《早安,总统夫人》 苏安回来了 时间:晚上八点 地点:k国兰森豪爵城堡 着装要求:正装或礼服(凭请柬入场) 派对形式:舞会 参与人员:各国总统以及总统夫人、高官政客、商界名人、新闻界、时尚界知名人士等 人数:二百人左右 内容:举世瞩目的“天使名媛舞会”,是全球社交界的年度盛事 ******************* 每年年底,由k国上流社会圈举办的“天使名媛舞会”,是专门为名媛打造的高级舞会。受邀女性都是优雅尊贵的女性,她们系出名门,身上流淌着贵族血液,除了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她们与身俱来的优雅气息无与伦比。 所以这个舞会可以说是名门公主们穿着礼服的秀场,可以说是以家族为单位的豪门盛宴,可以说是以婚姻为目的的派对,你也可以说它是豪华奢靡的时尚社交舞会,里面的装潢甚至是小小的摆设都足以代表上流社会的标志。 夜晚的兰森豪爵城堡尽显庄严宏伟,古老建筑非凡气派,远远望去高贵而大气,无不引人心向往之,流连忘返。 谁都想进去,但并非是谁都能进得去。 城堡入口有专门检查邀请函和随身物品的皇家警卫,安检工作很严谨,只因为此刻城堡里面汇集了二十几个国家的总统和第一夫人,所以为了安全着想,每个人都摆脱不了入场的过筛。 宴会时间早就到了,八点开始,现如今已经快九点了,外面除了等候的媒体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宾客再持邀请函想要入内了,警卫的戒备松懈不少。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紧急的刹车声蓦然响起,惊得媒体记者和警卫都是一颤,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车门打开,有一个身穿黑色长款风衣外套,搭配黑色小腿裤与短靴,很有时尚范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媒体记者们一时并没有看清楚她是谁,但是当她走到警卫身边的时候,媒体记者们几乎一致认出了她。 苏安!竟然是她! “苏安回来了!”有记者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他们没有想到在发生当年那件轰动k国上流圈的丑闻之后,苏安失踪三年,如今竟然会选择这样的出场方式。 外面的媒体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抓到这么大的新闻,一时间镁光灯闪耀不停,心里一个个都乐开了花,这无疑是本年度最吸引人的新闻了。 城堡门口的警卫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安。 如果说美丽是上帝赐给女人的礼物,无疑苏安饱受厚待。她的美丽和她母亲一样毋庸置疑,而且令人看了不忍亵渎。 有人说她的美丽,对于欣赏她的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有人说她的美丽不是虚幻的,是真实而震撼的;有人说苏安的美丽,令人无法占有,无法模仿。 苏安抬起脸庞,看着警卫,面容淡漠,只是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焦急,她是没有邀请函的。 事实上,她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收到这种类似的邀请函了。她早已被名流圈遗弃。 她原本想请警卫通融放她进去,就在她犹豫该怎么开口的时候,警卫似是从最初的呆愣中回过神来,甚至不再查看邀请函,直接将通道打开,请她进去。 警卫这么做的原因是,入场女宾,必须具备靓丽的外表、受过良好教育、具有优雅的品味,出身名门望族,无疑苏安都符合这些硬件条件,当然需要补充的是,放行完全和她的容貌无关…… 她是狐狸精? 城堡的神圣庄严几乎在每个角落都能感觉到。长长的走廊处铺着厚厚的橘红色地毯,墙上悬挂着巨大的名画,二者相互辉映,参加舞会的名人会从这里走上二楼大型舞会现场。 楼梯很宽,座落于楼梯两侧大理石台阶上的落地灯光华四射,又增加了几分华丽的色彩。 这里是舞会外围现场,原本一派和谐的场面,因为苏安的闯入,在最初的沉寂之后,一时喧哗四起。 女人震惊、鄙视、不屑、讥嘲、嫉妒的瞪着她,甚至名媛聚集在一起,望着苏安,小声议论,猜测着她来这里的目的。 有人甚至笑了,这还是三年前的时尚女王吗?要知道在舞会上,苏安是从来不会这么装扮进场的。瞧瞧现如今她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真是丢死人了。看来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令她打击不小。这样一想,多数人都宽慰的笑了,原来骄傲女王苏安竟然也有今天。 男人和女人的表情并不一样,他们看向苏安的眼神有着纯粹的欣赏,也许更深层面分析的话,还有着男女之间最赤~裸裸的**,试问有谁不想让这样的女人陪在自己的身侧,就算性情冷漠如冰川,但至少很撑场面,不是吗? 男士们一扫之前和女伴间的轻佻神情,目光痴迷的追随着她。对于男女来说,不管对苏安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都无法遮挡她在舞会上耀眼发光的事实,尽管现如今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有些疲惫,她甚至还穿着休闲服装,甚至没有踩着几寸水晶高跟鞋,但美女就是这样,不管走到哪里,哪里都将是她的舞台。 “竟然还有脸回来。”有名媛皱眉冷笑道。 “有些人天生就不要脸,标准的狐媚子,我早该想到她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甘心退出社交圈的。”说着,一身白色晚礼服的名门少女盯着苏安的身影,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香槟,似乎喝的是苏安一样。 有名媛娇声轻笑,煽风点火道:“回来就回来了,k国那么大,难道我们还能限制住她的自由吗?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看好身边的舞伴,要不然被她引诱走了,看你们找谁哭去?” 话语一出口,围在一起八卦的女人们却是神色一变,连忙去找身旁的舞伴了。 有名媛踩着高跟鞋,冷声哼笑道:“她不是喜欢抢男人吗?有本事到里面去抢我们总统阁下去。” “开什么玩笑?总统阁下是什么样的人,会看上那个狐狸精才怪。”有人立刻讥嘲附声道。 “这话我认同,总统阁下和那个狐狸精认识那么多年,一直对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见了面也是不冷不热的。我倒宁愿她去抢阁下,到时候碰得一鼻子灰,也好狠狠挫一挫她的锐气。” 奚落的笑声在苏安的背后响起,她面容如常,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嘴角微扬的弧度却夹杂着一丝讥嘲,那种笑,是一种不屑,是一种对世事的无奈…… 她推开红木大门,那里是另一番奢华的新天地,她看了,萦绕在心的厌恶感再一次油然而升,但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天使·苏菲 舞会现场,俊男美女来往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偌大的水晶吊灯奢华萎靡的放射出耀眼刺目光芒,映照城堡大厅灯火辉煌,这里有来自二十个国家的二十位名门之女。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深受媒体关注,作为k国唯一的名媛聚会,无疑这里将是各国名媛步入k国上层社交圈的重要阶梯。 晚上八点,二十位名门之女身着盛装,在身旁男伴的陪同下缓缓走入正厅。 除了这些未婚之女,前来参加舞会的还有各国总统和总统夫人。这些人里面最受k国媒体关注的要属a国总统阁下季如枫还有他的夫人沈千寻了。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无疑是最抢镜的舞会焦点,在全球最有慈善效应的政客夫妻排行榜中,季如枫和沈千寻排行第一,影响力惊人。 a国第一夫人沈千寻佩戴着铂金镶嵌钻石的耳环和白金镶嵌钻石手链,价值不菲,尽显优雅风情。据听闻宴会结束的时候,她会把这套首饰送给宴会上最出色的名媛佳丽,也难怪名媛们这么按耐不住,激动不已了。 此刻他们正在和k国总统萧何优雅的交谈着。 萧何,k国历年来最年轻的总统阁下,双眸如同黑夜一般静谧而神秘,神秘优雅的眼神深处,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冷傲无情,英俊的脸部线条僵硬。他是天生的掌控者,好像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便能将众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高脚杯,里面盛满了金黄色的香槟,当看到向他走来的女子时,他薄薄的唇瓣抿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巧夺天工的五官越加迷人。 沈千寻望去,那个女人她是认识的。 苏菲,二十四岁,享誉世界的超级名模,她的父亲是k国商界巨鳄“苏氏集团”总裁苏启文,她的哥哥苏秦现如今已经掌握集团实权,未来将要继承大约52亿美元的巨额财产,不说其兄,单说苏菲的话,她已经连续三年荣登k国未婚女富豪榜首。试问世上有哪些女人还要比苏菲幸运?她在k国是时尚的象征,家族拥有的权力和财富在k国独领风骚。无疑她是舞会的发光体。 此刻,她亲热的挽住萧何的手臂,一对璧人赫然踊跃在众人眼前,苏菲浅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甜得好像加了蜜的糖水,直入心扉,让看到的人瞬间便能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如果舞会上谁最应景天使的主题,当属苏菲了。 在k国知名报纸上,关于“k国国民最理想的总统夫人”人选投票中,获得最高票数的就是苏菲。 萧何正准备向季如枫和沈千寻引荐苏菲的时候,雕花木门处有惊呼和喧哗声蓦然响起,竟生生打破了舞会热闹格局,音乐骤停。 萧何眉头微皱,就听到人群中有人脱口惊呼道:“天啊!苏安回来了!” 苏安? 苏菲一惊,陷入震惊之中,脸上的得体笑容瞬间僵化,所以她没有及时察觉到萧何松开了她的手,漆黑的双眸因为那声苏安似乎亮了一下,但是因为神情如常,倒像是惊愕所致,令人难以窥探一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安淡定从容的在宴会上穿梭,扫了眼各国名媛,低眸间不由在想,尘世生活中,厅堂厨房里,政治名流场,女人的本领可谓是见高见长。尤其是目睹来自同性间如刀目光时,她维持着唇边的笑容,勾勒出姣好的唇形,这些雪莲般的红粉佳丽们,冲着这样的眼神完全可以傲视凡界了! 前方有女人在瞪苏安,苏安认识她,她叫蒂尔,祖父是法国时装品牌tvt的重要创始人之一,身边的男伴是来自好莱坞的名模jane。 俊男美女,果真是俊男美女! 蒂尔穿着晚礼服,头戴镶钻皇冠,站在摇曳的烛光和华丽的咏叹调中,满怀敌意的看着苏安。 苏安记得大概几年前两人似乎在宴会上有过小过节,好像苏安弃之不用的晚礼服,在蒂尔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喜滋滋的穿上了,然后出席宴会,顿时成为了晚宴笑柄,于是很自然就把过错记在了苏安的身上。 如今蒂尔在前方挽着男舞伴的手臂可谓是有些趾高气昂了,苏安淡笑和她擦肩而过,众人把目光都聚焦在苏安的身上,却没有发现她和蒂尔擦肩而过的时候,出手很快,袖口滑落出一片锋利的刀片,置于修长的指节间,在蒂尔的腰侧快速划过,短短一瞬间,没有人觉察到她的动作,就连穿着贴身晚礼服的蒂尔也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来。 苏安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抬手示意不远处的服务生过来,拿了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眸光却状似不经意的巡视过全场,随即淡淡落在一位男人身上,她的表情很自然,好像原本来宴会就是来找他一般。 他是徐家少爷,倒有经商头脑,奈何很花心,在上流圈名声并不好听。 但在这一刻,苏安的笑容如盛开的莲花,带来层层涟漪春情。 徐少爷被苏安的眼神勾的心驰神怡,端着香槟走了过来,“苏小姐。”伸手要搂苏安的腰,苏安微微避开,笑容不减:“好久不见,徐少。” 徐少又要搂她,避开,刀片落入徐少西装口袋里面,扬手拨了拨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露出颜色好比桃花般的耳垂,惹得徐少没形象的咽了一口口水。 “徐少很渴?”她含笑问他。 “渴。”徐少其实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她开启的红润唇瓣,下意识的回答。 苏安很惋惜:“原本还想跟徐少说会话,还是改天吧!”说着,长发在空气里划过烟花一般的弧度,带来丝丝馨香,转身离去。 徐少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盯着苏安的背影懊恼不已,一心想着补救的方法,到口的肥肉就这么没了,怎么想怎么可惜。 “啊!”宴会上忽然传来蒂尔的尖叫声,腰侧的晚礼服竟被利器划出一道狭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矫形内衣来,她几欲遮挡,现场一片嘈杂。 没有人注意到苏安已经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上了三楼。 不,也许还是有人的,比如说k国总统萧何。 暗杀总统阁下 三楼西南角隐蔽角落里,有一个少女拿着狙击枪,盯着瞄准器里面的人,修长的食指微微松了松,只要那一枪下去,k国总统萧何就会命丧黄泉。 她冷冷的笑了笑,笑容甜美,但是此刻却显得冰冷无温。 子弹,一触即发。肩膀一沉,她心一凛,转身的同时,快速出手,却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时,顿时有些泄气起来。 “苏姐姐。” “木槿,你在玩火**。”苏安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越过她,打量了一眼四周,快速的拆卸狙击枪零件。 木槿拉住苏安的手腕,委屈道:“苏姐姐,我在替你报仇。” 苏安试图让语气恢复平静:“木槿,暗杀总统不是小事,你可能会死。” 木槿笑了:“为朋友死不难,因为你值得。” “不,在这个世界上,人要为自己活。”苏安看着她,目光温柔,手一直没有停下动作,将零件装在小提琴盒里,今夜木槿装扮成小提琴手跟着乐团混了进来,苏安得知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制止她,幸亏及时赶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城堡外面仿佛加了一层金刚罩一般,难以进入,唯有从正门进出,那是唯一的出路。 将提琴盒塞到木槿的怀里,推着她道:“听话,先出去再说。” 木槿冷声道:“苏姐姐,我今天杀不了萧何,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木槿,你听着,萧何不欠我。”她无意说太多,声音有些冷:“如果你还认我是你姐姐,现在就离开。” 木槿看着她,咬着唇,终是气恼的跺着脚。 苏安微微舒了一口气。 木槿消失的廊角忽然传来一道闷哼声,苏安心一凛,顺手取过一旁餐具中的银质叉子紧紧攥在手里,身体贴在墙角拐弯处,屏住呼吸,数着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缓缓靠近,眼神微眯,在那人出现的瞬间,她快速出手,搂住那人的脖子,将叉子直指那人的咽喉处。 那人竟是a国总统夫人沈千寻。 此刻,沈千寻钳制木槿,用金丝缠住木槿的脖子,一紧毙命;而沈千寻则被苏安钳制,叉子只要再深入一分,沈千寻毙命。 三人面色如常,都没有面临生死的恐惧和不安,相反都很镇定。 “放了她!”苏安冷声道。 沈千寻淡然一笑:“你能保证叉子不会跳舞吗?” “只要你放了她,我手中的叉子只会是一块废铁。”苏安镇静的说。 “好,我数三下,我们同时松手。” 苏安没有丝毫迟疑:“好。” “一。” “二。” “三。” 两人同时松手的瞬间,快速向对方出手。 木槿跌倒在地,脸色涨红,艰难的呼吸着。 这个女人不简单 苏安弃掉叉子的同时,挥动拳头迎向沈千寻。 沈千寻在推开木槿的瞬间,手成鹰爪状直击苏安。 两人拳与爪瞬间即至。 苏安右拳贴向沈千寻喉咙,被对方左手擒住手腕。苏安借助腕力,躲过沈千寻,与此同时左手握半拳状,猛击沈千寻的腹部,右腿向沈千寻小腿横扫。 沈千寻应对自如,在苏安躲过她攻击的瞬间,她化爪为刀状向苏安的颈部砍去,而右腿横移,阻挡苏安的进攻。 沈千寻似乎浑然不顾苏安朝她小腹击来的右手,苏安似乎也对沈千寻朝自己颈部劈来的掌刀视若无睹。 然而,沈千寻掌刀临近苏安的时候,苏安身体灵活柔韧度惊人,从腰迹到肩膀,再到颈部,呈半圆状生生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沈千寻侧腹危险的躲过苏安的进攻。 两人似乎都是为打斗而生,虽同为女人,却出手狠辣,招招致人要害。 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近二十招。 “苏大小姐身手不错。” “多谢夫人阁下夸奖。” “我竟不知苏家大小姐还有这般惊艳身手,今日果真是大饱眼福了。” “能跟夫人阁下过招,是我的荣幸。” 沈千寻笑了笑,她向来对危险度很敏感,适才那名狙击手可能在收狙击枪的时候,红外线无意中照在了光线稍暗的天花板上,所以她才觉察出异常,只是没有想到苏家大小姐竟然会跟狙击手有关系。 她们想要暗杀的人是谁?苏安的名字在名流圈并不陌生,事实上美丽的女人总会让人印象深刻,只是对于今天的状况,终究是没想到啊! 木槿状态恢复,摸着被勒出一条红痕的脖子,站起身便要出手帮助苏安,却听到苏安催促她快走的口讯,现在二楼一片混乱,正是木槿离开的好时机。 木槿当下咬咬牙,苏姐姐应该能够脱身,她在这里万一狙击枪被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沈千寻见木槿离开,出招越发凶猛,双方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经历数十招之后,两人分开,呼吸中稍带喘息声,死死的盯着对方,似乎都在因对方的身手而略显震惊。 沈千寻的晚礼服被她捋至腿部,水晶鞋鞋跟并不高,要不然注定会处于下风的处境。 两人审视对方的时间并不长。沈千寻双手齐动,相互迎合,改为抱山拳攻击苏安。 苏安在面对沈千寻的招式后,也改变拳风,用五禽中的虎拳迎击。 两人招式狠辣,却有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二楼大厅里,蒂尔的裙子事件闹得纷纷扬扬,三楼大厅里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苏安和沈千寻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动作僵持。 苏安的心开始往下沉。 “需要我帮忙吗?”沈千寻停下动作,收拾好晚礼服,好整以暇的问她。 苏安无法捉摸沈千寻的内心,盯着她没说话…… 脚步声逼近,一道优雅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竟是萧何! 阁下,别脏了您的手 萧何站在那里,一身黑色政客西装,胸前佩戴着总统徽章。黑发简约,鬓边干净整齐,整个人弥漫着儒雅干练的气质。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剑眉英挺,黑眸蕴含着锐利的光芒,削薄轻抿的唇,此刻隐含着一抹冷傲,修长的身形挺拔,散发着强势。 沈千寻和苏安似是才觉察到他过来一般,宛若好姐妹对视笑了笑,礼貌唤他阁下。 那声阁下是沈千寻唤的,苏安抬眸,望进萧何的双眸中,水晶吊灯辉映,那一刻苏安的双眸似乎融进了耀眼的波光。 他还是那么耀眼,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翩翩绅士风度,优雅的无可挑剔,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他还是他,可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萧何的视线从苏安身上淡淡移开,看着沈千寻,礼貌含笑:“原来您在这里,刚刚总统阁下还在下面找您。” “瞧我这记性,只顾着和安安聊天,一时竟忘了时间。”说着,沈千寻看向苏安,笑容温和,“安安,我先下楼了,有时间的话记得拨冗来一趟a国,我们好好聚聚。”看来回去后,需要好好查一查苏安的来历了。 “好。” 安安?这位a国总统夫人倒是一位演戏高手。 “那么,失陪了,阁下。” 沈千寻没有察觉出两人间蕴藏的波涛汹涌,转身离去。 气氛沉寂,苏安唇角带笑,有礼貌的看着萧何,却惟独避开了他的眼睛。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看样子她的出现再次惹得他不悦了。 萧何看着她,苏安比以前消瘦了许多,但却依然很美,此刻的她唇角带着笑意,不似以往宛如骄阳烈日,直入心扉,如今她的笑容有些温婉清浅,有些云淡风轻。 苏安点头颌首,迈步准备下楼。木槿已经离开,她也该回去了,要不然那丫头又要不消停了。 手腕被一股力道紧紧抓住,抬头看萧何,他的神色比想象中更加冷峻,一双眼眸乌黑深沉,盯着她。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声音低沉而内敛,含着迫人的气势。 苏安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嘴角的笑意变得深敛,“放心,我会尽快离开k国。很快。”事实上,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回来。 萧何眼神中的冷意更深了,就连手指间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苏安告诉自己,不疼。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伴随着疼痛加大,那些晦暗往事开始疯狂的蔓延侵袭,她终于抬眸正视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掩藏了昔日在荧屏上惯常出现的淡淡光芒,如今像是漆黑深夜,散落天边的星光,夹杂着数不尽的锋芒和利刃。 苏安目光下移,专注的看着他的手指:“阁下,您的手指很漂亮,松手吧!别脏了您的手。” 换来的是更深一波的疼痛,他是想折断她的手吗? 萧何眼眸闪过一丝冷光:“你来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苏安从容不迫的回视着他,良久后目光移向他的背后,那里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此刻正震惊的看着她和萧何。 是该震惊的,毕竟她回来了。 好久不见,苏菲! 苏安·萧何·苏菲 苏菲静静的看着苏安,震惊之色在眼中一点点的消褪,红唇微勾。 三年后再见苏安,她依然美得惊人。这样的美足以让男人魂不守舍,让女人暗生妒忌。苏安是造物主降临在凡间的恩宠,细长的身体,皎洁的面容,时而散发出我见犹怜的致命清纯之美,时而如同烈火灼人般,风情万种尽现。 苏菲清楚的记得,苏安性感的身材和甜蜜的笑容可以瞬间点燃暗淡的夜空,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围着她打转。 冷漠寡言的哥哥苏秦曾经看着苏安的背影,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要么被她的美丽杀死,要么亲手毁了她的美丽。” 哥哥一向视女人为无物,但是那一刻,她明显看到了哥哥眼底最深处对苏安的掠夺和渴求。 以前的苏安耀眼夺目,恬静优雅,现如今不动声色,潜藏很深,看着她,隐带笑意和讥嘲。 是的,讥嘲,苏安一直对苏家抱持着强大的敌意,这个美丽骄傲的女人不会知道,曾经有那么一段时期,她是真的很想当她的好妹妹,但却被她亲手给毁灭了,有些东西和信念一旦被击垮,破碎不堪就再也拼不齐了,一如她和苏安。 此刻,萧何握着苏安的手腕,令她觉得很刺眼,心里有把潜藏的怒火在疯狂的燃烧着,但是她不能发怒,在苏安面前,截至目前为止,她至少还是胜利者的姿态,而苏安只是一个落荒而逃的失败者。 萧何眸光幽暗深邃,似是没有察觉苏菲在他的身后,也许察觉到了,但是却没有回头去看,他在等苏安的回答。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坚持,不等到答案,誓不罢休。 苏安收回视线,看着他,微微一笑。 “总统阁下,您这样问,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来这么高贵的地方吗?”苏安的声音在沉寂的空间内似乎能够吐露出妖异的绿色光芒,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可她明明在笑,不是吗? 萧何盯着她,眸光一点点的冷下去,事实上他的眸光本来就很冷。 苏菲有些发愣,她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苏安会用这么陌生的语气跟萧何说话,现如今她看待萧何,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也许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终于认清现实了吗? 苏安拉下萧何的手,“最迟明天早上,最快今天晚上,我就会离开k国,永不出现在您的面前,所以您大可安心了。” 萧何脸色阴沉,唇角弧线下沉,显得异常冷冽。 苏安卷发弯曲,透出慵懒风情,那头特别漂亮的黑发,在虚无的空气里飘荡,奔放如火,灯光照耀在上面,宛若在漆黑的水面上,飞翔着无数自由的鸟儿,但是和萧何擦肩而过的时候,萧何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冰寒。 路经苏菲身边,苏菲甜美而笑,温声道:“姐姐,爸妈很惦念你,既然回来了,总要回家一趟,你说呢?” 苏安的双眸清澈如深潭,明亮如暗夜寒星,走了几步,回头笑道:“苏菲,你一定要摆出这么高的姿态吗?” 转身离去,没有看到苏菲瞬间惨白的脸。 突现神秘车队 二楼大厅,闹剧正在上演。 蒂尔裙子事件在一派喧嚣和质疑声中得到战火回升,徐少口袋里的刀片成为众人讨伐的利器。 苏安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耳边响起徐少争辩无望的惊慌声,还有蒂尔愤怒的咆哮声,红艳的唇瓣微勾,按照这些上流人士以往做事的惯例,徐少很快就会被上流社会拒之门外,人人厌而弃之,如同三年前的她一般。 三年前?苏安眸光暗沉,步伐越发轻快,对周遭的喧嚣视若无睹,如同飞鱼在海洋中穿梭一般,衣摆发丝在寂寞的空气中飞扬,带来丝丝缕缕的轻嘲。 三楼大型环状观望台上,萧何站在上方静静的看着苏安。 他很久没有见过苏安了,再见她,容貌没有丝毫的改变,还跟以前一样,表情清清淡淡的,可是他知道她早已不是以前的苏安了。 如今的苏安,依旧美丽的令人睁不开眼睛,可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脸色苍白,是那种缺乏营养的白,眼睛很漂亮,好像生来就会说话一般,黑白分明。是个话语很少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喜欢一个人沉默的呆着。 现如今,她依然话语很少,但是出口的话语却足以把人瞬间冻死。 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从苏家出来,她跟在众人身后送他,她从不主动开口说话,但是当车离开,他却能够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发呆。 那时候,她眉眼间能够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来,可就在刚刚,她看着他的手,对他说:“阁下,别脏了您的手。” 细白的手臂环住他的手臂,他转眸看去,苏菲温柔含笑:“姐姐三年前离家出走,如今回国,爸妈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低眸笑了笑,萧何拍拍她的手,似是对这种事情并不上心一般,转身下楼:“或许你父母已经知道了。” 苏安走出城堡的时候,镁光灯闪耀不断,若不是警卫拦着媒体记者,只怕他们早就将苏安围个水泄不通了。 “苏小姐,请问您三年来,都去了什么地方?” “苏小姐,请问您今天晚上参加舞会是受了主办方邀请吗?” “苏小姐,您弃用晚礼服,参加舞会选用休闲装束,请问是想标新立异,在舞会现场制造新一波话题吗?” 苏安嘴角挂着轻淡的笑容,保持沉默,视线淡扫,当在媒体拥挤的人潮中看到尚未离去的木槿时,笑意微微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很显然木槿担心她的安全状况,所以一直都未走远。 几辆昭显身份的名车开进众人视野的时候,媒体记者因为刺眼的车灯,纷纷别开了脸,免得被强光射伤。 汽车在城堡前一字排开,五辆车,前后四辆车里纷纷走下来身穿职业西装的年轻男人,漠然垂立,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职业保镖。 苏安对眼前的车阵视若无睹,抬手将发丝往后拨了拨,木槿会意,快步转身离去。 看来因为她的鲁莽,苏姐姐现如今是进退两难了,她是不是该向哥哥求救呢? 苏秦,你想兄妹乱伦吗? 车门被人恭敬打开,里面的人并没有马上下来,但是这种阵势,已经有人猜到那人是谁了。 放眼k国,除了总统阁下萧何之外,唯有苏家少爷苏秦才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镁光灯恢复闪耀的频率,苏秦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以一种傲慢的姿态继续坐在车里,神情冷漠中带着一份特定的慵懒,好像在吸烟,因为有淡淡的烟雾从车里飘缈而出,而他整个人被烟雾笼罩,身形显得有些朦胧。 苏安朝笔直宽阔的林荫大道走去,虽然是冬季,但是这里依旧芳草林荫,新的草坪覆盖原有的枯黄和衰败,显得生机盎然。 细碎的脚步声和喧闹声在她身后凌乱的响起,她平静慢行。对于这些媒体记者,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报纸含沙,网络影射,再不济还有口口相传和花边结义,任何一道飙风猛浪都足以毁掉一个人最纯真的东西。 她冷冷的笑。 手腕一紧,步伐被迫停滞,没有回头,但也没有甩掉那人的钳制。 “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吗?”波澜不惊的低沉声音缓缓响起,足以唤起苏安年少时的所有记忆。 她自嘲的笑,回忆不堪,今天更是糟糕的一天! 良久之后,她说:“苏秦,松手。” 手腕上的力道出奇的温柔下来,他淡淡的说道:“安安,跟我回家。” 回家?冷笑、自嘲尽露,话语无情:“强迫我?”苏家很大,但是空落落的,那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 “你没有选择。” 手腕随之又是一紧,苏秦紧握的位置正是之前萧何紧握的地方,刚刚消淡下去的疼痛转瞬又浮动出来。 她的目光对上身后的苏秦。 知道有媒体记者在拍摄,他优雅的笑容有些变质,潋滟灯光下,苏秦深邃的眼波处染上了一抹阴沉。 他似乎快没有耐性了,苏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原本就带着隐怒光芒的眸子因为她的笑容越发寒凉起来,“那么,得罪了。” 这话是对苏安说的,还不如说苏秦是特意对媒体记者们说的,眨眼间功夫就心思缜密,懂得用最简短的话语堵住媒体悠悠之口,这就是苏秦。 人潮里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苏安被苏秦轻松抱起来,感受到怀中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身体,苏秦低头看了苏安一眼。 苏安并没有挣扎着要下来,而是双手环住了他的颈项,明显感受到苏秦因为她的动作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你猜明天报纸上会怎么说?”苏安轻轻地笑道。 “很重要吗?”步伐没有丝毫迟缓,抱着她往座驾走去,保镖在两人身边行成包围圈,谢绝媒体太过接近他们。 “苏秦。”苏安的双眸好像被圣水点亮一般,光华夺人眼目。 苏秦一时移不开视线。 苏安娇笑起来,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呢喃道:“你是想兄妹**吗?” 苏秦身体蓦然僵了,眼中的光一点点的变得漆黑幽深,看着苏安,咬着牙,眼神愤怨,媒体捕捉到的却是他内敛的优雅微笑,尽管唇角弧度下沉的迹象比较重,但他确实在笑。 苏安见了,嘴角的讥嘲越发寒冽。 苏秦,是你让我回苏家的,那么,但愿你不会后悔。 安安,苏安! 在政商界混迹的男女,人前面容虚伪,一个个都是演戏高手,人后孤寂萧索。苏秦抱着苏安,笑的温柔优雅,苏安环着苏秦的脖颈,笑的千娇百媚。 苏家兄妹情深,着实令媒体记者感慨万千。 城堡二楼临窗一角,萧何将下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英俊的脸庞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喜怒难辨,深不可测。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恭敬的停在了他的身边。 他是元清,总统办公室秘书长,国会议员。 “阁下,要备车吗?” 萧何没有回应元清的话,而是问道:“苏菲呢?” “正在和友人告别,看样子准备离开舞会。” “备车。”萧何淡淡的说道。 元清微愣,问道:“去苏家吗?” 萧何微微侧眸,冷漠的视线落在元清的身上,绕了几圈,“你说呢?” 元清垂下眸子,谨守职责,点头道:“是。” 元清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萧何眸光回移,下方的车辆已经呼啸离去,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百叶窗,一声声搅得人心思难安…… 名媛舞会,里面的女人都期望成为富豪名流趋之若鹜的新宠。有气场女王,有奢靡名媛,有前卫精英,有温婉淑女…… 外面和里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如今深夜十点的街道,人流渐渐退去,白天人潮涌动的广场,甚至是身处闹市繁华的步行街,都已经变得空旷冷清起来。 苏安透过车窗,看着霓虹灯牌快速后退,有三三两两上完夜班的行人,匆匆地涌向各个地铁入口,赶着搭上最后一班回家的地铁。 苏秦看向身旁默然无语的苏安,眼神微眯。 显然,三年前的事情没有毁掉苏安,但是她却在过去和现在之间,隔了一道透明而柔软的城墙。 三年后再见,她好像从来都未曾离开k国一般,面对“故人”依旧内敛而气定神闲。 也许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对于苏安来说,只是一个出逃的借口。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真正的依附过哪个地方,包括苏家。她在疏离和隔阂中成长,于是随着岁月的递增,不见落寞,反而显得更加自如。 似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苏安缠绕发丝的动作略略停顿,她无声地笑,容颜霎时美得惊人,“狼一样的眼睛。”丑陋的**。 苏秦漆黑的眸子瞬间寒光四射,盯着她没有说话。 安安,苏安。 苏秦在心里默默念着她的名字,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只是笑着就有这么惑人的美丽。这些年来,她游移在欧洲的街角巷尾,说着陌生的语言,岁月间隔,如今的她独立自信、深谙世故,气质卓然,可偏偏嘴角的讥嘲一闪而过。 她在讥嘲谁?他?苏家?还是……萧何! 你的身体真美 苏秦轻轻地笑,那一刻,他的笑容如同撕裂的朝阳,在他俯首侵袭苏安唇瓣的瞬间,苏安毫不迟疑的咬破他的唇瓣,鼻息缠绕间有一种腥甜的气息,那是血的味道。 “萧何碰得,我就碰不得?”苏秦不甚在意薄唇上的伤口,而是欺身凑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苏安的耳畔。 苏安看着他,笑容扩大,唇瓣上因为沾染了苏秦的鲜血所以显得红艳无比,莹白的车灯映照在她的脸上,鲜红的唇瓣处透出一丝妖娆,此刻的苏安,美丽的像个妖精。 她轻勾着唇角,似笑非笑,推开他,甚至体贴的从口袋里拿出手绢细心的擦拭着他的唇角,好像情人般亲昵,但是出口的话语却冷如清风:“苏秦,别忘了三年前是谁把我推进地狱的。”顿了顿,声息淡漠:“我很记仇。” 苏秦坐在那里,看着她冰冷的神情,眼神晦暗,蓦然紧紧攥着苏安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神情阴冷:“亲手毁掉你的人不是我,是萧何,是你的愚昧和无知害了你。” 下巴被他捏的很疼,力道很大,迫的苏安只得和他对视,她冷冷的看着苏秦,此刻连和他说话的**都没有了。 这个狠戾的男人,外表伪善,私下霸道**,从小就喜欢折磨她为乐,只可惜她苏安生下来不是专门让男人伤害的。 看着被他捏红的下巴,苏秦笑了笑,松开手,指腹轻柔的摩擦着,转眼间又换了一副温情的嘴脸。 苏安侧首,微微避开,冷冷的看着他。 他不以为意的收回手,慵懒的声调响起:“醒醒吧!安安,想想以前,我们的总统阁下是多么的厌恶你,排斥你,他大概觉得被你爱上也是一种耻辱吧!别忘了三年前,为你披一件衣服的人是我,不是他。”苏秦说着,俯身,凑近,俯首在苏安的耳畔,轻柔的说道:“那时候我们的总统阁下在干什么呢?哦,我想起来了,他那时候搂着苏菲,男才女貌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看着你一件又一件的脱掉你的衣服。知道吗?你的身体真的很美……” “够了。”苏安打断他的话,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现实和梦境,她开始出现了短暂的混淆。 苏秦,你这个疯子。 苏秦双腿优雅交叠,勾唇一笑,不紧不慢道:“安安,你要感谢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要不然你只怕永远都看不清楚萧何的真面目。” 苏安低低的笑,但是目光却显得很阴冷:“我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其实你和萧何都是一样的人,萧何面目丑陋,可是你呢?既肮脏又龌龊……” 苏秦蓦然扣住苏安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精湛,幽深无底,“苏安,你记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的绝望视若无睹的人是萧何。是那个明知道你无辜,却一直选择视而不见的人。”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瞬间直击苏安的内心,心在滴血,压抑的痛楚,隐隐的卡在心窝当中,轻轻闭上眼睛,遮掩眸中的痛苦,但是身体有了微微的颤抖,是愤恨,还是自厌? 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苏秦缓缓低头,额头轻触苏安的额头,声音轻柔:“安安,你要明白,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最真。” 她的母亲善于演戏 苏家大宅。 苏安一直觉得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该是母亲叶知秋。 母亲还是少女的时候,眼中对于未知纯真的光芒,足以开启一个美丽的时代,而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取代。 母亲成长为一个女人的时候,父亲曾经说她很洁净,很美丽,很善良。 父亲出生于k国,儿时全家移居泰国,祖父是一位世界级拳击冠军,所以父亲自小习武,所学武术包括柔道、拳击、拳法、空手道、中国拳术还有合气道。父亲更被公认为空手道的武学奇才,因为天资聪明,身手远远超过欧美同期高手,一时间横扫拳坛和自由搏击等多种项目。 苏安曾无数次目睹过父亲在擂台上的霸气身手,他的招式灵活多变,出招速度很快,爆发力强,攻击的时候变幻莫测,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牵制住对方的出手节奏。 父亲一直是苏安在这世上最敬佩的男人,就算是现在,也依然是。 世事无常,父亲遭遇人生重创,母亲眼中的光一夕之间开始变得暗淡,昔日盛开的花朵因为贫贱的生活开始凋谢枯萎,苏安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能够时常听到卧室里传来母亲打破水杯,嚎啕大哭的声音,偶尔会掺杂两声父亲虚弱的咳嗽声。 那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在泰国,而是逃亡到了缅甸,租住在一个破败的小屋子里,房子不隔音。 母亲说她受够了这种生活,每天担惊受怕,每天都在迎接着饥饿和贫穷。 争吵最激烈的那一次,母亲连夜离开了,只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决绝的离开了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父亲眼中干涸一片,看到她的时候,对她说:“我应该让你母亲把你也带走。” 苏安至今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对父亲说的话。 她说:“不,爸爸,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在您身边,照顾您一辈子。” 于是,在无数个漆黑的深夜里,在一间又一间脏乱潮湿的小屋里,父亲会一遍又一遍看着苏安稚嫩的脸庞,对她说:“孩子,我知道你其实很爱你母亲,无论是男是女。你要记住,我们可以喜欢她,但是绝对不要试图拯救她。” 苏安那时候不太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经年流转,她才发现在这世上最懂母亲的人,其实一直都是父亲,因为了解,所以才会选择放手。 因为父亲出事后,母亲的美开始带着白雪一样的苍白,有着说出来的悲伤和性感,矛盾的结合点,却诱人致命。 母亲的**很重,她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父亲能够给她所想要的一切,一旦发现父亲不能给予,那么她便会舍弃旧情,投入新的怀抱中。 所以,母亲回到k国嫁给刚丧偶不久的苏启文,成为苏秦和苏菲的继母。 于是时隔多年,奢华的贵太太生活,让母亲变得越发自信、坦荡和充满智慧。像母亲这个年纪的中年女人,如果有人提起美丽两个字,很多人会叫出叶知秋三个字,母亲的美纵使经历了沧桑岁月,依旧无法消淡她半点颜色。 所谓神秘高贵,不外如是。 如今母亲挽着苏启文的手臂缓缓走下楼,看到她的时候,眼中的惊喜很假,就连红唇间夸张的那声呼唤都显得很假。 母亲说:“ann,我亲爱的宝贝,你终于回家了。” 苏安无声地笑,瞧瞧,她的母亲多会演戏。 你们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ann,这是母亲叶知秋对苏安的专属称谓。如果是以前母亲这么唤苏安,她会觉得很亲昵,很温暖,但是如今听到,心里升起的只有数不尽的讥嘲。 母女相见,亲昵相拥,看起来亲密无间,但是心与心之间早已疏离搁浅。 苏安任由叶知秋抱着,笑容犹在。 “快让妈妈看看。”松开苏安,叶知秋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怜惜,“瞧瞧都瘦了,你这孩子都是怎么照顾自己身体的?” 叶知秋一双美目里有着身为人母的痛楚,苏启文搂着叶知秋的肩膀,柔声道:“回头让厨房给孩子好好补补,孩子回来就好。” 叶知秋轻抿红唇,抬手覆盖在苏启文的手背上,感激的笑了笑,眼中还隐有湿气浮现。 苏安低眸的时候,成功掩去嘴角的笑意,母亲天生就是一位出色的演员,或颦或嗔或大喜或悲伤,都舒服得沁人心脾,就连见过无数美女的苏启文不照样心甘情愿的拜倒在母亲的石榴裙下了吗? 苏启文很斯文,在商界疾风厉色,在家里却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至少苏安从未见苏启文对她说过一句狠话,就算是三年前发生那种事,他也只是痛心的看着她。 不是亲生,于是有些话便需要顾忌,难以成言,不若苏秦和苏菲来的轻松和惬意。 说到底,她只是母亲带进苏家的拖油瓶,而她对于苏家来说,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这一点,从一开始入住苏家,她就看得很清楚。 苏启文看着苏安,眼神依旧黑白分明,依旧防备和疏离,现如今又增添了沧桑的痕迹,他想说些什么,但是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险些忘了,这个孩子对苏家一直都怀有敌意,心里的严冰好像怎么暖都融化不了似的。 气氛有些沉寂,叶知秋双眸一闪,碰了碰苏安:“ann,你是不是忘了给你爸爸一个拥抱呢?” 母亲话语如常,但是苏安知道母亲在警告她。 淡淡的望向母亲,眼神冰冷而无温,那里有着浓浓的讥嘲。 她怎么记得她爸爸已经死了呢?母亲巴结苏家,她没必要跟着一起巴结。 苏启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拍拍叶知秋的肩,安抚道:“孩子刚回来,总要给她适应的时间。” 苏启文带着叶知秋落座,苏秦也坐在一旁,佣人上了茶水,唯有苏安站在那里不动。 “坐。”苏启文对苏安说。 苏安双手插在口袋里,换了个站立的姿势,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叶知秋皱眉:“走?这里是你的家,你还能去哪儿?” 苏安笑着看向叶知秋:“苏太太,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ann!”叶知秋没有想到苏安会这么说,声音扬高,但是马上又缓下口气道:“你说出这番话就不怕我们听了伤心吗?” 苏安笑:“横竖我在三年前已经让你们伤透了心,也不差这一次吧!” 苏秦只是静静坐着,没有参与谈话,像一个局外人。 “你还在怪我们?那件事情是我们错了,你……” 叶知秋的话被苏安打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当年我的自尊,我的骄傲悉数被人踩在脚底下肆意践踏,那时候我便告诉自己,永远不原谅!” 不去看苏启文紧皱的眉,叶知秋难看的脸色,苏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苏安……”苏秦几个大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回头看着苏秦阴冷的眸光,使劲甩开他的手:“苏秦,你记住,除了苏家,当时在场看尽我笑话的人,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我用了三年时间学习淡化我的仇恨,别再惹我,要不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亲手杀了你们。” 大厅门口,萧何和苏菲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苏安没有惊诧,甚至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停驻一秒,擦肩而过,走的决绝而坚定。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没有! 苏安,我向你道歉 苏家老宅地域宽广,道路蜿蜒曲折,苏安步伐疾快,在这里多呆一秒她都觉得是一种罪恶。 “苏安。”低沉冷漫的声音蓦然在她身后响起。 苏安身体仅仅僵了一下,脊背却挺得更直了,脚步并没有停下。 “云挽歌。”声音如常,只是冷了好几度。 苏安却因为这三个字,身体有了过血的麻,一种前所未有的痛,瞬间便要将她席卷到漆黑无边的深海里。 步伐终于停下,她转身,萧何就站在她一米之外的地方看着她。 “阁下,有事?” 萧何看了看苏安,认真的说道:“三年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很显然,苏安对苏秦他们说的那番话,萧何都听到了。 “不必了。”并没有很意外,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苏安收回视线,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道歉,她并不需要。 门口,近在眼前。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让你离开k国。”萧何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话语如冰。 苏安笑了笑,是的,萧何从未说过,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赶她离开k国,是她厌倦了这里的一切,这个理由足够了吧?但是如今她连和萧何说话的**都显得淡薄起来,就这样吧!随便他怎么想? 走到外面,就见秘书长元清还有一众警卫有秩序的站在长长的车辆旁等待萧何。 元清看到苏安,眉眼一闪,向她弯腰致敬。 苏安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疏淡回礼,外面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带来丝丝缕缕的刺痛。 苏家大宅坐落在阳明山上,地价昂贵,所以私密性极佳。 苏安以为她要步行走夜路了,却没有想到刚出苏家大宅不到三百米,就看到路口停放着一辆银色法拉利。 原本打算视若无睹的,但是就在她走近的时候,车门蓦然开了。 “苏姐姐,是我。”竟是木槿,她还没有离开? 苏安皱眉,没有多想,钻进副驾驶座,关上车门,汽车呼啸离去,转瞬便没了踪迹。 元清见苏安离开,连忙示意身旁的警卫,耳语了一番,警卫会意,开车先行离去。 元清快步走进苏家大宅,远远便看到总统阁下站在偌大的庭院中,修长挺拔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他正仰脸望着漆黑的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真正的看懂过阁下的内心。 元清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苏小姐坐车离开了。” 萧何过了良久,才微敛双眸,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元清,国家气象台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下雪?” 元清微愣,虽不明白萧何的意思,但还是说道:“预计后天k国就会迎来今年度第一场大雪。” “今年的雪似乎比以往要晚了一些。” “是的,阁下。”元清见萧何往苏家大厅走去,不由跟在他身后,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派人跟踪苏小姐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跟丢了。” 萧何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并不作声。 元清没有跟着萧何进去,站在原地,看着总统阁下的背影进了正厅,这才转身离去…… 过去的事情都忘了 苏安和木槿开车直奔机场,目的地是法国巴黎。 k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路途风景,可以欣赏,却无法停驻逗留。 木槿还好,但对于苏安来说,这里有太多她的伤心事,只要不看,不想,便不会心痛,不会学着怎么仇恨这里的人和事。 她懂得怎么样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一直以来,她都做的很好。 当天夜里,飞机上,苏安蜷缩在毛毯里,只露出一张脸,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气,有些昏昏欲睡…… “抱歉,我不该擅自来k国。”木槿拧眉,说着流利的法文。 苏安笑了笑,微微翻身,将脸转向木槿,伸出手,木槿握住,眼神自责而内疚。 “傻丫头,只是一场噩梦,都过去了。” “这次是我鲁莽了。”顿了顿,她说:“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哥哥。”哥哥此刻只怕已经动身飞回法国了吧? 苏安微微皱眉,没吭声。 木槿轻叹:“苏姐姐,这件事情瞒不了哥哥。” “嗯。”苏安漫不经心的应道。 “你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叫沈千寻的女人,她只怕已经开始怀疑我身份了。”提起沈千寻,苏安笑了笑,难得的对手。 木槿微微皱眉:“那女人出手很快,下手很毒辣,金丝差点没勒死我。” 苏安眼神迷离,“她是天音负责人,a国一级上将,身手自然很好。”所谓天之骄女,指的应该就是沈千寻那种女人吧! “你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现在还觉得脖子很疼,一圈红痕,如果不是用丝巾系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今年最新出来的妆容! 知道她在气什么,苏安失笑:“傻丫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大胆承认,并不会很丢人。” “我保留我的意见。” 苏安笑了笑,提醒她:“a国情报局信息覆盖面极广,以后使用通讯设备,注意一下。” “嗯。”木槿向空姐要了一杯牛奶,递给苏安。 她坐起来,握着温热的牛奶杯,暖着手。 木槿坐在她身旁抱着画本,正在设计几款春季服饰,苏安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问她:“春季打算上市吗?”木槿除了是盛世财团副总裁之外,更是法国知名品牌moon的创建人,所设计的衣服足以引领法国时尚潮流。 “我打算利用moon品牌效应联合盛世旗下拍卖行,将所得善款用于泰国……”似乎提到了什么禁忌,木槿蹙眉看着苏安。 苏安面色如常:“没关系,这是好事,到时候别忘了唤上我一起。” “好。”木槿低着头,眼眶有些湿,苏安佯装没有看到,缓缓喝掉牛奶,木槿抬头接过,交给空姐。 “你先睡一会吧!还要几个小时才到巴黎,到时候我叫你。” “好。”苏安点头,木槿把毛毯给她拉好。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拉住她的手,对她说道:“木槿,你不欠我。” “终究还是欠了。”木槿说着,脸别到一边,不让苏安看她的脸,只是肩膀隐隐耸动着,很压抑。 苏安就那么躺着,缓缓闭上眼睛,声音飘远而凄迷:“不是说好了吗?过去的事情都忘了。” 看来,忘记,真的很难…… 她的感情在尘埃里开花 苏安睡着了。 木槿静静的看着苏安,在木槿眼中苏安的美丽足以魅惑天下,她可以在举手投足间供无数人争相模仿,但是唯独她的感情,一直都被她小心地藏着,不和任何人分享,哪怕外界怎样的风起云涌,怎样渲染污蔑,她都始终不为所动,坚守着最初的自己。 木槿有些恍惚,望着机舱顶部,失神漫漫,骄傲如苏安,曾经为了忠实于自己的感情,她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低到足以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但那仅止于曾经。 三年前,一夕之间,苏家大小姐声名狼藉,以丑闻扬名k国,从那时候起苏安的感情就死了,说是死,其实还不如说是被她深深的埋藏在了内心最深处,不轻易展露人前。 苏安很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美,木槿时常看到她在笑,但是却知道原来的苏姐姐是再也回不来了,如同她和哥哥都再也回不去了…… 飞机抵达机场的时候,正是早晨七点二十分,苏安先是抬起手腕,对着大厅里的壁钟,调整好巴黎时间。 这是她的习惯,木槿手臂上挂着长风衣,耐心的等着。 天很冷,比起k国还要冷。 渐行几步,木槿忽然小声在苏安耳边轻笑:“哥哥来了。” 苏安微愣,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木尘。 机场原本这个时候人就不太多,更何况木尘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那种令人不敢小觑,难以忽视的男人。 木尘,盛世财团执行人,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如刀刻般俊美,一双眸子显得冰冷而幽暗。 此刻他看到她们走过来,双手闲适的插在风衣口袋里,步伐缓慢,显得狂野不拘,微微勾起的唇角邪魅而性感。 需知,木尘是很少笑的人,通常他笑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敌人,一种是对苏安和木槿。前者是因为算计,后者是因为三人间深厚的感情纠葛。 木尘原本温暖的目光在接触到苏安背后不远处可疑之人时,微微一凛,面色如常,上前伸出双臂,作势要拥抱,木槿上前几步抱着他,温声唤道:“哥,好久不见。” 木尘拍拍木槿的背,的确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没有想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木槿又开始惹是生非了。 松开她,目光微带不悦,大有回去算账的架势。 木槿吐吐舌头,嘟着嘴,没吭声。事实上的确是她莽撞了。 木尘看着苏安,她也看着他,微带笑意,拥抱,感情熟稔,亲密无间,似有镁光灯在闪耀。 “有人跟了你和木槿一路?”他相信苏安不会这么后知后觉才对。 果然。 “我知道。”从她们离开苏家就开始跟踪她们了,倒是锲而不舍。 “需要我出面吗?”木尘平日里冷沉的音调多了几分柔和。 “不用,随他们吧!”苏安淡淡的说,神色平静,好象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松开彼此,木尘将衣服给苏安拉紧,理了理她的发丝,“回家吧!” 家,苏安温暖的笑了,木尘单臂搂着她,眼神望向木槿。 木槿轻笑,走到木尘身边,挽着木尘的手臂,俊男美女,三人身穿风衣,迈步缓缓走出机场…… 靠说谎生存的女人 十二月,巴黎气候温和,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适应良好。 苏安陪木尘在盛世财团总部呆了半天,下午他们还有一个会议,两人吃完午饭,她对木尘说,她想一个人四处走走。 木尘看了看腕表,想了想,说道:“我陪你好了。” 她笑:“下午不是还有会议吗?” “可以明天再开。”木尘说的很轻松,需知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要案,盛世之前和a国陆氏财团执行人陆子吟洽谈了很久,她知道木尘其实很看重这次跟陆氏的合作。 “别闹了。”苏安轻笑,见木尘白色衣领微翻,上前帮他细心收拾好,身高悬殊,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需要踮着脚尖,木尘便搂着她,两人一举一动间动作娴熟而自然,周围有行人看到,纷纷投以羡慕的目光。 木尘无奈的说道:“我开完会就去找你,如果无聊可以找木槿,不要一个人呆着。”最近每次出行,似乎暗处都有眼睛在盯着他们,他是木槿和ann的家人,有义务保护她们不受到任何伤害。 “好。” 打了一辆出租车,沿着塞纳河缓速行驶,眼前掠过一座座桥梁,一幢幢古建筑和新建筑,当经过戴安娜王妃命殒的隧道时,苏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塞纳河中小岛上的巴黎圣母院,苏安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典型的歌德式建筑,宏大而精巧。 她走入教堂,顿时就被那种宁静与圣洁的氛围所感动,很多人来到这里,是为了迎接上帝的救赎,是为了让她的心灵与思想经受天主洗礼。 这里,苏安并不陌生,事实上曾经有一段时期内,她都会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很多时候一个人一呆就是大半天。 牵动了思绪,她起身走了出去,在著名的协和广场,埃及方尖碑直插蓝天,冬日的阳光给建筑物涂上了一层暖暖的金光,一排排早已掉光叶子的法国梧桐树给冬日带来了一丝凄凉。 苏安走的很慢,有些漫不经心,沿途有法国年轻的男人看到她,纷纷尖叫吹着口哨,眼神中带着欣赏和惊艳。 当然也有大胆的法国男人,比如说眼前这位。 其实长得很帅,身形高大,牵着品种优良的牧羊犬,说着流利的法文:“不介意一起散步吗?” “不介意。”道路很宽,她不太好拒绝。 法国男人称赞道:“你长得很美。” “谢谢。” “等一会儿有什么计划吗?” 想了想,苏安说:“我可能要去美术馆。” 男人皱眉:“那可真遗憾,或许我可以把我的狗托给别人帮我照顾,然后陪你一起进去。” 苏安淡淡的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男朋友会在那里等我。” 偶尔说些小谎其实无关大雅,而她最擅长的就是说谎,记忆中有一个男人好像曾经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他说:苏安,你就是一个把谎话当养分来生存的女人,和你的母亲一样。 其实那时候,她想说,她其实和她母亲并不一样,只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哦?对不起,打搅了。”男人有些尴尬了。 “没关系。” 又是一个A国人 在法国巴黎,十月和十一月是艺术旺季,大大小小的美术馆都会推出精彩的主题展览,如今虽然是十二月,但是还有几家大型的美术馆对外敞开着。 美术馆是无数艺术珍品的收藏地,讲解员的讲解充满激情,颇具感染力,苏安曾经陪木槿进去过,实在是兴趣不大。 对法国男人说她要去美术馆,无非是推托之词,坐在香谢丽舍大道的长椅上,沐浴着冬日的阳光,做了一回悠闲的巴黎人。 木槿给她打电话,提醒她晚上别忘了穿正装去restaurant餐厅。 若不是木槿提醒,苏安还真是忘了。 restaurant餐厅在法国巴黎很出名,菜式精致,价格昂贵,环境奢华。最富盛名的当属“米其林三星”。它由顶尖美食家一致推选出来的顶尖餐厅,吃一顿饭平均每人要花费150欧元,还要提前几个月预订,必须着正装。 苏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身休闲装,似乎离正装的概念太遥远了。 时间不早了,离开香榭丽舍大道,打车回去,家里正装很多,实在没必要在外面重新添置。 苏安回去的时候,关雎早已站在大厅里等候,两旁是一众身穿职业服装的佣人,恭敬点头问好。 苏安径直上楼,关雎跟在她身后。 “木槿没在家?” 关雎英俊的脸庞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话语温和:“moon旗下设计师出了点小问题,小姐去处理了,她说到时候她会在餐厅里等您和主人一同过去。” 苏安没有多说什么,行至卧室,已经有佣人推开了雕花大门,关雎陪她一同进去,那里早有专业的化妆师团队和服装造型师等在那里。 苏安失笑,看着关雎,关雎不敢迎视她的目光,微微低头。 “关雎,我只是去吃个饭而已。”阵仗太大了,其实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盛世似乎养了太多的闲人。 关雎有些为难了,这些化妆师和服装造型师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是留在盛世都快发霉了。 “让他们都出去吧!只是吃顿饭,不是吗?” 关雎知道苏安的性情,就不再坚持,示意众人离去,苏安走到更衣间,启动按钮,整洁无一物的墙壁豁然朝两边分开,露出统一色的职业套装。 她选了一件白衬衫,因为是冬季,在外面套了一件纯色高领打底衫,外面穿深色大衣,款式简单,下穿铅笔裤配高跟鞋。 除了手机和手表之外,什么都没有佩戴。 收拾好,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木槿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了,苏安上车的时候,给木尘发短信:“会议还没有结束吗?” “和狐狸谈判,需要耐心。” 苏安微微皱眉,木尘这么说,看来那个陆子吟真的不好对付,想了想,回道:“慢慢来,restaurant餐厅,我们等你。” 陆子吟。苏安默念,无声浅笑,又是一个a国人,a国还真是净出人才啊! 异国邂逅,陌路人 坐车经过白天滞留过的塞纳河,夜幕下的巴黎,灯火辉煌,挂上彩灯的艾菲尔铁塔高傲的挺立着金黄色的身躯,散发出清冷的光芒。 打开车窗,迎着冬日的寒风,可以听到塞纳河两岸传来的尖叫声和喧哗声。在这里,时常有法国年轻人会在河边站成一排,他们一阵欢呼声后,齐齐脱下裤子,露出雪白的臀部,惹得众人大笑,有些匪夷所思,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就是法国。 自由女神像渐渐远去,苏安忍不住在想,不知道此刻的自由女神像在夜色中会是什么样的面容? 巴黎,总归是浪漫而隐秘。 她来到巴黎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年半了,各方面适应很好,至少她觉得自己适应的很好! restaurant餐厅,来到这里吃饭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菜色是否美味。 木槿定的是豪华套间,二楼c区只有两间,苏安进入餐厅,直接上了二楼,走出电梯,侍者在前面带路。 旁边的电梯门开启。 “您好,萧先生。”餐厅服务员的声音传来。 萧先生?心口一震,步伐微僵,转身抬眸,竟是萧何。 苏安完全呆住了,没有想到在这里吃顿饭都能够碰到萧何,究竟是世界太小了,还是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c区,两部电梯,每部外面都有专业的侍者等候在那里,随时恭候带客人进入包间。 萧何是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的,所以两人才没有乘电梯的时候碰到。 萧何,不管何时,都英俊的令人不敢鄙视。 他穿着整洁干净的英式细条纹衬衫,白色的袖扣,显示了他严谨的作风,身材修长,一身正装恰到好处的显示出他完美的身形,他今日没有打领带,却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气息。 萧何戴着墨镜,很明显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苏安看不清楚萧何的神情。 元清跟在萧何的身后,看到苏安,微微皱眉。 地方只有那么大,萧何自然也看到了苏安,但是仅仅只有一秒的时间,他的视线就淡淡移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派波澜不惊。 好像惊讶的只有苏安,苏安红唇微勾,好吧!她的确是太过惊讶了。 她是他们眼中的下等人,她都可以来这里,萧何这么尊贵的人又为何来不得? 侍者没有察觉出异常,对萧何恭声道:“萧先生,请跟我来。” 步伐沉稳,萧何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向苏安,好像不认识她一般,苏安也不以为意,跟着侍者向包间走去。 同一个方向,并排而行,路过拐弯处,萧何冰冷的手指滑过苏安的手背,好像只是无意间碰到而已。 包间到了,她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抬手轻抚被他碰过的手背,微微皱起了眉……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苏安有些心不在焉,木槿很快就注意到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木槿放下菜单,皱眉问道。 “没有。”苏安朝她笑了笑,随便点了一道碳烤菲力牛排,副菜和甜点是木槿选的。 等餐的时候,苏安和木槿闲聊了两句,觉得手心有些发黏,竟是出了不少汗,很不舒服。 木槿见了,细心的掏出手绢给苏安,苏安接过,擦起手来,擦了好几遍,明明已经很干净了,可还是不停地擦着。 木槿神情微微变了,凝重的看着苏安,轻咬唇瓣,但却没吭声,只是看着她。 苏安有些焦躁了,放下手绢,站起身对木槿说道:“我去趟盥洗室。” “需要我陪你吗?”木槿紧跟着起身。 “不用。”示意木槿坐下,苏安开门走了出去。 木槿站在原地不动,双眸复杂多变,想了想,拨通了木尘的电话:“哥,有关于苏姐姐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侍者引苏安去了盥洗室,挤了不少洗手液,一遍又一遍的洗着双手,修长的手指被虚浮的泡沫包裹着,在水晶灯光下散发出五彩的光芒。 她的手很干净……必须要干净。 水开大了一些,泡沫冲刷干净,她看着镜中的面孔,美丽绝伦,只是额头沁出了不少虚汗。 抬手想擦拭,却发现手上都是水珠,没有用烘手机烘手的习惯,她走到c区共用的待客区域,打开窗户,外面华灯斑斓,衬出路面上掉光叶子的法国梧桐树,流露出冬日特有的萧索和凄凉。 如此景象,和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情景重叠,瞬间便带出了苏安四肢百骸间的疲惫感,令她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身子轻轻地靠在窗棱边。 “不冷吗?”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让苏安浑身一僵。 萧何。他想干什么?出口讥嘲她,试图看她笑话吗? 没有回头看他,既然一开始就决定做陌生人,那就没必要开口表现的过分熟稔,不是吗? “法国三年,你学会的只有傲慢无礼吗?”萧何冷傲的声音一如既往。 苏安无声冷笑,然后慢慢转身,淡淡的看着距离她一米之外的萧何。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苏安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萧何眼眸闪过一丝冷光,迈步向苏安挪近几步,苏安站在原地不动,事实上也动不了,她靠着墙壁,除非盾墙而逃。可,她又何必逃呢? 萧何拢眉,“你……恨我。”话语肯定。 “我不恨任何人,尤其不恨陌生人。”扫了他一眼,苏安冷冷开口,擦肩而过,手腕却被他紧紧攥住,苏安狠狠甩开,没有想到腕表会随着冲突蓦然砸落在地,她扫了一眼地上的腕表,并没有摔破,但却不再捡起来,径直离开。 “苏安,我们谈谈。”萧何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失去了手表,她的手腕纤细的令人惊讶,最重要的是…… 萧何身体僵了,冷漠的双眸,几乎是不敢置信的落在苏安的手腕上…… 手表下隐藏的秘密 苏安的左手腕上排列着两条两厘米左右的伤疤。 萧何脸色阴沉,他没有想到手表下隐藏的伤疤不是一条,而是两条。 三年前,她的手腕举手投足间完美无缺。 三年后,她的手腕却需要用手表来遮挡那些隐晦的自杀痕迹。 她……因为三年前的事情所以才选择自杀的吗? 萧何微微闭上了眼睛,松开了苏安的手腕,将手背在了后面,手指微微颤抖着,只是却无人看到。 “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苏安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冷寂的空气里发酵。 萧何查探她伤疤的时候,苏安并没有躲避。 她想萧何还是震惊了,尽管他永远都是那么深藏不露,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但是她知道这两条伤疤完全出乎了萧何的意料。 萧何睁开双眸,那双永远让人无法看懂的眸子,此刻显得更加深幽。 他想问苏安这两条疤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还没有张口,却丧失了询问的勇气。 “那么,失陪了。”苏安看着他,淡淡的移开视线,迈步转身的那刻,萧何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淡若雾霭,却能在不经意间划过心弦。 “ann。” 身体一僵,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在这世上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唤她ann,父亲、母亲、木尘、木槿,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萧何。 只是ann这个名字,在萧何和她拥有的回忆里宛若昙花乍现,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他有多少年,不曾唤她一声ann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因为这声再简单不过的呼唤,飞奔到他的身边,感动落泪。 她从不为自己流泪,因为她把泪水都流给了别人,而这一生为萧何流的眼泪最多。 再也,不那么傻了。 “跟我回k国,至少我们可以尝试着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 苏安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和萧何对视,眼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温度:“总统阁下,我以为,我和您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萧何深幽的双眸一闪,迈步走到苏安的面前,他走路其实很慢,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黑亮的眼睛紧锁住苏安,“没有关系?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早就给我定了罪?我的刑期是多久?三年?五年?还是无期徒刑?” 苏安因为他的话语,心脏紧紧的缩了一下,心在狂跳着,不规则的心率让她的呼吸开始不稳。 “总统阁下,我不是法官,无权给别人定罪。” “无权?苏安,你手腕上的伤疤就是给我定罪的凭证,你……” “够了。”苏安后退几步,看着萧何,他站在那里看着她,这一次没有阻拦。 转身,离开,她的背挺的很直,带着她仅有的骄傲和尊严,走在长廊里,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气里显得空旷而寂廖…… 特别的吻,献给特别的他! 苏安还没走进包间,就见元清蓦然打开旁边的包间门,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元清一向做事严于律己,冷静沉着,像如今这么惊慌失措,还是首次。 他看到苏安,甚至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快步奔向萧何。 苏安诧异的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身后响起两道疾快的脚步声。 竟然连萧何也……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擦肩而过,萧何和元清的身影很快便没入包间。 苏安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前,木槿还在里面等着她,但是…… 步伐微转,迈步向前又行了几步。 门没有关,里面一片混乱。 然后,苏安便看见了萧然。 萧然,萧何的亲弟弟,兄弟俩相差两岁,苏安能够清晰的记得萧然笑的时候,两道浓浓的眉毛总是泛着柔柔的涟漪,宛若夜空皎洁的上弦月,和萧何一样拥有完美的脸型,五官俊美突出,只是肤色偏白。 从出生的那刻起,两人同样是总统府的王子,奈何,一个上天眷顾,一个世事多磨。 萧然除了从小就患有哮喘病之外,幼年出了一次事故,造成双腿瘫痪,一直靠轮椅代替脚步。 此刻,萧然脸庞痛苦,嘴张的很大,快没有呼吸声了。 “气喷剂呢?”萧何朝史密斯喊道,声音有了一丝紧绷。 史密斯。萧然的贴身管家,一位从小便照顾萧然的中年男人,把气喷剂给萧何,但却开口说道:“阁下,我刚才试过了,王子殿下吸不进去,我已经给医生打电话了,您别急。” “我能等,萧然能等吗?”萧何左手托着萧然的头,右手拿着气喷剂,快速的喷入萧然的嘴里。 奈何,萧然根本就吸不进去,脸色已经呈现青紫状态了,双手痛苦的抓着胸口,喉咙里传来哮喘病人特有的响声。 “医生什么时候到?”萧何一贯冷静,但此刻,不见丝毫起伏的声音颤抖的几乎连不成话了。 “应该快了。”史密斯很后悔,都怪他,二王子好些时候都没有犯病了,一直在法国接受秘密治疗,今天总统阁下来法国,想不到还没用餐二王子就毫无征兆的哮喘发作了。 萧何紧锁眉头,半跪在地上,眼神担忧,恨不得那病自己来受着。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缓却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我试试。” 竟是苏安。 吃惊的人,不单单只有萧何,还有口不能言,痛苦万分的萧然,无疑他看到了她,眼神震惊,里面夹杂着温暖惊喜的逆流光芒…… 苏安无暇顾及众人的思绪,快速解开萧然的上衣纽扣,耳朵贴到萧然的喉咙边,里面轰鸣急促声息惊人。 苏安冷静开口:“有浓痰卡在了二王子的喉咙里,需要马上吸出来才行。” “我来。” 苏安制止了萧何,淡声道:“你不懂技巧。” 话落,毫不迟疑的俯身吻向萧然的唇瓣,萧然眼睛睁大,没有想到苏安能对他做到如此,就连史密斯和元清都惊呆了。 元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总统阁下,萧何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萧然,还是因为苏安的举动,他静静的看着,但是双眸却变得更加深幽隐晦。 元清这才想起来,二王子萧然好像一直都很喜欢苏安…… ps:云某喜欢残疾男,小变态,表拍我。关于更新章节,星期一恢复两更。 红尘,谁能看穿? 浓痰被苏安吸了出来,萧然坐在轮椅上,仰着头急促的大口呼吸着。 史密斯早已准备好清水递给苏安,苏安将痰吐在一旁的痰盂里,将水杯接在手里,漱完口,拿着白毛巾擦了擦唇上的水渍,这才转身看向萧然。 萧然的呼吸还有一些紊乱,脸上的痛楚渐渐放松下来,萧何把气喷剂凑到萧然的嘴边,喷了一下,萧然大力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紧抓住萧何的手微微松开,萧何一直悬吊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脸色竟比萧然还要苍白。 沾染了疲惫倦态的目光轻轻的落在了苏安的身上。 苏安,时隔三年,在她的身上依旧蕴涵着娴静、圣洁、高贵的魅惑力。很多男女都眩惑于她那一头闪烁着无限光泽的浓密黑发,宛如深夜海水一样漆黑的眸子和细腻白皙如同月光一般的脸颊。 她看着他,淡淡含笑,有礼而清浅。 萧然一直都知道,苏安有着这世上最为妩媚含情的笑容,最为摇曳生姿的步态,行动间高贵得有如芬香的醇酒。 此刻,她正在向他缓缓走来,萧然嘴角挂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苏安,真高兴还能看到你。” 苏安笑了笑,微敛双眸。 萧然坐在轮椅上,宛若白昼般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但是投射在玻璃上的身影却显得晦涩而凄凉,苏安的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惋惜。 “刚才多谢你救我一命。”萧然语调温柔。 “不客气。”苏安看着他,问道:“您最近是不是感冒了?” “嗯,不太严重。”后面的话是对萧何说的,似是一种无言的宽慰。 浓浓的兄弟情赫然踊跃人前。 萧何把毛毯给萧然盖好,站起身来。 苏安说,语调稀疏:“感冒很容易引起哮喘发作,所以您才会觉得呼吸困难,咳的时候很费力,而且很难咳上痰来。最近是不是会觉得心跳很快,有时间感觉心抖的厉害,就连手和脚也在抖?” 话落,萧何不悦的看着萧然,大概萧然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他知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萧然苦笑。 他怎么忘了,苏安是个医学天才,他的病又怎么能够瞒得了她呢? 哮喘病是一种哮喘性疾病,终生难以治愈,像冬季冷空气刺激都可能导致病发,像萧然这种情况,应该尽量避免外出才对,苏安或许该提出忠告,但是她又有什么立场提出忠告呢? “王子殿下,还请您,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习惯性的抬起手腕要看时间,但手腕上空空如也。 是的,腕表在和萧何的争执中掉在了地上,腕处的伤疤涌入眼中,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衣袖遮挡,这一幕被萧何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那么,失陪了。”木槿那丫头怕是等急了。 “谢谢你。”萧何开口,声音平淡。 苏安笑了:“阁下,王子殿下已经向我道谢过了。”淡若烟尘的话语却带着说不出来的疏离之气,生生的将萧何推进了陌生人之列。 转身,将萧何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冷意稳稳沉入心湖最静谧处,笑的云淡风轻,只是步伐微顿,因为门口赫然站着木尘还有木槿。 他们两个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Ann,听话! 因为木尘和木槿的出现,于是三人饭局转化为五人饭局。 苏安原本想拒绝的,但是萧然挽留他们留下来一起用餐,萧何并未多说什么。 苏安求救的眼神望向木尘和木槿,谁知木尘竟爽快的应下了,木槿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木尘和萧何、萧然两兄弟分别一一握手寒暄,彼此打量和试探。 木尘坐下之后,回头见苏安还站在那里,眉色不悦的看着他,英俊的脸上不由泛起淡淡的笑容,看得出来是个很少微笑的人,所以一旦微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移不开视线。 “ann,听话。” ann?木尘的称谓和对苏安宠溺的语气让萧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淡淡的看向萧何,萧何神色平静,正专注的抖开餐布,察觉到萧然的目光,抬眸淡淡一笑,将餐巾放在萧然的腿上。 萧然下意识的笑了笑,虽说他和萧何是两兄弟,但是他却从来都不曾看懂过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人看懂过。 他这个哥哥深不可测,是一个对自己情绪把控很好的人,从不轻易展露弱点给别人,他是一个例外。 苏安看向席位,圆形餐桌,位置顺序安排是木槿、木尘、空位、萧然、萧何。 苏安无奈走到木尘身边坐下,脸色平静无波,但是看得出来心情有些郁结。 木尘握住她的手,手有些凉,眉头微皱,吩咐侍立的服务生倒了一杯鲜牛奶送进来。 “喝点牛奶,暖暖胃。”将牛奶递给她,她没接,木尘就那样端着不动。 萧然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想到稳重冷静如苏安,竟然会轻易在人前流露出小女孩的娇态和怨怒。 萧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示意服务生上餐。 苏安并没有僵持很久,伸手重重地接了过来,有少许牛奶洒了出来。 木槿失笑,看来苏姐姐是气坏了。 木尘掏出手绢给苏安擦了擦手,笑道:“还有外人在,我们回家再使小性子,好不好?” 木尘的话语很低,但是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苏安微愣,抬头看木尘,他淡淡的笑着,但是眼神很冷,看得出来这顿饭他吃的也很压抑。 他是故意的,故意给萧何添堵? 这句外人,果真是狠到了极点,瞬间便把苏安和萧家兄弟的距离拉远了。 苏安眼神隐含不赞同,木尘安抚的紧了紧她的手,默契十足。 萧然问道:“你们住在一起吗?”声音里有了一丝紧绷。 “一直在一起。”话语顿了顿,看了一眼苏安,她正在喝牛奶,听了他的话,眼神正视着他。 木尘目光移向萧然,还不如说是看着萧何,忽然开口说道:“我和ann订婚一年多了,她从来都没有对你们提起过吗?” 话落,一室沉寂,萧然吃惊的望着苏安和木尘,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萧何也蓦然抬起头来,那一刻,眼神宛似杀人刀…… 曾经,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那顿晚饭,苏安吃的平心静气,无视饭桌上涌起的波涛云诡。 其实都不是话多的人,整顿晚饭吃下来,几人话语加起来还不超过十句。 萧然看着苏安,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但是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临别离开,萧然唤住苏安。 所有人都停在电梯口看着他们。 “苏安,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萧然温润开口,声音里,却有种悲壮的坚定。 苏安蹲在轮椅旁,对他嫣然一笑:“王子殿下,我的家人在法国,如同您的家人在k国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您应该明白,对我而言,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萧然当然明白,对于苏安来说,亲情其实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奈何,多年前叶知秋对她的冷言指责和绝情话语,大概早就伤了她的心吧! “那你妈妈在你眼中又算什么呢?”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苏安笑了:“或许,您该问我母亲,我在我母亲眼中又算什么呢?她是苏家的一份子,有自己的丈夫,有自己的儿女,她的精神世界里面有自己,生活世界里面有苏总裁,有苏秦,有苏菲。而我,只是她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和耻辱。就算耗尽一生,我都挤不进去,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多余的那一个,既然如此,何不选择退离?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又有何用?” “苏安,不是这样的。”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干净的女孩子。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有什么资格去说出这番话? “王子殿下,过去的人和事,我都不想再去重温和经历,因为过程惨痛,我所体会到的不是温暖,而是无休止的痛彻心扉。”不知何时,苏安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 萧然语声低落:“三年前,我若在你身边好了。” 苏安站起身,萧何就在她的面前,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却对着萧然低眸浅笑:“曾经,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以为他会给我温暖,所以,我像个傻瓜一样围着他打转。但是好景不长,这段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花朵生生被人毁灭了,于是我重新被打回了地狱。那时候真的很渴望有一双手能够把我拉出来,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握着我的手,我想我都会感念一生的,但是一直都没有遇到,于是心里的火焰开始一点点的熄灭,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烬。” 苏安话语简单,甚至面色平静,但是眼神里却夹杂着讥嘲和伤痛。 萧何身体僵直,脸上一贯冷静的神情开始出现了裂缝,单手插在口袋里,缓缓闭上了双眸...... 苏安视线从萧何身上淡淡移开,浅浅的笑道:“王子殿下,您一直都是一位很温情的男人,虽然这句话迟来了三年,但是我依然很感激您。” 话落,挽着木尘的手臂,眼神清冽而柔和:“回家吧!” 那一刻,痛意瞬间便漫卷全身,究竟是谁的?萧何?还是萧然?亦或是苏安? 谁欠谁,该怎么算? 回去的路上,木槿忍不住说道:“苏姐姐,萧然哮喘病发作,要我说,你就不该插手,这种人有什么可帮的?” “他……和他哥哥不一样。”顿了顿,苏安说道:“少时,在所有人里面,萧然待我很友善,至少从未伤害,讥嘲过我。”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她就不会视若无睹,对她好的人,她永世不忘,伤害她的人,她也会惦念一辈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木尘蓦然开口说道:“你还爱着他吗?” 他?除了萧何,还能是谁? 苏安笑了笑,方才正色道:“木尘,你告诉我,我还能再爱吗?” 木尘静静的看着她:“ann,爱人是一种本能,无论何时都不要低估了自己爱人的能力。” “别忘了,你是我未婚夫。”哪有未婚夫有事没事就喜欢把她推给别人的。 木尘失笑:“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结婚,但是ann,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和婚姻吗?” 苏安佯装大受打击,苦恼的叹道:“木尘,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你该明白,你和木槿是我一辈子的牵挂,少一个都不可以。” 木槿看了一眼木尘,戏谑道:“苏姐姐,你忘了吗?哥哥说我们两个是他一辈子的小情人。” 木尘笑:“是啊!你们是我一辈子的小麻烦。”但却甘之如饴。 苏安笑了笑,沉默了几秒,说道:“木尘,你问我还爱不爱萧何,我该怎么回答你呢?三年的时光,我如同身在地狱,而我就像恶鬼一样从地狱里爬出来,只是为了一个人,为了一口气……我觉得曾经的我抛弃了一切自尊和骄傲,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次谦卑,可是我得到的却是无尽的羞辱。想过要报复那些人的,我夜夜失眠……” “ann,都过去了。”木尘眉头蹙紧,他清楚过去的事情对苏安意味着什么,而这正是他一直排斥她回想过去的原因。 萧何,还真是一个定时炸弹,尽管只是摆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但是威力惊人。 苏安苦笑:“今天是我任性了,既然说好要忘了过去的事情,实在不该拿言语来刺激萧何,但是我……实在是不甘心。” “你做的很好。”萧何不愧是k国总统,自控能力很好,一顿饭吃的平静无波,但是他仍然觉察到萧何吃东西的动作很缓慢,想来他和ann订婚的消息还是出乎萧何意料了。 他对ann其实并非无动于衷的吧? 沉稳淡定,气定神闲的男人,果真是不容小觑。 “木尘,我有没有对你讲过,你的肩膀,既有石头般的坚硬,也有泥土般的柔软,像我父亲的肩膀一样。我总是会想起我父亲。母亲嫁给苏启文之后,父亲变成一个沉默如夜的男人,守着母亲曾经带给他的记忆,平静淡漠的生活着。漫长的岁月里,父亲带着满身的记忆,满身的伤口,了此残生……”和她又是何其的相像啊! 木尘淡淡的说道:“ann,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还有我和木槿。我们是一家人。” 是的,他们是一家人。有着各自的痛苦和梦魇,孤寂和绝望,彼此依靠,彼此相互取暖,他们的血液早就融化到彼此的身体里面,一喜俱喜,一悲俱悲。 哥,你喜欢苏安吗? 苏安看着外面的夜色,无意识的抬起手腕,在铺陈着薄薄雾气的玻璃上画着虚拟的符号。 木尘看了看她的手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想,问道:“手表呢?” “掉了。”她无意说太多。 “明天我让人把手表送到家里,你挑一下样式。” “好。” 她轻轻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失神漫漫,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手指间,指节缩紧,男女修长的手指交握,耳边响起木尘略显冷淡的声音:“不丑。” 苏安轻笑,终究是他和木槿了解她啊!将头靠在他肩上,车窗上映衬出她的绝美脸庞,美丽中透着一丝孤傲。 没错,她有家人就足够了。 同一时刻,与苏安背道而驰的车辆里,尽显沉寂。 “哥。”萧然轻轻地唤着从上车后就一直没讲过话的男人。 “嗯。”萧何看着他,笑了笑。 “苏安还跟以前一样美。” “嗯。”眸色微敛。 萧然感慨道:“三年后再见苏安,她依旧耀眼的令人睁不开双眸。国民一直误解苏安,但是苏安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她天性温和、平易近人,从不虚张声势。待人接物总是那么诚恳,坦率,只要别人有心,就会发现和她相处其实非常容易。三年前没有人相信她,但是我相信她是清白的,那样一个女孩子,向来洁身自好,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呢?”看向萧何,脸部轮廓在朦胧的灯光里显得晦暗难懂,萧然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她说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你觉得那个男人会是谁呢?” 萧何目光望向窗外,沉默片刻,终是说道:“不知道。” 萧然低头看着双腿,笑道:“不管是谁,就像苏安说的,那个人只是她的曾经,她和她未婚夫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这一次,萧何闭上了眼睛,心开始往下沉,并未吭声。 萧然疑惑开口:“哥,你怎么不说话?在法国看到苏安,你不高兴吗?” 萧何睁开了眼睛,将萧然的疑惑收进眼底,伸手帮他把腿上的毛毯拉好:“没有,只是有点累。” “是有些累了。”萧然蓦然握住萧何的手,力道很大,眉眼晶亮的看着他:“哥,你喜欢苏安吗?” 萧何沉默的看着萧然,正想开口,萧然却松开了他的手,失笑道:“我忘了,你喜欢的是苏菲,可是怎么办?我很喜欢苏安呢!” “萧然,她有……未婚夫了。”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了针刺般的疼痛。 “不是还没结婚吗?” 萧然勉强压下喉间的难受,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从头至尾,萧何的右手都放在口袋里,而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块手表。 那是苏安遗落,弃之不要的手表。 苏秦,你很变态! 苏秦来法国找她,苏安一点儿也不意外。 不去问苏秦为什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因为这种问题很白痴,在这世上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秘密。 只是,真的没有吗? 还是去见苏秦了,两人约在法国巴黎战神广场附近的咖啡馆见面,透过玻璃能够清楚的看到广场上的埃菲尔铁塔高耸入云。 苏安来的比较早,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杯柠檬水,室内虽然开着暖气,但是还觉得很冷。 天气阴沉沉的,关雎说明天会下雪,照这种情形看,只怕夜间就会有大雪将至。 “在想什么?”耳边响起苏秦温润中却泛着讥嘲的声音。 苏秦在她对面落座,苏安看着他。 英俊的男人,纵使穿着一身休闲装束,依然贵不可言,优雅气息尽现。 苏安觉得关于苏秦这个问题,她可以选择不用回答的。 “安安,我找了你三年。”苏秦对她的态度只是轻轻含笑,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此刻的笑容,也许下一秒就会幻化成刀尖刺进对方的心窝。 “恭喜你终于找到我了。”和苏秦面对面对话,苏安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平静,也许是真的什么都放下的缘故。 对于苏秦,她有的只是疲惫,无力再和他纠缠下去。 “恭喜我,也顺便恭喜你吧!若我没找到你,那便由着你了,但是如今找到,那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苏安低头轻笑,声音清脆而愉悦。 “我的话很好笑吗?”苏秦并没有发怒,相反的声音温润慵懒,不紧不慢,不仅没让人放松,反而带来丝丝缕缕的压迫气息,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沉默片刻,她问他:“苏秦,你爱我吗?” “你觉得呢?”狡猾的男人,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她。 苏安冷笑:“如果不爱,怎会对我苦苦相逼?如果爱,又怎么舍得摧毁我为乐?” “如果那人不是我,绝对不能是萧何。”最重要的是,她看萧何的眼光让他觉得很刺眼。 “如果是别人呢?” 苏秦冷笑:“盛世财团掌权人?” “我们已经订婚了。”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苏秦低低的笑道:“安安,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要你,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过程我不在乎。你就算嫁给阿猫阿狗,只要你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会和你纠缠一天。你可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胡闹,只当是年少无知,但是玩归玩,最要紧的是别忘了回家的路。” 苏安淡淡的说道:“苏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 “别人有没有这么说过我,我不知道,但是当着我面说的人,你是第一个。”苏秦温润如玉的嗓子里透出冷酷,“安安,你记住,下不为例。” “苏秦,那我也送你一句话,我是在地狱里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我不在乎第二次我会有怎样的死法。你不是善茬,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到时候鱼死网破。”苏安声音平稳,不紧不慢,不冷不淡,淡漠的眼里似乎有深不见底的清潭涌现。 苏秦笑的优雅:“拭目以待。” 苏安笑的迷人:“乐意奉陪。” 天之阙,有约。 临近圣诞,k国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 萧何很忙,早上7:20分,他和出访k国的首相一起吃早餐。 8点准时听取情报简报,随后他会和内阁成员还有国防部长进行一些晤谈。 9:30召开内阁会议。 10:40出席颁奖仪式。 11:32分和商业领导人话谈,并共用午餐。 下午三点钟,会见a国国防部长简钰。 四点钟接受媒体采访。 四点半在办公室处理堆积在一起的公文。 内阁成员韩夕颜踩着高跟鞋,捧着打印好的报表,敲开了总统办公室的房门。 秘书长元清俯身站在萧何的身边,总统萧何正在处理海量数据。 韩夕颜放下报表,看了看桌上已经凉却的咖啡,眼神望向元清,元清无声地摇摇头,意思是总统阁下没顾上喝。 韩夕颜轻叹,总统需要一个很灵活的头脑,因为很容易就迷失在一大堆的繁杂事务中。不过总统阁下总是对一切事物游刃有余,并且善于做决策,尤其是面对复杂的问题时,尤为果断干练。 韩夕颜把咖啡端出去,过了一会儿,重新倒了一杯咖啡进来,放在桌案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就恭声说道:“阁下,晚上七点,苏小姐和您在天之阙有约。”韩夕颜和苏菲私底下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所以在这种时候有义务提醒一下总统阁下。 元清看了一眼韩夕颜,眼眸一闪,复又把视线移到萧何身上。 “我知道了。”萧何目光专注在文件上,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不悦,只是韩夕颜转身要出去的时候,萧何凉薄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的行程安排一向由元清来打理,像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 “是。”萧何话语如常,但是韩夕颜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这次总统阁下没有生气,要不然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元清小心翼翼的看着萧何,低声道:“阁下,如果您想换地方的话……”天之阙,阁下有多长时间没有去那里用餐了? “不用。”仅仅沉默一秒,萧何淡淡的说道。 处理海量数据很伤脑筋,但是萧何却处理的有条不紊,没有丝毫偏差。 还记得年少的时候,父亲病重,每天都有一群人等着他做决定,每次做完决定后,他都会继续在这些问题上面纠缠。他在想他的决定是否正确,这件事情做对了吗? “您已经做出决定了,就要继续往前推进,因为还有别的事情等着您来做决定。” 这句话是谁对他说的?模糊的身影,模糊的面容,也许这个人一直都在他心里,却被他狠狠的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萧何似陷入回忆里面,用右手揉着太阳穴说:“备车,别让苏菲等久了。” 曾经,苏安爱萧何! 天之阙,k国首都首屈一指的建筑大厦,餐厅设计美轮美奂,坐落在建筑最高层。 夜色漆黑,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雪花攀附在玻璃上,很快就幻化成水,蜿蜒流下。 侍应生为萧何和苏菲开了瓶红酒,上了餐点,躬身退下。 苏菲扬起手中的酒杯,萧何见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她碰了碰,然后轻抿了一口放下。 他并不嗜酒,事实上除了红酒,几乎是滴酒不沾。 “几年前来这里吃饭,发现这里的风景很好,一直想跟你一起过来,但是每次看到你很忙,这才一拖再拖。”苏菲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眼窗外夜景,这才转身看着萧何,眼波流转,浅声笑道:“萧何哥哥,这里是城市巅峰,你整天忙于工作,大概还没有发现这个好地方吧?” 萧何笑了笑,没吭声。 城市巅峰吗?不,这里还不是,对于天之阙来说,这里还不是最高层,穿过旋转楼梯,在尽头的位置,一方天台,那里才是城市最巅峰。 那里有着宛若金刚罩一般的半圆形透明玻璃,夜晚站在里面,天际的星辰仿佛伸手就能触摸。 但那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夜景,漫天星辰下,摇曳烛火中,有一双明亮沉静的眼眸,犹如黑曜石般闪耀着璀璨的光亮,有着难以言明的美丽。 他从未见过那么深邃,淡然,清透的双眸,犹如一汪秋水。 熟悉的眼神,曾经千百遍在他的梦中徘徊,话语余音绕梁。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那一夜,少女那张精致的美丽面孔上蕴涵着温柔的波光,但是他知道在她俏脸的背后却深藏着聪睿、洒脱、略带反判的性格。 她绕着圆形玻璃,细细的看着下面的风景,寻常人站在上面都会感到害怕,可是她不怕,非但不怕,还显得很雀跃。 那晚的夜色很美,正值夏季,衬得少女美丽绝伦。 她走到他对面,轻轻地唤他:“萧何!” “嗯?”他没想到她会连名带姓的唤他。 “我爱你。”少女的眼中洒满了耀眼的星辉,诱人沉沦。 他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少女笑了,这一次,背对着他,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声的喊道:“萧何,我爱你!” “苏安爱萧何!” 她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圆形玻璃直冲云霄,可是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苏菲看着萧何,对上那道永远都无法让人猜透的视线,此刻他在想什么?在想谁? 伸手握着他的手,轻声唤道:“萧何哥哥,你怎么了?” 萧何双眸中的焦距开始一点点凝聚,然后看着她,安抚的笑笑,抽出手,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苏菲微不可闻的皱起了眉头…… 再见萧然 法国,巴黎。 午后,关雎上了二楼,敲了敲房门,等待片刻,这才开门进去。 苏安坐在床上,双臂环胸,正在闭目养神,想来是刚醒不久。 关雎垂立在床前,淡声道:“夫人,有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漫不经心的问道。 “萧先生。”顿了顿,关雎问:“需要我婉拒他吗?”最近k国的王子殿下似乎约见夫人的频率太高了一些。 沉默了一秒,苏安开口道:“不用。把电话接上来。” “是。” 萧然约苏安外出吃晚餐,对待萧然,苏安终究不忍心太过冷漠。好几次拒绝的话语缠绕在唇齿间,可是出口的却是单音字:“好。” 两人的晚餐是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吃的,苏安选的地方,她说:“这家餐厅的菜很好吃。” 萧然温和笑道:“看样子,你是常客。” “木槿喜欢美食,所以巴黎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她都知道。”提到木槿,她最近因为服装发布会的事情,每天都很忙碌。 “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 苏安笑了笑,没吭声,如果没有木尘和木槿的话,就没有今天的苏安。 迟疑片刻,萧然问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住在巴黎吗?” 苏安失笑:“王子殿下,这个问题您问了我太多遍,或许下次再见,我们可以尝试一些新话题。”这应该算是苏安的冷幽默了。 苏安这么一说,萧然也觉得这个问题似乎问了太多次,不由也笑了。 苏安问:“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回k国?” “大概三天之后吧!”萧然映着昏暗灯光的的脸显得有些柔和:“听说盛世拍卖行和moon服装品牌,后天会强强联合,所筹得的善款会捐给泰国红十字会。我临走前或许还可以去凑凑热闹。” “欢迎之至。” 他问:“压轴主角会是你吗?” “木槿想让我出席,但是木尘不太同意。”苏安实话实说。 “为什么?”萧然抬起头看着她。 “他不希望我在人前曝光。” 萧然感慨道:“难怪三年来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你。” 提起三年前,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阵沉默,良久萧然开口:“苏安,真的不愿意再回去了吗?包括我们这些人,你真的打算将我们拒之心门之外吗?” 苏安平静的搅动着盘里的意大利面条,“王子殿下,您来法国的话,我依然很欢迎您。” 萧然眼神带着颓然,薄唇动了动,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还是再等等吧!她心有芥蒂,并非一朝一夕便可随意消除的,而时间,他想他还是有的…… ps:明天时装t台大惊艳,k国风云起。 回忆走投无路,痛成了习惯! 九年前…… 少女无聊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正在审阅文件的少年,好奇的问他:“您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是不切合实际的东西。”他的目光专注在文件上,并没有抬头,声音低沉。 她想了想,说道:“可是人如果没有梦想的话,生活岂非太索然无味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的脸忽然有些红了,低头小声嗫嚅道:“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声音很小,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就听不清楚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少年静静挑眉看着她,冷傲的双眸却隐隐有笑意浮现,虽然浅淡,但却有迹可循。 “没出息。”少年轻斥。 她听他这么说,干脆走到他身边,蹲在椅子旁,抱着他手臂耍赖,调皮的笑道:“在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就算给了我一包砒霜,我也会把它当蜜糖一样来吃了。” 这是谁的声音,悦耳动听,在他的耳边萦绕不断?是谁的眼睛盛满了笑意,温柔的看着他? 三年前,她干净剔透的双眸布满了绝望,眼中湖水潋滟,却始终不肯滑落。 他的双眼血红一片,却在血眼朦胧中看到一个人,面对少女的无助,嘴角泛起冷冷的诡异弧度,那时候厅内温暖,他却觉得周身泛寒,如坠冰窟。 步伐迈动,有一双手紧紧的握着了他的手臂,力道很大,几乎嵌进他的肌肉里,隐含警告。 他的脚步好像灌了铅水般沉重,双脚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心在满庭大众之下被撕成碎片,再也拼凑不齐。 如同一朵盛开的午夜昙花,短暂的绚丽耀目,然后归于枯萎死寂之中。 少女眼神望向他,冰冷中带着讥嘲,那一刻,他便知道,她恨他…… 心脏骤然疼痛起来,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蓦然坐起,却只看到一室的昏暗。 他竟然又做了那个梦,三年来,每当午夜梦回,这个噩梦就会一直纠缠着他。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看了眼电话号码,选择无视。 起床的时候,眼睛无意中扫过桌案上摆放的照片。 上面,苏安推着萧然漫步在白鸽翩飞的广场,萧然含蓄微笑,苏安笑容浅淡,美丽依旧…… 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器,睡衣都没有脱,直接站在下面,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身体暖了起来,但是心却越来越冷了。 没关系的,萧何!你是k国总统,你是高高在上的掌权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左右你的人生,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你。 只是,如果真的没人伤得了他,那他现在的心痛又是因为谁呢? 木槿在搞什么鬼? 法国,巴黎。 苏安从噩梦中惊醒,气息紊乱,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好的记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唯一没有改变的却是她做噩梦的频率。 有些东西在她的记忆里生了根,发了芽,甚至开出了罪恶的花朵,拜故人所赐,在这世上,她最不相信的就是人心。 想要再次入睡是不可能了,今天是木槿的服装新品发布会,她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赶制样品,布置会场,模特彩排,看似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她偏偏能在紧凑的时间内,把事情安排的游刃有余。 关于苏安登t台的事情,木尘一开始极力反对,苏安干脆开玩笑道:“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媒体含沙射影,我不希望别人对你评头论足。” 苏安抬起头,迎上一双复杂的眸子,笑道:“可是怎么办?你妹妹钦点我为压轴主角,衣服也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倘若换人的话,你让她临时找谁去?” 木尘听了苏安的话,眼睛半眯,大吼一声:“木槿。” 关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上楼去叫木槿,过了片刻,木槿慢吞吞的走下楼。 “另寻模特,ann不能露面。”木尘面对打哈欠的木槿,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时候你让我找模特,你干脆直接掐死我算了。”木槿微微皱眉,撅着嘴,有些不悦了。 木尘恶狠狠地望向木槿,后者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才觉得有些后怕,眼神求救的望向苏安。 苏安看着木尘,笑着打趣道:“木尘,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人吧?” “你确定?”木尘不甚认同。 “你知道泰国对我意味着什么。”苏安认真的说道:“我想要为红十字会尽一份力。” 木尘竖起了眉,闭上眼,没有吱声。 这,其实也是一种无言的妥协。 泰国,不仅仅是ann的出生地,也是他和木槿的成长地,那里总归有他们太多的记忆,好的,亦或是不好的…… 盛世和moon的强强联合;苏安事隔三年亲自登台走秀;k国王子殿下萧然亲临现场募捐。任何一件事都足以成为媒体的焦点,所以这次的服装发布会完全就是一场无比华丽的视觉饕餮盛宴。 现场直播走秀盛况,苏安出场,霎时惊艳众人,穿着一袭白色刺绣长裙,纹饰精美华贵,步态间尽显高挑曼妙的身体曲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美丽和性感的气息。 就在众人屏息苏安的美丽,赋予了这件衣服灵魂的同时,周边设置的立体屏幕蓦然闪现出一组动态录像,顿时将服装发布会的气氛飙升到了最巅峰。 坐在台下看秀的木尘蹙起了眉,只因录像的主角是他还有苏安,木槿在搞什么鬼? 泼水节湿身惊艳照 屏幕上闪现出动态录像,那是大概半年前木尘、木槿还有苏安,三人一起前往泰国,木槿充当摄影师一路拍摄的画面。 那天是4月13日,正好是泰国泼水节,全国上下都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 三人先是去了寺庙堆沙塔,插彩旗献花,走出寺庙的时候,大街上热闹非凡,花车游行和选美比赛随处可见。 花车上放着音响,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伴随着激昂的乐曲,车子缓缓开动,车顶上有人激情热舞、招摇过市。狂欢的人流、车流都暂时停下来,跟随台上的美丽女人一起载歌载舞,场面蔚为壮观。 木槿拍摄的画面里,酒精饮料、激情热舞、惊声尖叫、飙车现象比比皆是,瞬间便把众人带进了泰国泼水节的氛围中。 三人为了避免在大街上被人泼水,绕道去了比较偏僻的小巷子,那里是和繁华街道截然相反的贫民窟。 皮肤黝黑的老人、青少年,还有孩子们穿着泰国传统服饰正在疯狂地向对方泼水。 一张张饱受生活挤压的面孔,此刻却被节日的欢快气氛晕染,面颊泛红,一边泼水,一边尖声大笑。 三人刚到那里,就有人眼尖看到,端起一盆冷水迎面泼来。 木尘下意识的转身护住木槿和苏安,身上被泼的**的,还不能生气。 他一向有洁癖,木槿这时候还不忘补拍两张木尘嘴角僵硬的细节照片。 木尘坐在位子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画面转动,拍摄的是苏安,她双手合掌在向人打招呼,木槿镜头一闪,焦点落在苏安打招呼的对象,那是一位瘦弱嶙峋的小男孩,双手合掌,因为笑容太大,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很可爱。 苏安嘴角含笑,手伸出去,小男孩顿时大着胆子拉住了苏安的手,随后拉住了木槿的手,邀请她们一起加入泼水的阵容里面。 木槿用泰语嬉笑着嘟囔了一句话:“小色鬼。” 木槿没有加入战局,苏安很快就跟他们混的很熟稔,见小男孩把水泼向木尘,苏安也把水泼了过去。 木尘衣服早已被淋湿,索性放开了手脚,一把将苏安拽入水雾里,蓦然抱起苏安,然后在水里转圈,苏安哭笑不得,为了防止路滑摔下去,连忙搂紧木尘,惹得木尘低沉浅笑。 现场众人都被画面上的那对男女所吸引,木尘嘴角弯起的弧度,性感的令人睁不开眼睛,有着隐约窥视的魅力,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全湿,简约之中彰显性感,湿身的真空感让人窒息。 怀里的苏安白色刺绣上衣**的贴在身上,肌肤若隐若现,露出里面的黑色抹胸,湿身装流露出诱人的身体曲线,将女性的柔美展现到了极致。 苏安的美不但令男人神魂颠倒,更令女人无法正视。 虽然衣衫尽湿,但是苏安优雅的姿态依旧性感而高贵。 萧然眉头蹙紧,今天的发布会现场直播,木尘和苏安一向做事低调,录像带一出,无疑是在向世人昭告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我们好歹接过吻 最后,画面定格在木尘和苏安的身上。破败的巷子里,两人身处水雾之中,周边全都是向他们疯狂泼水,吹口哨的贫民窟居民,嘴角扬起喜悦的笑容,足以震动在场所有人。 画面上适时的闪现出来一行字:“贫民依然有微笑的权力,此刻我们是一家人。” 当字幕闪现出来的那一刻,木槿携带苏安和众位模特出场谢幕,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于是木尘知道,木槿成功了…… 有别于以往的悲情慈善募捐,此举别开生面,反而令人心生恻然。 萧然成为全场慈善募捐最大的黑马,苏安走近,俯身拥抱致谢。 媒体争相拍照,苏安配合的蹲下身体,凑到轮椅旁,挽着萧然的手臂,笑的云淡风轻。 记者问苏安:“苏小姐,您阔别名媛场三年,如今选择moon压轴秀登台,请问是打算复出名流场吗?” “不好意思,我从不认为我是上流社会的人,更称不上是名媛。”苏安嘴角泛起淡淡的冷嘲。 记者微微皱眉,紧跟着问道:“苏小姐,请问您和盛世财团负责人是什么关系?” 苏安含笑应道:“今天是慈善募捐,你似乎把话题扯远了。” 记者一时语塞,很显然在苏安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得转移对象,询问萧然:“王子殿下,日前有媒体报道,您和苏小姐在法国屡次见面同游巴黎,可谓是交往甚密,听闻国内媒体对两位的关系众说纷纭,不知道王子殿下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我和苏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故人相见吃吃饭,聊聊天,散散步,很奇怪吗?”萧然话语温润,适时的咳嗽两声,一旁服侍的史密斯上前阻止记者深入采访。 记者怅然,无功而返。 “媒体一向如此,你别介意。”耳边响起萧然悦耳的声音。 苏安抬头看他,低低浅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倒是连累了您的名声。” “这话怎么说?” 苏安半真半假道:“我声名狼藉,破罐子破摔,可您不一样,您一直洁身自好,没有什么绯闻,因为我,如今只怕不能独善其身了。” 她很少看新闻,所以听闻她和萧然的事情在k国闹得沸沸扬扬,觉得很愕然。 媒体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萧然失笑:“苏安,我如果一味在乎别人的眼光,这世上只怕早就没有萧然了。” “所以说,您比我坚强。” 萧然双眸低敛,看着自己毫无反应的双腿,嘴角的弧度下沉,有些僵硬:“那是因为,我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如果不自救,不坚强,就只能等着被毁灭。” 苏安心有所触,迟疑了片刻,终是拍了拍萧然的肩膀。 察觉苏安是在安慰他,萧然轻笑:“其实媒体也不算以讹传讹,毕竟我们好歹也接过吻,不是吗?” 苏安一愣,想起那日帮他吸痰,不由失笑。 聪明的男人,懂得适时调节沉重压抑的氛围,这么为别人着想,却越发替他感到心疼。 她的快乐,与他无关! k国,苏家老宅。 萧何受邀在苏家用午餐,有几道菜是苏菲亲自下厨做的,在家人面前毫不掩饰对萧何的情意,频频为他夹菜。 纤细的手指上有细碎的伤口,很明显做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萧何见了,微微蹙眉。 叶知秋笑道:“阁下,小菲今日特地下厨做了几道您平时最爱吃的菜,您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菲脸颊泛红,眼神希冀的望着萧何。 萧何夹了菜,尝了一口,放下筷子,“很好吃。”他清楚苏菲的厨艺,淡淡的看了一眼叶知秋,这些菜怕是少不了叶知秋的帮忙。 叶知秋好像比苏菲还紧张,松了一口气,含笑看了一眼苏菲,见苏菲羞红了脸,柔声打趣道:“瞧瞧你这双手……”说着叹了一口气,见萧何平静用餐,似乎不为所动,叶知秋漂亮的双眸微闪,看着苏菲:“我和你爸爸什么时候舍得让你下厨过,怎么劝你都不听,现下看来,我们说再多的话都不抵阁下一句话……” “妈……”苏菲娇羞的打断叶知秋的话,飞快的看了一眼萧何,这才嘟着嘴对苏启文撒娇:“爸,您任由妈欺负我也不管,真偏心。” 叶知秋失笑:“老公,我们女儿害羞了。” “是啊!真是女大不中留。” 话落,苏启文和叶知秋相视而笑,夫妻默契十足。 苏菲脸更红了,“不跟你们说了。”眼神清亮的望向萧何,羞声道:“萧何哥哥,你也不帮帮我。” 萧何抬眸看了看苏菲的手指,话语温和:“吃完饭,让医生给你上点药。” 叶知秋轻笑,凑近苏菲,低声道:“看把阁下心疼的。” 苏菲低头,嘴角笑意扩大,小女儿娇态尽显。 一直沉默用餐的苏秦,一双眸子格外明亮,但是却透着讥嘲。 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吗?他们的总统阁下嘴角含笑,但是眼神无温。 女人……果真是妇人之见!满脑子情爱,所以才会显得愚笨之至。 饭后上了茶点,苏启文和萧何浅声交谈,苏菲打开电视机,调了几个台,正好看到moon服装秀直播现场,法国巴黎时间晚上八点半,而k国正是午后时间。 因为之前穿过moon的衣服,所以并没有换台。 苏秦正在一旁翻看公司财务报表,听到苏菲的惊呼声时,皱眉望向偌大的液晶屏幕。 而同一时间,萧何、苏启文、叶知秋都将视线凝定在屏幕上。 屏幕里,木尘抱着苏安站在水雾里。 木尘严酷冷酷,眼含温柔;苏安娇柔慵懒,尽显妩媚。 两人衣衫尽湿,他身体线条刚硬,她身体线条玲珑有致,亲密相贴,相视而笑。 几人瞬间神情各异。 苏启文神情惊愕,盛世财团黑白两道通吃,苏安怎么会和木尘在一起? 叶知秋美丽的双眸沾染了一丝怒火,ann是故意给她玩难堪吗? 苏菲红唇微弯,轻嗤一声,很不以为然,苏安果真是放荡形骸! 苏秦微微皱眉,安安,这次玩的是不是太过火了? 萧何的呼吸有片刻的紧窒,和屏幕里的苏安双眸对视,他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 只因,在别的男人怀里,她的快乐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萧何,你真是疯了! 还没离开苏家,萧何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元清拿着手机递到萧何面前,能够让他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 萧何微微抬手,元清便会意的切断了电话,恭敬的站在一旁。 萧何的视线从屏幕上淡淡移开,起身告辞。 苏家众人纷纷从苏安带来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起身相送。 苏启文等人将萧何送至车上,眼见长长的车队绝尘而去,这才回屋。 叶知秋声称自己身体不适,先行回到了卧室,拨出电话:“帮我查一下苏安在法国巴黎的地址。” 而此时,车上的萧何看了看腕表,抬头道:“元清,机场。” 元清从后视镜里望向萧何:“阁下,刚才海伦夫人给您打电话,您要不要先……” 元清的话蓦然终止,只因为刚才还一派平静无波的总统阁下,此刻满脸冷漠:“去机场,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我很抱歉。”元清心一颤,侧头向萧何恭敬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司机林默,林默无声叹息,一脚油门,驶向总统阁下所指目的地。 汽车目的地:总统专用机场。 飞机目的地:法国巴黎。 总统出行乘坐的专用机被称为“天鹰一号”!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起飞的状态,停放在菲亚斯空军基地,离总统府20公里远。 萧何登机前,安全部门派出一队工作人员,检查飞机燃油,并在上面做好标记,以防有人破坏,另一队人员快速的检查跑道。 “天鹰一号”起飞前,另一架飞机先行起飞,里面装载着总统豪华防弹轿车和一大堆轻武器弹药。 每次萧何出门时,警卫长柏文瀚都会帮他提着一只手提箱,通过手提箱里的按钮装置,萧何可在突然遭遇攻击时,下令发射核弹还击。 需知,“天鹰一号”是世上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专机,长度好比一条城市街道那么长,高度比六层楼还要高。时速可达1058公里/小时。 里面生活、工作设施齐全,完全就是k国总统府的缩影。卧室、浴室、厨房、餐厅、总统办公室,还有专业的现代医疗团队,归属于“总统御医”徐药儿所管辖,所以手术室和医疗所有设备应有尽有,万一发生紧急状况,它就能发挥急救功能。 机舱配备二十名机组人员和最精密的仪器,它能随时和k国总统府进行最精密的联系,凡是总统阁下需要的一切服务,都能够提供。 在这里,地面上能做的事情,飞机上也能做,电视屏幕上甚至可以观看全世界各地的节目。 此刻,屏幕上moon服装发布会正进行到募捐环节,媒体的镜头聚焦在萧然的身上…… 空姐上了咖啡,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萧何,完美的侧面轮廓,看起来俊美非凡,空姐心里一时小鹿乱撞。 电视在开着,但是阁下却侧头看着窗外,因为飞机刚起飞,这时候可以鸟瞰差不多整个市区,放眼望去,天空广阔,都市繁华,男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升起叱咤风云的**,只是他的手心,一片汗湿。 萧何,你真是疯了。 这几个字传入脑神经中枢,竟牵扯着他四肢百骸都在发痛。 此番前去巴黎,是为了什么?果真是太冲动了…… 那年,那月,那日,那人! 徐药儿,二十六岁,出生在k国赫赫有名的医学世家,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人,世界上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 此刻,她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看着闭目养神的阁下,见元清走过来,拉住他,小声问道:“阁下最近去巴黎是不是太频繁了?” 元清朝电视屏幕努努嘴。 屏幕里,苏安挽着萧然浅笑应答记者问,优雅而得体。 徐药儿下意识皱眉,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看见这张脸就倒胃口。”原来,是因为她! 元清哼了一声:“三年前也不知道是谁听闻苏大小姐失踪,接连找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哭丧着脸,跟死了亲妈似的。” 脸顿时红了,徐药儿仿佛被人戳到了极力想要隐藏的软肋,眼神危险的盯着元清。 口是心非的女人!元清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转身欲走。 “你干什么?”问的恶声恶气。 “准备餐点。” 徐药儿皱眉,声音放轻:“阁下中午没用餐吗?” 元清想起苏菲手上的伤口,脑海中不期然想起了苏安,当时阁下眼神无温,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想来也是忆起了过往事。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苏安也曾为萧何下过厨,不过只有那么一次,却也弄得满手都是伤口。 萧何起先没有发现,甚至没有察觉饭菜是苏安亲手做的。 他吃了一口,咀嚼的动作有几秒的停顿,然后俊美的五官僵硬片刻,漆黑的眸子落在苏安含笑的容颜上。 “你做的?”萧何挑眉。 苏安但笑不语。 萧何看着她,视线下移,眼神微眯。 “手怎么了?”他放下刀叉。 “没什么……”手却被萧何握住,低头查看她的伤口,指腹在她的手掌心轻轻揉着。 “疼吗?”她肯为他下厨打理餐点,手上的伤痕犹显得弥足珍贵,让他心里一暖。 元清当时就站在一旁,他看到萧何漆黑眸子的深处,涌现出温暖的光芒,好像瞬间便能击碎冰封已久的冷漠。 元清那时候便知道,阁下看苏安的眼神,正在逐日演变,深邃而别具深意,跟以往看向其他人的时候都不同。 “不疼。”元清记得苏安当时是这么回答总统阁下的,因为手被总统阁下握着,她的脸有些发红,美丽的脸颊烁烁生辉。 “饭菜要凉了。”她轻声提醒,试图缓解尴尬。 萧何往后一靠,宽阔厚实的背贴着软椅,视线瞧着苏安,眼眸深处闪过柔和的光芒,暂时放过她,重新拿起刀叉,默默用餐。 苏安松了一口气,看着萧何用餐,红唇微扬。 那日,也是深冬,却不似如今这般寒冷,阳光透过落地窗射进餐厅的时候,萧何和苏安宛若画中人,美丽的近乎不真实。 元清觉得心里暖暖的,而后来发生的那一幕,却足以让元清惦念一生了…… 皇太子,我深爱着你! 待萧何吃尽餐盘中的食物,放下刀叉,苏安才开口问他:“好吃吗?”话语隐含期待。 犹豫片刻,萧何给的评价很直接:“很难吃。” 她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非常,难吃。”这一次,难吃度升级。 苏安皱眉,半信半疑的看着萧何,拿起刀叉,尝了一口食物,呃—— 秀眉紧皱,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好吧!盐放多了,确实是难吃。 嘴里的食物一时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难吃的话,吐出来好了。”萧何拿起面前水杯,一口气喝完,示意元清续水。 苏安见元清忍着笑续水,尴尬的低头,将食物吐在餐盘中,眼神落在萧何面前空空如也的餐盘上,有些发愣。 “你可以不用吃这些。”这么难吃的食物,萧何竟然全都吃下去了? “我不喜欢浪费食物。”萧何扬起嘴角,神态不再那么冷肃,开始有些软化。 她神情沮丧:“我很抱歉。” “因为让我吃了这么难吃的食物?”萧何的笑容有些揶揄。 苏安有些失落:“看来我真的不适合下厨。” 萧何面色如春风拂过,没吭声,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了两下桌面。 元清素来和萧何配合默契,萧何起身的刹那,他已经安排佣人清理餐桌。 “把药箱拿来。”萧何走到沙发前坐下。 元清把药箱提了过来,苏安双手交握,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动。 “过来。”萧何打开药箱,抬头看着苏安。 苏安眼里闪过笑意,乖乖走过去,坐在他腿边的地毯上。 萧何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开口说道:“不要再进厨房了。” 她笑:“心疼我?” 萧何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心疼我的胃。”说着对元清说道:“再给我倒杯水过来。” 元清失笑,心里暗道萧何口是心非。 苏安忍不住说道:“我做的饭很难吃,可你却吃的很干净。因为,那是我做的。你不让我进厨房,其实是不想看到我受伤。你不说,我懂。” 萧何哑然失笑,低头看着苏安,她的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灿烂夺目,有着少女的真性情,言语俏皮、烂漫。 地板冰冷,他伸手想扶她起来,她却抱着他的腿不起,撒娇中带着依恋。 “怎么跟小无赖似的?”萧何无奈轻叹。 苏安握着他的手,贴脸在他掌心里蹭磨,那一刻,万物皆无,只余他。 “皇太子,我深爱着你,这一辈子只对你耍无赖,可好?” 苏安说这席话的时候,元清正端着水过来。 那一刻,萧何感受到的那份颤动,只怕足以胜过无数次政界斩获。 可是如今呢? 如今的总统阁下,胸容万千心事,偏偏面无丝毫暗沉。 只因,除了苏安,再也没有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如果那人不是苏安,是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萧然,你和苏安不合适! 法国,巴黎。 清晨,史密斯推着萧然从卧室出来,萧何正坐在餐桌旁用餐,对于兄长昨晚突然出现在巴黎,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早安。”萧然轻笑。 萧何正在看报纸,听到萧然的话,放下手中的报纸,将一杯牛奶推到右手边的位置:“先把牛奶喝了。” 史密斯扶萧然坐在椅子上,萧然看了眼桌上的牛奶,皱眉道:“不喝牛奶,可以吗?” “可以。”顿了顿,萧何紧跟着说道:“晚上喝。” 萧然失笑,认命的拿起牛奶杯,喝了几口,说道:“这次来巴黎是因为公事?” “嗯。”低敛的双眸闪烁了一下。 想了想,萧然说:“我留在这里等你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回k国好了。” “你不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吗?” “可以改期。” “你先回去,妈很想念你。”萧何的声音平静无波。 萧然吃着煎蛋,点头道:“也好,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到时候能赶回来吗?” “看情况。” 萧然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的吃着早餐,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白天有事情吗?” 萧何看着他:“没有,你说。” “我还缺海伦夫人一份圣诞礼物,你陪我一起挑份礼物送给她。” “嗯。”萧何声音散漫,喝了一口水,拿起一旁的报纸继续翻阅着。 萧然目光移去,两份报纸,一份是法国新闻报纸,一份是k国新闻报纸。 法国当地报纸头版:苏安和木尘在泰国泼水节湿身亲密照。 萧何正在翻阅k国报纸:苏安蹲在轮椅旁,挽着萧然的手臂面对镜头温婉浅笑。 萧然淡淡移开视线:“苏安和木尘是不是很般配?” 萧何看了一眼萧然,放下报纸,“我早说过,不要爱上苏安,你和她……不合适。” 萧然自嘲道:“因为我是一位残疾人,还是一位哮喘病人?” 萧何皱眉,声音冷了下来:“萧然,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萧然漫不经心的问道:“哥,你这辈子爱过人吗?” “萧然……”萧何神情已经有些不悦了。 “我们虽是亲兄弟,但性情各异。我是王室异类,不按常路出牌,从小就调皮捣蛋,母亲总是斥责我不懂事,但是你跟我不一样。你从小便开始学习冗长繁琐的宫廷礼仪和许许多多的行为禁忌,不能在外人面前流露情感,不能破坏规矩,不能按照自己的喜恶选读书籍,不能吃定量外的甜品,晚上9点必须要休息,偶尔稍微晚一些,也有记录官员在旁提醒,就算是现在,凡是你需要接见的人,也必须事先经过仔细筛选。” “你想说什么?”萧何揉着太阳穴,疲惫轻叹。 “哥,你生活在王室限制的条条框框里,只怕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吧?”萧然无视萧何瞬间难看的脸色,紧跟着说道:“所以,不要拿你的标准来限制我的感情,除非苏安嫁给别人,要不然我不可能放弃她。” Ann,我们只能彼此依靠! 因为moon服装发布会的原因,昨夜苏安很晚才睡,所以隔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 下楼,没想到迎接苏安的竟是一个意外。 别墅大厅里坐着她的母亲叶知秋,贵气逼人,美艳无双。 “宝贝,你终于睡醒了。”叶知秋红唇扬起炫目的微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气质优雅。 “您怎么来了?”苏安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迈步走了下去。 木槿坐在叶知秋的对面,想来已经陪叶知秋很长时间了。 见苏安走过来,木槿起身拍了拍苏安的肩膀,识趣道:“你们聊,我先上楼。”转而望向叶知秋,嘴角挂起没有热情的微笑:“如果阿姨不嫌弃的话,晚上可以留在这里一起用餐。” “谢谢。”叶知秋起身,语气客气而生疏。 佣人被木槿遣散,一时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母女俩面面相眈。 叶知秋看着苏安,表情一如往常,没有激动,没有喜悦,良久,她开口道:“ann,跟我回去。” 苏安眉目低敛,淡淡的问道:“您确定?” 叶知秋轻叹,走到苏安面前,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ann,跟妈妈一起回家好吗?”不似之前的命令语气,如今多少带了一丝询问。 “什么时候?”苏安疲惫的问她。 听到苏安这么说,叶知秋似是松了一口气:“今天的飞机,明天圣诞节,我们正好可以一家团聚。” “嗯。” “你同意了?”叶知秋皱眉,没想到苏安答应的这么快。 苏安点头,直直的看着叶知秋,说:“爸爸前几天还跟我托梦,他说他很想我们。”话落,看到叶知秋瞬间脸色大变,苏安平静的说道:“妈,您想爸爸了吗?” 叶知秋面露不悦:“你疯了吗?我说的是k国,我们一起回苏家,不是回该死的泰国。” 苏安似是早就猜到叶知秋的反应,不以为然道:“那就算了,您回您的k国,我回我的泰国,我一个人陪爸爸也是一样的,反正您在我和爸爸的生命里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年,有您没您也没什么区别。” “ann,我拜托你醒醒吧!我每天赔笑讨好苏家上下是为了谁?是为了我吗?你爸爸已经死了,我们只能彼此依靠,你懂吗?”叶知秋压抑着怒气:“明天一早我会过来,希望到时候你能改变主意。” 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苏安的手里:“这是我入住酒店的名字,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摸了摸苏安的发丝,叶知秋轻叹:“ann,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那苏家呢?只是母亲寻求生活品质的跳板吗? 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苏安神情淡漠。 白雪皑皑,飞往泰国 下午,巴黎下起了鹅毛大雪。 苏安给木尘打了一通电话。 她说:“我今天下午的飞机。”趁雪下得不大,先行出发,免得届时航班延误。 “回泰国?”电话那头响起木尘翻阅文件的声音,很显然还在盛世财团里面忙碌着。 “嗯。” 顿了顿,木尘问:“你母亲也去吗?” 苏安无奈轻叹:“木槿都跟你说了吗?” “这事瞒不了我。”就算木槿不跟他说,别人也会跟他说。 沉默一秒,苏安开口道:“她希望我跟她一起回k国,并不知道我今晚会飞往泰国。” 木尘低低的笑道:“不打算告诉她吗?” 苏安无声微笑:“不,事实上,我上机前会给她打电话说清楚。” “先斩后奏?” 苏安认真的说道:“木尘,每年的圣诞节,我都会陪我爸爸一起度过,今年也不会例外。”就算母亲劝阻也一样。 “我明白。”木尘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坚韧:“ann,她是你母亲,也只是你母亲而已,不要让别人左右你的思想,即使是你想要珍视的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和木槿在法国巴黎等你回来。” 苏安心里一暖,打趣道:“不跟我一起回泰国吗?” 木尘失笑:“比起我和木槿随行,你其实更想单独和你父亲在一起。这点眼力劲我还是有的。” “谢谢。”你的理解。 临出门的时候,木槿从浴室里探出湿漉漉的脑袋,问苏安:“预计要在泰国停留几天?” “两天。”苏安从关雎手里取过围巾和手套,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早点回来。”木槿叮嘱了一句,闪身进了浴室。 关雎跟在她身后说:“夫人,我派人开车送您去机场。” “好。”苏安将围巾挂在脖子上,开门走了出去。 冬天的巴黎,天色时而晦暗,寒风刺骨,大街上披了一层薄薄的银妆,行人缩着脖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想要驱走冬天的寒意。 在雪花皑皑的异国,萧何沿着塞纳河漫步,萧然晚上的飞机,这时候正在收拾东西,有史密斯帮他,萧何似乎没有不放心的理由。 修长挺拔的身形,冷漠的神态,俊雅的外表,高贵的气质,即便是在纸醉金迷的巴黎,依然引来不少人的频频回眸。 手心朝上,几片雪花飘落在他的掌心,很快融化。 记忆中,有位少女最喜欢的就是下雪天,明明生性畏寒,却喜欢零距离的接触皑皑白雪。 嘴角不易察觉的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身后有脚步逼近,他置若罔闻,随后耳边响起元清的声音:“阁下,苏小姐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机场?”脚步微滞。 “苏小姐订的是飞往泰国曼谷的机票。”顿了顿,补充道:“四点零五分的飞机。” 萧何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分了吗? 某年某月,他和她! 大雪弥漫,飞往泰国的飞机晚点,延迟了足足半个小时。 苏安登机前给叶知秋去了电话,叶知秋原本以为苏安想通了,口中的那句“好孩子”还来不及说出来,却被苏安告知,她此刻在前往泰国的飞机上。 叶知秋短暂的惊愕之后,在电话里怒气难消,苏安淡淡一笑,切断了电话。 关机,拿着护照登机。 乘务长站在机舱门口迎接客人,苏安走进去的时候,乘务长认出苏安来:“苏小姐,欢迎您登机,请您往这边走。” 苏安礼貌点头,心里微叹,看来moon服装发布会走秀,果真是不太明智。 头等舱的人并不多,大概六、七人,苏安望去,有政要、商人、明星、阔太,人少但是五花八门。 陆续有人走进来,苏安靠着椅背闭目休息。 过了片刻,飞机滑速起飞,苏安睁开双眸,望着窗外的巴黎,天空阴霾,灰蒙蒙的很压抑。 从法国巴黎到泰国曼谷,将会是整段飞机旅程中最难熬的一段路程。只因,她想见的亲人早已不在这个人世间。 圣诞节前夕,头等舱好多座位都空着,包括她身旁的座位。 空姐上前为她服务时,她说:“我需要休息,请给我一杯水。” 空姐很快就把水端给苏安,帮她把座位调低以便休息,体贴的给她盖上毛毯,这才离开。 果然,五个小时的航班,苏安一直在睡觉,所以她并不知道在她的斜后方坐着一位戴着墨镜的帅气男人,更不知道空姐们早已被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有胆大的空姐想要获得男人的联系方式,于是空姐们聚在一起商量,最后一致决定让她拿着意见卡给男人。这样的话,就可以留下男人的联系方式了。 这个计划最终没有成功,因为空姐还没走近男人,就被他身旁的“助理”阻拦。 所谓助理,压低声音:“对不起,先生需要休息,有事情,可以找我。” 空姐无功而返,众人沮丧不已。 苏安在做梦,浑浑噩噩,如浮光掠影般在梦境里重新上演,如斧凿刀刻,是梦中的痴缠,是梦醒的痛苦! 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又多了一条毛毯,暗笑空姐贴心,并没往心里去。 乘务长见苏安睡醒,走过来,递给她一张信纸,说着流利的法语:“苏小姐,您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女儿很喜欢您。” 苏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客气的点头答应,还在签名最后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乘务长见了轻笑,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名媛苏安这么没架子,看来几年前国际间对苏安的恶性传闻,并不能全部都当真。 毕竟一个心里充满童趣的女人,就算真的恶名昭彰,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凌晨,曼谷路边摊 走出曼谷国际机场,苏安穿着冬衣出了不少汗,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上,白色亚麻刺绣上衣,小腿裤,黑白色相衬,越发显得容颜绝代。 时差转换,此刻泰国曼谷时间正值凌晨四点。 今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 泰国夏季炎热,到了冬季气候温和,所以每到圣诞节前后就会吸引很多国家的游客前来游玩消费,所以车并不好打。 她等了一会儿,见没有车过来,干脆悠闲的走在嘈杂的人群里。 苏安静静走路的样子,会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周围所有的喧嚣声都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走了十几分钟,有一位中年男人开着泰国传统的敞篷车迎面驶来。 苏安伸手拦住,双手合十,“沙瓦迪卡。” 车主合十回礼,美女天生吸引人,再加上简单交谈后,车主得知苏安是泰国人,态度热络起来。 苏安上车,车主发动引擎,驶向苏安所说的目的地。 对于从小生活在曼谷的苏安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熟悉。 敞篷车在曼谷市场末端的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 摊贩大概是刚出摊不久,所以客人寥寥无几。 元清坐在汽车里,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安,她要了一份咖喱饭,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看着她往咖喱饭里放了小勺的辣椒,慢条斯理的用勺子轻轻的搅拌着…… 元清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转眸看向萧何。 萧何靠着车背,双眸微闭,似乎时差没有调过来,有些疲惫和发困。 “阁下,您现在要用早餐吗?”虽然离平时用餐时间还早,但是……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嗯。” “去酒店用餐,还是……” 萧何淡淡的说道:“咖喱饭。” “呃?”什么意思?咖喱饭?哪里的咖喱饭?别告诉他,阁下想吃路边摊咖喱饭? 元清皱眉,硬着头皮道:“阁下,路边摊的早餐恐怕不卫生。” “看起来很好吃。”萧何话语淡漠。 元清心思纠结,正在想该怎么劝萧何打消念头的时候,萧何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眸。 魂游太虚的元清,吓了一跳,声音发颤:“阁下……”不会是生气了吧? “饿了吗?”萧何问的是元清。 元清发愣,先是摇头,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事实上,是真的饿了。 “那么,下车用早餐好了!” 下车?元清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了,阁下不担心苏安会发现他们的行踪吗? “阁下,苏小姐她……” 打开车门的瞬间,萧何目光冷峻,“她知道我在这里。” “啊?什么时候知道的?”元清闻言大惊,萧何已经关上车门,他连忙紧跟着下车。 所谓共进早餐! 萧何下车,周围摊贩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唯有苏安平静的低头用餐,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 萧何自有成为焦点的本钱,无关乎他的身份和地位。 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自信沉着,但是眼眸深处却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好几位摊主表现的很热情,七嘴八舌试图拉生意。 待萧何走到苏安面前坐下的时候,众人才停下热络,表情有些惋惜,有些失落。 元清无奈,乖乖的在萧何身边坐下,有些局促。 哎,他们这身西装革履的,坐在路边摊吃早餐,还真是……别扭的很。 摊主走过来,用泰语礼貌询问萧何和元清想吃点什么? 萧何和元清会多国语言,但是并不包括泰语。 基于相识一场的份上,她是不是该出言相帮呢? 事实证明,苏安完全是多虑了。 “两份咖喱饭,谢谢!”萧何说的是很纯正的泰语。 苏安抬眸,清冷的眸光凝定在萧何的脸上,淡淡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他竟然会说泰语,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看着她,目光深幽,令人难以窥探丝毫想法。 淡淡移开视线,她将一勺咖喱饭送入口中,慢吞吞地咀嚼着。 清晨的风带着微微的凉,她吃的很慢,以至于摊主把两份现成加热的咖喱饭端上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咽下去。 元清抽出面纸,擦拭萧何用餐的勺子,也不知道消毒没消毒,总统阁下生病的话,他就难辞其咎了。 还真是与这里格格不入啊!苏安嘴角越发的弯翘起来。 元清见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恭敬地把勺子递给萧何。 萧何接过勺子,明显很不习惯坐在这里用餐,但毕竟修行高,情绪不外露。 苏安应该笑的,但是真的难度很高,“您找我有事吗?” 萧何放下勺子,停顿了几秒才开口:“有事情想跟你谈。” “什么事?”继续低头吃饭,问的有些漫不经心。出曼谷机场的时候,透过反光玻璃看到萧何和元清的时候,她着实小小惊愕了一下。 当然,她不会认为这只是巧合。 巧合?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萧何眸光一闪:“很显然,这里的场合并不适合谈话。” “我以为是急事,要不然您何至于从巴黎追到泰国?”苏安嘲讽的说。 “你确定要在这里,这个时候谈事情吗?”萧何的口气隐隐带着寒意。 苏安盯着桌面:“好吧!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国?”今天是圣诞节,他不回k国和家人团聚吗? “我只有今天有空。” 元清无语了,事实上总统很忙,圣诞节也不得空,原本总统今天要去出席几个圣诞活动的,但是……因为巴黎和泰国之行,全都往后推了。 今天有空?总统说起谎来还真是淡定。 苏安微微皱眉,“可我今天会很忙。” “这不正好吗?” 苏安愕然,抬头迎上他灼灼的眸子。 他的意思是……他要和她同行吗? 九年前,泰国鬼节 曼谷闹市,金佛寺。 苏安买了花、香,脱掉鞋子,走进大殿内,透过缭绕的烟雾,望着金佛。 佛像呈坐姿,在略微昏暗的殿中泛着金光,那金光不似黄金的珍贵,而是带着佛像的庄严。 早晨六点钟,殿中游客已经来了很多,拜佛的,拍照的,显得有些嘈杂。 苏安双手合十,向僧侣问好,上香、献花、礼佛,然后悄悄地退出殿外。 萧何在殿外等她,苏安远远便看到萧何被几位亚洲年轻女孩围在中间,似乎想要和他合影留念。 看样子萧何就算戴着墨镜,也难掩帅气的本质,短短片刻,就吸引了众多桃花。 因为元清在车里等他们,所以萧何如今可谓是孤掌难鸣了。 笑容优雅,但是苏安知道,萧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走近,原来是几位韩国游客。 “这位小姐,能帮我们拍张照吗?”年轻女孩把手中的相机递给苏安,见苏安容貌美丽,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苏安看着萧何,因为墨镜遮挡的缘故,她并不确定萧何是什么想法。 只是拍张照,应该没关系吧? 接住相机,拍照的时候,萧何唇线下沉,他在生气! 把相机还给女孩,这群女孩道谢,走出很远,还在回头看她和萧何。 “接下来去哪儿?”萧何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 苏安默然半晌:“拜祭我父亲。” 大殿庭院中,萧何站在那里,眼神透过晨曦的阳光定定地,无言地锁住苏安。 耸立在金佛寺里面的佛塔,高耸的塔尖有如灵魂者的天梯,人的灵魂似乎可以经过这里通向极乐世界。 环绕在寺中长廊一百多尊佛像下面,有一些人的名字甚至照片。 苏安迟缓的走着,在这些佛像下面埋藏着死者的骨灰,这是一些泰国人的传统。死后把骨灰埋在寺中,常伴青灯古佛,听着暮鼓晨钟,其实也是一种福报。 苏安走到其中一尊佛像面前停下,看着佛像良久,然后回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萧何。 “这尊佛像下面,安放着我父亲的骨灰。”苏安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神情无波无澜,亦或是痛到极致,所以早已忘了痛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空旷的长廊里,一阵清风吹过,站起身,苏安用双臂环住了自己。 其实风并不冷,冷的是心…… 迟疑片刻,萧何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她并没有推开他,所以并没有觉察到萧何因为她没有抗拒他的动作而松了一口气。 “能不能陪我呆一会儿?”她说。 “……好。” 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过了好久,萧何轻声问她:“你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 苏安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九年前,泰国鬼节。” 萧何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深沉难解的目光纠缠住她。 苏安毫不留恋的推开他,目光冷漠。 记住,你叫苏安! 苏安一直觉得:谎言像空气,男人和女人都会不可避免的身处其中。 而萧何说过,苏安的谎言和她母亲叶知秋一样宛若家常便饭,无处不在。 萧何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从里到外都是冷的,那种从骨子里面渗出来的冰冷,任何人都望尘莫及…… 苏安和萧何的初见,是在春暖花开的三月。 那年,苏安还不叫苏安,她叫云挽歌,十四岁,只有为数不多的亲人会叫她ann。 那年,父亲背着苏安联系远在k国的母亲,希望叶知秋能够带苏安离开泰国。 苏安记得,当时离开老挝边境,泰国黎府的时候,母亲冷漠的站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神情间有着厌恶和不耐烦。 她的确该不耐烦的,因为她在这个破屋子里已经消磨了两个多小时,耐性濒临爆发的边缘。 苏安抱着父亲,死死的咬着唇瓣,营养不良的脸上有着绝望和痛苦。 父亲使劲的推开苏安,苏安的头重重的磕在桌沿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母亲吓了一跳,父亲身体一僵,眼中迅速划过一抹担忧,但却别过脸,痛声道:“ann,就当爸爸求你了,跟你妈妈走吧!去k国,不要像爸爸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了。” 鲜血从眼帘滑落,苏安睫毛颤动了一下,母亲拿手绢压着她的额头,可她的目光只是哀伤的望着父亲。 父亲的肩膀在耸动,她的父亲,是这世上最伟岸的男人,可是如今却在哭泣。 母亲说她会请人照顾父亲,而父亲希望她离开泰国,跟母亲一起生活,有好的生活环境,有好的教育,最起码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她和父亲彼此依靠五年,从来没有忤逆过他任何事。 亲眼看到父亲搬进了公寓,有菲佣照顾他,苏安才跟随叶知秋离开泰国。 飞机上,母亲说:“云挽歌这个名字,以后不能再用了。”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她顿了顿,强调道:“这是我爸爸给我起的名字。”不能丢,绝对不能丢。 母亲冰冷无比的看着她:“ann,胡闹是小孩子擅用的把戏,你最好适可而止,要不然只会显得很愚蠢。” 她自嘲的笑:“冠上苏家的姓,我就高贵了吗?” 母亲冷漠的说道:“在k国最高贵的姓氏,除了萧姓,就是苏姓了。你如果真的瞧不起我,除非有一日冠上萧姓,要不然你有什么资格耻笑我?”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萧姓和苏姓代表了什么,直到几天后她才明白,在k国萧姓代表了至高的权力,而苏姓代表了无穷的财富。 怔忡间,母亲说:“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叫苏安。” “那云挽歌呢?” “云挽歌死了,死在了泰国。” 她对他有一点动心! 那年的三月,注定是一场难忘的过往。 苏安跟在母亲身后正式进入苏家。 阳光明媚而通透,透过一楼大厅落地玻璃窗,照到地板上,熠熠的闪着光亮。 苏家豪宅让人望而却步,只因苏安已经贫困了太久,白色刺绣上衣,颜色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看不出年代的运动鞋,虽然显得破旧,但是很干净。这已经是苏安衣箱里最好的衣服了,但是来到这里突然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卑贱感。 这是母亲特意吩咐她穿的衣服,母亲说:“我完全可以把你打扮成贵公主的模样,但是现在不行。”有时候贫穷也可以成为击垮别人内心防线的利器。 佣人对她很客气,因为母亲已经是苏家的女主人,面上工作还是要顾全的。 苏家男主人苏启文当时不在苏家,客厅里坐着几位年轻人。 看到她进来,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她。 苏安微微低头,盯着地面,甚至没有去看他们的性别和长相,有些局促的站在大厅里,接受着无比挑剔目光的洗礼。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苏菲,一身漂亮的公主裙,肌肤白皙,双眸清澈见底。 苏安和苏菲,一个六月底出生,一个八月中旬出生。同岁,却不同命。 苏菲走过来问道:“妈妈,她就是您的女儿吗?” “嗯。”母亲宠溺的摸了摸苏菲的发丝:“她叫ann,苏安。” 苏安身体微僵,妈妈?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是的,她的母亲此刻也是别人的母亲。她失去母亲的五年时间里,苏菲却享受了五年母亲的疼爱。 母亲话语柔和:“她父亲去世了,一个人在泰国无亲无故很可怜,她以后就住在苏家,当我们小菲的姐姐,好不好?” 苏安心里一紧,几乎是缓慢的抬起头,看着母亲,她竟说父亲去世了? 苏安沉陷在母亲的谎言里,没有察觉到就在她抬起脸庞的一瞬间,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惊呆了。 只因,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美得令人窒息,虽然她脸色苍白,额头贴着纱布,但都无损她的美丽。 而苏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面前站立的三位天之骄子,和一位天之骄女。 他们是:萧何、萧然、苏秦,还有苏菲。 四位少男少女目光各异的看着她,她扫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萧何的身上。 十九岁的少年,身材修长,薄薄的嘴唇,诉说着少年的寡情,穿了件雪白衬衫,因为阳光的照射,耀眼到了极点,她下意识闭眼,然后又睁开,母亲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他是皇太子萧何,好好表现。” 萧何!几乎是最初的一瞬,她就记住了这个人,于是在以后的岁月里不停地追逐,追逐…… 记忆中的那块红烧肉 在k国,萧何这个名字每个人都如雷贯耳。 他是k国皇太子,天资不凡,更是以后的k国总统继承人。 关于萧何的一切,一直是苏家上下私底下喜欢交流的话题,而苏安之所以记住萧何,最初的最初只是因为他是萧何。 初来苏家,苏安一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她无法像苏菲一样在苏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在母亲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呆着,足足有两天,直到苏启文回来。 那是一位看似很温和的男人,苏安下楼的时候,苏菲正挽着苏启文的手臂撒娇,母亲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坐在他们对面的是萧何,这一次萧然没有来。 下楼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母亲站起身,拉着苏安的手,对苏启文说:“老公,她就是苏安。” 苏启文站起身,对于这个空降女儿,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ann,快跟爸爸打招呼。”母亲提醒苏安。 苏安缓缓抬眸,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您好,苏先生。”爸爸?她的爸爸是云天明,可不叫苏启文。 苏启文微愣。 苏先生。有礼的称呼,却充满了疏离和淡漠。 母亲很尴尬,勉强提起笑容,“老公,孩子还小,她父亲刚去世不久,可能一时之间……” 苏启文搂着母亲,温声道:“我明白。”低眸看了一眼苏安,这才对佣人说道:“开饭吧!” 饭菜上桌,苏安却径直去了厨房,在厨师惊诧的目光下,盛了一碗米饭,然后坐在角落里沉默的吃着。 白白的米饭,甚至一点油水都没有,苏安却吃得很香。 母亲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ann,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你的位置在这里。” 苏安最终还是过去了,沉默的扒着饭,视线仅限于碗中的白米饭。 她在想,也不知道父亲在泰国可有按时吃饭。她厌恶母亲,但是如今她和爸爸却要仰仗母亲才能生活,其实说到底,她厌恶的是这样一个自己。 “姐姐,你吃这个。”白皙的手指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香气四溢的红烧肉,她抬眸,那是苏菲,可爱的笑着,笑容很甜。 苏秦坐在苏菲身旁,眼神讥嘲的看着她,苏家长子很显然并不喜欢她。 萧何……他有良好的用餐礼仪,静静的吃着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因他和她是陌生人。 苏安大口吃着红烧肉,好像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母亲脸憋得通红,苏启文怜惜的看着苏安,苏菲眼眶含泪,苏秦微微蹙眉,就连萧何也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天晚上,母亲狠狠扇了苏安一巴掌,苏安捂着发疼的脸,无声地笑,只因为她让母亲在苏家面前丢脸了吗?那母亲可知道,她和爸爸这五年来是怎么从地狱里一步步爬过来的。 未开花便夭折的爱情 在苏家,共有两景。 一景是苏菲和萧何,青梅竹马,就连背影都承载了无限美好的想象。 一景是苏秦和苏安,天生冤家,苏秦常常以欺负苏安为乐。 深秋季节,瓢泼大雨,苏安被苏秦赶下车是常有的事情。 苏安静静的下车,站在雨水里自得其乐,惹得苏秦怒气滋生,汽车呼啸离去,溅了苏安一身的泥水。 但是谁在乎呢? 那天跟往日不同,因为雨幕中,有人为她撑了一把伞,那人是元清,而坐在车里的人是萧何。 元清请苏安上车,苏安犹豫,只因衣衫尽湿,实在不适合上车。 萧何在车里等了片刻,见苏安还站在雨幕里,便摇下车窗,看着她:“上车。”话语如常,并没有不耐烦。 那是苏安住进苏家两个月后,萧何第一次对她开口说话。 她尴尬的说:“我身上湿。”潜台词是担心把车弄脏了。 如此谦卑的语气,让萧何微微皱起了眉。 “没关系。” 还是上车了,苏安知道,如果她足够清醒的话,那么她就不该靠近萧何,因为天上地下,他和她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心之牵引,看到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她早已变得不像自己了。 “擦擦,免得着凉。”萧何递了一条白毛巾给她,然后便继续翻阅文件,没时间管她。 毛巾上有干净的气息,如同萧何一样,苏安将脸埋在毛巾里,那一刻眼睛竟有些酸胀和发疼。 苏安从萧何车里下来的时候,母亲看到了这一幕。 回房,拿衣服去浴室洗澡,母亲靠在门边,问她:“你喜欢皇太子吗?” 苏安微微皱眉,她不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 “ann,苏家女儿有两个,如果未来的总统夫人不是你,就只能是苏菲。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苏安淡淡的看了母亲一眼,说:“你还是把希望都放在苏菲身上吧!” “你觉得你还不如苏菲吗?”母亲走过去,从后面握着苏安的肩膀,跟她一起看向镜面,“ann,好好看看你自己,这么美丽一张脸,生来不是让你浪费的。” 母亲说男人眼光肤浅,看女人先看容貌。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容易成功逮到猎物。 母亲还是错了,因为萧何不是这样的人。 她爱萧何,不是因为想要成为总统夫人,不是因为他的地位,而是因为:萧何,是她的阳光! 她曾经有那么一段时期走进过萧何的生命,萧何最初淡漠排斥,到最后慢慢接受,她能够感受到萧何看她眼神的转变。 萧何爱上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母亲很高兴,她讥嘲的看着母亲,该怎么告诉母亲呢?母亲大概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吧? 事实证明,真正不懂爱情的那个人是她,她和萧何还来不及开花的爱情在泰国黎府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从此再见,已是陌路。 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 苏安在k国生活的很好,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父亲在泰国的生活也会很好。 直到泰国医院拨通了她的电话,她才知道父亲因为太过劳累,昏倒在了超市。 苏安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她质问母亲,父亲不是有菲佣照顾吗?怎么会有太过劳累这一说。 母亲起先装糊涂,打算敷衍了事,直到被苏安逼问急了,才说了实话。 原来,父亲之所以搬进公寓,是为了让苏安走的安心,苏安前脚离开,他后脚就离开了公寓,从头至尾都不肯接受母亲的施舍。 苏安声音颤抖:“我爸爸这一年来,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她眼睛睁得很大,控制住眼泪下滑的趋势。 “好像在超市里帮顾客把购买的物品装袋。” 苏安哭了,哭的很伤心,她第一次朝母亲吼道:“妈!我爸爸……我爸爸双腿断了,断了……他一个人怎么生活?你告诉我,他怎么生活?”她在泰国哪怕是最难的时候,都不曾让父亲出卖过体力,她的父亲是世界级拳击冠军,怎么能在超市专为残疾人设立的特殊工作通道里辛勤卑微的工作着? 从来没有那么憎恨过母亲! 可是母亲却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你爸爸和你通了快一年的电话,你有无数次发现事实的机会,但是你呢?你的眼里心里只有萧何,与其埋怨我,怎么不埋怨你自己呢?” 强大的自责似乎瞬间便会击垮苏安。像父亲那么骄傲的男人,曾经因为不屑打黑拳,被人谋害,双腿致残,他在那些魔鬼面前都没有丧失过尊严,如今又怎么可能窝在公寓里,让母亲拿着从别的男人身上搜刮来的金钱供养他? 五年的时间里,她和父亲从彼此的身上吸取温度,他们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就那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可是如今,她衣食无忧,父亲却在受难。 离开苏家的时候,母亲说:“ann,别忘了回家的路。” 于是,苏安的泪伴着风在空气里发酵,那时候真的想亲手,掐死母亲。 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就是所谓的夫妻情吗? 乘机离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萧何。 关机,在那一刻,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父亲重要,包括……萧何。 父亲对于她的出现没有惊喜,有的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让她走,但她怎能离开? 医院,父女冷战。 父亲坚持出院,那天是泰国鬼节。 街道上,当地居民身穿色彩鲜艳的鬼袍,头戴五颜六色的鬼面具热闹非凡,大街小巷洋溢着欢乐和热闹。 只是他们的热闹和她、和父亲无关。 她战战兢兢想要推轮椅,父亲却不让她碰,熟练的用双手滑动着轮子,她远远的看着,泪水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无声滑落。 悲伤,逆流成河! 父亲居住在一条破败不堪的贫民巷里,馊水难闻,路面坑洼不齐,轮椅卡在一处裂开的砖缝间,父亲手使劲,可轮子还是没能过去。 她想上前帮忙,却担心招来父亲不快,只能站在后面担忧的看着。 父亲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想要身体离开轮椅,待坐在路面上后,再挪动轮椅,却不料重心不稳,轮椅一边侧重,顿时翻在了一边,而父亲也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摆正轮椅,弯腰扶父亲起身。 父亲却使劲推开她,抬起泪流满面,憔悴的脸庞。 父亲在哭! 苏安咬着唇瓣,倔强的从地上起身,再次搀扶。 这一次,父亲紧紧的扣着苏安的双肩,哭的很绝望。 “ann,我求求你,爸爸从来都没有求过你,就求你这么一次,回k国吧!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好,我们一起回k国。”放任父亲一个人在泰国,她做不到。 父亲使劲擦了擦眼泪,悲伤的看着她:“我拿什么颜面回去?” 苏安哽咽道:“您对我说过,哪怕我们像乞丐一样活着,也要努力的活给自己看……” “你滚,我不要你了,我要不起你了,你滚啊!”父亲狠心推开苏安,苏安跌趴在地上,痛苦的看着父亲。 “好,你不滚,我滚。”父亲双手代替脚步,挪动着残缺的身体,拼命往前爬行着。 苏安失神的看着,绝望的嚎啕大哭,泪眼朦胧间,眼前竟然恍惚出现了萧何的脸。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仔细一看,竟真的是萧何,身边跟着元清,跟着泰语翻译。 父亲仍在肮脏的地面上爬行着,就在萧何的面前。 两个她深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的生父,一个是她的爱人,却选择这样的见面方式。 一个是高高在上,身世显赫的皇太子;一个是满身泥泞馊水,悲伤憔悴的残疾老人。 那一刻,有滚热的液体从苏安的双眼中迅速渗出,滑过脸颊。 萧何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神情错综复杂,还有……愤怒。 他的确该愤怒,因为她和母亲欺骗了所有人,她的父亲云天明虽然卑贱如蝼蚁,可却好好的活着。 苏安能够听到喉咙里发出的哽咽声,她站起身,推动轮椅,和萧何擦肩而过的时候,萧何说:“我不该来的。”不该担心她,不该调查她的行踪,不该……看到这一幕。 苏安的泪越落越凶,在这个男人面前愈发的无地自容,越发的自惭形秽。 “在你身上,还有什么是真的?”萧何目光冰冷,声音更冷。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萧何,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良久沉默,“幸好,我不喜欢你。”话落,迈步离开。 苏安站着没动,没有回头,闭眸,泪湿满面。 她拼尽所有心力,为了靠近萧何花费了大半年时间,可是失去萧何,却仅用了几分钟! 六月天,霜寒夜! 在这世上,悲伤往往有凝聚的力量。 光线阴暗的出租屋里,苏安烧了一盆水,跪在地上给父亲擦拭沾满泥污的双手。 父亲对她的倔强无可奈何,沾满血丝的双眸痛心的看着她。 苏安低头,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宽慰父亲:“爸爸,别再赶我回k国了,那里没有人期盼我回去。我们是父女,多少年才修来这种血脉亲缘?您让我不要管您,那您呢?如果今天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是我,我让您离开,您就会离开吗?”抬眸,眼眶微湿:“爸爸,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您身边了。” 父亲哑声道:“我是不是劝不动你了?” 她趴在父亲的大腿上,声音轻柔:“爸爸,您虽然口口声声让我滚,但是我知道,您心里其实很舍不得我,所以不只是我需要您,您同样也需要我。我们彼此依偎那么久,这一辈子您都别想甩掉我。” “傻丫头。”父亲抚摸着她漆黑的发丝,沉重的闭上了双眸。 父亲身体虚弱,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吸绵长。 苏安打地铺而眠,关灯,漆黑的夜色里,将脸没入枕头中,身体在不可遏止的颤抖,将自己缩成一团,只有这样,好像自己才能温暖一些。 忆起萧何,心脏好像被钝器击中一般,疼痛逼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源自心脏那里带来的抽痛才稍微缓解。 这样也好,烟花绚烂,但是终究太过短暂,太过寂寞了,而寂寞,她并不陌生。 只当是一段旅程,沿途遇到了那么一些人,如今无非是车到站,分别不见罢了…… 苏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行走着,来往人很多,每个人都有目的地,可唯有她没有,不知该往哪里去,所以就那么一直走,一直走…… 醒过来是因为梦魇,梦里面有一道声音在催促自己赶紧醒过来,但是现实中却浑身无力,挣扎良久,方才睁开眼睛。 枕畔冰凉,触手濡湿大片,才知道,现实中无法落下的眼泪在梦境中也可以得到延续。 清醒后,就很难再次入睡。 虽是深夜,但是外面依稀可以听到烟花的声音,看样子鬼节还没有过去。 借着窗外照射进来一明一暗的光线,她抬起手腕,深夜十一点。 担心父亲晚上没有盖好薄毛毯,她摸索到床边,结果触摸到的不是父亲的皮肤,而是一床厚厚的褥被。 六月的高温,父亲很冷吗? 开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上帝给她开的一场恶作剧。 沉寂的房间内,风扇寂寞吹动,卷起燥热的风。 苏安觉得泰国的六月,还真是冷,她的四肢百骸好像都快僵硬了,那时候忘了发抖,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她只想沉睡,只想永远都不醒过来…… 我的快乐,原来也可以与您无关! 梦终究只是梦,永远敌不过现实。 如今九年匆匆而过,如白驹过隙,很多人,很多事,物是人非,唯有父亲的死,在苏安的心里沉淀之后再沉淀。 梦一次,痛一次,那是人后独处的苍凉。 因为人前,她最擅长笑着说痛苦的事情。就像如今,她的脸上满是笑容,但她的眼睛是悲伤的,这一点,谁都不会发现,因为她掩饰的很好。 抚摸冰凉的神像,每个人无论生前怎么风光,死后都只有一方角落,父亲又岂能幸免? 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苏安抬头,天空分外的蓝,如同得了伤寒一般。 “我爸爸为了不拖累我,选择了自杀,之所以高温天气盖棉被,是因为担心被我发现。被子上都是血,我当时就在想,一个人这一生究竟可以流多少血……父亲给我留了一封遗书,只有短短一行字:原来爱,也能让人这么冷!” 萧何整个人都呆住了,双手紧握,身体僵硬宛若石像。 苏安兀自说道:“那时候忘了失声痛哭,根本就没有悲伤的时间。父亲死在出租房里,房东觉得晦气,鬼节刚过,第二天凌晨就把我和我父亲赶了出去。” 萧何挺拔宽阔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很压抑,涩涩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后来呢?”她一个人怎么面对这些...... “父亲坐在轮椅上,我推着他,像生前推着他散步一样。我直接推父亲去了火葬场,没有亲人会来吊祭,因为父亲的亲人只有我。我亲眼看着他是怎么一点点烧成灰烬的。那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好像万丈高楼上一脚踏空,整个人瞬间失重,周围黑沉沉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当时的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麻木悲伤到让自己都有点不敢看自己……父亲倒下了,还有她,但是她倒下了,还有谁呢?那一天,她先后失去了生命里最爱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萧何,一个是父亲。 两个男人,像雪人一样,一个融化在白天阳光下,一个融化在夜间月光中。 前者是痛心和难过,后者是绝望和自责。父亲自杀前后,她竟一味沉陷在儿女情长的痛苦中没有及时察觉,于是上天给了她最致命的惩罚。 一个人,泰国放逐,经历噩梦一般的地狱生活。 一年后,被母亲接回k国,和萧何从此形同陌路人…… “知道吗?三年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很害怕,这个世界又一次在我眼前天崩地裂,那次仍然没有人帮我。我看着你和苏菲,忽然就大彻大悟了。你和她才是最契合的一对,那时候我才明白,有些人注定是被人仰视的,而有些人注定要在宿命里颠沛流离,带着命定的伤口……”苏安嘴角扬起浅浅的笑:“阁下,我爱您的时候,我的快乐都是微小的事情!所以当我选择不爱您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快乐原来也可以与您无关!” 萧何的身体就那么一点点的冰凉下来,寒冷从心底流过。他突然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夹杂着毁灭般的浪潮好像瞬间便能将他湮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毫无征兆,圣诞之吻? “真的,不爱了吗?”萧何沉默半晌,淡淡的问。 “我对您的爱早已用尽……”话未落,身体已经被拉进坚硬的怀抱里,冰凉的薄唇压在苏安的唇上。 苏安觉得萧何简直是疯了,这里是寺院,父亲的骨灰前,大庭广众之下。 萧何是谁?他向来自制,做事极有分寸,有条不紊,除了冷静,还是冷静,何时有这么失常的时候? 是因为她吗?她竟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本事。 原本冰冷的吻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火热,她微微别开脸,吻便不知足的落在她的脖颈上,夹杂着压抑的怒火和急需宣泄的疯狂。 “阁下……”苏安有些气急败坏了,但是刚开口,立刻便被他的唇舌覆盖吞噬。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灌注,苏安皱眉,却停止了挣扎。 良久,离开她的唇,就连空气也沾染了几分暧昧。 苏安平复略显凌乱的呼吸:“吻我,您想验证什么呢?” 萧何呼吸一窒,复杂的看着苏安,低低的笑,只是笑容苦涩:“我大概是疯了。”其实,他早就疯了,他向来冷静自持,可是因为她,一切都乱套了。 温煦的风,寂寞的轻拂着苏安的发丝,苏安双手合十向神像做了礼,转身看着萧何,淡淡的说:“阁下,这个吻就当是故人间的圣诞之吻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阁下?只是简短的称谓,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无形中拉远。 蓦然袭上心头的刺痛让萧何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是吗?你可真大方!”转身,声音冷漠:“我在外面等你。” 临近中午,圣诞出行的游人和泰国居民将马路围得水泄不通。 交通堵塞,冗长的车阵,一时难以疏通,足足半个小时过去,苏安好似并不着急,右手指尖轻轻敲击着腿面,悠闲的欣赏窗外春光和衣着艳丽的女子。 事实上,她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有一个习惯,当她没有耐性的时候,右手指尖会下意识的动作。 “元清,电话联系。”冷漫声音响起,紧跟着苏安的手腕一紧,萧何已经把车门打开:“下车。” 下车,松手,萧何走在前面。 两人一阵沉默,好像之前发生的亲吻事件只是一场不存在的梦境。 这样很好! 萧何走的不快不慢,方便苏安能够跟上。 她竟不知他对泰国这般熟悉,不过能够出来透透气,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大街上尽是长长的车阵,离开大街,钻进纵横交错的小巷里,陈旧的泰国特色建筑,可以看到晒满衣服的院子,阳台上盛开的花朵。 泰国的生活状态一直都不急不缓,有人蹲在河边,刚起床的人在刷牙,也有人在洗头,有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小广场上,有老婆婆围成圈跳着舞,笑脸盈盈邀请过路游客加入她们的队伍。 走出巷子,大象身着圣诞老人装与许多大学生庆祝圣诞节。街头挤满了人,各种肤色,说着各国语言,互相问候着happynewyear,在对方的相机中留下自己灿烂的笑容。 有泰国变性女郎在花车上卖力表演,围观游客很多,此起彼伏的吹着口哨。 萧何已经走出很远,似是察觉苏安没跟上,回头望去,只见苏安站在路边,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有着天真而茫然的神情。 苏安的视线里,一位游客浑然不知暗处有一双黑手正伸向她的皮包! 孩子,你不适合行窃! 萧何无疑也看到了那一幕,漆黑的双眸微闪,静静的看着苏安。 苏安淡淡的移开视线,似是没有看到小偷正在行窃。 萧何站在前方等她,她走了几步,步伐沉重,终是停了下来,在萧何的目光下,蓦然转身,快速走向那名泰国少年身边。 苏安左手准确无误的抓住少年的右手腕,迅速将少年手腕向上扭拧翻转,使他受制被扭而转身。 少年行窃忽然被人抓了现行,吓的一脸惨白,如今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险些闷哼出声,气喘吁吁的被迫看向苏安,见她容貌美丽,又是一惊。 少年用泰语小声恳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差点被偷的那位游客听到声音,疑惑的向他们看过来,苏安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带少年走到一边。 “初犯?”如果是惯犯的话,划破手提包,偷走钱包或是值钱的东西,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可眼前这位少年似乎出手的速度太磨蹭和犹豫了。 一看,就是一位生手。 “我是第一次,我……”少年眼中爬满了血丝,惊慌的说道:“请相信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以后?苏安无声轻叹,哪有那么容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家里很困难吗?” “呃?”少年没想到苏安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回过神,这才说道:“今天是圣诞节,可也是我奶奶的生日,我……”少年止了话,有泪水在眼眶中流转,看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真正的惯犯,被人抓到,眼神不会有这么仓惶! “你父母呢?”苏安看着他,还不如说越过他,将目光投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死了。”少年说父母已死的时候,一脸麻木,贫穷果真有消磨疼痛的功效,当人为了生活而生活的时候,一切的痛便不再只是痛。 握着少年手腕的力道骤减,迟疑了一下,松开他。 少年下意识就要拔腿逃走,苏安却右手拦截,再次抓住少年手腕不放,身体左转,眨眼间功夫,少年就因为苏安的拽带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少年完全吓傻了,连痛楚都感觉不到了,只因苏安出手太快了,这么美丽的女人,身手竟然会这么好…… 苏安站在那里,向少年伸出干净的手心,似是一种无言的召唤。 少年愣愣的看着面前修长干净的手指,最后目光落在苏安美丽的容颜上,眼神闪了闪,忽然有些自惭形秽了。 站起身,少年有些尴尬:“我手脏。” 苏安心一软,摸了摸少年的发丝,感受到少年的颤动,苏安温声道:“你是一位孝顺的好孩子,只是行窃不适合你。行窃出手不够快,心不够狠,身手太差,最主要的是被人发现,逃跑的不够快,这样很容易被人抓到。”顿了顿,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年纪该上学才对。” “我没钱。”少年小声嗫嚅道。 “会有的。”苏安温柔的笑了,递给少年一张名片,少年愣愣的接在手里。 “找这个人,他会尽可能帮你的。”宫翎,盛世财团旗下慈善运营董事,最近一直在泰国。 少年好奇的问道:“我们非亲非故,您为什么要帮我?” “就当是我羡慕你吧!”羡慕他还有可以相互依偎的亲人,不像她…… 少年失神的看着苏安的背影,握紧手中的名片,走了几步,似是觉得怪怪的,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口袋里不知何时被人装了好几张泰铢,转身看向苏安,她已走远,一位戴着墨镜,优雅高贵的男人在她走近的时候,漆黑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沉默转身。 一男一女,同样出色优秀的人,渐渐消失在人海里。 如果没有爱,请保持距离! 中午用的是西餐。 苏安选的餐厅,非常高档,映着名贵的壁纸,显得很雅致。 蓝色的桌布,上面放着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支百合花,看起来很罗曼蒂克,是情侣约会的好场所。 只是,萧何和苏安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坐在这里,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等待上餐的时候,苏安问萧何:“不知道阁下找我有什么事情?” “在巴黎,萧然似乎和你走的很近?” “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远。” 想了想,萧何说:“如果无爱,还是适当保持距离比较好。” 苏安没什么表情的笑笑:“我以为阁下平时公事繁忙,根本就没时间关注这些娱乐新闻。” 萧何微微挑眉,目光一点一点的从苏安身上扫过,然后才说,“萧然是王室里面的人,从小生活在聚光灯下,有关他的私生活,一直是媒体记者追逐的焦点。你太低估你和萧然的影响力了,在k国并非只有娱乐媒体报道你和萧然,你和他的事情甚至上了地方晚间新闻。” “媒体含沙射影,以讹传讹。我和萧然清者自清,别人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的人生用不着别人插手。” 萧何用一种平静似湖水的声音说,“但你却在无形中驻足萧然的人生。” “阁下,您在担心什么?”苏安喝了口水,放下杯子说,“担心我会缠着令弟不放?还是您认为像我这样卑贱的人,根本就不配爱人?” 萧何看着她:“苏安,你把话题扯远了。” “k国情报系统那么先进,您只要吩咐一声,很快就会有最真实的资料递到您的手中。在巴黎,我和王子殿下,最先主动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萧然自作多情?”萧何嘴角浮出意味不明的笑,不像开心,倒有些嘲讽的意味。 苏安蹙起了眉,纤细的手指轻敲桌面,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男人特别爱护他的亲弟弟,“阁下,您似乎忘了,我订婚了,我有未婚夫,还是您认为我享受脚踏两只船的感觉?” 萧何居然微微的笑了,神色舒缓了不少,“未婚夫?”事实上,苏安和木尘是否真的订婚,还有待考证。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说到木尘,他就打来了电话。 苏安看了一眼萧何,见他没有任何表情,接通电话。 木尘说:“圣诞节快乐!” “同乐。” 木尘笑道:“泰国现在正是中午时间吧?” “嗯。” “吃饭没有?” “正在用餐。” “一个人?” 苏安看着萧何,他望着窗外,神情无波。 “不,两个人。” 萧何看着她,眼神冰冷。 见侍者开始上餐点,她说:“我要用餐了,晚点聊。” 萧何拿起刀叉,沉默的切着牛肉,片刻后问道:“你和木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情报局竟然调查不出来,盛世财团两兄妹的身世一直是个谜,法国籍,父母早亡,再也查不出其他讯息。 “时间太久,忘了。”想套她话吗? “感情很好?”这话夹杂着说不出来的讥嘲。 苏安笑了:“一个人,如果身上有了卑微的伤口,只有心灵同样漂泊,同样流离失所的人才能彼此慰藉。比如说我和木尘。” 打死她,败类! 苏安笑了:“一个人,如果身上有了卑微的伤口,只有心灵同样漂泊,同样流离失所的人才能彼此慰藉。比如说我和木尘。” “再比如说今天那位少年。” 苏安停止切牛排的动作,“好吧!您想说什么?” “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仍旧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发疼。 “说话一定要这么刀刀见血吗?”苏安保持微笑,表面上依然明艳疏朗,任谁也看不出她的恼怒来。 “看来过去的事情,也不见得就像你所说那般,全部都忘了。”低醇的嗓音在苏安耳边响起,魅惑而又感性…… “阁下,逼我承认我的过去,会让您很有成就感吗?”说这话的时候,连苏安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的平静了。 萧何深邃的眼眸闪出一道犀利的冷光,苏安一阵心烦,正欲离席,萧何却好像早有察觉一般,“还是坐下来用餐吧!这么沉不住气可不像你。” 将切好的牛肉推到她面前,和她餐盘交换。 苏安定定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她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九年前,您能够找到泰国黎府,试问有关于我的一切,您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苏安瞬间泄了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您说的对,我在那位少年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母亲离开父亲和我之后,有差不多四年的时间,我一直靠行窃为生,只要对方有钱,我就会选择合适的时机下手。那时候尊严、善良、内疚,全都被狗给吃了,只要能活着,哪怕在地狱里多活一天,我都不会有丝毫退缩。我还记得那年我九岁,我第一次偷东西的时候,得手速度很快,手法也很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次的钱不太多,只有500泰铢,但是那天晚上,我和父亲终于开了荤腥,我捏着那500泰铢,咬咬牙,从市场买了一只鸡,熬了一锅鸡汤,给父亲端过去,他那时候已经病了很久,断腿处一到阴雨天就疼痛无比,我把鸡汤端给父亲,父亲问我哪来的钱?我说我在餐厅后厨,客人见我做的果盘好看,额外给的小费。父亲信以为真,让我也吃。我说我吃过了。” 苏安唇角微弯,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其实那时候,闻到鸡汤味,我就开始饥肠辘辘,真的很饿,但是鸡汤是给父亲补身体的,我哪能真吃?”顿了顿,接着说道:“阁下,我想您从未被饥饿折磨过吧?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胃里空空的,只能一遍遍的喝水,后来没忍住,拿着剩下的一百泰铢买了几十个馒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那时候很庆幸我的父亲是世界级拳击冠军和自由搏击冠军,从小父亲对我言传身教,我的身手并不弱,所以很少失手。但有一次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位贵妇抓着我的头发,使劲的抽我的脸,说我小小年纪,为什么不学好?当时她的女儿在一旁看着,衣着光鲜,头上戴着漂亮的小发夹,穿着颜色鲜艳的花裙子,跟我年龄相近的小女孩,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鄙视。她对她母亲说:‘打死她,败类。’” 谢谢你,让我成为了笑话! 苏安无声地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闪动着琥珀一样的光芒,笑容绚丽:“是的,我是败类,我是泰国的蛀虫。我有一个残疾父亲要照顾,我没有自哀自怜的权力。九岁的年纪,有谁敢雇用童工,除了乞讨和偷窃,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偷。从那以后,我首先练习的便是逃跑的技能。在这世上有一种非常适合逃跑的运动,那便是跑酷。您大概想不到吧!别人练习跑酷是为了挑战自我极限,而我练习跑酷,却是为了逃生。”说到这里,笑容落寞:“您说的对,我和我母亲一样,都是说谎高手。我欺骗了我父亲四年,直到他开始怀疑我,直到有一天他目睹我行窃的全过程……”那真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父亲开始寻找母亲,最后千方百计联系到母亲,目的就是为了让母亲带她离开泰国…… 萧何双眸幽深,良久,沉声问道:“你还记得你十五岁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 她微微蹙眉不语,她不确定他指的是哪句话。 “你说,你喜欢我。”萧何静静的看着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还是,只因为那个人是我!” “我……” “算了,当我没问。”答案在即,忽然没勇气去听了。 “九年前,我不知天高地厚,但是现在,我有自知之明。” “苏安,当年是你先招惹我的。”话语里有着隐隐的怒气。 “我很抱歉。” 萧何深吸一口气,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苏安,我累了,你不累吗?我和你认识十年,人生究竟有多少个十年?” 苏安皱眉,他忽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萧何起身,走到苏安身边,双手撑在苏安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俊颜靠近,漆黑的眼眸让人窒息,慑人心魄…… “ann,回到我身边,我们忘了之前的不快,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重新开始。” 苏安愕然,没想到这席话会出自萧何之口,如此谦卑的姿态,难得的低头,面对这样一个她,他真的不在乎吗? “我偷窃。” “我知道。” “我在k国声名狼藉。” “没关系。” “我谎话连篇。” “……可以改。” “我坐过牢。”苏安语出惊人。 萧何蓦然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中的那抹温暖凝固。 苏安闭眸,笑声寂寞:“我替木尘坐的牢。” 萧何脸色铁青,目光狠狠的瞪着苏安,冷冷的自嘲。 那一刻,萧何的声音几乎让空气……结成了冰。 “云挽歌,谢谢你再一次让我成为了笑话。” ****************************** 作者的话:《早安,总统夫人》明日上架,相聚星期六,没有收藏的亲快快收藏,首发一万字!多谢各位亲长久以来的支持! 圣诞夜重回K国!【10000字+】 萧何离开后,苏安一个人在餐厅里坐了很久。 许多人,仅仅因为一个转身的距离,一切便成了断点。原本熟悉的两个人,从此永不相见,形同陌路。 她轻轻地叹,这世上没有谁永远会是谁的谁,有些人注定只能被伤害;有些人注定只能被错过! 九年前,萧何和她决裂,父亲自杀。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心里空空的,她总是自嘲的说,她百毒不侵的,没关系的。但是她的眼睛里,还是有泪水瞬间便会湿了眼眶。 她从来都不是决绝的女子,做不到决绝,也就做不到彻底。她不想再说绝望,只想平静的生活。只是生活,从来都不曾如人所愿汊。 她和萧何点的西餐一口没吃,寂寞的摆放在那里,很浪费。 走出餐厅,街面繁华热闹,连绵不断的小吃,人群熙攘。 阳光很好,天气很暖,心情安宁朕。 苏安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潜藏着一条悲伤的河流。萧何有萧何的疼痛,她有她的艰辛,并非不懂,只是无暇顾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若想生活美好,其实很简单,只需嘴角上扬……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沉默行走,有些人天生就很寂寞,但是很庆幸的是,她早已习惯把寂寞当成是生活的调剂品。 苏安顺着人流,没有目的地的闲逛着,顶着烈日,倒是出了不少汗。 下午一点,开始有了饥饿的感觉,这些年来真是饿怕了,过了饭点不吃饭,胃就会变得不舒服。 不是公主的命,却有着公主一样的娇气。 她向来不挑食,在一家看起来生意兴隆的路边摊吃的炒米线。吃完饭,隔壁有卖水果沙拉,她买了一份,边走边吃,凉丝丝的,倒是很解渴。 有一对姐弟走了过来,年龄很小,苏安不愿意定义他们是乞丐,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向苏安伸出了手。 同样在泰国最底层挣扎生活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是什么意思。 在泰国乞讨的孩子,不像其他国家的乞丐,他们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生存。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指了指苏安手中的水果沙拉,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她。 苏安微笑,把刚吃了一口的水果沙拉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亮了,快速接过,但却没有先吃,而是递给了身旁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些羞怯,不肯伸手去接,很明显姐姐不吃,他也不吃。 苏安微微敛眸,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水果沙拉摊位前,又买了一份,递给了小男孩。 这一次,他接住了。 他们吃的很开心,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向苏安道谢。 一旁的草地上,有一位亚洲游客,好像是中国人,正在跟一群泰国当地衣衫褴褛的孩子玩游戏,看到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跑着,追逐着,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苏安远远看着,心里忽然就那么温暖了起来…… ※※※※※※※※※※※ 下午两点乘公车回酒店,房间是之前就预订好的。 回到房间,疲惫的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竟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母亲打来的,另外三个是木槿打来的。 给木槿打过去,她好像正在忙碌,电话好一会儿才接。 “我一天都在外面,没听到电话响,你给我打电话有事?”苏安走到浴室,放好热水,准备一会儿洗澡,好好休息一下。 木槿说:“你母亲问我要你的酒店地址。” “你给了吗?”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你希望我给,还是不给?” “我明白了。”看来木槿还是给了。 木槿停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不应该把地址告诉她?” 苏安笑了,但是笑容没什么温度:“不要多想,我了解她,她如果想要找我,谁都拦不住。” 木槿想来有些不放心:“有事情给我和哥哥打电话。” 苏安低低的应了一声,弯腰试了试水温,坐在浴缸沿上,笑道:“今天是圣诞节,虽然祝福迟到了,但是依然祝你圣诞节快乐。” 木槿闻言,失笑:“你不在,我和哥哥过节都过得没意思。” “我会尽快回去。” “好,到时候我去接机。” 可能是泡澡时间比较成,待苏安洗完澡,眼皮已经沉重的快要睁不开了,头发还没有吹干,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手机在枕头底下响了好一阵,充耳不闻的功夫没有修炼到家,她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腕表时间,下午三点钟。 把手机拿出来,泰国当地座机号码,忽然有预感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接通,果然。 “我在大厅里。”叶知秋的声音。 “我在睡觉。” “你下来,要不我上去,你选择。” 苏安在床上翻了个身,觉得头有些疼,时差的关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我睡醒后,我再下去找你。” 叶知秋笑了,只是笑声刺耳,还有着隐忍的怒气。 “,这就是你对自己亲生母亲应有的态度吗?”叶知秋停顿了一下,说:“十分钟后,穿戴整齐,我们一起去看望你父亲。” “为什么?” “在巴黎的时候,你不是希望我和你一起来泰国看望你父亲吗? “……”母亲当初不是拒绝了吗? 叶知秋这一次居然没有催促,反而耐心的等待着。 良久,苏安问:“你的条件是什么?”她的母亲,她了解,轻易地妥协,有时候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叶知秋夸张的惊呼:“条件?,我们母女之间一定要用这么冷漠的语言来对话吗?看望完你父亲,我们一起回国,国时间比泰国晚六小时。我们回国正好可以一起欢度圣诞节。” “……原来如此!” 苏安将电话扔在一旁的桌上,低低的笑。 到最后,还是有交换条件,不是吗? ※※※※※※※※※※※ 起床穿衣,下楼,母女拥抱,没有欢欣,只有冷漠。 打车去金佛寺的时候,叶知秋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催促司机开车快一点。 司机微微皱眉,金佛寺在曼谷闹市,开快车,出事了怎么办? 苏安温声道:“师傅,安全第一,可以不用那么快。” 司机抬眸看了一眼后车镜,向苏安和善的笑了笑。 叶知秋皱眉看着苏安,大概觉得苏安是在故意跟她做对。 “到了,叫我。”苏安懒得理会她,身体动了动,将脸面向窗外,闭上了眼睛,继续补眠。 金佛寺,下午三点半,人并不太多。 这是父亲云天明死后,母亲第一次来拜祭父亲,而母亲是父亲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生的时候很爱,死的时候相信也对她念念不忘。 苏安看着神像,无声道:“爸爸,我带她来见您了,您高兴吗?” 她相信父亲此刻一定是开心的。 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爱上你母亲,本身就是一种冒险,结果难以预料。我祈祷我们之间有最美好的结果,却又随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句话当时也只是印在了苏安的脑海中,并没有细想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深沉的爱恋,无力的绝望。 短短八个字,道尽了父亲对母亲的心声。 终究是夫妻一场,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吧? 叶知秋跪在蒲扇上,双手合十,对着神像伏地的时候,手心向上平摊,空气里传来苏安讥嘲的声音:“我以为泰国的礼仪,你都忘了。” 叶知秋没理她,继续跪拜。 苏安淡淡的说:“听到了吗?爸爸在跟你讲话。” “是吗?我没听到。”叶知秋神情如常,但是眼神很冷:“他都说了什么?” “爸爸说……”苏安冷冷的笑:“我藏不住我的忧伤,正如我藏不住你的喜悦,更加藏不住你贪婪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我,你舍得伤,就伤;舍得遗弃,那就遗弃。” 叶知秋起身,冷冷的哼笑一声,“爱情,爱过足矣。” “真难得,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懂得什么是爱。” 叶知秋摇头失笑:“我这样的人?,知道什么叫血脉至亲吗?其实你我都一样,感情开始,岁月静好;感情结束,现实无奈。比如说我和你父亲,你和阁下。” 苏安侧过脸,沉默不语…… “,十四岁之前,你性格倔强,冷漠对人,很少有感动的时候,对人生没有丝毫的幻想。带你回苏家的时候,我以为你就是一块怎么暖都暖不热的石头。但是没想到,就算是石头,心中也有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地方你留给了一个人,他就是现如今的总统阁下。” “够了。”苏安直视叶知秋,声音很寒。 “不能提及,不能触摸吗?还是一旦有人触摸,你的神经就会被拨动,内心便会升起撕心裂肺的疼痛?”叶知秋不屑的轻笑:“爱情是什么,爱情如果没有面包来喂养,那便是穷人的奢侈品。如果你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安皱眉:“我对我今天的人生很满意,难道你希望我学你吗?” 叶知秋轻勾唇角,哼笑道:“我有什么不好?现如今我是苏家女主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安低低的笑。 “你笑什么?”叶知秋不悦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真还是一点都没变。”她的母亲,是一个专门靠男人为生的女人,总想成为豪门家族的女主人。不过,她说的对,她成功了。 叶知秋眼色一沉,凝视她片刻,冷冷的说道:“,收起你的尖牙利爪,如果你精彩的犀利口才急需宣泄的话,你大可以找曾经亏欠过你的人,而不是对着你母亲肆意咆哮。别人欠你,可我不欠你。” “你不欠我?你除了给我生命,还给了我什么?”苏安双眸幽深,目光冰冷:“拜你所赐,我看透了人情冷暖,更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我的亲生母亲都能说抛弃就抛弃我,更何况是别人。” 叶知秋挑眉,断然道:“,如果我当初不离开,就不会有你我的今天。” 苏安冷冷的说:“所以,爸爸死了。” 叶知秋忍着怒气,平静的与她对视:“你父亲的死和我无关。” 苏安凝视着叶知秋的脸,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叶知秋无法辨别那笑声里究竟隐藏了什么含义,只是在里面听不出丝毫的愉悦…… “我终于明白我的冷漠究竟是遗传谁了。父亲残疾,你离开泰国之后,我瞬间便跳过了幼年、少年时期。我从九岁开始就冷漠地看着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对谁撒过娇。因为有一个残疾的父亲需要照顾,我每一天晚上都没有做梦的权力,我不敢有幻想。有时候房租到期,身上没钱,我和爸爸只能栖身在桥墩之下,那里一到晚上全都是流浪汉。父亲怕我被人欺负,晚上也不敢睡觉,就紧紧的抱着我,随时保持警戒。他那时候身体状况很差,但还一个劲的对我道歉,他说:,对不起,爸爸没用,连个家都不能给你……” 清冷的话语,隐隐的愤恨。 叶知秋皱眉:“,泰国的家是家,国的家就不是家吗?” “国的家是你的,不是我的。” “不管我们怎么争吵,怎么相互伤害对方?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儿,这是谁都抹杀不了的事实。” “你的女儿是苏菲。”在国,苏菲无疑是天使的化身,美丽善良,开朗能干,反正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放在一起,那就是苏菲了。 但在苏安的眼里,苏菲——她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天底下最坏的恶魔。 “。”叶知秋重重的唤她,看来是真的怒了,一脸讥嘲:“你真的以为我母爱泛滥吗?你刚到苏家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如果苏家有女儿有一天会成为总统夫人,那么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苏菲她有什么资格成为一国之母?”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淡漠的神色如同一道道深深的刻痕,“苏菲没资格,我就有资格了吗?我徒有外貌,骨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偷窃,我坐过牢……” 叶知秋蓦然打断苏安的话,凝声道:“,不要再提你坐牢的事情了,到死都不要再提。” 半夜苏秦·酒店木尘·离场萧何【7000字+】 回到苏家,苏安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感觉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正轻柔的划过她的眉心,沿着眼角,顺着脸颊,最后在嘴唇处停留。 缓慢的摩擦,柔软中带着恶作剧。 对于这样的触碰,苏安多半是排斥的。 缓缓睁开双眸,室内光线略显昏暗,但是想要看清楚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汊。 空间落差感第一时间袭上脑海,苏安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直到一张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昨晚的记忆慢慢回拢,她这才想起来,这里是苏家。 音乐还在单曲循环播放着久石让的,不过苏安只有一只耳麦,另一只耳麦不知何时已经塞在了苏秦的耳朵里。此刻,苏秦的手指甚至还暧昧的停留在苏安的唇上。 苏安没说话,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诧,苏秦做事向来肆意妄为,霸道专横的男人,随意进入她的房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实在不该觉得意外朕。 手终于从苏安唇瓣上离开,改由抚摸着她的发丝,苏秦轻轻地唤她:“安安。” 苏安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好。 沉默了一秒,苏秦问:“那个人为什么是木尘?” 没头没尾的话,但是苏安想她还是听懂了苏秦的意思。 想了想,苏安说:“他对我好。” 苏秦迟疑的问:“我对你不好吗?”其实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心虚。 苏安直直的看着他:“你说呢?” 苏秦这一刻竟然无法正视苏安的双眸,心头升起焦躁感:“安安,相信吗?人总是会改变的。” “也许。”苏安将脸别到一边,闭上眼睛:“抱歉,我想休息了。” 良久无音,然后有耳麦重新塞进苏安的耳中,所以她没有听到苏秦对她说:“晚安。” 苏秦起身,看着苏安的睡颜,时间过得真快,十四岁到二十四岁,十年匆匆而过,宛若手中沙,越是想要紧紧的握在手里,就越是流失的快。 对苏安,苏秦当年也曾和颜悦色的对待过她,他觉得苏家无非是多了一双碗筷,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漂亮的妹妹而已。 但苏安太冷漠了,当他偶尔的善心被苏安视若无睹的时候,苏秦内心深处的邪恶因子就那么在心头一点点开始筑巢发酵。 他需要为自己的情绪另寻出路,而出路就是毁了苏安的世界。 直到多年后,他才忽然惊觉,之所以毁灭,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曾进入过苏安的世界,所以会有失落,会有不甘,会有愤恨…… 当他有一天发现,苏安因为萧何,眉眼间开始流溢出丝丝缕缕的笑意时,于是一切复杂的情感在那个时候悉数转化为恼怒。 当折磨她成为人生中最大的乐趣时,原来放手,也是一种疼痛! 如今,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偏激的折磨她,对苏安,对这个见到她,心里就会感到疼痛的女人,他是有歉意的。 只是面对冷漠疏离的她,每次即将出口的道歉,到了最后都会转变成新一轮的挑衅和刺伤。 ※※※※※※※※※※※※※ 从苏安房间出来的时候,苏秦和叶知秋打了个照面。 叶知秋穿着睡衣,看起来很慵懒,手里拿着一只水杯,已经喝掉大半,应该是半夜口渴,这才起床喝水。 叶知秋看到苏秦先是一愣,笑了笑,不动声色:“还没睡吗?” “正要回房间。”苏秦神色如常,好像从苏安房间里出来是很正常的行为,没什么可尴尬,可解释的。 叶知秋也聪明的不过问,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敬畏这个“儿子”的。 苏秦在商界沉稳精明,手段强势,如果要说苏秦的优点,真的很多,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前仆后继的爱上他,但是苏秦,又岂止是简单的小角色?这几年他逐渐接手苏氏财团,每年创造的业绩都是同业佼佼者。 饭桌酒席间,他圆滑老道,甚至在谈到生意之时,他总是严谨得不露一丝底限。除此之外,他更是一位嗅觉灵敏的商人,能够从他人的谈话中嗅出信息中的价值。因此,苏氏在他的带领下,总是能够捷足先登,赚得别人无法赚到的钱。 重合家庭很微妙,母子私下相处更是少了人前的热络,反而显得有些冷漠和疏离,礼貌的近乎过分。 叶知秋看着苏秦的背影,上扬的唇线缓缓下沉,放下杯子,走到苏安门前,扭动了一下门把,果然没锁门。 走进去,室内光线昏暗,她打开灯,吓了一跳。 苏安靠着床头,不知何时早已坐了起来,抬眸看着她。 摘掉耳麦,苏安皱眉问:“有事?”苏家半夜还真是群魔乱舞。 叶知秋见她睡衣穿的好好的,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床上,问她:“苏秦大晚上来你房间干什么?” “可能是梦游。”说着又想把耳麦戴上,却被叶知秋不悦制止:“,我在等你的回答。” 苏安无奈的看着母亲:“那你以为他来我房间干什么?**吗?” 叶知秋惊呼:“,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要不然我该怎么说?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原本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况且如果你的观念先入为主,你会相信我的解释吗?”或许她该问,她的母亲什么时候相信过她? 叶知秋皱眉:“我只是随口问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静一静。”觉不让人睡,她独处的权力有吧! 叶知秋并没离开,而是凝声道:“不要跟苏秦走的太近。” “我们什么时候走近过?” “苏秦在外面沾花惹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女人多的数不清,前段时间国内有位明星还为了他吃安眠药自杀,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只怕早就上社会版新闻了。”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那几天媒体记者把苏家围得水泄不通,害的他们出行都是问题。为了此事,苏启文还专门找苏秦谈过话,奈何苏秦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一般,如常去公司,如常接受财经访谈。此事风波还未消退,八卦媒体就又曝光出社交名媛私会苏秦;超级名模夜奔苏秦私人别墅,密会八小时,清晨七点才离开…… 苏启文让他收敛一点,偏偏苏秦还是桃花新闻不断,气的苏启文差不多一个月都在和苏秦打冷战。 苏安淡淡的说:“没必要跟我讲这些,跟我没关系。”苏秦花心,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以前就没少带着一个又一个小女友欺负她。 讥嘲一笑,还真是不好的回忆。 “我是让你长点心。”见苏安神情不耐,叶知秋也适时转换话题:“以后晚上睡觉,把门锁上再睡。” “以后?”苏安觉得头疼了,没脾气的问她:“你该不会想让我在国常住吧?” 叶知秋握着苏安的手,“,妈妈在这里,你还想到哪里?巴黎吗?我不同意。”不期然想起饭桌上,苏安说木尘是她的未婚夫,觉得怒气又开始上涌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对她寄予了多少厚望? 订婚,又不是结婚。这么一想,叶知秋的心这才定了定。 抽出自己的手,苏安冷冷的笑:“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我的人生我自己来做决定。”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也累了,睡一觉,醒来后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在气氛僵持前,叶知秋准备离开,再呆下去,她不敢保证她们会不会吵架。 “请帮我把门带上,谢谢。”最后,苏安说。 苏安戴上耳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沉沉的,但是却睡不着。 有时候想想,爱情就像等公交车一样,不想坐的公交车接二连三频频为你停留,而真正想坐的,却怎么也等不到,像是一场存心的恶作剧。等到公交车终于姗姗来迟的时候,却像约好似地,一下子接连来了好几辆,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其实并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只因为当所有的感情都放下的时候,其实爱和不爱,已经开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平平淡淡的生活,心境淡然,岁月静好。这就是她目前想要的人生。 ※※※※※※※※※※※※※ 凌晨五点起床,几个佣人在庭院中忙碌,见到苏安出来,佣人连忙打招呼:“早上好,大小姐。”态度毕恭毕敬,只是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恭敬就尚不可知了。 苏安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在巴黎的时候,木尘和木槿喜欢运动,一般都会选择外出晨跑,可她并不喜欢,但还是每次都被他们拉着出去。时间久了,反倒养成了习惯。不过她一般不怎么跑步,都是静静的跟在两兄妹的身后慢悠悠的走着。有时候木槿淘气,会故意招惹她,然后两人就开始跑酷追逐。 木尘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吩咐近侍袁绍,让他多抓拍几张追逐照片。 苏安并未走远,在外面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木尘上午九点到机场,圣诞节前后出行不顺利,道路拥堵,她或许可以提前赶到机场去。 回到房间,加了外套,拿着手机,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刚起床不久的苏启文和叶知秋。 他们背对着她,正在问佣人话,所以没有看到苏安。 “二小姐还没回来吗?”叶知秋问佣人。 “还没有。” 苏启文皱眉道:“这孩子现在越来越胡闹了,一夜没回来,也不知道跟我们打电话说一声。” 叶知秋笑道:“孩子年轻,玩心重,昨夜海伦夫人邀请她去总统府欢度圣诞节,大概是后来时间晚了,海伦夫人不放心,就让她留宿了。” “如果真的留宿总统府,媒体知道的话,还真不知道又要怎么写了。” “你瞎担心什么呢?”叶知秋笑着打趣:“全国的父亲如果有女儿的话,都想把女儿送进总统府,哪有你这样的?” 苏启文无奈的笑笑,眼睛里却沾染了一丝担忧。就像叶知秋说的那样,有谁不想把女儿嫁进总统府,但是跟第一夫人相比,他更看重的是女儿的幸福。 苏菲深爱阁下,他知道,可问题的关键是,阁下呢?他也爱苏菲吗? 阁下看起来对苏菲很好,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叶知秋看着苏启文,笑了笑,“我去厨房看一下早餐做的怎么样了。”转身的时候,笑容变得勉强,尤其在看到准备外出的苏安时,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快步上前,紧紧的抓着苏安的手臂,眼神微冷:“你要去哪儿?” “机场。”没有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苏启文闻言,走了过来。 “不是说,暂时不回巴黎……” 苏安轻轻打断叶知秋的话:“木尘今天来国,我去机场接机。” “呃?”叶知秋微愣,这才想起来昨晚上苏安好像说过这事,她还以为…… 挣脱手臂:“我该走了。” 苏启文突然说:“如果木先生赏脸的话,你可以邀请他到家里来做客。” 苏安转眸看着苏启文,在这个温雅中年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也许还有一丝别的意图吧! 苏安觉得自己的思想还不是一般的邪恶。 收回目光,转身的时候,她说:“我会把这句话转达给他,但是估计希望不大。” 母亲跟了几步,在她身后说:“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有出租车不是吗? ※※※※※※※※※※※※※ 木尘走进国首都机场大厅,见很多人举着牌子焦急的张望着,径直朝候机室走去,举牌子这种事情,不是的作风。 袁绍提着公文包,向候机室望了望,最后笑了笑,“夫人在那里。” 伸手指向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苏安戴着口罩,如果不是熟人的话,还真是认不出来。 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膝盖上放了一本杂志,头低垂着,似乎在看书。 木尘笑了笑,走过去。 俊美的容貌,宛若模特一般的身形。一身西服,被木尘穿出了成熟优雅的别致魅力,腕上戴着一款简约全钢腕表,品位不俗。 从他入境的那刻起,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木尘走到苏安面前的时候,她还没有什么反应。 在她面前蹲下,弯腰看她,不由失笑,竟然睡着了。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睡得着,她是有多累?晚上没休息好吗? 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虽然开着暖气,但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某年某月,他们之间有过的语言!【6000字+】 苏安用餐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才离开没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舒萋鴀鴀 手机还在木尘的口袋里装着,白天为了让她休息好,所以他帮她收着,等她醒来,却忘了还给她。 木尘把手机拿出来,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行陌生的号码。 微微迟疑了一下,他接通了电话:“你好。” 男性声音,很显然出乎对方的意料,愣了愣,然后说:“不好意思,我可能打错了。”说着,挂了电话滟。 木尘握着电话,知道对方还会打来,果然几秒钟不到,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木尘接通的时候,直接开口问道:“找ann?” 电话是苏秦打来的,今天一整天在家都心不在焉,他知道苏安去接木尘了,但是这都什么时间了? 所以此刻,苏秦听到木尘的声音,无疑觉得很刺耳,声音变得冷硬:“对,我找苏安,她人呢?塔” “她在洗手间,等她回来,我会转达你给她来过电话。”木尘嘴角下压,他想,他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苏秦皱眉,沉吟了一下,说:“谢谢。”尽管他并不相信木尘真的会转达苏安,他来过电话。 苏安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木尘单手搁在桌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的手机。 苏安坐下来,笑:“手机现在可以还我了吗?” 木尘把手机递给她,说:“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苏安接过手机,看了木尘一眼,低头翻看着通话记录,秀眉微皱,然后抬眸看着木尘,问:“你接了?” 木尘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嗯,那个人似乎是苏家大少爷。” 似乎?苏安眼眸澄澈而水灵:“我知道了。”放下电话,喝了一口温水。 “不给他打过去吗?”木尘问。 “没必要。”顿了顿,话语有些迟疑:“或许苏秦见我这么晚没回苏家,所以打电话询问一下。”苏秦以前对她怎么样,木尘多少听说过一些,她不想让木尘为她担忧。 木尘看着她,眼睛纯黑似深潭,轻轻地叹:“ann,如果你疲于应付苏家人,可以随时住在酒店里等我回来。” 心里一暖,她笑:“不用担心我,你只要记得来k国接我回巴黎就行。” 吃完晚餐,两人分别坐车离去。 木尘去的是下榻酒店,苏安去的是苏家。 因为太过疲惫,所以当木尘发现有人开车跟踪他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五分钟,终究是太过疏忽了。 木尘眼神冰冷,薄唇微勾,示意司机停车,坐在车里倒是一派气定神闲。 跟踪木尘的人倒也作风磊落,把车停到一边,然后有人开门走了下来,竟是元清。 元清走到木尘座驾前,敲了敲车窗玻璃。 木尘摇下车窗,看着元清,对于这张年轻的面孔,木尘并不会陌生,k国总统阁下的亲信,总统办公室秘书长,常常陪伴在萧何左右出现在各大场合里,出镜率特别高,想要装不认识都不行。况且他们之前在巴黎restaurant餐厅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吗? 如今元清特意前来,是萧何授意的吗? 果然,元清向木尘礼貌点头致意,开口道:“您好,木先生,我们阁下想见您。” 木尘笑了,萧何要见他?因为ann吗?毕竟除了ann,他的生活交际圈似乎一辈子都和k国总统牵扯不到丝毫关系。 既然要见他,见见又何妨?而他也想好好会一会萧何。 ※※※※※※※※※※※※※※※ 夜晚的k国首都很美丽,高楼大厦坐立而起,霓虹灯光绚丽夺目,处处散发着艺术气息。 雀之巢高级咖啡馆,此刻只有萧何和木尘相对而坐。 木尘来这里的时候,萧何也是刚到。 握手,简单寒暄,相对而坐,默契的暂时选择沉默。 木尘需要酝酿即将出口的话语,萧何亦是。 萧何和木尘,两个在各自领域,十分出色的佼佼者、掌权人,就算客气疏离,双双含笑的时候,都好像能够在瞬加把气氛冻僵。 多年的政坛风云,商海博弈,将两人的言辞锻炼的有多犀利,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在此刻,他们却褪下伪装,选择用最真实的面目来对待对方。 木尘没有询问萧何怎么知道他来了k国,换言之,身处萧何这样的高位,他想要追查到他的行踪,只是随口一句话的事。 “木先生,这么晚感谢你拨冗来见我,我想跟你谈谈苏安的事情。”萧何率先开口,声音冷冷淡淡的。 “改天说不可以吗?”看着面前的咖啡,萧何该不会打算跟他长谈吧? 萧何看着他,说:“木先生明天一大早似乎要飞往a国,返回k国的机票是五天之后,我不认为今夜的谈话有什么不对。” “好吧!请问您想谈什么?”把他的行踪调查的这么清楚,他不知道萧何什么时候竟也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沉默了一秒,萧何问:“你和苏安是怎么认识的?” 了然一笑,看来高高在上如萧何,竟也有查不到的事情。 木尘忽然好整以暇的问他:“我想,ann并不知道您今夜约见我的事情吧?” 闻言,萧何声音下沉:“木先生,这是我和你之间的对话,与苏安无关。” 木尘没表情的笑笑:“抱歉,我不确定我们之间的对话会进行多久,我和ann事先约好在酒店见面,她如果见不到我会着急。” 萧何眼神微眯:“木先生,你此刻完全是在拖延时间。” “我想,您不会介意我给ann打电话说一声我在干什么吧?”言罢,掏出电话,当着萧何的面,拨通了苏安的手机。 “ann,是我。” 萧何微微皱眉。 苏安还在车上,听了木尘的话,轻笑:“我知道。”有来电显示,她又不是不识字。 “雀之巢的咖啡,味道不错,有机会你可以过来尝尝看。” “你在那里?一个人?”苏安微愣,她以为木尘已经回酒店了。 “不是,还有……”木尘看了一眼萧何,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由笑了,“算了,我可能会晚点回去,你回酒店的话,可以先睡,不用等我。” 元清在一旁站着,身为局外人,明显感觉到室内空气随之凝固,再看阁下的表情,神情无恙,殊不知萧何手指甲早已深深的掐入自己的掌心,疼痛不觉。 “好,我尽量早点回去。”木尘挂了电话。 萧何缓缓松开掌心,扯动心脏带来一阵细细的疼,面上却越发的淡漠平静。 所以此刻木尘眼中的萧何,就好像是一潭幽深的池水,平静清冽,尽管一眼望不到底,却激起了他一探究竟的兴趣。 萧何开口道:“我以为木先生是一位理智的聪明人。” “所谓聪明,当学阁下。”佯装听不懂萧何话语中的讥嘲之意,木尘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很苦,不过很合他的口味,果真是味道很好。 萧何说:“学我有什么好?生活枯燥,不似木先生在法国黑白两道混的风生水起。” “阁下这话,还真是让我汗颜。”心里一凛,萧何果真是暗地里调查过他! 萧何平静的说道:“木先生,你答应前来见我,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 “我知道阁下想问什么,只是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萧何挑了挑眉,问木尘:“给我一个原因。” “阁下想知道的话,可以亲自去问ann。”萧何单独约见他,很明显是不想让苏安知道,如今木尘这么说,无疑是故意找难题给萧何。 “苏安不是木先生的未婚妻吗?我私下见她,你不介意吗?” 不知道是不是木尘的错觉,总觉得萧何说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声息渐重。 “没关系,我和ann之间没有秘密,更何况我们彼此都很信任对方。” 木尘的话让萧何的心沉了沉,话语冰凉:“所谓信任,就是让苏安为了保护你坐牢吗?” 木尘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何,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件事情,不是早就石沉大海了吗? “你和苏安相识于九年前,对不对?”事实上,有关于木尘的过去,萧何根本就调查不出来。除此之外,九年前苏安和木尘的结识,好像也被人洗清了过去,无迹可寻。 “我之前说过,我不会回答您任何问题。”木尘不清楚萧何都调查到了什么,所以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萧何说:“木先生,看来当初能让苏安陷入那种困境,你也不见得有多爱她。” 木尘表情冷了:“阁下呢?三年前的你又高尚到哪里去?况且我和ann之间的事,跟别人无关。” 闻言,萧何也是满目肃然:“很好,木先生,借用你的话,你和苏安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和苏安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九年前,苏安入牢七个月,你或许有你的难处;三年前,苏安……被人诬陷,我也可以寻找万千理由来为自己开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都有自己的悔不当初,或许我今天约你见面,多少有些冒失了,如果惹得木先生不快,我感到很抱歉。” 木尘耳尖,抓到重要的讯息,紧锁眉头,问萧何:“ann入牢七个月,阁下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萧何,想要在九年后的今天去调查这件事情,也根本不可能会知道苏安曾经在泰国坐牢七个月。可是萧何却知道这件事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何眼眸一闪,反问道:“木先生以为k国情报局只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现在木尘的脑海中,但显然他的问题,萧何不会回答他,就如同萧何的问题,他不会回答一样。 起身离开前,他说:“阁下,我想您应该很清楚,现如今ann是我的未婚妻,也许再过不久,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您和她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我不介意,只因为她心里早已舍弃了那段过去。只是现在看来,忘不掉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ann,而是阁下您。” 木尘离去,似有狂啸的风萦绕在萧何的身畔,良久,他端起桌上早已凉却的咖啡,一口饮尽,目光投向窗外的都城夜景。 那是他任意挥遒的天地,只是这个天地,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和他俯览苍穹,这般痛心疾首,用愤恨和痛苦交织出来的念念不忘,究竟是对,还是错?是幸,亦或是不幸? ※※※※※※※※※※※※ 长长的车阵在夜色下疾驶,车窗大开着,冷冷的风如刀子般刮在萧何的脸上,时间长了,早已变得没感觉,麻木又冰凉。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正确的说是雨夹雪,有雪花扑打在萧何的脸上,然后瞬间融化。 抬眼望去,路旁早已掉光叶子的梧桐树在茫茫夜色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和凄凉。 车子进入城市边缘,开始减速慢行,这里有两条宽阔的岔路口,路边伫立着一块醒目的地标,上面刻画着总统徽章图案。 有车辆行到此处,就会瞬间明白,需要改道而行,因为另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是通往总统阁下住宅的警备区域。 汽车鱼贯驶向林荫大道,行驶大约二十多分钟,然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恢宏的城堡建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里就是k国历任总统阁下及其家人居住的地方,更是萧家的根基所在。 k国政坛风起云涌,有过荣辱兴衰,但这座城堡却是最好的见证者,仿佛一位老人,历经风雨飘摇,却始终都屹立在328公顷的广袤沃土上,诉说着百年的沧桑。 这座城堡,以前的主人是上一任总统阁下,萧何的父亲,而这一任的主人,是现任k国总统阁下萧何。 城堡外形采用精巧的设计,用来彰显城堡古老年华的风韵。 远远望去,即便是在夜色中,这里也宛如是人间仙境。随处可见点缀着鲜花的悬空花园,24小时运作的私人直升机降落场、豪华游泳池、规模庞大的橘子园、私人电影院、健身房台球室、私人酒吧,甚至还有育马场,马厩就在宅邸侧畔。 城堡空间分配惊人,单说主宅的话,就让人瞠目结舌。 主宅占地30000平方英尺,里面分设八个壁炉、一个庞大的地下酒窖…… 没来过城堡的人,会有诸多的想象,初次来到这里的人,会连续兴奋失眠很久。 城堡被一道黑色镂花大门挡住视野,总统车阵速度又放慢了一些,这时候铁门两旁出现激光,缓慢的扫描着汽车,十秒钟后,大门自动开启,车阵缓缓开了进去。 早已排列整齐的佣人,区分性别,男女分立两旁,出门迎接萧何。 林默打开车门,萧何下车,耀目的灯光照在萧何颀长挺拔的身体上,仿佛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王室“御医”徐药儿站在门口,看着萧何。 逆光中的他,有些不太真实,阴暗晦涩的神情和他平时的优雅淡漠截然不同。 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不舒服吗? 走进门的时候,萧何眼睛有些刺痛。也许,只是灯光太亮了。 管家普森走过来,恭声道:“阁下,海伦夫人让您回来后,去她房间一趟。” “就说我累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说。”迈步直接上了二楼。 徐药儿和元清默契跟上,萧何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对徐药儿说:“你回房间休息吧!” 徐药儿哪能真走,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休息之前,我需要为您量一下体温。”她之前注意到阁下进门的时候脚步不稳,身体绝对有恙。 她身为阁下的私人医生,也有她的难处。 还好,萧何并没有让她为难,至少无言放任她跟了过来。 幸亏她发现及时,竟是高烧。 萧何带着病还在书房工作,徐药儿有些不赞同的看向元清,元清无声一叹,悄悄摆手示意她先配药。 能劝,他早劝了,关键他劝不住啊! 过了片刻,徐药儿推着输液架过来,“阁下,您需要输液。回卧室躺着会比较好一些。” 萧何终于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输液架,目光下移,不期然的落在书房一角,那里在几年前就另开了一间休息室…… 有女子清淡的声音不期然在脑海中响起。 “咦?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一间休息室?”少女的声音有些惊喜:“特意为我准备的?” “嗯。” 他大方承认,少女却开始有些不自在,害羞了。 “萧何,你对我真好!”害羞只是一瞬,因为她紧跟着就会像个小猫咪一样用脑袋磨蹭着他的肩膀,谁让身高悬殊有别。 他那时候眉眼间有笑意,但是话语却很平板单调:“不用谢,如果不是你每次看书看到一半就呼呼大睡,流口水说梦话,害得我没办法工作,我也不至于这么麻烦另辟休息室。” 对于苏安,只是面对她,萧何就会有一种天生带来的疼痛感。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心里会疼;看到她笑着说难过的事情,心里会疼;听到她说:“萧何,你对我真好!”的时候,眼里和心里好像瞬间就燃起了燎原大火,烤的心一半炙热,一半火辣辣的疼。 苏安当时听了他的话是什么表情呢?好像有浅浅的笑容从她脸上溢开,她说:“萧何,我知道,你待我好。” 心忽然就疼了起来,疼的萧何脸色苍白,眼睛酸涩…… 徐药儿以为萧何身体不舒服,顿时慌了,顾不上萧何高不高兴,让元清赶快扶萧何回卧室躺着。 萧何大概是烧糊涂了,竟然很配合,只是很沉默。 浮华消散,回归尘嚣。总统沉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原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私底下甚至接近寡言,似乎在政坛说了太多的话,用光了热情,所以独处的时候,有时候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 好像他本来就是如此寡言的男人,但是元清知道,曾经的曾经,萧何也可以对着一个人说很多话的。 他会把那个人圈在怀里,手把手的教她弹钢琴,总是会一边训斥她笨的同时,还耐着性子跟她讲解琴谱要点。 他会因为不舍那个人辛苦,做饭手受伤,在饭桌上直言那个人做饭很难吃,让她以后最好都不要下厨毒害他的胃。 他得知那个人欺骗他,狠心说不喜欢她,却在转身的时候,泪流满面…… 他只是太骄傲了,骄傲到不知道该怎么正视自己的内心,骄傲到自己疼了,还一脸冷漠的告诉自己,“萧何,不疼的!” 萧何,他们的总统阁下早就生病了,九年前离开泰国黎府的那一刻,他就病了,然后久病难医…… 三年后再见苏安,阁下身上包裹的严冰开始出现了裂缝,然后元清看到了阁下眼中浮起的喜悦,压抑而破碎。但这种喜悦随着苏安的冷漠,随着木尘出场,随着泰国之行,最终只剩下一汪死水。 从泰国飞往k国的专机里,阁下沉沉的睡了一路,他太累了,可是就算是沉睡,元清依然能从阁下平静的面容下感受到他深深的绝望和愤恨。 阁下今天约见木尘,是因为什么?不甘心,还是想要给他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吗? 原来,就算阁下口口声声说着不爱;就算心里此刻已经不再去爱,但是苏安的毒,却早已成为他噬心的痛…… ************* ps:熬夜更新,写完后,意识到今天是2012年最后一天,只此六千字似乎说不过去,感谢各位亲长久以来对云檀的支持,上午先补眠,下午尽可能再发一个章节。 都是好奇惹得祸! 就算是生病需要好好休息,就算此刻还在输液,萧何仍然不忘吩咐元清把文件带进卧室。舒萋鴀鴀 笔记本电脑安置在床上,萧何用没输液的右手滑动鼠标,元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不时的和他交谈着数据分析。 徐药儿自知劝告无用,微微叹气,拿了一个软枕垫在萧何的身后,然后安分的坐在一旁守着。 无聊的时候,侧头看了看萧何的侧脸,从侧面看,萧何脸庞冷峻,却更显清隽。 这样一个男人,有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摆在那里,其实本身就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滠。 这些年来,阁下没有喜悦,没有激动,就像是一块不知冷暖的石头,固定的时间做着固定的事情,好像永远都不知疲累似的。 徐药儿想,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敏锐。阁下最近比较反常,只怕跟那个人有关。 她知道,在萧何的心里,其实生长着一颗肿瘤,尽管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但是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滋长着…钧… 输液不到二十分钟,萧何就靠着床头,似是睡着了。 元清正在核对数据,抬头想要报告给萧何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不解的看着徐药儿。 总统的日常工作向来规律而严谨,白天阁下的工作基本上都因为效率太高而让秘博书库人人自危,生怕工作稍有纰漏就引来阁下的不悦。 阁下是一位对工作要求很完美的人,如果工作没完成,是绝对不会上床休息的,可是现在…… 徐药儿耸耸肩,表情很无辜。 元清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徐药儿谈谈了,这个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人,做事是越来越大胆了。 “阁下。”元清轻轻的唤萧何,萧何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眼皮沉重,疲惫的说道:“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 “好。”元清把床上的电脑移走,这边徐药儿已经适时的扶萧何躺在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又直起身体,通过输液器调整滴速。 “麻烦出来一下。”元清拍了拍徐药儿的肩膀,声音很小,率先走了出去。 徐药儿看着元清的背影,嘴撇了撇,看样子某人又要训人了。 果然,刚走出卧室,就听到元清皱眉问:“请你给我解释一下,阁下工作的时候为什么会睡着?” 眼睛闪烁了一下,徐药儿说的理直气壮:“人生病的时候犯困想睡觉,很奇怪吗?” “徐药儿,别想蒙混过关。”拿他元清当三岁小孩子哄骗吗? “小点声,阁下在睡觉。”徐药儿适时的拿阁下当借口。 元清没好气的说道:“需要我提醒你吗?这里的每个房间,隔音效果都不是一般的好。” 对于处于暴怒中的男人,徐药儿觉得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元清问:“你在阁下的输液瓶里动了手脚?”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想要改善阁下的睡眠而已。”这样的安眠剂量不会伤害到阁下的身体。 元清冷声道:“徐药儿,你真是不想活了,如果阁下醒来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 徐药儿一脸不以为然,“我只知道,阁下需要好好休息。” “就算是为了阁下身体好,像这种偷偷下药的事情,以后绝对不要再做了。”元清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她:“你应该明白阁下的性情,他可以对任何人都很好,却也可以在眨眼间对任何人做到翻脸无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苏大小姐那么好的福气。” 听他提起苏安,徐药儿微微皱眉,脸瞬间黑了下来:“我说了,别在我面前提苏安这个名字。” 元清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了?心里觉得失落了?” 徐药儿短促的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可失落的?” “你惦记了苏安三年,可是苏安呢?苏大小姐两次回k国,但是她好像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你吧!” 徐药儿气的脸都红了:“谁稀罕?” 摇摇头,元清离开前轻轻低语:“她还真是……男女通吃啊!”徐药儿生性清高,医学领域同龄人里面,唯一敬重的人就是苏安,是敌人,是每次学术研究相互竞争的对手,一味的追逐和较量,却在不觉间,早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知己好友。 苏安和徐药儿之间的友谊,可谓是徐药儿一头热,毕竟苏安,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好像这几年任何人都只是她眼中的风景,看看也就算了,却从不会停留驻足。 面对此情此景,徐药儿心里有失落,有恼羞成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徐药儿,又一个被苏安无形中伤害的可怜人。 ※※※※※※※※※※※※※※ 这一觉,萧何睡的很沉,一直在做梦,梦境浮浮沉沉…… 初见苏安,他看到的不是苏安的美丽,而是她身上渗出来的冷漠和孤寂。当她大快朵颐苏菲给她夹的红烧肉时,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闪烁的流光,带着讥嘲,带着恶作剧。 然后她住进了苏家,便有了多次遇见,仅限于点头致意,一如苏家上下,她对他很恭敬,从不主动靠拢,远远的看着。 有时候他和苏秦、苏菲、萧然四人在花园里喝茶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抬头,便会看到她在苏家大厅忙碌的身影。 她在帮佣人工作,尽管佣人早已在她入住苏家的那刻起,将她当成了苏家大小姐,但是她始终都将自己放的很低很低。 那时候,他觉得她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至少活的很明白。不管是不是做戏,至少她并没有在豪门中迷失了自我。 第一次和她交谈,只有寥寥数语。苏安站在磅礴大雨中却依然自得其乐,就是那份快乐和洒脱瞬间触动了他,于是让元清下车,送她回苏家。 短暂的相处,并不是一个聒噪的孩子,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在适当的时间保持缄默。 几天后再遇苏安,她的状况并不好。 当时他和元清外出,公路旁,一群人围堵着一位脸色惨白的少女,众人七嘴八舌纷纷争执着。 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躺在地上,低低的呻吟着,似乎在向路人哭诉,说是苏安撞了她,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拒不认错。 老太太的话瞬间便引起了众怒。大家拉扯着她,也不见她有什么窘态,反而十分平静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手里拿着沉沉的购物袋,里面装着苹果,拉扯中不知是谁不小心把购物袋扯破了,于是一个又一个苹果滚落在地上。 苏安蹲下身体,沉默的捡着。 老人的呻吟和谩骂,行人的指责和批评,好像都不关她什么事。 那一刻,周围的吵闹和她的安静形成强烈的对比,原本就很美丽的少女,在那一刻犹显性子沉静,那般心平气和,连他见了,都忍不住心存欣赏。 示意元清,让他去了解情况,然后自己转身离开了。 他那时候很忙,除了父亲不时丢给他政界难题之外,他在外还要兼顾萧氏旗下产业和学业,每天都恨不得把时间分成好几份来用。 他在学校不远处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单身公寓,空间不算大,更何况里面摆满了各种传真机和复印机,还有电脑,所以显得很拥挤。 不多时,元清就领着苏安过来了。 她看到这套小公寓,然后再看看他,似乎觉得有些惊讶,她大概没有想到堂堂皇太子会住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 他并没有多做解释,示意苏安随便找地方坐。 苏安并没有撞老太太,因为元清出面要调路面监控录像,还原真相的时候,老太太慌了,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声称自己没事,不想追究了。 元清哪能就那么放老太太离开,禁不住元清拿出法律方面的知识吓唬她,老太太连忙跟苏安道歉,说是有一位少年给了她不少钱,让她这么做的。 那个少年除了苏秦,还能是谁?看苏安的表情,她是知道的,所以才对老太太视若无睹,不予理会吗? 萧何没说什么,人家兄妹的事情,他插手的话,似乎不太好。 原本要送苏安回去的,但是她衣服发丝凌乱,就让她先在这里呆着,等他忙完,会送她回去。 许多年后,萧何试图回忆那一天,他忙碌的时候,她就沉默的坐在窗边,并不想来回走动引起他的反感。 一声不吭,就那么坐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等萧何忙完已经是晚上了,他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她,终于皱了眉。 因为工作太忙,竟然忘了她的存在,而她竟然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这么久,沉默了这么久…… 她见他忙完,这才站起身,淡淡的说:“我该回去了。” 明亮的灯光照的女孩面庞柔和,他沉默片刻,说:“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原来,有时候对一个人开始变得好奇,有了求知欲,本身就是一种难以偿还的劫! *********** ps:各位亲,新年快乐!2013,祝大家一切都好!今晚跨年,祝大家开心! 前面阴影,背后阳光 回到苏家的时候,苏安没想到苏家人都在。舒萋鴀鴀 原本一片欢声笑语,因为苏安的闯入蓦然终止。 她并不会觉得尴尬和难以自处,如果这些人始终都没有在她心里的话,那他们做什么,说什么话,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径直朝房间走去。 她住在一楼,以前原本就是她的卧室,只是那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昨天入住的时候,里面的摆设都没有怎么变过滟。 叶知秋跟了进来,见苏安在换衣服,关上门,问她:“你还准备出去?” “嗯。” “这么晚?”叶知秋的声音已经有些尖锐了挞。 “晚吗?在巴黎,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叶知秋深吸一口气,试图好好和她说话:“ann,别再拿言语来伤我了,你该知道,妈妈这么问,那是因为关心你……” 关心?苏安冷笑,她当年离开她和爸爸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她和父亲需要她的关心?这么看来的话,关心从某一程度上而言,也是一种奢侈品。 见苏安沉默换衣服,叶知秋试探的问到:“今天晚上要在外面过夜吗?” “嗯。” “我是不是阻止不了你?”忽然发现,她们这对母女好像是天生的宿敌,相互不肯妥协,每次的谈话到了最后大多是无疾而终,闹得不欢而散。 “你说呢?”苏安拿起外套,不再理会母亲,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苏启文见苏安拿着外套要出去,站起身问她:“要出门吗?” “嗯。”对于苏启文,毕竟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苏安无法做到对母亲那般不礼貌。 苏启文对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的苏秦说道:“你开车送一下你妹妹。” “不用了。”直言拒绝,她可不想和苏秦有过多的接触。 苏秦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哗啦一声合上报纸,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吧!” 出了苏家,苏秦接过司机递给他的车钥匙,打开车门,苏安却不上车。 苏秦皱眉道:“上车。” “我打车很方便。” “我送你。”态度强势,苏安转念一想,她又何必自找麻烦呢?况且年后打车的确很不方便。 最终还是妥协了,准备打开后车门的时候却打不开,目光落在苏秦的脸上。 他平静的说:“坐这里。”他要她坐副驾驶座。 该死的男人。 咬咬牙,坐了上去。 苏秦开车的时候,苏安报了酒店名字,车速骤然被苏秦加快。 “如果你喜欢开快车的话,或许现在可以把车停下来。”她要下车,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木先生不是在酒店等你吗?我以为你归心似箭。” “你说的对,我的确很迫不及待。” “这么看来,车速还不够快。” “苏秦,你想死的话,没必要拉着我一起。”因为跟他死在一起,她死不瞑目。 “我不知道你还怕死。” “没人不害怕。”“如果你不减速的话,我要报警了。”威胁到她的人身安全,她没必要心慈手软。 苏秦蓦然刹车,车骤然停了下来,苏安觉察不及,额头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脑袋晕晕的,“苏秦,你这个疯子。”伸手就要打开车门,车门被苏秦及时锁上,她根本就出不去。 瞪着苏秦,“开门。” 他轻轻的笑:“如果送你去见木尘,我才真的疯了。” “所以你就锁上车门,不让我出去?”控制自己的怒气,苏安冷声道:“苏秦,你这样会显得很幼稚。” “那就让我幼稚一次吧!人难得幼稚,为了你,我觉得很值。” 苏安这时候该为自己鼓掌的,因为她再一次见证到了苏秦的卑鄙。 “安安,陪我呆一会儿就这么难吗?” 呆一会儿?苏安很质疑。 “一直都很想和你像现在这样坐在车里,不吵架,不讽刺挖苦对方,不怒目相向。我们像朋友一样坐着聊聊天,不行吗?” 苏安沉默,可能因为他话语间流露出来的小伤感,所以才选择了不语。苏秦也会有伤感,她觉得自己开始有些头疼了。 “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见苏安无动于衷,苏秦忽然狠狠的扳过她的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 “苏安,告诉我。十年前我和萧何同时遇到你,为什么你独独爱上了萧何,却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你看到的都是我对你的不好,而我为你做的改变,你都看不到?为什么三年后再见,你可以对木尘很好,却对我这么狠?” “你一连问了我三个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苏秦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力道很重,他在宣泄着自己的怒气,不过这次还好,最起码没有尝试掐死她。 苏安淡淡的说道:“苏秦,有人告诉我,鱼的记忆只有7秒,7秒之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都变成新的。如果人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是条鱼,7秒一过就什么都忘记,曾经遇到的人,曾经做过的事,都可以烟消云散。可我不是鱼,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可以选择沉淀之后再沉淀,却不能选择忘记。” 苏秦闻言,眸子里忽然涌起了黯淡的光,慢慢的放开她,然后靠着椅背,“忘不掉我对你的不好?” “苏秦,我从未恨过你,我们都有年少轻狂,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情感的时候,你说你是在乎我的,可我为什么一直都感受不到你对我的在乎,而是你对我无尽的羞辱和折磨呢?这些年,远离你们这些人,这些事,我忽然间开始明白,在生活面前,我们还都是孩子,其实我们从未长大,所以还不懂得爱和被爱。” “真的……不再恨我吗?”那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她都避之不及? 苏安好像知道苏秦的想法一般,淡淡的说道:“人对阴影有自卫的下意识,所以我对你冷漠,也只是因为你曾经留给了我太多不好的记忆,与恨无关。” 苏秦沉默了,良久没有开口说话,苏安也不再出声,她想有些事情需要苏秦自己想清楚,他是苏家大少,要什么有什么,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她对苏秦的认知,以前有厌恶,有不安,三年前有恨意,但是现在有的只是漠然。 而漠然,包括现如今坐在这里心平静和的跟他讲话,这都是需要时间一点点磨炼出来的,她能做到的,仅止于此。 最后,苏秦还是送苏安去了酒店,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苏安下车的时候,苏秦忽然开口问她:“安安,如果面对我,你想到的是以前的阴影,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我或许可以成为你背后的阳光。” 苏安那时候已经下车,透过车窗看他,苏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车灯好像缓和了他冷硬的线条,直到车子离开,她还站在那里发呆。 苏秦是想要重新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吗?可是她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空抱幻想,与其一直等待别人给自己阳光,还不如她自己百炼成钢…… 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木尘给她开的门,看着她:“怎么这么晚?” 她没有把苏秦的事情说给木尘听,而是问道:“你怎么跑到雀之巢去了?” “嗯,一个朋友邀我过去谈点事情。” 苏安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朋友。” “是一位商业伙伴,不太重要的朋友,也没有必要讲给你听。” “嗯。”转身走进卧室。 木尘看着她的背影,木尘觉得他和萧何见面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告诉ann,毕竟对于现在的苏安来说,他不确定萧何之于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爱过的人来说,有些无法遮掩的伤口,有些痛彻心扉的伤痛,在经久的时光里会慢慢地愈合,结成一道深褐色的疤痕,但尽管是疤痕,还有疼痛的能力。 苏安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萧何,是真的忘了?还是因为爱的太深,恨得太深,所以才一直都潜伏在内心最深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于木尘来说,有些伤疤和过去,他不敢轻易触碰,现如今把她留在k国,真的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ps:还有两更,更新晚了,大家见谅,如果等急的话,可以晚上八点一次订阅。致歉。 苏安,那是一条生命! 凌晨五点,木尘起床离开,苏安送他和袁绍到酒店门口止步。 对于木尘和苏安来说,他们都不太喜欢离别的场面,可以接机,但是却都禁止对方送机。 苏安心里没有安定感,木尘又何尝不是?比起分别,他们更注重的是重聚。 告别的时候,木尘拥抱她,然后对她说:“有事情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汊” 木尘离开后,苏安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凌晨的风很冷,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返回酒店,现在是五点,或许她可以回去补眠。 苏安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叶知秋打来的电话。 没有接电话,继续翻身睡觉朕。 手机铃声暂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响了起来。 她皱眉接通,话语有些不耐:“有事?” “是我,苏秦。”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 “呃?”她以为是母亲。 苏秦问:“早晨的报纸,你看了吗?” 报纸?苏安坐起身体,问:“什么报纸?” 苏秦沉默了一秒,简短的说道:“你凌晨送木尘离开酒店的时候,被记者拍到了,现在酒店外面围了不少媒体,你先不要下去。” 苏安皱眉,她虽然没有看到报纸,但是却可以想象报纸上会怎么诽谤抹黑她了,对于这种事情,她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没想到三年后还会面临这些。 苏安拿着电话,掀开被子,走到卧室窗前,掀开帘子一角,果然看到下面围满了记者。 她自嘲的笑笑,想不到三年过去,她在国竟然还有这么高的人气,当真是稀奇的很。 苏秦见苏安不说话,紧跟着说道:“我会派人……” “不用。”是真的不用,就算他们把酒店围得水泄不通又能怎么样?她如果想走,又有谁能够拦得住。 苏安挂断电话,开始穿衣服,然后走进盥洗室,简单洗漱之后,拿起房卡离开了房间。 总统套房在顶楼,酒店保全措施做得还算尽职到位,至少没有放记者上楼。 整个楼层空无一人,她从安全通道进去,上了酒店的房顶平台。 视野辽阔,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高照,倒是一个好天气。 酒店对面是一家商场,平台高度稍微比酒店低了那么一点,不过如果想要完成楼与楼之间的飞跃,对于苏安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 目测房顶与房顶之间的距离之后,苏安脚步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深吸一口气,快速疾跑,然后单脚起跳,如果此刻下面有人抬头向上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种足以致命的高空跳跃,除了要摆脱重力不说,还要在瞬间突破心理极限。 在胆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下,苏安轻松的跃到商场平台,然后淡定离开。 走出商场的时候,看到媒体还围在酒店外面,苏安戴着墨镜,拦了一辆出租车,悄无声息的离去。 苏安回到苏家的时候,苏菲正在劝叶知秋消气,茶几上摆放着早报,苏安和木尘在酒店面前亲密的相拥告别,标题更是不堪入目,竟然写着《名媛苏安酒店夜会盛世财团执行长木尘,“足不出户”疑恋情曝光!》。 足不出户!还真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 叶知秋见苏安回来,怒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苏安淡淡的移开视线,转身朝卧室走去,身后传来苏菲劝叶知秋的声音:“妈,这事也不能怪姐姐,媒体唯恐天下不乱,报纸上面的词汇的确是写的太重了……” “如果能有你这么懂事听话就好了,也省得我不停地为她操心了。” 苏安关上房门,成功掩去“母女”俩的一唱一和! 叶知秋进来的时候,苏安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书。 苏安合上书,静静的看着她。 “你在外面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每次出去玩的时候就不能小心一点吗?你的名声已经够难听了,难道你……” “我离开国好了。”她忽然打断母亲的喋喋不休。 “你……”叶知秋平复情绪,这才说道:“好,你不乐意听,我也就不说了。今天晚上有一场宴会,我们一家都会出席。” “我不去。”继续低头看书。 叶知秋抽走苏安手里的书,有些无奈的揉着眉心,疲惫的叹道:“,你就不能乖乖的顺从我一次吗?” 苏安微微皱眉,一时间变得很沉默。母亲的话让她有些恍惚起来,好像这些年来,她的确不曾顺从过母亲,凡是母亲让她做的,她都会下意识的排斥和拒绝。 叶知秋适时的说道:“你休息吧!一会儿我把晚礼服给你送过来,你试试合不合身。” ※※※※※※※※※※※※ 圣诞节过后,上流社会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宴会如期举行。 今夜的宴会因为政商两界的合办而显得格外隆重。 灯光璀璨,宾客络绎不绝。 苏安穿了一袭米色晚礼服,单肩设计,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低调的跟随在叶知秋身后,进了会场,照例找了离自助餐最近的角落坐下,自得其乐的吃吃喝喝,看母亲挽着苏启文的手臂跟来往的宾客打招呼,脸上挂着虚伪客套的笑容,还真是应对自如。 苏菲穿着一袭红色晚礼服,耀眼而迷人,衬得身材越发玲珑有致,她在接电话,是苏秦打来的,说是公司有事,会晚点儿过来,让她跟父亲苏启文说一声。 苏菲朝周围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苏安,心里安定了一些,看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刚出了绯闻,这时候只怕觉得难堪躲起来了吧! 萧然几乎是在宴会中一眼就看到了苏安,其实苏安一点也不难找,习惯呆在有餐饮的地方,虽然只是固守角落,但依然出众耀眼。 苏安正在吃水果,不时的有男人会跑来搭讪,苏安微笑着,可有可无的回应,很礼貌,却淡漠疏离。 刚用冷漠逼走一个人,苏安无奈的微抬目光,就看到了萧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然后相视一笑。 史密斯推着萧然走了过来,然后站在不远处,方便两人谈话,又可以在萧然出状况的时候及时照顾他。 真是贴心的好管家。 苏安放下水果,蹲下身体,浅浅的笑:“没想到您会出席这种宴会。” 萧然温和的笑:“这种宴会怎么了?”这就是苏安,无论何时何地都会顾虑他的感受,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站着说过话,每次都蹲在他面前,还做的滴水不露。 “很无聊。”苏安承认,她对萧然是不同的,同样是双腿残疾,看到他的时候,总会不期然的想起父亲。 萧然笑道:“如果不是看到今天早晨的报纸,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了。” 苏安开玩笑道:“媒体现在已经看到我们在一起聊天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报纸上的男主角就是您了。” 萧然忍不住笑道:“其实想想当男主角也不错,万众瞩目,有什么不好?” 苏安笑着起身,推他走到一旁的沙发区。 萧然问:“你回国,怎么也不见你跟我联系呢?” “回来的很仓促,没来得及。” 苏安说的只是敷衍话,萧然未必就听不出来,但聪明的不再追问,问道:“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不会太久。”她拿起一杯饮料递给萧然。 萧然接过,眼神似在不经意间落在了苏菲的身上,苏安望去,最先看到的却是萧何,他也来了! 苏安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喝手里的饮料。 萧然收回视线,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苏安,我……” 宾客群里蓦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就那么硬生生的打断了萧然即将要出口的话,苏安站起身,皱眉望去,所有人瞬间都向一个方向快速聚拢。 “我们也去看看。”史密斯闻言,过来推萧然过去。 有一位中年商人,脸色涨红,嘴巴大张着,指着嗓子,拼命的想要呕吐什么东西出来,吐不出来,伸手锤着胸口,表情痛苦,就连呼吸都显得很艰难。 有人在喊:“快打急救电话。” 都是一群门外汉,只有苏安知道,等急救车过来,这个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药儿呢?”声音冷静,是萧何! 天啊!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萧何就站在她身边。是萧何先来,她无意识的站在了萧何的身边,还是萧何无意识的站在了她的身边,苏安觉得头开始疼了。 “可能又提前离席了。”元清低声道。该死的徐药儿! 萧何终于皱了皱眉,目光扫视众人一圈,唯独没有看苏安。 他问:“这里有没有人是医生?” 众人纷纷摇头。 苏安实在不想骂人的,但在那一刻,真的很想骂人,她是医生,萧大总统眼里就看不到活人吗? 扯动了一下唇角,她又何必强当出头鸟,别人的死活关她什么事?转身欲走,却被一道阴影笼罩,抬头一看,是萧何。 他站在她面前,脸色不太好看。 “苏安,那是一条生命。” 你这样的女人,我不屑碰! 苏安,医学界天才!世纪权威外科医师,她是名符其实的医学界天之骄女。 有人曾经说过,苏安的高达,十七岁考入国医大,学习成绩和毕业成绩都是第一名,她的成绩几乎全都是满分记录,可谓是神奇之至。 十九岁大学毕业,进入硕士研究在读,仅仅一年就获得硕士学位,同年进修外科博士,进入国素来有一流天才医生汇集的医学研究机构,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医学博士。 曾经有最权威的医学杂志采访过苏安的博士生导师,医学研究机构院长唐纪。他对苏安的评价很高,他说:“直到现在,我仍然可以告诉大家,在研究机构,有很多连我都要举双手投降的案例,可是到了苏安手里,成功率就会倍增。她是一位具有强烈专业精神的优秀外科医生。” 唐纪并没有夸大其词,没有和苏安接触过的人会觉得苏安空有美貌,是谁说女人美貌和智慧不能共存?苏安拥有智慧的头脑,对待病患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冷静快速的判断力汊, 苏安真正成名是在二十岁,有一位脑瘤重病患者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存活无望,医生甚至已经决定跟病人家属坦白,准备后事,但是苏安说:“他还活着。” 那时候,在苏安的认知里,只要人还有呼吸,纵使病情再严重,她都不会弃之不顾。 那次手术是苏安主刀的,她拥有别人都无法企及的用刀手法,在那一刻,她发挥出精湛的天才医术,成功挽救了一条生命朕。 那个人至今还活着,定期到医院进行复查。 可是现在,苏安开始犹豫了。 萧何说那是一条生命。曾几何时,她开始漠视别人的生死,开始对别人的痛苦冷眼旁观…… 苏安仍是无动于衷,萧何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三年的时光,带走了她所有的热情,如今连医生悲天悯人的情怀都消失了吗? 苏安扭头看向那个中年商人,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呈现紫色,他的妻子在一旁吓得花颜失色,不敢大哭,只能小声的啜泣着。 有热心的宾客,上前掰着他的嘴,猛击他的胸口,试图让他吐出来,但都没有用。 有人从背后抱着他,一下一下向上提着,大声喊着,让男人深呼吸,可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忽然头一歪,没了声息。 有人在一旁惊呼:“糟了,窒息了。” 众人都吓傻了,沉寂的宴会厅里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深一声,浅一声的,磨人心肠。 苏安心一紧,快步走过去,“快把他放平,别碰他。” 刚才还抱着男人的宾客闻言,连忙把男人放平在地。 苏安半跪在地上,检查了一下男人的脉搏和脖颈位置,然后凝声道:“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刀片,一根饮料吸管,最好是粗吸管,这两样东西消毒之后赶紧给我送过来。” 苏安所说的东西在宴会上并不难找,萧何吩咐人去办。 商人妻子在一旁哭的苏安心烦,还好很快刀片和吸管就送到了苏安的手里。 苏安摸了摸商人的脖子,然后找好位置,按压了一下,拿起刀片,就要朝男人的脖子划去。 商人妻子急了,一把抓住苏安的手,恼声道:“你要做什么?” 苏安皱眉道:“他需要呼吸。” “可以人工呼吸。” 苏安讥嘲的笑道:“你人工呼吸给我看看。” 众人面面相眈,商人嗓子里卡着东西,的确没办法做人工呼吸。 商人妻子脸憋得通红,但还是犹豫的说道:“你这一刀下去,如果出事的话……” “不关我的事。”苏安的话语很冷漠。 众人愕然,萧何静静的看着苏安,没说话。 苏安淡淡的说道:“我现在不救他,他必死无疑,我救他,如果他还死,那是他的命。” 她无法左右人的生死,无法左右的…… 人潮一阵喧哗,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安,她的话虽然是实话,但是这么说出来未免太冷酷残忍了。 苏菲的心却在默默的笑。苏安,你还嫌你自己不够声名狼藉吗? 侧目看向萧何,他眉色不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很明显他的不耐烦是针对商人妻子,而不是针对出言无情的苏安。 “这位夫人,我相信苏安的医术。”萧然滑到女人身边,开口说道。 商人妻子没想到王子殿下会为苏安说话,抓着苏安的手在迟疑。 苏安看着萧然,那张永远温和的脸,浮现出了他那暖暖的笑,苏安整颗心都暖了起来,想了想,问女人:“这位夫人,你先生平时肺活量怎么样?” 女人没想到苏安会这么问,但还是说道:“他前段时间还因为肺炎在住院。” 苏安静静的听完,淡淡一笑:“那恭喜你,如果你继续抓着我的手,你先生从窒息到死亡不会超过十分钟。”苏安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时间,然后平静的说道:“夫人,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已经浪费了两分钟。” “啊?”女人连忙松开苏安的手,再也顾不得其他,颤声道:“求你了,你快救救我先生,我求你了。” 众目之下,苏安握着刀片,没有人注意到,苏安的手有轻微的颤抖,此刻她手里握着的不是手术刀,而是刀片,她一遍遍麻痹自己…… 深吸一口气,锋利的刀片落在男人的脖子上,掌握好力道划破,有鲜血涌了出口。 有人胆小,已经别开脸不去看这一幕。 苏安快速拿过一旁的吸管,插进刚才在男人脖子上切割的伤口里,然后对着吸管一头,开始往男人脖子里吹气。 有血泡从男人伤口和吸管交叉处冒了出来,苏安的脸上也被血泡溅了好几滴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众人屏息看着,苏安边吹气,边伸手到男人的鼻端,当探测到男人开始呼吸的时候,停止吹气,对商人妻子道:“扶他坐起来。” 商人妻子连忙扶男人坐起,苏安站起身,示意适才搭救男人的宾客,再次用双臂从身后夹住男人的肘部,使劲向上提,苏安适时的重击男人的背部,如此做了两次,原本已经毫无知觉的男人蓦然眼睛睁开,卡在喉咙里的年糕被他吐了出来,狼狈的大口喘着气。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太好了。” “吐出来了。” “吓死我了。” …… 商人妻子关切的扶着商人,感激的看着苏安。 苏安站起身,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些苍白:“急救车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给他做一下伤口缝合,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了。” “谢谢。”除了说谢谢,商人妻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国民对苏安的印象并不好,刚才出事她难免对苏安有着个人成见,现在想想苏安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但她还是选择出手相救,她虽然说话无情,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但是说的并无道理。 救人如果还要担风险的话,那人与人之间除了冷漠,还能有什么呢? 有手绢递到她面前,深蓝色的格子花纹,和记忆深处的手绢重合,她没有接:“谢谢,不用。” 身边响起抽气声,大概没想到苏安竟然会拒绝总统阁下的善意。 走了几步,叶知秋来到她身边,说:“脸上都是血,快去洗洗。”话语里竟然有自豪和喜悦。 苏安唇角扯了扯,对叶知秋说:“我先回去了。”她的手在哆嗦,刚才急着救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可是现在……冷汗早已浸湿了晚礼服,可是她的母亲,似乎只关心她带给她的殊荣和骄傲,何曾关心过她的身体和心理状况? “回去也好,你也累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还不待苏安回应,就有一道冷傲的声音说道:“我送她回去好了。” 萧何伸手抓住苏安的手,也不管众人的眼光,拉着她就走。 苏菲的脸色都变了,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迈步要跟去的时候,手腕却被人突兀的抓住。 恼怒望去,竟是萧然。 “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宴会上比较好。”他坐在轮椅上,眉目温和,淡淡的看着她。 “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苏菲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们,嘴角含笑,但是声音却压得很低。 “你放心,我会松手的。因为你这样的女人,我连碰都不屑碰一下。”萧然低低的笑,但是那一刻,眼神无温,而苏菲的心也因为萧然的眼神,一点点的开始往下沉,往下沉…… 章节目录 苏安,你就是一个天生的荡妇! 深邃沉寂的夜空,阴沉沉的天幕像泼了黑墨的宣纸,没有一丝的光亮。舒萋鴀鴀 夜风寒凉,萧何握着苏安的手,手心很黏,那是苏安在救人时沾染的鲜血。 她的手很冰凉,甚至在发抖,为什么?救人不是她的强项吗?可是她今天救人,他分明看到她下刀的时候,手在轻微的颤抖,这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完全是致命的现象。 她在害怕,因为救人而害怕?这可能吗? 苏安精神有些恍惚,到了外面,寒风袭来,忽然就清醒了滟。 萧何牵着她的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了? 蓦然停下脚步,萧何转过身,深邃的黑眸直直的看着她。 接触到他的眼神,苏安眸光下移,然后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抱歉,把您的手弄脏了。”这次,是真的弄脏了蹋。 萧何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片刻,说道:“你在害怕。”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苏安身体一僵,抬头,看到萧何沉静却灼热的目光,原先那点不安和恐惧顿时奇异的飘渺散去。 “没有。” “你的手在发抖。”简单的言语,轻易便戳穿了她的谎言。 苏安的眼神忽然比夜色还要阴霾,她冷冷的说:“对,我在发抖。”尝试着抽出手,他却不肯松开,一种无力感瞬间爬满苏安的全身,他这么咄咄逼人,非要让她把自己的不堪悉数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才甘心吗? 颓然蹲下,蜷缩着单手抱起双腿,不是因为想要哭泣,事实上,她早已不记得她有多久不曾流过泪了。 有时候看到木槿为她心痛而哭,她都会觉得很不真实。 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而她只身穿晚礼服,她告诉自己,她是太冷了,与情绪和脆弱无关。 萧何还握着她的手,她蹲下的时候,他微弯腰,看着她,双眸里面的深沉比静谧的黑夜还要浓重…… 他终于松开苏安的手,眼神示意元清把他的外衣拿来。 掏出手绢擦了擦他手上沾染的鲜血,这才接过外衣,披在了苏安的身上。 苏安觉得自己被温暖包围,呼吸有短暂的停滞,然后便见萧何俯下身,半跪在她面前,单手再次握着她沾满鲜血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手绢给她擦手上的鲜血。 苏安看着他,萧何是一位性情淡漠又有距离感的人,尽管在政坛叱咤风云,备受国民敬仰和爱戴,可是在苏安的记忆里,他何曾纡尊降贵的低下头,更不曾像今日这般半跪在她面前给她擦手。 这么一想,在泰国,他放下自己的骄傲希望两人复合是一次。 而今天,是第二次。 夜风吹拂起苏安的长发,她深吸一口气,“谢谢,我可以自己来。”抽出萧何手里的手绢,他竟任由她抽走,站起身,对元清说:“把林默叫过来,让他送苏小姐回去。” “是。” 苏安站起身,看着萧何:“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打车。” “我答应过你母亲会送你回去,难道你想让我食言吗?” 犹豫片刻,她说:“谢谢。”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林默把车开了过来,下车,打开车门,等着她入内。 “衣服……”她把衣服取下来,还给他。 萧何也没有推辞,示意元清接过,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紧攥的手绢上。 苏安微愣,她的手里还握着他的手绢,可是上面沾染了鲜血,就这么归还,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她颇有些踌躇。 “我再给您买条新的。”一模一样。 “不用,洗干净记得还给我。”说着,似是补充道:“这条手绢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要吗?历经九年依旧崭新如一的手绢,低档货,便宜的不值几个钱,和萧何这身行头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水平面的,但是像萧何这样的人,生来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手里拿着便宜货,却能让人误以为那是出自哪个大师的限量版大作。 其实有关于这条手绢的记忆,苏安还是有的,因为这根本就是她的手绢。 她习惯看书的时候,用手绢扎着头发,只是后来…… “这条手绢好像是我的。” 萧何面无表情的说:“好像?手绢上面有你的名字吗?” 苏安无语了,这又不是古代,有哪个神经病会在手绢上绣上自己的名字啊?当她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萧何目光深不见底:“苏小姐,明天请把手绢给我送过来。” 苏小姐?在宴会里还是苏安,到了外面直接成苏小姐了,这人变脸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见他转身要走,苏安承认自己有些气急败坏了。 “明天几点,我把手绢送到什么地方?” “总统府,上午九点。”走了几步,萧何转身看着她,冷淡的说道:“苏小姐,我不喜欢别人迟到,希望你遵守时间。” 苏安在生气,萧何感觉到,元清离得远远的,也能感觉到。 对于苏安这种女人,她的内涵,男人不能用“有色”眼镜才能看得出来,而女人只要不滥用“嫉妒”就能包容苏安的奇美。 元清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苏安不管是或颦、或嗔、或喜、或悲,都舒服得沁人心脾。 而阁下,此刻嘴角扬着冷冷的笑,殊不知这样的笑容,阁下很少有,他的笑总是淡淡的,可是如今内敛中透出层层叠叠。 九年前在泰国,阁下的那声“不爱”究竟是用来欺骗谁的?现在想来,只怕是连他自己都欺骗了进去。 元清打开车门,萧何上车,冗长的车阵离开,苏安还站在那里生闷气,这时候也不觉得冷了,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她把手绢举到眼前,反复研究了半天,真想骂人,这根本就是她的手绢,她在泰国买的地摊货,怎么就成萧何的呢? ※※※※※※※※※※※※※※ 苏菲是直接冲进苏安房间的,苏安正在换衣服,晚礼服半褪,露出光洁滑腻的玉背。 苏安身体微僵,并没有急着拉起衣服,而是缓慢的转头看着苏菲。 “出去。”苏安的声音很冷。 苏菲哪能轻易就出去,怒声道:“你和萧何哥哥都说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都做了什么?” 苏安当着苏菲的面,脱掉晚礼服,露出完美玲珑的身体曲线,在她的胸口处有一个宛若火焰一般的纹身,艳丽的令人不敢鄙视。 上流社会的女人,有谁会在身上纹这种东西,而且还是在胸口上。 三年前,苏安当着众人脱下晚礼服的时候,苏菲也曾看到过这个纹身,那时候就算苏安验证了自己的清白,可是众人是什么反应呢? 女人嘲讽鄙视,男人***贪婪,身体都被人看光了,她就那么不以为耻吗? 如今,苏安炫耀着自己的身体,是想要故意误导她吗?她当然不相信这么短时间内,他们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纵使这样,苏菲还是忍不住讥讽道:“苏安,你就是一个天生的荡妇。” 苏安低低的笑,顺手拿起一旁的睡袍穿在身上,慢慢的系着腰带,语气松散而轻蔑:“荡妇?我有当荡妇的资格,你有吗?” 苏菲胸口起伏,冷声道:“你不知羞耻,萧何哥哥绝对不会看上你的,你想勾~引萧何哥哥,简直是痴人说梦,白费功夫。” “是吗?你的萧何哥哥前段时间似乎去泰国了,那时候好像我也在泰国,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们在一起都做了什么呢?拥抱,接吻……” “你胡说。”那一刻,苏菲的眼睛都红了。 虚掩的门口外有人影在晃动,苏安眼眸微闪,凑近苏菲耳边,轻声笑道:“你萧何哥哥接吻真不赖。” “苏安,你这个贱人。”苏菲瞬间像被人点燃的炮仗,狠狠的揪着苏安的头发,苏安也不挣扎,为什么挣扎?演戏要逼真,她是不是应该流两滴眼泪烘托一下气氛呢? 门蓦然被人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 先是叶知秋冲了进来,然后她惊叫一声,大喊道:“老公……老公……” 声音刚落,苏启文就奔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惊讶不说,一向温和的脸庞顿时阴沉了下来。 “苏菲,你这是做什么?快松手。” 苏启文这一次没有小菲小菲的叫,而是直接唤出了苏菲的名字,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苏菲先是一愣,眼里闪过畏怯,但在看到苏安眼里的讥笑时,怒火攀升,伸手就朝苏安的脸上抓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空寂的房间内,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巴掌声。 “啪!” 苏启文握住了苏菲的手,另一只手扇了自己女儿一巴掌。 那一刻,就连苏安也愣了愣,苏启文竟舍得对他的宝贝女儿下手。 苏菲的震惊不下于苏安,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眼里有泪水快速滑落…… 章节目录 手绢没洗干净! 苏安的额头还是被苏菲抓伤了,叶知秋给苏安上药的时候,她方才觉得有细密的疼痛传来。舒萋鴀鴀 “幸好没破相,苏菲下手可真重。”叶知秋话虽如此,但是语气里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苏安冷嘲道:“你似乎很幸灾乐祸。” 叶知秋的嘴角微微荡漾出笑痕:“看到苏菲这么狼狈,你难道不高兴吗?” 微微收敛眸子,苏安问:“刚才我和苏菲说话的时候,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是你?滠” “你既然要演戏,我总要配合一下才说的过去。”这话也算是间接的承认了,她当然知道苏安是故意招惹苏菲的,只是那丫头终是太嫩了,只是被苏安激了那么两句就受不了了,真是难成大器。 苏安看了她一眼,推开她,面对镜子,自己贴了一张创可贴,淡淡的说:“你刚才演戏很浮夸,看到我和苏菲打架的时候,那声惊呼喊得很假。” 叶知秋心情好,不以为意,从后面握着苏安的肩膀,和她一起看向镜子,镜子里倒映出母女两人绝美的容貌峻。 叶知秋笑问:“阁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 “那泰国的事情呢?别跟我说,你是为了骗苏菲,故意那么说的。” 苏安转身看她:“豪门太太都像你这么八卦吗?” 叶知秋直起身,猜测:“ann,你和阁下旧情复燃了?” 苏安微微皱眉:“需要我提醒你吗?我的未婚夫是木尘。”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萧何是谁啊?我承认木先生很优秀,但是任他把事业做得再大,他能大的过一个国家吗?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萧何,萧何是善谋权术的政治天才,深谙政治和法律,常常能够利用舆~论的压力,置对手于死地。你见过这么杀人于无形的男人吗?” “没有。”苏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对母亲说:“萧何这么好,你干脆和苏启文离婚,嫁给他好了。” “胡闹。”叶知秋叹道:“ann,先不说萧何的权位了,单说萧家的产业都足够你吃上好几十辈子了。萧何和木尘,聪明一点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怎么你……” 苏安不耐烦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麻烦出去,我要休息了。”在母亲的眼里,除了钱和权,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今夜的叶知秋格外好脾气:“好好,你早点休息,我也该去看看苏菲了。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晚上可算是给妈妈长脸了。”想到一会儿还要去劝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叶知秋就头疼。 苏安看着母亲,冷冷的提醒道:“我想,在去安慰苏菲之前,你或许该收一收你嘴角的笑容。” 母亲离开后,苏安把手绢洗干净,然后拿吹风机吹干,折叠好,放在床头柜上。 洗完澡出来,刚好听到手机在响,是木槿打来的电话,无非是询问她在苏家过的怎么样? 苏安开玩笑道:“目前还活着,应该过的还不错。” “恭喜你!”木槿笑,顿了顿,问她:“需要我去k国吗?” “不用,木尘不在,盛世全靠你一人挑大梁,你来了,盛世怎么办?” “宫翎回来了,有他在,我轻松不少。” “泰国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宫翎和袁绍是木尘的左膀右臂,之前宫翎一直都负责慈善业务,但是能力很出色,有他帮助木槿,她的确很安心。 “嗯。”木槿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听宫翎说,你圣诞在泰国又做善事了?” 苏安知道她说的是泰国少年偷窃的事情,问:“那少年怎么样了?” “宫翎已经把他列入了扶助名单,开学之后,会安排他入学。” “那就好。” 忽然响起敲门声,苏安微愣,难怪她如此了,在苏家,叶知秋、苏秦、苏菲都会横冲直撞她的房间,除了佣人,谁还会这么礼貌的敲门,征询她是否可以进来。 “我再打电话给你。”苏安挂了电话,打开门。 门外竟然站着苏启文,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看到苏安额头上的创可贴,双眸流露出一丝自责:“安安,今天的事情,我代小菲向你道歉。” “不用了。”看到苏启文为了女儿这么为难,苏安若有所思,想起父亲,眼神冷了几分。 苏启文温声道:“除了额头,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她和苏启文一年四季加起来也说不了五十句话,如今面对面,还真是……尴尬。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苏启文转身上楼,苏安要关门的时候,看到苏秦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看来今天晚上,我似乎错过了不少好戏。” “的确是……好戏。” ※※※※※※※※※※※※※※※※ 第二天起床,餐厅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在用早餐,餐盘旁边习惯的摆放着一杯地道的伯爵茶,茶杯放在托盘上,托盘中铺着蕾丝,把托盘点缀得很典雅。 k国人喝茶是极为讲究的,特别是贵族阶级。 好吧!她母亲早已是贵族了。 苏安坐下来,问:“他们人呢?” “这两天不知怎么搞的,苏氏财团净出事。这不,父子俩还没天亮,就一起去公司了,苏菲还在房间睡觉。”叶知秋说着,小声道:“昨晚哭了很久,凌晨才睡。”差点没累死她。 苏安没说话,母亲翻看着报纸,低低的笑,苏安只当母亲发疯了,低头沉默用餐。 “你看看,你上报纸了。”叶知秋把报纸伸到她面前。 挡住她用餐了,她拂开,看都没看一眼:“我昨天早晨不也上报纸了吗?” “这是两码事,你和男人在酒店共度***,跟你救人是一回事吗?” 苏安觉得的确不是一码事,因为昨天的报纸让母亲觉得丢人,但今天的报纸却让母亲觉得很自豪。 忽然没了食欲,放下刀叉,起身离开。 回房间穿起外套,看看时间,早晨八点,她把手绢放在一个手袋里,然后准备出门。 转身的时候吓了一跳,母亲竟然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身后。 “一大清早的,你又要去哪儿?” 苏安觉得有些问题,她完全可以选择忽视的,比如说现在。 不再理会母亲的质问声,她想如果道路状况不堵的话,她或许可以在九点之前赶到总统府。 ※※※※※※※※※※※ 上午九点,萧何已经不止一次打内线唤元清进来了。 只是这一次,还不待萧何问话,元清就率先开口说道:“阁下,苏小姐还没有来。” 元清暗叹苏安的影响力惊人,他何时见阁下这么急躁过。 萧何皱眉,看了看壁钟,已经九点十分了。 “阁下。”警卫长柏文瀚走了进来,将一个纸袋交给萧何:“苏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萧何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皱眉问:“她人呢?” “东西交给我之后就走了。” 萧何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元清瞪了柏文瀚一眼,推着他:“快把苏小姐追回来。” “不用了。”萧何望着窗外,声音很冷,很冷…… 苏安离开总统府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陌生号码。 接通后,电话那端良久沉默,苏安等的不耐烦,正欲说话,却听对方开口道:“是我。” 冷漫的声音,除了是萧何,还能是谁?情报局还真是厉害,他们没事专门窃取别人的手机号码吗? 她说:“手绢我交给柏文瀚了,没收到吗?” “收到了。” 他这么一说,苏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收到了,还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萧何淡淡的说道:“手绢没洗干净。” “呃?”她愣了愣,回过神来,脱口道:“不可能。”洗没洗干净,她会不清楚吗? “不信你自己上来看看。” “我已经离开总统府了。”她干脆说谎。 “你今天是不是穿着米色风衣,带着鸭舌帽……”伴随着萧何的话语,苏安拿着电话,抬头望了望总统府大厦。 真是大意,总统办公室就在她的头顶上方,那个角度……还真是视野开阔啊! 果然,萧何沉声道:“我看到你了,五分钟之后,我要见到你,有关于手绢的事情,我需要和你细谈。” 不容苏安拒绝,萧何就率先挂了电话,她拿着电话一时无语。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一条破手绢,有什么可细谈的? 萧何,果然还是你最狠! 总统府,国心脏建筑,主建筑共有三层,占据着首都最高地势,同时又是国最美丽,最壮观的建筑。 以白色大理石为主料,主楼是总统和政府人员办公场所,主楼两旁分设两幢翼楼,分别是国会成员和内阁成员的办公地。 站在大草坪上看去,总统府气势恢宏,被草坪和树木环绕,竟宛似人间仙境。 总统府内部严肃雄伟,大厅呈古象牙色,装饰金碧辉煌,仰望圆穹顶上,不期然就会在心头浮起一丝沉重和压抑感。 托元清的福,更加要感谢警卫长柏文瀚的一路保驾护航,要不然苏安一身时装范,根本不可能一路畅通无阻,悠闲自在的走进总统府汊。 总统府入口大厅,触目就是许多石柱,空间宽敞而明亮,墙上挂着国历届总统的画像,萧何的画像赫然摆在首位,人像放大,那双漆黑的双眸越发显得冷傲淡定。 苏安视线短暂停驻,然后淡淡移开,这种东西看多了伤眼不说,还伤神! 地上铺着天蓝色椭圆形花纹地毯,上满绣着国城市的简写标志。一如很多国家的总统府,特色如一,比如光洁的橡木地板,比如敞亮的落地窗,比如巨型水晶吊灯…朕… 值得一提的是国总统和家属居住的地方并没有在总统府,而是在那座被外界宣扬,无比神秘的奢华城堡里。 柏文瀚大概事先安排过,所以苏安一路上并未见到什么人,此刻她就在总统办公室外面站着。 元清进去禀报,她等了几秒,然后元清开门出来,笑道:“苏小姐,阁下请您进去。” 进入总统办公室,首先给人的感觉就是宽敞和明亮,偌大的弧形办公桌上分别竖着国国旗和总统旗帜。 这是苏安第一次走进总统府,第一次走进总统办公室,如此贴近萧何办公的地方,是她之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现在她早已心如止水,哪里还有那么炙热的情感狂潮? 桌子上摆放着整齐的文件,然后苏安便一眼看到了萧何。 萧何穿着一套正规的黑色西装,胸口别着总统徽章,带着无框眼镜,斯文俊雅。 抬头看了一眼苏安,坐在高位的男人,神态一片淡然,“苏小姐,请坐。” 苏小姐?他倒是叫上瘾了!叫吧!她又不会少几两肉,闲适的走到会客区,坐在沙发上。 “苏小姐,请问您是想喝咖啡,还是茶……”元清走过来问。 “咖啡,谢谢。” 苏安抬眸看了看萧何,他冷淡的面容波澜不起,将手里刚批阅的文件放在一边,然后拿着桌上的另一份文件继续批阅。 苏安微微皱眉,他似乎很忙,一时半刻看样子是闲不下来了。 压了压帽子,干脆拿起一旁的报纸,手指翻着纸张,姿态从容,竟然有着无可比拟的优雅。 该死的优雅! 苏安觉得右眼皮在跳,谁在说她? 感受到来自房间一侧的冷冽视线,苏安转头望去,一张清丽精致的年轻女人面孔映入眼帘。 苏安微微勾唇,她和徐药儿还真是有缘分啊!不过她身为王室御医,无时无刻都不离萧何左右,也是可以理解的。 苏安既然看到了徐药儿,徐药儿再不从御医办公室出来就不合适了。 而苏安看着从房间走出来的徐药儿,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能撒点花,气氛就更完美了。 其实苏安对徐药儿还是很欣赏的,都是对医学研究抱持无限热情的人,有时候关于手术走向也会出奇的合拍,但是两人却一直都没有成为好朋友。 苏安后来有认真的想过,她一向性情冷漠,求学期间,身边几乎没有任何朋友,这里说的朋友,包括男人和女人。 她一直形影单只,每天除了课题研究还是课题研究,都说她是天才,但天才也需要努力!每次的“轻而易举”,每次的“天之眷顾”,殊不知她都要在背后付出多大的努力和汗水。 在她出现这个领域之前,徐药儿是后起之秀,是医学界的未来之星,但是她来了,于是注定求学之路因为徐药儿的好胜之心变得热闹起来。 但那时候,她可不觉得那是热闹,只是觉得有些不耐烦,她向来不喜欢和人争,每次都是徐药儿一个人瞎起劲。对于她爱理不理的态度,徐药儿无疑很恼火,有一次忍不住说道:“苏安,你太让人无所适从了。” 她还记得她当时是这么回答徐药儿的。 “所以说,我和你到现在还只是陌生人。”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谁要是把你当朋友,谁就是那倒了八辈子霉的二百五。” 徐药儿的话如今还清晰可辨,苏安唇瓣微勾,向徐药儿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徐药儿愣了愣,看着继续翻看报纸的苏安,皱起了眉,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像以前那么无视她,真是令人恼火。 如果不是阁下在这里的话…… 阁下?徐药儿看向阁下,再看看苏安,忽然无语了。苏安性子冷淡,十天也说不上十句话;阁下性子深沉,平时更是少言冷漠。这两人如果呆在一起,还真是隆冬天,霜寒并济啊! 元清把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苏安面前的时候,她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头再次看向萧何。 他难道打算一直把她晾在这里不管吗? 萧何将手头的文件批阅完,然后递给一旁的元清,摘下金边眼镜,抬眸就直直撞进了苏安的视线。 谁都没有闪避,两人的对视犹如一场静音电影,看似风平浪静却又蕴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波涛暗涌。 “你们先出去!”萧何看着元清和徐药儿,言谈举止一如在公众面前那般沉稳冷静。 待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萧何先开口,声音冷淡:“苏小姐,我之前好像说过,请你务必亲自把手绢还给我这样的话。” “我不记得了。”苏安顿了顿,说:“我交给柏文瀚,让他转角给您不是一样吗?况且现在手绢不是到了您的手中吗?” “手绢没洗干净。”萧何淡淡撇开眼,声音凉薄。 “能让我看一下吗?”不是看,是检查,她还不至于拿一条没洗干净的手绢大老远跑到总统府,让人看笑话。 萧何从桌子一侧取出袋子,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一步步走到苏安身边来,“麻烦你仔细检查清楚。” 苏安接过袋子,取出手绢,当看到上面沾染的茶渍时,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不是我弄的。”她昨天什么时候喝过茶?中邪了吗? “你的意思是,这上面的茶渍是我弄的吗?”萧何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态度是不变的冷淡。 “呃?”苏安一愣,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小姐,手绢脏了可以重洗,但是我不喜欢有人推卸责任。” 苏安一向能屈能伸,“我很抱歉,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拿回去重洗。” “拿回去重洗,什么时候还给我?”萧何闲散的嗓音,温淡有礼。 “今天是不可能了,明天或是后天,或者您什么时候有空闲的话,我都可以随时还给您。”她可不想一天进出总统府两次。 沉默半晌,萧何淡淡道:“苏小姐,你这是在浪费我时间。” 她怎么浪费他时间了?苏安开始下意识揉自己的太阳穴。鸭舌帽遮住她大半张脸,看起来有些沮丧。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就因为一条破手绢,萧何是想把她折腾死吗? 萧何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看着她,“隔壁盥洗室可以借给你使用。” 苏安眯了眯眼,觉得胸口开始闷了起来,攥紧手绢站起身,萧何紧跟着起身握着她的手腕,脸色有些难看:“你要去哪儿?” “阁下,我不去盥洗室,怎么给您洗手绢呢?”在这个时候,苏安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好像不曾动怒一般,一双秋水瞳眸潋滟柔光,清澈到萧何几乎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松开手,苏安看了他一眼,迈步朝盥洗室走去,打开水,认命的洗着手绢,她偶尔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情绪控制的滴水不露,但是眼底却浮起了一丝反应不及。 萧何,果然还是你最狠! 章节目录 曾经的曾经,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 苏安洗手绢的时候,萧何就在一旁看着,摆明了是在监督她。舒籛镧钔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局面有些僵。 在萧何面前,苏安气定神闲,但是心里是不是也这么淡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对于苏安来说,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永远的刻在心里。 年少的时候,萧何在她眼里,是完美的,是神圣的,是不可取代的那个人滟。 十四岁初见,十五岁靠近,同年生生决裂,十六岁在泰国持枪被捕坐牢七个月,初春母亲花费大量金钱把她从牢里救了出来,同年回到k国。那时候她还是苏安,可早已不是苏安,七个月的牢狱生活将她折磨的越发冷漠,越发寡言。 她回k国,萧何也只是来苏家两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躲在阳台上偷看他。 外面欢声笑语,室内一片沉寂。在监牢里,忘不了的梦魇一点一点涌上她的脑海。苏安那时候觉得手脚冰凉,四肢百骸骤然发疼,心里空洞洞的,像是漏斗中穿过的风,风声落寞,带动心里升起一阵阵的疼踏。 二月初,她告诉母亲:“我要参加高考。”当人陷在地狱里的时候,她只能开始自救。 对于苏安来说,父亲自杀,她独自流浪泰国,一年的放逐,足够了。 母亲自然很高兴,那一刻,她看着母亲的笑颜,双手紧紧的握着,但是仍然没有丝毫的温度。 黑色高考,她困守在房间里,像一个躲避尘世的孤寡老人,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半年的时间里,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左右,可她就那么出奇的捱了下来。 十七岁,她以高考第一名的学习成绩进去k国医大,接到通知的那一天,苏菲也顺利考进了财经学院。 苏启文看着她和苏菲说,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其实苏安明白,苏家上下,除了母亲之外,所有人的喜悦围绕的人是苏菲,而她苏安只是一个陪衬而已,可她还是去了,因为她看到苏菲在给萧何打电话,而萧何的电话,她有多久不敢再拨打了? 再见萧何,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却感觉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她觉得很冷。 苏安看着他们那些尊贵的上流男女,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是她仍然坐在这里,只是为了能够就近看他一眼。 那天,萧何送给苏菲一条限量版的钻石项链,苏菲惊喜的抱着萧何说谢谢。 苏安没有看萧何的表情,是没勇气,还是无力去承担? 她突然低头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脸,心里开始有悲哀涌上心头。 她悄悄的离开酒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菲的身上,应该没人会觉察到她已经离开。 那天,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她缓慢的走着,仰起脸,细密的水雾落在脸上,然后被温热替代,她告诉自己,那不是泪,而是……雨水! 不顾母亲的反对,她选择住校,每天往返在教室、宿舍、食堂的道路中,没有朋友,每天都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后无数个辗转无眠的夜深里,空虚和绝望像冬天的雪崩一样,能把整个人覆灭。可她没有人可以诉说,她告诉自己,在这世上,只有她能背负自己的人生,帮自己挨过一关又一关,延续她和父亲的生命轨迹。 那一刻,也许是在更早之前,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她在心理上多么依赖那个人,他也没有在精神上拯救她的义务。 十九岁圣诞,她没有回苏家,尽管苏家和医大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几条路。她留在学校里写论文,很多人都回去了,整个学校就像是一座空城,她抱着书本走在大学的道路上,有时候很难碰到一个人,食堂停止做饭,她就买了很多泡面搬进宿舍,晚上吃着方便面,她笑着对自己说:“ann,圣诞快乐!” 十九岁大学毕业,她回苏家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有些需要她露面的宴会必须出席之外,她很少走出校门。 每次宴会上都会有陌生男人跟她搭讪,她应笑得体,不热络却也不抗拒。 回到学校,时不时会有男人追随而至,开着名贵的跑车,送鲜花,送钻石,给全班同学送餐点,她只是淡淡的看着,心里就像是储藏了一湖的死水,再也起不了一丝浅淡的涟漪。 一个漂亮的女人,就算每日安坐在家里,也会有不利于她的舆~论出现,而她选择听之任之,时间长了,连她都要以为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坏”。 同学们说她滥交,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尽管他们口中的那些男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二十岁研究生毕业,同年进修外科博士,进入k国著名的医学研究机构,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医学博士。 荣耀带来的同时,各种诽谤和诬陷也紧随而至。 二十一岁,她迎来人生重创…… 洗手绢的手蓦然紧了紧,原来真的不曾忘记,就算她一直试图忽略过去的疤痕对她造成的影响,却又强烈的感觉到它被潜伏在身体里的狰狞撕裂感,如今它又在干扰她的思考和行为了。 萧何看着苏安,因为要洗手绢,她脱掉了风衣,穿着针织毛衣,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目光静静的看着手绢,眼眶里有着可疑的水光,萧何有一瞬间的恍惚。 伸手握着她的手,她抬眸看他,带着女人特有的妩媚,一双水光荡漾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不用洗了。” “没洗干净。”她抽出手,继续搓洗手绢。 良久之后,萧何淡淡开口:“我以为你不喜欢洗手绢。” 苏安说:“只要我愿意的话,喜欢也可以变成不喜欢,不喜欢也可以变成喜欢。” 萧何眼神微沉,声音发凉:“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木尘吗?” 苏安冲洗手绢,看着一片蓝色在清澈的水里荡漾,说道:“阁下,虽说我是您的国民,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苏安的态度并不强势,却噎得萧何心口发疼,无波的眼眸稍起涟漪又恢复了平静:“真的没有关系吗?你的初恋给了我,你的初吻给了我,你的初……” “够了,阁下。”苏安打断他的话,抚平情绪,拧干手绢上面的水渍,她走到烘干机前,说:“阁下,我不想跟您吵架。” “那么,不吵架,和平共处好了!”萧何墨黑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她。 “我和您的生活以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你和木尘的生活就会有交集吗?”萧何微拧眉:“据我所知,木尘这些年赚的钱大都见不得光,他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到台面上漂白,所以这才创建了盛世集团,盛世集团表面看来是一个年利润惊人的上市公司,内部每天都在干什么营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心一跳,苏安说:“我什么都不清楚,您说的这些,如果没有真凭实据,那就是诬陷。” “你觉得我诬陷盛世了吗?”萧何的口气很冷。 萧何的话语太过犀利和尖锐,苏安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她深吸一口气,将手绢翻了翻,继续烘干,“阁下,我们能不提木尘吗?或者说,如果您对盛世,对木尘感到好奇的话,您可以亲自去问他。” 萧何难得妥协:“好,不提木尘,今天就提一下我和你。” 苏安皱眉,看着他,“我以为在泰国,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萧何双眸微微眯起,透出一层冷意来:“苏安,你觉得,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了你吗?” 苏安沉默,当她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我这一辈子从未欠过人,只欠过你!如果我欠了别人什么,那我一定会还。”说这话的时候,萧何适才还凉薄的眼眸,忽然有了几丝暖意,静静的看着苏安,声音有些沙哑:“所以,你想让我怎么还?” 苏安低低的笑了,看着萧何,鸭舌帽下的双眸深敛,复杂而难得的明丽。 萧何,这是你说的,不管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ps:大家有月票速速砸给云檀啊!到时候加更。神啊神,留言,鲜花,咖啡,红包速速来,祝亲们都发大财。 干柴烈火,化干戈为玉帛? 苏安直直的盯着萧何,语气颇淡:“阁下,您能让时间倒回去,然后让我把曾经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穿回来吗?” 萧何身体微僵,眼睛里的情绪太多,以至于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种,而苏安的眼睛里却是清清澈澈,什么都没有。 苏安扯动唇角,笑了笑,这句话她在泰国的时候就想说了,他希望他们和睦相处,可是和睦相处,哪有那么容易。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恨任何人,其实心里恨不恨,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当恨成为一种病态,她只能麻木的告诉自己,她不恨,她只是太痛了汊。 十七岁回到国,一直到她二十一岁,她都选择和萧何保持距离,那时候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他不属于她! 但,纵使她把很多事情看得很淡,看得很开,可是三年前他选择袖手旁观,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永远不原谅! 这些年,恨没有淡化,只是更深的埋藏在心里。如今,她看着萧何,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才能狠狠的插进他的心脏。倘若他感受到了疼痛,那可真是万幸!心里竟然升起了久违的愉悦感朕。 手绢已经烘干,苏安折叠整齐,无声交给萧何。 萧何没有接,她也不以为意,拿起手绢,离开盥洗室,径直走进办公室,把手绢放在总统办公桌上。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萧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气淡淡悠悠,让苏安一时探不清他的深浅。 苏安慢慢转身,看着他,清冷的双眸渐渐被暗色替代,眼神中划过一丝波纹,“那么,现在您就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把您的上衣脱了。” 萧何微愣,目光暗沉,看着她没说话,但也没听她的话,乖乖的把衣服脱了。 苏安看一眼萧何没有表情的脸,敛了笑容,走到萧何身边,神色自若地说:“我忘了,阁下习惯让人伺候,我帮您脱好了。” 苏安摘下鸭舌帽,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的创可贴暴露在萧何眼前。 萧何微微皱眉,并没有询问什么,有些时候他的涵养出奇得好,也冷静的过火。 苏安靠着萧何,慢慢把头靠在他的颈窝上,柔声说:“阁下,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萧何目光深沉,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眸和苏安嘲弄的目光交织,“后悔什么?” 苏安莞尔一笑,额头轻轻触着他的额头,鼻息缠绕,手指沿着他的颈项向下探索着,冰冷的触感让萧何有些不适,却没有推开。 “阁下,三年前,我有两大憾事。第一件是想重新把脱掉的衣服穿起来;第二件就是现在我要对您做的……”说着,苏安用力一扯,扯开了萧何的衬衫,纽扣崩落,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安蓦然张嘴狠狠咬着萧何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萧何倒抽一口凉气,紧皱眉头,但却没有推开她,反而嘴角扬起了一抹落寞的淡笑。 她终究还是恨他的,心忽然松了松。他从不知道,原来有一天让一个人这么憎恨他,也是一件这么愉快的事。 伴随着突兀的敲门声,紧跟着就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韩夕颜抱着紧急文件,身边跟着元清和徐药儿,他们没想到进来会看到这一幕,脸上都吓得不轻,三人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难怪他们如此,因为从他们那个角度望去,英俊尊贵的总统阁下,在总统办公室衣衫不整,衬衫半褪,露出上身大好春色,而苏安呢?脸埋在阁下的肩窝处,发丝凌乱,宛若海藻一般,顺着阁下的右侧肩膀披散开来,散发着说不出来的妩媚。他们的总统阁下此刻单手放在苏安的腰上,场面有说不出来的暧昧。 闪现在元清脑海中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了?” 徐药儿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么冷淡的两个人,做起这种事情来,还真是……重口味啊! 韩夕颜目光落在地毯上散落的纽扣,脸色有些尴尬和复杂。 萧何双眸越过苏安,淡淡的看着他们三人,忽然转冷的眼神让几人心中俱是一凛。 “阁下,对不起,我们这就出去。”元清连忙示意徐药儿和韩夕颜出去,然后把门重新合上。 苏安终于松口,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属于萧何的。 垂眸看去,她咬的很重,没留丝毫往昔情面,齿痕深刻,鲜血淋淋。 “我似乎让你丢人了。”话虽如此,言语间却有些幸灾乐祸。 “没关系。”声音依旧淡定,他温声道:“你继续。” 她转眸看着他,眼眸中泛出慧黠动人的冷光,深不见底:“知道吗?三年前,我真的很想吃了你。” 萧何的眼睛里有什么在凝聚,最后还是克制地说道:“我就在这里,当你被恨意侵蚀的时候,不要压抑,随时可以来找我。” ※※※※※※※※※※※※ “啪!”一巴掌出其不意,狠狠的扇在苏安的脸上。 “啪!”苏安回敬过去,下手力道更重,顿时苏菲的脸上已是红肿一片。 苏菲眼神血红,愤恨的瞪着苏安,冷声道:“说,你今天去总统府都跟萧何哥哥做了什么?” 苏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笑道:“没想到连总统府都有你的眼线,我们的小天使真是好本事啊!”如果她没料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韩夕颜吧!以前两人就走的很近,想不到三年过去,苏菲笼络人的本事还是那么出色。 “苏安,我没见过像你这么下贱的人,你都有未婚夫了,为什么还一天到晚去勾引萧何哥哥?” 苏安声音含笑:“你不是说我放荡吗?还是你忘了,我一天到晚离不开男人,没男人的话,我活不下去。” “无耻。”苏菲怒骂道。 “不及你龌龊。”声息淡漠。 苏安傲慢的态度让苏菲忍无可忍,扬起巴掌就要再次落下,却被苏安一把抓住,反手回去,又是狠狠一巴掌。 “啪!” “你打我?”苏菲这次几乎是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安:“苏安,你竟然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甩了甩手,下次可以技巧打人,要不然手心还真是疼。 “苏安,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住进苏家,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苏家大小姐了,我告诉你,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你身上穿着金镶玉,也改变不了你卑贱的血液。我听说你亲生父亲是一个拳击手,就算是世界级拳击手又怎么样,到最后不还是双腿尽断吗?你们是怎么生活过来的?靠你父亲爬着去乞讨吗?哈哈……” 苏菲的笑声中断在苏安的纤纤十指间,苏安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黑亮的眼睛紧锁住她,幽深的眼底似有两把火焰在熊熊燃烧,那里面是全然的冷痛和暴戾。 “你知道一位饱受生活挤压的老人是怎么在痛苦中将一个孩子抚养长大的吗?你知道他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撑起瘦弱的身体,为他的孩子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你知道当他苍老的面容刻满了苦难,坚实的脊背被生活压弯,却仍将微笑送给了他的女儿吗?你知道三餐不继的时候,他会偷偷的跑到医院里献血,只是为了换取最廉价的馒头喂饱他的女儿吗?你知道献血的路有多长吗?半夜三点钟出发,他用那双手推着轮椅走了四个多小时到了城里,然后午后一点赶回来。那条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愿意帮他一把,只因他是肮脏的残疾人。你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谁吗?你知道他这么做是在干什么吗?” 苏安眼神血红,牙齿咬着嘴唇:“你知道什么叫善与恶,什么叫荣与辱,什么叫苦与乐吗?当你这么讥讽嘲笑我父亲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你的父亲,你也是有父亲的人,我的父亲也曾用粗砺而温暖的手掌抚摸过我的头发,也曾用凄苦而善良的眼神告诉我别怕。他……他的血在我的血管里涌动着,我用他的教诲丈量着我的人生,他的两鬓添上了白发,平滑的额头打起了细细的皱纹,我的父亲不似你父亲这般金贵,不似他这么高高在上。可是我爱他!看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我内心的酸楚在一天天的加大。当他合上眼帘,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那漫长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你能体会天塌下来的感觉吗?你能体会当我颤抖着抱起骨灰盒的时候,世界一片漆黑吗?父亲,那是一个温暖而感动的称呼,可是你怎么能这么践踏他?” 感到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的砸落在苏安的手臂上。 苏菲那一刻,泪水翻涌,不知道是因为苏安的话,还是因为苏安眼中的戾气,还是因为…… 她的脸涨红着,呼吸被苏安掐断,张着嘴试图大口的喘息着,这么令人胆寒的苏安,她还是第一次见,苏安想杀死她吗? 谁来救救她? 苏安眼前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直到有人惊呼一声,直到她被人推开,直到有人使劲把她的手从苏菲的脖子上抠下来,她眼里的光亮才开始一点点的回笼,然后她看清楚了,房间里聚集着苏家上下。 人都到齐了,真是有趣! 章节目录 她是厉鬼,此生专为复仇而活! 苏家,气氛凝重。舒籛镧钔 苏安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看着苏菲。 此刻,苏菲身子偎进叶知秋的怀中,哭的委屈,那她呢?她的委屈,又有谁知道? 富人和穷人还真是不同,同样是受委屈,富人有哭泣的权力,可是穷人却只能有自我调节的认知。 “你们两个谁愿意跟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良久的沉默之后,苏启文皱眉开口漭。 “看小菲哭的这么伤心,这事还用问吗?一定是ann的错。”叶知秋一边拍着苏菲的背无声安抚,一边对苏安说道:“ann,快来跟你妹妹道声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谁稀罕她道歉了?”苏菲推开叶知秋,抱着苏启文的手臂:“爸爸,她差点要杀死我。” 苏安淡声道:“我如果想杀你,你现在还会活着跟你父亲哭诉吗?度” 叶知秋不悦道:“ann,你能少说两句吗?” 苏安没理会母亲,对苏启文说道:“苏先生,您看到我紧紧的掐着苏菲的脖子,却还愿意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询问我事情的经过,我很感激,但是让我跟苏菲道歉的话,我办不到。” 苏启文微愣,随即问苏菲:“苏菲,你说,好端端的,你们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叶知秋劝道:“老公,你那么严肃干什么,你看看小菲都快被你吓哭了。” 苏菲委屈道:“爸爸,是苏安掐我的,你们都看到了,不管我说了什么,她这么对待我就是忘恩负义,也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们苏家,她现在指不定还在哪里当乞丐呢?” 没人注意到叶知秋的脸因为苏菲的话寒了下来。 “够了,小菲。”苏启文怒了,苏菲吓得噤声。 苏启文面向苏安的时候,脸色柔和了几分:“安安,小菲被我宠坏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是我苏启文教女不善,你回房休息吧!” 苏菲不敢置信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哪做错了,为什么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苏安就没有一点错吗?你怎么不问问她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说着,瞪着苏安:“苏安,你说,你都做了什么?” 苏安冷笑一声,没说话。 “好,你不说,我说。”苏菲冷笑道:“她今天趁我不备去总统府,她跟……她跟……”苏菲连说两遍都说不出口,苏安干脆出声道:“我跟谁?” 苏菲被激怒:“你趁我不备勾~引阁下,被人撞了个正着,你不要脸,我们苏家还要脸呢?” 苏启文闻言,皱眉看着苏安。苏安和萧何?可能吗? 叶知秋的眼睛亮了亮,倒是苏秦拧眉,静静的看着苏安。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你们随便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苏菲怪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误会你了吗?” “这话还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三年前,我好像试图跟你们解释,但是你们有谁相信我了?” 苏启文的脸上已经有些愧疚了,看样子三年前的事情,他没有选择相信她,至今仍是他的一块心病。 苏菲哼了一声,冷笑道:“要怪就怪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我们苏家的脸,你名声那么差,出了那种事,有谁会愿意相信你?” 苏安笑着点头,也不动怒:“你说的对,横竖我名声已经很差了,或许刚才我真该掐死你,这样也好衬托出我恶女的本质,现下想来,还真是后悔对你没下狠手。” “苏安,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就巴不得我死,然后好取而代之,跟萧何哥哥在一起,是不是?” “小菲,别说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点误会就伤了你和ann之间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叶知秋开始出面当和事老。 “姐妹情分?”苏菲冷冷的说:“你们没见她刚才的表情,我只是说了她父亲两句,她就恨不得吃了我,幸亏你们及时回来,要不然苏家现在只怕该办丧事了。” 苏启文抓住重点,问:“你都说了安安父亲什么?” “呃?”苏菲这才察觉说漏嘴了,眼神闪烁,忙道:“没什么。” 苏安唯恐天下不乱,说道:“她说我身上流淌着卑贱的血液,不配做苏家大小姐,她说我父亲是乞丐,爬着去乞讨……” “苏安,你住嘴。”苏菲急了。 苏启文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叶知秋神情大受打击,难过的说道:“小菲,我没想到你私底下是这么对待你姐姐的,我还以为……原来不管我做的有多好,对你们来说始终都只是一个外人。” 苏菲想死的心都有了,慌忙说道:“妈,你别听苏安乱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苏启文愧声道:“知秋,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叶知秋眼里有泪花浮起,美艳适度,又能引起别人的怜惜:“我怎能不往心里去,我真是寒心啊!这些年我对这个家,对孩子怎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担心你觉得我偏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一个劲的偏袒小菲,可是现在她说ann身上流淌着卑贱的血液,那不是在说我出身贫贱,配不上你,不配踏进苏家吗?” “知秋,你的好,我都知道。苏菲这次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苏安没兴趣看母亲演戏,站起身:“苏先生,很高兴今年圣诞节,您邀请我来苏家做客,但是我想我不太适合留在苏家了。” “你要走?”苏启文皱眉。 苏安点头:“很抱歉,我在苏家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不得不为我自己的生命负责。我刚回苏家的那天晚上,您女儿威胁我尽快离开k国,说这里没人欢迎我回来。昨天晚上又出手打我,今天更不用说了……没错,我今天去了总统府,昨天晚上阁下见我手上沾有病人的鲜血,基于礼貌就把手绢借给我使用,我没多想就收下了,今天归还,我不知道苏菲怎么就误会了?我刚回来,她一句话也不说,就先给我一巴掌,她怎么打我都没关系,我受您恩惠长大,您女儿就算今天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吭一声,但是她不该说我爸爸是乞丐,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我父亲,哪怕是您的女儿!” 苏菲怒火中烧:“苏安,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吗?你才是……” “住嘴。”苏启文这次是真的怒了,狠狠的瞪着苏菲:“你给我回房间呆着,没有我的容许,不许你离开~房间半步。” 苏菲瞪大眼:“爸爸,您怎么能这么对待我?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唯一的女儿啊!” “我明白了,你们一家人团聚去吧!”叶知秋寒心的站起身。 “知秋你……”苏启文开始觉得头疼了。 苏菲皱眉道:“妈,我没有针对你……” “小菲,你真让我失望,ann是我的女儿,你说她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私下底能说ann卑贱,指不定有更难听的话,是我不知道的……”叶知秋说着擦了擦濡湿的眼角:“我什么都不说了,既然这个家不欢迎我和ann,没有我和ann的位置,我们母女现在就离开,也省的你们见了心烦。” 苏启文慌了,起身拦住上楼的叶知秋,劝道:“知秋,你别激动,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叶知秋转头对苏安说道:“ann,你收拾好东西在外面等一下妈妈,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带走,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碰都不要碰一下。” 推开苏启文,径直朝楼上走去。 “知秋……”苏启文连忙追上。 家长都走了,这戏也该落幕了,苏安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苏菲跟了进来,“苏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一回来就对她这么狠? 苏安看了她一眼,温柔的笑:“难过了吗?心是不是痛得要死?是不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没人理解,很郁闷。” 苏菲后知后觉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一回来就不打算让我好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 “因为你对我更狠。”苏安收拾自己的衣服。 “你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如果说你哥哥给我挖了一个坑的话,那你就是那个站在背后把我推进坑里面的人。你说对待我的仇人,我该怎么做呢?”苏菲真的以为她不知道吗?真的以为她苏安就那么好欺负吗? 苏菲失神道:“所以,你就报复我?” “你说错了,对待你这种小角色,我何须报复?你看,我今天只是陪你玩玩,你就这么惨了,我如果真的出手对付你的话,你岂非是尸骨无存了。”她直起腰,将手中的浴袍扔到一边,这是苏家的浴袍,没道理带走。 苏菲冷冷的说道:“你简直是恶魔。” 苏安看着她,一步步向她逼近,她下意识的后退:“你说的对,我是恶魔,我在地狱里挣扎了三年。回到k国,我忽然看清楚了我的内心,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过的称心如意。你的一切,我都会尝试着摧毁掉,一个也不留。” 苏菲咬牙切齿道:“苏安,你对我狠,就别怪我对你无情。”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转身,提着手中没装几件衣服的双肩包,她好心提醒道:“对了,你大可以对外宣扬我是怎么欺负你的!这种事情你不是最在行吗?” 走出卧室,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苏秦一人,他静静的看着她,今天发生这种事情,他好像是最置身事外的那个人。 无视,向外面走去。 苏秦在她身后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发现,看到你们痛苦,我的心竟然爬满了喜悦。”她以为她不恨,直到今天见到萧何之后,她才发现她不是不恨,她只是将她的恨放在熔炉里冶炼,她在等它化剑出鞘的那刻。 等着,三年前凡是亏欠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她是心被蚀空的厉鬼,从地狱里挣扎着爬出来,只是因为恨意难消…… 把手表推高,她摸着手腕上的两道伤疤,眼神冰冷如霜…… ※※※※※※※※※※ 两个小时后,母女俩已经身处在酒店里,不是之前木尘开的酒店,那里每天都有记者守着,苏安自然不会过去。 母亲开的房间,房间很大,至少三室两厅格局。 苏安站在卧室里,看着躺在摘掉墨镜,打量房间的母亲,微微皱眉:“你没必要跟过来。” “我不过来的话,怎么照顾你?” 苏安笑了,不该笑吗?她的母亲说要照顾她! “不担心离开苏家容易,回去难吗?”苏安坐在沙发上,问她。 “你放心吧!我了解苏启文,他顶多让我在外面冷静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会亲自过来接我回去。”叶知秋胸有成竹,似乎很有把握。 也难怪,依她母亲对男人的心理了解,完全可以写本书了。 “小心乐极生悲。”苏安话语很凉。 叶知秋伸出食指点了点苏安的额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吗?” 她避开,揉着额头:“适当的时机,对苏菲落井下石?她可是你的宝贝女儿,你还真是下得了手。” 叶知秋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举向苏安,苏安摇了摇头,她放下杯子,说:“我早就受够那个小妖精了,不过今天她可算是倒霉了,我们两个被她气走,苏启文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 “果真是后妈!” “你只要记住,我是你亲妈就行了。”叶知秋去洗手间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问苏安:“不过你今天真的出卖色相,勾~引阁下了吗?” “没有,怎么了?” 叶知秋点头:“没有就好,欲擒故纵这一招,你还是好好学学吧!” “你可真是一位好母亲。”苏安低眸冷笑。 叶知秋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因为苏安紧接着就听到叶知秋说道:“ann,我忽然觉得,如果苏家不来找我的话,我以后被你养着,其实也不错。” 章节目录 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将开始反转! 萧何黄昏回到城堡,海伦正坐在花园巨大的白色遮阳伞下吃晚餐。 虽然天气还有些寒冷,但是好在无风,倒也适合在外面用餐。 见到萧何回来,她用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唇角,看着他,笑的温柔:“晚餐用过了吗?” “嗯。”萧何远远看着,并未走近。 海伦笑容不减:“,肉质嫩,七成熟,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汊” 萧何淡淡的扫了一眼餐盘,“不用。”顿了顿,他问:“有话要对我说?” 这种季节在外面用餐,而且还是在他回主宅的必经之路上,摆明了是在等他! 海伦点头,“坐下吧!我不习惯用餐的时候,有人站在我面前。朕” 萧何看了她一会儿,在她对面坐下,海伦示意佣人给萧何上了一杯茶。 “如果我不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见我一面?”海伦优雅进食,含笑问他。 “我很忙。”话语凉薄。 “忙到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回来连自己母亲一面都见不着?”话语冷嘲,但是因为微笑适度,反而让人觉得优雅无比。 萧何身体微微后倚,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海伦:“你想说什么?” “她回来了,对不对?”海伦索性开门见山。 “……”萧何面无表情,没说话。 “萧何,我不希望你和你弟弟因为一个女人,到头来弄得兄弟翻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海伦端起红酒,轻嗅酒香,慢条斯理的小喝了一口。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海伦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用餐:“还记得吗?萧然双腿残废的时候,你对我说,你会好好照顾他,永远以他的第一感受为感受,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如果萧然喜欢苏安,你还继续跟苏安纠缠不清的话,岂非是伤了萧然的心。” 萧何端起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笑了笑,并不吭声。 海伦心里没底,终于皱了眉:“萧何,我在等你的答案。” “没办法给你答案。”抬眸,笑笑,见母亲眼神微寒,他抓了一小把塞浦路斯黑盐,慢条斯理的洒在母亲进食的牛排上。 “忘了吗?盐和牛排是绝配。” 海伦皱眉:“我不喜欢。” “萧然在楼上看着我们,你不是说以萧然的第一感受为感受吗?”萧何挑起好看的眉,单手撑着轮廓优美的下颚,“微笑,对我说儿子,谢谢!” 海伦没有回头看楼顶,她自然知道萧何不可能会骗她,眼神有丝恼怒,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唇角,淡淡一笑,说道:“儿子,谢谢!” “不客气!” ※※※※※※※※※※※※ 萧然来到萧何书房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桌后,戴着眼镜翻看文件。 水晶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在瞬间就融进了他漆黑的瞳仁里…… “哥……”萧然轻轻地唤道。 听到萧然的声音,萧何慢慢抬头,漆黑的眼神望着他,对他微笑。 看到这样清冷中隐带温暖的笑容,萧然也笑了笑。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茶室喝杯茶怎么样?” 对于萧然的请求,萧何从未拒绝过,如今更是,尽管他工作很忙。 茶水,余音缭绕,萧然专注的泡着今天的第一道茶。 摆弄茶具,清洗,煮水,取茶,注水……每一个环节到了萧然那里,都有说不出的优雅。 第一道茶泡好,他端起白色茶杯,在手里转了三次,然后把茶递给萧何。 萧何接过,分三次喝完茶,淡声道:“你泡茶技术越来越好了。” “闲来无事,最重要的是还能修身养性。”萧然笑。 沉默了一会儿,萧然漫不经心的问道:“刚才你跟妈在讲什么?看你们似乎聊得很开心。” 萧何神态一派淡然,“闲话家常。” 萧然轻抿着手中的茶水,淡淡的若有所思。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巴黎治疗?”在巴黎,萧然的病情治疗之后很有成效,况且气候和环境很好,也很适合萧然在那里疗养! “我暂时不准备回去。”顿了顿,萧然说:“苏安在这里,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聚聚。” “她……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低沉的声音带了点淡淡的阴郁和冷情。 “对,很重要。”看了一眼萧何,萧然滑动着轮椅来到萧何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萧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拍的地方正是之前苏安咬的位置。 “哥,等苏安回法国之后,她每日和木尘朝夕相处,我就再也没机会了。”萧然低眸笑了笑:“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出现的。” 萧何转眸看着萧然的背影,眼中浮出阴霾,良久良久之后,他移回视线,低头沉默的喝着热茶。 “阁下……”是徐药儿。 没有回应。 “您高烧还没有退,我需要跟进。”这都一连两天了,怎么还不退烧?她是不是需要再换别的药试试? ※※※※※※※※※※※ 头昏昏沉沉的疼,苏安坐在床上,抬手揉着太阳穴,那里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一般,隐隐作痛。 昨晚前半夜她又做噩梦了,还好后来她吃了安眠片,睡得很沉,但早晨起来,后遗症就出来了,比如说头疼。 叶知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拧眉,神情有些难受。 “脸色怎么这么差?”叶知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安。 “谢谢。”苏安接过,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又把水杯递给叶知秋。 叶知秋接过,放在一旁的桌上:“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头疼的厉害……”她轻声呢喃。 叶知秋微微皱眉:“有多久了?” “呃?”苏安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头疼吗?” “老毛病,我已经习惯了。”苏安掀被下床,问叶知秋:“苏先生还没动静吗?” “刚刚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苏安看着她:“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欲擒故纵?” 叶知秋不以为然道:“太早就弃械投降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吸引力会大打折扣。” 苏安扯动了一下唇角,进了盥洗室。 苏安刚进去不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叶知秋犹豫了一下,接通。 苏安洗漱完出来,看到母亲手里拿着她的手机,不动声色道:“我好像听到我手机响了。” “有人给你打电话。”叶知秋把电话递给她。 苏安查了一下:“你接了?” “接了。”叶知秋回答的光明正大,紧跟着说道:“我们的王子殿下约你出去喝茶。” “你是怎么回答的?”声音温度有些冷。 “我替你答应了。”叶知秋说:“跟王室里面的人多接触,没什么不好。” 苏安拧眉,有些不悦。 叶知秋端着水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如果想拒绝的话,现在可以给他打过去,就当我多管闲事。” “下次不要乱接我电话。” 临出门的时候,苏安问叶知秋:“如果苏先生来接你回苏家,你今天回去吗?” “看心情。”叶知秋还在吃早餐。 “那,祝你玩得开心。”转身,离开。 ※※※※※※※※※※※ 萧然似乎来了很久,他闲雅的坐在露天长椅上,黑色风衣,同色亚麻裤,眯着眼睛,头微微旁侧,史密斯站在他旁边,不知道在低头说着什么话。 纵使坐在轮椅上,依旧很优雅,他和萧何一样,在他们身上这种优雅和高贵浑然天然! 苏安反而不急着过去了,慢吞吞的走过去。 一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萧然的身上,史密斯抬头,看到苏安,然后低头对萧然低语。 萧然抬眸,看着苏安,含笑,扬起手。 苏安低头笑了笑,走到萧然身前,坐在旁边的空座上,问:“来很久了吗?” “我也是刚到。” 苏安眼睛里带了丝笑意,体贴的男人,看来只要人愿意,谁都可以成为说谎高手。 萧然问:“我听说你和你母亲离开苏家了。” “消息传得还真快!”苏安并没有很意外,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知道的,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苏安笑,没吭声,她原本就不多话,只是三年的磨炼,越发的沉默寡言了。 萧然无波的黑眸静静的看着苏安:“你脸色不太好。” “可能是没睡好。” “苏安……”萧然朝她伸出手。 苏安下意识握住,然后起身蹲在他身边,他的手有些凉,苏安抬眸问:“您身体不好,下次可以等天气回暖了再出来。” 萧然眼神黯然:“苏安,像我这样的人,如果还有时间享受阳光的话,就该马上行动,要不然等到以后只怕会后悔莫及。” 苏安皱眉:“又说胡话了,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萧然望着她,伸手摸着她的长发,目光渐渐明晰:“苏安,你很善良。” 苏安笑:“在国恐怕只有你一人会说我善良了,他们都说我恶毒。” “你不是为他们活的,而是为你自己而活,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永远不要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您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为什么他可以永远都这么温暖? 萧然说:“说不出来,用行动表示也是一样的。” “呃?” 萧然淡淡提醒道:“苏安,忘了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苏安微愣,还真是忘了,顿时有些尴尬,“抱歉,我给忘了。” “没关系,现在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沉默了几秒,萧然开口道:“你能送我一件生日礼物吗?” “好,你想要什么?”很快,苏安就无比的懊恼自己答应的太快了。 “我想……亲亲你!”萧然语出惊人。 苏安有些反应不及,她伸手要去探萧然的额头,没发烧吧? 萧然却握住了苏安的手,力道很紧,他说:“一个吻,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送别的行吗?”苏安商量道:“比如说拥抱!”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好像不太合适吧? 萧然低头失笑:“法国人不是很浪漫吗?况且只是礼貌的亲一下,祝福之吻,你想到哪去了?” 萧然这么一说,苏安觉得自己再扭扭捏捏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心里轻轻一叹,“好吧!” 萧然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滑入苏安颈后,低头深深的吻住她。 苏安眉头微皱,不是说亲一下吗?萧然他…… 萧然眸光越过苏安不经意的看向暗处,眼里暮霭深沉。 苏安,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命运开始反转!你……做好准备了吗? 章节目录 清屏市,她为乞讨而来! 对于萧然的吻,苏安并未放在心上。舒籛镧钔 在法国,像这种亲吻,满大街都是,况且在苏安的认知里,没有相濡以沫,那便不能称之为吻,勉强只能称之为“亲”! 跟萧然分别,坐出租车离开的时候,接到木槿的电话,昨天苏安给木槿打电话,让她帮忙查一个人的下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中午之前回到酒店,母亲竟然还在酒店里。 叶知秋说:“我以为你要在外面吃完午餐才回来。漭” “喝了一上午茶,中午没胃口。”她看着叶知秋,问道:“苏先生没来找你?”母亲失算了吗?心里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我请他回去了。” 苏安摇摇头,“做事适可而止,小心适得其反,到时候人财两空。妒” 叶知秋笑道:“我不是还有你吗?” 苏安皱眉:“你不依靠别人,就活不下去吗?” “难道你让我自力更生吗?我可做不到。” “吸血鬼。” 叶知秋很显然不太喜欢这个称谓:“麻烦说话的时候,留点口德,我想我会不胜感激。” 苏安去了卧室,叶知秋跟了过去,看苏安在收拾背包,皱眉道:“你要去哪儿?” “见……朋友。” 叶知秋很惊讶:“朋友?你在k国还有朋友吗?我怎么不知道?” 苏安往背包里塞衣服的时候,低低的笑了,是的,她在k国没有朋友,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有朋友,可是她知道,她有朋友的…… 苏安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 她的目的地是清屏市,而在此之前,她无数次的从一个人的口中听说过清屏市,却一直都没有去过。 因为是圣诞前后,车厢里人和人之间挤得留不出一条缝隙。火车启动,只能在呼啸的叫声里,听到身边的人粗声的呼吸。 苏安买的是最普通的硬座,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上车找到座位后,她就不再说话,把身体蜷缩在座位上,低着头闭上眼睛。 清屏……清屏……我来了! 下午一点半的火车,到清屏市火车站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钟,天气有些阴沉。 苏安皱眉,要下雨了吗? 对面二百米是清屏市的公车站,苏安需要穿过天桥,迈步走过去。 像这样的场合,总是会有乞讨的孩子出现,所以当有孩子盯上苏安,并一路跟在她身后的时候,她微微的叹息。 她回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头发肮脏凌乱,手里拿着一个破碗看着她。 苏安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小女孩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摆手。 她是哑巴! 苏安看了她一会儿,蹲下身来,轻叹:“如果我今天没钱,你岂不是白跟了我这么久吗?” 小女孩笑,低着头,脸上竟有些羞赧。 苏安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整钞,她看到小女孩眼神亮了亮,大概一次给她一张整钞的事情,并非是常常就能遇到的。 苏安把钱给小女孩的时候,站起身,说道:“你在乞讨,其实我来清屏也是为了乞讨,我们都一样。” 小女孩茫然不解的看着苏安,她大概搞糊涂了,眼前这个女人既然能给她这么大一张钱,为什么还要乞讨呢? “孩子,你会祝福我吗?”苏安看着小女孩,淡淡的问她。 小女孩似懂非懂,但是却一个劲的点头,也许仅仅是因为那张整钞还没有到她的破碗里。 苏安笑了,没有把钱放在她的破碗里,而是对她说:“把你的双手伸出来。” 小女孩迟疑的伸出手,手很脏,苏安把钱放在她手里,然后修长干净的手指紧紧的握着小女孩的脏手。 小女孩震惊的看着苏安,小手在微不可闻的颤抖着。还……不曾有人这么对待过她! “阿姨也像你这么贫穷过,但阿姨不卑微。对我好的人,我始终都心存感恩。没有人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包括我们的父母。今天我送给你金钱,你回报给我祝福,这才叫两不相欠。”苏安松开手,直起身来。 小女孩点头,然后对着苏安鞠躬,转身跑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了苏安一眼,又鞠了一躬,小小的身影这才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 苏安收回视线,下了天桥,走到公车站等车,早已有人等候在那里。 清屏市在k国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但是人口众多,适宜居住。 苏安等候的公车行驶过来的时候,车还没停稳,人群便蜂拥而上。 苏安很久都没有坐公交车了,和那么多的乘客拥挤在一起,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期间有一位老人上车没座位,苏安起身,扶她坐下。 老人的话语里夹带着清屏口音:“孩子,谢谢你啊!” 有乘客注意到,望过来,他们并没有看清楚苏安的长相,只能隐约看到棒球帽遮挡下挺直的鼻梁和姣好的红唇,尽管如此已经是十分惊艳了。 公交车进了清屏市,乘客开始陆续下车,到了最后,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司机和苏安两个人。 晚班车,司机开的很快。苏安看着窗外,还真是下雨了,清屏市在瞬间充满着喧嚣和空洞的声音。 喧嚣声是车辆行驶声。 空洞声是雨水扑打在玻璃窗上面的声音,玻璃上有模糊的水印,一条条蜿蜒的流泻下来。 隔着过道的玻璃窗,之前被乘客打开,下车的时候忘记关上,此刻有凌厉的风从窗外灌进来,刮在苏安的脸上,有些痛,有些冰,还有些难以呼吸…… 司机行了两站,停下来,对苏安说道:“这位小姐,清屏南路到了。” 苏安说声谢谢,拿着背包下车。 此刻,已经是黄昏,苏安手里拿着地址,走在细雨中,一路寻找过去。 清屏南路道路两旁开了很多家咖啡店,在这里,十几块钱就可以买到一杯偌大的咖啡,然后坐下来消磨一下午的时间,而且店里提供插座,可以让人不耽误工作。 一家名字叫流金岁月的咖啡馆门前,苏安迟疑片刻,终于迈步,推门走了进去。顿时暖气袭来,她觉得脸部快要冻僵的毛细血管迅速扩张开来,有些痒。 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台子后面忙碌着,苏安低着头,步伐缓慢的走了过去。 中年女人发现来客人了,热情的说道:“小姐,您好!” 苏安声音有些哑:“您好!” “请问您要喝什么?” 顿了顿,苏安掏出一张钱,说:“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好的,一杯蓝山咖啡,我们这里还有奶酪蛋糕和pizza,请问您需要吗?” “……好,麻烦给我加一份pizza。” “好的,小姐!您先找座位稍等,马上给您送过去。” “谢谢。”声音有些堵,中年妇女狐疑的多看了一眼苏安,棒球帽遮挡了她的面容,什么都看不到。 也许是她听错了,起初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她暗笑自己还真是年纪大了。 这里是清一色的青色沙发,对着街景,在落地玻璃窗后面,会给人一种浓浓的归属感。 咖啡店里放着一块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咖啡的价格和今日推出的主打糕点。 这里还有一面顾客留言墙,很多顾客在这里喝完咖啡之后,会留言粘贴在上面留做纪念。各种颜色的便利贴,却给人一种拙朴的温情。 这个时间段,咖啡店的人并不多,苏安听女人朝内堂唤道:“老唐,一杯蓝山咖啡,一份pizza,动作快点,别让客人久等了。” 苏安身体一震,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但却只能那么坐着,就那么坐着…… 没有客人再进来,中年妇人撩开帘子走进去帮自己的丈夫,过了片刻,她端着咖啡和pizza走出来,却不见苏安的踪影。 空空如也的座位上,好像不曾有人来过。 “老唐,你快出来看看。” 唐纪系着围裙,擦着汗湿的手,走出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刚才那位小姐真奇怪,点了餐,付了帐,却没了身影。”中年妇女将咖啡和pizza装起来,递给唐纪:“我听顾客说,她刚走,兴许还没走远,你把东西送给她。她戴着黑色的棒球帽,身上都淋湿了,很好认。” “好。”唐纪接过来,开门走了出去。 苏安背着双肩包,雨水砸在她的身上,脚步沉重,她终究还是胆怯了…… “小姐,麻烦等一下。”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身体蓦然一僵。 熟悉的,苍老的,温和的,严厉的……那一刻,她竟不知道该用哪种词汇来形容。 站立良久,缓缓转身,抬眸,苏安和唐纪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然后,唐纪手中的雨伞掉落,手中的糕点砰的一声砸落在地,咖啡流泻出来,混合着pizza,一片狼藉! 章节目录 老师,我把你的名声弄脏了! 唐纪,苏安的博士生导师,国医学研究机构前院长,毕业于哈弗大学,后来回国被聘为讲师,更在数一数二的大医院里担任神经外科主任,同时也是国家医学研究机构颅内肿瘤研究项目的负责人,早在几年前,他就是该领域世界闻名的专家,更是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 在学校里,大家都爱叫他?。苏安却总是固执的称呼他:老师。 在苏安的眼里,唐纪不单单是她的老师,从某一程度上而言,他更像是她的父亲,她的朋友,她的知己…… 她从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逝去的亲情,体会到了何为知己好友间的惺惺相惜? 苏安第一次上手术台主刀,唐纪当她副手汊。 前往手术台之前,两人在外面洗手,唐纪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慢慢的移回视线,边洗手边问:“你在发抖吗?” “老师,我担心……”她担心自己没把人救回来,反而会把人害死。 “知道吗?我第一次上手术台的时候,比你还紧张,给病人脑颅开刀前,我一连去了洗手间好几次,每次进去都是对着镜子,告诉自己深呼吸,一遍遍的麻痹自己,后来上了手术台,我才发现其实第一次主刀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唐纪温和的看着她:“苏安,我们医生最大的敌人不是病人,而是我们自己,过了心理这一关,我们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朕” 那年,她十九岁,主刀一位脑瘤重病患者,手法沉稳,指挥调停适当,偶尔助理帮她擦拭额头汗水的时候,她能看到唐纪满意的对她点头。 后来,她有问过唐纪,那么多比她有经验的学长和学姐,都不敢接这个手术,为什么唐纪那么笃定她可以? 唐纪说:“苏安,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拿病人的生病开玩笑,更不会让你主刀。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有一天我希望这份得意能够化为骄傲。况且身为你的导师,每次在你进手术室的时候,我都相信你会成功,而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都说唐纪严厉的不近人情,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他也曾狠狠的责骂过她。 那次送到医院抢救的是一位犯,警察追捕他的时候,他逃跑不遂,被大卡车撞上,造成颅内大出血。 仍是苏安主刀,她知道医生的职责是救人,就算病人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她也要救活他,但苏安在为他开颅的时候,手迟疑了。 徐药儿在一旁提醒她,她回神手一哆嗦,触碰到了颅内血管,鲜血瞬间涌出,场面一片混乱。 虽然她很快就稳住心神,到最后手术有惊无险,但是在研讨会上,唐纪播放出这段手术事故的时候,当着全体人的面,让苏安对这次事故负责,暂时停职。 在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苏安一个人呆了好几天。 唐纪来看她,见她也不吃饭,微微叹气,什么话也没说,亲自给她做了一顿饭菜,硬拉着她到了饭桌前,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你这丫头,脾气倒是挺倔的,说你两句不爱听就算了,现如今一个人关在家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这是在虐待谁呢?” “我没错。”她把筷子放在桌上,有些恼。 “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吗?” “他是犯!”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忘了你是谁?”唐纪也动怒了,生气的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她说:“这世道就没天理了吗?” “苏安,当你穿上这身白大褂,你的身份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医生。” 苏安沉默,她知道唐纪发火是对的,她的确是做错了,但是…… 唐纪平复心情,坐下来,看着她:“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停职令解除了,你可以回医院了。我还想告诉你的是,有一个艾滋病患者需要动手术,很多医生害怕感染,不敢进手术室,我需要一位助手,你如果害怕的话,我……” “好。” 唐纪嘴角下意识的向上扬了扬,但是很快就沉了下来。 “别答应的那么早,有可能会被感染。” “谁让我穿着这身白大褂呢?”苏安拿唐纪的话堵他。 唐纪果真是不自在的咳了咳,站起身,负手离开时说道:“吃完饭,收拾的像个人了,赶紧来医院报道。” 那顿饭,苏安吃出了医生的本职所在! 在医院,有生就有死,有一位苏安主刀的病人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二十多天死了。 她的情绪很低落,唐纪拍着她的肩,坐在她身旁的台阶上,对她说:“我住在清屏,那可是个大城市,但是我家庭条件并不好,小时候,我常常看到我父亲在哭,因为他养不活自己的家人。我那时候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养活我的家人,凡事不做就算了,但是一旦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成功过,失败过。失败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唐纪轻叹:“苏安,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我们面对病患的痛苦,也有自己的无力和绝望,但是我们在面对病人的时候,要传输给他们的只有信心和希望。” 苏安那一刻,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泰国,他们极度贫穷,她常常能够看到父亲眼中饱含着自责的泪水。 所以,她从泰国到国,到医大,再到医学研究机构,她的脚步像她的恩师一样,再也没有停下来。 这个男人给了她无尽的温暖,像慈父,像严师,像知己,不吝啬夸奖,更不会吝啬他的毒舌责骂。 唐纪抚摸着她的头发,对她说:“苏安,我们是忘年交!” 她浅浅的笑。 那时候的笑容是明媚的,是她卸下心防,最真诚的笑容,可是她没有想到笑容也会有凝固的一天。 三年前,一夕之间,学院公布栏,沿途道路树木上,被人贴满了照片。 男女主角是苏安和她的导师唐纪。 拍照片的人很会抓角度。 有唐纪和苏安的亲吻照,唐纪肩膀上有落叶,苏安帮忙拿掉,从背后拍去,竟真像接吻一般。 有唐纪和她的拥抱照,那天唐纪和苏安共同完成了一个大手术,两人都很激动,师生间的拥抱,但在别人眼中就变味了。 有唐纪搂着苏安肩膀的照片…… 有人说苏安的成就,都是唐纪暗中促成的。 有人说:“我怎么说,?怎么对苏安那么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话语伴随着一阵暧昧的奸笑声。 有人说:“表面衣冠楚楚,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龌龊,真是下贱。” 有人说:“有本事,你也长那么漂亮啊!勾引自己的导师,不就名利双收了吗?” 有人说:“真不要脸,以前**就算了,没想到连自己的老师都放不过。” 那天,人来人往,议论纷纷的校园道路上,每个人都对苏安指指点点。 她看不到这些丑陋的面容,她一张张的撕着这些照片,心在滴血,她不习惯解释,长久以来,她早已忘了该怎么张嘴为自己辩解。 何必辩解?理解自己的理解了,不理解自己的,那便……就这样吧! 但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却不能容忍别人对唐纪的辱骂。 唐纪满头大汗的来找她,见她无事,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苏安也笑了,她不知道那一刻,她的笑容是不是也充满了苦涩。 唐纪说:“苏安,这是污蔑,我们清者自清,别怕!” 唐纪在安慰她,苏安轻轻点头。 她说:“老师,我把你的名声给弄脏了。”说这话的时候,苏安的喉咙里有浅浅的呜咽声。 “苏安,你跟我来。”唐纪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带她去了校园池塘边,他指着莲花说道:“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了吗?” 她点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唐纪笑了,眼角鱼尾纹折叠出岁月的年轮,和蔼而可亲。 “苏安,我们问心无愧。” 是的,他们问心无愧,可是在这世上,不是好人说自己是好人,所有人就真的以为他们是好人了。 章节目录 我和我老师是清白的! 唐纪是有妻子的人,一直跟妻子关系很好,平时深受学生爱戴,尽管有学生相信唐纪,但是难抵悠悠之众。 师生恋,毕竟是“丑闻”,闹的外界人尽皆知,校方没有办法暂停唐纪的职务,同时停止了其他院校特聘讲师的讲课资格…… 这些唐纪都瞒着苏安,那段时间里苏安任专项项目负责人,和医学研究机构同事们一起,一直在试验治疗脑神经恶性肿瘤的新方法。 苏安在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星期,直到负责临床监管的同事兴高采烈的跑进来,说他们成功了,苏安才走出实验室,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唐纪,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唐纪出事了,跑到学校,沿途流言蜚语入耳汊。 苏安没走到教务处,就大老远看到了唐纪和师母。 师母因为这件事情眼睛都哭肿了,面对别人的谩骂,又羞又恼,但是毫无办法,硬着头皮到处求情,被唐纪知道,把她从教务处拉了回来。 苏安远远的看着,沿途经过的学生,有人尖酸的说道:“身为老师,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活该被咒骂和嘲笑,学校有这样的老师简直是误人子弟。朕” 有人朝唐纪身上吐口水,新入校不久的学生把他当成是大坏蛋,往他身上砸香蕉皮还有石头。 唐纪冷着脸慢慢走着,也不出声,倒是师母一边哭着,一边瞪着学生,让他们走开。 有人同情师母,也有人说她真是愚蠢的女人,唐纪在外偷欢,她竟然还这么偏袒唐纪。 有一位年轻的大学一年级新生,大概十九岁左右,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就要朝唐纪扔去。 却被苏安紧紧握着手腕,力道很大,迫的她手一松,石子就那么从手心里砸落了下来。 女孩被苏安眼中的戾气吓到,但想来有很多人在场,怒声道:“现在的小三都像你这么猖狂吗?怎么着?心疼了吗?你们可真够让人恶心的……”女孩的话慢慢弱了下来,因为手腕真的是疼痛无比,好像苏安再稍微用点力,她的手腕就会被折断一般。 “苏安,松手。”唐纪皱眉出声道。 苏安看着唐纪,咬着唇瓣,终是狠狠的甩开了女孩的手,女孩狼狈的跌倒在地,虽然愤恨的瞪着苏安,但却不敢再开口说话。 苏安走到唐纪身边,轻轻地唤:“老师!”看着师母,那声师母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师母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周围的学生顿时幸灾乐祸,看戏一般的聚拢过来。 师母目光复杂,眼睛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唐纪生气的看着师母:“关苏安什么事?你打她干什么?”说着,对苏安道歉:“苏安,你师母是无心的,你别……” “直到现在你还为她说话,瞧瞧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师母看着苏安,冷冷的说道:“出了这种事,老唐自顾不暇,却还一个劲的请校方不要给你的档案里留污点。你看看苏安,他是怎么对你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唐纪喝止妻子的话。 苏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淡淡的说:“师母,您如果不解恨,尽管打我,别人可以不相信老师,但是您一定要相信老师,他很爱您,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 师母在哭,苏安看着唐纪,嘴角微微扬起笑容:“我来是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之前治疗脑神经恶性肿瘤的新方法成功了。” “真的?” 微微垂眸,苏安说道:“明天是脑瘤成果发布暨答谢酒会,您是我恩师,我想请您出席。” “明天……”唐纪有些迟疑,医学研究机构的经费大都来自上流社会募捐,如今有了成果,明天政商两界的人一定会很多,最重要的是有媒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如果出席的话,担心会给苏安带来麻烦。 苏安心有所触,笑道:“老师,您说过清者自清,我一直都记得。” 唐纪笑了,沉默了片刻,说:“好,明天我会出席,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 最终……还是给老师丢人了! ※※※※※※※※※※※※※※ 医学研究机构研制出抗癌新药,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媒体对师生恋丑闻事件的报道明显有下压的趋势。 那天具体来了多少人,苏安已经记不清楚了,政商两界齐聚,除此之外媒体记者悉数赶了过来,都是为了报道这一盛况。 偌大的宴会厅,男人西装革履,女人身姿曼妙。 苏安一袭全黑晚礼服,登台做简单成果介绍。 苏安采用医学影像数据获取、医学图像分割、三维可视化等画面搭配她的讲解,传递给在场所有人脑癌进展获取的新突破。 然而演讲不到五分钟,苏安的演讲被现场一片喧哗大波所打断,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正确的说是看着她身后的屏幕。 苏安没有马上回头,目光落在脸色大变的唐纪脸上,心就那么狂跳起来。 她几乎是缓慢的回过头去,然后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似乎都被抽走了,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屏幕上随机循环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男女欢爱照片,各种姿势的…… 怎么会这么冷?那不是她,不是她!她和老师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从来没有…… 可是上面的男女主角就是她和唐纪,赤身**,动作不堪入目…… 是谁在诬陷她?是谁要毁她? 她几乎是仓惶的移回视线,拿着话筒的手在发抖,但却镇定的告诉众人:“这不是我,一定是电脑合成的,请大家相信我们,我和我老师是清白的。” 一语起,经起千层浪。 “这不是你,还是谁?” “电脑合成,这种话也能说的出口,如果是电脑合成的话,那也太逼真了吧!” “真没想到,外界的传闻都是真的,苏家怎么出了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 那一刻,苏安绝望了,她扫视众人。 一眼就看到了萧何,他看着她,眸子里的光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他不相信她!他怎能不相信她? 空气中越来越低的气压让苏安觉得几乎快要窒息了,仿佛万物寂然,她感觉自己在那一刻似乎突发性失聪了,仿佛有寒冷的海水,不急不缓的侵入她的身体一寸一寸…… 苏启文寒心的看着她,叶知秋一脸震惊…… 苏安笑了,连她的母亲也不相信她! 她忍着泪水,再次强调说:“我是清白的!我和我老师是清白的!”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要说给谁听得,自己,还是不肯相信她的众人。 她把目光落在唐纪的身上,忽然发现他好像瞬间苍老了起来,目光悲凉的看着她,里面有自嘲,有绝望。 唐纪好像是病菌一般,被人孤立在角落里,这个可怜的老人做错了什么? 他们被人抹黑,却没有申诉的权力,这又是凭什么? 今天的发布会是现场直播的,她的老师已经被停职了,她怎么能再次把他推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这个男人,给了她人世间最温暖的亲情,她怎么容许有人这么践踏他? 面对一双双鄙视讥嘲的眼神,苏安无声地笑,但是伴随着笑容却有无尽的泪水滑落。 那一刻,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抬手毫不犹豫的扯下了自己身上的晚礼服,正值夏季,晚礼服尽褪,苏安只身穿隐形胸衣和内裤,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她。 那天的苏安,身上透露出一股无比绝望的艳美。 长长的波浪卷发散落在肩上,被微风稍稍吹起,淡雅的妆容纯净美好,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在温暖光线的照耀下格外透亮娇嫩,苏安是美丽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在她的胸口处,靠近右的上方,有一个宛若火焰一般的纹身,而照片中的女人胸口洁白一片…… 答案不言而喻。 苏安高傲的仰起头,只是为了防止下滑的泪水。 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和我老师是清白的!” 她看着唐纪,唐纪痛心的看着她,眼神怜惜而痛苦。 唐纪哭了,背过身体,肩膀颤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在那一刻哭的像个孩子…… 三年来,每当想起唐纪哭泣的那一幕,苏安的心就好像在油锅里被人烹炸一般,血粼粼,剧痛无比。 三年,原来三年已经过去了。 三年前的苏安会哭,可是三年后的苏安早已不会哭了。 ※※※※※※※※※※※※※※ 外面下着很冷的雨,玻璃窗上浮起朦胧浓重的水汽。 咖啡店明亮而寂静,放着舒缓怀旧的轻音乐,渐渐沉入无言中。 苏安身上还有雨水潮湿的气息。 师母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她乖顺的任由她擦拭着,给她擦脸上的水珠时,师母忽然摸着苏安的脸,问她:“还疼吗?” 疼吗?不,被师母打过的地方早已不疼了,因为她的痛都在心里。 “孩子,别怪师母,师母当时很冲动,打完你之后就后悔了,你那么好……”师母低头偷偷的擦了擦眼泪,哽咽道:“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我一直都相信你们,我只是太生气了……太生气了……” “师母,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 “你和老唐都是老实人,遇到委屈,自己一个人咽着,他爱护你,你就想保护他……”师母说着,狠狠的锤着苏安的背,哭道:“你这个傻孩子啊!谁让你这么作践你自己的?谁让你脱衣服的?你以为你这么做就是在保护老唐吗?你……”师母抱着苏安,痛苦的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苏安将脸埋在师母的肩头,眼中却再也没有一点泪水,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 抬眸看着熟练煮咖啡的男人,三年不见,他老了!不过还好,比原来胖了一些,看来清屏的确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唐纪把咖啡端过来,放在桌上,温声道:“你师母就是这样,随她哭,我们说说话,不理她好了。” 师母闻言,不好意思的放开苏安,低头擦了擦眼泪,白了唐纪一眼,站起身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做几个菜!” 师母离开,两人一时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然后俱是一笑,有一种云淡风轻,时过境迁的沧桑感。 “前段时间,我看报纸,看到你回来,我就告诉你师母,苏安怕是要来找我了。”唐纪轻叹:“你的性子我很清楚,较真,是个念旧的人。” “老师……我来晚了。”鼻音有些堵。 “不晚,看到你没事,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当年苏安就那么离开宴会,他回过神去找她,但是再也没有她的下落,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一直担心她想不开做傻事,还好…… “校方不是恢复您荣誉了吗?您为什么……” “厌了。”唐纪开玩笑道:“爱徒出走,我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苏安微微含笑:“舍得吗?” “苏安,我常常看着我这双手,我无数次的将病人从生和死的边界上隔开,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因为我怕因为我无意间一个微小的颤动,都可能造成一条生命的灾难。我以为我这双手是不同的,但是当我来到清屏之后,我每天煮咖啡,我才发现我这双手放下手术刀,原来还可以有别的用处。”唐纪看着苏安,淡淡的笑:“我很快乐,苏安!” 苏安笑了,鼻子有些酸,她的老师很快乐!是快乐的,真好! 唐纪说:“苏安,人到老年,定居清屏,守着自己的老伴,开一家咖啡馆,听年轻人说说话,我知足了!” 那天唐纪和苏安聊了很久,天南地北的聊,就是不谈医学方面的事情,期间唐纪还是没忍住,问苏安在哪里当医生?苏安良久沉默,最后说:“老师,我有很久没有握手术刀了。” 唐纪有些晃神,然后过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对于唐纪和苏安来说,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一道伤口,那道伤口,偶尔的偷窥都能疼的要命,更何况是揭开伤疤了! 章节目录 成年人,玩得起,放得下! 雨水漫天而下,似有加大的趋势,苏安能够感受到萧何身上炙热的体温,这样的高温似乎不太正常。 她淡淡的笑。 元清很快把伞撑到他们头顶,为他们遮雨,阁下高烧一直没有退,大冷天站在外面受冻不说,现如今再淋雨,身体怎么吃得消? 苏安声音沉静:“阁下,我们好久没有在雨中散步了。” 元清听了,暗叫一声不好,还不待说话,果然就听萧何说道:“把伞收了。汊” 元清嘴巴张了张,看着苏安,她是故意的。明知道阁下身体不舒服,不敢淋雨,她还这么做,真的就那么……恨吗? 她明明知道,阁下是不会拒绝她的! 知道劝说无用,元清撑着伞,停在了原地朕。 苏安脸上带着恍惚的笑:“我以前很希望您能够这样抱着我,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萧何目光放柔:“我现在抱着你走,也是一样的。” “真的一样吗?”灯光在苏安的脸上打了一小块阴影,嘴角带着轻蔑的笑。 “一样的。”声音凉凉的,淡淡的。 闻言,苏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灿烂的带着笑:“九年前,我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爱,最伤感,最绝望的时刻是后期的冷淡。我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明明离我很近,只有咫尺之隔,但是我却觉得恍若天涯。曾经小心翼翼,曾经百转千回,曾经缠绵悱恻,曾经牵肠挂肚,到了最后,最悲哀的是,就连彼此漠视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可尽管如此,我想我还是爱他的!我悲哀的发现,我已经残废了。是他让我的感情残废,彻底丧失掉爱一个人的能力。没人能够帮我,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的心,放在寂静的角落里,亲手拿石砖一块一块的砌上,我阻挡着别人的窥探,殊不知却在一点点的埋藏着自己那颗炙热的心,心就那么凉了,经年累月,上面裹上了一层寒冰,宛若玻璃一般的心脏一触即碎。后来它真的碎了……”说着,苏安轻笑:“阁下,您觉得心碎了,还可以拼贴完整吗?” “那么……痛吗?”萧何低头看她,那张脸有着沧桑的美丽,带着一点点的神秘和冷漠。 苏安低低的笑,但是她的笑容并不能代表什么意义,甚至空洞的很。 她温柔的抚摸着萧何的脸,凉淡的嗓音带着股阴郁:“阁下,我当时脱掉的不是我的衣服,而是我的尊严。您说我痛吗?” 萧何沉默了三秒,“怎么样才能原谅?” 苏安低低的笑:“不原谅!至死都……不原谅!”她不想再说谎言了,恨就是恨,没必要藏着掖着,到头来,苦了自己,何必呢? 萧何步伐微滞,他看着苏安眉眼间的冷意,这才惊觉,也许早就发现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些绝望阴暗的东西,这些东西,不知道需要多么炙热的阳光才能重新照亮她?也许,此刻对于苏安来说,他也许仅仅只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觉得身体是热的,可是身体里面却下起了隆冬大雪,他抱着苏安,手臂下意识紧了紧,然后继续走。 “我说了,如果恨我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这话现在依然有效。”顿了顿,话语淡漠,隐含警告:“不要牵扯到别人。” “别人?谁?”苏菲吗?冷笑,他倒是挺维护她的。 “萧然。”萧何声音压抑:“苏安,如果不爱,别靠近,更别伤害萧然。” 她笑:“我和令弟怎么了?” “萧然说,你们……接吻了?”屏息看着她,事实上他们的接吻照已经见报了,但是比起看到的,他更希望她亲口告诉他。苏安,不该是这样的…… 苏安微微蹙眉,但是一闪而逝,然后声音平淡,“对,我们接吻了!” 萧何蓦然止步。 那一刻,斑驳的树影落到萧何漆黑的瞳仁里,留下了深沉的暗影,使他原本就黑亮的双眸变得更加诡异,更加幽深…… 这使苏安开始感受到恐惧…… 萧何,自有他威慑人的那一面,虽然很少在她面前展露,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生气的时候。 萧何抱着她,转身,蓦然朝座驾走去。 “您要带我去哪儿?” 元清一直尾随其后,看到萧何过来,连忙下车,打开车门,萧何把苏安扔进后车座。 “别进来。”这话是对元清说的,伴随着声音,车门蓦然紧闭。 元清摸摸鼻子,站在外面,忘了带伞,还真是冷啊! 遇到这种事,苏安岂能不还击?但是还不待出手,就被萧何紧紧的别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此刻的萧何,力道强悍,制服苏安的手法娴熟而利落,目光暗沉,却给她一种阴寒的感觉。 “再说一遍,你和萧然真的接吻了吗?”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苏安的额头上,但是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却是丝毫没松。 苏安也怒了:“萧然没对你说,我们吻的很缠绵,很……”苏安自己止了话,萧何钳制住她的手臂,强健的胸膛占着绝对的优势,苏安整个人被他困守在怀里,苏安就连挣扎都显得很无力。 苏安这才开始感到后悔了。 这个男人,冷静起来不是人,是天上谪仙。 生气的时候,更不是人,是地狱恶魔。 萧何的气息笼罩而下,然后毫不迟疑的俯身吻住了她,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无法后退。 激烈的吻让苏安喘不过气来,霸道,冰冷,毫无温柔可言,瞬间便带起了苏安内心的反叛。 她抬起双手勾起萧何的脖子,察觉到他身体一僵,她冷笑,将吻变得更加深入。 两人身上潮湿,唇齿间却无比火热缠绵,就在场面失控,苏安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萧何终于放过她饱受蹂躏的唇瓣,因为生着病,气息不稳,粗重的喘息着,炽热的呼吸吹拂在苏安的颈侧,但是精湛的眼眸却变得幽深无底。 “你和萧然,像这样吻过?” “不,我和令弟不曾如此癫狂。”半晌,她慢慢探手轻轻触摸萧何的眉眼,低声喟叹道:“这样的吻,我只和两个男人尝试过。” “那人,是谁?”萧何声音平静,眼神却犀利阴寒。 “木尘。”红肿的唇瓣间缓缓吐出两个字来,然后苏安不紧不慢的仰首抬眸,萧何目光阴沉。 “让我生气,你很高兴吗?”通常萧何生气的时候,他都会习惯的反问别人。 “如果我故意惹你生气的话,我该对你说的不是接吻,而是上床了。”苏安嘲讽的笑:“阁下,我们早已过了少男少女的年纪,成年人,玩得起,放得下。我是木尘的未婚妻,接吻很正常,上床更不在话下……” 萧何蓦然狠狠的推开苏安,苏安单手撑住身体,目光讥嘲的看着萧何。 萧何闭目,似在忍受怒气。 苏安俯身凑过去,声音含笑:“看来,我没有服侍好阁下,真糟糕!” 似是被苏安的话刺中,萧何蓦然睁开双眸,看着苏安:“……下车。” 扯了扯唇角,苏安别开视线,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外面的元清吓了一跳,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也不敢吭声。 苏安走了几步,手机响起,是木尘打来的电话。 “还没休息吗?” “没有。”顿了顿,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大概是苏安语声里透出来的脆弱,让木尘的声音不易察觉的放柔。 “没事,我想你了。” 元清听了,心一紧,看着阁下,又是一惊。 萧何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苏安的话,周身透露出一股死寂来。 木尘在电话那端低低的笑,“我后天回去,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身后传来元清轻唤阁下的声音,然后苏安便听到车门砰的一声被人关上。 没有回头,她继续往前走。 “在外面吗?”显然木尘也听到了车门声和随后发起的汽车引擎声。 “嗯,正准备回去。”没对木尘说,她此刻身在清屏。 汽车从苏安眼前呼啸离去,她笑了笑,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当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汽车相撞声的时候,蓦然抬头,身后传来元清的惊呼声:“阁下……” 前方十字路口,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撞上了一辆轿车,开车的人是萧何? 冷冽的风狂肆呼啸,苏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元清慌张的从她身边跑过,惊慌失措的奔到那辆兰博基尼前。 “出车祸了吗?”木尘只听到声响,隐约猜测道。 苏安慢慢垂眸,声音不急不缓,嘴角微微含笑:“是啊!有人出车祸了!” 章节目录 重提坐牢,另有隐情! 可能是淋了雨,苏安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舒籛镧钔 醒来的时候,窗外阴沉的天色四处弥漫,她有些头疼,昨晚入住酒店,竟然忘记拉窗帘了。 脚步有些虚浮,走到窗前,窗外有猛烈的风声。 落地窗前投射出她的身影,穿着白棉布衬衣。袖口卷着,一头漆黑的长发浓密散乱地披在肩上。 她笑,对着镜子捋了捋长发,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早晨八点漭。 收拾东西,退了房,再次打车去了流金岁月。 在里面当了一上午服务生,人气竟是出奇的好,来了很多人。 不消说,都是奔着苏安来的辛。 她打扮的很干净利落,白衬衫,黑裤子,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知性。 师母打趣道:“美女营销倒是不同凡响。” 苏安也笑了:“我干脆不回巴黎了,以后专门给您和老师打下手,怎么样?” “胡说,这里哪比得上巴黎?”唐纪走过来,将一杯咖啡递给苏安。 师母笑了笑,见有客人进来,去招呼客人了。 “老师……”苏安轻轻地唤道。 “嗯?” “我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 唐纪微愣,皱眉道:“这么急就要回去了吗?” 她淡淡解释:“我回去需要和我母亲告别,明天木尘会到首都接我回巴黎。” 唐纪疑惑的看着她:“木尘?” “我未婚夫。”苏安笑:“有时间的话,我带他来看您。” 唐纪闻言,笑着点头,想了想,说:“中午我们早点吃饭,然后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好。” 午饭过后,师母和苏安相拥道别,拉着苏安的手很不舍,还没说两句话,感觉自己要哭了,就松开苏安的手,对唐纪说:“快送她走吧!看得人心烦!” 说着进屋了,苏安看着她的背影,还能看到她拭泪的动作。 “你师母就这样,嘴硬心软。”唐纪在她身边说。 苏安暖暖的笑:“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唐纪开车送苏安去机场的路上,几次看向苏安,似是有话要说,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又无奈的叹息一声,咽了回去。 苏安见了,轻笑:“老师,您有话要对我说吗?” 唐纪迟疑开口:“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您说。”笑意不减。 “为什么放弃当医生了呢?” 苏安笑意收敛。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唐纪叹道:“丫头,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我一直觉得你很优秀,很出色,不当医生,真的是太可惜了。” 苏安双手交握,平静的放在腿上,紧了紧手,说道:“老师,我这双手现在握着手术刀会颤抖,进手术室我会眩晕呕吐,甚至会感到恐惧……”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苏安的眼睛里有破碎的光芒,她黯然的说道:“我早已丧失了成为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资格。” 唐纪震惊的看着她:“怎么会这样?”直觉告诉唐纪,在苏安身上一定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医疗事故吗? 苏安勉强笑了笑,脸色苍白:“……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时间的话,我会跟您细说清楚。” 唐纪目光复杂,没有勉强苏安,拍了拍苏安的肩膀,轻轻一叹,里面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有惋惜,有心疼,有遗憾…… 登机前,苏安和唐纪相拥道别,苏安说:“老师,我要走了,您有什么话要送给我吗?” 唐纪笑了,“在人生面前,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我们处于水平面。很多人一辈子都活的浑浑噩噩,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但我想,只要人活的真实,活的简单,活的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安点头,淡淡的问唐纪:“老师,直到现在,我还是您心目中最出色的学生吗?” “一直是,从未改变!” ※※※※※※※※※※※※※※ 在飞机上,苏安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看着外面的白云,或大或小,或浓厚或稀薄,厚重起伏。 中午十二点半,三万英尺上空,天空明亮而湛蓝,从清屏到首都,苏安完成了一次灵魂的跨度。 此次回k国,也终须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 当年的郁郁不平、愤慨仇视,当经过岁月侵蚀,有一天忽然回首去看的时候,才蓦然发现,心早已云淡风轻。 那是指老师,她做不到!如今的她无需一而再的容忍,更不容许任何人肆意践踏她的底线。 活的快乐?殊不知她的快乐,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 两点十分左右抵达首都机场,苏安开机,母亲给她发了一条简讯:“我回苏家了,回首都给我打电话。” 苏安微微皱眉,母亲回苏家的话,那酒店势必是退了,看来她需要另外找住处了。 只是苏安没有想到,走出机场,竟然会看到元清。 他大概是在接别人。苏安这么告诉自己。 迈步无视,走了几步,元清跟在她身后,重重的唤她:“苏小姐!” 找她的? 苏安回头,看着他,不吭声。 “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谈!”元清的声音还算温和。 苏安看着他,她不知道她和秘书长之间有什么可谈的?想起萧何,心有所触,迟疑间,元清已经开口,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苏小姐,请上车。” 苏安忍不住笑了,不愧是萧何的人,就连行事作风都是出奇的相似。 ※※※※※※※※※※※※※※ 元清选的地方是一家茶室,白色墙壁,黑色矮桌,室内冷清,纵使开着暖气,还是很冷。 她一向畏寒,这样的温度对正常人来说很适宜,但是对她而言,还是有些低了。 元清进屋,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高。 苏安跪坐在坐垫上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元清倒是很体贴。同时,还是一位聪明的男人,也难怪他会成为萧何最信任的左右手。 元清请她来日本茶室谈话,看似礼貌,实则却有他的想法。在这里,日本女人卑躬屈膝,态度谦逊,不自觉的就自矮三分,他是为他的谈话做铺垫。 果然,在政界拼杀的男人,有几个是善茬,一个个老谋深算,防不胜防!元清对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说道:“两杯水,一杯水里面放点水果,水果切小一点,谢谢。” “好的,请稍等!”日本女人把门关上。 室内沉寂,如果有针掉在地上的话,相信他们都能听得到。 太安静了。 很快,日本女人推开门,两杯水,其中一杯清水里面漂浮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看起来很好看。 这杯水,元清是给苏安点的。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苏安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笑道:“还不错。” “您喜欢就好!” 苏安看着元清,淡淡的说道:“没想到元秘书对我的喜好这么清楚,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没错,这是苏安的习惯,她觉得喝水没味,心情好的时候,会把水果切成片放在热水里…… 只是,她没有想到元清会知道!深想的话,也不足为奇,她以前和萧何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会自己动手做这种水果喝,元清看到有印象也很正常。 元清一笑:“我以前在一旁耳濡目染,时间久了,就多少不小心记住了您一些生活习惯。只是三年过去,不知道您的口味是不是已经变了?” 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事实上,我现在偏爱白水。” “那,需要重新为您换一杯吗?”元清礼貌问道。 “谢谢,不用。” 元清笑笑,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水,进入正题:“苏小姐,您大概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见您吧?” 的确没好奇。看来元清是准备切入正题了! “阁下不知道我来找您。” 苏安笑,她当然知道元清来见她,不是萧何授意的,他现在……只怕还在医院吧? “阁下在医院里。”元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车祸只是擦伤,但是阁下病了好几天,在清屏又淋了雨,所以引发了肺炎,有些严重。” “是吗?麻烦回去代我向他问好。”苏安很显然对他这番话非常不受用,语气凉薄。 元清脸色变了,语气开始变得冷凝:“苏小姐,您真是一个心狠的女人。” 对,她的确很心狠,她什么时候否认过了?真是可笑。 “苏小姐,您觉得是阁下亏欠您了吗?”元清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觉得,阁下不欠您,反倒是您欠了阁下。” 苏安看着元清,他是在替萧何打抱不平吗?还真是护主! “是您主动招惹阁下,是您撒谎在先。阁下一夕之间获知您的过往,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忽然被人泼洒了那么多的墨点,是谁都需要一个心理过程去接受。可您却一夕之间收回了所有,您这么做,对阁下就很公平吗?” 苏安不怒反笑:“我收回?当初在黎府,最先转身离开的那个人可不是我。” “苏小姐,您觉得阁下对您很无情吗?” 苏安反问:“不无情吗?” 元清皱眉:“阁下若真的对您无情的话,您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 苏安心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清沉默几秒,说道:“苏小姐,您当年在泰国持枪劫持人质,您应该知道那是多大的罪。” 元清怎么知道?她不会傻傻的以为这是萧何告诉给他的! “万幸,钱是个好东西,至少我母亲把我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忽然间变得很虚弱,心开始狂跳起来,难道当年…… “钱不是万能的,那只是幌子。”元清紧紧的盯着苏安,语出惊人:“当年跟泰国当局施压交涉,把你救出来的那个人是阁下 苏安脸顿时白了起来,手指开始有了轻微的颤抖,连忙放在桌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元清。 元清轻叹:“苏小姐,您失踪那么久,阁下表面不关心,可还是派人调查您的下落,获知您在泰国被捕,已经是您入狱七个月之后了。”元清很沉痛:“这些年,阁下一直都知道您坐牢的事情,只是从未想过,您是为了别的男人坐牢。” 元清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手指捏了捏眉心,然后说道:“您知道吗?当年为了把您放出来,洗掉您坐牢的档案,阁下第一次给别人低头,这些你都不知道……” 苏安呼吸停滞,额头沁出冷汗,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忽然觉得很冷,很冷…… 耳边响起元清的声音:“苏小姐,泰国的恩偿还三年前阁下犯过的错,您就不要再伤他了……” ps: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继续,结婚倒计时,支持啊!求花,求月票,求咖啡,求留言,求爱......(*00*) 章节目录 听说,坐摩天轮接吻不分手! 下午三点五十分,苏安步行途经公园,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舒籛镧钔 她坐上了摩天轮,人不太多,又不是双休,除了她之外,只有两对年轻情侣。 十七分钟绕一圈,能鸟瞰城市里大部分景色。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人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当人们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迟迟没有到来的时候,试着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直到最顶端,然后俯视所看到的一切。其实人们所要的幸福很简单,从那里往下看,人都匍匐在脚下,那也是一种幸福。 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滢。 传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传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没有接吻而很淡定的情侣会走的很远…… 苏安的心开始有了迟来的钝疼…酐… 她曾经也和萧何坐过摩天轮。晚上,只属于两个人的摩天轮。 书房里,她放下书,忽然有些心血来潮,对埋首在一大堆文件里面的萧何说道:“我们去做摩天轮好不好?” “你几岁了?”萧何没抬头,淡淡的问她。 “十五岁。”她忍不住笑道:“好像坐摩天轮跟年龄无关吧?” 他抬头,靠着椅背,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问她:“喜欢坐摩天轮?” “称不上喜欢不喜欢,我只是……”她情绪有些失落。 他感受到,抬手示意她到他身边。 “只是什么?”他握着她的手,眼神无波,但却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小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坐过摩天轮。”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紧了紧她的手,然后松开,继续工作。 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无疾而终了,毕竟萧何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是不可能陪她一起胡闹的,坐摩天轮的事情确实是太欠缺考虑了。 但是夜幕低垂,萧何却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公园里空无一人,摩天轮在五彩灯光下诠释着安静的内涵底蕴。 萧何说:“白天坐不了摩天轮,晚上可以坐……”末了,加了一句:“可以吗?” 其实这样的征询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个男人精明厉害,前面的话无懈可击,后面的询问又显得他很有绅士风度。 面对突如其来的感动,她似乎只有含笑点头的份,她随口一句话,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放在了心上。 她那时候才知道,萧何用心的时候,原来也可以做的那么漫不经心。 并没有所谓的惊叫连连,萧何和她都是很淡定,性子冷清的人。 他很疲惫,一连工作了几天,在摩天轮上竟然也能安定的闭目小憩。 心里忽然开始感到愧疚了,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犹豫了片刻,轻轻吻上了他的脸颊。 萧何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她的唇随即大胆的贴在他的薄唇上,萧何因为她的动作,眯了眯眼睛。 那是萧何和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他们的初吻,竟然是她强吻的。 既然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苏安豁出去了,尝试着真正意义上的深吻。 萧何倒是很配合,张开嘴,任由她对他胡作非为。 那天,她的心跳的很快,第一次吻人没有经验,她的牙齿还会不小心磕到萧何的牙齿。 萧何低低的笑,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笨拙模样,化被动为主动,挫败的说道:“接吻,该是这样。” 她下意识闭眼,然后他低头吻了她…… 事隔多年,她还记得萧何事后无奈的笑道:“和一个未成年少女接吻,我觉得我是在犯罪。” 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呢?羞涩胜过了尴尬。 多年后,当她从书中看到这些关于摩天轮的传说时,嘴角会扯开一抹浅淡的笑。 传说,永远只能称之为传说。 其实元清说的对,是她先招惹萧何的,种什么样的因,就要尝什么样的果。对待萧何,她好像一直都在经历一场拉锯战,她冲动的攻完一步,又理智地退后一步,却耗光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以为,离开一个地方,风景就不再属于她;错过一个人,那人便与她无关。如果生活褪去了曾经拥有的颜色,那也该暂时恢复宁静。有些人彼此之间总有那么一层隔膜存在,仿佛盛开在彼岸的花朵,遥遥相对,不可触及。可是元清对她说萧何不是陌路人,而是她的恩人。 她开始迷茫了,对于她来说,有些伤痛,酝酿得越久,发作得越厉害。 发现自己迷恋上萧何的那一刻,世界轰然倒塌;听到他在黎府说不爱的时候,她自此沉沦,没有归途。 那时候,她是蝶,翩翩飞舞,辗转流年,却注定飞不出他收拢的掌心。 监狱七月,她的眉眼再也带不来盎然生机,她在无声的世界里,掬起凉薄中无尽的寒冰,感受身体里的水份一点点细细碎碎的流失掉。 就像一个热闹的宴会刚刚结束,人走了,灯灭了,黑暗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从喧嚣走入寂静,在这世间,有一些她永远都无法抵达的地方,无法靠近的人,无法占有的感情,还有……无法修复的缺陷。 多少个失眠的夜晚里,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快乐不再令她快乐,悲哀的事情不再令她悲哀,甚至她不再被激怒,那时候真的很可怕? 有人说:这叫苍老。 回到k国,她自知污点深重,面对他的冷漠,她退缩,她卑微,那时候他的名字,他的笑,他的一切,都只能加上一个“别人的”,与她无关! 她只是笑,有时候,脸上有太多的笑容,只是因为心中装了太多的泪。 有人说:“每个人一生中,心里总会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被提起,或是轻轻一碰,就会隐隐作痛。” 她放任自己遗忘过往,像是时针一般,不停的转动,一边转动,一边看着时间匆匆离去,却无能为力。到头来,却被人告知,你走错了方向。 闭目,寒风袭面,她觉得头有些发昏,浅声低叹…… 四点半左右,走出公园,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临近酒店。 开了房间,她直接去了卧室,觉得很累,和衣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这三年来,她时常做梦,心绪不宁,梦境混乱! 她梦见初次见到萧何时,他的样子。 明亮的眼眸,灿若星辰,阳光下的他,英俊的令人不敢逼视。 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不敢太靠前,也不敢太落后,害怕被他发现,又希望能够被他注意到,心情很复杂。 然后他拉住了她的手,低低的笑,晶亮漆黑的双眸星辉流转。 再后来,她深陷沼泽地,他却越走越远。 “别走!别走啊!”她试图抓住他,蓦然惊醒,她的手指还在虚无的空气里变幻出寂寞的姿势。 她无比缓慢的收回手,出了一身冷汗,头昏昏沉沉的,室内漆黑,她打开台灯,看了看腕表,竟然已经快深夜十二点了。 起身,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向客厅,原本想弄点吃的,但是却没有丝毫胃口。 她顺着墙壁,缓缓蹲下身体,双臂环抱住自己,将脸埋在双膝间,脑子一片空白,她试图理出一个思路来,却发现杂乱无章! 她的不堪,他竟然一直都看在眼里,放任她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卑微的遮着她的伤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着。 萧何……萧何!他必是她生命里不得善终的劫数! 元清接到苏安的电话是在凌晨两点。 她鼻音很重,“我在医院下面,有警卫把守,你能带我上去吗?”顿了顿,她说:“我想见见阁下。” 元清下楼,就看到苏安穿着米色风衣站在寒风中,黑发在风中寂寞的飞舞着,脸色苍白。 心忽然就那么软了下来,下午他说话可能太重了一些。 “苏小姐……”他希望她来医院,但是又担心她来医院只是因为憎恨度升级,但仅仅是迟疑了一下,他就说道:“阁下在睡觉,请跟我来。” ps:为了避免下午系统抽,奴家熬夜更新,之前79章不能订阅的亲,可以再试试,还有一章,早晨前更上! 章节目录 苏安,我们结婚吧! k国皇家医院,私密性极佳,周边环境非常优美,远有群山环绕,近有绿树掩映。舒籛镧钔 凌晨,值班医生和护士经过长廊,看到苏安,均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镇定,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苏安脚步虚浮,只是机械的跟在元清身后,走进了萧何的卧室。 空气里并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房间角落里留了一盏夜灯。 徐药儿坐在沙发上打盹,元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就醒了滢。 “你……”见元清示意她声音小点,她立马噤声,转眸看到苏安,微微皱眉。 元清上前将床头灯光线调暗,避免光线照到萧何的眼睛上。 “我们出去吧!”元清拉徐药儿酐。 徐药儿不高兴了,小声嘀咕道:“没看到吗?阁下还在输液,我走了,谁照顾阁下?” 徐药儿摆明了是对苏安不满。 元清懒得跟她多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徐药儿担心惊醒萧何,也不敢出声,只得憋屈的跟了出去。 苏安走近,借着光亮,看着萧何的脸庞,有些憔悴,脸色发白,穿着睡衣,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手臂上有些擦伤的痕迹,应该是车祸留下来的,就像之前元清说的那样,不严重。 他的手背上,针孔淤青痕迹很明显。 她坐了下来,无力的靠着椅背,沉默的看着他。 似是在梦中感受到了什么,萧何醒了过来,睁开双眸,眼神暗沉,缓缓将视线落到苏安的身上。 她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萧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然后淡淡移开,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声音沙哑,还有些冰冷。 “我有话要问您。”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亦是沙哑沉闷的很。 他肺炎,她感冒,还真是有缘分! “现在?”萧何睁眸看她,又似乎没有在看她。 “现在。” “好,你问吧!”他的声音淡的不能再淡了,似乎昨天在清屏,他瞬间看开了很多事情。 沉默几秒,她问道:“当年我之所以能够出狱,是因为您?” “元清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不难猜,不是吗?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除了元清,没有人会告诉她了。 “今天下午。”她平静的问他:“如果他不告诉我,您是不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萧何锐利的眼神在她脸上巡视了一下,然后说道:“一辈子?那么长,又何须一辈子?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看着他:“我希望您能够亲口告诉我,那个背后帮我的人是不是您?”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她皱眉:“我只要一个答案,是还是不是?” “……是。”萧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安短促的笑了一下:“元清说,牢狱恩情和三年前的事情相抵,他希望我不要再恨您。” “你不需要听他的。”萧何并没有很意外,说着,似是倦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当年的事情,我怎么能说不恨就不恨?”苏安自嘲的笑:“我当时有多么绝望,我是多么的想要依赖您,我觉得天都塌了,那些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刺向我。没人愿意相信我,可是您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您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我,我胸口上的火焰纹身,只有您知道……那是我最隐晦的过往痕迹,我只让您一人知道,可是您却选择漠视不理。”苏安悲凉的说道:“阁下,您就那么厌恶我吗?” 良久,萧何开口:“……我很抱歉。” 苏安笑意暗敛,看着萧何,轻声呢喃道:“这张脸的主人,我曾经爱过他,可是现如今我怎么感觉这么陌生呢?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还是我们变得太快,到头来连自己都快不认识对方了。” 萧何说:“也许,我们都变了。” 苏安眼神恍惚,淡淡的问他:“还记得,圣诞节的时候,您在泰国对我说的话吗?” 萧何的眼神闪过一抹阴郁:“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忘了吧!” 苏安置若罔闻,沉静的说道:“我偷窃,您不在乎;我谎话连篇,您不在乎;我声名狼藉,您不在乎;可为什么对我坐牢的事情,那么耿耿于怀?我以为您是突然听到,才会难以接受,可是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萧何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怒气,话语无温:“你在泰国入狱七个月,这些年从未在人前提起过,可是那天为什么要提起?” 苏安沉默,没说话。 萧何缓缓开口说道:“我说希望我们重新开始,你害怕了,于是你开始找各种理由来拒绝我。你偷窃,你谎言连篇,你声名狼藉,这些都是你最不轻易拿出来示人的伤疤,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为了拒绝我,竟然会把你坐牢的事情说出来,我更没有想到,你当初坐牢是因为木尘……” 萧何疲惫的捏着眉心,“苏安,你入狱七个月,为了保护木尘,可以装哑巴不说话,可以在监狱里任人欺负,可以每天挨饿受冻……”说到这里,唇角扬起一抹冷嘲,“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您不会明白的,像我们这种人,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他给了我温暖,我就会拼尽所有去报答他!别说去坐牢了,就算为他死,我也愿意。”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况,她怎么能够不帮木尘和木槿呢? 萧何似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很轻很轻:“我明白了。” 她不明白萧何究竟明白了什么。 只是萧何不再说话,目光中没了昔日的光亮,唇角抿得紧紧的。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气氛沉寂而压抑,她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很冷,还可以再冷一些,只有身体冷了,心才会变的麻木,一旦麻木,就不会再痛…… 有人碰了她胳膊一下,有外套递到她面前。 “披着吧!别回头感冒又加重了。”原本该是温暖的话语,讲出来却略显冰冷。 苏安回头看他,针头被他拔掉,垂在床侧,针头里还滴着药水,他衣衫单薄,拿着外套的手背上,针眼处还渗着血,可他置之不理,用一双令人难以窥探的双眸淡漠的看着她。 她双眸微闪,走到一旁的医药箱里取出一根棉签,蘸了少许消毒药水,摁在了他手背的针眼上。 两人都未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虽然低着头,但是她知道,萧何在看她,而那种不明意味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萧何声音平淡:“我们是不是要这么仇视一辈子?”这话似乎是认命了。 “我不知道。”一辈子?就像他刚才说的,一辈子太长了。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听到萧何对她说:“苏安,我们结婚吧!” 她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些许惊愕,也许她本不该感到惊讶的! 萧何毫不留恋的抽出手,“我知道你母亲一直希望你能够嫁给我,我娶你,好不好?” 她淡淡的笑:“您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萧然?因为愧疚?因为你长相漂亮……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萧何自嘲一笑:“男人都受女人皮相诱惑,我也不例外。” 那一刻,苏安笑容肆意流泻:“阁下,你们这些上流人都说我卑贱,可曾经我对您的爱却低到了尘埃里,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守护,有一天就会开出幸福的花儿来,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等来的不是重生,而是毁灭。我告诉自己再也不爱了,于是我真的不爱了。像这种没有爱的婚姻,您还要吗?” 萧何薄唇微抿,看苏安的样子就像她是陌生人一样。 “既然你丧失了爱人的能力,那就和我结婚吧!我们彼此折磨一辈子,幸福与否都跟别人无关!” 苏安心中浮起一层说不清楚的窒闷情绪,她抬起头,看着面前同样脸色苍白的男人,他的眼神中有种孤注一掷的执拗。 她想她是昏了头,要不然就是感冒作祟,因为她听到她对萧何说:“好,我们结婚,彼此憎恨一辈子,至死方休。” ps:头昏脑胀,终于打完了,大家留言砸过来,起床后会一一回复!╭(╯3╰)╮ 章节目录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是夫妻! 那晚的记忆很混乱,多年后当苏安试图回忆那一幕的时候,也只是在脑海中浮起朦胧的零碎片段。舒籛镧钔 萧何开口说结婚,她答应了,然后呢? 然后,好像室内又恢复了沉寂。 她麻木的站在那里,手里甚至还拿着棉签,姿势寂寞。 承认吧!她的伤口三年来一直在绽开着,鲜血穿过她的胸口,溅到她的心里。再回k国,见到萧何,她的伤口被撕裂,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愈合伤口,这完全是一种让人无比心碎的绝望溥。 她不知道这种绝望,是不是已经深深地驻扎到了她的灵魂深处,到死都无法摆脱? 她感到头痛耳鸣,身体发热,额头更是灼热一片,冒着冷汗。 四肢无力,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川。 “苏安,答应了,就是一辈子。”恍惚中,萧何的声音忽远忽近。 “……嗯。”她低垂着头,只是下意识自发接收萧何的话语,她觉得头很沉,很沉,真想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倒头大睡。 后来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梦境浮浮沉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云端飘浮,身边快速闪过很多人的身影,认识的,不认识的…… 认识萧何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那么的爱上一个男人。 爱上萧何之后,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那样的爱也会消失不见。 原来爱情,无时无刻都在,但却从来没有所谓的永恒。 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从期待到绝望。伤害总是和快乐如影随形。 有人说:爱情,只是一种理想,现实中的爱情从来都是伤感居多。 然后,又有人认同道:结局,也只是一种方式,如果不是快乐,那就只能是痛苦。 两个人痛苦,总比一个人痛苦要来的舒畅,因为她痛的时候,至少还有人感受着这份痛。 曾经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下地狱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拉着憎恨之人一起在地狱里经受烈火焚烧,要不然死不安宁。 好像,她还真不是一个好人。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又说:“背不动,就放下。” 可她不是佛,所以她还在凡俗中沉沦挣扎,好像在茫茫天空中飘浮一样,四周空茫,辨不清方向,更加看不到希望的岸。 苏安认为,在红尘中身处痛苦泥沼,还能安然承受一切的人没有几个。因为能耐得住寂寞,又能经得住疼痛的人,毕竟是少之又少。 她在红尘中挣扎了太久,心始终没有找到方向,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找到她的岸。 要不然……何以安身处?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还是因为头疼的厉害,一阵阵的抽痛,果真是经年不变的噩梦。 室内光线有些暗,天还没亮吗? 她抬起手腕,试图看一下时间,只是动作慢慢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她这是在哪里?慢慢从混沌中清醒,这是皇家医院!她昨夜来这里见萧何,说了一些话,然后……睡着了? 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她睡的是萧何的病床,那他呢? “醒了?”萧何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声音很近。 仍是昨夜那身睡衣,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完全看不出来生病的迹象,这个男人一向很会伪装,他如果不想让人看出来他生病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小菜一碟。 她该问萧何,她睡了他的床,他是怎么安寝的?但是萧何……他又怎会亏待了他自己,况且皇家医院最不缺的就是房间和床位了。 这么一想,似乎心安理得多了。 萧何使用遥控器,窗帘向两边聚拢,有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微微皱眉,她问:“什么时间了?” “快十点了。”萧何抬眸看她,晨曦初醒,睡眼朦胧,慵懒而惺忪,看起来惊艳绝伦,但她并没意识到这点,眉头又紧皱了几分,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然后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萧何淡淡的看着,并没有上前,只是安坐在那里不动。 苏安起床的时候,双腿有些软,头重脚轻,还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时间,木尘今天会来k国接她回法国巴黎。昨天木尘跟她通话有提过,他登机前会给她打电话,那她的电话呢? 手伸进口袋里,空空如也,环视一圈,手机静静的安放在一旁的圆桌上。 拿起,黑屏。 苏安抬头看着萧何。 “我替你关机了。”萧何微扯唇角。 她想她多少是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不说话。 “凌晨我们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萧何声音稍显冷淡。 “什么话?”一瞬的疑惑,但是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苏安,凌晨我们有提到结婚这件事情。”他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答应了。” 苏安沉默,她没有健忘症,凌晨说过的话,她还是有印象的,她答应萧何结婚,多少有些意气用事,当时没想那么多,如今看来萧何是当真了。 “阁下,我……订婚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推辞和拒绝吧! “我和你结婚,不是和你订婚,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萧何神情冷漠,看着苏安,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出口的话,却是跟两人息息相关的大事。 “结,还是不结?”他再次不耐烦的开口。 苏安静静的看着他,她明白了,萧何这是在逼她,也是在逼他自己,结婚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退路,然后注定一辈子互伤。 良久,苏安笑了笑:“结,怎么不结?” 苏安告诉自己,大部分女人这辈子不管嫁给谁都会有后悔的时候,但是她们只能守着一份凡俗的婚姻,谁都不能幸免,尽管无奈,可这就是生活。 既然不管嫁给谁都要经历尘世凡俗,那个人是木尘,亦或是萧何,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后悔?” 她扬了扬唇角:“嫁给k国最有权势的男人,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萧何闻言,直接拿起旁边的话筒,“让人进来。” 外面的人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了,萧何刚放下电话不久,元清便带着两位身穿正装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苏安注意到两人的胸牌,惊讶的看着萧何。 “我们结婚,现在。”萧何一双黑眸就那么寂静的看着她。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萧何现在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她进退不得。 此刻身处房间里,不断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文件和印章的两位工作人员,其实都是婚姻登记领导层高干。 萧何,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我证件都在酒店里,我……” 话语被萧何冷声打断:“元清凌晨的时候已经帮你取过来了。” 苏安看着元清,元清手里果然拿着她的证件,接触到她的目光,眸光微敛。 “今天,会不会太急了?”她还没有跟木尘谈过,怎么可以现在就结婚? “早死早超生。” 那一刻,苏安承认,她动摇迟疑的意志因为萧何的这句话顿时瓦解了,心里竟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来:就这样,一起死吧! 那两位工作人员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秘书长一大清早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为总统服务之前,他们事先还签订了保密协议。在阁下公布婚讯之前,他们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 他们哪敢泄露啊?阁下结婚的对象是苏家大小姐,已经让他们很吃惊了。原本他们还以为阁下喜欢苏安,才会想要和她结婚,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阁下和苏家大小姐,两人之间似乎太过冷漠了,那样的表情就好像是仇人对峙一样。 还真是搞糊涂了! 萧何在婚姻登记表上快速签字,然后把笔递给苏安:“签字。” 苏安接过笔,紧挨萧何名字的旁边,她笔锋微顿,但仅仅是一瞬间,因为她很快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快的签字速度,甚至把纸张都带出了些许纸刺出来,她似乎不允许自己在这一刻打退堂鼓。 放下笔,直起身,看着签名栏,苏安笑了笑。 萧何。苏安。从这一刻开始,他和她已经是夫妻了! 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三年前,她一定会喜极而泣,但是如今,有的只是讥嘲和冰凉。 也许感到冰凉的还有萧何,毕竟以后这纸婚书困住的不单单只有她,还有……他! 章节目录 她被蚊子叮了一口! 待婚姻登记走完程序,元清带工作人员离开,萧何沉默几秒,问苏安:“你需要多长时间?” “什么时间?”她一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舒籛镧钔 他面无表情的问她:“苏安,你觉得夫妻该是什么样的呢?” 什么样的?反正不是他们这个样的! 萧何问:“所以,你需要几天?一天?还是两天?溥” 迟疑片刻,她说:“木尘今天会来k国接我回巴黎。” 微微皱眉,萧何眉目冷郁:“需要我提醒你,身为一个妻子该有的认知吗?” “我和你结婚的事情,我需要跟木尘好好谈谈,更何况我的生活用品都在巴黎,我必须回去一趟。川” “你以后的生活用品会有专职人员给你准备。” 苏安静静的看着他:“您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回巴黎了?” “苏安,这是我们结婚第一天,你希望我们吵架吗?”有针刺般的胸痛感袭向萧何,他深呼吸了一下,胸痛感更加明显。 她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冷嘲道:“阁下,结婚证书还没有捂热,您现在就想限制我的自由吗?” “我会在医院停留三天,晚上林默会接你过来。”他似乎想尽快结束话题。 苏安不悦道:“你这是在强迫我。” “随你怎么想,你如果有事要离开的话,现在可以走了。”言罢,他闭上了双眸。 逐客令? 萧何觉得自己的身体处于一片冰火之中,直到苏安离开,元清进来,他才渐渐放松自己,疲惫异常。 “阁下……”元清轻轻唤他。 他张开眼睛,眼前有些花,但还是对元清说道:“让林默送送她。” “我已经事先知会林默了,您就放心吧!”阁下生着病,还不忘帮她张罗,哎…… “嗯。”萧何应了一声,元清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的厉害。 “我扶您上床休息……”元清刚接触到萧何的手臂就是一惊,体温炙热的吓人。 元清皱眉,转身欲走:“我叫药儿过来。”她是怎么看病的? “不用,你先扶我去床上躺会儿。”萧何呼吸浅而急促,刚才在苏安面前一直强撑着,现在她离开了,他也不必做戏给谁看了。 元清担忧之色尽显,阁下本身就感染上了肺炎,凌晨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难道是病情加重了吗? ※※※※※※※※※※※ 手机开机,苏安从特殊通道下楼,为的就是避免遇到医生和护士。 有两条简讯,分别是母亲和木尘发来的。 母亲说:开机,回电。 木尘发的消息也很简洁:下午三点抵达k国,到时候雀之巢见。 苏安犹豫了一下,给木尘回信息道:“好。” 正在迟疑该不该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她倒是挺会赶时间! 母亲问:“怎么关机了?” “在睡觉。”她无意说太多,她如果说手机是萧何关机的,母亲只怕又要不消停了。从凌晨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到现在她还有些云里雾里,头发懵,能清净的话,还是清净会儿比较好。 “睡到现在?” “有事?”她觉得就算她跟母亲说她在清屏淋雨感冒,只怕母亲也不会嘘寒问暖的问候她一句。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母亲说:“中午回一趟苏家。” “去那里干什么?” 母亲漫不经心的笑道:“除了想让你和苏菲在饭桌上握手言和,还能干什么?” “苏启文的主意?” “嗯。” 苏安不说话了,苏启文对儿女的事情倒是挺上心。 “你来不来?”母亲催促的问她。 苏安这时候已经走出了皇家医院,看到了林默,笑了笑,对彼端的母亲说道:“好,我现在过去。” 林默打开车门,原本以为苏安势必不会那么轻易上车,却没有想到,苏安看到他仅是笑了笑,倒是挺洒脱,直接上了车。 “苏家老宅。”在林默坐上车,发动引擎的时候,苏安报出目的地。 汽车沉稳的没入车流之中,苏安眼睛一直望着窗外,有一家商场外墙,横竖着一块大型液晶屏幕,上面正在做一支珠宝广告。 苏安只看到上面打出来这么一行字:“女人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无怨无悔的过一生?” 既然是珠宝主题,答案无非只有一种了:“女人嫁给肯送她珠宝的男人,才能无怨无悔的过一生。” 现实总是无时无刻逼迫人成长和变得冷漠市侩。 汽车滑行,液晶屏幕渐行渐远,苏安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如果是母亲的话,她一定会说,嫁人当嫁有钱的男人,豪华别墅,锦衣丽服,应有尽有。 这样的女人衣着光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 苏安觉得,有钱的男人不是锱铢必较的商人,就是忙于应酬的权贵。 她也一直认为,商人的脑子里充满利益,每天算计投入和支出,缺乏温馨。 都说,商人往往时间和精力有限,他们拼搏事业的时候,会把女人冷落在一边。可是苏启文是不一样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多年,他倒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 母亲这些年在苏家衣食温饱,养尊处优,人到中年依然面容美艳,十指纤纤,离不开苏启文的贴心呵护。 按理说,苏启文在商场混迹多年,情感经历应该也有很多,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原配在世的时候,他感情忠于原配,后来更是一心一意的对待母亲。这样的男人,用现在话说,倒也真是一朵奇葩了。 想到苏启文,苏安难免就想到了萧何。 萧何一向是在波澜不惊,无甚惊喜的循规蹈矩中度过的,因为外人眼中复杂难解的国家大事,到了萧何的手里,宛若吃饭喝茶那么简单,从小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的人,自然明白政界生存法则。 她一直都知道,萧何优雅,但并不会显得很和善;他淡漠,但是并不冷漠。他做事向来有原则,工作生活中很少有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发生,她……应该算是那个例外吧? “夫人,我们到了。”林默声音恭敬,打断苏安的思绪。 夫人?她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想起来她和萧何已经结婚了。 从他们结婚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十分钟,但她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本该欢欣喜悦的,可是看向车镜,面容惨淡,眼神淡漠,哪有开心可言? 有谁能够想到,新婚第一天,他和她,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 下车,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苏秦,他看到林默送她回来,眉头微皱。 “你今天上午和阁下在一起?”苏秦话语阴郁。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从他身边绕过去,径直走进苏家。 手臂一紧,苏秦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她,她使劲的想要挣脱,却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有佣人看向他们,苏安低声道:“苏秦,松手。”他竟这般不注意影响。 “听说阁下生病,你去医院探病了?”苏秦冷笑:“感情死灰复燃了吗?” “跟你有关系吗?”使劲甩开他的手臂,走了没两步,却被人扣住双肩,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抬眸对上一双阴沉的双眸。 “你疯了吗?”苏安没想到苏秦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肆无忌惮的抱着她。 “如果我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苏安又挣扎了一下,但他力道很大,她皱眉,停止了所有的挣扎,任他抱在怀里。 这里是苏家的地盘,要丢人也是丢苏秦的人。 “安安,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你才不会抗拒我,排斥我,厌恶我?” “你现在就在做让我厌恶你的事情。” 苏秦埋首低叹:“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随口的一句话,有时候能把我捧到天堂,有时候也可以把我摔进地狱。” “别说的那么可怜,你可是苏秦。” “你可是苏安!”说着,薄唇像羽毛一般轻柔,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苏安微微皱眉,还不待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苏启文惊怒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苏秦有片刻的僵硬,苏安却笑了,声音低柔悦耳:“看来,有好戏要登场了。”看在有戏免费观看的份上,她只当被蚊子叮了一口...... ps:免费章节第一章《天啊!苏安回来了!》做了修改,不影响剧情,添了一千多字,亲们可以回头看看。 章节目录 巴掌声,惊醒梦中人! 苏安一直觉得,苏家老宅空间太大,占地面积太过宽广,所以心里总是会觉得空落落的。舒嬲鴀澑 苏启文和苏秦去了书房,苏安坐在客厅里,还能够隐约听到书房传来的训斥声。 她微笑着,目光淡淡的落在苏菲身上。 苏菲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的靠在松软的沙发垫上,手里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力道很紧,似乎在尝试着汲取手中热茶的热量。 觉察到苏安的视线,苏菲抬眸,冷漠的看着苏安,嘴角缓缓浮起一抹笑意,那是一种完全竭斯底里的微笑滏。 气氛很沉寂,甚至说很压抑,叶知秋在一旁觉察到,美丽的双眸微微闪烁。 “妈。”苏菲对叶知秋笑道:“张妈买了新鲜的水果在厨房里放着,您做的水果拼盘很好看,有一段时间没吃了,很想念。” 苏菲无非是在找借口想要和苏安独处,叶知秋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看了一眼苏安,见她神情轻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辛。 叶知秋一边笑着轻斥苏菲是小馋猫,一边站起身,迈步离开。 叶知秋离去,苏菲反倒不说话了,低着头,显得很颓败。 “有话要对我说?”见苏菲半天不吭声,苏安问,语声含笑。 苏菲终于缓缓抬眸,几日不见,她的眼睛里竟然泛着血丝,看着苏安:“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在巴黎不是混的很好吗?” “巴黎很好,但是巴黎不像k国,这里至少还有我许多故人在。” 苏菲冷笑,名媛风姿荡然无存,“我从小就很喜欢萧何哥哥,我爱了他那么多年,难道你的爱情是爱情,我的爱情就不是爱情吗?你苏安的爱情痛彻心扉,我苏菲的爱情就一文不值吗?” 苏安皱眉。 “你进驻苏家,成为苏家大小姐,分享我的父爱,夺走哥哥的全部注意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怎么能够跟我抢萧何哥哥?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你跟他又认识多久?” 苏安看着她,对于苏菲,以前是淡漠,后来是讥嘲,现在却是全然的厌恶和愤恨。 苏安说:“我和他认识多久,你和他认识多久,很重要吗?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他如果不爱你,纵使你爱他耗干心血,爱他一辈子都无济于事,因为他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是一种浪费。” “三年了,你一回来就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他。那你缺席的这三年,我算什么?只是你的替代品吗?”苏菲看着苏安,眼神愤恨。 沉默了一会儿,苏安开口:“你没必要这么委屈,因为没人逼着你去爱,这么痛苦的话,不爱好了。” “不爱?你说的轻巧。当爱一个人变成一种习惯,你让我怎么不爱?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无情冷血吗?”苏菲冷冷的说道:“苏安,我不是你。” “你永远也不可能变成我。” “苏安,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卑贱、虚伪、冷漠……你的本质,我能看到,别人也能看到。像你这样的人,没有男人会真心爱你的。” “是吗?”苏安想了想,轻叹:“一个女人必须要永远牢记,只要是男人,无论老幼,他都爱漂亮的女人。你哥哥不就是个例子吗?” “你以为他爱你吗?他喜欢的只是你的容貌,如果你是一个丑八怪,你以为我哥哥还会喜欢你吗?”苏菲讥嘲道:“苏安,你除了脸蛋稍微漂亮点儿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苏安看着她:“所以呢?你今天这么愤愤不平,是为了帮你出气,还是帮你哥哥打抱不平呢?” 苏菲深吸一口气,说:“我在楼上看到了,今天是林默送你回的苏家。” 苏安没什么好说的,确实是林默送她回来的。 “你和萧何哥哥在一起?”这话问出来很苍白,但苏菲还是紧紧握着手,问了出来。 “你也可以去探望你的萧何哥哥,没人拦着你。”苏安话落,见苏菲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微微泛白。苏安心有所触,淡淡的笑道:“还是说,你的萧何哥哥没有给你开通探望的权限?” 她当时只看到皇家医院外面守着很多警卫,心知很难进去,这才给元清打电话,要不然只怕也要碰钉子了。 想想也是,萧何身为总统,身体不舒服,也不能做到人尽皆知,保密工作是必须的,禁止人探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菲就那样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苏安,看她妩媚迷人,看她眉眼冷清,只觉得满心冰凉。 “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也请你不要忘记,你是一个订了婚的女人。” “我订了婚,我在k国声名狼藉,我缺席你们生活三年,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你萧何哥哥在医院里愿意见的人是我,可不是你苏菲。你问我,你算什么?或许该换我来问你,你在你萧何哥哥眼里,究竟算什么呢?” 那一刻,即使被人当众扇耳光,苏菲也未必能难堪成那样。 “苏安,萧何哥哥或许对你是不同的,但那绝对不是爱,那是可怜你……是的,是可怜。”苏菲重重的强调,也不知道是说给苏安听,还是想让她自己信服她的话。 “可怜?”苏安低低的笑了,“可怜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人可怜的?”最后那句话出口,苏安不笑了,美丽的脸庞瞬间冰寒无比,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苏菲,含着阴霾和戾气。 苏菲闻言,也是死死的瞪着苏安。 “可怜我在全国直播镜头前,脱掉了我的晚礼服,赤身暴露在国民的视野里?可怜我被人诬陷,有苦难言?还是可怜我的尊严被人肆意践踏?”苏安轻轻一笑:“苏菲,你知道是谁诬陷我吗?” 苏菲眸光忽明忽暗,然后蓦然起身:“不可理喻。” 苏安却紧跟着起身,绕过沙发,在客厅一角抓住了苏菲的手臂,“苏菲,这么急着要去哪儿?我们的谈话还没结束呢?” “放手,我跟你无话可说。”苏菲使劲想要挣脱自己的手。 苏安说:“可我有话想要跟你说,藏了三年的话,压迫着我的心脏,我每天都会把这些话在脑海中提炼一遍,然后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你要不要听一听?” “苏安,你这个疯子……” “啪!” 苏菲的尖叫和苏安的巴掌声同时响起,空间太寂静,以至于那道尖叫声除了把苏家父子和叶知秋聚集过来之外,苏家佣人也都奔了过来。 苏菲捂着脸,头偏在一边,有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上,看起来很狼狈。 叶知秋微微皱眉,头疼的看着苏菲和苏安,不过一小会儿,她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而且这次看来明显是苏安先动的手……抬眸望向苏启文,他脸色发寒,原本就在生苏秦的气,如今看到这一幕,怎能不怒?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启文声音冰冷。 苏菲瞪着苏安,苏安亦是一脸冷漠。 见两人不回话,苏启文问苏菲:“苏菲,你说。” 苏菲挺直身体,放下手,目光看着苏安,但却对苏启文说道:“爸,这是我和苏安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 苏启文下意识皱眉,怒气爬上一向很温和的眉眼。 叶知秋有眼色,示意佣人离开。 苏安却笑道:“人都留下吧!要不然还有什么热闹可言?回头私底下,又该没八卦可聊了,多寂寞。”那一刻,苏安的笑充满了讥嘲,佣人俱是心一颤,低头没说话。 叶知秋皱眉,佣人私底下乱嚼舌根,她之前听说过这事,只是她没想到苏安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眼神微寒,这些人私底下议论过苏安吗?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要不然她不会这么话语尖锐。 “啪!” 巴掌声再次响起,叶知秋一颤,从佣人身上移开视线,望了过去。 这次是苏菲打的苏安,这个娇娇女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然是抹不开面子,不肯示弱。 出人意料的是,苏安竟然没有闪避,就那么接住了,脸颊微红。 苏菲说:“这一巴掌是回敬给你的,因为是你苏安不仁在先。”明知道她喜欢萧何,苏安还跟她抢,她凭什么就要逆来顺受? “啪!”这次换苏安出手。 “这一巴掌,我感谢你把我推向地狱。” “啪!” 苏菲还击回去:“苏安,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我有什么错?” “啪!”苏安狠狠甩手,下了大力,苏菲竟因为这股力道跌倒了在地上,嘴角更被掌掴出鲜血来。 “这一巴掌,是替我老师打的。他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因为你,害的他晚节不保,最后只能屈居在清屏避世养老,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两人宛若仇人一般,下手都很重,佣人吓得几乎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看向苏家男主人。 苏启文听出了端倪,皱眉:“老师,哪个老师?”苏安的老师,他最有印象的就是唐纪了,毕竟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会忘记的。 苏安甩甩手,把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捋到耳后,顺了顺头发,这才看向苏启文,淡笑着开口,声音冷到不能再冷,“苏先生,三年前诬陷我,把我推进地狱,害得我身败名裂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宝贝女儿苏菲。” “什么?”苏启文大惊:“你说什么?” “师生艳照是苏菲找高级电脑程序员制作出来的,恭喜你女儿吧!毕竟那一刻,她成功了。” 苏启文脚步踉跄,震惊不已,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苏菲低着头,没说话。 “ann,苏菲……真的是她做的吗?”叶知秋亦是一脸吃惊,走到苏安面前,拉住她的手。 苏安轻笑,把手抽出来,冷冷的看着震惊的佣人、苏启文、叶知秋,以及垂眸不语的苏秦。 “所以,如果说我曾经亏欠苏家什么,那么,三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再也不亏欠任何人!” 转身离开,正是中午十二点,她穿过苏家花园,麻木的向外面走着,步伐坚定而决绝。 脸颊有些发烧,想必一定很肿吧?她想她是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了…… 叶知秋说:“ann,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苏启文说:“安安,以后在苏家,不必那么拘谨。” 苏秦说:“苏安,你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 苏菲说:“苏安,苏菲,两个名字放在一起,一听就是姐妹。” 可是,叶知秋又说:“ann,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丢人了?你知不知道别人都在背后是怎么笑话我们的?” 苏启文说:“安安,你怎么能和自己的老师……干出这种事情来?你太让我寒心了。” 苏秦说:“苏安,你跟我求饶,我就保证不欺负你。” 苏菲说:“苏安,你这个乞丐!” 眼眶酸涩,苏安轻轻咬着唇瓣,扶着苏家雕花大门,身体无力,头晕的厉害。 “夫人,身体不舒服吗?” 出现幻听了吗?要不然耳边怎么响起林默的声音,他还没有离开苏家吗? 抬眸,竟不是幻听,林默就站在她身边,一脸关切。 林默看到她脸上的红肿,眼眸一闪,似是察觉出苏安的疑惑,开口说道:“阁下知道您回苏家了,他说您如果中午不在苏家用餐的话,可以去医院找他。” 那一刻,苏安笑了。 萧何,你这么心思缜密,步步紧逼,洞察人心这般厉害,我……终须不是你的对手吗? 章节目录 午餐下隐藏的心机和城府! 苏安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生活的有多贫瘠。舒嬲鴀澑她指的是生活圈。 在k国,她所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而这些人里面,唯一让她能够心思安定,像朋友一样轻松相处的人,如今早已离开了首都,定居在了清屏市。 感冒有加重的趋势,木尘下午三点抵达k国,她去医院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拿点药,休息一下。最重要的是,她走的匆忙,竟然忘了带走护照和身份证。 她疲惫的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正值中午,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流如织,苏安望着这座热闹缤纷、充满生气的城市,觉得恍若隔世。 三年不曾细致的观察过首都的变化,如今看来,变化果真是很大,大到她和这座城市都变了滏。 她有些昏昏欲睡,可是车停下来的时候,她马上就惊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双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夫人,我们到了。”林默下车,然后打开车门。 苏安下车,外面阳光刺目,她有些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辛。 林默想要扶她,但是似乎谨守身份,有些迟疑。 苏安扶着车子,站立了一会儿,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这才说道:“走吧!” 苏安和林默走进总统病房的时候,萧何正架着笔记本电脑桌坐在病床上工作着,元清在一旁记录,徐药儿手插在口袋里,表情很无奈。 最先看到苏安和林默走进来的是元清,他向苏安点点头,低声提醒萧何,苏安来了。 萧何抬眸,就看到了苏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微微皱眉,她的脸…… 苏安实在是没力气站着,无视房间里几人探究的目光,自己找沙发坐下。 林默走到萧何床前,鞠了一躬,这才低声说道:“阁下,夫人身体似乎不太舒服。” “嗯。”萧何收回视线,然后将目光落在电脑上,似乎专注于工作,但是却盯着屏幕不动。 元清合上电脑,说:“阁下,您和夫人现在要用餐吗?” “我不饿。”顿了顿,萧何对徐药儿说:“你陪夫人用餐,然后……给她开点儿药。” “好。”徐药儿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他们的总统阁下和苏安结婚了,当时吓得惊魂未了,还以为今天是愚人节,连忙拿出手机,查了查日历,才开始认命。 阁下淡漠,苏安比阁下更淡,这两个性情可以媲美大罗神仙的人结婚,她还真是不敢想象。 明明很不相配,但是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又总是会浮起一丝莫名的感觉,这两个人本该在一起的。 阁下本尊,她就很难伺候了,再添上一个性子飘忽不定的苏安,徐药儿想想都觉得头疼了,以后可见她的日子不会太好混。 走到苏安身边,有些别扭的开口:“夫人,该用午餐了。”还真是不习惯啊!苏安这个死丫头,忽然变成夫人阁下,害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真伤脑筋。 苏安看了一眼徐药儿,红唇扯了扯,徐药儿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笑,反正就听苏安说道:“麻烦给我开点药,我没什么胃口。”意思是不吃午饭了。 徐药儿有些为难了,看向萧何,萧何低沉开口:“你先去配药。” 徐药儿长舒一口气,气压太低,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元清,把午餐端来,我有些饿了。” “是。”元清忍着笑,阁下刚还说自己不饿,现在忽然说饿也太蹊跷了,把萧何办公的电脑合上,然后收起电脑桌,扶萧何起床之后,这才去餐厅,看了一眼苏安,摇头,果真是红颜祸水! 午餐摆在了桌上,苏安扫了一眼,事实上,午餐就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低头就能看到。 总统的私人午餐自是丰盛的很,菜色有鱼汤粉藕、茄汁烧卤羊腱、香煎鳜鱼柳、芦笋枸杞鱼片、咖喱仔鸡、黄陂煎豆丝等,这些菜似乎不太适合萧何这个肺炎患者吧? 厨房似乎有些太大意了。 萧何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示意元清把筷子递给苏安。 苏安没接,看着萧何:“我没胃口。” “这些菜,不喜欢?”萧何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太油腻。” 他问:“想吃清淡的?” “两者相比的话,清淡一点比较好。” 萧何看着她,眸光深幽,然后看着元清道:“这些菜撤掉,把燕窝拿过来。” “是。”可怜元清又把菜撤下去,徐药儿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元清把装着燕窝的保温杯拿了过来,盛了一碗燕窝,递给萧何,然后又盛了一碗,递给苏安。 苏安看着面前的燕窝,脑子太昏沉,所以思维有些迟钝,他们的总统阁下中午需要吃两份正餐吗? 一份油腻的,一份清淡的。 轻叹,尽管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想到需要吃药,还是先吃点燕窝填填肚子再说。 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斜射进来,似乎房间里都沾染了些许暖意。 徐药儿站在一旁,有些发呆,只因为她看着总统阁下,竟然有了恍惚的错觉。 阁下脸色苍白,但是在看到苏安吃燕窝的时候,似乎眉眼间有着一闪而逝的春意。 是她看错了吧? 元清去餐厅收拾东西,她跟了过去,见餐桌上摆放的午餐,徐药儿皱眉:“这是阁下的午餐吗?” “怎么了?”元清见她神情认真,忍不住失笑。 “元秘书长,我们阁下肺炎忌油腻食物,我好像昨天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吧?” 元清貌似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嗯,好像说过。” 徐药儿皱眉:“那你是怎么督促厨房的,这种食物也敢上桌?” “阁下不是没吃吗?” “万一吃了呢?” “阁下不会吃的。”元清话语坚定。 徐药儿隐约觉得不对劲,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元清双臂环胸,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今天中午有两份午餐,都是阁下特意吩咐的。” “等一等,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是什么意思?”元清能说点人话吗?至少要让她能够听得明白! “夫人来医院之前,阁下跟我说,让厨房准备两份午餐,一份油腻,一份清淡。我当时也不明白阁下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徐药儿一头雾水。 元清笑了:“在这世上,最了解夫人的那个人,恐怕只有我们的总统阁下了。阁下知道夫人身体不适,一定没胃口,如果直接让她吃清淡一点的燕窝,夫人绝对会直接拒绝。可是阁下先让我上了油腻的食物,夫人说不喜欢,然后在阁下的诱导下说想吃清淡的食物,我这时候再把燕窝拿上来,夫人纵使没胃口,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徐药儿微愣,张着嘴,没想到一顿饭竟也藏着阁下这么多的心机和城府,并且能够把关心做的滴水不露。 元清笑了笑,没理会徐药儿,吩咐厨师把食物撤走。 他们的总统阁下,一向视权位如儿戏,所谓的心机和城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工作中,总统阁下的眼神可以极其凌厉,也可以宛若救世主一般自信傲然,国会、内阁会议、发言台上,他总是能够注意到很多参议员会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聚焦在总统阁下的身上,聚精会神地聆听他的每一句话。 元清一直觉得,身处一国总统,可以让人高高在上,但却注定孑然孤立,但是元清却很敬佩萧何这位国家缔造者的睿智,而k国也因为他才能设立出那么完美的权力制衡体系。 想到这里,元清轻叹。如今,多年来寂寞独坐在k国最高位的总统阁下,终于娶了苏家大小姐,只是不知道这份攥在阁下手心里的婚姻,将来究竟会是何面貌? 也许,但愿……这是一份死生契阔的婚姻! ※※※※※※※※※※※ ps:今天更新完了,看到这几天亲们在说更新少的问题,一般小说都是红文之后尽量保持三更,云某点击还不够150万标准,待红文了,尽量多更啊!见谅!另外云某拿着小喇叭吼上一嗓子啊!咖啡多多益善,使劲砸,潜水的亲记得留言,至少我们随时保持沟通,离不开大家啊!【害羞,云某遁走】 章节目录 时间难倒回,回忆易破碎! 苏安知道,萧何在看她。舒嬲鴀澑 淡漠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心头下意识升起一抹抗拒感。 萧何。 苏安从未想过,多年之后,这两个字在她舌尖翻滚,她的手指依然会微微的颤抖。 别人喜欢的男人,一定要有着这世间最英俊的侧脸,但她喜欢的男人,眉眼淡漠,却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她渴望的温暖溏。 她是一个渴望温暖的人,曾经无数次试想过,如果有一天有人肯真心的对待她,她必定会拼尽所有以求回报。 苏安低着头,拿着勺子无意识的搅动着碗里的燕窝,双眸微错,就可以看到萧何搁置在桌上的手指。 骨骼分明,修长干净诛。 这双手曾经牵着她的手在昏暗的路灯下行走,他的手永远都是那么温暖,不像她,冰凉无比,好像永远都暖不热一样。 两个人,一高一低,影子偶尔重叠,然后分开。 她那时候痴迷的看着地上的影子,看到它重叠,心里会没来由的感到欢喜,当它分开的时候,心会跟着下意识的紧缩,然后便是怅然若失。 她下意识的向他身边凑了凑,他没说话,只是搂着她肩膀,他那时候大概以为她是因为太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又哪里知道,当她看到他们的影子重叠依偎的时候,她的心是温暖的。 天气冷不冷,路长不长,人累不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靠着他,能够清楚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如他的为人。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她在想,茫茫人海,所幸她遇到了他,而遇到了,就该是一生。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一个人,期望值那么高,原来希望破灭的时候,会摔得那么惨。 泰国黎府,他说不爱。 她想,她可以为了青涩的情爱变得很傻,但她永远都学不会憎恨。况且那个人是他,她更做不到。 她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尽管喜欢一个人,幸福和痛苦是需要相辅相成,与日渐长的。 但是,有些感情,注定生来是被人诅咒的。 三年前,她生命中微弱的亮光在眼底一点点的破碎,奢靡水晶灯光下,萧何侧脸英俊,他周围是明亮的灯光,时间仿佛在瞬间戛然而止,她的大脑和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控制住,动弹不得。 她的心里掀起了一阵狂风,这阵风掀起了她人生中的悲剧和痛苦。 她惊慌的发现,她爱的男人,那个眉眼间虽然冷漠,但总会适时带给她温暖的男人,一夕之间没了。消失的那么突然,突然到她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准备。 抬眸,一眼便望进了萧何的眼里。 他依然英俊,依然那么好看,明明只是分离了三年,她却觉得她和他好像分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看着她,眼眸清晰,清晰到她能在他眼里看到她缩小的眉眼,可是……尽管他们已经结婚,就这么彼此折磨一生,但他对她造成的伤痕,依然无法覆盖。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苏安在面对萧何的时候,还能这么冷静。此刻的她,收起了所有的尖牙利爪,开始学会思考和沉默。 彼此相望无语,这样的场景,似乎不该归类到他们以往的相处模式。 三年后再见,他和她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每一次都是冷脸相对。但如今,苏安嘴里还含着燕窝,吞咽入腹的时候,喉咙里竟然有着浅淡的“哽咽”声,也许那不是哽咽,而是她的喉咙太寂寞了。 她低着头,将剩了大半的燕窝放在桌上,再也没有了食欲。 萧何起身,走到她身边,忽然就那么伸出手抱住了她。 她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试着让自己放松,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的包围在怀里,苏安姿势被迫,下巴靠在了他的肩窝处。 那一刻,苏安突然懂了,为什么在这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不管此刻还在爱,还是已经不再爱,但是只要提到爱这个字眼,眼眶就会发红。 苏安的头很痛,沉甸甸的。她告诉自己:ann,你也会有疲累的时候,你也有想要找一个肩膀依靠的时候,在这个午后,就……这样吧! 萧何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她自发的钻进被子里,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 被子里有萧何的……味道! 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的脸很红,显得脸上的巴掌印犹为清晰,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萧何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她。 秀发披散,脸庞精致,身姿曼妙,如果她含笑看着某人的时候,那么,她的双眸会偶尔目醉神迷,带着颓废的美丽。 阳光温暖,午后时光静好,室内奢靡的气氛却让她的独自神伤,有了一种绝望的美。 徐药儿把药拿过来,适时的递来一杯温水。 “吃完药再睡。”他知道她还没有睡着。 苏安睁开眼,然后又闭上,过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手臂撑着身体,坐起身,难得很配合,看都没看吃的是什么药,就把药给吃了。 再次躺下去的时候,她拿起手机,设了闹钟时间,睡一个小时好了,下午三点,她还要去见木尘一面。 萧何长时间的凝视着她,他知道苏安一时半刻是醒不过来了,让徐药儿准备毛巾和冰块过来。 徐药儿小声说道:“阁下,我来吧!”阁下脸色这么苍白,该好好休息才对,只是……哎,夫人这么一病,阁下想要安心休息,谈何容易? 徐药儿用毛巾包裹着冰块,贴在苏安红肿的脸颊边,沉睡中的苏安似乎感受到冷意,微微皱眉。 “你下去吧!”萧何抽走徐药儿手中的毛巾,坐在床边,感受了一下冰度,有些凉。 取了些冰块出来,然后在毛巾里包裹少许,轻轻地放在了苏安的脸颊边。 这一次,明显比上次好多了,至少苏安睡得很安稳。 徐药儿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触动很大,这些年,她隐约知道苏安对于阁下来说,是不同的,但是却从来都不知道,阁下对苏安可以做到如此细致。 元清扯了扯徐药儿的衣袖,她回神,就看到元清示意她出去。 她指了指阁下,表示不放心他的身体。 元清摇摇头,示意她先出去再说。 徐药儿就不再吭声了,跟在元清身后,离开了房间。 敷了大概五分钟,萧何取下毛巾,重新包裹冰块进去,准备贴在苏安脸颊的时候,手势微顿,最后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微微闭目,声音低哑而苦涩:“他是不是也亲过你?” 不期然想起天之阙里,木尘低头亲吻她额头,她低眸浅笑的场景,竟是心口一窒,低头间,两人鼻息相缠。 元清派人收集她在巴黎的照片,每一张,他当时看得漫不经心,看得平静无波,却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些照片,然后在见不到光的地方,被他反复拿出来,一遍遍回想重放,然后化为看不到边际的空茫。 法国巴黎机场,木尘和她亲密相拥,她笑容浅淡,眉眼间一片温暖。 盛世财团楼下,她踮着脚尖,细心整理木尘的衣领,木尘搂着她,两人一举一动间动作娴熟而自然。 restaurant餐厅,她对木尘使着久违的小性子,然后挽着木尘的手臂,眼神柔和:“回家吧!” 泰国泼水节,她搂着木尘,笑的……那么快乐。 ann,三年的空缺,我被排挤在你们的世界之外,你的世界只有他,那么满,满到都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ann,他曾那么真实的感受着你的悲伤和绝望,他用我所欠缺的温暖包裹着你的身心,所以三年后他在你心里,我……不在。 ann,纵使恨我入骨,纵使你不再爱,也请你……不要走远。因为绝望的是你,深陷地狱的那个人却是我。 哪怕你和他订婚,哪怕你心里有他,哪怕你和我结婚只是因为心存憎恨,哪怕他曾经……拥有过你,我都可以不在乎。 只是,真的不在乎吗? 三年寻找,无数个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终于得偿所愿,再次和她重逢,可是却得知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她是那么的憎恨他。 那他呢?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她说:“我们结婚,彼此憎恨一辈子,至死方休。” 彼此憎恨?她又怎知,就算麻痹自己去恨她,他又怎能狠下心肠去伤她? 她说:“在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就算给了我一包砒霜,我也会把它当蜜糖一样来吃了。” 她又怎知,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同她一样,喜欢把砒霜当蜜糖一样来入腹,所以这些毒长年累月侵蚀他的心智,想一次,痛一次,成为经年难治的恶疾,注定要跟随他一辈子,不得安宁! 床上,苏安依旧均匀的呼吸着。 萧何帮她掖好被角,放下毛巾,拿起苏安放置在桌上的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该怎么,去爱? 一月初的k国,尽管还有些寒意袭人,但是阳光很好,一个人的心由冰到暖,也只需一个过程而已。舒嬲鴀澑 下午三点钟,繁华街道,行人渐行渐少,尤其这里还是位于高山之上的雀之巢高级会所。 木尘坐在窗边,前方有脚步声传来,他抬眸望去,是萧何! 外表出色,气质高贵,步伐间透着沉稳和闲适。 不愧是ann曾经爱过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永远都那么不动声色,又岂止是不容小觑那么简单溏。 就在不久前,他接到了ann的电话。不,正确的说手机号码是ann的,但是给他打电话的人却是萧何。 没有吃惊是假的,至少他第一个反应是,ann的电话怎么在萧何手里? 萧何开门见山,直言不讳,说想和他谈谈诛。 他能拒绝吗?木尘微微敛眸,好像没理由拒绝吧!况且他也想和萧何好好谈谈。 雀之巢,就在这个地方,他和萧何背着ann私底下见面,这是第二次了。但愿不会有下次。 萧何来到木尘面前时,木尘站起身,微微点头,至少表现的很礼貌。 最基本的礼貌是不能少的,不管怎么说,萧何是k国总统,他总不能做的太失礼了。 萧何在他对面坐下。 “我迟到了吗?” “不,我习惯早到。”木尘看了看时间,刚好三点钟,萧何过来见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很会掐点的男人。 “想喝什么?”萧何语气平淡,示意侍者把饮水单递给木尘。 木尘没接,对侍者说:“柠檬水,谢谢。” 萧何看了他一眼,这才对侍者说:“一杯白水。” 侍者恭敬的点点头,拿着饮水单离开。 木尘看着萧何,“ann在您那里?” “她不太舒服。”萧何语声很淡。 心一紧,木尘问:“她怎么了?” “只是感冒。”萧何双手交握,靠着沙发:“吃了药,现在在睡觉。” 木尘松了一口气,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直到侍者上了茶水离去,他才忽然语出惊人道:“当年把ann从监狱里救出来的人是您吧?” ann当年坐牢的事情好像是一场梦境,泰国监牢档案里甚至没有ann入牢的踪迹,事实证明ann的母亲曾经花费了很多钱,就是为了把ann从牢里救出来,所以木尘没有多想,包括ann只怕也一直以为救她出来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叶知秋。 但是,萧何竟然知道ann曾经入狱七个月,萧何甚至在木尘面前没有想过隐瞒。像萧何这样的男人,不会轻易便把极力隐藏的破绽露出来,可萧何还是这么做了,话语滴水不露,因为萧何胜券在握,因为萧何知道木尘已经将那句入狱七个月化为重重疑问牢记在了心间。 萧何,一个可怕的男人。他静观其变,他一语激起千层浪,然后淡漠的坐在这里不动声色。 萧何成功了!因为木尘带着这个疑惑去了a国,几天来偶有空闲便会琢磨萧何的话,然后忽然就那么恍然大悟,关于ann出狱的事情,萧何一定是知情的! 既然萧何知情,木尘就紧跟着大胆猜测,当年把ann从牢里救出来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萧何呢?而叶知秋只是萧何想要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而已。 木尘原本只是猜测,毕竟事隔多年,再加上被有心人洗掉案列,他完全无从查起。 在见萧何之前,木尘还在迟疑,可是问萧何的时候,忽然就很笃定了。 他果真没猜错,因为萧何听了他的话,没有反驳,没有惊讶,眉色安定,一派气定神闲。 可萧何还是说话了,他说:“木先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早已在八年前尘埃落定了。” 果然……是他! 一时间,沉默占领了偌大的空间。 “阁下。”片刻后,木尘先开口:“没想到一直以来藏得最深的那个人是您。” 萧何直视木尘,神情淡定,“在法国黑白两道,木先生混的风生水起,却一直都安然无恙,事业反而越做越大,真正藏得最深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木尘并不见生气,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微微皱眉,有些酸。 “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喝柠檬水,但是ann喜欢喝。”木尘放下杯子,看着萧何,冰冷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和他性情完全不相符的温柔。 他说:“阁下,我记得上次在雀之巢,您问我和ann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喜欢勉强人。” 木尘看着他,想了想,问道:“关于我和ann的故事,您有兴趣听听吗?” “如果木先生方便的话,听听无妨。” 木尘听了,反倒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他看着杯中飘浮的柠檬片,似在犹豫着该从哪里说起。 ※※※※※※※※※※※※※※ 第一次见到苏安,是在泰国最知名的岛屿上——普吉岛。 这个海岛拥有一切迷人的热带风景,浓密的热带雨林,整齐的橡胶种植园,柔软细腻的沙滩,陡峭的山崖,使得这里的运动休闲节目多姿多彩,这里每年都会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 木尘和木槿相依为命,那是他们流落泰国的第三个年头。 那年木槿只有十岁,他白天很忙,无暇顾及她,而她在他面前总是表现的很乖巧,所以他并未想过木槿前脚送他出门,后脚就会跑到外面行窃。 那天还是出事了。 木槿哭啼啼的跑回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他这才知道他的妹妹偷东西闯了大祸。 木尘很痛心,他的手几乎马上就要落在木槿的脸上,但是看到木槿脏乱的头发,营养不良的脸庞时,心忽然就开始抽疼了,手臂渐感无力,最终垂了下来。 木槿在普吉岛偷一位游客的钱包出事,刚偷完,就被对方发现钱包丢了,那个女人不太好惹,身边还跟着几位保镖,听说钱不见了,顿时将适才经过的人都围了起来。 木槿毕竟只有十岁,偷东西从来没有被人抓到过,她很害怕,她的身边站着一位少女,脸有些脏,看不清楚面容,穿着松垮垮的服务员衣服,有些旧,但是很干净,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很大,很大…… 那个少女就是苏安。 木槿狠狠心,把钱包塞到了苏安的口袋里,她以为苏安不会发现的,但是苏安不但发现了,在她手从苏安口袋里撤离的时候,被苏安紧紧的抓住。 木槿慌了,大大的眼眶里很快就爬满了泪水,里面闪现出恐惧,闪现出害怕和不安。 苏安就那么看着她,眼神冷漠,但却很沉静。 那些人很快就要过来了,苏安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她的手,然后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她不告发她吗?还是说这个黑锅她要帮她背着? 木槿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钱包最终还是找到了,就在苏安的口袋里。 那女人一把揪着苏安的长发一路向前拖,松软的沙子上苏安脚步踉跄,直直的栽倒在沙滩上,周围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 木槿逃离的时候,只看到苏安蜷缩着躺在沙滩上,那几个保镖无情的用脚踢着苏安瘦弱的身体。 木槿回头望去,就看到苏安好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一般,任由他们踢着,不哭,也不叫,但是她的眼睛却静静的看着她,空洞中竟带着一丝温暖。 她竟然笑了,但木槿却哭了。 那天木尘和木槿赶过去的时候,游人早已散场,他们远远便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跑过去之后才发现,苏安浑身都是伤,气息微弱…… 那些人下手,真的很重。 木尘握紧手中的柠檬杯,冷冷的说道:“在泰国,富人从来没有把穷人当人看待过……”木尘止了话,因为对面的萧何闭着眼睛,脸色不太好,竟比之前刚进来的时候还要苍白,他不舒服吗?还是因为他的话…… “还记得,那天的日期吗?”萧何问道。 “七月二十六日。”他怎么能忘记? 那一刻,萧何的笑容很惨淡,七月二十六日,那时候苏安的父亲去世没多久,她大概万念俱灰,没有生存***了吧? 胸口仿佛被人重击一般,一时难以呼吸,越接近苏安的过去,他就越发感觉前路无望。 面对这样一个伤痕累累,内心千疮百孔的她,他究竟该怎么做呢? 章节目录 伤人最深的不是爱情,而是回忆!     苏安做了一场梦,梦境冗长,镜头不断切换着。舒嬲鴀澑     她梦到了很多人,来来往往,她看着嬉笑的人群,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但是她的悲伤却没人发觉。     梦境里,她赤身而立,对于她来说,纵使穿着薄如蝉翼的内衣,其实跟没穿衣服没有多大的区别。     众目睽睽之下,心脏被生生撕裂,她感到了疼痛,然后痛得麻木,痛得失去了知觉。因为,她脱掉的不单单只是衣服,还有她的过往,而她埋葬了它。     她走出宴会厅,身处夏季,但她在外面却闻到了冬天的气息,那一刻,她的心开始陷入了冬眠溟。     深夜无人的街,独自前行,她的世界仍然只有她自己,但是她知道此生她必将跟痛苦为伍一生。     都说生活无情,苏安却觉得生活狰狞可怖,因为它能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生命中的光亮一点点的黯淡,然后鲜血不断从手腕处涌出来,她没有感觉到疼痛,于是属于她的鲜血就那么一滴滴地坠落在地板上岖。     那么多的血,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她极力埋葬的过往……     苏安的喉咙就那么开始哽咽起来,在睡梦中变得无法呼吸,于是她只能急促的呼吸着。对,是呼吸,她需要呼吸,尽管她早已学会了去适应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稀冷。     然后,喉咙中忽然灌入了很多水,她瞬间便被呛醒,剧烈的咳嗽起来,水顺着唇角缓缓流溢出来。     有人第一时间拿手绢擦拭着她的唇角,睁开眼睛,室内昏暗,只有床头亮着朦胧的灯光。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原本,她懊恼自己睡的太沉,错过了和木尘见面的时间。     原本,她担心木尘联系不到她会着急。     但是她看到了木尘,他就坐在她身边,俊颜轮廓棱角分明。     无论是谁,那一刻都会觉得这一定是幻觉。     她坐在床上,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习惯性的偏头痛侵袭着她。     木尘见了,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找到她的外套,翻找了一下,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止痛片。     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两片药丸,递到苏安面前。     苏安没有接,闭上眼睛,“没事,这种头疼病,我已经习惯了。”     看着她,木尘似是叹了一口气,他想说:ann,你习惯的不是疼痛,你习惯的是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折磨你自己。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端起水杯送到她嘴边,她下意识的喝了几口。     她想,她现在有着满腹的疑惑。比如说:木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尘看着她,他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就算相对无言,却也有着眼波如流的默契。     他把病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然后坐下。     “吃水果吗?”他看着一旁洗好的水果,问苏安。     “苹果。”     木尘把苹果拿在手里,用水果刀挖去两头凹陷部分,找到一个突破口,在左手的大拇指和右手的刀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刀飞快地向前推进。     苏安看着,嘴角微勾,木尘习惯这样削水果,从末端开始削起,一点点向上,绕着圈,他削出来的苹果皮很薄,而且不会断。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要不要许愿?”     有人说,削苹果皮的时候许一个愿望,如果苹果皮能够一直不断,那么愿望就会实现。     以前他们在泰国的时候,常常会玩这种游戏,也许这种作法在别人眼中很可笑,但是对于在贫穷中挣扎的人来说,削苹果皮的时候许愿,是一种对未知生活的精神寄托,而他们恰恰需要这些……     想了想,她认真的说道:“我希望你和木槿一生无忧。”     话落,苹果皮竟从中间蓦然断裂。     “你是故意的。”木尘不可能会失手。     木尘淡淡的笑道:“光线太暗,一时失手。要不要重新换一只苹果?”     苏安皱眉无语,他在逗她吗?     木尘对于苏安的怒气,低头笑了笑,快速削好苹果皮,切了一块苹果,取下来,送到苏安的嘴边。     她泄愤似的咬了一口,甚至牙齿还咬着木尘没来得及移走的食指。     木尘轻笑:“好了,ann,下次削水果皮,我保证不会再削断了。”     苏安这才松开,木尘看着食指上的牙印,哭笑不得。     “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安咀嚼着苹果,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     木尘听到苏安的话,挑了挑眉,用水果刀分切着苹果,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     苏安咽下苹果,“木尘,我在等你的回答。”     “ann,如果我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呢?”木尘终于开口,宛若漫不经心的问话。     苏安看着他,大概有好几秒钟,她似乎想从木尘平静无波的话语中试探些什么。     木尘任由气氛变得沉寂,不紧不慢的选了一小块苹果递到苏安嘴边,无声的看着她。     苏安低眸,张嘴接住,房间里一时只有她咀嚼苹果的声音,然后她听到她对木尘说:“木尘,你不要阻止我。”她想,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木尘出现在这里,而萧何又不在,可想而知萧何已经和木尘私下见过……     “傻瓜!”     木尘的这句傻瓜叫的无奈,苏安抬眸凝视着他的神情,他从容淡定,目光一如往常冷酷,只是里面却夹杂着诸多的复杂。     这声傻瓜,似乎勾起了苏安过往晦涩的回忆。     木尘离开椅子,坐在苏安身边,搂着她肩膀,她有些僵硬,他就搂着她,轻拍她的背,带着安抚,然后感觉到她的僵硬在一点点的松懈,到最后她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木尘开口说道:“ann,知道吗?伤人最深的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回忆。”     苏安心一紧,沉沉的闭上了双眸,耳边响起木尘轻如烟尘的叹息声。     ※※※※※※※※※※※     九年前,因为木槿偷窃失误,苏安代其被打,木尘和木槿便把苏安带回了家。     其实,那根本就称不上是家,租来的房子,里面除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之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寥寥数人和无尽的绝望。     木槿在里屋帮苏安清洗伤口,然后忽然叫木尘进去。     木尘和木槿都没有想到,清除脸上污垢的苏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会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尽管她脸庞红肿,却依然无损她给他们带来的惊艳。     那次,苏安整整养了半个月的伤,其中有一个多星期都在昏迷,每天重复着发烧,重复着叫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爸爸!”     另一个是:“萧何!”     她每次无意识叫这两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在睡梦中泪流满面。     那时候,木槿对木尘说:“哥,萧何对姐姐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木尘沉默,他当时并不知道萧何是谁?事实上他每日为了生存奔波,实在没心力去关注国际间的政坛风云。     后来,苏安养好伤。再后来,三个无家可归的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组建出一个新家庭出来。     苏安再也没有提过萧何的名字,多年后木尘才恍然明白,九年前的苏安,卸下了虚伪的微笑,摆出一张疲倦的脸,但她对萧何的眷恋依旧,只是她早已学会了隐藏。     有一次,木尘和苏安路经一家商场,苏安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盯着前方一个少年。     木尘望去,只看到一张侧脸,况且对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所以并没有看得很真切。     可是那一刻,苏安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了起来,她迈步向那个少年飞奔过去。     木尘疑惑不解的跟了上去。     苏安最终没有追上那个少爷,他坐车就那么离开了她的视线。     脚步好像有千斤重,她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脸上浮起破碎的光芒。     “萧何!”     追上来的木尘,在听到她轻声呢喃出口的名字时,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站在她身后,一声也不吭,然后她转身,就看到了他。     她的眼睛里还有泪水,那么深刻和清晰,她伤口最痛的时候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可是为了一个长得像萧何的少年,却可以在大街上轻易流露出她的悲伤。     事隔多年,木尘还清晰的记得,当时他对苏安说了两个字。     他说:“傻瓜!”     如今,木尘说苏安是傻瓜,说伤人最深的不是爱情,而是回忆。     木尘的话犹如惊雷从头顶劈下来,电力直镀心脏,让苏安的心脏开始一点点的麻痹起来。 章节目录 尘埃落定,他们能否回到最初的模样!     晚上八点,皇家医院,室外夜色漆黑,室内宛若正在放映一场无声的静止电影。舒嬲鴀澑     有些人,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却注定要影响一生。     很多时候,很多事,拿得起是一回事,放不放得下却是另一回事。当一个人爱的比对方更多时,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很卑微。     木尘不劝她,只因为他懂,所以才不相劝。     他走到她的心里,一点点的触摸到她内心的孤寂和绝望,他一直都知道苏安再也不是原来的苏安了,她满身的伤痕,那是谁都无法愈合的伤口,即使那人是萧何溏。     可是她还是执意回去,回到萧何身边。只是木尘在想,萧何和苏安之间隔着三年来滔滔不尽的似水光阴,三年看似不长,却也不短,至少它的无情足以让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最终尘埃落定!     这些年,他亲眼见证苏安的爱是怎么由情转薄,再转淡,到了最后只剩下寂静无声。     木尘想,正是因为他了解苏安,所以才不忍过多的斥责她,有的只是经年累月深藏在心的怜惜和疼痛囵。     也许,感情有时候真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跟任何人无关,不管爱或不爱,都只能自行了断。     木尘环住苏安的肩膀,由身后圈着她,温声道:“ann,这种没有爱,充满憎恨的婚姻是你目前想要的吗?”说到这里,木尘微微一叹:“你和阁下在爱情的余波中走向墓地,这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木尘,纵使这段婚姻支离破碎,我都不想再回头了。”如果爱情成为一种无法剥离的回忆,到最后只能和生活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她唯有在支离破碎中品尝过往错爱潜藏的痛苦和残忍。     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关于痛苦,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品尝,她这一次选择的是毁灭。     听说,飞鸟和鱼的爱情是绝望的,也许有过幸福,但是,一切的绚烂都是以平淡为结束的,一切的浪漫都是以伤害为归宿。其实飞鸟和鱼,又何尝不像她和萧何。     爱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想和那个人飞上天堂,恨的时候无时无刻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她终究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世俗女人,摆脱不了爱和恨的牢笼。     “ann,要知道爱和恨都是极其脆弱的,婚姻生活纵横着许多坎坷和荆棘,也潜伏着许多意想不到的矛盾和危机,它们很难维系一个家庭起伏跌宕的生活,因为婚姻需要更多实际的东西,比如说妥协和容忍。你曾经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我一起定居巴黎平淡度日,第二个就是你现在选择的婚姻牢笼。”木尘沉声道:“ann,你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这话大概是今生木尘对苏安说过最重的话了,他一向宠她,疼她,就像他说的一样,此生他给自己找了两个女儿,一个是木槿,另一个就是她。     苏安不说话了,因为木尘说的对,这一次她是真的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木尘话锋一转:“但是ann,我是那么的了解你,如果你的痛苦和噩梦能够通过这段婚姻得到救赎,我纵使不悦,又能说什么呢?所以这次,我放你飞,如果有一天你飞累了,想回家了,记得回头,我和木槿会留在巴黎等你回家。”     也许,不会有这一天了,因为他在萧何身上看到了很多东西,那么压抑,那么沉重……他对ann的情只怕比任何人想象都要重。     温热的白开水送到苏安手里,她轻轻握着,白开水冒出热气,她呆呆的看着它,思绪一点点的开始扩散,聚拢,然后再扩散……     她该说什么呢?     她又能对木尘说什么呢?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质疑她自己,没有思想,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于是她知道她还活着。     她活着,却是因为木尘和木槿,若有没有他们两个,现在的苏安又会在哪里呢?     手指微颤,手上忽然感觉到了温暖,她以为那是泪水,低头看去,却是洒出来的温水,这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哭过了。     木尘手臂从苏安肩上撤离,无声帮她擦干净手,然后起身,“ann,有一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     “你说。”     木尘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口:“我前不久得知当年你之所以能够出狱,全都是萧何暗中帮忙,就在今天下午,我和萧何谈话,应证了这一点,他默认了。”ann绝处逢生,没想到,到头来全都是萧何一手转变,这么细算下来,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考究了。     “我昨天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切发生的很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那么混乱,以至于怨恨多过于感激,只因她的伤口曾经那么血粼粼的曝晒在萧何的面前,他明明知道,却在她回国后选择佯装不知。那她之前深陷爱和不爱的泥潭,不断挣扎,所受的煎熬又算得了什么呢?     木尘在那一刻明白了,他明白苏安为什么突然会和萧何结婚了。当不知道她是爱还是不爱的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恨。     “萧何,年纪轻轻,天之骄子,不是普通的有权有势,他做事严谨,但也过分冷静,所以倒显得有些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聪明过度。你以后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注定会多姿多彩了。”     话虽如此,但木尘话语间却带着一丝忧虑。     “木尘,一直以来,你和木槿看着我,是怎么从满心的忧伤,一步步走到现如今的满心苍凉。这是我的人生,我这辈子注定要和萧何纠缠不休,就算路再难走,我也不会停歇下来。”     “所以,我不阻止你。”因为他明白那种蚀骨的疼痛,一点点的钻到他的心里,如果不发泄出来的话,迟早会把自己给逼疯,而人往往在这个时候有自救的能力和方法。如今看来,苏安找到了。     “谢谢。”贫瘠的语言,却藏着千言万语,她相信木尘能够听懂。     木尘俯身摸着她的脸:“ann,等一切尘埃落定,但愿我们都能够回到最初的模样。”     苏安微微皱眉,她从木尘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端倪。     木尘看出了她的疑惑,收回手,直起身体,直直的看着苏安:“该怎么告诉你呢?我找到了贩卖我和木槿到泰国的那个人,然后一步步剥丝抽茧,终于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父母。”     苏安身体微僵,木尘冷酷的眼眸平静无波,看向她,眼神却隐带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ann,每个人无论离家有多远,早晚有一天都要落叶归根,要不然魂归他乡,灵魂永远都得不到安息。如今你回到了你祖籍所在地k国,而我和木槿也要回到我们的出生地a国。从此以后,天南地北,你有你的恨需要别人来偿还,我和木槿也有我们的仇要找人去报,但是不管我们走多远,都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家在法国巴黎。”     “我是不是阻止不了你?”苏安低声轻叹。     “ann,我们都病了,谁欠了我们,我们就要一一的讨还回来,我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生来是为了复仇,你不例外,我和木槿也不例外。我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我和木槿回到a国,势必是无暇照顾你,这段时间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累了,一个电话,一句话,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都不是只有一个人。”     苏安伸手握住木尘的手,他的手很凉,和她一样,好像经年累月都暖不热一样,她握的很紧,然后问木尘:“告诉我,那个人他是谁?”     “a国总理夏凌峰。”     之所以说,是因为他和ann之间没有秘密。     之所以说,是因为他苟延残喘多年,如今终于无需再隐藏了!     苏安闻言,手指微颤。夏凌峰?木尘这次和a国总理扛上了,她怎能不为他忧心?     手指被木尘握紧,他说:“ann,你记住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可我有两个,一个是木槿,一个是你,你嫁给萧何,有他护着你,我安心不少。夏凌峰有一个致命的软肋,而我现在只有木槿一个,所以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顿了顿,木尘嘴角扬起毫无温度的笑意:“对于我们来说,这场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结局尚未可知。”     ps:木尘篇章告一段落,明天开始起萧何和苏安的婚姻故事正式开始,两主婚后交战,邪恶一点啊!大家准备等肉肉吃啊!哈哈! 章节目录 一条黑色蕾丝内裤,未战先败!     木尘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萧何,俊朗的身姿更加显示出他得天独厚的王者风范,他站在客厅一角,双臂环胸望着窗外,听到声响,转过身来。     萧何有一双过于漆黑深邃的眼眸,只是这双眸子总是散发出淡漠的光芒,让人捉摸不定,无形中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觉。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木尘,他向来有良好的耐性,他似乎在等木尘先开口,他知道木尘一定有话会对他说的。     果然,木尘开口道:“阁下,还请您好好照顾。”     “木先生,她是我妻子。”意思是苏安的事情已经跟木尘没有丝毫关系了汊。     木尘笑,意味深长:“阁下,对于我来说,只是暂时借住在国,等她累了,她随时都会回到我身边。”     微微垂眸,萧何问的漫不经心:“会有这一天吗?”     “谁知道呢?”未来的事情,总是充满着变故,他们是下棋人,可同时也是棋盘中的旗子,总会有身不由己,力不从心的时候…朕…     “元清,送木先生离开。”萧何吩咐一旁静立的元清。     元清走过去,态度礼貌:“木先生,请。”     “阁下,有时候失去爱情只需要一瞬间,可是再想重获爱情,却需要花费一辈子。也许,一辈子的时间也不足以弥补和偿还……”     木尘声音渐远,萧何站在那里良久没动,直到元清回来,他才走到卧室门口。     元清注意到,一向遇事沉稳冷静的总统阁下,站在门口边竟然微微有些紧张,忽然感慨,在这世上,能够让总统阁下出现这种神情的人,此生恐怕唯有苏安了。     萧何进去的时候,苏安正坐在沙发上,动手翻着她随手携带的行李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问她:“找什么?”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找。     萧何沉默,站在那里,看着她终于从里面拿出一瓶药,然后倒出来几片药丸。     她起身去找水服药的时候,萧何拿起那瓶药,认真的看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有吃安眠片的习惯了?”背后响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愠怒。     苏安拿起水杯,头也没回,声音懒懒的:“吃安眠片犯法吗?”     孰料,萧何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夺过苏安手里的药丸,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然后打开窗户,连瓶带药直接扔到了楼下。     苏安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安眠片的?”萧何的声音里,恼怒中似乎夹杂着心疼。     心疼?对她吗?     苏安神态清冷:“我能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吗?”     萧何看着她,那双让人永远都无法猜透的眸子里似乎藏了太多的东西,但是待要探究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是说话了,一脸严肃:“以后不要再吃安眠片了。”顿了顿,补充道:“对身体不好。”     苏安有些失神,对身体不好?他又怎知她的身体和她的心脏一样,早就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可是苏安只是沉默,她径直走向行李袋放置的位置。     萧何见了,微微皱眉:“你干什么?”心却有些怒了,都已经结婚了,她还想去哪儿?     苏安轻叹,然后转身看着萧何,看也没看手中刚取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就顺手扬高:“不能吃安眠片,我去洗个澡总可以吧?”     “嗯。”萧何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表情倒是很镇定,转身进了隔间更衣室。     苏安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的下垂,然后……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时懊恼不已。     一条黑色蕾丝内裤,她竟拿着它跟萧何理论。这样的理论,从气势上来讲就低人一等,如今她可谓是自掘坟墓,未战先败……     苏安在浴室“磨蹭”了很久,主要是因为短短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她脑子有些浑浑噩噩。     今天共计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她和萧何结婚了!     第二件:她和苏家决裂了!     第三件:木尘仇人找到了!     她轻轻地笑,如今她竟还有心思做总结,双手掬起一捧温水一点点的淋在脸上,浴室磨砂玻璃门传来几道敲门声,然后恢复沉寂。     除了萧何,还能是谁?他以为她在里面淹死了吗?     这个想法瞬间让她心情阴转多云,如果她真的死在了浴室里,那萧何新婚第一天丧妻,大概是这世上最倒霉的新郎吧?     有些想法注定只能过过脑海,她曾说过这辈子再也不会为了别人轻贱自己的生命。所以,能活着还是活着比较好!哪怕记忆支离破碎,哪怕生命充满了残缺和绝望,她也要呼吸一天,便苟延残喘一天!     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浴袍,走到镜子前,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胸前和肩上,她对着镜子查看了一下之前红肿的右脸颊,竟然消肿了。     苏菲……苏安告诉自己,苏菲打她的几巴掌,她权当报答苏启文之前数年对她的养育之恩,若是还有下次……     她笑。不,没有下次了。     苏安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萧何已经换上了居家的衣服,他原本坐在床上翻看文件,见她出来,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头发,“感冒还没有好,头发擦干再睡。”     萧何是谁?他如果要做什么事情,她根本就阻止不了,实在是很累,任由他了。     “我晚上睡哪儿?”她看着卧室里面的床,尽管很大,她也在上面躺了两次,但是每一次都是独睡,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如今总觉得怪怪的!     擦拭头发的动作微滞,然后萧何淡淡的说道:“这张床很大。”     苏安无语了,这就是萧何,当他不愿意回答某些问题,又出于礼貌必须回答的时候,他就会回答的很委婉,看起来有些答非所问,其实却隐含讥讽。     如今,他话语如常,但是苏安知道他心里是不悦的。     这张床很大。瞬间便堵住了苏安的退路。     苏安干脆不说话了,萧何也变得很沉默,静夜里只有毛巾擦拭头发的声音,还有他们彼此间的心跳声。     一声声,并不急促,沉稳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萧何轻拍她的肩:“去睡吧!”     两人先后上了床,苏安先躺下,当萧何在她身边躺下的时候,她的身体瞬间便紧绷起来。     “放松,我不碰你。”萧何没有看她,但是却把被子拉到她身上。     苏安注意到他并没有换睡衣,微微松了一口气。     气氛沉寂,习惯了安眠片辅助睡眠,忽然没有服用,苏安无疑很焦躁。但萧何就在她身边躺着,他可能已经睡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于是就连翻身的动作都变得有些迟疑和僵硬。     可就在苏安以为萧何早已睡着的时候,偏偏就听到萧何问她:“睡不着吗?”     “我习惯睡前吃几颗安眠片。”这话一方面是陈述,另一方面多少含有一些指控。毕竟扔掉她安眠片的那个人就是身旁这位男人。     结果,萧何半天没说话,就在苏安尝试入睡的时候,就听到他说:“有些习惯,我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可如今我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我习惯偷窃,习惯说谎,这些习惯你也能帮我改掉吗?”苏安交战意味十足。     “以后我名下所有动产和不动产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去偷别人的,给别人一条活路不好吗?”顿了顿,萧何说:“至于说谎,你只要在我面前肯说实话就行了。有些恶习需要时间才能改掉,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苏安终于知道什么叫哑口无言了,身旁这位爷,明明说话冷淡平和,处处看似为她,为别人着想,但是她听了之后,偏偏能够迅速激起她的战斗力。     他说恶习。好吧!偷窃和说谎的确是恶习,但是这么说,是不是太直白了一些?     “说你两句,不高兴了?”     苏安沉默了很久,然后翻身,在暗夜里看着萧何,她可以看到仰首躺在床上萧何的侧脸,她一直都知道他脸部线条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硬朗和英俊,只是在夜色下,这么清晰的看过去,还是会觉得很惊叹。     看到此景,难免会突发感慨,她和萧何结婚,还真是糟蹋了他。     “真遗憾,像您这样出色的人,到头来却娶了这样不堪的一个我,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苏安说完,心里舒畅了,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和萧何随时开战的准备。     然而,萧何这么骄傲一个人却开始不说话了,好半天,他只说了两个字:“睡吧!”     拳头打在棉花上,心内涌起的挫败感,苏安想她在这一刻终于有所体会了。     那一夜,前半夜无眠,后半夜睡得深沉,就在她睡着不久,萧何睁开双眸,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然后是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响起。 章节目录 俏媳妇VS凶婆婆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照在苏安的身上。她睁开眼睛,抬手挡着刺眼的光线,另一只手抬起手腕查看时间。     早晨六点,还是起早了。     萧何还在她身旁熟睡,那么近,那么真实,只要她愿意伸手就能触摸到他的体温。     曾经有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仿佛都能够看见他,但是伸出手,却只是触碰到一片空白。     想到这里,眼底浮起的那片雾气就那么一点点的被风吹散,然后目光逐渐冰凉下去汊。     掀被起床,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她关上卧室门,走下楼。     皇家医院,总统病房选用的是复式套房,楼中楼结构设计,二楼什么都有,只是萧何不喜欢油烟味,所以专用厨房都会选在一楼。     苏安知道在这套偌大的套房里,并不是只有她和萧何居住在这里,元清和徐药儿、林默都在,当然还有警卫长柏文瀚,只是这会儿他们大概都还没有起床,所以整套房子显得很冷寂朕。     听到门铃声的时候,苏安刚冲好一杯咖啡,有些意外萧何母亲的出现,站在门口看着她。     早年的夫人阁下,如今国民尊敬爱戴的海伦夫人依然如多年前一样优雅尊贵,她在这里看到苏安并没有很惊讶,相反的双眸里流露出一丝讥嘲,于是苏安明白,海伦今天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来“看”她。     而她和她还真是有缘,如果今天开门的是别人,或许这次见面完全可以避过去。     海伦从苏安身上移开视线,径直走了进去,扫了一圈客厅,“阁下呢?”     苏安把咖啡放在一旁的长台上,“还在楼上睡觉。”     “你们昨天晚上睡在一起?”     苏安笑了笑,没说话,事实上昨天晚上她和萧何的确是住在一起。看来海伦只是听说她在皇家医院,却不曾知道她已经和萧何结婚了。     苏安摇头,走到茶水吧台后面开始泡咖啡,准备加水的时候,想起忘了问海伦的喜好,于是开口问道:“夫人,需要来一杯咖啡吗?”     苏安想她们的谈话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     海伦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似在调试情绪,态度是不变的冷淡。     “苏小姐,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你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但苏安没把这话讲出来,而是微扯唇角:“夫人,您是长辈,最基本的礼貌我还是有的。”     海伦看着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阁下在一起?”海伦不喜欢苏安,而且是很不喜欢。性情冷清孤傲,不肯轻易妥协,最重要的是很重,家世背景更不用说了,换言之,苏安除了长得很漂亮之外,她还有什么优点呢?     但,她的两个儿子似乎都很喜欢她?     苏安慢条斯理的搅拌着咖啡,对于海伦的话语,只是淡淡一笑,不予作答。     她想她和萧何已经结婚的事情,或许由萧何亲自告诉海伦会比较好一些,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     海伦皱起眉头:“苏小姐,这就是你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吗?”     苏安微笑:“夫人,我在想该怎么回答您比较合适,您知道的,我有些不善言辞。”     “苏小姐,我觉得凡事适可而止,你觉得呢?”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适可而止是什么意思?”     海伦说:“做人该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缠着阁下不放,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苏安想了想,说道:“夫人,您有没有想过,同样缠着我不放的那个人,还有阁下?”     “你的意思是阁下缠着你?”海伦突然笑了,笑声是讥嘲还是愤怒,让人难以分辨。     苏安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而是走出吧台,将咖啡端给海伦:“夫人,我无意让您这么生气,如果我说了什么话惹您不快,我很抱歉。”     苏安虽然是道歉,表情也很认真,但是听来却没有多少的诚意。     “苏小姐,我希望你能够离开阁下,最好是离开国,你……”     苏安含笑打断海伦的话:“您准备给我多少钱?”     海伦闻言一怔,面色寒了下来,冷笑道:“果然是为了钱。”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吗?几年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时间果真是可怕。     “夫人,您今天找我,不就是想用钱打发我离开阁下吗?”看样子,她替海伦说出来,惹她不高兴了。     海伦有些恼羞成怒了,还有一丝被人看穿的窘迫,面无表情道:“苏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要多少钱?”     苏安浅笑:“十亿。”     十亿?海伦脸都黑了,强压住愠怒,但声音还是沾满了恼怒:“苏小姐,你干脆抢银行好了。”     “英镑。”     “什么?”海伦觉得她一定是出现了幻听,一定是幻听。     “如果想要我离开阁下,除非您能给我十亿英镑,要不然一切免谈。”     海伦霍然起身,伴随着她的动作,还没喝上一口的咖啡出其不意的泼在了苏安的脸上。     苏安笑不离口,幸亏泡咖啡的水是温的,她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苏安,狮子大开口之前,麻烦你先看清楚你是什么货色。原本我还想给你个台阶下,你如果识趣的话,就带着钱离开,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对你这种女人,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是么,我无所谓。”苏安漫不经心的抽了几张面纸,开始擦拭脸上的咖啡渍,声音依旧很平静:“区区十亿英镑,我原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要这辈子我缠着阁下,我能够从他身上获取的利益又岂止是十亿英镑那么简单。”     此言一出,海伦优雅的面具瞬间破裂,色厉内荏的说:“苏安,你别太过分了。”     “夫人,像您们这种有钱人有事没事就喜欢拿着钱来侮辱人,肆意践踏一个人的尊严,难道这就不过分吗?”苏安也站起身来,仰着头跟海伦说话,还真是累脖子。     她紧跟着说道:“况且,您真的以为我稀罕那十亿英镑吗?比起金钱,我更注重权利能够给人带来的好处……”     “苏安?”     苏安身体一僵,微微转身侧目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的萧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微微皱眉。     苏安也有皱眉的冲动了,看了一眼仍陷在怒气之中的海伦,轻轻一叹,这一大早的,还真是热闹啊!     萧何走下来,海伦上前道:“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眼睛却望向苏安。     海伦注意到,皱眉不悦道:“萧何,我们需要谈谈。”     “嗯。”     他微微点头,却走向苏安身边,苏安正在拿纸巾擦拭胸前的咖啡渍,萧何眸光暗敛,掏出手绢把她脸上未擦干净的咖啡渍擦掉。     苏安微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他。     萧何听到她的话,都不生气吗?况且她把他母亲气的不轻……     “萧何!”海伦在一旁见了,脸色可谓是青白交加。     萧何手指下滑,然后坚定的握住苏安的手,抬眸对海伦淡淡的说道:“请您尊重我的妻子。”     “你说什么?”海伦声音拔尖,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何,然后看着苏安。妻子?她没听错吧?     “我和苏安昨天上午结婚了,她如今是我的法定妻子……”     “不……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海伦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然后近乎死寂的问萧何:“今天是愚人节吗?儿子。”     “需要我给您拿我们的结婚证书吗?”     “不,我不承认。”这一刻,海伦终于知道她没听错,萧何也没开玩笑。萧何和苏安结婚了?这么突然,这么毫无预警,她怎么接受得了?     萧何似是笑了笑:“没关系,法律承认就可以了。”     海伦气息不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怒声道:“萧何,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先斩后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妈的?”儿子结婚了,她居然是最后才知道,不可笑吗?     萧何从海伦身上移开视线,然后摸着苏安的脸,温声道:“先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我陪你用早餐。”     苏安知道萧何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对海伦说,如今无非是想支开她,不想让她在场。     苏安离开之后,萧何和海伦的谈话并不多,事实上海伦处于愤怒的状态之下,就算谈话,也是炮火味十足。     海伦近乎咬牙切齿的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萧何只说了一句话,他说:“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遇到了那个对的人,纵使她有满身的缺点,可她都是那个不可或缺的唯一,然后其他人就会变成很将就。”     他看着母亲愤怒的神情,淡淡收回视线,上楼的时候对母亲说:“吃完早餐,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我和苏安的婚讯,您如果不支持,也请您不要反对。”     海伦怔怔的看着萧何的背影,几乎是跌坐在了沙发上,这一定是场梦,而且还是一场噩梦! 章节目录 总统府,新闻发布会进行时!     萧何走进卧室的时候,苏安刚从浴室出来,她坐在沙发上擦拭头发,头微微低垂着,动作有些漫不经心。舒豦穬剧     萧何走过去,取过她手中的毛巾,她刚开始没有放手,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松开。     在她身边坐下,萧何指了指他的腿,动作自然而熟稔。     苏安有些发愣。     过往的记忆不期然浮现在脑海中,苏安那一刻觉得恍若隔世漪。     以前苏安洗完头发之后通常会直接吹干,但是萧何不让,他说那样会伤害发质。     “头发湿漉漉的,不吹干披在肩上很不舒服。”她试着跟萧何理论。     萧何看着她,然后微微扬唇:“过来。糇”     她走过去,萧何把她抱在怀里,然后让她枕在他双腿上,于是她的长发就在他双腿上铺开,萧何一手轻抚她的长发,一手拿着文件审阅。     “这样还会不舒服吗?”萧何问。     “勉强……凑合吧!”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时候她表面不悦,可心里却是欢喜的,如今……如今白驹过隙,情景依旧,只是人的心境却变了。     在这样一个清晨,苏安的心有了一丝裂缝,想起之前他在他母亲面前维护她,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就在她迟疑间,萧何已经扣住她肩膀,她只得在沙发上躺下,将头枕在他修长的双腿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萧何的气息不时的萦绕在苏安的鼻尖。     仍是记忆中熟悉的皂香味,他很少用香水,一种牌子的香皂或是沐浴露能用很多年都不尝试着换一换。     从某一程度上来说,萧何倒是一个很专一的男人。     沉寂中,萧何首先开口:“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我代我母亲向你道歉。”     “不用。”可能察觉自己话语太过冷硬,她紧跟着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习惯了。”     “习惯别人朝你脸上泼咖啡?”声音仍然很淡,但是却显得有些阴郁。     苏安能够感觉到萧何在生气,只是她不明白:“难道你希望我也把咖啡泼向你母亲吗?”以牙还牙,萧何是这个意思吗?     “这不正是你以往的作风吗?”这话隐隐有些尖锐了。     苏安微抿唇,手臂试图支起身体坐起来,却被萧何及早察觉压住:“别动,还没晾干。”     苏安只得躺下,心里却觉得很憋屈,不由冷冷的说道:“阁下,这话您应该早点跟我说,如果我知道您这么大义,我绝对不会顾念她是您母亲而对她手下留情……”苏安忽然不说话了,只因为萧何低头看她的眼神很亮,里面藏着耀眼的辰光。     “怎么不说了?”那一刻,萧何的话语很轻柔。     “有点饿了。”她别开脸,下意识开始抗拒这个话题。     她不知道萧何是什么神情,只是等了几秒钟,才听萧何对她说:“晾完头发之后,我们去吃饭。”     早餐是萧何特意吩咐人准备的,几样开胃菜,清淡的营养粥倒是熬了好几种。     竟都是她以前爱吃的。苏安看着这些粥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往昔岁月里,低头的时候却淡淡的笑了,狡猾的男人,难道他以为一顿早餐就能收买住她的心,就能把以往的恩怨磨平,化干戈为玉帛吗?     可是,纵使这些粥都是苏安曾经爱吃的,但是这些年她的胃口一直都很不好,一小碗粥,她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     她把碗推到一边。     “做的不合胃口吗?”萧何淡淡的问话,却让一旁伫立的厨师们一个个紧张起来。     “我饭量比较小。”     萧何望着她,眼神划过一丝黯然,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站起身,绕过长桌,走到苏安面前,拉她起身,对一旁的厨师说:“收拾一下吧!”     “是。”厨师们面面相眈,一边撤食物,一边纳闷不已,难道早餐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总统阁下都没有胃口了,看来私底下需要好好用心想想办法了,要不然长此以往阁下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萧何拉着苏安直接回到卧室,把她外套递给她,然后去拿自己的外套:“把衣服穿上,一会儿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儿?”苏安微微皱眉,但还是把外套穿上,系纽扣的时候,萧何过来帮她。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头上,有些痒。     “总统府。”萧何帮她系完纽扣,握着她的肩,似在解释:“今天上午,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发布结婚声明。”苏安瞬间明白了,萧何之所以让她一起去总统府,是因为皇家医院到时候一定会被媒体盯梢,这么一来还不如早点离开比较好。     其实完全不用这么急的,是因为海伦已经知道他们的婚讯,所以萧何才会如此吗?     这才想起元清一大早就不见了身影,想来是去忙碌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了。     苏安最终还是保持了缄默,他和她之间淡漠相处,却又透着看不出道不明的默契感。     他和木尘瞒着她私底下见面,两人之间有过怎样的对话,她始终都没有开口向木尘、向萧何询问过半句,只因为有些事情问的太清楚反而会陷入自伤的境地,而她早已学会了怎么回避痛苦。     显然萧何也是一样的。她不反对萧何召开新闻发布会,是因为他们确实已经结婚了,婚讯早晚都要公诸于众,早面对晚面对,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所以,就这样吧!     ※※※※※※※※※※※※※※     总统府。     萧何和苏安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乘坐专用电梯到了二楼总统家属住宅区,一路有柏文瀚和警卫护航,所以几乎没有见到任何人。     总统家属住宅区一直显得很空寂,因为萧家历代都居住在城堡中,所以萧何只有在偶尔忙碌的时候才会住在这里过夜。     总统府萧何贴身管家文茜是一位中年女人,穿着职业的管家套装,戴着黑框眼镜,发丝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看起来干净利落而又精明能干。     文茜是个聪明的女人,见萧何拉着苏安一路走过来,眼眸微闪,并没有显得很震惊,态度恭敬而礼貌。     “早安,阁下。”     “不是说过了吗?私底下可以不用这么拘谨。”萧何话语平淡,但是听来却对文茜很不一样。     “叫顺嘴了,一时半刻怕是改不了了。”     宠辱不惊的女人,萧何身边倒是厉害人物不少。     苏安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文茜,适逢文茜也在看她,随即两人都浅淡的笑了一下。     萧何带苏安走进套房,让她可以自己找些事情做,如果累的话就让文茜带着她回卧室休息。最后他说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他就会来找她。     萧何临走时,也不顾有没有人在场,低头亲吻她的唇瓣,稍纵即逝,话语远远飘来:“等我。”     苏安盯着他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愣。     等他?她等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     苏安就那么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不知过了多久,文茜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弯腰将一杯水放在了苏安的面前。     苏安睁开双眸,微微皱眉,只因为那杯白开水里面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小水果片,是她的喜好。     文茜竟然知道!萧何事先告诉她的吗?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某些习惯,他竟一直都记得。     想起上次和元清见面,他也清楚的记得,这么想来,苏安笑了,政客的脑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使,都可以改当电脑用来存储记忆了。     文茜试探性问她:“夫人,您要不要看电视?”     苏安看了一眼文茜,想了想说:“也好!”     其实这个时段根本就没有什么节目,国内每个台都在直播这次的总统发布会。     萧何站在发言台上,剪裁合宜的纯黑色政客西服,将他的身形勾勒的俊雅出众,气质高贵优雅,眉宇间的气息淡漠而又冷郁。     苏安对发布会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不知为何并没有让文茜关上电视。     也许,她只是想看看萧何会怎么说罢了。     *****************************     ps:先发一章,更新持续,上午和下午连续更新!更新时间不定,因为是现码现发,所以还请大家见谅!云檀尽量快点更!%>0<% 章节目录 一石激起千层浪!【5000字】     总统召开新闻发布会,只说有喜讯要宣布,却不知道是什么喜讯,众人猜测纷纭。舒豦穬剧     九点钟,有人通过网络,有人通过家里的电视机,有人通过街道商场上的大屏直播画面,就连出租车司机都调到了同时段传播台,方便收听。     “大家上午好,我是你们的总统先生萧何!”萧何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漫语调。     这大概是属于萧何专属的冷幽默,不过他成功了,话落,引起众人的鼓掌声和笑声。     萧何顿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在这里我想先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个故事。有一次我和我的内阁成员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忽然聊起了婚姻和事业的重要性。最后他们得出了结论,对于成功男士来说,家庭第一,事业第二,男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堵死回家的路。漩”     众人听了纷纷笑了起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听到这话,多少会感慨万千。     萧何接着说道:“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话题,至少它让我察觉到,不管我们身处什么样的位置,婚姻家庭都将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k国经历了荣辱兴衰,从一个工业化时代,一步步走进了信息化时代,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代,像今天我们所拥有的一样,给我们提供了无限广阔的发展空间,所以我珍惜现在我所拥有和正在创造的一切。在内阁成员有这番对话之前,我和他们秉持的观点并不一样。我一直信奉男人应该事业第一,家庭第二。我甚至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该为事业而让步,这里面就包括了家庭。可是随着时代的改变,我的价值观也开始在转变,我忽然发现我的事业是国家,可是国家本身就是一个大家庭,是一个能够在短时间内就积聚全民力量的精神大家庭。这个家庭是由无数家庭聚拢而来,我想,如果每一个家庭都是支离破碎的话,那这个国家将是不稳定的。所以……我在此向国民公布我的婚讯,希望大家能够给予祝福。”     萧何话落,不只在现场惊起了千层浪,更引起了国民的震惊,他们的总统阁下要结婚了吗?对方是谁?众人屏息看着萧何锩。     记者代表起身,先向萧何恭敬的弯了弯腰,这才礼貌问道:“阁下,请问能提问吗?”     萧何微颔首,风度极佳。     记者问道:“阁下,请问您要迎娶的是苏家二小姐吗?”     萧何眼眸一闪,然后恢复清冷,“多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少女,她并非十全十美,但她却能读懂我,能走进我的心灵深处,更能看懂我心里的一切。于是我知道,这个人以后将会是我的妻子。”     现场已经有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如今看来总统夫人一定是苏家二小姐了。强强联合,婚礼到时候一定会惊艳全球。     记者笑问:“阁下,您是公开承认这些年您一直都在和苏家二小姐交往吗?”     “我的确不太希望媒体打扰她的生活。”     苏安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离开,文茜见了,连忙跟在她身后,问道:“夫人,您怎么了?”阁下说夫人还在感冒,是身体不舒服吗?     苏安看着她:“没事,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身后的电视机里传来记者的提问声:“阁下,请问您准备什么时候和苏家二小姐举行盛世婚礼?”     “三天后,萧家城堡,我将迎娶苏家大小姐苏安为妻。”     苏安没有回头,只听到现场一阵喧哗……     她微微扯了扯唇角,她和萧何结婚果真是让众人大跌眼镜,走进卧室,先寻找洗手间,进去后便蹲在马桶旁干呕起来,胃很不舒服,一阵阵的恶心感向上翻涌,冷汗沁出额头,似乎需要把整个胆汁吐出来才肯消停……     萧何结束新闻发布会回来,就看到文茜一脸焦急的站在客厅里。     “怎么了?”皱眉间,步伐加快,走了进去。     文茜在他身后紧跟着开口:“夫人身体不舒服,一直在洗手间干呕,我叫医生过来,可夫人不让叫。”     眉头紧皱,萧何径直走向卧室,洗手间的门没有关,他看到苏安蹲在那里,长发披散在肩头,显得她很瘦削,心里一紧,也跟着蹲下身来,轻拍她的背。     她浑身僵了一下,朦胧中听到萧何一贯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层暗哑:“哪里不舒服?我们找药儿过来看看,好不好?”     她也是医生,他忘了吗?     长发遮住了她低垂的脸,萧何看不到她是什么神情,搂着她肩膀,扶她起身的时候,却被她奋力推开,然后她抵在盥洗台上,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眼神陌生而疏离。     萧何也看着她,那双紧紧锁在她脸上的双眸,犹如一潭池水,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涛汹涌,深不可测。     “萧何,我恨你。”不管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沉默良久,萧何走向她,眼眸冷淡如水:“我知道。”     她身后无路可退,只能就那么站着,事实上刚吐完,实在是没力气应对他。     只是,萧何的双眸幽深狂乱,闪烁着隐匿极深的危险……     当她察觉这样的眼神太过灼热,太过肆虐的时候,已经有一股强势的力道侵袭她的唇瓣,呼吸被阻,因为太过震惊,她微微张嘴,于是很快就有灵活的舌极具侵略性的探进她的红唇,那一刻四周忽然没有了声音,她只能感觉到有一种战栗感覆满全身。     萧何的吻不如之前那么自制,带着掠夺和疯狂,苏安觉得难以呼吸,别开脸,他的右手却适时的插进她的发丝间,加深这个吻。     那一刻,苏安觉得身体在沸腾,理智在叫嚣,可他吻得是那么痴狂,抱得是那么紧,她甚至觉得她会在这样的吻里窒息而死。     气息紊乱中,他终于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炙热的呼吸相互纠缠,他话语沙哑:“所以ann,我们只能这么纠缠一辈子。”     ※※※※※※※※※※※※※     当萧何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苏家人齐聚客厅里观看,茶几上铺着图案精美的桌布,上面摆放着茶水和糕点。     苏菲下楼,对着苏启文叫了一声:“爸。”     苏启文似是没听到一般,没有理会她。     苏菲垂眸,自从苏启文知道当年是她陷害苏安之后,就一直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可见是寒心到了极点。     走到叶知秋面前,她还不待开口,叶知秋就端起面前的茶水,转头对苏启文笑道:“老公,多喝点水。”     苏菲脸白了白,看样子家里的人都很不待见她。     她把目光放在苏秦身上,苏秦却盯着屏幕微微皱眉。     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在房间里面呆着,家里佣人虽然对她很恭敬,但是私底下她们会怎么议论,可想而知。     苏菲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也会陷入这样的困境。这一切都是苏安害的,心里不由愤恨不已。     电视里萧何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她微微皱眉,停住了原本想上楼回房的脚步,站在那里看着。     叶知秋好奇的问苏启文:“这次新闻发布会,阁下说有喜讯要发布,你说会是什么喜讯?”     “这我哪清楚!”苏启文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那一刻,苏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叶知秋母女来到苏家之后,父亲和哥哥的眼中只有她们两个,反观她倒像是这个家最多余的那一个。     委屈绕上心头,电视里萧何淡漠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在此向国民公布我的婚讯,希望大家能够给予祝福。”     苏家听了,纷纷面面相眈,吃惊不已。     苏菲不敢置信的张着嘴,萧何哥哥要结婚,她怎么一点也不清楚?     “苏菲,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启文终于开口对苏菲说话了。     父亲肯跟她说话,苏菲该松一口气的,但是此刻,心却紧张起来。只因那位新娘是谁?     视线紧紧的盯着屏幕,拳头缓缓握紧,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当记者发问萧何是不是要迎娶她的时候,不只是苏菲,苏家上下都开始有些紧张了。     叶知秋微微皱眉,双手下意识的绞在一起,面上却泛着优雅的浅笑。     记者连续问了两个问题,主角都是围绕苏菲,而萧何也没有反驳,这时候的苏菲是欣喜若狂的,细想一下也许萧何哥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心忽然就放松了下来,笑容瞬间便爬上了眼角眉梢,那样的喜悦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染得到。     只是苏菲的笑很快就僵在唇角,只因萧何说:“三天后,萧家城堡,我将迎娶苏家大小姐苏安为妻。”     耳朵在那一瞬间忽然失明了,天地都没有了声音,她几乎是茫然的看着父母和兄长。     他们同样不敢置信的盯着屏幕。     她短促的笑了一下,问苏启文:“爸爸,萧何哥哥刚才说什么?结婚?他和谁结婚?”     苏启文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现在也一片混乱,需要好好冷静想一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一直以为萧何会和苏菲在一起,怎么突然换成苏安了呢?     叶知秋轻声呢喃道:“阁下要娶ann,我是在做梦吗?”     苏菲听到叶知秋那声ann,似是被谁忽然刺伤一般,“ann?哪个ann?苏安吗?不可能的,不可能是苏安,怎么可能是苏安呢?我和萧何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和他才是天作之合,苏安是谁?她是谁啊?”耳边嗡嗡直响,苏菲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在颤抖,恐慌和绝望瞬间笼罩住她,她在害怕,和她前一秒的喜悦一样,每个人都能那么清晰的触摸到她的痛苦和恐惧。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苏启文纵使还没有原谅苏菲,但是此刻见女儿这样,心里还是会很疼痛和难过。     他站起身,将苏菲拥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小菲,没事的,也许……也许我们都听错了,或是这只是阁下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苏菲蓦然推开苏启文,身体向后退了一步,神情破碎,她先是笑了笑,然后眼眶中积蓄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几乎是朝众人吼道:“别自欺欺人了,都全国直播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神情,难道大家的耳朵都出问题了吗?你说什么?开玩笑,真是笑话,萧何哥哥……萧何哥哥是不可能开玩笑的。萧何哥哥……”     苏菲痛苦的摇着头,泪流满面,愤怒之下,掀掉了桌布,上面摆放的茶水和糕点砸落一地,狼藉不堪。     她跪坐在地上,似是在这一刻认清了先前不敢承认的事实,绝望的吼道:“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我?这些年一直陪着他的人都是我,都是我,大家都以为我会嫁给他,可是现在呢?我成了国民眼中的笑话,他对我怎么会这么狠心,一句话也不说,毫无征兆就召开新闻发布会说自己要和苏安结婚了,那我呢?我苏菲在他眼里算什么,只是苏安的替代品吗?”     叶知秋眼眸一闪,温声道:“小菲,或许真的只是误会,我会找ann问清楚的,你先别激动。”     苏菲拂开叶知秋的手,怨恨迁怒到叶知秋的身上:“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吗?苏安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就要嫁给总统阁下,成为总统夫人了,你心里其实已经乐开花了吧……”     苏启文搂着隐隐啜泣的叶知秋,对苏菲厉声道:“苏菲,够了,她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跟你母亲说话?”     “母亲?”苏菲冷笑道:“不,我母亲已经死了,如果我母亲还活着,她看到我这么被人欺负,她绝对会帮我讨还公道的。况且……”苏菲眼神愤恨的望着苏启文和叶知秋,怒声道:“爸,我恨你,如果不是你的话,这个女人和她的女儿根本就不配走进我们苏家。她们不出现的话,萧何哥哥就还是我的,谁都夺不走。我一生最爱的三个男人,一个被叶知秋夺走了,另外两个被苏安夺走了。苏安……她为什么总喜欢抢我的东西,为什么……”苏菲似乎陷入疯癫一般,看到客厅里有什么东西就砸什么东西。     佣人吓得浑身瑟缩,躲在一边不敢吭声。     苏启文搂着叶知秋目光悲凉的望着女儿,没有制止,事实上也制止不了。苏菲从小被他惯着长大,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她唯一最想要的那个人,却忽然娶了别人,换成是谁都受不了打击。     她如果想要发泄就发泄吧!总比把气憋在心里好。     回头望去,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苏秦的身影,那个孩子……     哎,苏家现在还算是个家吗?     叶知秋靠在苏启文的怀里,眼眶盈满泪水,但是嘴角却扬起一抹不可抑制的笑意。     ann,我的女儿,你成功了!     ※※※※※※※※※※※※     萧家城堡,萧然起床比较晚,看了一会书,快到中午的时候,史密斯推着他去了母亲那里用餐。     城堡规模巨大,只是从他住宅区域走到母亲那里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走进餐厅,他发现气氛不对劲,每个人都很沉默,佣人伫立在一旁就连呼吸都显得很微弱。     海伦脸色不太好,坐在那里用餐有些食不下咽,看到萧然过来,笑容勉强挤了出来,“快坐下用餐。”     萧然坐下,史密斯知道萧然的习惯,就把熨好的报纸捧给萧然,他随意翻了翻,眉头微皱,视线落在某一页上。     海伦的表情有些古怪,她知道上面是什么,只是她更看重的是萧然会是什么反应,更担心他的哮喘会发作。     萧然盯着报纸看了很久,然后笑了笑,放下报纸,漫不经心的对海伦说道:“妈,哥要结婚,我竟然现在才知道,等哥回来了,您可要好好说说他。”     海伦犹豫了片刻,想问些什么,但是见萧然面色平静的吃着午餐,不由把话暂时咽了回去。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真是头疼啊!     ps:还有更新,等待! 章节目录 腹黑总统——萧何!     萧何和苏安将要结婚的消息一经播出,很快就引起了国民热议,全球各大媒体进行转播和报道,一时间在世界各地引起轩然大波。舒豦穬剧     有支持的,有反对的。在这个世界上,凡事都有两面,当好的那面暴露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坏的那面也会紧随而至。     有人甚至挖出了苏安以前在k国的风流艳史说事,觉得这样的社交名媛,作风放荡,根本就不配成为k国的总统夫人。     也有人说,苏安是世界赫赫有名的天才外科医生,三年前由她带领团队研制出来的抗癌新药为全世界的脑癌患者带来了生存的希望,更为脑科医学研究进展获取了新突破。况且当时苏安在宴会上也证实了自己的清白,她和她老师是被有心人士陷害的,既然这件事情是有人为了毁苏安的名声,恶意中伤她,那是不是表示之前有关于苏安滥交的传闻,也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呢?     毕竟美女生来就很受争议,如果被人嫉妒,暗地里故意抹黑,也是很正常的漩。     无疑这一波人是支持苏安嫁给萧何的。     下午,萧何看到有人说他是沉迷苏安美色,这才会迎娶苏安的时候,笑了笑。     一旁的元清看的心惊胆颤,阁下不生气吗锩?     “阁下,有关于网络和媒体报道,我已经吩咐专人去打理,不会再出现这种言论。”     “放任他们去说吧!k国一向讲究言论自由,一味打击的话,只会激起国民情绪反弹。”萧何倒是没怎么在意,想了想,对元清叮嘱道:“夫人这两天看的新闻报纸,要有选择性的过筛,我不希望让她看到影响情绪的言论。”     “是。”似是想到了什么,元清迟疑开口:“阁下,苏菲往秘书台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能够约见您。”     “嗯?”也不知道萧何有没有在听,因为他紧跟着对元清说:“如果叶知秋来找夫人的话,暂且先拦住。”     “好。”     果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萧何刚提起叶知秋,叶知秋下一刻就把电话打到了秘书台。     萧何吩咐元清把叶知秋带到会客室。     忙完手头的工作,萧何这才走进会客室,叶知秋看到他已经站了起来,举止优雅的向他点头致意。     萧何无声示意她落座。     有秘书端着茶放在了叶知秋的面前:“请慢用。”     “谢谢。”叶知秋教养良好,至少做事大方得体。     待秘书离开,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叶知秋看着面前尊贵的男人,首先开口说道:“阁下,ann手机关机,联系不到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总统府?”     “这个时间段,她应该还在午睡。”     “我想见见她。”叶知秋说完,察觉到这里是萧何的地盘,她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对面前这个晚辈,她总是尊敬和畏惧多一些。     “苏夫人,她在睡觉,不方便见人。”     冷淡的称呼令叶知秋略感不适,以前萧何很少同她说话,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可是如今面对面,再说他都快要和ann结婚了,还这么称呼她,就有些不自在了。     叶知秋倒是从善如流:“阁下,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些称呼也该改了。”     萧何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叶知秋眼眸微闪,然后问萧何:“阁下,您似乎不太喜欢我?”     萧何扯了扯唇角:“苏夫人多想了。”     叶知秋看着面前眼神淡漠的晚辈,开口说道:“那您为什么不希望我去看看ann呢?她是我的女儿,她昨天离开苏家的时候,好像身体很不舒服,我很担心她。”     “我想,ann如果听到你的话,她或许会很高兴。”     感觉到萧何的敌意,叶知秋试探的问道:“阁下,您很喜欢ann,对不对?”萧何是在替ann委屈吗?因为她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可能吗?     萧何面无表情道:“苏夫人问这话似乎不太合适吧?”     “原谅我这个做母亲的,我只是希望我女儿以后能够幸福。”     “苏夫人,假设我不是k国的总统阁下,而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如果ann这时候还选择嫁给我,你会同意吗?”萧何的表情有点琢磨不透。     叶知秋调动视线,对上那双沉静冷冽的黑眸:“可您原本就是k国的总统阁下啊!”     萧何语调冷沉,语速也变得异常缓慢,“你说的对,我原本就是k国的总统阁下,所以你对我这样的乘龙快婿还满意吗?”     “阁下,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这个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年轻人,虽然有骄傲的本钱,但是这般目中无人,她还真是难以恭维和应对。忽然很佩服ann,她是怎么把忍受当享受的?自欺欺人吗?     “你回去吧!ann在我这里很好。三天后,欢迎你和苏家到时候参加我和ann的婚宴。”逐客令意味尽显。     叶知秋向来心高气傲,这一辈没低过头,唯独每次在萧何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只因为萧何有一双异常犀利的双眸,看得她心里发慌。     站起身,她说:“苏菲听说您要娶ann,在家里又哭又闹,您不出面劝劝她吗?”     萧何没说话。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响起萧何的声音:“ann十四岁认识我,二十一岁离开k国,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她认识我七年,我就等她七年,如果七年后,她还不回来,我就会迎娶苏菲。”     心微微一颤,叶知秋步子硬生生滞住。转身看着萧何,他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眼神冷幽。     “然后我会在婚礼上抛弃苏菲,让她也被世人嗤笑一次。”漫不经心的表情,说出来的话语,却语出惊人。     “你……”叶知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萧何平静无波的说道:“我一直都知道当年那些照片是苏菲找人制作的。”     叶知秋忽然觉得身体发凉,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恐惧和寒冷,萧何明明知道当初是苏菲陷害ann,这么多年来还能伪装的这么好,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深不可测了。     “苏夫人,要想真正的毁灭一个人,一定要给过她极致的宠爱和关爱,你觉得呢?”苦笑,这一招他还是从苏安身上学来的,九年前因为她的一个谎言,瞬间便摧毁了她在他心中好不容易才搭建出来的信任。那一刻,仿佛真的到了天色尽头。     叶知秋觉得手在发抖,连忙握住发颤的手指,这就是三年来萧何一直和苏菲来往的原因吗?     “苏夫人,这件事情,请不要让ann知道。”冷淡的话语里竟夹杂着一丝请求。     “为什么?”叶知秋不明白了,难道他不想和ann和好如初吗?     “如果她心中没有爱,哪怕只有恨也是好的。”最起码他还在她心里。况且,当年的确是他负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叶知秋看着萧何,神情变得很复杂,心里乱成一团,萧何对ann的爱,她也是今天才发现有多浓郁,浓郁到她都有些心惊胆颤了。     叶知秋离开后,萧何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元清进来,“阁下,海伦夫人来电话,希望您回去一趟。”     “嗯。”萧何起身的时候,说:“你准备一下,我和夫人晚上会去天之阙用餐。”     “可海伦夫人……”元清有些迟疑。     “说我晚上回去。”     语声在,人却已经离开了会客室。     ※※※※※※※※※※※※※     萧何回到卧室的时候,苏安还在床上躺着。     她听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文茜:“文姨,不用再端水果进来了,我吃不下。”文茜已经进来好几次了,每次不是倒茶就是端水果,文茜忙着不累,她看着都累了,再说她哪有那么娇弱,只是浑身没力气罢了。     “还不舒服吗?”熟悉的声调响起,还不待她看他,就感到有温热的手心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我没事。”她躺着没动,眼神淡淡的看着他。     他半支起手臂,单手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捋到耳后,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没胃口。”     “听说天之阙主厨回国了,我订了位子,我们晚上去那里吃饭怎么样?”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紧张,大概是担心被苏安拒绝。     苏安看着他,然后移开视线,半晌后,她含糊不清的说:“嗯。”她告诉自己,没人会和自己的胃过不去,况且天之阙的主厨,实在是千载难遇,她有多少年不曾吃过主厨烹饪的美食了,细想之下倒还真是有些怀念了。     ps:亲们明天大婚啊!原谅云檀啊!今天更新一万一啊!明天继续,尽可能早,不再偷懒了。%>0<% 章节目录 婚纱摄影VS兄弟浅谈     大概因为主厨归国的缘故,前往天之阙吃饭的人很多,几乎是座无虚席,但尽管如此元清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了天之阙最好,也是最隐蔽的用餐位置。舒豦穬剧     萧何点餐的时候,苏安就无聊的拿着水杯喝水,偶尔萧何点餐会征询她的意见。     这是萧何最擅长使用的招数,事先决定好一切,这才可有可无的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     其实对方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苏安觉得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你决定就好。潢”     这话出口,萧何果然不再开口询问她的意见了,又点了一道汤,这才把菜单交给侍者。     等餐的时候,萧何问她:“婚礼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决定就好。”她相信假以时日,这句话一定会成为她的口头禅踏。     萧何表情平静,静默良久,黑眸内敛,开口说道:“婚纱连夜会送过来,明天你试穿一下,遇到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话,我再让元清安排。”     “嗯。”她紧跟着问道:“一定要举行婚礼吗?”     “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忍忍,所幸只有一天。”萧何声音温和。     又沉默了片刻,她皱眉问:“是不是还要拍婚纱照?”     “好像是这样。”     “我以为拍婚纱照的时候,男人都会很排斥。”其实是她很排斥。     萧何笑了笑,见侍者过来,就没有再接话。     萧何点的菜,都是以清淡为主,苏安对别的菜兴致不大,不过却喝了一小碗河蚌咸肉豆腐煲,名厨熬的汤味道自然极好。     萧何见了,亲自又给她盛了一碗:“喜欢的话,多吃一点。”看来晚上来天之阙用餐是来对了,最起码她的胃口比白天好了很多。     “元秘书长,麻烦让我见一见阁下,一面就好。”突兀的女人声音响起。     元清在餐桌外围,背对着他们,但是声音却有些不悦:“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跟元清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束,肩膀上挂着相机,看样子如果不是摄影师,就是摄影爱好者。     萧何见了,微微皱起眉。     苏安放下勺子,一时也没有进餐的欲~望了。     那女人看到萧何,快步走了进来,元清在后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估计是没少被这个女人纠缠。     苏安好奇了,能够让元清露出这种挫败神情的人并不多,不过眼前就有一个。     “阁下,能够在天之阙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苏安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女人虽然在面对萧何的时候还有胆量说话,但是却很紧张,双手在胸前不安的搓动着。不过,对于她勇闯天之阙,来见萧何的勇气就不得不令人佩服不已。     萧何没有理会那位女人,而是看着苏安,“多少再吃一点儿。”     “没胃口。”苏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这一擦摆明了不会再用餐了。     萧何看着元清,脸微微带了丝寒气。     元清懊恼不已,连忙上前要拉那个女人:“魏女士,阁下在用餐,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谈好了。”元清心里很后悔,早知道就叫柏文瀚过来了,要不然任由对方是三头六臂也接近不了阁下半步。     女人连忙开口说道:“阁下,还请您看一下我的作品,这次婚纱拍摄对于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真的不想错过。”     “你叫什么名字?”萧何制止了元清的动作,淡淡的看着她。     “阁下,我叫魏诗夏。”面对这样平静无波却冷冽深幽的目光,魏诗夏这才感到一阵后怕。     萧何冷漫的声音一如既往,“魏女士,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见我的话,可以事先跟秘博书库讲明,到时候他们会安排时间。”     苏安知道,萧何这么说,多半这事没希望了,魏诗夏自然也十分清楚,硬着头皮,低声道:“阁下,我给秘博书库打了很多电话,可是您都很忙,您就给我几分钟时间好了,我给您看几张照片,如果到时候您还是不满意的话,我马上就走,好不好?”     魏诗夏说着就要打开斜挎包拿照片。     元清皱眉道:“魏女士,你还是走吧!别让我为难好吗?”     苏安这时候选择了开口:“不好意思,你刚才是在说婚纱照吗?”     “您好,夫人阁下,很高兴见到您。”魏诗夏倒是很聪明,马上又把希望放在了苏安的身上。     苏安问:“婚纱照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我是国家摄影协会成员,这次阁下和您大婚,需要竞选出一名摄影师,我们协会每人都会把自己最好的作品交给国家宣传部,但是我在送照片的途中出了点小车祸,等我赶到宣传部的时候,已经过了交照片的时间。夫人,我真的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我很喜欢摄影,如果您和阁下看了我的照片,还是不喜欢的话,我绝对不会不识好歹的继续纠缠下去。”     想了想,苏安说:“把你的照片拿给我看看。”     或许她是真的有摄影天分,苏安想。     魏诗夏微愣,待反应过来,连忙激动地说道:“谢谢夫人。”     魏诗夏把照片拿出来,交给苏安,然后紧张地站在一旁。     苏安看了几张照片,很真实,取景也很独特,跟很多摄影师相比,自有她的个性之处。     苏安一边看,一边问道:“这些照片没有处理过吗?”     “夫人,现在有很多摄影师拍的东西很假,过度技巧性的东西太多,大多都是摆拍和设计好的场景,我认为作为一个摄影师是不能预置场景的,所以我都尽可能的一定要把最真实的东西分享给大家。”魏诗夏倒是敢于直言不讳。     “我猜你之前一定得罪了不少人吧?”眼前这位魏诗夏一看就是直性子,说话不知道遮掩,这种人通常耐性极强,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东西,纵使摔得头破血流也会坚持的走下去。     忽然想起原来的自己,多少和魏诗夏有些相似。     “的确得罪了不少人。”魏诗夏此刻倒像个傻大姐一样,低下头有些尴尬的笑了。     苏安见了,忍不住笑了笑。     水晶灯光透过玻璃折射,从萧何这个角度看过去,苏安双眸清浅,看着照片的时候,盈盈浅笑,这模样令萧何熏然浅醉。     “怎么样?”他眉眼柔和的看着她。     苏安抬眸看她:“你要不要看看?”     微愣,然后笑道:“好。”     魏诗夏见了,终于看出了端倪,敢情自己之前找错了对象,早知道她就想办法先见总统夫人了。     苏安问魏诗夏:“你觉得摄影的快乐取决于什么标准?”     “我觉得,身为摄影师不能因为为谁工作,就必须符合谁的标准,我很想把追求实际拍摄的精神传递给他们。”     “真实?”     “对,真实。”魏诗夏心里一颤,感觉到总统夫人是懂她内心的!     一直到用餐结束,他们一直在长谈摄影方面的话题,萧何见苏安和魏诗夏似乎聊得还不错,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     离开天之阙的时候,苏安有听到元清对魏诗夏说:“明天上午九点,阁下不喜欢人迟到,还请你准时抵达。”     萧何把苏安送到总统府,再开车回城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客厅里等待他的不是母亲,而是萧然。     他坐在轮椅上,手肘支着轮椅把,右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萧何没有走近,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他在清屏市出车祸当夜回到首都皇家医院的情景。     那天萧然很自责,只有兄弟二人的房间内,萧然和他曾经有过这样一番对话。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了,我和苏安接吻是我一早就设计好的,报纸和媒体上发布的照片也是我找人偷~拍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你比我更喜欢苏安。”萧然轻叹:“也都怪我,我喜欢和苏安在一起,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却误把这份喜欢当成是了爱。我的无所顾忌恐怕让你望而却步了吧?你一直都是一位好兄长,但是我该怎么告诉你呢?我对苏安的感情早已是过去式了,在巴黎的时候我就多次试探你,偏偏你都无动于衷,没有办法我只有下狠招了,原本只是想刺激你去找苏安,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出车祸,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当时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记得他是这么对萧然说道:“萧然,你是喜欢苏安的。”     萧然说:“对,我喜欢她,像喜欢你一样喜欢她,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萧然说:“生日那天,是我强吻苏安的,你别放在心上。”     萧然说:“还记得吗?在法国巴黎,我对你说,你生活在王室限制的条条框框里,就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我让你不要拿你的标准来限制我的感情,我说除非苏安嫁给别人,要不然我不可能放弃她。”萧然轻叹:“哥,其实这话,我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最后,萧然说道:“所以,我专门过来告诉你,我不爱苏安,我放了我自己,也放了她!”     如今萧然的话语历历在目,是真是假,连萧何都看不真切。     只是不管是真是假,如今,他都和苏安结婚了。于是萧然几天前口中的那句过去式,是真的变成了过去式。     史密斯站在一旁,见萧何回来,轻声唤醒打盹的萧然。     萧然双眸有些惺忪,看了一眼萧何,然后闭上,过了几秒睁开,向他身后看了看:“苏安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笑了:“我忘了,不能再直呼其名了,以后我该叫她嫂子了。”     萧何蹲下身体,看着他,淡淡的说道:“萧然,我欠你一声谢谢,还欠你一声对不起。”     萧然笑:“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把话都讲清楚了。”     萧何笑了笑,绕开话题,问他:“妈呢?”原来他们都是这么深深的回避着这个话题。     “我劝她回房间了,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我觉得你们不太适合见面。”要不然到时候又会吵起来。     萧何没说话。     萧然宽慰他:“妈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交给我好了。”     “这样也好。”     “你们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婚宴当日。”     城堡庭院中,史密斯推着萧然目送萧何离开,主仆两个望着萧何离去的车阵,一时都没有收回视线。     “二少爷,您……”史密斯欲言又止。     萧然话语轻淡:“怎么不问了?”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您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苏大小姐吗?”     “像我这种人……还能爱吗?”萧然眼神深邃,带着某种颓废与忧伤,但面容却很平静:“这样很好!至少看似皆大欢喜。”     *************************     ps:下一章婚礼,更新时间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左右。 章节目录 让人瞠目结舌的婚纱?     那天夜里,萧何回到总统府的时候,苏安已经入睡,他在她身边躺下的时候,动作很轻,大概是怕惊醒她。舒豦穬剧     睡觉前,他在苏安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语声轻淡:“晚安。”     直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安才睁开眼睛,觉得被萧何亲过的额头很烫。     就在萧何去城堡的时候,她接到了木槿的电话。     木槿对她嫁给萧何的事情很不满,她们都说了什么呢?苏安觉得很混乱,好像争执了很久,最后木槿恼怒的挂了电话漩。     她知道木槿关心她,只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有,她也不想再回头了……     第二日,魏诗夏在元清的引领下走进了总统办公室。     当踏上皇室专用蓝色椭圆花纹地毯时,那一刻魏诗夏的心是恐慌不安的。如同这座恢弘严肃的建筑带给她的感觉一样,她此刻感受到的是满满的压抑和沉重锊。     萧何坐在偌大的弧形办公桌后,正在翻阅文件,魏诗夏进来的时候,萧何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虽然宁静无波,但投射到魏诗夏的身上却显得深沉如海。     魏诗夏咽了咽口水,似乎比之前更紧张了,有些人天生就带了一种威严感,哪怕一句话不说,也足以令人站立难安了。     萧何身体微微后倚,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魏诗夏,当代著名摄影师之一,二十岁在校期间就成为k国《国家地理杂志》的签约摄影师和固定撰稿人,至今已经是十五年了。你的摄影作品曾经获得最佳摄影奖和最佳故事奖。你所从事的《国家地理杂志》给了摄影师足够的权限,这里面包括时间、金钱和情感,却唯独不允许你们失败。你的座右铭是:如果你的作品被否定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所以你总是希望能够尽最大的努力来完成好工作。”     魏诗夏这次不仅仅是紧张了,她忽然间很后悔昨天那么冲动去天之阙找眼前这位男人了,他远比屏幕上还要危险。     昨夜,大概因为总统夫人在场,所以他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可是今天……     “我听说你曾经为了一张照片,耗时两年才拍摄完成,有这回事吗?”     “是的,阁下。”心思发颤,看样子阁下把她的身家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那么,由你来给夫人拍照,你觉得怎么样?”萧何眉宇间颇为冷清。     “我?”魏诗夏微愣,情势忽然逆转,她还真是反应不及,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尽可能的保持冷静道:“阁下,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妻子对你印象不错,我想你们可能会相处的比较融洽。”最重要的是,经过调查显示,魏诗夏并不是一个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放在ann身边,他很放心。     直到很多年后,当魏诗夏想起那天的情景,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阁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流动出的暖意。     魏诗夏去见苏安,苏安对她说:“你这几天跟着我,不用特意拍照,就像你说的,贵在真实。”苏安说到真实的时候,魏诗夏的紧张一下子就没了,眼前这个总统夫人美丽的过分,但是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比阁下好相处多了,只是和阁下一样,有时候惜字如金的厉害。     苏安觉得结婚很麻烦,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乐此不彼的为了婚姻忙碌着。比如说现在,萧何特意吩咐人从西班牙运来了十几套婚纱,清一色的白色,看起来高贵而又优雅,合体的剪裁也令每袭婚纱显得无比完美。     她已经试穿了一上午,这里面不乏有裙尾羽毛婚纱,虽然看起来磅礴大气,穿上它走动起来,微风轻轻浮起下摆,有一种飞翔一般的梦幻感觉!但……太过浮夸。     蕾丝花朵点缀的婚纱,穿起来虽然如同希腊神话中的雕塑女神,高贵得体,但蕾丝她向来排斥。     木槿给苏安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更衣间内,文茜在一旁帮她。     相比昨夜,木槿的态度好了很多,大概是想道歉,但是抹不开嘴,闲扯了几句,听出苏安似乎很忙,就问她在干什么。     “试穿婚纱。”     “有喜欢的吗?”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婚纱好像都一个样。     犹豫了片刻,木槿说:“……苏姐姐,婚纱交给我好了。”     “时间会不会太赶了?”木槿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只有两天半的时间,她担心木槿会很吃力。     “事实上,昨天挂完你电话之后,我失眠了一夜,闲来无事就给你设计了一款婚纱,团队合作的话,完成一件婚纱并不算难事。”     这事也算是敲定了,挂电话前,苏安问:“木尘还在巴黎吗?”     “不,已经去a国了,不过你结婚那天,他还是会出席的。”     虽然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苏安和木尘订婚的事情,但是那次moon服装发布会却让两人的关系一度显得很暧昧,为了避免以后k国或是国际间有人拿这件事情找苏安麻烦,木尘总要出席辟谣才行。     和木槿结束通话的时候,苏安忽然意识到,她和萧何结婚的消息公布之后,母亲好像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最重要的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苏家竟然没有人给她来过电话,她若有所思。     中午萧何回来陪她一起用餐,文茜大概对萧何说了什么,因为萧何问她:“没有你喜欢的婚纱吗?”     “没有。”苏安顿了顿,对萧何说:“木槿会帮我准备。”     “你喜欢就好。”萧何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轻柔。     沉默了几秒,苏安说:“我电话似乎出问题了。”     眸光不变,“怎么了?”     “我要结婚了,我母亲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苏家也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萧何清邃的眼眸波澜不惊,看向她,眼神温和:“木小姐的电话你能接到吗?”     “我和她通了几次电话。”除了木槿的电话,其他人的电话一个都没有接到,她原本朋友就不多,所以电话一天二十四小时陷入沉寂状态,她并不会感到疑惑,只是电话似乎来得太少了,就算母亲不打这个电话,苏家兄妹也会打过来的……     “那就没问题。”萧何声音平静如斯,好像真的不知情。     苏安沉默,她还以为萧何利用情报局信息掌控系统,屏蔽过筛了她的来电,只是萧何会这么做吗?还是说真是她多想了。     之后两天,萧何和苏安都很忙,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早早就睡下了,所以萧何回来的时候,苏安通常都在沉睡着。     他看着她的睡颜,有想过,干脆不要办婚礼算了,但是邀请各国总统、王室的请柬都发出去了,似乎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白天的平静,难以遮掩暗夜下的仓惶和无助。     结婚的前一天晚上,苏安开始做梦。     她赤身而立,众人嘴角的讥嘲盛开出肆意蔓延的花朵,纷纷狂肆大笑。     人群里,萧何冷漠而英俊,他站在那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然后缓缓闭上。     她恐慌,她不安,仓惶逃离,再然后呢?再然后那么多的血几乎将她淹没,先是蔓延到脚底,然后一点点向上,她就像一个即将溺毙的人,只能绝望的挣扎和沉浮。     她快不能呼吸了,那么重的血腥气,她都快窒息了,她宁愿自己能够窒息般的死去,可还是在现实中惊醒了。     蓦然坐起,棉被滑落,她大口的喘息着,脸上竟是一片苍白之色。     “怎么了?”萧何也惊醒了,坐起来,紧张的问她。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张脸,是熟悉,是陌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她分辨不清楚了。     抬起双手捂着脸,头微微低垂,昭显出她的脆弱。     萧何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好了,没事了,只是噩梦,不要怕。”     苏安把头放在他的肩上,面无表情。     隔天是个大晴天,婚礼是在晚上,中午的时候木槿终于从法国巴黎赶来了。     见面拥抱,当她拿出那件婚纱的时候,一向冷静的文茜当时“妈呀!”一声叫出口,苏安原本也有些吃惊,但是听到文茜那声惊呼的时候,不由轻轻的笑了。     面对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神情,苏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淡淡的笑道:“很好看,今天晚上就穿这件婚纱好了。”     那一刻,总统府所有的化妆师和造型团队,真的很想集体撞墙而死。     文茜有些慌了,连忙吩咐人去请阁下过来,晚上夫人如果真的穿这样的婚纱出现在宾客面前的话,绝对会引起宾客大乱。     耳边响起木槿低低的笑声,她在问苏安:“苏姐姐,我保证到时候你一定惊艳四座。”     文茜很想晕死过去算了。惊喜?依她看是有惊无喜!     ps:今天势必把婚礼写完!继续码字去。 章节目录 盛世婚礼上的那对绝世男女!【5000字+】     文茜打发的佣人并没有见到萧何,而是碰到了刚从会客厅走出来的元清。舒豦穬剧     因为晚上大婚的关系,总统府一整天都很忙碌,不断有抵达k国的王室成员和总统莅临总统府,萧何就连中午吃饭的时间都在和邻国首相谈未来发展合作方向。     元清出来只是想透透气,此刻萧何正在里面会晤a国总统季如枫,都是国际间不可小觑的人物,两个老狐狸,话语滴水不露,一个比一个腹黑,为了各国的利益,言辞犀利中透着漫不经心,却句句迫人三分。     两国总统叱咤政坛多年,谈公事的时候,元清注意到媒体都是一脸凝重,似乎从他们睿智较量的言辞中感受到了政坛中的紧绷趋势,似乎一触即发。     但只有他知道,这两人公事上像仇人,可是私底下却是很谈得来的知己好友漩。     a国和k国,总统是好友,多奇妙的关系。     只是元清的笑并没有维持太久,跟随佣人前往二楼家属区域,当看到木槿手中拿着的婚纱时,顿时僵在那里,张着嘴,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然后再看,这一次他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文茜走过来,皱眉道:“阁下呢?锊”     “正在和a国总统会晤。”元清惊魂失魄的站在那里,看没有从最初的震撼里回过神来。     他们的总统夫人还真是神人啊!这样的婚纱也敢穿出去。     “夫人打算穿这套婚纱出席,你找机会跟阁下说一声,如果真穿出去,那可就真是‘举世闻名’了。”     元清觉得心肝乱颤,岂止是举世闻名,简直就是全世界震惊。     临走时,元清看了一眼木槿,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法国巴黎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东西真是惊世骇俗!     元清走进会客厅,萧何和季如枫似是结束了谈话,正站在一起,含笑握手面对镜头拍照。     都是两位极其出色的男人,同样显赫的家世背景,同样英俊迷人,成熟稳重,内敛而又硬朗,此次会晤时间虽然很短,却吸引住了每个人的眼球。     元清只能在一旁等着,直到季如枫在a国一众智囊团成员陪同下离开,他才走到萧何身边。     他显得很犹豫:“阁下,我想您或许应该去看看夫人。”     “她怎么了?”萧何微微皱眉。     “夫人正在试穿婚纱。”元清特别补充道:“是木小姐专门设计的婚纱。”     “嗯。”看样子,萧何并没有很在意。     “阁下,那婚纱很特别。”     “特别?”     元清深呼吸,凑近萧何,耳语一番,然后萧何的眉终于皱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萧何无奈的笑道:“夫人说喜欢吗?”     “看样子,夫人应该是打算穿着这件婚纱出席婚宴。”木槿那丫头根本就是过来砸场子的。     萧何想了想,对元清说道:“配合ann的婚纱,把我衣服重新换一下。”     元清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快变成结巴了:“阁下,您不会任由夫人就这么胡闹下去吧?”     “也不一定就是胡闹。”     萧何说对了,苏安并非是在胡闹。     从一开始,他们这场婚礼就没有走传统皇家路线,所以很多事情都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按照传统,萧何上午应该带着苏安进行巡城活动,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巡游,接受民众的祝福,但萧何基于各种考虑,还是取消了。     下午三点,萧何推掉工作,携带苏安回到城堡,晚上婚宴会在这里举行,就连婚礼场地都选在了金碧辉煌的城堡大厅。     场面奢华,犹如梦幻般的童话故事情景。     按照k国风俗,临近黄昏会举行婚礼仪式,届时双方亲友和国际政要都会出席观礼。     婚礼之后,晚上的婚宴将会把气氛调动到最高~潮。     当晚,各国政要和外国王室成员将出席萧何亲自举行的婚礼晚宴。     婚礼当天,贵宾云集。     海伦在这样的场合是不可能不出席的,虽然面色冷寒,对这桩婚事很不高兴,但是因为出席的媒体记者很多,不时有宾客前来,所以脸上的笑容一直都优雅的挂在唇角。     史密斯推着萧然站在一旁,看着母亲海伦身穿高档丝绸礼服,上面镶嵌的钻石熠熠发光,和宾客含蓄优雅的握手,萧然不由淡淡一笑。     皇家一向如此,面上功夫了得,不佩服都不行。     萧然收回视线,对史密斯说:“走吧!推我去看看新娘子。”     萧然见到苏安的时候,她正在试衣间试穿婚纱还没有出来,萧何站在窗前,眼神暮霭,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觉得像是一场梦?”萧然在他身后笑道。     萧何回头,看着萧然,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身体怎么样?”这里有很多鲜花,他担心萧然哮喘会发作。     萧然开玩笑道:“放心吧!今天可是我哥哥的结婚典礼,再怎么说,我也会撑到婚礼结束。”     “不要乱说。”     萧然笑:“我忘了问你,你通知苏启文了吗?婚礼上总要有人负责牵着苏……嫂子,把她交给你。”只是一个称呼,还真是不习惯啊!     “我有安排。”顿了顿,萧何说:“以后还是叫苏安吧!叫嫂子的话,你叫着不习惯,她听了只怕也会觉得不习惯……”     萧然注意到萧何的目光似是亮了亮,然后他缓缓直起身来,望着他身后的某人。     萧然心有所触,转动轮椅看过去的那一刻,视觉冲击太过强烈,萧然的脑海中闪现出“惊艳”两个字来。     这世上大概只有像苏安这样奇美的女人才配得上这样极致的婚纱。     苏安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兄弟两人,嘴角缓缓含笑,那一笑,宛若夏日山泉,宛若幽山百合,就算让人驻足一生也心甘情愿。那一笑,足以验证魅惑众生这个成语赋予给人的赞美。     萧然注意到萧何情不自禁向苏安走去,他低眸一笑,转动轮椅,是到他暂时离场的时候了。     “很美。”萧何近前,搂着她纤瘦的腰身,温声低语,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可能会引起宾客大乱。”她说。     萧何笑了笑,的确会引起宾客大乱,不过却是因为太过惊艳才大乱。     “地毯可能需要你一个人去走。”萧何略显遗憾。     苏安神情如常,她原本就没打算让苏启文带着她入场,就算她愿意,苏启文只怕也不愿意吧!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天嫁给萧何的可能就是苏菲了。     苏安当时并没有听出萧何的语带保留,他说可能,并不是一定,所以当苏安在新娘入场区见到恩师唐纪时,她觉得那一刻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     是激动,是震惊,是感动,还是复杂,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于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萧何安排的。     弥补吗?事到如今,她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萧何在一点点的赎罪,只是早知这样,又何必当初呢?     “老师。”苏安的声音很细弱,甚至说有些轻微的哽咽,但是没有泪,她早已不会流眼泪了。     “丫头,别怕,这一次老师陪着你一起面对。”唐纪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含泪,看着苏安,仿佛在看自己的女儿出嫁一般,他和妻子一生没有子女,苏安又何尝不是他的女儿?     当一个人心痛到了极致,纵使多年后经历感动,她的眼眶只会酸胀,心里只会有细微的疼,但是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唐纪不一样,她哭不出来,却上前紧紧的拥抱住了这个男人,透过唐纪的肩胛,她看到了师母,她在频频拭泪,但却向她温暖含笑。     那一刻,心也是暖的。     ※※※※※※※※※※※※     k国总统今日完婚,吸引了大批民众涌入首都,全球都屏住呼吸,静观这场名人政客婚礼庆典。     各大场所都在同步直播这场盛世婚礼,婚礼进行前,镜头都是围绕城堡在进行,媒体只有在王室大婚的时候,才能获得权限拍摄城堡内部画面,所以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得很高。     里面有风景如画的葡萄种植园,喷泉花园陪衬着这座古老的城堡,宛若梦幻般的仙境。     此次婚礼警卫人数多达上万人,一部分固守城堡,一部分上街执行安全任务。城堡外,排列最多的就是防弹总统车辆,就连入场宾客都要经过重重检查过筛,才得以入场。     因为有各国总统在场,所以安全要素占了首位,几百名狙击手埋伏在建筑物屋顶上,国家内政更是对城堡上空区域实施了空中管制,战斗机随时待命。     与此同时,来自各国近五千名记者云集现场,k国好几亿国民通过现场直播观看整个婚礼过程。     宾客等待婚礼的时候,大厅里偌大的屏幕上播放出一组组静态画面,众人的视线不由都吸引了过去。     在这世上未曾上妆就敢素颜拍照的新娘大概只有苏安一人了。     画面中,场景不一,但是却显得很真实,好像只是摄影师随手抓拍一般,镜头拿捏的很到位,再加上苏安和萧何的动作都很自然,所以显得很唯美。     大部分都是独立成张的。     苏安站在阳台上,手中端着一杯咖啡,目光深幽,穿着黑白相接的连身长裙,纱质长裙飘起,增添了一份独有的飘逸与自然。     苏安穿着家居服盘腿坐在地上,似是有谁在唤她,她回头的那一瞬间,摄影师扑捉到了画面,在苏安的身上透露出岁月沉淀出来的优雅气质,眼神中透露出非议中磨砺出来的大气豁达,镜头似在无言叙说着她是一个有故事的美丽女人。     苏安一身白色刺绣长裙现身街头,午后的街头,她像白天鹅般纯洁灵动,阳光下清冷的笑容散发着一份轻松淡然,她的美让人心悦诚服。画面一分为二,在昏暗的路灯下,她如黑天鹅般魅惑迷人,风情万种,美丽绽放,展露出性感华贵的霸气风范。     同样一身衣服在苏安身上竟能传递出这样的奇特的效果来,是本身魅力所在,还是摄影师有一双善于发现美丽的眼睛?     萧何身穿政客西装,站在总统办公室里望着繁华街头,外表淡漠却又显得格外优雅,英俊的令人不敢逼视。     萧何置身于街头,领略k国风光,显得轻松惬意,却难挡他展现出的贵族气质。     正在众人奇怪萧何和苏安没有合影照的时候,画面定格了,上面展露出一组静态画面来。     苏安穿着一袭黑色婚纱站在氤氲之中,雾色朦朦里,萧何单手插在裤袋里,靠着门框,专注的望着她,眼神深远而悠长,静谧中透出淡然,孤寂中透出坚韧。     瞬间,全场静谧。     就在这时候,音乐声响起,苏安入场,众人先是震惊,然后则是惊艳。     一袭纯黑色婚纱,因苏安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顿时黑白两色撞击着众人的眼球。     木槿设计的这套黑色婚纱,显得很神秘,颠覆了以往的婚纱传统,色调上很醒目。     黑色婚纱代表了忠诚,代表着结婚后会尝试着接受婚姻中的无奈、苦难和悲哀。     这件纯黑色婚纱,有着大胆前卫的剪裁,上满有着精致的刺绣,增添了神话的光芒。     苏安穿着这套婚纱,会让人觉得很高贵,神秘而脱俗,虽然是黑色,却仿佛能够带给人瑰丽的想象。     而总统阁下萧何则穿了一袭白色西装,再也没有比这更默契的婚礼服饰了。     原来男人结婚的时候大都穿黑色西装,女人穿白色婚纱,可是如今两人颠覆传统,竟是出奇的高贵大气。     没有在现场的国民纷纷议论开来,觉得很新奇,但一致觉得很惊艳却是毋容置疑的。     当苏安挽着唐纪出场的时候,在座很多人又是一阵吃惊,心脏还真是受不了这一***的震撼。     当年的师生丑闻闻名全球,虽然苏安验证清白,却销声匿迹三年,纵使很多人都觉得误会了苏安,但却没有人敢再拿到台面上去讲,如今师生同台,由老师把学生亲手交给总统阁下,无言的举动,却好像狠狠的扇了当年讥讽嘲笑师生恋的那些人脸上。     全球直播,原来别人在看她的笑话,可是如今,却像是她和老师唐纪在看别人的笑话。     镁光灯闪烁不断,有记者已经发出了第一轮的新闻稿件。     一步又一步,苏安走的坚定,当唐纪把苏安交给萧何的时候,萧何走下台阶的步子,吸引着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那一刻,灯光和音乐,配合得衣无缝。     那一幕注定会让很多人记住很多年,以为除了震撼之外,还是震撼。     身穿白色西装的萧何儒雅孤傲,身穿黑色婚纱的苏安美得高贵庄重。     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当双方要交换戒指的时候,秘书长元清戴着白手套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精致的盒子。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戒指,除了戒指还能是什么?但,事实证明,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戒指,而是两只手表。     已经有人开始下意识的捂着心脏了。     都是天天佩戴奢侈品的人,现场大部分人都认出来,那两只表不是一般的手表,它们同属一个牌子江诗丹顿,表中之王,价格昂贵。     要知道,江诗丹顿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复杂功能腕表。同一款的产品全球只有七枚,而且各有独立编号。     而他们这两只更是限量版的,恐怕全球只有这么两只,女方选用24k玫瑰金制造,男方选用29k玫瑰金,分别指的是两人的年龄。     那天震惊的不单单只有众人,还有苏安。     萧何给她戴上这只手表的时候,正好盖住了她手腕上的两道疤痕,萧何当着媒体的面,对苏安温声道:“从此刻开始,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度过。”     苏安头一下子懵了,望着萧何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股来自心脏的疼痛慢慢漫延至四肢百骸,就在她疼的喘不过气的时候,萧何已经双手搂着她的腰身,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瓣……     婚礼现场响起一片激烈的鼓掌声,经久不息。     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只是……     微微侧目望去,木尘和木槿站在一起,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只有他们是不笑的,因为他们知道她的心是……死的。 章节目录 萧何,你让我看到了地狱!【4000字+】     苏安想,她和萧何断断续续认识十年之久,但却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事实上,萧何把他自己藏得很深。有关他的一切,别人知道的,那都是他愿意让人知道的,反之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别人就算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也休想探听到半分。     婚礼进行以前,苏安以为这场婚礼势必会很混乱,她看到了苏启文,看到了叶知秋,看到了苏秦,然后看到了……苏菲。     起先不解,但细细一想,就恍然大悟苏菲面临此情此景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静坐在这里接受众人或同情或讥笑的眼神了。     在这世上,当一个人深陷情感低谷,佯装坚强在外人眼中那是欲盖弥彰,唯有直击面对,才能彻底的让人无话可说。     苏安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苏菲的聪明能干,要不然她也不会从基层坐起,一步步成为苏氏集团的副总,甚至对外身兼数职,不同领域身份间的转换,需要的不单单只是时间和精力上的合理分配,还需要她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汊。     只是,人总是有缺点,而苏菲的缺点就是太爱萧何,爱的没有尊严,爱的心机深沉。     正是因为这个致命的弱点,所以苏安才能屡次惹得苏菲丧失理智,才能轻易的掐着她的脖子,看着她一点点的减弱呼吸,像一条被人从海里打捞上岸的鱼,离开赖以生存的水源之后,她只能绝望的在甲板上挣扎、呜咽……     苏安低头笑了笑,她知道苏菲此刻平静无波,并不代表宴会上还能如此朕。     人性都有弱点,感情的伤害,没有谁可以真正一笑泯恩仇。     当交换手表后,萧何亲吻她的那一瞬间,苏安看到苏菲嘴角的笑容在冻结,但是眼神中的冷意却在一点点的凝聚,然后变得尖锐如铁。     当时苏秦是什么表情呢?苏秦低眸微笑,只是笑的有些冷,有些寒……     她的不专心还是被萧何感受到了,他离开她唇瓣的时候,眸光幽暗。     她想那一刻,萧何是不悦的,但是他在镜头前表情掌控能力一向高深莫测,纵使不高兴,嘴角的笑意展露出来的时候却显得无懈可击。     萧何,他一直都是完美的代言词。     婚礼之后就是各国高官政客齐聚的场所,俊男美女,达官贵人,或谈商或引见,所以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一旦到了这种场所都会很快熟稔起来。他们对一个陌生环境和一群陌生的人,都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和社交能力。     作为东道主,现今这座城堡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萧何和苏安跳了开场舞。     苏安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跳舞了,很多舞步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萧何牵着她的手走进大厅正中央的时候,她还有些迟疑和紧张,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这种迟疑完全很多余,因为萧何是个很好的舞伴和引领者。     她甚至不用去记舞步,放空思想,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转动就好了。     舞毕,萧何微微皱眉,说她跳的不错,苏安那一刻只觉得受之有愧。     萧何不可能一直陪着苏安,这里有太多的应酬需要他出面,当他看到叶知秋走过来的时候,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如果累的话,可以不用辛苦应酬,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苏安这时候也看到了母亲,对萧何的话倒没有听得很清楚。     “你今天很美。”     叶知秋穿了一袭绛紫色晚礼服,脖子上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在她那双明眸和光洁肌肤的映衬下,每一刻钻石都熠熠生辉。     那一刻,美得岂止是只有苏安一人。     “我以为这种场合你和苏家人并不会出席。”她走到餐饮区,拿了一杯饮料。     叶知秋在她身边站立:“,在国人眼中你毕竟是苏家大小姐,你结婚,家人不到场像什么话?”     苏安侧目看了一会儿叶知秋,叶知秋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慌,皱眉道:“怎么了?”     “我在想,我嫁给了萧何,你在苏家的日子只怕并不好过吧?”苏菲估计没少为难她。昔日令人艳羡的“母女俩”终于关系破裂了吗?     “你关心我?”叶知秋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柔和。     她淡淡的提醒母亲:“忘了吗?我已经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我呢?难道你也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苏安看着母亲,面无表情,如果真的能够和母亲断绝关系的话,她想她绝对不会迟疑。把血还给她吗?不,因为她身体里流动的血液还有父亲的一半,她舍不得。     “苏启文想见见你。”叶知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     “所以你是来当说客的?”     叶知秋有些不悦了:“,这么说吧!身为你的母亲,我连你和阁下什么时候结婚都不知道,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她这个女儿甚至都没想过给她打电话说一声,怎能不寒心?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需要我向你道歉吗?”     叶知秋皱眉:“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老实说,你嫁给了阁下,我比谁都高兴,这是我的真心话。”     沉默,然后苏安开口道:“时间,地点。”苏启文既然想见她,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单独私下约定时间。     “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苏启文要见我吗?所以什么时候在哪见?”她定定的看着她。     “时间,地点你定,他到时候等你电话。”     母亲的一席话让苏安有些烦躁,走到阳台上,空气冷冽,不过还能适应,至少很清净。     当察觉到身后有人进来的时候,她微微皱眉,转身,看到苏秦的那一刻,她轻轻叹气。     “苏安,你就是一个专门食人心的魔鬼。”     她没有想到苏秦率先开口说出来的话竟是这么一句话。     她话语无温:“苏秦,在这场感情里,是你先入局的,所以你的感情,无需我为你买单。”     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她的唇瓣上,“不管过了多久,这张嘴永远都是那么狠。”     “关于感情,没有谁比谁更高尚,只有谁比谁更真实。我不爱你,这就是事实。”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望着庭院中的耀眼灯光,觉得有些刺目。     他走过去,竟然没有碰她,只是就那么站着,“所以你爱的人是阁下?”     苏安觉得这个问题她可以不用回答苏秦的。     苏秦笑了,笑容苦涩:“原来,美好的东西,很容易被人遗忘,而留有遗憾的,却终生难忘。”     苏安淡淡的说道:“苏秦,你是苏家大少,这辈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如此执拗?”     “这辈子值得爱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可以爱的人却很少。”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在感情世界里,爱过就是伤害,尝试拥有就是在尝试失去。     “苏秦,我已经结婚了。”     苏秦眼色骤然一沉,冷冷的说道:“所以我说,这世上最卑鄙的人是萧何。”     苏安终于把视线移到他身上。     苏秦叙述道:“从你圣诞节回到国的那刻起,苏氏集团就陷入了混乱,旗下公司状况频繁,一件接一件,我甚至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里度过。这一切除了是萧何暗中做的,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让固若金汤的苏氏频出问题。”     苏安意识到她回国之后,见到苏秦的机会的确很少。     微微皱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要让我无暇和你相处,而他却可以趁虚而入。”     苏安一时没说话,对于她不清楚的事情,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沉默。     “我曾经以为,想要留住一个女人的心,要么让她爱上我,要么让她恨我。尽管选择错了方向,走了那么长一段弯路,但我想我知道该怎么爱了。”苏秦低眸,嘴角泛着自嘲:“安安,对你,我学不会放手。”     苏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现代人的爱情都很脆弱,所谓誓言不过只是一块**的遮羞布。苏秦对她……她已经不想深究了。     苏秦就这么走了,很平静,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和苏秦竟然也可以这么平静的和睦相处。     他说他知道怎么爱了?可是她和他曾经错过了爱情萌芽的季节,她想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寒意笼罩他们栖身的城,身体被搂进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传来。     “苏秦刚走。”     “嗯。”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双手环住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无声地暖着。     “他说苏氏企业最近频生状况,是你做的。”     感觉到身后的身体有些紧绷了,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我……”     苏安在他怀里转身,终止了他的话,她启唇,声音轻缓而平静:“知道吗?你让我看到了地狱。”     萧何看着她,眼神里面的深沉比静谧的黑夜还要浓重。     她想这话还是刺痛了萧何,伸手一揽,把她紧紧按在怀里,低头吻向她。     舌头就那么强悍的撬开她的唇齿,苏安谨守牙关,他就轻轻咬着她的下唇。     苏安微痛,他就顺势在她微张的唇齿间长驱直入,寻到她的舌,逼她做出回应。     这里是阳台,随时都可能有人会进来,苏安身体是僵硬的,萧何似是感觉到,修长的手指滑进她的发丝间,原本霸道的吻开始变得温柔而热烈,苏安的舌尖被他轻轻啃噬和吮吻。     当他舌尖轻轻顶着她上颚的时候,苏安看到了玻璃门外面的苏菲,她呆呆的看着他们,眼睛里充满了破碎的光芒。     苏安眼睛看着她,满含讥嘲,但却不再对萧何的吻无动于衷,不自觉的做出了回应。     萧何动作微滞,抬眸看着她,眼神一片漆黑。     苏安双眸笑意盈盈,异彩流转,主动吻住了他,狂热而缠绵……     萧何一点点搂紧她,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才罢休,热吻愈加深入。     原本只是为了故意气苏菲的,但是当她被萧何抱到栏杆那里的时候,冰凉感瞬间透过衣服渗进她的肌肤,他的手已经撩开她的长裙,甚至托着她的腿,环住他的腰。     薄唇还在临摹着她优美的唇线,话语隐含沙哑:“收回刚才那句话。”     苏安将头一偏,很明显不配合,但很快他就再次寻到她的唇,声音清淡:“,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希望在这里吗?”     苏安皱眉,卑鄙,威胁她。     “听话,收回刚才那句话。”低沉的声音温雅入耳,绅士到了极点,但是苏安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私底下有多卑劣,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事实上,她也实在没兴趣在这里上演激情戏。     “你让我看到了天堂。”这是她做出的让步,有些恼,有些不甘。     耳边响起低柔的笑声,唇齿轻轻啃噬着她的耳珠:“下次可以晚点这么听话!”     苏安无语了。     阳台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忽然打开了。     萧何微微侧身,将苏安的头按在怀里,淡淡的看着门口。     竟是内阁成员韩夕颜。     韩夕颜脸红了,尴尬的说道:“打扰了,阁下。有首相要离开,您是否出去送一下?”     “嗯。”     韩夕颜弯腰关上门,很快离开了。     萧何看着怀里的苏安,手掌轻轻揉着她漆黑的长发,似是感受到她的气闷,嘴角有笑意淡淡扬起。 章节目录 季随意·季余音·季如枫·沈千寻     婚宴厅一角,苏安脸色有些不好,木尘走过来的时候注意到,看了她半晌,含笑道:“怎么了?”     她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抬眸看木尘的时候,也顺势看到了海伦。因为海伦和木尘在同方向位置站着,虽然间隔很远,但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     海伦看到她和木尘站在一起的时候,眉头微蹙,眼神冰冷,但在有宾客给她打招呼的时候,又会很快恢复王室优雅亲和之姿。     木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淡淡移开视线:“海伦似乎不喜欢你。”     “不是似乎,她是真的不喜欢我。”苏安倒没有很在意,见木尘眉色深幽的看着她,隐含担忧,不由笑道:“木尘,做你该做的事情,别为我担心。汊”     她向婚宴四周望了望,问他:“木槿呢?”     “觉得屋内太闷,出去了。”木尘看着她,黑色婚纱有再次利用的空间,摘掉头饰,发丝放下,就又是一件耀眼的晚礼服,只是……     “木槿胡闹,怎么你也跟着胡闹起来,穿黑婚纱嫁人,不觉得晦气吗?朕”     “我本身还不够晦气吗?”她笑。     “所以你穿婚纱是为了给阁下添堵?”     “我没那么幼稚。”她轻叹:“木尘,女人婚后生活是否幸福,跟婚纱颜色无关。”     他轻拍她的背:“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只是我不在你身边,凡事不要委屈了自己。”     她浅浅而笑:“你说过家人是用来分享痛苦的,我如果委屈的话,一定会找你。”     “知道就好。”木尘忍不住笑了,看着腕表:“我去找一下木槿,离开国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当然如果打得通的话。     他给打过几次电话,但是始终都没有办法连接。木尘薄唇微勾,看样子,萧何很忌讳他跟联系。     木尘离开后,苏安走到隐蔽幽静的休息区域坐下,人不太多,大多人都在前面扩展自己的交际圈,真正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对宴会不太热衷的人。     苏安的位置靠窗,单间用精美的纹饰分隔,看起来很大气,私密空间又很好。     外面的灯光太过耀眼,所以当她看到庭院中苏菲从身后抱着萧何时,她下意识笑了笑。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偷看的,实在是……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收敛一点吗?     萧何很快就掰开了苏菲的手,萧何背对着苏安,苏安不知道萧何说了些什么话,也许他什么都没说,她只看到苏菲似乎在流泪。     苏安低眸浅笑,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爱情啊!还真是一个伤人的东西。     “三角恋吗?”隔壁响起一道小男孩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     “错不了。”紧跟着一道奶声奶气的小女娃声音响起。     “我没问你。”男孩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女娃很委屈:“我嘴巴不听话,它自己想说话,我有什么办法?”     “季余音,你皮痒了是不是?”那一刻,男孩的声音很危险,充满着威胁。     苏安微微皱眉,季余音?忽然明白隔壁说话的两个孩子,可能就是国总统季如枫和第一夫人沈千寻的那双天才儿女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哥哥应该叫季随意,而妹妹则是季余音。哥哥今年十岁,而妹妹只有三岁。     十岁和三岁,足以闻名世界了。     苏安猜的没错,坐在隔壁的不是别人,正是季随意和季余音,兄妹俩坐在窗边,自然也看到了适才那一幕,所以才有了这番对话。     “背很痒,你帮我挠挠。”季余音对危险视如无睹,甚至还笑嘻嘻的挪到季随意身边。     “离我远一点。”季随意推她。     “哎呀。”季余音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掉在了她洁白的蕾丝裙上,不心疼自己的裙子,反而翘着短短的兰花指,捏起摔碎的糕点,可惜的嘀咕道:“掉了,好可惜啊!”     简直是个吃货。季随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季余音:“我说你就不能少吃一点吗?身材圆碌碌的,你在大街上叫我哥,我都不好意思认你。”     “差不多,你叫我妹妹,我都嫌丢人。”季余音不甘示弱,立马回击。     然后是一阵静默,苏安笑了笑,听这两个孩子拌嘴,心情倒是很好。     过了一会儿,最先受不了沉默的那个人是季余音:“男人是不是都不太重视对自己太好的女人?”     “我只知道,男人最怕女人死缠烂打,但是却喜欢用同样的方式去对付没追上的女人。”     “男人真贱。”季余音得出来一个结论。     苏安忍不住笑了,笑声溢出,宛如山泉。     隔壁忽然陷入了沉寂,显然也知道他们的对话被人听到了。     很快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先说话的是季随意,温柔的声音跟之前判若两人,俨然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化身成宠爱妹妹的兄长。     “余音,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吃个东西都能掉身上,快让哥哥帮你好好擦擦。”     季余音也是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感动道:“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哥的余音像个宝。”     “乖!”季随意趁机双手捏着季余音的小脸蛋,笑的迷人。他的妹妹多乖,像小狗一样。     就在季余音不悦,想发飙的时候,看到了从隔壁走过来的苏安。     穿黑婚纱的漂亮新娘?等等,她好像是国总统夫人。心里顿时很懊恼,惨了,他们刚才好像议论的主角就是她和她丈夫。     季随意的眉也微微皱起,松开了妹妹的小脸蛋。     季余音很快就反应过来,夸张的捂着嘴,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睁得很大,透出无辜和天真来:“哎呀,是夫人阁下!”     苏安看着兄妹两人,嘴角笑意浅淡,这两个孩子是变色龙吗?变脸速度和演戏功底一流。     看来,父母功不可没啊!想起他们的母亲,那位赫赫有名的国第一夫人,苏安低眸间,自然又是一派惊艳绝伦。     季余音都快流口水啊!真的是好美啊!     季随意将妹妹推到一边,站起身的时候,弯腰致礼,像个小绅士,礼貌的说道:“您好,夫人阁下,我叫季随意,这位是我的妹妹季余音,我们这次陪同家父家母一起过来参加您的婚宴,对于刚才看到的一切深感抱歉。”     “还有同情。”季余音小声补充道。     “同情?”她吗?     季余音叹息道:“我了解,这种事情……哎,看到丈夫偷腥的女人,通常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表面无所谓,其实心里却在滴血。”都快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滴成小池塘了。     苏安一时语塞。     “丈夫不忠诚,背着妻子偷会小三是不道德的,我予以谴责。”季余音说的义愤填膺,好像她才是悲情的女主角一样。     苏安笑了。     季随意没好气的说:“季余音,你能不能不要再丢人了?”脸都快被她丢尽了,季随意看着苏安,致歉:“夫人阁下,让您见笑了。”     苏安蹲下身体,摸着季余音的头发,声音温和:“没关系,我觉得你妹妹说的很好。”     “我能叫您仙女妈妈吗?”季余音忽然开口说道。     “呃?”这孩子是自来熟吗?跟她母亲一样,一见面就叫她安安,孩子比母亲厉害,直接就是妈了。     季余音很委屈:“从来没有人像您一样这么认可我,他们都欺负我。”     苏安看着她,这孩子眼泪说来就来,水做的吗?     季随意这时候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人,嘴角一扬,有好戏看了。     季余音沉浸在自己酝酿的苦情角色里不可自拔,悲伤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爷爷疼奶奶,爸爸疼妈妈,剩下我一个天天都被我这个变态哥哥摧残,我的命真的好苦啊!”说着,眼睛里闪现出期望的光芒:“我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关爱了,仙女妈妈,我能抱抱你吗?”     苏安无语了,见过厚脸皮的,就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她似乎没有认季余音当干女儿吧?     但是,季余音用害怕受伤的眼神望着苏安的那一刻,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无言的伸出手,季余音笑的很甜,抱着苏安,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真好闻。     季余音又开始软声细语的收买人心了:“抱着您真温暖,我想上辈子我和您一定是母女,要不然我怎么会一见到您,就特别喜欢您呢?您对我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苏安忍不住咳了咳,她承认她的脸皮是真的不如季余音的脸皮厚。     “如果我妈妈有您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有我这样的妈,真是让你受委屈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季余音身体一僵,望向发音地,顿时小脸一片惨白之色。     她的亲妈啊!运气怎么这么背啊!     苏安站起身来,抬眸,说话的是沈千寻,跟她一起前来的还有季如枫,还有……萧何。     萧何静静的望着她,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双眸沉静而深邃。     他们来了多久?     “你认了一个仙女妈妈,那我是什么呢?魔鬼妈妈吗?”沈千寻含笑问自己的女儿,但是眼神危险。     季余音浑身一哆嗦,连忙抱着季如风修长的双腿,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爸爸,求您救我一命。”她亲妈绝对会杀了她的!不杀她也会想方设法折磨死她。     “爱莫能助。”季如枫对女儿的恳求视若无睹。     苏安微微皱眉,这一家人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有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侧目望去,是萧何。     季如枫看着苏安,话语淡漠:“小女素来淘气顽劣,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您的这双儿女跟我很合缘。”     察觉萧何紧了紧她的肩膀,然后苏安就听萧何说道:“难得大家在一起这么投缘,不妨明天中午一起吃顿家宴,就当是为你们明天晚上回国践行。”     季如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沈千寻,眼神温柔,似在无声征询她的意见。     沈千寻微微一笑:“你决定就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何带苏安离开,沈千寻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季如枫问她。     沈千寻笑道:“男才女貌,天生一对。”指的自然是萧何和苏安。     季如枫低头轻轻抵住沈千寻的额头,“我们不是天生一对吗?”     沈千寻一愣,脸忍不住有些泛红,“对,我们也是天生一对。”     季如枫淡然一笑,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千寻,他们的感情路不会有我们这么辛苦。”     沈千寻看着丈夫,他们心有灵犀,默契十足,有些话她不说,但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没错,看到现在的苏安和萧何,她就会不期然的想起她和季如枫这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因为知道其中艰辛,所以才会有这么深的感慨。     也许,季如枫说的对,苏安和萧何的感情路不会有那么多的坎坷,只因她能够从细节里看出,萧何是懂爱的,如果一方有爱,这条婚姻路就不会走的很艰辛……     “晚上回去好好补偿你。”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的低语声。     抬眸,沈千寻撞进一双柔情似水的漆黑双眸里,再也移不开视线半分…… 章节目录 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4000字】     苏安有点累,萧何送她回房间。     乘坐专用电梯便可直接抵达他们在二楼的卧室,萧何握着她的手,苏安低眸看去,他的指尖温暖而有力,恍惚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常常这样牵着她。     那时候,她觉得握着他温暖的手掌,仿佛就预示着天荒地老。     属于萧何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苏安耳边响起:“你和季家兄妹都聊了什么?”他忘不了她面对两兄妹的时候,眉眼间流溢出来的点点涟漪春情,那么耀眼,耀眼到他竟开始嫉妒季家那两个孩子了。     他苦笑,嫉妒?这个词汇出现在他的身上,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汊。     苏安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移开视线:“你只怕不会想知道。”     萧何皱了眉,没说话,只是看着苏安,他在等答案。     他很少皱眉的,他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幄,气定神闲的姿态,可唯独在苏安面前,他最常做的一个动作就是皱眉朕。     一阵沉默,电梯门开了,文茜带着佣人站在外面迎接,苏安要走出去的时候,萧何却单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按住电梯按钮,重新关闭电梯门。     文茜等人一头雾水,只得站在那里继续耐心的等着。     苏安被他钳制住手腕,不由皱起了眉。     “我在等你答案。”他冷漫开口。     沉默了几秒,她说:“我们坐在那里,还能看到什么?”     “看到我和苏菲在一起?”他想他知道是什么了。     “你已经知道了,可以放开我的手吗?”话语很平静,她没生气,真的,她只是想出去,这里让她感到窒息。     “你很介意吗?”     苏安不悦的挣开他的钳制,抬手去按电梯门按钮,却发现徒劳无功,按钮想要启动,必须经过萧何的指纹比对才行。     这么说来,她是被困在电梯里了?     面对此情此景,相信没有谁能够保持冷静,包括她亦是。     恼怒刚刚爬上心头,一股大力就将她往后一拉,直直的跌入萧何温热的胸膛中,同一时刻,脸被抬起,窒息的吻瞬间压向她的唇瓣。     苏安一愣,挣扎着侧开脸,但是紧紧圈着她腰际的手臂却在无形中缩紧,带着薄荷般香气的舌尖长驱直入。     “放开我。”     “,我知道你在乱想。”纠缠的唇气息相融,仍是淡漠的声音却带着恐惧下的失控。     苏安那一刻心是悲凉的,乱想,她早已过了乱想的年代。     “,你要相信我。”炙热的激吻中,他轻声呢喃。     苏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相信他?那谁来相信自己?现如今,她不需要任何人相信她,所以她也不需要相信任何人。     她的无动于衷终于让他动作停滞下来,离开她的唇,一双漆黑的眸子,有些绝望的看着她。     那一刻,压抑和沉重瞬间袭上苏安的心头。     终于,她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还能再信任你吗?”     萧何微愣,然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力道很大,几欲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肯罢休。     “不仅仅是信任,我想要的更多……”低柔破碎的话语里隐含着沙哑,隐含着渴求。     苏安被他太过炙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心烦气躁,别开了脸,但是很快就有缠绵的细吻落在她裸露的脖颈上,一点点的上移,当含住她耳垂的那一瞬间,她浑身战栗了一下。     她最敏感的就是耳垂,而他竟然这般步步紧逼,让她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肩上的衣服早已掉落在地,被他们踩在地上,她感觉到萧何的手掌顺着她的脊背一路攀升而上。     绵长的热吻下,苏安舌尖闪避,他就耐着性子追逐而上,然后缠着她一起共舞。     苏安软软的靠在电梯壁上,冰凉的感觉正好解除了一身的烦躁,神智清醒了一下,看着萧何,发现他竟一直在看她,只是黑色的眼瞳沾满了**。     她打了一个激灵,伸手就要推他,喘息着离开他的唇,他却紧抱着她不放,微用力,她便伏在了他的肩头。     “我要出去。”话音颤抖,只因他在用舌尖顺着她的锁骨打圈,有些痒,有些麻,心里有些疼。     苏安想她是恨萧何的,但是身体却会因为他的靠近而颤抖,这是让她最痛苦的发现。     不知何时背后的拉链已被萧何拉下,修长的手指已经隔着乳贴,罩住了她的柔软,苏安身体在颤栗。     “不要在这里。”苏安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     萧何僵了一下,气氛沉寂,但他却将苏安的礼服拉链拉上,然后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轻抚她的背,话语中藏着浓浓的**:“,我不愿意……伤害你。”     他病了,这么多年来,只有面对一个叫苏安的女人,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才会有期许,有恐惧,有满身满心的疼无处发泄,就连男女之间最原始的**都怕伤了她,吓住她。     她一退缩,他就只能站在那里,不敢进,不敢退,等着她情绪平复,才敢重新再试探的迈出第二步。     如今,她说她不想在电梯里,那他就带着她回家,回他们从此以后将要厮守一生的家。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想爱又不敢爱,想恨又恨不起来。于是他知道,苏安将是他心里难以愈合的一道伤疤,哪怕只是轻轻的触摸一下,就会有撕心裂肺的抽痛感。     萧何抱着苏安从电梯里走出来,文茜等人飞快的看了一眼之后就连忙低下头,有佣人脸都红了起来,然后依次有顺序的打开住宅雕花大门。     共有三道拱形奢华的雕花门,他就那么抱着她一步步走过去,苏安额头贴着他的脖子,他偶尔会亲昵的摩擦她的额头。     文茜把卧室门打开,里面早已是灯火通明,在萧何抱着苏安走进卧室的瞬间,文茜关上了卧室门。     他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苏安躺在上面静静的看着他,黑礼服衬托下的肌肤凝白如雪,发丝散乱,几缕秀发贴着她的脸颊,有一种致命的性感和魅惑力。     他蹲在床前,就那么看着她,目光温柔而落寞。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敢再有动作,或许他只是害怕自己会被她拒绝。     苏安却睁着眼睛看着他。     萧何充满温氲的黑眸注意到苏安的目不转睛,轻声问道:“睡不着吗?”     “如果我不愿意,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碰我?”     “我……不知道。”如今还没有一辈子,只是这么一刻,她知道他需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压制他自己不去碰她吗?     苏安淡淡的说道:“有些夫妻义务,我想我无可逃避。”     “我要的不是这些。”这样的义务跟没有感情的人偶有什么区别。     “可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身体,心没有。”顿了顿,她短促的笑了一下:“还是你觉得我……”     话语被萧何的手斩断,“不,,我都要。”手撤离,目光暗沉,薄唇再也没有迟疑的轻覆上去……     夜色深沉,萧何低头吮吻她的肩膀,潮湿温润的唇舌灼烧着她的肌肤。     苏安氤氲迷离的望着萧何,微微弓起的身体呈现出诱人的弧度,床上的她魅惑性感,妖艳撩人。     她的盛开,她的美丽,此刻只因为他而绽放。     萧何修长灵活的双手在她背上游移,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柔软,苏安只觉得周身都是他的气息。     萧何手掌下滑托起她挺翘的臀部,用力的把她按向自己的身体,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     苏安呼吸开始不稳,感觉他的手指在她身上一路煽风点火,轻轻安抚,她在他怀中轻轻地颤抖着。     “,别……怕。”萧何舌尖在苏安的唇齿间不断变换角度深入,带来急迫的啃咬,惹得她娇喘连连,闭上了双眸。     抬起她的腿环上他的腰身,于是苏安修长的双腿与萧何强健的腿交叠相缠。     此刻的萧何,强悍的让苏安感到陌生,当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痛呼出声,突如其来的酸胀和疼痛让她浑身紧绷,身体在那一瞬间被撑得满满的,手指下意识的抓住床单。     “痛……”她想推开他,却在接触到他滚烫的体温时,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我不动,一会儿就好!”萧何在她耳边的呼吸声加重,轻抚她汗湿的头发,动情的吻着她的眉眼。     他克制着自己在她体内不动,一点点的吻着她,直到她在他怀里放松下来,他才继续动作,欢愉重新占领她的感官。     折磨人的律动没有停,反而更加强悍的挺进她的身体,那么直接,带着不可抗拒的掠夺,苏安一直被他逼迫到了床角,当快感来临的那一刻,他喘息着在她体内释放,而苏安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识仿佛都被抽空了……     两人的身体顺着丝绸床单摔落在地面上,萧何怕摔着苏安,抱着她,用自己的背承载着冰凉的地板。     冰凉的感觉瞬间袭击全身,刚刚熄灭的浪潮再次席卷而上,两人滚烫的皮肤毫无间隙的亲密相贴着。他吻了吻苏安的发丝,翻了个身,顺手拿起床上的抱枕垫在了苏安的腰下,下身垫高,她还未从刚才的狂烈浪潮中恢复过来,无意识的只能由着他。     萧何那双眼眸比先前更为炙烈,浓郁,手掌轻抚她的额头,似是无言的安抚,然后便是深深的进入。     “你……”苏安惊呼出声,伸手拼命抵着他的胸膛。     萧何抵触着她的额头,拉下苏安的手按在头顶,十指紧扣,黝黑而氤氲的黑眸紧紧的看着她,他知道她很痛,这样的方式对她来说的确难以承受,但他想看她为他疼痛的模样,哪怕只有在这个时候。     吻着她的眉眼,很细腻,每吻一下,他都会问她:“你有感觉的,是吗?”     苏安没有办法回答他,她的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当他吻到她唇瓣的时候,开始动作起来,他说:“叫我萧何。”     苏安直直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叫我萧何。”萧何的声音很柔,也很轻,夹杂着粗重的喘息,苏安在极致的痛并快乐中,随着他的动作,模糊了视线,他的脸陷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荡漾。     她知道他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如果她不叫,他便会耐性十足的等着她。     可是这个名字,她有多久没有叫过来。     萧何果真耐性十足,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俯看的双眸**迷离,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蓦然将**推进了最深处。     苏安抓着他的肩膀,指甲嵌进他的肌肉里,很深很深,她终于在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浪潮里,失声喊道:“萧何……”     混沌的世界里,萧何吻着她的唇瓣,轻轻咬着她的下唇,沙哑低糜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别忘了,我是你的丈夫……萧何!” 章节目录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1)     苏安累坏了。     萧何把她抱进浴室,目不斜视的帮她清洗干净,这才把她抱出去,放在床上的时候,她极力睁开双眸,撑起酸痛的身体想要下床。     他双手按住她肩膀,轻声道:“怎么了?”     苏安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我还没有吃避孕药。”     宛若有一盆冷水瞬间从萧何的头顶浇了下来,他神色阴晦不定,紧了紧手指,然后手指从她身上移开汊。     苏安没有看他的表情,钳制解除要下床的时候,萧何却把被子拉到她的身上,起身,话语冷漫:“你别动,我给你拿。”     在城堡里有专业的医疗团队,里面各种药都有,不到几分钟就有人送了过来。     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安,她几乎是迷迷糊糊的吃了药,躺下的时候,她对萧何说:“谢谢。朕”     萧何淡漠的笑,坐在那里,似在隐忍什么。     她对他说谢谢,谢他什么呢?谢他默许她每次房事后都吃避孕药吗?     纵使恼她,怨她,可还是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了被子,她沉睡的时候少了白日的轻淡飘忽,多了几分真实,真实到他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她。     但他却没有触碰她,这几天两人同床共枕,他清楚她有多浅眠,他如果在她身边稍微翻个身,她就会有转醒的迹象,于是一整夜都尽量保持一个睡姿不动。     他远远的站在窗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有不名的情绪席卷而来,宛若利刃一般刺痛着他的神经!     只是靠近苏安,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叫嚣翻涌着,在床第间,看着身下眉眼冷清的她,纵使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他,都能在一瞬间让他赖以骄傲的自制力瓦解。从此,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三年前,苏安二十一岁,他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的时候,心口某一处好像被人狠狠扎了一下,带来刺心之痛。     那段时间苏安上娱乐版面很频繁,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出现她的花边新闻。     元清知道他不喜欢看到,通常都会默默的收起来,熨烫好的报纸会进行过筛。但是,看到她的新闻,心情很阴郁。看不到,心里却觉得益发空旷起来。     还是忍不住去了她任职的医药研究所。     元清开车,没有冗长的车队,只有他们两人,为的就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天,他坐在车里等了快四个小时,期间元清还会每隔半个多小时问他需不需要喝水或用餐,最后他被元清问烦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元清识趣,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黄昏的时候,元清唤他,他才醒过来,顺着元清的视线,望向窗外。     夕阳余晖下,绿草成荫,医药大楼树木成行,挺秀浓荫。     苏安穿着白大褂,带着尘世的感觉,眉眼间,一寸寸搅人心肠。     因为刚从实验室出来,还没有取下防菌口罩,戴着无框透明眼镜,当她摘下口罩的时候,容颜暴露在人前,顿时惊艳无比,精致的五官上,皮肤宛若千年古玉,苍白而无暇。     她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她的确是在等人,那是一位商界精英,好像是哪个集团的副总裁,长相英俊,下车走到苏安面前的时候,从背后抱出一束花来。     那是一束火红妖艳的玫瑰花,苏安是不喜欢这种花的。但是那一刻,苏安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出于其他考量,她不但伸手接过那束花朵,甚至还嘴角微扬,一颦一笑间,美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男人和苏安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男人抱住了苏安,苏安非但没有推开他,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查一查。”他眼眸低敛,若不是今天过来,又怎会看到这一幕。     “好。”     男人不知说了什么话,他只看到苏安一向淡漠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走了。”那一刻,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里竟然有了愤怒。     他那天本该回总统府的,就算不回总统府,也有很多公事等着他去处理,但他却鬼使神差的中途让元清下车,然后自己开车去了她在外面租住的公寓。     公寓很老旧,外面覆满了爬山虎,微风吹来,绿叶撩动,倒显得很别致。     苏安住的公寓和大学离得很近,所以这一带显得很热闹,充满着生机。     他等了很久,从晚上八点一直等到了十一点,他的耐性在一点点瓦解,找出她的手机号码,仅仅是迟疑了一下,他就拨打了过去。     他的号码,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十四岁认识他,一直到她二十一岁,他的私人手机号码从来都没有更换过。     她十五岁的时候,两人在泰国黎府一夕之间化身为陌路人。那年深冬她入牢七个月,却从来都不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求救。说不喜欢的那个人是他,可是她做的比他更决绝。     这么多年来,在这支越来越沉寂的手机里,再也没有闪现出她的名字。     她就好像一个过客一般,谨守在她的天地里,每天开始了规律枯燥的学习生涯,国家医药研究所、医药大学及其附属医院,还有公寓,这就是她每天的行程路线,单调的不复一丝生机。     她的热情好像在泰国监牢里早就被无情的蚀空,所以经年累月下来,她的笑开始变得越发疏忽和轻淡。     直到苏安离开国,好似人间蒸发之后,他每天回忆,每天去想她的笑,才明白在她笑的时候,她的眼睛是不笑的,那里面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死寂悲伤。     那天的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还是被她接通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从里面传来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是我。”     “……我知道。”她话语有些沙哑。     在他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似是松了一口气,“在哪儿?”     “在医院。”     “不回家吗?”     “正准备回去。”     他们的对话一问一答,很平板,竟有些好笑。     “我去接你。”     她似是吃了一惊,因为沉默几秒之后,她连忙开口说道:“不用,我打车回去好了。”     “十分钟之后,医院门口见。”不给她拒绝的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他没想到跟她一起站在医院门口的人还有黄昏见到的男人。     他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的路旁,不动声色的透过车窗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他看到她听到手机响,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声音还有些喘:“我在门口。”     “我在你对面。”原本有些焦躁的声音出奇的平复了。     她朝他望过来,对身旁的男人说了些什么话,然后男人就重新走进了医院。     苏安上车后,他一直没有出声。     她大概觉察到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看了看他的脸色,没再多说什么。     自从当年泰国黎府分开之后,他和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像这样单独相处的情景更是从未出现过。     六年间隔,他和她避开了过往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过去的事情不再重提,就像他们从未离开过彼此的生活。     送她回家,当他开车从立交桥下行的时候,因为是深夜,路面上没有多少车,所以车速都比平时快了一些。     左边逆行道上有一辆车没有遵守红绿灯,忽然就那么冲到了他们的车前,而在他的右边则是铝铁护栏。     遇到这种情况,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右边多打轮,避开那辆车。但是,苏安那天正好坐在右边的副驾驶座上,他如果真的往右边转一下方向盘的话,车就有可能撞到护栏上,而苏安将会有危险。     那一刻,来不及多想,他急速转动左边车轮,紧急刹车,刺耳声响起,车轮在地面上划出两道痕迹出来,他们的座驾和那辆车惊险的擦身而过。     苏安吓坏了,双眸呆呆的望着车前的挡风玻璃,当他扣住她肩膀,急声问她怎么样的时候,苏安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他,然后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在害怕,她说:“萧何,我以为你会死。”     来自苏安对他的影响力总是那么的清晰和深刻,把她拥抱在怀里安抚的时候,他悲哀的发现,他终其一生恐怕都走不出苏安为他编织出来的牢笼。     萧何沉痛的闭上了眼睛,那时候的他又哪里知道,三年后在清屏再见苏安,当他的车再次发生车祸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惊恐和泪水,而是淡漠的从车祸现场离开,背影决绝,宛若午夜翩飞的蝶,飘忽冷漠,那一刻,他便知道,三年前的苏安再也回不来了。 章节目录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2)     那天深夜,初时不觉得胸口痛,待危险摈除,全身松懈下来的时候,萧何才觉得胸口有点不舒服。舒蝤鴵裻     苏安说他可能是车辆突然强大减速,胸口撞上方向盘所致,执意要送他去医院。     医院他是不可能去的,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去了会有诸多的不合适。     最后去的是皇家医院,他有意隐瞒,医院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寥寥数人。     她正在一旁倒水,房间的局限性让她不如坐在车里那般随意,空空旷旷的,四周寂静无声,他忽然开口:“你和方威天天见吗?漩”     “最近是这样的。”她下意识回答他的问题,大概觉察出了不对劲,回头看他。     因为她的手机就在他床前的桌子上放着,短信来的时候,他顺手打开,然后就看到了方威给她发来的短信。     到家了吗?早点休息,明天见。方威疝。     当时他的脸色只怕好看不到哪去。     苏安意识到了什么,一时没吭声。     他黑着脸,把手机扔在了床上:“给他回个短信,免得对方担心你,彻夜难眠。”     苏安看着床上的手机,并没有马上走过去,出神的不知在想什么,房间里一时显得很静寂。     最后,苏安还是过去了,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手机,就听他阴测测的说:“你们在交往?”     苏安愣了愣,然后眉目低敛道:“没有,你误会了,他……”     话语被他截断:“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娱乐版面上哪一天没有你的身影和名字,公开和别人在医院搂搂抱抱,难道就不怕见报吗?还是说对于这种事情,你已经司空见惯了?”     苏安面色很平静,她有些迟疑的伸出手,试图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但是手还没有触碰到他,就被他狠狠打掉。     血液瞬间回流,苏安见了,连忙站起身调试输液管。     他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犀利的目光大概让她觉得很压抑,调试好输液管,拿起床上的手机,她转身开始往外面走,原本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但他却以为她要走。     冲口而出:“大半夜迫不及待去私会情郎,你就那么不在乎你的名声吗?”     苏安蓦然回头看他,眼神中有痛苦的成分在一点点扩散。     那一刻,他想他把话语说的太重了,越是在乎,越是不容易相处。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苏安低眸,看着自己的鞋尖,她没有再试图解释她和方威的关系,其实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解释。     “今天害您险些出事,我很抱歉。您好好照顾身体,我走了。”她的话语很轻淡,轻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     话语犹如长刺扎进他的心脏,带来丝丝缕缕的痛。     他或多或少有些懊恼的,懊恼自己竟然会对她说出那么重的话,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苏安的身影,拔掉针头,有血迅速从手背上冒出来,他置若罔闻。     先前还抱着希望她会在套房某个房间里,但是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他居住的楼层很幽静,一个人都没有,除非他打电话,要不然没有人会上来。     电梯她不可能乘坐,因为需要他的指纹,她要想离开医院,只能走楼梯。     并不难找,她正坐在楼梯台阶上,把头埋在双膝间,长发披散,看起来很脆弱。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就开始软了。     她大概听到声响,连忙站起,转身回头看他的时候,脚步踩着台阶边缘,险些失重摔下去,被他惊险的搂在怀里,他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又惊又恼,在她张口说出“谢谢”那两个字的时候,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她。     癫狂的深吻里传递出他的恼怒,他的无奈,他的复杂和矛盾。     温热的舌尖轻易便撬开她的牙齿,滑进了她的口腔,极尽温柔。     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细腻的脖颈、线条优美的背部,然后来到了胸前。     夏季天气原本就很燥热,两人的体温都很高,楼梯间里响起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在他动手去解她衣扣的时候,她身体僵了僵,然后他停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她,如果她不愿意,他是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勉强她的。     但是她仅仅是迟疑了片刻,然后手指探进他领口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和炙热。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失神的看着她,几乎是屏住呼吸了。     她的脸在发红,但却大着胆子一点点摸索着他的身体线条,然后踮起脚尖,学着他的样子,舌尖轻吻他的唇形,然后她说:“如果你身体允许的话,我可以。”     这大概是苏安这辈子说过最大胆的话了,他专注于她的话语,却忽略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里涌现出的苍白和绝望,复杂和痛苦,欢喜和苦涩……     那双眼睛饱含的东西太多,多到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去窥探。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瞬间崩溃,低头重重的吻上她,有些霸道,有些狂热,双手却因为苏安的纽扣难解,一时大力,于是纽扣悉数砸落在地,因为铺着蓝色地毯,所以并没有声息。     他像一个毛躁的小伙子一般,只想狠狠的埋在她的体内。想她,要她,原来不管是哪一种,都快变成了身体里面的一种痛。     手指在她身上流连,隔着胸衣或轻或重的搓揉着她的柔软,就这么真实的接触到苏安的身体,他完全处于亢奋状态,尤其是她开始细碎的呻~吟出口,用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在他怀抱里快化成一池春水的时候,他险些把控不住在楼梯间要了她。     抱着她就那么衣衫不整的出了楼梯间,她在他怀里双颊嫣红,双眼潋滟的倒映出他的脸庞来,清澈中带着水水的温柔,那里面有着全然的痴狂。     那天,当他终于进入她体内的时候,骤然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     “萧何……痛……”     他看着她躺在他身下,很安静,却有冰凉的液体流溢出来,滑过脸颊,没入枕间。     他知道她很疼,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疼惜的吻着她眼角的泪水。     起先没动,然后是小心翼翼的推进,她难以承受,额头上沁出细汗来,但却坚定地看着他。     殊不知这样的眼神让他失控起来,手臂一把箍住她柔软的腰肢,再也按压不住欲~望,低头含住了她的胸峰轻咬,身下的律动开始侵入,他的身体因为压抑快~感而微微颤抖……     苏安仰起脸,开始尝试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待适应了他,身体也有了感觉,细碎的呻~吟开始逸出唇角。     于是他知道,这辈子除了苏安,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他在床第间配合这么默契的女人了。     事后,她有些筋疲力尽,两人身上都是汗水,湿湿的黏在一起很不舒服,但却没有想过要推开彼此。     他伏在她的身上,重重的喘息,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关切的询问他胸口还痛不痛?     他轻轻地笑,心是暖的,翻过身体,侧躺在她身后,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肩背上,把她环抱在了胸前。     她明明已经困得昏昏欲睡,可还是在对他解释。     方威的母亲是她的一个病人,更是研究实验室自愿接受实验治疗的病患,时间长了她和时常照看母亲的方威也就认识了。那天方威去研究所找她,就是告诉她,她的研究实验很有成效,他母亲癌细胞遏制再生,并且正在一点点减少。方威的鲜花和拥抱都是为了感谢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最后对他说:“萧何,我不是那种女人。”     他其实已经从元清口中得知了一切,之所以心存芥蒂,只因为……嫉妒!     将她抱在身上,她枕在他胸口,数着他的心跳声。     他温存的轻抚她的背,目光落在她右胸前的火焰纹身上,眼眸中的暮色变得越发暗沉。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敛眸,身体似乎有些僵了,手臂撑起想要离开他的时候,却被他紧紧抱住。     “疼吗?”他的声音很压抑,有着一股噬心的痛。     她没有觉察出他的异常情绪,这一次安分的靠在他的怀里,声音低迷:“不疼,打了麻药,没感觉的。”     他只是更紧的抱着她,心却开始抽痛,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说谎,也可以这么让人感到心疼。     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拥着她入眠,临睡的时候,他因为她,嘴角还有浅淡的微笑,可是谁又能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她竟能在浅声笑语间将他嘴角的笑容撕的粉碎……     ps:尽量再更一章啊!相信亲们会等待的对不对?厚脸皮了,遁走。 章节目录 爱你,是我一生的执着!     两人发生关系前,萧何还心存顾虑;可是两人发生关系后,萧何忽然心安了。     他要苏安,刻不容缓,迟一分一秒都不行。     清晨,他开车送苏安去上班,下车的时候,他抱着她,一直吻得她气喘吁吁才肯放开她。     她靠在他怀里,双眸亮的似水晶,蜿蜒流转,波光涟漪,看得他心神荡漾,狠狠搂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才罢休。     他贴着她耳朵说:“晚上我去公寓找你!汊”     她柔柔的点头,脸上一片红霞春色。     她下车离开,他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视线,靠着椅背坐了一会儿,然后他给元清打电话。     “元清,我想我不能再等了。朕”     那几天他和苏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腻在一起,或在他那里,或在她的公寓里。     他们在床上抵死缠绵,他喜欢她在他身下明明很痛,可还眉眼晶亮的看着他。     喜欢激情火花攀至最高峰的时候,她沙哑破碎的唤他:“萧何……”     他的心是满心喜悦的,搂着她,一遍遍轻声呢喃她的名字:“…………”他的。     他从小就很孤傲,在他快二十岁生日那年,父亲离世,于是整个国的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肩上,都说他很睿智,在政坛一路攀至云霄,自视甚高,一般这种人掌控能力都会很好,他也认为这世上没有他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除了生死。     但,终究是他太自信了。     那两日邻国总理访问国,他无暇分身。     前脚送邻国总理离开,他后脚就吩咐元清备车,甚至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迫不及待的想要送给苏安。     他拿着钥匙欲开门的时候房门却自己开了,他微微皱眉,为她粗心忘记锁门而叹气。     他相信他进门的那一刻,就连眼里都装满了笑意,熟悉的女性文胸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他笑容微僵,他认出那是她前几天穿过的黑色文胸。     浴室里传来男女对话声,霎时让他如遭雷击,身体僵直,脸色发白,握着礼物的手在一点点的缩紧,在颤抖。     “阁下像我这样对待过你吗?”是苏秦的声音。     苏安笑了,笑声妩媚:“你不如他温柔……”苏安的声音蓦然被止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那声音因为带着笑,倒像是她在激情深处发出的呜咽声。     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冷下去,眼睛血红,就那么站在那里,一门之隔,生生掐住了他的呼吸和心脏,就那么停止了跳动,但是他的嘴角却浮现出惨淡的笑容,不知道是嘲笑里面的人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我哪点不如阁下?”     “单凭你叫他这声阁下,你就不如他。”     “原来还是因为身份,如果阁下什么都不是,你还会跑去和他上床吗?”     “阁下至少还有身份摆在那里,让我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可是你呢?你除了威胁我,还能干什么?”     他当时是怎么走出来的?外面天气那么热,他却觉得周身彻寒,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肺部好像被人生生的刺穿,就连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痛苦万分,四周一片漆黑,原来被黑暗笼罩的感觉是这么的难熬……     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原本想送给苏安的礼物,其实那根本就称不上礼物,而是他的笑话。     那是一枚他参与设计的结婚戒指,是为她亲手设计的戒指,可是已经没必要了。     当戒指从他手中抛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虚无弧线时,他一拳狠狠的砸在汽车前的挡风玻璃上,伴随着嗡鸣的汽车鸣笛声,他的手被玻璃刺伤,鲜血淋淋,可他感觉不到痛。     心都已经痛到麻木了,身体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废了,世界陷入了黑暗,坐在阳台一角,拉着窗帘,怕看到光线,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后来,苏安来了,她开了灯,看到他那样很吃惊。     是该吃惊的,那时候的他是真的很狼狈。     她半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     见他不答话,她伸出来的手被他狠狠打掉,目光看向她,冰冷而无温。     她不知道为什么比他还要狼狈,身上都是血,但能确定的是,那些血不是她的。     “真脏。”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里又被人撕得鲜血淋淋。     苏安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确实有鲜血,她尴尬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忘了洗手,是有点脏。”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的低着头往衣服上擦着手上的血迹,还不时的看他,见他脸色依旧很寒,停止了擦手,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手指,很不安。     他忽然笑了,笑中带着破碎的讥嘲:“没听清楚吗?我是说你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谎,偷窃,**,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这副身体,我死都不会看你一眼……我现在对你玩腻了。苏安,我宁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苏安毫无血色的脸上,眼睛睁得很大,里面蓄满了泪水,惊愕的看着他,然后她哭了,从不知道一个人无声哭泣的模样是那么的绝望和破碎。     他告诉自己,她是个说谎高手,她又在骗人了,而她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苏安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拒绝再听到苏安的讯息,将自己的工作排的满满的。一天只睡两个小时,然后失眠到天亮,这种状态维持了整整半个月。     然后呢?     萧何的思绪很混乱,然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和变故,他的亦或是她的!     直到那日,她在她最值得骄傲欢庆的日子里,被众人谴责,那一刻,她的世界蓦然塌陷,分崩成绝望的碎片,而这些碎片一片片刺伤了她,也刺进他的心里,痛入心扉。     肩膀上的手明明很轻,可是他却觉得很沉重,他是萧何,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不管他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可是唯独这一生最想保护的女人,却是他伤的最深的。     纵使她负他,纵使她声名狼藉,品行不端,他也无法将她从心里抹去,他可以用这世上最残酷的语言来伤害她,却不允许别人这么对待她。     他爱她,爱到近乎残废,他自问自己,苏安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相待。     可是他又悲哀的发现,苏安就算什么都不好,就算她一直骗他,戏耍他,可她都是苏安。这世上,只有那么一个叫苏安的女人,能够让他愿意把一生的城府和心机都用在她的身上,只为她一世无忧。     苏安没有了眼泪,也许悲伤太过,反而变成了一种麻木,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而他呢?当他看到苏秦怔怔的望着苏安胸前的火焰纹身陷入震惊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就结成了冰,脑子嗡的一声就丧失了各种意识,空茫一片。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误会了苏安,如果那日他们真的发生了关系,苏秦不可能没有看到苏安的纹身,可苏秦没有,那说明了什么?     忽然忆起那天在浴室,苏安说苏秦只会威胁她。威胁什么?     苏秦给苏安披了一件衣服,苏安离开的时候,他暗中示意元清跟过去。     叶知秋有些眩晕,苏菲连忙跑过去搀扶。     肩膀上的手犹在,他淡声道:“你成功了。”     手撤离,然后对方说:“多谢配合。”     三年后回想当时的他,那时候真的很平静,平静的近乎可怕,可是唯有他清楚在他的身体里面蛰藏着一股毁灭性的感情倾向。     苏安失踪了,那样一个跑酷高手,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没有人能够找到她。     等他派人赶到她寓所的时候,一切还跟原来一样,除了几套换洗衣服之外,她什么都没带走。     她离开了,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了这个伤透她心的国。     不要她的母亲,不要她的事业和成就,也不再要……他。     可他仍然期望着苏安还在国,他开车找了她一夜,派人告知各大交通行,一旦发现苏安要出境,务必及时拦截下来。     但,一个人想离开的话,她自然有出国的办法。     她就那么失踪了,他在她寓所呆了好几天,时常会出现她在他身边说话和走动的幻觉,后来浑浑噩噩大病了一场后,这才重新活了过来,然后继续全世界范围内,无望的寻找苏安。     他以为这辈子他都见不到她了,如果一个人成心想躲另一个人,那她就会有数不尽的办法不让人找到她。除非她主动现身。     萧何走到床前,近乎虔诚的握着苏安的手,放在唇边。都说人的有情必须放在无情的沧桑之中,方能显得晶莹!     可是,纵使你的未来没有我,但爱着你,仍是我一生的执着! 章节目录 这个男人很难缠!     晨曦醒来的时候,苏安有些恍惚,有瞬间的迷茫,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地。     脖颈下有些异常,侧目望去便看到了萧何,她睡着的时候枕着了他的手臂,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俊雅高贵的气质带着神袛般的冷漠,更有着神圣不可侵的傲气。     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记忆中他唇角虽然偶带笑意,但是当这份柔和一分分敛起的时候,整个人会显得很冷肃。     他在睡梦中薄唇轻抿,透出凉薄的姿态汊。     萧何是个凉薄冷情的男人,从她第一次在苏家看到他,她就有这样的认知,只是最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在他那里一点点的沦陷,沦陷在他的话语里,不经意的眼神间,还有嘴角那丝细微的淡笑里。     她爱上了他,巴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在一起。     “萧何,女人太过迷恋一个男人,是不是也是一种罪?朕”     那天下大雨,她站在校门口,等着苏家的车来接她,可是一直都没有来,身边的同学一个个被家人接走离开,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人。     她知道苏家的车是不会来了,苏秦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折磨她的好机会。     她可以冒雨回去的,但是苏家对她来说,一直是窒息的存在,也许她在给自己较真,她想看看如果她一直都不回苏家的话,母亲是否会派人来接她。     寂静的校园门口,昏暗的路灯下,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雨幕里,先下车的是林默,然后是副驾驶座的元清,林默撑着伞,打开了后车门,元清等待在那里,以便给萧何遮挡雨水。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瞬间涌上心头的是什么?他是来接她的,在这种时候,能够在这样的天气里记挂她的,只有他。     奔跑进雨幕里,他大概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冒雨跑过来,步伐加快,眼神隐含斥责。     她哪里顾得了这些,紧紧的抱着他,像个受伤的孩子,一遍遍的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轻抚她的背,温声道:“,我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平淡的一句话,却瞬间激起了她内心的狂热浪潮,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将她的唇颤抖的送到他的唇边。     她害怕萧何会拒绝她,但是他没有,只是在雨中紧紧的搂着她,忘情的回应她的吻。     他们忘了这是学校,尽管此刻空无一人,但是元清和林默都在。     林默背过了身体,倒是元清撑着一把漆黑的雨伞举高,给他们挡雨。     他曾经那么温柔的对待过她,他丰富了她的情感,带给她的快乐远远大过苏秦带给她的折磨。     她那时候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眼泪来偿还他曾经带给她的喜悦和感动。     父亲离世的时候,她忍着眼泪,麻木的没有哭过;一个人流落泰国夜晚失眠的时候没有哭过;坐牢受尽磨难的时候没有哭过;在国被人误会她和老师有染的时候,她也没哭过;可是当他说她脏的时候,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将自己藏在被子里面,嚎啕大哭,久久的哽咽。     宴会上,只有他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他们曾经那么痴狂的缠绵在一起,可是梦境粉碎的时候,她才知道爱到浓时情转薄。     那时候,她的内心升起一片平静到死绝的崩溃。     她笑自己太傻。萧何是谁?当年他父亲在医院去世,他那时只有二十岁,国民对于把国交给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感到很恐慌,就连国会成员也都纷纷表示出种种担忧和顾虑。但萧何是一个在逆境中也能气定神闲的人,当他施展雷霆手段,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将国会当局质疑反对派攥在手里的时候,众人才惊觉萧何行事冷酷狠辣,手腕老道。     萧何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同时他心思细密,擅长布局,在政界阅人无数,很容易就能猜透对方的心思,只要他愿意,谁都可以成为他利用和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对象。     苏安无声笑了笑,她不就是吗?萧何说过的话至今还萦绕在耳,他说她脏,说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她只是他玩腻的对象。当时的她,心一点点的变凉,像是从冰雪最深处蔓延过来一般,然后涌现出深深的绝望。     可是如今,她能够感觉到心里的泪积蓄了很久,但是眼眶中却没有,于是只能化成深刻于心的怨恨,压得她,无处可逃。     爱恨不是写错的家庭作业,所以它无法用橡皮擦一点点的擦掉这些痕迹。擦不掉,就只能永远的记得,放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傻一次不叫傻,可以称之为天真,如果傻第二次,那就要万劫不复,无药可救了。     收回视线,掀被下床,身上不知何时穿了一袭雪纺睡衣。     回头看着萧何,他还在沉睡,除了他,不会是别人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她开始在偌大的房间里找更衣室。     更衣室很大,共分两个区域,一个是萧何专用,另一个是她专用。     豪华的大衣橱里,挂满了当季各大品牌的服装,还有两面墙全都是鞋子,从高倒下,场面很壮观,至少能令人眼花缭乱,低眸一排排抽屉,抽屉里放着可以搭配的首饰和珠宝。     衣服上面的标签都没有取下,都是新买不久的,苏安查看了一下,都是她的码子。里面的衣服多是白色刺绣衣服居多,或短款,或长款,是她的喜好。     这本不是什么秘密,文茜倒是一位好管家。     选了一袭白色刺绣长裙穿上,穿衣服的时候眼光无意中落在腕表上,婚礼上送手表倒是很奇特,她还不曾细致的看过这只手表,实在是没有那个雅好。手表之于她,只是一个看时间的工具,只是一个用来遮掩伤疤的好工具。所以手腕上戴的是价格昂贵的名表,还是不值几个钱的电子表,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她看萧何还在入睡,离开了卧室。     文茜已经起床了,正在楼下大厅里吩咐衣着统一的佣人准备餐具。     在萧家,虽然萧何、萧然和海伦都住在这里,但是各有各的生活区域,平时如果无意在一起聚餐或见面的话,他们很难碰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苏安,连忙低声提醒忙碌的佣人们:“夫人起床了。”     文茜和佣人们都停下工作,站成一排,低头恭声道:“早安,夫人阁下!”     “早安。”苏安声息轻淡。     文茜抬头吩咐佣人们各去忙各的。因为好奇,有几个佣人一边工作一边偷偷打量苏安。     大概都不曾这么近的接触过苏安,见到她容貌的那一刻,眼里不由划过惊艳和羡慕。     文茜走过来,说道:“夫人,早餐还需要等一会儿,您需要看报纸吗?”     “不用。”她很少看报纸。     大厅视野开阔,整整有一面墙完全被落地玻璃窗取代,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花园景色。     虽是初春,但还是有很多花朵肆意吐露着芬芳,隐身在薄雾中,显得很幽静。     “我到花园走走。”苏安对文茜说,迈步走了出去。     ※※※※※※※※※※※※※※※※     “……”萧何醒来不见苏安,赤脚在房间里来回找了好几遍,觉得头有些眩晕,单手扶着墙,按响了管家铃。     文茜很快就走了进来,“阁下,有什么需要吗?”     文茜注意到,萧何的表情在清晨的曙光里有些斑驳不清,声音却带着稍许的急促:“见到夫人了吗?”     文茜笑了笑,然后说:“阁下,您跟我来。”     文茜在前面带路,走到了与卧室相邻的偌大阳台花园上,指着楼下花园一角,对萧何说:“阁下,夫人在花园里。”     萧何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楼下花园的那人不是苏安还能是谁?     心里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醒来还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所以梦醒了,人也就没了。还好,她还在。     “阁下,夫人是不是很美?”文茜看着苏安,忽然感慨道。     萧何没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苏安。     文茜笑了笑,有眼色的离开了房间。     她的确很美。晨曦下的薄雾中,苏安一袭优雅的白色刺绣长裙,精美的绣花蔓延在衣服上,充满着异域风情,显得淡雅而高贵,她沿着鹅卵石在散步,步伐闲散而慵懒,全身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萧何想,她此刻的眼眸里一定好像藏了万千故事,迷蒙而神秘。     片刻后,佣人们看到他们的总统阁下从楼上下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远远的看着他们的夫人阁下,眉色清冷,但是唇角弧度弯弯。     阁下何曾这样笑过,这一切竟都是因为夫人阁下! 章节目录 苏安,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我?     花园里有一个楠木秋千架,悬在绿草坪上。     在这里看到它,多少会有些意外。     萧何那样严律自制的人,是不可能没事玩秋千的;萧然双腿残疾,更加不肯能;剩下一个海伦夫人……     苏安笑了笑,嘴角涟漪泛起,海伦夫人高贵雅致,苏安难以想象海伦玩秋千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抚摸秋千架,不期然想起以前汊。     有一次,她问他:“萧何,荡秋千是什么感觉?”     “我没荡过秋千。”     “那么,下次我们一起去荡秋千好了。朕”     经不住她死缠烂打,他还是陪她玩了一次秋千,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在玩,他站在一旁和元清商谈工作上的事情,但却会不时的关注她。     每次当她荡秋千高度偏高的时候,他都会微微皱眉:“,可以适当低一点。”     微微不悦但充满关切的声音让她心思柔软,遇到这么一个人,随着他悲而悲,随着他喜而喜。那时候不需要白纸黑字一纸婚约,她依然会对一个人死心塌地,但是如今呢?如今,物是人非……     苏安的手指开始发凉,慢慢的缩了回来。感情还真是很脆弱的东西,像玻璃一样易碎,更像流沙一样无法保留。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很温暖的身体,只是暖不热她的心。     她没有拿开他的手,而是顺从的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她话语轻柔:“还记得吗?我以前玩过一次秋千,从那以后却再也没有玩过。”因为那次玩秋千之后,他就开始禁止她玩秋千。     “危险。”苏安是个叛逆的人,他不让她荡的那么高,可她偏偏不听。她玩的尽兴,可他那时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她这样,他还哪敢让她再碰秋千?     苏安淡淡一笑:“这里的秋千是摆设吗?”看来,还真是因为她。     “我想,你或许会喜欢。”淡淡的嗓音响起,夹杂着一份温和。     苏安笑,多矛盾的说法。     挣开他的怀抱,她踢掉脚上的鞋子,赤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     “把鞋穿上。”语气淡然,却不含丝毫命令。这就是萧何,做事滴水不露,就连不悦都能用最平静的方式表达出来。     她回头看他,表情淡然,清新的好像凌晨的甘露,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很暖,话语也很柔,她低低的唤他:“萧何。”     萧何一愣,看着她,眼神多了几分柔意,那么直接的眼神,连掩藏都懒得掩藏一下,明朗而清晰,只是一个称呼,就能让他心情渐好吗?还真是多亏了这身皮囊,男人被美丽的女人皮相所诱,还真是不假。     “秋千长时间不用会生锈,就像人的感情一样,生了锈,就算再怎么清洗,都还会有那股铁锈味。”说着凉薄的话语,她的笑容却在一点点的加深。     于是,她看到萧何淡垂的双眸敛起,那双复杂的黑眸紧锁着她,却又带着一抹哀柔。     她双手抓着秋千架两边的绳索,赤脚踩着楠木,就那么站在了秋千上。     “萧何,能推我一下吗?”苏安挑起唇角看着萧何。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绕过秋千走到她身后,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那么手心贴着她的背。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带来的压迫,她微微一笑:“推吧!我准备好了。”     “小心一点儿。”他微微施力,秋千便在空中荡漾起来,感受着风的速度,但显然还是太低了。     “太低了。”她说。     于是他又推了一下,然后站在了一旁。     苏安踩在秋千架上,身体轻盈,长发和裙子随风飘起,好似一幅唯美的动态画面,她闭着双眼,感受着凉凉的晨风,嘴角扬起的笑容令她看起来宛若精灵一般灵动。     看到这样的笑容,萧何眼中染上了一层柔色,或许在花园里安置秋千架,是对的,至少她看起来很喜欢。     正在这时,苏安笑容扩大,她似在轻声呢喃:“萧何,我如果现在跳下来,你能不能接住我?”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却能让萧何听到,一瞬间,萧何的身体全然僵直,刚浮现的笑意立即凝固冷却。     “,别胡闹!”萧何的这道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慌乱。终于开始不冷静了吗?因为他的新婚妻子在第二天就有可能香魂永断?     她看着他的眼睛,让他明白她不是说着玩的。     “快停下……”他终于开始慌了。     她低头看着萧何,他已经迈开步子伸手去抓秋千架,脸色有些发白。     她无法揣测那双眼睛里究竟包含着多少情绪,事实上也无暇揣测。     她似一只翩飞的蝶,双手松开秋千绳索,而这时绳索刚好被萧何攥到了手里,但是她却往下轻跃。     “苏安——”     耳边响起一道低吼,甚至可以说有些气急败坏了。而她呢?从秋千上跳跃的那一刻,好像身体瞬间失重一般,那种感觉很熟悉,熟悉的令人想猖狂大笑。     这样的高度,苏安不会傻傻以为她真的会摔死在草坪上,事实上真的没有。     在即将掉落地面的时候,有人迅速的接住她,两人就那么同时扑到在了地上。     当然是萧何在下,而她在上。     文茜等人惊慌的跑了出来,适才在里面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他们听到萧何的那声低吼,往外望去,就看到苏安从秋千上跌落了下来。当时心都一紧,生怕会出什么事。     见阁下抱住了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茜跑过来的时候,气息还很紊乱:“阁下,夫人,您们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安知道自己是没事的,萧何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因为萧何稳了一下气息,仍然紧紧抱着苏安,但却对文茜说道:“秋千移走,立刻,马上。”     萧何的声音可以说有些暴戾了,文茜几时见萧何这么动怒过,看他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紧抿,双眸带着未曾消褪的不安,偏偏说这话的时候却又凌冽的透着一股寒彻心扉的暗沉。     “我这就让人把秋千移走。”看来刚才夫人失手从秋千架上掉下来,阁下是吓坏了。     文茜又哪里知道,苏安不是失手,而是故意的呢?     有佣人赶过来想要扶两人起身,却被萧何的目光冻得不敢乱动,远远的站着。     苏安慢慢将视线移到身下的萧何身上,白色衬衫有些褶皱,脸色不是一般的惨白。     他搂着她很紧很紧,紧到她能够感受到他的颤抖,有些痛苦,有些难过,有些绝望。     她看着他,目光微凉。     他看着她,目光悲痛。     良久,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颊面很凉,冰凉无比。     苏安嘴角的笑意变淡,“萧何,你以为我会死吗?放心吧!这三年来我死不了,现在更死不了。”说着,顿了顿,笑道:“再说,我怎么舍得了你呢?”说到这里,语声微叹:“放不下的。”她死,又怎能让他单独活着呢?说好了,一起下地狱的,如果真有那一天,她等他。     她手指下移,轻轻地放在他的心口上,安抚的拍了拍:“所以,别怕,秋千很快就没了,我以后也不可能再玩了。”     他眸子漆黑,看着她,那样的眸光,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里面一一上演。     “苏安,苏安你怎么能这么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我……”低沉的声音显得很破碎,显得很无力,苏安离他那么近,近到能够感受到他压抑的呼吸。     她柔顺的趴在他的胸口,数着他的心跳声,漫不经心的绕开话题:“萧何,我饿了。”     脸被萧何的双手捧起,苏安以为萧何的眼神会很愤恨,可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寂静,却又带着别样的荒凉。     手指滑向她的后颈,然后是重重的吻痴缠而上,带着挫败和痛苦,那么疯狂,贪欲般的啃咬侵入,狠狠的吞噬着她的舌与之纠缠翻腾。     那么深,那么密的吻让苏安难以呼吸,她想她是真的把他惹怒了。     佣人们在一旁见了,起先是惊愕,然后一个个脸红的转过身子,快步进屋了。     萧何失去了理智,苏安觉得场面有些失控,而在城堡左翼的偌大阳台上,萧然坐在轮椅上看到这一幕,仍是那样面无表情,只是握住轮椅把的双手却因太过用力,手指泛着青白之色…… 章节目录 对你狠,只因为我曾经爱过你!     徐药儿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瞪苏安了。明着不敢,她就偷偷瞪。     苏安自然能够察觉到,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苏安想她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萧何背部还是擦伤了,因为是草地,虽然轻微,但却有些红肿。     徐药儿给萧何上了药,原本以为苏安最起码应该进房间慰问一下,毕竟是做妻子的人,但一直到上完药,也不见苏安的身影。     偷偷查看阁下的神情,闭着眼,却是情绪不外露,她想窥探一二都无缝可入汊。     当徐药儿下楼看到苏安坐在餐桌旁,优雅的拿起刀叉准备就餐的时候,她想她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苏安性情淡漠,但如今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准备上前找苏安说理的时候,元清却拉住了她的手朕。     “干什么你?”声音压低,透出她的不悦。     元清指了指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萧何,徐药儿纵使不情愿,也不由僵住了步伐,但还是不甘心的小声嘟囔道:“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吗?以她那样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从秋千上掉下来,一定是故意的。”     “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元清话语很凉薄。     “这是哪国语言?”     “中国的歇后语。”元清没好气的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也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让我视若无睹吗?她回来后,阁下隔三差五就出事,再这样下去,我这身皇家白大褂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穿下去。”     想了想,元清给出意见:“以后你戴墨镜上班好了。”     “什么意思?”     “眼不见为净。”     “你……”     徐药儿即将出口的话被元清打断:“提醒你一句,苏大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总统夫人了,说话要用敬语,别张口闭口她她她的叫,让阁下听到了,又要不悦了。”     “说说都不行吗?”徐药儿知道元清不可能会吓唬她!     元清摇头轻叹。     全世界范围内,国总统阁下萧何,这一辈子只在一个人面前放下过身段,展示过脆弱……只有在苏安面前。     阁下不曾狠心伤害过苏安,又怎么容许别人伤害她呢?只除了三年前……     抬眸望去,那对身份尊贵的夫妻正沉默的坐在餐桌旁用餐。     萧何习惯边吃早餐边看报纸,版面上大幅度报导着昨日那场大婚盛况,无意多做游览,他翻到新闻页面,刚看了几篇报道,就见苏安捂着嘴快速奔到了洗手间。     周围的人都是一惊,萧何早已放下报纸,快步跟了过去。     苏安在干呕。     “胃不舒服吗?”他轻抚她的背。     苏安脸色苍白,胃部绞着痛,很难受,不想说话。     萧何伸出手,文茜连忙把毛巾送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转身示意佣人先离开。     徐药儿也皱了眉,好像听说上次苏安就干呕不止,这次又是,她是怎么了?自己身为医生,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吗?     这一刻,徐药儿忘了之前对苏安的不满,开始关心起她的身体状况来。     萧何搂着苏安,支撑她靠在他身上,一边给她擦嘴角,一边问文茜:“刚才夫人都吃了什么?”     文茜想了想,说:“夫人吃了几口培根,然后好像正准备喝牛奶的时候就这样了。”     吃培根,喝牛奶都能吐?徐药儿无语了。     偏偏耳边响起阁下微微不悦的声音:“以后有奶味的食物、饮品都不要出现。”     只有元清清楚萧何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苏大小姐最反胃的就是豆制品和奶品了。     “是。”文茜倒是回应的很干脆利落。     徐药儿只差没有目瞪口呆了,阁下是不是太宠夫人了?夫人这不是厌食,是挑食吧?     “有没有舒服一点?”萧何声音关切。     苏安原本不想回答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想起早晨发生的那一幕,她没有想到萧何还能平静如初,好像当时的怒气只是一场梦。     抱着她边往餐厅走,边问:“还吃早餐吗?”     “不饿。”     “或者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吩咐人去做。”     “没胃口。”     “那喝点水。”萧何看了文茜一眼,文茜会意去倒水。     萧何从餐厅穿过去,把苏安抱到客厅沙发上。     从文茜手里接过水杯,凑到苏安嘴边,伺候的无微不至。     元清还比较淡定,徐药儿和文茜多少还是被触动了。     尤其是文茜,她可谓是照顾萧何长大的,从不曾见他对谁这般细致温柔体贴过,当然除了面前的苏安。     “不喜欢喝牛奶,为什么还要喝?”萧何无奈轻叹,隐含斥责。     “没注意手里拿的是牛奶。”     这次是真的叹气出声,他对文茜说道:“以后餐点准备的时候,都提前拿来让我看一看。”     早餐还是没吃,苏安回卧室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萧何。     他低眸在翻看文件,神情深敛平静。     觉察到苏安的视线,他抬眸,微愣,然后话语柔和:“醒了。”倾身,单手抚摸着她的额头。     苏安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声音带着轻叹:“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萧何手微顿,几乎让人难以察觉,话语却稍显紧绷和肃然:“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冲着我来,但是不要这么伤害你自己,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苏安笑了笑:“知道吗?有一次我在法国巴黎乘公交车去塞纳河,公交车中途上来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他们是夫妻,我起身给他们让座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愿意坐下。”她看着萧何,眉眼微闪:“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伸手轻握她的手,在手心里暖着。他想他是知道答案的,但是自从她从法国回来后,就很少愿意主动跟他说话,这是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的跟他讲话,他不想破坏掉这份美好。     “因为座位只有一个,一个人坐下,另外一个人就要站着。于是他们谢绝了我的好意,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抓着扶手,他们那时候脸上的笑容很满足。”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想,婚姻是什么?那两位老人让我明白,婚姻是苍老的厮守。可是我渐渐明白,在这世上苍老容易,厮守却很难。或许我当初不应该嫁给你……”     “你后悔了吗?”握紧她的手,萧何失去了刚才的冷静,居然有着一丝慌乱。     “萧何,这是我们举行婚礼后的第二天,可我却发现我们的婚姻和那对老人是不同的,因为我们的婚姻建立在痛苦和憎恨之上。我忘不掉过去,我在巴黎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好不容易入睡,梦里面却都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会恐惧和排斥再次入睡。最初,木尘尝试了很多办法让我入睡,可都没有用,时间久了,只能无奈的看着我服食安眠片。”     萧何皱眉,心里升起久违的怒气,心疼也占据了大半:“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你吃安眠片不管不问?”这样一个男人,凭什么值得她那么袒护他。那一刻,萧何的心又有了深刻的撕裂感。     “专家说有人如果连续四天四夜不睡觉就有可能会死去,我那时候已经有三天三夜不曾入睡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合上眼睛,但就是睡不着。然后木尘出去给我拿了一杯牛奶,他说:,喝吧!喝完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安苦笑:“萧何,不曾绝望过的人,不会体会到绝望的痛苦。但凡有一点办法,木尘绝对不会让我吃安眠片。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     那时候为了活下去,纵使不喜欢牛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个月,然后木尘开始慢慢减少剂量,直到有一天她不再需要安眠片也能睡个好觉,但对牛奶却产生了一种反胃的抗拒力,有时候只是闻到就会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感。     我们?她和木尘是我们,那她和他呢?     尖锐的痛从萧何身体里一直延伸到心底,他眼神晦暗,看着苏安,她也在看他,一双眼睛漆黑而幽静,他下意识伸手覆盖住苏安的眼睛,颤抖着轻吻她的唇。     不说对不起,因为他和她都不需要。木尘终究只是过去式,从她答应嫁给他的那刻起,那她便只是他一人的。     离开的时候,她揽住他的脖子,和他鼻息相缠,手轻抚他的背,感受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她说:“萧何,别怪我心狠。爱一个人有多坚定,那么恨一个人就会有多坚定。我如此对待你,只因为我曾经深深的爱过你。” 章节目录 和睦相处,其实并不难!     苏安说,她曾经的爱很坚定。     苏安说,她曾经深深的爱过他。     就在那一刻,萧何忽然明白了,和苏安认识十年,但是对于这份感情,他从来都没有自信过。     再怎么自信的人,遇到感情的事情,都会变的忐忐忑忑,变的不确定对方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今天说的爱也许只是走走形式,也许根本就不会过心。     他们曾经固执的喜欢着彼此,却又固执的认为对方不会喜欢自己。纵使喜欢,那份爱也不会有自己来的那般深厚,那般浓郁汊。     也许,终究是他错了,一边竭尽所能的去经营他们的未来,却最终无力去维护他的。     三年来,他曾无数次的质问过自己,他那样疼着,宠着的人,为什么会被别人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     那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世界上,不会因为他是萧何,一切事情都要听他的掌控朕。     人总是会有软肋,而他的软肋就是苏安。换言之,任何人只要把苏安钳制在手,他都会毫无还手之力……     文茜敲门进来的时候,苏安正靠在萧何的怀里,一室沉寂,但是却难得的安宁。     以为苏安睡着了,文茜走过去的时候,声音很低:“阁下,按照规矩,你和夫人今天上午应该去见见海伦夫人。”     新媳妇拜见婆婆是礼数,但……     “不用。”母亲对心存芥蒂,只怕态度会无意中伤害到。     一直沉默的苏安,忽然开口说道:“还是去见见吧!”     “如果不想去就算了。”     苏安看着萧何,然后淡淡垂眸:“这是礼数,你母亲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不能做的太失礼。”     萧何忍不住在想,她虽然口口声声说恨他,但终究还是体谅他的处境,就是这份贴心也足以让他温暖很久了……     ※※※※※※※※※※※※※※※     海伦夫人很平静,也许是尘埃落定,也许是愤怒到了极致,所以面容好像除了那层优雅高贵的保护色,再无其他。     苏安跟萧何一起,前后给海伦夫人敬茶。     海伦夫人终究还是各自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对苏安说话,但却不看她的脸,好像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种罪过。     “你们的婚事我是反对的,但既然木已成舟,我说再多也是白费唇舌。我只希望你嫁进了萧家,最好懂得恪守本分。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如今你身为第一夫人,形象名声都是最重要的,别给阁下抹黑,我就谢天谢地了。”     萧何握着苏安的手,紧了紧,问海伦:“还有事吗?”     海伦视线从萧何和苏安交握的手上淡淡移开,目光里有一束光闪过,但是很快就归于烟尘,然后笑道:“你急什么?苏安嫁给你,唤我一声妈,不过分吧?”     萧何眼神安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只是在听到海伦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只是那笑,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义,令人猜不透其中所要表达的意味。     海伦目光落在苏安身上,唇弧突然勾起来,声音平淡:“苏安,称呼也是改变关系的一种开始,你觉得呢?”     海伦的话听起来很柔和,但是看苏安的眼神却异常疏离和冷漠,苏安看着她,慢慢扬起唇角,“您说的对,妈!”     海伦满意点头,站起身道:“既然叫我一声妈,我不能不有所表示,跟我来。”     萧何握着苏安的手,跟了过去。     隶属海伦夫人的管家普森打开一扇门,苏安走进去,只见房间内随处可见耀目逼人的兰花。     房间采用的都是上好的木地板,里面摆设质朴而又奢华,上午的光线照进来,照在这些兰花上,一时间仿佛让人跌进了另外一个时空。     苏安没有想到会见到这么多的兰花,顿时怔在了原地。     以前看过海伦夫人的一篇生活报道,上面说海伦夫人喜欢收藏兰花,那个偌大的兰花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兰花。虽说现在兰花和买股票基金一样,投资市场前景很好,但海伦夫人只是因为兴趣爱好。她是一个真正的爱兰人,平时很少让人走进这个房间。     如今她不但让人走了进来,还说要送苏安一盆兰花。     要送自然是送最好,最贵的,她带上白手套,选了一盆天逸荷。     都是在名流圈出没的人,苏安自然知晓这盆天逸荷的价值。     它集矮种、荷瓣、素心、金花于一体很多养兰人梦寐以求的就是天逸荷。     海伦吩咐普森把天逸荷送到苏安和萧何的卧室,然后摘下白手套,对苏安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试着和睦相处?”     这大概是海伦夫人最大的示弱了,为了他的儿子,她不得不示弱。也可能这只是海伦夫人在为她自己寻台阶下,毕竟一味决裂疏离的话,最后得不偿失的那个人只会是她。     她一向都很聪明,最起码能屈能伸,就是这一点,苏安一辈子都自愧不如。     回到房间,那盆天逸荷已经被普森摆放在了卧室里。     “不喜欢的话,可以移出去。”     苏安静静的看着兰花,淡淡的笑,语气轻巧,“不用,房间有花装点,多了些人情味。”如果被海伦知道的话,恐怕又要不消停了,更何况海伦毕竟是低头让步了,她也总该适可而止才对。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她想起中午的宴会,转身看着萧何,他背对着身后的阳光,唇角微扬,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和睦相处真的很难吗?”这话他不知道是代替海伦问的,还是帮他自己问的,所以苏安一时无法回答。     上午阳光温暖,萧何沐浴在光华里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俊雅的近乎完美。     苏安面向光,有些睁不开眼睛,然后眼前一暗,却道是萧何挡住了那束光,这么一来,萧何的神情,她有些看不清楚了。     “这一辈子是不是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了?”     “理论上是这样。”话语还是保守了,他不想说的太坚定吓坏她。     “……我总要慢慢来。”她不敢保证什么,但已经是一种无言的让步和妥协了。     “时间,我有。”     身体被萧何紧紧抱在怀里,火热的唇重重贴上,温柔中带着激动般的癫狂。     苏安轻叹,他似乎不在乎场合的亲她,已经成为习惯了。     既然是午宴,苏安自然不能穿的太随意了,她挑选了一袭合身的酒红色长裙。看着镜子,镜中的女人面容艳丽,好像盛开的花,带着几分诱惑和几分诡异。     因为诡异这个词,苏安笑了。     萧何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具有冲击力的酒红色,将苏安衬托的异常成熟和独特,充满着魅惑力。     她低头在整理适才试穿过的衣服,有些需要叠放起来,但她叠衣服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过程很不专业,最重要的是衣服叠到最后也不美观,无非是看起来像是叠过罢了。     “这种事情让佣人做就好了。”萧何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整理:“我喜欢自力更生。”果真是少爷!     他见她很快又把一件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好笑的看着她:“你确定你是在叠衣服吗?”她只差没有把衣服胡乱揉成一团了。     苏安微微皱眉,停下动作,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我确定我是在叠衣服,而且我这些年都是这么叠的。”苏安认为萧何根本就是在说风凉话,她哪里叠的不好了,至少面积比之前小了很多。     脖子上被萧何轻轻咬了一口,不痛,但是一定会有些红。     她正想说话,萧何却从身后搂着她,握着她的手,轻叹:“衣服不是这么叠的。”     “你会?”半信半疑。     “嗯。”他下巴支在苏安的肩膀上,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她没说话,因为她不相信。     “我教你。”     对待苏安,萧何是很有耐心的,搂着她,手把手的教她怎么叠衣服才好看,事实证明,萧何不但会叠衣服,而且叠出来的衣服还很整洁好看,     苏安想,她的脸一定有些红,最重要的是很尴尬。果然话不能说的太满,所幸萧何并没有看到她的窘态。     她又哪里知道,萧何教她叠衣服的时候,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 章节目录 总统对峙总统,夫人对峙夫人!     一顿午宴,吃得倒也相安无事。     席间,季如枫和萧何一边用餐一边浅谈政治,分别提出各国需要改进和值得学习的政策方针。     季随意和季余音两个看起来像天使的亲兄妹,好像每一次见面都会口水大战三百回合才肯罢休。     沈千寻似乎习惯了,嘴角挂着淡笑,慢条斯理的用餐,偶尔会将眼神落在苏安身上,那样的目光太过无意,却又太过犀利了。     多矛盾的说法,可事实就是如此汊。     苏安想起那日两人在兰森豪爵城堡发生的打斗,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桌下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苏安偏头看向萧何,他依然专注的看着季如枫,薄唇含笑交谈,好像握住她的手只是习惯使然。     左手被握住,苏安只得留神听他们都讲了什么话,沈千寻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朕。     萧何淡声道:“政府无法调控经济发展,因为它主要在于市场方面的调动和控制。买卖向来都是你情我愿,商人不分国家限制,经济交流早已成为大趋势,如果我们政府参与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季如枫眸色暗沉,轻轻地笑道:“国和国经济向来都在一个框架内进行的有条不紊,长期加强国与国之间的合作交流,对两国国民来说,势必会造成互利共赢的成效。”     萧何笑了笑:“我们认识多年,这种合作自然会持久性发展,既然如此,协议似乎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脱离协议设定的条条框框,这样才会更自然的发展下去。”     季如枫不说话了,国总统萧何性情淡漠,但却高瞻远瞩、意志惊人,下达命令和决策的时候向来又果敢坚定。每次面对这样一个笑里藏刀的政治家,真是身心俱疲啊!     沈千寻握住他的手,他反手握住,紧了紧力道。     这两个政坛老狐狸,看起来适才的谈话只是寻常的经济交流,但是两位总统在一起交谈,延伸面就宽了。无疑这是一场经贸掩饰下的政治对话。     他们互相摸底,互相试探,为了各国的利益保障各不相让。     沈千寻不由失笑,尤其是看到丈夫季如枫在萧何面前吃瘪,总归是觉得好笑。     所以说这世上每个人生来都会遇到死对头的。忌惮却又惺惺相惜。     苏安在想什么呢?她在想,如果两国经贸交流频繁起来的话,经济势必会开始升温,这对木尘进驻国经济市场倒是一个好机会,至少目前他已经和陆氏集团建立了多项合作要案,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盛世、陆氏、季氏势必会垄断国经济市场,成为三大龙头。     眼前这两位男人都有着极高的政治远见和政治才干。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新闻,更会给国家带来重大影响,往往不会太过计较眼前的个人得失,眼光通常会放得很长远。     今天的谈话,她也看出来了,无非是在为今后的政治谈话铺路,适才所讲的经济论,只是季如枫和萧何的开胃小菜,彼此试探罢了。当此事结束,季如枫和萧何静待合适时机,绝对会从台后走到台前进行正式详谈合作规划。     季如枫看着萧何,开口说道:“来赴宴的途中,我和内子还在讲,什么时候您拨冗去国访问的时候,务必要协同夫人阁下一起去趟落霞山,也好让我和内子略尽东道主之谊。”     “多谢盛情相邀,听说落霞山风景如画,届时我和内子一定前去拜访。”萧何看到苏安右手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就松开她的左手,拿起旁边的湿巾擦了擦手,很自然的把她面前的碟子拿到自己面前,帮她挑鱼刺。     沈千寻见了,微微一愣,然后看着季如枫,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啊!     季如枫似是知道她在气恼什么,趁人不注意,飞快的亲了一下沈千寻的脸颊。     自然而然,沈千寻脸红了,别开目光,却看到一双儿女捂着嘴,只差没有发出讪笑声了,顿时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两个小鬼是上帝派下凡专门折磨她的吗?     ※※※※※※※※※※※※※※     饭后,季如枫和萧何去了书房,苏安坐在日光室里喝茶。     花园里,落霞山管家何熙正在陪季余音散步。     小小女娃,穿着雪纺纱小洋装,走起路来,双手背后,昂首挺胸,像个小大人一般,很好笑,而她也确实在嘴角流露出浅淡的笑容来。     “夫人似乎很喜欢余音。”沈千寻的声音,她就坐在苏安的对面,听似问话,却更像是陈述。     苏安收回视线,看着沈千寻:“余音很可爱,相信不管谁见了,都会喜欢上她。”     沈千寻笑道:“阁下和夫人都是长的很好看,有学识的人,相信以后生育的孩子绝对会比余音更加出色。”     “是吗?但愿如此。”苏安眼眸低敛,笑了笑。     看了苏安一会儿,沈千寻感慨道:“阁下和夫人看起来很恩爱,让我羡慕不已。”     “该我羡慕您才对,您有一个很尊重疼爱您的丈夫,一双儿女,可以同生共死的知己好友。这样的人生才算的上是完美,若说羡慕的话,也该是我羡慕您才对。”顿了顿,苏安笑道:“您和阁下看起来很有默契。”     沈千寻笑了,沉默片刻,说道:“起先嫁给季如枫的时候,我和他的性格完全是南辕北辙,我和他都不是彼此理想中的那个人,可是后来走得近了,气质就越来越接近。年深日久,你会惊讶的发现你们走路的姿态很相似,说话的语气会很像。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着细微的笑纹。有一天,我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我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这些笑纹。那时候我才明白,如果我们敢于尝试,婚姻中的夫妻纵使刚结合的时候没有爱,但经过时光磨炼,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我们所爱的那个人。”     苏安微微皱眉:“深爱一个人,却在一点点的失去自己的本质,即使这样,您也会觉得很快乐吗?”     “虽然在失去,但是在失去的过程中,我又何尝没有得到?至少我把他的爱和他的微笑都偷了过来。”沈千寻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划过浅淡的笑意。     苏安眼眸一闪,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猜想您今天之所以跟我说这席话,是话里有话吧?”     她不会认为沈千寻是个喜欢将自己的爱情和婚姻拿出来暴晒在阳光底下的人,这样的女人太过聪明。看来,她把在战场上对敌的心理战术如今悉数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跟聪明人讲话,果真令人愉悦身心。”沈千寻的口吻不咸不淡,虽然在笑,但是眼里根本没有丝毫笑意,“我想知道,在兰森豪爵城堡里面,那个名唤木槿的少女,她当天晚上想要暗杀的人究竟是谁?”     苏安笑容明媚地看着她:“听说国情报局追踪线索了得,夫人难道都查不出来吗?”     “看来夫人是不愿意说了。”     苏安挂在脸上的笑有些僵滞,良久,又重新扬起一抹笑容:“夫人,何必苦苦相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沈千寻皱眉:“盛世最近入驻国,木槿和她兄长木尘一起归国,我想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安神色如常,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却没有回答沈千寻的话:“夫人,您问我,我能给您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知道。”     半晌,沈千寻勾勾嘴角,突然笑出了声,“您应该清楚我在成为总统夫人之前,我的职业是什么?像暗杀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告诉您,我接手的也有好几单,我清楚什么样的位置才是最适合狙击敌人的位置。那天离开宴会的时候,我特意又去查探了一遍现场,根据当时我看到狙击红灯线的位置,然后计算推测,您猜我都发现了什么?”     “如果夫人愿意告知的话,我很乐意听听看。”苏安漂亮的手指闲适的握着茶杯,但指尖却泛起微微的白。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那天狙击枪暗杀范围内共有四人;分别是:我、我丈夫、苏家二小姐,还有您先生。我事后做了一种推测……”沈千寻语调比较轻松,但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苏安的反应,然后开口道:“这话可能您并不喜欢听。”     “没关系。”     “听说阁下和您很早就认识,三年前您忽然失踪下落不明,而您消失的三年,您的妹妹和阁下似乎走的很近,所以……”     苏安敛了敛神色,接住了沈千寻的话:“所以您觉得木槿替我打抱不平,这才会动用狙击枪,而她想要射杀的人如果不是萧何,就只能是苏菲?”     沈千寻淡淡的说道:“我起初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盛世用如此雷霆之势回到国,我就不得不另作推测了。您该清楚,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到我丈夫,如果木尘和木槿回到国是另有目的的话,我势必不会放任不管。”     “夫人,您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苏安心里却是一紧,木尘和木槿回到国是为了对付夏凌峰,可不是什么季如枫,很显然上次木槿暗杀萧何,让沈千寻误以为木槿想要暗杀的那个人是季如枫了。     面对沈千寻这样聪明的女人,她……似乎只能说实话了。     沈千寻淡淡的看着苏安,笑了笑:“看样子,您准备用事实来说服我了。”     “没错,您起先的推论是对的,木槿想要暗杀的那个人是我丈夫。”     虽然之前猜过这种答案,可是听到,还是会皱眉。     “早在三年前,我和萧何之间就有过一段情,后来我离开国,萧何和苏菲在一起。木槿原本是为我打抱不平,觉得是萧何负了我,所以这才想要去杀他。我之所以匆匆回国就是为了阻止木槿。”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其实,沈千寻已经选择相信她了。     “我无意继续隐瞒。”苏安轻叹:“您该清楚家人对我的重要性,国是木尘和木槿的出生地,我不希望他们在那里因为不必要的误会而出事。”     沈千寻眸中隐隐有光芒烁闪,“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您刚才跟我分享了您的婚姻生活。”苏安沉默了几秒,说道:“还请夫人不要告诉我丈夫,木槿年轻不懂事,试图暗杀阁下不是儿戏。”     “我明白其中利害。”只要不是危及季如枫,她自是不会插手。     “夫人,您觉得您是一位好人吗?”季随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吓了苏安和沈千寻一跳。     沈千寻皱眉:“随意,你……”     苏安朝季随意伸出手,他略有迟疑,但还是走了过去。只因苏安沉静如水的容颜上,带着历经沧桑,空灵的笑意,正是这种微笑让季随意愣了愣。     他坐在苏安的身边,苏安轻抚他的头,没说话。     “我知道,您是一位好人,也很善良。”季随意漆黑的双眸里闪现出异常笃定的神色,“和我母亲一样!纵使经历了生活加诸的磨难,但依然还好好的活着,而活着就是希望。”他听说过苏安的过去,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谢谢。”苏安轻轻抱住他,因为季随意的话,心里有一根弦在莫名作响。     苏安不知道的是,那天季家四口坐车告别离开,季随意看着苏安,在沈千寻耳边说道:“娶妻当娶苏安。”     沈千寻闻言一愣,皱眉道:“苏安比你大了十四岁左右,况且她已经结婚了。”她儿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惊世骇俗的“姐弟恋”吗?沈千寻开始觉得额头冒汗了。     季随意笑,没好气的看着母亲:“你都想哪儿去了,思想可真邪恶,就不能纯洁一点吗?”     纯粹的欣赏,不可以吗?     其实,苏安沉静如水,他心疼她,就像心疼他母亲一样! 章节目录 别忘了,我是你母亲!     送走季总统一家四口之后,萧何把她送到了卧室,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可以先休息一下,他还有公文需要去书房处理。     苏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室内带来一阵阵浓郁的兰花香气,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那盆兰花上,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很好闻,不是吗?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文茜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果茶,透彻的清水里面漂浮着各种颜色的水果,是她一贯的喜好。     “夫人,阁下说您或许想要喝一杯水果茶。汊”     她确实是想喝,午宴食物太过油腻,这杯水果茶只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她接过水果茶,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文茜站在一旁似是闻到了兰花香气,目光很快就落在那盆兰花上朕。     她上午知道普森送来一盆兰花,但是没想到会放在卧室里,不由微微皱眉。     “怎么了?”苏安淡淡的问道。     “这盆兰花很漂亮。”文茜眸色微敛,也许普森只是无心之过。     苏安盯着兰花,眼中迷雾渐浓,唇角却微微扬起,仿佛里面藏着无尽的欢喜和笑意:“是啊!不是一般的漂亮,花开的娇艳,就连这香气也沁人心扉。海伦夫人养的花果然非同一般。”     “夫人喜欢就好。”说这话的时候,文茜嘴角含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文茜离开之后,苏安放下手中的水果茶,起身走到兰花前,伸手摸了摸兰花叶子,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看,是木尘。     “在干什么?”此刻木尘已经回到了国首都。     “看兰花。”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闲情雅致。”     “木尘,这盆兰花是海伦夫人送给我的。”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现在它就摆在我的卧室里。”     木车沉默,然后话语低沉而冷锐:“马上扔掉。”     苏安抚额轻轻一叹,但是话语里却没有叹息的意味:“看来她是真心很讨厌我这个儿媳妇,往后的日子怕是难以清净了。”     迟疑了一下,木尘问:“萧何知道吗?”     没有直接回答木尘的问题,而是说道:“木尘,在这世上我曾经以为萧何无所无知,无所不晓。”那个情绪不外露,清冷淡然的男人,眸光从容,一副万事皆在心中的模样,试问他又怎会不知道?     都是演戏高手,他表现的不那么明显,也许只是不想让她和海伦关系交恶。而她不言明,无非是确信他能很好的处理此事。     “他现在在哪里?”     苏安轻描淡写道:“他说他去书房处理公事,我想他或许去找海伦夫人了。”     “那可真有趣。”木尘在笑,但是却很冷。     “是啊!真的很有趣。”说这话的时候,苏安眸光暗了下来。     文茜走出卧室,就快步去了书房,然而书房里并没有总统阁下萧何的身影,她微微皱起了眉。     春秋两季是繁殖分株兰花的最好季节,午后的阳光很温暖,但是兰花培养室里却是一片昏暗,海伦夫人正坐在藤椅上繁殖兰花。     听到有人进来,海伦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忙碌起来。     “午宴结束了?”     “刚结束。”萧何站在门口,背靠着门。     海伦站起身,走到一旁脱下手套,开始拿卡片做记录。     萧何关上门,步伐很慢,然后坐在了海伦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他看着海伦,却并不开口。     似是觉察到视线,海伦转身望过去,萧何的眼中竟都是寒光,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海伦很快就笑了笑,背抵着台案,将保养完美的双手伸到眼前,似在查看上面有没有沾染到污垢。     “怎么了?谁惹我们总统阁下不高兴了?”     如果此刻,海伦还不清楚萧何为什么会过来,那她就不是海伦了。萧何如果发怒,如果质问,她或许会觉得很好应对。偏偏,萧何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神情一贯的冷漠,就是这样的目光,很容易就能让人望而生畏,但海伦不会。     不管怎么说,萧何都是她的儿子,他狠,又怎会把这份对待敌人的狠,施展在她的身上。     现在的情形,似乎并不适合谈话,她的儿子似乎在生气,她忍不住笑了笑。     沉默里,萧何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水壶走到海伦刚栽植好的几盆兰花前,开始慢条斯理的浇水。     海伦先是皱眉,但见萧何浇水的时候,不掌握水分剂量,这样浇下去,她新培养出来的兰花绝对难逃一死。     她握住他手腕:“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萧何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一般:“我帮你给兰花浇水,还需适可而止吗?”     海伦皱眉,微微眯起了双眸,但却松开了萧何的手。     萧何继续浇水,无视身旁海伦面色难看的脸庞,话语漫不经心,似在闲话家常:“你今天送了一盆天逸荷,我知道那是你最喜欢的兰花。心里很过意不去,我就吩咐人给你多买了几盆天逸荷。”说着,目光淡淡的落在海伦的脸上:“对了,那几盆天逸荷,我吩咐元清放在了您的卧室里。母亲既然这么爱兰成痴,我想放在卧室里会比较适合您就近观赏。”     “你……”海伦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发白了。     萧何笑了笑,看着几盆品种优良的兰花完全沉浸在水里,他后知后觉的皱眉,单手抚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尴尬:“我好像真的不会浇水,看来给你帮了倒忙,你不会怪我吧?”     海伦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萧何做事向来冷静,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他的思路发展,尽在他的运筹幄之中。他熟知兰花品性,如今这么做完全是在警告她?     为了苏安?海伦内心愤怒不已。     萧何挫败的放下水壶,伸手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然后对海伦说:“看来刚才就应该听你的……适可而止。也怪我太执拗了,要不然这些兰花只怕以后会生长的更好,可惜了。”     海伦压下怒气和不甘:“我生你养你,难道还不如一个苏安吗?”他竟然话里藏话威胁她。     萧何笑了笑,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转身朝外走去。     海伦朝他的背影冷冷的说道:“萧何,别忘了,我是你母亲。”     “所以我还叫你一声妈。”轻轻叹气,他回头看着海伦弯起唇角,仿佛想起很有意思的事情,眉峰舒展开来:“对了,兰花放在卧室里,香气会刺激人的神精系统,令人过度兴奋,极容易导致失眠,母亲如果觉得花香太过浓郁,可以放在兰花室里面。”这话够贴心了吧?     萧何走出兰花培养室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萧然,他坐在轮椅上,微微皱眉,显然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萧何看着他,还是平常那副淡然样子,并没有很吃惊。     萧然神色暗郁:“我听说母亲送了一盆兰花给苏安。”     “嗯。”萧何推着萧然离开培养室范围区域。     萧然追问道:“兰花放在了卧室里?”     “嗯。”     想了想,萧然试着为海伦说话:“母亲深谙兰花习性,可能是误会。也许是普森不知道兰花该摆放在那里,就先放在了卧室。”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萧何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但母亲让普森把兰花放在卧室里,这话她确实说过。”     “母亲为什么……”萧然止话不说了,静了静然后随之叹气。     拍拍萧然的肩,萧何安抚他:“她对我和的婚事很不满,也许只是借机发泄一下怒气,不要多想。”最后这句话是对萧然说的。     沉默了几秒,萧然说:“我会找母亲好好谈谈。”     萧何微微一笑,眸光温和,“不用,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我和已经结婚了,任她再怎么不悦,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然摇头笑道:“我想母亲可能是在吃醋,儿子的眼中只有媳妇,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理不平衡也是可以理解的。”     “或许吧!”     “哥,你是不是很喜欢苏安?”     “她是我妻子。”     萧然回头,萧何双眸漆黑,淡淡的语调,直接但很虔诚。 章节目录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盛世婚礼,一夕之间出名的人很多,但是最出名的就要数创始人木槿和摄影师魏诗夏了。     木槿所设计的黑色婚纱,虽然无法令一些思想传统的人士接受,但是却引领了黑色婚纱潮流,甚至有很多赞助品牌邀请她合作发展黑色婚纱项目。     而魏诗夏所拍的婚纱照片一经推出,顿时引起全球摄影跟风热潮,素颜婚纱在国俨然占领了主导地位,所以魏诗夏这个名字也在摄影界疯狂大火了一把。     魏诗夏这几日一直都跟在苏安和萧何身边,如今婚礼结束,也该离开了。     从文茜处得知苏安下午有空,便前去告别汊。     苏安在客厅等她,魏诗夏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苏安靠着落地窗户,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轻轻的洒在苏安的身上,仿若会发光一般,气质高贵而独特。     一步步走过去,苏安回头看她,笑了笑,然后示意她到一旁幽静的茶室就座。     如果说之前初次见苏安,魏诗夏会感到拘谨的话,那现在魏诗夏有的只是轻松,还有一点只有她自己明白的紧张朕。     面前这位夫人阁下是真的很没有架子,虽然生性淡漠,不太爱说话,但是脾气很好,身上没有一丁点的骄奢之气。她轻叹,媒体果然很可怕,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这些年媒体竟然把她描述成声名狼藉的社交名媛,真是有些替她愤愤不平!     苏安率先开口:“婚礼上的照片很漂亮,我要向你说声谢谢。”     “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其实该说感谢的那个人是我,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您和阁下肯给我这次机会,我根本不可能在那么多的参选摄影师中脱颖而出。”     苏安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没有真本事,就算我喜欢你的摄影风格,阁下也不会聘用你。既然我们选你,那就代表这份工作是你用自己的本事换取过来的。”     “谢谢夫人的认可。”心里一时很感动。     “文茜。”苏安朝外唤道。     文茜很快就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静静的放在了魏诗夏的面前。     苏安说:“这个送你,我想你或许今后用的着。”     打开,里面竟是一台摄影师都渴望拥有的昂贵摄影机。     “谢夫人。”魏诗夏虽然很惊喜,但是嘴角的笑意很快就僵了下来。     她看着苏安,眼神一时间很复杂:“夫人,我能换个礼物吗?”     “可以。”     苏安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倒是文茜忍不住皱了眉,她大概觉得魏诗夏似乎有些太贪了。钱都已经支付给她了,这礼物是夫人特意吩咐人去准备的,按道理说送礼物这个程序完全可以忽略,换言之别人送她礼物,她要么接受,要么不接受,哪还有换礼物这种说法。     魏诗夏看了一眼文茜,似乎有些顾忌。     苏安察觉到,示意文茜先出去,然后将目光落在魏诗夏的身上。这几日魏诗夏跟在她身边,虽然每日看起来都很精神开朗,但是眉眼间沾染的担忧和着急,她是不会看错的。     直觉魏诗夏说的“礼物”可能会跟她这几天魂不守舍有关系。     沉默下来,魏诗夏却不说话了,她可能正在寻找措词,怎么说才最合适。     苏安也不催她,静静的喝着茶,等着她开口。     “夫人,我今年三十五岁,未婚,但却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苏安抬眸看着她,多少有些讶异。     魏诗夏苦涩的说道:“她小名叫优优,是我收养的孩子。”     苏安皱眉,微微挺了挺背,她知道魏诗夏跟她稍后讲的话题都会围绕这个优优展开。     魏诗夏取下这几天一直陪伴在身的摄影机,对苏安说道:“夫人,今天您送我这么昂贵的摄影机,我真的很高兴,但我是一位念旧的人,在我的眼中最好的摄影机一直都在我身边。”     “这个摄像机似乎对你来说意义非比寻常?”苏安看了一眼那台摄影机,表壳早就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或刮伤,或掉漆……总之怎么看都该弃之不用才对,但魏诗夏一直将其视若珍宝,每天都细心的擦拭着。     魏诗夏说:“这是我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一个同事送给我的。”     “男同事?”苏安猜测。     “是的,男同事。”魏诗夏补充道:“一个有家室的男同事,并且还是我的初恋对象。”     魏诗夏似乎有些紧张,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继续说道:“我和他是在二十四岁那年认识的,因为是同行所以彼此很熟稔,共处的时候会有数不尽的话题,那时候他还是单身一人。我知道他喜欢我,却一直都在退缩害怕,他追了我两年,我就逃避了两年。”     “为什么?”这个时候总该问点什么,魏诗夏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因为他家境很好,各方面都很出色,而我来自小城镇,没有傲人的长相和背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远,而且我听说他父母对未来的儿媳妇人选眼光很挑剔,所以我就打退堂鼓了。我开始疏远他,我那时候觉得只要我有一天能够混出名气,就可以大胆的走到他面前,跟他一起去见他的父母。我一直认为我当时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魏诗夏说着苦笑道:“后来,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全国范围内拍摄照片,当我的作品获得大奖的时候,那一刻我很激动,我想我终于可以跟他在一起了。但是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说已经晚了。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有了女朋友,身世背景比我还要差,但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在我忙碌拼事业的时候,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略有空闲就会和他的父母见面加深彼此了解,所以到了最后他父母接受了她,而他也发现通过长时间相处,他已经开始依赖和喜欢那个女孩子,而且还离不开她,于是我只能狼狈的退出他们的生活圈。那一年我二十九岁。然后他们结婚,有了孩子,一家人过得很幸福。我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却再也找不到能够让我心动的男人,所以我就一直单身,说好听点是为了事业,其实只有我清楚我只是放不下他。”     沉默了几秒,苏安问:“你们天天在一起上班,不会觉得尴尬吗?”     “夫人,他和她妻子已经去世了。”魏诗夏难过的说道:“那是一场很惨烈的车祸,他和他的妻子都不能幸免。孩子比较幸运,因为他们双方父母都已经过世,他们出差的时候就把孩子交给我照顾,只是我没有想到承诺的半月照顾,有一天会变成一辈子的人情债。”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魏诗夏当初在爱情上那么退缩不自信,可是为了这次婚纱照,竟然敢于遇事进取。她对魏诗夏多少有些了解,就像她之前曾说过,魏诗夏性格直爽,向来追求真实感十足的摄影艺术,这种人一般都很孤傲,不轻易向人低头,不阿谀奉承,更加不会因为照片迟交就对秘书室死缠烂打,千方百计要见到萧何。     所以,她是另有目的吗?     魏诗夏起身,走到苏安面前,蓦然跪了下来,痛苦的说道:“夫人,求您帮帮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苏安皱眉,起身扶她:“快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眼泪就那么从魏诗夏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想隐瞒了,她仍是不肯起来:“夫人,我一开始就对您和阁下说谎了,其实那天照片迟交,不是因为我出了车祸,而是因为优优被送进了医院。半年前她被查出来患有晚期恶性脑癌,肿瘤分布位置很特别,脑科专家都不敢给优优动手术……”魏诗夏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夫人,我只有优优了,她父母把她交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她,我真的不想她出事,我宁愿患脑癌的那个人是我,也不要是她……我查过,您差不多四年前曾经救治过跟优优一样的脑癌患者,他们的病情一模一样。我知道您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所以才想借这个机会来接近您,请您帮忙主刀。夫人,我求求您,救救优优吧!只要优优能够好好的活着,我下辈子一定给您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苏安想,她终于知道魏诗夏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亲母女却胜似母女,母亲为了孩子果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她觉得头有些眩晕,扶魏诗夏起身是不可能了,她扶着桌沿,缓缓坐下,忍受着一的头疼眩晕感,过了一会儿,问魏诗夏:“医生有说主刀口在哪里吗?”     魏诗夏以为救人有望,连忙说道:“在左侧耳朵上面的马蹄形切口那里。”     苏安沉默,良久良久之后,她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无声苦笑,她早就拿不起手术刀了。     魏诗夏的脸,刷的一下变得很苍白,却显得那双泪眼越发的凄楚和痛苦。     “不过,我或许可以帮你找别人试试。”最后,苏安听到她是这么跟魏诗夏说的。 章节目录 奔腾的眼泪,停不下来!     魏诗夏说:“夫人,优优一天天的逼近死亡,五岁的小女孩,每次化疗的时候都跟我说,‘诗夏妈妈,我痛’。我恐惧的看着她光秃的脑袋,看着她一天天在病痛里受折磨,却帮不了她。看到她被病痛折磨,我不止一次的想杀死她。拿棉被捂死她;喂她吃安眠药;给她打空气针;吃老鼠药毒死她。我甚至想带着她一起去撞车,可是我下不了手,她还那么小,还那么年轻。我冷的时候,她会抱着我;我工作不顺利的时候,她会懂事的依偎在我的怀里;我回家的时候,她会给我拿来拖鞋。她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和惶恐,因为她担心我会把她送到孤儿院去。我看到这样一个她,心就开始疼了,然后是彻夜彻夜的睡不着觉。”     魏诗夏说:“夫人,我不想让她死,没有她之前,我的世界可以永远都是黑夜,可是如果有一天没有了她,我就连在黑夜里都会变的无法安身。”     魏诗夏说:“以前我看过一篇新闻报道,上面说有位母亲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把自己身患重病无法医治的孩子推到了车轮下,然后选择了自杀。都说母亲心狠,可是谁又能看到那位母亲的绝望和痛苦?”     最后魏诗夏泪流满面的给苏安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的嘶哑出声:“您是总统夫人,优优也是您的国民,国民性命堪忧,您不能视若无睹。您是医生,更不能见死不救!如果连您都不肯出手搭救优优的话,那我们优优可还怎么活啊?”     是啊!她是医生,一个拿手术刀手指会颤抖的医生,一个上了手术台会恐惧,会呕吐的医生,她救不了的,救不了的…汊…     苏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魏诗夏面前离开的,她不去看魏诗夏痛苦绝望地神色,不去听她的磕头声,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她只想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     可她的步伐还是加快了,由起先的缓慢,到最后几乎是在狂奔了。     文茜在她身后担心的喊着,声音恍恍惚惚,卧室几乎是被她砰的一声紧紧合上朕。     门板犹自震颤着,她抬起双手伸到眼前,这双手什么时候脏了?她快速奔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洗干净就好了,洗干净就没事了。可是水怎么变成了红色,那么腥,那么粘稠,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差一点就席卷了她的神智。     那一刻,苏安眼神狂乱,在眼中有浓雾即将滑落的时候,她蓦然打开淋浴开关,扬着脸,温热的水瞬间浇在她的脸上,水流蜿蜒而下,浇湿了她的衣服,她告诉自己,她没哭。     她不会哭的。     事实上,苏安真的没哭,她坐在浴室墙角里,将浑身浸湿的自己紧紧的蜷缩成一团,无助的像个孩子,她不哭,就连哽咽都显得很艰涩,她不时的看着自己的手,当目光触及到手腕上的两道伤疤时,忽然笑了,笑容好像是从冷水里浸泡过一样,很冷,很凉,也很寒……     苏安一半的意识在飘浮,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奔了进来,然后身体好像飘起来一样,耳边只听到脚步声混杂,有人在她耳边惊慌的说话,有人在解她的衣服,是谁?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突然的晕眩感传来,下一刻,最终抵不住黑暗侵袭,意识陷入了黑暗。     苏安不知道她睡了多久,感觉一直在昏睡与清醒间游移着,浮浮沉沉的梦境,看不到边际,她在一片白茫的雾中行走,看不到未来的路,更看不到回头的路。     “夫人身体机能很差,几乎没有任何的免疫能力,晕眩感……”     声音一下子清楚,一下子又变得很模糊。     “夫人自己都是医生,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体照顾成这样?”     “药儿,别说了。”元清制止了徐药儿的话,眼光落在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眸的苏安身上。     她静静的睁开眼睛,目光轻淡,然后苍白的唇瓣微开:“你们吵醒我了。”     元清、徐药儿、文茜一时间都不说话了,苏安的语气很平淡,好像昏倒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一个女人能够淡定冷漠到这种地步,需要通过怎样的经历才能够历练的出来?     室内沉寂,都没有开口说话。     萧何原本站在窗前发呆,听到她说话,转过身来。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衬着身形高挑而又修长,很像苏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那身穿着。那时候萧何眉眼冷清,如今神色却有些深沉和阴郁。     他走到床边,然后双手撑着床沿,俯身亲了亲苏安的额头。     苏安觉得他的唇很凉,触碰到她手臂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刚才在睡觉吗?”他温声问她。     “嗯。”微微垂眸:“不过却被他们给吵醒了。”     苏安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徐药儿和元清。     两人面面相眈,无语的很,看向阁下。他在笑,那声音很低,好像所有的不安和恐惧在瞬间忽然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沉静,也只有和苏安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脾气好的没话说。     不久前明明那么紧张,那么惊慌,可是当苏安静静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阁下忽然开始变得异常平静起来。     苏安在沉睡,他就站在窗前,比任何一个人都冷静。但元清知道阁下的背绷得很直,他的手有好几次都尝试着伸进裤袋,似乎想拿什么东西出来。     元清知道阁下是想抽烟,但……他们已经戒烟很久了。     还记得九年前苏安被苏秦恶作剧赶出苏家,阁下把她接到了他们临时在学校附近用来工作的公寓里。     苏安和苏秦在苏家的战争似乎消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一回到公寓,就自己乖乖的找了沙发,蜷缩在那里背对着他们睡觉。     阁下给她盖了毛毯,这才走过去和他继续工作,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为的就是避免吵醒她。     然后呢?工作压力大,难免会忍不住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抽根烟吸。     元清先吸了几口,阁下忙完手头的工作,刚拿起烟,就听到苏安在咳嗽,背对着他们,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着,看起来很羸弱。     当时萧何的速度很快,一把夺过元清嘴里的烟,然后连带烟盒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那天苏安在哭。     萧何没有看她的眼泪,只是轻拍她的背,声音放的很低柔,他说:“没事了,以后不吸烟了。”     以后,后来就变成了永远。     从那以后,元清再也没有看到阁下吸过烟,面对苏安也好,不面对也好,他完全戒烟了,自己不吸,也不允许元清在苏安面前吸烟。     其实那天他们都知道苏安为什么在哭,一直以来她都过的很压抑,因为他们吸烟而哭,只是一个宣泄的借口,尽管这个借口很苍白,但是他们谁都没有点破。     对于他们来说,苏安能哭,还是哭一场比较好。     当时阁下呢?他一边安慰苏安,一边神情平静的拿起文件继续工作,仍然那么冷静深沉,但握着文件的手指指尖却在微微泛白。     很多年后,元清每每想起那一幕,总是忍不住在想,当时的阁下心中定然有着难以言明的痛楚和无奈。     苏安是苏家人,未满十八岁,她是属于那个地方的。而阁下当时能做到的仅是给她一方温暖,寥寥数语,和一个拥抱,除此之外就是等她长大。     苏安昏迷,醒来后,阁下问她刚才是不是在睡觉?     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自欺欺人,他在试图说服自己,苏安是健康的。而苏安呢?她含笑默认,她觉得她原本就是健康的一个人。     元清觉得眼眶酸涩,闭上了眼睛,他们的总统和夫人都太骄傲,可也都太怕正视痛苦了,所以试图用最平静的话语和表情让事情变得简单和透明。     如今他们做到了,却是如此的让人心疼。     文茜扯了扯元清和徐药儿的袖子,示意他们离开。     元清走在最后,身后传来他们低低的对话声。     “有没有做梦?”是阁下的声音。     “嗯。”     “梦里面有我吗?”     “我记不清了。”     “那么,下一次……请一定要梦到我。”如果梦境漆黑,,至少还有我陪着你。所以,别怕!     那一刻,有泪水瞬间润湿元清的眼角,他似是无意抬手抚摸额头,却顺势擦掉了那抹湿润…… 章节目录 他在她心里,打了死结!     苏安知道,萧何一直在尝试着补偿她。舒蝤鴵裻     凡是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勉强她!换言之,如果她对什么东西和物件但凡有点兴趣,或是多看了那么一眼,那个东西和物件绝对会不出几个小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比如说:卧室里安置的那盆天逸荷一夕之间不见了,隔天苏安在阳台上发现了它。     清晨的风有些凉,萧何站在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轻轻地暖着。     她佯装不解:“天逸荷怎么在阳台上?濉”     “兰花性喜温暖,放在通风换气的阳台上有利于生长。”     苏安笑了笑。瞧瞧,借口找的多好,完美的挑不出瑕疵来。     她的沉默,让他忍不住开始多想:“很失落?部”     她干脆顺着他的话,把玩着阳台灌木上的肥厚叶片,随口说道:“我只是觉得家里面有花草点缀一下的话,可能不会显得很空旷。”     萧何低低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因为她口中的那声家,仿佛被人在心湖里不负责任的丢了一颗小石子,瞬间便荡起了层层涟漪。     这句话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呢?     不到中午,整个家俨然快变成花草世界了,不过好在没有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苏安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文茜跟花草园艺师一边商量,一边示意佣人该怎么摆放这些花草。     “午安,夫人阁下。”     两人看到苏安,连忙弯腰问好,苏安问文茜:“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这是阁下的意思。”     苏安不说话了,想来早晨的话,萧何都记在了心里。     苏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忙。     园艺师说:“餐厅适合摆放香水天竺葵。”     文茜说:“嗯,这样很好,天竺葵的香味可以增强夫人的食欲。”     园艺师走到茶水室,开口说道:“这里适合摆放迷迭香。”     文茜说:“好,这样可以减少夫人对咖啡因的依赖性。”     园艺师挑了一大束玫瑰:“客厅摆放玫瑰比较好,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减少电视辐射,还能够让人轻松起来。”     文茜把花交给身边的佣人:“快去照办。”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苏安就算看得起劲,听得也快昏昏欲睡了,原本回到卧室准备休息一会儿的,但是文茜很快就带着园艺师走了进来。     “打扰了,夫人阁下。”文茜先道歉,然后带着园艺师和佣人开始依次往浴室、书房和卧室里面摆放花草。     浴室里摆放着好几盆芦荟,用文茜的话说,可以缓解压力和烦恼,最重要的是能够放松身心。     书房里摆放着杜鹃花,可以减小生活或是工作上的压力。     卧室里摆放着薰衣草,或风干放在透明容器里,或新鲜的插在瓶子里,适逢有风吹进来,带来淡淡的清香。     无疑,薰衣草有助于睡眠……     ※※※※※※※※※※※     萧何工作很忙,尽管如此中午的时候,还是会从总统府赶回来,陪苏安一起用午餐。虽然她每次吃的并不多,但看着她用餐,总归是安心不少。     在饭桌上,都不是多话的人,苏安吃饭的时候喜欢低着头,很沉静,很少主动去夹菜,好像碗里的白米饭才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她不夹菜,萧何就会主动给她夹菜。她从不拒绝,只是安静的吃着饭菜,不想吃的话,就把菜拨到瓷碗一边,然后继续吃白米饭。     苏安晚上容易失眠,一般午后睡眠必不可少。     她上楼后,萧何询问文茜,“上午有没有人找过夫人?”     “魏诗夏打过好几次电话,在城堡外面想要见夫人阁下,被警卫拦住了。”     想了想,萧何说:“记住,不管是谁找夫人,都要事先告诉我一声。”     萧何走进卧室的时候,苏安正背对着他躺在沙发上,沙发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一束薰衣草。     脑袋枕在手臂上,静静的看着薰衣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薰衣草。”     她沉默了片刻,说:“人总是会变的。”     “如果不喜欢,我让文茜把花移出去好了。”萧何的神情依旧很冷清,未见丝毫变化。     苏安轻叹,他善于隐藏,纵使知道她话里有话,可还是有办法做到气定神闲。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凡是我想要的东西,你都能帮我办到。”     “你想要什么?嗯?”他问一下,就吻她一下。     “别闹!”她觉得有些痒,轻推他胸膛,他却抓住她的手指,然后在她的目光下,将她的指尖出其不意的含在嘴里……     苏安心一惊,火速抽回手,指尖犹如被火烫着一般,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萧何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含笑问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轻声诱哄,其实也是一种罪恶。     “总统御医可不可以外出接私活?”大概觉得私活有些用词不当,苏安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徐药儿是皇家专属医生,除了给你看病之外,可不可以适当的时候给别人主刀做手术。”     萧何眉眼不动,但是他想他知道她的想法了。昨天ann昏倒,他在她昏迷的时候,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因为魏诗夏和养***优的事情,触动会那么大,她拒绝主刀救治。想起那次宴会上她救治那名吞食年糕的窒息商人,握着刀片时手指间有着细微的颤抖……萧何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苏安在等他回应,所以一直注视着萧何,见他眉头微皱,眼眸微沉:“不可以吗?”     “可以。”收回思绪,静静的看着她。     松了一口气,她说:“我想请徐药儿给魏诗夏女儿优优主刀,你可不可以以你的名义让她出手帮忙。”徐药儿上学的时候就跟她是死对头,她出面的话,只怕会比较麻烦。     况且当年能够主刀这类手术的人,除了她和老师唐纪之外,就只剩下徐药儿了。     徐药儿的能力,她还是很欣赏的。如今她不能说服自己走进手术台,而老师早已弃医退居清屏,她总不至于开口请老师出山吧?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一个徐药儿了!     “……也不是不可以。”萧何俯身额头蹭了蹭苏安的脸颊,低声叹道:“只是ann,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在说正事,他似乎“小动作”太多了一些。     他眼眸幽深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身边离不开医生,徐药儿如果接手动手术的话,只怕一个月内是回不来了,这么一来,我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国会和内阁成员能不能坐得住,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微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有想过。     萧何温柔语调不变,缓缓说道:“徐药儿给优优治病,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总统府充当一下我的医生。”     “呃?”苏安在他怀里瞬间坐起身,脊背挺直,下意识拒绝道:“我不行。”     萧何惋惜道:“那这件事情就难办了。”     苏安看着萧何,甚至怀疑这是他给自己下的套。她起的头,然后他就见招拆招,很快就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她跳下去,可是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自然……     萧何坐在沙发上,感受到她的视线,不由轻轻一笑。     苏安缓缓垂眸,她知道像萧何这种身份的人,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王室御医,通常是需要时间调查和心力磨合的,徐药儿一走,势必需要有人补上这个空缺才行。     但一时就像萧何说的那样,他有意让徐药儿帮魏诗夏母女,却没有办法抵住国会和内阁成员的悠悠之口。     毕竟,总统的身体安全一直都是众人的焦点。     “……让我考虑一下。”终于,她轻叹开口。     萧何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好,我不急。”     苏安微微皱眉,可是她急,魏诗夏和优优都很急。     那天谈话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只记得萧何轻轻的吻着她,炙热霸道的吻让她一度差点窒息。纵使是在沙发上,纵使是在那样一个午后,他也毫不掩饰对她的欲~望,他要她,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和简单的话语眼神,都能将这种战火蔓延到整夜。     苏安觉得,她在萧何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而萧何呢?苏安被动的时候,他想狠狠的占有她。苏安看着他满头大汗,嘴角含笑的时候,他只会越发变得难以自控。     当他进入她的时候,苏安眉眼沾染了些许风情,仍是没有闭眼,静静的看着他。她似乎觉得能够在床上轻易便驾驭得了萧何,是一件很愉悦身心的事情,不过的确是……愉悦身心。     对于苏安眼神中的意味,萧何不会不清楚,目光亦是直盯盯的落在苏安的身上,两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最后是萧何先笑了。     苏安止住冲口而出的喘息声,气息略显紊乱的问他:“笑什么?”     “我下午不去总统府好了。”     “不行,我累了。”她只差没有直接推他起身了。     萧何笑,低沉的笑声听起来很优雅:“夫人,我的意思是我在书房办公,你想到哪儿去了?嗯?”     “萧何,你……”     苏安没说话口,只因他扣着她的腰,迫着她迎合他的身体,     萧何技巧一向高明,当破碎的呻~吟声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萧何眉眼间笑意点点,只是在看到她为了不发出声音轻咬她唇瓣的时候,有些不悦了,低头耐心的描绘她的唇形,直到她放松下来,才对她说:“不要咬自己。”     这句话,萧何可算是戳到了蜂窝。谁料想,苏安蓦然搂着他,然后咬住了他的肩膀,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     不怪她,是他说不让她咬自己的,那她咬他总可以吧?     最初的疼痛过后,萧何笑声微喘:“下次咬我之前,跟我事先说一声,我好告诉你肩膀哪个地方咬起来不磕牙。”     这一次,苏安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关于爱情,反过来念就是情爱,而情爱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性。     说句很直白的话,关灯之前男女之间是爱情,关灯之后,那就只能称之为情爱。     她对萧何有恨,却接受他的身体,这其实也是一种堕落。只不过她的堕落很合法,有法律保护,而别人的堕落,只因为少了那么一张纸。     可就是这么一张纸,她成为了萧何的妻子,而一个丈夫能够赋予妻子的一切,萧何似乎正在一点点的尝试送给她。     今天一整天,家里都很平静,没有一个电话,可是苏安知道应该有电话找她的。     依魏诗夏保护优优的态度来说,她早该打来电话了,如果没有打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萧何吩咐人把电话和魏诗夏都拦截下来了。     她微微摇头,萧何这么保护一个人的姿态,如果用在三年前,或是她最脆弱,最需要他出现的时候,她和他又何须走到如今这份田地?     微微叹气,释然轻笑,一切都是命! 章节目录 浴室春情待续......     苏安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海伦,她以为海伦至少会来找找她的晦气,但是始终没有。舒蝤鴵裻     听文茜说,萧何为了答谢海伦赠送她兰花,特意买了好几盆天逸荷回赠给了海伦,而且那几盆兰花就摆在海伦的卧室里。     苏安闻言,眉色不动,她当时正在喝茶,姿态优雅,然后低低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文茜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两个主子,一个比一个深沉内敛,淡漠冷清,想要揣测他们的心意,最好先自己找个山洞,藏在里面修炼个十年二十年出来再说。要不然火候不到家,只能憋出一身内伤来。     文茜眼尖,看到史密斯推着萧然走过来,连忙回神,低声提醒苏安:“夫人,王子殿下来了。濉”     苏安抬头,萧然坐在轮椅上,暖日光线透过玻璃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划过浅淡的阴影。     “文姨,把客厅里面的玫瑰花暂时先撤走。”初春,花粉很容易引起萧然的哮喘病。     文茜准备取下玫瑰花束的时候,萧然温言制止了她:“不用那么麻烦。”说着,看着苏安,淡淡一笑,他笑的时候很好看,眼角有着细细的纹络残。     他说:“嫂子,今天太阳不错,能陪我去日光房晒晒太阳,喝杯茶吗?”     苏安嘴角的笑意一直到日光房都还没有消散下去,也成功引起萧然的注意。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淡声问她:“笑什么?”     苏安看了一眼萧然,然后移开视线,笑意不减:“小叔子,你今天怎么有兴致邀请我一起来晒太阳呢?”     话落,萧然一愣,然后笑了,他想他终于知道苏安这一路究竟在笑什么了。     “你叫我小叔子?”倒不是责怪,只是觉得很有趣。     “礼尚往来,你刚才不是叫我嫂子吗?”     萧然摇头失笑,“当时有那么多下人在,有些礼节不能荒废。”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她明白,身在皇室,总有很多的规矩需要遵守和依循。     “算了,不管那些礼节了。像嫂子和小叔子这种称呼,别说你不习惯,我叫着听着也不习惯,以后还是叫对方名讳好了。”     苏安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清茶,给萧然续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便沉默的喝起茶来。     萧然看着她,这般淡定沉静,性子倒是跟原来一样,沉默寡言,不怎么爱开口说话,很多时候倾听多过讲话。可就是这样的苏安,仅仅是从侧面望去,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察觉到萧然的目光,苏安轻笑,放下茶杯,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萧然垂眸笑了笑,然后抬眸定定的看着苏安:“我猜想你这几天都没有看报纸吧?”     “我不怎么看报纸和电视,怎么了?”     萧然问:“摄影师魏诗夏你还记得吗?”     苏安微微皱眉:“嗯,她怎么了?”     “她女儿优优得了脑癌,这几天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件事,每天都会有优优的最新病情流出。”萧然顿了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优优的病情很特别,没有人有把握能够帮优优动手术。媒体的能力你是知道的,竟然找出了四年前你曾经帮同类型脑癌患者动过手术并获得成功的病例。这消息无疑让很多担心优优病情的国民感到很振奋,如果不是有警卫在半山腰拦着,只怕现在城堡外面都是媒体记者了。”     苏安神情有些复杂:“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她跟文茜和萧何相处机会最多,文茜仍然谨慎做事,而萧何呢?隐藏的很深,竟一直瞒着她。     “我只能说我哥把你保护的很好。只是……”萧然叹气,“优优的病情一点点在恶化,如果继续拖下去的话,不只是你的名声会受影响,我哥在国民心目中的形象也会发生变化……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苏安说:“我明白。”     ※※※※※※※※※※※※※     苏安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这还是嫁给萧何之后,她第一次走进书房。     她和萧何分别拥有自己的书房,相邻,只是她的书房在里间,而他的书房在外间。     想要找到优优的新闻并不难,因为输入优优两个字的时候,有关优优的新闻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优优眼睛被打了马赛克,但是光光的脑袋和身上插着的各种监测仪器却让苏安呼吸一窒。     新闻下面都是网友的评论。     有一位叫“我爱西红柿”的网友说道:“医院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如今却只能对优优的病情见死不救,这究竟是现代医疗不完善的悲哀,还是脑癌病患的悲哀。”     名叫“爱你不是罪”的网友说:“不是说,我们的总统夫人曾经主刀过这类病人吗?那还耽搁什么?联名请夫人阁下救治小优优好了。”     关于这条评论,下面有人回复道:“楼上的哥哥,你脑袋让驴给踢残了吧?苏家大小姐现在身份显赫,你以为她还愿意重操旧业,纡尊降贵帮人动手术吗?说句好听话,成功了无非是锦上添花,如果手术失败了,那岂不是白布上洒墨汁,自己找晦气吗?如果我是总统夫人,我不去,在家嗑瓜子喝茶岂不惬意?”     有人认同二楼的话:“医生灭绝人性,像见死不救这种事情,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我觉得见死不救的医生不仅仅很可耻,更应该上升到法律层面上去,按照法律对其严厉惩罚,不然病人没有安全感,以后生病了,谁还敢进医院?”     有人说:“评论区好热闹,我出来冒个泡好了,夫人阁下大概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所以握不住手术刀,我劝大家别说什么见死不救了,凡事还是自救比较好,指望别人,指望总统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比较靠谱,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直接买瓶药自杀好了。”     名叫“老鼠爱大米”的网友说:“楼上这位同胞还真是会说风凉话,我支持楼主,我想联名请愿的话,夫人阁下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别忘了,她以前可是医生,救治了那么多的病人,这其中还有***犯、艾滋病患者、死刑犯、肇事车主,她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没道理到了优优这里,就裹足不前。我想消息出来后,夫人之所以没有出面,可能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大家知道名流场每天琐事烦身,哪像有些人那么闲,每天闲着没事就喜欢说人是非。”     叫“维多利亚”的网友紧跟着评论道:“是啊!我觉得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夫人现在的想法,我们都不清楚。有些人每天唯恐天下不乱,嘴巴里乱吐粪,还没有侮辱到别人,就先侮辱了自己。我不是你妈,我要是你妈的话,先甩你几个鞋拔子,不抽的你满嘴掉牙,我就不叫维多利亚。”     鼠标下移,评论越发火爆,苏安叹了一口气,场面似乎越来越失控了。自从那日谈话之后,萧何就没有再提徐药儿为优优主刀的事情,她按耐着性子跟他磨,但是现在看来就算她能等,优优却不能再等了。     这些评论还算温和,难听的话语只怕大有其在。k国是个讲究言论自由的国家,她年少就进入上流社会,美丽的女人是非多,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和恶评,一直伴随着她,她并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只是有关风波舆~论,如果一味置之不理,视若无睹的话,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肆意疯长……     晚上萧何回来,似是没有察觉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吻了吻她的唇瓣,然后进了浴室。     她在卧室内来回走了好几趟,不时的看着表,他进去洗澡都快两个小时了,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她站在浴室门口,静默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微微皱眉,敲了敲门。     浴室内沉寂一片,连水流声都没有。这人在搞什么鬼?     “萧何……”她声音扬高。等了一会儿,很好,依然没有声音。     不会是洗澡晕过去了吧?脑海中不期然闪现出这个想法来,手已经下意识的打开了浴室门。     入目情景让苏安有些眩晕。     精美白瓷浴池里,萧何手臂闲适的搁在池台上,微微仰头,水流漫过他的胸口,一派慵懒优雅之姿。     听到开门声,他睁开眼睛。     苏安想,她或许还可以退出去。     但萧何却说:“过来。”一双眸子淡漠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章节目录 女色媚人,男色惑人!     在这世上,女色媚人,但男色却足以惑人。舒蝤鴵裻     浴室灯光下,薄雾缭绕间,萧何眉眼看上去都淡淡的,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显得异常淡漠和朦胧。     苏安站在那里,并没有马上过去,静静的看着他,用那双清浅的眼眸淡淡的凝视着萧何。     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并无女子看到面前场景该有的羞涩和尴尬。     萧何也不催促她,缓缓闭上双眸,似乎打算继续耗下去澹。     苏安终于迈步走过去,在浴池边坐下,因为离得近,才看清楚萧何脸上的水珠在水晶灯光照射下,脸部轮廓显得很俊雅坚毅。     她从不知道,如果萧何愿意,褪掉严谨内敛的外衣,他也可以有这么性感的一面。     迟疑了一下,她说:“我有话想跟你说。怀”     “嗯。”     “或许在卧室说比较好一点。”他如今什么衣服都没有穿,她不认为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机会。     萧何睁开双眸看她,薄唇微扬,他这一笑,倒让苏安开始有点不自在了,好像他都不介意了,她还介意什么。     苏安看着他,乌黑的双眸沉静如水,手心撑住地板,想要起身,他却及时握住她的手,“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给你拿衣服。”     萧何并未放开她的手,而是手指轻轻摩擦她的手臂,似是无意中做出来的动作,更何况他的眼神还静静的看着苏安。     萧何轻勾唇角:“我想,身心交流可能会比较好一些。”     苏安一愣,萧何的笑容里似乎藏了太多看不清的东西,而这种东西熟悉又危险。     “ann,陪我洗澡。”萧何语声沙哑。     “我洗过了。”察觉到他的目的,她微微皱眉。     他微微含笑,目光深幽:“那就再洗一次。”     苏安下意识要挣脱他手臂起身离开,但是手臂一紧,身体往浴池栽倒的瞬间,眼前一花,待她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被萧何抱在了怀里。     苏安身穿的睡袍难免被浴水浸湿,白色睡裙一旦浸湿,顿时贴在她的身上,几乎和肌肤颜色相差无几,玲珑曲线尽露。     萧何胸膛微微起伏,看着苏安。     “萧何,我们来谈谈优优的事情。”她试图阻止,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她的裙摆,滑过她大腿根部,引来一阵颤栗。     “我们正在商量。”看似低语,萧何却贪婪的吻上她完美的锁骨。     “优优病情不能再等了,明天我希望能够约见徐药儿……”她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好。”     “呃?”     他笑,微扬唇角,“ann,我说好!”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苏安有些意识混乱了,睁开迷离的双眸,勉强拉回神智,捧住他的脸:“萧何,我们还没有谈完。”     “已经谈完了。”俊雅的脸轻轻贴着她的脸,呼出的炙热气息充满了诱惑,然后一寸寸抚摸着她的背。     “我能不能不去总统府?”她找回自己还算冷静的声音。     “你说呢?”萧何俯首耳畔,精壮的胸膛紧紧的压着她的柔软,有一种从身体最深处涌出来的愉悦瞬间蔓延全身。     听到苏安唇间发出的轻吟声,萧何似乎是受到了蛊惑一般,薄唇覆盖在她的唇瓣上,使两人的拥吻更加的激烈。     他的舌在她的口腔里霸道的吮~吸,纠缠……     他的手沿着苏安腰侧一路向下探索,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灼热,神智清了清,下意识想推开他,但面前的男人稳如泰山一动也不动,火热的吻辗转到颈侧,他的气息开始变得越发强悍。     紧拥的身体,纠缠的唇舌,给浴室带来了缱绻之气。     萧何微微离开她的唇瓣,让她得以喘息,漆黑的双眸沾染了情~欲,灯光映入他的瞳仁里,刹那间,他的眼眸和水晶灯光一样明亮……     他轻轻贴吻着苏安的发,话语很客气:“ann,去总统府。”     不去,她不想去。但她知道萧何的性情,她这话说出来注定是要打水漂,还不如不浪费口舌了。     萧何笑了,把头靠在她的颈窝上,轻咬她的耳垂:“去总统府,嗯?”     苏安保持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不让自己彻底沦入男色中。     该死的男色,该死的……萧何!     意识处于半朦胧状态:“优优动完手术,我就去。”不就是一个月左右吗?没事的,她能挺得住。     萧何闻言,低低笑了起来,举抱她的身体,将她抵在了浴池壁上,撩起她的裙子,抬起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腰,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进入,让苏安闷哼出声,眼眸微微睁大,瞪着萧何。     这人真是……     抚摸着她的脸,他低语道:“很听话,这是奖赏给你的福利。”     “我不要。”苏安没有羞恼是假的。     “已经来不及了,ann。”话语如常,很绅士,很优雅,很得体,就连嘴角的笑容看起来都是十分的迷人。     苏安后背抵着池壁,但身体却像被火炙烤一般,游移在激情之中,令她微微眯起了双眸。她抬起脸,仰望着头顶耀眼的水晶灯,雾气在灯光的光线中一圈圈的飘浮荡漾……     身上的水滴一滴滴的砸落在浴池里,仿佛砸落在了心里,是痛是快,她已经分不清楚了,只能随着那一***扩大的涟漪,神智开始一点点的扩散……     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洒落进来,带来一室春意。     光线折射到苏安的眼睑上,她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睁开了双眸。     “早安,总统夫人。”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晏起的沙哑。     苏安寻着声音望去,其实很好找,萧何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唇边扬起的笑容很炫目。     苏安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间,声音闷闷的传来:“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容很刺眼?”     刺眼?萧何低低的笑了起来,很不错的评价。     站起身,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苏安侧目看着他,萧何身材修长的沐浴在阳光中,看起来完美的近乎不真实。     “夫人阁下,为时一月,从今天开始徐药儿任由你调遣。”     苏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床,往盥洗室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着萧何,礼貌开口:“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萧何没有骗她,早饭过后,徐药儿并没有随同萧何去总统府,而是留在了城堡。     两人一番眼神较量,其实只有徐药儿郁结丛生,反观苏安一直在查看手中的文件。     过了片刻,苏安将文件重新装好,抬眸对徐药儿说:“跟我去个地方。”     苏安说着起身。     “医院吗?”徐药儿跟在苏安身后。     “不,先见老师再说。”徐药儿早晨带了优优的ct图和mri复检报告,脑癌并没有之前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她需要跟老师商量一下手术方案。     徐药儿微怔:“老师还在首都,没回清屏吗?”     “没有。”     自从三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唐纪有好几年没有回首都,这次因为她婚礼才回来,有很多亲朋好友要见面应酬,所以一时并没有回清屏市。     车上,苏安问徐药儿:“有关于优优的病情,你怎么看?”     “很棘手。”答案很简短,但却一改之前的轻松,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苏安一时沉默。     车内陷入沉寂,徐药儿迟疑开口:“夫人……”     “私底下还是叫我苏安好了。”看得出来徐药儿叫的也很别扭。     “好,苏安。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优优的脑癌手术没把握,但又为了堵住国民悠悠之口,这才拿我当垫背的。”     苏安看着徐药儿,神情半真半假,一时没吭声。     徐药儿这次干脆开始皱眉了:“苏安,看在我们同学一场,你好歹跟我透透底,我是不是你的替死鬼?”优优的手术不是一般的难做,最重要的是晚期脑癌患者,谁接手谁倒霉,她完全就是在刀刃上行走。如果不是阁下交代她凡事听苏安的,她早就辞职卷铺盖走人了。     苏安看着窗外,淡淡的说道:“药儿,这么多年过去,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幽默。”     “我是说真的。”徐药儿有些不悦了。     “药儿。”苏安忽然轻声唤徐药儿。     “什么?”她一时不解的看着苏安。     苏安轻笑:“在脑癌领域里,我佩服的医学教授共有两位。”     “哪两位?”徐药儿心脏忽然开始突突的跳动起来。     “一个是我们老师唐纪,另一个就是你徐药儿。”     “你……”微愣,徐药儿脸上有些不自然了:“别以为说两句好听话,我就会替你上刀山下油锅。”     苏安似是没听到她的话,继续说道:“这次我选你给优优主刀,只因为我信任你。”     “呃?”徐药儿不说话了,先是皱眉看着苏安,然后缓缓转头看着另一边的车窗玻璃,嘴里短促的笑了笑,但很快就僵住了笑容。     以苏安的七窍玲珑心机,刚才的话,完全有可能是为了安抚她,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苏安佩服她?信任她?开玩笑的? 章节目录 总统夫人,医学天才不是吹出来的!     苏安和徐药儿上午见到了老师唐纪,师生三人坐在客厅里通过ct给优优脑部肿瘤定位,参考之前优优进行过的一系列治疗,确定肿瘤的症状和时间,三人商量着,看能否做出明确可行的治疗方案。舒蝤鴵裻     徐药儿想了想,说:“选用切除法怎么样?”     “不太可行。”唐纪专注的看着脑部肿瘤ct图,并没有移开视线。     徐药儿很快又开口说道:“减压法?要不然使用静脉分流术?”     唐纪摇头:“如果优优的肿瘤是良性肿瘤的话,这三种方法都行,但是优优癌症发现时间晚,已经属于晚期,不能用原来的手术方法来医治。澹”     徐药儿不说话了,坐在那里一时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唐纪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药儿,你看起来很紧张。”     “老实说,我对这个手术一点把握都没有。”徐药儿的语气听起来很挫败幻。     苏安和唐纪面面相眈,然后唐纪拍拍徐药儿的肩,温声笑道:“胆怯,惊慌,害怕,恐惧,不安了吗?”见徐药儿皱眉,唐纪方才顿了顿,轻叹:“别忘了,你可是铁娘子徐药儿。”     听到唐纪口中的这声铁娘子,徐药儿不由笑了起来。     原本查看文件的苏安,也笑了笑。     徐药儿对医学有着无比的热衷和痴狂,每天除了睡觉和吃饭,几乎把时间都奉献在了医学研究上,所以在研究所有铁娘子之称。     四年前她和苏安双双以博士后身份,被选入美国哈弗大学医学科研流动站。     徐药儿出国,而苏安放弃出国机会,留在了唐纪身边,帮他继续深入研究脑癌新药成果。     只是谁能想到,命运多舛,她和老师唐纪会被大众舆~论一步步推向了漆黑无边的阿鼻地狱。     “安,你怎么看?”唐纪的声音拉回了苏安的思绪。     苏安想了想,说道:“不管选用什么手术治疗方案,我都希望手术是在保证优优脑部神经功能完整的前提下进行切除肿瘤,如果不能遵循这一点的话,那么,任何手术方案对于优优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唐纪凝重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苏安和徐药儿说:“或许,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优优所在医院看一看。”毕竟优优目前的身体状况,需要她这段时间的主治医生当面详谈。     “谢谢。”苏安握住唐纪的手,师生间默契十足。     尽管师生三人去医院的时候很低调,但是没想到刚把车停在地下室,就有大批的媒体记者不知道从哪儿闻听到了他们来医院的消息,一窝蜂的蜂拥而至。     徐药儿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头都大了,对苏安说:“离开城堡的时候,我就提议带些警卫过来,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我出事不要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跟阁下交代啊?”     出事?苏安笑,徐药儿有被害妄想症吗?     片刻间,媒体记者都齐齐聚拢了过来,但还比较守规矩,给他们留有空间,毕竟碍着苏安的身份,多少会感到有些拘谨和敬畏。     “请问夫人阁下,您来医院是来看望优优的吗?”     “嗯。”苏安示意徐药儿和唐纪走入医院。     媒体也不挡道,亦步亦循的跟在三人身边,提问声不断:“夫人阁下,请问这次您会亲自为优优主刀吗?”     苏安没回答。     又有记者紧跟着问道:“夫人阁下,您和徐教授,唐院长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脑癌权威专家,这次您们三人一同出现在医院,这是不是代表小优优的病情很严重?”     苏安走了几步,然后转身望着媒体记者,镁光灯在各个角落里开始闪烁不断。     苏安一双眸子,宛若潭水般清澈荡漾,她淡声说道:“现在优优病情如何,该选用什么手术方案,还需和专家们在一起研讨。我和唐院长、徐教授一起前往医院不能代表任何问题。我希望各位能够给优优一个相对安静温暖的环境,尤其是手术前患者精神抚慰非常重要,还请大家回去报道的时候,下笔能够婉转和善一些。”     转身离开,徐药儿在她身边笑:“说话怎么还是这么直,也不怕得罪人。”     “安说的好,如果不这么说,这群记者回去又要夸大其词,到时候流言蜚语落入魏诗夏和优优耳中,只会加重她们母女的心理负担。”     听到流言蜚语,徐药儿想起三年前的事情,看了一眼苏安和唐纪,两人神情如故,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时间果真是治疗伤口的良药。     医院院长和员工闻讯,匆匆赶了过来,站在大厅里等候,见苏安三人过来,连忙恭敬致礼。     在院长的带领下,苏安先去看了优优,她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出不来,魏诗夏穿着消毒隔离衣,坐在优优的床前,把她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     魏诗夏的手里拿了一本儿童故事书,唇瓣一动一动的,似是在给优优讲故事。     优优似是听到了高兴处,苍白的唇瓣微扬,露出一抹让人心疼的笑意。     苏安微微垂下眸子,没有惊扰魏诗夏母女相处,她转身对院长说:“借用一下媒体会议室,另外请帮我叫负责优优的医生护士过来。”说着顿了顿:“外科、脑科专家,还有专业的护理人员如果今天没有手术安排,请一起过来。”     院长吩咐助手去唤众人去媒体室,苏安三人跟随院长先行过去。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等众人在外集合完毕,鱼贯走进去的时候,院长正在向他们的夫人阁下讲述医院的师资规模,苏安沉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     坐在发言主台的女人,穿着一身军绿色风衣外套,小腿裤和马丁靴,完美诠释了帅气欧美风。     看到他们进来,虽然只是淡淡一抬眸,但是却让无意中接触到她眸光的众人,一刹那呼吸紧窒,只因她的双眸如同清冷夜空中闪光的星辰,眉目如画,长相绝美,电视上很美,真人比电视上更美丽。     如此近距离接触苏安,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院长这时候也停下了话锋,示意大家就座,然后说了几句开场白,无疑是让大家鼓掌欢迎苏安三人。     如期所料,掌声雷鸣,然后院长这才满意的坐在了一边。     苏安低眸的时候笑了笑,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对众人说道:“大家好,我是苏安。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总统夫人,而是你们其中一员。首先我代表阁下感谢大家为了优优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其次我来这里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这次我和唐院长、徐教授专程为了优优而来,就是希望能够和大家共同研究出一套适合优优的手术方案。最后我要说的是,优优之前是由大家跟进和照料,所以请事无巨细的将优优平时用药过程中的禁忌和需要注意事项提出来,我们也好提前做好预防措施。”     众人起先还有些拘谨,尤其是讲话的时候都不是太能放得开,有些未婚和已婚男医生,甚至讲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苏安。有些男医生话语讲到最后,声音往往越来越小,苏安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就听不清楚。     起先不解,觉得自己就那么吓人吗?但是当她看到一个又一个男医生眼神闪烁,脸颊和耳朵微红,不由愣了愣,然后淡淡的垂下眸子。     好在她姿态平和,没有架子,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讲话,她都认真聆听,并在对方紧张的时候,和善看着对方,所以很快大家都放松了下来,讲话也越来越大胆,会议室一扫之前的沉凝和压抑,气氛显得轻松起来。     会议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手机悉数关机。     中午的时候,苏安吩咐徐药儿给大家准备了午餐。     和总统夫人共桌吃饭?起先大家都有些不敢置信,但见苏安打开盒饭,低头默默吃起饭菜,然后还不时和一旁的徐药儿、唐纪商量手术细节,也都索性放下包袱,静静的吃起饭来。     下午一点左右,他们终于敲定了手术方案。     苏安下达的命令有以下几条。     一:虽然优优是晚期脑癌,但是争取全部切除肿瘤,消除坏死和缺氧组织,减轻肿瘤负荷,尽可能将脑癌细胞移除干净,避免细胞增生。     二:手术目的是为了切除肿瘤,避免引起优优神经功能丧失。     三:优优的肿瘤呈膨胀性生长,所属星形细胞瘤案列,长在脑干脑丘上,属于恶性肿瘤。手术选用立体定向手术,伽玛刀治疗,x刀治疗备案,虽然手术看起来风险很大,但是如果能够成功切除肿瘤,并不是不可能的。     四:手术过程中如果不小心,癫痫发生率会很高。优优有可能在手术中会大出血,所以在做手术之前要准备足够的血量。     五:手术后,选用脑瘤放射化疗,时期为1到2周时间。同时采用脑瘤放疗,加入三年前医学研究所研究出来的新药,重在降低毒性。     六:手术室工作人员需有外科,脑科专家组成。手术由徐药儿主刀,唐纪辅助,苏安监控指挥。     七:手术时间后天上午九点钟,请在之前做好患者术前精神辅导。 章节目录 八年前监狱骚乱事件     离开医院的时候,魏诗夏闻讯赶了过来,见沈千寻一行人出来,连忙就要感激下跪。舒蝤鴵裻     沈千寻弯腰扶起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魏诗夏迟疑开口:“夫人,有关于您能为优优动手术的消息不是我告诉媒体的,请您相信我。”她一夕之间出名,私生活会曝光在众人视野里,原本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媒体竟然会挖掘出夫人阁下。     她虽然心急优优的病情,一心想请夫人阁下帮忙,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苏安面色如常,淡声道:“这不重要,你要记住,现在对你来说,优优才是最重要的。动手术前,希望你能够好好陪陪她,给她做手术的勇气。澹”     “我会的。”魏诗夏重重点头。     坐车离开。苏安开机,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有萧何一通电话,另外两通都是来自母亲。     她并没有及时回过去,而是看着身边的唐纪:“老师,这次您肯出手帮药儿,我真的要跟您说声谢谢。季”     “别忘了,四年前你动这类手术的时候,你主刀,我也是在一旁给你打下手,别人配合药儿的话,总不如我们师生来的默契,毕竟当年的手术情形,我都曾经历过,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帮到药儿。就是……”说到这里,唐纪叹了一口气,停下了话锋。     “就是什么?”问话的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徐药儿。     “我已经有三年没有握过手术刀,也没有进过手术室了,后天进手术室,还真是感慨万千。”     唐纪话语沉重,徐药儿一时没有吭声。     苏安轻轻握住唐纪的手,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温暖的光芒。     唐纪看了徐药儿一眼,然后又看着苏安,手心覆在苏安的手背上,拍了拍,释然的笑道:“人老了,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瞎感叹,我只是看到你们两个,常常会想起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情景,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你们如今都长大了,可我已经老了。”     徐药儿原本还心情沉重,听了唐纪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唐纪问道。     “我记得,想要成为您的学生可不容易,必须过五关斩六将,事后还要回答您的问题,您满意了,才肯收我们当您的学生。”徐药儿看着唐纪:“您还记得,当时您都问了我哪些问题吗?”     闻言,唐纪也笑了:“当然记得。”     唐纪当时问徐药儿:“你为什么选择当医生?”     徐药儿说:“我之所以当医生,是出于对医生神圣职业的敬仰,是出于对医生救死扶伤的感动,是出于对医生这个行业所带来的高回报期许……”     只是徐药儿的侃侃而谈被唐纪打断,他皱眉道:“徐同学,能不打官腔,说点实际话吗?”     于是徐药儿想了想,这才说道:“我从小出生在医药世家,所以对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外科,任何新病理,新病症的出现,都足以引起我研究的兴趣。”     唐纪问了徐药儿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医生身上最具备的东西应该是什么吗?”     徐药儿不假思索道:“医德。”     于是唐纪留下了徐药儿,而徐药儿呢?初入唐纪门下,一直觉得唐纪根本就是一个怪老头,但是相处之后才发现自己是跟对了宝,至少她在里面遇到了医学天才苏安。     徐药儿目光落在苏安身上,然后好奇的问唐纪:“老师,当时苏安是怎么回答您的?”     苏安闻言,看了一眼徐药儿,然后红唇微勾,似在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没有什么意义。     唐纪原本嘴角还带着笑,听了徐药儿的话,笑容就那么消失了。     徐药儿微微皱眉,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好奇心却是越来越重了。     “不方便说吗?”徐药儿佯装轻松的看着他们。     “不会。”说话的竟然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安,她笑容清淡,淡淡的说道:“老师问我为什么选择当医生?我告诉老师,因为我曾经目睹过史上最惨烈的死亡场景,那些死者在血泊里挣扎哀嚎,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想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想要成为一名医生。”说到这里,苏安双眸低敛:“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这一辈子还可以重新来过,所以当医生似乎刻不容缓。”     苏安短短一席话,却透出莫大的绝望和死气感,唐纪忘不了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内心深处涌起的颤动,竟莫名心疼起那个沉静寡言的女孩子来。     徐药儿不曾听过这些,一时也有些怔忡,凝视着苏安不说话。     “那你现在为什么放弃当医生了呢?”这次手术如果苏安主刀的话,一定会大获成功,可是她却一味退缩,这样的情形真的不该发生在苏安的身上。     苏安无声地笑了笑:“我记得当初为了上手术台,我硬着头皮解剖了大半年的尸体,福尔马林的味道往往还没有消散,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前一刻我这双手还在一个人的残肢,五脏六腑,结构复杂的脑颅里游走,可是下一刻,我却能拿着馒头,吃的津津有味。药儿,我和你一样,刚成为医生的时候,被病患误解、被病患咒骂、被病患刁难,也曾经在考试中备受折磨。我们经历了数不清的夜班,纠缠不清的临床纷争,医生职业给我们带来的是无尽的疲惫,可是我们却一直兀自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和梦想。一点点摸爬打滚才有了后来的成就,我们的成就无非是在外科医生名衔之前再加上‘著名’两个字。可尽管是这样,我们却为之感到欣喜和荣幸。”苏安话语微顿,过了一会儿,才叹声道:“药儿,我跟你一样热爱医生这份职业,如果我还能当一名外科医生,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脱下这身白大褂……”     徐药儿不说话了,想起三年前,脑癌成果发布会上,苏安当时大概对人性失望了极点,所以才会放弃了一切,这其中也包括她的医生生涯吗?     徐药儿看了一眼唐纪,他示意她不要多说,徐药儿便转过身体,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的街景。     已经是春天了,只是在苏安的世界里,还有所谓的春天吗?     先送唐纪回去,然后苏安和徐药儿一起回到城堡,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苏安让徐药儿放松心情,为后天的手术做准备。     文茜说:“夫人,阁下之前打过电话,让您回来后给他回通电话。”     “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上楼,走进卧室,脚步顿了顿,随后转身去了书房。     电脑开机的时候,苏安坐在沙发椅上,疲惫闭目。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安才睁开双眸,然后在电脑上输入几个字,开始搜索。     不多时,有关于搜索讯息的页面很快就覆满了电脑。     这就是苏安当初为什么回到k国之后,想要成为医生的原因!     东明社发来消息:泰国中西部索里监狱12月24日圣诞前夕平安夜,发生***乱事件,造成63人死亡,200多人受伤。     泰国新闻频道报道了此事详细过程。     ***乱事件,是因为索里监狱平安夜食物分配不当,所以才引起了在押人员之间的冲突矛盾。     索里监狱看守所警员共有50名左右,但却无法控制当时的局势,只能任由事态扩大。     监狱内共计1800名服刑人员,其中有1300人加入到***乱之中,有人甚至想趁着***乱合伙撞击索里监狱外墙,试图越狱逃跑。     在两个小时后,泰国当局出动近500名防暴警察前往索里监狱控制局势,当局授令,凡是违抗,袭警,试图越狱,挑起事端者,立时枪毙。     但那时候伤亡已经造成,在攻击中,狱警死了16人,犯人死了47人,死亡人数共计63人。     其后,200多名受伤犯人被送往医院接受救治。     新闻报道日期距离如今已经间隔了八年之久。     苏安静静的盯着屏幕,她以为自己看到这则新闻时,会焦躁,会不安,会恐惧,会害怕,不管是什么情绪,都不该是现在的平静无波。     事隔多年,她仍然能够记得当时的混乱局面;仍然能够清楚的听到有一个少女哭着对她说:“阿姐,我很痛……阿姐,救救我……阿姐,我不想死……”     苏安深吸几口气,手肘支在电脑桌上,手掌轻轻地覆住脸,八年前的过往在眼前豁然被无形的手撕开,漫天的漆黑血腥中,她看到了自己极力想要隐藏的过往……     ps:下一章监狱生涯,苏安为什么坐牢都会一一阐述,敬请期待! 章节目录 苏安,她是杀人犯?     苏安一直觉得人生就像是一场轮回,而他们这些人就是棋盘中身不由己的棋子,任由命运摆布,却毫无招架的能力。舒蝤鴵裻     十五岁,七月份认识木尘、木槿两兄妹,然后重新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和亲人。     她以为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其实也是一种福分,三人就这么相扶到老,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但是十六岁,六月份,他们相识尚未满一年的时候,她、木尘和木槿却经历了人生中的重创。     那一年,木槿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患上了厌食症,免疫系统下降,最后还感染上了很严重的肺炎澹。     他们没钱,没办法送木槿去医院,就只能住在家里。     苏安和木尘先后去卖血好几次,但是对于木槿的病情来说,根本就没多大的用处。     他们需要的不是卖血的钱,而是很大一笔钱季。     在这种情况下,苏安和木尘必须要出去工作,两人都出门的话,就无暇顾及木槿。     木尘就想尽办法给木槿从黑市买了一把枪,平时他们出门的时候,那把枪就放在木槿的枕头底下。     木尘这么做,自然有木尘的原因。     他们住在贫民巷,治安很差,住户鱼目混杂,好人坏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像入室抢劫,***住户的事情时有发生。     苏安每天都会很早出去工作,然后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她的容貌早已引起暗处很多双眼睛的窥探和盯视,这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那一天跟往常一样,木尘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拥抱苏安和木槿,并告诉她们,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安当时虽然奇怪木尘的话,但也并未多想。     那天晚上,苏安匆匆赶回家,地面青苔又湿又滑,光线昏暗,她好几次都险些跌倒,然后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三位男人。     都很年轻,但因为贫穷,脸颊消瘦,一双双眼睛里透露出贪婪丑陋的***。     这样的眼神,苏安并不会陌生。     对于苏安来说,对付这三位男人并不是难事,任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苏安看起来绝美文弱,身手竟然会这么好。     交手的地方离居住的地方不太远,大概有三分钟的路程,关键是巷子多,所以颇费时间。     “砰!”     暗夜中,突然划过一道响亮的枪声。     苏安那时候刚把三位男人撂倒在地,他们正蜷缩在地上哀嚎,可是听到那道枪声的时候,都蓦然止了声音,虽然明知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苏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咯噔,快速往家里跑去。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灵敏,当苏安跑到家里,看到眼前发生的那一幕时,险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地上俯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胸口中弹,身下有连绵不断的鲜血在缓缓渗出……     木槿握着手枪,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全身都在颤抖,眼睛睁得很大,看样子是吓坏了,但是双手仍然固执的握着手枪不放。     苏安翻开那名男人,当看清楚他的长相时,又是一惊,竟然是近段时间和木尘来往比较密切的小混混王晓。     木槿那一枪正中王晓胸口,苏安伸出手指放在王晓的鼻端,已经没有气息了。     苏安一颗心顿时往下沉。     木槿看到苏安,快速起身,但却因为虚弱踉跄倒在地上,苏安快步过去,将她拥在怀里,安抚她:“别怕。”尽管她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先安抚木槿比较重要。     木槿缩在苏安怀里,嚎啕大哭,她出口的第一句话,瞬间让苏安身上的血液刹那间开始倒流起来。     木槿说:“苏姐姐,哥哥死了。”     泰国是贩毒活动和洗黑钱很重要的活跃地。     泰国著名银行郎塔替恐怖份子洗黑钱,只是单单三年时间内就替毒贩洗了90亿美金。     木尘无意中发现郎塔银行存在很多可疑资金流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现钞通过空运或是陆地辗转从国外转移到郎塔银行。有关此事,事实上之前已经有人向当地政府反映过,但是结局却都不了了之。     无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有人会尝试得罪郎塔银行,其实一个郎塔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它身后代表的那些人。     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毒枭、跨国犯罪集团、恐怖主义分子还有枪械走私贩,他们都曾用洗钱的方式隐瞒手中的不法钱财来源。一旦钱洗干净之后,他们就不怕在使用过程中露出马脚。     这些人喜欢把钱先放入一个金融机构,然后进行多层次转账交易,使犯罪得到的钱脱离来源,最后通过合法的转账交易将黑钱融合,成为合法资金。     起先是王晓在这笔钱上面动了歪脑筋,希望木尘能够跟他一起把钱劫持下来。王晓似乎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包括运钞车沿途路线,会经过哪里,在哪里下手比较容易,都做了详细的计划和安排。     木尘不愿意这么做,但是看到木槿的身体,开始犹豫了,木槿现在还活着,但是照这样病下去,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于是抢劫运钞车,似乎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他们的计划很周密,但其中并不包括王晓的凶残和反叛。     他不顾木尘阻拦,先行开枪杀了两个押钞员和司机,然后跟木尘开着运钞车前往之前看好,以备藏钱的废弃工厂。     谁料想王晓想独吞这笔钱,在和木尘争执中,开枪射中木尘。那时候木尘何曾握过枪,枪法又哪有作奸犯科的王晓厉害。     木尘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且王晓击中的还是胸口位置,他便以为木尘已经死了。     就在他喜色尽露的时候,谁曾想,木尘抢劫运钞车之前,因为熟知王晓的为人,便事先告知之前曾经救助过的少年宫翎,让他赶往仓库,以防王晓反叛想独吞钱。     王晓计划被打乱,以为宫翎带了很多人过来,吓得骑着摩托车落荒而逃。     他以为回到木尘的落脚地,只要把木槿钳制在手里,木尘的钱就会乖乖的落到他的手里,但是却没有想到木槿身患重病,听说自己兄长死了,一时失了心智,掏出手枪,瞬间便击中了王晓的胸口。     王晓临死的时候还目瞪口呆,他大概没有想到木槿枕头底下还有一把枪,如果早知道,结局也许又会不一样了。     那天注定很混乱。     苏安和木槿都没有想到,王晓骑着摩托车赶回来钳制木槿的时候,无意中在街上撞伤了两个路人,其中一人当场死亡,另外一人还在医院抢救。     警方早就开始布控,晚上正搜查巷子住户,听到枪声响起来的时候,纷纷掏出手枪,寻声奔了过来。     王晓的摩托车就在门口,警方一眼就认了出来。所以警方认为王晓只怕是入室抢劫了。     警察赶来的时候,苏安正火速收拾东西要带木槿离开,木槿还沉陷在木尘的死亡讯息中,再加上身体虚弱,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     苏安安抚她:“我们都没有见到你哥哥的尸体,不要听信王晓一面之词,他能钳制你,就代表你哥哥现在有可能还活着,要不然他不会试图拿你当人质,威胁你哥哥。”     “真的?”木槿眼睛亮了亮。     “苏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木槿显然相信了苏安的话,连忙扶着墙壁站起来,打算给苏安帮忙。     可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两道枪声,警察因为不清楚里面有多大的火力,为了给她们施压,所以朝天开枪。     苏安下意识抱着木槿的头蹲在了地上,然后缩在了墙角处,听到外面有警察在喊话,让她们器械投降。     因为恐惧,木槿咳嗽连连,苏安抱着她,轻拍她的背,木槿呢喃道:“苏姐姐,我闯祸了,我杀了人。”     苏安心一沉,看着房间里面的尸体,咬着唇瓣,因为力道太狠,咬出血都不自知。     警察又在外面喊话了,说如果有人质的话,希望不要伤害到人质。     木槿在瑟瑟发抖,有那么一瞬间,苏安感觉似乎她们已经走到了天色尽头。     木尘因为木槿已经生死不明,他那么保护自己的妹妹,她不能再让木槿出事。     对于她来说,木尘和木槿在一年时间内给了她家庭的温暖和亲情的羁绊,她已经知足了。     谋杀罪太过沉重,她不能让木槿担着,她还只是个孩子,还是一个生着重病的孩子,如果她被警察带走,就真的是活不成了。     决定就是在那个时候瞬间凝定,她夺过木槿手中的手枪,用毛巾擦干净上面的指纹,然后握住手枪。     木槿怔怔的看着苏安:“苏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苏安扶住木槿的肩膀,然后低头认真对她说:“木槿,你记住,王晓是我杀的,他今天晚上想要入室抢劫,还想***我,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木槿瞬间就明白了苏安的意思,哭道:“苏姐姐,你在说什么?王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苏安声音忽然严厉起来:“木槿,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木尘劫持运钞车的事情吗?到时候别说警察不放过木尘,就是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也会千方百计杀了你哥,也许还有你和我。”苏安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样很好,王晓死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没了,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谁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木槿失声痛哭:“不,苏姐姐,我怎么能让你为我顶罪呢?我不同意。”     苏安抚摸木槿的头发,忍住下滑的泪水:“傻丫头,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可你还有记挂的血亲,答应我好好的活着,找到木尘,离开泰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苏姐姐,你不能这么做。”木槿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却很清楚,她不能让苏安给她顶罪。     “木槿……”苏安忽然把枪口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木槿惊呼一声,捂住了嘴,泪水汹涌而出。     苏安扣动扳机:“如果坐牢的那个人是你,我现在就先死在你面前。”     木槿颤颤的伸出手,却不敢碰苏安,就怕惹恼她,她会开枪自杀。     “苏姐姐,你……你快放下枪……不死……求你了,我们都不死……”     “你答应我。”苏安声音冰冷。     木槿无助的哭道:“我……答应了……我好好活着,哪怕还有一口气,我也要找到哥哥……然后再来救你……”     伴随着木槿的话语,房门被警察一脚踢开,冲进来四名警察,看到地上王晓的尸体,先是一惊,然后将目光落在苏安的身上,因为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把枪。     “放下枪。”警察一致把枪对准苏安。     苏安蹲下身体,把枪放在了地上,然后站起身的瞬间被警察快步上前扭住苏安的手臂,将她按压在墙壁上,然后反手铐住了她的双手。     那一夜,苏安作为枪击犯被押解到警察局,而木槿作为枪杀目击证人因为要做笔录,也被带往警察局……     ps:上一章,云檀忏悔啊!当初写沈千寻走火入魔,居然犯了乌龙事,把千寻和苏安写混了,不过已经改过来了,谢谢亲们的提醒。 章节目录 属于云挽歌的监狱生涯!【5000字】     深夜,窗外夜色漆黑,不时有车辆穿梭而过。舒蝤鴵裻     警车里,苏安闭着眼睛,仰头靠着车壁,保持缄默。     木槿就坐在她对面,除此之外还有两位警员,木槿吹了风,咳嗽声在狭小的空间内一直未曾停歇过。     苏安听着木槿那一声声的咳嗽,她在想,幸福在生活中其实就是一场奢侈的祭祀。在无望和寂寞中开始,却需要在绝望和悲凉中结束,而且开始和结束都发生的那么毫无征兆,宛若一场静止的黑白电影。     夜晚的警察局很热闹,苏安戴着手铐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四五位年轻人坐在了那里,一看就是团伙打架。一个个鼻青脸肿,大概进局子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表情都很轻松惬意,甚至还翘着腿,嘴里嚼着口香糖。就连警察问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跟警察撒撒娇,要根烟吸濉。     他们看到苏安进来的时候,先是一怔,然后在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铐时,集体吹出响亮的口哨声。     那口哨声一声比一声高,警察恼怒的拿着警棒狠狠的敲了敲桌子,这才止住了他们的喧闹声。     警察带苏安进了一间审讯室,那是一间狭小,隔音的房间,只有三把椅子,一把给苏安,另外两把给警察,还有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四周是雪白的墙壁,给人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感催。     警察示意苏安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三角形的桌子,从心理学来说,三角形具有侵略性,警察无疑是想给苏安的心理施加压力。     在她对面有几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企图将她的挣扎和恐惧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苏安沉静的坐在那里,轻抿唇瓣,她的表情很平静,除了脸色很苍白之外。     房间里灯光昏暗,严肃的氛围下,警察的审讯正式开始,他们试图稳住苏安的情绪。     警察试着和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苏安沉默。     “名字。”这一次,语气强硬了一些。     迟疑片刻,然后苏安开口:“云挽歌。”说这话的时候,苏安忽然感觉手腕很痛,与其说手铐很重,还不如说它的重量足以刺穿她的心脏。     当她说出云挽歌三个字的时候,她知道她再一次给云家抹黑了,给父亲抹黑了。仿佛有人狠狠击中她的身体,身体在痛,心也在痛,她在痛苦的地狱里挣扎。     云挽歌和苏安,她必须选择一个。     云挽歌,泰国籍,纵使犯罪也只会被关押本地或移交别的监狱。     苏安,k国籍,她如今在泰国犯罪,势必要移交给k国当局处置。她想起萧何,那个洞察世事,能够轻易便看穿人心,性情冷淡的男人,她怎能以这样的面目去面对他?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戴着手铐出现在他的面前。     更何况,苏姓,毕竟是苏启文给她的。     因为不亲,所以庇护隐瞒苏安的名讳,只因不想亏欠。     因为亲近,所以肆意滥用云挽歌的名字,只因亲人之间没有所谓的亏欠。     一个警察拿笔记录着,另一个警察问道:“你几岁了?”     “十六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顿了顿,她说:“我是孤儿。”至于母亲,就让她在苏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吧!少了她这个女儿,想必她会过的很顺心。     “外面的小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警察指了指隔间正在做笔录的木槿,问苏安。     木槿似乎觉察到苏安望过来的视线,目光和她相撞,然后苏安看到木槿眼泪滑下来的同时,别过脸,抡起手臂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苏安淡淡的移开视线,然后平静开口道:“没有关系。”     警察皱眉,摆明不相信:“没有关系,你们却住在一起?”     “我们都是孤儿。”苏安抬眸,定定的看着警察,补充道:“相互依偎。”     苏安的眼神太过深入人心,那里面有悲痛,有对木槿深厚的情感,越发衬得一张容颜绝美而沉静。     沉静?一个十六岁刚杀完人的少女,身上流露出来的竟然是沉静,多少让人感到讶异。     警察晃了晃神,然后干咳一声,“说说你犯罪的原因是什么?”     “那个男人突然闯入我家里,原本是想抢劫财物的,但是看见我,就想***我,我妹妹吓坏了,她还生着重病……我也吓坏了,所以情急之下就杀了他。”     “这是你当时杀人的工具吗?”警察掏出一把枪放在桌上。     苏安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是。”     “这把枪从哪儿来的?”警察语气有些凝重。     苏安一时没说话。     警察提醒她:“别说谎,我们查过这把枪不是属于王晓的。”     “是我的。”她沙哑开口。     “怎么买的?”     “我住在那个地方一到晚上很不安全,我听说可以在黑市买到这种枪,我就买了一把。”     警察皱眉道:“你知不知道偷偷买~卖~枪支,是犯法的?”     沉默几秒,苏安说道:“我只知道在那种环境下生存,我需要一把枪。”     “你承认你犯罪了吗?”     苏安陷入长久的沉默,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她垂着头,保持缄默。     警察看着她,语气温软下来:“在这里保持沉默,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     片刻后,有一位警员走了出去,队长问警员:“招了没有?”     警员说:“招了,很老实一个孩子。”     队长看着里面低垂着头,身形消瘦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问警员:“犯人多大?”     “十六岁。”     “还真是……一个孩子。”     队长走了进去,拍了拍另一个警员的肩膀,警员会意,将空间留给苏安和中年队长。     队长给她拿了一袋面包和一瓶饮料。     “饿了吧?”     苏安快速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     “我有一个女儿跟你一样大。”队长轻叹一口气,说道:“孩子,做错事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有悔过的认知。”     苏安沉默,过了一会儿,抬眸看着桌上的面包和饮料,然后跟队长说:“请问,这些东西都是送给我吃的吗?”     “当然。”队长说着,大概担心苏安不相信,又把面包和饮料往苏安那里推了推。     苏安又垂下眸子,然后她抬头说道:“能帮我暂时解一下手铐吗?我想见见我妹妹,我怕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会难过。”     这里是警察局,就算解开苏安手上的手铐,队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看着苏安在警员的“护送”下,走到相邻的问讯室,然后他看到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小一点的孩子,瘦骨嶙峋,眼泪滔滔滑落,紧紧的抱着苏安。     而苏安眼神一改之前的淡漠,温柔的轻拍小女孩。     苏安叮嘱木槿:“要好好活着。”     木槿哭着点头。     苏安说:“以后你一个人,凡事要多小心,冲动的性子改一改。”     “嗯。”声音哽咽。     “那个家不要再回了……”苏安忽然开始绝望了,眼里闪现出破碎的泪花来。     队长身边不知何时站了很多警员,大概警察局百年难得一遇这么沉静的少女杀人犯,所以都有些好奇起来。     只见苏安抱紧木槿,苦涩的说道:“可是你不回去,又能上哪去呢?”她们就只有那么一个家,尽管贫穷的不能称之为家,但它却是她们遮风挡雨的地方!但如今,她怎么放心让木槿一个人回去?纵使回去,她今后又该怎么生活呢?     但,她如今又能如何呢?     木槿嚎啕大哭:“姐姐,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连带你和哥哥那份好好活下去,别人让我死,我偏不死,就算是上帝来要我的命,我也不给,我的命是你和哥哥的。”     “又在说胡话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苏安深吸一口气,仰头,平复情绪,觉得眼睛朦胧,抬起手臂使劲的擦了擦眼睛,力道太大,眼睛都红了。     她把手里的面包和饮料塞到木槿怀里:“警察局队长很善良,这是送给我们吃的。”     “我不要……”木槿把面包重新塞给苏安,哭的伤心,哭的绝望:“姐姐,我不要,我再也不要你的东西了……”她后悔了,后悔答应苏姐姐替她顶罪了,她现在反悔还来不来的及?     “拿着。”苏安硬塞给木槿,话语瞬间冷硬起来:“你一定要活着,哪怕你在外吃的是剩菜剩饭,你哪怕当乞丐,你也要好好的给我活着。”苏安看着恐慌的木槿,心里又柔软下来,摸着她的脸:“傻妹妹,活着就是希望。姐姐不能陪你了,你以后一个人,走的路是好是坏,都再也跟我没关系了。”     木槿一个劲的哭,一个孩子在这个时候除了哭能够宣泄她的害怕和担忧、绝望和茫然之外,她真的是别无他法。     在场的警员眼睛里都有些湿润,有些别开脸,有些找借口离开,唯独队长默默转身,眼里含着眼泪对助手说道:“等一下送小女孩去医院看看病,尽我们能力给她点帮助。”     在这世上,富人在现实中耀武扬威,而穷人却在现实中饱受折磨。他们同情,但是这样的事情多了,又哪能一个个去同情呢?对于现实,他们也有诸多的无可奈何。     警员带木槿离开的时候,她连连回头看着苏安,但是苏安却不再抬头看她,低着头。     时隔多年之后,木槿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情景,队长含泪拿着手铐,走到苏安面前,随着“咔嚓”一声,苏安的手被拷上了手铐。     然后苏安说:“谢谢您对我妹妹所做的一切。”     那一刻,队长眼里经久流转的泪水终于缓缓滑落……     一夜失眠,第二天一大早,警员给苏安双手戴上了手铐,沉重的脚链锁住双脚,然后带着苏安从警察局出来,上了车。     车上的玻璃都用帘布遮挡了起来,密不透风,视野昏暗。     可能是清晨的缘故,苏安只觉得手铐很冰,很凉,而脚链却很重,也很疼。     警员带苏安去的是案发现场,就是她和木槿的家,原本还担心木槿看到她会心里难过,得知她还在医院,便安心了。     警员到现场做笔录、拍照,苏安指认现场,说明自己在哪里,哪个位置杀的人。一步步拖着脚上的铁链,脚镣锁在脚踝处,随着铁链在地上摩擦,一阵阵的疼痛席卷着她,那种痛真是让人记忆深刻。     回去的时候,苏安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的街景,觉得车开的很快,但是她的心跳速度却很慢……     第三天,苏安在警员的押领下上了一辆黑色箱式囚车。     囚车里面阴森森的,头顶有一个排气孔,风扇哗哗的转动着,苏安靠着窗玻璃,那玻璃比钢板还要硬,四周牢牢的焊接着铁条。     囚车去的方向是法院,在这里苏安将被定罪。     出席的人很少,零星不到十人,苏安被带上法庭,警员打开手铐。     因为苏安交代的很清楚,也认了罪,所以法院当庭宣判:“云挽歌持枪杀害王晓一事,属于特殊防卫。法律有规定,凡是对抢劫、***、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但是云挽歌却构成了非法持有枪支罪。如今年满16岁,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但因王晓本身又有案例在身,已经对他人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所以理应当对云挽歌从轻处罚。本庭宣判,云挽歌因非法持有枪支罪,处以两年有期徒刑,收押中西部索里监狱,即刻执行!”     开庭结束后,苏安被押走,转身那一刻,突然奔来的木槿站在门口轻轻地唤她姐姐。     苏安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恢复沉寂。     木槿哭了,只是一遍遍的叫着姐姐,跟着苏安出了法庭,苏安上车前转身,看着木槿,温暖的笑:“傻妹妹,虽说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姐姐不希望看到你哭,就哭这么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要哭了。”     上车离去,木槿凝视着离去的囚车,泪水如江水般决堤,紧闭双眸,朝着囚车,撕心裂肺的喊道:“姐姐,妹妹送你了,你保重。”     一行泪从苏安紧闭的双眸间悄无声息的滑落……     ※※※※※※※※※※※※※※     ps:凌晨2:37写完这一章,不知道哪个点刺激到我了,又开始神经病哭了起来,对于我来说,我一直不愿意去回忆苏安的过往,但是过往却是苏安存在的一部分,我必须去正视她的痛苦,她的无助和绝望。     她是一个渴望爱,寻找爱的女人,为了爱千疮百孔,为了爱,一步步跌跌撞撞到绝望,或亲情,或爱情。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她,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这是她所选择的路径,尽管荆棘丛生,但是她依然勇敢的走了下去。如果木槿尚未年幼;如果木槿尚未病重;如果木尘尚未抢劫运钞车,中枪生死不明;如果木尘当初没有买那把手枪,也许一切都将不会发生。他们便不会分离,便不会有了这其中的痛苦纠葛。     一直很喜欢泰戈尔的诗,《游思集》里面有一首诗词内容是这样的:     对于你,我犹如黑夜,小花朵儿。     我能给你的只是掩藏在夜色里的安宁和不眠的静谧。     清晨,当你睁开眼睛,我将把你留给一个蜜蜂嗡鸣,鸟儿啁啾的世界。     我送给你的最后礼物,将是一滴落入你青春深处的泪珠,它将使你的微笑更加甜美;当白天的欢腾残酷无情之时,它将化作薄雾,隐去你的娇容。     泰戈尔说:“相信爱情,即使它给你带来悲哀也要相信爱情。”在这里我却想在爱情后面再加上亲情......     云檀不是一个很好的写手,以前写文注重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是却忽略了很多重要的讯息。写文是个进步的过程,如果写书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跟着人物痛并快乐着,那这是云檀的荣幸。感谢各位亲对早安,总统夫人的包容和理解。感谢送荷包、咖啡、月票、钻石、鲜花的亲,感谢每天及时交流发表评论的亲,云檀唯有好好写文,共勉之! 章节目录 监狱里的那些女囚们!     苏安被关押的是女监,她去的时候,那些女刑犯正在外面放风,广场上一片嘈杂,远远看到有新犯人收监,都一窝蜂的聚了过来,道路两旁有长长的锁链阻挡,不时有狱警巡查,所以她们还算安分,只是站在那里一边嬉笑着指指点点,一边吹着只有男人才喜欢吹的口哨,宣示着她们在这所监狱里面所持有的老资格。舒蝤鴵裻     苏安拖着脚镣下车,跟她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四名女犯人,所犯罪行五花八门。     身处监狱之外,觉得犯法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是来到这里,所见的人都是跟犯罪有关系,就连空气也仿佛沾染了罪恶的味道。     走进索里监狱的那一刻,苏安觉得她的茫然虽然能够直直的飞向戒备森严的高墙院落,但却能够在瞬加便被无情的反弹回来。     狱警依次给苏安等人解开脚链,然后冷声道:“把头抬起来,这时候知道丢人了吗?濉”     于是苏安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抬头,当那张绝美的脸庞展现在众位女囚面前的时候,众人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道道惊叹声,人群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女警一步步走到苏安面前,然后看着她,目光很冷:“你很快就会明白,在这里美丽也是一种罪。”冷冷的笑了笑:“所以美人,欢迎你来到索里监狱服刑。”     直到后来,苏安才明白女警当时的意思,是告诫,是麻木,是幸灾乐祸,还是其他的情绪,苏安已经无暇深究了催。     只因,她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熬。     登记完入狱记录,狱警带几人去了大澡房,几人洗完澡,分别换上囚服。     因为泰国夏季炎热,分配的囚服都是白色吊带背心,长腿灰色休闲运动裤,一双白色运动鞋。     时隔多年后,想起当年那一幕,苏安只觉得人的自尊在里面贫贱的一文不值。     狱警打开一道看起来很厚重的铁门,朝苏安她们喊道:“进去,自己找铺位睡。”     几人刚进去,苏安就听到铁门咣当一声巨响,被人锁上了。     那是一间很大的房子,每个人的床铺都铺在地上,大概有一百多张席位,床位挨床位,很紧凑,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安站在那里,里面的女囚年纪或大或小,均都盘腿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     苏安微敛双眸,目光扫了一圈,然后找到一张靠铁门的空席位躺了下来。     那张空席位很脏,大概是在过道上,所以被人来回踩了很多次,可是除了这个空席位,再无其他的床位了,她别无选择。     而她是真的累了,很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哪怕它是任由别人践踏的凉席。     那夜,大概是苏安入住索里监狱之后最平静的一夜。     在泰国,监狱作息很规律,早晨六点半起床,洗漱之后,然后七点到广场上集合报数唱泰国国歌,早餐是七点四十分。八点开始上班,所谓上班,就是工厂做工,共分两个车间,一个是做鞋垫的,一个是剪半成品衣服线头的。     一般去做鞋垫的,都是平时在监狱里不太讨人喜欢,受排挤的那一类人,苏安就是其中之一。     她初学不太习惯,好几次针头都扎进了她的指腹里,但只能学着去习惯。     中午十二点用午餐。下午一点继续上班,五点下班,吃晚餐,洗澡,报数,进牢房。     和每个监狱一样,晚上九点的时候,全体盘腿而坐,念诵佛教经文,泰国是个崇尚佛教的国家,每个人都手捧一本经书,并不算很奇怪的事情。     但,苏安自从进入索里监狱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言多必失,况且在这里,她完全没有说话的***。     女囚们却以为苏安是个哑巴。这层认知,多少减轻了一些她们对于苏安外貌所产生的嫉妒心理。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苏安想要息事宁人,安稳度日,一切就真的会如她所愿。     苏安入住牢房的第二天晚上,就在大家诵读经书的时候,牢房大姐大带着几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见她毫无反应,就抬起脚踹了踹她的身体。     苏安被踹趴在凉席上,然后静静的坐直身体,抬手去拿经书。殊不知这样冷静的态度惹恼了大姐大,直接上去就给了苏安两巴掌,力道很重,打的苏安嘴巴出血。     那群女囚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诵读经书的声音又大了一些,摆明了是想压住大姐大的巴掌声,免得被狱警听到。     于是那一刻,苏安知道,在这里,在这个房子里,每个人都要听大姐大的。     苏安被打,不哭也不叫,如果她叫的话,或许大姐大也就见好就收了,但是见苏安如此,就下了狠手,抬起脚狠狠的踹向苏安的胸口,苏安一口气上不来,险些窒息而死。     然后她抬眸静静的看着那名大姐大,那样的目光太过平静,也太过冰冷,看得大姐大心口直发怵,竟然有些害怕了。     大姐大当时就想暂时收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她抬手扇着热风,“热死了,热死了,真是晦气。”     众人见大姐大收手,也都随后散了。     那位大姐大似乎跟苏安扛上了,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找苏安的麻烦,每天开饭的时候,狱警看到苏安脸上的伤,都会淡淡的移开视线,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明哲保身的潜意识,没有人愿意没事找事。     而在牢房里,大姐大有的是办法挤兑苏安,很多人的衣服都让苏安去洗,厕所也是她的任务。     苏安记得第一次蹲在那里刷厕所的时候,真的很脏,好几次她都恶心的差点呕吐出来。     她一直都不明白大姐大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后来她才知道,大姐大其实在牢里是出了名的同性恋,在这所房子里,她有四到五个情人。而苏安自从来到索里监狱之后,大姐大就一眼相中了苏安,之前的折磨,只是为了磨掉她的棱角,只是为了让她因为恐惧,自愿臣服大姐大。     那时候,有人暗地里当说客:“大姐大不嫌弃你是哑巴,你也别不识好歹了,跟了大姐大,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这样的话,苏安多半是不听或无视的。     如此过了四个月,天气越来越冷,监狱一直都用冷水洗澡,别人或许已经习惯了,颤抖着洗完澡,就快速的爬进了被窝里。     苏安第一次在晚上用凉水洗澡,原本就很不适,回到床铺上,刚准备拿起棉被盖在身上,却发现棉被忽然变得很厚重,最重要的是……棉被是湿的。     苏安抬眸看向大姐大,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那一夜,苏安将薄薄的床褥折半,一半铺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但因为床铺在过道上,所以还是得了重感冒。     一连几天,她都顶着沉甸甸的脑袋去做工,没有一点胃口,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狱警终于注意到了她的不适,皱眉不悦的让她回牢房休息。     只是苏安没有想到,回到牢房等待她的却是另一番噩梦。     那天牢房里,大姐大携带她的几个“妻子”将迷迷糊糊的苏安强行压在褥被上,动手去扯苏安的衣服,想要强来。     “我还生着病,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做你的女人。”那是苏安来到索里监狱之后,第一次开口。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她的喉咙显得很沙哑,干涩的很难听。     大姐大几人吓了一跳,大概都没有想到苏安还会说话,她盯着苏安看了一会儿,然后满意的笑了,但却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就在这牢房里,难道你还担心我跑了吗?”苏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姐大笑了,俯身摸了摸苏安的脸庞:“甜心,我相信你跑不了,但是我总要在你身上留下一点什么标记才行,你觉得呢?”     苏安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于是右***上方的火焰纹身就那么被大姐大用细针一点点的刺了上去。     没有打麻药,苏安痛得额头沁出冷汗,大姐大的女人就死死的捂住她的唇瓣,不让她叫出声来。     那天晚上,苏安用被子紧紧的包裹着自己的身体,右胸上的火焰纹身是她的耻辱,泪如泉涌,可是她只能压住声音在哭,她告诉自己:幸好,受伤的这个人不是木槿,她最怕疼了,如果她今天经历她所经历的事情,木槿一定会崩溃。     苏安养病期间,纵使饭菜不合胃口,她也会大口大口的吃。     大姐大果然没有再找过她麻烦,有时候还会对她比较和善,大概觉得纹了纹身之后,苏安就是她们自己人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每每这时,苏安总是云淡风轻的笑,笑容清冷而寒冽。     苏安病好,是她主动约的大姐大,同时约见的还有她的几个情人。     苏安选的地方是在午后工作间,看到她们一行人过来的时候,苏安当着她们的面关上了闸门。     苏安从来不知道她下手还可以那么狠,工作间里到处是她们的哀嚎痛哭声,但是苏安置若罔闻,她只是挥舞着手中的拳头,狠狠的砸向大姐大,她的女人们害怕的缩在一边,惊恐的看着苏安。     是的,她们没想到,一向任由她们欺负的哑巴女身手竟然会这么好?     她们没想到的太多太多了……     大姐大那一次被揍的很惨,是被狱警抬着出去的,后来住了两个月的医院,才休养好身体。     很奇怪的是,狱警并未对苏安做出什么惩罚。大姐大一走,很多以前不敢出言反抗的犯人顿时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原来狱警早就看大姐大不顺眼了,如今有人收拾她,高兴看笑话都来不及,怎么会惩罚英雄呢?     苏安很长时间没说话,看着面前一张张和之前冷漠疏离截然相反,充满着亲切,神色飞扬的脸,究竟是别人变的太快,还是她适应的太慢。前一刻,她还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神。后一刻,她却变成了她们眼中的英雄。     如果早知道狱警无视此事,她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太助纣为虐?     如果说这件事情给苏安带来了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她的日子开始好过起来。没有人敢再找她的麻烦,当大姐大两个月后重回牢房,见到苏安也是绕着道走,眼神里面藏着深深的恐惧。     苏安入狱六个月的时候,牢房新来了一位年纪很小的少女小雯,因为继父丧心病狂***了她,所以她一气之下就杀了继父。     她的年纪和木槿差不多,还只是一个孩子,苏安承认在监狱里,对小雯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叫苏安:“阿姐。”     苏安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像月牙。     只是小雯的笑最终凝固在平安夜的那场暴乱中。     小雯在暴乱中被狱警失手错杀,身上中了两弹,死的很快,并没有受多大的痛苦,但是小雯的声音却在苏安的耳边一遍遍回响。     她说:“阿姐,我很痛……阿姐,救救我……阿姐,我不想死……”     苏安陷在过往的思绪中,暴乱结束没几天,母亲叶知秋就找到了她,然后带她离开监狱,而关于过往,如果不是胸前火焰纹身时刻提醒着她索里监狱经历过的一切,她只怕会觉得那只是一场梦。     书房里有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因为踩在地毯上,所以听来几乎是毫无声息,只是苏安知道,萧何回来了!     抬眸,清幽的双眸直直的撞进一双漆黑无边的双眸里。     萧何身穿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体线条。此刻,夕阳刚刚好,所以他的身上被夕阳余晖镀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还真是恍然若梦,梦若人生啊! 章节目录 夫妻书房交锋浅谈     那天,苏安看到萧何回来,一共跟他说了三句话。舒蝤鴵裻     第一句:“后天优优动手术,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第二句:“如果优优手术成功地话,药儿会留在医院跟进。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去总统府上班。”     “如果不成功呢?”萧何问她。     “手术台上各种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如果不成功那也是优优的命不好,而我也无需去总统府。澹”     苏安的话语很轻淡,不会让人觉得很寒冷,但是语意却让人心寒。     萧何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蓦然发现,当苏安热衷于一个人或是一件事情的时候,她会投入巨大的热情和时间。换言之,只要她想放弃这个人或是这件事,不管它们之前是否曾经花费她巨大的精力才获得而来,一旦放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就是苏安,决绝的时候毫不心软,毫不留恋怀。     苏安就这么结束了话题,晚餐时间快到了,所以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享用晚餐还要重要的呢?     苏安离开书房后,萧何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她的电脑桌走去。     通过上网浏览历史记录,他看到了她前不久的上网痕迹。     当目光落在索里监狱上面时,萧何眸光颜色更深了一些,似乎能够直接戳透事情的本质。     他想她知道她的坏情绪源自于什么了。     七个月的监狱生涯,对于高墙之外的人来说,并不久远,但是对于高墙之内的苏安来说,却度日如年,也太刻骨铭心了。     他得知她在索里监狱,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七日了。     在这之前,他从苏家得知她失踪后,已经暗中找了她三个多月,他几乎什么地方都找遍了,却惟独没有朝监狱方向找她。     直到索里监狱引起***乱,一夕之间上了国际头条,他才迟疑让元清在泰国监狱范围内看能否找到云挽歌或是苏安的名字。     当元清告诉他,索里监狱有一个名叫云挽歌的犯人时,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当天秘密飞往泰国之前,他告诉元清:“发送匿名邮件给叶知秋,把苏安的行踪透露给她。”     抵达泰国,跟当局交涉,得知苏安持枪杀人,如果现在让他说出当时的感觉是什么,那他只能说,他的心里涨起了潮水,疼痛的,汹涌的,一点点来自于内心最深处,几乎将他覆灭。     她出狱那天,叶知秋接她离开,他当时坐在不远处的汽车里,隔着车窗远远看着她。     她很瘦,脸色苍白,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那是狱中的女囚服,衬得她弱不禁风,好像风一刮,人就没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子,可能装的是衣服。     叶知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袋子,踩着高跟鞋,使劲的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叶知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苏安一直低着头,长发从脸颊两侧被风拂过,她不动也不出声,也许是在看地面,也许什么都没看,安静的让人惴惴不安。     叶知秋大概也是被苏安的样子吓住了,走过去,试着缓和情绪,先是拥抱了她一下,然后拉着苏安的手,带着她上了车。     他那天在车里坐了很久,他知道从黎府分手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也许,她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也许,她再也不会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了。     也许,她再也不会柔柔的唤他萧何了。     事实果真如此。     她变得异常安静,内心百炼成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里,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的目光不再追逐着他,她把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花费在了学业和研究课题上。那几年时间里,他和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偶尔见到,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却有了沧桑的痕迹,带着神秘,带着冷漠。     有时候远远看到他,她还是会微笑,淡淡的,映衬出她的眼睛异常的漆黑明亮,却透露出疏离和陌生。     她轻轻地唤他:“阁下。”     初听这个称谓的时候,他很久都回不过神来,觉得那声音来自云端,朦胧的令人摸不着边际。     可是那时候,他并不担心苏安,他知道在剥去她层层的伪装,在她的心里还是对他有渴望的。     他不知道这股自信是从何而来,也许是从她偶尔失落的眼神,不经意注视他的眼眸中,如果想要细查,他不会错过这些神情所带来的深意是什么。     那是三年前,如今事隔三年,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她总归是变了。     她说不爱,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而是真的……不爱了。     一个人可以拿谎言来欺骗别人,但是眼神却骗不了人。     换言之,苏安可以温柔的跟他说话,可以跟他微笑,可以跟他做~爱,但是那只是身为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唯有心,却被她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真的失去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该用晚餐了。”是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能在瞬间直入人心。     他抬头看着她,如墨的眼睛宛如沉淀的夜色。     苏安眼神看着电脑,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开始上扬,只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轻淡,提醒他:“这是我的书房。”     “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萧何的声音很低。     苏安低眸笑了笑,他说出这番话,代表他在生气还是没有生气呢?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然后坐在宽大的窗台上,静静的看着萧何:“我想,用餐前,或许我们需要谈谈。”     萧何靠着椅背,双手环胸,只是看着她,眼神高深莫测。     “萧何,关于娶我这件事情,你后悔了吗?”     萧何紧紧盯着苏安,如墨的双眸仿佛要把苏安吞噬一般,“你后悔了吗?”     她无谓的笑了笑:“也许后悔,也许不后悔,谁知道呢?”     “很好,这样的问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她定定的看着他:“萧何,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曾经坐过牢。”     萧何眉峰挑起:“云挽歌没有坐过牢,苏安更没有。”     “可它确实发生过。”她说着,手心放在右胸口上:“就像我胸前的纹身一样。”     “ann。”萧何紧紧的盯着她,乌黑的眼眸宛若刮起了龙卷风,“一定要谈这个吗?”     她无视他令人胆寒的双眸:“萧何,你那么神通广大,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语气竟然奇异般的平和下来。     “木尘曾帮我查过,当年欺负过我的人,下场都很惨,刑期结束后,她们总会有其他的原因被继续扣押,总之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索里监狱。”在泰国没有死刑犯,不管犯罪有多严重,也只会终生监禁而已。     萧何静静的看着她,只是半眯起眸子,似乎要把她看透一般,在夕阳余晖下,这样的眼神,更加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可她却直视他的双眸,“萧何,我离开索里监狱没多久,那个大姐大被转往迁安监狱,但在中途却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萧何不说话,只是看着苏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勾唇:“是吗?那可真不幸。”     苏安也笑了,有闪亮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站起身,走到萧何面前,他只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然后,苏安走到他身后,轻轻环抱住他,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脸颊和他亲昵相贴,“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你说是不是我做的?”他把问题丢给她。     “萧何,谢谢你让我在你面前变得如此无所遁形。”她像个傻子一样,以为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把第一次送给他的时候,他看着她胸口的纹身,神色平静,没有讶异,没有质问,只是问她疼不疼?     她当时并未多想,直到她得知当年她出狱是因为他,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傻。     她演戏,他就平静无波的看着她,他那时候是不是觉得她很可笑?     “我想你或许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过往。”声音如常。     “那是曾经。”曾经她很在乎他的感受,现在不会。     “没关系,失去了曾经,我们还有未来。”     “未来太过遥远。”     电脑屏幕陷入黑屏,镜面中显现出一男一女亲密相贴的脸庞,男的英俊,女的绝美,然后男人微微侧头,就那么毫无偏差的吻住了女人的唇瓣……     “只要勇于创造,未来就在眼前。”     ps:还有一章,虽然晚,但是会更上! 章节目录 萧何,真不是一般的卑鄙!     苏安认为萧何是个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所以这种人通常都会很好的在自己周围筑起疏离的围墙,看着围墙外的人,不动声色,静观其变。舒蝤鴵裻     她和萧何认识十年之久,直到现在她还敢说,萧何是一个让人难以亲近,就算别人绞尽脑汁,都靠近不了的男人。因为别人走不到他的眼里,看不穿他优雅笑容下隐藏的心机,摸不透他温和话语下深藏的寓意。所以,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拿捏好与他相处的尺度。     萧何给人一种距离感,原则很多,自制力强,生活工作上不容许任何人冒犯。     他会给身边的人设好一个度,一旦过了这个界限,就会得到他无比冷淡的待遇,而且他这么做,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无情,反而会让对方反思,是不是在总统阁下面前,做的事情,说过的话语太过于失礼了。     苏安在萧何面前是无力的,他很少对她生气,除了那天她从秋千上故意摔下来,可尽管是那样,他也没有过多的指责她澹。     这么细想下来的话,他这一生只对她说过两次重话。     第一次是在泰国黎府。     第二次是在三年前鹱。     而他同时也是一个心狠的男人,不说则已,一旦出口,势必要在别人的心里生生捅出鲜血才肯罢休。     “在想什么?”徐药儿放下优优的脑部ct图,缓声开口。     “大概是有些困了。”苏安收回原本凝视窗外的眸光,端起面前的浓茶,喝了一口,提提神。     徐药儿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我很清楚,她的病有多严重,晚期脑癌,因为癌细胞长时间积累,致使肿瘤的体积形态都在变大,脑部神经组织的压迫感逐日增强,在治疗上很有难度,就算手术成功,癌细胞完全有复发的可能性,到时候她还是要面对死亡。”     “人早晚都会死。”上午的时候,她跟魏诗夏通过电话,把今后优优可能面临的一系列问题都跟她说了,并问她,是不是还要坚持给优优动手术。     魏诗夏哽咽不语,沉默了良久,最后魏诗夏说:“以前我太忙,没有时间能够好好的陪她。她生病后,我很后悔,我怕没时间带她去完成她的愿望和梦想,我不想错过这次手术,我想优优也不愿意错过,我们常常都寄希望于未来,但是未来……我真的不敢想,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现在。”     苏安微微叹气,事实虽然伤人,但是魏诗夏必须要面对,毕竟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延长优优的生命……     “明天一起去医院吗?”徐药儿问她。     “你一个人去好了。”顿了顿,说道:“医院外面都是媒体,我去了也不方便,况且主刀的那个人是你,我去了做什么?”     徐药儿不高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会监控整个手术过程,难道我出现幻听了吗?”     “我那么说,完全是在安抚魏诗夏。”     徐药儿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不说,你是在安抚,欺骗国民?”     苏安笑了笑:“好吧!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监控手术,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因为想要平息舆~论。”     徐药儿细细打量苏安,问道:“所以你纯粹是在利用我消除舆~论?”     苏安支肘撑着下巴,饶有兴致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可以预见,明天过去你会较之以往,更加声名显赫。”     “声名显赫的那个人还有你。”她猜猜媒体到时候会怎么说呢?他们会说:夫人阁下幕后坐镇,低调不出风头,颇有国母之风。     苏安笑:“我无意去抢你的风头和功劳。”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这个手术很棘手,你不在,我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你这么说,是在变相承认你的医术不如我吗?”     徐药儿瞪着苏安,没吭声。这女人说话太狠了,知道她忌讳什么,偏偏喜欢说什么。     “药儿,如果不是信任你的医术,我不会让你接手这个手术。我知道你可以。”她让自己的神情尽可能认真起来。     “真心的?”徐药儿半信半疑的看着苏安。     “真心。”顿了顿,苏安说:“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术后优优将要面临的一系列并发症。”     “放心吧!优优术后会面临的并发症,我都事先做好了应对准备。”     “所以说,这个手术交给你,我很放心。”苏安满意的温声浅笑。     徐药儿闻言,忽然觉得,她怎么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可苏安明明很认真,不是吗?     隔天优优手术,萧何中午回来,文茜说:“阁下,夫人在三楼练瑜伽。”     微微挑眉,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意,气定神闲的女人!都这个节骨眼了,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手术进行的怎么样,竟然还有心思放下身心练瑜伽。     没错,苏安一点也不担心手术状况,换句话来说,生死由天定,强求不得。     她对优优的关怀已经是一次例外了,而这种例外她不希望再有。她不是神,不是有满腔善良无从宣泄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至少现在没有,以后也可能不会有。     对她来说,她帮优优找到了两位最好的外科医生,并为优优主刀护航,她将手术环节安排的细致紧密,她已经尽力了。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她不是别人的救世主,就算身处k国第一夫人这么敏感的位置,她也不为别人活,所以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叩叩。”房门礼貌的响了两下。     “请进。”她以为是文茜,但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萧何,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在萧何眼中,此刻的苏安无疑是迷人的,长发在脑后慵懒的挽了一个发髻,因为在练瑜伽,所以脸上都是汗,房间内开着暖气,熏得她脸颊红润。胸脯起伏,正在微微调试着呼吸。     他走到她身前,然后站定。     “怎么回来了?”早晨吃饭的时候,元清在一旁汇报萧何一整天的行事安排,很满,好像中午要跟别人共进午餐,所以她以为他中午不会回来了。     “看看你在做什么?”     她笑了笑,伸手探到脑后,解开发丝,任由无限风情在空气里展露。     “你看到了,我在练瑜伽。”她站起身:“而现在,我准备去洗澡。”出了一身汗,她很不习惯。     苏安经过萧何身边的时候,她想,她或许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瑜伽室。     果然,萧何拉住她的手,然后左手下滑,最后定在她汗湿的细腰上,而右手手指轻轻摩擦着她泛红的脸颊。     他低笑:“气色很好。”     “谢谢夸奖。”苏安气息有些不稳,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大概是刚运动完的缘故。     “那个小女孩还在动手术。”     “也许。”     “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她很有礼的请教。     “赌这次手术怎么样?”     她看着他俊雅的脸庞,扬眉道:“或许你可以跟我说明白一些。”     萧何温声笑道:“手术如果失败的话,我欠你一个愿望好了。”     “变相的安慰我?”可惜,她没什么愿望。     “你可以这么认为。”     “很抱歉,这次手术一定会成功。”因为她相信徐药儿和老师。     “是么?”萧何低头,额头碰了碰苏安汗湿的额头。     苏安皱眉,他有洁癖,难道这时候不嫌她刚运动完满头大汗吗?     “叩叩。”有人敲门。     “进来。”     元清走进来,看到暧昧依偎在一起的萧何和苏安,也仅仅是目不斜视,他说:“阁下,医院那边来消息了,优优的手术很成功。”     “知道了。”萧何目光看着苏安,待元清离开,他才无奈的叹道:“ann,手术成功了,怎么办呢?”     苏安忽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终于后知后觉的皱了眉。     萧何低低的笑:“手术失败,我欠你一个愿望。手术成功,你欠我一个愿望怎么样?”     “你……”卑鄙。原来这才是萧何的目的。     “我们一起度蜜月,嗯?”他笑了笑,出其不意的轻吻她的唇,稍纵即逝,很克制。     “我能拒绝吗?”她几乎是在瞪萧何了。     他梳理着她的长发,笑的迷人:“ann,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勉强你。”     是的,他从来不勉强她,却总是会事先,不动声色的挖好一个坑,等着她去跳。     萧何,他还不是一般的卑鄙。 章节目录 新西兰的早晨很温情!     新西兰,皇后镇。舒蝤鴵裻     这是他们来到皇后镇的第三天。     她该感到荣幸,拜萧大总统所赐,她已经在床上虚度了两天光阴。     在这世上,上至总统王妃,下至平民娇妻,工作中各有千秋,可以在不同的领域施展抱负,可一旦到了床上,大都雷同。     有人说,一男一女,即使身份再怎么高贵,可是一旦剥除遮羞的外衣,也不过是拥有和寻常人相同的原始***濉。     可就是这么正经的事情,一旦上了床,却总会让人充满了无尽遐想。     苏安觉得萧何开始堕落了。     他忽然说来新西兰度假,她毫无征兆,就被他诱~拐到了这里褪。     好吧!度蜜月就度蜜月,但他似乎也太无所事事了,k国政务,他悉数放下不管,难道就不担心吗?     离开城堡之前,她接听到了徐药儿打来的电话,说优优动完手术后,正在使用人工呼吸机辅助呼吸,但是肺功能呼吸减弱。唐纪用支气管镜检查了一下,原来是坏死组织结痂,所以才导致了阻塞。他们已经灌注了抗生素,试图缓解堵塞状况。     苏安正想说些什么,电话却被萧何夺走了,直接关机,放在了家里,连带他的。     萧何美其名曰,不希望俗事打扰到他们。     她真是佩服他,做事果断利落,说放下政务,就真的放下了。     “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苏安试着跟萧何商量。     光裸的身体被他拥在怀里,她真的很不习惯。     “嗯。”声音带着晏起的暗哑,话虽如此,却搂着她没有放开。     “我饿了。”其实是真的有点饿。     “我也饿了。”伴随着慵懒低沉的笑声,薄唇轻薄的含住她的唇瓣。     一只不安分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从她腰畔一点点向上轻抚。     苏安呼吸急促,抓住他在她胸前作怪的手指,无力的说道:“萧何,我想我们是真的应该起床了。”     “我也这么觉得。”声音磁靡,他离开她的唇瓣,让她得以喘息,但却把吻落在她的肩膀上,温润的舌尖挑~逗着她的肌肤,带着温柔,显得很煽情,但是却又会让人觉得很火热。     “萧何……”刚出口唤他的名字,她就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破碎的很,顿时有些窘迫。     果不其然,伴随着他的笑声,然后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原来,你也是渴望我的。”     苏安偏头看他,直直的望入一双幽深而氤氲的双眸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映衬出萧何英俊的五官越发迷人。当然,如果可以掩盖掉他眼中的***,那是再好不过了。     微微叹气,看来起床是要延迟了。     一个小时后,苏安走进厨房,看着食材,正在犹豫早餐该怎么解决。     这就是所谓的二人旅行,萧何没有带厨师过来,不动声色的买下这栋房子,然后凡事亲力亲为。     萧何走下楼,他穿着一身灰白色家居服,身材修长,步伐间优雅无比,神情淡定。     苏安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水。不错,很出色,很迷人。     “早餐吃什么?”她问他。     “按你的喜好来。”走到她身边,托住她下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我一时想不到。”     “慢慢想。”他推开客厅门,穿过草坪。     苏安从敞开的窗户里望去,金色的阳光斜斜的照在萧何的身上,衬得他气质很高雅。     其实对于皇后镇的早晨,苏安还是很喜欢的。     比如说现在,凉爽的空气会伴着鸟鸣声扑面而来,每个屋子前会有各式各样的信箱,而萧何现在拿的是报纸。     无非又是国际政治报和经济走向报。     等萧何拿着报纸走进来的时候,她才发觉她一直盯着他发呆,竟然忘了想自己该吃什么了。     她或许真的有选择恐惧症。     “想好了吗?”萧何把报纸放在厨房吧台上,然后含笑问她。看她的表情,似乎正在为吃什么而纠结。     “喝白水算了。”她弃械投降了。     萧何笑,想了想,说:“清淡一点的白粥,怎么样?”     “还是煎蛋好了。”熬粥很麻烦。     “太油腻。”她胃不好,他直接拒绝,见苏安皱眉,萧何笑的温柔:“不过可以在白粥里加点蛋花。”     无语这个词汇在苏安这里再一次得到了验证,她认命的打开冰箱去找食材。     “我来做。”萧何搂着她的腰,把她带离厨房区域。     有关于萧何会做饭的事情,苏安已经没有了两天前的惊讶。     因为两人这两天的食物都是萧何准备的。怎么说呢?味道很好,反正做的比她好吃。     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的胃过不去,苏安也是,萧何既然主动开口做饭,她当然不会矫情拒绝,给自己找麻烦。     苏安看着窗外,他们居住的房子正对面有一个很大的植物园,植物园没有设置围墙,所以视野望过去显得很辽阔。     从苏安这个角度望去,大片的绿色草坪以及树木展露在眼前,就连空气中都有了绿草清新的气息。     “我出去转转。”她转头对萧何说。熬粥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她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嗯。”萧何一边洗米,一边不急不缓的说道:“新西兰人口稀少,自然环境保存得比较好,虽说是个休闲的好地方,但是这里的经济一直不景气,失业率高,不是个挣钱的好地方。”     她停住步伐,转头看他:“所以呢?”她知道萧何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     “皇后镇游人很多,有钱没钱的放在一起,治安比较差。”     苏安不说话了,他的意思是让她一直呆在家里吗?     “想出去吗?”萧何问。     “……”不回答。     萧何笑:“或许吃完早餐,我们可以一起出去。”     卑鄙。     萧何是卑鄙的,但是能够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和她的陌生环境里面去,苏安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在城堡里,她随时都要保持端庄典雅的姿态,谦逊而沉稳。最重要的是所谓名流,规矩不是一般的多。     她还比较好一点,不似苏菲,从小接受的是淑女教育,随时随地都要保持优雅的举止和谈吐,从里到外都有严格的要求,记忆最深的是二十岁那一年。     那次,因为萧然过生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席宴会,说是宴会其实人很少,萧然很低调,只邀请了她、萧何、苏秦还有苏菲一起用餐。     那次,苏安见识到了用餐的最高境界。     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只螃蟹,苏安犹豫着是不是该下手去吃的时候,就见对面的苏菲慢条斯理的拿起刀叉吃蟹,     姿态优雅,手指翻飞间就把那只蟹吃的很干净,至少比苏安用手吃的还要干净。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菲吃完螃蟹之后,那些螃蟹竟然还能拼回原来的样子,就像没有吃过一样。     她是真的自愧不如。     还记得当时苏菲看到她面前的螃蟹完好无缺,笑道:“姐姐,再不吃,螃蟹该凉了。”     “是啊!还真是凉了。”苏安笑了笑,然后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没有拾起一旁搁置的刀叉,动手开始分解螃蟹,然后直接拿到嘴边吃蟹肉。     当时苏菲的表情可以用抽搐来形容了,因为她明明想笑,但又为了淑女的风范拼命忍住笑,看样子憋得很难受。     萧然低头咳了咳,嘴角流露出笑意,不过却是觉得很有趣。     苏秦则是微微皱眉,然后没好气的把他餐巾扔给她,表情嫌弃。如今想来,那样的举动多少有些温情吧!     萧何呢?     萧何就跟现在一样,吃饭的时候,目光专注在食物上,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又好像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此刻,苏安吃了几口,稍微放下勺子缓缓胃,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报纸上,但却开口问她:“不好吃吗?”     “还可以。”她怀疑他是怎么看到的,一心两用的本事,还真是出神入化。     “怎么停下了?”他终于抬眸看她。     “太热。”确实是有些热。     萧何点点头,然后把她面前的粥拿到面前,将报纸放在桌上,一边看,一边拿着勺子翻着浓粥,调试温度。     片刻后,放在她面前:“可以了。”顿了顿,看报纸的男人补充道:“吃完。”     ps:喜欢支持啊!各种求啊!快月底了,有票快快来,下月每天尽量三更。 章节目录 总统闻风色变记!     k国此刻正值一月份,春暖花开,但是对于新西兰来说,此刻却是夏季。舒蝤鴵裻     苏安一直没好好的观察过他们居住的房子,没想到院落里种了很多娇艳欲滴的芍药花,花朵饱满,看起来很好看。     一大清早,很多户主都在忙碌,清扫房子和院落,但却不显吵闹,反而很安静,这么细致的为了家庭而忙碌,多少让人看了心生感动。     这里的房子很简约,糖果色,每户刷的颜色并不一样,却也不会觉得很乱,总之看得很舒服,苏安注意到家家户户的确都种满了鲜花和蔬菜。     穿过植物园,触目便是一个小型的玫瑰园,玫瑰攀附在架子上,阳光细碎洒了下来,萧何和苏安从花架下走过,仰头望去,玫瑰因为逆着光,所以显得花瓣格外晶莹剔透,那种美别有一番韵味濉。     有花瓣缓缓飘落,然后落在了苏安的发丝上。     萧何将她发丝上的花瓣拿掉,然后把花瓣放在修长的指尖轻轻碾碎,任由花汁溢出。     苏安边走边说:“我以为度假的话,你会选巴拿马。褪”     “喜欢巴拿马?”声音温淡。     “谈不上喜欢,听说现在很多人度假都会选那里。”     萧何沉吟片刻,说:“那里太热。”而她怕热,最重要的是那里大多数人讲西班牙语,他担心苏安出行不便,她好像没有辅修过西班牙语。     萧何说的倒也是实情,巴拿马这个季节的确很热。苏安之所以关注巴拿马,首先是因为巴拿马本身就很出名,其次是美国《越狱》大火,最后主角们好像逃亡地就是巴拿马。评价很高的电视剧,以前在法国夜里失眠的时候看过一季,她是不是应该趁着度假,时间空闲,继续看下去?     抚额轻笑,她似乎又开始跑神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所幸萧何并未注意到。     有几个晨练的人走过来,并未认出苏安和萧何,只是觉得他们长得很好看。     走近的时候,苏安才知道他们有多热情,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但是几人却笑了,并对萧何和苏安亲切的说了一声:“morning!”。     这种感觉,很不错。人与人之间原来也可以不用那么淡漠。     不远处,有一条小路,穿过阳光和树影,缓缓的向上延伸。     有一些游客已经爬上了小山坡的顶端,站在上面可以俯瞰皇后镇的绮丽风光。     “要登山吗?”苏安问。     “不用。”会累。     他搂着她的腰,坐在花丛中的长椅上。     他们的脚边散落着细碎的花瓣,苏安漫不经心的问他:“度假为什么会选择新西兰皇后镇?”     “气候刚刚好。”     “这是你的理想生活状态?”     “你今天似乎对我很好奇?”他语气平静,唇角弧度甚至更深了些。     微愣,她微微皱眉:“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选择不问。”问题似乎真的太多了一些。     萧何看着她,伸手将她垂在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声音很轻:“不,我很喜欢。”深邃黑幽的望不到底,这一次主动开口问她:“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环境还是房子?”     “居住环境。”     想了想,她说:“很恬静的乡村生活。”     萧何唇角微扬,苏安没说错,跟繁华喧闹的大都市相比,皇后镇的确是乡村生活。     他语声如常,平淡的没有丝毫起伏:“我曾经想过,等有一天我们老了,就放下一切,定居在这里,或是任何你喜欢的地方,我们买一套房子,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春暖花开。早晨阳光洒在窗台上,你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绿草地,说不定可以让你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到时候院子里可以种上你喜欢吃的蔬菜和你喜欢的花草,再种一棵大树,上面挂着吊床和秋千……”提到秋千,萧何话锋停了下来,大概想起之前不好的记忆,他紧了紧苏安的肩膀,才继续说道:“秋千就算了,树上可以挂着吊床,你喜欢的话可以在上面午后小憩。”     “这不像是一个总统该有的梦想。”这样的愿望,听起来太过平凡了。     萧何深深的看着她,笑容从唇角蔓延,“总统也是人。”     好吧!重点是,她从来没把萧何这个老狐狸当人看待过。     其实一句话也不说,坐在这里晒晒不太灼人的太阳,也是一种享受。     在玫瑰园的另一边,有一座白色的玻璃温室。温室的旁边有一个圆形的咖啡馆。     萧何给苏安买咖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蹲在长椅不远处,低头专注的看着地面,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翻动着地面上的枯草。     萧何走到她身旁,她看得太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他已经买咖啡回来了。     “在看什么?”     她听到声音,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地上有很多小虫子。”     萧何低低的笑,“虫子有什么好看的。”倒是跟原来一样,率真的像个孩子。     是没什么好看的。     原本只是等咖啡无聊,这才蹲下来研究虫子打发时间,如今咖啡回来,自是没有道理再蹲在地上,只是起身的时候,还是因为血气不足,脑子有片刻的眩晕,身体踉跄了一下。     萧何一手提着咖啡,空出一手连忙将她搂到胸前,情绪有些不稳:“会不会不舒服?”     “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哎,这副糟糕透顶的身体啊!     将咖啡放在长椅一端,扶她坐下,却没有松开她,而是揽住她,一点点抱紧,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很抱歉,那时候我并不在你身边。”     苏安微愣,身体有些僵了,三年的空缺,是他先不要她,先放弃她的,如今又说这种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破口而出的愤愤之言,最终化为无语。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些伤害,看起来也只是表面上在慢慢愈合罢了,但真正的痛楚却会被永远的埋藏在身体里。     三年,也许他们之间隔的并不仅仅只有三年……     临近中午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他们在海边散步,那里有一栋房子,音响摆在外面,动感的现代音乐,节奏感十足。     有三个毛利人穿着很酷的装束,扎着满头的小辫子,正坐在简易凳子上,围着好几个大鱼网在低头处理刚打捞上来的海鲜,见萧何和苏安过来,先是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看着苏安,叫道:“beautifulgirl!”     苏安有些尴尬,抬头看了一眼萧何,萧何眼睛里流淌出戏谑的光芒。     那眼神好像在说她是祸水一样!     苏安微微皱眉,见毛利人向他们招手,态度豪爽,招呼两人过去品尝生蚝。     这时候掉头就走,似乎很不礼貌,尽管他们都很想这么做。     未加任何调料入味的生蚝需要一口入嘴,最重要的是混合着海水味。又咸又腥很刺激味蕾,需要到最后才能慢慢品尝出生蚝鲜甜的味道。     苏安只能说那三个毛利人不是一般的热情,利落的把生蚝取出,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好像不吃会让他们很伤心失落似的。     苏安反正是不吃,她没在那里吐出来就不错了。眼光看向萧何,他也微微皱着眉,显得很为难,但是毛利人的手都伸出去半天了,不吃的话似乎说不过去。     结果呢?萧何吃了生蚝,苏安看着都想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他竟然还优雅的笑道:“谢谢,味道很好。”     绝对是谎言。     可是很快,苏安就没空感慨萧何了,因为另一个人毛利人也把生蚝取出递给了苏安,苏安正纠结的时候,萧何不动声色的将她拉到身后,避免她看到生蚝反胃,然后苏安听到萧何对毛利人说道:“谢谢,我妻子身体不太好,忌生冷食物。”     这么说的后果是,萧何又身不由己的吃了一个生蚝,然后再次言不由己的说道:“很好吃。”     那天连吃两个生蚝,萧何回去的时候,拉着苏安步伐疾快,苏安一路气喘吁吁,打量萧何的脸色,竟是一脸苍白。     回到家里,萧何直接走进盥洗室,试图把食物给呕吐出来。     苏安站在外面,自己没吃,却也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从此以后,萧大总统最忌听的就是生蚝两个字! 章节目录 总统,你今天吃醋了吗?     苏安不知道萧何准备度假多长时间,他没有告诉她,她也不会主动问。舒蝤鴵裻     来到皇后镇,她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和平和,有时候她会想或许就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她笑了笑,知道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收敛思绪,将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上面正在播放越狱第二季。     “很好看?”萧何端着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还可以。澹”     又看了一会儿,萧何淡淡的说道:“主角长的还不错。”     苏安眼睛盯着屏幕,“嗯,很多女人之所以看越狱,就是因为男主角长的很帅。”至少木槿就是。     萧何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也是?幻”     “有这方面的因素。”她相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爱美之心。她也承认自己很庸俗,换句话说,如果男主角长的很难看,相信观看这部剧的期望值绝对会大打折扣。     咖啡送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张嘴喝了一口,然后说:“有点苦。”     他笑,就着她适才喝咖啡的唇印喝了一口,微微扬眉:“很甜。”     苏安笑了笑,不予出声。     萧何问:“你觉得容貌和演技相比,哪一个比较重要?”     “我觉得米勒长得好,演技也很好。”她终于转眸看了萧何一眼,然后看着身后神色淡定的男人,眼里闪过一抹耀眼光华。     “萧何,你该不会是……”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笑意。     萧何笑了笑:“随口说说,你慢慢看。”亲了亲苏安的额头,端着咖啡,转身离开。     苏安看着萧何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萧何在楼下叫她。     “ann。”     “怎么了?”她没有起身的意思。     “下来。”     “嗯。”答应了,眼睛继续看着屏幕。     “ann。”萧何声音再度响起,相信她再不下去的话,萧何绝对会冲上来。     下楼,萧何正端了一碗红枣莲子羹放在餐桌上。     “我不喜欢吃红枣。”她觉得红枣有一股腥味。     “对你身体有好处。”     苏安微微皱眉。     萧何不急不慢的说:“你把银耳吃了,红枣留给我。”     苏安站在那里衡量了一番,然后不情愿的走过去。     萧何拉她坐下,将她发丝勾到耳后,然后把勺子放在她手里。     苏安认命的把银耳吃完,然后听萧何说:“羹喝了。”     苏安看着羹里面飘浮的红枣,又将枣拨到一边,把羹一勺勺喝完,放下碗。     “把枣吃了。”萧何开始言而无信了。     “你……”暗自气结:“不吃。”站起来要走。     萧何静静的看着她:“不吃也不是不可以,下次我或许应该把红枣碾成粉……”     “我吃。”苏安无语了,萧何计划把红枣碾成粉,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谋害”她,卑鄙。     吃完后,苏安把空碗放在萧何面前,让他看清楚里面没有红枣,这才愤愤的放下碗。     “乖。”萧何的尾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在盥洗室里漱口,拿毛巾擦拭嘴唇的时候,说道:“萧何,你是我见过最卑鄙的人。”     萧何走过来,俊雅的脸庞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哦?有那个米勒卑鄙吗?”     苏安皱眉,关米勒什么事?等等,他这是在……吃醋吗?     萧何将她圈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间,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声息诱惑:“ann,我刚才查过了,那个米勒身材好像发福了。”     苏安扑哧一声笑出声,脸庞埋在萧何的肩上,笑语嫣然:“发福也很帅。”话语带着浓浓的笑音。     微微挑眉:“有我帅?”     她笑:“阁下,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自信吗?”他吻住她唇瓣,慢慢加深吮吻。     苏安觉得有些气息不顺,侧脸微避,萧何修长的手指却滑入她的发丝间,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     手指伸进她的衣服内,她握住,微微喘息:“你这是嫉妒吗?”     萧何微愣,低沉的笑声溢出口,止也止不住。     “你笑什么?”     “ann,我的身材怎么样,或许你需要亲自验证一下。”萧何抱起苏安,出了盥洗室,直接往楼上走去。     苏安抚额轻叹,她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下午醒来,房间里没有萧何的身影,下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走到窗前。     萧何在院子里拿着水管给草坪和芍药花浇水。     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裤腿卷起来,赤脚踩在草坪上,尽管如此依然很优雅和高贵,只不过多少透露出一丝平民的亲和力。     苏安站在窗口,静静的看着他,身子微微倾斜,靠在一旁的窗棱上,眼神中浮起氤氲之气。     这种时刻,难免会心生感慨,她这一生都在做各种各样的梦境,有好梦,有噩梦,梦境有时候清晰,有时候朦胧,这些梦最后一点点的汇集成现在的梦境,很真实,可却没有归属感。     度假能够让人短暂忘却烦忧,可她的过去呢?也能有一天随之消除吗?     萧何在跟人说话,苏安望过去,是路过的游人,好像游人订了这一带的家庭旅馆,但是却在这里迷了路,找不到方向。     萧何的声音不疾不徐,沉稳低沉中透出好听的磁性感,话语很简洁。     然后苏安便听到那位游人跟萧何道谢,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似是觉察到什么,萧何转身,抬眸看向二楼。     看到苏安,眼神温柔:“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安趴在窗台上,好奇的问他:“你怎么对皇后镇这么清楚?”他刚才的回答就像皇后镇的老住户一样,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稔。     “下来我告诉你。”他轻笑。     片刻后,苏安穿着一袭白色刺绣长裙走到院子里。     萧何把水龙头关了,放下裤腿,走过去圈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眼睛里有笑意:“这就是答案。”因为她在这里,他自然要把很多事情查清楚,这些事情里面不单单只有地形。     什么?苏安不明白,她的注意力凝结在邻居那里。     他们隔壁住了一户老人家。     老奶奶正在院子里整理蔬菜,老爷爷坐在一旁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旁边的桌案上摆放着茶水。     老爷爷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向他们慈祥的微笑。     苏安有感而发:“真羡慕他们可以每天都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     萧何的笑容很温柔:“喜欢的话,我们回去后,可以在城堡里另辟一块地。”     “种蔬菜?”她微微挑眉。     他笑:“随便种什么都行。”     想了想,她忍着笑,摇头:“还是算了。”     看到她唇角的笑容,他双眸沾染了些许春情:“怎么了?”     “城堡里种蔬菜,场景很诡异。”     他垂眸,遮住眼中的笑意,场景的确很……诡异,但并不是不可行。     “萧何。”依偎了一会儿,她突然轻唤他的名字。     “嗯?”     “我以后会不会跟这个老奶奶一样?”她没把话说完,其实她想说的是等他们到了这个岁数,她会不会像这个老奶奶一样辛苦整理蔬菜,而萧大总统却坐在一旁悠哉的喝茶看报纸。     但萧何却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揽住她肩,轻笑:“不会。你看报,我下地。”     苏安语塞,让总统下地,她暂时还没有想过,诡异度应该比城堡里种蔬菜还要惊悚吧?     下午四点左右,两人一起出去散步。     临近河边的芦苇丛中,有一群鸭子正在草地上酣睡打盹。阳光站在河面上,光亮耀眼。     这个时间段很安静,有不知名的花朵沿途开放,苏安不得不承认皇后镇真的是宛若人间仙境。     在河边蹲下,准备把手探进水里,有人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不玩水。”     转头看去,萧何淡漠幽深的双眸透出点点不悦。     她低眸浅笑,她好像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爸爸!这话若是对萧何说出口,不知道他要作何感想了……     ps:还有一章,请亲们等待,%>0<% 章节目录 第八天,午后激情!     该怎么说萧何呢?苏安只能说萧何这个人凡事藏得太深,她看不透。舒蝤鴵裻     他说到做到,放下政务,已经陪苏安在皇后镇呆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对于度蜜月的夫妻来说,时间并不长久,但是对于萧何来说,总归是太久了一些。     皇后镇娱乐项目很多,最出名的就是高空蹦极,但是他从来都没带她尝试过。     她提过一次,并不是真的很想玩,只是看到很多人在尝试,就随口讲讲。     萧何话语很简短,他说危险,直接断送了她玩蹦极的念头澹。     其实苏安真的不知道哪里危险了,据说在这里玩蹦极的人,至今已经超过五十多万人了,别人没事,没道理到了她这里就开始危险了……     但,谁让萧何不同意呢!     两天前,萧何租了一条游轮,带她一起去垂钓,海上的风很大,她有些不舒服,所以萧何再出去的时候,就不带她出去了幻。     不过,他每天上午出去,中午回来会带上几条活蹦乱跳的鱼,中午可能熬鱼汤,也可能会做一道酸辣鱼,全凭他们的喜好。然后午后他会陪她睡午觉,下午一起出去散步。     来到皇后镇第八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家里出现了几位访客。     他们没有进来,只是恭敬地站在外面,一个个西装笔挺,尽管低调,但还是吸引了附近住户的注意。     苏安淡淡的收回视线,烤箱里放着猪肋排,这是她和萧何的午餐。     萧何回来的时候,苏安正好把猪肋排从烤箱里取出来。     今天的他两手空空,很显然没有钓到鱼,也许根本就没有去钓鱼。     萧何走过去,抱着她,热情的吻住她。     苏安无奈的说:“阁下,您能控制一下吗?”他好像越来越不分场合了,窗户外还站着好几名警卫,他都没看到吗?     知道她忌讳什么,萧何将窗户关上,额头与她相抵,轻笑:“有番茄酱的味道。”     “我刚刚尝了一下番茄酱。”她拍拍他的背,他松开她。     苏安转身拿酱料,催促他:“开饭了,快去洗手。”     用餐的时候,两人偶尔交谈,话语并不多。     “什么时候回去?”     萧何看着苏安,她低垂眸子切割着猪肋,表情不明。     顿了顿,他说:“今天下午。”     “嗯。”苏安淡淡的应了一声,神情如常,见他面前的红酒已经见底,便拿着红酒瓶想给他蓄满。     “我来。”萧何接过红酒,一边倒酒,一边开口说道:“还记得吗?你要当我一个月的私人医生。”     “没有忘记。”照他这么算的话,她还有二十二天。当总统医生,原来可以这般自在度假,这工作还真不错。     萧何突然说道:“下午我回去,你继续留在这里。”     微愣,苏安看不懂眼前男人的表情,百般凌乱的心思在瞬间却异常冷静起来,“好。”     “没有疑问吗?”萧何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苏安,有些暗潮激涌。     “没有。”苏安声音如常。     萧何看着苏安,眼睛微微闪烁,似有光芒掠过他漆黑的双眸。     萧何微微蹙眉,放下刀叉,叹道:“ann,别乱想好吗?我能看的出来,你喜欢这里,可我必须回k国。”     “我明白。”他离开这几天,总统府政务只怕堆积如山了。     他说:“工作处理完,我就回来。”     “好。”     房间很静,这种寂静维持了好几分钟,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安起身倒水的时候,萧何跟着起身,拉住她的手腕。     萧何抿了抿唇,似是想把苏安看穿一样,紧紧的盯着她,沉默了几秒,萧何轻叹:“ann,告诉我,你在生气吗?”     “没有。”她是真的没生气,只是有些渴。     “那你看着我。”     苏安无奈抬头看着他,眼神如湖水般清澈,唇角微扬。     他搂着她的腰,温暖的手心贴在她的颈后。     “文翰会留下来保护你。”似乎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有些暗沉。     苏安微微蹙眉:“他是你的警卫长。”     “我的,就是你的。”话语轻柔,目光隐含宠溺。     苏安唇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道:“萧何,把我留在皇后镇,是圈禁还是金屋藏娇?”     话语止住,因为萧何目光微变,里面竟有让人心生惧怕的暗潮正在缓缓流动,紧跟着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狂肆而霸道。     她微微仰头,感觉到他的手指顺着衣服下摆直接钻进她的衣服内,苏安握住他的手,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萧何停下动作,双眸幽深而氤氲。     “ann,你知道,不是圈禁,也不是金窝藏娇。你是我妻子,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苏安看着他,他眼睛漆黑深邃,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在里面闪动。     不想猜,猜谁的心思都没有猜萧何的心思累。     她轻叹,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萧何身体微微一僵,苏安很快就明白她的主动无疑是最糟糕的举动,因为她的主动只会换来萧何更加贪婪的欲~望。     吻密集而下,深情而缠绵,他们在餐厅里唇舌交缠,苏安睁开双眸看着萧何,他一直在看着她,双眸情~欲低迷。     她一惊,推开他,“我去洗手。”     “不,先去卧室。”他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他们做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好像真的印证之前说的那句话,相互纠缠,至死方休。苏安不知道这句话竟然也可以这么通用,在床上竟然也可以得到验证。     他拥着她,炽热的吻细密的落在她胸前,俯首含住她的***,轻咬啃噬。     强烈的刺激,让苏安低吟出声,她把脸埋在他的肩上,紧紧的抱着他。     萧何英俊的脸上尽是迷乱,发现她在看他,俯首吻住她,很温柔,但是身下却贪婪挺身,***深深的埋了进来,瞬间填满了她的身体。     她微微皱眉。     他突然停下动作,问她:“会疼?”     摇摇头“还好。”     “ann,疼了要告诉我。”声音低哑,情~欲压抑。     萧何还是克制了,床第上,他总是以她的感觉为考量,重一分怕她会疼,轻一分又怕她不尽兴。     他的怀抱很炙热,苏安出奇的热情,难得的主动,无疑让萧何更加的疯狂,汗水顺着萧何的脸庞,滴落在她的脸上,见苏安眼神清亮,他俨然控制不住力道,身下的动作近乎有些粗暴起来。     是的,他的失常是因为她。     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他在床上也会因为别的女人这么失去控制吗?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扫兴了。     强悍的进入,一次次把她撞向床栏,苏安有些头晕目眩,她用手摸着他汗湿的背。     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她天堂般的疯狂,可也曾经带给她地狱般的噩梦。     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不管是爱是恨,都能让人觉得很无力。     在苏安细碎的嘤咛声和低喘声里,萧何抱着她的身体,将激情推进了最深处。     似有火花在苏安脑海中轰然爆炸,然后耀眼的光亮从高空坠落,洒向大地。     欢愉之后,室内陷入沉寂。     身后的人搂着苏安的腰,温暖的身体熨贴着她的背,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快节奏的跳动着。     激情还未退散,苏安身体微微颤抖,有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背上,颈项上的气息有些烫人。     “ann,我走了。”声音低沉而沙哑。     “嗯。”她闭上眼睛。     “等我回来,嗯?”他吻着她肩膀。     “嗯。”     然后感觉他起身下床,似乎在穿衣服,过了一会儿,有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她微微张嘴,恶意的加深这个吻。     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气息,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匆匆结束这个吻,看到她嘴角挂起的浅笑,无奈的把毛毯给她盖好,抚了抚她的额头,微微叹气:“我是真的要走了。”     “嗯。”     “我安排了厨师,你不要下厨。”     “嗯。”     “不要和陌生人讲话。”尤其是男人。     “嗯。”     “不要再看那个米勒。”     “嗯。”这一次,声音里有了笑意。     “我走了。”这话似乎是对他自己说的。     苏安可以选择不回答。     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已经离开了房间。     苏安拿起一旁的睡袍穿在身上,边系腰带,边走到窗前。     萧何已经坐上车,随行车辆缓缓驶离在她的视线里。     站了一会儿,她想,或许她该给母亲打通电话了。 章节目录 皇后镇突现访客!     苏安觉得k国可能出事了,要不然萧何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把她带到新西兰。舒蝤鴵裻     网上没有任何讯息,娱乐版、政治版、经济版、大众版,至少看起来都是一派风平浪静。     但她知道,k国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     除了给母亲打电话,她不知道还可以询问谁?又有谁愿意告诉她?     她想,母亲或许知道澹。     很不幸,一连给母亲打了两天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这天,她上午出去散步,柏文瀚在后面跟着,距离不远不近,那样一个距离,保护一个人刚刚好。     尽管如此,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她没道理让柏文瀚为难锦。     回去的时候,苏安忽然觉得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霉日。     她的母亲叶知秋坐在她随身携带的行李箱上,看样子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扇子,不停地扇着热风,有些不耐烦。     老天爷!     苏安甚至能够听到那一刻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哀嚎声。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走了太多路,她开始感到浑身无力了。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话语如常,倒没有在异国见到母亲该有的喜悦,相反的太过疏离淡漠了。     “度假。”大概因为皇后镇早晨有些闷热,叶知秋话语夹杂了一丝烦躁,“快开门让我进去,热死了。”说着,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苏安开门的时候盯着母亲的行李箱,很大的行李箱,苏安怀疑春夏秋冬的衣服,母亲都带来了。     母亲准备跟她长住吗?苏安忍不住想要皱眉了。     叶知秋不客气的走进去:“让人把行李箱拉进来。”贵妇姿态又跑出来作祟了。     苏安站在门口,看着母亲已经走到了客厅里,凉凉的说道:“很抱歉,如果你不自己把行李箱拉进来的话,那你的行李箱只能继续放在门口。”     叶知秋终于开始皱眉了:“柏文瀚呢?”     “我让他回去了。”     在这里,只有柏文瀚和两名便衣警卫,当然还有一位厨师。厨师只会在一日三餐的时候出现,而柏文瀚他们一般也很少靠近这栋房子,除非苏安要出去散步或是购物,他们才会跟在后面。所以如果没必要的话,他们尽可能不会打扰到她。     “一个佣人都没有?”叶知秋环顾着房子。     “如果有佣人的话,你会在门口呆半天还进不来吗?”     叶知秋皱眉:“阁下怎么会让你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     “没人逼你住在这里。”苏安径直朝客厅走去,拿出遥控器打开冷气。     叶知秋似是认命了,放下小扇子,走到门口,把行李箱拉了进来,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苏安,眼睛里泛出失望之色,仿佛苏安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情,至少她整个人显得很悲愤。     “ann,拜托你,我是你妈,我大老远跑来见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苏安勾勾唇角:“你该庆幸我还把你当母亲,要不然你现在只怕还在外面站着。”     叶知秋美丽的眼睛宛如夜色沉淀,声音很低,“谁心狠都没有你心狠。”     “谢谢,我心狠,只能说明你遗传比较好。”     “怎么还这么热?”叶知秋生气起身,干脆走到冷气扇那里,风吹着她的长发,苏安看到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你出国前,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为什么不接?”叶知秋的声音在冷风里显得有些破碎。     “没时间。”苏安走到吧台,打开冰箱,查看了一下里面摆放的饮品。     “因为那个小女孩要动手术?”叶知秋脸色有些难看起来:“ann,在你眼里我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吗?”     “我今天很累,能不能不吵架?”苏安倒了一杯冰果汁,然后端到叶知秋面前。     虽然气归气,叶知秋还是拿起果汁杯喝了几口,看样子是真的热坏了。     “打算住几天?”苏安双臂抱胸,静静的看着她。     眼眸微闪,然后叶知秋说:“还不确定。”     苏安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说道:“楼下有两间客房,楼上还有一间,你可以随意选择。当然,如果你觉得房子太小,住不习惯的话,可以试着去住旅馆。”     转身,准备上楼补眠,叶知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新西兰找你吗?”     苏安似笑非笑:“你不是说度假吗?”话落,径直离开。     母亲来新西兰之前,她还在好奇,可是母亲忽然间来了,她却出奇的冷静下来。     想起之前听过的一些传闻,再加上母亲如今平静下隐藏的焦急,不难猜不是吗?     耐性通常和时间是对立的,而时间,她有的是。     ※※※※※※※※※※※※※※※     临近中午的时候,叶知秋洗完澡,换了一袭长裙,高贵典雅,气质迷人,纵使在家里不出门,依然要装扮出最美丽的模样来。     苏安过来敲门:“中午想吃什么?”     叶知秋侧身让她进来:“有人做饭吗?”     “厨师等一下会过来。”     想了想,叶知秋说:“还是算了,我们出去吃。”     “你确定?”外面很热,况且母亲坐飞机这么长时间,不倒时差就算了,竟然还能这么精神,她不佩服都不行。     “确定。”叶知秋转身拿墨镜和帽子,走了几步,回头目光落在苏安的身上,苏安穿了一身休闲装,很慵懒,透出一股亲和力,但是像这种衣服,在家里穿穿还可以,出门的话毕竟很不正式。     淑女可不会这么穿。     她挑眉问道:“你打算穿成这样出门吗?”     “我觉得很好。”     叶知秋耸耸肩,没有打算在衣服这种小事上和苏安吵架。     中午在西餐厅用餐,尽管母女俩行事很低调,但还是吸引了前来用餐游客的注意。     叶知秋戴着大大的蝴蝶兰遮阳帽,戴着墨镜,优雅十足。     苏安一身休闲装,戴着太阳帽,耳朵里塞着耳机,静静的跟在叶知秋的身后。     两人都拥有一头异常美丽的发丝,唯一可窥探的鼻梁和嘴唇都有相似之处,不是母女,又能是什么?     两人的话语很少,礼貌点餐,然后叶知秋翻看旁边放置的皇后镇旅游画册,而苏安就闭着眼睛听歌喝茶。     午餐送来的时候,两人开始沉默用餐。     抖开餐布,拿起刀叉,吃东西的时候动作高贵而迷人。     旁边已经有人在猜测她们的出身了,觉得拥有这么良好的教养和礼仪,绝对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叶知秋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饭后提议她们可以去安静一点的咖啡厅,因为她有事情想跟苏安谈。     苏安低眸浅笑,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原来,母亲的耐性也不过如此。     ※※※※※※※※※※※※※※※     选择了一家高级咖啡厅,隐秘性极高,精美的点心,优雅的环境,保证不会被打扰,最重要的是桌与桌之间距离很远,都用文竹遮挡,不会让人觉得压抑,又不用担心谈话的时候被人听到。     叫了一壶玫瑰茶,等待茶水凉却。     苏安坐在玻璃窗前,楼下是一方凉台。露天咖啡厅,有当地的少女正聚在一起喝咖啡聊天。     苏安注意到她们都光着脚,赤脚踩在地板上,在别人看来这样的举动也只有年轻人才可以做的出来,自由、青春,很适用她们这个年纪。     叶知秋终于还是率先开口了:“如果我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问我?”     “问什么?”她装糊涂。     “ann……”叶知秋声音重了几分。面对苏安,叶知秋显得很无力。只因苏安一直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进退合宜,那么冷淡的神态,别人未开口,语势就自发低了好几分力道。     苏安微笑:“好吧!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叶知秋看了她一眼,思虑片刻,说道:“1月13日,苏氏旗下商场一月上旬商品供需指数为-0.82,跌幅为3.11%,跟十二月相比,苏氏下跌幅度继续加深,经济存在着下行风险。1月14日,苏氏召开董事大会,公布上一季度未经审计的财报。财报显示,跟往年同期相比,资金下滑60%。1月15日,苏氏原本打算上市的房地产项目被撤回,在撤回书里,责令苏氏“偿还债务”。”     苏安微微一愣:“偿还债务?苏氏怎么可能会缺钱?”虽然感觉苏氏或许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缺钱,苏安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那么资金雄厚的财团,怎么可能说缺钱就缺钱?     叶知秋微微皱眉道:“半年前,苏氏的资金就出现了问题,旗下项目存在高风险投资,高负债以及规模扩张下的资金链频频发生。苏氏就像是一夕间被人剪断了翅膀,旗下大小企业每月持续亏损,与往年相比,同比下滑80.36%。”叶知秋深吸一口气,然后重声道:“ann,这太诡异了。”     苏安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对苏氏的兴趣不大,不愠不火的回应道:“是很诡异。”     叶知秋顿了顿,说道:“我如果告诉你,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苏氏资金出现了问题,你相信我的话吗?”     “相信。”母亲没道理这时候骗她,不是吗?忽然明白萧何为什么要把她留在皇后镇了,苏家出事了,而她是苏家人,还是避开比较好。     沉默了几秒,叶知秋紧紧的盯着苏安:“ann,苏秦说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阁下做的。”     苏安闻言微微一笑,那笑,恰到好处,虽是客套,但却带着淡淡的距离感:“很有可能?如果没有证据,苏少爷这么说就是诬陷。”     “ann,阁下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很清楚,他跟我说过……”叶知秋话语止住,想起萧何和苏安结婚前夕,她曾经和萧何在会客室的谈话,至今仍然忘不了面对萧何,心里升起的惧怕。他能为了苏安,不动声色的和苏菲相处。换言之,为了苏安,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     “说过什么?”苏安含笑问她。     叶知秋微微皱眉,萧何说过有些事情不希望ann知道。那个男人还是少惹为妙。虽然不喜欢萧何那样的女婿,但是却不能不惧怕他。     叶知秋话锋一转:“如果真是他做的,或许只有你能够劝他放过苏氏。”就算不是萧何做的,他只要肯帮忙,苏氏绝对会起死回生。     苏安脸色沉静,没有多余的表情,仍然微笑道:“你太抬举我了,先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萧何做的,就算是他做的,也跟我没关系。”     “ann,苏家毕竟养育过你。”     “我无能为力。”     叶知秋不悦极了:“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     笑了笑,苏安忽然问道:“苏启文知道你来找我吗?”     微愣,但还是答道:“不知道。”她只说出去散散心,并没有说去哪里。     “也许,你担心的太早了,苏启文和苏秦又怎么甘心苏家就这么毁于一旦。”苏安淡淡一笑:“所以说,你该对你的家人有点信心才行。”     ps:今天有点事,耽搁了,见谅,还有一章! 章节目录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叶知秋似乎和苏安扛上了。舒蝤鴵裻     她对苏安说:“我留在这里陪你,直到你回国为止。”     果真是倔强。     叶知秋起初几天还会想方设法逼苏安回国,比如说绝食。     那样的场景可真是令人记忆犹新,拜母亲所赐,她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澹。     叶知秋绝食,苏安视若无睹,每天吃完饭,然后吩咐厨师把剩余的饭菜都倒了,然后出门散步。她觉得母亲是什么人?她那么自私的人,亲生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苏家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她以为,她出门后,母亲至少会出去吃饭,填饱肚子。     她以为,母亲根本就是在演戏,不能当真窀。     但是母亲没有,苏安这一次小看了母亲的毅力。     她竟真的绝食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苏安走进了母亲的卧室。     叶知秋坐在床上,见苏安进来,眼睛亮了一下,随后淡淡垂下眸子。     “真荣幸,我还能在死前见你一面。”     这一次,叶知秋久久没有等到苏安开口说话,疑惑抬眸,就见她定定的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太过直接,也太过于犀利,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叶知秋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苏安忽然问道:“我有多长时间没有叫你一声妈了?”     叶知秋身体一僵,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间说这个?     苏安眼中流露出异样光芒,看起来很复杂,但又好像很简单,唇角勾起清浅笑容:“从九岁一直到现如今二十四岁,整整十五年时间,我没有叫过你一声妈。”     叶知秋微微抿唇,不吭声。     “你知道为什么吗?”灯光照耀在苏安的脸上,越发衬得她眼波盈盈,她微微启唇:“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好妻子,不是一个好母亲。你连自己卧病在床,双腿残疾的丈夫,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抛弃,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和爸爸去留恋。我偷窃,我说谎,我坏,我恶毒,我狠,我无情,我麻木不仁,难道你觉得我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吗?我也想拥有一个干干净净的过去,但是现实不允许。可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不是我不恨,而是父亲不让我去恨你。可是今天你为了苏启文,为了苏家绝食,我看到你这么大的诚心和耐心,心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感动,有的只是讥嘲和冷笑。”     苏安声音很低,唇角微扬,却带着一股寒意,“我在想,原来我母亲也可以为了家人默默奋战。我在想,原来我母亲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自私。我在想,我母亲心中原来还留有亲情。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和父亲,而是因为苏家。你和父亲结婚相守十年,而你和苏启文不过相守八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不该是这样的。十年怎么会败给了八年呢?所以……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句话说完,苏安垂下长长的睫毛,似乎想要遮掩住那抹突如其来的悲伤。叶知秋离她非常近,她能看到苏安睫毛阴影下投射出来的苍凉,心一紧,她想要伸手握住苏安的手臂,但却觉得手臂有千斤重,根本就抬不起来。     “你为了苏家绝食求我,就好比是在拿着刀子一刀刀的在割我的心。”苏安双眸像是利刃一般看向叶知秋,但她的唇角在上扬,似乎在微笑,但眼底却有着自嘲的寒芒,她忽然握着叶知秋的手,放在她的心口:“这颗心,虽然早已不再为你跳动,可是你刺过来的时候,我还是会疼……”     叶知秋几乎是仓惶的抽出手,见苏安眼里的光芒更加寒冷,迟疑的开口唤她,试着补救母女关系:“ann……”     “住嘴。”苏安的声音很冷。     叶知秋在苏安清冷的双眸中看到了寒光,那抹寒光很冷,但却犹如火苗,好像只要她稍加点燃,就会在瞬间爆发一般。     “不要说话,至少是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话。”     苏安目光清淡而模糊,让叶知秋心里一颤。     “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我明明是有母亲的人,我明明是有家人的人,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直觉得很孤独,一直觉得很寂寞。在泰国,在k国,我明明都是有户籍的人,可是我的家呢?我的家在哪里?我不是乞丐,却有着乞丐的命运,寄人篱下,变相乞讨。我住在苏家,看着我的母亲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看到他们恩爱缱绻,你知道我都在想什么?我在想我父亲埋在地下一定很冷,他为了不拖累我,可以选择自杀,可以为了一百元泰铢,卖血来维持生活,可是我的母亲呢?她却在云端笑,听不到他在哭。”     “别说了……”叶知秋垂下头,双手蒙着面,情绪陷入崩溃中。     苏安的声音依然淡淡的,“我原本还在想等你百年之后,我就把你的骨灰带到泰国和父亲的骨灰放在一起,可是现在看来,一直以来在你和父亲的婚姻里,从来都不是父亲配不上你,而是你配不上父亲。”     苏安出奇的平静,她笑了笑:“直到今天,我麻木的看着你绝食,看着你难过,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丁点的触动。你们说的对,我无情,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你既然对苏启文感情深厚,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他破产,到时候如果还能继续陪着他吃苦受罪,或许我也不至于那么瞧不起你。”     叶知秋抬头看她,苏安漆黑的眼神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那种眼神很可怕,平静的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然后叶知秋听到苏安的声音渐行渐远,她说:“你想死就死吧!我不在乎,横竖在我心里,我母亲已经死了十五年……”     泪从叶知秋眼眶中缓缓滑落。     外面似乎响起苏安冷漠的声音:“阿兰,给苏夫人熬点粥,送到她房间里,如果还不吃,不必理会。”     叶知秋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一边说不在乎她的死活,一边又吩咐人给她熬粥。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其实远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心狠!     没有爱,哪来那么深的恨?     叶知秋闭上眼睛。ann,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憎恨我的同时,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我,哪怕你母亲在你眼中是如此的不堪……     隔天清晨,苏安是被敲门声给惊醒的。     打开门,厨师阿兰脸色为难:“夫人,您还是下楼看看吧!”     等苏安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母亲一扫几日前的颓废,神色飞扬的在厨房里忙碌。     苏安双臂环胸静静的斜倚在扶梯处,挑眉看着她。     看不出来,她……恢复能力挺强!     “ann,还愣着干什么,快刷牙洗脸,该用早餐了。”母亲在跟苏安亲切的打招呼。     苏安没动。昨天她一番话太重,所以母亲受刺激,精神出问题了?还是母亲决定不绝食,现如今换策略准备大献殷勤?     “你又想玩什么幺蛾子?”苏安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叶知秋瞪了她一眼,“我想过了,既然是度假,就应该开开心心的。”     “所以呢?”苏安挑眉问。     “我决定暂时不回k国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干脆留在这里照顾你好了。”     看着母亲眉眼间的笑意,苏安在想,这就是昨天一番谈话得来的成效吗?一席话重拾了叶知秋应有的母亲认知和自觉?     还真是一出闹剧!     叶知秋留了下来,不过还好,很安分守己,最起码不闹腾了。     在皇后镇有一个小教堂,每天上午十点,很多人都会穿着正装去小教堂做礼拜。     教堂不大,却很精致,上面悬挂着漂亮的小吊灯,是苏安喜欢的样式。     她每天都会过去,所以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直到这天从教堂出来,有一位进去做礼拜的游客送给苏安一束颜色很鲜艳的花,她才知道今天是k国情人节,而萧何已经离开皇后镇快一个月了。     她笑,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那名游客去小教堂好几次,但都没办法靠近苏安,因为柏文瀚会在他想要靠近苏安的时候,直接请他离开。     这天亦是,游客只来得及把花塞到苏安怀里,还不待说话,就被柏文瀚“请走”了。     苏安抱着花,低头闻了闻,很香,嘴角爬上了一抹笑意。     心情还不错,所以柏文瀚把手机递给苏安的时候,苏安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散。     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萧何,两人分开快一个月,这是分开后第一次通话....... 章节目录 异国情人节,缱绻午后!     苏安从柏文瀚手里接过电话,将手机贴在耳际,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等萧何先开口。舒蝤鴵裻     “在外面?”属于萧何低沉内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嗯。”     萧何声音很平淡:“中午打算在外面吃饭吗?”     “不,正准备回去。”想必回到家里就可以用餐了澹。     沉默了几秒,他忽然问她:“你今天穿什么衣服?”     “呃?”苏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今天她穿了一袭素色波西米亚长裙,虽然不知道萧何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开口说道:“连衣裙。”     “我看到有一位小姐手里拿着花,笑的很迷人,那个人是你吗?”声音竟有些不悦锦。     苏安微愣,眼眸闪烁了一下,没有盲目的扫视四周,对她来说,那样的举动很可笑。     “可能是吧!”苏安把脸埋在花间,声息平淡。萧何来了吗?     “喜欢花吗?”话语温和。     “还可以。”反正不排斥。     “你手里这束花是谁送你的?”话语漫不经心。     “一位男士。”想必萧何都看在了眼里,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萧何淡淡叙述道:“一位想要追求你的男士。”     “或许吧!我不太清楚。”     “我不喜欢你手里这束花。”很刺眼。     “我很喜欢。”说着,她低眸看了看手中的鲜花,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你手里的鲜花不太适合你。”话语有些凉薄。     “嗯。”苏安淡淡的应了一声,只是单纯的表明自己有在听。     “丢掉,我重新送给你。”话语温柔,倒有几分诱哄的意味。     她挑眉:“什么时候送给我?”     “马上。”     “几分钟也是马上。”     “不,只需几秒钟。”萧何淡淡的话语,隐带笑意:“回头看看。”     苏安回头,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心里还是小小的颤动了一下。     萧何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白衬衫领口处纽扣解开,袖子挽起,俊雅脸庞映入眼帘,正午的阳光下,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熠熠生辉。     此刻,萧何单手拿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另一只手闲适的插在黑西裤裤袋里,整个人显得尤为俊雅出众。     苏安一直看着萧何走近,然后他神色淡定对她说:“情人节快乐!”     苏安看着面前的花,顿了顿,笑道:“同乐。”     “可以吻你吗?”抬手轻抚她的脸颊。     “大街上,不太方便。”暗叹,话语还真是直接,这人都不会觉得害羞吗?     “没关系,我不介意。”薄唇含笑,他微微倾身坚定的吻住她的唇瓣。     他不介意,她介意。只是这话注定是说不出口了。     忽然意识到,只要萧何愿意,他似乎从来都不顾虑他们接吻是在什么场合下。     炙热的吻攻城掠地,柔软的舌尖窒息交缠,他用牙齿温柔啃咬着她的唇瓣,刹那间,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混乱起来。     待他离开她的唇,苏安才意识到游人之前送给她的那束花不知何时已经被萧何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她的怀中安放着他送给她的红玫瑰。那么鲜艳的颜色,看的人眼里有着耀目的红。     他将她拥在怀里,额头和她相抵,有路人经过,不时投来善意的目光。     苏安有些尴尬,抱着花推了他一下,却被他抱得很紧。     萧何漆黑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她,轻轻一叹:“ann,你是我妻子。”     苏安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地应道:“嗯。”     萧何凉薄的双眸里闪现出一丝暖意,“下次如果有人试图诱~拐你红杏出墙,记得亮出你已婚的身份。”     “如果还死缠烂打呢?”     萧何闻言,话语平静:“如果还对你死缠烂打,就让那个人来找我,我跟他好好谈谈。”     谈谈?这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友好和善。     她淡淡一笑:“萧何,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在吃醋。”     萧何低低的笑,蓦然将她抱起来,声音温情:“ann,我是在吃醋。”就这么轻易便承认了,似乎连掩饰一下,都觉得很麻烦。     苏安呼吸微窒,看着他深邃漆黑的双眸,那一刻竟然无暇顾及路人是何神情了。     苏安眉目低敛,清冷的双眸在稍起涟漪之后,再次恢复平静。     “萧何。”她轻轻的唤他。     “嗯?”     “我可以自己走。”     “会累。”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这样抱着她。     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由他了。     情人节,他乘坐飞机穿越半个地球,宛若神祗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总归是有触动的。     搂着他脖子,头枕在他肩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脏跳动声,一阵阵花香迎面扑来,搅得人昏昏欲睡,一种久违的安定感袭来,她困怠垂眸。     萧何的声音很轻,“累了?”     “嗯。”     “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嗯。”家?她终于有家了……     过了一会儿,萧何低头在苏安耳边轻语,声音低沉悦耳:“需要我给你唱一首摇篮曲入眠吗?”     “嗯。”下意识应声后,听到来自于萧何的低笑声,苏安才发现萧何的话语有问题,抬眸看着上方那张俊雅的笑脸,咬重声音道:“不用。”     “那可真可惜。”散漫的语调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这人,简直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啊!     ※※※※※※※※※※※※※※※     苏安睡着了,不曾见证母亲和萧何见面时的惊心动魄,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惊心动魄,有的只是她的庸人自扰。     只是就连睡觉,似乎也睡不安稳。     炙热的气息在颈边拂过,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早已钻进她的睡衣内,并且在她胸前轻抚。     原本还处在睡梦中的苏安倒抽一口气,蓦然惊醒,这才觉得身体出了一层汗,而她身上除了睡衣,空无一物。     该死的萧何。     察觉到他的手掌不安份地滑向她的大腿内侧,苏安破碎低吟出声。     他眸光温热,戏谑道:“想要我吗?”     苏安微微蹙眉,对于他的言词,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究竟是谁先招惹谁的?萧何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萧何,现在还是白天。”她想要制止他,真的有些累。.     闭上眼睛就是黑夜了。”     苏安瞬间噎住了话语,他埋首在她肩窝处,漆黑的双眸异常炙热,手指仍然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身体相贴,热气上涌,有着致命的亲密。     苏安回头看他,他俊雅的脸庞因为情~欲变得愈发性感,双目炙热,额头沁出一层薄汗,隐忍待发。     看到她的目光,他覆唇而上,细密的热吻带着电流,苏安被他吻得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时候,忽然半敛的双眸蓦然睁开,天啊!他竟然就这么进来了。     讨伐声还来不及出口,缓缓的律动带动着空气中低弱的喘息声,因为他的热情,苏安浅声低吟。     萧何表情沉迷,俯首吻着她汗湿的发丝,暗哑低语:“ann,你让我情难自制!”     当情~欲宣泄而出,苏安疲惫的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用床单包裹着她,将她带到浴室清洗身体。     朦胧中看着萧何激情未褪的眼神,隐忍的神情,她真的怕他再乱来,几乎是慌乱的别开视线。     那一刻,萧何的眼梢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抚摸她被水淋湿滑腻的背:“ann,早晚有一天我会为你疯掉……”     这话传进苏安的耳朵里,激得她神智一清,“哦?怎么疯掉?”     话落,苏安却忽视了星星之火有时候足以变成燎原大火。     当萧何在她身上制造一***热潮,最后筋疲力尽的抱着她沉沉睡去的时候,苏安强打着精神,静静的看着他的脸,轻笑呢喃:“大老远跑到皇后镇,不会只是为了跟我上床吧?”     “啪!”     巴掌声不重,但却拍在了苏安的俏臀上。     苏安闷哼一声,没想到萧何竟然还没有睡着。有些羞恼了,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拍那个地方?     萧何没有睁眸,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肩,无言示意她安睡,好看的嘴角微微扬起…… 章节目录 这个总统很可怕!     苏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萧何的身影。舒蝤鴵裻     起床走近书房,里面传来隐隐交谈声,是母亲和萧何的声音。     苏安脚步微顿,然后转身下楼。     阿兰正在准备晚餐,苏安这才意识到中午她没有吃饭,但是并不觉得饿。     黄昏时刻,漫天云霞,草坪上闪耀出晶莹的亮光澹。     她走出去,静静的坐在那里,萧何这次过来,极有可能准备带她回国。想到离开皇后镇,对这里竟生起了眷恋之情。     书房里,萧何一身正装,身材修长,佩戴着无框眼镜,脸庞斯文俊雅。     叶知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抬眸看着萧何,他正在批阅文件,修长的手指拿着精致的钢笔在纸间划写,贵族之气尽显无疑颈。     她没有想到,就连是度假,萧何也是带着工作而来。     沉默中,萧何开口,语气颇淡:“苏夫人,你该清楚,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ann。”     叶知秋微微皱眉:“阁下,我是ann的母亲。”     萧何眼睛看着她,墨黑的双眸如同万丈深渊,像是要把人看到心里去:“所以,我在这里和你讲话。”     心微微一颤,叶知秋犹豫了片刻,说道:“您的警卫长也在皇后镇,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只怕他已经把我的行踪汇报给您,可您一直都没有任何举措,所以我想在您的心中,您还是默许我来找ann的。”     萧何笑笑不置一词,淡然道:“她在这里一个人可能会比较寂寞。你是她母亲,相处起来会比较容易。”这也是他放任叶知秋在皇后镇不管不问的原因。     ann虽然不喜欢叶知秋,但是叶知秋毕竟是她的亲人,留她在ann身边,他也比较放心。     “您不担心我告诉ann有关于苏氏集团的事情吗?”叶知秋觉得萧何还不是一般的狂妄自傲。     不过……他确实有狂妄自傲的本钱。     萧何闲雅靠到椅背上,淡淡一笑:“你告诉她也好,免得她胡思乱想。”     “阁下,苏氏集团经济持续下滑,分公司频出问题,究竟是不是您做的?”萧何的姿态会让她觉得苏氏出现这么大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谁信呢?     萧何薄唇微勾,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苏夫人,你应该听说了,在最后关头给苏氏融入资金的集团是萧氏,试问我如果有心害苏氏,又何必帮它呢?”     是啊!为什么?萧何这个男人,她看不懂的。但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朝夕间便可以把苏氏那么大一个集团,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过,苏氏虽然注入了新的资金链,但是苏氏经此变故,信誉受损严重,想要恢复以往荣耀,怕是很难了。     她几天前给苏启文打过电话,听说萧氏融入资金给苏氏,多亏了海伦夫人。     海伦和苏秦、苏菲母亲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此番苏氏出事,如果没有她游说萧何,苏氏现在恐怕还在泥水坑里深陷难出。     只是在她看来,萧何同意海伦游说,总归有些令人惴惴不安。他不该是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萧何放下手中的笔,改由十指交握:“我听说初来皇后镇,苏夫人为了苏氏竟然会绝食,这件事情不会是真的吧?”     叶知秋微微皱眉。     萧何眉目不动:“苏夫人是不想看到苏氏破产,还是不想看到苏总裁有一天会穷困潦倒呢?”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前者是因为利益,后者是因为感情。”     “我不明白阁下是什么意思?”叶知秋看着萧何,只见他优雅的身躯靠着椅背,夕阳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映照出一层凉薄的金光。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不过是钱的问题,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你这样做,无疑是伤了ann的心,感情受伤了,又该怎么办呢?”这些话多少有些沉重之意,表面看来是在说叶知秋和苏安,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说他和苏安呢?     叶知秋微愣,想起那日苏安的话语,眸光微黯。     “看来苏夫人是病急乱投医,ann可不懂这些,如果下次苏夫人有难处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顿了顿,萧何脸上凝刻出他最擅长的疏离和漠然,“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是ann的母亲,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话语平淡无波,却压迫性十足。     叶知秋抬眸看他,有凌厉之色从萧何眼中一闪而逝,尽管只是一瞬间涌起的情绪,却充满了窒息和毁灭。     她不是萧何的敌人,但在这个时候却因为这样的眼神而为之胆寒不已。     苏安躺在草坪上,虽然夕阳西下,但是余温犹在,觉得头有些晕,她抬起手臂放在额际,遮挡住双眸。     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并未侧目查看。     熟悉的香水味流窜进鼻端,苏安淡淡的说道:“谈完了?”     叶知秋皱眉:“你知道我和阁下在书房谈话?”     “路过,听到声音。”苏安的口吻不咸不淡,“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偷听的嗜好。”     “为什么不进去?”     苏安笑:“无非是谈苏氏,我进去干什么?”     一时沉默,然后叶知秋说:“我忽然发现,单从性情方面来说,你跟阁下真的很像。”     “哦?我还没有察觉到。”像吗?改天她好好研究一下。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伪善的男人。”想起萧何,叶知秋就一肚子郁闷。     苏安眼角带着笑意:“看样子,你们似乎相处的很不愉快。”     “我很不喜欢这个女婿。”叶知秋直言不讳。     “能让你喜欢的人很少。”     “在交谈中,能让我刚谈几句话,就忍不住想要尖叫的人更少,我们的总统阁下,就是个中翘楚。”     想了想,苏安说:“萧何不是凶神恶煞。”     “那是在你面前,在别人面前没有人会不惧怕他。”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苏安问她:“他为难你了吗?”     “我是你母亲,不看佛面看僧面,他对我还比较尊重。”叶知秋深吸一口气,才启唇说道:“我只能说他很虚伪,很客套,太擅长演戏。”     苏安静静反问道:“政治就是演戏。况且名流场里面虚伪客套的人还少吗?”     “你在帮他讲话?”叶知秋挑眉。     苏安觉得脑子有些沉,停了一会儿,她说:“他不需要我帮他讲话,我也没必要帮他讲话,我说的只是事实。”     “我需要安慰。”叶知秋觉得面前的苏安就是第二个萧何,一样的难缠和冷漠。     果然,苏安凉凉的说道:“那你找错人了,我不擅长安慰别人。”     “ann,我有没有说过阁下难相处,你更难相处?”     “你现在不是说了吗?”     “真怀疑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两个性情这么冷淡的人,一年四季恐怕都要开暖气度日吧?”     苏安笑,只是那笑很敷衍:“夏天可能会开暖气。”     “你……算了,不说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国?”叶知秋不想早生白发,开始转移话题。     “不清楚,看萧何的决定。”     叶知秋没说话,萧何来到皇后镇很显然是来接ann回去的,她现在是否应该整理行李,为回国做准备了。     抬眸,见阿兰已经开始摆放餐具,看样子晚餐已经做好了。     萧何这时候已经来到了客厅里,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叶知秋和苏安在草坪上,修长的双腿缓缓迈动,低垂头翻阅着手上的文件,举手投足间优雅迷人。     叶知秋手背碰了碰苏安的手臂:“该用晚餐了。”     “嗯。”     叶知秋起身,将裙子褶皱抚平,走了几步,回头见苏安还在草坪上躺着,不由皱眉:“ann,快起来。”     苏安躺着没动,倒像是小孩子在恶作剧一样。     “怎么了?”萧何走过来问。     “不知道。”     萧何眉头微皱:“她不舒服。”     “呃?”叶知秋微愣,不舒服吗?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萧何已经走了过去。     “哪里不舒服?”萧何半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     “头有点晕。”苏安睁开眼,抬手想要摸一摸额头是不是在发烧。     “不要乱摸。”萧何握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先给她擦拭了额头,然后将她的双手擦干净。     萧何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不烧,大概是在外面呆久了,回房间躺一会儿,嗯?”     苏安应了一声,她确实想躺在床上睡一会儿。     萧何扶她起身,弯腰将她衣服和发丝上沾着的杂草碎屑轻轻拍掉。     叶知秋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有些发愣,她没有想到萧何能够为了苏安如此纡尊降贵,这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天之骄子,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表现极为自然,好像照顾苏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动作熟稔,似乎他早已做过千万次这样的事情一般。     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尴尬了,她是苏安的母亲,跟她谈了那么久的话,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苏安不舒服。可萧何呢?远远看着便知道她不舒服……     萧何才是把苏安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吧?     ps:各种求啊!月底有月票的亲赶紧砸啊!下个月尽量每天三更。 章节目录 飞机接吻,一眼万年!     离开新西兰皇后镇的那天早晨,天空飘着蒙蒙细雨。舒蝤鴵裻     虽然是细雨霏霏,但是皇后镇风光依然旖旎,因为下雨的缘故,房屋都笼罩在雨雾之中,干净整洁的街道上并不见什么行人,更见不到什么游客。     苏安眼神望着     “舍不得这里吗?”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会。濡”     良久之后,萧何淡淡开口:“如果喜欢皇后镇的话,下次我们可以再过来。”     “不用。”是真的不用,有些地方来一次就好了,时间久了,就会产生眷恋之情,而眷恋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情,某一个建筑物,都会显得很麻烦。     三人没有乘坐专机回去,总统专用机场每天都有媒体记者盯着,他们搭乘的是民航至。     飞机从新西兰起飞前往k国首都机场,起飞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细雨,苏安坐在舷窗旁往外看,机场陷入迷蒙之中,路面湿漉漉的,水花泛着亮亮的光晕。     上午九点十分,飞机在跑道上徐徐滑行,转过弯道之后开始加速,只是眨眼间功夫便腾空而起,舷窗上的水珠随着飞机越升越高,开始迅速被风干,外面一片晴空。     天上地下,果真是两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她患有“无爱症”。     比如说苏安。     所谓无爱症,通常就是在感情的国度里,只懂得接受,却不舍得付出。     如果是以前,别人给她些许温暖,那她的心势必会燃起燎原大火,可是如今,她的心仍然会因别人给她温暖而留有火苗,但是火苗却被玻璃容器罩住,无法迸射出任何的小火星。     不能触摸的过往,完全剥夺了苏安感受爱的能力,她看着萧何对她的付出,一味的选择视而不见。     她曾经缺乏爱,所以迫切的需要爱,只是如今,她不确定在萧何对她的关爱中,是否带有一丝补偿的心理。     萧何现如今待她很好,那么多的好,却像是一种感情挟持。她什么都没做,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于是步步为营,他让她欠下了感情债,这种债务需要用她漫长的人生来做偿还,而她背负的感情债越多,她失神的机率就会越多起来。     人这一辈子有两种人是忘不掉的。一种是她爱的人,还有一种就是她恨的人,不过很糟糕的是,这两种人通常都只是一个人。     她不是没想过,萧何表面上的付出,对她做尽一切,无非是想让她在这种感情的麻痹中一步步沦陷,他的关爱和宠爱只是想让她失去做任何事情的能力,于是她只能紧紧的依靠着他。就像笼子里被主人饲养宠爱惯的金丝雀,当有一天笼口打开的时候,它却丧失了飞行的能力。     每个人这一生都在默默的经营,有人在经营婚姻,有人在经营利益,有人在经营幸福,也有人在经营阴谋,而她在经营什么呢?     苏安抚额笑,窗外一片晴空。     在这世上,付出金钱可以得到某种想要的东西,但是付出爱,并不见得就能得到爱。     既然爱不能交换爱,那么萧何对她付出是自愿,她所谓的得到究竟是幸运还是背负的感情债,她分不清楚了……     ※※※※※※※※※※※※     薛晴在国家银行上班,休假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去国外旅行。对于旅途中的人来说,前往目的地的时候,激情澎湃,回国的时候往往身心俱疲,忽然开始质疑自己旅行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了,回国的飞机上,她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不安,最重要的是紧张。     这一切只因为她身旁坐着一个男人,一个非常英俊出色,无比高贵优雅的男人。     他正在翻看一本书籍,她偷偷看了一眼名字,竟是一本药膳书,好像是改变人体质的书籍。     没有惊讶是假的,他身体不好,还是……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行事低调,但是这张脸,她却时常能够在国际间的新闻频道上看到。     在k国没有人不认识他,只因他是他们的总统阁下。     一开始,薛晴只感觉有人在她身旁落座,无意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     在民航上遇到总统阁下的机率有多高?能够和总统阁下相邻而坐的机率又有多高?偏偏这一切都让她遇上了。     而遇上,她绝对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她握着自己有些发抖的手,暗自酝酿了好几次,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恭敬开口:“您好,阁下。”     “你好。”萧何看了薛晴一眼,有礼而疏离,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视线落在书面上,修长的手指又翻开一页继续看下去。     因为萧何跟她开口说话,薛晴更紧张了,觉得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很红,其实不用看,也不用摸,脸颊火辣辣的,很烫。     “阁下,我叫薛晴,在国家银行上班,这次到新西兰旅游,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您,真的非常荣幸。”说完,暗自吐了一口气,这话说的应该还算得体吧?     “嗯。”萧何点头颌首,并未多说什么。     预期的回应不该只有一个单音字,薛晴觉得有些失落,正想重整旗鼓,找话接近萧何的时候,有一位女人走了过来。     一看就是出身于上流社会,年龄看不出来,但是身材玲珑,拥有一头很漂亮的波浪卷发,因为戴着墨镜,所以薛晴起先还以为她是阁下母亲海伦夫人,但是眼前的女人太美了,这个年纪,这么美丽的女人……     薛晴开始迅速在脑海中过筛起她会是谁了。     “她似乎有些胃痛。”女人声音妩媚而优雅,只闻其声,就连身为女人的薛晴都忍不住迷倒在这道声音里。     薛晴下意识的看向萧何,原本还一脸淡漠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时,眉头缓缓拢起,眼神中划过担忧,放下书,站起身,朝后面走去。     她望过去,就见萧何走到一位戴着棒球帽的女人身旁坐下,轻轻搂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     “胃不舒服?”     “嗯。”     “……早晨蜂蜜水是不是没喝?”他忙着给她收拾衣服,竟没有顾虑到怀中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忌嘴。很多东西,她都不太爱吃。     “太甜。”     薛晴然后就见到他们的总统阁下无奈的笑了笑,眼神宠溺,低下头,不知道跟怀中的女人说了什么话,然后女人微微仰头,皱眉看着他。     那一刻,薛晴心抽了一下,那么美丽的一张脸,除了是苏安,还能是谁?     那她身边现在坐着的这个女人一定是苏安的母亲叶知秋了。     k国最美丽的两个女人,几乎所有的国民都认识她们,她们母女的容貌是很多女人整容的范本。     薛晴暗暗想,老天有时候还真是不公平,就说苏安吧!家世好,容貌出色,智商过人,前段时间一夕之间成为k国总统夫人,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她们国家银行的女职员们茶水间休息的时候,最喜欢聊的话题就是苏安。     没想到,如今竟然在飞机上能够现场看到真人。真人的她比电视上还要美丽,至少让薛晴开始自惭形秽起来。     但她没有失神的时间,因为她看到萧何低头吻着苏安的唇瓣,过了一会儿,苏安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加深那个吻。     他们在接吻?!     薛晴几乎是慌乱的移开视线,觉得心跳很快,口里发干,拿起桌上的温水仰头一口饮尽。     待微微平复心情,就见叶知秋透过墨镜淡淡的看着她,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薛晴好像做错事,被人抓到一般,脸又红了起来。     “怎么脸这么红,不舒服吗?”叶知秋含笑问道。     “呃?”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真的很红吗?     “需要叫空姐过来吗?”     见叶知秋伸手准备按小电视遥控器上的按钮,薛晴连忙挂着笑容阻止:“谢谢,我只是觉得有点热。”     “是有点热。”叶知秋笑了笑,收回手,拿起刚才萧何看了一半的药膳书,边看边漫不经心的说:“觉得热,一般都是心里上火,或许你该多喝点水,降降火气。”心思暗叹,又是一个对萧何“不怀好意”的人,有什么心思都直接挂在了脸上……     薛晴无暇顾及叶知秋话语间的深意,她的脑子很乱,无尽的失落席卷着她,看向窗外,舷窗边偶尔有一缕缕稀薄的浮云掠过,飞机穿过云层,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稳稳向k国飞去。     偶然的邂逅,却成为薛晴一辈子的记忆。从此以后,每当她在电视中看到萧何或是苏安,都会不期然想起飞机上的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了孤傲淡漠的总统阁下,当他面对苏安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竟然也可以那么温柔…… 章节目录 他说:傻瓜,我视你如珍宝!     回到k国的时候,正是黄昏,天边一片霞光,如流水般肆意蔓延,把k国首都染成了绚丽的缤纷世界,只是看着,就令人遐思飞扬。舒蝤鴵裻     萧何派人送叶知秋回苏家,叶知秋临走的时候,对苏安说:“ann,你是否应该抽空见见启文?”     苏安想起结婚那天,母亲似乎就说过苏启文想见她,只是她前往新西兰一个多月,所以见面的事情就耽搁了。如今听母亲这么说,她想了想,说:“明天吧!我到时候给他打电话。”     回城堡途中,她问萧何:“优优病情怎么样?”     萧何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的说道:“药儿已经回到了城堡,或许你可以亲自问她。濡”     苏安听了,知道没必要问徐药儿了,她如今回到城堡,就代表优优的身体已经无恙了。     车阵驶入城堡,城堡上下所有人皆都站出来迎接。     没有见到海伦,倒是看到了萧然平。     史密斯推着他,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毯,英俊的脸庞扬起温雅的笑容。     “欢迎回家。”他张开双臂。     苏安轻轻一笑,走过去,半跪在地上,和他拥抱在一起。     “最近身体怎么样?”她问他。     “还不错。”拍着她的背,抬眸看向静立的兄长。     萧何嘴角含笑,神情内敛冷清,修长的身姿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胄和淡定。     萧然打量着苏安:“新西兰空气很好,你气色不错。”     “你抽时间应该去看看,那里空气真的很好,或许你会喜欢上那里也说不定。”     萧然笑:“听你这么一说,真的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     苏安起身,含笑推着萧然进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萧何,接触到她的目光,他唇角弧度微微高扬,淡淡一笑,那样的笑容让人心头颤动。     海伦并未出来见苏安,苏安低眸浅笑,成功掩去眼波中划过的清冷之色。     跟萧然聊了一会儿,多是萧然和苏安在说话,萧何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觉得时间过得多快,直到餐点到了,还不见海伦出来用餐,萧然说他去看一下。     晚餐早已摆上来多时,萧然终于过来了,但是身后并未有海伦的身影。     “妈身体不太舒服,在房间用餐,我们不用等她了。”很明显这是萧然对苏安的宽慰之词。     海伦不出来用餐,无疑是因为苏安的缘故。     苏安平静的喝了一口水,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不是吗?     “吃饭吧!”萧何动手给苏安舀了一碗清汤,放在她面前,然后拿起餐布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对徐药儿说:“药儿,去给海伦夫人看看病。”     “好。”徐药儿转身回去拿药箱。     “哥,妈可能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萧然迟疑开口,母亲根本就没病,徐药儿进去又能做什么呢?     “她不是生病了吗?”萧何拿萧然适才的话反问道。     萧然一时无语。     萧何靠着椅背,静静的看着萧然,然后坐直身体,开始用餐,吃了一会儿,他告诉萧然:“告诉我们的海伦夫人,如果她不想和我们一起用餐的话,以后像诸如此类家庭聚会都可以取消了。”     萧然微微皱眉,在他的记忆里,哥哥从未对母亲说过什么重话,至少在他面前,每次对海伦夫人都很尊敬。     萧然目光落在沉默用餐的苏安身上,所以萧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苏安吗?     饭后上了甜点和水果,水果下方有冰块冰镇,所以显得很凉。     苏安拿了一块西瓜,却被萧何取走放下。     “怎么了?”     “凉。”看来他需要找厨师长好好谈谈有关于ann的饮食搭配了。     “我很渴。”     “一杯水。”萧何对文茜说。     苏安皱眉:“如果我一定要吃西瓜呢?”     “……也不是不可以。”想了想,萧何忽然问她:“今天几号?”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苏安却瞬间明白了萧何的意思,脸顿时有些红了,尴尬的垂下眸子,没有吭声。     事实上,她经期一向不规律,有时候提前几天,有时候会晚几天,她还真是没好好细算过。     萧然就坐在对面,他这个做兄长的就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萧然眼眸微闪,淡淡的笑道:“今天是二月十五日。”     萧何闻言笑了笑,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细算下来,ann的经期应该过去十天左右,倒是可以吃水果,但是她胃不好,生冷餐点还是少吃为好。     转眸见苏安似是有些不高兴,薄唇微勾,接过文茜手里的白水,放在她面前,温声道:“不是渴吗?快喝吧!”     “……”苏安拿起杯子。     “ann。”     她选择忽视,谁要和他说话,喝了几口水,这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萧何忍着笑,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ann,我只是想提醒你,水里面放了蜂蜜。”     苏安瞪着萧何,他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竟然还这么做?     “你怎么不提醒我?”     萧何笑的温柔:“我想提醒你,但是你不理我。”     苏安告诉自己这时候应该冷静,她发誓以后面对萧何的时候,尽量多长个心眼,要不然她活着也太悲剧了。     萧然看着他们,低头无声而笑,只是那笑略显勉强罢了。     现如今,他除了笑,也只能笑了……     他笑,是因为在这世上,他很清楚萧何对苏安的感情有多深。     他笑,是因为他明知道萧何对苏安的感情有多深,还曾经走了那么长的弯路,执迷不悟。     他笑……他笑自己活得很傻,傻了那么多年,醒悟的太晚,然后错过了最好的风景。     萧何不动声色的将萧然的神情看在眼里,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几口,心中暗叹,他这个弟弟,直到现在还看不开吗?     ※※※※※※※※※※※※     尽管如此,晚上的时候,苏安就开始不舒服了,她在洗手间里干呕。     萧何皱眉,担忧的轻抚她的背,二月十四日那天,她在外面兴许是受热了,回到房间里,也是干呕不止。     她胃不好,以前也会干呕,可是经过食补,她已经很少再反胃了,最近似乎呕吐的频率太高了一些。     拭去她额头沁出的细汗,他说:“要不然我们去皇家医院检查一下?”他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没事。”她还忘不了糖水的事情,干脆说道:“我可能喝了蜂蜜,所以才开始反胃。”     他无奈失笑:“胡说,没听过喝蜂蜜还能反胃的。”话虽如此,但是看她脸色苍白,心都软了,话语中也有了一丝后悔:“你如果真的不喜欢喝蜂蜜,以后我们就不喝了。”     这时候的苏安连高兴都表现不出来了,只是觉得胃里很不舒服,可是又吐不出来。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萧何把她抱到了床上,在她身边躺下,手掌轻轻地揉着她的胃部,力道均匀,动作舒缓而温柔。     难受感一点点消失,然后苏安有些昏昏欲睡。     “感觉好一点儿了吗?”     “嗯。”     “很困?”     “嗯。”     良久之后,萧何忽然开口说道:“关于苏家,你什么都不问吗?”     苏安看着萧何,双眸清冷,宛如夜空闪亮的星辰。     “萧何。”     “嗯?”他朝她笑了笑,苏安不得不承认,萧何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一双墨色的眼眸很亮很深邃,即使有时候他对别人的笑容很敷衍,但依然很迷人。     “我如果问你,你会跟我说实话还是谎话?”     萧何扯动嘴角,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说道:“谎话。”他不想骗她。     苏安笑了笑,抬手抚摸他的脸。     萧何俊雅中带着柔情,握着她的手静静的贴着他的脸。     “所以,我不问。”苏安脸上的笑容很淡很淡。     萧何轻抿唇:“生气了吗?”     “没有。”顿了顿,她问:“你会伤害我吗?萧何。”     萧何轻笑,吻落在她的唇上,近乎呢喃道:“傻瓜。”他视她如珍宝,怎舍得伤害她?     ps:今天晚了,原谅啊!我忏悔啊!一月最后一天,熬过来了,二月尽量一天三更啊! 章节目录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海伦不喜欢苏安。舒蝤鴵裻正确的说,不是不喜欢,而是很不喜欢。     苏安容貌美丽,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气定神闲,优雅得体。尽管如此,苏安却从来都不是海伦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     想到苏安,就不能不想起她的母亲叶知秋。     叶知秋人前媚态尽现,对男人极具魅力,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旌摇摇,浮想联翩。     这种人行事太过张扬和大胆,不懂得收敛,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母亲如此,女儿又能好到哪儿去濡?     海伦一直觉得,男人对待女人,都是从不了解开始。因为不了解,才觉得无比神秘,于是就萌生了想要了解对方的念头,试着读懂对方,于是就会觉得对方很有魅力。可是这样的吸引总归是抵挡不了时间的侵蚀。     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如果苏安是书籍,那萧何无疑早就把她翻烂了,按理说该心生厌烦才对,可事实偏偏不是如此。     二月的清晨还有些冷,海伦坐在花室里修剪尚还沾染着露珠的花朵,普森正在跟她讲述从佣人那里无意中听来的八卦消息籽。     苏安畏冷,萧何便吩咐人在主卧更衣室里放置了电暖器,平时放置在网状桌台下面,每天都有专人把苏安需要穿的衣服轻轻放置在上面,给衣服煨暖。这么做,为的就是不让苏安穿衣的时候,感受到凉意。     苏安偶尔多吃了半碗饭,萧何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苏安只认准一种护肤水,纯天然植物配方,这种护肤水很昂贵,几年前差点倒闭,但萧何却暗中注资,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让苏安还能用上这类护肤水。     萧何常常会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苏安,目光专注,往往这个时候,眼神中都会带着笑意。     萧何每隔几天会亲自给苏安清洗长发,他是日理万机的一国总统,政务繁忙,可是却愿意砸下大把的时间,只因那个人是苏安。     苏安嫁进城堡的第二天,不小心从秋千上掉下来。萧何当时脸色惨白,气急败坏的让人马上移走……     “不小心?”这三个字让海伦心里蓦然升起了一把火,她说的近乎咬牙切齿,正在修剪的玫瑰花咔嚓一声被锋利的剪刀剪断,掉落在了地上。     普森微愣,然后说道:“佣人是这么说的。”     “普森,你也相信她是不小心吗?”海伦的声音轻柔如云。     沉默了几秒,普森轻叹:“夫人,阁下现在和您的关系很僵,千万不要因为苏安的事情,让您们母子之间彼此心生不快。”     海伦心中泛起尖锐的痛楚,却勉强让自己发笑,“普森,我是他母亲,难道在他眼中我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吗?”     “可这个人是阁下最爱的那个人。”     海伦语气淡然,唇角却微微勾起,“是啊!他爱她,爱到除了她,心中再也没有别人。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那么轻易就迷了萧何的心智,为了她鬼迷心窍,他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普森迟疑开口:“夫人,已经十年了,阁下如果能放下苏安,早就放下了,可是您也看到了,他放不下。您如果不喜欢苏安,只会让他和您的关系越走越远,这又是何必呢?”     “普森,连你也觉得是我在跟苏安作对吗?你们都看错了……”海伦像是在哀叹,声音幽冷,“我只是在想,苏安当年那么恨萧何,可是三年后回国说嫁就嫁,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普森皱眉:“您的意思是……”     “普森,知道吗?有人嫁进城堡心怀叵测。”海伦的声音似乎沾染了晨露,字字竟像是泛着水气,朦胧而飘渺。     普森良久不说话,然后说道:“夫人,或许是我们多想了。”     “但愿如此。”海伦眼眸一缩,但眨眼间功夫又恢复成往常模样,“你去叫苏安过来,我想和她谈谈。”     ※※※※※※※※※※※     苏安和苏启文今天有约,她刚给叶知秋打完电话,商定了见面时间和地址,就看到不远处普森朝她走了过来。     虽然同在城堡里面住,但是海伦、萧何、萧然分别有自己的管家,平时很少有交集,除非刻意相聚,如今普森过来这边,还真是让人觉得稀奇。     微微挑眉,苏安站着没动。     普森恭声道:“夫人阁下,海伦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那一刻,有笑容从苏安的眉角晕开……     幽静的茶室里,苏安静静的站在房间里,看着泡茶的优雅中年贵妇,笑的迷人。     只是海伦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苏安笑得那么好看了,海伦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角:“你打算一直站着跟我说话吗?”     苏安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您打算长谈吗?”     沉默,满室的沉默。     海伦低头,缓缓啜饮普洱茶,然后说道:“苏安,这就是你对长辈应有的礼节吗?”     海伦脸上的嘲讽表情,悉数落入苏安的眼中。     “那么,您对晚辈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海伦静静的看着苏安,她以轻且冷淡的声音说道:“苏安,你这样,我们没法继续谈下去。”     苏安笑了笑:“或许,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您究竟想和我谈什么?”     “我不喜欢你。”海伦语气平静,但是在平静语气下,却隐藏着巨大的情感波澜。     “这话您对我讲过。”苏安音量不大,韵律却很好听,话语温淡,淡淡的提醒海伦:“忘了吗?三年前。”     “忘不了,经你这么一提,还真是记忆犹新。”海伦很冷静。     苏安也很冷静:“是啊!我也记得很清楚,那么多的钱砸在我脸上,感觉还真不错。”     海伦笑了笑,似乎有所了悟:“苏安,你是要跟我翻旧账吗?”     苏安低低的笑,声音宛若沙砾一般摩挲着海伦的耳膜,“翻旧账?这话从何说起?”     “别装傻了,这里只有你和我,告诉我,你嫁给萧何,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吗?我好好想想。”苏安眼神清澈,声音依然显得很稳:“我说我想当第一夫人,您相信吗?”     “苏安……”海伦声音里隐藏着濒临边缘地带的危险情绪。     苏安含笑看着海伦,苏安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小女孩正在无理取闹一般。     “妈,消消气,我听说您得知我和萧何暗中领了结婚证那天,血压一下子飙升到了两百,如果不是药儿及时给您降压的话,您说您……哎,您的身子骨不太好,平时要多加爱惜。”苏安一扫之前的清冷疏离,她现在的声音充满了温情,有一种撩人心弦的悠闲和慵懒,她说:“不过好在我如今已经嫁过来了,纵使现在不当医生,但是医术还在,以后我一定会帮着萧何和萧然好好照顾您,把您当亲妈一样来伺候着。”     海伦在苏安的话语里,身体一点点的凉下去,只觉得有一根绳子在勒着她的嗓子,让她的声音突然寒冷紧绷起来:“给我滚出去!”     苏安犹豫了一下,滚出去是不可能了,不过倒是可以走出去。她没兴趣表演小狗翻滚游戏。     走了几步,苏安觉得就这么离开似乎有些失礼,又转身看着愤怒的海伦,淡淡的笑了,只是声音却显得格外明晰:“妈,您血压偏高,尽量避免情绪出现大的波动,要不然交感神经会兴奋,血压只会再次升高。所以,遇事一定要冷静,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更要学会克制自己……”     “滚。”海伦的火气噌噌地窜上头顶。     苏安眼睛漆黑明亮,似笑非笑道:“失陪。”     海伦拿着茶杯,神情冰冷。     跟她讲话的时候,苏安虽然笑的迷人,但是却尽显客套,只因为她笑的不够真诚,不够温和。     环境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仍是那一张美丽的容貌,只是眼神却变得异常尖锐和冷漠,跟人谈话的时候带着丝丝的精明。     现在的苏安,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骇人的气势,那是怎么都收敛不了的狠戾。     苏安,不愧是苏安,表面云淡风轻,可是实际上,手段却比任何人都要狠……     她会让苏安明白,在这城堡里究竟是谁在当家作主?     苏安走出去的时候,觉得脊背出了一层冷汗,闭目稳了一下心神,想到苏启文之约,今天还真是好事多多啊! 章节目录 苏家二小姐不见了!     苏秦走出苏氏集团大厦,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打开车门,迎他上车。舒蝤鴵裻     扯了扯领带,苏秦靠着车座,神情疲惫,精力处于透支状态。     电话响起,是副总纪阳打过来的。     “苏总,那家公司同意合作,预计在原有基础上再降低4个百分点。”     “再等等。濡”     “苏总,我们争取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让对方松口,我担心耽搁下去的话,会失去这个好机会。”     “再等等。”这次话语重了一些。     “好吧!”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纪阳紧跟着开口说道:“刚才医院给您打来了电话,说二小姐不见了。籽”     那一刻,苏秦连发火的脾气都没有了,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苏秦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给苏家老宅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就问道:“二小姐在家吗?”     佣人疑惑的说道:“少爷,二小姐不是在医院里吗?”     苏秦头开始疼起来,挂了电话,给父亲打过去,正在通话中。     他把电话直接扔在后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苏总,接下来要去哪里?”     “把林总的饭局先推了,多找几个人去找一下二小姐,我先去医院看看。”或许监控录像上能有苏菲的行踪线索。     一品斋,苏安和苏启文相约见面的地方。     苏启文比她早到,服务生带她走到包间门口,她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苏启文在讲电话,话语僵硬:“如果持续下跌,那只能证明你没有能力,到时候别说苏氏无情不留你。”     苏安示意服务生离开,然后就听苏启文似是挂断了电话,又重新拨打了一组号码。     这次又转换了一种语气,最起码温和多了:“唐总,我们合作这么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前段时间苏氏的确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但是好在都解决了,所以关于这次土地开发案,只有双方相互合作,才能互惠互赢。”     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就听苏启文笑道:“那是当然,唐总也不是直盯眼前蝇头小利的人,凡事放长远,苏氏不会亏待你。”     苏安进去的时候,苏启文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落座,然后他对电话那端的唐总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苏启文挂断了电话,神情疲惫,似乎很累。     苏安兀自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苏启文微愣,然后温声道:“谢谢。”     苏安看了一眼苏启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倒水的时候她在想,苏启文打电话,该不会有演戏给她看的成分吧?     她笑,觉得自己思想还不是一般的恶劣。     尽管如此,她还是说道:“如果你很忙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再约时间。”     “不用,已经忙完了。”苏启文看着苏安,“今天见面,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一起吃顿饭。”     苏启文疲倦的神情落入苏安眼中,只是一个多月不见,他似乎憔悴了许多,不过看起来仍然令人不容小觑。     她早就说过,苏启文和苏秦是商界翘楚代表人物,苏氏根深蒂固,纵使苏氏面临破产,庞大的苏氏集团也不是说倒马上就能倒下去的。     如今萧氏虽然给苏氏融资,但是很显然之前的事情还是在无形中撼动了苏氏。     苏安不确定苏启文想跟她聊什么,苏氏还是……苏菲?     苏启文沉默了几秒,问她:“阁下对你好吗?”     “好。”     “安安,叔叔很对不起你。”话语沉重,眼神很复杂。     苏安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因为苏菲?”     果然,苏启文声音疲惫:“三年前的事情,我代她跟你道歉。”     苏安看着他,缓缓的笑:“我知道您说出这番话是真心的,但是苏菲却从不认为她这件事情做错了。这样的道歉,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苏启文沉了沉气,认真的说道:“安安,等苏菲出院了,我一定让她亲自给你道歉,你们毕竟是姐妹,现如今你和阁下已经木已成舟,她想不开只是一时的,时间久了,也就能放下了。”     “出院?”苏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里。     苏启文叹道:“前段时间苏氏出了点小问题,我们都很忙,无暇顾及苏菲,谁知她饮酒过度胃出血,住院有一段时间了。”     苏安没吭声,难怪这段时间苏菲这么消停,也没找她什么麻烦,原来为情所困,每日借酒消愁吗?     苏启文视线落在苏安身上,半晌,开口说道:“安安,叔叔只是想让你明白,在叔叔心里,你其实和苏菲一样,都是我的女儿。”     一样吗?     就像如今,看似相处融洽平静,但是气氛微妙,苏启文言词小心翼翼,避免两人话语有所冲撞。     这般不自在,又怎么会是父女间正常的相处模式?     苏安真的很想问他,亲生和非亲生,他真的能够做到一视同仁吗?     只是,何必问呢?这样的问题显得太过幼稚,显得太过斤斤计较,而她早已过了幻想,做梦的年纪。     对苏启文,她只能做到不讨厌他,她只能如此。     中午两人在外用餐,避开萧何,避开苏菲,避开苏氏,苏启文和她偶尔交谈,大多时候都在给苏安夹菜。     以前在苏家,苏启文也常常会给苏安夹菜,她说过苏启文是一个慈父,但是这样的慈父,她无福消受。     看到苏启文,看到他对她好,每一次心里涌点温情的时候,她就总是忍不住会想起父亲,于是温情瞬间破碎,有细碎的疼痛从身体里面一点点的延绵入心……     她吃的并不多,胃口不是一般的差,偶尔抬眸会看到苏启文失落的目光,他大概以为她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用餐,所以才会没有食欲。     她懒得解释,也实在没必要解释。     这般平静的局面,在苏安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苏启文约她见面,并非是为了苏氏,他不可能像母亲那样为了苏氏向她求救,因为男人的自尊不允许,而苏启文也不需要。苏安赴约的途中有想过,苏启文或许会询问她和萧何为什么会突然间结婚?毕竟从某一层面上来讲,是她把萧何从苏菲身边抢了过来,苏启文身为苏菲的父亲,质问也是应该的。但是他什么都不问,神情平静,看着她的时候,嘴角那抹亲切的笑容不像是假的,至少没有他在商场上那般虚伪和客套。     好在苏启文知道她生性淡漠孤傲,话语很少,所以纵使场面冷清沉寂,也不会觉得很尴尬。     用餐的时候,苏启文接了一通电话,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微不可闻,但是苏安仍然能够听到一些零星字眼,比如说“不见了”、“派人找了没有”。     苏启文挂断电话,有些担忧,有些无奈。     “谁不见了?”其实已经隐约猜到那人是谁了。     “苏菲。”     “……我吃饱了。”苏安放下筷子,苏启文接了这通电话之后,早就有些心神不宁了,此刻陪她坐在这里用餐,只怕也是酷刑吧!     苏启文微微皱眉:“怎么吃这么少?再吃一点儿。”     “不用,你还是先找苏菲吧!”苏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毕竟这年头为情自杀的人很多,只是苏菲……她会吗?     离开一品斋的时候,苏启文的电话又响了,苏安在一旁静静的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因为她察觉不到一分钟的通话时间里,单是苏启文的目光就朝她看了不下三次。     她甚至有摸脸的冲动了,脸上沾染了饭粒,还是脏东西?     出了一品斋,司机已经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到了门口。     迟疑了片刻,苏启文皱眉道:“安安,小菲找到了。”     “是么,那很好!”苏安纯粹属于皮笑肉不笑。     “你接下来要回城堡吗?”     “嗯。”     苏启文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确定?”苏安终于开始皱眉了。     苏启文沉默了几秒,然后叹道:“安安,小菲在城堡里。”     ps:还有一章,下午更新!几个一起长大的人城堡碰面!人物:萧何、萧然、苏秦、苏菲、苏安 章节目录 他和她令人难以理解的相处模式!     苏菲此刻倚着床头,手背上打着点滴,娇美的容貌带着楚楚可怜的苍白。舒蝤鴵裻     上午海伦来电话的时候,她原本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发呆,接到海伦电话的那一刻,顿时觉得很委屈,话还未出口,泪水就率先夺眶而出。     她哭的时候,海伦就在电话那端耐心的听着,不劝阻也不安慰,而是等她平息情绪后,海伦才开口说道:“小菲,你这种精神状态让我怎么能够放心的下?有家人在你身边吗?”     “没有,他们可能会晚点过来。”因为刚哭过,所以声音显得很哽咽。     “你父兄为了苏氏每天都很忙碌,估计也没时间照顾你。”海伦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来城堡住一段时间,这里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我也比较放心,况且我一个人也着实闷得很,没事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说说话。濡”     于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就来到了这里。     此刻海伦亲自去厨房吩咐厨师给她做饭菜,她躺在床上,一改之前的恐惧和痛苦,变得越发安定起来,来到城堡,她好像瞬间便找到了她的归属感,只因……他在这里。     但此刻,身在她房间里面的人却是萧然曝。     只有他们两个人,萧然坐在轮椅上,双肘搭在轮椅扶手上,然后修长的手指慵懒交握,没开口说话,亦没有滑过去的意思。     苏菲看着手背上的针头,失神漫漫,过了一会儿,她看向萧然:“最近过得好吗?”     萧然笑:“我想至少过的比你好。”     “是吗?”苏菲眉目低垂:“萧然,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萧然目光逼人:“苏二小姐,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希望你住进城堡。我哥已经和苏安结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功夫了。”     苏菲一直都知道萧然的眼神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把眼神锻炼成利刃,一刀刀的刺向他想伤害的人身体里。     苏菲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萧然,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难道我一定要得到萧何才肯罢休吗?难道我就不能远远的看着他,只是看着他,都不行吗?”     “所以你选用了自杀的烂招数?”     她皱眉:“自杀?我没有自杀。”     “酗酒胃出血,你最初住院期间,每天都会给总统府秘书台打电话,希望能够约见我哥,你觉得只要你生病住院的话,就能让我哥抛下公事前来见你吗?”     “萧然,我不想和你吵架。”苏菲突然深吸气,劝自己冷静。     萧然唇角微扯,眼神冷睿,明明表情平静,但是映入苏菲的眼中,却带有不屑的讥嘲之意:“苏二小姐,知道为什么我哥不愿见你吗?是因为你自杀的不够彻底,下一次如果你还想故技重施的话,最好在快一命呜呼的情况下再给秘博书库打电话,或许到那个时候我哥就会对你心存片刻柔软。”     苏菲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看起来很柔弱:“萧然,我们一起长大,你怎么能够对我说出这么狠的话。”     萧然低低的笑道:“那我说点温情话好了。很荣幸你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酗酒胃出血这个招数倒是颇有新意。”     苏菲听了他的话险些岔不过气来,只得暂且不出声。     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声,萧然因为离窗边比较近,撩开帘子看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放下。     耳边响起苏菲惊喜的声音:“萧何哥哥回来了吗?”     “对,你的萧何哥哥回来了。”这话有说不尽的讥嘲。     苏菲此刻哪还顾得上理会萧然的冷言冷语?她就那么硬生生的拔掉输液针头,掀开被子下床。     那么快的速度,哪还像个病人?     萧然轻笑。     “少爷。”史密斯走了进来。     萧然忍不住笑道:“你说苏家二小姐每次见到我哥,怎么就那么像饿死鬼投胎呢?”     “我没注意看。”史密斯低敛双眸。     萧然笑容收敛,淡淡的说道:“史密斯,她这一来,城堡就别想继续保持平静了。”     “少爷如果想要清净的话,可以跟海伦夫人讲。”     “你还没看出来吗?母亲这次完全是在利用苏菲,她的目的是苏安。”萧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一双眼睛却显得凌厉,里面泛着冰冷的光芒:“果真,不喜到如此地步吗?”     苏菲奔进萧何住宅区域的时候,佣人们都很惊讶,但都不敢拦着。     先不说苏菲以前就常常出入这里,如今阁下和她姐姐苏安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海伦夫人一向很宠爱苏菲,她如今过来,他们阻拦不对,迎接也不对,真的很为难。     所以当苏菲询问萧何在哪里的时候,佣人也不敢隐瞒。     萧何在书房。     苏菲上楼的时候,和正准备下楼的文茜差点撞上,文茜看到苏菲先是一惊,然后神色恢复如常,礼貌开口:“二小姐,阁下不方便见客。”     “文茜,我有几句话要跟阁下说,说完后我就离开。”对文茜,她还是很尊重的。     “如果二小姐信得过我,我可以帮您转达。”     苏菲见文茜不放行,竟越过文茜直接向楼上奔去。     “二小姐……”文茜皱眉,连忙跟了上去。     苏菲闯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窗前站着一抹颀长修挺的身形,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家用拖鞋,站在窗前,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俊雅的面庞上那双深黑的瞳孔仿佛染上了一层氤氲,听到响声,萧何的视线就那么直直地向苏菲扫了过来。     没见到萧何之前,苏菲不觉得紧张,只觉得期待,可是见到萧何之后,苏菲开始觉得不安,觉得胆怯了。     紧随而至的文茜,看了苏菲一眼,低头说道:“阁下,二小姐执意要来见您,我没有拦住,真的很抱歉。”     片刻的静默后,是萧何的声音,“你先退下吧!”平淡的语调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是。”     文茜离开后,萧何并不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是看着苏菲。     “萧何哥哥......”最先沉不住气的人是苏菲,只因为萧何的眼神隐含压迫,仿佛带着噬人的温度。     萧何双眸平静无波:“见我,有话说?”     “嗯。”     萧何指了指沙发:“坐吧!”     苏菲注意到那个沙发离萧何此刻站的位置很远,她心口一痛,咬着唇,直直的站着,愣是没坐。     她呼吸有些急促:“我这段时间住院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萧何静静的看着她,像一个局外人,神情很淡然。     苏菲苦笑。     就是这么冷清,这么淡漠,这么漫不经心的语调,明明很伤人,可是当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总是能够把她内心深处隐忍已久的情愫给挖掘出来。     “萧何哥哥,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可是当初你怎么能够抛下我,跟苏安结婚呢?”这话早就想问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说出来却觉得就连话语中都沾染了愤怨。     “我总要结婚的。”萧何说的淡然而平缓。     苏菲眼神刺痛:“可我以为那个人会是我。”     萧何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不咸不淡:“曾经我也以为那个人可以是你,但是她回来了,所以我不愿意将就。”     “将就?”苏菲身体一僵,美丽的眼睛像是晨起的霜露,泛着炫耀的水光。     萧何表情冷然,想了想,这才开口:“我听说你住院是因为酗酒胃出血?”     “你还是关心我的。”她上前,欣喜的抓着他的手臂。     萧何不紧不慢的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神色清冷:“我只是想告诉你,像这种折磨自己,试图吸引我注意力的招数,大可就此作罢,因为这些对我都没用。”     苏菲脸色变了变,手微微颤抖了下,泪水滑落:“萧何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可以一辈子不计较名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萧何走到书桌后坐下,过了片刻,淡漠开口:“苏菲,你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想法似乎还是这么不成熟。不是你不计较,而是我计较。”     苏菲擦掉眼泪,哽咽道:“萧何哥哥,没有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苏菲开口,声音发抖。     “那就死吧!”萧何冷慢的语气有了几分明晰的绝情。     苏菲微微怔了怔,大脑思考明显慢了半拍,她的身体在颤抖,每呼吸一下,便疼的要命。     萧何,他是真正的冷漠到了骨子里。     萧何静静的看着她:“苏菲,试想一下,如果我女儿有一天为了一个已婚男人要死要活的话,那么,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苏菲感觉像是有一盆热水倾倒在了她的头顶上,滚烫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了火辣辣的疼痛,眼前很花,她快步走到萧何身边,近乎卑微的从身后搂着他,力道很紧,痛苦的说道:“萧何哥哥,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奢望,我只想拥有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你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只想拥有一份属于你和我共同的回忆。”     那么亲密的拥抱,脸颊相贴,萧何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苏菲脸上流淌的泪水。     那一刻,他的脸色很难看。     只因为,书房门关,苏启文和苏安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苏安唇角上扬,嘴角勾起的弧度无比曼妙。     “苏菲,你在干什么?”苏启文不悦的低吼道。     苏菲闻言一惊,快速抬头看着他们,但是当看到苏安的时候,脸上刚浮起的难堪,顿时转化为讥嘲和得意。     萧何没有去推苏菲,目光专注的望着苏安,但却对苏菲开口说道:“苏菲,你打算一直抱下去吗?”     萧何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布满了阴郁和冷冽。     苏菲全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倒流,近乎仓惶的松开了萧何,狼狈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身体抵住了墙壁。     苏安双手环胸,静静的斜倚在房门处,她的唇角延伸出轻飘的笑意。     萧何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沾染的泪痕,他神色平静的起身走到苏安面前。     没有解释,没有尴尬,有的只是淡然,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萧何淡淡的说道:“回来不见你,给你打过电话。”     “电话落在了卧室里。”     “以后不管出门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     “我尽量。”     他温声问道:“午餐胃口怎么样?”     “跟往常一样。”     萧何勾起唇角:“我还没用餐。”     “那可真糟糕。”笑容有些幸灾乐祸。     萧何搂着她的腰,蹭了蹭她的鼻子,见她觉得痒开始闪躲,失笑。     搂着她朝书房外走去,温柔的声音缓缓传入耳际:“陪我一起吃午餐,嗯?”     “考虑考虑。”     从头至尾,萧何和苏安都没有看过苏菲和苏启文。     而苏启文望着他们的背影失神漫漫,这两人还真是……绝配啊!     苏菲双膝一软,跪在了地毯上,双手蒙着面,指缝间有藏不住的泪水在肆意蔓延…… 章节目录 她曾经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海伦邀请苏菲在城堡休养,无疑苏启文是不同意,但是苏菲执意居住在这里,他如果强拉着苏菲离开城堡,这么一来,势必会惹人笑话!     苏启文很为难,便想办法去劝说海伦,海伦说:“小菲如今身体状况这么差,不管怎么说萧何都有责任,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我一直乐见其成他们的婚事,如今是这种结果,我心里也不好过,更何况是小菲了。舒残颚疈横竖是我们先对不起小菲,你最近很忙,我帮你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苏启文微微皱眉,海伦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执意带苏菲回去。     苏秦匆匆赶到城堡的时候,就看到父亲脸色阴沉,正在嘱咐苏菲不要惹事     正厅里并未看到萧何、萧然和苏安,苏秦双眸颜色暗沉,见父亲去跟海伦告别,他定定的看着苏菲,沉默了几秒,说道:“你还不死心吗?濡”     苏菲斜眼看他,冷笑:“你呢?苏安结婚了,你难道就死心了吗?”     苏秦起先不说话,眼睛像是染了墨,异常的深邃幽暗:“苏菲,我劝你不要乱来。”     “担心我伤害苏安?”苏菲的眼神有了丝恶毒丐。     苏秦眼神不似刚才那么平静了:“你究竟明不明白,萧何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不要招惹他,更不要招惹苏安。”     苏菲愤愤道:“说到底还是在维护苏安,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个都要维护她。”     苏秦双眸此刻带着逼人的冷冽,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苏菲,我想你或许该吃药了。”     “你说的对,我病了,我的确该吃药,就算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每天能够让苏安看到我心里添堵,我就知足了。她让我过的痛苦,我也决计不让她好过。”     “你随便。”声音远远传来。     苏菲咬着嘴唇,瞪着苏秦远去的背影,气的胸口发疼。     “啪……啪……”     苏菲身后响起一阵响亮的鼓掌声,身体一僵,蓦然回头望去,就见她身后不远处,萧然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双眸黑暗如夜,却像是镜子一般,里面投射出苏菲瞬间涌起的难堪。     “看样子,二小姐是把这里当成战场了。”     莫名的压迫和无力感涌了上来,苏菲蹙眉轻唤:“萧然……”     “二小姐,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凡事还请善自珍重。”     萧然话语平淡,但却压抑的令人心头发颤,她看着滑动轮椅离去的萧然,目光失神而复杂……     苏安是个恋家的人,平时很宅,很少出门;而萧何呢?他也恋家,不过他恋的却是家里面这个女人。     苏安浅眠,夜里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把她惊醒,已经连续两个晚上,她都无法入眠了。     她的睡眠质量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需要每晚服用安眠片的状态。     原因无他,因为城堡里每当深夜的时候就会偶尔响起几道狗叫声。     深夜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处于睡眠阶段,纵使睡梦中听到一两道狗叫声也不会影响到睡眠,可是苏安却会从睡梦中惊醒。     这天深夜醒来,苏安听到外面传来的狗叫声,心里越加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苏菲喂养了一只雪白的萨摩耶,这只狗名字叫巴布,她养了八年左右,感情很深厚。     萨摩耶性子温和,喜好安静,很少会像别的狗一样深夜没事寂寞的吼上两嗓子。如今苏菲住进了城堡,巴布也住了进来,大概一时不适应,所以夜间才会这么焦躁乱叫。     苏安睡不安稳,萧何又哪能安心入睡。     他坐起身的时候,苏安微愣,看着他:“抱歉,我吵醒你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我正要起床喝水,你喝吗?”     “不用。”     萧何点点头,起身,帮她把被子掖好,然后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走进来,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睡不着吗?”     “入睡比较难。”     “你要学会在我身边随时随地都能够安心入睡。”     想了想,她问:“这话是属于萧何式的冷幽默吗?”     萧何笑了笑:“如果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苏安并未接话,萧何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寂,反而让人更加心浮气躁。     “ann。”萧何打破沉默。     “嗯?”     “苏菲在城堡里让你不自在了吗?”     “……没有。”她并没有很在意,有些人不在她的眼里,就谈不上自在不自在。     萧何顿了顿,说道:“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     “她之所以住在这里,无非是因为你。”     “我只要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柔情。     她平静的说道:“萧何,曾经有某个时间段,你不能够否认,苏菲是你的女朋友吧?”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萧何久久没有应话,然后才开口说道:“形似男女朋友,我从未承认过。”媒体自以为是,他只是不予出面解释罢了。     “可那样亲密的关系却足以让大众误解,你不是一个喜欢玩暧昧的男人。”     听到她的话,他却笑了:“这么喜欢研究我吗?”     苏安心里浮起了一抹烦躁,因为什么?苏菲的入住,还是因为最近的心神不宁?     话语就那么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以至于忽视了它所带来的后果。     “萧何,其实家里住着谁,我都无所谓。婚前你可以有别的女人,我也可以有别的男人,我们没有义务为彼此守身如玉。但是婚后我希望彼此能够为对方负起责任。”     萧何眼神瞬间缩紧,眼睛直直的看向苏安,锐利而又透彻。     三年来,他在地狱里挣扎沉浮,满世界毫无头绪的盲目找她,这一路跌跌撞撞,白日无限风光之后,总有数不尽的寂寞和绝望席卷着他,可是她呢?她那个时候在哪里?     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他暗中调查过,她和木尘一直生活在一起,这里所说的生活,还包括同住一间卧室……     初听元清讲给他听的时候,他的胸口好像被人注入了铅水,那种剧痛密不透风的刺向他,剧烈的痛楚压得他快要失去了知觉。     那一夜,他在天之阙和苏菲一起吃饭,听到她和木尘的话语,知道他们要去酒店,整个人宛如掉进了漆黑地狱,魂魄被分割的七零八落。     他找木尘在雀之巢谈话,是心有不甘,是愤恨,还是不想让他和她过的太过舒坦。     他要让木尘自己去察觉苏安出狱的内幕,他要让木尘心有所愧,他要让木尘心有动摇。     苏安说她爱他,爱得近乎卑微,那他呢?机关算尽,无非是因为放不下。     纵使她曾经属于别人,纵使她已经不爱他,可他仍然要她。     他放不下……如果能够放下,他又何须痴守这么多年?     遇到苏安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一生他会心甘情愿被一个女人握在手心里,她随便轻轻一捏,他就会疼的浑身抽搐。     没有她,他好像生活在黑白世界里;有了她,生活才开始注入光彩。     他告诉自己:萧何,没关系。只要她还在,一切都可以选择忽视。     他告诉自己:萧何,苏安她只是迷了路……     他想恨她,但是面对她,就连恨都变的很无力。     那天晚上,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深夜时分,他顶着重感冒,开车到了酒店外面,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他们居住的酒店房间,眼睁睁看着灯光拉灭……     他坐在车里,宛如一个迟暮老人,将他们曾经相处的片段重新在脑海中上演,有时候会忍不住发笑,但笑着笑着,心中却涌起了潮水般的绝望……     那些被他,被现实撕裂的过往,无论他怎么拼凑,怎么复原,却都显得狼狈不堪,就像他的心一样。     凌晨的时候,她和木尘拥抱离别,依依不舍。     他坐在车里,不知道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逼迫自己扯起一抹笑容。     放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是他的,他始终都坚信这一点。     在皇家医院,是他先开口说结婚的,他看似平静,心里却很紧张,他害怕她拒绝,甚至担心她恨他的力量还没有她和木尘之间的情分深。如果她拒绝,如果……     还好,那个如果没有出现。     可是如今,她说她可以拥有别的男人?那一刻,心中被深深隐藏,不敢触碰深究的伤口被苏安就那么狠狠的撕开,他搂着苏安的力道很重,漆黑柔和的双眸变得愈发阴郁起来。     ps:今天晚了,还有一更,等待啊! 章节目录 他是大骗子,她是小傻瓜!     苏安静静的看着萧何,他的眼神里面充斥着淡淡的戾气,尽管神情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的波澜不惊。舒残颚疈     她唇角弧度渐深,“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萧何阴郁的眼神一直紧紧的盯着苏安:“我说了,我只要你。”而她也必须只要他。     “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萧何眸光坚定决断,唇角微微下沉:“我要你的身体,可也要你的心。灏”     苏安浅笑:“心是我自己的,碎了一地,除非你把它挖出来,然后缝缝补补,再给我放进来。”     萧何眼神清冷,淡淡的说道:“ann,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对你没办法了吗?故意惹我生气,是想要掩饰你的怒气,嗯?”     苏安微愣,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干脆不吭声施。     “告诉我,你很介意我和苏菲曾经在一起。”     声音开始变得柔和起来,这人还真是情绪多变啊!     “……我不介意。”苏安轻飘的语气,隐隐泛着一丝别扭。     “说谎。”浑厚带笑的低沉嗓音缓缓响起。     “没……唔。”     苏安没想到萧何会突然狠狠吻上她的唇瓣,不如之前那么温柔,反而带着一丝愤怒。     他的吻法很激烈,好像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似的。     苏安承认自己有些措手不及,因为这两天胃口不太好,她每天看起来都很虚弱,也很累,他晚上都很安分,只是静静的躺在她身边,有时候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对她的渴望,但都被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今天晚上,终究是她太大意了,她的话成功惹怒他了吗?     她看着他,光影在他眼睑处留下一片阴翼,她唤他的名字:“萧何……”     她在隐隐的抗拒,这样的发现瞬间催起了萧何的怒气,当吻重重落下的时候,苏安开始推他。     但有力的手臂却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身,霸道的钳制让她无法动弹。     萧何埋首在她的肩颈,激情的噬咬着她,炙热的吻沿着她的锁骨一路而下,灵活的手指已经熟练的解开了她的睡衣纽扣,里面自然什么都没有穿,苏安见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的身体,脸颊发红,伸手去拉睡衣,却被他固定住她的手臂,她动弹不得。     虽然之前有过那么多次的肌肤之亲,但是这一次却让苏安开始觉得尴尬起来。只因为萧何的目光太过明晰,充满了***,最重要的是很露骨。     她在失神,所以当她发现萧何在她右胸火焰刺青上轻轻吮~吸,舔舐的时候,顿时浅浅的抽气。     “萧何……”今天的萧何,眼神太过直接,好像她是他的俘虏,躺在他的身下,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殊不知她的声音对于萧何来说,无疑是***的催情剂,足以挑起他的热情,手掌下滑腻的肌肤让他理智尽失,身下这个女人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望拥有的心之所在,这几日他时刻压抑着自己的***,就怕伤了她,可是现在他不想再忍了。     他要她,刻不容缓,他要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他的目光,苏安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把灯关上。”她还在做垂死挣扎。     他拒绝:“这样很好。”她的美丽,她在床上因为他的每一次绽放,他都要深深的刻在脑海中,他要看着她是怎么在他的攻城略地中一点点沦陷,是怎么在陷入激情时,双眸迷醉的唤他:“萧何。”     苏安只能说萧何太会***,炽热的吻在她身上每一寸缓缓游移,漫不经心的让人想尖叫。     她脑子开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当他俯身挺进她身体里面的时候,苏安皱眉:“疼……”     萧何就不再动了,理智开始慢慢回笼,看到她身上的点点红痕很懊恼,他怎么能够对她那么粗暴,该克制一些的!     轻轻的吻着她,温润而细腻,他用温柔编织的网,温情脉脉的占有着她的身体。     苏安的眼前氤氲一片,攀附着他,他俯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我是谁?”     微微皱眉,不吭声,这人又怎么了?     “ann,叫我的名字。”薄唇辗转含住她圆润的耳垂,沙哑低语,含着诱哄。     “……萧何。”隐忍又无奈的声音。     萧何眼神变了,动容埋头啃咬着苏安的肩颈,有点疼,但是苏安的身体却很欢愉,真是矛盾的令人身体发颤……     当破碎的呜咽声,不可抑制的从苏安唇边溢出的时候,她的承受能力也达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很疲倦,感觉萧何在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细碎的轻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语声暗哑,近乎呢喃:“傻瓜,从来没有别的女人,一直以来只有你。”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也将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苏安微愣,缓缓睁开疲倦的双眼,想要将萧何看清楚。     只见萧何一双黑亮的瞳仁隐约泛着氤氲之气,含笑看着她。     “骗子。”她翻身背对着他。他以为她会相信吗?笑话。     闻言,萧何黑亮的眼睛盈满笑意,他在苏安背后笑了笑,然后倾身凑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颈侧:“我们两个,一个是小傻瓜,一个是大骗子,所以ann,我们是天生绝配!”     苏安忍不住想笑,身后的人没看到她的表情,却说道:“小傻瓜,打算背着我这个大骗子,一个人偷乐吗?”     “谁乐了?”苏安中计,在他怀里翻了身,不悦的看着他,但是眼底却有潋滟的波光,看起来魅惑迷人。     就在苏安接触到萧何目光的那一瞬间,她就开始后悔了。     萧何眼眸含笑,隐约透着宠溺,苏安眼神闪烁,捂住了他的双眸:“别看。”     有笑意从萧何的嘴角流溢而出,他倒是很配合,拥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背:“好,我不看你,你看我也是一样的。”     谁要看他了?如果让人知道人前一贯冷清孤傲的总统阁下,私底下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不知道那些人会作何感想。     察觉到他的手又开始不规矩了,苏安正想说话,就隐隐约约听到外面很乱,似乎有人在说话。     萧何也听到了,但是没有理会,沿着苏安光滑的腰际一路向下轻抚。     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苏安抓住他的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萧何轻叹,埋首在她颈处,平复急促的呼吸,压下蠢蠢欲动的情潮,“我去看看。”     萧何给苏安盖好被子,起身穿上白色睡袍,走了出去。     苏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拿起一旁的睡衣穿上,掀开被子,走到窗前,微微撩开帘子,就看到外面灯火通明。     警卫还有佣人都在外面,苏菲、海伦、萧然都在,却不见萧何。     出什么事情了吗?     苏安微微皱眉,迈步走了出去。     下楼才看到萧何站在大厅里没出去,目光深沉,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而外面,苏菲跪在地上,一直在哭,那团雪白的东西是什么?     文茜最先看到苏安,快步走了过来:“夫人,吵醒您了吗?”     文茜的声音响起,萧何目光移过来的同时,迈步走了过去,语声温和:“怎么起床了?”     “怎么了?”她微微侧目,想要看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我陪你回房间睡觉。”萧何搂着她要上楼。     苏安疑心起,闪身迈步走到外面,身后萧何无奈的唤她:“ann……”     苏安终于明白为什么苏菲会这么难过了,因为她的宠物巴布死了。     很明显,是被利器给刺死的。     一条狗躺在一片血泊中,雪白的皮毛都快染成了血红色,看起来很诡异。     没有惊讶是假的。     身后,萧何将苏安拥在怀里的同时,手心轻轻地盖住了她的双眸:“别看。”     前一刻,她捂住了萧何的双眸,只因他在看她,她说:“别看。”     而现在,他捂住了她的眼睛,只因她在看惨死的巴布,他也告诉她:“别看。”     短短一瞬间,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拿掉萧何的手,转身静静的看着他,她记得他晚上说口渴,然后离开喝水……     他读懂了她眼神间的寓意,抚摸她的脸,低声耳语:“不是我。”     苏安缓缓皱眉,她皱眉不是不相信萧何的话,而是相信了他的话,毕竟下手杀死一条狗,完全不符合萧何一贯的行事作风。     那这条狗是谁下手的呢? 章节目录 人命重要,还是狗命重要?     巴布死了,苏菲很伤心,最后还是在海伦的劝说下才止住了眼泪。舒残颚疈     海伦让城堡监控室调出录像,诡异的是监控录像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在今天晚上出现了故障,画面定格,什么都没有拍到。     负责监控室的警卫,看到静止画面以为没有状况发生,所以也没有在意。     萧何姿态从容,神情冷淡,开口是一惯的平静与冷傲:“普森,巴布的后事你去处理,让其他人都散了。”     “是。濡”     普森示意众人离开,萧然在咳嗽,喉咙间的嘶鸣声很明显。     萧何吩咐史密斯推萧然进去,苏安倒了一杯水递给萧然,他喝了几口这才停止了咳嗽,把水杯给史密斯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安,微微垂眸,虚弱的笑了笑:“谢谢。”     苏安只觉得萧然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这才注意到厅内很多人都在看她,史密斯和元清不好意思侧目,徐药儿和文茜脸很红,海伦眉色不悦,就连一直在痛哭爱狗惨死的苏菲都在看她,脸色罕见的惨白,那双宛如秋水的双眸瞬间挤出了无尽的痛苦和悲凉冢!     苏安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人有毛病吧!这个时候看她干什么?     萧何将她拥在怀里,眼神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虽说只是一眼,却含着压迫,有谁还敢直视苏安。     “你先上楼。”语声隐含笑意。     苏安没打算上楼,上楼干什么,呆在这里看笑话,多好啊!     “ann,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萧何附耳低语。     “什么事?”     “怎么办?身上吻痕似乎太多了一些。”声音很低,但足以让苏安听到。     她先是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异常平静的转身上楼。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这种目光了,原来她在看苏菲笑话的同时,殊不知别人正在看她的笑话。     已经丢了面子,绝对不能丢了里子。脸红不适合她,生气不适合她,她需要的是冷静。     不用看都知道,面对她的窘迫,萧何心里绝对笑的很猖狂……     只是,苏安离开后,萧何并未笑。     萧然能够感受到萧何的眼神从他身上淡淡划过,然后不经意的落在了别处。     萧然忽然开口问苏菲:“二小姐,你觉得是人重要,还是一条狗重要?”     “萧然……”海伦微微蹙眉。     萧然表情清冷,仍是看向苏菲,似笑非笑:“深更半夜,为了一条狗,所有人都不睡觉,你都不会心生愧疚吗?”     海伦有些不悦了:“萧然,巴布死了,小菲原本心里就很难过,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让她伤心呢?”     萧然淡淡的说道:“这条狗吵得人心烦气躁。”     “什么?”海伦一时不明白萧然的意思。     “妈,我有哮喘病,城堡里面养狗只会加重我的病情。”     “呃?”海伦微愣,脸色顿时变了,“儿子,抱歉,妈忘了。”     “没关系,现在记起来也不迟。”萧然抿唇,双眸闪现出清寒,看向苏菲:“二小姐,我曾经去过苏家见过巴布,我记得当时因为这条狗,害得我哮喘发作,别人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苏菲蓦然抬头看他,只见他眸色墨沉,直直的盯着她,顿时脸色泛白。     萧然冷冷的说道:“忘了吗?”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被巴布吵得睡不了觉,史密斯推我出来原本只是打算把它牵远,当时没想过伤害它,只是它试图攻击我,史密斯不小心之下,就杀了它。”萧然说着,惋惜的叹道:“你该明白,史密斯是特种兵出身,有时候下手难免会失控,发生这种事,真的很遗憾。”     “天啊!巴布攻击你?你有没有怎么样?”海伦紧张查看萧然,生怕他会受伤。     “我没事,只是二小姐看起来状况并不好。”萧然目光落在苏菲身上,苏菲原本因为巴布的死就很难过,紧跟着看到苏安脖子上暧昧的吻痕,那分明是欢爱后的痕迹,她的心在滴血,现在听到巴布的死跟萧然有关,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跟她作对?     “小菲,这件事情……”海伦心有不忍,虽说巴布试图攻击萧然死有余辜,但是苏菲看起来似乎很伤心。     苏菲勉强笑了笑:“我理解,换成我是史密斯,我也会这么做的。”     “好孩子!”海伦叹了一口气,搂着她的肩膀:“这样吧!巴布死了,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明天我带你去马厩送你一匹好马,怎么样?”     马厩里面的马都是纯血马,价格昂贵,一匹马自然抵得过好几条像巴布那样的狗。     苏菲嗓子里像是塞了团棉花,突然说不出话来,但海伦在等着她说话,她只得点头……     眸光看向萧何,只看到萧何抬起手腕,正在看时间,手腕上的婚表再次刺伤了苏菲的心。     他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跟苏安在一起吗?     “像这种闹剧,我不希望再次发生。”萧何起身,身影闲适孤傲,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停滞。     萧何回去的时候,苏安还没睡,问起巴布,他把事情给苏安说了。     苏安倒没有很吃惊,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巴布是萧然故意杀的。”     萧何挑眉:“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看过了,草坪上没有巴布攻击挣扎的痕迹,而且匕首也不是近距离插进巴布的身上,那样的力度该是远距离射杀才对。”     萧何没说话。     苏安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萧何的确早就知道了。苏安被巴布吵得失眠,他原本想下楼叫柏文瀚连夜把狗送到苏家,不曾想......     他这个弟弟做事其实有时候比他还要狠!     巴布是萧然故意杀死的,苏安和萧何知道,苏菲也知道。     苏菲主动走进萧然的房间:“萧然,我很了解巴布,它绝对不会轻易攻击人。”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苏菲几乎是在瞪萧然了:“我了解你,萧然,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如果讨厌我可以冲着我来,你明明知道巴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巴布?”     “苏菲,我清楚巴布对你的重要性,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就不清楚一条狗都有可能在瞬间害死我吗?”说这话的时候,萧然话语里布满了冷嘲。     “我……”苏菲话语噎住了。     “苏菲,你瞧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自私。你说巴布对你很重要,我相信,但令我不解的是,一条狗死了,你都能伤心这么久,可是苏安呢?当年你怎么忍心那么陷害她?”     苏菲脸色难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菲,你真的以为你做过的丑事就没有人知道吗?三年前我在国外得知苏安出事,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八成是你做的……”萧然冷笑道:“苏菲,你说我怎么这么了解你呢?我说那个背后陷害苏安的人是你,果然就是你。”     苏菲愤声道:“萧然,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说。”     “我听说前段时间在苏家,你和苏安打起来了,至于为什么打起来,不用我说,你自己很清楚吧?”     “你听谁说的?”苏菲话语艰涩。     萧然看着她:“你没听说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虽然苏家让佣人不要乱讲那天的事情,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萧何哥哥知道吗?”那一刻,苏菲整个人显得很无力。     “我哥对苏安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哥知道的话,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的呆在城堡里面吗?”     苏菲低头,面容黯淡,然后抬起头,眼里闪烁着软弱的光芒:“萧然,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给萧何哥哥。”     “我们的苏家二小姐在国民眼中可是一个名媛大家闺秀,心地善良,优雅得体,担心这件事情曝光之后,会影响你的声誉吗?”萧然抚额轻笑:“我忘了,你在乎的那个人只有我哥。只可惜,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白白给别人做嫁衣,真可怜!”     “别告诉他……求你!”     萧然看着她,良久,淡淡的说道:“如果告诉我哥的那个人是苏安呢?”     苏菲微愣。     “苏菲,看你平时做事挺精明,怎么到了我哥那里就变得愚不可及呢?”萧然话语冰凉,苏菲只听得周身彻寒。 章节目录 她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清晨,城堡花园宛若身处云雾之中,美轮美奂,显得很不真实。舒残颚疈     景美,苏安散步的背影更美,远远望去宛若花中仙子,但是从苏安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却显得格外凉薄。     她在跟木尘通电话。     “城堡最近很热闹,苏菲也住了进来,我的生活不太好过。”     木尘问:“还能应付吗?濡”     “木尘,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呢?”苏安淡淡的笑,眸光平寂。     “找到线索了吗?”     苏安表情凝结在一起:“没有,萧何每天日程安排很周密,白天还好说,都有记录备案,可是他离开总统府之后,会去哪里,都会见什么人,我根本就无迹可寻。冢”     “或许你可以从他最亲近的人那里下手。”木尘的声音压得很低,嗓音冰冷。     “和他平时形影不离的人,除了元清,就是徐药儿、柏文瀚还有林默,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萧何一日行踪安排。”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木尘才开始说话:“想从元清、柏文瀚、林默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我看很难,徐药儿和你曾经共事过,或许你可以从她身上下手,不过萧何身边的人都很忠心,她不见得就会全力帮你。”     苏安的眼眸很淡:“不,我的机会来了。”     “什么意思?”     “木尘……我怀孕了!”苏安的声音竟是出奇的平静。     “……”木尘没说话,但是能够听得出来呼吸有些沉重,也有些急促。     苏安浅勾唇角,笑的温婉:“已经一个多月了。”     “……”     对于木尘的沉默,苏安似是很无奈,温柔的笑道:“木尘,你该恭喜我。”     良久良久之后,木尘艰涩的声音缓缓从电话里流淌而出:“……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那一刻,苏安眸子里升起了笃定和坚韧的光芒,“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筹码,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萧何知道吗?”木尘的声音像是从沙砾里过滤过一般。     苏安清浅的笑容从唇角处慢慢潋滟开来,“他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木尘的呼吸声很沉稳,从手机里一点点传递过来,然后消失在空气里。     她和木尘在一起生活多年,他们笑过,哭过,痛过,伤过,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沉默偏多,但都不曾有如今的沉重和压抑。     但她知道,木尘生气了。     果然,木尘声音冷寂:“ann,我让你孤军奋战了吗?”     “木尘,我们在地狱里挣扎浮沉那么久,我们最擅长的就是说谎和演戏。有时候演的太真,连自己都给骗了。有些人的伤口在时间里会慢慢的愈合,可是有些人的伤口却注定会在时间里一点点的溃烂。我是后者,我曾对苏秦说过,我回来是为了复仇。我一直觉得极致的温柔会给别人带来最致命的痛苦,当年谁伤了我,我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我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等着吧!他们让我死,我偏不死,就算死,我也要在死之前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木尘话语低沉又不乏力度:“那些人可能早就已经被人杀人灭口了。”     苏安握着手机的手慢慢用力,直到手心里有了痛楚,这才冷冷的说道:“可他们在我心里面始终还活着,每天撕扯着我的心,我不敢睡觉,一睁眼就会看到他们狰狞的脸……”     木尘在这一刻,声音变了,柔声安抚苏安,带着浓浓的担忧:“ann,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苏安身体在微微颤抖,她紧紧的握着手机,声音尖锐而冷酷:“木尘,我会让那个人看一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一股剧痛将她身上的血液一点点的僵化起来……     ※※※※※※※※※※※※     雾气消散,苏安看着不远处朝她走过来的萧何,嘴角笑容浅淡。     城堡、花园、草坪等处已有来来往往的佣人在忙碌着,萧何走过来的时候,苏安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只觉得时光飞逝,原本还淡漠孤傲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一国总统,凡事不动声色,运筹幄。     新婚当晚,她故意说自己要吃避孕药,依她对萧何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拿真正的避孕药给她吃。     果然,那些避孕药无非是换了包装的维生素,若说演戏,有谁能比的上她呢?     原来,她真像萧何所说的那般,她是一个说谎演戏高手,瞧瞧她演的多么惟妙惟肖……     萧何走近,就看到苏安蹲在花圃里,手里拿着一朵海棠花,因为清晨阳光照耀,她漆黑的双眸在这一刻泛出异常柔和的光芒,灼灼生辉,带着最和煦的温度。     “海棠花开了。”她蹲在地上没起来,看着萧何说。     萧何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他的眼睛深邃幽远,唇角微扬,“很快你喜欢的玉兰花也要开了。”     这里种着很多玉兰花,她第一天走进城堡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么多的玉兰花,仿佛是一场来自灵魂的救赎。     苏安抿起唇角,极淡的笑了笑:“我现在不太喜欢玉兰花,反倒开始喜欢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多适合我。”这话听起来有自夸的意思,但是却隐含一丝自嘲。     他蹲下身子,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晦暗和阴郁:“ann,不要这么说自己。”     她笑:“随口说说也不行吗?”     “我不喜欢。”声音竟有些冷。     苏安笑了笑,保持缄默。     萧何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她的神情明明很云淡风轻,却让人觉得心中重重一疼。     刹那间,过往的记忆就像是长了犄角一般,在他脑海中横冲直撞,搅得他一阵阵的疼。     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做,她都忘不了过去,就像她手腕上他一直不敢提及的两道伤疤。     那是他不敢触碰的隐秘地带,更是她无力诉说的破碎过往。     她明明每天都对他笑,可是他却觉得那笑越来越朦胧,好像天一亮,雾气散去,她的笑也会消失一般。     一丝悲哀浮上心头,他半强迫她结了婚,诱哄她上了床,难道他还要伸手去摘她的心吗?     不该是现在的,再等等,他们已经结婚了,而等她放下过往,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眸子沉静若墨,温声道:“早晨天气很凉,我们回去。”     “有点累,我歇一会儿。”她蹲在地上没动,手里还拿着那朵海棠花,目光专注,里面蓄满了秋水。     那一刻,萧何竟希望自己是她手中的这朵海棠花,至少能够换得她如此专注的眼神。     轻叹一声,他背对着她,声音平淡:“上来。”     苏安看着他的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道:“佣人看到不太好。”     “丈夫背妻子很奇怪吗?”见她没有动作,他干脆抓着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她背了起来。     很轻,她的体重一直让他觉得很忧心。     她趴在他背上,似是很无奈,“总统阁下,你又在给我说教了。”     萧何笑了笑,没说话。     佣人看到这一幕,表情大都一致。     吃惊、害羞,年轻女佣们更是望着苏安眼含羡慕。     苏安目光不经意看向二楼一角,那里窗帘微微撩动,有玲珑身形在帘子后淡淡浮现。     她微不可闻的笑了笑,对萧何说道:“萧何,还是放我下来吧!”     “不舒服吗?”     “不是,妈在花房,看到我们这样,回头又该不高兴了。”一楼花房,玻璃覆盖,离花园不远,海伦只怕早就看到了这一幕。     沉默了几秒,萧何问她:“她找过你?”     “没有。”     萧何回头想要看苏安的神情,却和她的唇瓣轻轻的贴合在一起。     苏安大概没想到会这样,眨了眨眼睛,萧何一时情动,就那么站在那里,背着她,微微侧头慢慢加深这个吻。     苏安仰头躲避,微微皱眉,惹得他低笑不已:“你这算是主动献吻吗?”     “我无心的。”朝四周望去,佣人们不管事情做完没做完,反正一个个脸色发红,看起来都很忙,忙得连看他们的时间都没有。     萧何不以为意:“没关系,我就当你是主动献吻好了。”     苏安趴在他的背上,嘴角含笑,眼眸中却有火焰在燃烧……     ps:过往即将一一呈现,期待!喜欢的亲多支持啊! 章节目录 白玉兰,惊魂马场!     玻璃花房里,海伦视线淡淡的收回来,每天清晨在花房里修剪花朵,顺便插花是她的习惯。舒残颚疈     只是今天,修剪玫瑰的时候,险些被刺扎到手指,锋利的剪刀毫不犹豫便剪掉了枝茎上面的利刺,待刺修完,这才含笑把玫瑰花递给一旁的普森:“你看,玫瑰不带刺的话,多讨人喜欢。”     而二楼,“哗啦”一声,苏菲拉上帘子,她的脸越来越白,呼吸急促,顺手拿起一旁的古董花瓶,狠狠砸向墙壁,花瓶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早晨七点半,苏安换好衣服,走进盥洗室,就看到萧何已经帮她在牙刷上挤好了牙膏,水杯里接了水。     走过去,她问:“什么味的牙膏?濡”     “薄荷味。”萧何刚漱完口,抽出一旁折叠好的毛巾擦了擦嘴。     苏安刷完牙,掬水洗脸的时候,说道:“好像太凉了。”     “凉吗?”萧何俯首用舌尖描绘苏安柔美的唇线,唇齿间的薄荷香气让人意乱情迷,缺失氧气的深吻使两人纠缠的唇在瞬间气息交融谔。     良久,离开她的唇,萧何微微喘息,低声笑道:“是有点凉。”     苏安看着他,所以呢?薄荷味牙膏很凉,需要用吻来验证吗?     萧何从身后拥着她,一起看向镜面,然后温声说道:“今天上午给苏菲选马,你也一起去,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好。”镜面中,苏安容颜绝美,嘴角笑容涟漪……     萧家城堡向来以城堡、赛马场、森林、酒窖、花园而闻名,城堡周围环绕着面积庞大的森林,穿过森林,那里有一条林间大路会通往马厩。     古树参天,一路望过去,各种名贵的树木尽在眼前展现,车行五分钟之后,苏安看到了森林岔道口深处的萧家教堂,巨大的穹顶扎的人眼睛生疼,那里安息着萧氏家族历代家庭成员的牌位。     穿过森林之后就是碧绿的赛马场,可他们今天的任务不是赛马而是选马。     萧然杀死巴布,像选马赔礼道歉这种事情自然要亲自前来。     巨大的马厩,单是气势就让人感到很恢弘。     负责管理马厩的人叫宋崇,四十岁左右,以前是一位很著名的纯种马经纪人,专门为拥有大笔财富的名流搜寻、购买、评估纯种马。每年他都会在全世界游走,出席各种马匹拍卖会,然后购得最想要得到的纯种马。     苏安以前在别的马场见过宋崇,那时候他还是经纪人,如今竟然也被萧何网罗到了城堡里。     其实,在皇家工作的人不容易,做皇家马更不容易。     苏安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马厩工作人员,也就是骑手们穿着统一的骑马装站成两排,先对萧何等人行军礼,音乐响起的时候,这些骑手们各自身形利落的翻身坐在马背上,马匹队形变换,或前进;或后退;或侧进;或互相拱卫,最后每匹马很有灵性的随着音乐,有节奏的踏着马蹄列队致礼。     蹄声浑重稳实,骑士优雅淡定,人在一旁看着,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坐在马背上试一试。     “你是怎么挖宋崇过来工作的?”苏安坐在萧何身边,开口问他。     萧何隐笑,“让元清发了一通邀请函,邀请他到马场工作。”     “就这样?”     “就这样。”     想了想,苏安说:“他应该是震慑于你的权力,不敢得罪你,所以才会答应。”     萧何笑,他在她眼中就是一位滥用职权的人吗?     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柔和:“在挑选照顾马匹方面,宋崇是k国最有天赋的行家,他有一双慧眼。”     她摸着鼻子,目光移到那些骑手身上:“很少听到你这么夸奖别人。”     “我如果聘用谁为我工作,那这个人一定是在某方面最优秀的人才。”     “优胜劣汰?”苏安不太喜欢这句话。     他无奈失笑:“ann,这就是现实。”     海伦坐在不远处,看了一眼萧何和苏安,微微眯眼,然后对萧何说道:“萧何,你陪苏菲一起,看这里有没有她喜欢的马。”     苏菲眼神落在萧何的身上,隐隐透出如许光芒。     “宋崇。”萧何示意宋崇过来:“务必帮二小姐选匹好马。”     “是。”     “二小姐,请!”宋崇走到苏菲面前,邀请苏菲去马厩,很绅士。     苏菲脸都白了,复杂的看了一眼萧何,然后把目光落在海伦身上。     对于萧何不着痕迹的拒绝,海伦脸色也不太好看,拍拍苏菲的肩,勉强含笑,示意她先去马厩选马。     正想等苏菲走远了,找萧何好好谈谈,耳边就响起萧何的声音:“走吧!我带你到马厩看看。”     抬眸望去,萧何拉着苏安的手,直接给了她一个背影,海伦顿时连笑都维持不下去了。     萧然轻叹:“妈,我知道你不喜欢苏安,但是她如今已经嫁给了我哥,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如果一味的讨厌她,只会惹来哥的不悦,你这又是何必呢?”     海伦皱眉看着萧然:“苏安究竟有什么好?她值得你们两兄弟为了她神魂颠倒吗?”     “苏安是苏家长女,身上却没有优越感,更没有富家女的高傲和势力,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娇气,也不做作,遇到难题和坎坷直言面对,面对病痛患者无悔付出,虽然常常看似漫不经心,近乎冷漠无情,但是她的心比谁都要柔软,坚强无非是她的保护色……真要说苏安优点的话,我可以跟您说上很久,但您并不见得就喜欢听这些。”     海伦笑了笑,“苏家长女?她只是叶知秋带到苏家的拖油瓶,真正的富家女是苏菲。你哥选择苏安,我并不意外,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我想我也会喜欢上苏安。因为她很漂亮,况且在她身上还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她的性情太淡漠,太冷,个性太强,这样一个女人很容易就能改变一个男人,而你哥哥最不需要的就是改变。苏安轻易便掌控你哥的喜怒哀乐,所有心思都围着她打转,这样的感情其实是最吓人。而你哥在苏安那里,这一辈子只能无尽的付出,因为他在她身上得到的东西很有限。但这一切在苏菲那里就恰恰相反。”     萧然微微皱眉,没有吭声,只听海伦继续说道:“苏安像罂粟,只会让人越吸食越上瘾,爱情需要新鲜和浪漫来灌溉,而婚姻却需要在细水长流中慢慢度过。苏安适合当恋人,可以花前月下,可以缠绵悱恻,可以爱的死去活来,但是这样的人却不适合成为你哥的妻子。而苏菲呢?因为爱你哥,她会倾尽全力让你哥只做他自己,不会尝试想要改变他。我始终觉得这辈子我们无论和谁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永远都只做回自己。”而苏安太过冷静了,爱情需要冷静吗?就拿苏菲来说吧!她看到苏安,会嫉妒,会因为想要占有萧何而变得疯狂,因为这才是爱情应有的轨迹,可是这一切在苏安身上,海伦什么都没有看到。     海伦看着萧然:“萧然,你知道你哥为什么会聘用宋崇来马厩工作吗?”     萧然眼眸微闪,没吭声。     “因为白玉兰。”海伦目光深幽,淡淡的说道:“苏安曾经夸过马厩中一匹新生马长的很漂亮,你哥就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听说苏安喜欢玉兰花,你哥就给那匹马取名叫白玉兰。白玉兰后来生了一场病,差点死掉,你哥就出面邀请宋崇前来马厩工作,马厩里面有将近六十匹马,可是你哥在乎的只有白玉兰,他闲暇时会来马厩亲自照料它,一呆就是大半天。对一匹马,你哥都尚且能够如此,更何况是苏安呢?苏安能够把一个人捧到云端,可也能够把一个人摔进无间地狱。我从来没有质疑过苏安,我相信她有这种毁灭的能力。”     海伦轻轻地叹:“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苏安,这就是我的回答。”     萧然闻言,轻轻握着手,闭上了双眸,也成功遮掩住眉眼下可以令人窥探的种种复杂情绪……     苏安刚走进马厩,就能看到每匹马都拥有各自的马圈,栅栏上贴着每一匹马的出生信息和曾经所获得的“荣耀”和特长。     这里目前养了六十匹马,每一匹都是数一数二的纯种马,价格昂贵,最重要的是很多马都是曾经参赛获得成功地冠军马。     苏安和萧何的前面,宋崇正带着苏菲选马,宋崇对苏菲讲解道:“通常马长的越漂亮,它在比赛中获胜的机率就越大。”     此刻,苏菲正走到一处马圈前,里面拴养着两匹纯种马,一黑一白,黑马彪悍霸气,白马漂亮优雅。     宋崇说:“二小姐,这是马厩中最好的两匹纯种马。雄马驹叫黑玉兰,雌马驹叫白玉兰。”     “我喜欢这匹白玉兰。”苏菲几乎一眼就看中了那匹白玉兰。     “这……”宋崇很为难。     萧何和苏安走过来的时候,苏安刚好听到这句话。     白玉兰?     苏安身体微僵,感觉到萧何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然后含笑对苏菲说道:“除了这两匹马,马厩中的其它马,你可以随便选。”     “为什么?”苏菲闻言,怔怔的看着萧何。     “因为,这匹白玉兰是我留给我妻子的。”     萧何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苏菲还站在原地伤心欲绝,而苏安已经被萧何拉到了马圈前。     萧何指着白玉兰对苏安说:“有印象吗?”     “……它长大了。”这一刻,苏安的心是复杂的,她没有想到多年前她初到马厩,无心说出口的一句话,竟然会让萧何铭记这么多年。     她还记得。     萧何竟是松了一口气,眼神明晰,笑道:“这马跟你一样,都很难养。”     知道他是玩笑话,她笑了笑,没说话。     白玉兰离苏安很近,吃草间歇,它停下来细细地打量苏安,苏安忍不住摸了一下它。     倒是很听话,兀自吃着草,闲适的很。     她问萧何:“我可以骑白玉兰吗?”     “傻话,它原本就是你的。”     萧何带苏安换衣服的时候,海伦和萧然都来了,海伦还在问苏菲有没有看上哪匹马?     苏菲眼睛看了一下白玉兰,海伦瞬间就明白了。     此刻工作人员已经把黑玉兰和白玉兰牵了出来,准备牵往马场。     海伦看着眼神冰冷的苏菲,微微含笑:“看样子白玉兰名花有主了,还是选其它马吧!”     “如果不是白玉兰,我什么马都不要。”光线穿射进来,将苏菲眼睑描绘成一弧优美却极其惨白的扇形状。     每个人传递给马的讯息都不一样,而马对每个人的认可程度也不一样。     萧何已经上马,英气逼人,见苏安还没有上马,声音软了下来:“过来。”     苏安走过去。     他坐在马背上,低头看她,然后吻上她的额头。     那样的场面足以让人撼动,坐在马背上的英俊男人,俯首吻苏安的那一刻,众人眼中只有惊艳。     苏安乖顺的站在黑玉兰身旁,微微侧目便看到了海伦和苏菲。     海伦眼神淡漠,苏菲眼神冰冷。     她微微含笑,耳边响起萧何的声音:“白玉兰很乖顺,别怕!”     不,她不怕的。     苏安上马,身形利落,一身帅气的骑马装,一双精致的马靴,手持缰绳,宛若翩飞落在马背上的蝶,超凡脱俗,想必白玉兰策马奔腾的时候,人和马定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那的确是一道很亮眼的风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安骑马不到一分钟,白玉兰身上配备的脚蹬绳会突然断裂,苏安瞬间落马……     萧何在不远处看到,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没入那惨白的光亮中,心跳骤停……     ps:还有一章。 章节目录 苏安,你的子宫有问题!     苏安睁开眼睛,触目便是精致的天花板。舒残颚疈     临近中午,阳光照耀进来,光线温暖,却透出一室清冷和死寂。     “醒了?”徐药儿的声音。     苏安微微侧目,就看到了徐药儿。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向苏安的眼神很复杂灏。     “阁下呢?”苏安看着她,话语平静。     “我跟阁下说,你身体无碍,需要好好休息,不宜进来探望。况且关于落马事有蹊跷,阁下正在马场调查。”     沉默了几秒,苏安问:“那你呢?我需要清静,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锁”     “忘了吗?我是医生。”     苏安扯了扯唇角,没说话,偏头静静的看着窗外,那里一片春色,冬天已经逝去,不知不觉间春意已深。     可是她呢?她的生命存在桎梏里面,阳光照在脸上很温暖,可是她却能闻到腐朽的味道。     徐药儿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从马上落下来,你的气色还不错。”     “谢谢。”苏安笑了笑,这话徐药儿说的很假,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惨白无比。     徐药儿拿起一个苹果,默默的用水果刀削着苹果皮。     苏安凝目望着她,目光清淡。     一室沉寂,徐药儿削完苹果,把苹果切成片,放在水果盘里,然后端到苏安面前。     苏安看着苹果,看起来倒是很鲜美,但却没有胃口。     她微微垂眸,“谢谢,我没胃口。”     徐药儿抿唇,也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把水果盘端走,然后给苏安倒了一杯水。     终于,徐药儿开口说道:“苏安,我想跟你谈谈。”     “好。”徐药儿倒是能够沉得住气。     徐药儿淡淡的说道:“有人说,工作中的死对头往往是生命中最应该珍惜的朋友,你认同这句话吗?”     “……认同。”     徐药儿眼神漆黑而明亮:“苏安,我从小生活在医药世家,身边朋友少的可怜,可我不在乎,因为我是徐药儿,我是天才医生,相较于那些可笑的感情,我更看重于我在医学上能够取得的成就。后来我遇到了你,你后来者居上,瞬间抢走了我所有的风光,可我始终没有嫉恨过你,有的只是不甘心,有的只是不服气。年少轻狂,一直和你暗自较量,处处看你不顺眼,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时候之所以愤愤不平,只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朋友。遇到你之后,我才惊觉,我一直是渴望友情的,很希望能够遇到那个知己好友,心情烦闷焦躁的时候,会想到她,她可以倾听,可以分担,可以劝慰。我们可以出去吃饭,喝茶,一起去逛街。当我们工作累了,我们可以邀请几个平时有来往的朋友,一起爬山、旅行。当我们一个人觉得孤单彷徨无助的时候,可以随意给对方打电话,轻松的聊个通宵。我希望她痛苦的时候,可以放下尊严和倔强,在我面前放声大哭。可是苏安,你我都太倔强了,我骄傲,你冷漠。谁都不肯主动低头示好,四年前我前往哈佛,而你留守医学研究机构,我那时候还在想,等我回国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然后放下我的骄傲,对你说一声:“嗨,朋友,好久不见!”但是我回国了,可是你上哪儿去了呢?你失踪了……”     徐药儿情绪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去了学校,坐在我们曾经上课的座位上,我在想老唐给我们上课,我在想老唐上课的时候,你一定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但是手里的笔杆却快速的在笔记本上划写着。我那时候才发现我的座位和你的座位其实一直以来都很近,只有几步之遥,但就是这小小的几步路,我和你始终都没有跨出去。有一次我去学校,看到前面有两个关系很好的闺蜜,她们耳朵里一人插着一个耳麦,安静的听歌,沉默低头走路的时候,会默契的先迈左脚,然后再出右脚。她们打闹说笑的时候,会微笑的看着对方……苏安,我当时很难过,跟在那两个女孩子的身后,竟然泪流满面。我当时在想,如果你还在,我一定会对你说:“苏安,我们试着当朋友怎样?”,我在想,哪一天无聊的时候,我进入你房间,我不会敲门,直接躺在你的床上,然后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睡觉。而你呢?你可能会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去做你的事情。有一次同学聚会,有人忽然间提起你,说你出了那种事情,工作、母亲都可以轻易抛弃,有可能已经想不开自杀了,我听了当场就哭了出来。苏安,你瞧瞧,别人只是提起你的名字,我就会有想哭的冲动……”徐药儿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有些哽咽。     苏安咬着下唇,将脸撇在了一边,眼里有雾气在蒸腾。     徐药儿脸色黯淡,心情沉郁:“苏安,你总是这么坚强,我从来没有见你哭过,我倒宁愿你能够哭一哭,因为我祖母说过,不会哭的孩子,一辈子都生活在漆黑无边的地狱里。苏安,你经历过那样的地狱吗?”     苏安沉默片刻,然后看着她:“我不曾经历过地狱。”     徐药儿身体在颤抖,瞪着苏安,才不至于让眼泪下滑,一字一字的说道:“你手上的两道疤痕是怎么回事?”     被徐药儿看到伤疤,苏安并未觉得难堪,想了想,淡淡的说道:“人总有想不开的时候。我们生命里有太多不能承受的疼痛,磨难来的时候,我们会哭泣,会逃避,会绝望,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会发现,那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责任。”     “……阁下知道你手腕伤疤的事情吗?”     “他没问。”     良久之后,徐药儿突然说道:“你离开k国不久,阁下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你知道吗?”     苏安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失踪,阁下忧心如焚,气急攻心,再加上多日没有进餐,一直在找你,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昏迷的时候一遍遍的叫你的名字,清醒的时候却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他这么爱你,你不要伤他。”     爱?这算什么?赎罪吗?有一种痛从苏安的身体里漫溢出来,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之中。     徐药儿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苏安和阁下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徐药儿低头,然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犀利的目光落在苏安身上,“苏安……你怀孕一个多月了。”     苏安没说话,脸上无波无澜。     “两个胎心和两个胎囊。”     苏安震惊的看着徐药儿:“你说什么?”心在剧烈的跳动着,怎么可能?     徐药儿皱眉道:“你该庆幸你落马的时候,没有伤到身体,要不然你流掉的生命不单单只有一个。因为你怀的是双胞胎。”     苏安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徐药儿看着苏安,只觉得那双眸子在光线下,带着让人心慌的沉寂。     “我当时的表情和你一样,惊讶又不敢置信。这本该是天大的喜事,我检查到你怀有双胞胎,应该马上就跟阁下报告这个好消息,但是我迟疑了,我笑不出来,苏安。”     徐药儿拿出b超图,放在苏安面前,她的呼吸很沉重,紊乱而隐忍。     “苏安,你的子宫是骗不了人的。”徐药儿的声音很冷:“所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跟阁下说,实话还是谎话?”     “跟着你的心走。”苏安眼睛甚至没有看b超图,话语平静。     徐药儿暴躁的说道:“难道你要让我告诉阁下,你曾经生育过孩子吗?”一个女人,如果自然生产过孩子的话,她的宫口与未生育过的人完全不同,徐药儿身为医生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未生育过孩子和剖腹产的人,她的宫口是圆的。而自然生产后的人,她的宫口是扁的。     而苏安,宫口是扁的。     徐药儿犹记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身上的血液瞬间就凉了下来,无尽的漆黑和无助包裹着她,她完全慌了神。     苏安终于低头看着b超,她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但是却忽然放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发涩,笑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心里发寒。     而徐药儿却在这样的笑声中,感受到了苏安浓浓的死气和绝望,苏安的防备好像在瞬间被她徐药儿无情的抽走了,此刻的苏安,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眼神空洞,宛如漆黑的古井一般,深不见底…… 章节目录 曾经,她的孩子叫云卿!     三年前,苏安没有离开k国,而是定居在了k国的罗森堡小镇。舒残颚疈     罗森堡小镇位于k国南部,街头布置温馨,商业气息并不浓郁,在这里酒吧、咖啡馆以及一些特色小店,时常能够令人流连忘返。     罗森堡小镇在k国有“花镇”之称,是著名的度假胜地。这里气候温暖,水土丰美,使很多鲜花找到了安家乐土,所以一年之中小镇上的花田都会四季飘香。     而当地人也喜欢把阳台、窗户和房门都用鲜花装扮起来,是追寻画家足迹,摄影绘画寻找灵感的好地方。     苏安之所以定居在这里,是因为她怀孕了濡。     就在她放下一切,不再爱萧何的时候,这个孩子却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这是一个错误生长在她腹腔里面的生命,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一家旅馆洗手间,手里拿着孕纸,空调因为有些年月了,发出嗡嗡的响声,她的心就跟着空调声缓缓的转动着,彷徨、迟疑、疼痛席卷着她,扰的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来。     她静静的低着头,她不哭不闹,她不悲伤,她一辈子都在谨慎的生活着。她饿了就会找吃的,哪怕是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的食物;她痛的时候,她就忍着,哪怕是锥心之痛;她冷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紧紧的抱着自己取暖……人人说她绝情,殊不知她也有在乎,想要保护的人;人人说她冷血,殊不知看到病患在受苦,她的心会有针扎般的刺痛感;人人说她是狐狸精,殊不知她这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也只亲近过一个男人谔。     她那么渴望爱,一心去寻找爱,在爱的旅途中一路磕磕绊绊,从满怀期望到最后的绝望。她从来不主动惹事,从来不主动挑起事端,可是对待这样一个她,他们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所以她逃了,辗辗转转逃到了罗森堡,一个人在白天黑夜里舔舐着自己千疮百孔的伤口,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她的世界一片茫然,然后她呕吐,她食欲不振……她怀孕了。     那是她和萧何的孩子,一个出生就没有父亲的孩子,她生活家庭不健全,又怎么能够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重蹈她的命运。     再也不想就那样悲哀的活着了。     做决定的那天晚上,她做噩梦了,她梦见了萧何,她对萧何说:“萧何,我怀孕了。”     “是么,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萧何对她冰冷的笑,那么冷的眼神把她的心都给绞碎了。     然后呢?然后有医生把冰冷的器皿插进了她的身体里,那一瞬间,疼痛覆盖了她所有的意识。     疼痛中看到萧何就站在她床前,然后转身越走越远……     梦中,苏安哭出了声,她的手在空中虚无的抓着,她想抓住萧何,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绝情?     她从噩梦中惊醒,有眼泪从眼眶滑落,她这才发现枕头早已湿了一大片。     那天晚上,苏安一直在流泪,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苏安一个人在大街上转了很久,最后站在了一家小诊所外面,她在外面徘徊了很久,她在要和不要这个孩子中做着取舍。     一个女人从诊所门口出来,脸色惨白,佝偻着身体,手放在腹部,脸上布满了痛苦,和苏安迎面相对的时候,苏安注意到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然后那泪越流越多。     苏安身体踉跄,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几乎是惊慌失措的离开了诊所,回到旅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出去。     窗外的天色有些阴沉,一扫之前的闷热,想必夜里就会烟雨蒙蒙。     果然,到了夜间,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有凉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苏安蜷缩在床上,是被冻醒的,她下床去关窗户,然后就看到有一只流浪小猫蜷缩在窗台上,身上被雨水打湿,浑身簌簌发抖。     “怎么不去找你妈妈呢?”苏安呢喃出口,浑身一僵,过血的麻从指尖一点点的麻痹到她的身体,然后是心脏。     她兀自出神了很久,最后把小猫抱进房间,拿吹风机给它吹干身体,然后把它抱在了床上。     到底是个动物,还是一只幼猫,感受到温暖,很快就入睡了,苏安看着小猫,手轻轻地放在了腹部,那一刻,她听到她对自己说:“就这样,相依为命吧!”     苏安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她的血亲,她想她会尝试着怎么去做一个好母亲,把她这辈子缺失的母爱悉数都献给这个孩子。     她喜欢罗森堡小镇,这是一个地方气息浓郁的特色小镇,她穿着价格低昂的衣服,不用担心有谁会认识她,事实上确实没有。     来来往往的人就算觉得她很眼熟,也不会想到她是苏安,顶多是觉得她像苏安罢了。     既然要定居在这里,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吃住,找房子是首选。     还记得她找房子的时候,那位房东是位中年妇女,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然后迟疑的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苏安?”     “那位上流名媛吗?”苏安笑,笑容清浅:“我没有她那么好的命。”这话细听的话,隐隐泛着自嘲。     房东微愣,然后也笑道:“也是,如果是苏安,怎么会住这么小的房子,再怎么说,手里那么多钱,要住也会住别墅。”     苏安笑了笑,没说话。     房东又怎么会知道,自从她失踪后,苏家就开始登报找她,如果想要和过去断的干干净净,那她之前的银行卡就不能再用了,要不然她前脚取完钱,后脚就会被苏家找到行踪。     她目前手里的现金只够租住这套二室二厅,环境幽静,倒适合待产。     租住两年,因为房东的儿子移民新加坡,儿媳妇在那边快要生了,所以请她过去帮忙照顾。两年刚好,如果房东到时候回来,她可以再找房子。     交完房租,购置了家庭用品,手中所剩的钱并不太多。苏安算了一下,每月水电、煤气、伙食、物业,还有今后孩子的衣食住行都需要用钱,而找工作刻不容缓。     这么多年来,她只会给人看病,医生是她的首选。     在找工作之前,她已经改名云岚,没有办法拿着苏安的学历和荣耀去大医院工作,但是规模不大的诊所她还是能进的。     诊所不大,但是设备齐全,这里的人都很和善,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闲暇时会坐下来聊天。     苏安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腹部已经开始隆起,瞒不了诊所同事,有一次聊天问起苏安,孩子的父亲上哪儿去了,为什么没见他露过面?     苏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已经死了。”在她心里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有刺痛和悲凉感。     同事们看到苏安的眼神,却误会了苏安的意思,有些愧疚问出这个问题来。     当一个女人被人同情可怜的时候,那她的生活就会发生质地的变化,至少在医院里,又因为她是孕妇的缘故,大家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都会想方设法减轻她的工作量。     诊所女同事比较多,闲暇时最喜欢聚在一起看电视和看杂志。     她们谈的最多的就是萧何。     在各大媒体报道中,萧何出席各种慈善宴会,有政治晚宴,有商业场合,有基层视察。     他眼神清冽,但却能在各大场合挥洒自如,谈笑风生。     有几篇报道中,深夜时分皇家医院有车会进入萧家城堡,有人猜测可能是萧何生病了,但是第二天萧何总能意气风发的出现在政治大局中运筹幄,所以众人猜测城堡中可能生病的人是萧然。     苏安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夜间腿部开始出现浮肿和抽筋,她只能忍着,唯恐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差。     杂志中开始出现萧何和苏菲参加宴会时的合影照。     当她看到他们合影照的时候,她正在医院食堂里吃午饭,明明没有胃口,可是为了孩子却大口大口的吃着,连身旁的同事都看不下去了,劝她:“真的吃不下就算了,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很难受。”     她还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她说:“没关系,孩子需要营养。”     苏安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孩子很调皮,时常在她肚子里乱动,她无奈,但是却充满了柔情!     诊所妇产科的同事跟她说了预产期,她不能再一个人等待待产,为了安全起见,她请了一个保姆,方便夜里她起身难的时候,可以帮忙扶上一把。     保姆叫罗娜,三十多岁,因为宫外孕,切除过一侧输卵管,所以几乎没有再生育的可能性,婆家不满,丈夫又很懦弱,为了传宗接代,就跟罗娜离婚了,罗娜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那个家,带着满身的伤口,试图自杀,被家人送到医院,苏安把她抢救了过来。     罗娜醒来后,情绪很低落,目光落在苏安隆起的肚子上,眼神渴慕而复杂。     “我能摸摸这个孩子吗?”罗娜眼中闪烁出害怕苏安拒绝的光芒。     苏安没说话,但是却拉起罗娜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罗娜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安,手放在上面,忽然惊喜道:“云医生,孩子在动。”     苏安笑,笑容中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感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亦是。     后来,罗娜出院的时候,她来找苏安:“云医生,我听说你要找保姆,你看我行吗?”     看着罗娜期盼的眼神,苏安温和的笑了笑,“事实上,我正想请你帮忙。今后,我和孩子麻烦你了。”     那一刻,罗娜眼中有泪花浮动。     苏安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罗娜便把脸埋在了苏安的肩窝里,然后有滚烫的泪滑进苏安的肌肤里,她沙哑着声音说:“谢谢。”     快满十个月的时候,预产期提前一星期,苏安半夜的时候肚子传来了阵痛,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在卧室里嘶哑着声音,大声喊罗娜的名字。     罗娜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奔了进来,快速拿起之前就准备好的住院用品,撑着苏安就往外走。     苏安的重量几乎都在罗娜的身上,放走到客厅的时候,羊水就破了。     苏安觉得脚步虚浮,额头沁出冷汗来。     “云岚,撑住。”罗娜焦急的在苏安耳边呼喊。     苏安神智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强打起精神,看着同样手忙脚乱的罗娜,反而安慰起她来:“别怕,先给妇产科薛医生打电话,就说我快要生了,让她提前准备一下。”     “好。”罗娜给薛医生打完电话,扶着苏安,两个女人一路艰难的出了公寓,苏安坐上车的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孩子出生的很快,没有怎么折磨苏安,是个男孩,很健康。     一片迷蒙中,她看到罗娜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她终于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她清醒过来后,罗娜抱着孩子给她看,“你看看,长的多好看,所有医生和护士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苏安撑着虚弱的身体,单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庞,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身体包裹在毛毯里,睡得很熟,呼吸平稳。     长的很像萧何,尤其是眉眼。她淡淡的笑,云淡风轻,有一种看破诸事的淡定,从来不曾这么踏实过,孩子的降临,开始让她的人生完整起来。     “名字取了吗?”罗娜看着孩子,目光留恋。     “……云卿!”跟她姓。     ps:还有一章,亲们会等待我的,对不对?%>0<% 章节目录 夭折,眼泪为鲜血殉葬!     苏安一直觉得,在她最黑暗的时候,云卿的出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而他带给她的快乐也是无价的。舒残颚疈     苏安开始学习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好母亲。     云卿在一天天的长大,无邪微笑的时候,会让苏安恍惚很久。     不愧是父子,眉眼相似,就连微笑的弧度也一模一样,而那个人,她有多长时间没有再继续关注他的新闻了?     她的生活重心全都放在了云卿身上,而孩子总会让她的心变得异常柔软。当云卿依赖的躺在她怀中时,苏安才发觉自己原本也是被人需要的,而她是云卿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灏。     这就是亲情。     苏安想起自己的父亲,以前家庭富裕的时候,曼谷城市人很多,立交桥很繁杂,人站在路面上会常常就迷失方向,但是父亲总会温柔的握着她的手一步步的把她牵往家庭的方向。     在后来云家没落,父亲突遭噩耗,她和父亲便开始习惯了黑暗嗯。     五年的时间里,他们很少用到电灯,一支蜡烛能够点上大半个月。他们最大的财富是房间一角6升大豆油,苏安和父亲足足吃了大半年。     可是她和父亲拥有彼此,父亲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拖着残疾之身,忽略了白天和黑夜,更加忽略了严重透支的身体,于是他彻底的病倒了。但是苏安不怕,父亲病倒了,她也可以想方设法去弄钱维持他们的生活,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是,曾经那么刻骨铭心深爱的人,有一天会一声不吭的离她而去,然后天大地大,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而她却只有孤身一人。     她爱父亲,便想永远留住父亲,哪怕他活的有多悲哀,她也要跟他一起痛苦的活下去,但父亲不要她了。     她爱萧何,便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萧何也不要她。     她如今爱云卿,云卿和他们不一样,因为她的儿子会永远的留在她身边。     看到云卿,她的心里会涌出暖暖的暗流,那种温暖会轻轻地流遍她的全身,直接抵达她跳动的心脏,幸福感甚至能够传递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个毛孔里面。     ※※※※※※※※※※※※※※※     云卿四月十二日出生,七月份的时候,刚满三个月。     那天早晨,苏安抱着云卿去超市买婴儿用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大型屏幕上闪现出萧何的身影来。     仍然是俊雅出众的脸庞,话语清冽淡漠。     “我谨代表k国对a国遭遇如此大的地震灾害表示遗憾,为已经遇难的a国国民默哀,a国总统和总统夫人能够在地震来临的那一刻,置自己生命于不顾赶赴灾区,令我们肃然起敬。我们素来对a国政府的决策力很有信心,相信他们会在磨难中,赢得全世界的赞扬和掌声。k国作为友邦国,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a国度过难关。在此呼吁联合国,慷慨解囊,踊跃提供救援,共度难关。”     屏幕下站了很多人,也有游客,萧何讲话的时候,众人纷纷仰头看着屏幕,专注的听着。     萧何的声音传递到众人耳中的时候,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尤其是眼神,漆黑幽深中透着坚定。     苏安直直的望进萧何的眼神中,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她摸摸自己的心,那里明明在跳动着,不是吗?     a国青城中牟县发生了重大地震,听说总统夫人沈千寻在地震中生死不明,a国总统季如枫也亲赴第一线救助灾民,联合国和a国友邦国听闻噩耗,纷纷调遣专家前去支援。     k国素来和a国交好,萧何会声明援助,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云卿听到萧何的声音,竟出奇的兴奋起来,小手在半空中虚无的抓了抓,稚嫩的笑着,甚至还想透过苏安去看一看是谁在说话。     苏安心里一软,把云卿抱高,让他可以看到屏幕上的萧何。     云卿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嘴里乱嘟囔,似是想跟苏安说些什么,但因为不会说话,小嘴微张,倒是流了不少口水出来。     苏安失笑,一边帮云卿擦口水,一边将脸贴在他稚嫩的脸颊上:“云卿,就这么喜欢他吗?”     回应她的是云卿让人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     罗森堡十二月中旬,气候逆转,整个小镇陷入冰天雪地之中,多年不曾遇到这种雪景的罗森堡居民都异常兴奋,也吸引了很多游客前来拍照留念。     但这样的冬天,对于苏安来说,却过的尤为冰冷和漫长。     气象台说预计接下来几天会有寒流侵袭罗森堡,建议居民可以囤积生活用品,届时尽量少出门。     苏安便和罗娜开车带着八个月大的云卿一起去超市采购。     路面很滑,众人开车都很慢。     采买了生活用品,苏安便一手抱着云卿,一手提着购物袋。罗娜在她身前走着,提着大袋小袋,没有看清楚路面,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     苏安连忙把她扶起来,罗娜手掌磨破了,看她表情痛苦,看样子摔得不轻。     苏安扶她上车,把云卿放在她怀里,然后开车沿途找药店,准备回去给她上药。     罗森堡主干道路上,苏安把车停在路旁,然后对罗娜说:“我下车买点药。”     罗娜不放心的叮嘱她:“路滑,你小心一点儿。”     “嗯。”开门,下车,径直往药店走去。     有人说,当一个人身陷幸福的同时,灾难就会悄然而至。     当噩耗来时,苏安这才知道她能做的只是哭泣,而不是反抗。     医药人员正在给苏安拿药,外面却响起接二连三的刺耳碰撞声。     苏安背对着外面,头还有些懵,然后就听到医护人员嘴巴张着,震惊的望着外面:“天啊!出车祸了。”     苏安心骤然一停,反应过来,几乎是踉跄的跑到了外面。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眼睛里面的胀痛瞬间便蔓延到了嗓子里,那里就像被火焰焚烧住一般,就算是呼吸,也是疼的。     罗森堡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特大交通事故。一辆运送甲醇的重型罐车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条大狗突然横冲马路,那里刚好有一行人经过,司机为了躲避行人和大狗,猛打方向盘。     路严重失控,旁边的车辆被罐车掀飞,直接砸在苏安的座驾上,车子撞在路旁的护栏上,车身完全扭曲变形,巨大地撞击力将罗娜和云卿从震碎的车后玻璃窗抛出车外,危险来时,罗娜紧紧的把云卿护在怀里,罗娜头部破裂,当场死亡。     尽管如此,云卿伤势严重,陷入昏迷。     八个月大的孩子严重脑出血,脑水肿,外加胸腔出血,肺部大出血。苏安联合诊所胸腔外科、脑神经外科和重症科医生对云卿进行抢救。     手术室里,苏安眼睛睁得很大,眼珠血红,拿着手术刀,强光下,她的手在发抖。     她上手术台无数次,手里的手术刀无论什么时候都沉稳灵敏,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把手术刀对准她的儿子。     同事心中不忍,让苏安出去,可是苏安怎么能够出去,她的儿子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躺在这么大的病床上,他会孤单。她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天才外科医生,媒体评价他母亲有一双神之手,他母亲能救活很多人,怎么会救不活他呢?     云卿脸色苍白,心音低钝,呼吸急促36次/分左右,心率80次/分。     急救过程中,云卿呼吸降到一分25次,心率一分60次。     手术室人人紧张不已,配合助手连忙说:“四肢末梢很凉。”     苏安目光专注在云卿脑部,声音宛如在冰川中浸润过一样:“立即给予吸氧。”     两个多小时的抢救过程,状况频生,苏安被冰侵蚀,被火焚烧,云卿的情况急转直下,小小的身体里面共输血10000cc,几乎是把全身的血来回换了3次。     下午1点12分,云卿跟死神搏斗两小时四十五分,由于脑部严重水肿,导致血氧浓度大面积急剧下降,先是引发休克,两分钟之后心脏骤然停止。     医生胸外心脏抢救持续二十分钟左右,但云卿呼吸始终没有恢复,双瞳散大,固定不动。     手术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低着头,很多人都无声的哭了。     他们都曾抱过这个小生命,都曾亲吻过他的脸颊,可是如今就这么走了……     医生颤抖着声音,宣布云卿急救无效,宣布云卿死亡的时候,苏安还在给云卿动脑部手术,她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一切,身边有人在说话,在说什么。     她愤怒了,这是手术室,她的云卿还在手术台上,他们怎么能够这个时候乱说话。     “云岚,孩子已经走了,你别……这样……”有医生在她耳边说话,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不,他还活着。”苏安茫然抬头,看着全都停下来,难过看着她的同事们,他们眼神中的神色让她心里发慌,“不……”     苏安向后退了一步,手术服上都是鲜血,那是谁的?那是谁的血?     手中的手术刀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她抬起手看着塑胶套上面的鲜血,手指颤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死死的盯着连接生命线的屏幕上早已汇变成一条直线,很久之后才哭出声,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自己的手术服,凄厉的放声大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血仿佛在瞬间被人抽干了,就连心都被人揉碎了,然后碎成一片片,然后碾成了粉末……     她狼狈的挣扎起身,汹涌的泪水砸落在云卿死气的脸上,她紧紧的抱着他,她的儿子只是困了,这时候只是想睡觉而已。     没关系,睡吧!她抱着他,这样他的疼痛和害怕就会全部都过渡到她的身上,所以云卿,别怕,母亲陪着你。     ※※※※※※※※※※※※※※※     她的儿子叫云卿。     他哭闹不睡觉的时候,她抱着他轻轻哄他入睡。     他饿的时候,她贴着他的脸,喂他吃奶。     他睁开眼睛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然后高兴地咧着嘴巴对她笑。     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步步学习站立走路,她看着他的眼,耐心的教他说话。     她的云卿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八个月却好比一岁的孩子,他能够站起和坐下,他能够绕着家具走,假以时日行动会更加的敏捷;他不必人搀扶,可以自己单独走几步;他学会捡东西;他喜欢把抽屉里面的东西掏空然后再一点点放回去;他不用别人喂饭,自己都能乖乖的吃食物;他不喜欢别人帮助他,有时候罗娜帮助他,他会不高兴的撅嘴抗议;他知道袜子是往脚上穿的,手表是往手上戴的;他会自己动手剥香蕉皮;他会模仿她打电话。     她不喜欢的事情,她的云卿从来不会去做,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新朋友,尽管都不曾用言语沟通过;她的云卿很讨人喜欢,很听话……     如今,他小小的身体,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她抱着他,那么轻,好像她一松手,他就飞走了。     别走啊!孩子,母亲一辈子孤苦伶仃,一辈子在爱和被爱中挣扎,后来有了你,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感动和幸福,所以求你,别对妈妈这么残忍。     怎么能够给了我最极致的温柔之后,然后这么残忍的剥夺走我的一切呢?     你看,你已经快要学会走路了,我常常能够看到你在家里跌跌撞撞。我们慢慢去学习走路怎么样?     你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觉得很好奇,然后偷偷的笑,最后会亲镜子里的你。云卿,妈妈那时候在笑。     我去洗澡的时候,你会很紧张的在外面等着,然后会胡乱的锤门,你不怕疼吗?云卿。我知道了,你是怕妈妈会消失,是不是?     我做饭的时候,你总是会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我,我回头看你的时候,你在笑什么?云卿。 章节目录 萧何,儿子在天堂,我在地狱!     有人说,在这世上越是聪慧,越是有才华的女人,感情路上一般都是孤独的。舒残颚疈     苏安觉得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相反关于爱,她一路跌跌撞撞,摔得浑身是伤,她曾经以为不是老天薄待于她,而是因为爱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     曾经,她以为父亲是她的一切,后来是萧何。可是当他们离开她之后,她才明白,在这世上谁离开谁都能够继续活下去,除非那个人一直以来给她提供的是阳光、水、空气和食物,除非那个人是掌控她人生的上帝。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萧何人生中的唯一,但是到最后她却发现她只是他生命中的其中之一。她对他来说,可轻可重,甚至是无足轻重。     他可以轻易说她脏,可以轻易说出玩弄她的话语,他可以无视她的绝望,那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她和萧何,本来就是两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人,用爱的名义强行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她希望萧何能对她有不可或缺的责任,她希望在这场爱里面,不是只有她在付出,她渴望得到回报,但是事实证明,没有人有责任和义务对另外一个人负责到底。换言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先招惹萧何的,两人明明天上人间,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是她不安于现状,所以如今上帝来惩罚她了濡。     她的儿子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在这世上,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她在乎的那个人死了,可她还活着。     云卿身上的伤口,苏安亲自动手一点点的缝合,那真是这世上最残忍的酷刑,她的手在颤抖,每缝几下,便会蹲在一旁用手捂住脸鸣咽,眼泪从指缝处不住地流溢出来,刺眼的灯光,照在这些泪水上面,反射出异常惨痛的晶莹。     下午五点半开始缝合,苏安足足缝合了六个多小时,有医生不忍心,站在一旁泪流满面,试图劝阻苏安,这种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但是苏安置若罔闻邬。     深夜快十二点的时候,苏安摸了摸云卿的脸颊,然后站起身走出了手术室。     诊所同事们都担心苏安会想不开,她到医院前台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就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神担心哀恸的望着她。     手术室离前台的距离不太远,可是苏安每走一步双脚就宛如千斤重。     如果可以,她想抱着云卿永远的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她告诉自己,她是ann,每个人这一生都会做很多噩梦,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就云淡风轻,如果挣脱不出来,就会变成梦魇,成为噩梦的牺牲者。     她的噩梦已经开始上演,无可补救,哭泣、绝望、痛苦、伤心势必会跟随她一辈子。     活下来的人很痛苦,想不开的时候会自暴自弃,会在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里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经历这些,她只知道,她不会自杀。     萧何在黎府不要她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父亲死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坐牢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萧何说她脏,无视她绝望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而现在,云卿离开了,她依然不会自杀。     她是ann,老天让她混的人不人鬼不鬼,在她生命里无端设置了那么多的磨难,处处逼她去死,可她偏不死。她不但不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每天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     所以,她现在要给萧何打电话,她要告诉他,她尽管活的很不幸,但是她苏安此刻还好好的活着,至少她还能感觉自己在活着。     深夜十二点,苏安拿起电话,拨通萧何私人电话的那一瞬间,她麻木的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疼痛,她竟然能够从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里面找到所谓的快乐。     她在想:“萧何,我们儿子在天堂,可是我却在地狱里,这里很冷,很黑,你来拉我一把,我们一起去找儿子,好吗?”     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她却笑了。     萧何没有开口说话,他一向如此,对于陌生号码,向来会在接通后保持缄默。     有呼吸声从彼端传了过来,她的声音很飘,几乎要飞起来了:“是我。”     “……”电话里的呼吸声微窒,然后又恢复了平缓。     这是萧何的手机,平时只有他会用,况且此刻是深夜十二点,所以苏安并未多想。     “打这个电话,我只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事隔多年,苏安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她紧跟着说的两句话分别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生了你的孩子,八个月大,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叫云卿。”     电话里的声音粗重而急促。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儿子今天车祸身亡,命丧手术室。”     “……”回应苏安的是令人窒息的沉寂,她沉默片刻,然后握紧电话,手指关节一点点变成了青白色,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你要来见他最后一面吗?”     苏安想过很多种应答方式,萧何可能会冷笑:“是吗?那可真不幸。”     萧何可能会很平静:“你又在说谎了,云挽歌。”     萧何可能会很冷漠:“孩子真的是我的吗?苏安。”     萧何可能会很难过:“怎么会这样?”     无论萧何是哪一种回应,她都不会觉得意外,可是她还是愣在了那里。     只因萧何一言不发,冷漠的挂了她的电话。     嘟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从她的耳朵一直传递进她的身体里,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最后回过神来,她低低的笑,笑的竭斯底里。     报应,真是报应!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救赎,真的没有所谓的恩情,有的只是她的自以为是,有的只是她的盲目愚笨。     此刻的苏安在同事的眼中是疯狂的,都以为她受了打击,或许已经疯了,难怪他们会这么想,因为苏安之前提过她丈夫已经死了,可是如今在跟谁打电话?     最重要的是,苏安衣服上都是血,笑声很诡异,那样的笑声足以震荡众人的耳膜,刺激他们的神经,可是她的笑声又是那么的悲哀,让人听了心生恻然。     都说,害怕黑夜的女人,到最后仍然需要独自面对黑夜。     苏安笑容讥嘲,这个世界永远是对的,所以错的只能是她,所以世界才会想要慢慢剔除她的偏执轻狂。     云卿的身体已经僵直,他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去接受,云卿永远都不会再扬起小脸望着她,然后露出纯真的笑容。     他再也不会信赖地看着她,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而她也不敢再看,只因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信任让她觉得无比悲伤。     她的孩子是天使,天使去的地方是天堂,那里鲜花遍地,阳光普照,他可以去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寒冷,没有疼痛,有的只是幸福和安宁。     她的云卿所到之处,天空会飘起彩虹,人们会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因为亲情是时间和空间永远都无法阻隔的情感。     苏安说:“云卿,我们回家。”     云卿没回应,她就俯身抱着云卿一步步走出手术室。     他安静的躺在苏安的怀里,身体轻的好似一片羽毛。     她身为母亲,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她,看着他在她面前一点点的逝去生命迹象,看着他身体里面输入鲜血10000cc,看着他是怎么在她面前停止了心脏跳动……     还可以再悲伤一点吗?她还不够痛,她没有心,所以尽情的伤吧!别人都是人,别人都有感觉,别人都有哭泣的权力。可她是苏安,她卑贱,她不堪,她肮脏,所以活该上帝唾弃和抛弃,活该被人狠狠伤害之后,还要无所谓的对自己说:“ann,没关系,不痛的,睡一觉就好了。”     她讥嘲的笑,她有自动修复伤口的能力,别人的痛是痛,她的痛不是痛,所以他们都是人,只有她……不是人。     曾为接生云卿的薛医生忍着眼泪跟在苏安身旁,痛声道:“你要带着孩子去哪儿?”     “回家。”     “回家干什么?”     “云卿爱干净。”她要回去给他擦洗身体,她要回去给他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她要……带云卿回家。     ps:下一章尽量在十二点左右发上,喜欢的亲多支持啊!下一章揭秘伤疤,等着我啊!别抛弃我! 章节目录 吐血,原来不是传说!     那天的记忆,苏安很模糊,她神情恍惚,步伐机械。舒残颚疈     凌晨游走在诊所通往家的道路上,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下来,地上积雪越来越厚。     苏安是麻木的,没有知觉,只是紧紧的抱着云卿,将他包裹在怀抱里,为他挡去无情的风雪。     薛医生不放心她,喊上两位外科医生跟着她一起尾随在苏安的身后,她们从来都不曾想过,诊所里这位美丽的云医生,在面临大磨难和痛苦的时候,没有被痛苦击垮,反倒平静的近乎诡异,可就是这份平静,却让人越发不安起来。     苏安行走的步伐轻轻晃动,漆黑美丽的双眸像是灌满了死水,里面盈满了哀伤,好像魂魄都随云卿离开了人世濡。     回到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罗娜年迈的母亲正跌坐在苏安的家门口,看样子来了很久,脸上有着未干涸的泪水,大概是坐在地上时间太久,所以脸色很苍白。     罗母看到苏安回来,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     泪水从罗母眼眶中再次汹涌而出,她目光下垂然后落在了苏安怀抱中的孩子身上,顿时从喉咙中迸发出一声呜咽,连忙用手捂住,止不住的泪水缓缓砸落邬。     罗娜很喜欢云卿,云卿出生后,苏安便开口让罗娜认云卿当干儿子,她们的儿子!     在生命最后那一刻,罗娜赋予了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她把云卿紧紧的护在怀抱中,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承接了死亡,尽管云卿被她护在怀里难逃夭折的命运,但是罗娜的举动却让苏安无比感激。     罗母在哭,哭声压抑,她在哭罗娜,她在哭这个可怜的孩子,也许还在哭泣命运无情。     苏安抱着云卿,面向罗母,忽然朝她跪了下来,声音宛若从沙砾中碾过一般,生硬而艰涩:“阿姨,对不起……”那个在车里该死去的人是她,而不是罗娜。如果她换个药店,换条路停车,一切祸事将不会发生。     罗母在哭,哭的撕心裂肺,良久之后她蹲下来,把苏安揽在自己的肩窝处,抱着她恸哭道:“你有什么错?我们都没有错,是老天对我们太狠了……”     夜晚的哭声太过悲凉,有邻居穿着睡衣不耐烦的走出来,原本是想训斥,原本都很恼火,但是看到这一幕,都是先愣了愣,然后无声地关门进了屋。     罗母哭的时候,苏安是不哭的,她任由罗母抱着哭泣,哭吧!把悲伤都哭出来。     她失去了儿子,罗母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女儿。     都是可怜人,如果能从彼此身上吸取到些许温暖,已是最大的奢盼。     罗母是来清理罗娜遗物的,苏安把一张银行卡悄悄塞到了罗母的口袋里,密码是云卿的生日日期,那是她全部的存款。     原本是留给云卿的,只是云卿……再也不需要了。     薛医生们陪了苏安一夜,他们轮流入睡,期间做好饭给苏安,但她的目光始终都专注在云卿身上。     云卿躺在床上,穿着干净的衣服,苏安就躺在他身边,脸颊贴着他的脸,不哭也不闹。     只是薛医生三人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却听到有压抑近乎自虐的哭泣声从苏安的齿缝间流溢出来。     她终于哭了。     旁边有医生要起来劝慰,却被薛医生拉住,然后她们都背对苏安,无声地落泪。     这时候能哭出来总归是好事,就怕她一直忍着,煎熬自己默默的受着,那样太残忍,也太痛了。     苏安给云卿选择的是火葬。     清晨的时候,薛医生说孩子已经去了,该入土为安,最好是埋在路边,这样一生不孤寂。     苏安拒绝了,她怎么能够把他的云卿埋在那么阴暗潮湿的泥土里,她怎么能让虫蚁去啃噬他幼小的身体。     她的云卿早已伤痕累累了,她怕云卿会感到冷,她怕云卿会感到寂寞,她更怕云卿会入梦来,一遍遍痛苦的朝她哭喊:“妈妈,我怕!”     薛医生开车,送苏安和云卿去火葬场。     清晨阳光普照,地上积雪深厚,然后这些阳光便如同碎金一般,一缕缕地洒在了道路上。     火葬场,薛医生不忍进去,苏安让她回去,她说自己没事,她真的没事。     火葬场,这辈子她共进出两次,两次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一次是在泰国黎府。     她推着父亲走过漫长的道路,然后将他送往了火葬场,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是怎么被火烧成了灰烬。     这次是在k国罗森堡镇。     她抱着云卿,她的儿子,云卿被送往燃烧室的时候,她最后一次摸着云卿的脸,她说:“云卿,我们只是先分别一会儿,等你……出来,我带着你去找外公。外公在曼谷那里等着我们,外公比妈妈有出息,以后我让外公保护你,好不好?”她要带云卿回到曼谷,回到金佛寺,她要把云卿的骨灰放在父亲的骨灰旁,他们两人相互依偎作伴,此生不会寂寞了。     云卿被送进去,她甚至能够感受到火焰的跳跃,双眼朦胧,苏安看不到焦点,她的心在抽搐,她的身体在摇晃,她很累,她很痛,痛得难以自持,双腿一软,只听到“砰”的一声,她的额头重重的磕在了一旁安置尸体的长台上,身边有工作人员在惊呼,苏安只觉得有鲜血从额头缓缓流下,有人要帮忙给她止血,她挣扎着爬起来,不在乎的抬起手臂擦了擦满是鲜血的额头,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了:“……我没事。”     苏安这时候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她仿佛能够在一片无望的黑暗中,听到云卿被火焰焚烧发出的吱吱响声,她想尖叫,她想大哭,她想破口大骂老天不公,但是她只能那么静静地站着,孤冷中从此以后她是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苏安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然后有工作人员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盒,盒子不大不小,但是却很轻,她忘了,她的云卿只有八个月大,很轻的。     她抱着骨灰盒,一步步走出火葬场,此刻的她好像在汹涌大海中航行一般,漂泊摇曳,对人生漫无目的,无力自救。     事隔多年后,苏安总是能够想起那天的场景,当她想起来的时候,脑海中闪现出来的词汇就是:痛不欲生、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她的记忆是混乱的,从火葬场出来,恍惚中有几个男人从商务车里快速的奔过来,竟然夺走了苏安手中的骨灰盒,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仓促,苏安去夺骨灰盒的过程中,悲剧发生了。     对打过程中,那个手拿骨灰盒的男人手一松,骨灰盒啪的一声摔在了雪地上。     盒盖弹开,里面的骨灰洒在了白雪上,和白雪混为一团,有寒风吹过来,瞬间便把沾附在白雪上面的骨灰吹散在了空气中。     苏安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知觉,她死死的盯着那些白色粉末,看着它像雾气一样升腾,那种带着骨头烧焦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苏安紧紧的咬着唇瓣,咬出鲜血都不自知,她的脸上阴霾而恐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踉跄的跪在地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颤抖着想要把骨灰给揽在一起,骨灰的味道呛得苏安眼睛生疼,不要刮风了,求你不要再刮了。     骨灰和雪花沾附在一起,她的儿子跟她一样都怕冷,哪些是雪,哪些是云卿的骨灰?她该怎么办?谁来帮帮她?     没人会帮苏安,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来帮她,她始终都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孤独游走,曾经有过温情,短暂而朦胧,不敢回忆,因为每当回忆的时候,那些温暖就会变成致命的伤口,而回忆就是盐份,撒一把,痛一生。     如今也没有人来帮苏安,那几个人制服住近乎疯狂的苏安,将她拖走的时候,她近乎死气的看着云卿的骨灰,看着它怎么被风吹散,看着它是怎么化成一阵风悄无声息的离开……     胸腔一阵沉闷,窒息感来临的时候,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从来没想过,原来当人遭受巨大重创的时候,真的可以像武侠剧一样吐出鲜血来。     车门哗啦一声无情关闭的时候,苏安的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ps:明天估计会把过往叙说完,然后开始现实篇章。过往的确虐,但是现实女主最起码时常让别人虐,再忍忍吧!这是女主的回忆,也是给徐药儿叙说的过去。有亲问此文结局是好是坏,亲们可以看看我的其他文,不写悲剧,不再重申了啊!致谢,我也压抑的不行!但不写不行,望理解! 章节目录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那一年的十二月,对于苏安来说,是一场不堪回首的黑色过往。舒残颚疈     苏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治疗室里,手脚全都被束缚起来,苏安认出来,那是约束带,一旦套在人的手腕、脚腕上,完全挣脱不出来,但是又不会勒伤对方。     苏安额头那里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容不得她回忆多想,室外传来阵阵喧闹声,不时的透过门窗传递进来,在这样一个时刻放任任何人面临此情此景都会引发强烈的不安和愤怒。     苏安企图用力挣脱手脚上的束缚,但却徒劳无果,她内心的恐慌并未持续太久,可能是因为苏安的动作太大,不多时就从门外冲进来几位医护人员,他们快步奔到苏安的面前濮。     他们穿着白大褂和护士衣袍,她是在医院吗?     “这是哪儿?”苏安急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病人情绪不稳定,赶紧注射镇静剂。”有人说馁。     “你们想要干什么?”苏安看到有人拿着注射器向她靠近,用力挣脱,这样的反抗近乎自虐,她完全是离开水的鱼,兀自挣扎,悲悯而可笑。     刺痛从手臂传递到身体里,很快无尽的黑暗袭来,她的眼前有光亮浮动,恍惚中看到有人在来回走动,她吃力的抬手,想要抓住那些人,随便谁都可以,但是那些人却越来越远,脚步声骤然消失,微弱的光亮瞬间融入漆黑之中……     一连几天,苏安偶尔清醒都会被人注射镇静剂,然后会被人灌入药物,昏沉入睡的时候,朦胧中能感觉到有人扒开她的眼皮,会有强光照进她的眼瞳中,刺痛感袭来,她试图挣扎,却被人狠狠的固定住脑袋,然后那强光便无情的照进她的双眸里。     苏安意识萎靡,身处房间里,她完全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房间只有一个小窗口,那里偶尔会有朦胧的光线进入。     苏安几乎每天都会做梦,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最喜欢看得地方就是那个小窗口,白天来的时候,她会欣喜,晚上来临的时候,她会绝望。     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痛苦的过往能够在瞬间将她拖入冰寒的潮水中,她常常会感觉呼吸不顺,常常会觉得胸口胀痛。     几天前,她被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她的身体已经渐渐适应了镇静剂,当她入睡的时候,那些人会把约束带取掉。     苏安开始漫无边际的做起噩梦来,窒息感在蔓延,挤压着她的身体,狠狠的拉扯着她的神经,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汹涌的死亡气息在渐渐的笼罩着她。     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苏安已经不去想了,她根本没时间去想,她常常会出现幻觉,她看到有数不清的毒蛇一条条的爬在墙上,恐怖的令人想尖叫;她看到有陌生人吊死在她的面前,直到有一天她入睡的时候梦到了数不清的婴儿在朝她伸手,凄厉的大哭叫她妈妈时,她尖叫的从梦中惊醒。     她开始出现自虐的行为,试图用头去撞击床头护栏,这些行为通常在她清醒之后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天那些人给她打完镇静剂之后,房门“吱”的一声被人关上,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苏安第一次尝试下床,她浑身没有力气,恍若初生婴儿一般,就连最基本的走路都显得尤为吃力,几乎是在她刚下床的瞬间,就狼狈的跌趴在地上,她浑身蜷缩成一团,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在痛,心口在痛,全身都在痛,她的身体在颤抖在抽搐,胃部在燃烧,她挣扎着起身,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喝。     流泻出来的茶水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谁的血?     她摊开自己的双手,静静的看着手心,上面怎么都是血?胃部在翻搅,剧烈的痛楚让她痛不欲生,嗓子里一股血腥味,瞬间便从齿缝间溢出来,然后夺口而出,喷洒在雪白的墙壁上,看起来好像白雪中飘扬而落的梅花瓣,一朵朵,诡异中透出绝艳。     又有人在尖叫了,外面有人在哭,有人在大笑,苏安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墙壁上被勾勒出一条长长的身影来。     长发凌乱,穿着雪白的长袍,她恐慌的退缩在角落里,冷汗浸湿衣服,那不是她,那是谁?     有人在拍她的肩,她恐慌的抬头,然后泪水汹涌滑落,云卿站在她面前,哭喊道:“妈妈,我身首异处,我好冷啊!云卿好冷,你快来抱抱我,我好怕啊!”     是的,她怎么能让云卿一个人在地狱里受苦,桌上的玻璃杯吸引了苏安的注意力,她踉跄起身,快速奔过去,将玻璃杯紧紧的攥在手里,然后狠狠的投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捡起一块最大的玻璃片,尖利的玻璃放在了手腕静脉处,她死死的看着,然后目光望向云卿。     云卿天真的笑:“妈妈,划下去吧!划下去之后,你就解脱了,我们也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又有人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腕,痛心疾首道:“ann,我当初自杀是为了让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苏安身体在颤抖,云卿哭了:“妈妈,我很冷,罗森堡的冬天太冷了,夜晚太黑了,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苏安崩溃的尖叫出声,狠狠甩开父亲的钳制,手指使力,划下去的时候,她用了全部的力气,她甚至能够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鲜血在暗夜里飞溅,她终于解脱了。     她凄楚的摸着云卿的脸,“孩子,别怕,母亲来找你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分开了。”     房门被人狠狠的踹开,然后有人死死的抱着她,苏安挣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凄厉和绝望,鲜血像水龙头一样从她的手臂上汹涌滑落,那些人抱着她的力道很重,勒的她快要断气了。     “放开我,放开我……”苏安拼命伸手想要去抱云卿,云卿泪流满面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神布满了绝望和破碎。     苏安哭的撕心裂肺,被人强制摁倒在急救车上面的时候,她先是尖叫,然后哭喊着叫云卿的名字,最后目光落在父亲的身上:“爸爸,你快来救我啊!爸爸,求你救救我……”     苏安同一晚被人第二次注射镇静剂,送往手术室抢救,手腕伤口缝了十针。     苏安的身体极度虚弱,整整一个月都在重症病房,她每天不说话,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吃药,安静的配合治疗。     病房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室友加入,耳边每天都会有人在痛苦的哀嚎叫喊,当一位医生对一位疯狂大叫的病人,恶狠狠的斥骂道:“你们这群神经病”时,那一刻脑子里的空茫和震惊杀的苏安措手不及。     苏安又开始挣扎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有护士压在她身上,咯的苏安骨头生疼,然后很快手臂上再次传来熟悉的疼痛感,苏安就那么干巴巴的躺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目光呆滞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这里是疯人院!     她终于逼迫自己去承认,每天这里传来阵阵的凄厉笑声是因为什么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病人会流露出一双双迷茫的眼睛。     因为他们都疯了!     可是,她没疯,她很正常,所以当苏安再次清醒的时候,她没有再试图挣扎,而是躺在床上第一次去认真的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头隐隐作痛,云卿死了,骨灰没了,她被几位陌生男人抓走了,然后昏迷之后,再次醒来就身处在了疯人院。     很显然她是被那些男人送进了疯人院,他们是谁派来的?手腕上隐隐的刺痛感提醒她前些时候做的那些噩梦和幻觉,处处透出诡异和不寻常来。     关于自杀,当她醒来后,恍惚了很久,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自杀,关于自杀的细节,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想起之前看到的幻觉,身体开始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当她身体康复,转回曾经呆过的病房时,护士拿着药让她吃,她表面吞了进去,但是护士一走,她就吐了出来。     他们给她吃的药里面竟然含有米拉帕和瓦伦尼克林两种药。     米拉帕会让人产生恐怖不安的幻觉,比如说毒蛇爬在墙上,或是有人在自己的厕所里自杀,死去的亲人在面前走动说话等各种各样的幻觉。     瓦伦尼克林会导致病人产生噩梦和夜惊,通常第二天清醒之后,病人经常会忘记之前所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刻,苏安才意识到,这里是疯人院,而那人之所以把她送往疯人院,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把她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究竟……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章节目录 逃离疯人院!【5000字】     女人自杀好像天性就该如此,比如说自杀要浪漫。舒残颚疈     割腕是一种方式,服用安眠药是另外一种方式。     苏安选用前者,她很庆幸自己割腕自杀了,要不然她不会因为自杀失血过多,停用米拉帕和瓦伦尼克林大半个月,如果继续浑浑噩噩的服用,她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房间病床上,有新来的病人情绪很激动,手脚捆绑,她哀求护士能够给她松绑。     护士冷漠的说道:“你如果继续焦躁不安的话,我不介意给你注射一针镇静剂。灏”     病人停止了挣扎,但尽管如此护士还是往病人胳膊上打了一针,然后苏安便看到几分钟之前神志还很清醒,充满生命力的病人,转眼间目光便停滞不动,嘴里流出了泡沫,最后闭上了眼睛,终于保持了安静。     这一幕落入苏安的眼中,她心紧紧的绞在一起,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她知道在疯人院医生和护士就是天,她如果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嗯。     护士在一旁看书,以此来消磨无聊时光。     苏安第一次主动开口:“我还在罗森堡吗?”苏安不确定这里还是不是罗森堡。     护士抬起眼睛,冷冷的回道:“全世界的疯人院都一样,在不在罗森堡很重要吗?”     “你知道是谁送我来的吗?”苏安不抱希望的问道。     “不清楚。”护士放下手中的书,注视着苏安,以防她又不期然的神经病发作。     “我不是疯子。”苏安平静的说道。     护士笑了起来:“这里的病人都喜欢说自己不是疯子,可事实上她们都是一群疯子。”     “好吧!就算我是疯子,请问我患有精神分裂症还是臆想症,还是躁狂症患者……”     护士皱眉打断她:“你可以问医生,我不管这些。”     苏安注意到护士开始注射镇静剂了,她低低的笑,配合的把满是针孔,泛着青紫痕迹的手臂伸出来:“打吧!我正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护士看着苏安,对于她的配合,眼中有着惊诧,也许她是真的认为苏安已经神志不清了。     ※※※※※※※※※※※※※※※     一个星期后,苏安被转往普通病患区,每一间病房里有四到五张病床。     在行为治疗室房间里,长桌上每天会放着各种折纸艺术品,墙上还挂满了各种字画,有些看起来很幼稚,有些看起来像是抽象艺术家的画作。     这些东西都是患者在行为治疗师的指导下创作出来的,自从苏安清醒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大脑就恢复了原有的功能,她努力回想过往的事情,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药物影响记忆力。     疯人院戒备森严,苏安步伐摇晃,呆滞茫无目的的在大厅里走了一会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起周围的一切,寻找逃离的办法。     疯人院是按照军营修建的,围墙很高,普通病人区在一楼,哨兵岗楼上有人在巡视,正门有警卫看守,不定时的有警卫会来巡视。     严寒钻进苏安的身体,她的血液在沸腾,心脏在急速的加快,她试图平静下来。     在这里,每天起床后,吃早餐,花园散步。吃完午餐,去客厅呆着,然后再到外面散步。吃完晚餐,回来一大群神经病看电视,然后依次被驱赶着进房间睡觉。     每天入睡之前,会有护士拿药进来,服药之后,只有苏安一个人会被注入镇静剂,还好,她这样告诉自己,所幸她已经对镇静剂产生了抗药性。     苏安开始在医生护士面前变得越来越痴傻,言行完全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苏安告诉自己,她一定要远离这里,远离这个疯狂的世界,不惜代价。     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是在这里结束,不希望别人控制自己的人生。     苏安从来都没有这么肯定过,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出口逃出去,而且逃出去之后,最好能找到人来接应她。     找谁呢?     苏安现在对人极其不信任,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还可以信任谁?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有理由害她,但是所有人好像都有可能在害她。     最后她把目标定格在木尘的身上。     她怀云卿四个月的时候,有一次看到诊所同事们在翻看杂志,那是全球名人富豪榜,她原本没兴趣,正当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有同事在感慨:“这么帅的男人,我什么时候能够见上一面就知足了。”     有同事哼笑道:“算了吧!木尘能看上你?别做梦了。”     那一刻,苏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木尘?哪个木尘?     她快速转身,不顾同事惊诧的目光,一把将杂志夺了过来。     木尘,果真是木尘,他……还活着!     迫不及待看完报道,当看到木槿身为木氏副总裁的时候,苏安欣喜若狂,他们兄妹在一起……     电脑进入木尘创办集团所属官方网站,看到了秘博书库的电话,只是当她拿到电话号码想要给木尘打过去的时候却迟疑了,最后笑了笑,最终没有把电话打过去。     那时候她想,只要得知木尘和木槿一切安好,这就够了。     但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木尘和木槿了,除了他们,她不知道她还能找谁来帮忙。     要想找他们,似乎只能打电话了,而电话,在这里完全是奢侈品,除了金玉。     ※※※※※※※※※※※※※※※     金玉是一家企业老总,中年人,丈夫和她共同创办集团,但不幸的是,丈夫飞机失事,金玉和丈夫感情深厚,受不了打击就疯了。     她的子女把她送往精神病院,她有单独的房间,里面有单独的座机……     每天都有人盯着苏安,她是不可能进入金玉房间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金玉去给木尘打电话。     疯人院病人们每天会在一起进餐,不像电视电影里那样,每个人大吵大闹,或是癫痫的做着怪相,这里的世界很沉寂,谁也没有办法走近彼此的内心世界,因为他们的内心都是关闭的。     这天在治疗室里,苏安终于找到了和金玉见面的机会。     金玉头发蓬乱不堪,她坐在苏安的对面,怀里抱着一本圣经,目光呆滞。     苏安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踢了踢金玉的腿。     金玉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苏安,然后问道:“你是谁?”     有护士在看苏安,苏安眼神有些空茫,无力的坐在那里,茫然反问金玉:“你是谁?”     金玉微微皱眉,想了想,然后忧心忡忡的说:“现在时局动荡,外面太黑暗了,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带你用爱心温暖世界,知道吗?我家族资产相当庞大,可以庇护你我不受伤害。”     “外面确实挺黑暗,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是谁。”苏安应和着说。     金玉捋了捋蓬乱的头发,严肃的说:“我是张海迪。”     苏安不解,问道:“哪个张海迪?”     “中国的张海迪,我这么有名,你不会不知道吧?”金玉有些不高兴了。     苏安神色惊讶,接着变得严肃起来,含糊的说道:“我知道张海迪……可是张海迪不是瘫痪了吗?”     “是啊,你看,我这不是瘫痪了吗?”说着金玉跌坐在地上,证明自己的双腿残疾了。     苏安点了点头,也跟着她一起坐在地上,认真的说:“没错,你是张海迪。”     金玉将头侧过来,看着苏安,表情诚恳的问道:“那你是谁?”     苏安道:“我是居里夫人,以后我们一起造福世界。”     “好。我明天让我的秘书来跟你商讨有关细节。”     苏安点了点头。     这时,治疗室的房门被打开,护士对金玉喊道:“15号,过来吃药了。”     金玉听到后,这才站了起来,小声对苏安说道:“我秘书叫我,我一会儿回来。”说着便向外走去。     苏安低眸,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一抹冷笑。     不久,护士再次推开门,左右看了看,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嫌恶,喊道:“98号,出来吃药。”     护士话落,苏安穿着白色病人服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向门口走去。     护士恶狠狠的看了苏安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快一点儿。”     苏安痴傻的笑了笑,可纵使这样,容颜依然美艳至极,那护士似被苏安的容貌刺痛了一般,嫉妒夹杂着厌恶感促使她一把扯住苏安,一巴掌打在了苏安的脸上,整个休息室里几十号病人,齐齐惊恐的将身体缩成一团,苏安呆呆的看着护士,傻笑声更大了,只是精致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娇艳而夺目。     护士似是极不耐烦,懒得再看苏安,一把扯住她就往外面拽,苏安行动迟缓,跌跌撞撞的跟在她的身后。     病房中,护士给苏安注射了微量的镇静剂,之后又取出几粒药,说:“把嘴张开。”     “我觉得我很好,不用吃药。”苏安目光呆滞的看着护士,没有张嘴的意思。     “是吗?”护士叫来几位同事,几人配合,用手撬开苏安的嘴巴,把药倒进她的嘴里,紧接着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往苏安嘴里灌水,做些这些,水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然后护士环住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安。     此时的苏安已经被水呛的咳嗽不已,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滚回去。”     苏安走进治疗室,然后痴痴呆呆的就往卫生间走去,当她把卫生间的门锁上之后,眼神瞬间变的可怖起来,与先前在外面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苏安趴在水池旁,将手指用力的探向自己的喉咙,将方才刚刚吃进去的药吐了出来。     苏安用手虚弱的扶着墙壁,眼睛顺着窗户向外看,只见整座大楼的外围完全被六米高的铁栏包裹着,而且还能时不时的看到一些警卫人员,围着大楼来回巡视,那些警卫人员手里多是持有警棒。     苏安收回目光,眼睛充满了戾气,抡起衣服擦了擦嘴角,打开门的时候,痴呆的神情再次挂在脸上,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     几天后,治疗室。     苏安走到金玉身边,金玉的身边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金玉严肃的说道:“最近原油股市上涨,我们应该尽快拿下大西洋的原油项目。”     有精神病认真的说:“我也在推测,美国在这次的金融危机之后,定会把精力大大的投入到原油开发上。”     旁边有精神病附和道:“对,倘若我们现在拿下这些项目,就能大赚一笔,即使美国以后要收购,我们也可以稳赚不赔。”     这时,金玉说道:“好,那就这样,明天我派我秘书去收购,会议今天先开到这里,散会。”     一时间,在这里商讨大西洋开发的成员们缓缓的离开了。     苏安看着金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道:“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造福世界吗?怎么也不见你给我回信?”     金玉抬起头,皱眉,迟疑道:“造福世界?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前几天还跟我说过,忘了吗?就在这里。”     金玉迷惑的想了想,表情有些浑浑噩噩:“我正在和我的下属筹建原油开发的事情,等这件事情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好好商量怎么样才能造福世界。”     苏安叹道:“你想想,是造福世界重要,还是原油开发重要?”     金玉歪着脖子想了想,回答道:“造福世界重要。”     “这就对了,我们还是先商量怎么造福世界吧!原油开发等以后再说。”     “也好。”金玉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那我们怎么造福世界呢?”     苏安浅笑了一下,严肃的说:“我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苏安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秘书是一个坏人,她要破坏世界。”     金玉恍然大悟:“这个贱人,我怎么说她最近越来越不把我当老板看待了。”     苏安凝声道:“我们要造福世界,她要破坏世界,你秘书是我们的敌人。”     “对,是敌人。”金玉为难道:“那我们怎么办?消灭敌人吗?可是我很怕她手里的注射器,很疼,我打不过她,你能打过她吗?”     “我也不能。”     金玉瞬间绝望了:“完了,世界要灭亡了。”     “别怕,我知道有人能够帮助我们消灭她,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让你秘书知道,要不然我们完了,世界也完了。”     “好,你说。”     “你给这个人打电话,告诉他:‘世界有难,我和苏安在疯人院难以维护世界和平,还请木先生速速前来搭救。’”     苏安在金玉耳边悄声叮嘱,然后把电话号码塞到她手里,金玉害怕忘记,一个人小声的重复着。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嘴角浮现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     事实上,苏安让金玉给木尘打电话并不顺利,因为秘书台根本就不予转接,真的把金玉当成了神经病。     苏安就劝金玉不要放弃,世界急需她们一起去拯救,金玉一连打了好几天电话,不幸的是,这天打电话的时候被护士看到了,以为金玉神经病又犯了,要给金玉注射镇静剂的时候,金玉听信了苏安的话,一直觉得护士是坏人,挣扎之下,抱起电话狠狠的砸向护士,护士顿时头破血流,而金玉也被强行摁倒在病床上,连夜送往了重症病区。     正值深夜,苏安透过铁门窗口,看到金玉躺在床上尖叫,目光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打电话,行不通吗?     ps:明天早点更,苏安回忆明天彻底结束,喜欢的亲明天早点来啊!喜欢多支持!每日一咖啡,每日一评论交流,欢迎亲们书写长评,感谢! 章节目录 阳光下呼吸,黑暗里生存!     在这个世界上,阳光和黑暗同在,美好和丑陋并存,苏安要做的,不单单只是在阳光下呼吸,她还要在黑暗里学会生存。舒残颚疈     这一生,她有过温暖,有过感动,但也遭受过污秽,承受过虚假,迎接过欺骗。命运之神分给她的这条路并不好走,一路坎坎坷坷,遭受了无尽的屈辱和不公平,但是面临这些,她无法去改变,无法事先就做出选择,她置身其中,只能平静的面对,只能去适应。     心境从容淡然,遇事宠辱不惊,这是父亲的心态,她学不来,但是这辈子只要有口气,她就会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在地狱里挥砍荆棘、摸爬打滚也在所不惜。     她不想每天再吃那些药丸了,虽然吃完后会马上入睡,但是却被睡眠麻痹控制,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晚上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不到时间绝对不会醒过来。     她不想每天承受镇静剂,每天从门上的小窗户往外面看,更不想看那玻璃后面缠绕的铁丝网,沉甸甸的,压得人心头直发寒濮。     金玉被押送到重症病房之后,苏安一夜无眠,她屈膝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那个可以窥探外面天色的小窗口,她知道她不能一味求助木尘过来救她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自救,要不然长此以往她迟早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她甚至能够感受自己身体的衰败程度,一天比一天衰弱,明明二十多岁的身体,如今却像一个老人一般,走几步就会喘,需要停一停方能继续走。     设计让金玉帮忙传输消息给木尘的时间里,苏安每天都尽可能的多吃饭补充身体营养,她要让自己至少有力气一点儿馁。     一连几个月的“精神药物”,让她的身体受到了重创,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剧烈的头痛从脑部神经蔓延,幻觉药物存有一定的后遗症,对于眼前看到的恐惧,苏安虽然一遍遍麻痹自己那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象,不是真的,但对于她来说,那些阴暗晦涩的影像却在不知不觉间渗透到她的记忆中,然后和她原有的记忆融合在一起,成为永远都摆脱不掉的梦魇。     苏安告诉自己,当痛苦无法逃避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     在这世上,向来是适者生存。奋勇前进需要勇气,临时拐弯需要智慧。     只是苏安彻夜未眠想出来的“智慧”,她不确定是否真的很智慧,也许很愚蠢,但是谁知道呢?     金玉被送去重症病房的第三天,苏安目光呆滞的游走在大厅里,在那里,有许多病人像她一样在漫无目的的徘徊着,面孔神情充满了忏悔和痛苦。     苏安看着她们,她们偶尔看过来,然后眼神淡淡的移开,在这里病人之间眼神相互对视,在一定程度上会引起对方的焦躁不安。因为眼睛是心灵之窗,那样肆无忌惮的对视,实在是太痛苦了。     苏安最怕看到那些人的面孔,在那里能够直接暴露出一切痛苦和丑陋……这里是一个病态的世界。     白天消逝,黑夜降临。     苏安环顾四周,其余三张床位上全都躺着人。     房间里的灯光将窗子上的铁栏杆映衬出一道道奇怪的暗影。     苏安走到门前,透过门窗看到走廊里有一位护士正在灯光下值夜班,无聊的阅读书籍。     苏安再一次故技重施,暗夜里玻璃杯摔碎在地,声音尖锐,当苏安听到护士翻动钥匙急匆匆奔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这次力道不重,但也流了不少鲜血。     于是护士进来就看到苏安晕倒在地,而地上早已汇集了一小滩鲜血。     是夜,苏安被送往三楼急救室。     疯人院戒备森严,凌晨一点左右是防卫最薄弱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如果想从疯人院逃出去,除非从三楼下手。     三楼急救室,苏安之前自杀进来过,所以知道这里的窗户没有增设铁栏杆,最重要的是三楼跟围墙高度不相上下,急救室窗口离围墙很近,苏安只要进入急救室,就有可能逃出去,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逃出去之后,依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就逃不远,但是目前她别无他法了。     警卫在急救室外面守着,里面只有一个医生和护士,趁着医生准备针线的时候,苏安迅速右脚落地,双掌合并,猛砍护士的脖子,护士闷哼一声,当即昏了过去,苏安及时接住她的身体,然后将护士悄无声息的放在了地上。     医生正在准备麻醉剂,为一会儿缝针做准备。苏安接近医生背后,身体弯腰前俯,与此同时,苏安受伤流血不止的左手迅速捂住医生的嘴,防止他出声,另一只手猛击医生肩窝,逼他跪倒在地,左脚迅速上步,骑压医生的腰部,而右手猛力推按医生头部,随后用力发狠的锁住医生的喉咙。     医生挣扎吃痛不已,苏安抬起手腕在医用托盘中找到麻醉剂,然后狠狠的扎进医生的脖颈处,将麻醉剂悉数注射了进去。     等待麻醉剂发挥效应的时间里,苏安紧紧的捂住医生的嘴巴,力道太重,以至于她的左手腕撕心裂肺的疼。     很快,医生身体开始变得僵硬,然后放松,完全没有了知觉。     苏安松开医生,直起身,医生没有了支撑瞬间瘫软在地。     手术室灯光刺目,苏安看了看左手腕的伤口,之前划得不深,但是现如今却裂开了不少。     她先是走到窗户一旁,撩开帘子,望了望外面的哨兵楼,那里有哨兵在把守,每隔四十秒左右会来回巡视一遍四周。     最后,苏安将目光落在布满铁丝网的围墙上,微微垂眸,放下帘子,快步走到医用台前,先是拿起一条毛巾,牙齿咬着,然后右手拿起针线,看着皮肉尽裂的伤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忍痛狠心的将针穿过皮肉进行缝合。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体力,她不知道自己逃出疯人院之后能跑多远,但是她很清楚如果现在一味放任伤口不管,任其流血,只会加倍消耗她的体力,她别无选择。     边缘撕裂的伤口,缓缓向外绽开皮肉,有鲜血不断的涌出来。     苏安额头沁出冷汗,一***疼痛袭来,将苏安神智刺激的更加清醒,可也让她对疼痛有了更清晰的辨别度。     今夜的苏安原本是为逃跑做准备的,但是现在尚未脱离危险,她却异常的冷静,在急救室里宛如在自己家中一般,不急不缓,有条不紊,只是这份胆识和气度就非一般人可比。     还好,缝了六针,当针线打完结,苏安脸上早已挥汗如雨,她拿起一旁的绷带将左手腕缠绕了几圈,最后用嘴巴将绷带打了一个结,快速选了几瓶消炎药放在了口袋里,这才再次迈步走到窗口,目光紧紧的盯着哨兵楼方向。     当哨兵转身背对急救室方向的时候,苏安快速拉开帘子,将玻璃窗向一边拉开,跨步越过窗台,站在窗台下原本放置空调悬空处。     冬天的夜很冷,猎猎的寒风无情的刮在苏安的脸上,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围墙,深吸一口气,力量上提,左脚顶着墙壁,然后手抓着墙,刚缝好的伤口似乎又有裂开的趋势,她忍痛紧紧抓住,迅速用右脚推墙,将左脚顶上去,双手马上助力,于是当苏安左脚钩住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和左脚行成三个坚固的点攀附在墙壁上,这样的姿势在跑酷中无疑是最安全的招数。换言之,只要苏安身姿稳定,在上面做什么动作都没有问题。     此刻苏安要做的就是攀越围墙,势必要奋起飞跃,只要攀到墙壁上,到时候再配合灵活攀越,就能逃离疯人院。     那一跃,苏安很清楚迎接她的是什么。     她会受伤,最重要的是她的逃离计划会被哨兵发现,但她早已无路可走,只能迎刃而上。     铁丝无情的刮伤着她的皮肤,她置若罔闻,她要出去,谁都不能阻止。     苏安扑在围墙铁丝网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响亮,哨兵发现,刺目的光束瞬间笼罩在苏安的身上,然后警铃大作,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不许动,要不然我开枪了。”身后传来警卫的叫喊声。     苏安对周遭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有铁丝划破她的左手腕,殷红的鲜血瞬间便涌了出来,浸湿了之前缠绕的白纱布,看起来触目惊心。     枪声响起那一刻,苏安从围墙处翻落而下,而围墙内已有警车迅速出动缉捕…… 章节目录 宁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     每个人都在走一条长长的路,每条路上都会被命运之神设置一些障碍。舒残颚疈     身处困境之中,一味的悲观绝望只会彻底将一个人击垮。     苏安很痛苦,她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有相对的“恶”在滋生。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一个好人,所以她学不会委曲求全,学不会任由命运摆弄而不知道反抗。     发生这么多事情,命运和生活,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没有把她击垮,所以现如今区区一个疯人院更不可能逼死她濮。     她忘了,有人只是想让她疯,而不是想让她死,要不然有那么多的死亡方式,何必多此一举?     不管苏安愿不愿意承认,那个人赢了。因为短短几个月的疯人院生活,在以后的生活中给苏安的身心带来了无尽的折磨和伤害。     苏安一直在想,如果那天逃离疯人院没有遇到木尘,会是怎样一番情景馁。     说不定她会继续被关押在疯人院,说不定她会就此在这个人世间销声匿迹,但木尘还是来了。     金玉的电话虽然没能直接联系到木尘,但是因为一连几天的“***扰”,还是在秘博书库引起了一番闲暇热议。     如果不是宫翎无意中听到苏安的名字,心生疑惑,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木尘,苏安只怕还兀自坚守着自己接近昏迷的神智,狼狈的在街头奔跑。     那时候,她的后面是警笛声,前面是茫茫街道。     然后,绝望中有车从远处驶过来,停在了苏安的面前,车门打开,她因为失血过多,踉跄几步差点倒下的一瞬间,有人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那人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冷漠,但却痛声的唤她:“ann。”     一声ann,却让苏安彻底的撤下了心防,那一刻竟然有泪水从她的眼眶中缓缓滑落,她将自己的脆弱就那么轻易的暴露在木尘的面前。     木尘,多年不见,身上戾气更重,但面对苏安的时候,他的眼神伤痛中带着柔和。     四目相接。     两人的眸光都夹杂着疼痛,当苏安泪水跌落的那一瞬间,木尘将苏安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眼里有泪花在浮动,于是盛世下属第一次看到他们的主人抱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绝美女人无声落泪。     而苏安呢?她抱着木尘,那么紧,她像个孩子一样,肆意宣泄着自己的痛苦,这段时间以来,她受了太多苦,如今她真的需要好好的哭一场了,只因为她的亲人来了……     木尘挺直的身躯微微颤抖,安抚的拍着她的背,抱起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很轻,浑身几乎没有任何的重量,这样的苏安好像放在风中,风一刮人就没了。     木尘语调带着微微的颤抖:“ann,我们回家。”     苏安紧紧的咬着唇瓣,蜷缩在他的怀里,她始终垂着眸,没有抬眸看他,眼眶已经通红。     “还有家吗?”她想起云卿,眼眸里装着灼热的痛,眼泪欲夺眶而出,却被她极力强忍着。只因为当痛苦、破碎、绝望、愤恨、自责……蜂拥而至的时候,这些情绪几乎能将她瞬间击垮。     “我们的家在巴黎,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伤你半分。”那一秒,木尘的话宛若宣誓一般,带着不可动摇的信念和执拗。     云卿死后,隔年春天。木尘带苏安一起回到了法国。     在此之前,木尘派人调查疯人院,试图找出幕后指使人,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     知情人只说那群黑衣人有钱有势,出了很多钱,至于对方是谁,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只知道是不能得罪的人。     木尘原本打算把折磨苏安的那些人再重新折磨一遍才肯罢休,但却不曾想有人速度比他还要快,几乎是在一夕之间,疯人院的医生护士全都来了一次大换血,而之前那些人完全下落不明。     事情似乎到此无疾而终,苏安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浑浑噩噩,不明所以。     她的噩梦延续到了法国,之前一直隐藏的后遗症开始频频迸发而出。     失眠、莫名焦躁、出现幻觉、自虐、抑郁,尤其是强迫症最为厉害。她总觉得自己的手没有洗干净,一天要出入盥洗室十几次。     当苏安自虐的时候,木槿通常是没有办法的,木槿恨萧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苏安当年坐牢之后,木槿重病险些死掉,辗转找到木尘已经是两年之后了,而木尘也是朝不保夕,后来兄妹相聚知道苏安回到了k国,见她生活安好,便没有出面打扰,直到得知苏安因为师生丑闻下落不明,他们这才开始着力寻找起苏安的下落。     之前,木尘从不接受采访,他不能否认近年来频上媒体和报纸,跟苏安多少有很大的关系。     他希望苏安有一天能够看到他和木槿,然后会主动联系他们。     此事想起来就后怕,如果不是宫翎告诉他的话,恐怕他是真的要后悔自责一辈子了。     木槿自己年龄还小,她不可能那么细致全面的照顾到苏安,所以照顾苏安的责任就落在了木尘的身上。     之前雇佣了不少经验丰富的佣人照顾苏安,但是有一天木尘提前回去,看到苏安坐在阳台上发呆,佣人却没有及时给她添件外套,顿时就怒了。从此以后木尘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苏安。     一个男人无时无刻都把一个貌美女人带在身边体贴照顾,难免会引起流言蜚语。     所以木尘干脆宣布,他和苏安是未婚夫妻。     其实一年多以来,苏安和木尘同床共枕,如果说不是未婚夫妻都没有人会相信。     起先,苏安脱离了精神药物之后,很难入眠,一连失眠了好几日,看得木尘和木槿忧心忡忡,最后实在没办法,这才给她服用安眠药。     但是紧跟着新的问题就又出来了。木尘半夜睡在沙发上,忽然觉得心烦气躁,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那天幸亏他及时醒了过来。     苏安在做噩梦,双手近乎痉~挛的紧紧掐着她的脖子,脸都红了,眼角有泪滑出。     木尘急了,轻声安抚她,然后一点点的掰开她蜷缩僵硬的手指,等她呼吸平缓,沉沉入睡的时候,木尘这才发现后背都湿了,可从那之后再也不敢让苏安一个人睡觉了。     对他来说,那样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苏安的情况在逐渐好转,但是心内的伤,却是别人永远都无法触摸的伤口,而她也在一次次的伤痛中变得越发冷漠无情。     一次,木尘抽出时间陪苏安去教堂,那天风很大,迎面飞来一顶帽子,落在了苏安不远处。     那顶帽子看起来脏兮兮的,而且很旧。     对面一位捡拾垃圾的老人想要走过来捡他的帽子。     行人很多,却没有人愿意弯腰去捡,苏安却走了过去,把帽子捡起来,然后她扬了扬手,示意老人在原地等着,她会送过去。     木尘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就看到苏安把帽子交给老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清淡的浅笑。     老人感激的对苏安说:“谢谢。”     苏安返身回来,迎视木尘的目光,低眸笑了笑,似在解释:“我尊重别人,只是希望别人能够用百倍的尊重来回报我。”     木尘心思触动,问她:“如果你尊重别人,但别人却不尊重你呢?”     苏安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宁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     现如今,她和木尘的话还历历在耳,但她却早已置身于无间地狱。     在苏安的眼中没有所谓的善与恶,更没有所谓的黑与白。如果当初不是木槿现身兰森豪爵城堡,试图狙杀萧何,苏安不会那么快就现身k国。     对于她来说,时机太不对了,最起码不该那么仓促。但是八年前出狱真相让她感到震惊,而萧何提出结婚的要求更是杀的她措手不及。     那时候,她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至少一切该从那个电话入手……     苏安目光淡淡的移到徐药儿身上,只见徐药儿脸色惨白,早已泪流满面,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安……     苏安平静的叙述着云卿的死,她在疯人院的两次自杀,她只说她顺利的逃出了疯人院,那么轻描淡写,就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不痛不痒。     但徐药儿知道,曾经的苏安早已被扼杀在了年华岁月里,而现在的苏安,她的心比谁都要狠。     因为……她的心已经被现实给蚀空了!     ps:明天正式现实篇,期待。 章节目录 伤害了她,他也将失去勇气!     在外人眼中,苏安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但在病患眼中,她却是一位悲天悯人的医者,尤其她的美丽,让病患私底下谈及她的时候,总会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艳羡色彩。舒残颚疈     徐药儿觉得,苏安孤傲,外冷内热。她在医学方面成就非凡,在手术台上向来是指挥淡定,从容果断,但在情感上却跌跌撞撞,无所适从。     有医学后辈,那些真心拜服苏安医学成就的后起之秀,他们甚至在学院校方网站上创建了很多关于苏安的贴吧。     有人说:苏安,医学职场丽人,一颦一笑总是沁人心扉,高智商医学研究天才。她有着令人艳羡的美貌和成就,身为外科医生,她在手术台上总是能够在危急时刻让病人转危为安。同时她也是导师唐纪的得力搭档,忘年交知己,在师生恋闹剧肆意侵蚀他们荣誉的时候,他们没有退缩,反而平静面对大众误解,而苏安在最艰难的时刻毅然面对国民和镜头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那一刻,尽管她赤身而立,身上却散发出圣洁的光芒,她用自己的身体无声证明了她和恩师的清白,只是谁又能还苏安一个清白……     徐药儿一直觉得苏安之所以傲气凛人,之所以沉默寡言,之所以神情淡然若水,完全是因为三年前师生恋所致,但是今天徐药儿才震惊的发现一直以来她都错了濮。     苏安看似拥有让所有女人为之羡慕的一切,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往。     她忽然开始理解苏安了,发生那么惨烈的人生重创,苏安没有被击垮已经是来之不易,如果还想让苏安恢复如初,学会怎么去爱,那是强人所难。     徐药儿想起萧何,心情被阴云笼罩,他们的总统阁下身居高位,享受着财富之巅带来的奢华,同时坐拥权利高峰带来的荣耀,这世上试问还有谁比他还要成功尿。     徐药儿眼中的萧何,是一位在危急时刻,能够带领内阁团队在政治潮流中无懈可击的政治领袖。     这样一个人中之龙,他有着出色的帅气外表,有着缜密的思维方式。他是在政界中少见的高智商一员,永远的运筹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萧何自信,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一切。     还记得与苏安重逢后,阁下欣喜若狂,但他是萧何,他是那么的深藏不露,所以就连喜悦都表现的不动声色,他得知苏安有了未婚夫,他开始感到害怕,害怕苏安再一次离开,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面对苏安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安全感,他显得很落寞,显得很孤寂。三年时间里,徐药儿看到了萧何爱的有多深沉,因为苏安入侵他的感情世界,他开始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完人。     可是这样的萧何无疑是疯狂的。     他对苏安的爱疯狂而又炽烈的,他可以不计后果的算计别人,从而得到苏安,可见占有欲有多强。     为什么徐药儿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在元清那里无意中获知,自从苏安在兰森豪爵城堡现身的那刻起,萧何表面无动于衷,可是却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关系,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楚木尘的过去。他甚至为了让木尘无暇顾及苏安,“好心”帮木尘找到了仇人,最重要的是他一步步精心安排,凡事做的滴水不露,木尘只怕现在还不知道他和木槿的仇人是萧何帮他们找到的。     这就是萧何,木尘为了仇人来回奔走,紧跟着苏安回国,苏氏集团又频生问题,以致于苏秦每天焦头烂额,天天公司里有数不完的会议需要他坐镇主持。     如果说苏安身边的男人,有谁能够幸免于难,不被他算计的话,那就只有萧然了。     他对萧然总归是兄弟情深,但是为了得到苏安却可以不顾一切。     每个人都会为性格买单,萧何执着、狂热、专注、既绅士又霸道,这样的男人可以将一个女人宠到云端,同样也可以把他的敌人践踏到无间地狱。     如果萧何知道苏安的过往,徐药儿不敢想象他和苏安该怎么面对彼此,又该怎么舔舐着彼此的伤口。     萧何如果不知道,也许还有继续深爱的能力,也许会给已经沉入谷底的爱寻找到一个新的出口。但若是有朝一日萧何知道这些过往的话,爱就会蒙上悲***彩,源源付出的爱会心生疲惫,会渐感无力,会被恐慌和无尽的愧疚、自责、痛苦侵占,到时候爱将困守死角,无路可逃。     徐药儿看着苏安,现如今的苏安,身体虚弱,靠着床头,眼眸微闭,脸色微微透出苍白,但却绝美的令人不敢逼视。     徐药儿悲哀的想,苏安和萧何,一个已经病入膏肓了,另外一个人又怎么能够病倒下去,到时候全都千疮百孔,婚姻又该如何继续,生活又该如何前行。     终于,徐药儿艰涩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苏安眼神迷离,渐渐恢复明朗,盈盈一转,宛如水波流动:“因为我怀孕了,我不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天会重蹈云卿的命运。”     徐药儿皱眉:“你担心那人会继续害你和孩子?”     苏安看着她,迟疑片刻,这才平静的说道:“药儿,今天我能从马上摔下来,明天我就有可能不小心一失三命。”     徐药儿呼吸急促,脸色泛白,轻轻咬着下唇,想起今天苏安从马上跌下来,她原本以为是意外,如今想想还真是凶险万分。     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轻叹:“不担心我把这些事情告诉给阁下吗?”     苏安无所谓的笑了笑:“药儿,我把这些事情说给你听,你完全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告诉给萧何。”     徐药儿心一紧,闭上了双眸,如果阁下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无颜面对苏安,而他也势必会被这些残忍的现实给击垮。     那个孩子,不单单只是苏安心中永远的痛,更是阁下即便花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弥补的黑色过往。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她不傻,严格意义上说她好歹也是高智商天才,这些隐秘的过往,苏安今天忽然说给她听,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我曾经生过一个儿子,可是到头来我连他的骨灰都保不住。我素来跟人无仇,却被人劫持到疯人院,试图被别人改造成一个真正的疯子,我承认我心存怨恨,我想复仇,但我不是一个杀人狂魔,我的目标很简单,我只想知道当初我在罗森堡医院拨打给萧何的电话,究竟是谁接的,仅此而已。”     徐药儿脱口道:“虽然不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接的,但是我敢肯定,那个电话绝对不是阁下接的。”     “我知道不是他接的,所以我在请你帮忙。”和萧何重逢、结婚后,至少她敢肯定那个电话不是萧何接的,只是深夜十二点,如果不是萧何接的电话,那会是谁呢?     徐药儿想了想,说:“阁下行事安排表一直都由元清在负责,我会想办法查一查。”     “多谢。”她知道徐药儿会帮她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情还是跟原来一样,热心直率,嫉恶如仇。     徐药儿问她:“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人会是谁?”     “萧何身边的人都有可能会害我,我不愿意怀疑谁,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我只能说我谁都不信任……除了你。”     “看来我那番心里话打动了你。”徐药儿该笑的,但是心情太过沉重,太过悲愤了,以至于连笑都显得很奢侈。     苏安看着她,温声道:“不,那是因为你一直是我值得深交的朋友。”     “这句话虽然迟来了很多年,但现在听来依然很受用。”徐药儿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把那个人揪出来,因为我也想看看,究竟是谁可以心狠手辣到如此田地。”     “药儿,在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此事不宜声张,我不想打草惊蛇。”     “我知道。”徐药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你的身体状况不好,现如今又怀有身孕,我希望改天能够详细给你做一遍全面检查。”     “嗯。”苏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淡淡的移开视线,云淡风轻道:“药儿,你去马场,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给所有人。”     所有人?徐药儿瞬间明白了苏安的意思。     ps:还有一章,提前祝各位亲新年快乐啊!来点温馨的场景! 章节目录 总统先生,夫人怀孕了!     “阁下,夫人怀孕了。舒残颚疈”     徐药儿话语简短,却瞬间将马场的气氛再次降到了最低点。     马场没有监控画面,工作人员悉数站成两排,萧何脸色阴沉,眸光漆黑,表情幽寒,因为苏安坠马,正在逐一问话。     海伦、萧然、苏菲也都还在马场没有离开。     当徐药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现场一片沉寂濮。     萧何没说话,淡淡的看着徐药儿,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徐药儿环顾了一眼众人,萧然、海伦、苏菲全都震惊的看着她。     气氛沉寂,徐药儿笑了笑,这次声音放慢,一字一字的说道:“阁下,夫人怀孕了。尿”     萧何蓦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似乎惊喜来的太快,他朝徐药儿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轻抚额头,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那一笑,宛如初春积雪忽然消融,春暖花开,百鸟鸣啭,万物苏醒。     那一笑,宛如春风吹皱了淙淙流动的河水,愈发湍急,飞溅出无数浪花。     那一笑,宛如潇潇春雨后,天际一片片流动的晚霞,好似一朵朵肆意绽放的云锦画卷。     那样的笑容,太过直接,竟像个孩子一般,无邪而真诚。     就是这样的笑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心生喟叹和呐喊,甚至为了保留这样的笑容,驻足一生也心甘情愿。     但,徐药儿的话还没有完,因为她紧跟着温声笑道:“阁下,夫人怀的是双胞胎。”     世界仿佛在刹那间万籁俱寂,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于是第一次,徐药儿在萧何脸上看到了什么叫不敢置信,什么叫狂喜。     冷漫的声音透出急切,萧何边往外面走,边对元清说道:“备车。”声音里有着迫不及待的兴奋……     他的喜悦是那么显而易见,以至于苏菲踉跄几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一片死寂。     海伦神情复杂,低眸看了一眼萧然,他嘴角微微含笑,令人难以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似是察觉到海伦的目光,萧然抬眸看着她,唇角笑意渐渐加深,“妈,恭喜你荣升祖母,看样子你今后需要慢慢适应这个新身份了。”     海伦微愣,笑容从嘴角绽开:“是啊!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还真需要慢慢去适应。”     萧何心急如焚,坐在车里恨不得那车直接飞到城堡。     ann怀孕了!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是一颗天外石子,乍然间投进平静无波的心湖,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喜感无力遏止。     可就在这时,徐药儿又说ann怀的是双胞胎,那一刻萧何已经分不清楚萦绕在心头的感觉是不敢置信还是狂喜到有些发愣了,他只知道水波被巨石溅成了翻天浪,瞬间便向天际窜去……     对萧何来说,ann怀孕已经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现如今她怀的还是双胞胎,惊喜一件接一件,杀的他措手不及,杀的他心头涌现出层层叠叠的感动和……后怕!     想起之前ann跌马摔落,他惊得一身是汗,他万万没有想到她怀孕了,所幸一切安好,要不然……他不敢想。     萧何走进房间的时候,苏安正坐在床上,听到脚步声,抬眸静静的看着他。     他淡淡含笑,走过去坐下,将她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庞,话语低柔:“刚睡醒吗?”     沉默了几秒,她说道:“可能受了惊吓,睡不安稳。”     “害怕吗?”萧何话语平淡,如今却多了几分阴郁。     她笑了笑:“只是意外,我不应该对白玉兰心生恐惧。”     萧何伸手轻抚她的脸,颤抖地去吻她的唇,“是我的疏忽,怪我吗?”他轻轻地问她。     苏安略微敛了敛睫毛,“这只是意外,你在自责吗?”     “ann,你差点就出事。”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让他怎么能够心安?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你今天吓到我了。”如今的萧何,一扫平时的孤傲冷清,眉宇间竟多了几分担忧和后怕。     “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去骑马了。”苏安开口,语气平静,“药儿说我怀孕了。”     萧何神情深沉而又复杂,黑眸燃起一丝懊恼:“你最近一直干呕、嗜睡,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你是因为怀孕所以才会这样,我是不是很糊涂?”     苏安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也没想到我会怀孕,我一直在吃避孕药,怎么还会怀孕?”     良久,萧何异常平静的说道:“改天我好好研究一下你服用的避孕药。”     苏安笑了笑,所以她才说,只要能够说服自己,谁都可以在生活面前成为说谎高手。     她淡淡的说道:“药儿说我怀的是双胞胎,你怎么看?”     萧何宛如深潭般的双眸未移开分毫,眼神认真而虔诚:“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苏安看着萧何,声音很淡,也很慢:“如果我不想生呢?”     萧何闻言,嘴角的笑意忽然就那么消失了,脸色开始变得阴沉,眼瞳随即收缩成针状,紧紧的盯着苏安。     室内一片死寂,苏安轻叹出口:“萧何,想到我的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在一天天成长,我就感到很恐慌。”     萧何看着她,俊雅的面庞异常冷峻,子夜般的双眸沾染了一层沉痛愠色。     “ann,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愿意勉强你,更不愿意看到你受苦,但是这一次,你听我一次好吗?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只要这两个孩子……对我来说,一个你,两个孩子已经足够了。”     萧何话语谦卑,目光清邃,望着她的神情里有着哀伤和膜拜。     苏安沉重闭眸,艰涩开口问道:“真的很喜欢……孩子吗?”     “……嗯。”他们的孩子,他自然很喜欢。     苏安微微叹气,最后说道:“那我和孩子彼此适应对方好了。”     她突然被他拥住,于是苏安就听到他的心跳声,一声声清晰无比,稳健有力。     片刻后,有水珠砸落在她的额头上。     苏安身体一僵,想要抬头,萧何却将她的臻首埋在胸前,声音沙哑中带着笑意:“你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流泪了?     “ann,我只是……”淡雅的话语,蕴含着千言万语,但是萧何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脸庞埋在她的肩窝处,静静的抱着她。     那天苏安不确定萧何有没有落泪,在她对萧何的认知了解层面里,从来都不曾看到萧何流过泪,即使当年他父亲去世,也没见他哭过,所以那天额头上的冰凉,几乎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只是苏安没有想到,萧何竟把她的话放在了心头,他似乎担心她会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开始试探性跟她提出,是否想念季余音和季随意了,如果喜欢他们的话,或许可以邀请他们来k国做客。     苏安听到季随意和季余音就觉得头疼,那两个天才兄妹不把人逼疯就算不错的了,如果他们来这里的话,她只怕会减寿好几年。     “还是算了。”苏安直接拒绝,他们的总统阁下又开始步步为营了吗?     苏安知道萧何不会轻易罢手,果然她下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挂满了当代著名童星的照片,男女都有,不过清一色很可爱,做着萌萌的动作,让人看了心情很愉悦。     那些照片是萧何亲自挂上去的,元清在一旁协助,她靠着房门,微微挑眉。     “这些都是给我看的吗?”苏安问。     萧何闻言,笑了笑,将相片挂好,接过文茜手里的湿巾擦了擦手,朝苏安招了招手,她走过去,然后他拥住她,清新的干净气息从周围弥漫开,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     “不觉得这些孩子很可爱吗?”他的手搭在苏安腰间,并不会很紧,相反的还有一种致命的迷惑感,被他拥在怀中,看着那些孩子的笑脸,似乎所有意识都能够被瞬间催眠一般。     苏安看着这些照片,心里有的只是无尽酸楚,她喜欢孩子,可同时也害怕孩子,多么矛盾的心理。     萧何干脆抱着她,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低,但却清晰有力:“ann,孩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恐惧。”     苏安无声轻叹,靠在他怀里,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让她接受孩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ps:祝大家新年快乐,今天晚上春节联欢晚会,一起熬年啊!祝大家蛇年发大财,我也跟着享享福!【爱你们】 章节目录 总统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人世间,有一种感情很珍贵,珍贵到不能经常去触碰,所以只能放在血液里慢慢流淌,慢慢的去感受。舒残颚疈这种感情会不时的撞击人类脆弱的心脏,为了躲避这种痛,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忽视和漠视。     苏安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正在看电视。     电视机不是她主动打开的,而是文茜担心她无聊,见她坐在房间里发呆,这才征询她的意见,问她是否想看电视。     文茜见苏安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没有多说什么,打开了电视机,频道正好固定在kpc国际频道那里。     无疑,她看到了萧何灏。     萧何。相信全k国的女性只要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忍不住疯狂的尖叫出声。那尖叫,不在于萧何两个字所代表的深意,而在于他无与伦比的领袖气势。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人中之龙,苏安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才能,就算经历了诸多风浪之后,她依然这么认为。     萧何带领一群政客精英站在总统府会客大厅,男人英姿飒飒,黑色修身西装衬得身姿笔挺,女人精明能干,黑色套裙裹身衬得身姿玲珑骞。     镁光灯闪烁不断,即便身处如此庞大的菁英群体中,萧何依然是最出色的那一个,黑色政客西装修身,眉目冷清,脸庞俊雅,面对镜头的时候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苏安记得早晨萧何离开的时候有对她说过,今天要会晤h国总理,但是中午会赶回来陪她用餐。     h国作为k国其中一个重要同盟国,此番总理访问,无非是想加强两国合作的同时,进一步平衡两国日渐加深的经济依赖。     两国高官握手,简单寒暄之后,面对镜头照相留念,然后画面切割直接进入会谈大厅。     奢华尊贵,精致大气的会客厅内,萧何在两国安全战略方面指出:“贵国一直是k国的友邦国,有关于两国之间协调能力,我和南宫总统一直秉持乐观态度,如今全球利益扩张,h国经济发展迅速,k国和h国之间的关系难免会走向战略性竞争。但是这些因素不会导致政治方面冲突,有关于合作以来滋生出的各种问题和新矛盾,如果能够经过两国密切来往协商,将不会产生难以令人挽回的深远影响。至于您刚刚有提到两国间的军事合作,还需两国~军方高层互访,这样才能寻求到最好的军事合作模式。第三十六届亚欧领导人会晤面谈将在一个星期后在k国首都举行,届时a国、h国、k国、s国会对军事合作战略交换出最适应的合作方针,希望届时彼此交换看法,加强团结合作,共同维护四国整体利益。”     苏安微愣,这才想起今年的亚欧领导人会晤将在k国首都举行,这么说来到时候k国又要好一阵热闹了。     电视里充溢着拍照咔嚓声,此起彼伏,媒体如此急切,他们急欲捕捉的焦点自然是萧何。     苏安不能否认,当萧何会晤面谈国家元首的时候,身上总是能够散发出光芒万丈的吸引力,偏偏他又是那么的气定神闲,运筹幄,于是一言一行,哪怕是一字一句都能够让人如痴如醉,试图想要从萧何的面部表情中探知更多有价值的新闻讯息……     萧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安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看起来很倦怠,不过脸色很好,额头出了一些汗。     萧何掏出手绢,轻轻擦拭,尽管动作轻柔,可还是惊醒了苏安,她缓缓睁开双眸。     她有一双让人痴迷而又无比传神的美丽双眸,清冷的眼睛偶尔迷离发呆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欲语还休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话语都能从这双眼睛里传递出去。很多时候她一句话都不用多说,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别人,就能在瞬间让人融化。     萧何只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是柔软的,就连他的声音也突然软了下来。     “吵醒你了吗?”他的话语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暗哑和低沉。     苏安想起自己前不久还在看萧何的新闻报道,只是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最近还真不是一般的嗜睡。     “几点了?”她问。     萧何看了看时间,眼神明晰:“十一点。”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会晤结束了吗?偏头去看电视,早已是黑屏一片,想来是文茜见她睡着之后,就关掉了电视。     萧何面带微笑:“忘了吗?中午我要陪你和孩子一起用午餐。”     她没忘,只是现在离用餐时间还早。     萧何笑容浅淡,捋起苏安垂放在胸前的长发,滑进指尖把玩,漫声轻问:“中午想吃什么?”     “没胃口。”她最近胃口很差,偶尔会觉得饿,但是面对食物的时候却没有丝毫胃口。     “想想有什么想吃的?”萧何尾声轻扬,甚至带着一丝诱哄。     想了想,她说:“……素净一点儿的面食,我现在闻到荤腥就想吐。”     萧何目光柔和:“咖喱蔬菜素面怎么样?”     “没吃过,可以试试。”     “我给你做。”这就是他回来这么早的原因,ann的胃口有多难伺候,他不是不知道,厨师长怕是拿捏不好分寸。     “你疯了。”苏安微愣,皱眉道:“你怎么能下厨呢?”     萧何拉住苏安的手,目光幽深:“在新西兰的时候,我不是常常下厨吗?”     “这时候怎么能跟那时候相比?”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现在他们身处城堡,面对的人又怎会是区区他们两个。     人多口杂,他难道就没想过吗?     萧何忽然问:“怀念新西兰皇后镇吗?”     苏安听他这么说,干脆反问道:“怀念那栋小房子吗?”     “呃?小房子?”萧何大概没想到苏安会这么说,一时挑起了眉峰。     沉默了几秒,苏安寻找合适的措辞,然后开口说道:“苏夫人初来皇后镇,就好奇的问我,你怎么会买那么小的房子给我住?”     “不喜欢吗?”他因为她口中的苏夫人忍不住向上扯了扯唇角。     苏安眉目低敛,与他静静对视,迟疑道:“其实那个家,我很喜欢。”     萧何眼睛亮了亮,亲了亲苏安的手。     新西兰的家,就是因为小,他才要买下来,只因为想要看到的人,只要抬眸,随时随地都会在视野里出现,不用费心寻找,他觉得这样很好。     萧何主动下厨,苏安拒绝不得,她尝试着阻止,但是很显然结局徒劳无果。     总统下厨,难免引起不小的***乱,至少整个厨房陷入混乱之中,厨师长带领一群厨师在一旁静立驻足,一个个战战兢兢,紧张不已。     苏安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时候,无疑让偌大的厨房陷入更加沉凝的气氛之中。     萧何正在翻炒咖喱酱,香气四溢。     苏安靠在门边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此刻的萧何脱掉了外套,穿着白衬衫,挽着袖子,俊雅的面庞透出丝丝缕缕的慵懒和邪肆,他做饭的时候不急不缓,依旧是那么的气定神闲,闲适中透着优雅。     苏安注意到锅底的咖喱酱,她微微皱眉:“油是不是放多了?”     “还好。”     “看到咖喱酱,我忽然间没有了食欲。”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现如今的胃口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过来。”萧何轻笑,眼神示意她到他身边去。     苏安不疑有他,走过去的时候,萧何俯身吻住她的唇瓣,力道很重,轻轻地啃噬、唇齿相缠,然后缓缓离开她的唇,温声问:“咖喱酱的味道,喜欢吗?”     “……”苏安哪里有时间计较萧何有没有事先品尝过咖喱酱,涌现在她心头更多的是尴尬。     要知道厨房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是有几十名厨师在这里守着。他一向如此,随他高兴,说亲就亲,完全不顾虑别人的感受和看法,比如说现在。     “ann,看样子有些东西需要慢慢去适应,不要那么早就下结论,比如说咖喱酱。”苏安耳边传来萧何低沉的浅笑声,她不由微微蹙眉。     忽然觉得,她说想吃素面,是不是一开始就说错了?     ps:今天大年初一,事情一大堆,脑子昏昏沉沉的,更新了一章,还有一章,晚上更新上,见谅!祝大家节日快乐!我歇一会儿,吃完晚饭,继续更新啊! 章节目录 樱花道,浅吻!     上午母亲打来了电话,邀请苏安去高尔夫球场。舒残颚疈     阳光明媚,倒是一个好天气,苏安没理由拒绝。     母亲去打球,选的地方自然是最顶端的高尔夫球场。平时来这里打球的人都是活跃政商两界的名人,当然明星模特也少不了相陪应酬。     苏安很低调,并未有什么人认出她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运气会那么好,竟然能够在这种场合里遇见萧何。     苏安坐在休息席那里,淡淡的看着萧何。他正在和几位银行管理高层站在球场打球灏。     在这样一种场合,美女相陪是少不了的。因为萧何的身边美女如云,但因为谨守身份礼数,只能眼神迷醉的望着萧何,不敢走的太近。     苏安将视线移到母亲身上,微微挑眉。     叶知秋显然也是刚看到萧何,再看苏安的神色,知道苏安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阁下今天会来这里打球。骞”     “今天?”苏安听出了问题所在。     “不知道吗?这个球场是萧家旗下产业,阁下每个月固定会来打球三次以上。”在k国,只是单单萧何两个字就能引起强大的吸金效应。叶知秋不能否认的是,不管萧何有没有结婚,萧何对贵妇、名门淑女和名模影后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有些结过婚的名流贵妇并不是真的渴望跟萧何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她们更多时候只是希望能够远远看着他,满足一些身为女性的幻想,纯粹是幻想而已。     苏安皱了皱眉,萧何每个月会来这里打球三次以上,这家高尔夫球场是萧氏旗下产业,她完全不知。     苏安将自己更深的蜷缩在椅子里,其实这时候是想笑的,萧何是她的丈夫,可是很显然她并不了解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苏安看着萧何挺拔的背影,皇室子女通常如此,表情纵使冷淡疏离,却不会让人觉得很无礼。     “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很佩服你。”叶知秋放下球杆,拿起一条毛巾和一瓶矿泉水走到苏安身边坐下。     “佩服我什么?”苏安问的有些敷衍。     “萧何是谁?他就是天空飘浮的云朵,像他这种人拿来幻想还差不多,如果真要跟这种男人生活在一起的话,精神压力一定很大。”     笑容从苏安唇角绽开,“我没嫁给萧何的时候,你不是一心想要我嫁给萧何吗?”     叶知秋眸子里的颜色慢慢变淡,“ann,嫁给阁下之后,你开心吗?”     “在这方面,我需要向你学习,开不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不是会过的衣食无忧。”苏安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叶知秋,笑容灿烂,简直称得上有些怨毒了。     事实上,现在的她的确很恶毒。     果然,叶知秋眼睛深深的看向她,那一瞬间,眼神中溢满了阴霾,情绪有些激动:“ann,你要明白,如果能够过得很好,谁都不愿意回去再过那样的苦日子。我苦过,你也苦过,一个人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登上了天堂,没有人愿意再踏进地狱里继续受苦。”     苏安漂亮的唇角向上勾起,但却像刀刃一般锋利,“很可惜,我至今还在地狱里煎熬着。”     远处,萧何开球,挥拍,击出,姿势很完美,身边的人鼓掌喝彩,女人望着萧何的目光越发含羞带怯。     苏安低眸浅笑,耳边传来叶知秋的声音:“我听说你两天前在马场差点出事。”     “关心我?”消息倒是挺快。     “ann,你毕竟是我的女儿。”叶知秋凝声问:“马镫绳断裂,是苏菲干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     “三年前她能够陷害你和唐纪,现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苏安笑:“你知道的,我运气一向不好,萧何查过了,马镫绳是自然脱落,并非人为。”     叶知秋皱眉道:“不管是不是苏菲做的,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能够小心苏菲这个人。女人有时候为了爱,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苏安唇角惯有的笑意慢慢敛去,平静开口:“所以我说,爱情还真是丑陋。”     “再丑陋那也是爱情,除非你已经不再需要爱情。”     苏安讥嘲出口:“看样子,你比我还要懂得爱情是什么。”说着,离开椅子,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     “出去转转。”坐的太久,她觉得有些闷。     叶知秋拿着球杆问她:“需要我陪你吗?”     苏安脚步停住,反身看向叶知秋,“我想一个人走走。”     叶知秋挥杆,将球打出去:“听说你怀孕了。”     “嗯。”     叶知秋背对着苏安,目光专注的看着球:“双胞胎?”     “嗯。”     “恭喜你。”话落,挥杆,球成抛物线飞向远方草坪。     “谢谢。”苏安转身离开,叶知秋的话从身后响起:“你第一次怀孩子没经验,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安脚步一滞,声音冷锐而清冷:“我可能……不需要。”背影竟是出奇的孤傲和落寞,脊背却挺得很直,透着紧绷。     叶知秋望着苏安的背影失神漫漫,手里拿着球杆,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了打球的兴致。     萧何将球杆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摘掉手套,抬眸间看到了不远处的叶知秋,漆黑眼眸微闪,然后跟旁边随行的人说了几句话,这才迈步朝叶知秋走去。     “苏夫人。”萧何声音冷沉。     叶知秋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着。     抬眸,看着萧何,叶知秋拿着毛巾擦了擦唇角,客气的笑道:“想不到这么巧,在这里还能遇到。”     “一个人?”     叶知秋原本想点头,但是随之一想,启唇说道:“不,两个人。”     萧何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那么,失陪了。”他原本只是看在她是ann的母亲,所以才过来打声招呼,至于是谁陪她过来打球,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叶知秋看着萧何的背影:“阁下,ann刚离开不久。”     硬生生刹住了脚步,萧何转身,漆黑的双眸淡淡的落在叶知秋身上。     “陪我一起过来打球的人是ann。”     路人行人不多,苏安走的很慢,她走路的时候姿态很优雅,背影有说不出来的美丽,洒脱随性也不过如此。     自从马场出事后,萧何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白玉兰的事情,她也默契不提。     萧何昨天吩咐人在马场装置了监控设备,白玉兰马镫绳断裂,有可能只是意外,也有可能是人为,毕竟当时马场人不少,人人都有可能下手。     只有苏安知道,白玉兰在这之前的确被人动了手脚,她上马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马镫绳有问题,可她还是选择了上马,她知道纵使她出事,萧何也查不出来什么,可她之所以孤注一掷,完全是因为徐药儿。     对苏安来说,有时候想要得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盟友,必须要做出一定的牺牲。     有车从她身边偶然经过,还真是偶然。     熟悉的车辆超越她十几米的时候,然后又倒了回来。     车窗摇下,萧何温声笑道:“真巧。”     苏安笑容清浅:“是啊!真巧。”不是一般的巧。这位萧先生还真会演戏。     萧何静静的看着她:“回家吗?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苏安移开双眸,继续漫步行走。     身后似是有人打开了车门,苏安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萧何跟在苏安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道路两旁栽满了樱花树,二三月份的樱花开得正娇艳,微风吹来,会有樱花瓣缓缓飘落,宛若下了一场花雨,有花瓣落在苏安的发丝上,她穿了一袭长裙,一双帆布鞋,此刻低垂着头,寂静的走路。     她走路的时候,好像一直都很专心致志。     萧何走近,伸手把她发丝上的樱花瓣拂掉,苏安抬眸看他,笑了笑,很浅淡的笑,疏离中透着淡漠。     萧何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嘴角也是扬起这样一抹笑容,她在笑,但是眼睛是不笑的。     握住她的手,她指尖在他手心颤抖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如常平静。     她忽然说道:“萧何,你说走完这条路,我们需要多长时间?”     樱花道,总有走完的那一刻,于是抛诸身后的美景,是否有一天还能重拾的回来?     萧何嘴角微勾:“一辈子。”     苏安低眸笑了笑,有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萧何搂着她的腰,俯身吻她的唇,带着诱惑,轻轻舔舐,浅吻渐渐变深…… 章节目录 总统的心眼其实也很小!     晚上家庭聚餐的时候,海伦话里藏话,暗指苏安娇气。舒残颚疈     海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吃饭的时候,她眼见萧何像伺候姑奶奶一样把筷子放在苏安手里,偏偏苏安环视了一圈饭菜之后,又把筷子放在了桌上,直接说没胃口。     萧何可不管她有没有胃口,扶她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吩咐文茜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然后站起身:“你先喝水暖暖胃,我去厨房看看。”     海伦日前听说萧何竟然亲自下厨给苏安做饭,早已是窝了一肚子火气,因为萧何在,这才强忍着没有发泄出来,如今萧何刚离开,她就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     这一声在偌大的餐厅里显得异常响亮,周边伺候的佣人们均是神智一震,缓缓低下头濮。     苏菲原本正低头在吃饭,见状,食物咀嚼的动作微停,然后继续平淡用餐。     海伦目光转向厨师长:“阿伦,不要做荤食了,以后我们陪夫人阁下一起吃素。”     厨师长阿伦站在一旁有些为难,海伦明显是话语有气,海伦不能得罪,苏安也不能得罪,还真是难踢。     “是厨房的错,我很抱歉。”阿伦在萧家做事多年,处理事情上倒是很圆滑。反正出了事情,有什么不愉快,都把错揽到他自己身上就对了。     苏安正在喝水,听了海伦的话,倒是很配合,放下杯子,捂着嘴冲进了盥洗室大吐特吐。     苏安吐的昏天暗地,文茜担忧的拍着她的背。     “文姨,你去准备一杯甘蔗汁,在里面加少许生姜末。”萧何不放心滑着轮椅跟了进来。     “是,二少爷。”文茜离开。     “好点了没有?”萧然拍着她的背。     苏安无力的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萧然见她脸色不太好,皱眉道:“刚怀孕都这样,想吃就吃,如果不想吃,就不要勉强自己。”     苏安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萧然跟着笑道:“笑什么?”     苏安眉眼晶亮的看着萧然,开玩笑道:“看样子,你比我更适合当孕妇。”     萧然哼了哼,尾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似是对苏安的说辞很不认同,但是又没办法。     顿了顿,萧然说道:“妈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苏安缓缓轻笑:“我这样,的确影响你们大家的食欲,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     “你有什么错?好好养身体,不要胡思乱想。”     苏安还想说些什么,但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蹲在那里,继续干呕。     萧然轻抚她的背,在一边叹气。     “萧然,你先出去。”苏安开始赶人了,她在这里呕吐,萧然就在一旁看着,多少有点尴尬。     萧然没好气的说道:“孩子折腾你,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能够为了清净对你视而不见?”     苏安知道劝说没用,干脆由着他了。     “孕妇怎么这么麻烦?改天跟我哥说一声,让他全力发展医疗事业,特别设置一个项目,专门发明一种可以遏止女人怀孕干呕的特效药,你觉得怎么样?”     苏安原本吐得很难受,听了萧然的话,知道他在逗她开心,也确实是笑了出来,眼波清灵若水,嘴角的笑容宛如鲜红的莲,犹未绽放,美好恬静。     萧何听说苏安在盥洗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萧然含笑望着苏安,令人看不懂的情愫在萧然漆黑双眸中交相流转。     他的弟弟一向善于隐藏他的真实情绪,可是如今,这些复杂的情感透过眸子就那么淡淡的流溢了出来。那一刻,好比有尖锐的银针,狠狠的扎进了萧何的双眸。     他平静的走进去,把手里的温水杯放在盥洗台上,蹲下身体,手放在苏安背上的时候,萧然这才觉察到萧何进来了,原本轻抚苏安背部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后淡淡的收了回去。     “哥,苏安吐得厉害。”     “嗯。”萧何轻拍苏安的背,看着萧然,淡淡的开口:“我在这里,你先回去吃饭吧!”     萧然笑了笑:“也好,你好好照顾她。”话落,滑动轮椅离开盥洗室。     萧何拿毛巾擦了擦苏安的嘴唇,她推了推他,示意要起身,他把她扶起来,拿着温水杯凑到她嘴边:“漱漱口。”     苏安倒也听话,漱完口,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想吐吗?”萧何搂着她,支撑着她的身体。     “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想吐也吐不出来。”     萧何微微皱眉。     自从那日苏安能吃得进咖喱蔬菜素面之后,他已经连续几顿都会变着法子的给她做清淡的食物,只是她吃的越来越少,到现在几乎是看什么都想吐了。     只是短短几日,她明显瘦了很多。     “我让厨房熬了粥,还能吃得进去吗?”     “胃里空空的,我试试看吧!”她胃原本就不好,如今怀孕,更是差的很。     “乖!”萧何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刮了刮她的鼻子。     文茜端着甘蔗汁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低头微微含笑。     萧何注意到文茜手里拿着饮品,问道:“这是什么?”     “二少爷让我准备的甘蔗汁,里面洒了些姜末。”     萧何笑容变淡,应了一声,接过甘蔗汁,放在苏安手里:“喝喝看。”     苏安原本有些排斥甘蔗汁,但是喝了几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竟然把一杯甘蔗汁喝光了。     萧何微微挑眉,笑容不变。     文茜松了一口气,笑道:“还是二少爷有办法,他说夫人兴许会喜欢喝甘蔗汁,还让我每天多准备一些,好给夫人当茶喝。”     “喜欢吗?”将空杯子递给文茜,萧何看着苏安,笑的好不温柔。     “还不错。”     “……是么。”     粥熬得很好,苏安吃了几口,为了防止再吐出来,干脆停止继续用餐。     饭量这么小,连萧何都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苏安从更衣间出来,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看到书房的灯在亮着,走进去,萧何正在看书。     萧何的书房完全就是一个藏书阁,里面什么书都有,四面墙全是高及屋顶的庞大书架,有时候看书还需登上书架去取书。     书房内绿色植物很多,偌大的区域用各种特色架子作为区分,架子上摆放着名贵古董。     苏安此刻站在一盆植物旁边,静静的看着萧何,桌案上摆放着不少书籍,全都是孕妇方面的书籍,其中营养搭配方面的书籍比较多。     “有什么研究吗?”苏安问。     “正在研究。”萧何放下书,靠着椅背,含笑看着她:“我请了几名营养师到城堡工作,到时候他们会合理搭配食物,我们试试效果怎么样?”     “我没事,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好了。”苏安觉得萧何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ann,我坚持。”不管是什么法子,他都有必要试一试。     “好吧!反正花钱的那个人是你,又不是我。”     苏安妥协,转身离开了书房。     氤氲水雾中,苏安赤身而立,无疑身材玲珑,曲线曼妙,身处水雾之中显得有些朦胧,宛如诗画一般,美得近乎不真实。     温热的水淋浴在身上,苏安原本有些头脑发沉,但当她身体被人拥在怀里的时候,呼吸微顿。     除了萧何,还能是谁?     萧何站在她身后,将她搂在怀里,于是苏安姣好的身躯紧贴着萧何健壮而匀称的身躯,苏安顿了顿,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你想干什么?”     “洗澡。”声音暗沉,手指却在她身上灵活游走。     她呼吸有些急促:“怀孕前三个月最好禁房事。”     萧何笑:“所以,我才说洗澡。”他想要她,但是不会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苏安语塞,萧何这么说,好像是她思想太邪恶了。     萧何手心最后放在苏安的小腹上,轻柔抚摸,温情脉脉,性感的薄唇轻咬她的耳垂。     “你说了只是洗澡。”苏安的话,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是在给你洗澡。”用唇洗。     “你出去。”苏安反手推他,却被他抱得很紧,薄唇下滑落在她的颈项处,循循善诱,有低沉的笑声溢出来。     “洗完澡,我们一起出去。”     苏安侧头看他,紧密相贴的身体,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多么尴尬,让萧何给她洗澡,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萧何俯身吻了吻苏安的唇,怅然低叹:“ann,我忽然间发现原来我是这么的小气。”     ann怀孕了,他身为丈夫,萧然做的似乎比他还要好,总归是心里不平衡吧?     小气?苏安微微皱眉,谁能告诉她,萧总统这话是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     苏安的睡眠质量很差,怀孕之后她沮丧、焦虑、彷徨、发怒,值得庆幸的是,她是一个能够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至少外表看来孕期情绪很稳定。舒残颚疈     还记得当初在巴黎的时候,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失眠,起先是服用少量的安眠片,有一段时间甚至需要加大安眠片的剂量才能入睡。     让她害怕的不是失眠,而是好不容易睡着之后,脑海中的记忆会出现短暂的混乱,以前的事情会和现在的事情出现时间误差,好像是不久之前发生的,又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后来干脆闭着眼睛催眠自己赶紧入睡,这个方法一直都很好,至少不久之后,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沉沉的坠入了梦香。     但如今似乎有些不管用了灏。     她又开始习惯性做梦,梦里面来来往往很多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然后梦里面鲜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萧何,下床走到洗手间,掬起水洗了脸,拿毛巾擦拭脸上水渍的时候,摊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觉得没洗干净,就拿着一旁的香皂开始洗手,来回洗了几遍,连她自己都有些焦躁了,找出一把刷子使劲的刷着手心和手背。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苏安并不觉得疼,好像擦得是别人的手,好像只是在刷鞋一般,直到双手都擦红了,冲洗泡沫的时候,她这才开始有了恐慌的感觉。     她背着萧何打了一通国际越洋电话骞。     “lance,我担心我患上了产前抑郁症。”苏安有些担心。     lance,法国男人,苏安的心理治疗师,同时也是盛世高层成员,木尘得力下属。     当年木尘把她带往巴黎后,她就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那时候就有一定程度的抑郁症,多次有无意识自杀倾向,症状和现在很像,所以苏安难免会感到焦躁不安了。     她和lance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多数时间她都在静静的听着,偶尔会说出自己的担忧。     萧何醒来不见苏安,见洗手间的灯在亮着,里面有隐隐的说话声传出,他迟疑了一下,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到床上躺下。     不多时,苏安进来了,以为他还在睡,动作很轻,经过跟lance的一番谈话,苏安心境变得平和起来,不多时就睡着了。     苏安睡着后,萧何睁开双眸看着她,若有所思。     ※※※※※※※※※※※※※※※     徐药儿脸色很凝重,正确的说脸色很难看。     她今天给苏安进行孕期检查,身体全面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苏安身体状况不是一般的差,她除了身体比较虚弱之外,还患有严重的贫血,最重要的是苏安竟然还患有心肌炎。     这三种情况,不管是哪一种,苏安都必须坚持避孕,尤其是心肌炎,苏安如今怀的还是双胞胎,徐药儿难免会心生担忧了。     徐药儿皱眉问她:“你的身体状况,你清楚吗?”     “嗯。”     “你不适合怀孕。”眉皱得更紧了。     “嗯。”     徐药儿眯起眼睛,漆黑的眸子映出琉璃光彩,透出不认同的波光:“苏安,你知不知道像你如今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孕育孩子,尤其还是一对每天需要瓜分你营养的双胞胎。”     苏安笑了笑:“药儿,忘了吗?我也是医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是啊!你都知道,可你还是把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状况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徐药儿认真的说道:“苏安,你不想活了吗?”     那一刻,苏安眼睛亮的宛如夜空星辰,孩子气的眨眼,“药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打掉这两个孩子吗?”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希望你能够打掉这两个孩子,你和阁下还很年轻,以后还可以孕育更多的孩子,现在时机不对,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     苏安突然轻笑出声:“药儿……我孕育过三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一旦打掉,我知道我的子宫会薄弱成什么样子,以后还可以孕育更多的孩子?不,不会再有孩子了。你清楚,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所以你打算只身犯险吗?”徐药儿已经有些焦躁了:“不行,我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阁下,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胡闹下去。”     “告诉萧何,我为了保留我的命,必须要打掉这两个孩子吗?”苏安的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药儿,你或许应该去看看萧何,他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再喜欢,也不会让你置身险境。”徐药儿看着苏安,这个女人身与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了,有时候只是看着她,徐药儿的心就会微微的刺痛着。     有些不忍,有些迟疑,她试图妥协道:“苏安,如果你真的选择要孩子的话,我们保留一个孩子好了,另外一个我们……”     “减胎手术吗?”苏安的脸好像绽开的白玉兰,笑容溢出,但却透着一丝阴郁:“药儿,瞧瞧,我快变成杀儿专业户了。”话语似讥似嘲。     徐药儿因为她的话微微愣了愣,咬唇盯着她,最终还是说道:“苏安,如果阁下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他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苏安双眸水雾萦绕,冷意荡漾,“所以,不要让他知道。”孩子是她的,不管要或不要,也跟别人无关。一如云卿,生他的时候,他只有她,送他离开人世的时候,也只有她……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徐药儿不敢拿苏安的生命开玩笑。照她这么胡闹下去,会出现多种可能性。     有可能孕期几个月,苏安和孩子一起出事。     有可能孕期中途,孩子在苏安肚子里提前出事,不得已只能选择打胎,到那时对孩子对苏安都是一次彻底的伤害。     有可能安全挺过了孕产期,可是苏安却会性命堪忧……     苏安见徐药儿情绪有些激动,微微叹气:“药儿,我现在怀孕才一个多月,你让我好好想想。”     听到苏安这么说,徐药儿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但还有些不放心:“不是敷衍我?”     苏安目光明媚漂亮,轻叹:“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徐药儿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苏安,我记得你以前没有心肌炎。”     “嗯。”     “能告诉我怎么一回事吗?”心里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病因。     苏安笑了笑,眼中的波光竟有些耀目,“药物所致。”     徐药儿脸色一变,愤声骂道:“那群混蛋。”     “我在疯人院服食的药物,你也很清楚,究竟有多伤害身体,我体弱,贫血,胃口差,间接性头疼,心肌炎,强迫症,抑郁症,偶尔会出现恐怖幻觉……药儿,这副身体比你想象的还要千疮百孔。”     徐药儿低头,就那么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的时候,眼睛有些红,语气已经恢复了冷静:“阁下日常行事安排档案,只有元清那里有,还有几天就是第三十六届亚欧领导人会晤,今年在我们k国首都举行,所以总统府上下都很忙碌,我找不到机会,等晤谈结束,我会尽快找出那天阁下的行事档案安排。”     “别急,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唯有时间多的是。”苏安露出一抹很温馨的笑容,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完美到了极致,但是目光却显得极为淡漠。     她曾经想过,深夜十二点,能够接萧何电话的人,城堡里的人都有可能,当然这些可能之外,还要再加一个例外,那就是苏家。     母亲不可能,苏秦不可能,苏启文没道理会害她,只剩下一个苏菲。     当初她回来住进苏家,倒有些故意针对苏菲的意思,她和苏菲多次对峙,苏菲的种种表现透露给她的讯息都是茫然不知。     如果苏菲知道云卿的事情,最起码苏安能够从她的脸上和神情间捕捉到蛛丝马迹,但是苏安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果不是苏菲太会演戏的话,那就只能说明那件事情不是苏菲做的。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每个人都有可能,如今苏菲入住城堡,对苏安来说,人都到齐了,她不介意陪他们慢慢玩。     ps:这两天更新晚了,见谅啊!过两天大更!祝大家新年快乐,每天吃好玩好喝好! 章节目录 今天是她的灾难日吗?     第三十六届亚欧领导人会议对k国来说是大事,吸引了很多国民聚集首都共襄盛举。舒残颚疈     老师唐纪也在昨天晚上回到了首都。     会场免费供国民参观,但是会议正式召开两天前会场将封闭,专为大会做准备,而今天是免费参观的最后一天。     唐纪给苏安打电话,邀请她一起参观会场。     苏安对这种参观其实没多大的兴致,但唐纪开了口,她也便爽快的应了下来濮。     叫了司机,没有唤警卫跟随,因为是赴老师的“约会”,她不想那么高调。     苏安到达会场的时候还早,离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她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恢宏大气的会场,对司机说道:“你可以四处转转,等我回去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接我。”     “是。踢”     下车,阳光很好,倒真的很适合出来走走。     苏安刻意打扮的很低调,素颜,一身休闲装,扎着马尾,戴着黑色棒球帽,另外又特地戴着黑框眼镜,很平易近人,这种装扮在人潮里很平常,几乎一抓一大把,完全就是一派大学生装扮。     身边来往很多游人,每个人直奔会场入口,她并不担心有人能够认出她来。     她并不打算直接进入会场,在外面跟老师见面最好不过。     会场外面有一个偌大的露天咖啡场,苏安买了一杯红茶,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气候适合,一杯红茶解渴,悠闲等人,一切刚刚好,但是苏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秦。     是苏秦先看到她的,她没有想到就算她武装成这样,苏秦还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苏秦身后跟着几名苏氏旗下高层人员,他今天穿着严谨的斜条纹精英衬衫,黑西裤,手工皮鞋,身材修长,衬得气质格外优雅独特。     苏安笑了笑,注意到来往很多游客都在看苏秦,有人甚至拿着手机远远的拍照,显然是认出了苏秦的身份。     苏安旁边坐着几位年轻的女游客,看到苏秦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也难怪她们如此,苏秦外形俊美,除了拥有一张迷倒众生的英俊面庞之外,尤其是他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很邪肆,但却好像藏着诸多令人难解的谜题一般。     苏秦看到苏安的时候,示意下属停留在原地,然后迈步走了过来。     苏安低眸佯装没看到,继续喝红茶,但愿苏秦不是来找她的,无疑苏安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因为苏秦不单单来到了露天咖啡场,甚至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站在了苏安的面前。     “怎么会来这里?”苏秦声音低沉,低头看着苏安。     阴影笼罩,苏安淡声道:“跟人有约。”     “所以,你正在等人?”一杯红茶,神情漫不经心,正是苏安一贯等人时的姿态。     “嗯。”苏安挑了挑眉,静静的看着他。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苏秦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苏氏是亚欧会场股东之一。”     苏安看了一眼会场,这么说来会场建筑也有苏氏的功劳了。     苏秦看了看腕表,对苏安说:“等我一下。”     她看着苏秦的背影,又有皱眉的冲动了,低着头,周围有多少人在往这边看?这下好了,她再一次成为了焦点,说不定在别人眼中她还是苏秦哪个绯闻女友。     苏秦吩咐苏氏高层离开,走过来的时候,见苏安将自己蜷缩在椅子里,在她身旁坐下,偏头看了看她,“生气了?”     “如果有人认出我,你猜媒体会怎么说,他们会说总统夫人午后寂寞现身街头,疑似王室情变。”     “王室情变这句话,我喜欢。”他说着,似是觉得有些渴,顺手拿起她面前喝了一半的红茶,在苏安的视线里心安理得的喝了几口。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她告诉自己,没有必要动气,因为苏秦他就是一个无赖。     “安安,不会有人认出你。”说这话的时候,苏秦有些无奈。     “那你怎么就认出我来了?”     他看着她,眼神柔和:“那是因为你住在我心里。”     她微微别开视线,淡淡的说道:“好吧,我承认你是情场老手,我不是你的对手,这话我就当没听到。”     苏秦还在笑,但是眼里的光却一分分的冷了下去:“情场老手吗?陈婧,靓丽媒体首席执行官,她跟你眼睛很相似。朱莉,著名节目主持人,跟你一样有时候喜欢低头走路。lisa,作曲家、小说家,拥有一头和你一样漂亮的长发。于欣,投资集团总裁,生气的时候跟你一样喜欢叫我苏秦。方悦,时尚杂志主编,背影跟你很相似。林安,国际影后,她是最不像你的那一个,可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最久,只因为她的名字里跟你一样有个安,知道我喜欢叫她什么吗?安安……”     苏安皱眉,想起刚回k国的时候,母亲曾经跟她说过,有个女明星为了苏秦吃安眠药自杀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女明星应该就是林安吧!     真是造孽。     “明明滥情,非要说成专情,这是男人一贯的通病吗?”     “之所以滥情,是因为相处之后发现她们都不是你,所以这时候才会快刀斩乱麻。专情?我倒是想做情圣,可是你呢?始终不愿意救我于苦海。”苏秦看着她,话语宛如誓言,但却带着戏谑。     苏安无法理解:“所以你就只能变态的去伤害那些无辜的女人?”     苏秦居然在笑。     苏安看着他不说话。     “我喜欢变态这个词。”见苏安闭眸不语,便握住她的手,“安安,那些女人并非无辜,我们在一起各取所需,我从她们身上找回忆,找你的影子,她们从我身上得到金钱和名誉,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亏欠和不亏钱,这是成年人的世界,敢玩就要付得起代价。”     苏安真的打算偃旗息鼓,至少今天场合不对,她实在不想找麻烦,但是明明苏秦理亏,偏偏他却说得大义凛然,连她都听不下去了。     她仰头看着他,语声轻淡:“苏秦,所以我说你从小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苏秦忽然笑了,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苏安微愣,耳边响起女孩的尖叫声,越发想挣脱苏秦的钳制。     苏秦含糊的说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看过来吗?”     苏安深吸一口气,任由苏秦抱着她。     从小到大,他对她向来是想欺负就欺负,事后想抱就抱,简直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于是苏安明白,无论何时何地,苏秦身体里隐藏的恶劣本质不管过了多少年,依然根深蒂固。     苏秦的身上带着烟草味和淡淡的薄荷味,胸口传来震动,声音浑厚:“安安,我只是想要抱抱你。”     “大庭广众之下?”苏安认真的说道:“苏秦,我不是你身边那群莺莺燕燕。”     “她们又怎么比得上一个你?”     再一次无语。     他沉了沉气,“我听说你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苏安偏头看他,两人离得很近,他正在看她,气息萦绕,眼神阴郁,话语苦涩:“安安,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晚,我在你房间里呆了一夜,明明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单手轻抚她的脸庞,温声道:“因为我从来没哭过,我不相信眼泪,你跟我一样也不相信眼泪,你瞧瞧,我们都是这世上最狠的人,可同时也是灵魂最寂寞的人,我跟你本该是一对的,是我错过你了吗?”     苏安又有叹气的冲动了:“苏秦,你是想引诱我红杏出墙吗?”     他短促的笑了笑,双手却放在了她依然平坦的肚子上,话语沉重中带着冷痛:“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的肚子里面孕育着我的孩子该有多好,纵使付出的代价是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     “……别说了。”苏安蓦然推开他,转身离去,或许她该给老师打个电话了,怎么还不来?     “安安……”身后传来苏秦的闷哼声,然后是椅子绊倒在地的声音,苏安转身回头,就见苏秦蹲在地上,抱着右腿,表情隐忍而痛苦。     不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声,然后是人群***乱声。     苏安没有理会,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苏秦,“别演戏了。”     碰一下,该有多疼。况且苏秦是谁?他运动神经可不是一般的好,所以他如今不是演戏是什么?     但苏秦似乎真的很疼,脸色都变了。     皱眉,迟疑上前,身边女孩往她身后方向奔去的时候,兴奋的叫道:“总统先生来了……”     总统先生?苏安脚步微滞。 章节目录 有时候,燃起妒火只需要一瞬间!     苏安抬眸望去,那人不是萧何,还能是谁?     萧何身材修长,脸庞冷峻,帅气十足,穿着黑色政客西装,白衬衫打底,外形明朗,优雅尊贵的气质造就出他高品位的男性魅力。舒残颚疈     萧何一向寡言、冰冷、低调、神秘,但浑身散发出势不可挡的耀眼光芒,眸光一如往常冰冷淡漠中透出不易亲近的光芒,就是这双疏离冷傲的眸子,却有一种让人信任,同时也令人无比心动的魔力。     此刻,萧何淡定的站在人群里,游客很激动,被警卫隔离两旁,纷纷伸长手臂想要跟萧何握手,有些在鼓掌欢迎萧何进入会场。     萧何目光似是无意间落到了苏安的身上,苏安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她来,毕竟人那么多,而她又是这身大学生装扮,况且他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淡淡的移开,脸色不变,疏离如故灞。     元清、韩夕颜等内阁成员拥护萧何进入会场,游客很激动,干脆一窝蜂的跟了过去,所以一时间会场外面冷清无比。     苏安淡淡的移开视线,目光再次落在苏秦的身上,他已经站了起来,吃力的坐在椅子上,有椅子歪倒一旁,还没有来得及扶正。     苏安微叹,走过去,弯腰把椅子扶好,单手放在椅背上,并没有坐下,而是问苏秦:“所以说走那么急干什么?潸”     苏秦靠在椅子上,半晌才说:“我以为你要离开。”     “……苏秦,我已经离开你们生活三年了。”苏安声音沾染了些许阴霾。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始终都在我心里面。”     苏安只能说,在某些方面,苏秦不是一般的固执,她面对这样的苏秦,多半是无可奈何,甚至是充满了无力感。     “腿怎么了?”苏秦微微皱着眉,看样子刚才真是伤到了腿。     苏秦眸光微闪:“刚才碰了一下,不碍事。”     “我看看。”苏安信他的话才有鬼,蹲下身体。     “不用……你。”苏秦想阻止,但是没有苏安手快,制止间,她已经卷起了他腿上的黑西裤。     那一刻,苏安觉得身体有些冷,在苏秦的右腿膝盖位置上有一条手术遗留下的狭长疤痕,痕迹很深,看得出当时伤势一定很严重,她紧紧的盯着苏秦的腿,神智有些恍惚。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安脸色有些白。     苏秦微微抬起她的脸,声音中夹杂着蛊惑般的温柔,“……你这样盯着我的右腿看,影响可不太好。”     苏安微抿唇角,话语重了一些:“你右腿怎么了?”     “没什么?”苏秦话语压抑,目光落在苏安身上,紧绷的问她:“你在乎吗?”     苏安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平静的把他裤子放下,站起身。     椅子因为苏秦忽然起身发出尖锐的声响,苏秦狠狠的将苏安搂在怀里,眼睛里带着破碎的疼痛:“安安,我爱你。”     苏安没有挣扎,轻淡出口:“你以前很讨厌我。”     苏秦在苦笑,声音苦涩而沙哑:“因为你很骄傲,我总是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不会喜欢上那样一个你,殊不知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苏安皱眉:“苏秦,先伤害我,然后再说伤害也是爱,你觉得我该怎么回应你比较好呢?”     “安安,都说你很美,美得无与伦比,在你身上有一种不染尘世的超凡之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的出现就好像是一道阳光,凡是你走过的地方,周遭关于美好的人和事都会显得格外暗淡无光。在我眼中你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你一向我行我素,不愿受到任何羁绊,总是像一阵风一样飘来飘去。这种感觉让我很恐慌,我迫切的需要抓住些什么东西,我也想对你好,但是你这双眼睛每次看着我的时候,会让我喘不过气来。因为你不信任我,你觉得我想伤害你。我当时就想,那就伤害吧!一样是放在心上,爱和恨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你也可以笑得那么灿烂,那种喜悦完全让我丧失胆量可以勇敢跟你对视。我喜欢折磨你,却情不自禁的沦陷在你的淡漠中……”     “你去看看医生吧!”     苏安说的是他的右腿,但是苏秦却误解了她的意思:“我是病了,但能医治我的人只有你。”     苏安头有些疼,深吸一口气,说道:“苏秦,你看,我今天是来赴老师约会的,老实说我的心情不太坏,甚至可以说心情还不错,但是你把这一切都破坏了,我现在心情糟透了,所以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你的心情因为我糟透了,这只能说明你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有我的存在。”苏秦又开始执拗了。     她有些无力:“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你如今嫁进萧家,又怀有身孕,绽放出喜悦的那个人是萧何;沉醉在罪孽里的那个人是我,就连我和你偶尔的亲昵都是偷来的,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可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苏秦话语间带着愤怨、不甘之意。     该怎么办?苏安也想知道该怎么办?苏安觉得她在这个世上可能亏欠很多人,但是唯一不会亏欠的那个人就是苏秦,但是现在她不知道了……     “夫人,我送您回去。”沉寂中,身后响起一道略显冷漠的声音。     苏安扭头看去,竟是林默,恭敬的站在一旁,将苏秦抱着苏安的动作尽收眼底,眉眼有些冷。     苏安神色平静,没有因为林默看到她和苏秦暧昧拥抱在一起而惊慌失措,抱就抱了,难道看到熟人,一定要做贼心虚的推开“奸夫”吗?     林默是萧何的专属司机,他如今说要接回去,看样子是萧何的主意,这么说来他刚才看到她了吗?     苏秦看了一眼四周,嘴角泛起一抹嘲笑,怀里苏安声音冷硬:“苏秦,松开手。”     手臂下意识紧了紧,终究还是松开苏安,但是却单手握着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急着走,然后苏秦蹲下身子,开口道:“你鞋带松了。”     苏秦忍着右腿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蹲下身帮苏安系松散的鞋带。     林默下意识看了看会场东南侧一角,有辆黑色宝马车停留在那里,黑色玻璃在下午阳光折射下发出刀锋般的刺目光芒。     其实苏秦给苏安系鞋带,场景和画面都很唯美,那样的画面似乎在阳光下被定格了一般。     阳光温暖的洒在苏安乌黑的发丝上,她低头看着苏秦,睫毛在阳光下微微的颤动着。     苏秦呢?苏秦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系鞋带的时候专心致志,都说认真的男人很帅,尤其那人还是苏秦,自然是帅气的令人不敢鄙视。笔挺的鼻梁在他脸上投射出好看的阴影,嘴角更是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系完鞋带,苏秦仍然蹲在那里,抬头看她:“你先回去!我改天去城堡看你。”     苏安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移动脚步。     苏秦又开始耍无赖了,慵懒的笑道:“怎么了?舍不得我吗?”     苏安微微皱眉。     林默似是在顾忌什么,迟疑开口道:“夫人,先上车吧!”     点点头,苏安眉目低敛,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苏秦,他扶着一旁的椅子,艰难的站起身……     于是苏安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朦胧。苏秦,你现在连站起来都无比艰难了吗?     那条腿究竟怎么了?     ※※※※※※※※※※※※※※※※※※※※     苏安在想事情,静静的跟在林默身后。     那是一辆宝马车,林默站在车旁,正要打开车门的时候,苏安脑子一清,这才想起她来会场是为了见老师,怎么能就这么回去?     “林默。”苏安忽然唤住林默。     林默开车门的动作一滞,疑惑的看着苏安。     “我在等人。”     林默有些为难,声音压得很低:“夫人,在车里等也是一样的。”     苏安想了想,就没多说什么,见林默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安刚坐进车里,就有一股力道强势的将她拉进怀里,然后有凉薄的唇狠狠的压在了她的唇上……     苏安皱眉,起先一愣,随后慢慢放松下来。     是萧何。     他什么时候从会场出来的?她怎么没看见? 章节目录 总统嫉妒起来很可怕!     苏安一直觉得,萧何亲吻她的时候常常有一种贪婪的魅力,那种霸道仿佛能够独吞天下,一手遮天。舒残颚疈     其实何须亲吻,他就那么强有力的把她拽在怀里,摘掉她头上的棒球帽,紧紧地圈住她,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能力。     这个吻有些太过……急躁了。     来势汹汹,完全丧失了理智,窒息又猛烈的激吻,不见往日温柔,甚至没有任何技巧,那是人类最原始,最直接的探入、吸吮和啃噬,唇齿交缠,熟悉的薄荷清凉尽数渡到苏安唇齿间,他强迫她悉数去承受。     对于苏安来说,不管她对萧何有没有爱,但她不能否认的是,她很喜欢萧何的吻,往往会让人很沉迷,不可自拔。但这种喜欢,不包括现如今的亲吻方式。他甚至要把她所有的呼吸都掠夺殆尽,他压着她,于是密和的唇齿间,她的上身被萧何下压在椅座上,但是唇却狂野的和苏安的唇瓣凝胶在一起濮。     “萧何……”倒在椅座上的同时,苏安单手撑着手臂,另一只手去推萧何,声音气喘吁吁。     萧何深深的看着她,冷峻的双眸覆盖了一层晦涩和黯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她,坐直身体,闭上眼睛,静静的调适紊乱的呼吸。     苏安身体坐正,整了整衣服,呼吸不稳,于是沉寂的汽车内,一时间只有两人失控的心跳声,相互交织在一起,显得极为暧昧脱。     萧何的呼吸愈发沉重,发丝因为适才的亲吻显得有些凌乱,俊雅而性感。     他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门打开,林默坐上了驾驶座。     “回城堡。”萧何声音冷沉。     引擎发动,苏安平静开口:“我现在不能回去,我跟人有约。”     林默迟疑了,他到底要听谁的?     萧何薄唇微抿,看得出来是真的生气了,冷漫道:“有约?苏秦吗?”     苏安皱眉看了萧何一会儿,他并没有看她,视线望着窗外。     苏安明白了,坐在这里,车里的人可以很好的掌控外面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露天咖啡厅,场景绝对是一览无遗,最重要的是这车私密性很好,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显然,适才她和苏秦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尽收萧何眼底。     苏安不回答,萧何声势又强硬了几分:“林默,开车。”     “好,你回去,我下车。”苏安试图打开车门,但是打不开,她又把目光落在萧何的身上:“把门打开。”     萧何听她的才怪,不说话也不阻止,一双漆黑幽冷的双眸就那么沉沉的看着她,里面夹杂着压抑和隐忍。     苏安看不到,就算看到了,她也视若无睹,她要下车,无比肯定。     “萧何,我要下车。”苏安话语如常,但是语气却开始加重。好像现如今她可以很平静,但是也可以随时翻脸。     萧何身体明显一僵。     手机铃声忽然突兀的响起,苏安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萧何一把夺了过去。     “萧何,手机给我。”电话可能是老师打过来的。     萧何当着苏安的面,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扔在了一旁,对林默冷声道:“林默,你下车。”     林默不敢多说什么,下车,车门关闭的一瞬间,萧何强忍着怒气,视线锁视在她的脸上,声音冷痛,低吼道:“我是不是对你说过,不管你出门见谁,都要事先跟我说一声,我的话,你什么时候放在心里过?看到我在这里坐立难安,你是不是很开心?你究竟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想和你吵架。”苏安再次尝试打开车门,手腕却被萧何抓住,他将她扯到怀里,两人距离那么近,近到她只要一抬眸就能够看到他眼神中跳跃的火光。     “你认为我们是在吵架吗?”萧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着失控的萧何,苏安皱眉道:“让我下车,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休想。”萧何声音冷了下来:“放任你去找苏秦,你当我死了吗?”萧何说的很慢,字字句句好像有利器在分割他的血肉一样,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想杀人。看到苏秦抱着ann,看到苏秦温柔的给ann系鞋带,看到她明明走出了一段距离却又回头看苏秦。     舍不得?放心不下吗?     承认吧!萧何,你在嫉妒,嫉妒的快要疯掉了。     苏安明白了,萧何误以为她今天是和苏秦有约,误以为她之所以下车是为了见苏秦。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力道很重,似乎担心他一松手,她就会离开一般。     沉默了几秒,苏安淡淡的说道:“老师回到了首都,他约我一起来会场。所以,跟我有约的人是老师,遇到苏秦只是偶然。”这已经是苏安最大的让步了,毕竟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解释,但是现如今困守在车里,她如果不开口说些什么的话,只会任由冰冷沉寂的气氛压死人。     萧何有些错愕,眼睛看着她,亮的惊人,“所以说,不是苏秦?”     “苏秦应该还没有走远,我现在下车不知道……”还能不能追的上?     话语注定无疾而终,因为未完的话被萧何唇瓣吞噬,他因为她的话动作有些粗暴,灵活的舌撬开她的牙齿,然后探索、翻搅、纠缠……     炙热的唇落在苏安的耳垂上,含住,恶意轻咬,苏安身子发颤。     萧何感受到又把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这一次他只是啃咬她的唇瓣,舌尖轻轻描绘她的唇形,却不急着伸进去。     苏安放松戒心的那一瞬间,萧何忽然就那么闯进来,勾缠着苏安的舌尖,引领着她,抵死缠绵。     神志恍惚间,苏安感觉胸前一紧,柔软被人紧紧的攥在手掌中,隔着衣服肆意的揉弄着,炙热的温度从萧何掌心传递出来,密切的贴合着她的肌肤,滚烫的令人身体忍不住颤栗不已。     显然,萧何已经不满足局限性的亲吻苏安,比起亲吻,他更想要她,他完全忍受不了对她身体的渴望和热情。     自从得知苏安怀孕后,萧何一直在禁欲,每天晚上搂着她入睡,却不能碰她,如果那时候可以冲冷水澡,那现在就只能称为无法克制了。     他从来不曾这么急切的想要得到她,哪怕是在……车里。     气息滚烫的吹拂在苏安的脸庞上,萧何急切的将手伸进她的上衣内,推高她的内衣,略带惩罚的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     苏安眼神迷离的看他,他微微勾唇,然后俯下身,湿热的唇落在她胸前,伸出舌头轻轻舔舐柔软尖端。     两人激烈的喘息声中,苏安呻吟出声,脸红如潮。     “ann,我要你。”萧何将她压在后车椅座上,故意磨蹭着她的身体,灼热的***抵着她的下身,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渴望。     苏安找回理智,喘息道:“萧何,我们不能这样……”别说他们现在在车里,就是在家里也该适可而止,怀孕前三个月就在车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太疯狂。     “不能怎样?”他吻着她脖子,动手去接她的裤子,她按住他的手,然后他定眸看她,脸上布满了***,呼吸不稳。     “我们在车里。”而且还是在街道旁,她甚至能够看到外面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说不定林默就在外面站着……     天啊!苏安想死的心都有了,虽说这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从某一程度上来讲很刺激,但是她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萧何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语声暗哑:“没人看得见,也没有人听得见。”     “孩子……”苏安只能拿孩子说事了,果然话落,萧何停留在她私处的手指微僵,然后重重的叹息一声,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吸急促。     萧何无奈道:“三个月?”     “按道理说最好十个月。”苏安不动,唯恐萧何兽欲一起,又开始乱来。     “……三个月之后可以适量。”他轻易便拆穿了她的小把戏。     苏安挑眉:“书上说的?”     “睡不着觉,特意查了查。”萧何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见难堪,反而直接又大方,反倒让苏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安觉得她无语的时候,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ann,你让我开始变得堕落。”这话俨然夹含着控诉。     “这不怨我,只能说明你自制力不好。”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她算是发现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安并没有发现自己早已春风乍泄...... 章节目录 车内激情,总统被扯耳朵了!     此刻,苏安的眼眸宛如一弘清泉,一眼望不到底。舒残颚疈     而萧何的双眸宛如两汪深潭,深不可测中透出层层叠叠的暗潮和汹涌,好像此刻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没人知道在他平静的神情下究竟积压了一些什么样的激烈狂潮。     萧何低头看着苏安,还来不及平息的***就那么瞬间被点燃,只因苏安发丝凌乱,媚眼如丝,绝色容颜布满红潮,唇瓣红肿,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最重要的是,上衣和胸衣被他前不久推高,雪白乳峰上布满了吻痕,几乎晃花了萧何的双眸。     萧何轻咬她耳垂:“现在这种情景,谁还能坐怀不乱?”     苏安微愣,见他双眸漆黑深幽的盯着她胸前看,一惊,连忙看去,下意识就想捂萧何的双眼,都是他害的。她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濮。     萧何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擦,温情脉脉。     苏安眼波里氤氲出朦胧波光,萧何眼中灼热更甚,高贵优雅悉数放到一边,眼中盛满了浓浓的***,几乎是咬牙说道:“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苏安傻眼了。负责,怎么负责脱?     萧何把苏安拉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就那么牵引她的手放在了他的隐秘处。     苏安一惊,下意识缩手,脸都红了。     萧何漆黑的双眸里有火苗在窜动,热度足以将苏安焚烧殆尽,此刻他目光痴迷贪婪的看着她,凑到她耳边,柔声诱哄道:“用手,也是可以的。”     苏安因为萧何的话,似是被扎到一般,直接回击道:“不可能。”这种丢人事她做不出来。     他不嫌丢人,她嫌丢人总成吧?     萧何想了想,轻叹道:“那我就只能在车里要了你,大不了小心一点,九浅一深好了……”     “萧何,你不要脸。”苏安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没想到从萧何嘴里会说出这种话来,高贵优雅的男人脱掉伪善的外衣,说出来的话句句让人心惊肉跳,疯狂的令人心口躁动不堪。     “……嗯,不要脸?我的新昵称吗?还不错。”萧何发现就这么逗苏安脸红,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像如今这种尴尬又气愤的模样,并不是时常就能看得到的。     “ann……”他突然轻唤她的名字,一下又一下的亲着她的唇,灵活的手指不规矩的在她胸前捻动。     “害羞的话,换我服侍你好了。”萧何舌尖描画着苏安的耳廓,把她整个耳珠含在嘴里,轻轻的用牙齿恶意撕磨着。     那是她的敏感带,苏安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推开萧何,气息紊乱,这个男人为了达成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被他拥在怀里的时候,她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说:“我不会。”说完后,自己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她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就这么妥协了吗?还真是没出息。     她告诉自己,男人的***有时候像翻涌不息的岩浆,如果没有把他们消融在一起,誓不罢休。所以如果她不想被萧何啃噬干净,最好还是答应他的要求,要不然苦的那个人只会是她自己。     她知道萧何会笑,果然他埋首在她肩窝处,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空间内弥漫开来,“没关系,我教你。”     这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劣。     他握着她的手,低头吻着她的手心,微抿的唇角微勾,低柔的语调缓缓响起,“先把皮带解开。”     苏安觉得这时候如果喝点酒就好了,只当是耍酒疯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力持镇定的解开皮带,然后是解开西裤纽扣,她的手却在这时候迟疑了,实在是下不了手。     她没看过这方面的影片,要不然最起码心里有谱,不至于像如今这么不知所措。     现在后悔还能不能来得及?     但,萧何不容她退缩,霸道的握着她的手,然后放在他的灼热上,那么滚烫的温度,苏安连忙缩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于是掌心下的真实触觉让苏安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刻找洞钻进去。     “ann,感受我,这就是我对你的渴望,开天辟地以来,男女***就一直恒古不变的传承着每一代,我想要你,无需遮遮掩掩,你是我的妻子,我从你这里得到安慰,得到释放,并不丢人……”     “可我觉得很丢人。”她还是想缩手回去,她开始感到尴尬了。     萧何笑,“那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了,这一辈子都不说给别人听。”     苏安觉得萧总统又把她当孩子一样来哄骗了,什么小秘密?什么一辈子不说给别人听?他好意思说吗?     她真的想扭头逃离,但是萧何却执意让她去感受,苏安只能任由她的手被他带领,动作生涩,微微使力的时候,手指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苏安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也可以有这么充满***的一面。     萧何眼睛看着她,灼热浓烈,里面是赤~裸裸的***。     “要不然回家再说吧!”她还盼望着回去后他欲火熄灭,也省的这么麻烦了。     “我等不及了。”他吻上她的唇,贪婪的分享着她的甘甜,苏安被他吻得难以呼吸,笨拙的动作缓缓滑动,萧何呼吸加重,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手伸进苏安的胸前,大力的揉弄着她的柔软。     她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只是这声音明显比以往都还要急促的跳动着,而她的身体也在他的爱抚中一点点的软下来,气喘吁吁的那个人何止是只有萧何,还有她。     “ann,可以试着快一点。”含糊的声音从她胸前传来,苏安觉得胸前被他啃噬的快要着火了,手微微使力,心里那个恨啊……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点燃了萧何,内心空虚,没有着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呼吸加重,他恶意咬了咬她胸前尖端,听到她似痛似快的声音,喘息中带着笑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再适当快一点。”说着,看着苏安一片红霞的脸庞,萧何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安气了,空闲的那只手扯了扯萧何的耳朵,意含警告,怎么那么多事,她都放着这张脸不要了,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在这世上,有谁敢扯萧何的耳朵,只怕就连海伦都不曾扯过,但是苏安做了,不但做了,而且还很自然。     萧何被她的举动弄得热血沸腾,因为扯耳朵这么一刺激,顿时高~潮来临,释放了苏安一手。     苏安干坐在那里,无语到了极点,萧何紧紧的抱着她,把脸埋在了她的肩颈处,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苏安的肌肤,他重重的喘息着。     苏安觉得手里黏黏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萧何的头发,他似是因为她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更紧的抱着她。     苏安看着车窗外,游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萧何说的对,车辆很隔音,外面和里面完全是两个天地。她没有想到她和萧何竟然这么疯狂,现在就算面前有洞,她也不忍心再钻进去了。     车后座有些昏暗,因为林默下车后,萧何就把前座跟后座之间特制的隔离玻璃启动关闭,所以他们如今的视野只有后车座这方天地。     两人就那么拥抱在一起,苏安的身体上有了细密的汗水,很不舒服。     过了半晌,萧何喘息平复了一些,苏安推了推萧何,他抱着她,吻了吻她的唇,然后把衣服给她整理好,低头看到她手中的粘液时,低低的笑了,整理好裤子,从容不迫的掏出手绢,低头给她擦手,他的声音因激情未平显得有些低哑:“回去洗澡,嗯?”     “我跟老师约好了。”她还没忘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跟老师约定时间绝对是迟了,她轻叹,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呢?看来又要说谎话了。     萧何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薄唇微勾,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待手擦干净,她从他腿上下来,险些栽倒在地,双腿竟然没有丝毫的力气,如果不是萧何及时把她抱在怀里,她只怕又要出洋相了。     眼神隐含不悦的看着萧何。     萧何轻笑,亲昵的搂着她,额头与她亲密相抵,气息萦绕间,他说:“还是回家好了,你这样还怎么参观会场?”     “萧何,今天你让我失信于人了。”     “所以,回家后我给唐教授打电话赔礼道歉,怎么样?”     苏安微微皱眉,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的沟通方式,还真不是一般的……匪夷所思! 章节目录 傻瓜,你父亲就是我父亲!     清晨,城堡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白天荡漾出迤逦风光,似乎有一种魔力,黄昏的时候却尽显残阳凄艳,瑰丽悲怆。舒残颚疈     在国民眼里,萧家城堡隔离了尘世,远离了纷争,仿佛遗世独立的童话世界,在这里唯一可以显现出来的就是宁静和祥和。     媒体称这里是世外桃源,抽身于喧嚣浮华,只要身处城堡之中,人世间纷纷扰扰,俗世纠葛,都会尽数抛于脑后,而躁动不安、彷徨无助的身心也会在这里得到重新归位。     苏安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痛,身边没有萧何的身影,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恶心感涌上来的同时,她掀被下床,快步奔向盥洗室。     苏安走的太急,冲进盥洗室差点和萧何撞到一起灏。     萧何穿着一身米白色家居装,正在刮胡子,白色泡沫很有遐想空间,青亮的下巴,对了萧何还有美人沟,完全是那种女人看到就会发出尖叫的性感男人。     苏安叫不出来,双手撑着盥洗台就开始干呕。     萧何拿起毛巾快速将下巴泡沫擦干净,走到苏安身边,轻抚她的背,皱眉道:“吐不出来吗?匆”     苏安摇摇头,努力压下恶心感,浑身没有力气。     萧何搂着她,拿毛巾给她擦了擦嘴,“早餐有胃口吗?”昨天从会场回来,她就没有什么胃口,他劝她多吃,反而适得其反,吐得比往常还要厉害。     “没有。”苏安心思黯淡,手放在腹部,眼神复杂,孩子需要营养,偏偏她的身体很差,徐药儿不赞成她要这两个孩子,木尘更不希望,想起木尘,苏安不由轻轻一叹。     “别回答的这么快,我去厨房看看。”萧何一心想让她多吃,自从苏安怀孕后,每天早上他都会亲自给她熬粥,尽管吃的很少,但总归还愿意进食。     眼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萧何比苏安好不到哪里去,体重也跟着往下降。     苏安阻止不了萧何,他为了改善她的胃口,什么法子都尝试遍了,尤其是食疗。     莲子羹、雪菜烧笋尖、橄榄带子卷……凡是能改善她睡眠和体质的食物,他都会尝试着做给她吃。     苏安刷牙、洗脸之后,折回卧室,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蜷缩在床上,继续入睡。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她身后躺下,轻轻搂着她,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腹。     “吃完早餐再睡。”     “不饿。”     “今天的早餐跟平时不太一样。”声音暗哑中透出柔和。     苏安睁开双眸,转头看他,迷离的双眸之中,荡漾出遥不可及的梦幻色彩,动人心扉。     萧何情动,半支起身体,右手顺势滑进苏安的柔顺的发丝间,俯首吻住她,唇瓣冰凉,带着熟悉的薄荷香气,香气迷惑了苏安少许神智,双手勾住他的颈项,浅淡回应。     萧何微愣,加深这个吻。     萧何率先找回神智,依依不舍的离开苏安的唇,看她双眸中雾气更甚,俯身又重重的吻了吻,这才克制的坐起身,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苏安身上很无奈。     其实萧何看人一向很直接,就像现在,他看着苏安,光明正大的看着她,那样直白的目光透露出暧昧,说是看,还不如说是最激光式的无声抚摸。     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早已扒掉了她的衣服,用目光将她身体一遍遍抚摸了个遍。     很难得,苏安还能在这种目光里气定神闲,但当她坐起身的时候,冷静的神色终究还是出现了破裂。     只因为文茜还有两位佣人也在卧室里,无疑刚才那一幕她们都看在了眼里,尽管此刻低着头,但是脸上微红,嘴角的笑意却是瞒不了人的。     苏安皱眉看着萧何,她或许该好好计算一下,这是她第几次这么丢人了。     萧何轻笑,笑的灿烂,不甚在意的用牙齿咬了咬苏安的唇。     都说女人的唇,男人的齿,都是性感利器,只是一切到了苏安这里,全都变了味。     “你该去总统府了。”苏安开始赶人了。     萧何低沉的笑,“陪你吃完早餐再去。”     文茜和佣人都在卧室里,早餐早已布置了一桌。     苏安看到早餐的那一刻,终于明白刚才萧何为什么会说今天的早餐跟平时不太一样了,因为早餐是滨城咖喱。     她有一些恍惚,她有多少年不曾吃滨城咖喱了?     在泰国,她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滨城咖喱,它是由蘑菇、豆腐、椰子奶油、蔬菜和碎腰果做成的素食,看着就很精致,吃起来更是很美味。     不是什么名吃,但是却让人念念不忘。     苏安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渐渐长大,经历过无数的悲欢离合后,心便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天真和赤诚,但是看到滨城咖喱,仅仅那么一刹那就勾起了她在泰国的种种回忆。     那时候,她还小,爸爸双腿还很矫健,云家还没有没落,但是爸爸却喜欢拉着她的手,有时候抱着她,带她去小饭馆,那时候最喜欢吃的饭就是滨城咖喱。     手上传来湿润,萧何拿湿巾给她擦了擦手,然后把勺子给她,声音温润:“尝尝看,别凉了。”     苏安握着勺子,指尖有些发白,盯着咖喱饭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头沉默的吃着。     苏安吃的很慢,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发丝低垂,遮住了她的面部神情,身体微微僵直……     “……你们先出去。”萧何突然开口。     文茜示意另两名佣人跟着她一起出去。     苏安手中的勺子正在搅拌咖喱饭,萧何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温和的声音里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ann,我以为给你准备滨城咖喱,你会喜欢。”     “我很喜欢。”     萧何轻叹:“但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一向如此。”     “……改天我们一起去看望爸,好不好?”他既然能够准备滨城咖喱,自然明白滨城咖喱对苏安来说意味着什么。     云天明已经去世了,他无力改变,但是他希望ann能明白,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以前有云天明可以帮她做到,如今他身为她的丈夫,自然也有能力帮她办到。     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丈夫,身份立场不同,但是爱她的心却从来都是一致的。     爸?”苏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宠溺的亲了亲她的脸颊,和她脸颊相贴,柔声道:“傻瓜,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父亲就是我父亲。”     ※※※※※※※※※※※     你父亲就是我父亲!     苏安即将步入二十五岁,萧何这句话如果是在她十五岁那年说出来的话,她一定会欣喜若狂,感动不已。     十五岁到二十一岁,六年时间里她一点点的冷却自己的内心。     二十一岁到二十四岁,她开始死心。     在这个世上,一个女人最怕的是,当她最渴望爱,最需要爱来扶持人生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她需要的那个人早已不在,或者他一直都在,却选择视而不见。     三年后归来,她告诉自己之前多年,她的生命里一直都有萧何的痕迹。她喜欢他,所以他的一个举动,一个微笑,一句话,都能莫名的让她铭记很多年。但是她对他的爱葬送在了k国首都,对他的怨却在罗森堡重新。     即便是嫁给萧何之后,她也告诉自己,她已经把自己的青春和少女最美好的岁月全都给了他,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她不会再为他浪费任何感情。     都说她无情,那是因为上天一点点的夺走了她的有情。     云卿的死彻底击垮了她的精神世界,她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木尘和木槿。     每个人这一辈子都会走很多弯路,这些路没有人能够帮你走完,如果有人能够陪你颠沛流离,一路搀扶走下去,那是再好不过,倘若没有,最好将自己变成人生中的太阳,不再依靠任何人。     她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年少无知,觉得爱该是纯净而美好的存在,而她和萧何之间的爱一定要像水晶一样璀璨透明,最好是没有丝毫瑕疵。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     爱情,原本就是不完美的。它甚至很吃力,能够耗掉一个人的青春。无望的守候里,爱留在最初的年华里,但是恨和怨却在逐年累加。     她终于明白,爱与不爱,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章节目录 婆婆刁难,找总统去!     萧何离开不久,普森来了,说海伦夫人要见苏安。舒残颚疈     苏安没理由拒绝,去找海伦的时候,佣人迎苏安入内。     客厅里,海伦和苏菲坐在那里喝茶,没有看到萧然。     苏安就那么站着,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看着海伦,她在等海伦先开口说话。     但海伦似乎打算一直晾着她不予理会,跟苏菲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期间笑语嫣然灏。     周边还有佣人,苏安就那么站着,不招人待见,并不见难堪,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海伦和苏菲,站了大概三分钟之后,苏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很好,她的礼貌到此为止。     一句话也不说,苏安转身走人。     “站住。”身后传来海伦不悦的斥责声韶。     苏安扯了扯嘴角,转身挑眉看着她。     海伦皱眉道:“是谁准你离开的?”     苏安脸上的笑缓缓绽开,像错过了季节的花朵:“您看起来很忙,要不然不至于连我来了都没有察觉到,我实在不忍心搅了您的兴致。”     海伦冷笑:“苏安,你这是在给我摆脸色看吗?”     “不敢。”     盯着苏安看了一会儿,只能说苏安道行太高,至少面色平静,嘴角笑容适宜:“……坐,我有话跟你说。”     “我喜欢站着。”可能,就算坐下,也坐不长久。     海伦神情隐忍,“后天晚上总统府要举行国宴,这件事情你负责。”     苏安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淡淡的说道:“国宴的事情一直以来不是您在准备吗?”     “那是以前。别忘了,现如今你才是k国第一夫人。你身为阁下的妻子,国宴这么重要的场合,理应由你来操办。”     苏安轻轻斜倚在一旁的花台上,淡淡的看着海伦:“萧何知道吗?”     海伦看着她,眸光冷郁:“他每天政务繁忙,难道你打算拿这种小事去烦他吗?”     苏安轻描淡写道:“抱歉,关于国宴,我无力胜任。”     “什么?”海伦脸色一变。     苏安声音冷清:“短短两天时间,就让我准备宾客名单,菜肴安排还有餐桌布置,我没有自信能够让来宾满意,到时候如果丢了k国和阁下的面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海伦双眸微沉,不免哼道:“所以,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     苏安停了几秒,“我没本事,甘愿让贤。”     海伦不能否认,有时候她对苏安的淡漠恨得牙痒痒,她一向如此,沉默寡言,不说则已,一说话绝对噎死人,独来独往,跟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的女人很吸引人,但是并不适合成为妻子。     瞧瞧,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海伦扫了苏安一眼,冷冷开口:“苏安,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看吗?后天晚上四国总统将会携带他们的夫人一同出席国宴,会场上大大小小的布置都将成为媒体记录的焦点,这件事情非你不可,让贵宾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是你的责任。”     苏安眼睛闪过一丝冷光,“这份责任,您应该早点说给我听,现在说出来,我觉得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海伦皱眉:“你在怪我?”     苏安从容不迫回视着海伦,良久后开口道:“不敢,您是长辈,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纵使不对,她也要听着,可是现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海伦慵懒哼道:“堂堂一国夫人,竟然连筹办个国宴都要推三阻四,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以为总统夫人就是那么好当的吗?”     苏安笑:“总统夫人确实不好当。”可这个总统夫人,她现在越坐越顺,目前还没有让贤的准备。     “文茜曾经帮我准备过好几次国宴,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海伦忽然这么说,就代表事情已经定了。     苏安看着海伦,看样子不管她愿不愿意准备国宴,海伦是赖定她了。     离开,回去的时候,苏安觉得胸口有些闷,走了几步,眼前景物有些花,扶着墙,该死的贫血。     身后传来苏菲的声音:“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没想到你会这么愚蠢。”     “嗯,我确实没有你聪明。”苏安没回头看她,站直身体,然后觉得好受了一点,这才继续往前走。     苏菲跟了上来:“得罪海伦夫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安漫不经心的笑:“我如果不得罪海伦夫人,你怎么有机会去巴结她呢?”     “苏安,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这话说的很重。     苏安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苏菲:“……真的不知道吗?”     苏菲皱眉:“就因为我曾经诬陷你和唐纪吗?”     瞬间,苏安眸光尖锐,略带讽刺:“就因为?苏菲,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以为你现在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苏安,我是始作俑者,你不肯原谅,我可以理解,那萧何哥哥呢?当初他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国民面前出丑吗?恨我,却不恨萧何哥哥,原来你的恨也可以这么狭隘,你还说不是针对我吗?”     苏安笑了笑:“苏菲,我怀疑在你的人生里面究竟有没有所谓的廉耻心。明明犯错的那个人是你,怎么每次跟你对话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好像错的那个人是我呢?”     苏菲眸光比之前还要阴沉,“如果你没错,我又何须沦落到如今这份田地?”     扫了她一眼,苏安淡淡的说道:“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好,至少还活着。”     “心没了,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苏安,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萧何哥哥,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逼我的。”     苏安停顿了一秒,轻笑:“别丧气,你现在已经身处城堡,想要抢走你的萧何哥哥有的是机会,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只要萧何接受你,你的萧何哥哥依然还是你的。”     苏菲愣了愣,片刻后冷语:“你现在一点也不爱萧何哥哥,为什么还要霸占着他?”     “萧何也不爱你,你又为什么一心想要霸占着他呢?”     “我跟你不一样,我爱萧何哥哥,也许有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却是别人努力一生都无法给我的。”年轻的时候,爱总是那么勇敢,明知爱里有痛苦,却也阻止不了她飞蛾扑火。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那她的痛,他便永远都感觉不到。这话放在苏菲身上适用,放在她身上适用,放在萧何身上也适用。     苏菲摇头笑了笑:“苏安,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放弃吗?但是太过深爱,所以才会无法释怀,我明明知道一路爱下去是煎熬,明明知道爱下去等待我的将是死胡同,但我的心却收不回来。我从小就喜欢他,察觉到这世上有爱情这个词汇的时候,我是含着微笑看着自己是怎样在爱情里一步步沦陷,现如今让我以心痛来结束,你让我怎么甘心?”     “你这番话该对萧何说,跟我说没用。”她无意跟苏菲说太多,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爱情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苏菲声音尖锐:“我跟他说什么?哭着要他爱我?还是笑着祝福他,看他离开?”     “看样子,这场婚姻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三个人的拉锯战,我退守一边,你随便。”迈步离开,留给苏菲背影,话语冰冷飘渺中透出丝丝缕缕的凉薄和无谓。     海伦给苏安施压,苏安并不见得就会乖乖接受,她说过没有人能够逼迫她去做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现如今这话依然有效。     海伦不希望她拿这种事情打扰萧何,只是凭什么?     苏安坐在车里,打开车窗,任由风吹在脸上,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是啊!凭什么?第一夫人两天时间内操办国宴,而且还是让所有来宾都叫好的国宴,当她是神吗?     究竟是海伦太高看她了,还是她苏安太低看自己了?     在总统府下车,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给萧何去了电话。     那是萧何的私人电话,她知道萧何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的。     再次拨打这个电话,苏安的手近乎在颤抖。     并没有等待很久,当电话被萧何接通的那一瞬间,她对萧何说:“我在总统府门口,有事情找你。”     苏安不知道的是,她去电话的时候,萧何正在开内阁会议,十几名内阁成员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总统阁下拿着电话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风吹着他的脸,他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很迷人,拿着手机对站在总统府门口的苏安,温声说道:“不要站在风口接电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站着别动,我接你上来。”     ps:明天大更!喜欢多支持! 章节目录 总统府,大手牵小手!     第三十六届亚欧领导人会议召开在即,萧何时间很紧,工作很忙,可再忙他还是撂下一众内阁成员离开了会议室。舒残颚疈     会议暂且搁置,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好奇的走到窗边,当看到总统府外面站着何人时,都会意的笑了笑。     原来是总统夫人,难怪……     在内阁成员眼中,苏安绝对是罕见的绝色美女,她可以柔情似水,可以媚态横生,可以时尚而张扬,可以淡泊如水,可是不管苏安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哪一面,都无损她的我行我素,这样的女人虽说风吹花影动,但美到一定程度就好比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对众人来说,水晶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和政治能力,完全供养不起这么一个大美人,所以说她嫁给了他们的总统阁下,k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宄!     元清目光深幽,他因为了解苏安,所以跟众人想的并不一样。     在元清眼中,苏安外表繁华,但是却遮掩不住她内心的苍凉,少女时期只有她在阁下面前,直到她遇见了爱情,才开始归于尘世。     阁下和苏安,一对极为出色的高贵男女,辗转十年间最终以一纸婚书束缚住彼此,元清如今看着他们,总归是感慨颇多湘。     苏安站在外面,有来往总统府工作人员看到她均是一愣,然后恭敬问好。     苏安起先还基于礼貌,别人向她问好的时候,她最起码会随口回应,但是人实在太多了,她干脆从总统府门口走开,然后低着头,静静的盯着地面发呆。     萧何远远便看到了苏安,步伐放慢,她今天穿了一袭很有特色的刺绣长裙,帆布鞋,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胸前。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等人的时候喜欢低着头,那双眸子里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藏了诸多的心事,让人难以窥探一二?     以前的她一直很安静,当他忙碌的时候,从不现身打扰,是个自己会给自己找乐趣的人。有时候他工作稍停,将目光移到她身上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跌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现如今,她的双眸依然黑白分明,但在里面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只要能够说服她自己,她可以忘记所有本该从她生命里消逝的人和事。     懂得放弃,懂得雪藏自己所有的情感。     现在的苏安,偶尔悲伤孤寂,偶尔漠然无情,但却放空自己,沐浴晴朗,再也没有当初那般迷茫和无助,更加不懂得什么是害怕。     就像现在,她偏头看到他,清浅一笑,然后闲适的走了过来:“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这话看似体贴,但是却透露出距离感和疏离,萧何很不喜欢,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     萧何朝她无言的伸出手,右手腕佩戴的婚表,发出耀眼厚重的光泽,丝丝缕缕地入驻苏安的双眼。     苏安将左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上午阳光照射下,两只婚表散发出圣洁的光晕,萧何紧了紧她的手,不紧不慢的牵着她走进总统府。     关于手表,向来是男人佩戴右手,而女人佩戴左手。     有人说,男女脉相关键点分布在不同的手上,男人在左,女人在右。医学界认为,男人的血液通常是从心脏末梢流向左侧,而女人却相反。于是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如果男人将表戴在左手上,无论这种表带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都会影响心脏的正常工作,而女人很幸运,不用改变将表戴在左手上的这一习惯。     苏安心里微叹,天价婚表下,又有几人知,那里隐藏着两条丑陋不堪的伤疤,那是苏安不敢触及的过往,更是她萦绕在心中不为人所知的伤痛情怀。     有些东西,不是极力隐藏就能彻底消失不见的。     一路上,高官政客恭敬问好的同时,目光总是会在萧何和苏安交握的手指上短暂停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想象不到,他们的总统阁下竟然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总统阁下宠爱夫人,众人都有所耳闻,但是亲眼所见,却是第一次。     “萧何……”苏安低声轻唤他的名字。     “嗯?”     犹豫了片刻,她轻叹:“像这样在总统府牵手,是不是太张扬了?”     萧何沉吟了一下说:“夫妻牵手很奇怪吗?”     苏安没有立刻吭声,奇怪的不是夫妻,而是他们的身份。     萧何将苏安的手包在手掌中,背负在身后,苏安身体只得靠近他。     他轻轻笑道:“担心别人背后议论?”     “……嘴巴是别人的,耳朵是我自己的,说不说是别人的事情,听不听是我的事情,没什么可担心的?”苏安开口,声音冷清而理智。     萧何俊雅高贵的脸庞较之以往显得很柔和,静静地凝视着她,眸光幽深:“身处这样的位置一向都是万众瞩目,学会微笑面对这一切,后天国宴全球直播,就只当提前演习了。”     听萧何提起国宴,苏安干脆说出此番前来总统府的目的:“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国宴的事情。”     萧何并没有很意外:“妈让你准备国宴吗?”     苏安皱眉:“你怎么知道?”     “不难猜。”话语含笑。     想了想,她说:“关于国宴,我有心无力。”     “是有心无力,还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轻易便戳穿了她的谎言。     “……后者吧!”大概是说谎说习惯了,就算被人戳穿,她也不觉得难堪和尴尬,真是一个坏习惯。     萧何说:“那就不要勉强自己。”     萧何说的很轻松,苏安却微微皱眉道:“国宴怎么办?妈袖手旁观,我再不管的话,你后天拿什么去招待外宾?”     “k国的空气很清新……”     “你疯了。”苏安皱眉,可在看到萧何嘴角的笑意时,意识到中计了,也不管有没有走进总统办公室,右手朝萧何胸前锤去:“可恶。”     萧何含笑握住,亲了亲她的手:“手会疼。”     旁边有女政客经过,飞快的看了两人一眼,问了好,一脸笑意的快速移走。     苏安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两人已经走进了总统府大厅,身边往来很多步履匆匆的男女政客精英,一个个西装革履、职业套裙裹身,一边交谈议论,一边快步奔赴目的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男士低头视线闪避,女士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看,那就一边走一边偷偷的瞄了几眼……     苏安暗叹自己脸皮厚,暂且忍着,笑容适宜,但在走进电梯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告诉我,我又丢人了吗?”     “没有,丢人的那个人是我。”这话也算是安慰了。     “都怪你。”     “好,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萧总统脾气很好。     她没忘了正事:“国宴的事情到底怎么办?”     “元清会看着办。”事实上,一个星期前他就把国宴的事情交给元清去打点了,ann现在怀有身孕,就算她主动提出操办国宴,他也不会同意。     苏安心松了松,元清一向办事稳重,国宴的事情交给他,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妈那里怎么说?”她担心的是这个。     “把事情交给我,不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摸了摸她有些苍白的脸,她一向如此,出一趟门脸色就会不太好,“我还有一个内阁会议要召开,你要不要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苏安淡淡的说道:“丈夫工作,妻子没心没肺呼呼大睡,让人看到怎么办?”     萧何心突然一跳,只因她口中的那声丈夫,瞬间心里就荡起了层层的涟漪和感动。     俯身吻了吻她,原本只是浅吻,但是当他触碰到她唇瓣的时候,却有些无法克制了。     苏安微微躲避,抬起双手圈住他脖子,恶意的咬了咬他的下巴,“阁下,这里是总统府,请克制。”     萧何眸光一闪,暗沉如墨。这个小妖精,一边说让他克制,一边故意引诱他,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电梯门打开,直接进入总统办公室内部,苏安先行迈步走出。     萧何在她身后温柔说道:“累了可以去内间休息室睡一会儿,记得盖毛毯。”     “……嗯。”     ps:今天大更,不定时更新,时间说不准,尽量早! 章节目录 办公室,夫妻温馨浅谈!     无疑在总统府,苏安就算再困,也不可能真的入睡。舒残颚疈     内间果然有休息室,视野辽阔,薰衣草清香扑鼻,很简洁舒适的房间,只是……     徐药儿靠在门框边,开口说道:“是不是很惊讶?”     苏安看着房间摆设:“还好。”坐在沙发里,旁边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本食谱,翻了翻封面,果然是孕妇营养食谱。     “苏安,我一直怀疑这是你的休息室还是阁下的休息室。”虽然没有满满一屋子苏安的照片,但是随处可见阁下的用心灏。     苏安笑:“这里是总统府,当然是萧何的休息室。”     “可你看看,这屋子里大到装潢风格,小到物品摆放,哪个不是按照你的喜好来设计的。”     苏安笑笑,放下书籍,“你这么观察入微,完全可以当侦探了。匆”     “总统府向来不允许人抽烟。”顿了顿,徐药儿继续说道:“这本来不算什么,工作场合禁烟很正常,但是你发现没有阁下和元清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你面前抽过烟。”     苏安歪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戒烟是好事。”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烟味。”徐药儿摇头轻叹:“你不觉得阁下有时候宠你宠的有些太过火了吗?”     “……是么。”     徐药儿挑眉:“没有一丁点的感动吗?”     苏安半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帮我找到行事档案,我说不定会感动。”     “等国宴结束,我会找时间。”拍了拍苏安的肩,凝声道:“你放心。”     “嗯。”     沉默了几秒,徐药儿问她:“孩子的事情,你有决定了吗?”     苏安抬头看着她:“药儿,你说过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的。”     “难道你需要一个月来思考这个问题吗?”徐药儿拧眉:“苏安,我不赞成你这么冒险。”     “那就快点帮我找出档案,我也好早作决定。”门没关,她听到外面总统办公室房门似是被人打开了。     看了一眼徐药儿,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是韩夕颜,k国内阁成员,精明能干,颇得萧何赏识。     韩夕颜倒是美女,姿色上乘,一身职业套裙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踩着高跟鞋,一如往常那般自信。     看到苏安,韩夕颜礼貌开口:“夫人,阁下正在开会,有文件落在办公室,我需要给阁下送过去。”     苏安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顿,然后淡淡的移开,笑容不减,点了点头。     韩夕颜很快就在偌大的办公桌那里找到想要的文件,然后朝苏安点头,转身离开。     苏安静静的盯着韩夕颜的背影,目光深幽,“韩小姐的长发很漂亮。”发丝明亮,大波浪卷发透出妩媚风情,看着很熟悉。     “谁说不是呢?你不觉得她的长发跟你很像吗?你们俩身高,身形也很相似,如果只是从背影看的话,绝对会有人把你们两个给搞混。”徐药儿笑道:“在k国,你可是无数女人争相模仿的对象。”     苏安看着她,好整以暇道:“嗯,怎么没见你模仿我?”     徐药儿撇撇嘴:“我才不做你的影子,你苏安独一无二,我徐药儿也是世间少有。”     苏安失笑,药儿这性子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率真的很。     萧何十点左右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苏安正站在书架前翻看书籍。     走过去,搂着她,吻了吻她的唇瓣,在她抗议前,已经很懂分寸的离开。不得不说,萧何,一个很聪明的男人。     “没有睡觉吗?”     “没有。”扫了一眼书架,苏安收回视线,对他说:“你看起很忙,要不然我先回去。”     “留在这里,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嗯?”这就是萧何,明明是疑问、询问的语气,偏偏到了他嘴里就能表达出命令的语气来,苏安恐怕努力一生都学不来。     苏安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萧何从一旁的书柜里拿了些杂志给她,就开始忙碌起来。     苏安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甩了甩头,目光从杂志上移开,不经意间就落在了萧何的身上。     他正在埋头审阅文件,领带微松,戴着无框眼镜,俊雅的脸庞投射出阴影,看起来高深莫测。     有人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迷人。     萧何好看吗?这个问题苏安回答不了,但是k国国民可以验证萧何是个多有魅力的男人。     萧何出身皇家,只能说他的私人生活一直得到很好的保护,处理的很低调,所以外界对萧何的感情生活了解几乎是茫然不知。     有时候越是好奇,就会在人物身上加诸神秘的光环,更何况那人还是萧何。     当年萧何出任总统,就职仪式举行的那天,整个k国刮起了一场旋风,从那以后凡是萧何所到之处都会有大量国民聚首,在这里面少女们的尖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媒体报道,萧何是最让少女们憧憬结婚的英俊男人。这话不假,苏安或多或少知道,凡是有报道萧何的杂志,全国有将近98%的女人会购买杂志拿回家慢慢细读。     那是国民眼中的萧何,在苏安看来,在这世上无论别人是高贵还是卑微,谁都有孤独的时候,但是他能够很好的调节自己的生活,知道时间很宝贵,所以才能够更好的驱逐孤独,利用时间。     从某一方面来说,萧何其实和她很相似,这话母亲之前在皇后镇也对她说过。     冷血,有选择的对人好。     残忍,想伤害一个人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手下留情。     绝情,可以对另一个人的痛苦和绝望视而不见。     孤独,他有,她也有,明明知道孤独总是如影随从,却总是难以自制,于是偶尔渴望温暖,但当温暖来袭的同时,心内涌现出来的却是无尽的彷徨。     苏安窝在沙发里,喝着水,从萧何身上移开视线,低下头,笑了笑。     “一个人傻笑什么呢?”低沉的声音淡淡传出。     苏安抬头看他。     萧何手里还拿着笔,一边批阅文件,一边抬头看她,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姿态悠闲,倒像是一只探秘的千年老狐狸。     苏安想了想,说:“我听人说,爱笑的女人,运气通常不会太差。”     萧何好整以暇的问她:“所以,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苏安眸子清亮,笑的灿烂:“我运气不太好。”     萧何挑了挑眉:“那是因为笑的不真诚。”     “活在当下,如果不现实,不虚伪的话,估计会很难混。”     “这些你都不用学。”     “那我该学什么?”     萧何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放下笔,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窝在沙发里,气息很近,萦绕在苏安脖子周围。     “学习享受生活,怎么样?”萧何温和一笑。     苏安笑了笑:“萧何,你娶了一个很没用的妻子,我好像什么都帮不了你。”     “我怎么觉得你的话很幸灾乐祸。”浑厚含笑的声音响起。     苏安喝了一口水:“你应该娶一个贤内助。”     萧何语气平淡:比起被人照顾,我更喜欢去照顾人。”     “你去工作吧!”她放下杯子,伸手推他,她不会忘记这里是办公室。     萧何脸庞埋在她肩窝处厮磨:“再抱一会儿。”     “有人会进来。”     “没人。”就算有人要进来,也会事先敲门。     想了想,她说:“我记得以前你工作的时候,从来都不让我坐在你身边。”     “你会打扰我工作。”     “我一向很安静。”     “有时候打扰我工作,不是你有没有在说话,而是……”话语微微停顿,清爽的气息包围着苏安,她微微抬头就会撞到他下巴。     萧何轻勾嘴角,俯身靠近苏安耳边,笑容温柔:“你坐在我身边,足以影响我工作。”     “……萧何,你怎么越来越堕落了?”     “堕落吗?”萧何抬起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吻,痴缠间越发的难舍难分。     门上传来敲门声,苏安推开萧何,萧何便抱着她,低低的笑。     进来的人是韩夕颜,手里拿着会议记录和好几个文件夹,看到沙发上亲昵依偎在一起的萧何和苏安,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打扰了,阁下。我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您审阅签字。”     苏安看了一眼韩夕颜,下意识低眸,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章节目录 沉默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哭声!     中午在外面用餐,一家拥有浓浓情调的英国餐厅,人不太多,看样子事先安排过,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用餐的时候不至于被人打扰和窥探。舒残颚疈     这家餐厅,苏安还算比较熟悉,以前她跟萧何来这里吃过饭,最先喜欢上这里是因为这家餐厅很有品位,最重要的是建筑古老,很适合怀旧。     事隔多年,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她点了一份牛里脊肉套餐,觉得牛肉味道很好,不软也不硬,然后吃卡布奇诺的时候,她对萧何说:“能够在这样一个午后,静静的坐在这里用餐,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萧何当时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据我所知,这家餐厅快要倒闭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当时只觉得这么好的餐厅如果倒闭的话,就太可惜了,毕竟餐厅设计没有趋于商业化,反而很有特色,充满了人情味灏。     萧何想了想,说:“入不敷出,物价上调,菜单报价太高,消费群趋于上流,可装潢又太过守旧,不肯向现实妥协,这是倒闭的先兆。”     苏安对市场经济并不了解,也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致,比起高低起伏的财经报表,她更喜欢平淡度日。     萧何说完,她并没有开口说话,觉得现实总归是太过无情,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就摧毁掉一切看起来很美好的事物匆。     萧何漫不经心的问她:“喜欢这里?”     斟酌了一下词句,苏安说:“……不讨厌。”吃完午饭后,靠在窗边,晒着午后的阳光,听着餐厅里舒缓的音乐,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身处慵懒的小镇生活中,这里是个很适合放松身心的地方。     事隔多年,苏安没有想到这家餐厅居然还在,周围翻天覆地的变化着,高楼林立,可唯有这里还保留着原有的特色,当真是稀奇。     萧何拉开椅子,扶苏安坐下,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走到对面坐下。     苏安打量了一眼周围布局,又是好一阵感慨,竟然真的跟原来一模一样。     “我以为这里已经倒闭了。”     萧何笑了笑,没说话。     餐厅老板lisa,一位中年女人,英国籍k国人,一如记忆中那般和蔼亲切。     从萧何带苏安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显得很惊喜。     萧何接过lisa手中的菜单,随便翻阅了一下,然后合上,熟练的报着菜名:“waterrooi、白葡萄酒焗海虹、一杯水果饮料,水果片切小一点儿。”     苏安笑道:“白葡萄酒焗海虹,我喜欢。”     萧何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不是给你吃的。”怀孕的人怎么能吃酒类食物?     眼见苏安皱眉,lisa笑了笑,点头礼貌离开。     “我不喜欢吃waterrooi。”     “适合你。”萧何这么说,意思很明显,这顿午餐就这么定了。     电话适时的响起,萧何握了握苏安的手,然后松开,起身到一旁接电话去了。     萧何离开不久,lisa就端着一杯水果饮料走了过来。     “夫人,您的水果饮料。”lisa把饮料放在苏安面前。     “谢谢。”     lisa站在桌旁,笑道:“夫人这些年一直都在巴黎吗?”     苏安笑了笑,看来她在巴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点了点头,她在外人面前一向话语不多,尽管对于lisa,她并不讨厌。     “我一直想跟夫人道谢,但却没有机会,如果不是您的话,餐厅只怕早就倒闭了。”     “谢我?”苏安觉得lisa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弄错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吧!     lisa眼睛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感慨道:“这些年k国发展迅速,尤其是这里,地价昂贵,前些年餐厅就入不敷出,窘迫的连房租都快出不起,后来是阁下把这里买了下来,经营权还在我的手里,但是阁下却给我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安心紧了紧。餐厅果真是萧何买了下来,是因为她吗?     “阁下说,餐厅里面的布置永远都不要改变,二楼靠窗位置不能接待客人。”lisa说着,指了指苏安此刻坐着的位置,然后对她说:“夫人,您忘了吗?这是您和阁下每次来餐厅习惯坐的位置,这些年除了阁下,再也没有人坐过这里。”     苏安心口一震,觉得身上血液倒流,扫了一眼桌面和这里的摆设,没有变化,竟真的没有丝毫变化。     苏安下意识问道:“这些年,阁下常来这里吗?”     “阁下一个月大概会过来两到三次,什么都不要,来了通常只点waterrooi和白葡萄酒焗海虹,另外会特意叫上一杯水果饮料。”lisa轻叹:“夫人大概不知道,阁下每次都不会吃白葡萄酒焗海虹,他把白葡萄酒焗海虹和水果饮料放在对面,就是你现在坐的位置上,然后一个人沉默不语的吃着waterrooi……”     沉默良久,苏安语声微滞:“……他每次来都是什么时候?”     “就像现在,阳光晴朗的午后。”     苏安低下头,觉得眼眶有些刺痛,一个人来这里用餐,孤独而绝望,究竟是她在折磨他,还是他自己在折磨他自己。     萧何,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弥补?愧疚?自责?还是……     lisa温声说道:“夫人,三年前我知道您受委屈了,我当时在电视上看到大家指责你,当时气的浑身发抖,我相信你是被人诬陷的,你那么好的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的。我知道您心里很痛苦,对很多人失望了,但是阁下始终都很信任你,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他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为了你,他帮助我,更不惜买下这家餐厅,试问这世间像阁下这么痴情的男人还有几个?”     lisa低低的叹道:“这些年,阁下每次来都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看了真是让人感到心疼。好在今天来这里用餐的是两个人,我看到您们在一起,真的是为您和阁下感到由衷的高兴。”     lisa说着,眼圈都红了。     苏安握着水果茶,指尖泛白,显得很沉默。     lisa静静的看着苏安,曾经听人说过,沉默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哭声。如今夫人心里也在哭吗?     lisa语重心长的说道:“夫人,您住在阁下的心里,但却消失在生活中。既然回来了,就要把您和阁下曾经失去的年月通通补回来。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总要往前看。女人这辈子无非是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找到了,就不要松手。我没有女儿,再不济我年轻一点的话,我绝对不会错过阁下这么好的男人,当然如果阁下肯多看我一眼的话。”     苏安原本心情很沉重,听到lisa的玩笑话,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在笑,但是内心呢?没有触动是假的,但是仅仅是触动吗?     萧何结束通话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lisa和苏安在笑,lisa一边笑,还一边还擦了擦眼角。     气氛好像很微妙。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萧何手臂搭在苏安身后的椅背上,淡淡的看了一眼lisa。     lisa对萧何很恭敬,弯腰低头,“阁下,我去厨房看看,您和夫人先聊。”     lisa离开时步伐走的很快,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萧何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苏安:“她怎么了?”     “大概害羞吧!”她觉得手有些凉,双手交握,紧了紧力道,松开时上面已经出现了青白痕迹。     萧何半蹲在她面前,将她双手含在手心里,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说着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想看她有没有发烧。     她抓着他的手,“我没事。”     萧何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披在苏安肩上,话语隐含斥责:“虽然是春季,但你一向体寒,下次出来穿厚一点儿。”     “大街上的女人穿的比我还清凉。”     萧何笑,无奈道:“可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她们我可管不着。”     苏安有些失神漫漫。     苏安第一次尝试吃waterrooi,有些心不在焉,萧何偶尔逗她说话,她只是含笑沉默。     在她的心里,有一个死角,她一直都走不出来,于是别人也闯不进去,她把这一生最深沉的秘密埋葬在了那里。     她的伤口,有深有浅,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和噩梦里,她把最殷红的鲜血一点点的吐沫在心脏和伤口上。     萧何,或许有他的无力和苦楚,但她也有她的执念不放。他内心煎熬,她视而不见,不是装傻,不是不懂得,只是无力去感受……     “会不会反胃?”耳边响起萧何淡漠中夹杂着关心的声音。     “不会。”紧了紧手中的刀叉,心脏那里传来了丝丝缕缕的疼痛……     ps:还有更新,等待! 章节目录 老总统之死,究竟是谁伤了谁?     海伦果然很不悦,昨天晚上萧何带着苏安一起回去,海伦不好说些什么,但难保隔天萧何去总统府之后,她不会找苏安麻烦。舒残颚疈     萧何原本让苏安跟他一起去总统府,被苏安拒绝了。     明天就是亚欧会议,总统府一定很忙,她去了也只是打扰他工作。     萧何便在翌日清晨离开城堡前,特意见了海伦一面。     “不要找她麻烦。”萧何话语很直接,甚至没有进门,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拿着公事包宕。     海伦冷笑道:“找麻烦?她跟你说我在找她麻烦吗?”     “她不会跟我说这些。”萧何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决定速战速决:“你以为苏安是谁?她现在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是萧家的儿媳妇,是总统夫人,你如果一味跟她过不去,我只能为了家庭和谐,到时候跟苏安一起搬出城堡。”     海伦不敢置信道:“你疯了,为了苏安,竟然连家都不要了吗?延”     “我只是说如果,我要不要这个家,一切都取决于你的态度。言尽如此,你好好想想吧!”萧何谈话到此为止,前后不到两分钟,还真不是一般的速战速决。     海伦盯着萧何的背影,胸脯起伏,来回在花房里走了好几趟,她的手里还拿着一瓶刚插好的鲜花,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把鲜花给扔了,但是终究忍了下来,她对普森说:“看到了吗?他就是这么对待我的。”话语岂止是愤愤不平那么简单。     普森在一旁适时的劝解道:“夫人,亚欧会议召开在即,阁下难免压力很大,所以话语才会重了一些,他不是有意的,您别往心里去。”     “不用再替他说好话了,他已经变了。”海伦神情黯然。     “夫人,人都会变。”     海伦短促的笑了笑:“可他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原本他很爱我这个母亲,但自从他父亲去世后,他就一直疏远我,处处看我不顺。普森,你也看到了,我尝试过跟他亲近,重修母子情,但是他始终不肯给我机会。”     普森神色凝重道:“夫人,您该知道,阁下一向很爱老总统,老总统住院期间,他几乎每天都会守在床榻边照顾他,可能是老总统突然离世,给阁下打击太大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吧!”     “普森,他恨我。”海伦静静的陈述,言语肯定。     普森迟疑了片刻,轻叹:“夫人,您多想了。”     “怎么是多想?浩南病危的时候,我正在国外,当时萧然也病的不轻,一边是我丈夫,一边是我儿子。萧何催了好几次,但我赶回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我当时看到浩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就知道萧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别说萧何不原谅,就是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所以他恨我,是应该的。”海伦脸上浮现出一丝脆弱,她低着头,蒙着脸,似是陷入过往的记忆一般,暗自摇着头,肩头颤抖。     普森伸手想拍拍海伦的肩膀,终是收回去,暗叹:“夫人,阁下跟您一样都很疼爱二少爷,换成是他的话,相信他也会那么做的。”     “是吗?”她儿子恨她,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还记得,当年萧何话语艰涩,声音从彼岸传进她的耳朵里,他说:“回来吧!爸爸只想见你一面,一面就好。”     她当时怎么说的呢?她看着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萧然,为难的说道:“萧然病情加重,我实在是……走不了!”     电话里凝结出死一般的沉默,萧何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最后她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儿子……”     “嘟……嘟……”萧何一直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但在那一刻,萧何却率先挂断了她的电话。     她握着电话,失神良久,不知道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医生惊喜的对她说:“夫人,二少爷醒了。”     她望着躺在床上,容颜苍白的二儿子,那一刻泪水翻涌而出。     乘坐专机回去,终究还是迟了,她趴在萧浩南身上嚎啕大哭,萧何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     浩南尸体送往灵堂,她伸手去触摸萧何,萧何没有闪避,却说了一段话。     那段话很冷很冷,以至于每当她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深陷地狱里,无论怎么样挣扎都挣扎不出来,于是就只能一直沉溺,一直沉溺下去……     萧何当时看着她,唇角上扬,笑容却空乏无力,他说:“他在挑战自己的生命极限,奇迹的撑了两天,两天时间,48小时,2880分钟,172800秒,他口中一直在呢喃着你的名字,我给你一共打了二十几通电话,我亲眼看着他是怎样从期盼到绝望,临终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一直望着门口,他希望奇迹能够发生,你能够赶回来,可是没有……”     她心思骤紧,试图解释,“萧何,那是因为萧然他……”     萧何紧紧的盯着她,漆黑深邃的双眸像是生起了龙卷风,仿佛能够把海伦吸进去一般,他越发逼近她,含着莫名的逼迫和压力,冷冷的说道:“你清楚,我清楚,父亲清楚,这不是萧然第一次发病,他顶多是昏迷几天而已……”说到这里,萧何的声音里有了哽咽,他突然无比愤恨而绝望的说道:“妈,我父亲病危了,是病危,他只想见你一面,只是一面,真的就那么难吗?”     海伦当时就哭了,无力的松开萧何的手臂,蹲在地上,痛苦的哭了起来,而萧何呢?强大的悲怆中,脸上偏偏没有表情,唇紧紧抿着,透出凉薄和寒冷......     “夫人……”普森在她耳边温声唤她。     手指从面上撤下,面前出现一条手绢,她接过来,擦了擦泪湿的眼角,站起身跟普森擦肩而过:“和睦相处,我和苏安,你觉得可能吗?”     “夫人,我们总要努力试试看。”     走了几步,她脚步微顿,然后开口说道:“那么,吃完早餐,你把苏安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情找她。”     “是。”     只是,吃完早餐,普森前去找苏安的时候,苏安早已出门多时,所以说普森扑了个空。     苏安之所以出门,是因为不想跟海伦起冲突。     自从回到k国后,她还不曾四处走走。     k国生活气息浓郁,慵懒时光仿佛能够浸润到每个时刻里面。     阳光很柔和,淡淡的洒在身上很温暖。     苏安沿着河边一路慢行,遇到几个旧书摊,有些自由职业者慵懒自在的站在那里,或蹲在那里淘书翻阅,每个人都会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河边特色小吃比较多,摆满了椅凳,因为是上午时间,有年轻人坐在那里,购买一杯咖啡,然后会静静的翻阅报纸。     苏安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曾经的公寓楼下,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里,她的身上还会有细微的电流从身体各处缓缓流过,有些麻,有些疼。     她抬眸看了看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间位置,百叶窗拉下,什么都看不到。     她记得,清晨她推开窗户的同时,阳光也会俏皮的溜进来。身为医生,她最缺少不了的就是每天早晚一杯咖啡提神,于是手捧一杯咖啡,站在窗前发呆,任由咖啡香味沁入心扉……     苏安转眸看了看公寓对面,很快就笑了笑,仍然是那家记忆中的面包店,店主是一位老奶奶,每天喜欢烘焙完面包之后,就戴着老花镜,坐在外面的藤椅上看报纸。     来往行人,尤其是大学生很多,有人时不时的会停下来跟她打招呼,每当这时,她总是会放下报纸,热情的寒暄几句。     苏安很喜欢那位老奶奶,只因为在她脸上始终都挂着最平和的微笑,让人见了,心生温暖。     苏安走进去的时候,心里怀揣着激动和喜悦,可是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却觉得眼睛有些酸痛。     什么叫物是人非?如今面包店依然在,店主却不再是老奶奶,而是她的女儿在经营。     她女儿没有认出戴墨镜的苏安,她对苏安说:“不好意思,我母亲已经过世两年了。”她女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老奶奶突然得脑溢血去世,走的很突然,是不幸,亦是幸。     所以苏安才说,在这世上,人死有命,她无力抗争……     石板路面不太好走,苏安穿着高跟鞋,心神恍惚,险些滑倒,身体一歪,却被一双手臂紧紧的圈在怀中。     熟悉气息迎面扑来,男人声音低沉而疲惫:“怀孕了还穿高跟鞋,不要命了吗?”     ps:今天结束,明天依然大更,期待。 章节目录 不动声色,步步为营!     木尘之所以突然出现在k国,不是因为国宴,而是因为苏安怀孕了。舒残颚疈     处理好公事,连夜飞往k国,清晨前往城堡的时候,就看到了她,他跟在她后面走了很久,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就那么……心事重重吗?     苏安通常不看路,喜欢低着头,木尘牵着她的手,偶尔迎面有行人走来的时候,才会把她搂在怀里,免得被撞到。     “心情不好?”他突然开口。     “嗯。”苏安笑了笑,她曾经将自己最不堪、最狼狈的那一面暴露在木尘面前,有时候他了解她,只怕比她了解自己还要深。所以,她是喜悦,是悲伤,瞒不了木尘的灏。     “可以跟我讲讲吗?”木尘语气温和。     想了想,她问道:“木尘,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木尘笑:“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一件太少了。匆”     “人不能那么贪婪。”     “ann,我这辈子遗憾的事情太多。”他父母的死、木槿病重流浪、苏安坐牢,再然后苏安和云卿接连出事,放任苏安嫁给萧何,还有现在眼睁睁看着苏安怀孕……     所以,这么多的遗憾,让他从何说起?     苏安看着木尘,这就是木尘,性情内敛,很少有人能够看透他。但他从来不会在她和木槿面前隐藏情绪,他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一一暴露在她和木槿的面前,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他心里,她和木槿都是他的亲人。     明白他心里的痛,她依偎在他怀里低着头沉默,片刻后,淡淡的说道:“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希望能够回到从前。就算父亲求我,拿性命威胁我,我也不会跟随我母亲前往k国,这样就不会认识萧何,说不定我父亲也不会死,而这世上也不会有云卿的存在……”     木尘视线静静的落在苏安身上,眸光暗沉,透着复杂光芒,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抚。     苏安苦笑道:“木尘,那时候虽然生活贫困潦倒,但是我还不懂得什么叫疼痛。不像现在,恨是痛,不恨也是痛。”     木尘心有所触,停了几秒,这才说道:“ann,怀孕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对于木尘来说,苏安的命胜过一切。     “……我现在很乱。”苏安淡淡的语调,听不出情绪起伏。     木尘难得皱了皱眉:“为了两个未成形的胚胎就把自己的命豁出去,值得吗?”     “木尘,我正在做决定。”     “你知道的,我不同意你要这两个孩子。”     苏安看着木尘,俊美的脸庞极为出众,但却透着淡淡的阴郁。     “一个连孩子都不会生的女人,是不是很糟糕?”这话很自嘲。     心一软,木尘低声安抚道:“你比孩子重要。”     苏安笑,“不可否认,这话打动我了。”双手拉着木尘,看了看路边的座椅,仰脸对他说:“累了。”     此刻的苏安脸上有着孩子气,双眸清亮,里面透出一丝央求,木尘微叹,把西装外套脱下平铺在椅子上,然后扶她坐下。     “你要干什么?”     苏安见他转身离开,好奇的问他。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低沉的声音渐行渐远。     十分钟后,木尘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鞋盒,品牌商标很熟悉——cool。     “你去买鞋了?”没有惊讶是假的。     “嗯。”木尘在苏安面前蹲下身子,“怀孕不要再穿高跟鞋,如果今天不是我跟在你身后,摔倒怎么办?”     “忘了吗?我平衡力很好。”她笑。     木尘嘴角微扬,没说话,把苏安高跟鞋脱下来,然后握着她的脚放在他膝盖上,周围有行人经过,好几个女人眼睛都红了。     苏安低头咳了咳,说道:“我自己来。”她不想被行人目光杀死。     “何必多此一举?”     苏安哭笑不得,邪肆轻狂,完全不把外界目光放在眼里,从某一程度来说,木尘其实和萧何一样,只要自己想做什么,完全不会理会那是什么场合。     木尘很用心,他试了皮质,鞋底很柔软,苏安的鞋码,穿起来很舒适。     苏安看了一眼摆放在一边的高跟鞋,问木尘:“这双鞋怎么办?”     “很简单,在我们后方十米左右,有一个垃圾桶。”     苏安挑眉:“很贵。”     回应苏安的是,木尘一个漂亮的投射动作,于是只听到砰的一声响,那是高跟鞋砸进垃圾桶发生的碰撞声。     木尘冷漠的声音里带着戏谑,“不贵了。”     “……”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两人在外面吃完饭,苏安询问了木尘和木槿在a国的近况,然后木尘送苏安回城堡,下车的时候,苏安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一切取决于你的态度。”     苏安瞬间就明白了木尘的意思,心思一叹,犹豫片刻,问他:“还住酒店吗?”     “住酒店不方便。”木尘把地址写给苏安:“我住这里。”     看样子,木尘终于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在k国购买了房产,这样也好,毕竟都是公众人物,常常出入酒店,只会徒增不少麻烦。     苏安回去不久,就听文茜说,早上普森来过。     想必是海伦找她。     可能是在外面呆的时间有点久,所以苏安有些不太舒服,她并没有去见海伦,而是回到了卧室,她需要休息。     苏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萧何坐在一旁,沉敛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她,显然已经回来多时了。     “醒了?”     她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就回来了。”他温声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不会,只是有些犯困。”     “文茜说你今天出去了。”平淡的语气。     沉默半晌,苏安开口:“出去走走。”     萧何含笑问她:“出门怎么不叫司机跟着?”     “麻烦。”     “购物了吗?”声息如常。     “呃?”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鞋子很漂亮。”萧何指了指一旁搁置的鞋子。     苏安因为太累,回到卧室后直接脱鞋上床睡觉,所以被萧何看到也不足为奇,只是怎么觉得怪怪的。     苏安轻描淡写:“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就临时买了这双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结,萧何嘴角含笑,目光暗沉,终是凑近苏安,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笑道:“是我的疏忽,你如今怀孕了,家里面的高跟鞋最好以后都不要再穿了。来,我带你到更衣室去看看。”     抱起苏安,带她走进了更衣室。     苏安下意识皱了皱眉,惊愕的看着鞋柜,整整一面墙壁上全都摆放着平底鞋,原来的高跟鞋完全不见了踪迹。     “什么时候摆放进来的?”她穿着家用拖鞋走到鞋柜前,不动声色的问道。     萧何扬起好看的嘴角:“你睡觉的时候,我让他们动静小一点,免得吵醒你。”     “……”苏安看着萧何,他的嘴角扬着优美的弧度,大概事先洗过澡的缘故,所以头发微湿,显得很性感,穿着亚麻色家用休闲装,俊雅不凡中又添了几分随性。     但她看不懂他。     萧何的眼神暗了暗,良久问道,“不喜欢吗?”     “……没有。”苏安低眸,淡淡的回应。     萧何似是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你先洗漱一下,我把晚餐端上来,嗯?”萧何优雅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萧何出去之后,苏安快步走到鞋柜前,拿着鞋子一双双的查看,越看心越凉。     不是鞋子不好,事实上这些鞋子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昂贵的很,大多都是限量版,令她心凉的是,这些鞋子各种品牌都有,唯独没有cool。     他派人跟踪她!     苏安眉微微拢起,心中真可谓五味陈杂。     萧何离开卧室后,眉目冷清,双眸蕴含着隐忍的怒气,边往楼下走,边对元清吩咐道:“木尘的地址,尽快给我。”     ps:亲戚来了,那个热闹啊!码字被吵得心烦意乱的,我吃完饭更新,不管再晚也是大更啊!大家见谅,下午晚上持续更新,下一章国宴!亲们喜欢多支持啊!爱你们! 章节目录 国宴,四国总统以及总统夫人!     2月28日,k国、a国、h国、s国领导人在k国首都举行正式会晤。舒残颚疈     k国总统萧何、a国总统季如枫、h国总统南宫傲、s国总统楚衍出席会议。会晤在总统府举行,作为东道主,k国总统萧何发表重要讲话。     上午八点三十分,会晤正式开始,萧何主持会议,发表演讲前,萧何目光扫视全场,那一刻,大气的男人很有震慑力。     全球现场直播会晤画面,萧何讲述他的执政蓝图,讲话的时候萧何的眼神变得坚定,声音沉稳,宛如救世主一般自信傲然,不只是现场参政人员,包括收看直播盛况的国民们全都聚精会神的聆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苏安看着电视画面,文茜正拿着晚礼服在她身前比划,做最后的修改宕。     苏安看着镜头前优雅尊贵的男人,感慨着权利的危险,它可以让人高高在上,万众瞩目,却也可以让人瞬间孑然独立。     镜头在另外三名出色的总统身上停留,都是睿智的国家缔造者,自然一个个都是人中之龙,此番齐聚在一起,可谓是千载难逢的盛世。     四国会晤重点集中在国际金融机构改革、气候变化、能源再生利用,以及对未来发展计划等重大问题彼此交换了意见和看法样。     k国总统萧何在会议上指出:“四国之间应该加强政治互信,彼此推进人才交流,尽最大可能深化四国经济合作,鼓励经验共享。”     a国总统季如枫指出:“目前国际经济复苏,发展迅速,四国理应开放市场,互补优势,扩大国与国之间的金融贸易合作。”     h国总统南宫傲指出:“全力发展经济的同时,四国应该高瞻远望,妥善处理气候变化,能源开发等安全问题,因为这将关系到国民整体利益。”     s国总统楚衍最后指出:“四国加强合作将会影响到国际关系局势,所以此番合作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四国在致力于发展经济的同时,理应扩大周边贸易,增加在金融、能源、气候方面的协调合作,力保和平,共同营建和谐世界。”     会晤时间长达四个小时,会晤结束后,接下来几天将会进行分次会晤面谈,详细制定合作细节。     下午两点半左右,四国总统集体会见记者,依次回应记者访问,并合影留念。     当晚,a国、h国、s国总统携带第一夫人们一起出息了k国总统萧何为三国领导人举行的盛大国宴。     国宴在总统府举行,这是k国总统给予三国政要最隆重的欢迎仪式,前来参加宾客有政治名流、外交官员、演艺明星、商界大腕,曾为国家和人类付出过巨大贡献的人士都将获邀出席。     需知,召开国宴的时候,座位安排很重要,不同的座位代表着不同的地位,谁应该和总统坐在一起,而谁又应该和第一夫人坐在一起都成为热门话题。     可容纳五百人左右的偌大宴会厅,到处点缀着绿色植物,房顶悬挂着各种绿色盎然的吊兰,会厅布置华丽,长条主桌选用红底,上面铺着白色素净桌布,配以欧式座椅,显得极为贵气高雅。     桌面的鲜花全都是元清事先安排的,摆放的层次鲜明。每套银质餐盘里面都摆放着一方餐巾,上面绣着典雅的图案,k国国花白玉兰,淡雅却不失韵味。     出席国宴,服装要求自然很高,男宾一律身穿正装,戴着黑色或白色领结,女宾则需要穿着晚礼服入场。     在这样的场合里,费心打扮自然少不了,尤其是女宾,都希望能够在这样的场合里承认宴会焦点。     此番到会媒体纷纷把焦点都放在了四国夫人身上。     晚上六点半,h国总统南宫傲携带妻子洛云姬前往总统府,比原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     当他们走下黑色防弹轿车的时候,萧何与苏安已经并排站在总统府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     萧何——一k国总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气势,俊雅的五官棱角分明,众人每看一眼都有种被下蛊的感觉。     苏安——国际著名天才外科医生,拥有一张绝色容颜,置身华灯之下,穿着一袭很有冲击力的晚礼服,神秘与妖艳相结合的红与黑,代表着***的凝聚,但穿在苏安身上,一如天际绚烂而又不可琢磨的神秘云霞。     一个绝色美女,气质高贵,装扮素净典雅,美丽的足以横扫千军。     此刻不远处南宫傲正搂着洛云姬走过来。     南宫傲——h国总统,脸庞俊美,个性沉稳干练,眼神锐利深邃,给人一种压迫感,透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洛云姬——南宫集团执行人,眼睛像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微微上扬,冰冷中带着妩媚,清冷的眼睛和妖媚的嘴角形成极美的风情。     她穿了一袭黑色晚礼服,首饰低调,智慧与美丽并存,神秘与高贵的气息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挑战着媒体的视觉神经。     洛云姬腿有宿疾,走路需要手拐撑地,尽管如此却遮掩不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那气势竟跟南宫傲相差无二。     夫妻两人气场很相近,眼神间默契十足。     南宫傲和萧何握手的同时,苏安上前和洛云姬拥抱。     洛云姬看着苏安,眼神中隐含欣赏:“都说夫人是罕见的绝色美女,今天有幸认识,是云姬的荣幸。”     苏安低眸浅笑,“夫人聪明能干,您是南宫集团执行人,少见的金融才女,该说荣幸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洛云姬这一生充满了传奇性,就连她体内跳动的心脏都不是她自己的,但她看起来很幸福。     四人面对镜头面带微笑。     接下来到场的是a国总统季如枫和他的妻子沈千寻,因为之前打交道多次,所以彼此之间都很熟稔。     季如枫——a国总统,高智商头脑,理所当然的帅气,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沈千寻——天音特种兵作战负责人,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冷的眼睛,红唇轻抿,似笑非笑,金丝挽发,可那金丝如果她愿意的话,绝对可以致人于死地,这一点苏安身有体会。     她穿着一袭裸色系晚礼服,姿态悠闲,仿佛置身于海滩那般惬意,仪态大方,很惊艳。     沈千寻和苏安拥抱的时候,含笑低语道:“听说你怀孕了。”     “听说?”苏安面上含笑,启唇时却哼了一声:“a国情报网还真是世界一流啊!”她怀孕的事情,萧何至今还没有发表任何声明,知道的人不多。沈千寻是怎么知道的,可想而知。     “你笑的很假。”沈千寻忍着笑。     苏安不知道她这么喜欢看人笑话,果真是个内心很恶劣的人。     她搂着沈千寻,面对镜头笑的很迷人,嘴里却说道:“没有你假。”     沈千寻笑的灿烂:“安安,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脾气跟她家那两个小恶魔一样,好玩的很。     “那可真荣幸。”苏安完全是皮笑肉不笑。     沈千寻笑的很张狂,连季如枫见了都忍不住笑道:“怎么了?”妻子是什么性情,他又怎么会不了解,看情形又在寻人开心了。     “没什么。”挽着季如枫,沈千寻看着苏安,不愧是上流名媛,明明不悦,但是脸上的笑容完全无懈可击。     她们还真是演戏高手啊!     萧何牵着苏安的手,“你和千寻似乎很合得来。”     这一次,苏安是真的笑出了声:“嗯,我和她很有缘分。”不是一般的有缘分。     萧何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s国总统楚衍携带妻子白素过来,便止了话。     楚衍——s国总统,五官俊美,透着冷峻,有着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唇角勾扬,透出凉薄的弧度。     白素——s国国务卿,身居高位,是丈夫得力助手,s国国民心中的女神,姿态沉静优雅,穿着一袭白色晚礼服,宛如古老种族的圣女,有一种不可触摸的神圣。     白素是个逻辑性很强的女人,更是s国武器研究专家,跟一群男人在军事上谈公事的时候,通常都很沉默,但是却能够在不经意间找出问题重点所在,所以截止目前为止没有人敢轻视白素的谈判能力,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坐在国务卿这么高的位置上。     电视画面上,楚衍和白素分别对萧何和苏安问好,然后四人摆好造型让记者拍照。     紧接着萧何和季如枫、楚衍、南宫傲并肩走进会场,途中四人不时交谈,然后遇到周边的记者,会停下来让记者拍照。     都是难得一见,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俊美男人,任何一个出现在镜头里面都熠熠生辉,更何况是四个人同时出现,镁光灯不断闪烁,唯恐错过精彩画面。     苏安携带另外三名总统夫人尾随其后,浅淡交谈,长裙摇曳生姿间笑语嫣然。     ps:继续更新,等待! 章节目录 偷听别人讲话,很不文明!     国宴在七点钟正式开始。舒残颚疈     在这场奢华无比的国宴场合里,苏安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四国总统和总统夫人们坐在一起,方便交谈。     吃饭时,萧何自然不顾别人的异样眼光,为苏安拉开椅子,给她夹上可口的饭菜。     南宫傲和洛云姬偶尔低语说话的时候,两人默契度十足,会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倾向于对方,那是信任的姿态宕。     季如枫跟人谈话的时候,会不经意的把手搭在沈千寻的腿上,而沈千寻也会温情的把头搭在季如枫的肩上。     这里面唯有楚衍和白素,还真不是一般的相敬如宾。     他们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交流,白素沉默不语的用餐,面上始终戴着笑脸,完美的无懈可击样。     终究还是有裂缝的!     苏安发誓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她只是用餐的时候,实在是反胃受不了,就找借口去了外面的花园里。     正值春季,夜间花香袭人,团花簇拥盛开,空气清新,瞬间便压下了苏安想要呕吐的***。     有压抑的谈话声从另一端传来,因为花丛遮掩,苏安看不到对方,但是谈话的主人,她想她还是知道的。     一个是s国总统楚衍,另一个则是s国总统夫人白素。     “场合不对,我们回去后好好谈谈。”是楚衍的声音,声音冷到几乎结冰。     白素紧跟着说道:“楚衍,我累了,放过彼此吧!趁着我们年轻,一切也许还可以重新选择。”     “重新选择?”这边,楚衍因为白素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素素,在你眼中重新选择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吗?离婚。”白素声音不是一般的冷。     “不可能,我曾经跟你说过,除了离婚,你想干什么都行。”楚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转向自己。     “楚衍,我只要离婚。”白素闭了闭眼睛,这个时候她需要冷静:“我想过了,总统离婚不是小事,我愿意跟你低调离婚,要不然暂时分居也行。”     楚衍松开手指,表情阴霾极了:“然后呢?我们同在总统府任职,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觉得你这么做,我们每天见面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我任职限期是今年四月份,到时候我不会续任。”     楚衍觉得一切都混乱了:“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总统府?”     白素竟然笑了:“没错,你没听错,所以你刚才说我们离婚后见面会尴尬,这个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了,离婚后,我会尽可能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大可以放心了。”     楚衍的眼神像箭一样射来,恨不能在白素身上戳上几个洞出来:“素素,在你眼中,我是你的谁,卸任国务卿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肯讲给我听?”     “你是我的谁?”白素回视楚衍,一脸平静,“曾经,你是我的总统先生,你是我的丈夫,结婚三年,差不多1096天,其中1066天,我和你没有在一起吃过一次晚饭,其余30天,都是因为各种宴会需要我出席,比如说今天,你才会想到我。楚衍,我是一个女强人,但我不是一个女神仙,这种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所以楚衍,不好意思,我不陪你玩了,我累了,你去找别人吧!”     “找别人,找谁?”     白素无声笑了笑。     楚衍神色冷淡,双眸中的寒意却异常明晰:“你笑什么?”     白素声音讽刺:“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楚衍,我虽然是你的妻子,可是不允许你这么作践我,你知道你的内阁成员都是怎么看待我的吗?表面恭敬,背后同情,他们为什么同情我?你真的不知道吗?”     楚衍在朦胧的灯光下,脸部表情显得异常阴冽,身体被黑暗笼罩,令人看不真切。     白素清了清喉咙,“我们无爱结合,我嫁你是因为家族政治考量,你娶我完全是无可奈何。”     楚衍慢慢走向她,灯光从他背后铺陈散开:“你什么时候也跟别的女人一样,喜欢胡思乱想了。”     她往后下意识退了几步,间隔出适当的距离,疏离感十足,楚衍一时目光阴霾,站着没动。     “我直说了吧!如果你喜欢的女人没有出车祸,没有后脑勺重创昏迷不醒两年的话,你还会迫于家族施压跟我结婚吗?”说这话的时候,白素面容泛着冷嘲。     “够了。”那一刻,楚衍身体僵直,脸色不是只有阴沉那么简单。     白素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两年,我们结婚三年,现如今就是五年,原来我丈夫不是不解风情,而是把他的感情都给了一个植物人……”     “素素,不许你这么说她。”他打断她的话,怒气隐忍待发。     “她还真是你心中的一块宝,我连说说都不行吗?”白素清清凉的话语中带着笑意,徐徐说道:“楚衍,你真傻,你娶我既然只是把我当成生子工具,为什么三年来都不愿意碰我一下呢?结婚三年,我至今还没有跟你同房,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我一直在想,难道你觉得我白素的肚子里不配拥有你楚家的孩子吗?”     楚衍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了,素素,我们回去以后再说。”     白素微微眯起双眸:“楚衍,没有以后了。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可你依然如此,我忍耐了三年,我冷眼看着你把痴情都给了病床上的她,冷眼看着你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恩爱缠绵,我看厌了。”     楚衍动也不动,攫取她脸上每一寸表情:“……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三年你都不说什么,为什么如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你来到了k国,因为你一直在为她寻找这世上最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就连唐纪都无能为力,可你依然不放弃,你知道他的学生苏安医术更胜一筹,三年前就想请她主刀,但是当年苏安失踪,你才遗憾作罢,现如今苏安回来,你又听说苏安不登手术台,于是便想借着这次四国会晤,无条件放宽k国经济权限,届时让k国总统迫于人情帮你请苏安出面主刀。”顿了顿,她轻叹:“所以,我说我的丈夫还真是天下第一痴情男啊!为了美人,还真是不要江山了。”     楚衍很生气,不是一般的生气,他没有想到一向循规蹈矩,做事很有分寸的妻子,有一天会跟他说出这些话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沉默了一会儿,楚衍试图放软语气:“素素,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听到,国务卿卸职,我不同意,离婚更不同意。”     转身离开,他们都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楚衍……”她却突然叫住他。     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装作没听到,但步子就那么僵滞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白素话语疲惫:“你有没有想过,三年来你心中有她,但在我的心中也始终有一个他。”     身体就那么僵了下来,然后有一种冷瞬间攥住了楚衍的心脏,双手紧握,微微闭上了双眸。     白素清冷的说道:“他回来了,这一次我不想再和他分开。况且如果苏安出面的话,我知道你的她一定会苏醒过来,我们的感情一直在错位,我以为离婚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白素的话语里有一种认命的挫败感和无力感,看样子是真的放下了。     楚衍气的胸口起伏,蓦然回头瞪着她:“你休想,只要我活一天,我死都不可能让你跟他在一起。”     “除了总统夫人这个身份,我跟你很熟吗?总统先生。”白素跟楚衍擦肩而过,先行进入宴会厅,只是嘴角却泛出一丝极其冰冷的笑意。     苏安微微皱眉,还没有消化好刚才听到的讯息,就有人单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心里一惊,反手钳制,那人却身形疾快的闪身避开,然后微微含笑:“安安,是我。”     沈千寻。     就着灯光看去,那人不是沈千寻,还能是谁?     “你在这里干什么?”苏安问。     “透透气,你呢?”     “我也是。”     沈千寻紧跟着说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无声较量一番,然后默契的走了进去。     洛云姬见两人进来,含笑说道:“两位夫人似乎很熟。”     “不熟。”     “对,很熟。”     多么没默契的回答。 章节目录 怎么办?她们四位很投缘!     苏安有些心不在焉。舒残颚疈     萧何察觉到了,回到城堡,原本想找机会跟她谈谈,谁知她一直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那个电话打了有多久?     萧何不知道是第几次翻看手表了,他按耐着性子坐在床上看文件,但看了半天却发现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工作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闭眼休息,过了一会儿,才感觉有人在他身旁躺了下来宕。     “谁的电话?”声音凉凉的,淡淡的。     “法国一个朋友。”其实是lance,今夜的她格外心烦气躁。     “……”萧何微微皱眉,又是法国,那是他缺失苏安生命的三年,那三年里面没有他样!     苏安看了一眼萧何,每次提起法国,提起木尘的时候,萧何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仿佛带着面具,很漠然,很冰冷。     “过来。”凉薄的嗓音里带着轻微的叹息。     “我身上凉。”苏安声音沉静。     “我知道。”轻轻一叹,倾身将她抱在怀里,炙热的体温一点点的传递到她的身体上,她一向畏寒,刚才站在阳台上那么久,竟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只是这么一想,又有些责怪自己了,他明知道她穿的少,却为了她背着他接电话心生不悦,克制着不必理会她,殊不知她受凉,心疼的那个人却是他。     “萧何。”她突然开口。     “嗯?”     “我曾经发过誓,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拿手术刀,更不会走进手术室。”她想起今夜偷听到的话语,心里有些烦躁。     “……嗯。”他拍着她的肩,若有所思。     “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问。”他不问,不问她手上的疤痕,不问她害怕走进手术室的原因,只因为他在等她有一天能够告诉他,在此之前,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犹豫了片刻,她问他:“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了你很丰厚的物质利益,想请我为他的亲人动手术,你会出面劝我吗?”     萧何静静的看着她,声音不急不徐,“利益?利益分很多种,你指的是哪一种?”     顿了顿,她说:“比如说国家利益。”     “份量听起来似乎很重。”话语含笑,眉宇却微微拧起,察觉出不寻常来,他开始暗暗猜测她这番话背后隐藏的深意了。     “所以,你心动了吗?”     萧何轻笑,低头吻住她。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心动呢?”     “毕竟国家利益重于一切。”     萧何搂抱苏安的力道又紧了几分,良久只听到他开口说道:“国家利益很重,可我不能每天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端着,我这双手里面掌管着多少人的生死,多少人的幸福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双手想要牵的那个人是谁?你明白吗?ann·萧!”     ann·萧。     苏安的瞳孔终于退去了云淡风清的神色,呼吸开始有了细微的紊乱迹象。     k国历来传统,女人结婚后要冠夫姓。她再也不是苏安,户口薄和身份证,甚至护照签证上,她的名字是ann·萧!     萧何不说,她都快忘了。     还记得年少,闲来无事的时候,她跟萧何谈梦想。     他当时问她的梦想是什么?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她说:“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她说:“在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就算给了我一包砒霜,我也会把它当蜜糖一样来吃了。”     她没有想到多年后,她终于吃了萧何喂给她的砒霜,于是毒药发作,折磨着她的身心长达几年之久。     她更没想到,说完这句话长达近十年后,她终于实现了梦想,如愿以偿冠上了萧何的姓氏。     只是心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沐浴晴朗,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确实是变了。     她有时候看着萧何,总会在想,或许她可以试着原谅萧何,试着宽容伤害她的人,也许都有各自的难处,也许都有各自的情非得已,其实大家都不容易,但是她的心却不放过她自己。     每每午夜梦回,她拖着满身的伤痕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在暗夜里哭泣,在地狱里挣扎,在鲜血里沉浮,她一直拼命喊着救命,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拉她逃离苦海,于是她只能放任自己沉沦在无边的仇恨里,如果这是她生存的目的,那她也要为了这个目的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最近,她的心在撕扯,一边是云卿,一边是萧何。     云卿哭着对她说魂无所依,尸骨无存。     萧何目光悲凉对她说重新开始。     当心里的念,开始出现拉扯分离的时候,她开始噩梦连连,她梦见了云卿,梦见了很多孩子稚嫩的脸庞,他们一边哭,一边笑,声音越来越吵闹,纷纷扬手让她抱。     她惊得一身是汗,醒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在害怕,她开始自责,她的儿子,毕竟人世繁华走一遭,临死却落得如此下场,她命不好,别人怎么伤她都没关系,但他们伤害的却是她的儿子,这让她情何以堪,让她怎能甘心?     肚子里的两个孩子,远远没有云卿带给她的感动深,可毕竟也是她的血亲,她一边劝自己可以适当的时候放弃这两个孩子,但一边却在犹豫。     萧何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她很清楚这两个孩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问自己,她有权利去剥夺萧何身为父亲的权利吗?     萧何会晤期间,苏安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差,偏偏萧何回来的时候,她总是一派云淡风轻。     3月1日,苏安作为k国总统夫人宴请另外三国总统夫人共进晚餐。     当天晚上,城堡举行晚宴,招待a国总统夫人沈千寻、h国总统夫人洛云姬、s国总统夫人白素。     得知三位夫人平时很喜欢收藏画作和古董鉴赏,萧何为了帮助妻子苏安完善宴会,特意将城堡之前收藏的画作和古董一起放置在晚宴会场。     晚宴中,乐队依次演奏四国经典音乐,精致美味的菜肴不断被端上餐桌,考虑到四国传统不同,特意安排自助餐形式,多是西餐为主。     席间,四人初时还比较拘谨和恪守礼节,但宴会进行到了中段的时候,很明显四国夫人称谓上发生了变化。     苏安变成了安安。     沈千寻变成了千寻。     洛云姬变成了云姬。     白素变成了素素。     当几人意识到这一称呼的时候,不由面面相眈,纷纷露齿一笑,疏离感顿消,最起码比之前亲近了不少。     都是在风雨里闯荡多年的睿智女人,其实很多时候话语不用说太多,彼此就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女人间有这么默契的一面,实属难当。     这么说来,四人其实有很多共同爱好。     苏安、沈千寻、洛云姬、白素都是难得一见的格斗高手。     沈千寻和白素又都是枪械狙击高手,不过两人所属工作范畴不同。沈千寻是狙击敌人,是握枪的人,但白素却是管理枪支的人。     至于苏安和洛云姬,共同点就比较另类了。洛云姬喜欢使用手术刀当武器,但苏安却是拿手术刀来救人。     一个人孤独游走不重要,一直孤独游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了趣味相投的人,遇到了可以分享彼此精神思想的知己,于是孤独就开始变得可怕起来。     晚宴过后,四人一起欣赏新锐钢琴家演奏的名曲,事后参观游览画作和古董。     沈千寻和苏安并排而行,沈千寻碰了碰苏安的肩膀,说道:“有关于国宴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我们谈谈。”     “我什么都没听到。”     沈千寻说:“别装傻了,光明正大的偷听,一点也不可耻。”     “狡辩。”     “雄辩。”     苏安轻笑:“我一直听说你的口才很好,很显然我不是你的对手。”     “我知道你想岔开话题,如果楚衍请你帮忙,你帮还是不帮?”沈千寻语气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我不上手术台很多年。”     难得的,沈千寻朝苏安眨了眨眼睛,很可爱:“我支持你。”     苏安忍不住笑了,觉得沈千寻私底下有时候还真像一个孩子。     “为什么?”苏安问。     “那个女人名字叫唐天瑜,昏迷五年之久,不管楚衍爱不爱她,别忘了现在楚衍的妻子是素素,那唐天瑜是什么?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小三,要我说那个唐天瑜,你就别管了。”     苏安撇了撇嘴:“媒体一直都说你爱民如子,看样子都是假的。”     “我爱a国国民,可不包括s国国民。”说到这里,沈千寻温声笑道:“安安,我只关心我想关心的人。”     苏安偏头想了想,“这么说来,如果哪天我有麻烦了,你会无条件帮我吗?”     “当然。” 章节目录 车祸,苏安哭了!     大概四年前,有位少年车祸重创,胸部受伤严重。舒残颚疈医生正在为他做胸内挤压急救的时候,病人忽然间心脏骤停,尝试过多次心肺复苏,完全没有反应。     在少年停止心跳差不多三小时之后,院方决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开胸挤压心脏,但是病人并发症丛生,左冠动脉血管出现破裂,有血汹涌而出,手术室的心胸外科专家都急坏了,但却没有人敢做缝补手术,就在这时候,苏安因为接受院方恳请,携带助手进行急救。     苏安走进手术室,一边由助手快速帮其穿上手术服,待询问少年的突发病症之后,当机立断,命令医生找出动脉血管出血口,她进行紧急缝针,她缝针速度又快又稳,看得身边的人一个个吃惊不已,每个人只是那么看着,都忘了那里是手术室,好像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一般。     苏安缝针竟然高水平完成,而时间只有两分三十秒。心电图上,病人的生命迹象不再下降,甚至有了回升的趋势。     苏安随即唤醒发呆的医生、助手和护士,剪开少年心包,而她用双手开始有节奏的挤压心脏宀。     她做这些急救的时候,旁边的人完全都愣在了那里,一边看她挤压,一边抬头紧紧的盯着心电图。     奇迹的是,四分钟之后,少年开始恢复了心跳!心跳速度开始逐渐往上攀升,恢复生命迹象。     而苏安的名气因为这名少年一夕之间在k国家喻户晓,那时候把她比作救世主也不为过枪。     在此之前,所有人认为,苏安无非是脑外科非常出色的专家教授,但是没想到她在这么大的心胸外科手术面前竟然临危不惧,冷静指挥大局,以罕见的高水平医术瞬间就折服了医学界那些泰斗名医。     这件事情在当时着实轰动了很久,如今被人提出来,难免瞬间勾起了众人的回忆。     女人还在哭着哀求苏安救救她的孩子,她撕扯着苏安的手臂,因为孩子死亡的噩耗接受不了,力道自然是不知轻重。     木尘脸色发寒,一把握住女人的手,甩开的时候终是留了几分力道,话语却显得很冰冷:“你没看到吗?她已经尽力了。”     女人突然被甩开,再看看面前寒气逼人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只是无声流着泪,却停止了开口说话。     木尘深吸一口气,扶苏安起身,“我们走。”     苏安走了几步,回头看女人,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力道很大,唇瓣出血了都不知道。     也许她知道,但是此刻心里的痛远比身体的痛还要来的深刻。     苏安握住木尘的手臂,开口轻声呢喃,音量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到。     她说:“跟我总归是同命相怜。”     众目睽睽之下,苏安坐在女人的身边,跟她一起看着孩子。     那一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总统夫人,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但是两个人却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沉淀着悲伤,坐在一起聊天。     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苏安在说,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苏安说:“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身为医生,所以就对各种疑难杂症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我要告诉你,你错了,跟你有这种想法的人都错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责任和义务为别人的生命买单,纵使那个人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血亲子女。”     众人站在一旁纷纷聆听着。     苏安接着说道:“我在医生行业里工作多年,我们每天迎接小生命的到来,拯救生命,同时也在送走那些脆弱的生命。我每天的工作场合是手术室,在那里总有数不清的手术在等着我,我看到的是鲜血,是痛苦,是病毒,是恐惧,是绝望,是人类濒临崩溃时最混乱的情绪。我曾经为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少女主刀,她还很年轻,只有十五岁,她上手术台之前很害怕,她觉得她会死在手术台上,我跟她一遍遍的保证,我试图让她相信我。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她也终于答应我不再害怕,可手术前,她却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医院,最后在一张病床下找到了她。她蜷缩在那里,浑身发抖,她很害怕。她最怕见到的那个人却是我,她害怕我把她救活之后,她的父母要继续支付昂贵的治疗费用,可同时她又害怕我救不活她,那还不如就那么悲惨的活着。我只好请心理医生钻进病床底下跟她交流,她的父母也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劝她活下去,于是她崩溃了,她哭泣着叫我的名字,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对我说:‘苏教授,在这世上为什么有人无病呻吟的时候喜欢寻死自杀,为什么我这么拼命想活下去,可老天爷偏偏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她对我说她想活下去。”     众人忽然明白了苏安的意思,她是想让这个可怜的女人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女人僵硬呆滞的面庞上出现了松动:“她最后活下去了吗?”     “死了。”话语冰冷,却透出疼痛。     众人一惊,女人的脸瞬间又白了。     苏安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手术前,她说她想跟父母去一次游乐园,她说:‘苏教授,知道吗?因为家里穷,我活了十五岁,还没去游乐园玩过呢!’她穿着最漂亮的花裙子,可是因为化疗的缘故,头发都掉光了,我就把我的帽子给她戴上,她看着镜子,笑中带泪对我说:‘苏教授,真好看!’。”     “后来呢?”女人眼泪瞬间又流了出来。     “她去了游乐园,她玩的很开心,她父母说那是她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刻。她觉得口渴,父母给她买饮料的时候,有孩子见她坐在轮椅上,戴着帽子,很淘气,就把她帽子给摘了……”苏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于是她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就那么暴露在众人面前,大人还可以藏住自己的眼神和话语,但是孩子却不懂得言语和眼神的可怕。他们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没有头发的怪物,说她是丑八怪。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她说她不是,她不是怪物,可回应她的只有嘲讽和奚落,眼神无情一刀刀的割着她的心脏。她说她想回家看看。父母把她带回了家,她看着一贫如洗的家,看着憔悴的父母,她暖暖的笑:‘忽然很想吃爸妈做的素面,怎么办?’,谁都没想到,她会趁着父母做面的时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跳楼自杀了……”     众人悉数流出眼泪来,只见苏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院方已经给她免了医疗费,其实她还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她没能过的了自己那一关。有时候我们作为医生,却救不了自己的病人,自己的亲人,那种无力感,真的让人感到很绝望。医生的心情跟病人,跟家属的心情都一样,病人死了,痛心的不单单只有家属,还有曾经试图挽救他生命的医生。相信我,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只能躺在那里等死,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女人哽咽痛哭起来,肩膀耸动,情绪激动。     苏安搂住女人的肩膀,让她靠在她的肩上,话语飘渺:“哭吧!把你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我不劝你,也不会安慰死者的灵魂。医生不能抱着家属一起痛苦,不能颓废堕落,因为这个患者离世了,还会有下一个患者等着他们去救。前一刻他们还在伤感一条生命的逝去,下一刻却在手术台上拿着手术刀做着高风险手术。每个人都有逃避痛苦的方式,每个人都懂得怎么样去好好的保护自己,否则病人会崩溃,家属会崩溃,见惯死亡的医生更会陷入无尽的崩溃中。”     苏安目光移到孩子身上,眼睛刺痛,然后她说道:“所以,还请你能够坚强起来,给亡灵一个适当的空间,让他可以完成灵魂的跨越,别被俗世哭声牵绊。”     出事场地一片沉寂,众人都频频拭泪,就连赶过来的医生和护士一边救人的同时,一边眼眶微红。     有媒体记者一直架着摄像机,镜头后的双眼早就花了,可还依然拍摄着。     在这样一个时刻,没有人关注八卦讯息,没有人挖掘木尘和苏安之间的关系,只因为这是一场有关于人性之间的感人谈话。     他们的总统夫人身上沾满了血液,但是她......很美! 章节目录 总统夫人,她很美!     大概四年前,有位少年车祸重创,胸部受伤严重。舒残颚疈医生正在为他做胸内挤压急救的时候,病人忽然间心脏骤停,尝试过多次心肺复苏,完全没有反应。     在少年停止心跳差不多三小时之后,院方决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开胸挤压心脏,但是病人并发症丛生,左冠动脉血管出现破裂,有血汹涌而出,手术室的心胸外科专家都急坏了,但却没有人敢做缝补手术,就在这时候,苏安因为接受院方恳请,携带助手进行急救。     苏安走进手术室,一边由助手快速帮其穿上手术服,待询问少年的突发病症之后,当机立断,命令医生找出动脉血管出血口,她进行紧急缝针,她缝针速度又快又稳,看得身边的人一个个吃惊不已,每个人只是那么看着,都忘了那里是手术室,好像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一般。     苏安缝针竟然高水平完成,而时间只有两分三十秒。心电图上,病人的生命迹象不再下降,甚至有了回升的趋势。     苏安随即唤醒发呆的医生、助手和护士,剪开少年心包,而她用双手开始有节奏的挤压心脏宀。     她做这些急救的时候,旁边的人完全都愣在了那里,一边看她挤压,一边抬头紧紧的盯着心电图。     奇迹的是,四分钟之后,少年开始恢复了心跳!心跳速度开始逐渐往上攀升,恢复生命迹象。     而苏安的名气因为这名少年一夕之间在k国家喻户晓,那时候把她比作救世主也不为过枪。     在此之前,所有人认为,苏安无非是脑外科非常出色的专家教授,但是没想到她在这么大的心胸外科手术面前竟然临危不惧,冷静指挥大局,以罕见的高水平医术瞬间就折服了医学界那些泰斗名医。     这件事情在当时着实轰动了很久,如今被人提出来,难免瞬间勾起了众人的回忆。     女人还在哭着哀求苏安救救她的孩子,她撕扯着苏安的手臂,因为孩子死亡的噩耗接受不了,力道自然是不知轻重。     木尘脸色发寒,一把握住女人的手,甩开的时候终是留了几分力道,话语却显得很冰冷:“你没看到吗?她已经尽力了。”     女人突然被甩开,再看看面前寒气逼人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只是无声流着泪,却停止了开口说话。     木尘深吸一口气,扶苏安起身,“我们走。”     苏安走了几步,回头看女人,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力道很大,唇瓣出血了都不知道。     也许她知道,但是此刻心里的痛远比身体的痛还要来的深刻。     苏安握住木尘的手臂,开口轻声呢喃,音量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到。     她说:“跟我总归是同命相怜。”     众目睽睽之下,苏安坐在女人的身边,跟她一起看着孩子。     那一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总统夫人,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但是两个人却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沉淀着悲伤,坐在一起聊天。     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苏安在说,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苏安说:“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身为医生,所以就对各种疑难杂症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我要告诉你,你错了,跟你有这种想法的人都错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责任和义务为别人的生命买单,纵使那个人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血亲子女。”     众人站在一旁纷纷聆听着。     苏安接着说道:“我在医生行业里工作多年,我们每天迎接小生命的到来,拯救生命,同时也在送走那些脆弱的生命。我每天的工作场合是手术室,在那里总有数不清的手术在等着我,我看到的是鲜血,是痛苦,是病毒,是恐惧,是绝望,是人类濒临崩溃时最混乱的情绪。我曾经为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少女主刀,她还很年轻,只有十五岁,她上手术台之前很害怕,她觉得她会死在手术台上,我跟她一遍遍的保证,我试图让她相信我。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她也终于答应我不再害怕,可手术前,她却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医院,最后在一张病床下找到了她。她蜷缩在那里,浑身发抖,她很害怕。她最怕见到的那个人却是我,她害怕我把她救活之后,她的父母要继续支付昂贵的治疗费用,可同时她又害怕我救不活她,那还不如就那么悲惨的活着。我只好请心理医生钻进病床底下跟她交流,她的父母也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劝她活下去,于是她崩溃了,她哭泣着叫我的名字,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对我说:‘苏教授,在这世上为什么有人无病呻吟的时候喜欢寻死自杀,为什么我这么拼命想活下去,可老天爷偏偏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她对我说她想活下去。”     众人忽然明白了苏安的意思,她是想让这个可怜的女人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女人僵硬呆滞的面庞上出现了松动:“她最后活下去了吗?”     “死了。”话语冰冷,却透出疼痛。     众人一惊,女人的脸瞬间又白了。     苏安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手术前,她说她想跟父母去一次游乐园,她说:‘苏教授,知道吗?因为家里穷,我活了十五岁,还没去游乐园玩过呢!’她穿着最漂亮的花裙子,可是因为化疗的缘故,头发都掉光了,我就把我的帽子给她戴上,她看着镜子,笑中带泪对我说:‘苏教授,真好看!’。”     “后来呢?”女人眼泪瞬间又流了出来。     “她去了游乐园,她玩的很开心,她父母说那是她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刻。她觉得口渴,父母给她买饮料的时候,有孩子见她坐在轮椅上,戴着帽子,很淘气,就把她帽子给摘了……”苏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于是她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就那么暴露在众人面前,大人还可以藏住自己的眼神和话语,但是孩子却不懂得言语和眼神的可怕。他们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没有头发的怪物,说她是丑八怪。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她说她不是,她不是怪物,可回应她的只有嘲讽和奚落,眼神无情一刀刀的割着她的心脏。她说她想回家看看。父母把她带回了家,她看着一贫如洗的家,看着憔悴的父母,她暖暖的笑:‘忽然很想吃爸妈做的素面,怎么办?’,谁都没想到,她会趁着父母做面的时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跳楼自杀了……”     众人悉数流出眼泪来,只见苏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院方已经给她免了医疗费,其实她还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她没能过的了自己那一关。有时候我们作为医生,却救不了自己的病人,自己的亲人,那种无力感,真的让人感到很绝望。医生的心情跟病人,跟家属的心情都一样,病人死了,痛心的不单单只有家属,还有曾经试图挽救他生命的医生。相信我,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只能躺在那里等死,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女人哽咽痛哭起来,肩膀耸动,情绪激动。     苏安搂住女人的肩膀,让她靠在她的肩上,话语飘渺:“哭吧!把你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我不劝你,也不会安慰死者的灵魂。医生不能抱着家属一起痛苦,不能颓废堕落,因为这个患者离世了,还会有下一个患者等着他们去救。前一刻他们还在伤感一条生命的逝去,下一刻却在手术台上拿着手术刀做着高风险手术。每个人都有逃避痛苦的方式,每个人都懂得怎么样去好好的保护自己,否则病人会崩溃,家属会崩溃,见惯死亡的医生更会陷入无尽的崩溃中。”     苏安目光移到孩子身上,眼睛刺痛,然后她说道:“所以,还请你能够坚强起来,给亡灵一个适当的空间,让他可以完成灵魂的跨越,别被俗世哭声牵绊。”     出事场地一片沉寂,众人都频频拭泪,就连赶过来的医生和护士一边救人的同时,一边眼眶微红。     有媒体记者一直架着摄像机,镜头后的双眼早就花了,可还依然拍摄着。     在这样一个时刻,没有人关注八卦讯息,没有人挖掘木尘和苏安之间的关系,只因为这是一场有关于人性之间的感人谈话。     他们的总统夫人身上沾满了血液,但是她......很美! 章节目录 他的记忆力很惊人!     元清看到新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多看了两眼,新闻主角是总统夫人没错。舒残颚疈     正在游览网页,秘书办公室里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     “立交桥一个多小时前发生连环追尾事故,三十多辆车追尾,其中有我们的总统夫人。”元清目光盯着电脑屏幕,凝声叙述道。     “我请求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徐药儿激动地说道:“我姥姥死于高血压,我妈妈死于高血压,如果有遗传的话,我很有可能也有高血压,所以我拜托你别吓我好吗?”     元清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姥姥中年的时候不是死于突发心脏病吗?宀”     徐药儿面上挂不住,咬牙切齿道:“谢谢你的提醒。”     “你过来看一看,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元清说。     徐药儿终于开始皱了皱眉,走过去,然后脸色变了,过了良久,声音如常:“所幸,夫人没事。”顿了顿,她盯着屏幕对元清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要不要跟阁下说一声?枪”     “会晤刚刚结束,s国总统延缓出国,正在和总统阁下进行私人会谈,这时候我不方便进去。”     “已经谈多久了?”     “大概两个小时了。”     徐药儿没吭声,私人会面谈话两小时,究竟在谈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阁下明天有什么行程安排?”     元清好奇的看着她:“问这个干什么?”     “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如果阁下要外访的话,我可能需要提前准备。”     “不舒服?”     “一定要问的那么清楚吗?女孩家的生理期,阁下如果外出,我一定要跟着,关键是我怕吃不消。”     元清微愣,先是点点头,然后力持镇定:“……阁下明天不外出,一整天都会留在总统府,有将近两个会议要召开。”     徐药儿不悦了:“你看都不看一下,糊弄我的吧?”     元清似乎被徐药儿打败了,叹道:“我的工作是什么,如果连阁下的行程安排都记不住,干脆死去。”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徐药儿说着就要抢电脑鼠标。     元清任由她去抢,然后静静的看着她:“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电脑黑客,有一种人是情报专员吗?”     “所以呢?”什么意思,总统府里面的人没事都要那么高的智商干什么,说个话都拐弯抹角的。     “所以,你觉得我会把阁下的行程安排记录在电脑里吗?纵使我有时候记录的有,那也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有心人士’的思维和判断能力。”     “这么说来,阁下每天的行事安排都被你锁进了保险柜里?”徐药儿将发丝捋到耳后,开玩笑道:“行啊!元清,阁下当初选你当秘书长还真是没选错。”     元清笑,并没说话。     徐药儿因为和元清在一起时间很久,再加上常常拌嘴,嗅出了元清笑容似乎有些太过讥嘲了。     “笑什么?”徐药儿心里一凛:“难道,阁下的行事安排表没有在保险柜里?”如果没有在保险箱里,那会在哪里呢?     元清哼道:“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把它放在保险柜里面吗?”     “……什么意思?”徐药儿眉皱了起来。     元清忽然问她:“药儿,你觉得人的大脑可以存储多少东西?”     徐药儿完全是受惊过度,她和元清在一起共事三年多,竟然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凡是你经历过的事情,你都记得吗?”     元清含笑点头:“无论多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我都记得。不单单是阁下的行事安排,还有那天世界上都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对了……我甚至能够记得那天的天气怎么样。”     “你太不正常了。”徐药儿吓傻了。     “所以,神经科专家曾经研究过我,说我是迄今为止全世界第二个不用记忆技巧,就能拥有完美记忆的人。”     “第一个人是谁?”她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     “是个中年妇女,名字保密,代号‘aj’。”     “难以置信。”徐药儿的心开始往下沉。     元清无奈的说道:“是啊!第一次发现我有这种超强记忆力的时候,连我都吓了一跳,对我来说记性太好,并非是一件好事。”     徐药儿咽了咽口水,斟酌道:“元清,你可能大脑构架哪里出现了问题,需要改天我给你开颅检查一遍吗?”     “需要开颅吗?”恶毒的女人!     “阁下一时半刻也出不来,我们聊聊。”总统的一日安排表都在元清的脑子里,她不得不临时想办法了。     “哦?聊什么?”元清靠着椅背,静静的看着她。     “2月11日那天是什么天气,阁下都在做什么?”先说个日期近的,一步一步来。     元清平静的说道:“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那你就是没有把我当朋友。”徐药儿有些不高兴了。     “那天是星期二,天气晴转多云,街面很空荡,我国著名的财经分析专家,前任国家数据分析员突然去世。阁下早上听闻噩耗,八点左右给他的家庭划了一笔数目非常可观的抚养费。十点左右阁下现身吊祭。十点半和家属浅谈。十一点回总统府办公。十一点五十分用餐。下午一点左右海伦夫人来找阁下,海伦夫人请阁下出手帮一帮苏氏集团。快两点的时候,海伦夫人离开,阁下没有再见客,一直到了五点钟,阁下才打内线唤我进去,他让我联系各大银行行长,说是晚上要一起吃顿饭。八点钟结束饭局,阁下回总统府继续办公,然后当夜留宿总统府。”     徐药儿的心情瞬间很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哼道:“阁下一日安排我早就已经忘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那,至少2月11日是星期二,那天的天气你可以在电脑上查到。”     徐药儿连忙上网查了查,再次皱眉看着元清:“真是星期二,天气晴转多云。”徐药儿告诉自己,也许只是侥幸,她有必要继续试探一下元清。     她把日期往前面提了提:“前年9月8日。”     元清仅仅是想了想,就开口说道:“那天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国防部长黄家展先是找到我,说是有急事要见总统阁下,我从他的语气和眼神里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敢耽误。黄家展见到阁下后,请求阁下会见特种兵小组成员“飞鹰”高层军官。飞鹰不同于我国的‘飙风’,飙风是阁下的亲信特种部队,一个个都是作战高手,而飞鹰那时候刚刚成立不久,还不曾作战过。那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都很紧张。阁下不见,黄家展不敢多说什么,离开十分钟后,又折返了回来,再次恳求阁下能够见见他们,哪怕见一个人也好,那是一次重大的恐怖袭击,每个人都有可能会尸骨无存。那是k国的蛀虫,一个庞大的恐怖组织,不断惹出事端试图破坏k国安宁团结,甚至出书大肆污蔑阁下和k国内阁制度。阁下凌晨的时候下了必杀令。那天阁下一夜未眠,一直坐在书房里,他想了想,然后起身去见飞鹰成员。阁下出现在基地的时候,飞鹰成员都在欢迎他。阁下看了他们一眼,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希望阁下不要赶尽杀绝,只击毙组织头领就好了。都是一群年轻人,不希望手里沾满了鲜血。阁下目光很平静,他说:‘你们去战场上走一走,如果到时候还是不想击杀那些人,我不勉强你们,但我会出动飙风,而飞鹰只会成为过去式。’飞鹰成员还是去了,阁下看着作战专机,对我说:‘政治可怕,战场更可怕。都是一群年轻人,今夜过后,他们会成熟起来,直到有一天出任务的时候,再也不会感到迟疑,不会惧怕鲜血……元清,我们都需要成长。’阁下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了有人会牺牲,那天凌晨果然有一位中将为了救护一个初出茅庐的特种兵成员,子弹穿透防弹背心,当即死亡。一个生命就那么没了,那个特种兵哭着喊着要抢救中将,但是很可惜没过两分钟也死了。战友牺牲的悲痛足以撼动每一个飞鹰成员,他们不要命的冲进恐怖组织内部,火药味,枪声,鲜血,都阻止不了他们的脚步。凌晨四点钟左右,总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阁下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从飞鹰出任务离开,阁下一直坐在那里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接了电话,然后几秒钟后放下,对阁下说:‘阁下,飞鹰凯旋而归,六死二伤,其中有一名中将在作战的时候牺牲。阁下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说:‘打电话叫内阁成员过来,你跟我一起迎接他们回家。’”     徐药儿想起来了,那天确实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恐怖组织一夜被击毁的消息,甚至媒体都在直播,谴责声讨恐怖组织蛊惑人心,实乃狼子野心。     但她知道,却不知道还有这层内幕。现如今飞鹰作战骁勇,战功累累,谁能想到他们当初的迟疑……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元清,如果赏脸的话,晚上要不要喝一杯?” 章节目录 木尘惹萧何,你不要命了吗?     萧何跟楚衍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十二点了。舒残颚疈     从元清口中得知车祸新闻,一贯冷峻的神色出现了裂缝,不过好在元清紧跟着说苏安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萧何单手扯了扯领带,一边给苏安打电话,一边走进办公室,元清会意的打开电视。     元清很有心,事先把画面刻录了下来,画面里苏安眼眶微红,看样子是之前哭过,坐在地上言语看似冰冷无情,但是却句句在劝慰那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她哭了吗宀?     萧何有些发愣,电话没有打通,苏安关机。     目光落在木尘的身上,她现在和木尘在一起吗?萧何握紧手机,看了一会儿画面录像,对元清说道:“查一查夫人在哪儿?”     萧何坐车去木尘那里的时候,他望着窗外思绪漫漫枪。     这一辈子,他因为总统身份的关系几乎把全球都跑遍了,可是问他哪里有什么名胜古迹的话,他会觉得很怅然。     他走遍全球,却不是为了游览名胜古迹,从早到晚总有数不清的会见、会谈、宴会、谈判等着他。     他最熟悉的国家有三个。     一个是k国,一个是泰国,一个是法国。     k国,那是他的责任所在。     泰国,之所以那么熟悉,是因为三年前苏安失踪,他一度以为她会回到泰国,空闲的时候,他甚至会一个人漫游泰国街头,他一直在想:就这样萧何,再走走,说不定哪条街,哪条路,哪个咖啡店就能和她不期而遇。     如果遇到,他就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对她说:“ann,不要再玩捉迷藏了。”     她失踪三年,然后终于现身k国。     她从苏家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天空,他对元清说:“今年的雪似乎比以往要晚了一些。”     他当时在想,她今夜的飞机,如果k国提前下雪的话,她或许就走不了了,但那个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对他的疏离,清楚的记得她眼神中的……陌生。     他不放她暂时离开,又能怎样?     法国,她在法国跟一对兄妹住在一起,关系密切。     他寻找和她见面的机会,不动声色。     获知她会去restaurant餐厅吃饭,他提前一天来到了法国,一个人漫步在塞纳河,因为他知道那是她平时最喜欢散步的地方。     天气很冷,下着雨,他走在那里,然后毛毛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元清举着伞走到他身边,被他拒绝了,他那时候需要冷静。     他在想,淋湿了好。他甚至在想,如果他生病了,她是不是会多看他一眼?     他竟从来不知道他还有那么幼稚的一面。     第二天晚上还是见到了,他淡漠,她比他还要淡漠,那种淡漠他知道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存在。     可就是那一夜,她手上的两道伤疤完全击毁了他的心理防线,在知道这两道疤痕之前,他甚至还恶劣的想,他是不是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将她困守在他身边一辈子。     可是面对那两道疤痕,他迟疑了,他开始感到害怕,感觉有什么东西一夕之间忽然从生命里无情的消失了。     那是她的伤疤,他的罪。     木尘说他和苏安已经订婚,说他们一直在一起。     他已经忘了最初的愤怒和绝望,他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最后的冷静坐车离开。     那天晚上很安静,车内很温暖,天完全黑了,他望着窗外看着夜色中的法国巴黎,忽然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难过。     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在萧然面前流出眼泪来……     他承认他无法释怀她和木尘的过去,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他就会莫名的烦躁。     他可以给苏安创建美好的未来,却没有办法抹杀她的过去。     多么悲哀的新发现!     那是一幢很精致的别墅,名流聚集地,别墅与别墅之间间隔很远,隐私性很好。     元清敲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     是木尘,穿着家居装,看到门外站着萧何,并没有很吃惊,请他入内。     萧何没想到客厅里一片狼藉,到处是破碎的瓷器,他皱了眉。     “我来带ann离开。”萧何绕过高大的盆栽,走到一旁站着。     木尘静静凝视着萧何,“……再等一会儿吧!好不容易才睡着,如果您不忙的话,可以等她醒了再带她回去。”     “……”萧何俊挺的背影僵了僵。     木尘收拾客厅里面的碎片,一时也没有说话。     萧何回过身,沉默两秒,开启话题,“ann砸的?”     “嗯。”     萧何心口一紧,语气却很平静,“这些古董很贵,我等一会儿会让元清赔给你。”     “好。”木尘并没有推辞,萧家的钱,不要白不要。     萧何淡淡的问道:“她这三年在法国一直都这样吗?”     “哪样?”木尘似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萧何的意思:“哦,你的意思是砸东西吗?”     “木先生……”萧何有些不悦了。     “叫我木尘好了。”     萧何并没有在称谓上纠结太久,“木尘,ann最近又开始失眠了。”     “嗯,她有失眠症。”声音冷漠清晰。     “凌晨两点到三点钟会起床,然后在房间里踱步,不停地喝水,睡不着觉。”     木尘表情复杂,“你可以劝劝她。”     “她不想让我知道。”凉薄的话语里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却有沉重之意。     木尘挑眉:“所以你就装作不知道?”     “我查过了,她失眠的时候会给一个人打电话,那个人是lance。ann有抑郁症,强迫症,失眠症,自杀倾向症,臆想症……”萧何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她手腕上的两条伤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吧?”     木尘眯眼,然后别开头收拾客厅:“我不接受质问。”     “木尘,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这一刻,萧何脸上强撑的笑容终于消散贻尽。     木尘扬起嘴角,“生气?心痛了吗?那你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造成ann现在痛苦的那个人不是别人,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如果有责任的话,你就要负大部分责任。”     萧何僵立在原地,手指深深嵌进手心里,“你懂什么?”     “阁下,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太宠ann了,宠的她无法无天,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甚至连跟我商量一下都没有就擅自做了决定,可她已经跟你结婚了,我有什么办法?她怀孕,你是不是很高兴,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想到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我就睡不着觉。她怀孕期间抑郁病加重,我看到她一天天瘦下去,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她是ann,是我的亲人,是我在法国呵护备至的女人。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我在街头是怎么遇到狼狈不堪的她,她抱着我压抑的哭……她很少流泪的,她浑身颤抖,她在害怕。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脆弱的她,好像任谁都可以一夕间要了她的命。她整晚整晚的不睡觉,我就陪着她一起不睡觉;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我担心她趁我睡着的时候,会去自杀。她有臆想症,总觉得人人要害她。有一天晚上我醒来后,就看到她在掐自己的脖子,你知道我是怎么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我是怎样的胆战心惊吗?我问她为什么要自己掐自己的脖子。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她说她看到有人要掐她,她想与其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死在自己手里。然后她开始哭,她说她不想这样的,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木尘站起身,双手叉腰走了几步,平复有些激动地情绪,然后他压低声音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来k国吗?因为ann怀孕了,孩子不能留。”     有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烧得萧何好像瞬间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你在挑衅我?还是你觉得你已经胜券在握了?”     木尘平静的问:“你觉得在ann眼中,我和你谁更重要?”     萧何脸色阴沉,手上的纸杯越捏越紧,然后忽然朝木尘用力砸去。     木尘狠狠用手挥开,然后那茶水就泼了一地,而木尘白色衬衫上滴水未沾。     萧何脸色阴沉,终是起步直接寻到卧室。     片刻后,西装外套盖在苏安身上,他抱着苏安从木尘身边擦肩而过。     萧何离开的时候,声音冷的不能再冷了:“你记住,通常我的敌人下场都很凄惨。”     “是么,我出事,你和ann将走到山水尽头,再无转寰的余地。”那一刻,木尘的声音更冷。     ps:明天剧情跌宕起伏,早点更,早点过来看! 章节目录 唯有她,此恨难消!     苏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左右了,房间里没有人。舒残颚疈     萧何带她一起坐车回城堡的途中,她醒了片刻,然后又陷入了沉睡。     所以,醒过来的那么一瞬间,她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掀被下床,卧室门并没有锁。     “她以前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现如今她身为总统夫人,就该谨守身份,再任由她胡闹下去,我们萧家的脸都快让她丢尽了。”海伦的声音宀。     于是,苏安伸出的手就那么硬生生的僵住,眉头微皱。     “妈,您真该游览一下网页,车祸事情一出,国民对苏安好评如潮,没有人会拿她和木尘大做文章。”是萧然,他也过来了。     看样子,海伦是兴师问罪来了枪。     苏安手慢慢收回。     海伦不悦了:“萧然,别打岔,我在跟你哥哥说话。”     “妈,有时候看人,我们需要用心去看,比如说苏安,我觉得她很出色……”     海伦打断萧然的话:“出色?我不能否认,她在收买你们兄弟这方面,的确很出色。”顿了顿,海伦紧跟着说道:“萧何,管好你的妻子,最起码别让她乱出门私会旧情人。”     萧然再一次忍不住了:“妈,苏安作为第一夫人怎么能够一直在家里呆着,她应该多出去走走。”     “她每天出门如果是在做慈善,如果是关心儿童,如果是为国民谋福利,你觉得我还会管她吗?”     “就这么讨厌她吗?”终于,萧何开口,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海伦冷冷的说道:“从她嫁进萧家到现在为止,我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优点。”     萧何声音平淡而漠然:“真的没有吗?比如说国宴,她明明不喜欢那种场合,可是她在努力的适应,我虽然在宴会上忙得无暇顾及她,但是却会忍不住观察她在宴会上的表现。如果你用心的话,你会发现她在试着让自己去融入与她格格不入的政治名流圈。她不是政治家,在这个家里,她从来都不会干涉政治,她永远明白有些事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纵使如今身为总统夫人,可她依然保有自我,随性但不肆意妄为。她向来很守信用,与人约定时间见面从来不会迟到……”     海伦尖锐的打断萧何的话,似是在外面来回走动了好几次,然后气息略显紊乱的说道:“萧何,一名出色的总统夫人不应该像她这样,你刚才所说的这些,随便一个女人身上都能具备这些特质,这怎么能称得上是优点?”     萧何似是笑了:“那在你眼中,什么才算得上是优点?”     “比如说a国总统夫人沈千寻,为了国家出生入死,帮助她丈夫季如枫稳固边防。比如说h国总统夫人洛云姬,管理资金雄厚的南宫集团,为她丈夫南宫傲实施政治提供强有力的物质金钱基础。再比如说s国总统夫人白素,身居国务卿,是她丈夫楚衍最得力的政治搭档。这三位女人一个比一个出色,可苏安呢?你说的对,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一无是处,让我怎么喜欢的起来?”     “那很好,我原本就没指望你会喜欢她!”     还真不愧是母子,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凉薄。     苏安没有继续偷听的兴致,转身朝卧室走去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响起萧然的劝解声:“妈,你就少说两句吧!苏安是我国赫赫有名的外科专家,救人无数。她就是她,何需跟别人相比,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回到床上躺下,她试图挖掘自己究竟有没有优点,但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微微一叹。     好吧!她承认海伦说的对,她是真的没有什么优点。     苏安只想再睡会,今天的车祸几乎耗干了她所有的精力,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感到无比的疲惫。     有人进来了,虽然步伐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可苏安还是敏感的睁开了眼睛。     萧何见她醒来,微微一笑,走到床边一侧,坐了下来,温声道:“醒了?”     苏安这时候懒懒的不想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想起适才他对海伦说的话,事实上他说的那些还真的称不上是优点。     见她只顾盯着他看,他笑:“在看我?”话虽隐含戏谑,但是手心却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说:“我没生病,只是有点累。”     “那就好好休息。”萧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安闭上了眼睛,但却开口说道:“看新闻了吗?”     “嗯。”     “很荣幸,我上电视了。”跟她一起上电视的还有木尘。     萧何俊雅的脸庞上隐隐浮现出一抹朦胧的冷意:“很漂亮,就是脸色有些白,你贫血,最重要的是胃口不好,所以最好以后都不要再挑食了。”萧何虽然是数落,但是话语宠溺。     苏安轻叹,其实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萧何并非不知,只是他太会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了。     萧何声音清幽:“快到晚餐时间了,要不要吃完东西再睡?”     她睁开眼睛,点点头。     萧何站起身,走进盥洗室,然后拿了一条热毛巾出来,给苏安擦了擦脸,温度适宜。     她突然问他:“萧何,你身为总统,每天过的开心吗?”     “……”萧何眼神无言锁定苏安。     “不愿意回答吗?”     “不是。”萧何握着苏安的手,把她手指一根根的擦干净,“我沉默,是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苏安一时没吭声。在k国,不能一味的总让强者说话,必须还要让弱者发出声音,这是萧何身为总统的责任,也是萧何作为总统必须要向国家付出的责任。可对于总统府来说,强者只有一个,而弱者却有无数,每个人的话语,每个人的意见都要聆听,其实很累,听得多了,心就开始迟疑和彷徨。相信谁面临这些,都会不开心。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只是忽然间意识到萧何面对政治有着数不尽的尔虞我诈,身心俱疲,可是回到城堡之后还要接受无休止的家庭纷争,所以才会一时感慨不已。     她不能否认的一点是,萧何对她很好,甚至可以说好的近乎离谱,完全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是萧何对她越好,她就越发的坚定,越发的郁结难舒。     一个人有情的时候,完全可以拿爱来感动她,可是有恨的时候,并不是付出满满的爱就能完全消除恨意的。     萧何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眸光望着苏安,停顿了一秒,问道:“告诉我,你开心吗?现在。”     想了想,她说:“萧何,我每天都在笑。”     答案模棱两可。     萧何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然后开口说道:“笑着掩饰伤痛吗?”     苏安微愣,胸口似乎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她完全没想到萧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表情阴暗不明:“伤痛?”她开始冷笑,“难道我卑贱如此,连伤痛的权利都没有吗?难道非要作践我的尊严,一定要让我哭出来才肯罢休吗?凭什么?你凭什么?”     萧何出奇的冷静:“就凭你是我妻子。”     “你无权管我,别人让我哭,我偏要笑。”苏安双手在发抖,就连身体也在发抖。     “ann,没有人逼迫你。”他柔声安慰。     苏安眼睛都红了:“没有人逼迫,我会走到今天吗?你说的对,我心里满是伤痛,我仇恨难消,别人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你才会在法国看心理医生吗?”终于,发泄出来了吗?     苏安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笑了,那笑很灰败,瞧瞧当她的不堪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目光悲凉、怜惜、自责的看着她。     他调查她的过去,尽管她知道lance不可能把治疗内容泄露出去,但是身为总统毕竟权利无边,不知道内容,最起码他知道她的心理疾病有哪些。     只是他凭什么?她受够了这样的目光,她苏安不需要人同情,尤其那个人还是萧何。     苏安声音发寒:“对,我看心理医生,我阴暗,我消极,可这一切都是谁害的,都是你!”话落,心脏骤紧,脸色煞白的瞪着萧何,表情充满了恨意。     萧何目光悲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伸手去碰苏安,却被她冷漠拂开,他手僵了僵,然后收回手,站起身,话语如常:“我把晚餐端上来,知道你没胃口,但多少吃一点儿!” 章节目录 接电话的人究竟会不会是她?     昨晚谈话无疑引爆了苏安挤压心中已久的恨意,结婚几个月以来,第一次两人背对背而眠。舒残颚疈     他们在冷战。     饭菜端上来,萧何把勺子放在苏安手里,她扬手一摔,勺子就那么砸落在了地毯上。     萧何并不动怒,倒是一旁的文茜吓坏了,也不知道他们闹了什么别扭,一时也不敢吭声。     文茜要捡勺子的时候,却见萧何已经弯腰把勺子捡了起来宀。     “再拿一把勺子。”萧何说。     苏安觉得她不是一般的恶毒,当看到萧何近乎赎罪,放低姿态照顾她的时候,她心中却再也升不起任何激烈狂潮。她几乎是在冷眼旁观他对她的好。她对自己说:太迟了,太迟了……     然后就真的太迟了推。     当苏安再次把勺子扔在地上的时候,萧何终于皱了皱眉。     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对文茜说:“再准备一把勺子,你留在这里,夫人吃完饭再离开。”转身离开。     所以当文茜把勺子递给苏安的时候,文茜的心几乎都在吊着,唯恐苏安脾气上来又开始扔勺子解气。     可是苏安没有,她可以刁难萧何,却不能无缘无故的去刁难文茜。     兴许是真的饿了,中午原本就没什么胃口,几乎没有吃东西,所以晚上喝了一小碗粥。     虽然是一小碗,但是对于苏安近段时间的饭量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文茜很高兴,端着托盘离开卧室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然后开门的瞬间,她就不笑了。     因为萧何竟然一直都站在卧室外面,正确的说他靠着墙,单手插在裤袋里,目光幽深,也不知道在失神想些什么。     见文茜出来,眸光下意识看了看托盘,发现碗空了,抬眸看了文茜一眼。     文茜说:“都吃完了。”     萧何放下心来,就没多说什么。     文茜下楼之前对萧何说:“阁下,夫人怀孕难免脾气坏些,您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她也就不生气了。”     萧何幽深黑眸一闪,隐带涩然,苏安对他的恨和怨,又岂是他说两句好听话就能冰融尽消的?     回到卧室的时候,苏安在浴室洗澡,他想了想便去了邻间浴室,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苏安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似是睡着了。     他在她身边躺下,手刚搭在她腰上的时候,就感觉她身体僵了僵,他微抿唇,收回手,不再碰她。     萧何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在想,他明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刺激到苏安,可他还是说了,只因为有些伤痛一味逃避的话,只会溃烂,时间长了,就再也难有治愈的可能。     他和苏安如今看似生活如常,但是心与心之间却越来越远,他步步紧逼,她要么原地不动,要么会给自己划出一个安全的界限,绝不越雷池一步。     她在夫妻义务上做的尽职尽责,但是唯有心却被她谨慎的埋藏在了一方角落里,然后在外面上了一把锁,不容许他窥探和攥取。     对于萧何来说,正视很痛苦,但它远比逃避要来的实际,至少把伤疤时常拿出来暴晒,次数多了,心里的伤口说不定就会慢慢的开始愈合。     而苏安呢?她一夜无眠,躺在床上,不断的把过往重新一遍遍的清晰回放,然后越发坚定她的复仇之念……     经受休克状态的那个人是她;不止一次忍受疼痛的那个人是她;绷紧全身神经恐惧黑夜的那个人是她,令人疲惫不堪引发各种抑郁的那个人是她;夜夜失眠和头痛的那个人是她;所以如今回到k国,看到这些故人,从而引发绝望情绪和痛楚的那个人依然是她!     她的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安凌晨四点左右才睡着,所以萧何什么时候离开,她完全不知。     醒来是因为徐药儿来了。     “苏安……”     苏安警觉的睁开双眸,前一刻目光冷冽,后一刻开始恢复如常。     徐药儿脸色凝重,苏安心一凛,预感到了什么,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是不是……”苏安停止了话锋,她几乎是屏息看着徐药儿。     徐药儿却瞬间明白了苏安话语想要表达的意思,慎重的点点头。     那天是12月15日。     徐药儿在探听那天阁下行事安排的同时,曾经想过各种可能性,她在想阁下也许很忙,他可能在进行晤谈,可能和哪位领导人在一起用餐,可能在出席什么重要仪式,可能接见了谁,但是徐药儿没有想到当她佯装不在意问元清,阁下12月15日那天在干什么的时候,元清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元清说:“阁下那天没有任何工作安排。”     “不可能。”徐药儿当时下意识的反驳道。那天不是双休,也不是节假日,阁下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工作安排,这是之前都不曾有过的现象。阁下没有工作安排,怎么不稀奇?     元清微微皱眉:“说起来,我也很奇怪。原本那天的行程很满,但是阁下早上用餐,听我说简报的时候,突然开口让我取消所有的行程安排,我当时吃了一惊,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奇怪了,我怎么对那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徐药儿如果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她不会忘记的。     元清淡淡的提醒她:“忘了吗?凌晨的时候,二少爷生病,你一直在二少爷那里。”     徐药儿微愣,记忆很模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问:“那天阁下在干什么?”     “……我说阁下钓了一天鱼,你相信吗?”     徐药儿皱着眉,一时没说话,过了片刻,又漫不经心的说道:“嗯,阁下可能跟比较重要的人在一起钓鱼吧!”     元清笑。     “我说错了吗?”徐药儿心里开始打鼓了。     元清摇头道:“没有别人,只有阁下一个人,那天他一直在城堡温室里钓鱼,从上午八点半一直钓到临近中午十一点左右,期间阁下接了一通电话,然后站在温室里很久,他忽然对我说有点饿了,让我准备食物。吃完饭之后,阁下继续坐在那里钓鱼,不过下午的时候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五点三十分左右,阁下简单梳洗之后,开始用晚餐。晚餐用到一半,然后你出现了。”     “我?”徐药儿惊讶的指着自己。     “你神情很焦急,因为二少爷哮喘加重,陷入了昏迷。阁下听了哪还有心思继续用餐,连忙去看二少爷去了。”     徐药儿呼吸紧了紧:“你的意思是,当天晚上阁下一直在照顾二少爷?”难道接电话的那个人是二少爷?怎么可能?     “可以这么说。”     “那我呢?我当时在干什么?”徐药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皱眉了。     “入了夜,海伦夫人不放心二少爷,当夜也留在了那里,就让我们先回去休息。”     徐药儿紧紧的盯着元清:“所以说,那天晚上阁下和海伦夫人一直都呆在房间里照顾二少爷?”     “……”元清看着她,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一个劲盯着我看?”徐药儿被他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元清忽然开口道:“你是不是问的太过详细了?”     徐药儿一愣,只得含笑不再多问,可是心里却开始越发不平静起来。     但苏安很平静,她手里拿着水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相连的偌大阳台花园,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查过城堡监控录像。”徐药儿凝声道:“那天晚上没有人再进出过二少爷的房间。”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苏安一言未发,握着水杯的指尖泛白,另一手握紧了拳头,然后松开,如此反复。     “你早就怀疑那个人是海伦夫人,对吗?”萧然如果昏迷的话,那电话只能是海伦夫人接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苏安一直待人有礼貌,可是从嫁进萧家的那刻起,就处处对海伦夫人言行轻漫,现在想想苏安只怕早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海伦夫人身上。     徐药儿想到那个人有可能会是海伦,不知为何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吐出郁结之气,“如果真是海伦夫人,你打算怎么办?”     苏安放下杯子,然后对徐药儿说道:“药儿,你帮我试探一下她!”苏安很平静,平静的近乎诡异。     ps:还有更新,尽量快,等待!有月票砸一砸,(*00*) 章节目录 复仇,谁都不能阻止她!     徐药儿去见海伦的时候,海伦正和苏菲坐在一起聊天。舒残颚疈     “今天没有去总统府吗?”海伦问徐药儿。     徐药儿话语谦逊:“阁下上午的时候有两个会谈,我暂时休息。”     海伦点点头,喝了一口花茶,“有事?”     “夫人,有些话我想单独和您谈谈。”徐药儿强调单独两个字宀。     海伦微微蹙眉,倒是苏菲很有眼色,站起身,对海伦说道:“我先回房间。”     海伦笑着点点头。     徐药儿敛眸,说实话她真的不明白一向高傲自信的海伦夫人,怎么会那么喜欢苏菲?仅仅是因为苏家背景雄厚吗?因为除了这一点,她真的不知道苏菲还有什么耀眼的发光点推。     如果说图钱,萧家的钱还少吗?如果说是因为苏菲长的漂亮,可是k国最美丽的女人当是苏安不是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家室,仅仅是因为苏菲是苏家正牌千金,但苏安只是她母亲叶知秋带进苏家的拖油瓶,所以海伦夫人才会瞧不上,才会一直找苏安麻烦。     徐药儿又开始愤愤不平了,她想起那个在风雪中尸骨无存的孩子,那可是海伦的亲孙子啊!     “请坐。”突然出口的声音就那么生生压下了徐药儿的愤怨。     “谢谢夫人。”徐药儿走过去坐下,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攥在手里的手机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毯上,她看着海伦歉声一笑,海伦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静静的喝着花茶。     徐药儿捡手机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一个袖珍型窃听器贴在了欧式雕花茶桌椅子腿内侧,然后直起身的时候,顺手不在意的抬手抿了抿头发。     海伦放下杯子,问徐药儿:“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徐药儿神情又开始变得恭敬起来,有些为难,有些难以启齿,她抬眸扫了一眼四周。     海伦声音里有了一丝不耐:“这里只有我和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徐药儿似是陷入天人交战中,极为彷徨无助:“夫人,请您不要觉得我有些疑神疑鬼,而是这件事情真的非同寻常,我犹豫再三,这才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您,但是截止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所以,你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讲给我听?”海伦话语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散漫,如今的她意识到徐药儿可能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给她听。     毕竟徐药儿一向冷静,如今完全是六神无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药儿声音紧绷:“夫人,此事事关总统夫人的清誉,还有阁下的声誉,我不得不谨慎处理。”     海伦微愣:“跟苏安有关?她怎么了?”     “……夫人怀孕了。”     那一刻,海伦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神态间开始流露出不悦来:“药儿,这件事情好像不是什么秘密。”     徐药儿连忙说道:“夫人别急,您听我说。总统夫人那天骑马昏倒,我检查出她怀孕的同时,竟然还发现总统夫人曾经……曾经……”     “曾经怎么了?”海伦目光盯着徐药儿,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徐药儿情绪带动,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徐药儿终于下了决定,脱口说道:“夫人的宫口是扁的,我敢断定她曾经自然生产过孩子……”     话语因为海伦突然站起瞬间戛然而止。     徐药儿注意到,海伦脸色大变,眼里有光闪烁,不敢置信的盯着徐药儿。     徐药儿站起身回视她,徐药儿怎么想的呢?徐药儿在想,如果海伦这时候是演戏的话,那她们此刻要做的就是飙演技,谁演的真,谁就是胜出的那一个。     “夫人,我刚看到总统夫人子宫宫口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总统夫人嫁给阁下之前竟然生育过孩子,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阁下……”     “不许说!”海伦突然厉声喝止,然后见徐药儿瑟缩了一下,似是被她的样子惊吓住,这才意识到话语太过失控,深吸一口气,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遍,然后忽然欺身走近徐药儿身边:“这件事情,你还对谁说过?”     徐药儿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没有……截至目前为止,我只对您说过。”     “你对阁下说了吗?”海伦眼神可谓是犀利无比了。     徐药儿咽了咽口水:“没有。”     海伦似是松了一口气,“你记住,这件事情最好一辈子都烂在你和我的肚子里,阁下对苏安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如果他知道苏安曾经……生育过孩子,你让他情何以堪?”     “好,那总统夫人那边怎么办?”徐药儿问。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找苏安问清楚。”那一刻,海伦神色很冷。     徐药儿离开后,直接去了苏安那里,苏安正坐在电脑前,双臂环胸,神情平静。     徐药儿无声的站在一旁,那一刻沉寂的房间内,一切声音都显得异常清晰和明朗。     海伦:普森,你怎么看?     普森:夫人,徐药儿应该不会乱说。     海伦:你知道这消息一旦流露出去,它完全会毁了萧何。     普森:夫人,您不要自乱阵脚,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去办。     海伦: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苏安走进萧家大门,哪怕她跟萧何已经领了结婚证,我也不该就此认命,她就是一个祸害,留着她在,早晚有一天萧何会被她害死。     普森:夫人,这时候您要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能想的就是该怎么去解决它!     海伦:是我大意了,女人跟男人构架不同,我竟然疏忽到了苏安的子宫,有没有生过孩子,医生看了一目了然……普森,我以为那会是永久的秘密。     普森:它会是永远的秘密。     海伦:她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当初离开了,她还回来干什么?     徐药儿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安。     苏安在笑,笑的肆无忌惮,她自己笑也就罢了,竟然一边笑,一边开口说道:“你说海伦夫人可不可爱,她竟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说着,笑声微顿,眨着眼问徐药儿:“药儿,你说我回来干什么?”     那一刻,徐药儿望进苏安眼眸最深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只因为苏安眼眸阴霾,嘴角微微上扬,那是阴谋似的诡异冷笑。     苏安没有激动,没有发怒,没有焦躁不安,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就像一个没有心的行尸走肉,冷冷的看着,只是那么看着,嘴角泛着讥嘲,泛着无尽的冰寒。     徐药儿知道苏安早就没有心了,她没有办法去体会苏安的痛苦,因为被千夫所指,被众人唾弃,被人戳着脊梁骨,被人肆无忌惮伤害,被逼无奈屈辱脱下衣服的那个人是苏安;十月怀胎产子的那个人是苏安;失去幼子的那个人是苏安;幼子骨灰消失苍茫天地间的那个人是苏安;疯人院人不人鬼不鬼活着的那个人是苏安,这些年饱受折磨的那个人是苏安……     徐药儿没有办法体会,但是却有办法去感受。虽是感受,她的心却有锥心的疼,更何况亲身经历这些痛苦的那个人是苏安了。     人们对没有经历过的痛苦,虽然会感同身受,却会轻易说出原谅。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才能轻易放下。唯有真正在痛苦中历练的那个人,才会明白放下有多么的身心剥离。     苏安能挺下来是个奇迹,相信如果不是心中有恨,苏安也许早就没了,现如今她心中只有恨,徐药儿又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剥夺她去恨的权利呢?     徐药儿不敢想,苏安一直在等今天,如果哪一天她没有了恨,那苏安还是苏安吗?     也许,她早就不是苏安了,如今的苏安千疮百孔,每天用精致面容,最得体的微笑粉饰太平,现在她的笑容在扩大,心里是否更加荒凉了呢?     她忽然明白了苏安对阁下的恨,因为她曾经深爱阁下,于是才造成了后来的一切悲剧。阁下没有害过苏安,苏安却一直被他无形中伤害着。     现如今,一切昭然若揭,无疑一切都是海伦做的。海伦是谁?海伦不是别人,她是阁下的亲生母亲。     海伦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不择手段,苏安呢?苏安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在孽海沉浮,益发的狠辣无情。     徐药儿眼睛忽然开始酸疼,控制不住的,就有液体流了下来。     想侧身擦拭眼泪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条手绢。     抬眸,正是苏安。     苏安目光温淡,话语空灵:“药儿,我宁愿相信你是为我找到仇人而哭,也不愿意相信你是因为同情我而哭!”     “那阁下……”她阻止不了苏安吗?     “他是海伦的儿子。”     ps:故事套故事,明天精彩继续,震颤心肝! 章节目录 午夜寻欢,百合花祭奠!     苏安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她一点点的把心绪沉淀下来。舒残颚疈     认识萧何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那么喜欢一个男人,喜欢到近乎病态。     爱上萧何的时候,她觉得所谓一世爱恋远远不够,她甚至贪心的期盼着来世。     和萧何相处的时候,她在想,她一定要紧紧的抓住萧何,抓住她的幸福和温暖。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接近了幸福的边缘,她觉得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比萧何更懂她,可就是因为懂,所以他才可以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深刻的伤害她。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觉得他就是她的阳光,可是当他毫无声息离去的时候,她才发现阳光一直高悬于空,温暖而炫目灏。     她把这一生所有的爱恋,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眼泪,分别给了三个男人:她的父亲、她的丈夫、她的儿子!     如今她在这里,萧何在这里,可他们之间却越发的相距甚远。     人生中总有某个时刻,是任何人都无法帮她度过的,更没有人能够给她所谓的慰藉,于是她以为她只能在时间里一点点粉饰太平,也许时间能够修补她满是伤痕的心,冲刷所有的痛苦和悲伤,让一切都趋于平静叁。     但是她不能,她从来没有那么深爱过一个人,就如同她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     可这样两个人却是母子。     谁是她的眷恋,谁又是她的劫数?     是的,回到k国,跟苏菲几次交集之后,她把目标锁定在了海伦身上,基于以前海伦拿钱砸她,出言践踏她,她又是那般的保护她的两个儿子,所以海伦完全有可能会这么做。     她把她的保护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于是云卿出事后,每天晚上苏安就一遍遍的把心给揉碎,把心给捣烂。     苏安知道她难以接近海伦去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她,可是萧何要跟她结婚,于是她就那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答应的时候,心里似痛似快。     她告诉自己:萧何,别恨我,因为就算你恨我,我也不在乎。我刻骨铭心的爱过你,是你先放手的,于是转身的那一瞬间,我们早已失去了彼此。如今,尘世中一再纠缠,一再想给最美好的过往画上圆满。可是你知道吗?当爱被岁月蒙上尘埃,当爱是用一条生命作为终止的代价,于是当初的情,当初的爱全都开始变得血肉模糊起来。我从不知道爱上你有一天会演变成我生命里最深沉的痛。上天待我不公平,我最爱的时候,你离我而去。等你想要爱,想要弥补的时候,花期已过。     ※※※※※※※※※※※※※※※     夜晚,月光苍白,世界沉寂,苏安躺在床上,她看着房间投射的暗影,心情竟然出奇的平和,但却有一种叫悲哀的东西蔓延至心底最深处。     她之前走了太久,渐行渐远,如今最后那一步即将迈下去,脚步沉重,她还在迟疑什么?     有人走进卧室,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拉被子给她掖好,一切又恢复了平寂。     苏安想萧何似乎一直害怕她生病。他又怎知,她一直都病着。     过了一会儿,身旁微沉,萧何上了床。     苏安背对着他,睁开双眸,室内光线朦胧,开着床头灯,耳边有轻微的翻阅文件声,他在看文件。     室内寂静,除了寂静,还能如何?可就在这份寂静中,苏安的心越发冰凉,有一种看不见的痛在无形中撕扯着她的心,她转身侧目看着萧何,他手里拿着文件,靠着床头正在闭目养神。     当苏安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吻上了萧何的唇。     萧何睫毛颤动了一下,显然是愣住了,睁开双眸看她,她的吻法有些莽撞,失去了往常的冷静。     他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也许现在她还在生气,这个吻明显掺杂着怒气,毫无温柔可言。     但他还是无言的张了嘴,任由她灵活探入,但她显然不甘两人只是这么浅淡的接吻,手指开始撕扯他的睡衣,萧何手中的文件洒了一地。     她吻他的脖子,吻他的锁骨,吻他的胸膛,吻他的小腹……然后萧何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眸看他,眸光里有水光在浮动,萧何心一软,伸手触摸她的脸颊,温声道:“ann,告诉我,怎么了?”     此刻的苏安,眼睛里闪现出破碎的余光,她调整紊乱的呼吸,忽然扯下自己的右侧睡衣,圆润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同时展现在萧何面前的还有苏安右胸前的火焰纹身。     苏安开口说道:“萧何,我这辈子只问你一次,三年前你明明知道师生艳照中的女人不是我,你明明知道我胸前的纹身,可你……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     在这样的逼问中,萧何收回手,漆黑的双眸一闪,他的双眸在苏安的逼迫下泛出压抑的亮光。     面对他的态度,苏安恼火起来,仿佛有利刃深深的刺进了心里,那种痛瞬间便蔓延全身。     苏安短促的笑了笑:“因为我脏,因为我声名狼藉,因为你只是玩玩我,所以你觉得你出面帮我的话,会让你声名受损?”     此刻的萧何,表情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带着浓浓的阴郁和悲凉,他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表达:“有些话我收回,但有些事情真的不适合让你知道。”     苏安看了他良久,然后无力的说:“……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萧何目光一下子变了,握着她的肩膀,苦涩压抑的声音里有一种纯粹的痛:“ann,过去的事情我们都忘了,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奇异的是,苏安答应的很快,甚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在萧何惊讶的神情中,她沧桑的笑,依偎在他的怀里。     怀抱很温暖,但她的心很凉。     萧何,明天过后,我们重新开始。     ※※※※※※※※※※※※※     总统办公室很热闹,萧何静静的看着坐在沙发上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位父辈老人,那一刻觉得头都是疼的。     他们都是父亲生前好友,一直在总统府任职,更是看着萧何长大的长辈,所以萧何对他们一向很尊敬。     一个叫陈威,一个叫李斌。     陈威是著名的经济学家,更是总统府财政部部长,经济领域对于陈斌来说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他知道所有企业的实际情况,更深知这一领域的全部运作。     李斌是谁?李斌目前代为管理萧氏旗下所有产业,更是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     身处这样的位置,况且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成熟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都有独特的思维方式,更是在各自领域里非常有声望的专家。     今天两人之所以拌嘴,是因为陈威制定了一套财政经济构想,而李斌也准备了一套全新的经济发展预案。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很可惜两人的方案分开来做的话很好,但是放在一起的话各种问题就接连出来了。     萧何叫他们来原本是解决问题的,谁知两人一碰面就各抒己见,到了最后干脆吵起来了。     萧何今天有些不在状态,陈威和李斌争论不休的时候,他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可否认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心绪不宁,隐隐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总觉得苏安忽然转换的态度怪怪的。     迟疑了片刻,拨打了一个电话。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萧何向陈威和李斌微微抬手,无言示意两人暂时安静,然后两人就相互瞪了一眼,暂时沉默,没有再吭声。     电话接通,萧何问文茜:“夫人还在家里吗?”     苏安还在城堡,事实上她一直没有出门,也没有出门的打算。     她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海伦今天会来找她。     果不其然,萧何离开城堡没多久,普森就来了。     文茜当时正在更换客厅里盛放的百合花,苏安拿出一束欣赏。     圣经上说,百合花的由来来自于夏娃。传说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她流出了悔恨伤心的眼泪,那些眼泪落在地上后长出来的鲜花就是百合花。     因此,在复活节那天,洁白美丽的百合花,是用来装饰祭坛必不可少的花朵,也是用来献给圣母的花。     普森说海伦要见苏安的时候,苏安想,这些百合花送给海伦的话,她或许会很喜欢。     一束花,两种意思。     前者是祭奠,如她。     后者是圣母,如海伦。     而今天,是她仇恨的复活节! 章节目录 他的深情,向来滴水不露!     百合花被海伦随手放在一旁,苏安说:“或许可以放在花瓶里,百合花生性脆弱,需要用水来滋养。舒残颚疈”不似仙人掌,长时间缺水还能坚强的活着。     海伦看了她一眼:“最娇气的花从来都不是百合花,而是兰花。”唯有兰花才是名贵之花,生来需要细心呵护的天价之花。     苏安无声地笑了笑,在海伦对面坐下。     海伦姿态高傲,气质风度依然能够在瞬间便傲压群芳。     时光飞逝,当年娉婷美人,如今身段依然袅娜,穿着一袭蓝色皇家标志性裙子,气场强大的同时又不失性感灏。     这才注意到,对衣服颜色,海伦似乎偏爱皇家蓝。     海伦平静的说:“从你嫁进萧家之后,我和你始终都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过。”     “现在聊,时间刚好。叁”     海伦微微眯起眼睛:“你应该知道,我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从来都不是你。”     苏安勾唇,“三年前你对我说过。”     “我以为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海伦的声音低下来,温度冰冷。     苏安清冷的双眸在光线中有一种碎裂般的光芒,“世事无常,我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海伦眸色微微变深,“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我喜欢那种性格温婉稳重,知书达理,比较懂事乖巧的女孩子,遇事最好不抢风头,凡事低调,不要太过张扬。女孩可以漂亮,但是不要太过于聪明,最不喜欢那种有意无意就挑战长辈权威的女孩。萧家的儿媳妇不单单只是萧家人,她同时还是k国第一夫人,她除了要家世清白,出身名门望族之外,最好能够辅助萧何,就算不能,最起码也不能让萧何分心。”     苏安扯唇,微微一笑:“看样子,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跟你搞好关系,我如果勤快点拍拍马屁,每次见面都把你哄得高高兴兴的,或许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差。”     无视她话语间的讥嘲之意,海伦说道:“你该明白,对你,我始终难以喜欢。”     沉默了几秒,苏安开口:“那么,是否在不喜欢我之前,先好好审视一下你自己呢?或许我该说在你教训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做好你自己。”     海伦眯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安唇角浅浅的勾起,“你想让我服从,首先你要做到亲和有加。婚姻历来自由,先不说你以前喜不喜欢我,从我和萧何结婚的那刻起,你就该改变心态。一味的反对只会招来恨意,有时候给别人面子,就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海伦的脸色终于一分分暗下去,“苏安,看样子我们这辈子已然是这样了。也罢,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     任苏安再如何聪明,她也绝对想不到海伦带她来的地方会是这里。     她原来租住的公寓,前段时间她甚至还在公寓楼下徘徊,她没想到这套房子如今还在,而且布置的还跟原来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还是有变化的。     客厅里,四周墙壁上贴满了照片,照片里面的主角都是她。可苏安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这些照片来自于不同时期拍摄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一瞬时间,她的心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跌宕起伏。     照片中,苏安穿着白体恤,黑色小腿裤,一双白色运动鞋,带着棒球帽低着头沉默走路,脖子上戴着一张高考通行证。     【ann,17岁,高考。我跟在她身后,风声寂寞,她显得很瘦弱,好像风一刮,就能把她吹走一样。今天没有人来送她,她……一直都是这么孤单!没关系,我送她也是一样的!加油!】     一张成绩单,上面显示着苏安两个字,下面是她的各科成绩。     【放榜日,高考第一名考入国医大。成绩单打印出来之前,我正有一个会议要召开,怎么比她还要紧张。结束会议,元清告诉我,她是第一名。我松了一口气,元清在笑,他说:“阁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参加高考的那个人是你女儿!”我有些失神,真要是女儿好了。】     一个盒子,打开拍照的,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发夹,白玉兰式样,很漂亮。     【苏菲考入了财经学院,我电话提议可以庆祝一下,还是有私心的,无非想看看她。提前让元清给苏菲选了一条限量版钻石项链。她呢?礼物很纠结,我知道她不喜欢首饰,可还是给她选了一个发夹。丫头,以后看书的时候,头发扎起来,别挡着眼睛了。】     苏安眼睛刺痛,捂着嘴,四处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一旁桌案上摆放的盒子,颤抖着打开,果然里面放着跟照片中一模一样的白玉兰发夹,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未送出去的高考礼物】!     那一刻,心口传来了熟悉的刺痛感,她紧紧的攥着白玉兰发夹,眼神望着下一张照片。     深夜大街,细雨蒙蒙,她穿着一袭白裙,寂静的走路,照的是背影,显得很孤寂。     【她很沉默,一个人沉默的吃着饭,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了酒店。外面在下雨,夏天淋淋雨应该不会感冒吧?她肩膀在耸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哭?ann,如果你哭了,我该怎么安慰你?】     她穿着医大学生制服,坐在图书馆外面的台阶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复杂的医学书籍在翻阅。     【ann,18岁。进去看书,该怎么告诉你,阳光下看书伤眼睛呢?】     画面中,苏安抱着一箱方便面走进宿舍楼。     【ann,19岁,圣诞前夕,整个学校好像一个空城,她没有回苏家,买了很多泡面。我在想是不是该想办法让食堂正常供给食物,但是只给一个人提供食物,是不是太明显了?】     漆黑的夜晚,苏安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绽放的烟花,眼神寂缪。     【圣诞夜,她一个人。哎,宿舍的灯在亮着,又在看书吗?我给元清打电话,买了很多烟花,她果然还是出来了,站在外面,漆黑的双眸望着夜空。ann,圣诞节快乐!】     百合花被海伦随手放在一旁,苏安说:“或许可以放在花瓶里,百合花生性脆弱,需要用水来滋养。”不似仙人掌,长时间缺水还能坚强的活着。     海伦看了她一眼:“最娇气的花从来都不是百合花,而是兰花。”唯有兰花才是名贵之花,生来需要细心呵护的天价之花。     苏安无声地笑了笑,在海伦对面坐下。     海伦姿态高傲,气质风度依然能够在瞬间便傲压群芳。     时光飞逝,当年娉婷美人,如今身段依然袅娜,穿着一袭蓝色皇家标志性裙子,气场强大的同时又不失性感灏。     这才注意到,对衣服颜色,海伦似乎偏爱皇家蓝。     海伦平静的说:“从你嫁进萧家之后,我和你始终都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过。”     “现在聊,时间刚好。叁”     海伦微微眯起眼睛:“你应该知道,我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从来都不是你。”     苏安勾唇,“三年前你对我说过。”     “我以为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海伦的声音低下来,温度冰冷。     苏安清冷的双眸在光线中有一种碎裂般的光芒,“世事无常,我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海伦眸色微微变深,“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我喜欢那种性格温婉稳重,知书达理,比较懂事乖巧的女孩子,遇事最好不抢风头,凡事低调,不要太过张扬。女孩可以漂亮,但是不要太过于聪明,最不喜欢那种有意无意就挑战长辈权威的女孩。萧家的儿媳妇不单单只是萧家人,她同时还是k国第一夫人,她除了要家世清白,出身名门望族之外,最好能够辅助萧何,就算不能,最起码也不能让萧何分心。”     苏安扯唇,微微一笑:“看样子,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跟你搞好关系,我如果勤快点拍拍马屁,每次见面都把你哄得高高兴兴的,或许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差。”     无视她话语间的讥嘲之意,海伦说道:“你该明白,对你,我始终难以喜欢。”     沉默了几秒,苏安开口:“那么,是否在不喜欢我之前,先好好审视一下你自己呢?或许我该说在你教训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做好你自己。”     海伦眯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安唇角浅浅的勾起,“你想让我服从,首先你要做到亲和有加。婚姻历来自由,先不说你以前喜不喜欢我,从我和萧何结婚的那刻起,你就该改变心态。一味的反对只会招来恨意,有时候给别人面子,就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海伦的脸色终于一分分暗下去,“苏安,看样子我们这辈子已然是这样了。也罢,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     任苏安再如何聪明,她也绝对想不到海伦带她来的地方会是这里。     她原来租住的公寓,前段时间她甚至还在公寓楼下徘徊,她没想到这套房子如今还在,而且布置的还跟原来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还是有变化的。     客厅里,四周墙壁上贴满了照片,照片里面的主角都是她。可苏安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这些照片来自于不同时期拍摄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一瞬时间,她的心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跌宕起伏。     照片中,苏安穿着白体恤,黑色小腿裤,一双白色运动鞋,带着棒球帽低着头沉默走路,脖子上戴着一张高考通行证。     【ann,17岁,高考。我跟在她身后,风声寂寞,她显得很瘦弱,好像风一刮,就能把她吹走一样。今天没有人来送她,她……一直都是这么孤单!没关系,我送她也是一样的!加油!】     一张成绩单,上面显示着苏安两个字,下面是她的各科成绩。     【放榜日,高考第一名考入国医大。成绩单打印出来之前,我正有一个会议要召开,怎么比她还要紧张。结束会议,元清告诉我,她是第一名。我松了一口气,元清在笑,他说:“阁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参加高考的那个人是你女儿!”我有些失神,真要是女儿好了。】     一个盒子,打开拍照的,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发夹,白玉兰式样,很漂亮。     【苏菲考入了财经学院,我电话提议可以庆祝一下,还是有私心的,无非想看看她。提前让元清给苏菲选了一条限量版钻石项链。她呢?礼物很纠结,我知道她不喜欢首饰,可还是给她选了一个发夹。丫头,以后看书的时候,头发扎起来,别挡着眼睛了。】     苏安眼睛刺痛,捂着嘴,四处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一旁桌案上摆放的盒子,颤抖着打开,果然里面放着跟照片中一模一样的白玉兰发夹,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未送出去的高考礼物】!     那一刻,心口传来了熟悉的刺痛感,她紧紧的攥着白玉兰发夹,眼神望着下一张照片。     深夜大街,细雨蒙蒙,她穿着一袭白裙,寂静的走路,照的是背影,显得很孤寂。     【她很沉默,一个人沉默的吃着饭,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了酒店。外面在下雨,夏天淋淋雨应该不会感冒吧?她肩膀在耸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哭?ann,如果你哭了,我该怎么安慰你?】     她穿着医大学生制服,坐在图书馆外面的台阶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复杂的医学书籍在翻阅。     【ann,18岁。进去看书,该怎么告诉你,阳光下看书伤眼睛呢?】     画面中,苏安抱着一箱方便面走进宿舍楼。     【ann,19岁,圣诞前夕,整个学校好像一个空城,她没有回苏家,买了很多泡面。我在想是不是该想办法让食堂正常供给食物,但是只给一个人提供食物,是不是太明显了?】     漆黑的夜晚,苏安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绽放的烟花,眼神寂缪。     【圣诞夜,她一个人。哎,宿舍的灯在亮着,又在看书吗?我给元清打电话,买了很多烟花,她果然还是出来了,站在外面,漆黑的双眸望着夜空。ann,圣诞节快乐!】 章节目录 婆婆,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苏安觉得空气很闷,终于还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舒残颚疈     风从外面吹进来,无声无息。苏安靠在窗前,望着窗棱壁,颜色雪白,她在想此刻她脸上的颜色应该跟墙壁颜色一样,一定很白,要不然不会在海伦的眼睛里烧灼成层层叠叠的光亮。     耳边海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夹杂着无尽的寒凉:“苏安,萧何是我儿子,哪个母亲看到儿子这样不会心痛,你知道他去泰国在找什么吗?他在找你,一次次的希望最后变成绝望。我原本想阻止,但是到最后我又在想,其实这样也好,等有一天他自己想通了,那就真的放下了。但你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宁愿萧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动情,也不愿意那个人是你,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就是炸弹,你就是萧何人生中的劫难。”     可能是在沉闷的房间里呆了太久,苏安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但出口的声音却偏偏极度的冷静,“我为什么要回来,你说我为什么要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苏安甚至是带着笑意问海伦的,话语温柔,甚至语调很微弱宀。     静静的看着苏安,然后海伦从皮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为了这个吧!”     竟是之前徐药儿放置在海伦那里的窃听器。     苏安扯了扯唇角,笑了笑,没吭声。之所以没有想办法取走窃听器,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海伦发现,主动找她吗摇?     海伦轻笑,姿态轻松,仿佛并没有因为窃听器的事情惊慌失措,至少她表现的很淡定:“今天早上普森发现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一切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苏安不说话,目光却锁定在海伦身上。     海伦迎视着苏安,眼神突然变得飘渺,“你和萧何十四岁认识,十五岁在一起,当别人提起苏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会有笑意,我察觉到了萧何的变化。我开始调查你,开始关注你。苏安,你还真是经不起细查,跟你母亲一样为了攀高枝,竟然谎话连篇,你父亲明明还活着,你和你母亲却偏说他已经死了,多么恶毒的女人啊!除此之外,你还偷窃。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我惊得一身是汗,我的儿子竟然被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你觉得我能容忍你吗?可是没等我出面,你自己就露出了马脚。你去泰国找你父亲,萧何出于担心这才开始调查你,原本是想查一下你在泰国有可能会逗留的地方,却没有想到会查出你之前的过往。萧何跟你分手是我意料中的事情,我以为他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就不会跟你有所来往。但是我没想到你和他分开的六年间,他看似视你为陌生人,其实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我起先不知,直到两年前我因为好奇闯进了这里,才发现我竟一直都不了解我的儿子。”     海伦随手翻了翻房间里面的照片,笑了笑,不过那笑实在显得很牵强:“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在想萧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六年来始终没有亲近过你,为什么这六年来他开始出现了绯闻,偶尔会有花边绯闻见报,每隔半年会有媒体捕捉到他和哪个女人公开出现的新闻。你求学工作,他就给你时间,他利用那些女人,包括苏菲,他利用她们引开媒体对你的***扰,哪怕是一丁点的***扰。要不然有谁敢刊登这些不实新闻,他默默的站在你背后,记录着你的成长。那天我一张张的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开始一点点的凉下去,他对你的爱用恐怖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苏安,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幸好,幸好苏安她已经离开了,她只怕再也不会回到k国了,可是人真的不能太幸灾乐祸。试问整个k国,有人会想到你事隔三年后会再次回来?”     苏安眼神开始变得清亮,唇角弧度缓缓扬起,整个人显得异常美丽,“我不该回来吗?难道像垃圾一样被人丢弃的我,就只能一辈子像垃圾一样活着吗?这样的我,是不是也应该像垃圾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掉才对?”     海伦冷冷的说:“我如果想让你死,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你……”     “啪!”     海伦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右脸颊那里像是被烈火熏烤一般,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迸发而出。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抬眸看着苏安,看到苏安眼中的的光亮,宛如利刃一般发出刺目的眩光。     海伦这才意识到,她被人扇耳光了,而且打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安。     愤怒、仇恨、难堪,瞬间挤压而至,海伦扬手要回击的时候,却被苏安一把擒住手腕,然后狠狠甩开。     海伦从不知道,苏安的力道会有那么大,看似轻轻一甩,她的身体竟然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眼神凌厉的瞪着她:“你敢打我?”     “对,我打你了。”     苏安一步步走向她,她刚才在海伦脸上甩的那一巴掌,力道很重,带着无尽的恨意。     苏安在笑,她看着海伦,目光平静,唇角缓缓展开,“罗森堡,多么美丽的花镇,我曾经以为我会在那里生活一辈子,但是却没有想到那里却是我这一生都不堪回首的噩梦。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苏安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眼神血红:“他是我儿子,是我可怜的儿子,他才只有八个月,他会站,快要会走了,可是出车祸了,我……我救不回来。”     苏安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近乎呢喃道:“车祸来的时候,他那么小的身体直接被抛到车窗外,我就用这双手抱着他上了手术台。他有什么错,老天如果觉得我坏,直接惩罚我好了,为什么要惩罚我的孩子。八个月大的孩子严重脑出血,脑水肿,胸腔出血,肺部大出血。我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我拿着手术刀在他的头颅里工作着。你有尝试过把手术刀对准你的儿子吗?我恨不得那刀是在我脑袋里游走,我宁愿那苦我来受着,我甚至一边动手术,一边跟上帝祷告,只要能让云卿活下来,我宁愿把我的生命跟云卿平分。可是上帝听不到我的声音,云卿的身体里面共输血10000cc,几乎相当于把全身的血来回换了3次。”     苏安说到这里开始低低的笑,笑声凄厉,里面夹杂着无尽的凄凉和绝望,她就像一个复仇的阎罗一般,眼神红的吓人:“我是谁?我是全球著名的外科医生,我被国际誉为神之手,到了我手里的病人就没有救不活的。我能让心脏停止三小时的病人重新恢复心跳,却没有办法让我的儿子恢复心跳。我只能像个废人一样,一点点的看着他的身体是怎么从暖变成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海伦!”苏安忽然狠狠的瞪着海伦,恨意铮铮:“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应该最能感受我的心情。我打那个电话无非是希望萧何能够送送云卿。你就算不想让萧何过来,你对我……对我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赶尽杀绝,那是我儿子,他已经那么悲惨的死去,你怎么能把他的骨灰也给毁了?纵使你不喜欢我,可他毕竟是你的孙子,你的亲孙子,你的心怎么能那么狠,你怎么能对他下此狠手?”     苏安眼睛很冷,话语更冷,就连呼吸都有着窒息般的冷锐,她一步步逼近海伦。     “苏安,你别乱来。”海伦眼神惊骇,向后踉跄着后退,当她靠在墙壁上的一瞬间,苏安的手蓦然狠狠的掐着了她的脖子,海伦脸色大变,连忙抓着苏安的手腕,艰涩的说道:“苏安,我从来没想过要打碎那个孩子的骨灰,这一切都是意外。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萧何,没错是我接的电话,我忽然得知你和萧何有个孩子,并且这个孩子已经死了,我完全吓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很清楚这件事情不能让萧何知道……”海伦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她痛声道:“我派人去抢骨灰,因为我害怕你会拿着骨灰找萧何,如果你回来,萧何会死的,他会内疚死的,我就……”海伦忍着泪水,哽咽的说道:“我就派人去抢骨灰,我心想没有了骨灰,你就算找到萧何,也是死无对证,是你跟他们先动手的,谁都没想到骨灰会被打翻在地。苏安,你以为我不心痛吗?那也是我的孙子啊……”海伦忽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喉咙间的力道越来越重,苏安脸上满是戾气,她是真的下了杀机。     慌乱和无限的恐慌中,海伦吃力的说道:“苏安……孩子……骨灰……还……有。” 章节目录 泥土,是死人该呆的地方!     海伦说云卿的骨灰还有,当初有骨灰沾附在雪地上没有及时被风吹走,有人连带骨灰和雪一起带了回来。舒残颚疈     那一刻,苏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便聚到了头顶。     在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复仇的决心,可是这句话,却瞬间刺痛了她的心脏。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求饶的语言都要有力度。     但是海伦,苏安又怎能放过她宀?     今天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一把手术刀藏在苏安的袖口间,却无情的抵在了海伦的腰部。     从苏安嫁进萧家截止到今天,这是婆媳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无间的搂抱在一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关系很好的母女,但是城堡里的人却知道她们不是摇。     普森远远看到迎上来,“夫人,您回来了。”说话间,眼神看了看苏安。     海伦笑的比较勉强:“嗯。”     普森觉得怪怪的,似乎在海伦的眼神中发现了什么端倪,然后目光慢慢下移,当看到海伦腰侧有光亮浮动的时候,顿时身体一僵,眼神凶戾的瞪着苏安,张嘴就要朝不远处的警卫大叫:“来……”     “嗯……”伴随着普森的声音,海伦痛苦的闷哼出声,吓得普森立刻止了话。     只见苏安手中的刀尖当真刺进了海伦的腰部,只是力道不重,但却足以令普森不敢轻易乱动了。     海伦脸色发白,连忙开口道:“普森,别叫人,这是我和苏安之间的事情,别让人知道。”不能让人知道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如果普森轻举妄动的话,苏安真的有可能会杀了她。     苏安她已经疯了。     此刻的苏安,好像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姿态依然漂亮惊人。     普森扫了一眼四周,见有警卫看过来,显然刚才听到了声音,普森抬手向警卫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这才压低声音,呼吸急促,凝声道:“夫人阁下,您别乱来,这里是城堡,海伦夫人如果出事的话,您也活不了。”     “那就一起死。”苏安话语平静到了极点。     普森心一凛,停顿几秒,商量道:“这样好了,您拿我当人质,我跟夫人交换,怎么样?”只要苏安愿意交换,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安淡淡一笑:“倒真是忠心户主啊!可惜你的命不如你主人来的金贵,所以我不稀罕。”     普森脸色发寒,眼神更是凶光尽现,不易察觉的向苏安一步步靠近。     苏安眼角浮起奇特的微笑,“普森,你如果再上前一步,海伦夫人必死无疑。”短短一句话,轻易便截住了普森的试探紧逼。     普森皱眉,挑衅之味渐浓,“夫人,您现在虽然钳制着海伦夫人,但是我如果动手现在救海伦夫人的话,海伦夫人无非是受伤,大不了是受了重伤,可是您的下场就会很凄惨,刺伤海伦夫人不是小事,您可要想好了。”     苏安的声音很飘:“普森,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但是你觉得你能快得过我手中的手术刀吗?是我了解一个人的身体构架,还是你了解?如果我想让一个人死,你以为你还能救的活吗?我如果执刀方式选用执弓式,我会先划破你主人的手腕,然后把她的腹直肌前鞘快速切开……”说到这里,苏安故意顿了顿,普森脸色都白了,海伦更是身体颤了一下,苏安像是发现了异世大陆一般,惊奇的笑道:“我们的海伦夫人在发抖吗?别怕,你该庆幸我没有选择执笔式,用力轻柔,可以直接解剖你的血管、神经,甚至能够快速切开你的腹膜……”     “够了……”话语被海伦急促打断,她喘着气,脸色发白,平复情绪后,这才重重的说道:“别说了。”     苏安嘴角勾了勾,倒是很配合,最起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海伦突然开口:“普森,你退下。”     “夫人……”普森担忧的看着海伦。     海伦厉声道:“我说了这是我和苏安的事情,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苏安冷眼看着眼前这幕主仆情深,似乎只是在看戏一般,她一直在盼着这一天,所以当这一天来得时候,她可谓是近乎麻木不仁了。     麻木不仁,她喜欢!至少有活人的气息。     普森是没有办法驳回海伦决议的,他向来都很听从海伦的话,如今更是,纵使再如何担心,普森还是向后退了好几步,站在不远处焦急的看着她们。     苏安冷冷的看着海伦:“说,骨灰在哪儿?”     海伦突然笑了笑,眉梢都弯了起来:“其实我早就把骨灰给你了,可是很显然你并不领情。”     苏安心里蓦然一颤。     海伦眼神中闪现出别有意味的光芒:“苏安,医学界的人不是都说你是天才吗?既然是天才,你就好好想想云卿的骨灰究竟在哪里?”     苏安一言不发的看着海伦,海伦在笑,笑里面仿佛藏着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刺进苏安的双眸。     苏安的心跳开始一点点加速,那么快的速度,忽然之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脏有没有继续在跳动了,她只知道当她看到海伦嘴角的笑容时,她的脑海中蓦然闪现出一幅画面来,然后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苏安的步伐很快,海伦在她的钳制下就像是一个毫无招架之力的人偶,跌跌撞撞才不至于跌倒。     有冷意渗进苏安的骨髓之中,她觉得浑身都在发寒,她很冷,她觉得眼眶中有一种叫液体的东西,好像瞬间就能流出来。     她走的是那么快,以至于当她带着海伦走进住宅区的时候,文茜就站在门口,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夫人。”文茜随即又看着海伦,掩去眼中出现的诧异和疑惑,恭声道:“海伦夫人。”     早上夫人去找海伦夫人,然后听说出去了,如今两人一起回来,姿态这么亲密,她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     没有疑惑和好奇是假的!     苏安掩去眼中的湿意,淡声道:“文姨,我和海伦夫人有事情要谈,最好不要让人上来打扰我们。”     “是。”     文茜看着苏安和海伦进入电梯,眉头微皱,她是不是应该给阁下打个电话?     卧室阳台,当苏安看到那盆搁置在一方角落里的天逸荷时,那一刻,心里隐藏的愤怒和恨意就那么肆无忌惮,鲜血淋淋的被狠狠的挖掘了出来。     心瞬间被利刃刺穿,冷锐的痛楚蔓延过来,她心口越发的疼痛,就连这颗心都快变得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她的手在哆嗦,颤抖的去触摸那盆天逸荷,脑子嗡嗡直响,好像被重锤猛击过一般,晕眩感一阵阵袭来。     天逸荷就在她面前,她颤抖着双手无所适从。     她从来不知道云卿的骨灰一直埋藏在这盆天逸荷里。     她从来不知道海伦竟然把云卿的骨灰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供养天逸荷。     这是她的儿子,她十月怀胎的孩子。三年后如此贴近彼此,却从不知他一直在她身边。     苏安疯狂的笑了起来,那笑很阴森可怖,因为她笑着笑着,忽然紧紧的把天逸荷抱在怀里,哭的抑无可止,像是要把一个人的灵魂从云朵上生生的扯下来,哭的好像有人在掐她的脖子,那样的凄厉,那样的破碎,似乎将她一生的力气都倾尽在如今的哭声里一般。     海伦站在房间里发愣,竟忘了逃跑,在苏安的哭声里觉得眼眶有了湿意,“骨灰跟雪花混合在一起,况且骨灰很少,所以我……”     “所以,你把云卿的骨灰和泥土掺杂在一起?”海伦声音刚落,室内就传来苏安平静的声音,那种平静,太过深刻入骨,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人死之后早晚都要和泥土为伴的。”海伦深吸一口气道:“泥土,是死人该呆的地方。”     于是,苏安的手就那么狠狠的掐着海伦的肩膀,力气惊人的大,眼神狠辣的像是要吞掉海伦。海伦疼的眉眼皱在一起,苏安更是疼的心如刀割,但是苏安笑了,笑中带泪。     “海伦,我的好婆婆。我代云卿唤你一声奶奶。你瞧瞧你都把我和云卿害成什么样了?云卿尸骨无存,我呢?我被你丢进疯人院,一身的伤,一身的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海伦耳尖,蓦然紧紧的抓着苏安的手腕,震惊的看着她:“你说什么?疯人院?什么疯人院?”     ps:亲们,熬夜凌晨更新的,因为有事情今天需要外出,提前更,以后都尽量早,两更见谅 章节目录 下跪,只因她是母亲!     苏安在笑。舒残颚疈痛楚明明很深刻,偏偏她表现的波澜不惊。这一刻,属于苏安的痛苦,被她无形中深深的埋藏在了时光长河里。     海伦在说什么?她竟然提到疯人院的时候一脸茫然。     苏安承认,海伦演戏演得很逼真,她看得也很入戏。     她静静的看着海伦,自嘲的笑,所以说在这个世上永远都不要得罪同性,因为对方的报复迟早会来,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现如今海伦就在她的面前,过往的记忆却好像倒带一般在眼前浮现宀。     “你病得很重!”     “我没有生病……”     她不该说这句话的,因为当这句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人不容分辩,认为她已经丧失了理智,不配合治疗噎。     她的手脚被捆绑在床上,腰间用束缚带捆绑着,通常这种捆绑会持续一天一夜,然后护士会在医生的授意下,强行撬开她的嘴巴,然后把“精神病药”给她灌进去,同时会给她进行静脉注射。     各种幻觉恐怖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记忆一般,劈头盖脸砸的她透不过气来。     有时候褪掉伪装,她一个人躲在疯人院洗手间里,她会看着镜子里水汽氤氲的她,面庞模糊,看不清楚自己的脸,伸手过去,于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就那么出现在眼前。     有谁知道,每每这个时候,她在镜中看到的不单单只是她自己,还有莫名的幻象,耳边会出现婴儿的啼哭声,异常绝望。     那些声音尖锐刺耳,瞬间便划过耳膜,齐齐的钻进她的脑海中,她只能手指蜷缩,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当她抓在手里的全都是空气时,她才意识到如果有一天不手刃仇人,她苏安死不瞑目。     如今,海伦说她不知道,她承认她派人去抢骨灰,却不承认疯人院的所有事情。     那她在疯人院的记忆算什么?难道是她出现的幻觉吗?难道这一切都不存在吗?     苏安眼睛漆黑如墨,唇角浅浅勾起,似笑非笑,“你还在跟我装傻吗?把我送进疯人院的那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没有,我当初只让他们把云卿的骨灰夺回来,我没有派人……”海伦急于争辩的话语就那么生生停了下来,她似乎忽然明了了一些事情,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有些恐惧,有些……悲痛。     海伦眼神如同夜色中的雾霭一般,突然缭绕起复杂的光芒:“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海伦身子下意识向后退去,眼睛里布满了散乱的光芒,充满了痛楚和复杂。     做戏吗?     “把我送进疯人院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吗?”许久之后,苏安的声音空洞而又飘渺。     海伦忽然就那么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无比,但却紧紧抿着唇,这一次她不再反驳,似乎是认命了,就辩驳的力气仿佛也在一夕间被人给抽走了。     “海伦,知道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很卑贱,配不上萧何。殊不知,上流人士站在山顶,平民百姓站在山下,位置看来很悬殊,差距甚远,但是当他们看向对方的时候,都是同样的大小。卑贱有卑贱的喜悦,高贵有高贵的悲哀。过多的财富能够给人带来荣耀,过重的权力能够给人带来成就,但是他们得到最多的却是名和利的限制。你总说我是为了钱和权力,这才接近萧何,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从萧何那里得到了什么?我骗了他的钱,还是利用了他的权?不,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对他敞开心扉,投以最柔软的拥抱,他以及他的家人给予我的只是鲜血淋淋的疼痛和绝望。海伦,这就是我,你们舍得伤,就伤,肆无忌惮的伤。当你们伤害我的时候,我只能默默承受,我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藏在角落里一个人舔舐着我满身的伤口……”     “多么美丽的脖子!”伴随着苏安的话语,海伦睫毛颤动了一下,感觉到有冰凉的手指轻抚她的脖颈,凉气和冷意瞬间进驻到身体里,海伦缓缓睁开双眸,静静的看着苏安,目光漆黑而幽深。     苏安忽然一把紧紧的抓住海伦的脖颈,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喉咙,她无限伤心的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可是你告诉我,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是不是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彻底的解脱?”     “杀了我,只会毁了你自己。”海伦脸色发红,艰难的说。     “那我们就一起死。”话语凉薄而无情。     有些事,她明明知道是错的,可她依然要坚持下去,因为她不甘心,她尝试过心被蚀空的感觉,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心脏一般,不会很痛,但是经年累月下来,忽然间就惊恐的发现,心忽然间就没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所以,就算她万箭穿心,就算她这辈子痛不欲生,也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别人也许会同情,但永远不会清楚她伤口究竟溃烂到了什么程度。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疯了,你死了,孩子怎么办?”海伦艰涩的说道。     “孩子?”苏安低低的笑,笑声凄厉而破碎,清冷的双眸里阴戾寒寒,怒气在周遭无声扩散,手上力道收紧,那一刻海伦的呼吸几乎瞬间停滞。     “孩子……”苏安单手抚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眼神飘渺,心口一痛,看着海伦即将窒息的脸,她只要再加重力道,海伦绝对难逃一死。     可是她迟疑了,脑海中不期然划过萧何的脸,萧何和海伦的脸重合在一起,她/他快要窒息了,心一惊,苏安蓦然松开手,海伦浑身没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苏安刚才几乎快要掐断她的喉咙。     苏安看着海伦,苦笑不已,就因为她是萧何的母亲,所以她下不了手吗?那她的恨,她之前受过的折磨算什么呢?她的云卿岂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从来没有这么的恨过自己!     海伦看着面前神情绝望地苏安,嘶哑着声音道:“苏安,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     “云卿的事情是永远的秘密,我们和睦相处,你看你现在还怀有身孕,双胞胎,这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苏安低低的笑,然后恨声道:“孩子?双胞胎?你知道我有严重贫血吗?你知道我身体有多虚弱吗?你知道我患有心肌炎吗?这两个孩子,我要不起,生下他们,我要用我的生命来做交换,我需要跟老天赌命,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     “怎么会?”海伦捂着嘴,震惊的看着苏安。     “所以海伦,我想过了,我不杀你,因为我要让你明白,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痛苦,我要让你众叛亲离。你不是一心想要保护萧何吗?我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苏安站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海伦浑身一僵,踉跄起身,快步追赶上去,惊慌的说道:“不,苏安,你不能这么做。”     “松手。”苏安甩开海伦的双手。     海伦固执抓住苏安,忽然跪在地上,哀声痛哭道:“苏安……苏安,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别告诉萧何,你毕竟那么深爱过他,你看看你自己,你已经病了,你怎么忍心再毁了萧何,你会毁了他的,这件事情就当成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好不好?我发誓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海伦在向她下跪,婆婆跟儿媳妇下跪,多么诡异可笑的画面。     苏安凄楚的笑:“所以呢?你儿子是人,我不是人,你儿子会痛,我不会痛吗?”苏安狠狠的甩开海伦,怒声道:“海伦,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你做过的丑事,我为什么要替你隐瞒?我病了,我也要拉着萧何一起病,我痛了,也要你儿子跟我一起痛,我不欠任何人,这是你们欠我的。”话落,毫不犹豫转身。     海伦痛苦绝望的看着苏安离去,那一刻眼神中涌现出疯狂的光芒来。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苏安去见萧何,她一定要阻止苏安!     ps:下一章剧情反转,尽快更新,昨天有事情,很晚才回来,所以今天更新晚了,见谅。有亲问《天才宝宝:总统爹地伤不起》一书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第56章,司徒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苏安,答案:是的。【在这里提一下!】 章节目录 你舍得伤,就伤!     那天的城堡一片混乱,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舒残颚疈     因为海伦的纠缠,共计发生了两件祸事。     “啪!”     “砰!”     两道声音,彻底将苏安再次无情的推进了地狱宀。     海伦跌下楼的时候,情急之下去抓苏安,但却抓住了苏安手中的天逸荷,于是祸事就那么发生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苏安完全没有应变能力。     天逸荷啪的一声砸在楼梯口,花盆正好砸在苏安的脚背上,而里面的泥土悉数顺着楼梯洒的到处都是。噎。     花盆很坚固,砸在她的脚上,那么深的痛,可她为什么都感觉不到痛呢?     海伦跌下楼,头撞击在楼梯拐角柱子上,碰撞声响亮,顿时满头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楼下传来众人急躁惊慌的声音。     “啊!”苏菲在惊叫。     “妈!”     “妈!”     两道声音,一道是属于萧然的,一道是属于萧何的。     杂七杂八的声音嗡嗡的响起,他们在叫徐药儿,在叫医生。     苏安呆呆的站在那里,世间万物,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响。     事情真的很糟糕。     萧何刚回来,没想到迎接他的竟会是这么惨痛的一幕。     当母亲尖叫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看到母亲已经跌下楼,脸上布满了鲜血,触目惊心。     苏安呢?苏安站在楼梯口,低垂着头,身体在发抖,她目光近乎呆滞的看着楼梯。     苏菲恨声道:“姐姐,海伦夫人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你,你怎么能对她下这么重的狠手?”     萧何一僵,身体竟有些摇摇欲坠,眼神宛若暮霭一般,众人慌忙去救海伦,他却站在楼下静静的看着苏安,目光压抑而沉重。     普森守在海伦身边,朝萧何说道:“阁下,您快来看看。”     海伦腰际一片血红,脖子上更是布满了红痕。     众人身体发冷,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安。     出乎众人意料,发生这么大的事,苏安竟没心没肺的蹲在楼梯上,手指颤抖的抱着花盆,一点点的把泥土重新放回去,她的手指在颤抖,睫毛在颤动,有晶莹的泪水砸落在泥土里。     但是却没有人看到她的眼泪,他们看到的是她的冷漠。     愤怒和痛苦就那么在萧何的身体里发酵,他一步步踩上楼梯台阶,踩在那些泥土上。     苏安无比缓慢的站起身,身体发凉,喉咙呜咽,想哭但是却死死的睁着眼睛。     萧何,你可知道?你现在踩的不是泥土,而是你儿子的骨灰,是你儿子的骨灰……     他在她面前停驻,他问她:“我妈脖子怎么了?”     “我掐的。”     手握紧,声音冷漠:“腰上的鲜血呢?”     “我刺的。”     “为什么?”淡漠的声音里有一种全然的痛。     “因为……”     “啪!”     所有人都惊呆了,萧何一巴掌无情的打在苏安苍白的脸上。     于是,苏安空洞的眼眸中,有眼泪就那么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萧何力道很重,有鲜血从苏安的嘴角沁出。     泪水汹涌间,苏安的血液忽然停止流动,她的世界一片漆黑。     在她的世界里,果真是坏事连连。     他问她为什么?     她其实想说:因为你母亲让我们儿子尸骨无存,因为你母亲害我进入疯人院,落得一身的伤,一身的痛……     她想跟萧何说很多很多话,他们分开三年,她有无数的话想跟他说,但是他打了她,那么重的一巴掌,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于是,苏安知道,他不信她。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推海伦的,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置海伦于死地,连他都相信了。     现实和三年前重叠在一起,她再次被他不信任着。     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信过她。     上一刻,她还准备跟他坦白过往。     下一刻,他却把她再次推下了悬崖。     徐药儿最先回过神来,她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苏安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很差,阁下竟然会打苏安,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苏安和海伦之间的恩怨,如果知道的话……     “阁下,其实事情……”徐药儿一边给海伦止血,一边慌忙出口。     “药儿。”苏安蓦然喝止徐药儿,她苏安有自己的尊严,她苏安何惧别人怎么看待她?     她是打不死的万年兽,她是从污秽垃圾堆里面走出来的人,她是从地狱里一点点爬上来的厉鬼。没关系,她的痛,她自己受着,就像她之前跟海伦说的那样。     她就是这样一个她,别人如果舍得伤,那便伤。     她不痛的……     她曾经想过把秘密都说出来,甚至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已经没必要了。     她抬起泪湿的脸,无比冷漠的看着萧何,一字一字的说道:“你母亲不是我推的。”     她没有推海伦,海伦跌下楼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楼梯口很光滑,海伦穿着高跟鞋,急于从后面抓着苏安,但是却脚下一滑,直接跌了下去。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推海伦的,那就这么认为吧!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解释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苍白,甚至还会越抹越黑。     从开始到现在,反正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苏安在发抖,虽然腰背挺得很直,但是她眼神破碎、绝望,然后便是无尽的冷漠。     这一幕和三年前何其的相似,那时候她也是这么站在那里,接受众人对她的嘲笑和鄙视……     萧何身体发凉,手指在颤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无尽的漆黑仿佛瞬间能够将他覆灭。     他看着自己的手,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徐药儿咬咬唇,知道一切症结都在海伦身上,目前首要任务是抢救海伦,只要海伦没事,一切都好说。     海伦被送往城堡医疗室急救,萧何和苏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苏安在看他,又好像没有在看他,一个女人的眼睛可以有多悲凉,可以有多空洞和冷漠,看现在的苏安就知道了。     她蹲下身体,手里抓着泥土,指尖泛白,但眼中早已无泪。     文茜看了一眼神情幽深的阁下,凑到苏安面前,蹲下身子道:“夫人,我帮您。”     虽然不知道苏安为何会这么在乎这盆兰花,但文茜终究是不能视若无睹。     “不用。”苏安声息淡漠,话语冰冷无温,抱着花盆,下楼,离开,脊背挺得很直,带着她最后一丝骄傲。     走了几步,她说:“事已至此,你我都好好想想这段婚姻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如果你想离婚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走的那么决绝,未曾回头,脚步甚至未曾停顿过片刻,如果回头,就能看到萧何脸上的绝望和痛楚,如果回头就能看到萧何脸上的死寂。     但她没有,如果消磨爱情是一百步,那她在此之前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终于落下去,而落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文茜皱眉道:“阁下,夫人说她没有推海伦夫人。”     “我知道。”他出手太快,而她说的太晚。     “你相信她的话吗?”     萧何缓缓下楼,苦涩一笑,只要是她说的,他都愿意相信。听她承认想要掐死母亲,听她承认想要杀死母亲,他完全气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却打在了他的心里,于是他恐慌的发现,他亲手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阁下,不去追夫人吗?”文茜轻叹。     “她……现在只怕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就是我。”话语间,有疼痛渐渐袭来,然后钝痛无比。     “那夫人……”     “有人会照顾她。”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内心似痛似麻。     文茜在萧何身后紧跟着问道:“您要去哪儿?”     萧何去了急救室,因为他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母亲来解答,苏安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一个人的。他需要母亲清醒之后,告诉他事情真相。     苏安抱着花盆,直到走出城堡大门,才感觉脚步虚浮,不远处站着一位男人,目光温暖的看着她。     她扯了扯唇角,她笑中带泪,声音很飘:“木尘,云卿骨灰还在。”     木尘微愣,然后目光落在苏安怀里的花盆上,眼神中有雾气滋生,“ann,我们带他回家。” 章节目录 因为了解,所以选择漠视!     苏安一回去就直奔浴室,冷水开着,哗啦哗啦声很响亮。舒残颚疈     她趴在一旁的盥洗台上干呕,感觉头痛欲裂。     木尘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带她明天飞往巴黎,不放心她,奔下楼,就看到她盯着盥洗台上那个空花盆发呆。     他眼眸微闪,拿起花盆,手指泛白,往外面走:“我去找个盒子。”     “木尘……”她刚一开口,就觉得喉咙一紧,然后眼泪一滴滴的砸落在盥洗台上,艰涩开口:“花盆别丢。”那是盛放云卿的花盆,怎么能够丢弃掉宀?     木尘脚步微滞,随即迈步走了出去。     苏安在浴室里呆了很久。     木尘站在外面,抬起手想要敲门,终是放下右。     苏安坐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早已变得冰凉,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左手腕鲜血蜿蜒流进浴缸里,颜色血红,流淌在水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终于站起身,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应该还有些……红肿,发丝凌乱,还真像个女鬼。     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她一把扯下,忍着眩晕感,走到一旁,抽出浴袍穿上,尽管如此身体还是因为寒冷在发抖,她打开浴室门的时候,牙齿还在打颤。     外面竟是出奇的温暖。     “室温多少度?”她问。     “32度。”木尘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她过去。     注意到木尘早已准备好了急救箱,里面摆放着药和纱布。     她走过去,无言的把手腕伸出来。     木尘静静的看着,两道伤疤,分别被手术刀划开,这是第几次了?     不会死,只会流血,她一向都喜欢这么虐待她自己。     幻觉也好,抑郁也好,癔症也好,每次她自虐完,就会很平静的上药包扎,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就像现在一样。     木尘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就靠在他肩上,静静的看着他,他手指灵活,包扎伤口的时候很纯熟,这要归功于她每次的“兵荒马乱”。     木尘身上很热,额头有汗沁出,她笑了笑:“温度调低一点儿吧!”     他握了握她的右手,感觉还很冰凉:“再等等。”     包扎完她的左手腕,他看了一眼她红肿的脸颊,黑眸深沉,起身走到一旁,将冰块放在毛巾里,他的动作很慢,似乎压抑着怒气,转身的时候却是一脸平静。     将毛巾冰敷在她的脸上,她接住毛巾,示意她自己可以。     木尘无言收回手,开始整理急救箱:“明天我们回国。”     “嗯。”     木尘点点头,站起身将药箱放好,出了一身汗,迈步向浴室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其实你的建议很不错,温度确实有点太高了。”     床头灯散发出淡黄的光亮,加湿器在一旁噗噗的吐着水汽。     木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安眼睛专注的盯着放在床头柜桌案上的骨灰盒,眼神幽深,无波无澜,好像以前一直隐藏的东西忽然间不愿意再隐藏了。     他坐在床沿笑:“你不会打算一夜不睡觉,专门盯着云卿看吧?”     她垂眸微敛,淡淡一笑:“木尘,你说云卿今夜会不会入梦来?”     木尘状似认真的想了想:“……可能需要睡前祷告。”     苏安眼睛轻飘,显得眼波盈盈,眉头微皱:“我不信上帝。”她只信自己。     “我也不信。”     于是,两个不信上帝的人,谁都没有睡前祷告。     那天晚上,苏安一夜无梦,并没有梦到云卿,但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梦到那些鬼鬼怪怪,更不会觉得梦境恐怖。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很难得她还有这么好眠的时候,坐起身不多时,木尘穿着一身米色家居装推门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他手里端着两套餐盘,早餐是煎蛋和培根,还有两杯果汁。     “睡眠质量很好。”     他笑了笑,放下餐盘,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她喝了几口水,把杯子递给他,这才掀被下床,走到盥洗室,抽出牙刷,一边往上面挤牙膏,一边问他:“留木槿一个人在a国管理盛世没事吧?”     “她做事,我一向放心。”     “很长时间没有见她了。”话语间,夹杂着颇多感慨。     木尘说:“等云卿入土为安后,我带你去a国见她,她一直想见你,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聚聚。”     “好。”     洗漱后,她走过来用餐,木尘拿着财经报纸,大概扫了几眼,然后放在一旁,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看着沉默用餐的苏安,迟疑了片刻,忽然开口道:“你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在a国最近都做了什么?”     她并没有很在意,回道:“你不是也没有问过我吗?”     木尘微微挑眉:“这么说来抵平了?”     “抵平了。”她看着盘中的食物,语声平静,不见丝毫情绪:“只要你和木槿还活着,不管你们做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木尘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么害怕我们死吗?”     “木尘,我计较你和木槿的生死。”说这话的时候,她眉眼沉凝,她知道木尘的仇恨有多深,而对方是a国总理,一直以来没有担心是假的。     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拥在怀里:“你放心,我答应你,不会死。”     苏安没有好奇和过问海伦的生死,海伦是生是死都跟她没有关系了,所以当苏安和木尘带着云卿的骨灰飞往巴黎的时候,海伦还在昏迷之中。     昨晚,海伦秘密转往皇家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海伦因为重伤严重,一直昏迷不醒。     苏家的人闻讯也来了,海伦住院的事情不宜公开,保密性极强,但苏家因为历来跟萧家交好,所以出了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瞒着苏家。     叶知秋一直在给苏安打电话,电话语音一致,她关机了。     苏菲说苏安把海伦从楼上推下来,先不说苏菲是不是出言污蔑,苏安就这么意气用事离开城堡,绝对会落人口实,岂非是事情越描越黑了,偏偏她手机打不通,真是干着急。     阁下呢?     叶知秋四处望了望,没有看见阁下,反而看到了徐药儿和元清。     两人脸色发寒朝一旁走去,她微微皱眉跟了上去。     “我觉得阁下有错,再怎么说也不该出手打苏安。”徐药儿手插在白大褂里,说的义愤填膺。     元清冷着一张脸:“你母亲被人推下楼昏迷不醒,你不生气吗?”     “苏安不是说不是她推的吗?”她试着跟元清讲道理。     “阁下问过她,她承认自己掐过海伦夫人的脖子,那么重的力道,完全就是想要谋杀海伦夫人,还有海伦夫人腰上的伤口,她也承认了。她都能下此狠手了,把海伦夫人推下楼梯又算得了什么?”     “……元清,你懂什么?”徐药儿怒了。     元清面无表情道:“我比你懂得多,阁下对苏安已经很隐忍了,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只是扇了她一巴掌,你只看得到苏安的伤,那阁下呢?阁下的痛苦谁知道?”     徐药儿微愣:“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什么事情?”海伦夫人摔下楼梯的事情吗?     “有些事情你少管。”元清朝外面走去。     徐药儿跟在他身后,恼声道:“元清,苏安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我了解她。”     “你了解她?这话你还真敢说。”元清话语夹杂着讥嘲和无尽的失望,“你也不用再给她电话了,如果真想找她的话,直接找盛世集团木总裁去。”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元清声音很冷:“木尘是苏安的今时明月,我们阁下大概只是苏安的过往云烟。”     徐药儿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上午的时候,元清就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伸直手臂,拦住他的去路:“你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     第一次,有史以来第一次,元清火大的伸臂把徐药儿挥到一边,径直离去。     徐药儿愕然的盯着元清的背影,他吃了火药吗?待回过神来,徐药儿怒声朝元清的背影喊道:“元清,我们绝交,马上绝交。”     总统阁下今天失常就算了,就连元清也这样,都中邪了吗?     徐药儿离去后,叶知秋从拐角处走出来,秀眉紧蹙,事情怎么会这样? 章节目录 神秘电子邮件,五雷轰顶!     总统办公室,萧何修长的手指按下内线电话:“元秘书长回来了吗?”     “阁下,元秘书长外出还没回来,需要打他电话叫他马上回来吗?”     “不用。舒残颚疈”侧头看着时钟,上午十点钟。     萧何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办公室光线明亮,刺得他眼睛发疼,低眸,双手交叉。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总统办公桌上的文件悉数被他扫到了名贵的地毯上,有些在室内飞散,办公室到处落满了文件纸张宀。     萧何手指微微颤抖,似是在压抑着极大的怒气,疼痛蔓延到心脏,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说:“萧何,我爱你。”     她说:“我的梦想是以你之姓,冠我之名。右”     她说:“在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就算给了我一包砒霜,我也会把它当蜜糖一样来吃了。”     可她又说:“我对您的爱早已用尽……”     她说:“一个人,如果身上有了卑微的伤口,只有心灵同样漂泊,同样流离失所的人才能彼此慰藉。比如说我和木尘。”     她说:“我替木尘坐过牢。”     她的话语历历在耳,他知道她收回了她的爱,但是他一直没有想到她会收回的那么彻底。     外面艳阳高照,他的心却如同苍凉的落日,晕染出绝望的悲哀,仿佛能够在瞬间就沉入永远的黑夜。     他从座位上本能地站起来,办公室一片阒静,走到窗前向外看,十点十分,街上车水马龙,到了夜晚定是霓虹闪烁。     站在高处向下俯瞰尘世,听不到外界的喧嚣声,却能看到建筑在阳光下闪耀,悲凉的发现,一直以来越繁华就越寂寞。     门上响起敲门声,他没有动,然后门轻启,再次合上,脚步声响起,沉寂的空气里传来有人收拾文件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元清把文件悉数放在桌案上整理好,这才走到萧何身边,凝声道:“阁下,我查过了,邮件内容属实。”     萧何身体微不可闻的一震,眼中闪现出波涛汹涌的浪潮。     元清将一个地址递给萧何:“这是地址。”顿了顿,他迟疑开口:“另外,夫人和盛世执行人今天上午九点的飞机已经飞往法国巴黎。”     萧何握紧纸条,他的心绞痛起来,苦涩从心底一点点的涌出来,几乎要冲出喉咙,所以他出口的话语近乎变调。     “让乔梁过来一趟。”     “是。”元清心一凛,乔梁是情报局局长,赫赫有名的电脑程序高手,为数不多的幕僚团成员之一,阁下如今让乔梁过来,看样子是下了狠心。     事情要追朔到昨天上午十点五十分,不知名黑客对k国总统府网络发动攻击,入侵军事办公室系统软件,那里面存有新开发武器资料和相对应会议,同时还有总统萧何最为机密的军事安排。     黑客试图窜取机密数据,但是并未得逞,此番黑客行动缜密,以电子邮件作为伪装,一旦攻击对象打开邮件,就会出现系统入侵。     这封邮件直接抵达萧何电脑,地址不明,身份不明,他知道这是黑客惯用诱饵伎俩,但在看到图片文字时,还是迟疑了。     黑客发来的文件夹,名字叫《ann·萧》。     他当时心一紧,就那么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座墓碑,周围种满了花圃,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把图片放大,才猛然间明白。     因为太过震惊,刹那间就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反应。     他的心揪成一团,头皮阵阵发麻,握着鼠标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抖着。     墓碑上的法国字尖锐无情的刺向他双眸,宛如疯狂燃烧的火星一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nom:yunqingenbois     姓名:木云卿     huitmoisdesurvie:     存活:八个月     sonfils:     身份:儿子     merveilledumonde:cettemerveille,auronsnous-mêmescoandél’épitapheaété!     墓志铭:这个世界,我曾经来过!     date:enparticulierle12avril2007     立碑日期:2007年4月12日     什么叫五雷轰顶?什么叫愤怒?什么叫背叛?他一遍遍的看着立碑日期和这个孩子的存活日期,然后身上的血液开始一点点的凉下去。     他双眼空洞的看着电脑屏幕,大理石墓碑界面,映入瞳孔里,带来一片悲怆般的绝望。     他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木云卿三个字,他初时还侥幸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但是日期却是骗不了人的。     孩子存活八个月,立碑日期是第二年四月,这么推算的话,孩子是八月份出生的。     他和苏安最后在一起是七月,如果是他的孩子,孩子出生日期应该是四月出生才对。     元清当时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归纳,抬眸就看到蓦然离座,原本想拿外套离开的,但是却脚步踉跄。     他连忙起身,伸手准备扶他,谁知他上前,阁下却无意识的往后退,直到贴到墙壁,忽然间就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瞬间便滑落在了地毯上。     元清当时吓坏了,他什么时候见阁下这么惊慌失措,大受打击过。     阁下孤独的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发抖,沉默如夜。     元清预感到了什么,快步走到电脑前,于是就看到了木云卿三个字。     相信他,他当时的感觉就像从云端坠落一般,就像登上高楼却忽然身体失重,从顶端摔下来一般……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人还是阁下。     相信没有人看到这一幕还能冷静下来的。     元清眼睛发疼,走到萧何身边,半跪在地上:“阁下,可能是恶作剧。”事到如今,元清开始自欺欺人了。     萧何扯了扯嘴角,他的笑容此刻显得很温暖,但是元清看了,却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良久,萧何艰涩开口:“今天是愚人节吗?”     元清咬着唇,“不是。”顿了顿,他劝道:“阁下,您别难过,我去把事情查清楚,说不定真的只是恶作剧。”     元清起身要离开,萧何却力道极重的拉住他手臂。     “备车,我回去亲自问她。”只要她说不是,他就相信她。     如果是,他……他不曾想过。     他从不曾想过,她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孩子,难怪一开始她就说要避孕,她那么排斥要孩子,是因为先前那个孩子早夭吗?     回去的途中,萧何闭着眼睛,元清甚至不愿打量定格在萧何脸上的表情。     那双闭合的眼中一定装满了痛苦和绝望,但是他的嘴角却扬起希冀的弧度,这抹浅淡的紧绷好像利刃一般,看得人心情压抑而沉重。     那天如果让萧何来形容的话,真的很混乱,混乱的场面,混乱的思绪,夹带着他隐忍的怒气和痛楚。     回到城堡的时候,他看到木尘站在城堡外面,愤怒感、窒息感险些吞没他的意识。当他看到苏安对昏迷的母亲无动于衷,神情木然的时候,那一刻,心像是被针扎透一般。     纵使这样,他依然问她是不是她做的。只要她说不是,哪怕所有人都说是她推的,他也会站在她身前。     但她说什么?她平静的承认,那么平静的神情,看得他越来越寒心。     他每次开口,每问她一个字,身体就忍不住在颤抖,好像他说的不是话,而是这些话瞬间就花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她的回答永远都那么没有起伏,声音单调平板,出口的话语宛如利刃一般,不刺得人血肉模糊,誓不罢休。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他脑子嗡的一声白茫一片,他如果跟她提起木云卿,她是否也会这样漠然开口:“对,木云卿是我和木尘的儿子。”     如果她这么回答,他又该怎么做?     巴掌就那么狠狠的扇了过去,那么重的力道,没有愤怒是假的。     可是打完她之后,心脏疼的好像能在躯体里炸裂,他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客厅里明明很温暖,但他却觉得有寒气一点点的刺进他的骨髓中。     他和苏安,究竟谁是谁的劫,他早已分不清楚了。     上午10:35分左右,萧何秘密授令情报局局长乔梁,追踪黑客身份,一线逮捕,若抗捕,可狙杀待命。     11:05分,萧何乘坐专机飞往法国巴黎。     此去有三个目的。     1、墓地看望木云卿。     2、和木尘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3、接苏安回国! 章节目录 墓地,天堂坠入地狱!     墓地,素来是灵魂的栖息地。舒残颚疈     法国,拉雪兹公墓,位于巴黎东部,是巴黎最大的公墓。     木云卿就葬在这里。     萧何抵达公墓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半左右,比木尘和苏安足足提前了两个多小时。     欧洲墓地一般都跟闹市街面很贴近,尘世与墓园,在巴黎没有很明显的疆界宀。     拉雪兹公墓离闹市仅有一墙之隔,与其说是墓地,还不如说是一个偌大的公园。放眼望去,鲜花盛开,绿树葱翠,雕塑林立,草坪荫荫……墓碑耸立。     这里有几十个墓区,进入墓地的时候,需要事先拿到墓地名单,像这种地方,自然安息着很多世界名人。     萧何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迈步其中,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天堂,也没有所谓的地狱,甚至没有死亡怛。     有人常说墓地里盛产鬼魂,这些鬼魂多被赋予了恐怖色彩,他们会在太阳落山后出来兴风作浪,却会在隔天太阳初升时仓惶逃离,这是恐怖片。     当然这里也不会变成科幻片。     天空不会有乌鸦哀鸣,三月春季不会寒风瑟瑟,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森和腐朽气息,今天的天气有点阴,走在里面,就像走在异常安静的尘世之城,随时可以看到游客或前来拜祭死者的家属,两三人结伴,四五人成群。     墓碑别致凝固着死者人生轨迹,雕塑形态各异、意味深长,置身其中悲戚中却也隐带震撼。     木云卿的墓地并不难找,孩子安息的墓床被鲜活的植物覆盖,取代了沉重的石块。墓碑周围种满了植物,正值春季,花团锦簇。     在这里,无论是伟人还是平民,墓志铭大多只有名字和生卒年月,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修饰,一如生命本身,简单而明了。     每个墓地前都有雕像压阵,许多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那是一尊大理石雕塑,护卫着长眠地下的幼小灵魂。     一位美丽的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她低眸看着孩子,目光虔诚专注,神态缠绵温柔。     周围种了好几棵樱花树,有风吹来,花瓣旋转着飘落,落在墓床、墓碑上,落在雕像女人肩头,落在婴儿的脸上……     熟悉的钝痛感传来,萧何手指颤抖,伸手拿掉樱花瓣,当手指触碰到孩子脸庞的时候,属于雕像冰冷的感觉蓦然直穿心脏,手指微僵,动作如常,但是呼吸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压抑。     他把洁白的百合花放在黑色大理石墓碑前,起身的时候,心口疼的他快喘不过来,阳光穿过阴霾的乌云,横穿墓床旁的雕塑投射在萧何的脸上,形成一道阴影。     他双腿僵硬,没有办法屈膝,颤抖的手就扶着墓碑缓缓坐了下来,后背抵着冰凉的石碑。     “……”沉默良久,他开口:“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失踪了。所有人都在找我,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到我,除了她。她很美丽,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在我眼里,俊男美女,华衣美服,从来都稍纵即逝、过眼云烟。但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那天,她在墓园,我父亲的墓园找到我,她对我说:‘你果然在这里。’那时候我就明白,在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可能不是我父母,不是我弟弟,甚至也不是我自己,而是她。她会在我消失的第一时间就能准确的感应到我消失的方向。”     “在上流社交圈,如果高高在上,人人都愿意捧着你,但当你从高处跌下来,就会声名狼藉,什么都不是。于是一夕间什么都不是的她,再也没有人愿意把名字跟她放在一起,全世界都遗弃了她。那些人里面也包括我。”     “孩子,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干净,当你觉得你可以操控别人人生的时候,却发现你的人生早已被别人钳制在手里。永远不要让人抓到你的弱点和软肋,要不然纵使你本事再强,也会为了这样那样的弱点处处受制于人。我知道我负了她,每个人生来的时候都很纯净,那时候我们还不懂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变化无常。”     “如果每个人背后有两对隐形翅膀的话,那对于我来说,一边翅膀上刻着肩负k国的重担,另一对翅膀上刻着她。失去任何一边,对我来说都是难以愈合的伤残。于是分开三年,我以为只要我还在原地,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却早已忘了世事无常,世界癫狂。前一秒我还觉得阳光普照,下一瞬间却发现天空早已阴云密布。所谓的那些真理,瞬间就被人推翻,从天堂坠入地狱,前后甚至只需要一秒钟……”     “说了这么多,我忘了跟你自我介绍,我叫萧何,k国总统。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你,但……我想,我爱你!”     “她性情淡漠,但是心地很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能会有猜忌和怀疑,会有很多的伤痛,我们可能会吵架,可能会误会,可能会冷战,但我们依然要在一起。”     “等有一天我和她老了,老的走不动了,我们就穿着干净的衣服,拉着手,我会对她说:‘走吧,一起去看看云卿。’”     “你走的时候,她一定流了太多的眼泪,所以今天我就不落泪了。”不流泪,那脸上湿湿的是什么?     下雨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萧何起身,静静的站在那里,元清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举到萧何头顶。雨水顺着雨伞凝结成水珠滑下,砸落在地上打出了一个个的小坑。     “把伞给孩子。”萧何声音压抑而又沙哑。     “……好。”元清低头,几滴眼泪砸落在地上,走过去把雨伞放在了墓碑上。     天空阴沉,雨水就像一张强大的网,密不透风的笼罩着他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何戴着墨镜,面容在雨水里显得很模糊,他和元清站在那里,雨水将他们的西装淋得半湿,但他们却毫无知觉。     那天下午,萧何在云卿墓碑前足足呆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元清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过来说:“阁下,夫人刚刚抵达巴黎机场。”     萧何手心里一直紧紧的攥着十字架,闻言松开手,十字架竟生生的嵌进他的掌心,因为力道太重,手心鲜血淋淋,沾染在了十字架上。银白与鲜红,冲击力十足。     他将十字架拿到面前,轻轻吻了一下十字架,然后把它挂在了墓碑上。     “你母亲一生都在四处流浪漂泊,她是一个把寂寞和绝望融入骨髓里面的女人,我爱你就像深爱她一般!”     萧何说这话的时候,元清甚至不敢去看萧何的脸,那是一种苍白近乎绝望的脸,破碎中夹杂着无尽的痛苦,从阁下登机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强撑着,所以他还能再撑多久?     元清忽然间不知道了。     萧何已经转身离去,身形紧绷,步伐沉重。     元清将目光移到墓碑上,十字架刚好垂落在木云卿三个字上面,轻轻在风中寂静摆动……     ※※※※※※※※※※※※※※※※※※※     抵达巴黎机场,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关雎前来接机。     木尘手机响起的时候,他们正途经塞纳河,道路两旁高楼大厦在雨水里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不时有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衣着时尚优雅的女人拿着公文包,撑着雨伞,进出高楼大厦。     苏安抱着骨灰盒,眼神望着窗外,纵使身处浪漫之都,却也要最终归于尘世之中。     木尘接电话,话语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她终于转眸看着他,他注意到她的视线,握着她的手,然后沉声对电话那端说道:“……地址。”     挂断电话,他眉目低敛想了想,这才对苏安说:“你先坐车回去,我有事情要处理。”     “好。”并没有问他是什么事情,他们是亲人,但是却不会干涉对方的自由,相对独立,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这样很好。     “你到哪里下车?”她随口问他。     “前面。”     木尘要去的地方是塞纳河小岛上的巴黎圣母院,那是苏安平时最喜欢去的教堂之一。     木尘没有告诉苏安的是,这个电话是元清打来的。     元清说:“木先生,阁下想跟您谈谈云卿少爷的事情。”     那一刻,木尘如遭雷击。 章节目录 巴黎圣母院,他濒临崩溃!     巴黎圣母院置身塞纳河,水光环绕,沐浴在雨雾中显得如梦似幻。舒残颚疈     教堂内,高耸的拱顶在光线下闪闪烁烁,萧何点了一支蜡烛,静静的放在圣母玛利亚怀抱圣子耶稣的雕像下面。     一旁,神父用纯正的法语跟元清说:“再有五分钟,会有一对信奉天主教的新人将在这里举行婚礼,两位可以留在这里观看,并给予他们祝福。”     巴黎圣母院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基本上不会在这里举办私人仪式。当然基本,并不包括没有。     木尘走进教堂的时候,就看到这里正在举行天主教徒婚礼,几乎没什么宾客,因为下雨的缘故,座位席上寥寥数人,显得很空荡,但却不会让人觉得画面凄凉。当新娘穿着拖地婚纱走向新郎的时候,光线穿过教堂内巨大的玻璃洒在她的脸上,那一刻相信很多人见了,都会觉得有一种感动萦绕在心间宀。     想要找到萧何很容易,他沉默的坐在角落里,纵使缄默低调,但还是出色逼人。     只是,现如今他似乎有些狼狈。     元清率先看到木尘,向他点了点头怛。     木尘走过去,然后在萧何身边坐下。说是身边,还真是牵强,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座位,这样的距离刚好。     萧何黑发有些自然凌乱,容颜俊雅,神情平静而淡漠,并不是一个容易让人亲近的人。     “总统府买不起雨伞吗?”木尘注意到萧何衣服很湿。     “跟木先生讲话,我需要事先冷静。”     管风琴演奏出《圣母玛利亚》,琴声在教堂盘旋,似乎能够冲破圆顶飞到天上去。     木尘见新郎和新娘已经走到神父面前,就一时没有再开口说话。     同一个教堂,拿破仑称帝,约瑟芬在巴黎圣母院被拿破仑亲自加冕为皇后。     如今,又有一对恋人同样站在了这里,过去和现实重合,给人带来无限遐想。     神父打开《圣经》,问新郎和新娘,是否承诺彼此无论贫穷、富有、疾病,都会接受、照顾并且深爱对方。     当两人异口同声说出那句:“是的!”时,两人都落泪了,然后他们把手放在《圣经》上,开口许诺……     观众席响起零散却热情的鼓掌声,木尘转眸看着萧何。     他似乎并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目光专注的盯着教堂中央的圣母哀子像。     那里,耶稣横卧在圣母膝上,圣母神情十分哀伤。     萧何薄唇紧抿,脸色竟是出奇的苍白和难看,似是察觉到木尘的视线,他从圣母哀子像上移开目光,     “看到你现在的神情,就让我想到了ann。”木尘见萧何睫毛颤动了一下,将视线也落在圣母哀子像上,“巴黎所有的教堂,她几乎都去过,一个人可以坐在那里呆上大半天。但她最喜欢来的地方却是巴黎圣母院,每次来这里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尊圣母哀子像。你看,当人们面对死亡和罪恶的时候,表情是多么的无奈,就连圣母和耶稣都不能幸免于难,更何况是芸芸众生呢?”     “孩子是怎么死的?”语调沉重。     “车祸。”顿了顿,木尘语声僵硬:“当着她的面,孩子直接从震碎的车窗玻璃那里甩了出来……”这话含有一定的报复意味。     果然,萧何忽然站起身,急促的呼吸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声音道:“我们出去说。”     如果想要在巴黎圣母院享受到宁静,最好的去处就是圣母院三楼,也就是顶楼。     蒙蒙细雨中,站在上面可以欣赏到塞纳河风光,一艘艘观光船停靠在塞纳河岸边,船身迎接着细雨的洗礼。     “……云卿,你是怎么知道的?”木尘眯眼看着细雨,雨还在下,很像人的眼泪。     萧何平静的说:“昨天快中午的时候,有黑客入侵总统府电脑,我收到了一封病毒邮件。”     “看来你仇人很多。”     “还好。”淡淡的声音,客气而又疏离。     “虽然不知道发送邮件的人是谁,但我不得不承认他为了查到云卿的存在,还真是没少下工夫。”木尘皱眉,发送邮件的黑客,他/她的目的是什么?     萧何忽然问:“云卿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沉默了几秒,木尘说:“2007年4月9日。”     “这么说来,云卿是八月份出生的?”萧何话语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当然。”     萧何深深闭了闭眼眸,“木尘,你爱ann吗?”     “爱。”     萧何直直的看着木尘:“你还不够爱她。”     “难道你口中所谓的爱,就是出手打她吗?”     萧何目光清幽深邃,话语低沉沙哑:“忽然得知云卿的存在,再看看日期,我承认我被嫉妒和愤怒蒙蔽了双眼,那时候所有的情绪瞬间压向脑海,很难保持理智。难道你期望我忽然得知云卿的存在,还能平静无波,异常冷静的去分析事情的来龙始末吗?那是我妻子,她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孩子,只是这么一条消息就足以震得人头皮发麻。回到家看到我母亲摔下楼,头破血流,脖子、腰上都是伤痕,难道你期望我能站在原地,含笑面对这一切吗?那是菩萨该做的事情,任凭世人再怎么闹,她最擅长坐在莲花台上不动声色,笑看芸芸众生。但我不是神,我有七情六欲,我也有欠缺理智和思考的时候。当祸事和遗憾发生后,我唯一能想的就是该怎么去补救,而不是逃避和退缩。”因为不管他身为总统,还是身为人夫,都没有遇事逃避的权力。     “所以,你来巴黎是为了接ann回国吗?”     “我来接她还有云卿一起回国。”萧何目光变得深邃莫名。     木尘呼吸一窒。     萧何遥望塞纳河,声音很飘:“云卿是我的儿子。”话语肯定。     “你怎么敢肯定云卿就是你儿子?”     “曾经在盛世工作过的佣人,在此之前并未见过苏安,直到2007年3月中旬,她才跟你一起回盛世,那时候云卿并未跟她一起入住木家,一直到2007年4月12日,木家始终都没有婴儿的身影。这只能说明云卿已经不在了,巴黎的墓地其实只是一个衣冠冢。”     木尘脸色难看:“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那这个呢?”萧何忽然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     打开,里面放着一些泥土,还有小块坚固物。     木尘脊背下意识开始挺直,呼吸变得愈发缓慢。     “那天我母亲跌下楼之后,ann一直在收拾这些泥土,是不是很奇怪?”萧何失神的看着盒子里那几块颜色微微泛着白色的小硬块:“她没收拾干净,我在泥土里发现了这个。”     木尘身体僵硬,这样平静的萧何,他从未见过,太让人心惊了。     “这是什么?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派元清连夜送往鉴定科,然后今天早晨结果出来了,这是婴儿骨头碎片。”他声音在发抖,但是却带着笑意:“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那感觉真的很难跟你形容。”     他愤怒,云卿的骨灰竟在母亲手里?母亲竟然把骨灰掺杂在泥土里,甚至把天逸荷送给了苏安。     有这种认知的时候,身体发凉,连带心也开始一点点的凉下去。     他生气,气苏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竟一直瞒着他,气她绝情至此,她宁愿选择相信木尘,也不愿意相信他,他就这么难以让她信赖吗?可同时心却在滴血,在剧烈的疼痛着,她如此隐忍,一开始心怀恨意答应嫁给他,想来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吧!     她藏了多少恨,藏了多少痛?她究竟还有多少……伤?     他让元清去查邮件内容是否属实,是自欺欺人,还是不敢面对?他自己都在害怕将要承受的重中之重,如果是真的,他该怎么办?如果是真的,他拿什么面目来见苏安?     可他需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别人不告诉他,他就要自己去寻找。     犹记得元清告诉他,邮件内容属实的时候,那一刻天塌了,地陷了,他在天地间挣扎沉浮,他的身体在发抖,他胸口很痛,憋闷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心僵硬的像块石头,玻璃窗上投射出他脸上有着末日般的绝望,那张脸因为恐惧和震惊瞬间变得惨白……     他说了,他来巴黎共有三个目的。     见云卿,是忏悔,是绝望,是自责,还是绝望般的寻求灵魂救赎。     会木尘,前因后果,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接ann回家。只是家,城堡那里还是家吗?面对那么一个伤痕累累的她,他又该怎么办?     强烈的痛楚中,萧何声音破碎变调:“木尘,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吗?云卿……他是我儿子,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吗?”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竟带着哭腔,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也让木尘浑身一抖……     这个一贯擅长隐忍的男人,冷漠而工于心计,如今终于濒临崩溃了吗?也许他早就已经崩溃了,如今是兀自强撑着,他只是想固执的把所有事情弄明白。     木尘苦笑。萧何,你可知道,有时候真相最伤人! 章节目录 曾经,你是她的全世界!     萧何近乎麻木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雨水无情的落在他的身上,容颜被打湿,但木尘知道他没哭。舒残颚疈     萧何双眸通红,木尘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眼睛能够被眼泪憋得那么红,红的仿佛能够滴出鲜血来。     木尘只能说萧何很成功,他不想哭,于是就真的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他极力想要隐藏他的悲伤,只是悲伤又岂是说隐藏就能隐藏了的。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永恒不变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时间,不是爱和恨,不是痛苦,不是伤口和眼泪,而是曾经发生的那些过往。因为发生过,所以才不会改变,所以才不能视若无睹宄。     如果说,苏安曾经在过去和现实中修筑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她强迫性阻止自己去重温过去的一切。那么如今,木尘就是拿了一把锤子狠狠的打通了这面城墙,他让城墙外面的萧何进去,试图去感受苏安的痛。     只是现如今,他意识到了言语的可怕,过去的事情摧毁了一个苏安,是不是还将摧毁掉一个萧何才肯善罢甘休?     萧何的脸像是在一瞬间被漂白了,脸色在木尘的话语里一点点的陷入灰白叙。     木尘说:“遇到她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把绝望和痛苦掩藏的滴水不露。我和她少年时期相识,因为无家可归,因为贫穷,我们相依为命,住在泰国最贫穷的巷子里。她很沉默,话语很少,很多时候都喜欢低着头,一个人静静的走路,我那时候觉得她跟我很相像,我以为她是跟我一样的人,无情、狠辣、虚伪、狡诈、自私、城府……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她跟我并不一样,她真诚,她善良,她渴望爱,于是一旦有人爱她,她就会飞蛾扑火倾尽所有去回报对方。苏安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一个生活充满悲剧色彩的人,她原本出身名门,却在幼年落魄流浪;她悲天悯人,却常常会让人觉得她冷漠寡情;她通达人情世故,却总是形影单只;她常常跻身名流圈,却始终跟人保持着距离,从不肯让人窥探她的内心;她明明在k国名声大噪,却偏偏低调做人;苏安是谁?她是一个承受烟花喧闹却又极度孤寂的人。”     “如果你曾亲历过她的痛苦,那么无论她现如今做了天大的坏事,你都能原谅现在的她。毕竟十月怀胎的那个人是她,亲眼目睹孩子出车祸的那个人是她,在手术台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去的那个人是她……孩子死亡当天,她给你打过电话,是你母亲接的电话。于是,火葬场外面,你母亲派人试图抢走骨灰,但是骨灰被打翻了,苏安也被强行关进了疯人院……我一直在想,一个人的心可以被伤多少次,一次不够,两次不够,那三次,四次呢?难道从来没有人看到她的心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了吗?云卿死了,她还没有从地狱里爬出来,却再次被你母亲推进了无边地狱。那些人想把她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她每天被人捆绑在床上,每天被人注射镇静剂,每天被人喂***神病药。那些混蛋给她吃的药里面竟然含有米拉帕和瓦伦尼克林两种药。米拉帕总是让她产生恐怖不安的幻觉,她常常会看到毒蛇爬在墙上,她常常看到有人在她面前自杀,她常常看到她父亲和儿子在她面前来回走动和说话……还有瓦伦尼克林,她每晚会做噩梦,夜晚会惊吓着醒过来,但是第二天之后,昨天的很多事情都会忘记,于是她崩溃了。”     “她手腕上的两条伤疤,你看到了吗?那么深的伤口,她用玻璃碎片划下去的时候毫不留情,但她感觉不到痛,因为手腕处的皮开肉绽抵不过心灵的侵蚀,她在暗夜和绝望里嚎啕大哭,她哭的撕心裂肺,她哭着求人来救她,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真庆幸她是一名医生,我庆幸她因为幻觉恐怖而自杀,要不然她只怕永远都发现不了精神病药有问题,要不然她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她开始想办法逃离,她想方设法让别人联系我,但这些电话都没有传递到我耳中,于是她开始自己想办法逃离疯人院。她再一次划破手腕,混进了手术室,利用跑酷翻阅围墙,身上被铁丝网刺得鲜血淋淋。阁下,如果你曾经在午夜寒冷街头看到一个衣衫凌乱,满身鲜血,脸色苍白的女人,你不要感到吃惊和害怕,因为那一刻,她脸上的绝望和仓惶绝对会让你潸然泪下。我庆幸我赶到了,她躲在我怀里嚎啕大哭,我抱起她的时候,她全身没有任何的重量,好像放在风中就会被刮走。”     “可我还是低估了药物对她的侵蚀,她的身体机能完全被破坏,她常常会头痛,你有见过她疼痛的时候,用头去撞击床头护栏吗?她常常会看到云卿在跟她说话,有一次差点在游泳池里溺毙,有一次我回来就看到她坐在卧室里拿着手术刀一点点的划开她的手腕,我吓坏了,她却笑着对我说:‘木尘,不疼。’有一次她已经走到了顶楼,她甚至已经准备跳下去,我从后面抱着她,她哭着对我说:‘木尘,疼,你轻一点,你把我都勒疼了。’她哭着喊她父亲来救她,她说全世界的人都想让她死,她说她错了,她说她再也不相信人了……你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失眠吗?你知道她自虐的时候,喜欢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吗?你知道她曾经一度出现记忆混乱吗?她生病了,病入膏肓!诱发她生病的人不是别人,是你和你母亲,你们摧毁了她人生中最珍贵的一切。”     木尘重重闭上眼睛,调整紊乱的吸呼,冰冷的说道:“耶稣说过:对于你来说,你是一个人;但对于某个人来说,你就是全世界。阁下,真正毁了苏安的那个人其实不是别人,而是你。别人再伤她,都没有关系,因为那些人始终没有在她心里,但是你不同,所以你的伤是致命的。”     此话一出,萧何身体发抖,竟有些摇摇欲坠。     对于木尘来说,这么直白的阐述是第一次,而对于萧何来说,在人前流露他的痛苦也是第一次。     元清泪流满面,哽咽的让木尘不要再说了,他来法国的时候预想到过往不堪,但是没有想到事实远比想象中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萧何望着阴沉的上空,泪无声落下,他强忍着,背转过身体,不让木尘和元清看到他满是泪水的双眼,但是越强忍,越是没办法遮掩。     两分钟之后,萧何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他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哭声,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萧何泪流满面,单手锤着自己的心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阁下,您怎么了?”元清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艰涩的问他。     “这里痛……”他的心脏处,有着他无法承受的剧痛,前所未有的痛楚和绝望瞬间便将他淹没在他不曾参与的岁月长河里,河水泛滥汹涌,却堵不住他奔涌而出的泪水和自责。     木尘眼神薄凉,苦涩的想,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爱情原来也可以毫无力量。爱情可以填补人生遗憾,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制造遗憾更多的偏偏也是爱情。     他长久驻足,取下脖子上的项链,白金链上缀着一个心形吊坠,打开,里面安放着一张合影照,照片中有他、木槿、苏安。那时候他们还很年轻,只有十几岁,是少年时期在泰国唯一的合影照,照片泛黄,这些年他一直都戴着。取下这张照片,里面竟然还压着一张婴儿照片,眉眼间酷似萧何。     当年云卿的很多衣物,包括照片都埋在了墓园,苏安那时候精神很脆弱,他也不忍心刺激她,就把云卿的过往都埋葬了,唯独留下了这么一张照片。     如今,他把照片取出来,然后递给了萧何。     萧何凝视照片良久,嘴角下弯,像是要哭的样子,他喉头微微颤动着,那一刻,似乎千言万语都哽咽在了那里。     但是萧何却一言不发,他只是紧紧的捏着照片,那种紧的力道,好像担心照片会从他手里飞走一样。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求着:“给我吧!”     元清看着萧何那样卑微的求着人,顿时就哭了出来……     ps:祝亲们元宵节快乐,还有一更,在这里提一下啊!如果总统系列开文的话,下一部会提笔写s国总统楚衍和国务卿白素的故事,至于随意和余音的故事,不会另外开文,估计会在《天才宝宝:总统爹地伤不起》番外中续写。 章节目录 全世界只有一个苏安!     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春寒料峭,可明明已经是春夏交替了,竟然也可以那么冷……     木尘回来的时候,苏安正在吃面,见他浑身湿漉漉的,眼眸微闪,笑了笑:“不知道买把伞吗?”     他也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样的天气淋淋雨,感觉还不错。舒残颚疈”     苏安看着他,然后偏头看了看窗外的大雨,半真半假道:“或许吃完饭之后,我也该出去体验一下。”     他笑了,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发丝:“胡闹。宄”     “先回卧室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别回头感冒了。”     她站起身,他却拉住她,然后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面前的素面,只吃了一半,还冒着热气。     “还吃不吃?”他有点饿了叙。     她笑:“没食欲,剩下的你搞定,别浪费。”把碗直接推到了他面前,筷子更是塞到了他手里。     给他递筷子的时候,他看到她左手腕缠绕的白纱布,那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力道很轻,似乎担心自己会扯痛她的伤口。     她觉得今天的木尘怪怪的:“怎么了?”     木尘笑了笑,没说话,静静的低头吃面,他吃的很慢,然后他开口漫不经心的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顿了顿,似是陷在回忆里,她说:“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这少年太阴沉了,眼神好像能杀人一样。”     他忍不住笑道:“怕我吗?”     “怕,所以你抱我回去的时候,我不是还吓得浑身发抖吗?”她干脆开玩笑。     木尘这时候笑不出来了,她那时候并不是因为害怕在发抖,而是在海滩被人打得太严重,所以才会身体发抖,那样的过去,真的是不堪回首。     他放下筷子,话语沉重:“ann,我抱你回去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瘦啊?看起来比木槿还要大,竟然还没有木槿重。后来我们成为了家人,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赚很多的钱,每天让你和木槿衣食无忧……ann,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怎么没有?”她认真的看着他,“木尘,我现在很幸福。”     幸福?哪来的幸福?她一身的伤……     木尘觉得胸口发闷,他蓦然站起身,“我先上楼洗澡。”     苏安看着木尘的背影,微微皱眉,他……怎么了?     温热的水流密集而下,身体温暖了,可是心呢?     脑海中不期然回想起在巴黎圣母院和萧何分开时说的话。     他说:“阁下,我知道这些事情纵使我不告诉你,你也会想办法从别处知道,既然这样,我宁愿亲口告诉你。我不是没有私心,我希望你能帮我劝ann打掉孩子。她的身体真的很差,不适合再孕育孩子,这次她怀的是双胞胎,对她来说将是致命的伤害,她贫血不说,还患有心肌炎,在巴黎的时候偶尔心脏就会不舒服,你也知道她身体有多虚弱,如果孩子再吸食她营养的话,她的生命和健康只会一天天的衰败下去。面对这两个正在一天天成长的小生命,她的心开始出现了动摇。对于我来说,有没有孩子,她依然是苏安,可是我知道孩子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她打掉这两个孩子的话,按照她的身体状况,她以后恐怕……”     “我会劝她……打掉孩子。”萧何痛楚的神情充满清冷。     他皱眉:“她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孕育孩子。”     “那又怎样?”话语如常,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他当时愣了一会儿,然后说:“每次来到巴黎圣母院,我就会想起拿破仑和约瑟芬。当年拿破仑亲自加冕约瑟芬为皇后,但是由于约瑟芬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所以她最终还是跟拿破仑离婚了。那时候,拿破仑并不想这么做,他还深爱着约瑟芬,但是国内外反动势力强大,拿破仑在一次未遂的刺杀行动之后,终于意识到皇储的重要性。虽然他的情妇们为他留下了大量的后嗣,但他需要一个合法的继承人。于是,在皇储的压力和拿破仑母亲、姐妹的怂恿下,拿破仑最终和约瑟芬离婚了。”     萧何双眼在苍白的脸色上更显深邃,“我不是拿破仑,ann也不是约瑟芬。”     “阁下,您是k国总统,您不在乎,国民难道也不在乎吗?”     沉默良久,萧何说:“……木尘,我还有一个弟弟。”     “你……”他心一颤,萧何的意思是将来把k国总统大位留给萧然的孩子吗?     那时候的木尘还没有意识到,萧何能够做出这种决定,需要拿出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说服他自己。     萧何毫不在乎的说道:“都是萧家人,谁的孩子以后成为k国总统,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可是不管是苏安,还是云挽歌,在这世上从来都只有一个。”     他迟疑道:“你真的不在乎吗?如果你想离婚的话……”     “离婚,然后找别的女人繁衍子嗣吗?”萧何摇头,目光轻飘而坚定:“我喜欢孩子,那是因为孩子是她生的,如果不是她生的,就算那孩子生来很讨喜,是个天才,我也不喜欢。”     顿了顿,萧何笑,笑容温柔:“两个人很好,不用孩子分享我们的爱,以后只有彼此,这样很好。”他一直觉得他们分开太久,离别太久,而相处的时光总是那么少,没关系,以后他们只有彼此,他们还将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水流肆意而下,木尘沉重的闭上眼睛,他原本很恨萧何,可是为什么忽然间恨不下去了呢?     其实从来至尾,他们都一样,都是一群被生活和现实操控的可怜人,就算是高高在上的萧何也不能幸免!     苏安走进卧室的时候,就看到木尘站在窗前吸烟,修长的手指间燃起袅袅云雾,他的脸庞隐匿在这些烟雾后,令人看不真切。     她远远的看着,没有惊动他,他很少吸烟的,因为她对烟味过敏,每次闻到香烟味就会咳嗽。     今天,他似乎有心事。     有人说,用食指和中指夹烟的男人,通常心思细腻,感情浓烈,做事果敢魄力。     优雅的男人永远懂得怎么去展现自己的出色和优秀,因为他独处的时候会吸烟,但是在家人面前,会显得很理智。     木尘看到了她,动作很快,于是苏安看到他在距离烟蒂还有一公分的地方,把烟蒂掐灭。     他看着苏安,笑了笑,“怎么也不出声?”     苏安没说话,木尘是谁?他游走在黑白两道,她虽然不参与,但是并非不了解他行事有多狠戾无情,他向来敏锐度很高,寻常有谁在他附近出现,他很快就能觉察到,今天……终究是藏了诸多心事。     跟他在塞纳河突然下车离去有关联吗?     但她不问,他不说,她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你先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望云卿。”他走过来,搂着她往床边走。     “你呢?”她坐在床上,看他。     “还有工作需要处理,我忙完就会过来睡觉。”扶她躺下,然后给她盖好被子,抚摸她的额头,笑了笑,这才起身走进了隔壁书房。     苏安睡得并不安稳,半夜的时候敏感的觉察到手机在震动,她闭着眼睛,摸到床头桌案上的手机,强光刺来,她先是眯了眯眼睛,凌晨一点钟,准备接通电话的时候,对方却挂了,她翻看了一下,竟是萧何。     睡意忽然间就那么没了,她蓦然坐起身。     木尘还没有回卧室,她攥着手机,犹豫了片刻,心想k国现在应该是清晨了,就回了过去。     他……或许是打电话说离婚的事情,还是海伦的事情?     对方大概没想到苏安会接通,一时有些沉默。     苏安也不说话,耐心的等着。     刹那间,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四处窜动。     最终是他先打破了沉寂:“是我。”     原本低沉淡雅的嗓音竟然显得很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知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他后知后觉的问道:“打扰你休息了吗?”     “我在法国,现在是凌晨一点。”     “……那你睡吧!我明天早上给你打电话。”     话虽如此,但他并没有挂电话,等了一会儿,他和她竟然同时开口。     “你……”     “我……”     两人同时止话,然后他语声沙哑道:“我先挂了,巴黎下雨,晚上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     这一次,他是真的挂了电话,苏安拿着手机,微微皱眉,所以这通电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有,巴黎下雨?他关注k国天气预报的同时,还关注巴黎的天气吗? 章节目录 雨夜,他潸然泪下! 书房里的灯还在亮着,门没有关,苏安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舒残颚疈 动作很轻,所以进去的时候毫无声息,可还是引起了木尘的注意。 他正站在窗前发呆,闻听声音转头看她,微微皱眉,还没说话,步子已经率先走了过来:“怎么还没睡?” “你呢?”苏安淡声道:“如果你失眠的话,在这方面我比较有经验。” 木尘无奈的笑了笑:“看文件太累,所以歇歇眼。宄” “在看什么?”苏安没有错过木尘的神情,她一向敏感,迈步往窗前走去,木尘手伸出去想要阻止,但是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外面黑漆漆的,的确没什么可看的,不过…… 一辆看不清牌子的黑色轿车停在朦胧的路灯下,在凌晨显得很扎眼叙。 木家别墅范围内停放着陌生车辆,木尘竟然选择视若无睹,也难怪苏安起疑了。 回头看着木尘,他眼神漆黑,深幽无比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苏安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但还不敢太确定。 “萧何的车?”话语迟疑。 “……嗯。”她一向聪慧,瞒不了她,纵使今天骗了她,明天呢? “你今天黄昏说有事,就是为了见他?”苏安表情平静。 “嗯。” “因为我?”她只能这么猜测。 “嗯。” 好一阵沉默,然后苏安问:“他来多久了?”其实她想问:“你们都谈了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 木尘想了想,说:“四个小时,还是五个小时,我忘了。” 苏安敛眉,沉默。 木尘突然说:“他衣服都淋湿了,又在车里坐了那么久,不知道早上会不会感冒?” “……有元清在,他不会让萧何生病的。”她看了他一眼,似乎讶异他对萧何竟有心善的一面。 “元清也淋湿了。” 她微微挑眉:“你帮我查查,k国经济萧条了吗?”穷的连雨伞都买不起吗? 木尘像是忽然间想通了什么,声音开始变得异常冷静:“要不要请他们进来?” “你是户主,没必要问我。”她转身准备离开书房。 他拉住她的右手腕:“去哪儿?” “睡觉。” “生气了?” “没有。”不过他如果继续这么拉住她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生气。 轻轻一叹,他终于开口:“ann,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苏安看着他,没说话。 松开她的手,他把书桌上摆放的盒子递给她:“黄昏的时候,萧何交给我这个盒子,他让我转交给你。” “是什么?”她皱眉接过。 “东西很珍贵。”顿了顿,他又说:“你好奇的话可以打开看看。”他知道这番话出口,她纵使再好奇,也不会再打开盒子了。 果然,苏安收回手,把盒子递给木尘:“还是算了,你帮我还给他。” “这个东西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我还不合适。”他摆明了不接。 苏安知道这个忙,木尘是铁了心不愿帮她,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拿着盒子回到了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走出去。 大厅里,值夜保镖看到苏安正要出门,连忙拿伞给她,态度恭谦:“夫人,您这个时候要备车吗?” 苏安淡声道:“不用,我到门口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陪您过去。” “谢谢,我想自己一个人。”苏安撑伞走进雨幕中,出了门才发现雨水很大,凉气和雨珠迎面扑来,她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朦胧路灯下,雨从暗沉的空中飘落,于是寒意就那么无情的笼罩着他们栖身的城。 那是一辆黑色防弹车,雨水把车辆外身清洗的很干净,车里很黑,没有开灯,但是透过路灯能够看到萧何埋首在方向盘上,似乎在沉睡。 苏安往车里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元清的身影。 这与苏安之前想的完全不同,她原本打算把东西交给萧何或者元清就进去的,但是现在…… 迟疑了片刻,实在不适合想太久,雨水太大,伴随着夜风刮在她的脸上,带来一层湿意,如果继续在外面站下去的话,她迟早会淋湿。 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防弹的,所以她力道重了重,但愿萧何能听到。 萧何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见是她,眼眸闪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下的错觉,苏安竟觉得萧何的双眼很红。 苏安示意萧何打开车门,她的发丝在风雨中凌乱翻飞,极力撑着被风吹偏的雨伞,素颜苍白,透过玻璃静静的看着他。 萧何终于动了一下车门,顺势打开了车灯。 苏安关上伞,坐在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关上车门。 “元清呢?”苏安语调再平静不过了,好像忘了那天的所有不快,淡漠的像个陌生人。 陌生人这个词汇刺痛了萧何。 他沙哑开口:“我让他回去休息。” 似乎惊讶他异常的声音,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问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睡不着,就开车出来转转。” 苏安一时没有说话,这才觉察到车里很冷。 他竟然没有开暖气。 “怎么不开暖气?” “不冷。”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暖气打开,她一向畏寒的。 “不是说不冷吗?” “你冷。” 苏安低下头,睫毛一颤一颤的,然后目光就落在手里紧攥的那个盒子上。 “这个还你。” 他看到这个盒子脸色一变,并没有接,反倒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就开口说道:“木尘说,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抱歉我不能要。” 良久,萧何开口,语气干涩,“……还是放在你那里吧!” “这算什么?离婚礼物?”她扯了扯唇角,笑容没有任何意义。 萧何的脸色苍白,依然看着她不说话,好久之后说:“……你打开看看。” 苏安不该打开的,因为当她看到盒子里安放的东西时,从未有过的寒意瞬间震颤全身,但她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些泥土和碎骨。 如果说萧何脸色苍白的话,那苏安此刻的脸色完全可以用煞白来形容了。她目光震惊,下意识咬唇,然后平复骤紧的心脏和呼吸声,她平静的说:“如果知道里面是泥土的话,我就不下来白跑一趟了。” 萧何漆黑的眼神复杂的锁视着她:“你没有把泥土清理干净,所以我给你送过来。” “谢谢,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进去睡觉了。”苏安说着,就要去开车门。 萧何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正好抓着她的左手腕,因为力道很突然,所以苏安下意识的闷哼出声。 萧何惊了一下,连忙松开,但是很快就又握住她的手,只是这一次力道很轻,也避开了她手腕上的纱布位置。 于是,苏安就看到萧何盯着她渗出鲜血的纱布,一动也不动,好像瞬间失去了应有的反应,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睛深处涌现的悲伤似乎把他封闭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他的手很热,只怕他身体都是滚烫的,那是生病的征兆。 苏安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发丝凌乱,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 苏安扯动了一下唇角,也不觉得疼,挣脱萧何的钳制,萧何怕弄伤她,松开她的手,在她开车门的时候,忽然就那么紧紧的抱着她,他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语声哽咽:“ann,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你说好不好?” 苏安嗓子像是被刷碗用的铁丝球刷刮着,尖锐的疼逼的她眼睛发胀,她不想哭,就只能离开。 她推他,推不开,她就手指摸索着开门,但又怎能打开? “萧何,你让我下车。”苏安的身体在颤抖,那种常年积压在心里的痛和怨,恨和愤,就那么瞬间流窜了出来,压都压不住。 但她却悲哀的发现,当痛苦深入骨髓的时候,她竟然身心充满了无力和疲惫感,有些感觉在放小,但是有些感觉却渐渐的在放大。 萧何紧紧的抱着她,温热的液体流进她的颈项中,痛苦的说道:“ann,我去看过我们儿子了……” 那一刻,苏安浑身一僵,不知道是因为萧何流泪,还是因为他的话语。 章节目录 十年,幸福悄然流逝! 在苏安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萧何流过泪,至少是当着她的面,当年他父亲去世,她去墓园找到他,那时候的萧何也只是有些悲伤,有些失魂落魄而已,不像现在,好像所有的魂魄都在一夕间被抽走了。舒残颚疈 好像有那么一次,他听闻她怀了双胞胎,那一刻脖子里也跟现在一样有了温热,然后很快这种温热就转化为了冰凉。 从她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可能是他自己发现,自己查到的,也有可能是木尘告诉给他的。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了! 她的痛苦,她这些年饱受的折磨,她的晦暗往事,瞬间就那么摊晒在他的面前,仓促的没有任何征兆宀。 他说他去见过他们的孩子,他全身潮湿,就那么紧紧的抱着她,她呢?脸色只怕也很难看,脑子空茫茫的,双眸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安放着她的儿子,她该怎么办?哭泣吗?她明明想哭,可为什么哭不出来呢? 萧何滚烫的泪水无声的砸在苏安的脖子上,他抱她抱得很紧,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ann,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在罗森堡,我不知道12·15罗森堡重大车祸案里,你和孩子也是受害者,我如果知道那天车祸追尾里还有你和孩子……”说这话的时候,萧何语无伦次,他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说他如果知道她在罗森堡,也许早点接她和孩子回去,一切祸事都不会发生了怛。 他身体在发抖,眼泪无声滑落,说到最后,竟然哭得泣不成声。 苏安顺着他的发丝,然后轻抚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拍着,声音艰涩:“我想过了,这是天灾人祸,怨不得人。纵使你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她苦笑一下:“萧何,人难道还能跟意外较量吗?” 说着,似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一般,“其实云卿出事后,我最恨的那个人是我自己,如果当时我没有途经那条路,如果我没有在药店门口停车,如果我抱着云卿一起出来,祸事也不会发生,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于是谁种下的因,就需谁用余生来作为偿还。”有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ann,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他说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看情形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体状况,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说,可他已经知道了,还这么说,是自欺欺人还是安慰她? “萧何,我这副身体千疮百孔,孕育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已经是勉励维持了,可就算是这两个孩子,我只怕也保不住了,如果失去了这两个孩子,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生育的机会了。” “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收~养孩子,你想收~养几个,我们就收~养几个,好不好?”萧何声音断断续续,彻底变了调:“ann,我只要你……” 苏安神情飘渺,“我一开始之所以嫁给你,只是想要查清楚当年是谁接了那个电话,然后我查到了,是你母亲。你那天打我,我不怪你,换成是我的话,我只怕出手会比你更重,你当时一定是气坏了……”苏安轻轻的笑,笑容轻淡,静静的抚摸着他泪湿的脸,帮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叹道:“萧何,别自责,别难过,这是我的命!” 他看着她,神情凄凉,眼神沉默如夜,破碎不堪。 她说:“萧何,我们认识十年,生生的把幸福给溜走了。” 苏安的笑容很美,她从来没有这么笑过,美丽清冷的眼睛里装满了对宿命的无奈。 萧何觉得心很疼,像被人剜走一样的疼,疼痛让他忽然间丧失了任何表情,神情空洞无比,好像在瞬间把一个人该有的情绪全都给遗失了。 苏安看着他,曾经的曾经,她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萧何得知云卿的存在,他会有什么表情?可是当她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才觉得可怕无比。 原来,云卿死去,崩溃的那个人不单单只有她,还有他! 如果说萧何现在灵魂和身体一分为二,她也相信,她从不知道云卿的死会给萧何带来这么重的打击。 “萧何,你有没有想过跟我离婚?”她温声问他。 萧何身体一颤,恐惧瞬间爬上了眼眸最深处,他近乎绝望的看着她,放在她腰上的手越拢越紧:“不,不离婚……只要不离婚,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 苏安眼睛里有雾气在妖娆蒸腾:“我看到你,就会想到你母亲。萧何,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我以前明明很爱你的,可是为什么我和你会落得如此下场?你看,我们因为命运,彼此惨败的一塌糊涂,我很累。” 他话语急促:“累了,我陪你好好休息。” 她静静的问他:“如果心碎了呢?” “那就把我的心给你。”话语压抑,但是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看着他,轻叹:“你,又是何必呢?” “……我舍不得你。”他泪流满面,颤抖的去吻她的唇,咸湿的泪就那么一点点的过渡到苏安的唇齿间。 他的唇很滚烫,她任由他吻着,不回应,可也不抗拒,眼睛却望着窗外,雨势减小,徒增几分凄凉和惆怅。 他今天的吻完全失去了控制,茫然无措,像个莽撞的青涩少年,当唇瓣被他咬伤时,她终于推开他,他眼中不安的神情让她不忍多看。 “萧何,你回去吧!天亮后,云卿入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墓园。” 萧何脸上一片死寂,良久,他扯了扯唇角,“好,我们一起回去。” 苏安就那么看着他,“你刚才还说,无论我想干什么,你都不会阻止我的。” 他一愣,很快就开口,似乎在寻求保证:“不离婚。” “好,不离婚。” 萧何竟然笑了,只是那笑放在悲伤里,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 苏安移开视线:“开门吧!” 这一次萧何胡乱擦了擦眼泪,只听“吧”的一声,车门开了。 苏安下车,萧何也跟着下了车,站在雨水里,苏安把伞往他头上移了移。 他推开,“没关系,已经湿了。”他催她进去,并说天亮给她打电话。 苏安没有抬头看他,点点头,撑伞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他,他还站在雨水里,眼睛红红的看着她。 眼睛涨的很疼,那是萧何,那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他一向高高在上,清冷孤傲,他一向淡漠工于心计,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这么崩溃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站在大雨中,那样的表情好像生怕她会遗弃他一样。 可是萧何,当初是你先遗弃我的。 她狠下心继续往前走,雕花大门自动启开,她入门之前,回头看他。 不该感到惊讶的,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当她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问:“你怎么不回去?” “在这里等天亮比较快。”他没发现他的声音沙哑不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艰涩了。 苏安一时没有说话,然后拉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听话的跟在她身后,手指交叠,任凉风拂过指尖,在他们的手心里飘散…… 萧何洗澡的时候都是苏安帮忙的,他完全烧糊涂了,三十九度四的高温,也不知道怎么撑了这么久。 给他换好睡衣,扶他躺下,他全身就像一个大火炉,他烧的糊里糊涂,但却无意识的呢喃道:“ann,对不起……云卿,爸爸对不起你……” 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抓的是谁,“ann,我们重新开始,一定可以重新开始的……” 然后他开始蜷缩成一团,哽咽的哭。 她咬唇问他:“怎么了?” 他说:“疼。” 可当她问他哪里疼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 那一夜,她喂他吃了退烧药,打了针,他一直在流泪,那泪好像流不尽似的。 苏安就坐在一边,看着他的眼泪。原来,看到萧何痛苦,她竟没有现象中的那么开心…… ps:季余音和季随意的番外,今天或明天开始,先是季余音,关于木尘会在本书后面阐述。 章节目录 晴天,适宜下葬的好日子! 晨曦乍现,萧何头痛欲裂的醒过来,入眼就是一幅巨大的人物写真,主角是苏安。舒残颚疈 素颜照,似是无意中抓拍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拍摄手法很好。 她妆容干净淡雅,穿着一袭黑白相间连衣裙,优雅大气,戴着爵士帽搭配自然散乱的波浪大卷发,英气中透着妩媚,眼神坚毅,嘴角微微上扬,背景是塞纳河…… 萧何有些失神,房间里有人在说话:“醒了?”是她的声音,竟有些沙哑。 他寻声望去,她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如今起身,走到窗前,唰地一声拉开窗帘宄。 大晴天,阳光温暖刺目,她就那么沉静的站在阳光里,发丝上点缀了无数星辰,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笑着对他说:“萧何,天气不错,很适宜下葬。” 拉雪兹公墓。 云卿墓地重新开棺,里面摆满了云卿的衣物和照片,苏安涨红着眼,双手捧着骨灰盒,走了几步,她又折返回来,把骨灰递给萧何:“你送送他!希” 萧何脸色苍白,接过骨灰盒。 萧何后背紧绷,步伐沉重,苏安眼神空寂的看着,只是那么看着。 她以为她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没有想到眼见棺木封盖,身体还会颤抖。 萧何握着她的手,这才发觉她手心都是汗。 苏安平静无波的双眸开始有雾气萦绕,看着下降到墓穴里的棺木,一滴眼泪忽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砸落下来。 于是压抑在喉咙中的痛苦和哭声,忽然就那么找到了突破口,苏安呜咽一声,随即嚎啕大哭,叫着云卿的名字,快步奔向墓穴。 身子被人从后搂住,怀抱温暖,她熟悉的薄荷香,她挣扎,他就抱得越紧,他不说话,只是那么紧紧的抱着她。 当棺木被掩盖,苏安用尽全身力气抱着萧何,她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萧何轻拍她的背,泪水无声滑落。 苏安在墓园昏倒了,伤心过度,小腹一阵疼痛,见血,险些流产。 萧何守着她,将她的手抵在额头上,耳边响起木尘哽咽的声音:“阁下,你看到了吗?她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经受不了一丁点的打击,我们谁都不要再逼她了……我只希望她能够开心。” 开心?ann,你告诉我,面对这么一个全身伤痕累累的你,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拾快乐? 苏安醒来,没有像言情剧女主角一样,幽幽的问:“我怎么了?”更没有伤心痛苦,她只是浅浅的笑。 那样云淡风轻的笑容足以震慑向来冷静淡定的萧何,足以撼动一贯阴沉冷酷的木尘。 她的笑很美,自然到了极致,这样的笑容如果说是一笑倾城也不为过,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萧何和木尘却因为她的笑容忐忑不安起来。 她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人来人往,我重新把我的人生又走了一遍,醒来的时候竟然出了一身汗。还好,现世安稳,只待岁月静好!” 他们神情越发忧心忡忡。 于是,她又说道:“我很好,云卿有了自己的归宿,灵魂得以安息,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最后,她说:“有饭吗?” 她很饿,好像从来都没有吃饱过一样。 木家的厨师全都是名厨,做出来的饭自然很好吃,苏安大口大口的吃着,萧何和木尘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她吃的很专注,也很认真,好像恨不得一口把面都给吃进肚子里一样。 然而,这时候却有清脆的声音砸落在面汤里,是苏安的眼泪。 一滴,两滴…… 萧何静静的看着,面庞沉寂,眼神痛且怜。 木尘看不下去,把碗夺过来:“不吃了。” “没吃完。”她把碗重新挪到面前,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以前穷,为了生存,垃圾堆里面的东西我都吃过,味道发馊,我吃完后总觉得饿,那时候吃不饱,如今有条件了,说什么也不能浪费食物。” 她平平淡淡的叙述,却让木尘红了眼睛。 萧何倒水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然后放在苏安面前,摸了摸她的长发:“慢慢吃,别急。” 第一次,苏安把一碗面悉数吃光,连汤都没留,吃完后,她拿起一旁的餐巾擦擦嘴,然后平静起身,“好了,我上楼休息一会儿。” 苏安上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萧何和木尘一眼。 萧何,她曾经的爱人,她的丈夫,此刻看着她,面色忧郁。 木尘,她的亲人,她的兄长,她的知己好友,漆黑的双眸深处隐藏着浓郁的担忧。 她笑了笑,转眸,上楼。 苏安休养了三天,萧何几乎住在了这里,面对苏安,他无力,他恐惧而不安着。 苏安总是清清浅浅的笑,不排斥他的接近,有时候还会含笑催促他回k国去。 但萧何怎么敢回去? 这几天他心惊胆战的看着苏安,她的平静,太过不正常,不正常到近乎可怕,他晚上甚至都不敢睡觉。 苏安不是没有察觉,有时候半夜想来,会看到萧何眼神漆黑的看着她,然后两人对视一会儿,她继续闭眼沉睡,而他一夜无眠。 元清安慰萧何:“阁下,也许夫人是看开了,她一向坚强。” 但萧何知道,坚强只是幌子,用来欺骗别人的面具而已。事实上,就像她说的那样,她的心早已碎了一地。 可尽管如此,苏安还是离开了,她走的毫无征兆。 那天睡前,她给萧何端了一杯牛奶,那是她端的,他没多想,喝下去之后觉得很困,然后就睡着了。 苏安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去见木尘:“我要走了。” 木尘好久没说话,然后声音沉重:“去哪儿?” “不知道,我只是想到处走走。”离开他们这些人,这些事,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必须为自己另寻出路。 木尘苦涩的笑:“我猜,这一次,你一定还不想让我跟着。” 她搂着他脖子,靠在他怀里:“木尘,你一向了解我。”顿了顿:“回a国吧!那里有你的仇人,尽管我知道报仇后我们并不见得会有多开心,但那却是一条我们都必须自己去经历,去感受的过程。我不阻止你,你也不要阻止我,好吗?” 他突然问:“孩子怎么办?”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说:“……留着吧!等我实在无力承受的时候再说吧!” “没有什么话留给萧何吗?” “……不用,他都明白!” 木尘没有问苏安归期,只因他知道就算他问了,她也回答不上来,也许等有一天她累了,想家了,她自己也就回来了。 只是她的身体…… 走进卧室,原本应该躺在床上沉睡的萧何却站在窗前,光线昏暗,只有朦胧床头灯光炫目照耀,勾勒出萧何修长的身形,在地上形成长长的阴影,光影交错,萧何的侧脸隐晦沉寂。 他专注的看着窗外,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然后木尘站在了他的身边。 窗外,苏安长发在夜风中飞舞,关雎把她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打开车门迎她入内。 她走到车门前,步伐似是顿了顿,但是很快就钻进了车厢,然后车门关闭,关雎开车离去。 木尘不以为意,接着问:“不阻止她吗?” “她需要时间疗伤。” “不担心她在外面自杀吗?”萧何表现的是不是太冷静了。 “如果要自杀,她不会带两季衣服离开。她带走了部分必须用品,无非是想告诉我,她只是想一个人走走,她不会亏待她自己,更不会逃避过去。”那一刻,萧何嘴角的笑容很温和,带着浓浓的包容。 木尘不说话了,苏安和萧何明明很了解对方,又怎么会弄得彼此一身的伤呢? 见萧何拿起外套准备离开,他忍不住说道:“她决定留下孩子,你知道吗?” 萧何正在穿外套,闻言动作一僵,神情倒是一派镇定:“我尊重她的选择。” “回k国吗?” “我母亲已经苏醒,发送邮件的黑客也抓到了,有些事情是时候解决了。”萧何开口,声音冷清而理智。 “祝你好运。” 萧何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开门前,转头看着木尘,“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木尘的仇人毕竟是一国总理,不是吗? 木尘微愣,随即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很真诚:“因为ann?” “她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木尘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失神片刻,然后就见元清开着萧何的座驾转瞬离开了木家。 木尘薄唇微扬:“我猜,你会去找她!” 低眸看了看腕表,他也该离开巴黎了,a国烟硝纷争才刚刚开始! 章节目录 大溪地,说一声好久不见! 高空三万英尺,云朵飘浮,苏安将毛毯拉高,盖在自己的身上。舒残颚疈 她是云挽歌,也是苏安! 她经历了嗷嗷待哺的婴儿时代,她在母亲的诱哄下学会了蹒跚学步,她在父亲的耐心教导下学会了说话。 她幸福无忧的度过了懵懵懂懂的儿童时期,她在老师的教导下懂得做人道理。她在同学间的欢声笑语中悄然长大。 她还来不及长大,她走过了长满荆棘的少女时代,她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徘徊辶。 然后,她情窦初开。 当她开始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她已不再纯真,各种磨难席卷而来,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白天戴上微笑的面具,学会了在黑夜中潸然泪下。 她会在眼泪流出来之前笑的没心没肺,然后笑的泪都流了出来,瞧瞧她多开心珏! 可她累了,她戴了太久的面具,这辈子为了爱跌跌撞撞,由最初的疯狂到现如今的绝望,她的心曾经被狠狠的无情伤害过,她的梦曾经被人狠狠的碾碎过。她对萧何爱的越深,伤害的就越深,所以她很早就不爱了。或许该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爱。 她曾经那么渴望依靠他的肩膀,如今他的肩膀就在眼前,但她却再也没有当初的勇气和感动。为什么平淡中总会有一种酸涩的委屈感呢? 她快二十五岁了,这辈子伤了太多次,痛了太多次,看透了诸多人和事,所以如今她还在人海中流浪。 所以,她的感情停滞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寂静漂泊,她的泪在心里奔腾不息。 原来,身体放逐的同时,她还需要给心灵透透气。 苏安去了大溪地。 迎面吹来一阵太平洋的风,苏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栀子花的清香,似乎连呼吸都是一种享受,令人觉得沁人心扉。 抬眸看去,不远处有当地男子捧着花环相迎。 苏安含笑低头,男人看着苏安有些害羞,把花环给她戴上,说着英文,带着法语腔调。 苏安笑了笑,说了入住水上屋地址,男人给她指了指方向,苏安道谢,提着行李往前走。 穿过长长的水上木桥,苏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有一块超大观景地板,点亮水下灯,就能引来无数条喜欢凑热闹的小鱼,听音乐,泡茶,看鱼,似乎仅止于此就是人生一大享受。 现在的苏安很惬意,每天睡到自然醒。 每天早上9点左右,她会准时起床,沿着水上屋木梯,来到一处大平台上,然后坐在那里一边翻看杂志,一边等早餐。 早餐的清香从海面上远远飘来,夹杂着海风,竟让人觉得饥肠辘辘,她如今觉得自己的胃口很好,可能是诸事放下,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然,让她对事物也变得特别热衷起来。 每天给她送早餐的是一位叫郎塔的小伙子,划着独木舟,蓝天白云下,远远望去很像飘浮在空中一般。 郎塔皮肤黝黑,笑起来的时候很憨厚,牙齿很白,看到苏安,远远跟她扬手打招呼。 通过大半个月的相处,再加上郎塔每日过来送餐,彼此熟稔也是很正常的。 苏安含笑摆手,然后放下报纸,站起身。 郎塔把独木舟停好,然后顺着木梯上了水上屋晒太阳甲板上,他把放在篮子里的吐司和水果摆在了餐桌上。 苏安其实跟郎塔并未说过几次话,关键是郎塔似乎很害羞,每次面对她都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有一次,她开玩笑问他:“我很吓人吗?” 郎塔慌了,连忙摆手,结巴的解释,有些语无伦次。 不过大意,苏安还是听出来了,他说他之所以不敢看她,是因为她太漂亮了。 女人听到男人赞美,通常会是什么心理? 苏安从小就听别人称赞她很美,长的漂亮,就像寻常人礼貌跟她问好一样,实在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尽管如此,还是跟郎塔虚伪的说了声谢谢。 被人称赞还嫌弃,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吃完早餐,太阳很刺眼,苏安回到房间,通常会打开风扇,读一会儿书,然后睡觉。 午饭后,她打发下午时间通常都会很随意。 最初来到大溪地的一个星期里,她几乎连门都没有走出过,看书,看电影,泡茶,坐在平台上无所事事地望着大海发呆,并不是忧郁,而是太过悠闲,所以就连发呆也是一种消遣。 一个星期后出门,她尝试乘坐敞篷吉普车畅游原始森林,偶尔也会有欣赏草裙舞的闲情雅致。 郎塔有一天中午送午饭的时候,跟她建议如果喜欢刺激的话,可以参加喂鲨鱼和魔鬼鱼的活动,保证心跳的感觉永生难忘。 苏安听了轻笑,然后说:“谢谢。”言语中并没有要去的意思。 郎塔还以为自己表达有问题,又说道:“那里真的很不错,您真的不尝试一下吗?” 苏安合上杂志,歪头想了想,然后说:“事实上,我真的很想去那里看看,但是我心脏不太好,最重要的是我怀孕了,所以刺激类的运动项目怕是不适合我。” 郎塔闻言很吃惊,先是看了看苏安依然平坦的肚子,竟忘了移开视线。 苏安笑:“现在还看不出来。” 郎塔忽然脸红了,尴尬的移开视线,随后又迟疑的问她:“您结婚了?” 苏安含笑点头。 郎塔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苏安眼眸微闪,有眼色的并未说话。 晚上送餐的是一位少女,戴着花环,笑的很可爱。 不见郎塔,苏安也没有很在意,只是随口问道:“郎塔呢?” 少女咯咯的笑,然后幸灾乐祸道:“好像是失恋了,很受打击。” 苏安微愣,然后看着少女,问她:“郎塔失恋,你怎么这么高兴?” “他是我前男友。”顿了顿,少女说:“几天前,他说他终于寻觅到了他的女神,直接把我踹了,我伤心了好几天。所以今天见他这么失恋,我不是一般的高兴。” “呃?”苏安一时语塞。 少女离开的时候,还哼着歌,苏安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笑,觉得很有趣。 年轻真好,什么时候她的心态竟然已经老了? 她抚额笑了笑,一个人在水上屋的木桥上站了很久,看着天际,静待日落。 有铃声响起,苏安抬眸望去,是每天都会来打扫卫生的大妈,很时尚,耳鬓旁插着白花,骑着自行车过来,每天都是笑容满面,她是真的很快乐。 苏安走过去问她:“自行车能借我骑一下吗?” “当然。”大妈答应的很爽快。 其实苏安并未骑过几次自行车,她很快就觉察到自己有些鲁莽了。 木桥很窄,她险些失去平衡落入水中,姿态说不尽的狼狈。 “小心。”身后有急促的声音传来,她身体微僵,然后回头。 夕阳下,萧何修长的身形被拉出一条朦胧的影子,俊雅高贵的脸庞在光影间,显得深沉莫测。 刚才只是虚惊一场,萧何似乎松了一口气,并未走近,而是含笑说道:“好久不见。” 苏安看着他,表情很平静,“好久不见。”他们分开好像才二十天左右,哪里来的好久? 萧何眼神异常深邃:“你过的似乎还不错。” “你也很意气风发。” 他笑:“喜欢骑自行车吗?” “一时兴趣。”不排斥。 他忽然说:“……自行车不是这么骑的。” “我没怎么学过。” “我教你。”萧何低沉的嗓音停顿了一秒,又加了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天,苏安自然没有让萧何教她骑自行车,因为她看向手表日期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今天是你生日?” 萧何目光幽深,忽然将她搂在了怀里,他轻轻地唤她:“ann……” “生日快乐。”她迟疑了一下,笑道:“抱歉,我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记得我生日,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话语中竟夹杂着一丝试探和情怯。 苏安任由他抱着,夕阳笼罩,光线温柔的打在她的脸上…… 日落了。 章节目录 Ann,我在追求你! 当晚去了法餐厅,位于水边,客人比较多,但好在还有位置。舒残颚疈 习惯性找了靠窗位置坐下,发现周围很多客人一边看日落,一边享受烛光晚餐。 苏安并不喜欢看日落,相反她很喜欢看日出,就如同她很少跟别人说晚安,却总是喜欢跟人讲早安是一样的道理。 早安,是希望。 晚安,是尘埃落定謇。 但现在的人太喜欢用晚安这个词汇,因为他们觉得晚安,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我爱你爱你”。 殊不知,在床上睡眠时构建的我爱你爱你,往往是夹杂在糖衣下的炮弹,纵使真的很爱,用晚安来做掩饰,两种意思,模棱两可,女人又哪里知道男人是真的爱她,还是单纯的希望她有个好眠呢? 服务生过来,把菜单交给萧何和苏安,两人各自一份,苏安没看,直接放在了桌上拽。 有萧何在,她纵使翻看菜单也是多此一举。 萧何点了头盘、主菜、甜点、薰衣草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他们好像很少在法餐厅用餐,所以当萧何点出她平时喜欢吃的食物时,还是有些许的惊讶。 “因为我想要追求你。”萧何静静的看着她。 苏安愕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听他说甜言蜜语了,可每次听,每次都觉得不自然,镇定的拿起水杯喝水,克制自己不去看服务员艳羡的眼神和满脸潮红羞涩。 “暂时先这样。”萧何把菜单交给服务生。 服务生红着脸说:“先生,要不要来瓶酒?”这么出色的男人,她怎么遇不到? “谢谢,不用。”声音平淡。 苏安忽然说:“一瓶白葡萄酒。” 萧何看着她,然后温声道:“你不能喝酒。” “给你叫的酒。”生日怎么能够不喝酒? 萧何俊颜浮出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是你想喝吧?” 一语就戳穿苏安的想法,一杯白葡萄酒再加一盘肉质鲜嫩的蒸鳕鱼,确实是餐桌上令人无法抗拒的美味佳肴。 她当然不会喝,但是……闻闻应该没问题吧? “不要任何酒。”萧何出口,很纯正的法语,酒的事情尘埃落定,毫无转寰的余地。 服务员走后,萧何说:“你如今怀孕,不适宜饮酒。” 苏安没吭声,这样的反应已经很给面子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 “那你还来大溪地干什么?” 萧何温温一笑:“请你陪我吃晚餐。” “……”这人,真是没话说啊!k国到大溪地完全快要横跨小半个地球了,而他不远万里,只是为了跟她吃顿晚餐,哎…… 迟疑片刻,他笑意收敛,试探问她:“ann,孩子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沉静开口:“……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孕育孩子了。” “我们以后可以找人代孕,要不然试管婴儿好了?” “你……”疯了。 苏安喝口水,压了压惊:“当我没听到。” 他隔着桌子,握着她的手,眉目间隐含忧色:“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我很健康。” “嗯。”健康到一天吃四顿饭,都没见她胖到哪里去,但萧何懂得话语适可而止,点到即可,说的太多,只会刺激到这只小刺猬。 面对萧何平静的态度,苏安挑了挑眉,好像她的话很让人质疑,而他的回应不可否认,十足的敷衍了事。 沉默用餐,习惯如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她因为之前用过晚餐,所以吃的并不多,倒是喝了不少薰衣草茶。 ※※※※※※※※※※※※※※※※※ 晚餐后,两人步行回水上屋,湿润的空气散发着草木香味,大溪地居民穿着草裙,正在围着篝火跳舞,周围聚拢了很多游客。 热情的大溪地姑娘们拉着游客加入跳舞的行列。 苏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郎塔。 郎塔一改之前的休闲装束,穿着一身本地草裙装,高高的个子身处人群中显得很突兀,但是他笑的很开心。 看样子,失恋的阴影并没有在他心里逗留太久。 苏安唇角微扬,郎塔这时候也看到了苏安。 小伙子表情又开始变得尴尬和害羞了,对了,还有一丝不自然,但他还是跑了过来:“晚上好!” “晚上好。”苏安含笑看着他。 郎塔摸着鼻子,话语吞吞吐吐:“那个……晚上我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我让我同事给您送饭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这算是欲盖弥彰吗? “嗯,身体好些了吗?”苏安干脆佯装不知。 “啊?已经好多了。”说这话的时候,少年可能不习惯说谎,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毕竟都穿着草裙来跳舞了,生病这个理由似乎太过牵强了。 郎塔眼神不自在的从苏安身上移开,然后就落在了萧何身上。 萧何穿着黑色衬衫,袖口白色压边,作风严谨,显得很硬朗、很沉稳,最重要的是帅气十足。 郎塔有些发愣,觉得萧何面庞似乎在哪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萧何原本站在那里没有动,神情淡定,修长的身姿高贵而优雅,因为出色的容貌和气质早已引起周边人的注意。 见苏安目光看向他,他单手插在裤袋里,走了过来。 苏安在萧何走近她身边的时候,对郎塔说:“我丈夫。” 郎塔闻言,眼睛睁得很大。 “这是郎塔,我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他负责的。”苏安跟萧何介绍郎塔。 萧何闻言,礼貌的向郎塔点了点头。 郎塔竟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连忙点头回礼。 萧何看了一眼郎塔,俯身凑到苏安耳边:“需要我到一旁等你吗?” “不用,我们一起走。”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见到郎塔打招呼,也仅止于此了。 郎塔失魂落魄的看着苏安和萧何的背影,有好友拍着他的肩,好奇道:“她就是你暗恋的女人?” “嗯?”郎塔失落道:“很美,不是吗?” 好友点头:“是很美,可惜你没戏了。” “我也很不错。”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竟然有点心虚。 好友上下打量了一番郎塔,撇嘴道:“你是很不错,但是她丈夫太出色了,你没见我刚才避之不及吗?就是怕自惭形秽。”瞧瞧他多有自知之明。 郎塔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他们真的很配?” “很配。”好友重重的拍着郎塔的肩,劝道:“死心吧!兄弟。” “我配不上她吗?”问话带着哭腔。 “人家是白富美,你是黑穷丑,你们站在一起就是黑白配,不是兄弟我非要打击你,你还真配不上她。”原本语重心长的话语,倒像是挖苦,怎么听怎么毒舌。 郎塔还在自哀自怜,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友的话,待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就要算账,却发现好友已经警觉逃跑,叫了一声臭小子,追了上去。 ※※※※※※※※※※※※※※※※※ 身后喧嚣,前方水上屋灯火通明,萧何握着苏安的手,五指交握,“他喜欢你?” 认真的想了想,苏安说:“应该是吧!” “他想追求你?”萧何停下步子,声音有了丝波动。 “我拒绝了他。”红杏出墙?她目前还没有想过。 萧何搂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 她问:“怎么了?” “如果是我呢?”这话有些突如其来,有些莫名其妙。 她淡淡岔开话题:“你?你什么?” 他抬起头,眼光变得柔和:“我在餐厅里对你说,我想追求你,不是开玩笑的。” “你感冒还没好吗?”她伸手要摸他额头,他却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向她的唇。 这个吻,苏安只能说,他很克制。 他笑:“这个吻可以证明我感冒已经好了。” “你是故意的吧?”她微微眯眼看着他。 “不,这次是故意的。”话落,令人倍感窒息的吻再次落在苏安的唇上,唇齿交缠,气息混乱。 苏安推开他的时候,微微喘息。 萧何搂着她,声音低柔:“生日礼物,你的吻。” 章节目录 水上屋,他的疲惫因何而起? 苏安从浴室出来,卧室内并没有萧何的身影,探头向阳台上望了望,一道修长挺拔的傲然身影屹立在阳台上。舒残颚疈 他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拿着手机,似乎正在接电话。 夜晚海风很大,白日蓝天碧海,到了晚上显得有些幽暗妖娆。 苏安坐在地毯上,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玻璃窗,闪烁的灯光下,吸引着众多不知名小鱼,对于海洋生物来说,暗夜里的这点灯光定是温暖所在,毕竟身处黑暗之中,有谁不渴望那点点曙光呢? 人如此,想不到就连海洋生物也是如此謇。 她看得专注,所以连萧何结束通话走进来都不知道,他没有打扰她,而是拿起休闲椅上面的毛毯披在她肩上,然后坐下来将她拥在怀中,一起看着地窗下的小鱼。 “饿不饿?”他问她。厨房里有食材,但是看样子她很少做饭。 她摇摇头,没说话追。 “准备在大溪地逗留多久?” “看情况。”她外出没有计划,目前还没有想过要离开。 他开始循循善诱了:“如果喜欢这里的话,我们买一栋独立的水上屋,怎么样?” “这里很美,但是却不适宜居住。”所以,她来这里只是放松心情,度假而已。 灯光下,萧何黑眸愈发高深内敛,淡淡地看着来往嬉戏的鱼儿,掌心贴着她的小腹,良久之后,轻叹:“这两个孩子,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她低眸想了想,才说:“萧何,我一开始没打算要这两个孩子,但有时候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毕竟是我的孩子。”她想起云卿,眉目间一片黯然,她和萧何从见面到现在,都在清晰的回避着过去,他们默契的不提云卿,不提海伦,不提过往,他们都在奢望伤疤安放角落会有自己结疤痊愈的能力,在此之前,他们能做的只有回避。 但有些痛,很多时候避无可避。 “是我们?”他不愿意她凡事都把他排除在外。 “但你身为父亲,现在却要当着他们的面想要扼杀他们。”出口,苏安知道这话重了,他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男人。 “ann,你知道的,我跟你一样疼爱他们,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萧何眼中的温柔,让苏安坐立难安。 过了良久,她说:“那就不要再劝我了。” “他们威胁到了你的健康。”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沉重。 “萧何。”她抬眸看他:“他们是我的精神依赖,是我对那个孩子的情感寄托,别对我这么残忍。” 苏安在这里用到了残忍这个词,一下子噎住萧何即将出口的劝解声。是啊!残忍,她如今无牵无挂,心无所系,如果这两个孩子没有了,痛得那个人是她,那她是不是又将再一次沉浮在漆黑无边的地狱里出不来呢? 只是这么想着,他就觉得心口乍疼。 萧何轻柔的眼神依然紧锁着苏安,但是眸光里却有暗沉晦涩的光芒汇聚,最终慢慢消散,变成浅淡的暮霭薄光。 “……我不会再劝你。” 苏安不知道萧何会那么累,他躺在床上全身放松之后,眼睛都睁不开。 “很累?” “嗯。”最近他确实没有好好休息。 “你多久没睡觉了?”他现在的体力算是透支了吗? 他将她抱在怀里,睡意朦胧,轻拍她的背:“这几天睡眠不足,具体说不清楚。” “你来大溪地的时候,可以在飞机上补眠。” “……ann,想到要见你,我很激动。”他埋首在她颈项处,话语轻柔,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就听不真切。 苏安不说话,她还真的不好接话。 他是真的很累,呼吸沉稳,但纵使在睡梦中,手臂也依然紧紧的扣住她的腰,她觉得姿势不自在,刚想调试一下,睡梦中的男人没有醒,但却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动作亲昵,充满了安抚。 苏安不再乱动,没多久在他的心跳和呼吸声中也陷入了沉睡。 苏安醒来是因为阳光。 窗帘大开,清晨的阳光洒满一室,仿佛世间万物都能在瞬间破茧而出一般。 萧何站在晨光下,清雅的面庞带了些阴影。 苏安看了看表,才七点钟,她忘了,在k国哪怕萧何再累,他的作息却很正常。 “怎么起那么早?”因为晏起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了几分慵懒。 萧何闻言,转身看她:“太阳出来了。”迈步走过来,举止优雅。 “太平洋的日出通常会很早。”她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间,话语含糊不清。 “一个人看过日出吗?”含笑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她说:“没有人愿意为了一场无聊的日出放弃睡眠时间。” 他似是笑了:“你一般睡到几点起床?” “差不多八点半或九点。” “变懒惰了。”虽然这么说,但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她抬眸看着他:“所以,这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 “还不错,继续保持。” “我会的。”必要时,她会睡到临近中午再起床。 “我要走了。”他静静的看她,双眸中带着氤氲之气, 她闻言,坐起身,“如果我没醒,你打算偷偷离开吗?” “不会,至少我会把房钱留给你之后再走。”他笑,走到一旁拿外套。 “我收留你一晚,价格不低,你要有心理准备。” 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到了她手里:“这张卡给你。” “看着很眼熟。”黑卡,上面印着白玉兰图案,很别致,这卡不是一般的熟悉,苏安其实知道这卡代表了什么。 “我的附属卡。”萧何淡淡解释。 “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她把卡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应该的。” “你挣钱,我挥霍,还真是于心不忍啊!”话语间带着浅淡的笑意,倒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没关系,随便花!”他薄唇微勾,俯身吻她。 薄荷香气缠绕着她的神经,深吻密集而下,煽情而又缠绵,他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男人,亲吻温柔却又带着狂热。 苏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阳光下萧何俊雅的脸庞显得格外迷人,温和的黑眸觉察到她在看他,凉薄的唇微微勾起,压下不稳的呼吸,他不舍的站起身:“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慢走,不送。”她靠在床头,话语平淡。 她没看到萧何深幽无比的眉眼间藏着如许春意…… 这时候的萧何和苏安对爱有着各自的理解。 苏安觉得,一个女人就算爱一个男人,也不能把一切都交给男人来控制,更不能让事情按照男人所希望那样去发生。 萧何呢?萧何觉得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不仅仅在于对方是否会回报他的爱,而是一定要保证女人可以得到照顾。 苏安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气息转瞬消失,如同他突然出现在大溪地一样。 阳光刺眼,这样一个早晨,正适合睡懒觉。 提前十分钟出去等早餐,她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不想动,不远处有水流声传来,她半支起身体望过去,然后皱眉,微微眯起眼睛。 她是眼花了吗? 苏安没有眼花,撑着独木舟过来给她送餐的不是别人,而是徐药儿。 她穿着大溪地特色印染长裙,其实就是一块布,变换着花样缠绕在身上,头上戴着花环,刚才远远划过来的时候,倒像是花中仙子。 苏安已经由最初的惊愕恢复了如常平静,她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徐药儿。 “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徐药儿在苏安目光下,嬉皮笑脸的把早餐摆好。 苏安注意到,双人份早餐。 “坐吧!我快饿死了。”徐药儿咬了一口吐司,见苏安站着不动,就认命的放下吐司,亲自过去拉苏安坐下。 苏安避开她,走到她对面坐下,问:“谁让你来的?” “阁下让我过来伺候你。” “伺候?”果然是萧何。 “好吧!是照顾。你如果觉得我碍眼,可以选择无视,我不介意。” “我介意。” 徐药儿开始想法子了:“你如果不让我留下的话,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跳吧!”苏安淡定喝水。 徐药儿不悦道:“你心可真狠。”什么叫过河拆桥,她算是明白了。 苏安看了她一眼说:“这里的海水只有半人高,淹不死人。” “你好歹让我留下吃顿饭吧!”吃完饭再想办法。 “请便。”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赶人离开吧! 用餐沉寂,徐药儿开始不甘心只是吃饭了,“我们谈话交流一下感情怎么样?” “我没话可说。” “那正好,我喜欢说话。”苏安的态度打击不了徐药儿的热情,她双眸微闪,不动声色道:“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海伦的近况?” 苏安握着水杯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然后放下水杯。 听听无妨! ps:推荐好友糖雅朵娱乐圈新书《厚爱撩人》亲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啊! 章节目录 蓝天碧海,命运多舛! 海伦近况不太好,具体事宜连徐药儿也说不清,只知道海伦苏醒后听闻萧何去了法国,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过话。舒残颚疈 后来,萧何回到k国,母子两人独处了半天,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萧何出来的时候,眼睛很红,但眼神却很冷,而海伦似是受了很严重的打击,血液大量拥集,导致大脑缺氧,徐药儿进去的时候,海伦已经陷入了昏厥状态。 紧跟着海伦管家普森因为涉嫌对总统府网络发动攻击,入侵军事办公室系统软件,被情报局局长乔梁秘密逮捕。 原来普森那日见苏安挟持海伦,他心知云卿的事情是纸里包不住火了,便想到了先发制人。 之前,徐药儿找海伦说苏安子宫有问题,曾经生育过孩子。他原本想从木尘身上入手,毕竟木尘和苏安的关系非同寻常,如果抓到苏安和木尘的弱点加以要挟的话,绝对可以钳制住苏安。云卿的墓地是意外发现,当时看到木云卿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跟海伦说,海伦就被苏安挟持了謇。 普森心急如焚之下,这才买通黑客入侵总统府网络,窃取机密只是掩盖噱头,他的目的无非是让萧何看到那封邮件。 他知道苏安挟持海伦,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萧何回到城堡之后,绝对会彻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一切真相大白,那么海伦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等于白费了,更何况海伦如此委曲求全,无非是不希望云卿的事情昭告天下,他又怎能不帮她? 只是普森还是失算了,他算准了萧何会因为邮件愤怒、失去冷静,却惟独没有想到地毯之上还有未曾清理干净的天逸荷泥土隈。 在此之前,他甚至想好了为海伦开脱的说辞,但海伦昏迷,萧何前往巴黎,等萧何回来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那些极力隐藏在暗夜里的秘密,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面前,让人连辩驳的能力都没有。 事实上,萧何也不容许普森辩驳,萧何给普森定的罪是窃取国家情报,那不是小罪,只怕到普森老死都要在牢里度过。 但,有人不依了,其实不是不依,而是痛哭哀求。 那天徐药儿也在,海伦情况很糟,受了打击之后,一直很少用餐,每天都靠打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所需养分,憔悴苍白的很。 她对每天照顾她的萧然说,她想见萧何,只一面就好。 萧然一向孝顺,哪能不同意,更何况他并不了解事情真相,还以为普森是真的窃取国家情报,这才被乔梁逮捕。 而萧何之所以对海伦态度冷淡,是因为普森犯罪,这才会迁怒海伦,或是担心海伦跟萧何求情,所以萧何才不见海伦。 萧然未曾多想,他亲自去请萧何去看海伦,萧何一开始不见,直到有一日萧然因为太过激动在萧何面前哮喘病发作,却拒绝徐药儿给他诊治,非要萧何答应他去见海伦,才肯就医。 萧何最终还是同意了。 海伦请求萧何放了普森,主仆那么多年,没有感情是假的。 萧何那天一直沉默,海伦脸上一片死寂,最后海伦绝望地说道:“萧何,我天生对麻药过敏,生你的时候一度很危险,医生说你的情况属于枕后位,但我还是选择自然生产。整整16个小时,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直到你降生,才放任自己深度昏迷。萧何,我生你养你,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如今只是为了讨要一个老友,你都不肯同意吗?” 那天,萧何的眼神好像能杀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看着自己的母亲。离开的时候,他说:“如你所愿,带着你的忠仆一起了此残生吧!” 这件事情是元清跟徐药儿说的。 海伦是萧何的母亲,一辈子都是他的母亲,就像海伦说的,就凭她生他养他,他就不能做的太绝情,但总归是心里有怨,有恨的吧? 元清说海伦现在身处k国宝曼岛屿,宝曼岛屿是萧家产业,四面环海,一处孤岛,岛上设备齐全。萧何安排了警卫,名义上是照顾海伦,其实私底下好比是豪华软禁。 徐药儿看着食物,没有了胃口,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役中,每个人看似都安然无恙,但都受到了伤害,现如今有哪个人不是千疮百孔呢? 放下刀叉,抬眸,目光落在苏安的身上,她看见的是平静无波的苏安,一脸镇静,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嘴角笑容恬淡,现在的她好像真的放下了过往,云淡风轻。 是的,云淡风轻,试问还有什么词汇足以这么逼真的形容苏安现在的状态呢? 苏安躺在躺椅上,双手安放在腹部,望着远处蓝天绿海交接处,神情浅淡。 徐药儿走过去,阴影投射在苏安的脸上,“阁下从法国回来后,精神状态很差,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所有事……”他们的总统还会笑,只是笑容里却夹杂着数不尽的寒凉和阴郁,人也变得越发深不可测,就连元清有时候也难以窥探他的心思。 相信如果不是有苏安在,有希望在,阁下只怕早就崩溃了,他现如今坐镇k国,做起了最无望却最有希望的等待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责任,此刻陪在苏安身边的人该是阁下才对。 他和苏安一直都是很理性的人,不会因为爱恨失去理智,也许会有失控的时候,但是很快就会冷静下来,认真的去思考事情。 徐药儿看着苏安,细碎的阳光在她脸上闪烁跳跃,落在她素净的容颜上,皮肤白皙,没有如花女人脸上应有的红润。 徐药儿心思柔软,温声道:“苏安,我知道你的心碎了,也许已经被现实给掏空了,但阁下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也担心,所以让我留下来吧!旅途中带个医生,总比轻装上路要来的保险,你说呢?” “我好像也是一个医生。”这话含有喟叹之意。 徐药儿淡淡提醒:“曾经。”她并不担心这两个字会伤害到苏安,苏安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伤害的。苏安早就面对了这个现实,一直以来不甘心的那个人反而是她。 苏安说她不想当医生了,其实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舍弃是被现实所逼,很多时候更是一种无可奈何,如果能够走进手术室,苏安又怎么会脱下那身白大褂呢? 苏安嘴角勾笑,抬手轻抚自己的额头,“我忘了,我不当医生很久了。” “说起医生,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s国最近似乎和我们国家往来密切。” 苏安皱眉,心知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楚衍竟然还没有放弃,那个昏迷五年的植物人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吗?那白素呢? 想到白素,那样一个超凡脱俗的传奇女人,在政界和军事上叱咤风云,想不到在婚姻中却一路磕磕碰碰。 她和白素两种人生,同样的坎坎坷坷。 徐药儿挑眉:“看你的反应,似乎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过了几秒,苏安问:“萧何怎么说?” 徐药儿很无奈:“阁下说我的医术和你不相伯仲,反正意思就是让我代你去s国。” “然后呢?” “我受命于阁下,他让我去,我哪能不去?我亲自调研了唐天瑜住院以来的所有资料,回国后跟老师商量,老师以前也尝试过医治唐天瑜,连老师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生平第一次灰溜溜的回国了,你没见我当时的丢人样,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第二次。” “很棘手吗?”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徐药儿难得神情很凝重:“国际上很多脑科专家都束手无策,连老师都无计可施,你说棘手不棘手?” “那可真遗憾。”苏安笑。 徐药儿撇撇嘴:“唐天瑜最近状况很不好,身体有些器官开始出现衰竭的迹象,楚衍不请你出山,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就算我能拿的了手术刀,也并不见得我就敢冒险给唐天瑜动手术。”最后,苏安说:“药儿,我不是神。” 苏安说完这句话的第四天,她才意识到她真的不是神,因为成神的那个人是白素。 ps:亲们,月底最后一天,拜求月票啊!%>0<% 章节目录 午后,快餐店遇故人! 在这世上,只要有钱有权,很多事情都能够在一夕间办到,当然在这里需要把生死排除在外。舒残颚疈 白素知道苏安的手机号码,知道苏安在大溪地,一点也不奇怪,令苏安感到奇怪的是,白素竟然会给她打这个电话。 电话掐的时间很好,苏安刚吃完晚餐。 手机在桌案上放着,徐药儿端水给苏安的时候,顺势把手机给苏安拿了过去。 听到手机在响,苏安放下杂志,问她:“谁的电话?謇” 徐药儿看了一眼,皱眉:“号码未知!” 苏安闻言,伸手过去。 徐药儿把手机递给苏安,苏安摁下接听键隈。 “您好,我是苏安,请问您哪位?” “安安,是我。”对方温声开口。 苏安眉头微蹙,愣了一下,然后迟疑道:“素素?” 徐药儿听到素素,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安,然后红唇微动,无声地念道:“白素?” 苏安点点头,然后示意她不要说话。 白素似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还记得我?” “忘不了。”记忆深刻的女人,很难忘记。 白素说:“几天前,k国总统府发表声明,说你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恭喜你!” “谢谢。”她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在媒体上露面,发表怀孕声明,正好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听说k国国民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欣喜,毕竟是双胞胎,皇室这些年来还不曾有双生儿诞生,也难怪大家那么激动了。 白素问:“……在大溪地度假心情怎么样?” “蓝天碧海,每天无所事事,心情还不错。” “很羡慕你。” 苏安礼貌开口:“工作如果不忙的话,欢迎你过来,我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了。” 白素笑,声音很好听,清冷中透着独特的洒脱感。 “怎么了?”她话有问题吗? 白素问她:“你最近看国际新闻了吗?” “呃?没有。” “难怪你不知道。”白素淡淡解释:“我卸职了,目前无事一身轻,跟你一样天天睡到自然醒。所以,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苏安微微皱眉,她没有想到白素真的会卸职国务卿,说到做到,还真是雷厉风行,苏安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被白素算计了。 果然,白素笑道:“安安,你刚才说邀请我去大溪地,不会是开玩笑吧?” 不愧是精于算计的谈判高手,开始给她下套了吗? 苏安笑的迷人:“我是认真的。”这话说的很无奈。 人还能不能再虚伪一点儿?苏安一边跟白素讲话,一边摇头无声轻叹。 谈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徐药儿把水杯递给她,问道:“白素都跟你说了什么?” 苏安接过水杯:“她说她最迟后天会抵达大溪地。”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白素来见她的时候,一定会拿着唐天瑜的病情资料。 徐药儿讶声道:“天啊!这太诡异了,她来这里干什么?” “度假。” 徐药儿哼道:“这是她的说辞,难道你相信她的话吗?” “……不相信。” 徐药儿想了想,迟疑道:“她不会是替楚衍当说客的吧?” “我想是的。”苏安笑。 徐药儿觉得白素神经错乱了:“任谁都看得出来,楚衍跟唐天瑜关系匪浅,白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正妻帮小三求医,不是进水,难道是进黄金吗? 苏安喝了一口水,叹道:“她不是脑子进水,她是活的比任何人都明白。”甚至说,白素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理性,这种理性驾驭在感性之上,所以白素做出来的决定才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和难以理解。 不过,苏安很喜欢这种性情的女人,独立,不依赖男人而生!还有这份心胸气度,并非是一般女人可比,要不然白素也不可能稳坐国务卿高位。 徐药儿问苏安:“你准备怎么办?” “无能为力。”她该怎么跟白素解释呢?还真是难题。 ※※※※※※※※※※※※※※※※ 中午时分,大溪地天气很热,35度高温,徐药儿去超市采办生活用品,苏安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觉得再站下去绝对会中暑。 她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一家快餐店。说实话有点饿。 走进去,寻找餐位,可能是天太热了,所以就连反应都变得格外迟钝。 她从一个男人身上移开视线,然后觉得不对劲,又把视线移回去。 地球还真是小啊!任她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苏秦会在这里。 趁苏秦没看到她,她决定先行离开。 但…… “又要出去,外面不热吗?”苏秦声音在餐厅里出奇的冰凉,甚至有些不急不缓,虽然是在对苏安说话,视线却始终没有移开手中的报纸,他翻了翻,然后抬眸看着她:“看到我,连饭都吃不下吗?” 苏安注意到苏秦说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眸子眯了眯,他在生气。 苏安原本打算离开,不过听了苏秦的话,她干脆走过去坐下。 异国看到熟人就躲避,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服务员过来,一口流利的法语:“小姐,请问您想点什么餐?” “有什么凉饮吗?”实在是没胃口,关键是很渴。 “一杯温水。”苏秦忽然开口,然后对苏安说:“你怀孕,生冷食物少吃。” 苏安看着他,淡淡收回视线,对服务员说:“再来一碗素面。” 等餐的时候,苏秦正在吃面,看着报纸,没有说话的意思。 苏安靠着椅背,笑了笑,问他:“怎么忽然来大溪地了?” “工作。”话语简洁,似乎不愿意跟苏安说太多话。 这就是苏秦,喜怒难测,以前在苏家就不是一般的难伺候,如果他有心隐藏情绪,任苏安再如何聪明,也猜不透分毫。 苏安也不在意,午饭很快就送了过来,沉默用餐到中途,苏秦的电话响了。 苏秦讲话的时候,声音温和,其实他只讲了三句话。 “来了吗?” “我在吃饭。” “不用,你已经吃完了,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出去。” 苏秦拿着手机站起来,对苏安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走了几步,回头对苏安说:“对了,饭钱我替你结了。” 苏安问:“多少钱,我还你。” “不用。”这话怎么听都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安含笑吃了几口面,就看到玻璃门外,苏秦走到一位穿着夏裙的女人身边,两人低头说着话。 女人容貌看不真切,戴着墨镜,但身材很好,应该是个大美女。 实在是外面阳光太刺眼,苏安没有窥探的兴趣,专心的吃起面来。 天气太热,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早已没有苏秦的身影。 苏安起身,戴着蝴蝶兰夏帽走了出去。 ※※※※※※※※※※※※※※※※ 苏秦嘴里叼着一根烟,见苏安离开快餐店,便跟了上去。 他跟在苏安身后,走的并不快,苏安长裙在热风中荡漾轻拂,素净的白裙似乎能够晃花人的双眼。 他觉得眼神有些刺痛。 尽管是炎热的中午,外出游人依然很多,人来人往,显得很热闹。 前面有一家奶茶店,苏安走过去停下,然后掏钱买了两杯奶茶。 他在后面看到,微微皱眉,然后就看到苏安竟然拿着两杯奶茶朝他走了过来。 “给你一杯。”苏安把其中一杯奶茶塞给苏秦,然后轻笑:“抵了饭钱。” 苏秦看着她没说话。 她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安安。”苏秦大步上前,单手抓着苏安的手臂,因为力道太大,苏安的帽子翩然滑落。 苏安眼神清亮的看着他,似是在无声询问他怎么了。 阳光下,苏秦眼神暗沉,一改之前的镇定和冷淡,神情很失落。 “苏秦!”苏安被太阳晒得头晕,想要甩开他。 谁能想到,苏秦这个恶魔会突然吻她,脑子瞬间陷入空白,她被他抱得很紧,然后他把脸埋在她的肩胛处,无奈的轻叹道:“安安,我来大溪地,工作是借口,我只是想看看你。” 苏安一时没说话,他刚才不是演戏演得很好吗?这会儿演不下去了吗? ps:亲们,明天早上更新啊!白素、萧何等人出场。 章节目录 苏秦,亲吻我妻子也是工作之一吗? 苏秦并没有骗苏安,苏氏在大溪地拍广告,他来这里的确是因为工作。舒残颚疈但换句话说,他完全可以不必亲自过来,可他还是来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想来看看她。 只是,有什么意义吗? 苏秦邀请她去广告拍摄地,她拒绝,但是意义通常不大,苏秦有时候可以很霸道,但是有时候也会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为达目的可以一直缠着她。 徐药儿走出超市不见苏安,给苏安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在哪儿? 苏安看了看苏秦,对徐药儿说:“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回去。謇” 徐药儿叮嘱苏安早点回去,别中暑了,这才挂断电话。 苏氏广告选景很不错,饮品广告,背景是蓝天碧海,几位好友在烈日下进行独木舟比赛,瞬间便增加了镜头代入感…… 苏安一直觉得独木舟在碧海中行驶,很像在空中浮漂,画面原本就很唯美,苏氏用大溪地做背景来拍摄饮品广告,很有镜头感隈。 苏安收回视线,外面毕竟有些闷热,苏安感觉很不舒服。 “有水吗?”她问苏秦。 苏秦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说:“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眼见苏秦离开,苏安自然不可能还留在原地傻傻等苏秦回来,她只想赶紧回水上屋。 沙滩难行,走了一百多米之后,手就被苏秦拉住,她有些措手不及,转身抬眸就看到一双暗沉无比的黑眸。 苏秦因为急着追她,呼吸有些不稳,“不是说让你等我吗?” “苏秦,我想我该回去了。” 苏秦看着她,然后把一瓶温水递给她:“……水。” “谢谢。”她接在手里,心里微微一叹。她为了甩开他故意说谎,他竟当真了。还是说,他明明知道她在骗他,却装作不知道。 沉默了几秒,苏秦说:“我送你回去。” 苏安想她恐怕很难拒绝,干脆无言接受了。 如果苏安知道回到水上屋会看到萧何的话,她想她不会让苏秦送她回来。 萧何戴着无框眼镜,俊雅斯文,白衬衫袖子挽起,慵懒的坐在遮阳伞下喝茶看书。 看到苏安和苏秦一起回来,并没有很意外。 反倒是苏秦,最初看到萧何的时候,眼神微敛,眸光变得暗沉,情绪有些凝滞。 苏安不是没觉察到,但她选择无视。 “什么时候来大溪地的?”萧何起身,虽然在问苏秦,目光却看向苏安。 她出去一趟,脸色有些白,看起来很疲惫,额头上沁了一层汗。 苏秦说:“昨天刚到。” 萧何笑了笑,已经走到苏安面前,掏出手绢拭干她额头上的细汗,对苏安说:“先进去洗个澡,可能会舒服一点。” 苏安确实想洗澡,看了一眼苏秦和萧何,见两人都看着她,一脸的温和笑意,她耸耸肩,走了进去。 萧何目光落在苏秦身上,示意他落座,然后问他:“咖啡还是茶?” “茶。”苏秦走到一旁坐下,桌上放着一本食谱,需要补充的是这是一本孕期食谱。 萧何把茶杯递给苏秦,看到他正在翻看食谱,薄唇微勾,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喝了一口茶,问他:“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三天之内。”苏秦放下手中的食谱:“阁下准备改行当厨师吗?” “退休后有这个打算。”萧何嘴角笑容很适宜。 沉默了一会儿,苏秦说:“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爱苏安,我也爱她,不比你少。”只是萧何比他幸运罢了,事实上萧何一直都很幸运。 “我知道。”顿了顿,萧何温温一笑:“三年前,我就知道了。” 苏秦曾经为了苏安废了一条右腿,断了他的运动生涯,不敢剧烈运动,就连奔跑都很吃力,而且右腿一到阴雨天就会旧疾复发,疼痛的彻夜睡不着觉,这些都是苏安不曾知道的。 苏秦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给苏安,只因为他有他的自尊需要守护。如果不爱,有些事情说出来也只会成为怜悯和同情,而这些是他最不需要,也是他最难接受的。 苏秦直直的看着萧何,忽然说:“我为了苏安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能为她做什么?” “我要为她保住这条命,因为她很寂寞,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因为她始终都是一个人,所以我要保证她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有人能够陪着她。等百年之后,我会死在她后面,我把她后事都安排好了,我才能安心去陪她。”有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反而会很痛苦,他宁愿有一天先走的那个人是她,也不愿意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每天沉陷在痛苦里…… 她这一辈子,已经痛苦了那么久,他怎么忍心让她继续痛苦下去? 苏秦没有想到萧何会这么说,深藏在眼眸中的冷意,在那一刻异常明晰:“曾经,她最先爱上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惜最早给她温暖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萧何神色凉淡。 错过就是错过,任凭他后悔莫及都无济于事,只因一个人最难追朔的就是过往时间。 关于过往……萧何苦笑,他深切的体会到其中的无力和绝望。 “三年前,你伤透了她的心,昨日的温暖注定变不成今日的。”苏秦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没关系,如果一个人的寿命是一百年,我还有将尽七十年的时间可以温暖她。”萧何语调轻缓,带着难得的坦诚和直率。 苏秦一怔,坐直身体,冷淡出声:“我不甘心。” “她现在是ann·萧,我的妻子,你纵使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萧何问,口气带着讥嘲。 苏秦凝声道:“我忘不了她,要不然你教教我,怎么样来能忘记她?我们一起认识她的,我从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然后一直喜欢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去喜欢她,如果有一天不能再喜欢她的话,我恐怕也就病了。” 萧何回视苏秦,一脸平静,“没有人阻止你去喜欢她,就连我也没有这样的权利,但是……”淡漠的音调带着冷意缓缓道出:“苏秦,关于你跟她过分亲昵的举动,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苏秦无声笑了笑:“果然,除了徐药儿,你还一直派人暗中跟踪她。” “你说错了,那不是跟踪,而是保护,适当时候排除她身边潜在的危险,她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我在k国也能安心工作,我觉得这样很好。”萧何淡淡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疏离感。 苏秦冷声道:“没有人愿意被人跟踪,尤其对方还是苏安。” “我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事实上我从不干涉她去做任何事情,况且我说过,这不是跟踪。”萧何放下茶杯,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我的意思很清楚,你喜欢她,我阻止不了,但是请不要给她造成任何困扰。” 苏秦声音漫不经心:“看样子我来大溪地,让你不高兴了。” 萧何漆黑的眼睛直盯着苏秦:“听说你来大溪地是为了工作,难道亲吻我的妻子也是工作之一吗?” 苏秦笑出声来,靠向椅背,“只是浅吻而已,她跟你结婚之前,我们时常私下亲吻,你不知道吗?” 萧何神情平静无波,声音含笑:“是吗?难怪ann的吻技很生涩,原来是因为老师没教好,不过你不是女人缘很好,怎么连寻常接吻都教不好ann,所幸结婚后我重新教了她一遍,她现在接吻长进了不少……” 话语藏着嘲讽刺向苏秦,苏秦甚至没等萧何说完,就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扯动唇角:“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何笑容不变:“这么快,我们好久不见了,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顿晚饭再走?” “谢谢,不用。”面对萧何,他哪还有什么胃口,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萧何也慢慢起身:“茶也不喝了吗?” “……凉了。”谁知道有没有投毒? 萧何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遗憾道:“还真是凉了,看来只能等下次请你喝茶了。” 下次?鬼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试问这世上还有人比萧何虚伪吗? 苏秦离开了水上屋,萧何看着苏秦的背影,眼眸深不见底,好看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深敛的笑容。 苏秦,不会有下次! 章节目录 全世界瞩目的脑科手术! 苏安下楼的时候,清淡的茶香四溢飘散在房间里,萧何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房间里已经没有苏秦的身影。舒残颚疈 “苏秦呢?” “走了。”听到她的声音,萧何抬眸看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苏安走到他对面坐下,“外面很热,有点头晕,不碍事。” “清晨、下午和黄昏,这三个时间段出去可能会比较好。”萧何给她倒了一杯花茶,刚出壶,很热謇。 “我会注意。”苏安伸手要拿茶杯。 “热。”他把自己的茶杯放在她面前,动作很自然:“喝这杯。” 她是真的有点渴了,很快就把茶喝完了郾。 “还喝吗?” “不用。”看了看手表时间,下午三点左右,她站起身,“你慢慢喝,我需要睡一会儿,晚餐好了叫我。” “好。”顿了顿,优雅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含笑问她:“需要我陪你睡觉吗?” 苏安转身,眼神清冽无波,“我想不用。” “是么,那可真遗憾!”他神情可惜,抚额低笑。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苏安看了看时间,睡了将近三个小时,跟下午相比倒是精神了不少。 换了一身白色长裙,她走出卧室,半开放的厨房里传来切菜声。 倒是很有默契,萧何换了一身白色休闲装,身材修长,五官无可挑剔的英俊,正在切姜片。 “起床了?” “嗯。”闻到鱼香味,她走到吧台前问他:“在做鱼汤吗?” “蛋奶鲫鱼汤,第一次尝试,不过我想味道应该还不错。” 苏安挑挑眉:“变相夸奖自己做饭很好吃?” “呃?”萧何笑:“实话实说。” 好吧!他做饭确实很不错。 走到外面,欣赏夕阳下的蓝天碧海别有一番滋味,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清冽,带着海风的味道,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温和的嘴唇轻轻落在她有些冰凉的脸颊上,同时身体被人从后拥住,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温柔拂过。 她问:“这次准备在大溪地停留几天?” “看情况。” “……”这个答案,还真是模棱两可。 两人没说话,就这么相拥了一会儿,苏安想起厨房里的鱼,催促他去看一下,别回头把汤都熬干了。 萧何嘴角勾起一个适当的弧度,走了几步,回头看苏安:“ann。”他唤她的名字。 “嗯?”静静的看着他。 沉默片刻,他轻轻呢喃:“我很想你。” “……嗯。”看着说完这句话离开,从容淡定的背影,苏安微微拢眉,这人还真是……难以形容啊! 萧何离开没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通,熟悉声音入耳,“我来了。” 苏安闻言,轻笑,感受着清凉的海风,“大溪地吗?”这么快,其实也不算太快。 白素温声开口:“事实上,我就在你左前方的木桥上。” 苏安微愣,眼光看向木桥,站在桥上悠闲自在的窈窕女人不是白素还能是谁?她今天穿了一袭当地特色印花长裙,远远望去,身姿迷人。 见苏安望过来,她向苏安招了招手,也许她是带着笑容在招手也说不定。 苏安低眸浅笑,闲雅的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白素戏谑道:“你们夫妻恩爱相拥的那一刻,气氛美好,我不忍打扰,所以就一直远远偷偷看着。” 苏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并没有难堪,白素说话倒是很直率。 “要不要上来坐一坐?刚好可以一起用晚餐,萧总统做的鱼,据他说味道还不错。” 白素单手撑着木桥栏杆说:“卡着饭点蹭饭,我觉得不太好,况且你们夫妻烛光晚餐,我去了不太合适。” “无非是多一双筷子,不碍事。”苏安发丝在脸颊旁吹拂,觉得很痒,她将发丝捋到一旁。 电话那头,白素含笑道:“还是算了,听说电灯泡不太好当。” “你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苏安挂断电话,走进客厅。 萧何正在冲咖啡,苏安说:“我出去散散步。” 萧何眼眸一闪,并未询问什么,苏安曾经说过萧何有时候涵养不是一般的好。 “晚餐快做好了。”萧何淡声说道。 “我会在晚餐前回来。”她弯腰换鞋。 萧何叫住她,温声道:“别走太远。” “嗯。” 木桥上,白素看着远远走过来的绝色美女,露齿一笑。 苏安很美,全球众所周知,尽管每天顶着素颜,也是倾国倾城之貌,但她本人似乎不太关注自己的容貌,行事低调。 白素最先关注苏安,是因为她的医学成就,而不是她的容貌,在白素看来,一个女人的学识和内涵才是最重要的,而容貌只是花瓶架子而已,但苏安不是,她是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 白素曾经收看过苏安主刀的手术过程,那次手术全球公开。 有一个国家的高层政要因为涉嫌娈童案被依法逮捕,但是没有证据,这时候有人给警方打电话,称他手里有录像证据。 警方前去接证人的时候,却发现证人脑部中弹,很有可能是被人捷足先登,试图杀人灭口。 证人连夜被送往医院进行急救,只能说证人还比较幸运,因为子弹打入他的脑部,避开了危险的脑部神经中枢,进入颅腔内,他清醒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警察去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如果证人得不到及时的救助,那他的生命最多撑不了一天。因为正常生长的大脑是没有空间去容纳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子弹进入脑部,虽然避开了足以在一秒钟致命的脑神经中枢,但一定会在脑部发炎,然后很快压迫到别的神经系统,到最后证人会休克,甚至会死亡。 案件非同小可,证人遇害,此事一经播出,全球哗然。 一时间,很多著名的脑外科专家都聚集而来,那些人里面也包括苏安。 苏安当时只有二十岁,在此之前她因为主刀好几起高难度手术被外科高度赞誉,名声大噪,她那次是跟随老师唐纪一起前去救治证人的。 原本不该是她主刀,因为证人遇害,就连医生也被很多人质疑,很多人怀疑有没有医生已经暗中被那名政要收买或是威胁了,更担心医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下杀手,企图在手术台上害死证人。 有时候,舆~论的力量足以毁灭很多纯真的东西。 于是,手术过程决定全球公开,这么一来势必会给医生造成强大的压力。 需知,证人的手术原本就很棘手,甚至是高难度手术,手术台上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意外,如果是意外死亡,到头来降罪到医生身上的话,那主刀医生势必会从此以后声名狼藉,甚至入狱都有可能,更甚者救治完这名证人之后,那名政要垮台还好,如果不垮台的话,医生性命和前途堪忧。 每个人都顾虑重重,谁都不敢轻言冒险,况且是真的没把握,一定能治好证人。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很多人守候在电视机前,由最初的等待变成了对医生的谩骂,到最后手术已经不单单只是一场手术了,而是对医生人格的考验。 证人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颅内感染,再不手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关头,唐纪要站出来的时候,苏安拉住了老师的手,苏安当时怎么想的呢?她在想老师还有师母,可她始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出事总好过两个人。 苏安怎么想的,别人都不知道,世人只看到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站在一群全球闻名的脑外科专家面前说:“请各位前辈允许我主刀这次手术,还请各位给我充当助手。” 需知,这话是很需要智慧的,一句话,成功为各位有名望的医生开脱了胆怯的罪名,同时话语大有医生爱护后辈,给后辈主刀机会的意思。甚至说,苏安这句简短的话语,是在无言告诉世人,医生在手术台上向来是无所畏惧。她在试图挽救医生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当时有很多人并不认识苏安,都觉得简直是胡闹,看电视的时候,恐怕嘴里都在说:“完了,这下证人死翘翘了。” 但事实上,当苏安开始主刀深创手术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手法娴熟,调配得当,最重要的是不管证人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状况,所有人都紧张不已的时候,她还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冷静的分析现场突发状况,然后及时应对。 白素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画面,一身手术服的苏安,在一群脑外科专家的协助下,对证人利落开颅,并对损坏的脑硬膜进行处理,当她取出子弹的时候,镜头前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全都沸腾了。 也是在那一刻,苏安才真正意义上被众人所熟知。 如今,苏安款款走来,裙摆在风中宛如湖水般荡漾开层层涟漪,白素淡淡笑了,迈步,迎了上去。 章节目录 安安,手术台是你的天下! 夕阳下,独木舟在碧海中随意漂泊,苏安和白素相对而坐,白素从上船的那刻起就一直盯着苏安看。舒残颚疈 苏安摸着自己的脸,话语轻松:“我脸上一定有什么脏东西,要不然你不会这么盯着我看。” “安安,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微愣,苏安笑了笑:“……我还是我,你叫我安安,我叫你素素,我们都不曾改变。” “还是改变了,如今你怀孕,我卸职国务卿。你离开k国,我离开s国,我们在大溪地见面,这其实也是一种改变。謇” 苏安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白素说的对,她们确实改变了。 沉默半晌,白素淡淡的说:“安安,你不开心。” “不,我很开心。我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双生子,我丈夫对我很好……”苏安忽然不说了,因为白素目光深幽,含着温暖和痛惜,那样的眼神让苏安当场心一凛哿。 “怎么不说了?”白素温声问她。 “你知道多少?”苏安的脸色有点难看。 白素轻叹:“我知道的不多,但我想足够了。” “为什么?”白素调查她吗? 白素认真道:“因为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只有我们两个人,说说心里话。” 苏安的脸色愈加不好看了,甚至可以说很苍白:“不,你不了解。” “安安,相信我,我了解……”白素伸手覆住苏安的手,紧了紧,语出惊人:“因为我也当过母亲,我也曾失去过孩子,而我……也许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生育孩子。” 苏安大惊:“怎么会这样?” 白素似是笑了笑:“我曾经宫外孕,切除过一侧输卵管,再加上手术后一直忙于工作,身体没有休养好,所以我怀孕的机率微乎其微, “孩子的父亲是……”她想起那日偷听到的话语,白素和楚衍不是三年都没有同房吗? “楚衍。” “……”苏安愣了愣。 “是不是很惊讶?”白素声音自然洒脱:“国宴那天我和楚衍在花园里谈话,是不是都被你听到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苏安想下次跟白素在一起,或许她该事先吃些降压药。 白素平静叙述:“我天生嗅觉很敏感,那天洛云姬身上是檀香,沈千寻身上是百合香,你身上是薰衣草香味,虽然很清淡,但是并不难辨认。当时我在花园里闻到薰衣草还有百合香,也只是心里起疑,后来我进去不久,你和沈千寻也走了进去,我就知道在花园里那两个人是你们没错了。” “那天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偷听。”毕竟听到的是白素的隐私。 白素温温一笑:“没关系,你和千寻听到我和楚衍的谈话,其实就跟我知道云卿的事情一样,我们都并非有心,也只是误打误撞知道而已,并非有意伤害彼此。”原本因为唐天瑜的事情,听闻苏安在法国,所以她才会想办法联系苏安,关注她的行踪,得知云卿的存在,完全是意外。 “素素,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无意中知道了白素的隐私,而白素也无意中发现了云卿的存在。无意总胜过有意。 白素收回手,神情淡然:“我和楚衍结婚三年确实没有同过房,但是结婚前一个礼拜,我和他结合了……” 苏安打断她的话:“素素,这是你的过去,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出来。” 白素笑道:“没什么,既然我们要说心里话,我就不能因为所谓的面子对你有所隐瞒。对你,我有诸多的感同身受,更有诸多的敬佩和欣赏。对我来说,你是姐妹,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我把我的过去说给你,我很安心。今天这番谈话,就当是两个知己好友在一起说说心里话好了。” 苏安拧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事实上,楚衍并不知道那天跟他在一起的人是谁,他喝醉了,因为即将要娶我,所以很痛苦。而我呢?相恋多年的前男友一夕间离开我,我也醉了。这件事情我后来想了很久,简直是荒谬到了极点,可它还是发生了。然后我们结婚了,过了一个多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去医院检查竟是宫外孕……”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吗?” 白素摇头:“那段时间总统府事情特别多,稍有时间他都把精力花费在了唐天瑜身上,他又哪里知道?老实说,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害怕,毕竟没经验。我找借口去了国外,在那边医院里做了宫外孕手术,情况不太好,我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一侧输卵管被切除,刚动完手术的第二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尽快赶回去,有一批军事武器买卖需要我前去谈判……那批买卖很棘手,我花费了好几天时间,当时并不担心身体能不能吃的消,刚失去孩子自虐也好,拿工作麻痹自己也好,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后来谈判成功了,我的身体却也垮了。知道吗?得知自己有可能一辈子都当不了母亲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我和楚衍的婚姻原本就是个错误,没有孩子的羁绊,也许彼此会生活的更自在。” “为什么不告诉他?”白素说的很简单,但是其中隐藏的痛苦,苏安能够体会得到。 白素低眸,无谓的扯了扯唇角:“他爱的是唐天瑜,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我虽然不爱楚衍,但是我和他结婚的时候,真的有想过跟他好好过日子。只可惜,他始终不肯给我机会,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停了几秒,苏安问:“素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都是爱过的人,我明白那种想爱却不能爱的复杂和绝望,我听说唐天瑜最近身体状况真的很不好,也难怪他会那么着急了,毕竟守了五年,让他现在放弃,只怕比杀了他还要痛苦。”顿了顿,白素清冷的眼眸看着她,“安安,我还是有私心的,你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我来大溪地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还请出手救救唐天瑜。” 苏安眼帘轻掩,低声叹道:“素素,你把你的伤口就这么撕裂给我看,你表面云淡风轻,可你心里面的那个白素是不是早就泪流满面了?你那么痛,偏偏还要装的若无其事,无非是想让我答应你去救唐天瑜。你真傻,正妻给丈夫情人求情,这样的你如果心中没有爱,又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白素竟然露出了浅笑,笑容纯粹:“我对楚衍没有恨,因为恨和爱向来是同步而行,我不爱他,因为他也不爱我。爱是相互的,如果一个男人不愿意爱我,我不会没有尊严的苦苦哀求他的爱,因为这样的爱太过廉价了。我更不会嫉恨唐天瑜,因为我没把她放在眼里,我甚至没有窥探她长相的***,因为唐天瑜对我来说是陌生人,是跟我毫无关系的一个人,很多时候听到她的讯息也只是当笑话听听就算了,所以她醒不醒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厌了。女人没必要依靠男人而生,我一向独立,三年婚姻始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在外面观众无数,回到家里迎接我的从来都是满满的寂寞,这并不算什么。我只是忽然间发现,我是国务卿,是总统夫人,可我还是一个女人。工作上,我把我的精力奉献给了楚衍统治下的国家。生活里,我把我的时间留给了一个被掏空的婚姻。人前风光,人后凄凉。所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找回几年前背着背包,顶着一张素颜就可以环游世界的白素。如果我这辈子都无法生育,那我想我没有办法剥夺他去追求幸福的权力。如果唐天瑜手术成功,苏醒过来的话,我会跟楚衍离婚,给他们的爱情腾位置。我自己不幸福,不能让别人也不幸福。” 苏安眼神复杂,良久沉默,然后她神情苦涩:“素素,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白素目光湛湛的望着苏安,“如果连你都没办法救治唐天瑜的话,她必死无疑。” 苏安单手放在海里,轻轻撩了撩水面,忽然问白素:“你对云卿的事情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你和阁下曾经有个孩子,不过很可惜,八个月早夭去世。”这些都是墓碑上的讯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 苏安温淡一笑:“云卿是因为车祸出事的,我主刀,但却救不活他……”觉得胸口有点闷,她顿了顿,“素素,不是我不肯帮唐天瑜,云卿死后,我试图再走进手术室,病床上躺着的人总会变成云卿的模样,我恐惧,我甚至连手术刀都握不住,还有这双手……”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迷离:“当时沾染了太多云卿的血,所以我每次看到这双手都会感到很害怕,我总怕这双手会洗不干净……” “安安,我很抱歉。”白素心一紧,握着苏安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间,她们的手都很凉,但却紧紧的握在一起,似是一种无言的慰藉。 苏安笑着安抚她:“我没事。”她真的没事,她只是提起过往的时候,心里会疼而已。 白素问:“阁下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一个月前。” “……他一定很受打击吧?”他们竟然把悲伤隐藏的这么好。 “孩子的死对萧何打击很大,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崩溃了。我曾经想过从这段婚姻中解脱出来,但是我曾深爱过他,总有难以割舍的情分在里面。我身体不太好,这对双生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降世,我只知道我需要好好活着。萧何也因为我和孩子都在,所以才没有倒下去,这其实也是一种希望。我告诉自己,现在这样很好,不去想过去,但很多事情我们终其一生都忘不掉。”苏安抽出手,反手握住白素的手,叹道:“素素,抱歉,我帮不了唐天瑜。” “不要说抱歉,永远都不要说抱歉这两个字。”白素眼睛里沾染了朦胧的雾霭之气,她说:“安安,你知道你在医学界代表了什么吗?所有人都说你是神之手,你智商超高,你冷静,你理性,善于分析,你置身于阴暗的实验室里,但却对尸体无所畏惧,这一切都源于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云卿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那不是你的错。来大溪地之前,我确实在想如果不说服你给唐天瑜动手术,我就不回s国,但是现在我想法改变了。给不给唐天瑜动手术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克服恐惧,重新站在手术台上。你知道吗?四年前,我在电视上关注你动手术的整个过程,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人天生是为医学而生,手术台就是她的天下。安安,现在你的天下还在你的手里,只是你把打天下的武器给弄丢了。弄丢没关系,我们重新把它找回来。” “还能找回来吗?”心里有暖流在浮动,她眼眶酸疼,却笑的温暖。 “安安,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不要放弃希望。你一定能。”那一刻,白素的眼睛里闪现出信任的光芒来,就是这样再简单不过的眼神,瞬间便刺进了苏安的心里。 白素,你果真是一个谈判高手!就连跟我谈话也是这么煽情而贴心,却该死的温暖。我知道你字字肺腑发自真心,我也承认,因为你的话而心生动摇…… 章节目录 月夜,你是我的小暖炉! 太平洋的风和夕阳融合,投射在海面上,海水颜色由幽深转化为五彩霞光。 木桥上,苏安和白素相拥告别。 苏安白色长裙淡雅高贵,白素印花长裙成熟娴雅。因为微风吹拂,长裙摇曳,裙角飞扬,两人拥抱的时候,裙摆交缠飘散开来,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风情。 萧何单手插在裤袋里,静静的看着苏安。白素离开后,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又呆了一会儿,就那么望着白素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大溪地,苏安每天在干什么,他一直都知道辶。 她终日坐在水上屋阳台下,面容沉静,拿着一本书,寂静的看着,累了就回房间睡觉。 他知道她的心支离破碎,知道她很痛苦,她的眼神好比望不到边际的深渊,藏着绝望,藏着黑暗。 但他只能看着,只能拼命忍着,因为她在试图隐藏,因为她不愿意别人再次触摸那些晦暗的过往,所以她对他微笑,唤他萧何,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如水殚。 但对于他来说,看到这样的她,总会有一种苦涩萦绕在心间。 过去不堪回首,她在回避,他也在回避,只是有些东西注定是避无可避。 余晖落在她白色长裙上,辉映出淡淡的金黄光芒,就连姣好的侧面轮廓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辉。 夕阳把她的身形勾勒出一道长长的倒影,脊背挺直,孤傲中透出几分寂寥。 然后,她转身,开始往回走。 萧何淡淡收回视线,在她抬眸看向阳台前已经转身走进了客厅。 苏安回来,萧何正在端晚餐上桌。 “需要我帮忙吗?”她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走过来。 “不用,你先去洗手。” 苏安洗手出来,饭菜已经全部上桌,两个人的晚餐,四菜一汤。 “药儿呢?”这才想起回来后就没有看到药儿。 萧何盛好鱼汤放在她面前:“有游客突发性脑溢血昏倒在水上屋,药儿跟着去医院了。” 苏安微愣,然后应了一声,低头沉默的喝汤。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只是这种天职,她已经失去太久太久了。 过了一会儿,萧何漫不经心道:“白素来找你?” “你看到了?”其实不该感到意外的。 “嗯。”萧何的眼眸宛如深潭湖水一般:“她找你干什么?” “她希望我为唐天瑜主刀。”并不打算瞒他,也瞒不住。 “你怎么回答她的?”还是有些意外,白素明知唐天瑜和楚衍的关系,真的不在乎吗?又一个特立独行的奇女子啊! “无能为力。” “……嗯。”她说的淡漠,他回的也很随意。 苏安看着萧何,谁的心思她都能猜到几分,唯独萧何,比水中月还要来的虚幻。 摇摇头,她问:“听说楚衍也因为这件事情找过你?” “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萧何的声音很轻也很冷。 她放下勺子:“萧何,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楚衍,我这双手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不要为了任何人勉强你自己,我只希望你开心。”萧何低哑的嗓音透着淡淡的阴郁。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拿手术刀就会开心呢?” 萧何看着她,然后半蹲在她身边,将她的手包在手掌中,眼神温柔,话语隐含无奈:“ann,你在跟我闹别扭吗?” 听了他的话,火气忽然就那么降了下来,这火发的实在是莫名其妙,叹道:“我明明不能上手术台,却又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我是不是很矛盾?” “告诉我,你还想回到手术台上吗?”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端倪。 “我不知道。” 苏安抽出手,避开萧何的眼神,起身去倒水。 萧何站起身,回到原位坐下,看着苏安的背影,然后沉默吃饭,若有所思。 晚上八点钟,苏安吃完饭去洗澡。 萧何在卧室里帮她收拾散落在躺椅上的书籍,看样子刚买不久,看到书名,他忍不住笑了,竟是《一千零一夜》。 萧何往后翻看了几页,嘴角笑容点点,看得很专注,以至于苏安从浴室出来都没有察觉到。 “这本书里面,我最喜欢‘渔夫和魔鬼’的故事。”清淡的声音在萧何耳边响起,苏安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萧何手里的书。 “为什么?”萧何放下书,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因为小时候看一千零一夜,那么多故事,我只对这个故事记忆犹新。” 萧何想了想,“既然记忆犹新,一定有个理由。” 她笑:“魔鬼曾经说过:我在海里呆了几百年,一直希望有人能救我。我被扔入海里的第一个世纪,曾经发誓,如果有人能救我,我一定重谢他,给他许多金银财宝,让他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然而,我苦苦等了一百年,始终没有人来解救我。于是我把希望寄托在第二个世纪,我对自己说:如果有人能在这个世纪解救我,我一定把我所有的地下宝藏都送给他。可还是没有人来救我。于是我又把希望寄托在第三个世纪,我曾对自己说:如果在这一百年中有人来解救我,我一定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他。然而我又在瓶中苦苦熬了一百年,还不见有人来救我,我非常生气,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如果有人来救我,我一定将他活活地杀死,不过念在他救我的情分上,他可以选择死的方式。” 萧何点头:“嗯,这话我也有印象。” “那时候,我只是死死的记住了这段话,但却并不了解这段话的真正含义。”苏安转头看了萧何一眼,“知道吗?我小时候觉得魔鬼很无理取闹,渔夫救了他,他却想要恩将仇报!” “那现在呢?”话语很轻。 “后来再看这个故事,真心觉得魔鬼很可怜,也很无助。究竟是怎样的煎熬,才能让他从希望和寄托,转变为绝望仇恨和痛苦。这样的转变一定很痛苦……” 苏安在想,当初讲这个故事的人,她的内心一定是充满了期望,但是到最后却又一次次的陷入到绝望中,于是她只能在希望和绝望里沉浮。书里面的魔鬼还不如说他们的内心,每个人的心里面都会有魔鬼的想法,而渔夫就是他们的解药,因为寻觅的时间太久,所以才会心生仇怨。 如同爱情,爱一个人的时候,梦想很美好,但光阴过去,曾经的幻想和期待,都将转变成无法挽回的恨和嗔。 过了良久,萧何浑厚淡漠的声音响起,“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苏安转头看他,见他眸色沉沉,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笑了笑:“所以呢?” 他转身去浴室,凉凉的对她说:“你也不要喜欢。” “……”还真是霸道啊!这个故事有影射什么吗?低眸间,左侧的嘴角微微牵起。 从浴室出来,她似是已经睡着了,他在她身边躺下,手从她纤腰下方穿过,形成包围,将她整个人圈进了他温暖的胸膛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但是手很凉。 手?苏安倒抽一口凉气,那双冰凉的手恶作剧的从她睡衣下摆钻了进去。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想他一定在笑。果然,伴随着笑声,有灼热的气息轻拂她的耳后,她觉得全身都颤栗了。 “是不是很凉?”他问。 她皱眉:“这么热的天,手怎么这么凉?” “原本想喝水,但冰水拿出来之后,又不想喝了。” 苏安没好奇道:“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他笑。 “……”恶劣的人啊! “ann,我手很凉,你帮我暖暖。”睡衣内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游移,在这种季节里,手上的冰凉并不会让人感到冷意,相反的,贴在皮肤上很清凉。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何,手拿出来。” “你命令我。”他把笑容埋在她秀发间。 苏安干脆不理他。 “那我只能自己取暖了!” “……”她装死行吗? “ann,关于童话故事,我喜欢卖火柴的小女孩。” 闻言,苏安忍不住想笑,她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 “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的小暖炉?” “咳咳……”苏安险些咳死。所以这算是萧何的情话吗?夏天暖炉,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火上加火吗? 事实上,的确是火上加火,他的双手已经有了温暖,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开始气息不稳,全身好像着火一般…… 章节目录 欢愉,床第激情为谁燃? 那一夜,萧何并没有碰苏安,把她撩拨的气喘吁吁,前戏做足,最后戛然而止。 前一刻,他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他叫她:“ann……”声音压抑而沙哑。 他亲吻她的肩膀,温润的舌尖灼烧着她的肌肤。 她在他怀里微微的颤栗,她因为他的疯狂而迷惑,她甚至在他的身下有破碎声流溢出口。 但下一刻,他却压下浓浓的***,平稳急促的呼吸,俊雅的脸庞埋入她的发间謇。 她明明看到了他眼中涌现的暮霭深沉,她分明看到了他的情迷,可是他却停了下来,他抱着她,姿态强势,力道却很轻柔,他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沙哑着声音对她说:“睡吧!” 苏安眯了眯眼睛,对萧何,实在是猜不透啊!孕妇嗜睡,她自然不会拿睡眠开玩笑,于是当她入眠的时候,萧何却是一夜无眠。 萧何承认自己很自虐,他静静的看着怀中呼吸清浅的苏安,她容颜绝美,睡姿恬淡,黑发披散在松软的枕头上透露出丝丝缕缕的魅惑。她只有在入眠的时候才会下意识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有间隙,没有淡漠和隔阂。她紧紧的贴着他,呼吸在他脖颈处轻柔拂动,于是那些潜藏在身体里面的***就那么一点点的窜了出来。当这种贪婪在没有办法满足的时候,就会便变成一种无言的折磨,但他只能轻叹闭上眼哿。 对苏安,他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就算他再怎么渴望跟她合二为一,也不能不顾虑她的身体。她原本身体就不好,更何况现在还怀有双生子,他不能因为一时贪欢放纵,而让她和孩子有任何的不适。 从她怀孕至今已经三个多月了,他是不是该让她做个全面检查了,要不然怎么能安心呢? 萧何凌晨的时候,因为失眠,太阳穴开始发疼,他原本想起身去喝水,但又怕起床惊醒苏安,只能躺在那里,直到凌晨五点多才有了睡意。 上午九点钟,苏安醒来,其实她是被恶醒的,她最近食欲渐好,孩子也需要营养,为了孩子她通常都会尽量多用餐。 萧何还在入睡,这让她感到些许的惊讶,最初还以为他不舒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感冒的迹象。 她想起床,但稍微一动,睡梦中的男人就立刻皱起了眉,她便不再动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阳光投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她见了,抬手挡着阳光,虚无的放在他的轻合的双眸上方,顿时在他的脸上有了浅淡的阴影。 仍是俊雅非凡的五官,英挺的眉却松了下来,只是这么一来,萧何却缓缓睁开了双眸。 目光深邃的望着苏安,静静的看着她,正确的说是看着她悬于他双眸上方的手指。 苏安不紧不慢的收回手,迎上那双眸子,淡然平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早安。” “早安。”晏起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难得看到你睡懒觉,晚上没睡好吗?”她想她知道他失眠的原因,还故意这么说,是不是很恶劣? “那是因为身旁有你。”仍是淡薄的嗓音,却夹杂着低柔。 她微微挑眉:“我们分床睡好了。” “你不在我身边,我更睡不着。” 苏安轻笑,气质高雅,她从来不知道,当她不笑的时候,神情会显得有些清冷,可一旦微笑的时候,就好比向日葵一般阳光美好,原本就极为绝色的脸庞会一下子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此刻她的笑,仿佛美丽被定格了一般,最重要的是她竟没有察觉到原本就不太保守的夏日睡衣完全遮掩不住她玲珑的身材。 萧何用力闭眼,似是低声叹了一口气,平躺在床上说:“你在引诱我吗?” “呃,什么引……”诱。 未曾察觉春光乍泄的女主角,茫然话语未曾说完,就被萧何掌心捂住唇瓣,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可就是这个举动,激的萧何心神一荡,掌心撤离的瞬间,俯身薄唇忍不住吻上苏安红润的嘴唇,近乎膜拜般吮吻啃噬。 一个吻,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对方是苏安,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不管遇到天大的事情,只要萧何愿意,他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力持镇定,但是这种镇定和冷静一旦到了苏安这里,通常都没有任何意义。比如说现在,一个吻,竟然会瞬间点燃潜伏已久的渴望和激情。 接触到萧何贪恋的眼神,苏安眼神下意识的闪避,双手开始推拒他,但这样的举动却换来萧何更加迫切的吻。 萧何渴望得到她,他急切的想要她,理智和***正在进行着强而有力的拉锯战,当意识到苏安不再抗拒他的时候,那种默认的放纵,更加让他热血沸腾。 上午时刻,凌乱的床第间,萧何激烈的缠吻仿佛倾尽了一切,苏安连吞咽消化的时间都没有。 气氛很美好,前戏较之昨晚更热情,但是苏安肚子却因为饥饿,不合时宜的发出抗议声。 于是,萧何的动作僵了,他微微皱眉看着苏安,深邃幽深的双眸越发漆黑浓郁。 苏安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丢人。 萧何嘴角有笑容浮现,无奈的叹息一声,似是认命了,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饿了?” 苏安只觉得被他亲吻的手背很烫,心里一惊,蓦然抽出手。 他笑,把头搁在苏安的颈项边,调试着不稳的呼吸,气息轻拂苏安的颈项,气息烫人,她微微一颤。 “是你饿了,还是孩子饿了?”萧何修长的双臂却将她搂在怀里,笑声在他胸口震动,她想那一刻她的脸一定很红。 “可能是孩子。” “你呢?”那一刻,萧何眼神幽深而氤氲,最重要的是柔情似水。 “……我还好。”话语有些迟疑。 “小骗子。”伴随着他的声音,薄唇咬吻着她的颈项处。 “痒。”倒不会很痛。 萧何凉薄的唇瓣微微勾起,将毛毯盖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理了理她垂落在脸侧的长发,珍视般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下床,“再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餐。”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萧何唤苏安起床吃早餐。 用餐的时候,萧何看报纸的时候问苏安:“上午有什么安排吗?” 苏安并没有计划性,但还是想了想,这才说道:“睡一会儿到中午,然后用午餐。” 萧何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这几天吃的不太多,不要总是睡,多运动一下或许会增加食欲。” “从哪儿听来的?”苏安说着,有些不服气了:“我觉得我最近食欲很好。” 萧何双眸微敛,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你怀的是双胞胎,饭量该加倍才对。” “我感觉我最近都胖了。” “胖点好,胖点健康。”他看了也安心,可关键是他看不出来她哪儿胖了。 沉默了几秒,她说:“男人不都喜欢女人瘦一点吗?” “我就喜欢胖的。”很淡的声音。 她撇撇嘴:“那你应该娶大溪地女人为妻,这里的女人普遍身材丰腴,很合你胃口。”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放下报纸,抚额轻笑,然后伸手拉住她手臂,转瞬间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手臂环着她的腰,额头与她额头相抵,无奈的说道:“我只要你,不管是胖是瘦,我都要。” 对于他的亲昵之举,她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很羞窘,相反神情闲适:“一半胖一半瘦好了。” “那是妖怪。”他咬了咬她的耳朵,算是惩戒了,一手搂着她,另一手静静贴在她的肚子上,然后抬眸间笑意点点:“伶牙俐齿,别教坏女儿。” “你怎么知道我怀的是女儿?”说不定是儿子,想到儿子,她眸光微敛,心情有些沉重。 他察觉到她心绪转变,更紧的抱着她,语声柔软:“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都喜欢。如果是龙凤胎更好,一男一女,男孩女孩一定要像你……” 她忍不住笑道:“女孩像我还说的过去,男孩像我的话,那是什么?” “是什么?”声音很轻。 “娘娘腔。” “胡闹,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孩子的?”话虽如此,可过了一会儿,萧总统还是松口了:“这样好了,女儿像你,儿子像我。”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不像娘娘腔了吧? 苏安轻笑,无心之语,他当真了吗? 章节目录 超市,我抱我妻子犯法吗? 有萧何在,苏安上午睡觉的计划只得无奈取消,因为萧何说家里食材不太齐全,所以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苏安挑饮品的时候,没想到会遇见莱亚。 “苏小姐?”莱亚走过来,声音显得很惊喜。 “你是?”苏安一时没有认出莱亚是谁?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女笑容很明媚,穿着当地印花短裙,长的很可爱。 “我是莱亚啊!您忘了,我之前帮郎塔给您送过晚餐。”莱亚起先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打起精神,含笑看着她辶。 苏安经她一提醒,这才想起她是谁。也难怪她不认识莱亚,来到大溪地之后她只见过莱亚一面,就是那天晚上郎塔失恋,莱亚代替郎塔给她送餐。 对了,莱亚好像是郎塔的前女友,很热情的一个女孩子,只是好像太过热情了! 苏安友善的点点头:“你好。轲” 真的不知道该和莱亚说什么,她干脆开始查看要购买的饮品。 莱亚站在她身旁问:“苏小姐,您一个人逛超市吗?” “不是。”看着商品架很纠结,她到底是买核桃露还是橙汁呢? 莱亚朝四周看了看,好奇的问她:“那您朋友呢?” “呃,他在……”苏安伸手刚把一瓶橙汁拿下来,莱亚就忽然出口问道:“苏小姐,您喜欢喝橙汁吗?” “还可以。”苏安把橙汁放在购物车里,却被莱亚拿出来重新放置在架子上,莱亚说:“不要买这种,我们去水果区。” 说着,莱亚直接推着苏安的购物车,就往水果区走去。 苏安还没见过这么热心肠的少女,跟在莱亚身后哭笑不得。 水果区,莱亚指着一堆黄灿灿的小橘子跟苏安说:“这种小甜橘榨成果汁很好喝,您回去后可以试试看。” “……好,那我拿一篮回去试试。”莱亚都这么说了,苏安实在是不好拒绝,干脆伸手去拿一旁装好的果篮。 莱亚惊呼,低声道:“怎么能拿一篮呢?这是超市做的营销策略,包装这么好,一看价格就很贵,还是散装好,吃多少选多少,不浪费还省钱。” “没关系。” 苏安的手这次没伸出去就被莱亚抓住,她皱眉道:“苏小姐,我知道你是有钱人,不在乎这点小钱,但万一不喜欢吃的话,橘子不都浪费了吗?” “……好吧!”苏安现在很无奈,她如果直接走人的话,是不是很没有礼貌? “我帮您挑选橘子,您不知道哪些好吃。”于是莱亚热情的从一旁抽出购物袋,就开始挑选起小橘子来,苏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挑好小橘子,标上价格,莱亚才把小橘子放在苏安面前的购物车里。 “先挑选这么多,您如果喜欢吃的话,下次可以再来,反正水上屋离超市也不远。” “谢谢。”苏安浅浅的笑了起来。 莱亚看着苏安的笑容,有些闪神,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您朋友在哪儿?我陪您一起去找他。” “呃,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萧何在蔬菜区,离这里并不远。 莱亚忧心道:“那怎么行?您长得这么美,出门在外要格外小心,如果有人欺负您,想趁机占您便宜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现在的人都有被害妄想症吗?莱亚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 莱亚悄悄指了指对面走过的顾客,小声道:“您看到没有,好多人都在看您。” 苏安抬眸,对面确实有个欧洲男人在看她,大概没想到苏安会突然抬眸,所以一时不察,竟然直直撞在一个顾客的身上,两人顿时跌倒在地。 苏安微微皱眉,莱亚轻笑,因为水果阻挡,她干脆转过水果区想要去看看现场状况。 苏安没有看热闹的心理,转身原本想去找萧何,却见萧何在人群中看到了她,正朝她走过来,他手中提着好几个袋子,里面装满了蔬菜和肉食。 “不是要买饮料吗?”袋子放进购物车的时候,萧何并没有看到饮料,所以才会这么问苏安。 “没买成。不过我买了这个。”苏安说着指了指袋装小橘子。 “给我省钱?”萧何笑。 苏安指着不远处的莱亚,淡淡说道:“郎塔的同事,她很热情,说小橘子榨果汁很好喝。” “难以拒绝?”简短的话语可谓是一针见血。 “嗯。” 萧何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她的额头,“累吗?” “买完东西,想回去。”她靠在他肩上。 “再买一些水果。”他推着购物车,问她:“香蕉怎么样?” “我不喜欢。” 萧何点点头,直接把香蕉放在了购物车里。 “我说了,我不喜欢吃香蕉。” “多吃香蕉对你有好处。” 苏安轻叹,那他刚才又何必问她呢?霸道啊! 她说:“萧何,我忽然间发现我似乎不善言辞。” “事实上,你在我面前一直都很……口若悬河!”他转身看她,轻笑。 她解释:“我是指面对不熟悉的人,我不善交际。” “这很重要吗?”萧何的回应很不以为意。 不重要吗?苏安觉得,萧何很难缠,但就是这么难缠的一个人,他几乎知道她的一切爱好,他知道做事应该适可而止,他知道她会因为什么东西而生气,因为什么东西而感动。 他对她的感情,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浓郁而复杂。 “苏小姐,他是……” 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寻声看去,是莱亚。 莱亚看着苏安身旁站着的男人,身材修长,穿着深色休闲装,戴着无框眼镜,俊雅高贵。 好帅的男人啊!最重要的是气势冷漠,让人不敢逼视。 “我丈夫。”苏安礼貌开口。 莱亚失声道:“天啊!您结婚了?” 周边有人朝他们看过来,然后男女视线就那么分别凝聚在萧何和苏安的身上。 萧何把手中的黑框眼镜给苏安戴上,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继续挑选水果。 莱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偷偷瞄了一眼萧何。 奈何男主角给了她一个修挺的背,见他走到精品果篮区,挑选了一个果篮,莱亚心又疼了,还真是夫妻,怎么都这么败家不会过日子?不过她可没胆量劝他。 他看起来让人难以亲近! 莱亚凑到苏安耳边说:“苏小姐,您老公真的很帅!” “……谢谢。”帅吗?苏安看了看附近的女人,似乎看到萧何的时候都很兴奋,眼睛发光! 好吧!他应该很帅! 莱亚盯着萧何的侧脸,忽然感慨道:“不过你老公似乎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苏安眼眸一闪,神色如常:“是么,他大众脸,你觉得熟悉也不足为奇,很多人都说他像他们的亲人。” 莱亚顿时笑了起来:“呵呵……您真幽默。您老公既然来了,我就不打扰了,您们慢慢逛,我也要买点东西回去。” 刚才的话,莱亚似乎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刚才谢谢你。”苏安觉得这个少女除了太过热情之外,其实为人很不错。 “不客气。”莱亚冲苏安摆手。 身体被人搂进怀里,耳边响起某人不满的控诉声:“大众脸,亲人,我吗?”一字一字出口,温热的气息在她脸颊旁拂动。 苏安觉得这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里是超市,他要乱来吗? 注意到来往顾客暧昧轻笑,男女隐含嫉妒羡慕的眼神,苏安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萧何,别闹,这里是超市。” “超市怎么了?我抱抱我妻子还犯法吗?”凉薄的嗓音诉说着无谓。 苏安失笑,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孩子气的萧总统? “麻烦注意影响,我可不想上国际新闻。”她扯开他的手臂,“排队结账去。” “你陪我。”他拉住她手臂。 她含笑回头,摸着他俊雅的脸庞,温声道:“不,里面太闷,排队需要很久,我到外面冷饮店等你。”悠闲的等着他! 萧何轻叹出声,但眼底却有笑意,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叮嘱她:“不要吃冷饮。” ps:今天有事,所以更新晚了,见谅! 章节目录 车祸,惊险一瞬间! 苏安觉得,有关于婚姻,其实两个人相处比相爱还要重要。 在冷饮店等萧何的时候,苏安想的是萧何。 无疑萧何是充满魅力的。人际关系尺度拿捏到位,拥有很强的决断力和适应能力,自视甚高,性情淡漠,不喜与人深交。 他喜欢的东西很少,能够入他眼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但是一旦他喜欢上某个人,某个东西,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他所想要的。 他不相信命运,他认为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来达成目标。同时,他又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做事面对挑战的时候,勇于尝试,果断而坚定謇。 他父亲去世那一年,他才只有二十岁,却有着冷静准确的判断力。当时很多议员质疑他的领导能力,他不动声色始终冷眼旁观。苏安不能说那时候萧何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政治圈向来是看着光明温暖,充满了希望,但是一脚淌下去的人都很清楚,陷进去的是深渊,一旦牵扯上政治,很少有人能一辈子都保持干净。不管萧何私底下做过什么,她只知道隔了没多久,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能力,他忍耐,深谙中庸之道,对待下属向来是不愠不火,但却交际技巧圆滑老练,大事情决策的时候通常不会受人影响,深得国民信赖。 如果让苏安说的话,萧何向来是立场强硬,目标明确,有时候会显得很凉薄无情。但这就是萧何,他对人不会太热情,与人相处时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太过世故成熟了。 但这里面总会有一个例外,苏安有些恍惚,当初结婚的时候,她对萧何说过四个字——至死方休。如今竟觉得这四个字倒像是萧何对她的感情定义巯。 一切都乱了!真的,乱了吗? 手机响起,屏幕上闪现出萧何的名字。 “我在冷饮店对面。”萧何说。 苏安侧眸果然看到萧何正把购买的物品放在后车厢,肩膀夹着手机跟她讲话。 “我现在过去。”挂了电话。 车是当地车,重金租用,也不知道租用期是多长时间,两人来超市的时候,她说不想去,嫌累。于是走出水上屋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这辆宝马车。 如今,看到宝马图标bmw,她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折返回来,买了一杯酸梅汁,降暑刚好。 苏安和萧何之间正好隔了一条通车道路,正值中午时分,车辆比较多,她站在烈日下等的有些焦急。 待车流减弱,她方才迈步走入车阵,谁曾想有辆红色跑车速度极快,明知前方有人竟然不知道减速,眼看就要撞上苏安,祸事一触即发。 旁边有人看到,大声惊呼:“天啊!” 萧何正在放置物品,听到这声惊呼,转眸望去,那一眼差点吓得他心脏骤停。 “ann……”来不及多想,快步向苏安奔去,但是他的步伐,他的不安在见到苏安一系列惊险的动作时,就那么僵立在了那里,呼吸紧窒的盯着她。 当那辆车快撞上苏安的时候,苏安扔掉酸梅汁,突然往前一个助跑,纵身一跃,紧跟着身体在空中向后翻滚,她的动作很快,宛如闪电一般,最重要的是身体柔韧性非常高,不要说一般人了,就是有些跑酷高手只怕都完成不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但苏安完成了,她不但完成了,而且还身轻如燕,一气呵成。车祸已成定局,但是她却因为一个后空翻转瞬救回了一条命。 只是落地的时候肚子有些痛,刚才差点撞到她的汽车加大马力呼啸而去。 周边有人为苏安喝彩,也有人在谴责车主。 苏安只当是插曲,看到白色bmw,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宝马车忽然发动引擎朝刚才那辆车追去。 苏安吃了一惊,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再加上宝马车速度很快,以至于两车撞击,引擎冒烟不止时,她才回过神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发现自己的脚步竟然变得格外沉重,她甚至迈不开步子跑上前看一眼。 心跳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呢?宝马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萧何走出来,还好,他并没有受伤,但…… 萧何浑身戾气,大步走到跑车前,车门打不开,直接把那名闯祸的男人拽了出来,惹得男人身旁穿着清凉的女伴惊惧的缩成一团。 车主似是喝了不少酒,头因为适才的车祸撞击有少量的鲜血流出来,但是明显不碍事,车主被萧何拽出来的时候还浑浑噩噩,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何神情阴寒,紧抿唇角,提着车主的衣领,拳头狠狠的挥向车主的脸庞。 那一拳打的很重,因为车主嘴里都流血了,而车主也因为这一拳神智清了清,反应过来眼前有人在打他,怒火中烧。 “妈的,你……”车主踉跄扶着车身想要起身,嘴里咒骂不停,但话语才出口不久,就发不出声音了,因为萧何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需知喉部很脆弱,萧何此刻手扣住车主喉部一根像骨头一样的位置上,稍微用力,车主就咳嗽不已。 “在骂谁?”寒凉的脸庞浮现出清晰的冷意,但是萧何却在笑,不过那笑只会在瞬间加剧车主的恐惧罢了。 车主被掐着脖子,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原本因为饮酒过分潮红的脸庞,此刻变得越发涨红起来,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萧何漠然的看着,表情阴暗不明,想到ann差点出事,那一刻他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不,现在他仍想杀了他! 但,有人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背上,他身体一僵,然后就听苏安说:“他快死了。” 他不惜撞车阻挡跑车车主,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身份殴打车主,只因为她,心里有些疼,然后便是痛和感动,可这么多眼睛看着,她怎么能让他出事呢? “你在为他求情?”萧何声音很冷,就连表情也夹杂着沉敛的阴郁气息。 “我没事。” “他差点害死你。”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颤抖,就连身体也在颤抖。 “可我还活着。”苏安的声音原本没有丝毫的起伏,但是忽然闷哼一声,喘息道:“……我肚子痛。” 闻言,心一紧,萧何已经松开车主,转身正好搂住苏安下滑的身体,焦急的问她:“怎么会痛?怎么了?” 熟悉的薄荷香味道笼罩着苏安的意识,仅仅是一刹那,她就失去了意识,世界瞬间一片漆黑。 ※※※※※※※※※※ 医院里,萧何的脸色很难看,最初的苍白已经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阴郁。 他先打了一个电话,无疑是吩咐人处理车祸事宜,他在医院走不开。 不知想到了什么,薄唇开始下沉。 徐药儿走过来,小声嗫嚅的说道:“阁下,夫人醒了。” 他微微眯眼,醒?她一直都在醒着吧?为了救那个肇事者,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他都骗,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出事,令人又爱又恨的人啊! 徐药儿多少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咽了咽口水,有时候苏安还真是不要命,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敢屡次在阁下眼皮底下这么猖狂了! “夫人身体状况怎么样?”声音清雅淡漠。 徐药儿开口道:“没有大碍,只是躲避跑车太突然,所以才会觉得肚子痛,不过已经没事了。” 这话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萧何皱了眉:“真的肚子痛吗?”他以为连肚子痛都是她演的戏。不是吗? “昏倒是假的,不过肚子痛却是真的。”徐药儿想起前不久发生的那一幕就心惊胆颤。 她匆匆赶往医院,就看到苏安在昏迷,阁下脸色煞白,紧紧抓着苏安的手不肯松开。 好不容易劝阁下离开,她还没来得及和当地医生对苏安进行诊治,就见苏安睁开了双眸。 徐药儿当时吓了一跳,“你不是昏倒了吗?” “所以,我现在醒过来了。”这就是苏安,“死到临头”还淡定的很。 房门处传来砰的一声响。 苏安皱眉问:“谁啊?” “你丈夫,我上司。”见苏安忽然抿嘴不说话,徐药儿看好戏道:“你死定了。” 过了一会儿,苏安不抱希望的问徐药儿:“我知道,现在我昏死过去还来得及吗?” “恐怕不能。”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残忍的事实。” “不客气。” 所以徐药儿才说苏安不是一般的胆大,如今阁下看样子是真的很生气,不知道眼下这个好消息会不会让他心情好一些。 “阁下,我已经确认过了,夫人怀的是龙凤胎。” 萧何原本听苏安肚子痛,已经转身朝病房走去,听了徐药儿的话,蓦然转身盯着她,眼神中有狂喜一闪而逝:“确定吗?” “确定。”徐药儿笑了,看样子龙凤胎的喜悦真的能够冲刷不少阁下的怒气。 章节目录 回家了,小骗子! 萧何走进病房的时候,苏安正握着茶杯在喝水,见他进来,低下头没吭声。 自知理亏吗?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理亏的自觉,如果时间能倒回,她还是会那么做。 萧何在她床边站定,神态自若:“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 两个字没有,放在某些场合会很具杀伤力,所以当萧何一言不发走出病房的时候,苏安良久回不过神来謇。 他生气了? 徐药儿在萧何离开后走进来,她问徐药儿:“他呢?”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萧何菰。 “阁下说让我进来照顾你,他出去透透气。”徐药儿原本还以为雨过天晴,阁下就算生气也气不了多久,谁曾想进去不到一分钟又脸色不善的走了出来。 透气?苏安挑了挑眉,他觉得在病房里很压抑,喘不过气吗? 掀被下床,徐药儿连忙摁住她的手:“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我只是想下床走走。”她还不至于那么娇弱。 最终还是下了床,径直走到了窗前,下午时分,医院花园各处阴凉区域坐了不少人。 苏安扫了一眼花园,然后就精准的找到了萧何。 苏安眯了眯眼睛,只因萧何的对面正站着两位含羞带怯的年轻女人,容貌看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他们之间的谈话似是很愉悦。 她不动声色的折身返回去,然后手放在腹部,徐药儿注意到,皱眉问:“不舒服吗?” 她点点头,对徐药儿说:“你把院方医生叫过来,我想亲自询问一下我的身体状况。” “你可以问我。”徐药儿声音有些恶声恶气了,质疑她行医能力吗? 苏安眉色不动:“也许你为了隐瞒我,所以会选择欺骗我。” “我是这种人吗?”这一次,徐药儿声音都快飘起来了。 苏安淡淡的看着她:“那为什么你说我肚子没事了,可我现在还感觉很痛。” “怎么可能?”吃了一惊,不会又在说谎吧?难怪徐药儿会这么想,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让苏安每次都能把谎言演绎的如此栩栩如生。 “我不想跟你多说,把院方医生叫过来,我才能安心。” 徐药儿出去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苏安唇角扬了扬,然后就听到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只是眨眼间功夫,萧何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肚子怎么还会痛?药儿不是说没事了吗?” 苏安看着萧何,发丝有些凌乱,俊雅之外增添了几分性感,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气息不稳,看样子是接完电话直接从花园里跑了上来。 萧何眼眸中的焦急、不安和担忧刺进苏安的心里,她终于开始良心发现了。 “ann,你跟我说哪里痛,别吓我。”见她不说话,萧何手越发的冰凉。 苏安无地自容了,她总不能歉疚的对萧何说:“不好意思,我刚都是故意闹着玩的。” “有一点儿痛。”声音很小,她还真是说谎专家,这要是放在以前,她的这点小伎俩哪能骗得了眼前这个男人,但是现如今他忧心如焚、方寸大乱,一心一眼都是她,哪能安下心细心计较她话语的真伪。 “药儿叫主治医生去了,如果疼,别忍着。”他似是觉得医生来的太慢,转身要出去催促的时候,苏安拉住了他的手,“我担心孩子出事,所以才会那么敏感,可能是心理作用,我只是想找医生问清楚我的身体状况而已?” 萧何低头看着她,见她脸色还好,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你干脆吓死我算了。”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苏安有些尴尬了,低着头,拿过一旁的水杯,正要喝,却被他夺过。 “水凉了。”起身又给她重新倒了一杯温水。 苏安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车祸事情处理了吗?” “有人在处理。”他对车祸的事情不甚在意,也无意说太多,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除了肚子,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 过了一会儿,萧何忽然开口:“我刚才在花园里,好像看到你站在窗户边,你在看什么?” “呃……”这个问题还真是出乎意料,她气定神闲:“哦,那你大概是看错了,我有在房间里走动,但是并没有靠近窗台。” “是么。”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笑意:“那大概真的是我看错了。” 苏安微微皱眉,萧何的理智和冷静开始恢复正常工作了吗?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最重要的是,她捕捉到了一个讯息,难道他早就猜到她会站在窗户前,所以才故意接受女人的搭讪吗? 可能吗?心里闷了一口气,偏偏不能说,谁让她现在也是亏心事一箩筐呢?他没揭穿她,她又怎么能把话挑明呢? 敲门声响起,徐药儿和医生走了进来,苏安当然不可能让医生给她查看身体,而是要了医生手中的身体检查报告。 萧何在一旁想来是有些不放心,沉吟道:“再检查一遍身体。” “我也是医生,如果有问题,我不会置之不理。”这话也算是安抚了。 徐药儿离开的时候,质疑的扫了一眼苏安,苏安神色如常的看着她,反倒是徐药儿在苏安问心无愧地目光下战败,收回视线,走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苏安坐起身查看报告,萧何坐在她身后把她拥在怀里,跟她一起看。 一室沉寂,浓郁的薄荷香萦绕在她的鼻端,直冲脑际,激的她神智一清。 “这句给我念念。”萧何下巴搁在她肩窝处,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指了指报告单某个地方。 你怎么不自己念?但这话没说出来,她低声念道:“宫内见双胎……”话语止住,开始不说话了。 “怎么不念了?”萧何轻笑,那些笑容里藏匿着星星点点的温柔,他咬着她耳垂,柔声呢喃道:“龙凤胎。” “真的是……”她无心理会萧何的亲昵举动,心脏因为这个消息而紧缩着。 她以前很羡慕沈千寻,因为沈千寻有季随意和季余音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怀孕后,得知怀的是双胞胎,她有想过如果是一儿一女就好了,没想到竟真的是,一时间还真是感慨万千,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怎么了?”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他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便感受到她情绪上的转变,比如说现在。 苏安苦笑道:“很复杂。” “我一半高兴,一半复杂。”声音冷漫而幽深。 “怎么说?” 双手放在她的腹部,他说:“我高兴,是因为你怀的是龙凤胎;我复杂,是因为你身体不太好,偏偏每次还让人提心吊胆。” “今天的车祸完全是意外。”看来,直到现在他还对车祸耿耿于怀,不过当时真的很惊险,现在她想想都觉得后怕,不过她也有错,大溪地道路交通不太完善,她如果当时不急着过去就好了。 萧何极其复杂的目光看了苏安好久,然后紧紧的抱着她,沉声道:“……ann,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苏安微愣,不解萧何话语中的那抹艰涩是因何而来,轻声道:“我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是怀孕这段时间来并没有任何不适,别胡思乱想,我没事。” “……”萧何似有诸多话语,可是到了最后只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心一软,他似乎一直都担心她会出事,在这世上除了木尘和木槿,大概只有他会这么计较她的生死吧? 她试着转移话题:“萧何,我想喝酸梅汁。”可惜了酸梅汁,她原本是给萧何买来解暑的,但没想到过马路的时候会发生那件事。 萧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道:“我去给你买。” 起身的时候,她拉住他手臂:“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不想留在医院里。”她对医院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排斥感。 “在这里住一夜我们再回去。”她的身体……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我真的没事了,就算有事,不是还有药儿吗?” “……哎,拿你没办法。”萧何算是被苏安给打败了,认命的把她抱起来,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意有所指道:“回家了,小骗子。” 苏安忍着深究的***,这声小骗子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安呢?他知道她刚才声称肚子痛是在演戏吗? 还真是难缠的人啊! 章节目录 夜色,所谓耳鬓厮磨! 其实这么多年来,苏安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自己照顾自己。 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她时常穿梭在陌生的城市里,无论环境再怎么恶劣,她也不会依靠别人。 但她在萧何身边的时候,他也有属于他的习惯,比如说习惯照顾她。 他买的食材大都含有造血物质,看他把食材拿出来放在冰箱里归类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万千。 望着碧水海平面,她笑了笑,笑容平静坦然。过去不能遗忘,未来似乎也不能被否定,如果能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其实也不错辶。 在超市里采购的小橘子,放在水果盘中看起来很诱人,苏安伸手拿橘子的时候,萧何说:“我先尝尝。” 他剥开橘子,试吃的时候,苏安看着他,萧何微微皱眉,然后说:“别吃了,有点酸。” “我尝尝。沸” 萧何拿橘子喂苏安:“觉得酸就吐了。” 苏安并不觉得酸,反而觉得甜味压过了酸味,萧何问她:“怎么样?” “有点甜。”顿了顿:“不过还不错。” 萧何微微挑眉:“我尝尝。”萧何所谓的尝就是倾身舔吻苏安的唇瓣,苏安下意识向后退了退,却被萧何扣住她的后脑勺,她以为萧何只是轻吻而已,谁知道他想要的更多,于是唇舌纠缠了很久,直到苏安觉得呼吸不畅,萧何这才放过她。 苏安脸很红,偏偏萧何邪恶的品了品味道,暧昧低语:“是很甜。” 瞧瞧,这就是萧何。人前冷清孤傲、淡漠优雅,喜欢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在她面前却截然相反。 他可以在大街上一时动情搂着她拥吻;可以心情好的时候当着佣人和警卫的面亲吻她;她的说谎原本是劣质根,但是到了他嘴里却会变成无比亲昵温情的小骗子……这个男人有着太多的无所顾忌,这种对感情的把控度让她抗拒之余又忍不住沦陷其中。 从医院回到家,吃了饭,已经是下午快四点钟了,她说要出去散散步,方便消化食物。 萧何正在通电话,叮嘱她别走远。 海风刚好,刮在身上很清凉,太阳没有上午和中午那么炙热,苏安提着鞋走在沙滩上。 萧何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一下子把她搂在怀里,抱着她在海滩上转圈。 她还是受惊了,待看到他含笑的眼睛时,有些哭笑不得,搂着他的脖子,防止被他甩下来。 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星辰光芒,眼睛漆黑而又幽深,俊雅出色的男人总是很吸引人注目,所以在那一刻,苏安看着萧何,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她想她或许是因为转圈的缘故,所以才会头晕,跟男色无关。 萧何抱着她走在沙滩上,她靠在他怀里,风轻轻的挠着耳朵,好像飘在云端一般,她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声音温柔,热度在额头处温柔拂动,有些痒。 “嗯。”额头贴着他的脖子,她笑了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追女孩子?” 闻言,萧何忍不住笑了起来,似是想了想,然后说:“除了我妻子,我没追过别人。” “因为一直都是别人在追你。”她以前好像就太过主动了。 “所以我现在开始学习怎么追求我妻子。”这一刻,他的神情变得异常柔和。 “你妻子很难追吗?”她似乎对这种谈话方式乐此不彼。 萧何嘴角杨起,“应该算很难追吧?” 她笑,笑声愉悦:“既然难追,干脆放弃算了。” 萧何环着她的双臂又紧了一些,“舍不得。”虽然难追,但是甘之如饴。 她看着他:“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很好。”萧何沉吟,似乎说这话很勉为其难。 她挑挑眉:“与你妻子相比呢?” “你指的是哪方面?” 想了想,她说:“她长的美吗?” “美。”声音里有了笑意。 她继续发问:“有我美吗?” “应该,可能,也许比你美吧!” 她淡声道:“那你还抱着我干什么?” “我喜欢。”多么理直气壮地回答。 “不怕你妻子看到心里不舒服吗?” 他把脸庞埋进她颈项:“你帮我问问她,她看到我抱着你,她会心里不舒服吗?” “我问不了,我又不认识她。”苏安干脆装傻到底。 他用充满温氲的黑眸注视她,然后低低一笑:“是么,那可真遗憾!” 海风吹袭,暖暖的,令人觉得很舒服,苏安靠在萧何怀里睡着了,没有注意到萧何的目光有多温柔,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无声呢喃:“回家了,我的妻!” 苏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刚醒来的那一刻,她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手上传来异常感,萧何侧躺在她身旁睡着了,纵使睡着,他还握着她的手,十指交握,这是极有占有欲的姿势。 她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因为担心吵醒萧何,所以动作很轻。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抽手离开的那一瞬,萧何就醒了,他之所以没有睁开双眸,是想看看苏安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安似乎向他靠了过去,熟悉的薰衣草香味入鼻,发丝轻拂鼻尖,带来丝丝缕缕的诱惑,他有些呼吸急促。 苏安并没有察觉,她只是醒来见萧何额头有细汗沁出,这才从一旁的床头柜里拿出手绢来。 萧何这时候倒希望苏安能够乖乖躺好,这么贴近他,简直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当感觉到苏安拿手绢给他擦拭额头的时候,他险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声,纵使极力压抑,可那呼吸还是一声比一声重。 她擦完他额头就算了,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额头换上手心,她的气息就那么过渡到他的呼吸里,萧何胸口起伏,觉得呼吸凝滞,似乎所有的空气都被苏安无情的吸食走了。 萧何身上有了反应,其实他自制力还不错,因为苏安身体不太好,所以他要苏安,通常都是两次左右,并不会纵欲无度。 有的时候,虽然在情事上意犹未尽,但他还是会很克制。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如果苏安主动地话,他会变得毫无节制,只想跟她在床上抵死缠绵。 苏安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见萧何没有不适,这才重新躺了下来,一觉醒来身体还有些困怠,她并不急着起床,而是闭着眼睛小憩。 直到有人舔吻她的唇瓣,她才睁开眼睛,意识清醒了不少,就那么看着萧何。 萧何见她醒来,干脆把她拥在怀里,眼神炙热,***浓烈。 苏安半撑起身体,却被他压了下去,唇舌进驻,越发深入和急迫,似乎不吞噬她的呼吸誓不罢休。 苏安试着推他:“没呼吸了。” 萧何离开她的唇,然后又倾覆其上,只是这次温柔了许多,慢慢的啃咬,有些麻,有些撩人心肠的痒。 当苏安嘤咛出声的时候,萧何离开她的唇,低喘道:“你在引诱我。”完全是肯定句,话语间有着说不尽的隐忍。 苏安脸都红了,她怎么知道怀孕后身体会这么敏感,好像他一碰她,她全身就能着火一般。不过说引诱,究竟是谁先引诱谁啊? “想要我吗?”萧何声音暗哑,手已经钻进她的衣服里。 “不想。”她嗓音压抑,他的手能不能别乱动? “我可能需要做些什么,要不然你会一直嘴硬下去。” 当萧何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她根本就阻止不了,尤其还是在敏感的床上,她完全抗拒不了激情的蔓延速度。 混乱的气息中,萧何温热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抚摸,经过的地方皆都留下难耐的火热,熟悉又陌生的酥麻感瞬间便传遍全身各处。 当他手指蔓延到她腰下位置时,她身体有着微微的颤抖,他心思柔软,薄唇贴在她耳廓边:“别怕,我轻点,不会伤到你和孩子。” 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呈现出暧昧亲密的姿态,萧何额头浸出细密的热汗来,看得出很压抑,他把她双腿打开,焦灼而又耐心的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那一刻,苏安身体在颤抖,但是身体里面却有一种致命的快感在瞬间被引爆,她无意识的轻吟出口。 萧何并不急,而是等了等,见她并没有任何不适,这才开始缓缓律动,只是当他看到苏安眉眼晶亮,脸颊潮红的看着他时,动作还是有些急躁了。 凌乱的床第间,有的只是夫妻间最亲密的耳鬓厮磨,他的温柔和霸道让她在情事里难以承受,她唯有无助的辗转承欢。 章节目录 K国城堡,它让我感到恐惧! 夜里,苏安被萧何折腾的筋疲力尽。 半昏迷的时候,感觉到身上不规矩来回抚摸揉动的手指,她闭着眼睛伸手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乱来:“怎么又来了?”这是第几次了? “情不自禁。”他低笑,反握住她的手指,然后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苏安差点没哭出来,有这么折磨人的吗?萧何还真是在折磨她,先从指尖开始舔弄,舌尖亲吻她的指腹。 感受到她呼吸急促,他的手指温柔的落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擦,宛若蜗牛慢爬一般,那样的速度磨人而恶劣辶。 终于,他的唇瓣取代了手指,熟练的撬开她的贝齿,霸道的探进去,寻找到她温润的舌,肆无忌惮的开始纠缠嬉戏。 苏安看着萧何***迷离的双眸,这人还真是贪得无厌啊!捧着他的脸,无奈的叹道:“萧总统,你骄傲的自制力哪儿去了?” 他靠在她颈侧,闷闷的笑着,“如果你主动一点的话,我会变得毫无节制。毪” 苏安挑眉,所以他是在怪她吗?她是真的没力气了,她是不是该考虑以后分床睡会比较安全呢? “我累了。”不是一般的累。 “洗完澡再睡。”萧何抬手轻抚她微湿的额头,苏安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属于萧何炙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部,很烫人。 “睡醒再洗。”她困得睁不开眼睛。洗澡?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浴缸里睡着。 “你睡吧!我给你洗,两不耽误。”萧何笑,语调温存,声音不疾不徐。 苏安听了他的话,勉强睁开双眸看着他,萧何脸上有着纵容的笑意,只是眼眸暗沉,看得人心慌。 苏安声音无力,“算了,我自己去洗。”让他给她洗澡?想想都觉得可怕,她不想从浴室里出来尸骨无存。 半撑起身体,却浑身没劲,竟跌倒在了萧何的怀里,他搂着她,低笑道:“投怀送抱?” “没力气。”她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他自信心上涨。 “没力气还逞强。”一条有力的手臂把她撑起来,然后抱在怀里,直接去了浴室。 她实在是没力气,就任由他了,一直担心洗澡的时候,他不规矩,事实上还好,他洗的很慢,除了水流声,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她靠在他怀里,能够感受到他异常炙热急促的呼吸,好几次她都以为他会克制不住,但他只是更紧的抱着她,微微叹气。 他的手在她腹部似乎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一些,手心贴着她的腹部,温存而轻柔。 她睁开双眸就看到他盯着水流下的肚子在看。 苏安脸皮再厚,碰到这种情形也会脸红了,实在是腹部以下的位置太隐晦了,而萧何目光那么专注…… 她有些羞恼的咬了咬他下巴:“乱看什么呢?” 萧何低眸笑笑,慢慢抬起手轻抚她的发丝,任由微湿的头发滑过手掌心:“ann,我们谈谈?” “现在?”其实她想睡觉,但是他的语气似乎很认真。 “想要谈话的时候,场合并不重要。” 苏安皱眉,没穿衣服谈话,她觉得怪怪的。 “你有没有想过……”萧何话语迟疑,说到这里停了话锋,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想过什么?”她不明所以,紧跟着问他。 沉默了几秒,萧何说:“你准备在大溪地呆多久?” “不确定,怎么了?” 萧何沉声道:“ann,我在k国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和孩子。” 苏安看着萧何,似乎明白他刚才欲言又止暗藏的话语是什么了,忽然有些焦躁起来。 “真的不想再回k国吗?”萧何声音沙哑,问的小心翼翼。 “……”苏安闭着眼睛没回答。 “我母亲……” 苏安焦躁的打断萧何的话:“够了,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谈,我去睡了。” 苏安呼吸急促,身体很凉,神智却瞬间转为清醒。 她从水里站出来,在萧何面前无所避讳,玲珑有致的身体在灯光下泛出圣洁的光芒,但是她的脸色很阴郁,扯过一旁的毛巾,几乎是粗鲁的在擦拭身上的水珠。 萧何没顾得上擦身上的水珠,就拿起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际,他目光紧紧的盯着苏安,她擦拭身体的动作很快,有些杂乱无章,完全是气坏了。 “我来。”萧何夺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拭的时候,她就闭着眼睛,把脸扭到一边,就是不看他。 萧何呼吸很沉,眼眸中溢满了复杂之色,拿起浴袍给她穿上,刚系好腰带,她就转身要离开浴室。 “ann……”他心急的从身后抱着她。 “放开我。”苏安声音很冷。 “不……”萧何手指冰冷而颤抖,他话语凝滞而艰涩:“ann,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和孩子。” 他知道苏安恨母亲,但他却忘了母亲是他和苏安之间一直隐晦难言的毒瘤,这种毒渗入骨髓之中难以消除。不提还可以自欺欺人,一旦提出来就是撕裂糖衣下包裹的炸弹,它的威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对于萧何来说,苏安正在尝试接受他,而刚才那番话,似乎又将之前的一切努力瞬间打回了原点,也许比原点还不如。 从来不曾如此无力和恐慌过,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话。 “萧何,我能原谅你母亲,云卿能吗?”深深吸了一口气,苏安冷冷的说道:“我不会再回到城堡,那里对别人来说奢华无比,但我却觉得阴森可怖。你现在只是跟我提城堡两个字,我就会感到害怕……” “我们不回城堡,如果有一天你想回k国了,我们就住在总统府,你说好不好?”萧何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苏安下意识脱口道:“我现在不想回k国,至少现在我没有想过。” 萧何神色阴晦不定,但声音却很温柔,“ann,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我们需要找个安定的地方住下来,我不逼你回k国……泰国曼谷怎么样?那是你熟悉的地方,去那里你可能会比较习惯。” 苏安微愣,一时没说话。 “如果你不喜欢,其实住在大溪地也……” 苏安却打断了萧何的话:“那就去泰国吧!”说着,清冷的笑了笑:“你以前不是说要陪我一起去泰国见爸爸吗?” “好。”身体一僵,下意识拥紧她,萧何只觉得一颗心从来没有这么鲜明的跳动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因为苏安的这句话,眼眶竟然微微红了。 她不排斥他了吗?这句话算是苏安式的妥协吗? 苏安转身,轻叹一声,然后抬手轻抚他的脸庞:“萧何,我爸爸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他总说我性情冷,以后很难找到一个对我好的男人。所以,你见到爸爸,一定要告诉他,你对我很好!这样他才能放心。” 萧何呼吸变得异常缓慢:“好。” 沉默了几秒,苏安苦笑道:“我知道你夹在我和你母亲之间很为难,就像我母亲一样,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我恨我母亲,但同时我又深爱着她,只因为她是我母亲,是十月怀胎生下我的那个人。将心比心,我理解你,但是却无法释怀。” “谢谢,对不起!”不明的痛苦和复杂,刺激着萧何的神经。 她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怀里,温声道:“别怪我,我恨你母亲,有时候难免会迁怒你,虽然我知道云卿的死不怪你,但是我控制不住。以后我们不提她,好不好?至少在我面前不要提她。” 他将她拥在怀里:“ann,我只想让你明白……这辈子,我最不想伤害的那个人就是你,可我却一直都在让你受伤。” 她淡淡的安抚他:“那以后就不要再让我受伤了。” “过去的那些伤还疼吗?”他问。 “……疼,但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这些疼。”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破碎的笑意。 萧何神色幽深:“过去的伤口,我们一个个去缝补,总有见好的那一天。” 想了想,她说:“有时候缝补伤口也会很疼。” 最后,萧何说:“疼痛只是一时的,一旦结疤,伤口才能完全治愈。” 章节目录 金佛寺,拜见岳父大人! 离开大溪地的时候,萧何对苏安说:“苏秦也在大溪地,要不要跟他告别?” 想了想,苏安说:“不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萧何,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不愿意让她见苏秦,偏偏表面大度的很,还真是口是心非啊! 飞往泰国曼谷,一路陪伴的还有徐药儿。她很兴奋,直言说要好好见识一下泰国人妖,苏安一时无语。 如果元清在这里的话,元清一定会说:“药儿,你是女人的身体,男人的灵魂,不用看人妖了,因为你本身就是人妖。 近乡情怯,温热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她抬头便看到萧何沉静的眼神,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所有的话语都倾注在了那双眸子里,她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闭上了双眸辶。 对于苏安来说,她太累了,之前走了那么久,走了那么远,无非是在苦苦寻觅能够有一方宽厚的肩膀供她依靠,如今她找到了吗? 这些年来,她心里所受的伤痛远远高于身体上所受的伤痛,那是一种痛彻心扉,无言诉说的锥心之痛。有时候她痛得都想结束生命,一死了之了,但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她的绝望,她的痛苦,她的自责,她的梦魇,都只能自己去承受,然后暗夜里舔舐着伤口。她逃到大溪地,那么拼命挣扎的强迫自己学会忘记,无非是希望能够从绝望中走出来,因为她还活着,并非只为她一个人而活奋。 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年的付出,不是没有感叹过命运的不公,不是没有抱怨过生活,不是没有那么迫切的憎恨过一个人,但活着的人没有权利自暴自弃。 如同木尘和木槿,他们努力的改变命运,无非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向悲惨的过去示威叫嚣。 可是过去,早就已经消失了,他们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其实只有可以看得见的现在,连未来都没有。因为过去已经破碎,而未来还很虚幻。 有些人需要满身风雨,有些事需要历经磨难,然后才能尘埃落定。 她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吗?也许、可能吧! 苏安无心的动作,仅仅是靠在萧何的肩上,却让他觉得心驰荡漾。 第一次见苏安的时候,他觉得她很漂亮。身处皇家,他见过不少美丽的女人,但是像苏安那么绝色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她的眼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明明受了伤,却依然假装自己很坚强。 这种人通常在受了伤之后,喜欢独自舔舐伤口,但在人前却喜欢戴着坚强的面具,假装自己很勇敢。 她的衣服很朴素,头低垂着,发丝在脸颊旁垂落,就那么孤独寂寞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然后她抬眸,最后视线跟他相撞,他的心竟然因为她的眼神好像被针刺到了一般,莫名的感觉让他微微皱了眉。 第二次见她也是在苏家,他们一起吃饭,但她却在饭前选择离席,一个人拿着空碗去厨房盛饭,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人蹲在佣人区用餐。 一碗白米饭,她却吃出了美味佳肴的感觉。她母亲气坏了,但因为有他在,所以不便发作。她母亲让她到饭桌上用餐,他看出她有些迟疑,但她还是走了过来。 他看着她,她步伐不急不缓,形态间极为优雅动人,但是坐下来用餐的时候,却又异常安静忧郁。 那天,苏菲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她低着头,吃的很开心,但她笑的时候,眼睛是不笑的,非但没有笑意,她眼眸中还溢满了讥嘲和冰冷。 他有些晃神,只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少女身上嗅出那么浓郁的悲凉和疏离感,矛盾的令人心思诧异。 他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有一种女人天生有一种魔力,她能够让男人看到她就有心疼的感觉,跟她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动情…… 第三次见苏安是在大街上,那天雨下的很大,距离上一次见苏安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被苏秦赶下车,孤零零的站在磅礴大雨里,虽然浑身湿淋淋的,但是她却在微笑,就是那样的笑容让他心头一颤,鬼使神差的吩咐林默停车,然后让元清请她上车。 但她不上车,不是矫情,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因为她觉得她浑身湿透了,上车的话会把车座弄湿。 她说:“我身上湿!” 那么谦卑的语气让他下意识皱眉,手中的文件忽然再也无心阅览,给她递了一条毛巾,她说谢谢,擦拭头发的时候,她把脸庞埋在毛巾里,眼睛红红的,她以为没人看到,殊不知他在一旁都看在眼里。 他觉得迷惑了,苏安很神秘,她的神秘来自于她的淡泊无谓,可同时她又是脆弱的,只是她的脆弱不轻易示人罢了。 他承认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孩子产生了好奇心。 第四次见苏安是在超市对面的公路上,她被苏秦陷害,于是遭到众人围堵谴责谩骂。那样的画面不管过去多长时间,他都不会忘记。那一刻,周遭的吵闹似乎跟她完全无关,原本就很沉静的性子在突发事件面前显得格外冷静,她没有辩驳和解释,没有跟众人一样破口大骂,没有惊慌失措大哭,没有不安和羞愤,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只是不动声色的捡拾着地上的水果。 那天,他让元清帮了她,只因为他对她所有的好感忽然凝聚成了从未有过的欣赏。 那天,他因为工作,遗忘了她好几个小时,她就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无声无息。 那天,天色渐暗,她见他忙完,这才站起身微笑跟他告别。 那天,他看着她的笑容,却仿佛读懂了她内心下隐藏的孤独和寂寞。 那天,他邀请她吃饭。于是他知道,他可能会爱上她! 苏安是什么人?她是一个对别人很好,却对她自己很残酷的人。都说她无情冷血,可是她却很善良,她永远都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她认真对待每一位病患,但当她成为一位病人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好医生了。 真的找不到那个可以医治她“病情”的医生吗?也许,并不见得。 泰国,曼谷。 时值初夏,街道草坪绿意盎然,阳光融入空气,仿佛整个城市都在昏昏欲睡。 街头巷尾花圃鲜花耀眼夺目,煞是好看,衬得街道越发明亮。 徐药儿看着街景,忍不住感慨道:“还真是玉树琼花,满目芳菲啊!” 苏安忍不住笑了笑,药儿来到泰国,似乎文化层次自发上升了一个台阶,至少她开始改用成语了。 他们最先去的地方是金佛寺。 上一次,苏安和萧何都在;这一次,同样还是他们两人,但是短短几个月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他和她已经结婚了,于是身份也就发生了改变。 萧何跟苏安一样,唤云天明:“爸!” 苏安听到后,眼眶涨红,但是不想在萧何面前流露出来,所以一直忍着。 萧何又哪能看不出来,最后他说:“爸周围‘邻居’不少,你多买一些纸香过来。” 苏安勉强笑道:“别趁我不在,偷偷跟爸说我坏话。” 萧何笑笑,他确实想支走苏安,因为有些话他想单独跟云天明讲。 “爸,我是萧何,深爱您的女儿云挽歌。同样身为男人,是您先爱上她的,她也爱您,所以我争不过您。您拥有她十五年,而我才拥有她十年,不完整的十年。所以我嫉妒您,但同时我又非常的尊敬您,因为是您给了她生命,是您教导出这么独一无二的云挽歌,然后我才能遇上她,才能爱上她。她之前吃了太多苦,她在痛苦里挣扎徘徊了太久,所以我要紧紧的抓住她。如果爱情是毒药的话,那我早就中了毒,而您女儿就是我的解药。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您把她交给我,作为回报,我会像您一样爱着她!” 那一刻,萧何俊雅的脸庞在神像阴影下,显得晦暗难测,但眼神却格外虔诚和真挚……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都跟爸说了些什么?”她拿着纸、香站在他身旁,好奇的问他。 他笑,眼神清晰而深邃:“我说,他快要当外公了!” 章节目录 老宅,爱你尽在不言中! 从金佛寺出来,萧何说:“该回家了。” 回家两个字很多时候可以赋予出崭新的含义,所以任凭苏安再怎么聪慧,都想不到萧何会带她去那里。 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处处是绿树包裹的朦胧松林,这里好像是一个不被人打扰的童话世界。 她震惊,她感慨,她感动,然后牵动起丝丝缕缕的过往心酸,那些被她遗落在角落里的儿时回忆瞬间便涌上了脑海,到了最后只是化为一道质疑声:“是不是走错了?” “没错。”萧何握着她的手,仍是温温的笑,却让她再一次泪湿了眼眶辶。 那是云家老宅!它位于河岸边,身处曼谷,却有自己独立的安宁天地。房子是祖父那一辈人设计的,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外形,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在她很小的时候,祖母就常说:“ann,永远要记得,一个人的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做人和盖房子一样,返璞归真,寻求简单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云家老宅外形只有两种材质,分别是玻璃和重色铁板,值得一提的是重色铁板,原本铁给人的感觉给冷峻和尖锐,但它的颜色好比树皮一般呈浅赭石色,所以视觉上很温暖奋。 在这里,玻璃和铁竖向排列,与周围种植的挺拔松林融为一体,说是家,倒像是很独特的树屋。 徐药儿惊讶的看着这栋房子,然后低语道:“设计这栋房子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没错,这栋房子的设计者真的是个天才,她的祖母是位建筑学家,一直提倡环保,喜欢简约生活。所以,祖母在建造云家住宅的时候做了大胆尝试。房子外表除了简单之外,很像简朴树屋,但是走进住宅区,就会发现玻璃和木质材料被大量运用。地板、天花板、橱柜、楼梯、全都是实心橡木,并且式样简单,有一种原始美。再比如说卧室,其中一面就是庞大的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的松柏和草地上点缀的花朵,光线很好,瞬间便让室内和外界有了最亲密的交流。 苏安脚步凝滞,宛若有千斤重,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踏进这里,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的话,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不真实? “进去看看。”萧何专注的看着苏安,眼神幽深而温柔,似乎正在循循善诱着苏安走进去。 苏安其实不敢进去的,因为她害怕物是人非,更害怕房子是记忆中的房子,但是里面却早已是另外一番天地,但萧何拉住她的手,对她说:“别怕。” 他拉着她在草地上迈步前行,步伐坚定,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他就好像神祗一般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果断的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 萧何伟岸的身体被阳光拉出一道朦胧修长的影子,俊雅高贵的脸庞在阴影下却透露出令人心安的温暖光华。 她似乎除了被动的跟着他,再也别无选择。 当苏安看到浅色墙壁上挂着那些熟悉的名家艺术品,熟悉的桌椅摆设时,她的心被触动了。 萧何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还记得爸以前的练拳室吗?” “嗯。”面上无恙,心里却是一紧。 他温声开口:“去看看。” 迟疑了片刻,她转身朝记忆中的练拳室走去,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他。 室外阳光穿过玻璃照射进来,在他眼睫处印下一片阴影,眸光幽深,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他笑:“我喝杯水再过去。” 他想,她或许想独处! 练拳室,熟悉的木桩,沙袋,拳套,甚至还有很多父亲曾经穿过的练功服,她一一抚摸而过,当她看到墙上悬挂着父亲的照片时,泪水缓缓滑落。 耳边响起父亲的声音。 “ann,肩要沉,下盘一定要站稳,要不然你只会未战先败。” “我的ann是个小美人,以后长大那还得了,所以小时候应该多学功夫,长大了可以防身,免得被人欺负。” “ann,出手速度一定要快,最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牵制住对方的出手速度。” 如今父亲的话语历历在耳,可父亲却早已消失在了茫茫苍穹间,手指触摸光滑的木桩,冰凉的感觉让她指尖发颤,她蹲在那里,将脸埋在双膝间,无声的落泪。 父亲,您可知?我很想念您! 房间传来脚步声,有人将她拥在了怀里,熟悉的薄荷香气让她泪水流的越发汹涌。 “就知道你会哭。”耳边传来低沉的叹息声。 她睁开双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 他拿起手绢给她擦干净,开口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是想让你落泪的。”知道他们父女感情深厚,所以他才给她空间,现在看来,一开始让她进来是不是错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平复复杂的情绪,苏安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干涩。 他扶她起身,拉着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淡淡的说道:“当年云家遭遇重创,你们一家三口连夜离开曼谷,这栋房子按照规矩移交给了拳市总会。” 她皱眉,眼睛红红的:“房子不是拍卖给一位英裔泰国人吗?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萧何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吻轻轻印下,“傻瓜,拍卖给别人的房子,我也可以出钱买下来啊!更何况这是你从小居住的地方,怎么能让别人居住呢?”说着,似是尝了尝嘴里的味道,然后半开玩笑道:“很甜。” “胡说,眼泪都是咸的。” “不,真的很甜。”他低低的笑,将她圈在胸前,又去亲她的唇瓣:“这里更甜!” 苏安不自在的把手搁在他胸前,心里却觉得很感动,他为了让我转移情绪,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缓慢的扫视了房间各处,她轻叹:“这里还跟以前一样。” “嗯。”下巴放在她肩窝处,跟她一起看着房间布局。 “怎么可能跟以前一样呢?”难道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人在里面住过吗? 萧何开口说道:“最初那位买主因为定居在英国,并不常回泰国居住,有时候就算他回到泰国,也只是来这里看看,并不会在此留宿。当初他之所以买下这栋房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拳击迷,你父亲的拳击比赛他几乎场场必到。他很敬重你父亲,这就是他买下这里的原因。”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激动地热流,苏安讶声道:“你是说他之所以买下这里,是因为怀念我父亲?” 萧何温声笑道:“ann,怀念爸的人其实有很多,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他买下这里并不容易,那位买主以为他要改建这栋房子,不管他出多少钱,买主都不肯卖,最后他跟买主说房子是留给云天明妻子和女儿的,买主这才同意出手。 沉默了几秒,她屏息问他:“你是什么时候买下这里的?” “……七年前。” 苏安微愣,那时候她已经出狱回到了k国,她和他几乎形同陌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为她做到如此程度。 怔忡间,萧何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这个给你。” 苏安疑惑打开,里面装的竟是云家老宅地契,只不过持有人早已换了名字,现如今是ann·萧。 泪水在眼眶里凝聚,她紧紧的攥着云家地契,她工作之后曾经想过要买回云家老宅,尝试联系买主很久,但都没有任何回音。她已经放弃了,谁知多年后峰回路转,萧何买下这里,甚至还把地契重新交还给她,这怎能不让她心思动容? 千言万语,无数感激,最终只能用两个字来替代,那就是谢谢,但是这两个字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萧何不让她说。 在她开口前,萧何说:“ann,夫妻之间最不需要说的两个字就是谢谢,一旦说出来,很多东西也就变味了。你回到云家,开心吗?” 苏安点头。 萧何温声道:“你开心,这就是我买回云家最珍贵的意义。” “你为我做这么多,我该怎么回报你?” “那我要好好想想了。”他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对苏安说:“明天我们一起去约会怎么样?” ps:关于更新时间,大家可以留言给个参考啊!真心不知道大家看书都是什么时间段,云檀看到会在更新时间上做修改。 章节目录 萧夫人,带我去约会吧!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因为睡床正对着玻璃墙,所以苏安触目便是一片松木林。雾气还没有消散,在阳光的穿透下显得格外飘渺辽亮,耳目清新。 她起床,推开一扇玻璃门,迈步走在草地上,站在松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松木和薄雾,青草与鲜花,泥土与阳光交织出的香气在空中肆意挥散,这时候的阳光有些绵软无力,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身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然后温热气息萦绕在她的颈项边,很痒。 有力的手臂把她抱起来,话语隐含斥责:“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忘了。”搂着他脖子,含笑轻叹,她又给自己找了个父亲吗辶? 果然,男人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早晨雾气重,以后不要光着脚出去。” “嗯。”毕竟是为她好,当面应一声,也是应该的。 似乎对她的乖顺很满意,话语这次放软了许多:“文姨做好了早餐,吃完早餐,我们出去,嗯?沸” “……好。” 昨天晚上看到文茜的时候,她吃了一惊,还以为眼花了,但站在那里温柔含笑的女人不是文茜还能是谁? 萧何让文茜过来照顾她,她感动之余,又忍不住感慨万千。 徐药儿,他身边必不可少的医生,他安置在了她身边。 文茜,照顾他生活多年的管家,他依然安置在了她身边。 他放纵她的任性,她却不能继续漠视他对她的好。 他步步为营,一路走来,每走一步就给她设置了陷阱,那陷阱越挖越深,以至于到现在,她站在井底,看着高不可攀的井口,怅然轻叹。 那么高,还能爬的上去吗?如果爬不上去,她还有能力重新再爱一次吗? 不去想爱,如果能这样相处一辈子其实也是一种千帆过尽的幸福。尽管这种幸福感来的太过沧桑,但总归是温暖沁人。 早餐是在外面草坪上吃的,餐桌上摆着鲜花,视野里房子古老,松林密密挨挨,美味的食物配上清晨的气氛,只是看着,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值得一提的是,元清也来到了这里,餐桌上听到他和徐药儿拌嘴,觉得很有趣。 徐药儿在萧何面前还是很收敛的,虽然对元清的话有时候大为恼火,但也能忍着暂且不发作,脸憋得红红的,苏安看了觉得很有趣。 萧何吃早餐的时候和元清谈政事和最近的工作,她静静的吃饭,偶尔会听他们说些什么,但却从来不插话。 吃完早餐,萧何搂着她,温柔地声音飘入耳际:“萧夫人,带我一起去约会吧!” 难得听到萧何会这么跟她说话,很可怜的语调,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认识十年之久,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其实一次都没有,泰国是她的出生地,所以由她带萧何一起出去约会,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出去没有目的性,牵着彼此的手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泰国街道多是摊贩居多,有时候好像都走不到尽头一般。 行经一条街道的时候,苏安拉着萧何的手说:“走这条路。” 萧何笑笑,也不问,跟着苏安一起走了进去。 道路原本就很拥堵,更何况两旁摆满了各种商品,所以人走在里面,就算是购买物品都会显得很拥挤。 萧何将苏安护在怀里,苏安笑:“我哪有那么娇弱?”碰一下不碍事的。 萧何话语无奈:“你现在怀孕,怎么能跟以前比?” 苏安便不说话了,这里商品虽然多,但是质量有好有坏,不过价格都很便宜,这也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这里购买物品的原因。 萧何触目望去,这里还真是鱼目混杂,有女人在卖手绣衣服;有到中年不得志的画家在卖肖像画;还有人摆着地摊在卖二手书…… 身处这样的地方,萧何尽管神色如常,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苏安倒显得熟门熟路,她开口隐带兴奋:“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真的未曾改变,至少这条街道还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萧何有些好奇:“你以前常来这里吗?” “还可以,这里的东西很便宜,很多家庭不富裕的人都会选择到这里买东西。”说着,她朝他笑了笑:“手绢就是在这里买的。” “……这里?”萧何微愣,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地方来,这里的人很和善,再加上泰国是个微笑国度,他们逢人就会微笑,人与人相处都是笑嘻嘻的,说话也很轻,忽然觉得这里虽然拥挤不堪,倒也没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 苏安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你似乎很喜欢那条手绢,所以我带你过来看看,这里手绢种类很多,你喜欢的话,我们多买几条回去。” 萧何轻笑,一双黑眸洒出点点星辉:“谢谢,我目前没有换手绢的意思。”他不是喜欢手绢,而是喜欢手绢的主人,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又走了一会儿,苏安指着一家制衣店对萧何说:“这家店原来是一家书店,我记得当时规模很大。”顿了顿说:“家里以前有个佣人叫阿桑,三十多岁,一直在照顾我,她以前很喜欢带我来这家店里。”只可惜如今书店早已不在,而阿桑也因为云家没落,无奈离开了云家。 萧何温温一笑:“这家书店有什么特别吗?” 苏安看着萧何,聪明的男人啊!看似漫不经心,却能精准的在她话语间捕捉到异常讯息,不容小觑。 苏安淡淡的说道:“书店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西方人,可能是来到曼谷就不想走了,所以就留在了这里。阿桑那时候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带着我来这家书店,因为她爱上了这个西方人。” “后来呢?” 见他似乎有兴趣听,她便继续说道:“这个西方人比阿桑大了二十多岁,阿桑不介意,但西方人介意。后来西方人把店转让给了当地人,然后离开了,阿桑为了这件事情哭了很久。” 想了想,萧何说:“也许西方人离开是对的。” “因为年龄和国度之间的差距吗?” 他笑:“他比阿桑大二十多岁,如果他和阿桑一辈子不生病,不发生意外的话,他会比阿桑先死,这样一来阿桑势必要痛苦后半辈子了。” “离开也是因为爱?”她微微皱眉。 “也许我们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问问那位西方人。”爱不爱,从来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过了一会儿,苏安问:“如果你是那位西方人,你碰到这么一位死心塌地对待你的阿桑,你也会选择离开吗?” 萧何嘴唇贴上她的耳廓,“如果你是阿桑,我就算在你面前自惭形秽一辈子,我也不愿意离开你半步。” “……”这人真是…… 其实一开始认识萧何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惭形秽的那个人是她,但是结婚后,她才发现,婚姻有时候就像是天平,一头是丈夫,一头是妻子,两边谁都不能重一分,或是轻一分,要不然天平会倾斜,婚姻会扭曲生长。只有把婚姻端平了,夫妻地位保持平等才能让婚姻处于正常的轨迹里慢慢成长。 夫妻虽为一体,却应该在适当的时候保持独立。只是独立,看起来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承载了无限深重的意义。 两人沿着湖畔而行,在泰国随处可见寺庙,有些古老低矮,有些却很精致。泰国穷人不少,但是寺庙却是泰国最富裕的地方,因为里面到处可以看得到宝石和黄金。 苏安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所谓的宗教信仰,但是因为父亲信佛,所以她每次到寺庙的时候都会很虔诚。 她虽然偷窃,但是却从来不会偷寺庙里面的东西,不只是苏安如此,几乎所有泰国小偷就算再怎么穷困潦倒,也不会试图偷窃寺庙财物。 有些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可能真的很难理解,但在他们眼中信仰是高于一切的。泰国95%的人信佛,剩下5%的人可能是信奉基~督,也可能什么都不信,所以在泰国人心中寺庙里供奉的佛像是不容人亵渎的。 泰国每一个男人一生中都要做一次和尚,他们会在寺庙里接受教育,父亲也不例外,虽然时间很短,但却足以受用一生。 在泰国,如果没地方吃饭的话可以去寺庙,因为那里有很多的富人会去行善。还记得那时候,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哪怕是饿的饥肠辘辘,父亲也未曾去过寺庙。 父亲说:“绝对不能伸出手接受施舍来的食物,要不然就真的成乞丐了。” 这话如今想来,多少有些晦涩。还好,她并非是乞丐! 章节目录 Ann,我只要一个妻子! 那天,有关于泰国寺庙,萧何和苏安有了一次小争端。其实也称不上是争端,发生口角的时候,通常萧何总会不动声色的化解,所以苏安如果继续“得理不饶人”的话,就会显得无理取闹了。 萧何说:“泰国当局每年把大量财力投诸在寺庙上,虽说信仰高于一切,但民生比信仰更重要。我这一路看来,需要改善的地方太多,最重要的是贫富反差太大。”说着,两人刚好经过一家寺庙,看到有许多可爱的泰国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前往寺庙接受教育。 萧何笑了笑:“以前在泰国,学生不会有考试方便的困扰。似乎每个孩子只要有钱,不需要参加考试就能一直读到大学。这么一来,教育就会出现问题,不过这几年泰国教育制度改变完善,有许多值得k国借鉴的地方。” 苏安不以为意:“我觉得不考试很好,教育不该以知识为主。”现在有太多人为考试所累,她就曾经深受侵扰。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忍着笑,她话语间似乎在暗指k国教育制度,不满意吗辶? “比如说学做人。在泰国,如何孝顺长辈,如何善待家人,这才是最重要。”说着,苏安感慨道:“只可惜,泰国男人太少,要不然找个泰国男人当丈夫其实很不错。” 萧何笑意收敛,皱了眉:“你没希望了。” “我认命了。”某人在生气吗鹤? “认命是对的。”泰国男人很少,有些做了人妖,有些做了和尚,所以剩下的男人通常可以娶好几个妻子…… 为了打消苏安刚才让人上火的想法,萧何特意带她走偏道。 “给我数数外面摆了几个水缸?”在这里,有些家门口摆放的水缸数量,一般都代表了这户家庭男主人究竟有几个妻子。她该庆幸她没有嫁给当地男人,要不然哭都没地方哭去。 萧何所指的这家门口,一共摆放着四个水缸,好笑的看着苏安,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兀自嘴硬:“有多少妻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律上他只能承认一个妻子。” 想了想,萧何说:“你有没有想过,把好几个妻子放在一起,其实这种做法很危险。” “泰国女人都习惯了,不会吃醋,妻子们在一起也都能和平共处,所以这里是男人的天堂。”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她幸灾乐祸道:“你生错国家了。” 他又是生气又是想笑:“我还真是生错国家了,刚才我们在大街上看到很多替人擦车的当地女人,在这种天气里,那么卖力的工作,可是她们的背后,也许会有那么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他恐怕正在休闲的在家偷懒睡觉。” 她蹙眉:“你这话含有严重歧视。” 萧何挑眉道:“这是现实。你看,男人很穷,却可以拥有很多妻子,但娶了之后没有赡养的义务,有些妻子到了晚上还要去某些色情场所赚钱,当丈夫的竟然不会介意,只当妻子去工作了,你说是不是不可思议。” “不是不可思议,我看你是羡慕外加嫉妒。”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底气会不足呢? “是啊!在这里,有些妻子用陪酒跳舞的钱养活丈夫,丈夫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的确该羡慕,也该嫉妒。”话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既然这样,你说爷爷和爸爸怎么不多娶几个妻子呢?” 眉头皱的更紧了,苏安下意识道:“他们受过西方教育,这辈子只要一个妻子,多的无福消受。” 萧何闻言,低沉的嗓音淡笑着传来:“这话用在我身上,你觉得可以吗?” 苏安皱眉,侧转过头,谁知萧何等待多时的唇瞬间便截住了她的唇瓣,逐渐加深这个吻。 他笑:“ann,这辈子我也只要你一个妻子,多的无福消受。” 她因为他的话,禁不住低声呢喃自语:“幸好……” “幸好什么?”抱住她腰身的双臂紧了紧,他下巴蹭着她的肩窝,温情的闹着她。 “没什么。”她怎么能告诉萧何,幸好她没有嫁给当地男人,刚才萧何那么一说,她还真是难以想象大小妻子跟丈夫共处的画面。 萧何含笑看着她,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来,她已经放弃想要嫁给当地男人的想法了,成效还不错。 “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男人霸道的宣示着他的占有欲。 “下辈子呢?” “下辈子我还是这句话。” 瞧瞧,还真不是一般的霸道。 *************************************** 其实对于泰国曼谷,萧何比苏安还要熟悉,基于这一点,苏安觉得很汗颜。 萧何带苏安去了曼谷水上市场,那里水上贸易繁荣,舟行不断,集市风貌俱佳。 “一直很想带你来这里。”这是萧何来水上市场前跟苏安说的一句话,他说这话的时候,语声显得有些复杂。 “你来过这里?”其实这话苏安原本不该问的,因为她想起了海伦曾经对她说的话。 三年以来,萧何曾经多次来泰国寻找她,只是她没有想过他会来这钟地方,难道他以为她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吗? “来过一次。”萧何笑笑,只是那笑终究是带着诸多感慨。 “怎么想起来到这里?”她干脆装糊涂。 萧何看着她,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她:“某人曾经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一直说水上市场很热闹,她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苏安笑了笑,他口中的某人,指的自然就是她。十五岁的喋喋不休,那时候终究是太年轻了,无心之谈,他竟记在了心里。 事实上,萧何来这里好几次,触目所及,几百条小船在河道里穿梭如织,每艘船的船头都挂着花串,祈求船神保佑一路平安。小贩们载着蔬菜水果吆喝叫卖;阿婆阿婶们忙着在船上翻炒当地特色小吃迎接食客;小伙子演绎着泰国器乐…… 这里很热闹,还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候他是一个人,失了心,身在这里却感受着浓浓的悲凉,但现在他所爱的人就坐在他身边,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在她左脸上印下一吻。 苏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附近观光船上坐着外国游客,他们看到这一幕默默含笑,显然很喜欢男女间这种小情调,举起手中的相机就要拍摄。 萧何注意到,抬手摇了摇,意思很明显,拒绝拍照。 游客耸肩,可惜的收起相机,又去拍别的画面了。 准备返回去的时候,出现塞船现象。旁边有一位泰国女郎好像也是外出购物,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很多水果,有蛇皮果和山竹,看起来鲜嫩无比。 女人长得很漂亮,身姿绰约,半纱覆面,风情无限。 周围有很多人在看她,苏安透过墨镜也在看。 她靠在萧何肩上,问萧何:“她长得是不是很好看?” 萧何看了女人一眼,然后看着苏安笑了笑:“没有你好看。” 这话也算是甜言蜜语了,萧总统最近似乎很会说话,但苏安却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能拿我跟人妖相比呢?” 微愣,萧何问:“你怎么分辨出她是人妖的?” 苏安觉得萧何这话有些瞧不起人了,再怎么说,她也在曼谷生活这么多年,基本上还是能分辨出来对方是真女人还是假女人的。 “在泰国,如果你发现一个人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丽,身段走路比女人还要摇曳生姿,衣着打扮比女人穿的更像女人,那么她很可能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萧何低低的笑,笑容炫目,引来不少女人痴痴的看着他。 苏安承认这一刻萧何又在拿男色来惑人了,但让她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 “你不信?”她眯了眯眼睛。 薄荷香气瞬间逼近,完美的薄唇擦过她的耳际:“回家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正的女人。”见苏安脸红,话语更加显得暧昧不明:“我们慢慢研究……” 苏安大有叹气的冲动,抬眸,并不会觉得很意外,不说别人了,就连他们刚才非议的那位人妖小姐都忍不住脸红了…… ps:以后尽量早更i能在中午之前把章节都发上。 章节目录 萧何,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中午在很传统的泰国餐厅吃饭,那是家海之鲜餐厅,装饰很美,环境也很幽静。 餐厅在公园内,一边品尝海鲜和火焰虾,一边感受公园苍翠绿茵中的夏日风情,不用喝酒就能令人沉醉的不知归处。 饭后,两人顺着街道没有目的的闲逛,只当是消化午餐了。苏安并不觉得累,花圃里早已绽开了初夏的花朵,远远望去花团锦簇,触目都是花的世界。 她喜欢这样一个午后,花香扑鼻,微风吹过,阳光灿烂,顿时让人豁然开朗。 在萧何和苏安的前方,有一位老人背着手在散步,身形佝偻、步伐缓慢,背影看上去很孤单辶。 苏安在那一刻,竟然想到了父亲,心情有些低落,所以跟在老人身后步伐放慢了许多。 萧何看着老人,再看看苏安,心有所触,握着她的手,没说话,但却体贴的放慢了脚步。 老人在临近公园铁栏边停下,那里聚集着好几只白天鹅,然后他从口袋里拿了些食物出来喂白天鹅…鹤… 苏安有些触动,微敛双眸,步伐恢复如常。失神片刻,她问萧何:“生活是什么?” “或许,你已经有答案了。”萧何紧了紧她的手。 苏安睫毛半掩,“生活是怀着美好的希望度过生命,然后一步步走向死亡。” 萧何微微皱眉,但却没吭声。 “我说的太直白了吗?”可这就是现实。 萧何想了想,说:“有时候人还是糊涂一些好。” “这辈子好不容易投胎成人,能清醒活着,为什么还要糊涂过一生呢?”苏安承认她这话看似温情,其实是太过冷情了。 过了良久,萧何的声音淡凉如水:“也许有些事情太痛苦了,痛苦到只能自欺欺人,只能一味选择逃避。” 她望着他若有所思:“你今天似乎话里有话。” “只是忽然有感而发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有些艰涩,步伐也停了下来,表情变得很奇怪。 她心一紧,问他:“怎么了?” “胃疼。”他喘息着说。 微愣,她皱眉道:“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刚才……”话语很吃力。 “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萧何摇头。 苏安想了想,午餐并没有问题,要不然不可能她还好好的,她开始找萧何胃痛的部位。 她在他上腹处轻轻按压:“是不是这里疼?”有些人上腹疼会误以为胃疼,其实也有可能是肝、膈在疼。 萧何摇头。 苏安找到他的胃脘部,刚按下了一下,萧何就脸色煞白,好看的眉都皱了起来。 苏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我怎么了?”萧何拧眉问她。 苏安凝声道:“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院,目前我也不敢肯定,需要做胃镜检查。胃痛有很多原因,但愿是胃神经官能症。”如果是急慢性胃炎或是别的病,多多少少会有些麻烦。 去医院的时候,苏安看萧何似是很难受,倒也忧心的催促司机可以适当开快一点。 萧何身体不舒服,还不忘安抚她,修长的手伸过去,苏安把手放进他手心,感觉很温和,心忽然就那么定了定。 司机也是一位善心人,见萧何这样也不担忧会不会被交警开罚单了,开快车送两人去了最近的医院。 去医院后,萧何做了胃镜检查,苏安让他先躺下休息,便去找医生去了,她需要看看检查报告。 当报告拿在手里的时候,苏安松了一口气,报告显示萧何胃没问题。 她让医生开了一些胃药,然后才去病房找萧何。 病房里并没有萧何的身影,倒是有一位护士在病房里,看到苏安过来,眼神有些惊艳,一时失神的望着她。 苏安皱眉问她:“请问,你知道我先生去哪儿了吗?” 护士回神,大概觉得盯着苏安看有些尴尬,连忙对苏安说道:“您先生交代过,如果您回到病房,让我带您去一个地方。” 苏安没有疑惑是假的,萧何究竟在搞什么鬼? 护士已经转身走出了病房,苏安无奈只得跟上,医院嘈杂声远远被抛诸脑后,越往走廊尽头走,就越发的安静。 苏安心跳速度急促的跳动着,她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抗拒感,问前方护士:“还有多远?”话语间竟有些冷硬和不耐。 说这话的时候,护士刚好走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您先生就在里面。” 护士向苏安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徒留苏安一人留在那里发愣。 苏安迟疑片刻,推门入内,房间并不大,除了几把椅子之外,视野开阔,所以一眼看到萧何也不足为怪了。 萧何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那双迷人漆黑的双眸紧紧的凝望着她。 苏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里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房间不太大,但是空气质量很好,其中有面墙用厚重的窗帘遮掩住,苏安克制自己的视线尽量不看向那里。 “胃镜检查出来了,你胃没有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给你开了点胃药。”苏安开口,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 “我身体很好,说胃疼……是骗你的。”萧何薄唇紧抿,却将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她下意识笑笑:“今天是愚人节吗?” “ann,愚人节早过了。”萧何走过去靠近苏安,苏安却向后退了一步,于是萧何原本淡漠的表情瞬间变得令人难以捉摸,他说:“我带你来医院是有预谋的。” 苏安蓦然抬头看他,眼神夹杂着愤怨,但却深吸一口气,这次上前主动拉着萧何的手臂:“萧何,我们回去吧!” 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萧何已经恢复了如常冷静:“……好,我们一会儿回去。” 当厚重的窗帘被萧何无情的拉开时,苏安忽然咬着唇,她浑身在颤抖,转身向门口奔去,但却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 窗帘覆盖的地方完全是一面透明玻璃墙,她现在身处的位置是手术观摩室,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手术场景,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观摩室里还有医生和护士主刀交谈的声音。 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医生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却可以看到手术画面,并能听到手术声音,甚至还有开颅声音,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是个三岁大的孩子,脑外伤,左侧颞顶枕部有硬脑膜外血肿,血肿量80ml。 苏安几乎是仓惶的低下头,但是萧何不让,他把她紧紧的箍在怀里迫她去看。 她闭着眼睛,身体在发抖,她拼命挣扎,愤恨的吼道:“萧何,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苏安一遍遍的说着这句话,好像她只能说这句话,千言万语都抵不住这句话要来的痛心和绝望。 还有比萧何更无情的人吗?云卿就是这样死在手术台上的,可他现在却要她观摩一个年幼孩子的开颅手术?她怎么能承受的了? 她给自己修筑的城墙瞬间砰然倒塌,那些残砖断瓦砸在她未曾愈合的旧伤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萧何苦笑。是啊!他怎么舍得对她那么残忍? 对她残忍只是因为他爱她,他怎么能够让她一直活在恐惧和残缺当中?她伤了,病了,她的心碎了,总要有人出面医好她。如果是别人,那他宁愿那个人是他自己,即便付出的代价是让她憎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痛苦是一时的,等她跨越心理障碍,她还是记忆中的那个苏安,她的光芒和才能不该泯灭在过去的晦暗中一去不复返。 他知道她在疼,他知道她在害怕,但是他只能狠下心逼迫她去面对,如果她连脑科手术都不敢观看的话,她又怎么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她明明那么渴望回到手术台,他明明可以视而不见陪着她一起逃避,但是有些痛不是靠逃避就能回避得了的! 耳边响起苏安破碎的愤恨声,萧何眼眶涨红,对她残忍的同时,他心里又岂会好过?他紧紧的抱着她,表情平静,掩饰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滚滚巨浪。 他是一位雄辩家,但是在她面前,那么多的话语却变得难以启齿,良久开口,声音竟在微微颤抖:“一回生两回熟,明天我们还来。” 那一刻,强迫对她心狠,也是在对他自己心狠! 章节目录 萧何,这就是报应! 苏安觉得如果不是她疯了,那就是萧何疯了。 萧何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冷硬的话语无情的重击她支离破碎的过往。 她知道萧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她今天不看手术过程,他明天就算是绑着她,也会把她带来这里。 睁开双眸,她浑身颤栗的看着眼前晃动的手术画面。 这里是手术室,有很多生命在这里得到了救治,也有很多生命在这里被画上了句号。生命和死亡并存,生与死的较量中,她曾经时常在手术台前与死神赛跑,她接手众多突发事件,她面对生活中磨难的同时,每天还要面对病患间的生老病死暹。 但,她只是一个人!表面无动于衷,并不代表内心也冷清麻木。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停止了挣扎,近乎绝望地看着手术台上躺着的孩子,她的心一点点的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她用冰冷无比的声音对萧何说:“萧何,你放开我。胲” 他身体僵了僵,却更紧的抱着她,他大概觉得一旦他松开她,她就会夺门而出吧? “放开我吧!你不是要让我观看手术过程吗?” 当一个人用最平静,最无温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一刻在萧何心中有一种叫疼痛的东西转瞬冲破牢笼,在他心里不负责任的肆意乱窜。 他松开了苏安,她那么冰冷的神情和话语,他除了松开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面对她,他似乎总有太多的迟疑和不安。 眼前这位女人,他对她重一分舍不得,轻一分触及不到她心里,可当她给自己裹上严冰的时候,他只能退守一旁,静待合适的时机。 如此步步为营,如此算计,只因为他亏欠她和孩子太多。 当他知道他们曾经有个叫云卿的孩子时,他完全丧失了理智。k国到法国,高空之上,他望着外面飘浮的云朵,有一种剧痛和悲伤侵袭而来,狠狠的淹没了他所有感官神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安的心总是暖不热?为什么她总是冷漠讥嘲的看着所有人?为什么她说她再也爱不起了?为什么她会那么憎恨母亲? 他错过了一个小生命的降生和成长,所以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心和自责,他尚且如此,苏安呢? 十月怀胎,八月养育,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瞬间母与子天人永隔,云卿消失的那么快,快到她连舒缓疼痛的时间都没有,那一刻又有谁知道她的无助和仓惶,痛苦和绝望? 原来,有些痛真的需要直言面对,要不然放任伤口溃烂,它只会成为一辈子都难以医治的创伤。 在大溪地,她和白素泛舟碧海,无非是在谈论唐天瑜的病情。他看出她对手术台的怅然和无助,她明明很想重新走进手术室,她明明眼底该流露出悲伤,但她却把所有的心思和情绪悉数埋藏在了无谓的面具之下。 他知道,却不能言明。只因为有时候直言揭穿,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曼谷一日约会,前半日欢欣温情,是他给自己构筑的美梦。后半日残忍无情,只是想要拉她走出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安的胃在翻腾,眼前的一幕是何其的相似,手术台上的男孩,她明明不认识,可怎么会变成云卿的脸,原来是眼睛花了,原来是泪水缓缓滑落。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名主刀医生,她的手在颤抖。对的,当年她也是这么动刀给云卿做手术的。她一边开颅,一边手术,一边止血…… 她极力压住涌到喉咙里的呕吐感,却逼迫自己继续观看手术画面。 她是外科医生,她一遍遍的麻痹自己,她不该惧怕手术台,那不是云卿,不是每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都是云卿。 云卿已经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她不是早就认清这个现实了吗?那为什么还会感到害怕? 她当初学医是为了救人,她那么勤奋的努力,不管她学习什么都是为了医学事业。 她学习素描,别人是为了提高艺术家休养,她是为了能够在手术前画出解剖图,这样给患者做手术的时候,她才能按照解剖思路一刀一剪的去实施。 她学木匠雕刻,都说她手法利落奇快,都说她动手术技术高超,都说她有一双神之手,可又有谁知道她私底下付出的艰辛?没有人生来就是天才,就算你是天才,也不可能所有好事,幸运的事情都围绕着你打转。 她绘图缜密,做手术的时候就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她木工雕刻工艺很精致,下刀精准。这些都是她付出万倍艰辛才得来的成果,可是一夕间却不都毁了。 她的自信变得不堪一击,她被现实彻底的击垮了,她在手术室里脑子白茫一片,她不知道该怎么医治病患,她下刀的手在迟疑,眼前总是会出现各种幻觉,满屋子的鲜血,手术台上哭泣的云卿,这一切都让她无法忍受。 她把自己包裹在恐惧当中,一个人蜷缩在里面,那让她觉得很安全,至少没有人能够撕裂她的伤口,没有人残忍的逼迫她去面对。 但现在,她真的无力承受了,她看着显微镜下放大的脑部细节图,头疼欲裂,当场呕吐起来。 可她还在看,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呕吐,一边狠狠的擦着眼泪,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术过程。 萧何站在一边,没有走过去,漆黑无比的眼瞳浮起深邃的抑郁。她……总要自己去面对! 苏安几乎是机械麻木的看着手术室发生的一切,指甲嵌进手心,麻木的痛刺进心里,她却毫无所觉。 她不痛的,噬心剜心之痛她都曾经尝试过,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呢? 她的心好像失去了重量,变得很轻盈,当主刀医生吩咐助理医生开始缝合的时候,苏安这才觉得周身出了一身冷汗,她宛如沉溺在冰冷的海水中无力自救,所以就只能放任自己一味沉浮飘荡。 这原本是一场曾经在她眼中毫无难度的脑外伤手术,可她站在这里观看却需要拼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从这里逃出去。 这么残忍的变相虐待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伤口溃烂了,于是有人拿着刀生生的把腐肉给切掉,可就算是腐肉,也有痛彻心扉的权力。 老师唐纪曾经说过:“一个高水平的脑外科医生,总是会凝了该凝结的血管,切了该切的脑子。” 可她现在,也是在切除她的过往,她知道这是一个过程,但是心里还是充满了怨恨。 怨恨什么?她不知道,心里发闷,她觉得自己有些摇摇欲坠。 站起身,对身后站立的男人视若无睹,转身朝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声音沙哑,凝滞道:“痛吗?” 她恍惚的笑,笑声悲凉:“萧何,云卿在我面前出车祸,云卿在我手术刀下一点点没有了呼吸,最痛的那个人是我,从来都不是你。” 萧何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他喉头发紧,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他忽然感到疲惫不堪,心里有无数的声音在叫嚣:萧何,这就是报应。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毫不犹豫的走出房间,将满室的压抑悉数留给了萧何,那里她再也无力承担。 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寂寞的回响,眼泪奔流不息,来往有人在看她,但是她视若无睹,她头脑发昏,心在抽紧,脚步虚晃,扶着一旁的墙壁稳住身形,然后继续忍着疼痛往前走。 萧何,我很痛。只是我的痛,很少说给别人听罢了。 我是叶知秋的女儿,她抛弃我和父亲嫁给苏启文,我和父亲像乞丐一样活着,我偷窃被人抓到殴打。我很痛,你知道吗? 我是苏安,麻雀一夕间变凤凰,我不自量力爱上你,你在黎府高贵伫立,我父亲卑微爬行。我很痛,你知道吗? 我是云天明的女儿,父亲却在我的面前自杀身亡。我很痛,你知道吗? 我是木尘、木槿的亲人,我们因为贫穷,因为自保而杀人,我那时候入狱,木尘生死未卜,木槿重病在身孤苦流浪,铁窗无望的监牢里。我很痛,你知道吗?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你说我脏。我很痛,你知道吗? 你是曾经给予我温暖的人,可是三年前为什么不愿意帮帮我?你看到了吗?我老师在哭,我也快要崩溃了。我很痛,你知道吗? 云卿是我的儿子。身为医生,我没本事抢救我的病人。身为母亲,我没能保护自己的儿子,我是全天下最没用的人。我很痛,你知道吗? 萧何,我的痛不是痛,可是你们加诸给我的痛才是真的痛。想过放下一切,重新开始。也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不接受却是另一回事。 苏安步下台阶,身边人影攒动,模糊不堪,她每走一步都感觉会栽下楼,哽咽的哭声从喉咙里发泄而出,心里挤压多年的痛苦瞬间化为来势汹汹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出来…… 章节目录 暗夜缱绻,谁知萧何心? 苏安回到云家老宅后,将自己关在练拳室谁都不见。 紧闭的房门轻启,房间昏暗,厚重的窗帘遮挡了所有光亮。 萧何犹豫了片刻,打开了壁灯,颜色橘红,光线朦胧。眼眸扫了一眼房间,苏安坐在云父的偌大相框下,背靠着墙壁,光线洒了她一身,显得她格外脆弱。 她大概听到声响,所以抬眸看着他,眼睛很红,但是已经没有再流泪。此刻苏安脸上的表情接近麻木,带着一抹浓浓的阴郁。 两人视线相对,但却都没有开口说话遽。 房间里很寂静,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够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匆匆流逝。终于,萧何走到她身边,将她身体抱在怀里,声息沉凝:“ann,我……不想伤你。” 她苦涩的笑了笑,只是那笑终究是太牵强了恨。 良久,苏安开口,声音干涩:“……现如今,我除了千疮百孔的心,还剩下什么?” “你完美无暇的时候,我要你。你千疮百孔的时候,我也要你。这辈子你是跑不掉了。”他目光温暖的看着她。 她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心口,聆听他心跳声,一贯沉稳的心跳有些紊乱异常。 是因为担心她吗? 他因为她的动作身体一僵,环住她身体的手越抱越紧。 她低敛双眸,沉吟了片刻开口:“萧何,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三年前当我面对众人谴责的时候,你还愿不愿意帮我?” 他明亮的双眸暗了暗:“……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会紧紧的握着你的手,对所有人说你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一个女人。”如果知道她会被现实伤害的遍体鳞伤,如果知道所谓保护的代价是以孩子做终结,他绝对不会视若无睹。 但,这世上唯独没有如果两个字。 闻言,嘴角扬起无力的笑容,她感叹道:“萧何,你对我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萧何望着她,目光复杂而又温柔,修长的手指滑入她脑后发丝间,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掠夺索取。 修长的手指钻进她的衣服内,却在触及她腹部的时候,指节颤动了一下,热吻持续,但是手却退了出来。 可就算是一个吻,也能让人转瞬间陷入迷乱,她的身体被他放在地毯上,他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尖,然后辗转停留在她的唇上反复舔吻。彼此呼吸混乱,他隔着衣服抚摸她的身体,有压抑的低吟声从苏安唇齿间流溢出来,在这场看不到边际的战火激情中,看似难以遏止,但萧何却离开了苏安的唇,半撑起身体眼神中饱含***的看着她。 苏安目光清幽,在萧何的目光下,忽然伸手环住了萧何的脖子,他毫无防备差点压在她娇柔的身体上。 微愣间,苏安已经主动吻住了他的唇,试探进入,其实何须试探,她要吻他,他又怎会不配合? 她在情事上一向不喜欢主动,如今萧何只是因为她的一个吻,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有了反应。 在她身上总是有种难以形容的魔力,只要是靠近她,就能让他一味沉沦下去。 再也没有顾忌,只因他们是从未有过的需要着彼此,敞开的衣服间,有***翻腾而出,他吻着她细长优雅的颈项,她把他的白衬衫从黑西裤里拉出来,然后开始解皮带,手指灵活,仿佛要在他身上演奏出绝世名曲。 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他们就跟现在一样虔诚的抚摸亲吻着彼此的身体,进行疯狂而又激烈的掠夺,欢愉推进中,有一种水与火的消融感在肆意蔓延。 昏暗朦胧的房间内,当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她在发抖,却有一种癫狂的迷失感在心头荡漾。***的快感中,世界好像瞬间没有了声息,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彼此的喘息和低吟声。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好像迷路很久的孩子忽然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了家的方向。 苏安攀着他的肩膀,眼睛望着昏暗的房顶,缓缓闭上了眼睛…… 潮汐散去,恍惚中萧何似是拿东西包住了她的身体,把她抱起来离开了练拳室。 回到卧房,身上传来清凉感,她任由他给她擦身体,没有激情后的温存话语。后来,他在她身旁躺下,他们就在一室的静寂中保持彼此的沉默。 但萧何还是说话了。 “ann……”萧何淡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仿佛在瞬间蕴含着千言万语,“……我有情也好,无情也罢,你只要明白,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重……” 苏安抿了抿唇,心口闷的生疼,眼睛有些酸涩。 萧何目光深幽,凝望着天花板,语声清淡,却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沧桑感,他娓娓说道。 中国西藏有高僧仓英嘉措,他曾经写过一个故事。 有人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人美貌?” 佛说:“美貌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所以佛把它赐给每一个女人,可有人却让它蒙上了灰。” 有人问佛:“世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遗憾?” 佛说:“没有遗憾,就算给你再多的幸福也体会不到什么是快乐。” 有人问佛:“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说:“每一颗心生来都很孤单和残缺。大多数人会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因为当他遇到能够让他获得圆满的女子时,他疏忽错过了,或是已经失去了拥有女子的资格。” 有人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但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永远都不要问你和她的缘分是劫还是缘。” 萧何讲到这里顿了顿,他说:“有位叫萧何的男人,他有些话想对ann说。ann很美,可ann的心灵更美,一直以来蒙蔽萧何双眼的不是ann的美貌,而是ann那颗纯净仁爱的心。虽然后来ann的心伤了、碎了,但萧何觉得这不重要,因为夫妻本是一体,ann的心碎了,萧何可以跟ann共用他的心脏。萧何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云卿死的时候,他没有在ann的身边,没有见孩子最后一面,没有抱着孩子小小的身体唤他一声儿子。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萧何宁肯舍弃一生的幸福和快乐,他只希望上天能够把他儿子还给他和ann。这辈子能够让萧何得到圆满的女人是ann,可是他错过了ann,然后失去了ann。ann说她不会再去爱,萧何说没关系,因为ann爱了他七年,他最少要爱她七十年,七百年,这一世不够,他就累加到下一世,总有偿还清的时候。到了那时候,他们重新开始,一起约定下一个七百年。ann伤透了心,萧何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想让她和孩子一世快乐,可是快乐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但萧何跟她在一起,萧何是满心满眼的欢喜。都说萧何聪明,但他对感情生涩而笨拙,要不然ann为什么不快乐?ann受了太多伤,他们的缘分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场大劫难,但是对于萧何来说,他和ann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缘,不是劫。” 心痛抽紧,泪水顺着苏安的眼角无声滑落,她睁开双眸,侧目看着萧何,瞬间便撞进一双正温柔凝视她的漆黑眼眸中,那目光明亮而狂狷,藏着暮霭般的深沉情感。 她微愣,下一刻却感觉他将她的五指引入他的指间,十指紧紧相缠。 “ann,你相信吗?不管几世轮回,一个人之所以降生,完全是因为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他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清雅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虔诚一吻,温暖的气息激的她心头一颤。 他松开她的手,温暖的笑,那笑容牵动出她心头的柔软,然后则是疼痛。 俯身吻净她脸上的泪水,萧何笑容中带着几许温情:“我去书房处理公文,你早点睡。” 起身,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苏安那一瞬看着他,竟然感觉他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和痴缠。 但当她想要看仔细的时候,他却已经转身离开了,修长高贵的背影透出惯常的冷傲和稳重。 也许,是她多心了。 章节目录 萧何&amp;苏安,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凌晨三点,云家书房。 云家位处松林间,雾气缠绕,连带玻璃窗都覆盖了一层薄雾,上面能够映照出萧何模糊的脸庞来。 泰国这几日天气不错,最起码气温适宜,不像k国,已经连续下雨多日了。 k国现在正是夜晚,萧何抽空给宝曼岛打了电话,询问母亲的身体情况。 k国有两大赫赫有名的特种兵作战小组,分别是飙风和飞鹰暹。 飞鹰隶属于国家机构,国防部长黄家展代为管理,大小行动直接受命于萧何。飞鹰主从事敌后侦察、窃取情报、心战宣传、反颠覆、反特工、反偷袭和反劫持等。 飞鹰是新崛起的特种兵作战队,不同于飙风。 飙风共有六人,队长名为霍羽,他们是萧何的亲信特种兵胲。 六人全都是某方面专家。比如说,有人是通讯专家,有人是武器专家,有人是地质专家,有人是心理学专家,有人是爆破专家,有人是气象专家。 这里说的亲信特种兵,他们的任务不单单只有恐怖袭击,暗杀绑架、特种警卫等。他们跟随萧何多年,俗称影子。游走政坛,萧何一双手上面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身处高位,有着高位者杀伐决断下的无奈和残忍。有时候为了大局,有些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飙风多为萧何办事,除了萧何、国防部部长、情报局局长还有几位内阁成员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容貌。飙风做事谨慎周密,口风很紧,倒像是忠诚无比的死士一般,萧何授令的任务,他们从来不会多问,只会无言执行。 萧何最初进入政坛曾对飙风有下达禁令,他们多是晚上行动,日出前秘密返回基地,若是遇到特殊情况,便会就地隐藏起来。没有任务的时候,飙风会有自己的生活、兴趣工作空间。 如此保护他们的身份,只是担心飙风成员被俘,到时候造成政治上的被动。 受制于人,是每个游走政坛人的大忌。 海伦住进宝曼岛,萧何派驻警卫共有八十人居多,飙风成员混迹其中。警卫目前看来归黄家展管理,但真正的管理权却在霍羽手中。 所以,宝曼岛有飙风特种兵驻守监控,那里完全是有进无出。 有进无出?萧何笑了笑,神情幽冷。 萧何此刻打电话的人正是霍羽。 坐在办公桌后,萧何单手拿着钢笔向霍羽询问海伦的近况。 霍羽语声低沉有力:“海伦夫人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常常发呆,一个人坐在外面,一坐就是好半天,很少说话,连普森都有些无计可施了。” “哦?医生怎么说?”他随手把玩着钢笔,问的随心。 “医生说海伦夫人患有轻度抑郁症,如果配合治疗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海伦夫人拒绝医生诊治。” 他笑了笑:“……嗯,那就是不严重。” 霍羽紧跟着说道:“阁下,海伦夫人一直想见二少爷。” “没说想见我吗?”这话听起来竟有几分戏谑之意。 霍羽话语有些迟疑:“呃……抱歉阁下,海伦夫人不曾说过。” 萧何钢笔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中透出一抹嗤笑,还真是偏心啊! 霍羽说:“听说二少爷为了能登宝曼岛最近没少找黄部长。” 此刻的萧何白衬衫,配着一副金边眼镜,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阿羽,你要记住,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能登岛,更不许有任何通讯设备,我要的是隔离,你懂吗?”呵,他有他的打算啊! “是。”霍羽似是想到了什么,紧跟着皱眉道:“如果有人擅自要登岛呢?” “有人?你指的是萧然吧?” 霍羽默认:“如果二少爷执意登岛的话,还请阁下授令飙风该怎么做?” “阿羽,飙风的办事能力什么时候这么薄弱了?”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霍羽哪能听不出来,沉声道:“抱歉阁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沉默了几秒,萧何温和一笑:“……别忘了定期拍一些我母亲的照片,国内媒体倒是很关注她的身体状况。” “海伦夫人的康复状况不太好。”拍出来难道要后期制作吗? “请最好的摄影团队,怎么拍着好看就怎么拍。”话锋一顿,萧何抚额轻笑:“如果实在不宜入镜的话,电脑制作也未尝不可。” “是。” 结束电话之前,萧何忽然意味不明的问霍羽:“阿羽,我是一个好儿子吗?” 霍羽想都没想,冷静开口,语气极为认真:“阁下,您这几天离开总统府,一直都在宝曼岛陪海伦夫人,所有人都看到了,母子亲情感人,您当然是一位好儿子。” 萧何挂了电话,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他在不在宝曼岛不重要,重要的是宝曼岛警卫睁眼说瞎话,并不见得就有人在岛上看到他,但经过飙风传播,假的也就变成真的呢! 而这正是他目前想要的! 目光移到桌案上,那里静静的摆着一份快递。 修长的手指缓缓抽出里面的资料。 “李文军,46岁,生于19xx年,26岁进入皇家警卫队,老总统保镖10年,后任职城堡警卫,两年前发生车祸,丧失语言行动能力,提前离职。另李文军30岁娶妻,后因妻子跟富商有染,李文军愤然离婚,前妻抚养独子,已不往来长达三年之久。李文军出事后,前妻顾念夫妻之情每月出钱让他在善德疗养院接受治疗……” 资料好几页,全都在介绍李文军,包括他的血型,星座,身高,平时习惯,但凡46年间的记录都在上面。 资料详细,萧何又翻看了几页,然后目光凝定在其中一行字迹上。 李文军出事前一年,他的前妻因为攀高枝结实富豪,所以买了两套千万别墅…… 萧何笑了笑,三年前李文军和前妻离婚?离得还真是妙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呢?从法国巴黎回来后,他就开始过筛总统府、城堡的警卫,除此之外还有军队特种兵。人数庞大,所有人的资料过筛起来并不容易,无疑需要时间和精力。 为什么会把视角集中在这些人身上呢?因为苏安身手很好,一般人都难近身,更何况是跟她抢夺骨灰了,可见都是身手了得的人,这种人在k国不是警卫就是特种兵了。他不会认为像母亲那种出身的人会找黑市上面的人去罗森堡。 眼前这份资料事先经过元清审查过,他大概也发现了异常,所以才会呈交给他。 萧何摸了摸腕上婚表,似乎都快变成习惯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按了特设内线。 不多时,门口传来训练有素的敲门声,然后停顿了几秒钟,有人走了进来。 除了元清不会是别人了。 “阁下,您找我?” 萧何还在闭目小憩,淡淡的说道:“当年疯人院的那些医生和护士还没有消息吗?” “好像被人一夕间洗清了过去,确实是无从查起。”元清也觉得诡异。 萧何笑了笑,再睁开双眸时,已经是满眼的戾气:“洗清过去?元清,跌倒在这四个字上面,你觉得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吗?” “抱歉。”元清心一颤,开口道:“我这就派人去调查。” 萧何声调幽深:“疯人院当年的医生、护士,一个都不要漏掉,有关于他们的资料,我都要。” “如果他们已经死了呢?”可能已经死了。 “答案不变。”淡漠声音依旧。 “我明白了。” 萧何将资料收起来:“……李文军情况怎么样?” “听说长时间卧病在床,有好几种并发症。”活该! 萧何微微皱眉:“请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此事不宜声张。” “是。” 萧何靠着椅背,双臂环胸,薄唇微勾。他说过,有些事情需要慢慢解决,当年害过苏安的那些人,每一个人都要好好的活着啊!因为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去找死人算账,所以还请都好好的活着! ps:云某厚颜求月票!求咖啡提神,(*00*)另外亲们别潜水了,没事出来到评论区交流交流。昨天是三八节,自己忘了,虽是晚祝福,但还要祝大家节日快乐! 章节目录 生陪吾妻,死陪吾儿! 苏安是被噩梦惊醒的,脑海中一直反复播放着手术室的画面,乱糟糟的,画面凌乱而破裂。 昏昏沉沉间,她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里面,她梦到医疗器械声不绝于耳;她梦到医生护士们神情焦急抢救病人;她梦到急诊室里各行各业的人在痛苦呻吟;她梦到病患去世,家属失声痛哭;她在器械嗡鸣声中仓惶行走,不时会碰到人,然后她看到了老师唐纪,他语调平静,正在和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苏安进行专业术语低声交谈。那不是苏安,她才是,她想要迈步走向唐纪,跟他说她才是苏安,她还要愤怒的指责那位“苏安”冒充她。但,脚步却像是驻扎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后来的梦境很混乱,甚至可以说很破碎,拼凑不齐,当她有连续梦境的时候,她正处身于手术室。 场景熟悉,那是苏安曾经接手过的一场高难度手术,梦里面她操作着手中的手术刀,手术刀在指尖沉稳利落,原本应该有的惶恐不安,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语调和急速命令遴。 她无非是把四年前的手术细节重新演练了一番。 四年前,夜晚她值班。有位待产孕妇住院,因为发现老公出轨,意欲报复,趁所有人不备跳楼自杀。 那么大的声响,吓得所有人都精神一震,发现孕妇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一楼,浑身都是鲜血苞。 苏安赶到现场,就已经发现孕妇颅骨粉碎性骨折,胎盘早剥,孕妇心跳呼吸停止。 有一位实习医生当时没意识到孕妇已经胎盘剥离,他最先赶到,一心想救人,便按压孕妇胸部试图做心肺复苏。 但是苏安却察觉出了异常,快速检查得知孕妇已经胎盘剥离,如果胎盘安好,实习医生这么做倒是对的,至少母体内血液可以较弱的流向胎儿,至少还能维系胎儿的血氧供应。 但是孕妇已经胎盘剥离,实习医生这么一来,只会适得其反。 那是苏安第一次对同事疾言厉色,当她开口说出胎盘剥离四个字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下来。 需知胎盘早剥意味着胎儿在出生前就从子宫里剥离,这么一来胎儿与母体血氧供给中断,如今,母亲气绝身亡,胎儿很有可能会瞬间窒息死亡。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母亲死亡五分钟时间内,胎儿脑细胞将不可逆转的紧跟着死亡。 苏安连忙检测孩子胎心,发现胎心尚存,连忙送往手术室,意欲对孕妇进行剖宫产手术。 苏安考虑到情况特殊,运送孕妇前往手术室的同时,对身旁自责不已的实习医生说道:“把儿科、产科值班医生全都叫来。”母亲从高处摔下来,孩子出生后只怕也是问题很多。 那天,苏安快速消毒,刷手,走进手术室。因为孕妇已经死亡,省去了实施麻醉。 胎儿虽然足月,但因为母亲已经死亡,所以胎儿还没有取出来之前检测到的胎心已经岌岌可危,已经发生了窒息的迹象。 苏安划开孕妇的腹部,双手小心取出孩子,那是一个体重1230克的男婴。孩子四肢和腹部未见异常,但却患有挫裂伤,颅内出血。孩子重度窒息,不会哭,呼吸衰竭,值得庆幸的是孩子还有微弱的心跳声。 经过紧急抢救,孩子虽然恢复了呼吸,但是伴有脑外伤,也不知道今后对智力有没有什么影响。 苏安清楚的记得,当孩子父亲赶到医院的时候,隔着重症婴儿监护房看着自己的孩子,想哭又不敢哭,最后只能哽咽的咬着自己的手臂,脸贴着冰凉的玻璃流下忏悔的泪水。 苏安之所以惊醒是因为孩子父亲的脸瞬间变成了萧何。 她呼吸急促,想起巴黎那个雨夜,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萧何。 那一刻,萧何不是k国总统,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不是清冷淡漠的薄情男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哭,在她面前流泪,像个孩子一样痛苦而绝望。 他自责,高烧中一遍遍呢喃着云卿的名字,一遍遍诉说着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害怕,因为他看不到人生的光亮,而她深深的明白黑暗的可怕,她在地狱里挣扎,一直说要拉着萧何一起入地狱,但是当她看到那样脆弱的萧何时,她的心忽然开始疼了。 她嫁他,带有一定的目的性。 他娶她,可能带有一定的补偿心理。 云卿是伤疤,是凝结在他们心口上的那道致命伤。他们很少再提起云卿,因为每次提起的时候,便会有无尽的悲伤仿佛能够在瞬间就击垮他们。 昨天她说有关于云卿的死,最痛的那个人是她,从来都不是他。那一刻,她看到他眼中的沉痛是那么的压抑和尖锐,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痛苦,但是当她也在痛苦的时候,她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漠视。 身旁冰凉一片,显然昨夜萧何并没有回到卧室,原以为他还在书房,但当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时候,就看到玻璃窗外,俊雅男人和元清正在说话,一如多年前她初见他的情景。 阳光在他身上挥洒着金色光芒,晨曦中的萧何出色的令人不敢逼视。 他似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目光穿过空气,穿过玻璃,然后轻柔的落在她的身上,他薄唇含笑,跟元清说了些什么,然后元清就低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没动。 萧何朝苏安迈步走来,步伐沉稳,眼神温柔而痴缠,嘴角挂着舒心的笑意。 苏安站在玻璃窗那里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恨多年的男人,看他是怎么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她无声的数着他的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 二十步。 二十一步。 二十三步的时候,世界大乱,苏安在极度的混乱中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的耳朵在最初的刺耳鸣响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视线里,萧何腹部忽然血红一片,然后那血瞬间便浸湿了白衬衫…… “阁下……” 元清仓惶奔向萧何,声音凄厉。 元清何曾这么叫过?一定是在做梦,但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事情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所以当萧何在苏安面前倒下的时候,有一种刺骨的痛无情的扎进她的心里,狠狠的捅着她,极大的疼痛折磨着她,她只感觉神智一阵抽离。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奔到了外面,踉跄着跪在了他的身边。 萧何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冷汗,腹部鲜血触目惊心。 他的白衬衫怎么红了?他一向爱干净的!谁给他弄脏了? 元清电话急救。 文茜惊慌去找徐药儿。 徐药儿听闻此事,收拾急救用具的时候,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手心,但她顾不上,拿起急救用具就朝外奔去。 徐药儿在给萧何急救止血,每个人都在分秒必争的抢救萧何,她会干什么?她能干什么? 苏安脑子凌乱,有泪水砸落在萧何的脸上,苏安看着萧何,双手无措,完全失去了心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哭。”温柔的声音缓缓飘入苏安的耳际。 “萧何,我该怎么办?”她的手在发抖,她甚至不知道她该对眼前这位男人说些什么。 恐慌感进驻,她有的只是仓惶和害怕。 “ann,我没事。”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话语无力。 怎么没事?都中弹了,究竟是谁想杀他?林默呢?林默去追杀手了吗? 苏安完全慌了:“药儿,快给他动手术。” “手术工具不齐全,为了防止并发症,元清已经联系医院了……”徐药儿紧皱眉头,然后凝声对苏安说:“枪伤是非穿透伤,子弹现在还留在阁下的身体里。” 苏安心彻底的凉了下去,元清赶了过来,看到徐药儿刚才应急缠绕在手上的白纱布,皱眉道:“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徐药儿神情隐痛,她手心的伤口一定很重。 元清脸都寒了:“你这样还怎么给阁下动手术?别人给阁下主刀的话,得知阁下是中弹受伤,你想天下大乱吗?” 苏安几乎是缓慢的看向萧何,他脸色惨白而阴郁,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却挤压着浓厚的肃穆。 “ann……给我动手术。” 苏安脸色也是苍白一片:“……我办不到。”她手心冒出冷汗来,觉得头昏眼花。 “生,我陪你。死,我陪云卿。”萧何松开她的手,漆黑的眸子挥洒如墨,然后他黯然一笑:“ann,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死在你手术刀下,我也是幸福的。” 苏安闻言,身体一僵,泪却早已在阳光下挥洒殆尽。 章节目录 只求你把苏安还给我!【5000字】 送往医院途中,虽然徐药儿急救及时,但萧何还是出现了失血性休克。 萧何身体冰冷,神志不清,脸色苍白不已,伴随着这种现象,萧何开始血压降低,脉搏跳动细速,心率快…… 苏安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单手放在萧何的脉搏上,萧何处于轻度休克,脉搏加快,血压在11-9kpa。 徐药儿事先进行过止血和扩容,甚至压住了腹部周围的打血管,但是仍有鲜血从萧何腹部流出。 苏安连忙给萧何补充血容量,静待血压平稳后到医院进行手术止血遴。 萧何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需要在呼吸机的帮助下才能维持呼吸。 想来元清打理的缘故,鉴于萧何身份特殊,院方开启了特殊通道。 苏安更换手术服的时候,徐药儿在她身旁说:“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手……苞” 苏安握住她的手,眉目低敛,然后松开:“……没关系。” 苏安告诉自己没关系,曾经她频频往返于手术室,再厉害的枪伤她都能治好,没道理到了萧何这里,她就因为莫名的胆怯停滞不前。 他说了,生陪她,死陪云卿。 平淡话语下,隐藏深意许多。冷静下来,她想她或许忽然间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既然放手让她去做,她又怎能不姑且一试呢? 手术台,不该是她畏惧的地方。云卿死了,她绝对不会让萧何在她面前出事。 手术室灯光明亮,那里已经有事先安排好的三名护士和一名麻醉剂,还有跟随苏安一同进来的徐药儿,充当助手。 不必担心有人认出萧何,就算手术室这几位护士也不知道躺在那里的人是谁。除了萧何手术部位露出来之外,其他地方都被盖住。 他们只知道躺在这里的男人似乎很有权势。 这样很好! 熟悉的手术灯、监护仪还有器械台在她眼前一一闪现,当看到萧何腹部受伤影片清晰的挂在手术室内的灯箱上时,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无波一片。 苏安来到洗手消毒的水池旁边。那里放着专用的清洁液和消毒液。苏安和徐药儿反复洗过手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刷子将两条小臂冲刷干净,为了不让洗干净的手臂再次被弄脏,苏安微微弯腰,用戴着无菌帽的头将水池的水龙头关了。 徐药儿跟苏安动作一致,手术之前无菌和洁净一向要求严格,这些流程动作徐药儿早就麻木了,但是当她一边洗手,一边注意苏安动作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种酸楚和感动萦绕在心。 从来没觉得这些术前千篇一律的动作,如今做起来好像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昔日同学,昔日竞争对手,昔日最敬佩的人,丢弃盔甲多年,忽然再次跟她站在一起并肩作战,这份感动和感慨真的是无与伦比。 没有眩晕是假的,苏安的头甚至隐隐作痛,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把命交到她的手里,她就要负责任的把他的命重新交给他。 子弹从萧何腹部进入,几个出血的血管已经被徐药儿用止血钳夹住了。尽管做了处理,但血还是止不住,血压从他上急救车的那刻起就一直往下面掉。 连绵不断的血通过输液管输进萧何的身体里,但是又会从腹腔沁出来。 子弹很难找,只见进口,却不见子弹的踪迹。 一把手术刀出现在眼前,苏安转眸看去,徐药儿眼眸深深,朝她点了点头。 苏安迟疑了一下,无声接过手术刀。 当她握住手术刀的那一刻,她几乎想直接扔掉它,但是她克制了,手术刀放在萧何的腹部上方,手指有些抖。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这让她手抖的更厉害了,额头上甚至沁出了冷汗。 徐药儿心生不忍,给她擦掉额头汗水,然后担忧的看着监护器,对苏安说:“实在不行的话,我来。” “不用。”苏安咽了咽口水,拿着手术刀在手术台前来回走了几步。 徐药儿知道这是苏安遇到大手术之前的减压方式,见她这样,徐药儿的心竟出奇的放了下来。 果然,苏安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到手术台前,一扫之前的迟疑,专注的盯着萧何腹部伤口, 下刀前,苏安冷静开口:“开启人工呼吸机。” 徐药儿上前开启:“已经启动人工呼吸机。” 苏安精准下刀扩大腹部创口,这时候外部气压就会进入萧何胸腔,这么一来自主呼吸就会停止,只能靠人工呼吸机才能维持呼吸,而心跳也越来越微弱。 苏安拿着手术刀向后伸去,徐药儿已经默契十足的接在手里,同时将苏安需要的器械准确的传递给她。 苏安一边寻找子弹,一边下达指令:“输血速度减慢。”速度过快,她担心会出现急性肺水肿和心力衰竭。 “减慢。”护士在旁边很快重复苏安的指示应道。 徐药儿在一旁,眼睛不时的看着监护器和苏安。 对了,这才是苏安,多年的临床经验,多年的手术操作技术,让她就算面对的病人是萧何时,也能忙而不乱,指挥得当,分工明细,不管是不是熟悉的手术团队,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有能力让大家的协作变得紧密而配合。 徐药儿一直都知道苏安有着极强的责任心和同情心,同时应变能力惊人,观察力敏锐,所以当苏安分析子弹走势,准确无误的取出子弹时,她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真正感到意外的是手术室另外几人,他们没有想到主刀医生竟然能够在短短二十分钟时间内完成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手术,这其中还有快速缝合细小血管的高难度精细过程,他们看得眼花缭乱。有些赫赫有名的外科医生,他们缝针的时候因为怕出错误,动作通常会放慢许多,但眼前这位主刀医生不一样。她缝针速度很快,最重要的是一针刚提起来,甚至没看下一针的缝合位置,已经开始缝合下一针。偏偏她缝合技术高超,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简直完美的不可思议。 明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却感觉像是看表演一般。 但再多的好奇和欣赏都终止于那双唯一暴露的美丽双眸之外,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知。 最后的伤口缝针环节,苏安退离手术台几步对徐药儿说:“你来缝合。” 徐药儿微愣,低头嗫嚅道:“……我手受伤了。” 苏安看着她,然后自己动手缝针,笑了笑:“抱歉,我忘了。” 徐药儿的确是受伤了,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刚才洗手的时候,徐药儿真当她是瞎子吗?那样的伤口,根本不足以影响手术。 ※※※※※※※※※※※※※※※※※※※※※ 病房里,消毒水味道充斥在空气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白色病房,陌生的是躺在这里的人是萧何。 苏安坐在床沿,握着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 陷入昏睡中的萧何一扫昔日优雅淡漠,俊雅的脸庞血色尽失,薄唇微抿。 是不是很痛?这种苦,这种痛真的应该让你尝试一遍才好。 活该啊!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有了一丝疼痛感。 她只能说他们这次假戏真做太过火了,为了让她重新走进手术室,他不惜…… 眼前这个男人欺骗她、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他不辞万里跑到大溪地,一步步算计,带她来到泰国。 他知道她淡漠面具下隐藏的芥蒂和怨愤,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触摸到她的内心最深处,于是他把自己的性命也算计到了里面。 苏安握着萧何的手:“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对我狠,但我没想到原来你也可以对你自己这么狠。”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夜萧何离去时会那么看着她了,也许他早已下了决定。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显释然,她说:“我知道你外表伪善,实际上心狠手辣,只是这次玩笑是不是开大了。”说着,叹息悠长:“萧何,在你心里,我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萧何无意识握紧她的手指。 ※※※※※※※※※※※※※※※※※※※※※ 在苏安被梦境侵扰,不曾参与的那个凌晨里,萧何站在窗前良久,在他的身后并排站着元清、林默、柏文瀚还有徐药儿。 在这种沉重压抑的气氛中,元清沉重的闭上了双眸。 他跟随萧何多年,很明白萧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他出色而又完美,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让人追捧的。他性情淡漠,但是却又工于心计。这里所指的工于心计不单单是针对别人,也有可能是针对他所重视的人。 他对那些伤害苏安的人心狠,那是因为他对自己同样很狠。 白衬衫,黑西裤,家用米色拖鞋,这就是萧何。无论他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发光体,简单的装束下,身体笔挺修长,俊雅的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深不可测,但元清却觉得这样的神色多少夹杂着莫名的沉郁。 当晨曦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萧何终于转头看着他们,他的表情异常平静,话语冷漠,但是指令尤为清晰铭刻。 “元清,从现在开始起,总统府所有事宜你以我的名义进行处理。” “文翰,跟医院交涉保密,肃清专属医用手术通道。” “药儿,准备适量止血用具。” 柏文瀚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沉重的朝萧何躬身,转身的时候步伐走的疾快,因为他担心自己会阻止。 阁下要做的事情,向来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的职责原本是要保护阁下不受伤,可是如今…… “阁下……”徐药儿眼眶涨红,忍不住出口相劝,但却被元清拉住:“听阁下的话。” 徐药儿摇头,眼睛里已经汇聚了一层朦胧的湿意:“一定还可以有别的方法,这样太残忍了……” 萧何看着徐药儿,神情幽冷:“如果我失血休克时间过长,她……还不肯动手术的话,到时候就由你主刀。” 徐药儿泪水滑落而出,哽咽道:“阁下,您怎么能这么逼她?” “残忍吗?”萧何笑了笑,隔了几秒,他说:“你们出去吧!林默留下。” 徐药儿不肯走,元清几乎是把她半抱着走了出去。 长廊外面,徐药儿挣脱元清,怒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不知道阁下很有可能会死吗?”那么冒险,只是因为一个她。 她徐药儿知道阁下情深,知道阁下情重,但这个方法太冒险了,如果阁下出事的话,苏安以后该怎么办? “阁下不会死。”元清眉头紧皱。 徐药儿有些咄咄逼人了:“你是上帝,你操控所有人的生死吗?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 “不会有意外,不是还有你吗?” 徐药儿苦笑道:“我是医生,不是神仙,别对我抱那么大的期望。” “纵使你什么都不做,阁下也不会死。”顿了顿,他叹道:“因为他舍不得那个人。” 徐药儿良久不说话,然后低声呢喃道:“值得吗?” “药儿,夫人病了,阁下也病了。我能看的出来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离开大溪地的那刻起,阁下就算计好了一切。不要问值不值得,因为阁下这辈子宁愿亏欠任何人,也不愿意亏欠那个人。”元清最后沉声道:“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书房内,萧何问林默:“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林默开口:“大概十三年。” 萧何感慨道:“原来已经十三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林默低头,抿唇欲言又止。 沉默几秒,萧何唤他:“林默。” “是。” “我命令你朝我开枪,远距离,非穿透伤!”声调幽深而冷漠。 林默身形一僵,咬牙道:“……阁下,我……不敢。” 萧何转身看着他,笑了笑,叹道:“林默啊!这是我的命,我这一生从不允许别人觊觎我的性命。第一次,我把我的性命交给你,这代表了什么?” “……”林默呼吸急促,没有吭声。 萧何表情阴暗不明,气势逼人:“回答我。” “……信任。”这话出口的时候,林默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那一发子弹他非射不可。 ※※※※※※※※※※※※※※※※※※※※※ 清晨曙光乍现,萧何走出云家木屋,空气清新。 他远远的看着她,隔着玻璃窗,他在想:现实中他和苏安之间隔着玻璃窗,心与心之间隔阂只怕比玻璃还要凝厚,不过无妨,打碎玻璃好了。 他一步步向她走去,她盯着他的步伐,他轻笑,她有数人步伐的习惯,只是这一次他只怕是走不到她面前了。 子弹入腹,林默下手还是心慈手软了,应该再狠一点的,但当他看到苏安震惊的神情时,心口处忽然有了似痛似快的疼痛感。 那一刻,所有未说的话语瞬间涌入脑海。 三年前,我把无情和冷漠化成利刃,狠狠的刺中了你的心脏。你哭了,你疼了,你的心在流血。云卿的死,骨灰飘散,疯人院人不人鬼不鬼的地狱挣扎,撕心裂肺的痛,彻底的封闭了你的心。于是我的冷漠和无情一夕间悉数转接到了你的身上,你成为了冷漠和无情的代名词。 三年后,你是我的妻,我把我的爱送给你,但你心口上的那道疤是我一辈子都难以抹杀的存在。你的心伤了,那就换你来伤我的心;你手腕上的血早已耗尽,那就用我身上的血来滋养你手腕上的那两道疤;云卿死了,死在你面前,你失去了手中的手术刀。 别怕啊!我会帮你找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只求你把曾经的苏安还给我…… 章节目录 你是他看过最美丽的风景! 病房,苏安握着萧何的手,轻轻的贴在她的脸上,第一次感觉他的手原来也可以这么凉。 目光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依旧俊雅不凡。 萧何,我想过了。当年在黎府,你没错,换成是我的话,我被你欺骗,我也会愤恨,我也会觉得很受伤,毕竟你以为我是那么的美好。一夕间得知我的过去,总要有适应的心理过程吧?可是我爸爸自杀了,原本是我的疏忽,我很自责,可我为了逃避这种痛,逃避我间接害死我爸爸的事实,我恨你,我迁怒你。其实你有什么错? 云卿死的时候,我恨你。我在疯人院受尽折磨的时候,我恨你。其实我是在恨我自己,我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我如果不打那个电话,云卿的骨灰不会没有,我也不会被关进疯人院。所以我恨你,是迁怒,也是在麻痹我的痛苦和自责。 萧何,我已经习惯了恨你,我不恨你,你让我怎么活遴? 元清告诉我,我当年之所以能够从监狱里那么早释放出来都是因为你。萧何,我怎么能不恨?十六岁到二十三岁,我的伤口就那么暴晒在你的面前,你让我情何以堪?那一刻,我没有感激和感动,有的只是愤怒,而你却在皇家医院轻易抓住了我的愤怒,然后提出了结婚。我答应了,只因为我想,我的仇人或许在萧家,或许就在你身边。 你步步为营,我步步防守,你问我为什么要那么折磨你?你问我为什么要对你那么狠? 萧何,那是因为,他们曾经无尽的折磨我,他们对我更狠。萧何,你说过,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所以有些痛,你要陪着我一起去尝,去感受才行保。 但是我怀孕了,我对肚子里的孩子最初真的是又爱又恨,不是没有打掉孩子的想法,但是我迟疑了。 萧何,在你不知道的过去,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我已经扼杀了一个孩子,我不愿意成为杀儿狂魔。 我真的想杀了你母亲,但在下手的那一刻,我眼前浮现出你的脸,我吓坏了。萧何,我还是不够心狠,所以我要让你母亲好好的活着,我要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当然,如果她还有愧疚的话。 你是她儿子,我把你抢走,这是不是也是报仇雪恨的一种好方法? 萧何,我没想到云卿的死给你带来的冲击那么大,我知道你崩溃了,可你不敢倒下…… 大溪地,你还追着我干什么?一个身心伤痕累累的女人,全身上下千疮百孔,你还要她干什么? 你对我说:“ann,好久不见!” 你对我说:“ann,我在追你。” 你对我说:“ann,我很想你。” 你对我说:“ann,我只要你。” 萧何,萧何,我还能给你什么? 你什么都不要,相反的你把云家给了我,然后你把自己的命给了我。这算什么?赎罪吗? 萧何,我真想对你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但我说不出口。 现在想想,除了三年前那件事情,你并没有亏欠我的地方。即便海伦那么伤害我和云卿,你是她儿子,你也没必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买单,因为这对你不公平。 可是萧何,我曾经为了爱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已经害怕再去爱…… ※※※※※※※※※※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是元清。 苏安目光望着萧何,但却对元清说道:“元清,他这一睡恐怕要到明天才能醒过来。” “……夫人,还请您别怪阁下。”徐药儿已经跟他说了,他知道苏安已经知道了一切。 苏安轻叹:“你做事一向冷静谨慎,怎么也不劝劝他?” “您知道的,能劝的话早就劝了,既然不劝,那就是劝说无望。” 她似是笑了笑:“替你们阁下打抱不平吗?” “人这一生中总要有那么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他自己是谁。”迟疑了片刻,元清认真道:“夫人,您值得阁下这么做。” 苏安语声喟叹:“如果命都没有了,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林默枪法如神,他做事有分寸。况且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阁下迫您上了手术台,您救了阁下的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傻啊!”不傻吗? 出乎意料的是,元清话语里有了笑意:“确实很傻。” 苏安看着他,微微挑眉:“这话如果让他听到了,你只怕日子会过的越发艰难。” 元清低眸笑道:“所以才趁他昏睡的时候偷偷说,平时确实不敢。” “他是不是很难相处?”苏安若有所思。 “我已经习惯了。”元清看着苏安,意有所指:“夫人,隆冬下雪,我们都要穿厚衣服,衣服不但要厚,最重要的是还要贴身保暖。其实人也一样,阁下再怎么优秀,他也只是想要拥有一个贴心人而已。 “那个贴心人是我?” “如果不是您,阁下不会尝试那么了解、理解您,他甚至可以包容您的所有过去,只因为他把您看成他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 “元清,十四岁初见,有个少女就开始为自己编织了一场美梦,梦里面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他。少女在别人面前通常会戴着面具生活,唯有在他面前,少女才肯摘下面具,因为她要把最真实的自己呈现给她,但少女的真实充满了不堪,他和她之间又岂是天与地的距离……”苏安笑了笑,才说:“元清,你觉得这个少女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元清目光温暖:“夫人,阁下欣赏您的好,同样您的不好,阁下也会帮您一起克服。” “如果难以克服呢?” “那就忍让。” “这样岂不是很苦?” 元清想了想说:“阁下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人应对寂寞,他甚至可以跟任何一个女人半真半假的周~旋做戏,但是他遇见了您,他在您那里找到了安定。他性情淡漠,但他面对您总是能够很快就洞察到您的内心,平平淡淡一句话,如果您仔细揣摩的话,就会发现他用情极深。我知道您受了很多苦,这些苦就连身为男人都难以承受,可您都挺了过来。夫人,我很庆幸您还活在这个人世间,要不然阁下将不是阁下,他还会好好的活着,因为他有他存活于世的价值和责任,但他一辈子都会不快乐。云卿少爷死了,我看到阁下一夕间也被击垮了,他自责,他痛苦,他绝望,他愧疚……可他更怕失去您,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甚至挽回您,但他知道他的人生里不能没有您的参与。夫人,有个人这么多年来默默为您做了很多傻事,但他总是一笔带过,甚至什么都不说。他规划着您们的未来,只因为您是他看过最美的风景,然后其他的美景都将变成背景。”元清沉默了一会,又平静的说着:“夫人,我觉得阁下不苦,因为有您在他的身边。。” 良久之后,苏安开口:“元清,我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元清淡淡一笑:“想要知道您对阁下的重要性,就要看他在您出事的时候,他的紧张程度。我跟随阁下多年,这些年来,阁下几乎每一次方寸大乱都是因为您。” 苏安手心贴在萧何的心口处,浑厚的心跳声很沉稳,她眼神有了些许迷离:“元清,少时我以为爱情就是花前月下。” “那现在呢?”元清声音放轻。 苏安清淡开口:“爱情是平淡和困境中的坚持。” 元清心里一松,笑道:“夫人,看来您已经看开了。” 苏安看着元清:“跟你聊天很开心。” “这话如果阁下听到了,只怕也会不高兴。”元清开玩笑道。 苏安唇角微扬,谁说不是呢? 看着床上沉睡的男人,苏安淡笑着俯身吻向他额头,然后站起身:“……元清,这里医用条件不太好,你和文翰护送阁下乘专机今天回国吧!”毕竟是枪伤,更何况萧何身体需要休养,回到k国是再好不过了。 元清微愣:“那您呢?阁下的身体……”刚才苏安明明有松动的迹象,难道她还不肯原谅阁下吗? “不会有大碍。”苏安顿了顿,对元清说:“等他醒了,麻烦帮我转告给他一句话。” “什么话?” “我去s国寻找曾经的苏安,如果我找到了,我会带着她一起回k国。”回到他身边。 章节目录 Ann,别让我担心! 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果夕阳不是用来隐喻迟暮之年的话,其实站在k国总统办公室看夕阳,会觉得霞光满天,绝对是美景之一。 萧何一连在医院呆了半个月,平时处理公事要不媒体连线会议,要不就让元清直接抱着文件来医院,他签署完再让元清传递分发下去。 所谓枪伤,对外界宣称则是重感冒。如今“重感冒”还没完全好,但萧何却在内阁成员的陪同下来到了总统办公室。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先是苏氏集团旗下煤业公司发生重大瓦斯爆炸事件,造成17人遇难,不过好在未见伤亡,但对苏氏冲击力很大。 卡麦州一个星期前发生4.2级地震,震源深度80公里,房屋受损情况并不严重,无疑这次地震将给卡麦州的经济造成一定的冲击力遽。 再有一个月,受a国总统季如枫邀约,萧何将访问a国,并将这次访问定位为“国事访问”。 既然是国事访问,有些细节就必须提前拟定和商讨。 只是总统府似乎摆了太多的鲜花,一路上到处有来往政客关切的鞠躬问好,如果不是他身份摆在那里,恐怕他们还会上前询问一下他感冒好了没有记? 萧何不该感到意外的,因为坐电梯直接到了总统办公室,那里完全被鲜花给覆盖了。 “我走错地方了吗?” 跟随在萧何身边多年,元清自然明白萧何这话的意思,“我这就让人进来把鲜花都处理了。” 元清走出去,喊了几位秘书进来把鲜花一一抱出去。 萧何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精美花篮上,微微皱眉。 “先把办公桌上的鲜花清理了。”他不喜欢工作的时候,办公桌上还放着鲜花。 “是。”办公桌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面貌。 元清走过来,不放心道:“阁下,如果身体吃不消,一定不要强撑着。” 萧何坐下,拿起文件翻阅,漫不经心道:“打算劝我回医院躺着吗?” “这是夫人的意思。” 微微皱眉,萧何抬眸看向元清:“……她什么时候说这话的?” “昨天深夜。”阁下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萧何眯了眯双眸:“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呃?您当时在睡觉。”元清忽然意识到下次说话真的应该三思之后再三思。 “你可以叫醒我。”萧何低头翻阅文件,但却平静开口:“下次记得叫醒我。” “……是。”阁下这是在吃醋吗? 外面有人敲门走了进来,竟是柏文瀚。 柏文瀚进来本没有什么新鲜的,新鲜的是身材高壮的柏文瀚手中竟然拿着一大束百合花。 萧何合上手头的资料抬起头,双手搁置在办公桌上闲适交握,不动声色的看着柏文瀚。 元清却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沉默寡言,每天冷冰冰的柏文瀚竟然还会送阁下鲜花,传扬出去,不只是他,总统府上下恐怕都会发笑好几天。 柏文瀚脸上有些红,迈步走向萧何:“阁下,这是……” 这时候,萧何已经看到了百合花中夹着的卡片。 他抽出来,上面的字迹很熟悉,看样子是传真打印过来的。 【恭喜出院!原本想送薰衣草,但我想百合花可能会更好!】 萧何不由自主扬起嘴角笑了笑,一如既往的镇定。 “谁送的?”元清凑过去要看卡片上面的字迹,却被萧何收了起来。 元清见此情景,谁送的百合花,心里早就有谱了,要不然这花恐怕早就被清理出去了。 萧何接过花,想了想对元清说:“找个花瓶来。” “放在哪儿?” 萧何淡淡的看着元清,然后单手敲了敲办公桌桌面,季总统的意思很明显,鲜花放在办公桌上面。 元清一边找花瓶,一边忍不住失笑。 同样是鲜花,看样子差别很大,有些被清理出去了,唯独有一束却被留了下来。 也许,跟花没关系,而是跟送花的人有关。 元清插好百合花刚离开不久,苏安给萧何发来了一条短信。 苏安:“收到花了吗?” 萧何看了一眼百合花,然后收回视线:“相较于百合花,我更喜欢薰衣草。”因为是她的味道。 苏安:“好,下次你出院,我送你薰衣草。” 萧何笑了笑,靠着椅背:“听起来很像诅咒。” 苏安:“你知道的,我不善言辞。” “身体怎么样?”其实他想问她最近身体能不能吃的消? 这次萧何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她回短信,猜想她可能在忙,就放下手机,批阅堆放在一旁的文件。 临近中午的时候,苏安才给他回了一条短信,当时他正在主持一个会议,有关于军事项目研发,团队合作难免会存在分歧,萧何一边听着他们各抒己见,一边查看苏安的短信。 【刚才在开手术指导会,我身体没事。】 他笑了笑,这算是夫妻共患难吗? 他问:“手术日期定了吗?” 【今天下午五点。】 萧何皱了眉,这么快就动手术了吗? 因为萧何忽然皱眉,会议室一下子静了下来,萧何平静抬头示意他们继续,这才给苏安回道:“手术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十二个小时左右。】 萧何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钢笔,惊得众人又是一惊,然而萧何这次站起身,目光暗沉的看着几位军事高官:“我要的是一份军事项目研发案,不是两份,有什么歧义私下解决,这样的会议简直是在浪费彼此时间。” 众人一个个寒蝉若惊,什么时候见总统发火过,虽然不动口不动枪,但是眼神真的是阴测测的,难道真的是他们刚才的争议惹阁下心生不快了吗? 萧何离开会议室,径直朝办公室走去,期间干脆拨通了苏安的手机。 她好一会儿才接通,还没说话,他直接不悦道:“手术十二个小时,你身体怎么吃得消?” “没关系,s国总统给我安排了一支很强大的精英团队密切配合我主刀,最重要的是药儿和老师都在这里,我不会很辛苦。” “换个时间段。”她身体不好,本来就不能熬夜,况且脑科手术专注度极高,她工作起来一向不要命,他怎么能放心? “换个别的时间段,还是这么长时间,况且唐天瑜病情不宜继续拖下去,情况真的不太好。”重型颅脑创伤,开颅手术难度高不说,最重要的是风险很大,要不然她也不会绘图细细琢磨手术细节长达半个多月。 萧何轻叹:“ann,别让我担心。” “……我如果说我会没事,你相信吗?” “不相信。” 苏安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还问?”这时候的萧何倒像是闹情绪的小孩子。 沉默了几秒,苏安叹道:“为唐天瑜主刀,是我从医以来经历过最棘手的手术,也是被脑科界誉为不可能完成的手术之一。” “担心手术失败?”萧何声音很平缓,语调低柔。 “倒不是担心手术会失败。我期望手术成功,因为这代表脑科又将攻克一个生命难题,但同时我又担心手术成功,这么一来素素怎么办?” 萧何若有所思:“……楚衍对唐天瑜很好?” 苏安眉头拢了几分,“动用这么大的医疗团队,连我看了都很寒心,应该是很好吧!” “你担心救活唐天瑜会对不起白素?”萧何淡淡的声音没有波澜。 “多少有一点愧疚。”尽管当初是白素请她给唐天瑜主刀的。 萧何温煦的眼眸带着笑意,淡声道:“ann,你要明白,在爱情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两个人,多一个人就会显得很拥挤。如果楚衍爱唐天瑜,那你看似是在救唐天瑜,其实你是在救白素,因为她终于可以从不爱中解脱了。如果楚衍爱他妻子白素的话,那唐天瑜就算长命百岁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苏安一愣,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救醒唐天瑜,说不定她是楚衍和白素婚姻的试金石?” 萧何低低的笑,聪明的女人啊! “我真正想说的是,不要为了一个唐天瑜把你身体累坏了。” 章节目录 婚姻,从来没有谁对谁错! 给唐天瑜动手术前,苏安接到了白素的电话,白素约苏安一起吃午饭。 白素事先安排过,所以用餐环境很隐秘,最重要的是很清幽。 那天用餐,餐厅董事亲自接待,所选用服务生皆是六钻vip服务水准。 白素有白素表达感激的方式,尽管苏安认为这样的感激多少透露出悲凉,但她庆幸白素选择感激的方式是请客吃饭。 事实上,来到s国的这段时间里,她们常常见面,白素甚至邀请苏安去她家里居住遴。 苏安来s国是专门医治唐天瑜的,白素不管怎么说都是s国总统夫人,她如果住在白素家里,却每天去医院给唐天瑜治病,这对白素来说其实也很不公平。 也许白素并不介意,但她却不能不顾虑白素的感受。 苏安去的时候,白素身着一袭素色长裙,显得异常优雅高贵,她静静的趴在二楼护栏上,神态悠闲,面容恬静知性保。 自从她卸职国务卿之后,日子过的似乎越发悠闲了。 苏安因为下午要动手术的缘故,所以一改之前的长裙装束,白色k国宫廷刺绣特色上衣搭配黑色铅笔裤,白与黑冲击力很大,看起来稳重而又大气。她戴着茶色墨镜,虽然是裸妆,但因为生的绝美,还是让董事和服务员们惊艳不已。 “hi——”一道清冷中略显调皮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苏安抬头看去,见是白素,浅浅一笑:“hi——” 一道声音清冷,一道声音淡漠,声音回旋却有说不出来的好听。 两国总统夫人,彼此“恶作剧”之后相视一笑,然后白素缓缓下楼,苏安上楼。 在楼梯台阶上,白素朝苏安伸出手,苏安伸手回握,两人一同走入二楼,那里早有美食恭候。 白素走到餐桌旁,亲自挪开精致的红木椅子,看着苏安微微一笑:“孕妇为大,我服侍你。”这话难免玩笑居多。 苏安见此,也不推辞,含笑坐下:“谢谢。” 经年之后,很多人都忘不掉那一幕。 两位第一夫人浅淡含笑,像多年知己好友一般沉静用餐,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在室内萦绕散开,那一瞬间进驻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菜色悉数摆上桌,白素示意众人离开,这才对苏安说:“下午就要手术了,紧张吗?” 苏安抖开餐巾,然后笑了笑:“手术难度很大,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唐天瑜能不能苏醒一切还是未知数。” 之前有医生给唐天瑜进行过药物治疗、高压氧治疗,就连针灸都试过,再加上楚衍有庞大的金钱做支撑,所以唐天瑜的用药护理都是最好的,这对苏安治疗唐天瑜创造了很有利的条件。 其实,苏安还有一个隐忧,就算唐天瑜能够通过手术醒过来,只怕会患有严重的心理障碍,毕竟昏迷五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过去的记忆需要慢慢复苏,这其实也是一个浩大的治疗过程。 苏安只是想想都觉得头疼了。 白素体贴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想就算手术不成功,楚衍也不会多说什么?” 听到提到楚衍,苏安忍不住轻叹:“……素素,你真的不在乎吗?” 白素失笑:“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在不在乎不重要,重要的是楚衍爱的是唐天瑜。” 在她和楚衍的这场婚姻里,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他们的问题是,谁不够理解谁,谁不够珍惜谁! 苏安看着她,无奈道:“你知道的,我不怎么会劝人。” 白素目光温暖:“我了解。其实我是真的很希望唐天瑜能够苏醒过来。因为我曾经爱过,尽管那场爱把我折磨的身心交瘁,但我并没有后悔爱过。我明白感情割舍的时候,心里会有多痛。忘记一个人,可能需要一年,两年,也许需要一辈子也忘不掉,完全释怀更是很难。我和楚衍是夫妻,我过的不幸福,但是我希望他能够幸福。” 那一刻,苏安相信,白素说的都是真心话。 “夫妻一场,你对阁下难道从来没有动过心吗?” 白素脸色如常,想了想说:“安安,结婚三年,看似两个人的婚姻中,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形影单只。工作的时候还好,每天面对很多人,倒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旦松懈下来,我会觉得无所事事。后来我习惯了,人总要学会适应环境。休息日的时候,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背着包去旅行,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一个人并不仅仅只有孤独和感伤。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是痛苦,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人生活呢?再极致的人终须要归于平凡。一张嘴,每天只吃三顿饭;一副身体,夜里只睡一张床。三年来,婚姻里只有我,我除了对自己动心之外,这颗心对楚衍早已形如死灰。” 苏安低眸,想起她和萧何的过往,心生感慨:“……也许,死灰也有复燃的那一天。” “也许。”白素笑了笑,似乎对楚衍和唐天瑜的事情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倒是关切的看着苏安:“不提我了,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你如今怀有身孕,听说手术时间需要十二个小时,你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吗?” “应该没问题。” 白素一边用餐,一边说道:“你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贵国总统阁下只怕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楚衍。”这话怎么听都是看笑话成分居多。 苏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那可真糟糕。” 如果不再是如果,那个人真的会为了她找楚衍算账吗?也许……会吧! 饭后,苏安跟白素告别,直接回到了医院,因为唐天瑜术前需要进行全面检查。 徐药儿已经在院门口等着她,手中拿着病例记录表,跟在苏安身边,汇报唐天瑜的身体情况:“核磁共振、petp-ct、视频脑电图、诱发电位都做了,唐天瑜生命体征很平稳,全身没有炎症反应。” 苏安一边快步疾走,一边问:“发热吗?” 徐药儿快速看了一眼报告,开口道:“很正常。” 医院里医生护士来回奔走,到处可见为了唐天瑜病情忙碌的顶尖医用人士,苏安下意识皱了皱眉。 “怎么了?”徐药儿察觉到,疑惑问她。 “没什么?”她总不能说因为一个植物人,医院太大张旗鼓了吧!她是医生,对病人一视同仁,实在不该抱持偏见。 徐药儿却开始嘀咕了:“老实说,你要是没把握,提前跟我说,我赶紧想应对之策,免得到时候手术失败,我和老师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 “我确实没把握。”看样子没把握的那个人还有徐药儿。 “你……”眼看手术在即,偏偏主刀医生还说这种丧气话,徐药儿魂都快吓出来了,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恼声道:“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让第二个人听到了,尤其是老师。他看你敢接手唐天瑜的手术,别提多骄傲了,一直在我面前说你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学生……”开玩笑,苏安值得骄傲,她就不值得骄傲吗? 苏安笑了笑,迎面有医生陆续跟她碰面,纷纷鞠躬,然后快步离去。 苏安顺手取下白大褂穿在身上,在唐天瑜病房前,早已有护士等候在那里,见苏安过来,把手中的口罩交给苏安和徐药儿。 两人戴上后,推门走了进去。 老师唐纪还有另三位权威专家,紧紧的盯着连接唐天瑜的身体机能仪器报告着数据,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记录。 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轻女人,她就是唐天瑜。 因为长时间昏迷不醒,唐天瑜下巴宛如锥子一般尖锐,完全被现实折磨的不成人形。因为要动手术,发丝已经剃光,长而卷的睫毛毫无声息的覆盖在脸庞上,透露出两片浅淡的阴影,为那张惨白消瘦的脸庞更是增添了一抹死气。 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恢复生机光彩照人,也真的没有办法跟赫赫有名的白素相提并论,楚衍会对唐天瑜这么特别,想必真的是所谓的真爱吧! 苏安收回思绪,一边观看心电图,一边对唐纪说:“脑脊液神经递质的检测出来了吗?” “出来了。正常,可以实施手术。” 还不待苏安说话,有人走了进来,是皇家医院的院长,看着苏安鞠躬道:“夫人,唐小姐动手术前,阁下想见见您。” 章节目录 萧何,你夫人出事了! 楚衍在医院顶楼等苏安,阳光很好,最重要的是顶楼面积空旷,的确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苏安上去的时候,楚衍看情形已经等候多时。 和萧何一样,都是极为出色的男人。楚衍模样俊美极为出众,身材高挑。顶楼有微风,所以黑发略显凌乱,但看起来很性感。 他没有穿政客西装,今日为人很低调,穿着素色棉布衬衫,亚麻裤,浑身散发出优雅高贵的气息。 苏安在楚衍身后站定,开口唤他:“总统先生。遴” 楚衍闻言回头,看着苏安,薄唇微勾,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笑容很真诚:“我和贵国总统私下交情不错,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姓名相称。” 苏安笑了笑,算是颌首应了。 楚衍顿了几秒,问她:“这次手术,你有多大把握?箔” “这次手术主要是修复唐小姐颅内创伤,然后配合脊髓电刺激,看能不能改善唐小姐的大脑机能运作。从医学方面考虑的话,只要唐小姐呼吸有反应,跟往常相比能够出现波动的话,就代表她有恢复意识的可能性。关于这次手术,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苏安刚到s国的隔天给唐天瑜做了一个小型手术,给她实施脊髓电刺激术,为的就是能够改善唐天瑜脑循环、尽最大可能性的缩小脑缺血灶,如果能兴奋大脑皮层,对唐天瑜接下来的手术帮助会很大。 楚衍没有深问,事实上苏安主刀,他没什么不放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多番请苏安来s国了。 “我欠你和萧何一个人情,更欠你们一声谢谢。” 沉默片刻,苏安说:“……其实你该说谢谢的那个人是你的妻子。” “素素?”楚衍暗沉瞳眸眯了眯。 苏安淡淡一笑:“我之所以来s国给唐小姐动手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素素。她为了劝我给唐小姐动手术,特意飞往大溪地,希望我能够出手帮忙。” 楚衍有片刻的愕然,然后目光暗沉,冰冷的声音里竟然透露出一丝愤怒来:“她……可真是我的好贤妻。”语调隐含嘲讽。 苏安微微皱眉,楚衍的反应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如果楚衍真的对白素无情,又何须愤怒,顶多是无动于衷或是感激罢了。可他似乎有些生气,还是说楚衍对白素擅自找她出手医治唐天瑜感到愤怒? 她毕竟不是心理学家,还真是无从窥探。 苏安表情很平静:“这件事情,她没有跟你说吗?”她知道素素的性情,这件事情素素绝对不会告诉楚衍。她之所以知道还这么问,只是想看看楚衍是什么态度。 楚衍垂眸,语气颇淡:“她不太爱说话。”她对每个人都很热情,唯独对他始终是冷冰冰啊! 苏安无法从这六个字中察觉到什么,她轻叹。关于婚姻,每个人都还在学习摸索,就连她现在也是如此。她和萧何之间一言两语很难说清楚,同样的楚衍和白素也是。有些事情也许只有当局者最清楚,他们这些人只是雾里看花,看到的也许真的只是表象。 爱或不爱,其实从来都是楚衍和白素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他人无关。 苏安收敛思绪,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然后抬头说:“我可能要先下去,有些手术环节我需要再跟专家团详细比对。” “好。”楚衍有些心不在焉,苏安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楚衍低沉的声音。 “苏安……” 苏安站定,回头看他。 “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如果连你出手都救不醒她,那也是她的命。”那一刻,楚衍低哑的声音里竟然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冷情。 那个她指的自然是唐天瑜。 苏安看着他,楚衍这是在宽慰她,所以才这么说的吗?看不懂啊!转身离去,想起萧何,不由笑了笑,同为总统,说话都是这么深不可测吗? ※※※※※※※※※※※※※※ 同一时刻,k国总统萧何参加完内阁会议,一边走向办公室,一边听元清报告行程安排。 “14:10分,您要面见国家银行行长。14:50分,听取军事汇报。15:30分,您要出席国家贡献颁奖仪式。16:40分,二少爷在名苑茶楼等您…..” 萧何点点头,韩夕颜步履匆匆拿着一份文件追赶上萧何,把文件交给他,“阁下,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 萧何一边疾走,一边打开文件翻阅,然后伸手过去,韩夕颜默契的把钢笔递给他。 萧何签好字,文件交给韩夕颜,韩夕颜颌首转身快步离开。 总统府工作节奏很快,每个人似乎都有数不完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触目可见有条不紊忙碌的工作人员。 走进办公室,萧何对元清说:“着手调查唐氏房产工程投标案,包括唐氏经营状况,国内外销售营业状况,投标属意集团,我都要尽快知道,另外——”萧何轻抚额头,想了想说:“16:40分,我和萧然的约定改期,换成唐氏集团总裁。” 元清忍不住说道:“二少爷一直要见您,恐怕拦不住。” 萧何语声平静:“转告他,后天晚上我回城堡跟他一起用餐。” “好。” 萧何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明天所有工作排开。” 元清微愣,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一闪,“是,我这就去安排。” ※※※※※※※※※※※※ s国下午四点三十分,萧何给苏安发了一条短信,话语很简短:【手术结束,我有礼物送给你。】 苏安笑了笑,礼物?还真是期待啊! 回道:【不要告诉我,也是百合花。】 【……被你猜对了。】 苏安看了眼时间,飞快的回道:【没新意,做完手术给你打电话。】发送完,关掉手机,十二个小时,有的忙了。 下午五点钟,唐天瑜被推进了手术室,已经被麻醉师麻醉,身上盖着深绿色的无菌手术单,安静的躺在那里。 护士帮苏安系好手术服,苏安看了看器械台,手术单上放着密密麻麻的手术器械。 老师唐纪不放心苏安的身体,手术前还在叮嘱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苏安觉得一切应该还在掌控之中。 苏安拿起手术切刀给唐天瑜开颅,她要进行的是唐天瑜颅骨修复手术。唐天瑜之前经历过脑部动刀,有些地方十分脆弱,这无疑很考验主刀医生的能力。 苏安一层层切开,唐纪不停的用生理盐水清洗唐天瑜脑颅,这样一来,不会因为颅内出血导致苏安看不清楚手术位置。 苏安掌控手术过程,不停地下达着指令。 “剪刀。” 专家把剪刀递给苏安。 “单极电刀。” 专家接过剪刀,又把电刀递给苏安。 颅脑手术,苏安和徐药儿分别在显微镜下配合手术。苏安负责手术主要部分,徐药儿在显微镜下辅助苏安。 要想保证唐天瑜的神经不受手术损伤,必须要徐药儿和唐纪缜密配合苏安主刀。 时间在一分分的流逝,专家不停地递工具,护士忙着给苏安和徐药儿擦汗。 显微镜下,手术部位清晰可见,苏安进行修复的时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这大概是他们历经最复杂的手术之一,所以手术室的氛围显得很凝重。 凌晨一点半,苏安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了异常,心跳速度过快,胸闷,心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专注配合她手术的众人,尝试着调试呼吸,护士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净,她继续埋头进行修复。 凌晨三点钟,苏安开始出现心律不齐,当心口忽然出现痛楚的时候,手一哆嗦,不小心触碰到唐天瑜颅内血管,顿时仪器发出侧耳的响声。唐天瑜出现窒息现象,手术室里面的人起先忙成一团,苏安心口疼痛加剧,忍着涔涔冷汗,清晰的下达指定:“老师,氧皮管。” 唐纪连忙拿来氧皮管插进唐天瑜的鼻子里,唐天瑜浅浅的呼吸着。 所有人都注意到唐天瑜有呼吸衰竭现象。 “脉搏。”苏安一边给脑血管止血,一边快速缝合。 “探测不到脉搏。”有专机惊呼道。 苏安冷汗直流,眼神快速瞥了一眼心电图,那里不规则的起伏着。 苏安收回视线,冷静开口,一字一句道:“开启脊髓电刺激术。” 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在唐天瑜正在做手术,一旦开启脊髓电刺激术,无疑会瞬间刺激唐天瑜脑部兴奋神经,一不小心唐天瑜只怕会在手术台上直接脑死亡。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过,唯有苏安。 “开启。”苏安声音瞬间冷了好几分。 “已经开启。”唐纪直接开启,他的学生他了解,她既然这么说,就代表她心里有底,她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苏安飞快的看了一眼唐纪,唐纪眼神温暖的看着她,他的老师信任她啊! 苏安,你怎么能够倒下? 凌晨三点四十钟,唐天瑜一切数据恢复正常,呼吸有上升的趋势,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一口气。 苏安流汗的频率太过惊人,终于引起徐药儿的注意,她心一紧,问她:“怎么了?” 苏安主刀的手术部位已经全部完成,缝合是助理的工作。 她的心脏已经出现了难以负荷的疼痛感,她说:“由你来缝合。” 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苏安的声音在发抖,她起身离开手术台,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阵发黑,头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旁的桌台上,身体倒向地面,手术房内瞬间大乱,恍惚中她看到一张张面孔担忧焦急的看着她。 都留在这里干什么,快给唐天瑜手术收尾啊! 她想开口,但意识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 凌晨四点钟,萧何入境抵达s国。 元清并没有跟随,而是被他安排留在k国,此番随行的是林默和柏文瀚。 萧何拿出口袋里的盒子,打开,白玉兰发夹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他一直觉得国花白玉兰最适合她。这个礼物,原本她当年高考结束就该送给她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迟来了很多年,如今终于能亲手送给她了吗? 萧何收好礼物,抚额无声笑了笑,她说送花没新意,那就送别的好了。 她,应该会喜欢吧? 萧何刚走出机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皱眉,萧何按下接听键。 “萧何。”楚衍声音沉凝,随即说道:“我是楚衍。” 萧何一愣,没想到楚衍这时候会给他打电话。唐天瑜手术提前结束了吗? “……萧何,我很抱歉,你夫人在手术室昏倒了……” 萧何手一颤,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落在地上。 凌晨机场,空气清冽而寒凉,萧何加快凌乱的步伐让人心颤的同时,又带来丝丝缕缕的压抑和喷薄而发的恐惧! 章节目录 你在哪里,家在哪里! 苏安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昏睡了两天,萧何一直陪着她。 他心胆俱寒,他冷汗涔涔,他惊惧不安,他恐慌无力……只因他不是主宰命运的神。 如果上帝给他这样的权限,他宁可躺在床上的人是他,也不愿意是她。 劳累过度,心脏负荷过重……心肌炎和贫血果然在她怀孕四个多月之后开始侵袭她的身体。 大溪地,她对他说:“萧何,这两个孩子是我的精神依靠,更是我对云卿的情感寄托。所以,请别对我这么残忍。遴” 他也答应她不再提堕胎的事情。 他喜欢孩子,但更怕失去她。在这世上,她一直是最重要的,可她不听话啊!她明明知道怀孕后,她要给孩子供血会给心脏增加很大的负担,可她还是选择冒险,只因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云卿,没办法再失去这两个孩子! 云卿是她的痛,她又怎知,云卿也是他经久不息的痛…才… 摸着她的脸,眼含无奈却隐带沉痛:“我们做个约定好了。我不放开你的手,你也永远不要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一室沉默。 他兀自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修长的食指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声喟叹:“……ann,别吓我。” 当他赶到医院,看到她闭着双眸,看到她额头上的纱布……一幕幕有关于她的画面强烈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恐惧,也更加确认了一件事情:这辈子,失去什么,也不能失去她! ann,如果你曾经深爱过我,就请一定好好的活着。因为失去你,远比死亡还要让人来的恐惧。 “阁下,您需要休息。”唐纪的声音,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劝说他了。 “等她脱离危险,我会去休息。”因为他还要好好的照顾她,所以不能比她先倒下。 谁曾说过,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次为爱奋不顾身。 十九岁遇到她,他心门被她恶作剧的开启了一条细小的缝隙,然后他看到了投射进来的那抹光线,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打开门,走出去的冲动。 然后门被推开了,他看到了她,她歪着头,俏皮的对他说:“我一直在等你开门……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很久?”那时候,她等了很久,所以她自己忍不住先推开了门。 那时候为爱奋不顾身的那个人是她。 他们的感情最初遗失在了泰国黎府,后来在k国首都陷入到绝望。 不一样的地点,却都同样发生在夏季。那两个夏天炙热而潮湿,沉闷中透出厚积的压抑感。失去她,仿佛整个城市都开始陷入中暑的狂潮中。他有时候呆在她的公寓里,常常会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发呆,他甚至能够闻到城市中肆意弥漫出的忧伤和腐败。他常常会感到喘不过气来,属于她的公寓,属于她的气息在三年间变得越来越稀薄,直到有一天他惊慌的发现那里再也没有她的气息和味道,他几乎是瞬间停止了呼吸。 那么措手不及的发现,狠狠的将凌乱的记忆无情揉碎,连带将失去的过往卷走,他所能留下的只是一个空间的记忆,可就算是空间,它的记忆也是不完美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习惯了一个人站在高处看风景,他看他的国家,看城市迷乱繁华街景,看夜晚不灭霓虹和万家灯火。这些风景该被冠上幸福和美好的标志,但这些字眼却总是能给他带来无声无息的疼。那时候他才知道,在他的感情世界里,他习惯把她隐藏起来,隐藏到离他心脏最痛的地方。在这个世上,他只允许她这么狠心的伤他,因为他曾经也那么深深的伤害过她。 他欠她,欠云卿,锥心的疼痛,像化不开的雾色,无声侵袭而来。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过去,而这些过去都有属于它的故事。既然是故事,难免就会有悲伤。对于世人来说,快乐的事情总能很轻易就忘记,但是悲伤的事情却能铭记一生,成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记忆。 他知道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在那些光与影的流年里,他们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们沉默,他们心情沉浮,甚至在提到云卿的时候,语声会哽咽…… 但是,他又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没有了过去,他们还有现在和未来……只因,他放不下她,离不开她,更加舍不得她! 楚衍和白素相继过来,萧何云淡风轻的笑。 楚衍看着苏安,心里是有愧疚的,那么多的愧疚最终在萧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宣告瓦解,就像寒冰遇到烈日,消融蒸发之后连雾气都变得无迹可寻…… 萧何声音冷清:“不必放在心上,只因她是医生。” 短短一句话,却让听者感慨万千。 异常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华丽的词藻修饰,却显得格外触动心扉。 苏安是医生,所以她忍着病痛,兀自坚守手术室,坚持做完唐天瑜的手术,只因她是医生。她的病人还在手术台躺着,她就算再痛,也决不允许自己倒下去。 萧何明白她,理解她,所以他不怨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明明知道她身体不宜熬夜,不宜太过劳累,可还是放任她去消耗她的健康,这么说来,真正该责怪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两天时间里,萧何不眠不休,只是那么专注的看着苏安。 他想说:“别睡的太久,你如今怀着孩子,应该多出去走走。” 他想说:“你难过的时候,我想牵着你的手,也许我们不必说什么话,我只是想把我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你。因为你体寒,一双手常年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想说:“你童年过得很艰辛,我一直想对你好一些。给我个机会,你没有了父亲,可你有我,我会像父亲一样宠你,爱你,照顾你,关心你。” 他想说:“ann,你是我一生的骄傲!” 第三天的时候,她还没有苏醒。 凌晨五点,天还没有亮,萧何走出病房,他给元清打电话,话语简短,只有寥寥数字:“归期不定。” 他坐在台阶上,喉结颤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手扶一旁的栏杆,试图站起身来。 前一刻,他还在想:“你不醒没关系,我会继续守着你,谁让我以前总是让你等呢?”然后他笑着对她说:“ann,这就是我的报应。” 后一刻,他坐在这里,他却发现他快受不了了,他想摇醒她,对她说别睡了,别睡了…… 只要她醒过来,他再也不离开她,哪怕惹她不高兴,他也要把她每天都带在身边。 苏安,苏安……你怎么能这么折磨我? 杂乱的脚步声向重症监护室奔去,他身体一僵,脚步不稳,站定,然后快步奔了过去。 不是唐天瑜的病房,事实上手术后,唐天瑜身体指标很平稳,呼吸出现明显起伏,专家都说苏醒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他们奔去的方向是苏安的病房。 房间里挤满了医生和护士,萧何脚步在门口停滞,沉重的闭上了眼睛,也遮去了眼底的湿意…… 她不会有事的,她只是太累了。萧何一遍遍这么告诉自己。 医生和护士是什么时候散去的?他又是怎么来到了苏安的面前? 他只记得,他抓住唐纪的手,想问什么,可最终只是化为无言语塞。 “阁下,您放心,夫人和孩子没事,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可以离开重症监护室了。”唐纪当时好像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只知道那一刻,他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句话终于安定了下来,然后思绪开始涣散,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柏文瀚走过来,他沙哑开口:“准备一下,我和夫人今天要回家。” ann,我们回家!不要问我哪里是我们的家?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再也不分开。你说,还不好? 他眼眶酸胀,抵不住放松后的疲惫,脸颊贴着她的脖颈睡着了。 幸好,如果你出事了,我此生也不愿意再醒过来了。 ******************** ps:云檀致歉啊!电脑出问题了,还有一更! 章节目录 萧何,请不要再让我流浪! 楚衍在医院顶楼等苏安,阳光很好,最重要的是顶楼面积空旷,的确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苏安上去的时候,楚衍看情形已经等候多时。 和萧何一样,都是极为出色的男人。楚衍模样俊美极为出众,身材高挑。顶楼有微风,所以黑发略显凌乱,但看起来很性感。 他没有穿政客西装,今日为人很低调,穿着素色棉布衬衫,亚麻裤,浑身散发出优雅高贵的气息。 苏安在楚衍身后站定,开口唤他:“总统先生。遽” 楚衍闻言回头,看着苏安,薄唇微勾,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笑容很真诚:“我和贵国总统私下交情不错,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姓名相称。” 苏安笑了笑,算是颌首应了。 楚衍顿了几秒,问她:“这次手术,你有多大把握?缄” “这次手术主要是修复唐小姐颅内创伤,然后配合脊髓电刺激,看能不能改善唐小姐的大脑机能运作。从医学方面考虑的话,只要唐小姐呼吸有反应,跟往常相比能够出现波动的话,就代表她有恢复意识的可能性。关于这次手术,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苏安刚到s国的隔天给唐天瑜做了一个小型手术,给她实施脊髓电刺激术,为的就是能够改善唐天瑜脑循环、尽最大可能性的缩小脑缺血灶,如果能兴奋大脑皮层,对唐天瑜接下来的手术帮助会很大。 楚衍没有深问,事实上苏安主刀,他没什么不放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多番请苏安来s国了。 “我欠你和萧何一个人情,更欠你们一声谢谢。” 沉默片刻,苏安说:“……其实你该说谢谢的那个人是你的妻子。” “素素?”楚衍暗沉瞳眸眯了眯。 苏安淡淡一笑:“我之所以来s国给唐小姐动手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素素。她为了劝我给唐小姐动手术,特意飞往大溪地,希望我能够出手帮忙。” 楚衍有片刻的愕然,然后目光暗沉,冰冷的声音里竟然透露出一丝愤怒来:“她……可真是我的好贤妻。”语调隐含嘲讽。 苏安微微皱眉,楚衍的反应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如果楚衍真的对白素无情,又何须愤怒,顶多是无动于衷或是感激罢了。可他似乎有些生气,还是说楚衍对白素擅自找她出手医治唐天瑜感到愤怒? 她毕竟不是心理学家,还真是无从窥探。 苏安表情很平静:“这件事情,她没有跟你说吗?”她知道素素的性情,这件事情素素绝对不会告诉楚衍。她之所以知道还这么问,只是想看看楚衍是什么态度。 楚衍垂眸,语气颇淡:“她不太爱说话。”她对每个人都很热情,唯独对他始终是冷冰冰啊! 苏安无法从这六个字中察觉到什么,她轻叹。关于婚姻,每个人都还在学习摸索,就连她现在也是如此。她和萧何之间一言两语很难说清楚,同样的楚衍和白素也是。有些事情也许只有当局者最清楚,他们这些人只是雾里看花,看到的也许真的只是表象。 爱或不爱,其实从来都是楚衍和白素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他人无关。 苏安收敛思绪,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然后抬头说:“我可能要先下去,有些手术环节我需要再跟专家团详细比对。” “好。”楚衍有些心不在焉,苏安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楚衍低沉的声音。 “苏安……” 苏安站定,回头看他。 “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如果连你出手都救不醒她,那也是她的命。”那一刻,楚衍低哑的声音里竟然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冷情。 那个她指的自然是唐天瑜。 苏安看着他,楚衍这是在宽慰她,所以才这么说的吗?看不懂啊!转身离去,想起萧何,不由笑了笑,同为总统,说话都是这么深不可测吗? ※※※※※※※※※※※※※※ 同一时刻,k国总统萧何参加完内阁会议,一边走向办公室,一边听元清报告行程安排。 “14:10分,您要面见国家银行行长。14:50分,听取军事汇报。15:30分,您要出席国家贡献颁奖仪式。16:40分,二少爷在名苑茶楼等您…..” 萧何点点头,韩夕颜步履匆匆拿着一份文件追赶上萧何,把文件交给他,“阁下,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 萧何一边疾走,一边打开文件翻阅,然后伸手过去,韩夕颜默契的把钢笔递给他。 萧何签好字,文件交给韩夕颜,韩夕颜颌首转身快步离开。 总统府工作节奏很快,每个人似乎都有数不完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触目可见有条不紊忙碌的工作人员。 走进办公室,萧何对元清说:“着手调查唐氏房产工程投标案,包括唐氏经营状况,国内外销售营业状况,投标属意集团,我都要尽快知道,另外——”萧何轻抚额头,想了想说:“16:40分,我和萧然的约定改期,换成唐氏集团总裁。” 元清忍不住说道:“二少爷一直要见您,恐怕拦不住。” 萧何语声平静:“转告他,后天晚上我回城堡跟他一起用餐。” “好。” 萧何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明天所有工作排开。” 元清微愣,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一闪,“是,我这就去安排。” ※※※※※※※※※※※※ s国下午四点三十分,萧何给苏安发了一条短信,话语很简短:【手术结束,我有礼物送给你。】 苏安笑了笑,礼物?还真是期待啊! 回道:【不要告诉我,也是百合花。】 【……被你猜对了。】 苏安看了眼时间,飞快的回道:【没新意,做完手术给你打电话。】发送完,关掉手机,十二个小时,有的忙了。 下午五点钟,唐天瑜被推进了手术室,已经被麻醉师麻醉,身上盖着深绿色的无菌手术单,安静的躺在那里。 护士帮苏安系好手术服,苏安看了看器械台,手术单上放着密密麻麻的手术器械。 老师唐纪不放心苏安的身体,手术前还在叮嘱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苏安觉得一切应该还在掌控之中。 苏安拿起手术切刀给唐天瑜开颅,她要进行的是唐天瑜颅骨修复手术。唐天瑜之前经历过脑部动刀,有些地方十分脆弱,这无疑很考验主刀医生的能力。 苏安一层层切开,唐纪不停的用生理盐水清洗唐天瑜脑颅,这样一来,不会因为颅内出血导致苏安看不清楚手术位置。 苏安掌控手术过程,不停地下达着指令。 “剪刀。” 专家把剪刀递给苏安。 “单极电刀。” 专家接过剪刀,又把电刀递给苏安。 颅脑手术,苏安和徐药儿分别在显微镜下配合手术。苏安负责手术主要部分,徐药儿在显微镜下辅助苏安。 要想保证唐天瑜的神经不受手术损伤,必须要徐药儿和唐纪缜密配合苏安主刀。 时间在一分分的流逝,专家不停地递工具,护士忙着给苏安和徐药儿擦汗。 显微镜下,手术部位清晰可见,苏安进行修复的时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这大概是他们历经最复杂的手术之一,所以手术室的氛围显得很凝重。 凌晨一点半,苏安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了异常,心跳速度过快,胸闷,心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专注配合她手术的众人,尝试着调试呼吸,护士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净,她继续埋头进行修复。 凌晨三点钟,苏安开始出现心律不齐,当心口忽然出现痛楚的时候,手一哆嗦,不小心触碰到唐天瑜颅内血管,顿时仪器发出侧耳的响声。唐天瑜出现窒息现象,手术室里面的人起先忙成一团,苏安心口疼痛加剧,忍着涔涔冷汗,清晰的下达指定:“老师,氧皮管。” 唐纪连忙拿来氧皮管插进唐天瑜的鼻子里,唐天瑜浅浅的呼吸着。 所有人都注意到唐天瑜有呼吸衰竭现象。 “脉搏。”苏安一边给脑血管止血,一边快速缝合。 “探测不到脉搏。”有专机惊呼道。 苏安冷汗直流,眼神快速瞥了一眼心电图,那里不规则的起伏着。 苏安收回视线,冷静开口,一字一句道:“开启脊髓电刺激术。” 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在唐天瑜正在做手术,一旦开启脊髓电刺激术,无疑会瞬间刺激唐天瑜脑部兴奋神经,一不小心唐天瑜只怕会在手术台上直接脑死亡。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过,唯有苏安。 “开启。”苏安声音瞬间冷了好几分。 “已经开启。”唐纪直接开启,他的学生他了解,她既然这么说,就代表她心里有底,她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苏安飞快的看了一眼唐纪,唐纪眼神温暖的看着她,他的老师信任她啊! 苏安,你怎么能够倒下? 凌晨三点四十钟,唐天瑜一切数据恢复正常,呼吸有上升的趋势,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一口气。 苏安流汗的频率太过惊人,终于引起徐药儿的注意,她心一紧,问她:“怎么了?” 苏安主刀的手术部位已经全部完成,缝合是助理的工作。 她的心脏已经出现了难以负荷的疼痛感,她说:“由你来缝合。” 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苏安的声音在发抖,她起身离开手术台,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阵发黑,头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旁的桌台上,身体倒向地面,手术房内瞬间大乱,恍惚中她看到一张张面孔担忧焦急的看着她。 都留在这里干什么,快给唐天瑜手术收尾啊! 她想开口,但意识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 凌晨四点钟,萧何入境抵达s国。 元清并没有跟随,而是被他安排留在k国,此番随行的是林默和柏文瀚。 萧何拿出口袋里的盒子,打开,白玉兰发夹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他一直觉得国花白玉兰最适合她。这个礼物,原本她当年高考结束就该送给她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迟来了很多年,如今终于能亲手送给她了吗? 萧何收好礼物,抚额无声笑了笑,她说送花没新意,那就送别的好了。 她,应该会喜欢吧? 萧何刚走出机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皱眉,萧何按下接听键。 “萧何。”楚衍声音沉凝,随即说道:“我是楚衍。” 萧何一愣,没想到楚衍这时候会给他打电话。唐天瑜手术提前结束了吗? “……萧何,我很抱歉,你夫人在手术室昏倒了……” 萧何手一颤,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落在地上。 凌晨机场,空气清冽而寒凉,萧何加快凌乱的步伐让人心颤的同时,又带来丝丝缕缕的压抑和喷薄而发的恐惧! 章节目录 城堡,夫妻是并蒂莲! 苏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萧何带回了k国,她所看到的医院不是s国皇家医院,而是k国皇家医院。 她并没有愤怒,并没有生气,但还是出神了很久。 萧何手臂环在她肩上,将她转过身来与他对视,眼眸深深:“ann,我要对你和孩子负责。”这话算是萧何式的变相解释吗? 她轻叹,她还能说什么?她是他的妻子,不仅仅只是妻子,同时还是k国第一夫人,没有哪个夫人常年定居国外的,他已经多方纵容她了,实在不忍让他为难啊! 徐药儿跟随苏安一起回国,而老师唐纪行医经验丰富,又是外科权威人物,他代替她留在了s国遴。 唐天瑜虽然手术成功却需要后续漫长的恢复期治疗。唐天瑜的肢体运动、行为认知都会在苏醒后发生功能性障碍。 其实她本不该担心这些,毕竟楚衍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完善。给唐天瑜聘用的物理治疗师、心理治疗师、语言治疗师、护理员……全都是最优秀的医用人员。 毕竟是自己的病人,老师常常会把唐天瑜的病情传真给她。只是有一次萧何看到,脸色变得很难看。再后来,她就不让老师发送传真了,只是让他在唐天瑜病情异常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才。 自从她醒来之后,萧何把她看得很紧,大部分时间都会陪着她,除非是有些场合他必须亲自出席,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但通常都是前脚走,后脚就打来了电话:“你需要什么就跟文茜说一声,不要自己动手,我尽快赶回来陪你。” 她应下,每每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打电话给文茜,询问她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后来次数多了,文茜接到萧何电话,不等他问话,就会直接回道:“阁下,夫人身体没事。” 有时候,她看不下去,会在他回来的时候,摇头叹道:“阁下,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他听了,并不忌讳是在人前,修长的手指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吻她,直到吻得她气喘吁吁了,他才不舍的松开她,然后埋首在她肩窝,声音发闷:“……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怕什么?他并没有说,她也没有问。但她想她是知道的。他似乎很怕她像上次一样昏迷不醒。 文茜说:“夫人,我从未见阁下这么在乎过一个人。” 所以,苏安想他是在乎她的。 出院已是十天之后了,他们一起回到了城堡。 还记得,决定回城堡之前,他拿出不少房子给她看,都是她喜欢的建筑风格,可见他的用心,但是她沉默半晌,最后却说:“回城堡吧!” 过去,她总要面对,既然有些伤口存在,她就不能选择逃避。 女人总会记住让她笑的男人,而男人总是会记住让他哭的女人,但是到了最后,女人却嫁给了让她哭的男人,而男人却娶了让他笑的女人。 苏安无法定义她和萧何的婚姻,他让她笑过、哭过,但哭的代价多过于微笑。萧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微笑居多,但流过三次眼泪。 第一次她怀孕,她答应他生下孩子。那一刻,她不确定砸落在她肌肤上的湿润是不是他的眼泪,因为他藏得是那么深。 第二次是在法国巴黎,他得知云卿和她的过去,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崩溃绝望的萧何,他恐惧不安,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眼神飘离,好像灵魂早已脱离了身体。 第三次是在云卿墓地,云卿下葬的时候,他抱着嚎啕大哭的她,无声落泪。 她那时候真的是对婚姻无望,她承认她把对海伦的恨很大一部分迁怒到了他身上。 巴黎雨夜,她看着那么压抑痛苦的他,滚动在舌尖的那句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原本想说:“萧何,我们回不去了。” 但他一遍遍的诉说着他们可以重新开始,那时候已经不是她在为自己寻找活下来的信仰,而是他,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唯一紧抓在手的就是她这根浮木。 如果她离开他,他会如何?她那时候心里很空也很疼。 她从不知道,她对他来说竟然也可以那么重要。 她没有推开他,没有对他再次提出过离婚。 离婚,多么简单的两个字,一旦出口,却能将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瞬间生生撕裂。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不爱和离婚会是怎样一种切肤之痛。 十五岁时,苏安觉得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应该是:“我爱你。”,所以她一遍遍的对萧何宣示着她爱他!那时候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苏安爱萧何。 如今,她即将二十五岁,苏安却觉得男女之间最美的情话不该是我爱你,而是女人疼痛、害怕、无助、绝望的时候,有个他可以将她拥在怀里,眼神坚定的对她说:“别怕,我在这里。” 同时,有些遗憾注定要背负一辈子,只因生命中总会有一种无法承受的痛。但她唯有面对,因为生活注定要在长久的枯燥和偶尔的激情中永久存活。 是谁说,每一个不敢再爱的女人,她以前一定深深的爱过,虽然看起来百毒不侵、心无所动,其实她早已是毒入膏肓。 苏安告诉自己,在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喜剧和悲剧,如果从悲剧中走出来,那就是喜剧;如果一味沉浸在喜剧里,那喜剧也会变成悲剧。 萧何说:“ann,没有了过去,我们还有现在和未来。” 不久之后,她在一本情感杂志上不期然看到这么一句话:“喜欢你的男人,要你的现在;爱你的男人,要你的未来。” 她长久发呆,都说她心如沉石,百炼成钢。殊不知女人之所以坚强,是因为之前曾经有过让她大彻大悟的感情经历。如果没有逼到绝境下的浴火重生,她又怎会蜕变如此? 苏安决定回城堡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她想起住院期间,萧何打电话的频率实在太勤,只因为她早晨起床的时候有些头晕,她不当一回事,反倒是他张罗人赶紧给她做全面检查,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遍遍的对她说:“没事。” 其实没事两个字,是他想要说给他自己听的吧!她曾经说过再也没有人比他还要计较她的生死。 母亲觉得萧何性情淡漠、自视甚高不说,最重要的是工于心计,完全是一个让人从心里感到害怕的男人。 可他在她面前从未如此。 她满身伤痕,他万里跋涉而来,却只有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我很想你。” 她半夜醒来,有时会看到他不眠不休的看着她,眼神晦暗难懂,里面尽是贪恋温情。 她危险的时候,他不惜撞车阻拦肇事者,失控下怒意难消。 她睡觉的时候,他喜欢轻轻拉着她的手入睡。 她生病的时候,他给她端水送药,从身后抱着她,陪她说话逗她开心。 她查看唐天瑜病情的时候,他生气责怪她,却又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她有食欲的时候,他心情很好,整晚都会面带微笑。 她跟木尘通电话的时候,他会因为吃醋闹别扭。 那么多,那么多…… 萧何,他可以让她爱如烈火,也可以让她恨意滋生;他可以让她开怀大笑,却也可以让她肝肠寸断。 可这就是婚姻,她只希望她累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个他可以依靠;她难过的时候,还有一个他把手绢递给她;她绝望地时候,还有一个他对她不离不弃。 城堡到了,承载了萧家几百年的巍峨建筑孤独的屹立在眼前,它依然是那么雄伟壮观,并不会因谁离去而黯然神伤,更不会因为谁进驻而兴高采烈。 车门打开,意欲下车,头顶却有一片阴影,然后熟悉的薄荷香入鼻,给心带来丝丝缕缕的涟漪。 远处,黑压压一众佣人和警卫等待多时,萧然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而她却已经被萧何抱在了怀里,她下意识搂住他。 她轻叹,那么多人,她……终究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抱紧她,不紧不慢的走向萧家城堡,语声低柔轻漫:“别怕……” 她不怕的,将头靠在他肩上。 她和他是夫妻,是两朵并蒂的莲花,心事透明,纵使没有情深恩笃,却也会在婚姻中执拗相守。 章节目录 嫂子,欢迎回家! 再见萧然,他依然是记忆中那个温情男人。 他看着萧何怀里的她,声调如常,却夹杂着温润:“嫂子,欢迎回家。” 是的,在外人面前,他叫她大嫂,私底下却从未唤她一声嫂子。他说叫不起来不自在,她听起来又岂会自在? 海伦事件过去两个多月,这里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那场变故,没有人对海伦的离去表示什么,更没有人对苏安的回归感慨过什么。 但这并不阻碍佣人私底下偷偷议论那场婆媳大战遴。 有人说:“夫人把老夫人推下楼,那天阁下那么生气,甚至还打了夫人,我以为阁下和夫人婚姻到头了。” 有人说:“阁下很宠夫人,哪能真的离婚?发生这种事,事后道个歉就好了,再说就咱们夫人那美貌,如果再眼眶含泪的话,谁能受得了,就算夫人犯了天大的错,也没有人舍得指责她。” 有人感慨道:“母亲不及媳妇重!这次回来,阁下和夫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哪还有心情理会患病休养的海伦夫人。也不知道海伦夫人得知夫人回到城堡,心里会做何感想?惨” …… 别人议论别人的,只要这些言论苏安听不到,她就选择一概忽视。其实就算听到,她也并不会在意。 嘴长在别人脸上,她没有阻止他们开口说话的权力。 有些话,有时候当笑话听听就算了,每一句都过心的话,只会太累。 回到城堡,文茜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萧何亲自挑选了胎教音乐,音乐是让苏安听得,他自己会拿着书籍翻看。 她好奇他在看什么,看了之后,有些无语,涉猎很广,有营养书籍、医学书籍、婴幼儿护理书籍、孕期生理书籍……厚厚的一沓子,里面都有书签分隔,看得出来等他空闲的时候会接着看下去。 他是准备高考吗?她应该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甜,又有些酸。 他每天让人把饭端到房间里,并不逼她多吃,但是如果她食欲还不错的话,他就会亲完她的左脸颊,再亲右脸颊,他说这叫奖励。 没这么奖励人的!她在佣人不好意思的眼神和笑意中,一边尴尬不已,一边会催促他快去总统府。 他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显得很不舍,原本打算带她一起去总统府的,她不在他身边,他没有办法静下心工作,但是出访a国日期近在眉睫,他又担心他忙起来没时间陪她说话,就想着等忙完这阵子再带她一起去总统府。 该怎么说呢?萧何为了她和孩子着想,每天都把她的作息安排的很合理。什么时候该散步,什么时候该听音乐,什么时候该睡觉,什么时候该用餐补充营养,他都事先告诉了文茜。 他去总统府的时候,这些督促工作无疑就交给了文茜。 其实,苏安并不无聊。 她回到a国,母亲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苏家看看? 她长久不说话,不说,是因为没有说话的必要。 母亲也不以为意,她自讲她的,苏安听不听又是自己的事情了,好几次她听着母亲的声音,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母亲已经挂断了电话,她也只是轻轻的笑笑,并没有回拨过去道歉的意思。 她和母亲曾经是这世上最亲密的母女,只是岁月无情,在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它的名字叫——失去。 ※※※※※※※※※※※※※※※ 上午,蓝天白云,花园白玉兰树下。苏安躺在躺椅上,长发垂落在草地上。 耳边,鸟语花香,假山喷泉流水潺潺。有不算很热的风吹拂在她的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很清新。 萧然远远的看着她。苏安,一个美得令人窒息,淡漠沉静的女人,她在睡觉,也许并没有真的睡着,阳光下她仿佛沉溺在温泉之中,她……可是在做梦? 他学着她的模样,同样闭上了双眸,可他的梦在哪里? 他忘了,他没有梦的,睁开眼睛,抬眸直视着太阳,刺痛感钻进他的双眸,他眼神孤独,但面对烈日的时候,孤独中却透露出坚韧来。 低眸间,他就那么不设防的撞进一双秋水双眸中,她看到他,先是半撑起身体,然后又缓缓躺下,她仰脸透过白玉兰看着枝杈上的天空。 “萧然,我一直在等你。”苏安清清淡淡的说。 他没有滑过去,就那么定在那里,英俊的面庞在阳关下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你知道我要来见你?” “我伤了你母亲,不是吗?”她说着,转眸看着他温暖的笑。 萧然指甲深嵌手心,沉声道:“苏安,我们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好不好?” 苏安拧眉,然后松开眉峰道:“你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几天前知道了云卿的存在。”萧然有些困难开口:“我代我母亲向你道歉。” 苏安沉默很久,然后她语声喟叹:“萧然,如果换成是你的话,你能轻易原谅吗?” 萧然面色一僵,薄唇动了动,却是良久无声:“……”不能原谅的吧!想必萧何也愤恨到了极致,要不然不会把母亲关在岛上。 名义上是休养病情,谢绝打扰,媒体望而止步,他们又哪里知道,望而止步的那个人还有他。 苏安看着轮椅上脸色惨白的男人,有些不忍:“萧然,你母亲对不起我,但是跟你没关系。” 萧然沉重闭目,然后只听萧然说道:“苏安,她毕竟是我母亲。” 苏安不说话了,心有触动,海伦是萧然的母亲,他关心她是应该的,那萧何呢?他记得以前萧何很爱他母亲的,这次之所以对海伦如此,是真的气坏了吗? ※※※※※※※※※※※※※※※ 总统府,军事高层会议,里面争辩声不断。 “这次我国自行研制的cc-80“红颜”导弹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却存在隐患。” “什么隐患?” “弹头在进入大气层之后,虽然能做曲线机动,但是控制力不强。”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坚决不同意,这是我们夜以继日才研究出来的新武器,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跟a国合作?别忘了,我国拥有强大的武器自主开发能力,现在虽然控制力不够,但是足以让其他国家的导弹防御系统束手无策,还不到最后时刻,怎么能把武器拿出来面世?” “你不能否认a国在导弹方面很出色吧!这叫学以致用。” …… 萧何坐在首位,一边批阅跟会议无关的文件,一边随口对黄家展说:“黄部长,你说。” 黄家展听几位军事高层谈话,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听到萧何淡漠的声音,忙坐直身体,说道:“a国重工业基础雄厚,几十年前军事科技就很发达,他们曾用v-6、v-23击落敌军飞机多架,此外导弹系统也是很尖端。阁下再有几日就要军事访问,如果我们把cc-80拿到台面上的话,控制力度会解决,但是这么一来有关于cc-80的构造机密就会外泄,这么一来的话就会得不偿失了。” 萧何点点头,平静的合上手中刚签好字的文件,摘下眼镜,看向元清:“元清,把a国最近新研发的潜艇模型放出来给大家看看。” 元清点头,然后走到前台播映潜艇资料。 a国最新研发的潜艇图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深谙内部构造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模型领先地方和需要改进的地方。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a国的潜艇模型图怎么会在总统手中。 萧何看了一眼众人,淡淡的说道:“a国导弹系统先进精良,我国潜艇技术遥遥领先同盟四国。在别的地方可以扬长避短,军事上最忌的却是扬长避短四个字……有闲工夫拌嘴,不如回去写报告!” 众人面面相眈,见总统目光锐利,一时都没有吭声。 萧何站起身,元清已经快速收拾好文件,跟随在他身后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资料整理好给我,另外李文军情况怎么样?”萧何单手***裤袋,一边走一边说道。 “口语含糊,听不太清楚他表达的意思,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好些。” “一定要把他医治好。” “我明白。” ps:明天出访a国——军事访问!夫妻同行。 章节目录 早餐心情不错,上午心情不太好! 萧何因为即将出访a国的缘故,最近很忙。 早晨,阳光灿烂。苏安喜欢用灿烂这个词,而不是明媚,毕竟夏季没几个人喜欢用明媚来形容阳光。 现在气温还好,可是到了上午以后就会让人觉得很闷热。 苏安并没有在房内用餐,萧何弯腰蹲下身子给她穿好鞋,然后对她说:“天气不错,今天早晨在花园里用餐。” 苏安没道理拒绝,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昨天晚上萧何还在跟徐药儿等人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也许他在衡量这次出访a国究竟适不适合带她一起同行遴。 他之前跟她谈过出访a国的事情,时日不长,大概两天就能结束,她想了想,然后对他说:“两天,我的身体应该没关系。” 如果一切都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她是真的没关系。 早餐的时候,萧何关注了一下国情,然后翻看当天有没有什么重大新闻惨。 苏安见他没顾得上用早餐,正要说话,就见元清拿着资料走了过来。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用餐,这是萧何每天早餐时的工作之一,他会先翻阅外交部、安全部送来的材料,当然还有关于萧氏专家团做出来的财政形势分析。 苏安也不说话,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然后唤文茜过来,“文姨,把阁下的早餐拿到厨房热一热。” 这话成功引起了萧何的注意。 他放下文件,笑了笑,瞅着她没说话。 “怎么了?”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萧何含笑把文件递给元清:“半个小时后让智囊团成员过来。” “好。” 元清离开后,萧何问她:“不喜欢我用餐的时候谈政治?” “……早餐凉了。”她其实有些无语,他是干什么的,不谈政治可能吗?可他这么一说,她总要说些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微微试探道:“所以,你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才……” 不待他说完,她已经把自己面前的果汁放在了他面前,直接打断他的话,“喝果汁。” 萧何薄唇微扬,然后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拿起她刚才喝过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后笑着靠向她,在她耳边呢喃道:“很甜。” 苏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脸红了,他的话很轻,但是看周围佣人和厨师长的表情,只怕都听到了。 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就不把自己的果汁拿给他了。 萧何若无其事坐直身体,然后唤她。 “ann。” “嗯。” “其实我很饿。” 苏安微微皱眉,肚子饿还不停地看报纸,看材料? 萧何平静开口:“我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关注我没用餐。” “呃……”所以她再一次掉进老狐狸给她设下的圈套里吗?她镇定问他:“那效果怎么样?” “十八分三十二秒,你开始让文姨给我热早餐。”萧何说的理所当然,表情阴邪:“不过,心情很好。” “……”苏安听到一旁佣人隐忍的笑声,她的脸是真的开始红了。 萧何他,还真是脸皮厚啊! 那顿早餐,苏安什么味都没有吃出来,倒是萧何似乎觉得早餐味道很不错,甚至难得夸了厨师长,害的厨师长受宠若惊,连连谦虚道谢。 其实厨师长心里很明白,早餐确实很美味,但是如果阁下心情不好的话,他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能让阁下称心如意。 阁下这么说,谁都知道是因为夫人,再偷偷瞄了眼夫人,还真是淡定的女人啊! 寻常女人亲身经历这一幕,只怕早就娇羞的躲着不见人了,可夫人坐在那里默默用餐,神定气闲,还真是冷静自若的“神之手”啊!估计这么冷静从容地气质就是从手术台磨炼出来的。当然夫人脸似乎有些红,抬头看了看阳光,兴许是被太阳给晒得。 厨师长看了看一旁脸颊烧红半边天的女佣们,无语怅叹,都羞什么啊?一个个弄得跟女主角似的,真正的女主角都没反应,她们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真是不明白女人的心理啊! 厨师长这么想,又怎知苏安如果不是顾及薄面,她早就离席了,因为……她还真是丢不起那个人。 只是,明明该感到丢人的是萧何,怎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呢? ※※※※※※※※※※※※※※※※※ 上午八点左右,风和日丽,气候适宜。 苏安站在阳台上看着花园一角。 萧何和他的智囊团成员们坐在花园小聚。其实说小聚还真是牵强,不用想,他们一定是在谈工作上面的事情。 没错,萧何他们谈论的正是这次出国访问细节。 在外人眼中,他们坐在那里只是在喝茶聊天,其实聊天主题并不轻松。 国家元首每一次军事访问都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他们需要提前做足一切材料准备。 萧何手里正拿着a国总统季如枫家庭资料,其实他又怎么不清楚季如枫的家庭情况,如今之所以看,是因为上面有不少关于季如枫儿女的描述。 心里忽然有些柔软了,他也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ann怀的是龙凤胎,到时候一男一女,如今看着季随意和季余音总归是感慨颇多。 元清注意到他的目光,开口说道:“a国皇太子倒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十一岁就在政坛出没,只怕他以后的成就要盖过他父亲季如枫。” “听说季余音也是罕见的天才。”韩夕颜在一旁笑了笑。 萧何放下资料,轻笑,并没有说话。 那两个孩子确实是人精! 其实孩子是不是天才并不重要,他只希望他和ann的孩子以后能够平安幸福一世。 材料比较多,所有成员需要把一切记在脑子里,因为到时候会经常用到这些资料,这其中包括a国政坛高官的资料也需要熟记。 萧何不喜欢在谈判的时候看稿子,更不喜欢下属这么做,一般情况下他会事先让他们烂记于心。所以智囊团成员们跟萧何多年来培养的很有默契,稿子作为道具放在面前,一般都没有人会去翻页唤醒记忆,因为他们的记忆力很好,尤其是数字。 当然智囊团成员里记忆力最好的那个人是元清,这一点谁都不能跟他相比拟。 韩夕颜之前列出了需要签署的正式文件清单,萧何翻阅了一下,条约、协定和协议都很完善,交给韩夕颜的时候说:“再审查一遍,避免出错。” 萧何对国防部部长黄家展说道:“把会议和谈判中比较有争议的问题列出清单,尽量和当局有接触点。” 智囊团聚会到快九点的时候,萧何确定了访问全程路线,随行人员有军事高层,智囊团成员,护卫医用人员,谈判专家和顾问,当然随行的还有他的妻子苏安。 聚会结束,萧何走进卧室就看到苏安躺在阳台躺椅上睡着了,室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睡颜恬淡。 他走过去,脚步很轻,可还是惊醒了她。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她身边躺下,从身后抱着她。还是那么敏感啊!不想吵醒她,可还是吵醒了吗? “他们走了吗?”这里的他们指的当然是智囊团成员。 “嗯。”他的手正环着她的腰身,然后动作轻缓的摸了摸,声音低沉悦耳:“胖了。” “四个月开始显腰身了。”她在他怀里转过身体,然后拉着他的手放在腹部,“是不是很难看?” “为我孕育孩子,怎么会难看?”他笑。 她看着他,俊雅的脸庞上带着柔情,大概刚才在外面有点热,所以白衬衫扣子解了两颗,他这是在诱惑她吗? “或许,你该把衬衫扣子扣起来,”她做着建议。 萧何低低的笑,“我想解扣子可能会比较方便。” 直到萧何吻她,苏安还搞不懂事情怎么就失控了呢?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后来想了想,她说的那句话确实含有潜在的挑~逗性。 那天上午,萧何的吻煽情中带着韧性,起先很克制,但是到了后来热吻开始变得狂炙起来,时轻时重的啃噬着她的唇瓣,两人都有些失控,不过还是有了一段小插曲。 元清打来了电话,好像是车在下面等着,因为萧何九点四十左右有个会议要召开。 萧何离开她,换衣服的时候很懊恼,给元清回话更是语气不善,估计元清云里雾里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章节目录 欢情,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孩子! 上午被打断的事情,萧何晚上回来做足了。 当时她正在花园里散步,远远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他一把抱起来,大步往房间里面走。 她已经习惯不去看佣人的表情了,认识萧何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丢人也能丢成厚脸皮。 “怎么了?”她猜他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受刺激了。 果然,只听他叹道:“我今天办事效率很差,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遴” “别那么大的压力。”她出声安慰他。 他黑眸氤氲的看着她,“有个小妖精在我脑子里跑了一天。” “呃……”她不会傻到以为他口中的小妖精指的是别人,所以多半指的是她层。 萧何的黑眸开始变得异常火热:“不过还好,她现在不跑了,因为她在我怀里。” “……”继续沉默,他是算是情话吗? “我感觉我生病了。”萧何一声低叹溢出口。 苏安很质疑他的话,他似乎精力无限,可不像生病的样子。 “我心跳加速,额头出汗,最重要的是很激动。”萧何开始认真的说出他的“生病”的迹象。 苏安看着他,只见他眼神***迷离,她当即有了一丝窘迫,这人啊! 她沉思又沉思,才说道:“那可能是中暑了。” 他微微皱眉:“也许不是,不像是中暑的征兆,要不然回到房间你帮我好好检查一下?” 苏安心有所触,觉得她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我是病人,你是医生,帮我治治病。”有人脸皮很厚。 苏安眯眼看着他,然后摇摇头,这人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萧总统吗?怎么感觉不太像? “……ann,我们把上午没办完的事情现在办完,怎么样?”萧何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苏安觉得她不能再沉默了,她想了想,为难的说道:“改天吧!要不明天。” 萧何低哑的笑声溢出,“明天要去a国。” “那就……” 这次不待苏安说完,萧何就说道:“今天吧!”顿了顿,淡定从容的补充道:“今天的事情拖到明天,我觉得不太好,你觉得呢?” 她并不这么觉得,回到卧室,趁萧何不注意就开始往安全地带跑,只可惜没有萧何动作快,直接把她半抱在怀里就往床上带。 本来晚上苏安的计划是散散步,然后回到卧室洗澡,紧跟着睡觉。 计划其实也没变…… 怎么说呢?苏安只能说她和萧何的夫妻***很狂爱,他明显有些失控了,贪欢不说还溺吃,她被他折腾的全身无力,最后只能拿孩子当借口。 不过很凑效,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为了孩子克制了。 抱着她去浴室,给她洗澡的时候,苏安大有想哭的冲动,他那哪是给她洗澡,洗个澡,他几乎把她全身都给亲遍了。 不过好在受尽折磨还是洗完了,他帮她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抱她到床上,才去浴室洗澡。 地毯上衣服凌乱,她又起床把衣服一件件拾起来,准备放在衣篓里,方便佣人明天过来取。 只是…… 萧何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苏安在发呆,他擦干头发,坐在床上,含笑道:“刚才不是还说很累吗?” 苏安看着他,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身体一僵,然后目光又柔和了许多,将她搂抱在怀里:“怎么了?” “萧何。”她靠在他肩上,轻轻地唤他。 “嗯?” “我在你西裤口袋里发现了这个。”手心在他面前摊开,里面静静的躺着白玉兰发夹。 萧何微微低眸,然后抬眸看着她。 “是不是给我的?” “嗯。” 她问:“怎么没见你送给我?” “唐天瑜动手术那天,我原本要送给你,但是谁知你……”昏倒了,事隔这么久,每次想到她昏迷的情境,他就觉得话语堵塞,真的不愿意再回想那样的场面。所以连带的他会觉得白玉兰发夹是不是不祥之物,想扔,但是总归是有些迟疑,一直在他身上带着,没想到今天会被她发现。 苏安想了想,说:“那天你给我发短信说有礼物送给我,那个礼物是不是白玉兰发夹?” “我再送你别的礼物好了。”他还是心有余悸。 “不用,这个很好。”她倾身主动吻住他的薄唇。 萧何似是愣了一下,下意识把她抱紧,加深这个吻,直到苏安气喘吁吁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他避开她的腹部,小心的压着她,吻她的眉眼。 她眉目低敛,然后静静的说道:“萧何,我去过公寓。” 亲吻的动作骤停,他装傻道:“什么公寓?” “我的公寓。” 他这次装不下去了,皱了皱眉,躺在她身边,单臂遮在额头上,镇定开口:“忽然觉得有点累,要不我们睡觉吧!” 苏安看了萧何一眼,他似乎脸有些红,不好意思了吗?其实怪了,他脸皮那么厚的人,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在那里曾经见到过这个白玉兰发夹。” 萧何装作睡着了,没说话。 “房间里挂了很多我的照片,照片后面似乎还写了不少字。” 萧何继续沉默。 “你睡着了吗?”她好整以暇的问他。 “嗯。” 苏安笑了,睡着了还回应,看来他有些心力不集中。 “元清是不是说你把我当女儿养了?” 萧何这次终于出声了,冷静宣布瓦解,他放下手臂叹道:“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丢脸了。” 苏安没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许笑。”有人开始霸道了,见苏安兀自笑个不停,尴尬道:“就那么好笑吗?” 原来笑话一个人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他折腾她一夜没怎么睡觉,后来又找孩子当借口,他干脆直接堵着她的嘴,当然是用他的唇。 第二天苏安几乎是被萧何半抱着上了“天鹰一号”,她登机后就在卧室里补眠睡觉。 早上八点睡到了十点多,中间起来了一次,从卧室门的缝隙往外看,萧何双腿优雅交叠,神情清雅,他的对面坐着此行陪同顾问戴维和亨利,他们正在交谈。 苏安把门关上,喝了一杯水,又在卧室里来回走了走,看着舷窗外的云朵,发了一会呆,然后才上床继续睡觉。 她最近越来越嗜睡了。 抵达a国总统府机场之前,苏安被萧何唤醒用了一顿午餐,吃饭的时候神情困怠,萧何一边喂她吃饭,一边说:“睡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困?” 苏安不听这话也就算了,听了他的话,饭也不吃了,愤愤的说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于是苏安再次忽略了那时候徐药儿也在房间里,徐药儿咳了咳,然后收好听诊器,摸摸鼻子说:“那个……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苏安想,她那时候一定没有脸红,因为脸没发烧,所以她在萧何盈满笑意的眼神下,若无其事的躺下来继续睡觉,话语如常:“快到a国的时候,请记得叫醒我,谢谢。” 最后那个谢谢咬的很重,所以室内飘起萧何的笑声也不足为奇。 没关系,苏安这么告诉自己,反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丢人了。 快到a国的时候,苏安才醒来,基于礼节适当化妆是礼貌。 萧何告诉她可以不用那么急,当时元清手里正拿着几个礼品盒给他查看。 苏安从梳妆镜里看到,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礼物。”萧何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a国公主阁下的仙女妈妈吗?见自己的干女儿怎么能不准备礼物?” 苏安微愣,她还真是疏忽了,心脏小小的颤动了一下,如果不是萧何的话,她只怕真要闹笑话了。 她有些别扭,看着萧何,嗫嚅的说道:“你怎么不事先提醒我一下?” “费心的事我来做好了。”顿了顿,说道:“等一会儿,你亲自送礼物会比较好。” 苏安点头应了,心虚的很,她怎么觉得她这个总统夫人做的太不称职了。 抵达a国总统府,舱门打开,萧何和苏安走出来的时候,a国总统季如枫已经站在飞机舷梯旁迎接他们。 在欢迎现场里,还有热闹的仪仗队。跟季如枫一起迎接他们的还有沈千寻和她的一双儿女。 两国总统和总统夫人握手拥抱,季余音显得很高兴,抱着苏安一直在叫仙女妈妈。 萧何看着她,笑的意味不明,大有:你看,我没说错吧? 送礼物给季家,一家四口含蓄道谢,她事后才知道那天萧何送给季余音的礼物是一个芭比娃娃,那个娃娃是按照季余音的模样做成的,需要提一点的是,那是黄金做成的季余音小雕像。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孩子! 章节目录 午宴,总理府有约! 出访a国总统府,给苏安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叶莹,a国前任总统夫人。 叶莹身上具备着温暖、知性和娴雅等特质,跟她在一起谈话的时候会感到很轻松。 看到叶莹和沈千寻的相处难免会想到她和海伦,然后便会有叹气的冲动。她的恍惚还是被萧何注意到了,他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倾身低语:“没关系,两个人很好。” 无疑他是在安慰她,两个人确实还不错,至少她正在尝试。 已经临近傍晚,晚上季如枫在落霞山举行了私人晚宴,当然出席的人还有季雨霖和叶莹前总统夫妇,a国其他政坛高官并未出席遴。 前往落霞山途中,苏安看着夜色中的a国首都,晚上很安静,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用餐环境愉悦,季家人在一起相处融洽,也很默契,看得人心生感慨。 苏安话语很少,大多时间都在倾听。男人喜欢把工作带到饭桌上,季如枫和萧何谈话的时候,季雨霖和季随意也加入了讨论,于是饭桌上只有她们女人含笑用餐层。 沈千寻向苏安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苏安含笑表示自己也习惯了。 期间,叶莹看着苏安的腹部,含笑道:“已经开始显腰身了,以后要好好注意身体。” “谢谢夫人关心,我会的。”苏安对眼前这位曾经陪同丈夫在政坛叱咤风云的女人打从心眼里尊敬。 叶莹最后调侃沈千寻,她对苏安说怀孕期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沈千寻,因为沈千寻当初怀余音的时候没少折腾人。 沈千寻听了失笑,干脆顺着叶莹的话,说她很有经验,如果苏安找她准没错。 婆媳两人相互调侃,倒也很有趣。 叶莹优雅高贵,嗓音低婉,无疑很好听。 沈千寻洒脱睿智,话语间心思缜密,含有沈千寻式的小幽默。 有时候听她们说话倒也是一种享受,不过季余音可不这么认为。 她坐在苏安旁边,唉声叹气道:“真是丢脸啊!这季家上下怎么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苏安闻言,看向季余音,当时就笑了。倒不是苏安笑点低,而是季余音用餐的时候,每个人都很闲适,唯独她坐的很端正,这让苏安想起了苏菲,不管在哪里用餐都是一派名门淑女礼仪,如今季余音也是如此,不过可比苏菲看起来可爱多了。 苏安记得,苏菲如果在餐桌上不想喝酒的话,通常不会宣布她不喝酒,而是会把指尖轻轻的放在酒杯边缘,然后说道:“今天不喝,谢谢。” 季余音年龄很小,当然不可能饮酒,她看样子想喝饮料。她正在吃东西,小嘴抿着慢条斯理的嚼了嚼嘴里的食物,然后拿餐巾的时候小拇指翘成了兰花指,把嘴擦干净之后才拿饮料喝,为的就是避免在杯子边缘留下残迹。 如果说季余音此举引起了她们的注意,那么接下来她的举动就足以引起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了。 季余音喝了饮料大概想去洗手间,她放下餐巾,离开座位,双手优雅……好吧!小孩实在表现不出来优雅这个词,勉强称之为可爱。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然后朝他们鞠躬,甜美的说道:“各位先生和夫人,请允许小音暂时失陪一下。” 那一刻,餐桌上很寂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如枫,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喝了一杯水,淡定问萧何:“不好意思,刚才我们谈到哪儿了?” 苏安离沈千寻坐的比较近,只听沈千寻咬牙切齿说了一句话。 沈千寻说:“真想把眼睛戳瞎了。” 苏安低头遮住嘴角的笑意,家里有这么一个女儿,沈千寻直到现在还没有疯,看样子生命耐力值很高。 结束用餐后,苏安和沈千寻有过短暂的交谈。 沈千寻淡淡的说道:“你还是给唐天瑜动手术了。” “这是素素的意思,她希望我能出手帮帮唐天瑜。” 沈千寻看着苏安:“听说唐天瑜恢复的不错,前几天还有了痛觉感应。” 沉默了几秒,苏安说:“植物人苏醒,随后的治疗其实比手术还要棘手。” 两人在花园里散步,走了一会儿,沈千寻说:“我给素素打过电话,她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记忆深刻。” “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关于爱情,时间很关键,认识的太早或太晚都不行。”想了想,沈千寻说:“她和楚衍的感情,还是当事人最清楚,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在婚姻中少受点伤害。” 苏安脱口道:“恐怕不行。” “为什么?” 苏安有感而发:“因为,爱情生来就是受苦的,不经历磨难和眼泪,又怎么能够笑到最后?” 沈千寻忍不住轻笑:“说的倒也是实话。” 苏安含笑,目光不经意落在花园一角,那里季随意和季余音分别坐在季雨霖和叶莹身边,几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很开心。 “好一幅天伦画卷。”苏安说。 沈千寻眼眸低敛,温声道:“安安,我们总是喜欢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其实我们的幸福也正被别人羡慕着。” 她含笑看着沈千寻:“所以呢?” “所以,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只是我的幸福在你的眼里,而你的幸福在我的眼里。”沈千寻说着,伸手握住了苏安的手。 苏安反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两人相视一笑,清凉的夜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听说你救唐天瑜的时候晕倒了?” “是啊!我运气不太好。” “楚衍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以后不方便讨要的话,我帮你。” “好,有天音负责人帮我逃债,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临别的时候,沈千寻对苏安说:“明天你们会比较忙,后天我抽时间带你一起出去走走。” 离开落霞山,萧何带着苏安回到了下榻官邸,苏安确实是累了,萧何带她回卧室睡觉,帮她安顿好,这才召集智囊团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入睡前,苏安想起了木尘,前来a国之前,她给木尘打过电话,他们说好明天下午见。 想到有段时间没有见木尘和木槿了,还真是怀念啊!尤其是木槿那丫头,也不知道最近闯祸了没有? 虽然换了一个新环境,但是苏安睡得很沉,连萧何什么时候回来睡觉都不知道。 第二天起床吃早餐的时候,苏安留心听了听萧何的行程安排。 首先他要参加季如枫在总统府举行的欢迎仪式。 上午,他将和季如枫会晤面谈;稍后双方智囊团成员会围绕国事方面进行协商和沟通;11:00,季如枫和萧何两人将召开记者会。 中午,萧何将携带苏安受邀参加a国总理夏凌峰安排的午宴。 晚上,萧何和苏安还将一起参加季如枫在总统府举行的国宴。 苏安的关注点是夏凌峰,她承认因为木尘和木槿的缘故,她对夏凌峰未见就心存芥蒂,但是有些应酬确实是难以推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元清说出中午安排的时候,萧何握住了苏安的手,对她温声道:“只是一顿饭而已,并不会逗留太久。” 苏安微微愣神,她怎么觉得他似乎了解她的想法一般?没道理啊!他应该不知道木尘的仇人是夏凌峰吧? 萧何随后一句话就瞬间解了她的疑惑,他在笑:“你不是不喜欢应酬吗?别胡思乱想。” 她轻叹,连她在胡思乱想都看出来了吗? 天气有些阴沉,苏安在官邸里并没有出门,而是等萧何中午回来接她一起去总理府。 打开电视,各国电视台都在报道两国访问实况。 两国总统正在召开记者会,记者准备的问题自然很尖锐,不过苏安看了一会儿电视,笑了笑。她只能说萧何和季如枫还真是两只老狐狸,面对这种情景得心应手不说,甚至还一唱一和,轻松机智的回答各种问题。官方发言很到位,至少赢得了在场记者们一致赞扬的掌声。 记者会时间并不长,大概有20分钟左右,在这20分时间里,苏安喝了几杯水,到阳台上晃悠了一圈。 再进来的时候,记者会已经结束了,萧何和季如枫站在a国总统府草坪上散步,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没有跟随在后。 镁光灯闪烁不断,画面中两国总统交谈随性洒脱,显得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国民在电视机前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殊不知他们谈话时行走的路线都是经过事先安全部门严格检查后才制定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因为萧何和季如枫面对镜头的时候始终是谈笑风生,神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政治就是演戏。这话在萧何和季如枫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 抬眸看了看时钟,将近11:40分,是时候准备参加总理府午宴了。 章节目录 一个韩夕颜,一个夏静言! 前往总理府之前,苏安出席午宴的衣服是萧何帮她挑选的。 很简单的黑白色,复古端庄,定位很好,典型的高雅名媛装扮。她一直都知道,萧何眼光很高,他给她挑选的衣服一向很出众。 夏凌峰在总理府门口等候多时,看到车辆依次开过来,迈步迎上。 夏凌峰人到中年,一言一行间都昭显着身为政治高官的威仪和严谨。 像这种应酬宴会,苏安一般都会沉默的吃东西,偶尔会礼貌抬头对夏凌峰等a国高官微笑遴。 微笑,也是餐桌礼仪之一。 用餐的时候,苏安能够捕捉到佣人偷瞄她的眼神,她对此也只是含笑不语,装作没看到,毕竟别人看她,又不犯法。 她又怎会知道佣人们的想法?苏安在国际上赫赫有名,以前看她都是在电视和报纸杂志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安本人层。 他们知道苏安很美,但如今一见还是震撼到了。 苏安用餐的时候,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高贵韵味令人移不开视线,美得令人窒息。 美人见过不少,毕竟他们小姐夏静言就是大美人,但在美貌上却是略逊一筹。 有女佣注意到萧何虽然在跟总理等人交谈,但是却不会忽略苏安的用餐状况。他总是能够拿捏好时间和分寸,在苏安每次放下筷子不准备用餐的时候,他就会不动声色的把菜夹到她面前的小碟中。 萧何和苏安都是极为出色的男女,佣人恨不得把眼神全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所以当他们偶尔捕捉到萧何与苏安在桌下十指交握时,还是会觉得异常激动。 被这么多人看着,尽管都不是光明正大的看着,苏安还是显得很无奈,一顿饭吃完,自己倒先松了一口气。 离去的时候,萧何取笑她:“很累?” “比打仗还累。” 萧何和苏安离开后,几位女佣私底下议论道:“如果k国总统能对我这么体贴,就算让我去死,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k国总统能看上你?拜托你别做春秋大梦了。” “你说我整容的话有没有可能?” “除非整成k国总统夫人那样……算了,你还是别整容了,就算你整成天仙,你也没有人家自然美漂亮。” “总统夫人确实很美,怎么有女人能长那么美呢?我曾经还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怀疑她是不是整过容,谁知道人家少女时期就很漂亮,上天真是不公平啊!家世好,容貌好,学历好,成就好,就连命都好。什么都让她占齐了,你说还怎么让我们活啊!” “算了,别比了,人比人气死人,平庸也是福。” 讨论声不断,至于持续了多久,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萧何的工作一向节奏很快,午餐后回到官邸就开始工作了。 苏安端了一杯热茶,走进书房放在萧何面前。 闻到熟悉的气息,萧何停下工作抬眸看她,眼眸微闪,然后笑了笑:“要出去?” 难怪萧何会这么问,因为苏安换下午餐时的衣服,穿了一袭长裙,她只差没有手里拿着凉帽和墨镜了。 “嗯。”顿了顿,她说:“我跟木尘下午有约。”他原来似乎不太愿意她跟木尘见面。 出乎意料的是萧何点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钢笔:“让林默送你,天气比较热,你有贫血,尽量不要在外面久呆。” “好。”他说这话是真心的吗? 他示意苏安走近。 苏安走到他身边,他把她拉到腿上坐好,然后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看到了,我工作比较多陪不了你,等有空的时候,我再补偿你。” 这时智囊团的成员正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笑的有些隐晦,苏安微微侧脸,有些不自在。 萧何倒是很君子,提醒她早点回来,并没有再做什么“惊人之举”。 苏安站起身的时候,正好一眼就看到了韩夕颜。 韩夕颜穿着政客套裙,领口纽扣松开,皮肤白皙,严谨中透出散漫,显得很性感。 苏安一直知道韩夕颜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能干美丽的女人常常会吸引别人的注意,韩夕颜也不例外。 只是同为女人,有些眼神是遮掩不了的,尽管韩夕颜表现的很自然,她甚至在微笑。 最初看到萧何抱着苏安的时候,韩夕颜先是睁大了眼,里面有吃惊,有忧伤和失落。 但韩夕颜是谁,见苏安走过来,她面不改色的跟苏安点头致礼,礼节到位。 苏安也笑了笑,韩夕颜也并不算失态。 她知道,凡是跟萧何工作相处的女人,大都会爱上萧何,而这个韩夕颜喜欢萧何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死心吗? 罢了,随她去吧!如果萧何对她有感觉,又岂会直到现在他们还只是上下属关系? 想到韩夕颜和苏菲好像是很好的闺蜜,苏安在车里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林默好奇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间觉得今天天气还不错。” “呃……对,很不错。”林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a国今天阴云密布,天气不错?他怀疑他和夫人看的是不是同一片天空。 下午两点,木尘、木槿和苏安相约在a国著名的wnt茶馆喝下午茶。 木槿见到苏安就往她身上扑,如果不是木尘眼疾手快先木槿一步护住苏安,只怕苏安绝对会被木槿扑成重伤不可。 木槿起先在木尘警告的眼神中安份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缠着苏安打开了话匣子。 苏安摸着木槿的脸,皱眉问她:“怎么瘦了?” 木槿朝木尘努努嘴:“你问哥哥,自打我们回到a国后,他几乎把公司里面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我。” 苏安闻言,然后抬眸看了看木尘,木尘把茶放在她面前,轻描淡写道:“ann,我也有累的时候。” 苏安知道木尘没有说实话,但木槿在这里,她也不方便问,一直到木槿去洗手间,她才有了发问的机会。 “木尘,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木槿总要挑起木氏的重担。”木尘话语很淡。 “不是有你吗?”苏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木尘,报仇值得你赔上这条命吗?”她又怎会不了解木尘,他的心中只有恨,为了报仇只怕什么都做的出来吧? “我不会有事。”果真什么都瞒不了她。 苏安想起夏凌峰,虽然交谈不多,但是夏凌峰戾气很重。木尘是她的亲人,她怎么能不担心? 木尘走到她身旁坐下,搂着她,沉声道:“再有几个月,一切将会尘埃落定。我都安排好了,你别为我担心,倒是你,好好照顾身体。”似是有意转移话题,他摸着她腹部,轻笑:“多吃饭,这样孩子才有营养。怎么跟上次见你一样,还这么瘦?” 她知道他的心思,倒也很配合,半开玩笑道:“下次,我吃胖了再来见你。” “我去看你,顶着肚子来回跑像什么样子?”木尘笑。 木槿这时候刚好回来,脸色不快。 木尘问:“怎么了?” “没什么。”木槿顿了顿,又添了一句:“遇到了一个熟人。”她拿起手机对木尘和苏安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起身的时候,有人刚好从桌子旁匆匆经过,苏安一时没察觉到,幸亏被木尘护在了怀里,要不然肚子撞到桌沿,问题就大了。 木槿很怒,抓着那人不放,周围有人向这边望了过来。 木尘把苏安的头按在怀里,然后小声对木槿说:“适可而止,别把事情弄大了。”ann是k国总统夫人,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见报,总归是影响不好。 “我抱你出去,别露面。”木尘一边抱起苏安,一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苏安点头,脸庞埋在木尘的颈项边,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然后双眸微眯,因为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走廊里静静的站着一个女人,眼神震惊中夹杂着黯然。 苏安当时只觉得她很熟悉,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叫夏静言,a国知名作家,同时她也是a国总理夏凌峰的独生女儿。 木槿之所以脸色不好,大概是因为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仇人的女儿吧? 章节目录 国宴,天空在下雨! 黄昏,苏安和木尘、木槿道别,兄妹两人立在风中身形孤傲。 苏安收回目光,想起多年前她曾经在泰国不小心弄丢了钱包,里面其实只有一百泰铢,她之所以着急,是因为钱包里夹着萧何的照片,她唯一仅有的一张照片。 木尘知道后一声不吭,他那天花了两百泰铢的车费才把她的钱包给找回来。 她当时心里很内疚,就说:“白白浪费了一百泰铢。” 木尘想了想,问她:“照片重要吗?邈” “……重要。” “ann,你和木槿是我的家人,虽然我很贫穷,但是我会竭尽所能的照顾你们。因为……”木尘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父母死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让我身边的人面临痛苦和死亡……” 那时候,她才知道木尘对仇人的恨究竟有多深。临别前她原本想劝木尘,但是她想到了那两百泰铢,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激。 她劝不了的。木尘这些年来心中只有恨,他是一个为了报仇才活下去的男人。他父母的死就像苏安当初遗失掉的那一百泰铢,而钱包里的相片萧何则代表着木尘失去的亲情,所以经年之后,他会花费巨大的心力和金钱,不惜任何代价去找回那曾经遗失的过去。 只因为,过去对木尘来说,同样重要。尽管后来苏安坐牢,钱包最终还是遗失了……但它毕竟存在过。 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为难自己,也在为难别人。 木尘病了,木槿也病了。 当年木尘下落不明,她坐牢,而木槿孤苦流浪,什么苦都吃过,甚至被人虐待一年之久。她该庆幸木槿没有心灵扭曲,虽然有时候视人命如草芥,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她和木尘才会那么宠木槿,那个孩子啊!表面笑,实则心思缜密的很,只因为知道他们担心她,所以才会每次都没心没肺的笑。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每天又哪来那么多的笑容。笑的太多,就显得太假了。 而木尘呢?木尘身边女人众多,a国著名酒吧老板娘艾青就是他众多女人之一,艾青是他的得力助手,颇得木尘赏识。 大概两年前,艾青那时候还没有前往a国,她在法国巴黎听闻苏安的存在,登门找苏安晦气的时候被木尘知道了。 木尘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艾青的脸上,当时木尘和艾青的对话,苏安一辈子都忘不了。 艾青很痛苦:“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我那么爱你……” 木尘暗沉的黑眸直直的凝望着艾青,“爱?你能为我去死吗?” “……我能。”艾青咬牙道。 木尘沉默良久,似乎在衡量什么事情,最后他嘲讽的笑:“如果你的付出值得我去爱,我不会吝啬。” 艾青已经绝望的眼神瞬间又燃起了燎原大火:“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你爱我?” “去a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那一刻,木尘眼眸中潜藏着阴诡般的深沉。 苏安坐在台阶上,看着艾青离去,她对木尘说:“你明知道她伤不了我,为什么还要打她?”她那时候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对付一个艾青还是绰绰有余的,木尘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那一巴掌是让她明白,如果我愿意,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先失望再给她希望,这样她才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好好为我办事。”木尘在她身边坐下,声音冷沉。 “如果艾青能够为你去死,你会爱她吗?” “不会。”话语无情。 “……可真狠心。”她笑:“仇恨已经侵蚀了你的爱。”她一直知道木尘心狠,游走黑白两道的人,他能有多干净?苏安只能说,他在她和木槿面前伪装的很好,但伪装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没必要咄咄相逼,有时候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木尘笑了笑:“我有爱,我很爱你和木槿,只因你们是我最亲的亲人。” “我说的是男女之爱。” “我不需要这些。”木尘的笑,似嘲讽又似自嘲:“大仇未报,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她下巴搁在双膝上,眼眸里浮起了一层灰:“有些事情,可能需要经历过才会懂。” 木尘脱口道:“如果爱一个人注定伤病累累的话,又何必去爱?”话落,苏安脸色惨白,木尘心里一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有了几分后悔,搂着她道:“ann,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木尘,也许不爱是对的,因为我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苏安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跟木尘说的。那时候是两年前,转眼间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她正努力从地狱中走出来,而木尘和木槿却正在往地狱深处行走。 拉不回来了,因为他们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 ※※※※※※※※※※※※※※※※※※※※※※※※※※※※ 苏安回到官邸的时候,萧何还在忙。 出国访问一直是一项很繁重的工作,期间各种仪式、会谈、记者招待会、宴会像走马灯一样一件接着一件纷沓而至。 智囊团成员很忙碌,有人送来需要萧何签字的文件,有人在提示萧何应有的行程安排……苏安知道,像这种情况,看似参加访问的高官很多,其实所有人都把重担压在了萧何的身上,没有心理负担是假的,不过一旦心理负担习惯的话,也就会觉得没什么。 不过她注意到萧何已经有不耐烦的迹象了。 还记得他最初管理k国的时候,几位父辈老人不断给他加足工作量,那些工作完全超出了他的负荷能力,几乎什么事情都要请示他。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这时候难免会发脾气,元清最初的时候没少当炮灰。 有一次苏安也在场,萧何刚发了一通天雷滚滚就是不下雨的坏脾气,元清拿着文件要出去的时候,苏安接过了文件,然后放在了萧何的面前。 萧何抬眸的时候,原本眼神冷冽,但在看到那人是她时,柔和了许多,并未吭声。 苏安平静的对他说:“知道吗?你刚才在生气,可你发脾气的时候又在不经意间占据了对你、对国家来说很宝贵的几分钟,所以你现在要把那几分钟补回来。” 那时候,苏安十五岁,萧何二十岁。 如今,元清把一份紧急文件放在萧何面前,萧何一边批阅,一边分心商定明天的工作计划。谈话并不影响他对文件作出某种修改。 把文件交给元清的时候,明天的计划已经出来了,看样子一心两用成效斐然。 萧何抬眸看到门口静立的苏安,嘴角不自觉溢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玩的愉快吗?” “还不错。” 他扫了眼桌面,无奈的笑了笑,声调低沉,“你可能需要等我一会儿,处理完手头工作,我们一起参加国宴。” 苏安表示理解,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了卧室。 毕竟要参加国宴,苏安穿的是刺绣白色及膝连身裙,金丝盘扣、绸缎织锦,一颦一笑间把上流贵族气质演绎的淋漓尽致。 华丽的金色大厅中,侍者在餐桌之间不停的穿梭。 萧何带着苏安进入大厅时,所有应邀出席宴会的高官政要全都起身,向他们表示欢迎。 用餐结束,众人前往a国总统府广场上,那里将升起两国国旗。 基于礼节,先升起国旗的国家是贵宾k国,然后才是东道主a国。 那天k国国旗升起不久,开始升a国国旗的时候,天空终究还是下起了小雨。 元清给萧何和苏安打伞的时候,萧何说:“把伞给夫人。” “你呢?”苏安问。 “升我们国家的国旗我没有打伞,升a国国旗的时候我却要打伞,太失礼,也太不尊重a国了。”萧何声音很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苏安听了,心有触动,对元清说:“把伞收起来,一首国歌,一面国旗升起来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我生病。” 修长指节滑入她的手指间,然后握紧,苏安抬眸,不期然撞进一双漆黑眼眸中,那里面装满了太多的深沉情感…… 章节目录 木头人,他的礼物很特别! 第二天,a国艳阳高照。 今天是萧何和苏安出访a国最后一天。 上午,萧何要前往国会,参加高层领导会面,午宴的时候会进行两国长远合作主题演讲。 下午萧何没安排工作,说要带苏安出去走走,不过早上萧何出门前官邸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竟是季随意。 苏安微微惊讶的看着他,然后一言不发的去了书房,萧何正在和元清等人整理资料准备出发邈。 苏安敲了敲门,示意萧何出来一趟。 “怎么了?”他有些好奇。 苏安指了指站在大厅里的季随意,问萧何:“你邀请来的贵宾吗?激” 萧何这才注意到季随意,眸光闪了闪,然后说:“相信我,这不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萧何拍拍她的肩,然后走向季随意,跟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后萧何走过来:“沈千寻之前是不是跟你有过约定?” 苏安微愣,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千寻说今天会抽空陪我四处走走,我竟把这事给忘了。” 萧何平静开口:“问题出来了,沈千寻今天很忙,抽不出来时间,所以她把她儿子借给你使用一天。” “使用?”苏安觉得使用这两个字用在孩子身上,似乎很不适合。 “这是随意复述她母亲的原话,或许你稍后可以问他有没有自己加工过。”萧何示意随意过来。 苏安拉住萧何:“你把随意留给我一个人照顾吗?” “说不定是他在照顾你。”萧何笑,吻了吻她的唇,“上午你们可以留在官邸,也可以四处走走,我让林默在暗处保护你们,下午我再陪你。” 元清等人已经拿着资料走了出来,萧何安抚的拍了拍苏安的肩,这才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她的视线。 苏安看着面前站立的孩子,也许她不该称呼他为孩子,有见过哪个孩子年龄这么小就拥有那么多的博士学位吗? 她有些头痛,该怎么相处呢? 斟酌了片刻,苏安谨慎开口:“……你有什么安排吗?” ※※※※※※※※※※※※※※※ 苏安没想到季随意会带她前往木工房,因为是高档会员入制,再加上之前季随意可能事先安排过,所以一路上苏安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他们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摆放了许多木雕。 苏安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就听季随意说道:“您和萧叔叔这次出访a国送给我一份礼物,作为回礼,与其买东西送给您们,还不如做木工要来的实在。” 苏安想她明白季随意的意思了,这个孩子,还真是七窍玲珑心啊! “其实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不必这么麻烦。”木工费时间,她今天晚上就要乘飞机回去了,就算季随意现在做,只怕也来不及了。 “不会麻烦,你看我昨天已经做好了一个。”季随意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掀开上面盖着的蓝布,只见托盘中放着两只木刻雕像,不过一只已经雕刻完成,而另一只还是半成品。 “这是……”苏安走近,注意到季随意雕刻的是个人物全身像,女人穿着一袭婚纱,当然还没有染颜色,但是脸部轮廓跟她竟然十分的相像,可见木工极其细腻。 季随意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是您,看着您的照片做的,还没有上颜色,您看像不像?” “很像。”苏安心里一紧,看向季随意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谢谢,我很喜欢。”沈千寻有一个很好的儿子。 季随意似是安心了,拿着那只半成品走到一旁坐下,一边动手雕刻,一边对苏安说:“我现在雕刻的是萧叔叔,已经快完成了。上色后风干可能需要三个小时左右,您在这里会不会觉得闷?” “不会。”季随意倒是一个极为体贴的小绅士,话语关切中透出温暖。苏安看着季随意忍不住在想,这样一个孩子,搁在谁面前都会很喜欢吧? 季随意雕刻的时候,苏安问他:“雕刻学了多久?” “大概四年吧!” “刻得很好。”她难得表扬一个人,没想到对象竟是一个孩子。 季随意轻轻地笑:“我这是班门弄斧。在雕刻面前,您才是大师,我还在学习阶段。” 苏安微微惊讶:“你知道我雕刻过作品?” “您雕刻的不多,在这世上共有五件藏品,虽然量少,但件件是精品。”顿了顿,他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对了,我的房间里就收藏了您其中两件藏品。” “我记得当时这些雕刻买主是别人。”当年她为了买回泰国曼谷云家老宅,心知需要不少钱,确实卖了几件木雕,这件事情当时知道的人很少。 “我也是后来对雕刻感兴趣,这才辗转得到的,唯一让我感到可惜的是,您另三件藏品我一直无缘目睹,如果五件藏品能凑齐的话,那就太好了。”季随意一边雕刻,一边老气横秋道:“不过什么事情都不必那么过分追求完美,有时候人生正是因为有了遗憾才会显得格外出彩。” 苏安忍不住说:“很少有孩子能够在这个年纪发出你这番感慨。” “认识我的人,没有人把我当孩子看待过。” 想了想,苏安说:“学木雕很费心力,一般孩子真的坐不住,这么说来的确不能把你称之为孩子。” 季随意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听说有些医生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控手术刀,一般都会学习雕刻。” “我就是其中一个。” “您把业余练成了专业,我感到很佩服。”季随意说着向苏安翘起了大拇指。 苏安看着他轻笑:“我如果接受你夸奖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厚脸皮?”忽然发现这个孩子很会聊天。 “估计再厚也没有我母亲厚。”季随意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右脸颊边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时间在两人谈话中流逝,也有沉默的时候,苏安关注季随意雕刻,偶尔会跟他说:“你换一下刀锋,效果可能会比较好一些。” 相处融洽,苏安也有晃神的时候,她曾经以为云卿死后,她会害怕跟孩子相处,但是……适应良好。 季随意完全是按照苏安和萧何结婚时的装扮进行的雕刻,上色也一样。苏安婚纱是黑色的,而萧何西服是白色的。 风干之后,两个小人摆放在一起,模样有九成以上相像。 苏安好奇问季随意:“为什么要送我和你萧叔叔木人雕像呢?” 季随意可爱的眨了眨眼睛,拿着苏安的木雕像,他学着苏安的口气对萧何雕像说道:“我和你相遇之后,我发现我像木人一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你。我们是夫妻,所以我们会像木人一样,永远的在一起。” 季随意随后模仿萧何对苏安说:“我和你相遇之后,我发现我思想愚钝,像木头脑子一样,我的眼睛里都是你。我们是夫妻,如果你受了委屈,我会像木人一样守着你。” 苏安没忍住,笑出声:“你可以当编剧了。” 季随意笑:“我希望您和萧叔叔能够做一对快乐的木头人,没有任何烦恼和不快,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谢谢。”那一刻,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中午在外面吃饭,然后见天气很好,干脆坐在遮阳伞下喝茶。 虽然两人都很低调,但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苏安长裙摇曳,气质出众。而季随意穿着休闲装,戴着遮掩双眸的黑框眼镜,不过依稀可以看到他很帅气,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会以为他们是母子。 不远处,萧何有别早上装束,他换了一身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站在一旁很久,静静的看着苏安和季随意。 季随意把糕点放在碟子中,然后拿来特制酱汁送到了苏安的面前。 苏安含笑伸手摸了摸季随意的头,眼睛里是掩饰不了的温柔。 俊雅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笑意,眼神略显复杂,看样子让她跟季随意相处是对的,如果知道她这么开心,他早就邀请季随意去k国做客了。 迈步走到两人身边,先是吻了吻苏安的唇:“我来晚了吗?” “还好。” 萧何笑,看着季随意,俯身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妻子。” “应该的。” 章节目录 他和她,过去的回忆太脆弱! 阳光灿烂,比起之前毫无章法的春末季节,苏安更喜欢夏季,但是萧何不喜欢。一般上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左右,他都会不嫌厌烦的叮嘱苏安尽量不要出门。 他说,阳光太毒,对她身体不太好。 这是他们结束a国访问回到k国的第五天。这天午睡的时候,苏安把手放在腹部,忽然感觉到了异样,她能清楚感觉到腹部内侧传来的震动感。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什么了。怀孕四个多月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动,那一刻心里真的是复杂不已,高兴地同时又夹杂着莫名的酸楚。 萧何当时还没有去总统府,连忙叫来妇科专家给她做产检,两个孩子视网膜已经发育,能够感受到光,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心跳声很响,短促有力邃。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感觉像小火车一样,萧何第一次听觉得很有趣,身为人父的感动随之涌上心头,尽管很克制,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专家离开后,萧何就新奇的趴在苏安的肚子上听胎动,但是好半天没反应,抬头的时候微微皱眉问苏安怎么回事? 苏安笑了笑,表情很无奈,“可能他们累了。竽” 那天萧何去总统府的时候还一脸郁结,晚上早早回来就问苏安:“胎动了吗?” “没有。” 晚上萧何搂苏安睡觉的时候,手一直放在苏安的腹部。 这两个孩子不是一般的调皮,当想去感受他们的时候,他们反而很安静,当不理会他们的时候,他们反而喜欢突然袭击,杀的苏安措手不及。 苏安入睡前还在想萧何恐怕又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孩子很体谅她这个母亲,在她肚子里安分守己,至少夜里很安静。 隔日中午,萧何回来就看到苏安躺在阳台躺椅上,阳光洒了她一身。原本打算抱她回卧室睡觉的,却发现苏安没睡,反而抬手招呼他过去。 因为就在刚刚,苏安感到胎动比较频繁,就拉着萧何的手放在她的腹部。 这次,萧何比较走运,他感觉到了,但是…… “手心动了一下。”他大概还在迟疑他感受到的是不是胎动? 苏安淡淡解释:“孩子胎动,有时候会像小鱼吐泡泡,有时候会像小鱼甩尾巴,有时候会像小指头敲东西,你手心动了一下,其实就是孩子们在跟你打招呼。 萧何是不是很激动,苏安没看到,因为她话语出口,萧何修长有力的手臂突然由身后将她抱住,清雅的沉吟声缓缓流溢而出,“……这样很好!” 萧先生说话一向如此,往往说半句,藏半句。苏安已经见怪不怪了,任由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双手却轻轻地拍着腹部。 这样很好!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但,现世总归是不太安稳。 在k国,苏氏集团、唐氏集团和萧氏集团几乎垄断了k国重大经济命脉。当然苏、唐两大集团素来不会傻到跟萧氏作对,而萧氏名下虽然企业重多,但是每年多为慈善基金注资,意义上又跟以赚钱为主的苏氏集团和唐氏集团不太一样。 一月初,也就是苏安前往新西兰皇后镇期间苏氏遭受重大经济亏损,虽然最后因为萧氏注资力揽狂澜,但是经济滞后,一夕间被唐氏赶超领先。 二月中旬政府授意开发大型城建工程,众多集团纷纷投标意图拿下可以声名大噪,名利双收的工程案。于是二月期间,各大集团使出浑身解数,商战中的各种明争暗斗悉数呈现白热化。原本胜算最大的苏氏集团,因为之前遭受剧创,在投标过程中输给了唐氏集团。 苏安记得她从新西兰回国不久,苏启文约她一起外出吃饭,那天隐约听到苏启文在跟唐氏集团总裁通话,言语间谈的好像就是生意。细想之下,那时候工程投标案刚结束,最终花落唐氏,苏氏正处于困局,难免想分一杯羹,毕竟那么大的工程案,按照以往惯例,唐氏不可能真的做到独挑大梁,动工期间绝对会另寻合作伙伴共同承担风险。 苏安并不关注经济,只是那天打开电视的时候,刚好调到了经济频道,主持人正在报道有关新闻,她听到苏氏,就暂时没有换台。 报道称工程动工在即,唐氏半个月前敲定合作伙伴方为苏氏集团,国民很关注此番两大龙头合作的工程开发案。 苏安关掉电视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工程如期完成,苏氏不但能弥补之前重大亏损,甚至很有可能再次赚得盆满钵满。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还真是没错,所以当母亲一连几日来萧家看她的时候,苏安实在不该感到意外。 “阁下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已经不知道是叶知秋第几次在苏安卧室里发出这种感慨了。 苏安一如既往的半靠在躺椅上,听着音乐,有时候会看书,有时候会什么都不做,闭眼休息或发呆。 此刻,叶知秋手里正拿着一条祖母绿项链,叶知秋常在奢侈品店里游走,一眼就看出了项链的昂贵程度。 就算是她买,有时候还会有些迟疑,更何况……叶知秋数了数项链,一共有五条。 她觉得手都有些发颤了。 “我猜你都没有戴过。” 苏安侧目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手中的杂志上。她的确没有戴过,对于萧何来说,他送她东西,好像只是他喜欢而已,而她戴或不戴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他不会关注这些,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我送给你的东西怎么没见你戴过?” 他和她都太过理智,不必迎合,无论何时都保持最真实的状态,其实这样真的很好。 “……太宠你了。”叶知秋又在发感慨了,也难怪她会发感慨,实在是…… 偌大的玻璃首饰台里静静的摆放着各种限量版首饰,其中白玉兰首饰居多,项链、胸针、耳环、戒指等式样众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叶知秋觉得萧何只差没有把首饰店给苏安搬到卧室了。 苏安在想什么呢?她在想,萧何对她的确很好,甚至说好的近乎过分。 为了纪念他们新婚第一天,他送给她一套以“ann”命名的化妆品套系,纯天然,苏安曾经还以为那家化妆品工厂已经破产了,可却在那时候才得知他为了让她可以继续使用,不惜投资为那家工厂保驾护航。 为了纪念他们新婚后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他送了她一辆宝马车,寓意:be–my-wife!尽管那辆车她从未有机会开过。 为了纪念龙凤胎被发现,他送了她一座岛屿,尽管她从来都没有去过。 为了纪念她给唐天瑜动手术成功,他送给她一艘豪华游轮,以ann·萧命名。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四月十二日那天——云卿的生日。那天,他带她去了萧家教堂,那里供奉着萧家历代长辈牌位,而……云卿的灵牌赫然摆放在其中。 她还记得那天她抱着云卿的牌位又是好一番痛哭,萧何站在一旁没有阻止,然后在她哭的时候,说他出去一趟。过了很久,她出去寻他,却看到他坐在教堂外的台阶上眼睛很红。 她心里一软,将手搁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似是僵了一下,然后坐在那里抱着她,将脸埋在她怀中,沙哑的对她说:“ann,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如今母亲说萧何宠她,苏安难免感慨颇多。 那天叶知秋似乎很喜欢其中一条蓝宝石项链,苏安看了她良久,然后说:“你如果喜欢的话送给你!” 母亲惊呼:“疯了吗?你知道这条项链多少钱吗?” “……在这世上,不管什么东西一定要用金钱才能衡量吗?”她说的时候很平静,但在镜子前佩戴项链的母亲没有听出来她话语间的深意,所以她从母亲身上移开视线,继续闭眼睡觉,这次是真的睡了,睡的很沉,以至于母亲离开,她都没有发现。 母亲走的时候,最终还是带走了那条蓝宝石项链。她趴在首饰台上自嘲的笑了笑。 那天,萧何回来,苏安对萧何说:“不好意思,你送给我的蓝宝石项链,我今天送给了我母亲。” 萧何轻描淡写道:“没关系。” 萧何说没关系,可是第二天苏安起床的时候却发现萧何又重新买了一条蓝宝石项链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苏安不知道这种行径是不是该称为失而复得,好像的确是失去了,但是得到的却不再是原来的那一条。也许,有时候太过较真反倒会活的很累。 章节目录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孕期四个多月,苏安一扫之前嗜睡状态,晚上又开始做梦,梦境凌乱,醒来后却很难再入睡。 有时候醒来,会看到萧何一双漆黑幽深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她。一次算了,两次也可以装作忽视,只是…… “晚上不睡觉,盯着我干什么?” 他半真半假道:“看紧你,免得你有一天离开我。” 她那时候才知道,萧何表面冷静自若,其实心里一直担心有一天她会离他而去邋。 她俏皮的笑笑:“怀着你的孩子,我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那就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萧何认真虔诚的看着苏安,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苏安静静的与他对视,被他眼神中的神色和举动触动,最后她说:“都说孕妇喜欢胡思乱想,准爸爸也时常会患得患失吗?氏” 也许生活美满,但人的绝望却习惯在安稳中泛滥猖狂。 “……ann。”萧何将手指滑入她的发间,然后将她拥在怀里,那么轻的力道,仿佛生怕把她弄疼了。 “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他轻轻的叹。 苏安不知道自己对萧何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他是一个善于隐藏的男人,他跟别人相处的时候通常淡漠疏离,在国民眼中这样的萧何无疑是无懈可击,优雅高贵的天之骄子。但对苏安来说,萧何就是萧何,曾经他是她深爱的男人;经年流转,他是她丈夫,更是她孩子们的父亲。她从来没有质疑过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父亲,对她如此照料,对孩子们又岂会很差? 上午十点左右,微风吹过,花园中花朵姹紫嫣红,花香袭人,阳光不如之前那般灿烂,但很明媚,似乎看到这样的天气人的心情就能够在瞬间变得开朗起来。 苏安喜欢这样的天气。 【天气不错,可以让文茜陪你去花园走走。】 萧何给她发来短信的时候,苏安正在喝菊花鲤鱼汤,改善心肌炎的药膳,听说是他早晨去总统府的时候叮嘱文茜给她准备的。 【喝完汤有这个打算。】 【能吃多少吃多少,实在吃不下不要勉强自己。】 苏安轻叹,她该补充营养的,但是她的胃口时好时坏,有时候萧何看她明明吃不下,却还一直强迫自己咽下更多的饭菜。起先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一切为了孩子,但是见她这么一来适得其反,用完餐后就胃不舒服,所以才会每次都不让她为难她自己。 想起萧何说中午有饭局回不来,苏安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短信等了很久,直到苏安把汤喝完还没有见萧何回短信,心想他可能很忙不得空,放下手机准备下楼散散步。 萧何的确很忙,奢华大气的总统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其实也不算不速之客,毕竟如果没有萧何授意对方进来的话,任由对方是三头六臂也飞不到他面前。 来见他的人是苏菲,坐在沙发上,窗外的阳光落在她柔软飘逸的发丝上,闪耀出细碎的光亮。 美丽的脸上有些紧张,有些兴奋,有些不安,有些迟疑,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坚定。 这般神情一如多年前萧何认识的那个邻家女孩…… 邻家?萧何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钢笔,立体英挺的五官瞬间深刻如雕像,棱角分明。 一室沉寂,萧何似乎在等待苏菲开口。 苏菲终于抬眸看向萧何,从她的角落望过去,萧何侧脸轮廓优雅淡漠,自有一番引人沉沦的独特神韵。时至今日,只是看到这么一张脸,她仍是会感到神魂颠倒。 一个女人可以有多喜欢一个男人,她不知道,也没有细致的深想过。她只知道,她爱萧何!尽管他影响了她的人生后,忽然抽身离去,连一句解释和安慰的话都吝啬给她,但她还是爱他! 她曾经想过,苏安失踪三年来,他对她还是有温情在的,要不然他不会对所有女人保持距离,唯独对她是特别的。 但苏安回来了,从苏安回来的那一刻起,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明明三年来进驻萧何生命的那个人是她,可她却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她苦笑,相处多年,如果萧何真的用心待过她,哪怕用对苏安三分之一的心来对待她,她又何来不安和害怕? 她和萧何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主动开口的那个人都不是他,而是她,所以这次也不会例外。 谁先爱,谁最爱,注定会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爱情里摔得头破血流,只是希望这一次她不会。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当一个人不想接另一个人电话的时候,他会有很多方法,她甚至打不通他的手机,那么冷漠的方式,好像一夕间就将她摈除在了生命之外,这让她情何以堪,又让她怎么忍受? 萧何沉默,凉薄的唇角淡漠冷峻的微微轻抿着,让人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其实从来都没有猜透过,如果能够一早猜透,又怎么会落得一身的伤? 苏菲在这个时候无疑很难堪,如果萧何说点什么,或是看她一眼都不足以让她这么绝望,偏偏萧何从来都不是一个热情多话的人,他放任沉默在室内游走,任由她难堪。但他又不恶劣的表现出来,而是不温不火的双臂环胸靠着椅背小憩,似乎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他不喜欢的话,连敷衍和应对都觉得是一种浪费。 萧何全身上下散发出疏离的气息,这些气息冰冷的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可苏菲却望着他固执的不肯移开视线。 “你最近还好吗?”她窘迫的试图寻找话题。 萧何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她说:“你还有八分钟。”他很忙,接下来还有一个会议要召开,实在没时间陪她在这里耗下去。 “联系不到你,我前几天给你发了一封邮件。”顿了顿,她声音很轻:“你看那封邮件了吗?” 萧何沉默喝水。 她习惯咬着唇:“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你希望我说什么?” 苏菲迟疑片刻,紧紧的盯着他,不愿错过他的表情:“我怀孕了。” 但她失望了,因为萧何神情如常。 “恭喜你。”萧何目光扫过苏菲平坦如故的腹部,然后淡淡的移开。苏菲怀孕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心里似痛似快:“孩子是你的。” “是么……”萧何笑,笑容里包含着看不明白的深沉,看得苏菲心里一阵发怵。 苏菲神情痛苦,提醒他:“你忘了吗?你从巴黎回来有一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在城堡里,我和你……在一起。” 萧何看着她,没有承认可也没否认,但是神情冷静,深幽的双眸高深莫测,眸中夹杂着犀利之色。 她见他无动于衷,置身事外,发狠道:“那一夜,我有了你的孩子。” “你确定是我的孩子?”萧何口气很淡。 苏菲咬着嘴唇,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萧何点点头:“嗯,那就好好养胎生下来。” “你……”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萧然笑,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不满意我的回答吗?” 她皱眉:“你同意我生下孩子?” “难道你希望我让你堕胎吗?”萧何话语讥嘲。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他不是很爱苏安吗?怎么会这样? 他收了笑,反问道:“为什么不生下来?我会为你找最适合养胎的地方,一定确保孩子平安降临人世。”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她会感到这么害怕? “孩子生下来检测dna好了,是我的,我不会不承认,倘若不是我的,后果自负。”那一刻,萧何笑的温柔。 “你还是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苏菲眼中的泪终于仓惶砸落,无声无息。 “苏菲,我是那种随便就能被你糊弄的人吗?” 她眼眸一闪:“……你喝醉了,有些事情你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我没告诉你吗?我书房里装有监控器,我和你有没有发生关系,一看便知。” 苏菲瞬间血色尽失,难堪、羞愤席卷而来:“那又怎样?你知道孩子不是你的,那苏安呢?她也相信吗?曾经我在书房求你给我一个孩子,那话苏安也听到了,如果她知道我怀孕,她会怎么想?” 萧何脸色沉了沉,貌似警告的话语冷冷道出,“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在我妻子面前乱说话吗?”看到苏菲脸上有了一丝后怕,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轻了很多,甚至含了几分温柔,但却足以冻结成冰:“苏菲,好戏即将上演,既然开始了,千万不要半途而退,要不然我会很失望,很失望的……” 苏菲浑身颤抖,看着面前眼神宛如撒旦一样的男人,用手使劲捂着嘴,就怕惊惧的哽咽声破喉而出。 她最终还是赌输了吗? 章节目录 切肤之痛,他不爱她! 苏菲觉得,如果萧何是火的话,那她就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飞蛾,明明知道飞蛾扑火注定死路一条,可她还是心甘情愿,宁愿选择为爱而亡。 萧何是她认定的真爱,可是真爱不爱她,不管她怎么掏心挖肺,他都不为所动,她这才发现当初毫无杂质,纯净透彻的痴恋有一天竟然也会变质。原本令人心生向往的爱情,一夕间会变得可怕起来,可她已经坠入红尘,于是只能不断的走下去,哪怕前方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心里、嘴里、梦里都是他。她燃烧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试图融化萧何,但是他那么冷,那么淡漠,那么冰冷和决绝,所以她看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那把火最终没能融化萧何,反而烧到了她自己。 但她不后悔,只因那个人是萧何。 他沉稳冷静、内敛平静……似乎一个男人身上该具备的优点他都有。他内涵丰富,令人不易捉摸;他有才气却不自傲;他身为k国总统却不浮不躁。他说话的时候透着淡漠,但当他不管跟谁讲话的时候,对方都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邋。 萧何以前偶尔会吸烟,他在苏家吸过的烟头,她都会细心的保存起来,那是最卑微的情感寄托。他不会知道,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情感无处安放的凌晨,她都会看着那些烟头发呆。 他不会知道他的眼神有时候可以化作毒箭无情的刺向她,那种痛足以穿越心脏直达灵魂最深处。 她爱萧何却得不到他,在这场无望的痴恋中,爱而不得宛如切肤之痛升。 曾经有名媛说她们最喜欢看萧何微笑的模样,因为他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她当时想有谁会不喜欢呢?一个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魅力,每天站在云端的男人,有谁不会心生膜拜和敬仰? 可就是这么一个站在云端里的男人却爱上了苏安,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萧何平静的外表下还有那么波涛汹涌的情感存在。她嫉恨,她愤怒,她心生不甘…… 当有爱情滋润的时候,一个女人可以为了爱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但当没有爱情的时候,一个女人同样可以为了爱变成心狠手辣的魔女。 多年前,她陷害苏安,得来了三年现世安稳,织就了一场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多年后,她把矛头指向了萧何,肚子里的孩子无非是她紧握在手的筹码。可她低估了萧何,他甚至不用说话,就能从里到外散发出一种阴沉之气,尤其是眼神凌厉,她对视一眼,绝对不敢再看第二眼,只因那眼神太过让人不寒而栗。 她忘了萧何是谁?他的才能在权利场裨阖纵横,这样的人又岂是那般轻易便可糊弄的? 几个月前海伦从楼上摔下来,萧何扇了苏安一巴掌,那一巴掌她以为会彻底断了萧何和苏安之间的婚姻。谁知萧何一趟巴黎之行,虽然憔悴绝望而归,但他并没有和苏安离婚。想来苏安还没有原谅萧何,要不然他那夜不会喝的酩酊大醉。 那夜她鬼使神差的进了萧何的书房,他在书房隔间的床上熟睡,她知道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在书房里布置她和他乱情的假象,布置的那么天衣无缝,然后才上床小心翼翼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夜,外面下着磅礴大雨,可她却觉得很安心。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她对爱情无比虔诚笃信,她无非是听从内心召唤,直面真爱。哪怕,她的举动会被人说作风有问题,会遭人非议,会被人说成下贱低俗,甚至会有各种的流言蜚语、怨毒责骂,但她都不在乎,她完全可以一笑了之,只因为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萧何。 她满心的期待却在翌日清晨出现了落空反差。在萧何有醒来的迹象前,她蜷缩在床上仓惶而哭。那么委屈,那么楚楚可怜,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中不忍,就算没有不忍,至少也会有愧疚感萦绕在心,但萧何没有。 他看到她躺在他身边,只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黑眸凝视着她,然后便恢复了平静,他起床无视她的哭声,无视她惊慌不安的眼神,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 “请离开我书房,谢谢。”那一刻,萧何声调幽深,他甚至不再看她,而是沉默喝水。 当时好比有人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从身到心都在痛,痛得她甚至没力气走出那个房间。 长长走廊,光线萎靡,她步伐紊乱,触目所有东西仿佛都在摇晃,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随时都能晕倒在地。 恍惚中,她看到了萧然,萧然坐在走廊尽头,淡淡的看着她,嘴角扬起讥嘲的冷笑,他对史密斯感慨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看来不是哪个小三都能成功上位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看着萧然,他和他哥哥一样,当双眸注视着别人的时候,会让人深陷其中,沉迷沦陷,都说兄弟俩有令人无法抵抗的超凡魅力,可是萧何看人的时候眼神很冷,很淡漠,似乎那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萧然呢?萧然看人的时候眼睛里会藏匿着不易察觉的阴霾和冷冽。 这两个兄弟是魔鬼! 苏菲几乎是快步奔到了房间,一大早就收拾行李回到了苏家,她走的很急,甚至没有打电话跟正在住院的海伦说一声。 她离开萧家城堡两天后,海伦被萧何送往了私人岛屿接受疗养…… 孩子是她人生中的意外,一场不堪回首的意外。当她发现自己有了孩子时,她慌乱,她焦躁,但是她忽然安定了,也许这是她的机会,但她不该找萧何的。 还记得一个月前在总统府,萧何对她说:“我宽容但我不盲目。” 苏菲苦笑,宽容?萧何的确宽容,因为他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必须要生下来,哪怕她在苏家,哪怕他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她,但是她知道萧何有那个本事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甚至连扼杀这个小生命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她怀孕三个月,每天害怕会被家人发现,前些时候呕吐的厉害,她干脆找了借口很少走出房间,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间里解决的。 这天在房间里呆的烦闷,她下楼就看到叶知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音量很大,好像不知道电视里在播放什么一样。 她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滞了。 k国总统萧何携带妻子苏安视察军队,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苏安穿着裸色连衣裙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行走有些迟缓,萧何当着军队和媒体记者那么多人的面把苏安抱起来,大步往总统车辆走去。 有媒体模糊的拍摄到车里的情景,上车后,有人递给萧何一条毛巾,萧何没顾得上擦拭自己身上淋到的雨水,反而关切的擦拭苏安最初被雨水淋湿的发丝。媒体声称萧何此举不知道瞬间屡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苏菲有些心烦气躁:“电视关了吧!吵得我心烦。” 叶知秋笑的温和:“正在报道你姐姐和你姐夫的新闻,报道完了,我再关。” 苏菲忍着怒气:“有什么可看的?你最近不是常常去城堡吗?每天都见,还没看够吗?” 叶知秋夸张的笑了笑:“看够?让我想想媒体都是怎么评价你姐姐的。哦?都说你姐姐长得很美,一颦一笑间都是万种风情,还说你姐姐是个为爱而生的性情女子……” 苏菲觉得叶知秋说话太不顾及她的感受了,心一横,说道:“你的意思是,k国的女人都不如她了?” “以前不敢说,现在她毕竟是k国总统夫人,既然是国母,当然没有女人能够比的上她了。”叶知秋见苏菲脸色不好,眼眸一闪,温柔的看着她:“我们小菲长的也很美,加把劲,当不了第一夫人,最起码也要当个王妃才行。” 苏菲觉得叶知秋完全是在含沙射影,存心刺激人,她走过去啪的一声关掉电视。 叶知秋也不动怒,优雅的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然后喃喃自语道:“不看也好,要不然看多了心里泛酸。有多少女人这辈子都盼望能够有这么一个男人疼着、护着。以前我以为我们家ann命不好,谁曾想命最好的那个人却是她……” 苏菲恨不得拿高分贝的耳机塞在耳朵里,叶知秋的话看起来很寻常,却字字句句往她痛处乱戳,一阵阵恶心感涌上来,她连忙捂着嘴奔到了一楼盥洗室。 叶知秋停止话锋,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起身跟了过去…… 章节目录 兄弟翻脸,母亲自杀! 萧家城堡,夜间灯火通明。长长的走廊顶端悬挂着橙色吊灯,光线幽静,照耀在墙壁上透出斑驳的奢华错落感。 萧然滑动着轮椅,他不曾体验过轮椅车轮滑在地毯上的感觉是什么,更不曾知道双脚踩在地毯上会有怎样的触动。 他想,如果能感觉到,他应该很感动吧?而感动,他又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佣人绕到他身后,伸手要推他进客厅,他话语很淡:“不用,我自己可以。” 这么多年来,他失去的双腿,失去的行走能力,一直靠轮椅才得以延续。他也一直跟轮椅相依为命,默契度早已融为一体,所以……真的不用邋。 大厅里摆放了很多鲜花和绿色植物,他微微有些不适,这也是他很少过来这边的原因。 花粉足以诱发他哮喘发作,他拿出手绢遮掩住口鼻,避免吸食太多花粉气味。 文茜走过来向他问好,示意佣人把鲜花撤走,然后上楼找萧何。并不难猜,萧然来这里多半是来找萧何的,总不至于是串门吧!他们这位二少爷生平很少外出见客,如今过来想必是真的有事升。 萧何穿着睡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二楼,从上而下默默的看着萧然。 文茜在萧然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萧然抬头,目光和萧何接触,萧何举了举手里的咖啡。 萧然含笑摇摇头,然后萧何也笑了笑,并不急着下楼,而是端着咖啡回到了卧室。 卧室灯光明亮,蓝色地毯上,苏安坐在那里,背靠着沙发,耳中塞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闲散看书,在她身旁放着一个藤编篓子。藤篓里摆放着很多杂志,有些刚被翻阅过,此刻凌乱的散落一地。 萧何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走到她身边走下,见她正在翻看《名侦探柯南》,忍不住失笑。 苏安察觉到取下耳机,挑眉问:“萧先生,你这是在取笑我吗?” 萧何低笑,温存的在她颈边厮磨:“那你跟萧先生讲讲,为什么喜欢看名侦探柯南?” 她称不上喜欢,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不过里面的很多观点她倒是很认同。书里的故事告诉世人,在这世上没有极端的好人,也没有极端的坏人,因为好与坏通常都在人的一念之间。无疑灵魂人物柯南是个很理智的人,他不会因为感情就丧失判断能力,更不会因为犯人是自己的偶像和朋友就放弃寻找答案。通常太过理智的人,心里都会很苦,而那些苦,也是一般人难以理解和承受的。 萧何在等她答案,她偏头状似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放下书,搂着萧何的脖子,戏谑道:“萧先生不知道我们当医生的心灵通常都很阴暗吗?所以我们空闲的时候都会翻看杀人破案的书籍舒缓压力。” “嗯。”他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恶作剧的咬了咬她的鼻尖:“阴暗吗?让我检查一下。” 苏安一愣,但是下一秒身体就被萧何禁锢在了他和沙发之间,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温柔舔吻。 苏安攀住他的肩膀,直到她气喘吁吁了,他才结束热吻,抵着她额头喘息。 苏安镇定道:“萧先生,刚才的吻太热情了。” 萧何一听就笑了,“要不要再试试?” 她捧住他俊雅的脸,他在她面前还真是不知节制啊! 她品味了一下刚才的吻,然后说:“喝咖啡了吗?” 萧何忍着笑点头:“有没有觉得很甜?” 苏安这才微微挑眉:“你究竟放了几块糖?”她怎么说那么甜呢! “不多,三块!”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她身体明显一颤。 “你是故意的。”萧何很少喝咖啡,就算偶尔喝咖啡的时候也不会加糖,可是如今竟然加了三块糖,这不是存心逗她吗? “对,我是故意的。”灵活的双手从衣服下摆探入,缓缓抚摸她的肌肤,苏安瑟缩了一下,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指尖带来的炙热。 她抓着他的手,想出口阻止却语带沙哑:“别……” “怀孕后,身体似乎越来越敏感了。”他笑,带着恶意的邪肆和诱惑。 她无语了,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然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先生,最先敏感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吧!” 萧何见她起身,要拉她,却被她及时避开:“干什么去?” “洗澡。”走了几步,若无其事的回头问萧何:“要一起洗吗?” 萧何坐在地毯上,将脸埋在双膝间,肩膀耸动,抬头看苏安的时候,眉眼间溢出满满的笑意,“现在恐怕不行,萧然在楼下等我。” 苏安并没有对萧然的到来感到很意外,都在城堡里面住,见面有什么可惊讶的。 她不甚在意:“那可真遗憾。” 萧何站起身,将她圈在怀里,很认真的建议她:“或许你可以等我回来一起洗。” 她点点头,然后神情歉疚:“不好意思,时间不等人。” 无视萧何一脸郁结之色,潇洒进了浴室。 夜晚的风很清凉,苏安去了萧何书房,那里藏书很丰富,她准备睡前挑本书。 书桌上的座机响起,苏安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正欲按下,答录机却自动开启,她伸手的动作就那么僵滞了下来,然后慢慢收回。 “阁下,海伦夫人身体状况很糟糕。一个月前您跟她通完电话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每日愈下,最近更是不愿意配合医生治疗,是继续放任不管,还是强制用药,还请您示下。” “阁下,海伦夫人一直坚持要见您一面。今天更是没有吃饭,她说如果您不来宝曼岛,她就会一直绝食下去。” …… 苏安双手插在睡衣口袋里,平静转身,继续挑选书籍。 三分钟后,她挑选了一本令人脑子打结的哲学书,离开了书房。 她想她应该知道萧然的目的了,他来找萧何多半是为了海伦。 海伦?苏安没表情的笑了笑,还真是不好的记忆。 苏安看书的时候,文茜敲门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夫人,我想您有必要下去看看,阁下和二少爷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苏安一愣,连忙下床,楼下客厅里兄弟两人第一次怒目相向。萧然气坏了,他坐在轮椅上喉咙发出嗡鸣声,徐药儿拿气喷剂试图控制萧然哮喘发作。 地毯一角滚落着一只杯子,萧何面前的杯子还在,只能说明那只杯子是萧然动怒的时候自己砸的。 萧何平静无波,身旁的人乱作一团,偏偏他坐在那里淡漠喝茶,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他抬眸看向二楼,视线和苏安相撞。 他微微皱眉,然后对苏安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她回房间。 苏安敛眸,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回到了卧室,下面那么乱,再说有徐药儿在,她大可以放心了。 萧何一向疼萧然,萧然这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想来是因为海伦了。之前听说过萧然因为担心海伦,找过萧何好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两兄弟也因为此事心生隔阂,这次是闹翻了吗? 母子连心,萧然一向孝顺,想去探望海伦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萧何……他似乎不允许任何人探访海伦。 萧何回来的时候,见她无声询问他怎么一回事,他轻描淡写道:“兄弟两个发生了小口角,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放在心上。” 他叮嘱她早点睡觉,他需要去书房把余下工作处理完。 苏安知道萧何回到书房后,他会很快就听到答录机留言,得知海伦近况,他会怎么样呢? 苏安晚上睡的很不踏实,所以当深夜时分,萧何手机响起的时候,苏安骤然被惊醒。 那一刻心跳加速,一阵阵的疼如刀割般凌迟着她,她承认她受了惊吓。 萧何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然后打开床头灯,突然而来的灯光太亮,刺得苏安眼睛发疼,而萧何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苏安靠在他怀里,萧何通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然后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萧何挂断电话,起身开始往更衣室方向走:“ann,我需要连夜去一趟宝曼岛,你自己在家里有没有问题?” “没事。”出什么事了吗? 苏安跟着起身,帮他把衬衫拿出来递给他:“怎么了?” “我母亲……自杀了。” 苏安心一沉,声音很轻:“她……”死了还是活着? “抢救及时没什么大碍,不过我需要过去一趟。”萧何抱抱她,然后吻了吻她额头:“我很快回来。” 萧何连夜去了宝曼岛,在那里停留了好几天,听说海伦夫人情绪很不稳定,而苏安身处城堡,迎接她的却是另一个重磅炸弹。 章节目录 密码,初吻纪念日! 萧何前往宝曼岛第二天,苏安前去探望萧然。 史密斯端着早餐刚从萧然房间里退出来,苏安扫了眼饭菜,看样子萧然并未用餐。 她淡淡的说:“给我吧!” 史密斯很感激,把早餐交到苏安手里,话语间夹含着几分关切:“少爷心情不太好,还请您多担待。” “我理解。”萧然身边幸好还有一个忠心护主的史密斯,要不然人生岂非会黯淡许多邋? 房间里,萧然坐在床上,目光盯着双腿发呆,以至于苏安走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苏安也没有出声,端着饭菜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从苏安这个角度望过去,萧然鼻梁挺直,唇色很淡,此刻他下巴微抿,昭显出他孤傲冷寂的一面氏。 似是感觉到房间里有人,他蓦然抬眸,一双眸子宛如深潭一般寒冷,薄唇微启,显然已有怒气滋生。 他大概以为史密斯去而复返吧? 萧然是不可能对苏安发怒的,他的怒气在见到苏安的那一刻瞬间归于平寂,他极为勉强的笑了笑,只是那笑让人看了越发觉得苦涩。 “什么时候来的?”他紧跟着说道:“怎么也不出声,什么时候学会恶作剧了?” 苏安知道他试图调节气氛,便顺着他的话说:“我自告奋勇进来送早餐,无非是想看看二少爷发脾气闹别扭是什么样子,哪还敢出声?” 她把早餐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站在床边看着他,并不走近。 “你看到了,有什么感想?”这次,脸色缓和了许多。 想了想,苏安说“……我觉得还是原来的萧然好。” “原来的萧然……”萧然短促的笑了一下,近乎自嘲道:“他哪里好了?” 苏安轻叹:“他让我觉得很温情。” 萧然苦笑道:“一个残废,他生命里最欠缺的东西就是温情。他自己都欠缺的东西,又怎么能够给别人呢?”阳光透过萧然黑色的碎发,在他英俊的脸上勾勒出斑驳的色彩。 苏安盯着萧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萧然,少时我推着你走在马路上,常常会想起我父亲,想到我父亲的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我父亲跟你一样,不过他双腿尽断,但他没有你幸运,因为他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有一次父亲的轮椅坏了,没有人愿意帮他,他就双手撑地,一点点的往家里爬,一边爬一边拖带着轮椅,周围很多人都在对我父亲指指点点,或嘲笑,或感慨,或看笑话……不管他们的表情是什么,当一个人不能深切体会另一个人的痛苦时,即便你再好奇,你也不该盯着别人的伤口肆无忌惮的看。我看到我父亲挪动着残缺的身体,顶着风言风语沉默的往前爬行,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那天我痛骂人性冰冷无情,我痛骂世界不公,我像个疯子一样,追着那些看尽我父亲笑话的人破口大骂,我诅咒他们最好一世平安,这一辈子都不会遭遇天灾人祸。那是我第一次骂人,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骂人的时候口才也可以那么麻利。可是父亲那天对我说的话让我一辈子都记忆犹新。父亲说:‘ann,他们病了,你也病了吗?’”苏安笑了笑:“说别人有病的人,通常自己都有病;只是那些病藏在了他们的内心最深处,不敢轻易示人,所以才会一路伪装。萧然,我一直觉得你的心灵很美,所以不要再说你残废之类的话了,因为我们没有人觉得你是一个残疾人。你是健全的!至少在我心里。”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萧然的喉咙里,呼吸也停止了,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所以只能看着她。 苏安看着萧然,温和的笑了笑:“你说你欠缺温情……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么让人感到温暖吗?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想起给过我温暖的那些人。温暖虽然不多,但我会因为那一点温暖勇敢的活下去。我曾经沉沦在地狱里,我不知归处,我没有归途,我也被现实狠狠的伤害过。我以为有些东西失去了,那就是一辈子都无法言喻的痛。那些痛哽咽在喉咙里真的很难受,我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却找不到这样的人,然后时光流逝,我的语言开始变得贫瘠荒芜。人生中注定有些东西会在不经意间藏匿在尘埃里,不去触碰就以为不痛,但是毕竟伤口是那么清晰和深刻,想要遗忘和忽视,又谈何容易?k国是我的伤心地,我把我的过去埋藏在了尘埃里,但是当我在法国餐厅看到你的那刻起,我如果因为憎恨你母亲连带迁怒你,我当时就不会救你了,我应该任由你出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报复你母亲。但是话说回来,那一刻我又怎么知道我的悲剧全都是你母亲一手促成的呢?但我并不后悔当初那么做,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我还会是会出手帮你,只因为那个人是萧然。是我少时在苏家举步维艰的时候,还愿意给我一抹笑容的萧然。” 萧然身体僵直,目光漆黑迷离,愣愣的看着苏安失神不已。 苏安温声道:“你不知道你的微笑对一个身处困境的人有多重要吗?” 萧然低眸,艰涩出声:“我从不知道,原来无意中一个微笑也能让人铭记一生。” “岂止是一次。” 他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萧然,你刚来苏家的时候,我们有见过。” 他微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跟我们一起聊聊天。” 他微笑着说:“苏安,女孩子应该多些笑容。” …… 他的话语历历在耳,对她有过恩情的人,她又怎能忘记?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萧然,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惜,又能指望谁爱惜你呢?”她收回手,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的时候对他说:“趁着饭菜还热着,你别忘了用餐。” 萧然闭上眼睛,英俊的神情下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良久,他把早餐放在面前,沉默的开始用餐。 ※※※※※※※※※※※※※ 萧氏城堡,晚霞展露天际,鹅卵石小道上,传来高跟鞋触击地面的“哒哒哒”声。 韩夕颜在佣人的示意下,远远就看到了苏安。 一株玉兰花树下铺着厚厚的毛毯,苏安坐在那里,倚着树干正在翻看杂志。 树影斑驳,苏安黑色长发如丝如绸披散在肩头,随着高跟鞋越来越近,苏安抬眸,见是韩夕颜略感讶异,但还是站起了身体。 那一刻,韩夕颜触目便是苏安修长的身形,白皙绝美的脸庞,当然还有她过分平静的眼神。 很早以前韩夕颜就知道,苏安是女人眼里卓尔不群,同时又孤芳自赏的一朵罂粟花。她更是男人眼中怅然仰望,却又无法企及的水中月。 如今她归于尘世,可就算怀有身孕,依旧美丽的令人窒息。 韩夕颜目光微垂,向苏安鞠躬致礼:“夫人。” 苏安微笑:“有什么事情吗?” 韩夕颜手里拿着文件,神情有些焦虑:“内阁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用到阁下印章,我来之前给阁下通过电话,阁下让我来找您。” 苏安见韩夕颜语声急切,很显然事情很急,她一边往书房走,一边给萧何打电话。 她问萧何:“印章在哪儿放着?” “保险柜。” 苏安去了书房,走到保险柜前:“密码是多少?” “……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日期。”萧何语声似乎有些不自然,甚至还清了清嗓子。 苏安无语,想了想,问他:“摩天轮那一次?” “别告诉我你忘了。”某人开始不高兴了。 忘了吗?不,她记忆一向很好,输入密码,把印章拿出来看了一眼文件,然后在尾页盖上印章。 韩夕颜收好文件:“谢谢夫人。” “韩小姐为国家办事,该说谢谢的那个人是我和阁下才对。”苏安笑的气定神闲。 韩夕颜呆了呆,然后笑笑,推说文件急着送出去,跟苏安告辞。 苏安自是不会拦着,站在客厅玻璃窗前淡淡的看着韩夕颜,不愧是独立能干的精英女政客,穿着高跟鞋还能在鹅卵石小道上健步如飞。 有人和韩夕颜面对面走过,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皱眉看了韩夕颜一眼,然后这才继续迈步前行。 苏安抚额轻笑,有客人来了吗? 章节目录 如果,孩子的父亲是萧何呢? 城堡客人是叶知秋,她来这里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苏菲怀孕了,孩子三个月。” 苏安当时正在喝水,听了叶知秋的话微愣,然后似笑非笑道:“哦?孩子父亲是谁?” 叶知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苏菲怀孕这件事情,苏家还不知道,她一直瞒着所有人。ann……三个月前苏菲每天都在城堡里,况且我翻看过她的手机通话记录,她怀孕期间给阁下打了很多电话。” 苏安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面色竟是出奇的平静,沉默良久,她对叶知秋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或许你可以留下来一起共用晚餐。邋” 叶知秋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承认她完全看不懂她。 她以为苏安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愤怒、会震惊、会难过,不管是哪一种神情,都不该是现如今的平静无波。 也许,她经历了太多的人生波澜,所以现如今才会拥有这般笑看花谢花开的平常心。但婚姻和家庭毕竟是一个女人的情感依赖,她的宠辱不惊尽管大度的很迷人,但也不该表现在这里氏。 叶知秋知道,她的女儿完全有能力打动所有有智慧的男人,同时叶知秋也相信,这一辈子能够跟苏安进行情感灵魂对话的那个人,一定是极具智慧,并且能够通过智慧控制自己的生活的男人。 曾经,叶知秋以为,那个男人是萧何,只是现如今她不敢肯定了。 就算苏安貌美如花,就算萧何很宠苏安,也不能保证萧何不会有失足犯错的时候,更何况苏菲那个小狐狸心机那么深,心眼那么多,事情就更难说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苏安轻笑。 叶知秋皱眉看着苏安,忍不住说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顿了顿,她说:“担心孩子父亲是萧何?还是担心我总统夫人身份不保?” 叶知秋严肃道:“ann,我是认真的,拜托你认真一点好吗?你究竟知不知道苏菲怀孕意味着什么?” “女人怀孕很奇怪吗?恭喜她。” 叶知秋看着苏安,沉默几秒,“ann,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苏安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了嘴角:“其实这样的担心完全没必要。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愤怒,我咒骂连连又有什么用?难道我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况且孩子究竟是谁的,我们谁都不清楚,你认为孩子是萧何的,也只是猜测而已。” “一个女人在得知丈夫有可能出轨的情况下,似乎生气才是最正常的反应。ann,恭喜你,你成仙了。”这话多少讽刺意味颇重。 苏安冷冷的笑了:“不必讽刺挖苦我,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难道我听说苏菲怀孕,那个孩子有可能是萧何的,我就不分青红皂白嚎啕大哭吗?我是不是还应该全身发抖,身体扭曲,五脏六腑翻腾不休,恨不得一头撞在墙壁上,再不济我也许还应该倒在地上撒泼痛哭流涕,不管我怎么轻贱我的尊严都是可以理解的,谁让我丈夫背叛我了呢?” 她现如今怀孕即将六个月,最重要的是她有心肌炎,控制情绪是最基本的。前几天她还在劝萧然凡事不要跟自己过不去,现如今这话用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女人还是理智一点比较好,事情没弄清楚就像个白痴一样疯狂咒骂,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好像最值得同情的那个人是她一样。悲情女主角吗?不好意思,这种角色她没兴趣。 叶知秋看着她:“我现在很怀疑你年少时是怎么爱上阁下的?” 想了想,苏安说:“那时候我爱上萧何,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更不是因为他的容貌,而是那天上午阳光很好,他穿了一件白衬衫。” 叶知秋怪笑了一声:“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总统夫人还是一位文艺女青年,这话说的多文艺,多清新。” 苏安平静的问她:“苏菲怀孕,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该生气的那个人不是她吗?她和母亲似乎有些粉末倒置了。 “等你生了孩子,你就会明白什么叫血脉亲情。”叶知秋语重心长道:“ann,你不能因为怨恨我就故意跟我作对,我是你母亲,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那都是为你好。” 苏安点点头,笑道:“我没有怨恨你,我只是不喜你。”叶知秋是她母亲,是给她生命的人,她就算怨恨所有人,也不可能怨恨给予她生命的父亲和母亲。但是不怨恨,并不代表她可以跟母亲心无芥蒂的和平共处。 叶知秋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不生气,事实上你这话今天还算口下留情了,最起码没有句句往我心口上面乱戳。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迟早有一天苏菲那个小妖精会骑到你头上来,到时候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如果婚姻出现了问题,那绝对是夫妻两个人都有责任,绝对不是只有一方有错。如果真有这一天,那也怨不了人。” “你言谈间信誓旦旦,无非是觉得阁下不会背叛你。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段时间你没有在k国,阁下跟你异国分离,他如果不小心背叛你,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苏安终于皱眉了:“正常?男人在你眼中是什么?理智可以和身体剥离生存吗?” “我很喜欢一位叫昆德拉的作家。他曾经说过,男人的下半身是成人,上半身却是婴孩,他用下半身做些成年男人的事,上半身却像婴儿一样嗷嗷地吮~吸女人的***。这么说来,男人的理智和身体本能完全是两码事。” 苏安冷笑:“看来苏启文也是这样的人了?” “他跟那些男人不一样。”叶知秋有些不高兴她把话题扯开。 苏安低低的笑:“我真该拿镜子让你看看你说这话时的表情,多么信誓旦旦,你相信你的丈夫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如今保持理智,选择相信萧何,难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叶知秋身体微僵,低头沉默,然后她说:“如果孩子父亲真是萧何呢?” 苏安喝了一口饮料,忽然开口问她:“你还记得虫眼苹果吗?” 叶知秋微愣,美丽的双眸瞬间变得迷离起来。她当然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流落到了缅甸。她以前很喜欢吃水果,但是那时候他们很穷,云天明就自己滑着轮椅去水果市场给她买苹果。 她起先很高兴,可是打开袋子看到满是虫眼的廉价苹果后,顿时感到很委屈。 云天明只是沉默的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她就一边哭一边看着他。他把虫眼一个个挖掉后才开始削苹果皮,云天明把苹果放在她手里的时候,跟她说:“阿秋,虽然是坏苹果,可它毕竟经历了无数风雨才成长下来。苹果上有虫眼不要紧,重要的是削掉后,它还能吃。你尝尝,味道还跟原来一样。” 叶知秋忽然觉得眼睛胀痛,她放下刀叉,双手忽然蒙在脸上,良久没说话。就在刚刚回忆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云天明就是那布满虫眼的苹果,他的虫眼是他的落魄,是他的双腿,是他的健康,是他身为丈夫,身为父亲的尊严……他当年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有的只是害怕和不安,她每天都在哀叹自己的命不好,她每天都在以泪洗面,却从来没有想过云天明的感受,失去双腿的那个人是他,他面对从此以后开始残缺的人生,心里该有多绝望,该有多痛苦和无力。但她那时候都在做什么?她无视他的愧疚和自责,无视他对她的好,无视他黯淡的眼神……她只是爱自己多过于爱云天明,爱她的女儿云挽歌…… 泪在那一刻还是流了下来,她不在乎这些眼泪会不会被苏安看到,会不会被她冷眼旁观后讥嘲的附上一句活该,事实上苏安不会这么说,云天明身残心不残,所以他教出来的女儿就算有心伤害一个人都会做到滴水不露。 苏安平静用餐,话语却极为凉薄:“我不喜欢吃虫眼苹果。” ps:明天后天大后天大更,关于过往近期会全部呈现。另外一连写了几部现代,清清脑,开了一部古文《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有关于女主是活死人的故事,亲们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着,不喜也没关系。至于有亲提到白素的故事,目前是不会写的,早安这部基调太重,略感小压抑,白素虐是一定的,等早安快完结了,会开白素。 章节目录 正妻斗小三,凶残萧何!【6000+】 突闻苏菲怀孕,苏安外表云淡风轻,内心多少还是有波动的。但她懂得怎么去调控自己的情绪,在感性笼罩意识之前,她选择理性上位。 她在想她认识的萧何是不是那样一个男人,直觉告诉她,他不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这些年来,所有人都说他爱她,只因为萧何对她的好,完全渗入到了生活细节中。 她给唐天瑜动手术昏倒后,她身体状况不太好,他就每天看着她,甚至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他都会抱着她不让她下地。像这种事情,文茜可以帮忙,再不济还有徐药儿,可他偏偏不放心。 在医院,甚至在城堡里,她时常能够在睡梦中感觉到他轻抚她的头发,然后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他有时候会轻唤她的名字,有时候会呢喃细语,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ann,别离开我。”他的声音很轻,如果苏安不细听几乎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邋。 他似乎很担心她离开他,她知道云卿的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毁灭性冲击,她也知道他对云卿的死很自责,只是她从不知道白天意气风发的男人,到了晚上竟然会脆弱的如同孩子一般。 她那时候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了浓浓的珍惜,是被珍惜后的感动。就是这份感动,所以才让她心生迟疑。 萧何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用餐,刚和母亲进行一番“恶斗”,她实在没心情接电话,哪怕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他氏。 叶知秋从苏安的表情里猜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苏安声音很淡:“我正在吃饭。” “你不是说相信阁下吗?” “我不认为这个话题有继续谈论的必要。”不接电话,就代表不相信萧何吗?哪来的谬论? 刚吃完饭,萧何再次打来了电话,这一次苏安没有选择置若罔闻或是挂断,而是按下了接听键。 “刚才很忙?”属于萧何的声音,低沉淡柔中透出一丝温情,并没有询问苏安刚才为什么没有接他的电话。 “在吃饭。” 他问:“我离开你有五天了吧?” “嗯。” 沉默了几秒,他说:“不想我吗?” “还好。” “我对你的回答不太满意。”他语声喟叹。 苏安笑,心情似乎有回升的迹象:“你知道的,对于你的有些问题,我原本可以选择不回答的。” 萧何在电话那端低低的笑:“我后天回去。” “欢迎回家。” “这话很动听。” 她难得开玩笑道:“看样子你准备录下来当手机铃声了。” “多谢你的建议,我想我会认真采纳的。” 跟萧何简单聊了一会儿,她挂断电话,就见叶知秋笑了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阁下还真是天生绝配,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说起演戏有谁能比的上你?” 叶知秋举双手投降道:“我是真心不想跟你吵架,为什么不告诉阁下,你已经知道苏菲怀孕的事情。” 苏安微微一笑:“有些事情他不想让我知道,自然有他的想法,我知道了却不打算跟他摊牌,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叶知秋挑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想法是什么?” 沉默的喝着温水,然后苏安看着叶知秋道:“帮我约苏菲出来,我想跟她谈谈。” “你确定?”叶知秋有些不赞同。 “我还是那句话,我很清醒。”在萧何回来前,她需要跟苏菲见一面。 ※※※※※※※※※※※※※※※※※ 天之阙——苏安约苏菲见面的地方。 苏菲去的时候,苏安已经来了。远远望去,苏安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休闲装,戴着黑色棒球帽,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因为戴着墨镜,以至于旁人只能看到她嘴角流溢出的浅淡微笑。尽管如此,绝对没有人质疑她的美貌,仅仅是遗露在外的容貌就有一种惊人的美丽,更何况是摘下墨镜和棒球帽了。 苏菲从来不知道像苏安这种出身的人,为什么会有那种天下无敌的自信,明明家世不好,偏偏孤傲而清冷。 她不喜欢苏安,因为……苏安也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苏菲打量苏安的时候,苏安也在看向她一步步走来的苏菲。 跟人有约的时候,苏安喜欢比对方先到,因为那样视野更广阔,她看到的东西也会是最真实的。 如今,苏安看着苏菲如墨的发丝,细长的双眉,她记得苏菲笑的时候双眼会下意识弯成柔和的弧度,很多人都说她的笑很甜美。 的确很甜美,赫赫有名的模特自然知道该在镜头下怎么样去展示自己。这不,苏菲优雅行走间,一袭波西尼亚长裙衣袂飘飘,裙摆在行走间更是翻滚出层层浪花。 “你找我?”苏菲在苏安面前站定,并没有就座。 苏安看了看腕表,快十二点了,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先点餐吧!” “我没胃口。”苏菲话语间一派不耐烦。 苏安没理会她,对一旁服务员吩咐道:“麻烦给我来一份胡椒牛排,谢谢。”既然苏菲没胃口,她当然不可能勉强她。 苏菲迟疑了几秒钟,才在苏安对面坐下,“找我什么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等我吃完饭再说吗?”苏安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微微牵起,浅笑似春风。 苏菲看着苏安,她摸不准苏安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姐妹聚会?相信再也没有比这更冷的笑话了。 等待胡椒牛排的过程中,两人并没有说话,直到胡椒牛排送上来的那一瞬间,苏菲闻到浓郁的牛排香味蓦然捂着嘴就往洗手间的方向冲。 服务员发愣的看着苏菲的背影,正在犹豫该不该去看一看的时候,身边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 “不必理会,我妹妹胃不太好。” 服务员悄悄看了一眼苏安,她的双眸里此刻汇聚了太多美丽的神彩,宛如白玉兰缓缓盛开,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波纹来。 他脸红的低下头,这样的绝美似乎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苏菲再次回来的时候,脸色很憔悴,而苏安正在平静的用餐,苏菲看了,又有想吐的冲动了。 “怎么吐了?”苏安似乎语带关切,对服务生说:“麻烦给这位小姐来杯甘蔗汁。” “不用。”苏菲皱眉,谁要喝甘蔗汁? 苏安淡淡的说道:“我想你或许会需要,因为甘蔗汁对孕吐有遏止作用。” “……”苏菲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安,一时脸色很难看,她重声道:“你在乱说什么?” “你不是怀孕了吗?” “谁跟你说的?”苏菲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萧何是不可能告诉苏安这件事情的,那会是谁?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咬唇瓣,难道是叶知秋。只能是她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苏安笑了笑,正好服务员过来送甘蔗汁,她选择沉默。 侍者离去,苏安平静的问她:“孩子是萧何的吗?” “……是。”苏菲的应和声里夹杂着陌生的东西,她在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 苏安点点头,把嘴里的牛肉咀嚼完,这才下结论道:“孩子或许是别人的。” 苏菲声音离苏安很近,甚至还带着愤怨之气:“你就那么自信萧何不会背叛你?” 苏安淡淡的笑:“我之所以自信,是因为在我跟萧何的婚姻里,他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安全感?如果他真的给了你安全感,你现在为什么还要跟我见面?”看样子苏菲很气愤,因为她话语尾音处还夹杂着讥嘲般的上扬。 “之所以见面,是想看看失败者的姿容。”苏安笑的很轻。 “我和你之间可能存在失败者,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苏菲,来见你之前我找文茜问过话,那天深夜你的确上了二楼书房,也确实没有再下来过。我在想,如果孩子真是萧何的,可他又对你不闻不问,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苏安目光清澈,但又幽深迷离,好像冬日凌晨冷风,让人感到周身发凉。 苏菲哼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他对我不闻不问,萧何哥哥说了,他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过段时间甚至还会帮我找养胎的住所。苏安,你丈夫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在乎我。” “看到你,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在这世上单相思的人永远比两情相悦的人还要多。”苏安微微勾唇,眸瞳中浸蕴了一种戏谑的光芒。 苏菲眼神很冷,分明带着敌意:“单相思也好,两情相悦也罢,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管怎么说,我至少跟萧何哥哥有了一夜恩爱缠绵,这是你永远都无法抹灭的事实。” 苏安突然轻笑,微微侧身看她,“一夜缠绵?苏菲,你知道什么叫羞耻心吗?法律上我和萧何是夫妻关系,可你是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姨子?还是一个趁虚而入,一心觊觎姐夫的心机女?你以前陷害我的时候,我就劝你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要不然只会害人害己,我这都是经验之谈,一般很少愿意讲给别人去听。我掏心挖肺的跟你讲了那么多,可你呢?你不听就算了,竟然变着法的来跟我玩游戏。谁不爱玩游戏啊?可你什么游戏不玩,偏偏喜欢玩偷人的游戏,你让姐姐说你什么好呢?你难道不知道自古以来但凡偷人者下场都会很凄惨吗?可谁让你是我妹妹呢?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毕竟都装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就算是演戏,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我刚听说你怀孕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毕竟我如果不回k国的话,现在嫁给萧何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你了。有了夫妻身份,你就算给你的萧何哥哥生上一支足球队都没有问题,说不定国民还会夸你天生适合生孩子呢!奈何世事无常!你身份比我尊贵,甚至比我还先认识萧何,但到最后萧何却娶了我。你我都怀孕,但在萧家城堡享福的那个人却是我,我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很忧心。我想过了,妹妹你这么可怜,我天天晚上跟萧何相拥而眠,大方送你一晚上又怎么了?毕竟是好姐妹,当年你那么厚待我,为了让我出名,不惜煞费苦心制作出那么精良的师生照,我感谢多年,一直日思夜想该怎么报答你?想的心都疼了,得知你怀孕,我忽然就心安了。如果不是因为树要皮、人要脸,我还真打算跟萧何商量把你接到城堡算了。不过想归想,我把意思跟萧何透露了,你猜萧何怎么说?萧何说他连听到你的名字都觉得那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苏菲忽然怒了,一巴掌拍向桌面,“你胡说……苏安,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苏安似是受了惊吓,先是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却眼含责备的看着苏菲:“你这是干什么?都有人在看我们了……”她无奈的笑道:“快坐下,上流名媛可不会像泼妇一样欠缺礼教。” 苏菲强迫自己安下心绪,然后她笑了笑,慢慢出声,“苏安,你现在气定神闲,其实心里已经很愤怒了吧?怎么会不愤怒,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会愤怒。那天晚上萧何哥哥醉酒把我抱在怀里,那么紧的力道,我推都推不开。萧何哥哥温柔的亲吻我,他说他会对我负责,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他的怀抱可以那么炙热,他的肌肤是那么滚烫,我躺在他身下,身心仿佛都能被他融化一样。那天晚上我和他终于融为一体,我感动的直落泪。苏安,你能体会到那种身心合一的归属感吗?那一刻,我在萧何哥哥怀里找到了。” 苏安无动于衷,小啜了口茶水,看着她,唇角笑意加深,“我猜,那天晚上你和萧何颠龙倒凤,当你看到萧何腹部的伤疤时一定很震惊吧?” “……”苏菲皱眉,心里却是一咯噔,伤疤?什么伤疤? 苏安似笑非笑:“怎么?萧何没跟你讲讲那道伤疤的来历吗?” 苏菲因为苏安的神情而激怒:“萧何哥哥不让我看,大概是怕我担心。” 苏安点头,难得认同苏菲的话:“这倒是,他一向很体贴人,偶尔让你感受一下也很正常。” 苏菲冷笑:“我们总统夫人还真是大方的令人肃然起敬。” “不大方不行,毕竟我怀孕了,又不在他身边,与其让他找别人,还不如找自家姐妹。这叫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苏安声音压低,话语间藏着笑意:“我这么说,会不会太俗了?” 苏菲笑声微敛,声音却很清脆,“怎么会俗气呢?我和你共侍一夫,现如今又都怀着孩子,可不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苏安眼神清亮,唇角弧度轻扬,整个人异常美丽,她对苏菲温声道:“别光顾着说话,多喝点甘蔗汁润润喉,对孩子也好。” “你真的不在乎吗?”苏菲只觉得心很凉。苏安明明在微笑,可唇角却像是含着刀锋,一点点在凌迟着她的心。 苏安看着她,慢慢搅动手里的茶叶,“苏菲,你看到萧何腹部伤疤的时候,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不是说了吗?萧何哥哥不让我看。”她有些不耐烦了。苏安的问话让她感到烦躁和恐慌。 “……”苏安忽然沉默,绵长细密的沉默,无形的重量让苏菲感受到了压迫,她问:“怎么了?” 苏安皱眉叹道:“我记错了,萧何三个多月前巴黎之行并没有受伤,他腹部受伤是在两个月前。”说着,苏安看着苏菲,孩子似的微笑,“我糊涂,怎么你也跟着我糊涂了呢?” 刹那间,原本充盈在苏菲脸上冷嘲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浑身颤栗死死的盯着苏安,心脏如同刀割般,有一种烹心炙骨般的难受。 她愤怒,更多的是屈辱和难堪。苏安竟然一直在看她的笑话,她是不是觉得她苏菲就是舞台上自娱自乐的小丑? 无疑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中,苏安是获胜方,但她并没有揪住机会反击,她甚至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看了苏菲一眼,然后起身离开。 就是那么简单的一眼,让苏菲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这就是苏安,她不会主动挑破别人的尴尬和难堪,却会通过眼神让对方觉得无地自容! 苏安的身后,有桌子被人愤怒掀翻的声音。 她抚额轻笑,她这个妹妹脾气还真是不太好! ※※※※※※※※※※※※※※ 同一时刻,宝曼岛奢华却死寂阴沉的房间内,萧何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闲雅的站在窗前。 海伦躺在床上,痛心的看着他:“萧何,收手吧!就当我求你了。” 萧何转身,沉静幽深的眸子熠熠生辉:“我这个人凡事喜欢加倍,对我有恩的人,我必涌泉相报;跟我有仇的人,我必定赶尽杀绝。” 海伦心一紧,呼吸急促:“你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干什么?” 萧何勾起唇角,眉梢溢出浅淡的笑,“ann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迷上了看漫画,我给她买了不少,生怕她没有漫画可以看。空闲的时候我会陪着她一起看,那么多的漫画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猫捉老鼠。一般情况下,猫捉到老鼠后,它不会马上吃掉老鼠,而是会跟老鼠游戏一番,然后抓了放掉,放掉之后再抓回来,这种乐趣比吃的乐趣更大。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送一些漫画和碟片,也许看了之后还能治疗你的抑郁症。” “究竟怎么样,你才肯收手?”海伦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 萧何似是想了想,姿态恢复成漠然,“我小时候不太喜欢吃鱼,因为很担心鱼刺卡在喉咙里,如果拔不出来,我就只能把鱼刺给咽了,如果不咽下去的话,还真的能把人难受死。别急,等我把喉咙里的刺给拔了,我这出戏也就谢幕了。” 海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语气冷静,“你如果心中有恨的话,大可以冲着我来……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停下来?” 萧何失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不是谁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海伦双手泛白,她近乎绝望的说道:“萧何,你一直在演戏,难道就不累吗?” 萧何抬起眼睛,深邃的眸子平淡无波,“能不累吗?可人这一辈子不都在演戏吗?只不过有时候是演给自己看,有时候是演给别人看。”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海伦眼泪缓缓滑落,一滴滴的砸落在被子上,晕染出暗色泪花来。 萧何拿出手绢帮海伦擦拭眼泪,海伦瑟缩了一下,他无奈起身,轻叹道:“妈,别跟我说对不起,知道吗?对不起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比骂人还要难听。” 那一刻,萧何仿佛担心吓着海伦,他的声音柔和的宛如轻风,但是海伦却觉得浑身发寒,只因她的儿子完全是魔鬼,完全是一只披着伪善外衣凶残无比的恶狼! 章节目录 他和他,二人夫妻世界! 萧何提前一天从宝曼岛回来,抵达萧家城堡的时候正是清晨。 苏安原本正在熟睡,直到感觉有人把她抱在怀里,她才惊醒过来,但是很快身体就在他怀里放松了。 敢上她床的人除了萧何,还能是谁? “还真是神出鬼没。”因为初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萧何听着她魅惑撩人的声音,将她整个人更紧的搂在怀里,“我还以为你会很惊喜。彐” “如果早餐看到你,或许会惊喜。” “有什么说法吗?” “秀色可餐。”苏安半垂的眼睫隐藏着笑意祜。 “调戏我?” 苏安的下巴被他向后抬起,然后炙热而渴切的薄唇印了下来,那是一个窒息的令人很容易就缺失氧气的热吻。 萧何看着苏安,他知道她去见苏菲了,一路不安,无非是希望能够尽快赶回来,她大概会胡思乱想。可她没有,她似乎过得还不错,至少心情不错。 如今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在审视彼此的视线中,意欲看穿对方的心。 也许,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不问,而他也没想过要去解释什么。在他看来,解释就像是已经好了的伤疤上贴着创可贴,看着浪费还碍眼。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厮磨着,亲吻她手心:“我去宝曼岛那几天,你似乎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打过……韩夕颜过来拿印章那一次,是我主动给你打的电话。”她单手贴在他脸上,声音轻淡。 他轻抚她发丝:“不是你心甘情愿的,所以不算。” “跟原来相比,我已经很进步了。” 他笑:“那倒是。”额头与她相抵,气息交融:“有没有想我?” “你呢?”她把问题回赠给他。 “想你。”轻吻落下,她微微启唇,然后他温润灵活的舌尖滑入,带来温柔地掠夺。 交缠的两人,衣衫尽褪,彼此紧紧的缠绕着对方,似乎想要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 他一点点的膜拜着她的身体,吻从她的唇瓣一路向下,然后停在了她隆起的腹部,轻柔的吻落在上面,然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腹部。 “没关系吗?”他在问苏安,也是在问孩子。 “我说有关系,你会停下来吗?” “为什么不会呢?”深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想,应该没关系。” “如果感觉到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在他与她合二为一的同时,温柔的覆上她的唇,也连带吞掉了她即将出口的呻吟声。 苏安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萧何当时的克制,他很小心,好像她是最珍贵的瓷器娃娃,稍微用点力她就会破碎一般。 那天早晨他们痴缠着彼此,他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她这样彼此交融在一起。 困倦中,萧何给她端来了早餐,她吃了几口就没有了胃口,然后继续昏昏沉沉的睡。 上午十点左右醒来,萧何睡着了,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手心贴在她的小腹上,她觉得很温暖,躺在他怀里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似乎那是这世间最动人的音符,她在他修筑的港湾里安然入睡。 原来,有时候一个男人的心跳声也可以成为催眠曲。 中午起床,盥洗室。 苏安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直叹气,身上似乎太多欢爱后的印记了。 她有些隐忍的开始拿牙刷挤牙膏,“萧何,或许以后我们分床睡会比较好。” “不好。”萧何走出浴室,顺手抽走一旁的浴巾围在腰上。 “我这样还怎么见人?”身体上到处是吻痕,况且还是夏季,她总不至于围着围巾吧? “那就不见人。”萧何咬了咬她的耳垂,开始擦拭他的头发。 “天天闷在卧室里?”她完全不能认同。 “无聊的话,我陪你。”他拥着她,看向镜子里的两人。 她皱眉:“你不去总统府吗?” “工作可以在书房完成,出席会议的话……那就没办法了。”话语间有些无可奈何。 “算了,你就当我自己发牢***吧!”她只当他是在跟她开玩笑。 “萧夫人,我当真了。”谁知,萧何却埋首在她肩窝处,然后低低的笑:“吻痕确实有些多,下次我轻一点,保证不留痕迹。” 这话,还真是恶意到了极点。 苏安拧眉:“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 萧何半真半假道:“对,故意营造二人世界。” 通常情况下,苏安对萧何无话可说的时候都会选择沉默,当然沉默也是一种无言的妥协。 萧何并不是在跟苏安开玩笑,他几乎上午会出门两小时左右,然后赶在中午前回来,陪苏安用午餐之后,有时候会陪她散步,有时候会陪她午睡。午睡起床后,简单吃些东西,他会把她拥在怀里给她讲故事,应苏安的要求,那些故事起初多是恐怖连环杀人侦破类。萧何讲到血腥场面时,总会皱眉停顿,起先还会询问苏安是否换一本书阅读。 苏安笑:“多看些这种书,逻辑性和思维能力会很好,对孩子也有好处。” “谬论。”于是萧何一边说着谬论,一边继续阅读。 萧何似乎不太喜欢苏安过多接触这种推理侦破类小说,他很快就添置了很多游戏,拉着苏安一起打游戏。 他说:“游戏比推理小说更具备逻辑性和思维能力。” 游戏确实还不错,她灵性很好,每天只玩二十分钟左右,因为萧何不允许她玩太久。 他把她搂在怀里,然后他自己玩,这时候心里没有郁闷是假的。 苏安有一次正玩到兴头上,被他遏止后,她平静起身,走了几步,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游戏卡的萧何,顺手拿起一旁的抱枕就往他身上扔。 偏偏他身后像是长眼睛一样,不但气定神闲的接住抱枕,还阴测测的对她笑:“这么有力气,我们干些别的事情好了。” 萧何所谓的“事情”就是把她吃干抹净。 这天下午,苏安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老师唐纪打来的。老师说唐天瑜就在几分钟前苏醒了,不过记忆功能出现丧失状况,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没有激动和兴奋是假的,毕竟是她的病人,当初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去做这个手术,没人希望它会失败,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苏安当时正在面包房里跟文茜一起学做糕点,身上脸上难免沾了一些面粉,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顾不得擦拭,快步奔出了面包房。 文茜云里雾里,担心的在她身后叮嘱她走慢一点儿。 苏安跑到了二楼书房,萧何当时正戴着眼镜在修批文件,苏安走到他身后紧紧的抱住他。 萧何先是微愣,然后笑道:“这么热情?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苏安眉眼间都是笑意:“你猜猜。” 萧何轻笑:“猜不出。”他把她抱坐在腿上,看着她脸上的面粉,失笑:“怎么弄得跟小花猫一样?”拿出手绢细心的给她擦掉那些面粉。 苏安有些激动的说:“萧何,知道吗?刚才老师跟我打电话,他说唐天瑜醒了。” 萧何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并没有很吃惊,事实上他似乎太过平静了。 无疑苏安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皱眉道:“你只有这四个字对我说吗?”他是不是该祝贺她一下。 他看着她笑了笑:“唐天瑜能够苏醒过来是意料中的事情。” “你的自信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对我妻子一直以来都很有信心。”他拍了拍她身上的面粉,然后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晚上萧先生邀请萧夫人一起吃烛光晚餐怎么样?” “……考虑考虑。” 那夜,烛光晚餐最终没吃成,话也不能这么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元清一通电话又把萧何给唤走了。萧何临走前很愧疚的看着苏安,倒是苏安笑了笑,催促他赶紧去总统府。 是谁说一个人不能吃烛光晚餐的。也并非是一个人,因为陪同苏安吃烛光晚餐的那个人由萧何变成了萧然。 ps:还有更新,吃完饭继续码字!喜欢的亲多多砸月票啊! 章节目录 我希望能够陪你走一次! 萧何烛光晚餐很用心,花园草坪上点满了蜡烛,不是爱心形状,而是大大的笑脸。 苏安当时出来一看就笑了,而笑容并没有因为萧何临时有事情离开而消失,因为她看到了萧然。 他坐在阳台上看书,听到下方有人在叫他,然后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了苏安的身上。 正是吃晚餐的时候,况且又是苏安邀请,萧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既然是烛光晚餐,背景音乐是少不了的,萧何选用的是钢琴曲《you&me》,动听的音乐很抒情,两个人一起听可能会很感动,但是一个人听难免会觉得心里很凉彐。 萧然打量了一眼晚餐布局,然后笑道:“看来我今天晚上很幸运。” “能跟我们二少爷一起共用晚餐,是我的荣幸才对。”苏安示意厨师长把主菜端上来。 主菜是牛排,上桌后,萧然说:“看得出来我哥很用心。”顿了顿,扬眉轻松道:“不过很可惜,他辛苦了大半天,最后便宜却让我给占了。祜” “只是一顿饭而已。”似乎上升不到占便宜的阶段。 “在我哥眼里,这可不是一顿饭那么简单,你看看这里,从摆设到食物,哪一点没有用心。” 苏安不置可否:“我一直知道你们兄弟两个口才很好,说不过你们,我吃饭总可以吧!” 用餐的时候,萧然说:“苏安,在这世上能让我哥用心对待的女人大概只有你一个了。” “我是他妻子,他对我好也是应该的。” “如果妻子不是你的话,今天的烛光晚餐只怕是南柯一梦。” 苏安看着萧然无奈轻笑:“萧然,你这么说,会让我飘飘然。” 萧然含笑切着牛肉,然后问她:“苏安,你觉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沉默了几秒,苏安说:“我很少有时间剖析自己的内心,因为我以前是专门解剖别人的。” 萧然握着刀叉的手一僵:“……我如果说我吃东西的时候听到解剖这个词,会让我感到反胃,你会不会笑话我?” “可以理解。”苏安笑。 萧然摇头感慨道:“所以,我觉得你真的不是常人。” “我暂且把你的话当成是夸奖好了。”顿了顿,她问他:“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然想了想,然后拿餐巾擦拭唇角后,这才说道:“低调、内敛,做事情不喜欢张扬,当然更不喜欢主动去讨好和迎合别人,不管做什么都很有原则性。” “我开始有兴趣了,能不能更深层次的剖析一下我?” “你不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女人,事实上对名利场看得很淡,淡泊安稳度日是你的本性。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水一样清新纯澈,花一样暗香袭人的睿智女人?” 苏安忍不住轻笑。 萧然挑眉:“笑什么?还是说我哪里说错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会夸人,这话如果说给女孩子听,她们绝对会对你芳心暗许。” 萧然眸光微敛:“现在的女孩子大概不会这么轻易对……一个人芳心暗许?” 苏安看着他,心有所触,认真的说道:“总会有那个真心爱你的女孩子出现,在此之前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萧然苦笑:“苏安,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犹豫了片刻,苏安问:“……你爱过吗?萧然。” “……爱过。” 苏安没想到萧然会回到她这个问题,短暂的惊讶之后,她说:“那个女孩子一定很优秀。” 萧然笑了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可以说她很优秀,也可以说她很平凡,当我知道这世上有爱情这个词汇时,她没有任何征兆的来到了我身边,有时候爱情真的很奇妙,在此之前你根本想不到你愿意把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人放在心里面,甚至愿意让她住在那里,并把很重要的位置留给她肆无忌惮的使用。” “然后呢?”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个女孩人呢? 萧然目光深幽:“然后,大街上行人那么多,一眼就能够看到她,只是看到背影,就知道那人是她,看到她的时候,我会觉得心情很好。看到她失落的时候,我会想张开双臂拥抱她,听她说话的时候,尽管话题不是我喜欢的,但我却会觉得很温暖。” 苏安皱眉:“萧然,既然爱,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萧然平静的笑了:“苏安,我们每个人从知道这世上有爱情的那刻起,我们就在憧憬着爱情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有人找到了她的真爱,可是有人却在同时失去了他的爱情。爱,它原来就让人觉得难以捉摸。我很想爱她,但却不知道怎么爱才是最好的方式。对她好,担心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对她不好,看似伤的是她,其实伤的那个人最终还是自己。我很喜欢她,那种喜欢看似很轻,好像风一刮,它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我把这种没有分量的喜欢一点点的埋藏起来,所以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爱一个人,就等于赋予了对方伤害我的权力,尽管她并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看似身份高贵,但喜欢上一个人却会变得手足无措,所以在巨大的恐慌和无助下只能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可以少爱她一点,但眼里没有她了,心里却开始长草了,然后那些草越长越旺,我在里面迷路了,找不到来时的路,直到后来我开始学习释怀,她有她的人生,我也应该开始我自己的生活。苏安……成长很残酷,但我们却要学会怎么样才能在逆境中成长。” 苏安喝了一口水:“这样的爱,是不是很苦?” “在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不管我们喜欢了多久,花了多少力气,可最终还是没有结果,还是得不到她。然后我们会为了这个人,不断的错过无数路途风景,直到有一天风景越来越少了,我们也累了的时候,我们的心也就安定了。” 苏安语声温淡:“萧然,我能听得出来,你很爱她,为什么不肯给你一个重新追求的机会呢?” 萧然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物是人非,她不是她,我也不是最当初的那个我,如今这样很好。” 她看着萧然,他靠着椅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白。 “你要补偿我,苏安。”萧然似是笑了笑:“我原本用餐心情很好的,因为你的问题,我现在很伤感。” 她微愣:“怎么补偿?” 想了想,萧然说:“通常烛光晚餐之后男女双方都会共舞,我双腿不便跳舞是不可能了,不过陪你散步还是可以的。” “好,我推你。” “不用,我想下地走一走。”萧然声音凉凉的,淡淡的。 苏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问他:“……你确定?”他说他要走一走,用双腿吗? 萧然抬手示意不远处的史密斯过来:“把我双拐拿过来。” 苏安只是望着他,不动声色。双腿行走,他真的没问题吗?不是苏安太过大惊小怪,而是跟萧然认识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来没有见他撑着双拐走过路。 夜晚,月亮高悬,清风袭来,有花朵零零碎碎散落下来,落在萧何和苏安的身上,有一种冰凉感。 萧何撑着双拐走了几步见苏安还愣在原地,不由转身看着她,目光明晰,开玩笑道:“我走路是不是很难看?” 苏安朝他走去:“不会,只要你愿意我和萧何愿意陪你一辈子走下去。” 萧然笑了笑,两人并肩而行,苏安担心萧然摔倒,在一旁难免有些紧张。 萧然无波的黑眸如死水般沉寂,他停下,看着面前的人:“苏安,我很少撑着拐杖把我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那对我来说很残忍。但我希望能够陪你走一次,所以……别紧张的在一旁护着我,我没关系,真的。” 苏安眼瞳渐渐蒙上一层雾气,她看着萧然坚毅的侧脸轮廓,下巴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他在笑,那双眼睛宛如皎洁的月光一般,冷幽中透出明澈,微抿的薄唇里更是常常能够吐露出充满新意的思维和谈吐。 这就是萧然,一个极其出色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却失去了最为骄傲的行动掌控能力,一如当初她父亲,绝望却又坚强的活着。 她不扶萧然,她想她知道萧然需要的是什么,步伐并没有因为他而有所改变,保持着如常速度,有时候她会停在路上等他赶上来,然后继续走。 这样,很好。 ps:看能不能再更一章!不能的话亲们也别怪啊!或许七点过来看看,不敢肯定有木有?%>0<% 章节目录 夫归,疗养院惊魂记! 跟萧然互道晚安分开后,苏安接到了萧何的电话。 “晚餐吃了吗?” “嗯。” 他沉默几秒,歉声道:“改天我亲自下厨补偿你。” “不用。”只是一顿饭而已,况且她还没有那么小心眼,为了一顿饭就耿耿于怀,这可不像她彗。 “还在生我的气?”他追问,他对她的温柔总是体现在很多细微的地方。 “没有。”想了想,她说:“晚餐我邀请了萧然,并不是一个人。” 这话还真是不该说,因为刚出口,明显察觉到电话那端温度瞬间降了下去疗。 他语声平淡:“嗯?吃完晚饭呢?” “一起散了步。” “哦。” 反应很平静,但苏安却忍不住说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和萧然一起散步,你就那么不放心吗?” “不放心。” 萧何的回答斩钉截铁,却让苏安无声的笑了笑。 “他是你弟弟,你不相信他,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不相信。” 苏安无奈笑出声,有时候萧总统固执的还真像个孩子一样。 她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九点左右到家。”他正在回城堡的路上。 挂电话前她说:“我等你。” 萧何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但当他坐在车里看到苏安站在门前等他时,心忽然被人捏了一下,有些疼,又有些温暖。 她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散,身体斜倚在一旁的灯柱上,看到车辆过来,潇洒的抬手跟他打招呼。 萧何下车,还没站定身体,苏安的手臂已经圈上了他的脖子,心忽然安定了。 “怎么出来了?”双手放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等你。” 他笑,伸手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拥着她进屋。 苏安手心下的肌肤太过灼热,她皱眉:“身体怎么这么烫?”说着,手心贴在了萧何的额头上:“萧何,你在发烧。”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感冒了呢? “担心我吗?”他有些不以为意,甚至听她这么说的时候,还在笑。 “你把我和孩子照顾的很好,怎么反倒不会照顾自己了?” 他轻叹:“我虽然是k国总统,但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完美的活着。” “你很好。”她握紧他的手。 “我是萧何,从我出生的那刻起,我注定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是我的宿命,我只能让自己变得完美,完美到让人看不出任何瑕疵,但我自己知道,我并不完美。”他的声音低哑而嘶迷。 “没有人是完美的。” 他笑了笑:“我看似什么都有,金钱、地位还有权利样样不缺,但是我最想要的那个人却是你,一直都是你。”说着停下脚步,眉目深深的望着她:“以后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她衡量了一会儿,才说:“估计很难。”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腹部:“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他皱眉,骨骼分明的手指跟她十指交握:“这句话还真大煞风景。” 苏安忍不住笑,轻抚他的额头和眉毛,然后伸出手臂绕上萧何的肩头,踮起脚尖当着佣人和警卫的面深深地吻住他的嘴唇。 萧何像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抗拒着她的吻,“感冒,别传染给你和孩子。” “没关系,我……只是想吻吻你。”今夜的他似乎有些脆弱。 ※※※※※※※※※※※※※※※ 三个小时前,疗养院冰冻室。 室内寒气逼人,气温低的不能再低,李文军穿着病人服躺在一张床上,浑身瑟缩不已。 但他全身都动弹不得,反倒是神智越来越清醒,他近乎恐惧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那是一个高不可攀,内心如冰山一样冷漠的天之骄子,他身材修长的伫立在那里,似是觉得冰寒气味太重,他拿出手绢掩住口鼻,轻轻咳了咳,然后另一手挥了挥周围的雾气,他的动作很优雅,但是那一瞬间却击垮了李文军所有的伪装和信念。 在此之前他为了活命,明明已经能开口说话,却故意装成是哑巴,只是如今萧何似乎已经没有耐性了。 李文军以前在总统府做过事,后来更是在城堡里做过警卫,他对萧何多少有一些了解。当年萧何成为k国最年轻的总统阁下,表面温和淡薄,暗地里却陷害铲除了不少反对他的政敌,萧何是一个把陷害都能做到天衣无缝的男人,他以前玩弄政权,现如今想要玩弄一个人,更是不在话下了。 “你们都先出去,我要跟李先生单独谈几句。”终于,萧何示意身边的警卫离开,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何闲适的走到李文军面前,双眸蒙上了一层阴影:“李先生,哑剧演的太多,小心有一天变成真正的哑巴。” 李文军胸脯起伏,紧张不安,但却抿着唇没说话,不说还有可能保命,说出来的话难保萧何不会对他下狠手。 把苏安送到疯人院,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李先生,你以为我每天时间一大把吗?如果我很空闲的话,我真的想搬把椅子坐在你跟前,一边嗑瓜子一边陪你慢慢耗下去,但是让我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你配吗?”萧何目光从他脸上淡淡的滑过:“我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是我对让我花费精力去对付的人一向很仁慈,我总是不希望他们死的太快,他们死了,我还玩什么呢?可是对你,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太不知死活了。你想想看,你还有前妻和儿子,如果我把你前妻和儿子送到疯人院,让他们每天都重度精神病患者关在一个病房里,你觉得会不会很有趣?” 李文军心一紧,颤声道:“不……阁下,求您别……这么做。” 萧何定定的看着他:“我还没送他们去疯人院,你就心疼了?同样是个人,我知道她被送进疯人院,我就不心疼吗?是不是你们都是人,就我不是人,我是天上的仙,不食人间烟火吗?” “阁……”李文军的话没未出口,胃部就遭到重击,失去行动能力的他只能无助的躺在那里,剧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寒 萧何含笑看着他,然后后退两步,抬脚蓦然踹向李文军躺着的滑车床,李文军只觉得身体一阵颤动,视野在疯狂的颠倒旋转,身体也因为萧何的力道冲击飞了出去,直接砸向了一旁的冰柜,冰柜打翻,碎冰块瞬间洒了一地。 李文军冻得牙齿直打颤,而他嘴里更是有了血腥味。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奈何身体一点反应能力都没有,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高级手工定制皮鞋。 萧何像猫逗老鼠一样,用脚踢了踢李文军,然后轻叹:“这么不经摔?别怕,回头我让人好好给你补补,这次冰疗不行,下次我们改用火疗,我不放弃你,所以你可千万不要放弃你自己。” 李文军这一次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恐惧呜咽声,他因为疼痛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想过萧何会出手打人,要知道萧何做事谨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现如今他竟然会出手直接揍他。 萧何居高临下,以睥睨之态看着李文军,“李先生,是什么让你觉得听从我母亲的命令会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这么做置我于何地?我身为总统阁下,难道手中的权利还不如我母亲吗?” 阴寒之气入耳,李文军惶恐难安:“阁下,我错了,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求您放了我吧!” “好,我会放了你。快到暑假了,你说我送你儿子去疯人院度假怎么样?”萧何冷淡的声音如同寒冰下的海水,冰冷而彻骨。 “阁下,我儿子是无辜的……求您别伤害他。我当年也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 “看来我母亲比我有权力。”萧何冷笑。 “不,虽然海伦夫人授意我们去抢夺云卿少爷的骨灰,但是让我们送夫人阁下去疯人院的那个人并不是海伦夫人。” 萧何闻言,震惊的看着痛苦蜷缩成一团的李文军,那一刻他眸光深沉,以往淡漠的双眸像是生出了寒刃,死死的盯着他 章节目录 所谓父子,所谓夫妻! 那夜,萧何重感冒,他躺在床上,感觉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他在海上漂浮,宛若大海中的行舟在暴风雨之夜晃晃悠悠,凶险万分。 苏安倒了杯热水,扶他坐起,把退烧药喂到他嘴边,等他吃了药,苏安扶他躺下,发现他的身体滚烫的好比烙铁,又连忙让徐药儿拿药过来输液。 萧何身体很累,脑子却没闲着,他一直在做梦。 他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父亲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说:“孩子,对你不好的人,你不要放在心上,除非你爱那个人,你心甘情愿被她伤,如果你找不到那个她,那你就该明白,在你一生中,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除了我和你母亲。对你好的人,你要学会感恩,更要学会珍惜,但是必须要有所防备。” 父亲说:“你可以对别人好,但不能要求别人也同样对你好。人心隔肚皮,每个人做每件事情都有他自己的原因,所以永远不要太早的把心交出去。彐” 父亲说:“我和你当亲人的缘分也就只有这么一辈子,你母亲和弟弟也是,所以不管我们之间相处的怎么样,试着珍惜吧!毕竟这辈子是亲人,下辈子无论是爱是恨,我们都不会再见。” 父亲说:“孩子,身处我们这样的位置,别怕迷路,我们要学会享受意外。你要知道在这世上,有一条路很不平坦,它布满了荆棘,那就是事业;你记住这点的时候,更不要忘了,有一种意外是我们永远都回不了头的,那就是死亡。” 父亲轻叹:“萧何,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亲,有些话虽然残酷,但我不跟你说,再也没有人愿意跟你说这些了。祜” …… 萧何惊醒睁眼,额头凉凉的,苏安蜷缩睡在他身边,单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 他双眸沉沉的看着她,不期然想起几个月前的巴黎,那天云卿骨灰入葬,晚上她早早就睡了,他在微弱的壁灯下看她。睡梦中,她皱着眉,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她全身也是像现在一样瑟缩成一团,她在发抖,无法言明的痛苦折磨着她。 那夜,他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她并没有醒来,却反复呢喃道:“这个世界,我曾经来过……” 那是云卿的墓志铭,他心痛到了极点,抱着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那时候他就在想,怎么能轻易就饶恕呢?不该饶恕的,不管是谁。 如今,他看着苏安的睡颜浅淡的笑。 三年来,你我同样身处在地狱里……不过还好,再有几天一切都将结束,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二天醒来烧已经退了,苏安总算安心不少,接过文茜送来的清粥,她一勺一勺的喂他吃下,他吃粥的时候就那么温柔的看着她。 苏安当时觉得萧何那样的眼神太灼热,如果不是因为他生病的话,很容易就让人浮想联翩,至少一旁的厨师长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苏安倒水,萧何平淡开口:“看来有时候生病也是福。” 苏安停住步子,转头看着他:“所以,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能说感冒就感冒呢?” “被你看出来了,感冒是借口,其实我想留在家里多陪陪你。” 苏安把水杯放在他手上,笑容淡淡,眉目舒展,一双美丽的眼睛清澈明净,“既然这么闲,孩子们的婴儿室就全权交给你布置好了。” 其实婴儿室,他们已经布置了很好,并不着急,每天会抽出两个小时左右,布置孩子房间热忱程度,萧何远远胜过苏安。苏安干脆最后什么都不做了,有时候看着萧何为了孩子们忙碌,心情总归是很好,当然偶尔她也会参与评点或加入自己的意见。 比如说,萧何选用孩子房间墙纸颜色,他问她:“女儿房间用粉色,儿子房间用蓝色怎么样?” 苏安坐在一旁看杂志,淡淡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俗。” 室内设计师就在一旁站着,听了苏安的话,开口说道:“夫人,通常情况下,婴儿室都会这么安排。” 苏安笑了笑没说话。 “互换一下怎么样?女儿房间用蓝色,儿子房间用粉色?”属于萧何平淡的语调,当然这话萧何是说给她听的。 苏安听了轻轻一笑:“我觉得不错。” “嗯。”萧何点头,对室内设计师说:“听夫人的吧!” 室内设计师咽口水的冲动都有了,虽然知道阁下宠夫人,但…… “阁下,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苏安看着室内设计师受不了打击的模样,合上杂志,站起身看着萧何:“其实我觉得粉色和蓝色都不太好,你觉得呢?” “俗?” “太多人选用这两个颜色,所以我不太喜欢。” “夫人,我们这里还有很多颜色,您都可以挑挑看。” “这里面没有我想要的颜色。” “您想要哪种,我们可以制作。” 萧何开口道:“不用了。”萧何笑了笑:“我想这里面真的没有我妻子想要的颜色。” 室内设计师看着宠妻无度的萧总统,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何走到苏安面前:“总有你喜欢的颜色,或许你可以跟我描述一下。”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安忽然说道:“……我记得你画工很好。” 萧何愣了愣,“我很久没画过了。”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事实上不仅仅是他,母亲和萧然画工都很好…… “你担心到时候会画的很难看?”苏安开始用激将法了。 萧何笑,“这我倒不担心,就算被你和孩子们取笑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苏安认真想了想说:“我想在孩子们房间里画上一幅图。” “什么图?”他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身体结构说明图。” “……”萧何觉得不回答可以比较好。 果然,苏安含笑道:“萧何,把你的裸~体贡献出来怎么样?” 萧何竟然也有无语的时候。 “不可以吗?” 沉默半晌,“……要吃水果吗?”他试着转移话题。 “我给你拿。”苏安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问他:“想吃什么水果?”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最想吃的那个人是你。” 苏安闻言微愣,然后默默含笑,转身的时候靠着冰箱门:“水果比人好吃。”看来某人生气了。 萧何解开袖扣,慢慢向她走来:“不是对我裸~体感兴趣吗?我们现在好好研究一下。” 苏安关上冰箱门,她引火自焚了吗? “请保持理智,萧先生。”她避开他,沿着沙发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的理智迷路了,需要你带我回家。”萧何开始解衬衫扣子了。 碰到这种情况,苏安选择逃往房间,当然如果她顶着快六个月的肚子还能跑得过萧何的话,那她可能会逃过一劫,但是…… 身体被萧何从后面一把搂住,俊雅的脸庞恶意在她脖子里磨蹭着,“闯了祸,就想逃吗?” 苏安脖子有点痒,她镇定道:“只是建议,你完全可以拒绝。” 他把她搂紧,轻轻咬了咬她的脖子:“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倒是你总在拒绝我。” 这话说的还真是委屈,不过虽然是事实,苏安并不打算承认。 “胡说。” “你现在就在拒绝我。” “……” “ann,我们回房间去。” 苏安脸有些红:“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萧何低沉笑声溢出,“ann,你在乱想吗?” 脸这次是彻底的红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萧何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从苏安脸上滑过,动作漫不经心,然后讶声道:“脸怎么这么红?” 这人,果然是恶劣到了极点。 他眼神很温柔,静静的注视着苏安,含笑低头…… “咳咳……” 有人打破了之前的亲昵气氛,是文茜,她有些尴尬,但眼神中有笑意。 “什么事?”萧何把苏安拥在怀里,平静转身。 文茜镇定道:“抱歉阁下,苏总裁和他的家人前来拜访您……” ps:要疯了,停电了,从昨晚到现在,用的是手提电脑,我先发一章,存电不足,等来电了,继续啊!哭去,%>0<% 章节目录 城堡,世界大战! 苏启文这时候来找萧何,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日前,苏安刚跟苏菲见过面,关于怀孕的事情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苏菲也该有自知之明才对,如今苏启文登门拜访,很显然苏菲怀孕事情外泄,而苏菲为了自己的面子,碰到这种情况大抵是不会跟苏启文解释的。苏启文从苏菲闪烁的眼神和谈话中误以为孩子的父亲是萧何,所以如今登门为爱女讨还公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不过苏安看着隐忍怒气的苏启文,还有低头不语的苏菲,她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事情经过。 苏启文大概顾虑苏安的感受,他复杂的看了苏安一眼,然后对萧何点头道:“阁下,不知道能不能私下谈谈?” 萧何并没有看他,望进苏安眼睛深处,但见苏安美丽的双眸清清澈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里面却夹杂着如许信任,他不由轻笑,亲了亲苏安的唇,“如果困的话,可以回房间睡觉。彗” 萧何此举无疑让苏启文还有苏菲、苏秦的脸色很难看,反倒是叶知秋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似乎只是在走走过场,目睹这一幕,也仅是敛下眸子里的笑意。 苏安神情平静,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不浓厚,“家里有客人,这时候午睡不太礼貌。”尽管她很想去午睡,但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总不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吧? “只要不勉强自己就好。”萧何看了一眼苏菲,苏菲大概是做贼心虚,从萧何和苏安下楼的那刻起就没有把头抬起来过,尽管如此,苏菲还是感觉到了冰寒的冷意,头似乎垂的更低了疗。 苏秦见了,微微皱眉。 萧何无声转身朝书房走去,跟在他身后的那人自然是苏启文。 书房内,萧何示意苏启文落座,他习惯性的走到书桌前坐下。 苏启文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阁下,很抱歉冒昧来访,我今天之所以未经预约就来城堡找您,是有一件事情想跟您好好谈谈。” 萧何静静的看着他,一如既往的优雅沉着,“苏菲怀孕的事情吗?” “您知道?”苏启文皱眉,知道还选择视若无睹?苏菲虽然刁蛮任性,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换成哪一个父亲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吧! “有关于怀孕这件事,苏菲去总统府找过我,她没有跟你说过吗?”萧何音色淡淡的,声音不高也不低。 “那您......”萧何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恐怕无能为力。”萧何惜字如金。 苏启文不悦道:“阁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发生这种事情,不单单只是女方的错。” “苏菲是怎么跟你说的?”萧何话语不紧不慢,淡淡的问苏启文:“她说孩子是我的吗?” 苏启文愣了愣,细想之下,苏菲确实没有承认孩子的父亲是萧何,他当时得知苏菲怀孕三个月,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萧何,所以当他问苏菲孩子父亲是不是萧何时,苏菲并没有回应,但那样的姿态不是默认还能是什么?只是如今,苏启文不明白了,难道孩子真的不是萧何的? 萧何坐在办公桌前,修长灵活的手把玩着昂贵的钢笔,然后啪嗒一声轻轻放在桌上,却用再简单不过的话语说道:“孩子不是我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何似是早有所料苏启文会有这种反应,他淡定的笑了笑,“难道苏伯父觉得男人结婚后身体出轨很正常吗?” 那一刻,苏启文心一紧,竟然觉得萧何目光刹那间生出如许寒意来:“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就算他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苏启文也不免有些惊惧,苏菲怎么会想去招惹他呢? 萧何眉目淡然,似是没有丝毫动容,“苏伯父,你喜欢被人当猴耍吗?” 苏启文皱眉道:“我会找苏菲问清楚的。” 萧何眼里有精光流过,唇角似笑非笑,倒是别有深意,“从苏家到城堡,她有大把的时间告诉你实情,但她没有,所以你觉得你现在问她,她就会告诉你吗?”萧何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 苏启文拧眉,唇瓣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萧何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苏启文好奇道:“这是?” “苏菲设计爬上我床的录像带。”萧何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或许你想看一看。” ※※※※※※※※※※※※※※※ 客厅里,苏安示意文茜和佣人离开,抬眸间和一人视线相撞,是苏秦。 阳光透过玻璃在苏秦的身上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色,他穿着一件白色打底,上面有浅蓝色格纹的衬衫。 此刻他双手自然的插在口袋里,眼神宛若深邃的无底洞,直直的盯着苏安,只是再也没有以往的嘲笑和讥讽,有的只是一份复杂。 他也相信苏菲怀孕跟萧何有关吗?所以现在是同情、怜悯? 苏安轻叹,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不语,落在苏秦眼中,让他麻木已久的心有了微微的刺痛感。 但苏安并没有沉默很久,她静静的看着苏菲:“苏菲,我以为我们在天之阙已经把话谈的很清楚了。” 苏安的声音并不大,话音却像是带着深谷回音,轻轻浅浅却又久久难以消散。 苏秦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菲一眼,眸子微微眯着,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苏菲呢?苏菲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死死的盯着苏安,目中闪现出耀目的冷光。 苏秦目光越过苏菲落在苏安身上,良久,他才问道:“你们之前在天之阙见过面?” 苏安在笑,但是声音很冷:“或许你该问问苏菲,之前我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 苏秦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苏菲,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的苏菲眸光水灵,那副模样就连苏安看了都有心动的感觉,紧紧的咬着唇瓣,并没有说话。 苏安酝酿出笑意,懒懒的说道:“爱一个人,首先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爱,如果不自爱,又有谁会愿意真心爱你?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想要被人尊重,首先就要先学会自重。”顿了顿,苏安一字一顿道:“苏菲,并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为了你犯下的过错义务买单,我没义务,萧何更没有义务。” “ann,你的意思是孩子不是阁下的?”一旁不甘心只看戏的叶知秋瞬间也加入了战局。 “我不太清楚,问问苏菲吧!孩子是不是萧何的,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母亲又要演戏了吗? 只是这次,苏菲并没有给叶知秋演戏的机会,因为沉默之后,苏菲终于还是选择了开口。 “够了,你不要欺人太甚。”苏菲瞪着苏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怕撑不住溢出泪水来。 苏安轻笑,眉梢轻轻抖动,淡淡的说道:“苏菲,你以为这里是苏家,是你随便就能撒野的地方吗?你和我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苏菲冷笑道:“现在就开始摆总统夫人架子了?苏安,你别忘了,最没资格站在这里的人是你,城堡里就算是个佣人,出身都比你好,你算什么东西,站在这里,简直是在侮辱城堡两个字。” 苏安不见生气,但眸光中却聚敛了冷意:“我的确没有你出身高贵,但我至少是这里的主人,可你是什么呢?充其量只是萧家客人,哪来的自信在这里耀武扬威?”最后几个字,苏安话音落得格外重。 苏菲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主人?如果没有苏家给你撑脸面,你配站在这里,你配别人唤你一声夫人阁下吗?苏安,你有什么可得瑟的,你不就是一个拖油瓶吗?” “啪——” 苏安只能说这一巴掌打的可真响,她甚至不忍心去看苏菲的面容,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巴掌竟然是她母亲叶知秋打的。 母亲很愤怒,她最忌讳别人提醒她的过去,偏偏苏菲口无遮拦犯了大忌。 苏菲也被这一巴掌冲击的头昏脑胀,她紧紧的攥着拳头,紧咬唇瓣,血腥味在喉咙中缓缓流动,那一刻所有的恨意瞬间透过一双血红的眼睛狰狞而出,她尖叫一声疯狂的向母亲的脸抓去。 ps:亲们,一年一次一天的电力维修,被云檀赶上了,刚来电不久,火速更文,今天十二点之前会不定时更新,写完就发上,所以不敢肯定时间啊! 章节目录 因为她,他右腿差点失去! 如果让苏安描述那场战场的话,简直是一场世界大战,精彩度堪比好莱坞枪战大片。尽管那只是两个女人互抓脸,抓头发的战争。 苏菲下手凶狠,抓叶知秋的时候,连带把对苏安的恨也悉数加诸在了叶知秋的身上。 虽然叶知秋及时伸手阻挡,但脸上还是被抓伤了。苏安在一旁见了,下意识眯眼,心想这次是真的出事了,要知道母亲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如今被苏菲抓伤,哪里肯依,顿时和苏菲扭成一团,两人一口一个贱人和狐狸精叫骂开了。 苏菲揪住叶知秋的长发,使劲摇晃她的头,“你敢打我?我妈为了生我难产离世,她那么辛苦才生下我,你算老几,竟然敢这么糟蹋我?” “启文,你快来看看你女儿,你女儿疯了,要死人了,她这是想杀死我啊!”叶知秋一边狠狠的抓苏菲的脸,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那高亢尖利的声音仿佛是人世间最凄惨的哀嚎彗。 苏菲脸颊一痛,不用看,绝对是出血了,眼前金星直冒:“你给我住嘴,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枉我以前把你当亲妈一样来孝敬,你表面疼我,背后不断的阴我、害我。这次怀孕如果不是你在我爸面前乱嚼舌根,我爸会知道吗?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大不了一死,死了我也要拉着你们这对狐狸精一起下地狱。” 叶知秋拽着苏菲的头发,一边还要避开她的攻击,冷嘲热讽道:“如果你孩子来历正常,还用担心你爸知道吗?做贼心虚,敢做不敢承认。苏菲,你算是丢尽了你父亲的脸面,苏家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苏菲眼里布满了血丝,脸颊涨红:“叶知秋你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每天在我爸面前说风凉话,我爸现在会对我这样吗?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你们母女俩有仇,所以你们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最后一句话出口,苏菲喉咙间竟然闪现出绝望的呜咽声龄。 “苏菲你个白眼狼,我这些年怎么对待你的,苏家上下可是有目共睹,我只差没把心给你掏出来了,你今天说的是人说的话吗?我就算是养条狗,也总有感情吧!你竟然连狗都不如。”叶知秋说着,凄厉的哭了起来,嗷嗷的哭声倒像是一夕间忽然失去幼崽的母狼。 …… 叫骂声还在继续,客厅很大,足够叶知秋和苏菲施展撒泼打架叫骂的空间,恶俗剧情堪比电视剧八点档,狗血的不能再狗血了。 苏安觉得头疼,她轻抚额头:“我看得云里雾里,她们两个打架是怎么开始的?” 苏秦看着前方战局,微微眯起眼睛,“你母亲先打了苏菲一巴掌,这是导火线。” 苏安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说:“好像不对,导火线不是你妹妹口吐恶言吗?” 苏秦缓缓抬眸,瞟了她一眼,“苏菲有错,但你母亲那一巴掌确实有点太重了。” 这她不能否认,毕竟母亲下手有多狠,她曾经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况且这些年骄奢之气见长,出手自然是越发不知轻重了。 苏安看着因为愤恨身体发颤的苏菲,她感慨道:“苏菲大概最想打架的对象不是我母亲,而是我。” “能感觉出来。”苏秦对这种局面无疑很反感,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想眼不见为净。 苏安问:“不劝架吗?” 苏秦轻笑,慢条斯理道:“你不也没劝吗?” “那人可是你妹妹。” “那人可是你母亲。” 苏安点头,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这个话题可以暂时打住了。只看戏的话,会有点渴,她挺着肚子走到一旁去倒水,刚拿起水壶,苏秦已经接在了手里,他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她。 她也不说谢谢了,喝了半杯水放下,就听苏秦问她:“孩子真不是阁下的?” “不是。” 苏秦皱眉:“那是谁的?” “我也很想知道。” 苏秦不再说话了,他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看戏无聊,她开口道:“我听说苏氏最近在跟唐氏合作?” 苏秦盯着苏安看,眸光中有明丽的亮光闪动,然后他薄唇扯了扯,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没笑。 “有什么问题吗?” 苏秦眼神迷离:“你以前好像不太关注财经方面的事情。” “前一段时间无意中看到,苏氏和唐氏强强合作,电视媒体几乎天天报道,我不关注都不行。” “跟唐氏的合作项目一直由我父亲管理,我不太清楚里面的细节。”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秦谈到唐氏的时候微微皱眉,神情也有了一丝凝重,但是苏安并没有细察,因为尖叫声似乎越来越大了,就连文茜都赶了过来。 沉默了几秒,苏安说:“你还是过去劝劝架吧!这样打下去如果我母亲不小心伤到了苏菲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会影响家庭和谐。” 苏秦嘲讽的笑笑:“放心吧!你母亲比苏菲理智多了,你没看她每次下手都在苏菲脖子以上吗?她比谁都有分寸。” “你观察的很仔细。”她和他谁也不说谁,面对各自亲人,还能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楼上有脚步声传来,只可惜苏菲没听到,但并不代表叶知秋也没有听到。 叶知秋已经不易察觉的收回了双手,任由苏菲抓着她的头发,她哀戚的哭道:“苏菲,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母亲?” “母亲?”苏菲冷笑:“叶知秋,我见过不要脸的人,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想当我母亲,你配吗?” “这是怎么了?上演电视连续剧吗?”楼梯上响起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那是萧何,话语不紧不慢,没有不悦,但也听不出来欢喜。 苏菲愣神瞬间,又是啪的一声响起。 苏安这次是真的皱眉了,这次的巴掌声更重,因为尖利的声音瞬间划破了空间喧嚣,带来一室静谧。 在场的人多少有些不敢置信,苏菲捂着右脸,竟有鲜血从唇角流了出来,可见打的有多重。 不敢置信的那个人还有苏菲,她愣愣的看着苏启文,眼角微微上扬,似乎只是为了阻止眼泪下滑的趋势,但是心底寒气渐渐逼向她的眼眶,很快双眼一片朦胧。 这是她父亲第二次大庭广众之下打她了,岂能不让她寒心?怎能不寒心? 苏安看向母亲,那一刻,母亲看到苏菲脸上的绝望,嘴角幻化出无法控制的冷笑。 她轻轻叹气,清浅的呼吸在她额头处萦绕,紧跟着腰一紧,萧何带着她走到一旁沙发前坐下。 “你有没有怎样?”语声关切,隐带担忧。 “动手的是别人,我充其量只是看戏的。”所以她又怎么会受伤? 沉默几秒,他说:“你什么都不问吗?” 想了想,她看着他:“你跟苏启文说清楚了吗?” “原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问完了。”其实她觉得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省略。 那一瞬间,萧何眼里仿佛有流光闪过,妖冶中透出点点魅惑。 他揽过她,唇唇相贴,也不忌讳现在客厅有多乱,他说:“谢谢。”谢谢你的信任。 苏安其实不用对萧何的亲昵举动感到尴尬,因为苏菲和苏启文的父女对话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菲,看看你做的好事。”苏启文把手中的录像带直接摔在了苏菲的身上。 苏菲目光落在录像带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忘了之前苏启文刚打过她,她连忙抓着苏启文的手臂:“爸,你听我解释。” 苏启文甩开她,痛心疾首道:“阁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姐夫,你怎么能不知廉耻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让我面子往哪搁,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苏菲肩膀耸动,双臂环胸,似乎觉得冷,想哭却哭不出来,脸颊扭曲道:“不,他不是我姐夫,不是……” 苏启文眼眶涨红,喉结颤动,艰涩的说道:“小菲,以前我对你是寒心,现在是失望。只当我苏启文教女不严,白养活你一场。” 苏菲笑了,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女儿,你看看我,我是苏菲,我才是你的女儿。你知道你有多偏心吗?从苏安走进我们苏家的第一天起,你就对她很好,可是她呢?她什么时候领过你的情?还有我哥,为了她差点失去一条腿……” 苏菲的话像隆冬冰雹,一下下砸在了苏安的脑袋上。 “苏菲,你住口。”苏秦瞳孔急速收缩,表情阴霾,满脸狰狞。 那一刻,苏安身体一僵,心跳骤然变快,身体里仿佛有口气瞬间变成了石头,顶的她心尖难受,她眼神定定的落在苏秦的身上。 他的腿……真的是因为她? ps:还有一章,等待。明天继续大更,我早啊! 章节目录 三年前,属于她的过去!【5000字】 苏安觉得身体很凉,有一种冷锐的狰狞感划破云霄,瞬间幻化成最锋利的利刃,似乎要把她的心口给剖开。 萧何把她拥在怀里,跟她说了什么话,她并没有印象,她只是感觉冷气从骨子里幽幽的渗透出来,身上的毛细血管一夕间都被堵死了,那么无力的窒息感,真的是难受要命。 苏菲疯狂的宣泄声仿佛找到了泉眼出口,她说:“苏安,我早说过你是这世上最心狠的女人,你在前,我哥在后,前后不过几百米距离,我不相信你没有听到车祸声。我哥哥在医院里呆了大半年,就算是这样,这条腿还是每到阴雨天就疼痛发作,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苏安笑,拜她所赐?苏菲还真是贼喊捉贼啊! 苏安一直觉得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应该有一个保质期,一旦过期了,就只能任由它一点点腐败,但是对苏安来说,有些痛,有些过往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彗。 干涩的双眼里涌起酸涩感,她在萧何怀里微微抬头,只是为了能够让眼睛里的模糊度变得更加清晰。 而苏秦呢?苏秦修长的身体站在客厅里,背挺得笔直,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着失控的妹妹,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然后又张开。 他只是盯着苏菲,没有回头看苏安一眼,只因为无力去看,若是触目满是同情,又何须去看龄? 在空寂的沉默中,每个人看似都完好的站在这里,但是心底却都早已斗得筋疲力尽。 至少她是,至少苏秦是,也许疲惫的那人还有苏菲。 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夏天,那年夏天没有如今这么热,反而有些凉,能够渗入人心的凉。 苏安不感觉凉,因为她那时候有萧何,原本以为今生注定要行走在两条平行线上面的人,一夕间又重新汇聚在了一起,然后度过了人生中短暂的美好时光。那时候并没有觉察到前一秒的恩爱缠绵,很有可能到了后一秒就老死不相往来。 她那时候以为她会跟他走的很远,只要他不放开她的手,她就会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 因为爱,注定今生只有一次,她的心很小,也许一次就足以让她筋疲力尽。 她在构建着她和萧何一起经营的美梦,直到那天他母亲海伦来找她。 那天中午,她刚做完中午饭,自己一个人吃饭很随便,两菜一汤。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刚把饭菜摆上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动筷子。 门外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大,五官有些冰冷,从一个中年人的角度来说,长的还是很好看的。他就是普森。 “苏小姐,海伦夫人想见你一面。”普森面无表情道。 在此之前苏安跟海伦在公众场合见过几次,但是像这么单独见面还是第一次。 不待她拒绝,普森紧跟着说道:“海伦夫人在楼下等着回话,如果你方便的话,海伦夫人想要登门造访。” 苏安意识到了海伦的强势,她让普森拜帖造访,至少看起来很有礼貌和教养,但是人却身处楼下,这让苏安难以拒绝,毕竟她是萧何的母亲。 私下跟海伦见面,苏安不是没有紧张的,但她更多的是好奇,海伦和她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点,唯一有的,那就是萧何了。 她也意识到了海伦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海伦言行会那么直接。 海伦扫了一眼苏安身处的公寓,然后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饭菜。 “你还没吃饭?” “没有。” “那你吃吧!”海伦宛若在自己家里一般,拉开椅子坐在了餐桌旁,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安,见她还站着,就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苏安犹豫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下,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让海伦看着她用餐。简单的礼貌她还是有的。 “我知道今天突然来见你,很仓促,当然也很冒昧。”海伦双手优雅交叠放在腹部裙摆处,平静开口:“都是聪明人,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谈一笔买卖。” “买卖?”她无法喜欢这个词。 海伦淡淡开口:“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萧何?” “我不要钱。”她心痛的近乎麻木。 海伦点点头,不见生气,反而想了想,说道:“或者,你有什么心愿,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就会尽力帮你完成,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要离开萧何。” 苏安看着海伦,话语很认真:“夫人,萧何不是买卖筹码,无论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离开他。” 海伦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兀自说道:“五百万美元。” “……” 海伦不动声色道:“一千万美元。” 她说:“我只要萧何。” 海伦笑,只是那笑讽刺意味居多:“苏安,是我小看你了吗?我没有占年轻人便宜的嗜好,一千万美元是我给你的极限。”海伦盯着苏安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虽然是苏家大小姐,但是手里有钱没钱,你自己很清楚。你是赫赫有名的外科医生,但一千万美元就算你奋斗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么多钱,给你这么多,我已经是厚待于你了,希望你好好想想。” 苏安觉得很刺耳,但还是礼貌道:“就算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离开萧何。” 海伦倒不以为意,笑了笑:“苏安,这么说吧!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凭什么跟萧何在一起?你母亲带你嫁进苏家,你以为你就真的是苏家大小姐了吗?听说你来k国之前,一直像乞丐一样活着,乞丐一样的人竟也痴心妄想嫁进总统府吗?人要有自知之明,别给脸不要脸,小心有一天就连那张招摇撞骗的脸都保不住了,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说不定到那时人财两失,那就祸不单行了。” “……”苏安按了按太阳穴。 海伦并不恼,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怎么样?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的话,我可以……” “我爱他。”苏安 “像你这么下贱的人也配说爱吗?我儿子是你这种货色就能妄想染指的人吗?”海伦眼神一扫之前的隐怒,如今脸庞因为怒气微微泛红,声音也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儿子是真的喜欢你吗?苏安,你好好看看你自己,虽然长得很美,但在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谁没有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热血沸腾的时候,你勾~引萧何上床,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你别以为跟萧何睡过几次,就妄想顺杆子爬嫁进萧家,要知道萧何现在只是喜欢你的皮相,等有一天他玩腻了,他就会像扔抹布一样把你扔掉。”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苏安听到她是这么跟海伦说的。 “不识好歹的下贱东西。”海伦恼羞成怒的同时,顺手拿起一旁已经凉却的酸辣汤,直接往苏安头上浇去。 酸辣汤顺着苏安的头缓缓流向她的身体,夏天原本穿的就很薄,那些汤仿佛能够渗进她的肌肤一般。 苏安呼吸凝重,闭着眼睛,听到门口传来砰的一道关门声,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委屈直往上涌,她眼眶发胀,她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开始擦拭睫毛上垂挂的汤汁,很辣,刺得她眼睛发疼。 那天她有些精神恍惚,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真是混乱的一天,当她感觉有人在拉浴室门的时候,只来得及围了一条浴巾,她以为海伦去而复返,却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苏秦。 苏秦那天手里拿着几张照片,直接甩在了她的身上,苏秦眼睛血红,恨不得杀了她:“这是不是真的?” 照片的主角是她和萧何,背景多是她的公寓,有他们两人的拥吻照,有萧何抱着她上楼的照片。 “你们上了床?”苏秦质问的语气就像丈夫发现妻子出轨一般,愤恨而恼怒。 “……上了。”她近乎冷漠的看着苏秦。 苏秦只觉得有一把烈火在血液里熊熊燃烧,他失控道:“苏安,我真想杀死你,然后把你吞在肚子里。” 那天,苏秦脸部轮廓在光线下被勾勒的异常清晰,脸色铁青的看着苏安,他的表情极其阴冷,那里有着厌怒和愤恨,甚至还有痛苦,复杂的难以形容。 苏安定定的跟他对视,时间不知道过了过久,苏秦一边绝望的吻她,一边愤恨的说:“阁下像我这样对待过你吗?” 苏安笑了,笑声妩媚:“你不如他温柔……” 她的声音蓦然止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只因苏秦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令她一夕间呼吸受阻。 “我哪点不如阁下?”苏秦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上更加使力,他冷冷的看着苏安。 苏安声音艰涩:“单凭你叫他这声阁下,你就不如他。” 苏秦怒极反笑,松开他的手,冷笑:“原来还是因为身份,如果阁下什么都不是,你还会跑去和他上床吗?”苏秦明明在笑,但是神情紧绷,喉结颤动,话语更是咬牙切齿。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阁下至少还有身份摆在那里,让我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可是你呢?你除了威胁我,还能干什么?” 良久之后,苏秦说:“苏安,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虽然每次折磨你,但最痛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你,你但凡肯多看我一眼,我怎么会舍得伤你?” 苏安只是笑,看着苏秦冷笑,最后放声大笑起来,拉开浴室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袅袅一回头,目光清冷:“打完人再说对不起吗?你找错对象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请你离开我房间。” “苏安,你如果执意跟萧何在一起,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苏秦在她背后阴测测的说道。 她当时并不以为意,只是她没有想到,苏秦的话在晚上得到了验证。 那天,她在卧室换好衣服,看了新闻得知邻国总理已经在下午离开了k国,她欣喜若狂,便想去找萧何。 那天,她在去找他的途中看到有人出了车祸,受伤很严重,她救人心切,出示医生证,然后开始对伤者进行急救,等待救护车前来。 她知道她身上都是鲜血,她应该回去换身衣服再去找萧何的,但是元清给她打了电话,说萧何似乎心情很差,希望她去看看他。 那天,她去见他,房间内漆黑一片,开了灯,就看到他坐在阳台一角一动也不动,她很吃惊,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萧何这么脆弱过。 她半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 萧何并没有说话,她原来想摸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生病了,但刚伸出来的手却被他狠狠打掉,那一刻他目光看向她,冰冷而无温。 “真脏。”他说。 她愣了愣,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干涸的鲜血,她知道他干净,顿时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忘了洗手,是有点脏。” 他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这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局促的低着头往衣服上擦着手上的血迹,还不时的看他,见他脸色依旧很寒,她咬着唇,停止了擦手,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手指,很不安。只因他从来没有这样陌生的看过她,是不是她哪做错了? 萧何笑了笑,讥嘲道:“没听清楚吗?我是说你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谎,偷窃,滥交,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这副身体,我死都不会看你一眼……我现在对你玩腻了。苏安,我宁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苏安后来一直在想,那天她的反应是什么,每次想的时候画面都是破碎的,天塌下来的无助和绝望,震惊和愕然。 海伦说对了,苏秦说对了,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后来师生照,她最初以为是苏秦做的,在宴会上却看到了苏菲嘴角的冷笑,于是什么都明白了。 萧何在宴会上对她的无视,彻底把她踩到了悬崖谷底。 对她来说,苏秦之于她是噩梦,但也是少时给过她温暖的男人,尤其在宴会厅里,那么多的人,只有他用衣服包住了她的身体,他对她说:“安安,这就是你不学乖的下场。” 他说:“安安,没关系,内衣模特现场走秀不都是这样吗?” 她不说话,眼神死寂一片。 他就抱着她,脸庞埋在她肩窝处,然后闷闷的对她说:“我来晚了,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遭遇这种事情。” 那天,她在外面对他说:“苏秦,你给我找件衣服,我不能这么回去。” 苏秦没有想太多,他更惊喜的是她终于肯对他说话了。 只是,苏秦转身走了两步,因为不放心苏安,回头看她的时候,就见她已经飞快的穿越马路,背影决绝。 苏秦怒极攻心:“苏安,你又骗我!” 苏菲说的对,那天她出了宴会厅,她知道苏秦在后面追她,他一声声的唤她:“安安……安安……” 直到“砰”的一道车祸声传来,那道安安彻底的断了音讯,而她身体仅仅是僵了一下,甚至没有回头查看的意思,快速的消失在车流中。 她……貌似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后来,她没听说苏家少爷有出什么事情,就没有过多在意,包括回到k国忽然意识到苏秦右腿有问题的时候,她也仅仅是怔了一下,并未多想,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选择忽视,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如今,她看着苏秦,抿了抿唇,努力做出平静无波的神情:“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苏秦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只是小事。” “什么是大事?”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叫苏安的人。” 腰上的手蓦然一紧,依靠的男人心绪有些不稳,而苏安的心口却是一阵极致的疼。 章节目录 孩子,有可能是我的!【4000+】 苏秦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心迹,而且还是在他的亲人面前。这一刻,他不再伪装,或许是伤腿暴露人前,让他再也没有隐藏的勇气,所以积压多年的感情就那么无力的从身体最深处流溢了出来。 但他还是克制了,苏安说:“苏秦,过期了。” 客厅里那么多人,可是仿佛只有她和苏秦,她只想告诉这个从小欺负她为乐的男人,他们是真的错过了。 曾经他有大好的机会得到她的心,尽管她第一眼感受到心动的人是萧何,但跟她共同生活在苏家的人却是苏秦。 都说同在屋檐下,纵使刚开始没有感情,时间久了,也会日久生情,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但苏秦却用错了方法彐。 在她最需要关爱的时候,他给予她的只有难堪和羞辱。他就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因为喜欢,所以一味的欺负她,折磨她,他以为那样做的话,她就会把他放在心里,事实上她的确把他放在了心里,不过却是从排斥和厌恶开始的,尽管别人都说她有一个很优秀的哥哥。 她不认为他是她哥哥,因为她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哥哥的温暖,尽管每次欺负她之后,他会很温情的照顾她。就好比,他在她身上划了一道伤口,然后他又来亲自给她缝合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还问她疼不疼。 她当然很疼,伤口会好,但是伤疤注定会留在记忆深处一辈子,那是不可磨灭的事实恝。 她和苏秦之间的记忆,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出来:一半不堪回首,一半温暖迷茫。 他曾经说他爱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爱她,尽管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曾经折磨她的画面,但都无损于他说出这句话的诚意。 苏秦,你可以说他是游戏人间,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但你也可以说他是这世间最痴情无比的男人。滥情和专情都是他,看起来很分裂,但是他却能够在两者间游刃有余。 如今,苏安意味不明的说出“过期”,她甚至连主谓是谁都没有讲明,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句过期,里面包含着太多的感慨。 苏秦唇角一扯,似乎是在苦笑:“我知道。” 这大概是苏安见过苏秦最难看的一个表情,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平时总是将自己最完美的那一面展现在人前,但现在他虽然狼狈却显得很轻松:“安安,当兄妹很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在笑,苏安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最深处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荒寂。 “谢谢,对不起!”这是苏安唯一能说出口的话语。 谢谢他当年为她披了一件衣服,谢谢那个绝望的夜晚,还有他愿意给她温情。 对不起他,明明知道他在后面追她,明明意识到他有可能出车祸,她却选择大步离去…… 苏秦喉结上下抖动,苏安的话传进他的耳里,耳膜处传来阵阵疼痛。 苏安这句话应该是他对她说才对。不过顺序可能要变换一下。 对不起,谢谢! 对不起是因为少时真的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以为爱就是得到和占有,更要让她的喜怒哀乐都围绕他一个人而展开。可是他忘了那么伤害她,她得到的只有怒和哀,又哪里来的喜和乐? 谢谢是因为在这世上她给了他爱情,让他明白原来爱而不得是那么痛彻心扉的一种成长经历。 苏秦背挺得很直,一米八几的身高,时常冷言冷语,苏安以前总觉得他性格不好,甚至说是个很阴郁的男人,她以前在苏秦面前会觉得很有压力,因为他看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打倒,现在他并没有倒下,但是身形萧索,他对她笑,目光中有波光闪过:“没关系,谁让你是苏安呢!” 这句话如弦重压,萧何脸色很难看,双眸间尽是冷意,他依然搂着苏安,但是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苏安和苏秦说话。 尽管如此,叶知秋还是觉察到萧何虽然不喜,但他一双眸子却深深的看着苏安,那里面一片温情。 再去看苏启文竟是脸色苍白,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叶知秋心生感慨,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似是透着无言的安慰。 一双儿女分别执拗的喜欢上一对夫妻,面对此情此景怎能不深受打击。 同样受打击的那个人还有苏菲,她的表情很奇怪,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于是面部轮廓在微微的抽搐着,她承认当苏秦说出那句“谁让你是苏安”时,她的心被戳的面目全非。 她爱萧何,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爱他!她以为只要她付出那么多的爱,就算他不为所动,至少也会感动。他性情淡漠没有关系,她有足够的热忱去等待他;他每天忙于工作,她可以静静的站在一角等他,多久都没有关系,只要有那个人可以让她去等、去爱。可是他不是不能被感动的,有一天他的淡漠和不为所动因为一个叫苏安的少女一夕间出现了裂缝,然后那缝隙越来越大,她恐慌的发现她和他已经渐行渐远。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走近过。 每一次,他站在原地,她往他面前行走一步,偷偷注视他的神情,但凡发现他不悦,她就会有眼色的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那般小心翼翼,那般委曲求全,最终还是败给了苏安。 都说她陷害苏安,又有谁知道她害苏安的时候,心也会疼的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坏女孩,当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痛苦的嚎啕大哭。但是哭过之后,她依然会把目标锁定在苏安的身上。 她有钱,她是苏家真正的千金,想要抹黑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她肯出钱。 苏安声名狼藉,的确跟她栽赃陷害有很大关系,她只是想让萧何更厌恶苏安而已,可是事情却脱离了掌控。 苏安二十一岁那年夏天,她暗中有请人盯着苏安的日常生活,所以当看到苏安和萧何的亲密照时,心中摇摇欲坠的城墙终于在一夕间被人打破了。 那些照片被苏秦看到了,他警告她别乱来。 她怎么会乱来?她不可能让这件事情曝光在人前,更不可能为苏安更加靠近萧何寻找契机。 她承认那时候她被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师生照,而且还是艳门照,她要毁了苏安,那时候是真的想毁了她,只要她声名狼藉,就算萧何再喜欢她,也会在国民舆~论声中有所迟疑。 她终于还是毁了苏安,她看着她脱掉衣服,美丽的眼睛里有泪水萦绕,却倔强的不肯流出来,她看到苏安老师背着身体无言哽咽,她轻轻冷笑,但是伴随着笑容,却在别人没发现的时候有一滴泪砸落在手中的香槟杯里。 那一刻她知道,那是她最后的良知,从此以后她将失去它,她将变成一个陷害姐姐的恶毒女人,也许恶毒两个字将会伴随她终生,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的良知每天都被厉鬼啃噬,但她好歹还是站在了萧何的身边,而苏安,她又在那里哭泣呢? 她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会似痛似快,但这些感觉都不及萧何带给她的感受。她在他身边,每一分每一秒,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就算他面无表情,就算他隐隐不耐烦,她的心里却都是欢喜的。 就像苏秦刚刚说的那句“谁让你是苏安呢!” 她想说的是“谁让你是萧何呢!” 但苏安回来了,她比以往更加冷漠,更加无情无欲,让人害怕的同时却又隐隐的憎恨着,那时候她就隐约知道她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她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会那么尴尬,在全世界都以为总统夫人是她的时候,萧何却念出了苏安两个字。 她瞬间成为了笑话,成为别人同情的可怜对象,谁让他们可怜,她……不可怜的。 那个人为什么是苏安?她是苏菲啊!她是金枝玉叶,她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那么无情的打压过?没有恨是假的,她对苏安有恨,同时对她自己亦有深深的恨意滋生。 瞧瞧苏菲,你都把自己变成什么人了?原来她炙热疯狂追寻的爱情在别人眼中是那么的可笑和卑微。他们鄙视她,他们笑话她,他们声讨她。 所有人似乎都在说她不要脸。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只是想要爱一个人……爱,难道也有错吗? 全世界都可以说她是贱人,但她爱一个人的时候,她并不卑贱。 她知道萧何爱的是苏安,她知道他们结婚了,她该收手了,但是她该怎么办?她的心荒芜一片,那里空落落的,那里缺了一角,又该拿什么来填补? 她不怕在爱的路途中受伤,她只是害怕有一天没有那个人可以去爱,她的心脏也就失去了跳动的能力,那才是真正到了世界末日。 她看着客厅光滑家具里反射出的身影,发丝凌乱,脸颊红肿,额头处有明显的抓伤痕迹,那么憔悴,那么失魂落魄,那么绝望破碎……那是她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陌生? 她缓缓蹲下身体,肩膀耸动,再也忍受不了的捂着脸,从喉咙最深处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耳边想起父亲苏启文压抑的痛惜声:“小菲,从你生下来的那刻起你就没有母亲,不像你哥哥,他至少在你母亲死之前得到过母爱,你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你母亲,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你,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尽力送给你,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你小时候很听话,也很懂事,最重要的是很善良,虽然有时候会有些任性和娇蛮,但女孩子嘛,谁没有公主病的时候。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变了呢?我觉得很震惊,因为你变得那么快,那么突然,我忽然得知我心目中最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会那么伤害你姐姐,那一刻我的心是痛的……”苏启文仰脸止住泪水,艰涩的说道:“我打你,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恨铁不成钢;我打你的同时,我的心也是痛的,因为我的女儿竟然会那么陌生,而这种陌生很有可能是我疏忽你的成长造成的,我很自责,我很内疚。可是你怎么能这么胡来?故意陷害阁下,主动爬上阁下的床……小菲,你知道爸爸有多痛心吗?好像有人拿着刀子一刀刀的剜着我的心,这一切与其说是你的错,还不如说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你,所以才会让你变成现如今这个样子?” 苏菲只觉得一瞬间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无言痛苦落泪。 “所以,就当爸爸求你了,你把孩子父亲是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解决,好不好?” 心里有无数的碎片分割着她的心脏,她站起身,疼的血肉模糊,疼的冷汗直流,她看着神情一夕间苍老的父亲,她下意识摇头,不能说的,怎能说? 苏启文失望了,他看着苏菲苦涩的笑,然后那笑容一分分的冷下去,当笑容彻底消失的时候,有无情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从此以后,就当我苏启文从来没有生过你。” 她凄惨的笑,她是小丑,所以舞台剧落幕的时候,她就该苍凉而下。她的步子很轻,软绵绵的踩在地毯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但是快到门口的时候,她步伐骤停。 门口的人忽然说:“如果她怀孕三个月的话,那么……孩子有可能是我的!” 眩晕感传来,她眼前一黑,陷入黑暗前她看到对方冰冷的笑。 章节目录 他的过往不堪回首!【4000+】 他叫萧然,k国王子殿下,萧家二少爷,从出生的那刻起他就含着金钥匙出生。 那把金钥匙可以帮他开启任何他想要通往的大门,他看似什么都有,其实原本什么都有,所以他觉得他什么都不缺。 他的哥哥是萧何,比他大三岁,是k国所有国民未来的希望寄托,因为他是长子,长子在家族中承担的责任向来很重。他那时候时常在想幸好他是次子,如果是长子的话,他的童年不会过得那么快乐。 哥哥对他很好,他也一直以哥哥为榜样,所以每当他跟人讲起哥哥的时候,都会觉得很骄傲。 第一次意识到他身后有跟屁虫的时候,是在他六岁彐。 跟屁虫是苏菲,她是苏家千金,那时候她还很小,看不出来哪里漂亮,只觉得长得肉嘟嘟的,勉强称之为可爱。 其实当初对她真的没有多大的好感,不过倒觉得她很像瓷娃娃。但孩子在一起度过漫长童年,总会寻找到诸多回忆,哪怕那些回忆并不见得就是好的回忆。 他至今仍然能够想起那些埋藏在过往尘埃中的童年回忆恝。 小孩子喜欢玩过家家,那时候对爱和喜欢并没有太大的定义,看到别人玩,觉得好奇,难免就会想要模仿。 他信誓旦旦的拉着她肥嘟嘟的小手对她说:“以后我一定要娶你当我的王妃,我们结婚怎么样?” 她那时候很傻,好奇迷茫的问他:“什么是结婚?结婚有什么好处吗?” “有巧克力吃。”他记得她喜欢吃巧克力。 “我喜欢。”她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他就学别人一样亲了亲她的脸。 她呆呆的看了他半天,忽然吓得大哭,还说要去告诉他母亲。 他急了,连忙跑到大厅,抓了一把巧克力就往她手里塞:“吃吧!不过吃了之后不能再告状。” “嗯。”她很容易就被打发了。他笑她根本就是一个吃货。 那一年,他六岁,她四岁。 八岁的时候,他意识到以前天天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萧然哥哥的小女孩俨然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哥哥身上。 那时候哥哥和苏菲见面次数其实只有几次而已,因为哥哥总有数不尽的功课等着他,所以哥哥跟他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她仍然跟在他身后叫他萧然哥哥,不过通常这句话出口,后面总会夹带一句:“萧何哥哥每天功课那么多,他累不累啊?” “如果萧何哥哥能够跟我们一起玩就好了。” “不知道萧何哥哥喜不喜欢吃巧克力,如果他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我存下来的巧克力送给他吃。” …… 那时候,他觉得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烦,后来干脆听到她提萧何哥哥四个字的时候,直接让她滚。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说出滚这个字的时候,他发音是那么的流利和爽快。 苏菲是不可能滚的,虽然她也有哥哥,但是苏秦并不怎么陪她一起玩。她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最重要的是她童年玩伴很少。 那一年,他八岁,她六岁。 十岁那年,他在学校桌柜,甚至走在路上,都能收到很多小女生的情书,或是巧克力。 那些情书,起先的时候他还会看上一眼,但是错别字太多,语法又不对,句段更不顺,能找出稍微有点智慧的情书,真的很少。 他把这件事情说给苏菲听得时候,她的脸有些红,后来他知道她也学那些小女生在写情书,只不过她的情书是给萧何的。 情书最终没送出去,因为她不敢,而萧何太冷。 那一年,他十岁,她八岁。 快满十二岁那年,他出事了。 那天,天空很蓝,很多年后当他每次回忆那天的蓝天时,总觉得蓝的过度,所以那天的天空好像得了伤寒一样。 那年萧何十五岁,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比如说同是天才高智商的元清,身手很好的柏文瀚,少年林默,聚会是在所难免的,不过那天来了不少异性。 她们是不请自来,换句话说她们是厚脸皮登门造访。哥哥一向不喜别人太过亲近,但既然都来了,总不能赶她们离开,招待是免不了的。 那天苏菲也在,她看到有女孩亲近萧何也不敢当面发作,就偷偷的躲了起来。 她躲在三楼平台上,正在愤恨的吃着冰激凌。 “下去,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不下去,一群狐狸精都在缠着萧何哥哥,没意思。” 那天可能是天气太热,他听到她说萧何哥哥四个字,头就很疼,脾气自然而然就上来了:“苏菲,注意一下你的措辞,淑女可不会说狐狸精三个字。” 苏菲愤愤的咬着冰激凌:“她们就是狐狸精,缠着萧何哥哥,没看到萧何哥哥都已经不耐烦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哥不耐烦了,他说不定很享受,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少自以为是了。”他冷笑。 苏菲气的脸都红了,瞪着他身体一冲一冲的:“胡说,萧何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污蔑他。” 他是真的怒了,在太阳底下晒的太久,有点头晕:“污蔑?苏菲,你天天口口声声都是萧何哥哥,你烦不烦啊!” “我乐意,我就喜欢叫萧何哥哥,你不喜欢听,我就天天叫。”说着她真的开始叫萧何的名字了,萧然承认当时他是气坏了,伸手就去捂苏菲的嘴巴,苏菲反应很大,忽然用力推他,于是一切祸事就发生了。 他感受到急速从身边划过的风,看着平台上探头往下看,惊慌失措的她,他当时在想,只是摔一下,没关系的。 但他没有想到孩童之间无比幼稚的一场争吵竟然会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双腿再也无法行走了。 大人间开始询问受伤事件,她躲在苏启文怀里吓得脸色发白,嚎啕大哭,她全身颤抖,可就是不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们只能问他,他那时候已经从最初的无法接受,竭斯底里恢复了平静,他好半天没说话,然后他看着窗户外伸展的树枝,“我不小心从高处踩空……对了,苏菲那时候还在吃冰激凌,看到这一幕,一定是吓坏了,你们安抚一下她,希望不要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后来,他因为要治腿需要离开k国,苏菲来见他,她哭的跟个泪人,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他。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他在想眼前这个小女孩,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夺走了她母亲的生命,她缺少母爱,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在想,他八岁那年跟她在一起玩的时候忽然哮喘发作,她哭着抱着他一遍遍说:“萧然哥哥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很怕……” 他当时在想她怎么这么能哭?但是心里却觉得很温暖。 他在想,九岁那年,她开心的对他说:“萧然哥哥,我终于有妈妈了,很漂亮的妈妈,以后又多一个人疼我了。”然后她边说边哭,她见他沉默就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明明是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我会流泪呢?” 他说:“这叫喜极而泣。”其实他想她之所以这样,大概是想起了她未曾谋面的母亲。 她笑,笑的很满足:“对对,是喜极而泣。” 他在想,他横竖已经残疾了,怎么能让她一辈子活在大人的谴责里,那只会毁了她。算了,就当成他和她之间的秘密吧! 他对她说没关系,那一刻她那张原本还挂着眼泪的脸颊,笑的很孩子一样明媚。 她……原本就是一个孩子。可他们终会长大。 他那几年一直在国外,十六岁回国小住,那一年苏家添加了新成员,她就是苏安,一个美丽的让人不敢逼视的少女。 在萧何跟苏安走近的那段时间里,苏菲因为失落跟他走的也很近,她不再兴奋的谈她有了新姐姐苏安,更不再谈萧何的名字。她变得越发沉静,甚至越来越依赖他,他当时想一个人或许会改变的,比如说爱情,一旦认清,及时醒悟为时不晚。 但苏安离开了,苏菲表现的比任何人都高兴,仅仅只是几天功夫,她就又把焦点刚在了萧何身上。 他当时只是笑,他知道过去的过去,他早已渐行渐远,回不去了。 后来苏安回国,他就看着苏菲花样百出的陷害苏安,苏菲病了,他觉得自己也病了。直到那天,他在苏家哮喘发作,气喷剂又忘了拿,苏安刚好有事回苏家,她冷静的帮他急救,声音安定人心,虽然淡漠却夹杂着温暖:“别怕,没事的,试着深呼吸……对,就是这样……” 他闭着眼睛的同时,眼睛里忽然有了湿润的感觉…… 很多年后,他才发现一直以来他最爱的那个人是苏安,而不是苏菲。 他对苏菲是一种习惯般的孩童依赖,而对苏安却是刻骨铭心的爱! 当对一个人有情的时候,会有所保留,当对一个人无情的时候,会越发冷脸处之。 他是萧然,不动声色是一生,浑浑噩噩也是一生,就算双腿不残废,他的哮喘也会在不经意间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看似命很长,其实谁又知道有几年可活呢?自己唱着戏,偶尔看别人演戏其实挺好的,当然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 皇家医院,因为母亲住院,他晚上留宿,当时留宿在隔壁卧室的还有苏菲。 那天可能下雨的缘故,他觉得很闷热,史密斯给他端了一杯水,喝完后反倒更烦躁了,觉得身上要着火一般。 意识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触手皆是冰凉,当时只想抱着那冰凉解热,当感觉柔软的唇瓣擦过他脸颊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好像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那夜的记忆很混乱,混乱中透出丝丝的诡异。 半夜的时候,苏菲发现她躺在他床上,脸色惨白,当时就哭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没空理会她的哭声,“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不知道。”苏菲锤着脑袋,神情痛苦,似在努力回忆些什么东西,比如说她为什么会在他的床上。 他皱眉,目光落在一旁的水杯上,然后淡淡移开,冷笑道:“或许,躺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哥,会让你舒服很多。” 这句话他说着无心,却让她听进了心里,那夜萧何宿醉,正好给了她机会,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曾经怀疑过那杯水有问题,可水是史密斯端给他的,如果怀疑水有问题,不就是在怀疑史密斯吗? 他最相信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自己,他还是暗中派人查了查水杯中残留的成份。 答案:那就是一杯水。 或许,真是他多想了,他吃药的时候,偶尔会有心烦气躁,浑身发热的征兆,那天好像他有事先吃过药。 此事就当是掀了一页,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苏菲怀孕了。 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ps:担心停电,先发八千字,睡一会儿醒来再码字啊! 章节目录 要不要听听三年前?【此章必看】 苏菲醒来,看到奢华的水晶雕饰,精致的磨砂墙壁,图案精美的天花板时,她忽然开始不安起来。 她还在城堡,这个发现让她感到害怕。 光线黑暗似乎有人在暗处看她,她抬眸寻去,就看到了萧然。 没有光线阻隔,他的表情完全隐藏在阴影里,带来山雨欲来的沉重基调。 她拔掉输液针头,手背一痛,随手按住沁出来的鲜血,掀被下床,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彐。 她只想离开这里,走到萧然身边的时候,手腕却被她一把攥住。 她没有看他,而是脸偏向一边,然后就看到萧然和她的身影投射在了一旁的墙壁上,看起来很亲密,但萧然说出口的话却一如既往的冷漠:“孩子最好打掉。” 萧然力道不大,她原本可以挣脱的,但当她看向萧然的时候,她觉得很冷。萧然是谁?他是她儿时玩伴,少女时代倾诉的男人,她曾经在他身上感受过温暖,感受过感动褓。 他的一双腿无法行走是她造成的,她愧疚,她自责,她每次看到他双腿的时候都不敢面对,更怕东窗事发后将要承受谴责,她已经在接受谴责了,她疏远他,而他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看她的眼神里布满了讥嘲和冷笑。他每当这样的时候,她更怕他,如今他眼神讳莫如深,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游离在高空巅峰,飘浮的没有皈依感。 他说让她打掉孩子,他以为她不想吗?但萧何不让,这就是她惹恼萧何的下场。所以他这话该对萧何说才对。 她声音沙哑,低低的说道:“萧然,我、你、萧何哥哥还有我哥,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如今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呢?” 萧然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松开她的手,半晌后,他才开口道:“人总是会变的。”顿了顿,他一笑,笑的和煦:“打掉孩子对你我都好。” 她呢喃:“你以前对我很好的。” 萧然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彻:“一个人的心从暖转成冰,时间并不需要太久,也许仅仅需要一分钟或是一秒钟,更何况这颗心从来都没有暖热过,所以它凉却的速度也会很快。” 她似是笑了笑,在他面前挺直腰杆,“不是我不肯打掉孩子,是萧何不让。” 萧然微愣,皱眉问:“为什么?” “因为我对他说孩子是他的,他让我生下来方便验dna。”她自嘲的笑,反倒有一种自虐的倾向。 萧然眼睛发寒,然后冷笑:“下贱。” 她唇角扯了扯,声音轻飘:“今天下贱这个词我没少听,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但萧然你要明白,那天晚上是个错误。” “苏菲,主动爬上我床的那个人是你。” 苏菲脸色很白。对,主动爬上他床的那个人是她,但她却完全没有印象,记忆一直是模模糊糊的,醒来后就看到了萧然阴沉的双眸。 她恐慌,她不安,她痛苦,但是祸事已经酿成了,无论她说什么都没办法让人相信,因为她的确是在他的床上。 “关于孩子,你等我电话。”萧然说完这句话,滑动轮椅先她一步离开了房间,而她毫无知觉的站在那里失神漫漫。 ※※※※※※※※※※※※※※ 那天的局面混乱的无法形容。 萧然说出他是孩子父亲的同时,苏菲昏倒在地,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苏安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是萧然,萧然目光短暂的落在她身上,然后他轻笑,默默转动轮椅背对着她,不再看她,而是对史密斯说:“把药儿叫来给苏二小姐看看。” 苏安下意识看向萧何,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眸子更是深不见底,和室内光线辉映,令人猜不透摸不着。 苏启文脚步踉跄,竟险些跌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宛如地狱多日不见阳光的厉鬼一般,他面部抽搐,那上面一夕间竟然爬满了绝望和死寂,泪水霎时顺着他昔日冷锐的双眸缓缓流出眼眶。 “启文,你怎么了?”是母亲担忧的声音。 然后是苏秦:“爸,您别气坏了身体。” 萧何站起身,语气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既然是萧然的错,萧家就不会坐视不理,总要给苏菲一个交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感情也很深厚。如果苏伯父点头的话,我会尽快把母亲接回来,趁苏菲现在肚子还不大,两家一起把婚事办了。” 苏启文如遭雷击,嘴唇发抖,竟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痛苦的摇着头。 “苏伯父,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亲上加亲了,相信我母亲听到这个好消息,她会跟你一样高兴地说不出话来,她一向喜欢苏菲,对两人的婚事,应该是最乐见其成的那个人才对。”萧何定定的站着,姿态犹如神祗,他看着苏启文的神情,恍然大悟道:“苏伯父如果担心我母亲不同意的话,你大可放心,我会找她说明白的。” “不行,苏菲不能嫁给萧然。”苏启文身体摇摇欲坠,说这话的时候语音很重。 他的反应虽然过激,但是身为一个父亲并没有什么过错和异常。 萧何笑了起来,那一笑还真是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深不可测,但他的眼神却极其阴鸷:“苏伯父觉得我弟弟双腿残废还有哮喘病,所以配不上你们家苏菲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管怎么样,苏菲都不能嫁给萧然,不能。”最后两个字仿佛是苏启文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一般,里面竟夹杂着如许癫狂。 萧何语气平常,声音张弛有度:“我明白了,也许苏伯父刚听闻这件事情觉得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婚姻大事急不来,你好好考虑一下。关于这件事情,我也需要跟母亲好好谈谈。” 那天,苏启文步伐僵硬,离开的时候每一步都沉重如山,他身体挺得很直,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东西,苏安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被刺痛了一下。 叶知秋和苏秦担忧的看着他,是应该的担忧的,他们从未见过那么绝望虚弱的苏启文,好像他随时都能晕倒过去…… 苏启文晕倒了,没能走出萧家客厅就晕倒了,苏安呼吸加速,迈步想去查看的时候,萧何拉住了她的手,她身体一僵,蓦然抬头看着他,萧何俊雅淡漠的脸庞上面布满了寒气,就连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也是一片漆黑无边。 苏安不知为什么,心开始发寒起来,那一刻冰凉感蔓延全身,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她感觉室内涌动出无尽的稀薄空气,几乎模糊了萧何的面容,他的世界仿佛谁都进不去,第一次她觉得他离她是那么的远。 萧何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面意欲透露出的情绪和深意她看不懂,她只是觉得世界仿佛一夕间没有了声音,那么静,静的让人心里发慌,她看着他,竟也有了眩晕的感觉…… 他额头轻抵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却悲凉:“我永远不伤你。” 她忽然间笑了,只是那笑多少带着失控下的愤怒,“不伤我?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她平静下来,清澈的眼睛里含着一抹失望:“萧何,为什么我一直看不懂你?” 忽然明白了,宿醉……录像带……尽管她还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怎么能忘了,萧何是谁?他是一个很警觉的男人,就算是醉酒也会尽可能的保持清醒,他会不知道那天有人爬上他的床了吗?可他还是选择了将计就计,还有萧然和苏菲……他神情平静,似乎事情如此发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也懒得再做伪装。他连遮掩情绪的兴致都没有,好像曾经悉数隐藏的一切在此刻忽然不想再继续隐藏下去了。 为什么?苏安不敢继续深想,也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一刻涌动在心间的感受是什么?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件件凌乱,简直是凌乱到了极点。 向后退了一步,她转身朝楼上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被他有力的抓住手腕:“ann,为什么不信我?” “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她想起三年前,心中埋藏许久的痛再次开始攻城略地。 “……三年前,我信你。”他语声艰涩,神情更是显得很压抑。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结所在,这些年她耿耿于怀……终究还是忘不掉吧? 她很想冷笑,但是笑没出口,就听他温声道:“要不要听听三年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节目录 三年前,他为什么无动于衷?【揭秘必看!】 有人曾经这样评论过萧何。 萧何:高素质,高智商的政坛领导人,狡猾、深藏不露中透着深不可测,有时候会让敌人觉得他是一个很阴森的老狐狸,但他很懂得伪装,言语行动间他把从容不迫和不动声色表现的淋漓尽致。 萧何一直觉得自己的掌控能力很好,他在政坛攀至云霄,再加上自视甚高,好像在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但在这世上话总归不能说的太满。 苏安庆功发布会上,师生艳照漫天席卷而来,一时间震惊四座,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射在女主角苏安身上彐。 他迈步走向她,他想将她发抖的身体紧紧的拥在怀里,有人却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母亲,她优雅的笑,嘴角带着残忍和冷漠。 她说:“看来苏安的仇人不少。褓” 她说:“萧何,你大可以去救她,你大可以把她拥在怀里昭告全世界她是你的女人,你甚至可以找出陷害她的人还她清白,因为师生艳照不是事实,那她坐牢的事情呢?” 她说:“萧何,我没告诉你吗?师生艳照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今天特意为她准备了特别节目,不过成果发表会之后,节目才会上演,你想不想知道节目内容?” 她说:“萧何,你以为你洗掉她那些丑陋的过去,就没有人能够知道她曾经的劣迹吗?你洗的不够干净,苏安……不,云挽歌才对,她当年上法庭接受审判的备份录像带我看了很精彩,可比师生艳照精彩多了,所以她今天还真是走运了。” 她说:“我今天原本想要把她的过往悉数曝光在人前,包括她偷窃,包括她持枪杀人,包括她坐牢,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把她曾经的几个狱友请了过来,那几个人都是同性恋,她们是某个同性恋女老大的情人,她们说想要证明那个人是不是云挽歌其实很简单,只要看她胸前是不是有一个火焰纹身就可以了。对了,我把她们安排在了宴会厅某个地方,她们随时可以来指控苏安。你觉得是师生艳照好听,还是她的这些劣迹好听。如果她偷窃、杀人、坐牢事情曝光的话,你觉得她的医生生涯还能走多远?病人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一个杀人犯手里吗?” 她说:“萧何,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现在是不是在想那些人被我安排在了哪里?你找不到的,她们有可能化妆成了宾客就在我们不远处站着,想要藏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她说:“只要她对你死心,不再纠缠你,不用你出手,我就会帮你解决掉那些女囚,当然还有那盘法庭录像带。要不然,你现在救了她不是救,而是亲手把她推向更漆黑的地狱里。” 她手放在他肩上:“脚长在你身上,你随时可以过去,我不会拦你,但苏安会面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他没有去救苏安,他也不能去救,他第一次有了深沉的无力和绝望感,他甚至无法面对苏安的眼神,可他只能冷漠的看着她,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心软。 他母亲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不会认为她在对他开玩笑,那一刻,他学会了一件事情,不管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做到极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皮肉里,痛得他随时都有可能窒息死去。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谁,唯一爱的人只有苏安。没遇到她之前,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爱上一个人,而爱情是他之前极为不屑的东西。爱上她好像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他以为在他的保护下她可以平安上学,工作,她的性情很淡漠,很少有人能够受得了,但他觉得这样很好,正是因为别人受不了,所以她才是他一个人。 可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他就连垂死挣扎都显得很无力,她的泪仿佛是尖刀,全部都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他身体在微微发抖,因为隐忍着极大的怒气和愤恨而颤抖着,如果放在以前他怎么容许别人这么对待她?那是他一心深爱的女人,那是他拿生命在保护的女人,可是她现在却被别人无情的践踏着。 不,同时被践踏的那个人还有他。他是总统,高高在上,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不由己,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和无助,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剥皮割肉之痛。 那种感觉他永世难忘。 母亲说:“萧何,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是的,只是一个女人,却是唯一一个住在他心上的女人,失去了她,就好比鱼儿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分,那么暴露在空气里,兀自挣扎着。 一朵鲜花从盛开到凋零需要多久,也许根本不需要特定的花期,随时随地都能将花期挤压和缩短。 苏安离去,他对母亲说:“你成功了。”成功让苏安恨上了这样一个他,成功让他明白原来他也有被人牵制动弹不得的时候。 “多谢配合!”母亲眼神里有了一丝犹疑:“儿子,不要恨我,我这都是为你好。” 不恨吗?怎能不恨? 为他好?让他心里每天空落落的,不知所谓的活着,这也是为他好? 如果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好,那这样的好不要也罢! 后来苏安失踪,后来苏安回国,后来他在皇家医院对她提出结婚的要求。 为什么那么快结婚?他想用一纸婚约约束住她的脚步,他大概还担心母亲会再一次故技重施。 一旦他和她结婚了,夫妻就是一体,苏安的那些过去就算再如何不堪,母亲也会因为他而有所顾虑。 所谓夫妻,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母亲不是那么傻的女人,她明白这个道理,毁了苏安,他亦会受到名誉牵连。 母亲大概想不到,命运之轮在三年后重新启动,他和苏安兜兜转转间依然走到了一起,尽管彼此内心伤痕累累,但好歹他们始终没放弃过彼此。 ※※※※※※※※※※※※※※ 苏安震惊的看着萧何,心痛的连呼吸都觉得很勉强,她艰涩道:“为什么不说?” “没脸说。”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颜面说?况且事情过了那么久,说一次注定会痛上一次,他又怎么忍心呢? 她苦笑道:“我当时很恨你。” “我知道。”他沉默一会儿,缓缓说:“ann,那天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对不起。” “哪天?”她身体一僵。 “忘了也好。” 她苦笑呢喃:“怎么会忘?”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天下午,我去找你,公寓门没锁,你当时在浴室。” 她微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明白了,“当时是不是苏秦也在?” “你们在浴室里说话,我听到了,却误会了。” 她恢复平静,对他说:“那天中午你母亲来找过我。” “她找你做什么?”萧何紧了紧她的手,眉头微皱。 她笑,话语无谓:“给我钱,让我离开你。” “你……” “我没答应,所以被她淋了一身的酸辣汤…… “对不起。”心里仿佛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呼吸沉闷。 她继续说道:“我去洗澡,然后苏秦来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太愉快,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明白。”只是明白的太晚。 她垂眸,然后看着他,沉静的说:“我那天去找你,你说我脏。” “对不起,我当时欠缺理智。”他悔得要死。 她笑,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沧桑美,柔声叹道,“萧何,我承认我的过去很脏,但是我本身心眼不坏的。” “我知道。”他拥紧她,疼痛在体内蠢蠢欲动。 苏安靠在他怀里,沉沦在他的温暖里。 她以为自己很累的时候,其实他比她更累吧!就这样拥抱着彼此依偎吧!不去想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因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ps:一开始写这部文的时候,就在围绕着腹黑和背叛,每个人其实心里都有暗黑、腹黑的东西存在,过去的事情一件件道出,明天继续啊!今天不更了,亲们如果喜欢的话,就多多砸月票吧,快到月底了,不让云檀挤下去就行,感谢亲们的喜欢和支持。 章节目录 两天后,苏启文出事了! 有关于萧然和苏菲,苏安虽然心存疑惑,却没有再开口问过萧何。 有时候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想懂;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沉默不是胆怯,不是逃避……如今的她不是多年前的苏安,她不会为了闲言闲语,不会为了冷嘲热讽就气急败坏,怒发冲冠,现如今的她只是更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荣辱得失和恩怨情仇如果能够用平静的心态去对待可能会轻松很多,至少人不会活的那么累。只是场面话谁都会说,真正能做到的人却没有几个,当她两天后看到一条爆炸性新闻时,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苏氏集团出事了! 因为工程合作案,唐氏集团和苏氏集团强强联合,这一新闻足足沸腾了好久,可就在昨天,唐氏集团忽然撤标抽身,媒体记者纷纷堵在唐氏集团门口,希望唐氏总裁能够现身给个说法,偏偏唐氏总裁闭门不见,代理发言人更是三缄其口不愿意说出撤标原因。要知道这次工程是政府授意开发的大型工程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政府总归要彻查原因彐。 就在今天下午一点钟左右,苏氏仓库藏有大量建材意欲搞地下交易遭到曝光,苏氏此举严重违规违法。这种现象在商界本不算什么,谁没有当奸商的时候,只能说苏氏太不走运了,被唐氏整的很惨不说,股票价格持续下跌。苏氏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苏启文又被得知将要保外候审,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控制中,宛如笼中鸟,插翅难飞。 苏秦迎刃而上,独撑大局,试图带领苏氏再一次度过公司经济危机。 苏安看到新闻的时候心一紧,没有迟疑太久,她给萧何打了一通电话,竟然关机褓。 她拿着话筒,一时间心情复杂,回想起昨天半夜醒来,并没有看到萧何的身影,不过阳台上却有低沉的声音传来,他的话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多是在听,但声音在夜间却显得格外清晰。 “你做的很好,等事情结束,我会专门宴请你。” “不用掏空。” “你见过老鼠偷油吗?一次偷一点,贪大只会引火烧身。” …… 她知道萧何一向深沉,有时候跟下属说话很少直言,而是喜欢暗喻,可见腹黑程度。她只当他是因为工作,并没有多想,只是此刻苏氏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难免会联想到萧何昨晚的那通电话上。 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萧何似乎对苏启文有敌意,尽管那敌意每每都被他表现的滴水不露,况且几天前萧何看着苏启文,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冷意是那么明显,苏安想她是不会错认的。 事情没弄清楚前,她也不想把事情都往萧何身上联系,所以一直到下午四点她又给萧何打了好几通电话,仍是关机状态。 苏安这时候反倒平静了,不再给萧何打电话,而是单手撑着腰,活动了一会儿觉得累,她对文茜说:“我去睡一会儿,阁下回来,你记得叫我。” “好。”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苏安躺在床上原本在沉睡,但听到叩门声时警觉的睁开双眸,单臂撑起身体,见是文茜,她语声沙哑:“是不是阁下回来了?” “夫人,阁下还没有回来,不过有访客找您。”文茜觉得有些抱歉,走过去扶苏安起床。 苏安有些诧异:“谁找我?” “您母亲叶女士。” 苏安呼吸微窒,母亲来找她?她想她知道母亲为什么来这里了,只是有用吗? 大厅里,叶知秋站在那里,背影失去了如常优雅,显得有些慌乱,跟她以往的形象气质还真是相差甚远。 她的脸上还有被苏菲之前留下的抓伤痕迹,不过无损她的美丽,当然如果她没有这么憔悴的话。 “ann……”叶知秋见苏安下楼,激动地冲到苏安面前,宛如溺水的手一般一把紧紧的抓住苏安的手臂,“你一定要帮帮启文,现在只有你能够帮他了。” 叶知秋的声音就在耳畔回响,可能是音量失去把控,她只觉得耳膜直疼,尤其是叶知秋力道很大,掐的苏安手臂都是疼的。 “你先冷静下来,究竟怎么了?”苏安示意叶知秋先放开她的手。 叶知秋愣了愣,手终于松开,但是马上又碰了一下苏安的手臂:“你一定要帮帮启文……” 苏安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母亲,她该说些什么。她心里又是怒又是怨,母亲如果当年能够对父亲这样,父亲说不定也不会死。她和苏启文是夫妻,跟父亲就不是夫妻了吗?她会为苏启文着急,却不会对父亲有片刻的好言好语。只是这么一想,落座的时候,苏安的脸完全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了。 叶知秋一脸担忧之色,焦急的看着苏安:“今天下午四点多,启文被警察带走了。你一定要帮帮他。” 苏安皱眉,苏启文这么快就被叫到警察局问话了吗? “怎么帮?他明知道这是政府授意的开发案,他还铤而走险,这不是故意往枪口上面撞吗?”她没想到苏启文有一天会犯下这么重大的错误。 “只是私藏建材而已,又不是……” 苏安打断叶知秋的话:“政府建材向来规格很严密,他和唐氏合作这是要盖大型房产,你以为是盖豆腐渣工程吗?如果出事的话,到时候责任由谁担?” 叶知秋语声急切:“之前唐氏和苏氏之间有饭局,我跟着启文参加过几次,是唐总主动提出来的,他说原来规定的建材价格很昂贵,没必要那么较真,买一些上好建材和那些昂贵建材混搭在一起就可以,之前房地产都是这么做的,这几乎是不成文的交易了,所以启文才会同意了,要不然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购买那么多建材。”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已经贴板上钉钉的合作开发案,竟然会横出枝节,闹出撤标这么大事情出来,她已经不知道哀叹多少次倒霉了。 沉默几秒,苏安说:“敛财也该取之有道。” 叶知秋叹道:“ann,苏氏上一次遭受重创,如果不是萧氏出手帮忙的话,苏氏只会损失严重。经济危机刚过,处处是用钱的地方,启文这么做虽然有些投机取巧,无非是想省下一些钱,用于别的项目开支上,他又怎么会想到忽然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来。”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叶知秋见说这么多无望,话语越发急切起来:“你说的这些话,我们都懂,但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跟阁下求求情,只要阁下打电话给警察局,这事也就完了。” 苏安仅仅是平静开口:“这件事情媒体都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帮?你让萧何怎么帮?国民谁不知道我是苏家走出去的人,苏启文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他现在犯下这种事情,有些程序是必须要走的,如果他犯事还能大摇大摆的从警察局走出来,然后安然无恙的继续坐镇苏氏,你觉得媒体会怎么报道。他们会说萧何身为总统却包庇亲属犯罪,你以后让萧何实施的法律怎么在国家里实施?你让国民怎么想?以后人人知错犯错,知法犯法,k国岂非是要乌烟瘴气了?” 叶知秋呆了呆,然后绝望道:“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现在能怎么办?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你了,你如果不帮我,我还能找谁?启文是我丈夫,我不能不帮他。” 苏安那一刻已经不想再较真母亲的话了。是的,母亲的丈夫是苏启文,不是云天明,只因云天明早已是她的白驹过隙,就连偶尔的回忆都会觉得是一种浪费吧? 苏安清清浅浅的笑:“不好意思,借用你的话,萧何是我丈夫,工作上我平时帮不了他,但绝对不能拖他政治后腿。就算苏启文是我亲生父亲,他犯下这种事情,我也不可能出面。在国民眼中,我是苏家女儿,可我更是一国总统夫人。” “ann……” 叶知秋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清冽淡漠声打断。 “苏夫人,我想ann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们不便插手。” 苏安抬眸,直直撞进一双温情的双眸中。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章节目录 理解,她不是他的贤内助? 叶知秋带着希望而来,却最终带着绝望离去。 苏安轻叹一声,她扪心自问,她真的很无情和冷血吗?她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 拿着茶杯,却隐约觉得有一道视线投射在她的身上,抬眸,目光和萧何相撞。 他表情如常,甚至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洞察人心的目光里却透出如许欢欣,她佯装不经意的移开视线,握紧手中的杯子继续喝水。 “不给我喝一口吗?”他在她身边坐下彐。 她把杯子放在你手里:“你喝吧!我去用餐了。” “去吧!”他话虽这么说,手却拉着她不丢,她只得坐在那里,挑眉看着他把水杯放在一旁,显然他并没有喝水的意思。所以,刚才他说要喝水只是为了逗她吗? “你拉着我的手,我怎么吃饭?褓” 他凑近她,炙热的呼吸扫在她的颈间:“你对你母亲说的话,我很喜欢。” “什么话?”她假装没听懂。 他笑:“所有话。” 她皱眉:“萧何,偷听别人讲话很不道德。” “我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是你没注意到,所以不算偷听。” 还真是狡辩啊!没有提之前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她不动声色的感慨道:“苏氏怎么无端端的就出事了?”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话语平淡低柔。 她淡淡的说:“那你呢?你天天跟人勾心斗角,回到家里是不是还要跟我勾心斗角?” “勾心确实有,我的心被你勾走了;至于斗角?现在我们算不算在斗角?”他说着,额头轻抵她的额头,温柔地厮磨着。 苏安气不打一处来,他完全是混淆视听,偏偏对于他的话,她还真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毕竟那也叫勾心斗角…… 她推了推他,忍不住问道:“苏启文的事情怎么说?” 萧何审视着她,末了,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种事情。” 她神情无奈:“你看到了,我母亲已经找上门了。” 萧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亲昵的搂着她,“怎么说呢?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总归三个字。” “哪三个字?” 他低头,侧脸蹭在她的发间,“很难说。” 她有些不悦了:“萧何,我是认真的。” “谁不是呢?”他笑着,似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用半真半假的口吻问她:“你母亲让你跟我求情,你为什么不试试?” 她学他一样,对他明眸皓齿的笑了笑,“我不想让你为难,况且这种事情我们不出面比较好,不是为了明哲保身,而是一旦我们出面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影响也不好。”说着,她看着萧何,无奈的叹道:“我当不了你的贤内助,当个不惹事的妻子还是可以的。” 苏安说的不紧不慢,话语听似无奈,却溢满了理解。就是这样的话语让萧何觉得格外悦耳。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含笑将她侧搂在怀里,轻抚她的肩膀,动作自然而又亲昵。 关于苏氏出事,苏安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萧何,更没有问是不是他暗中做的手脚。他现在不说,或许只是还不想让她知道,她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刨根问底呢? 那天两人睡得很早,苏安容易困怠嗜睡,但又偏偏很敏锐,夜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够惊醒过来。有了两次前车之鉴,所以萧何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入睡,干脆改了时间,至于工作更是根据苏安睡眠时间另作调整。 苏安过意不去,再次跟他提分房间睡觉的事情,萧何不喜欢听,但他也不吭声,只是赌气的吻她,吻得她气喘吁吁才离开她,然后眯眼隐带威胁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好像只要苏安敢说,他就会再次毫不犹豫的蹂躏她的唇。 谁会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她干脆随便找借口应付过关,然后萧何嘴角才有了很浅淡的笑意,似是很遗憾道:“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适当浅吻当奖励好了。” 苏安接下来是真的无语,因为萧何所谓的适当,它完全可以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过量。 夜晚月光皎洁,树影投射在窗帘上,带来黑白斑驳交错光影,景象迷人。 萧何似乎很累,呼吸均匀沉稳,俊雅的睡颜在她面前毫不设防。 房间里很静,她侧卧看着他,然后依偎进他的怀里,在她靠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搂紧她,然后拍拍她的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在那一下一下的跳动声中,缓缓进入了睡梦。她想今夜她一定不会做噩梦,因为她已经有很久不曾做噩梦了。 第二天起床时,萧何已经离开了,他之前躺过的枕头上放着一张他书写的便条。 “记得吃早饭,中午回来陪你用餐。” 话语还真不是一般的简短,两餐都是吃,晚上呢?苏安笑了笑,把便条夹在一旁的书里,然后起床拉开窗帘,阳光流泻一室,今天倒是一个好天气。 ※※※※※※※※※※※※※ 上午十点左右,苏安接到了苏秦的电话,有些意外,只因苏秦就在城堡花园里站着,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阳光穿过树木枝叶稀稀疏疏的漏了下来,斑驳的光影在他修长的身上镀了一层浅淡的薄光。 他不经意的抬头,单手朝苏安挥了挥。 苏安干脆站在阳台上,眼神跟楼下的苏秦对视,他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意思很明显,苏少爷想电话交谈。 好像没道理拒绝,她一边喝水一边淡淡的说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秦笑了笑:“今天没刮风,我来找你只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你说吧!”她不认为苏秦来这里是为苏启文而来,求情这种事情母亲能做的出,但是苏秦不会,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一定要说个原因的话,她只能说因为他是苏秦。 他问:“你母亲昨天找过你?” “嗯。” “是为我父亲的事情吧?”苏秦轻叹。 “嗯。” 苏秦温和的看着苏安:“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会自己想办法。” 苏安盯了他半天才淡淡道:“你能有什么办法?现如今,再多的钱都不能解决这件事。”他来这里果然是不让她插手管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很理智。心里忽然间升起了慨叹之意,从小到大欺负她的那个人是苏秦,可护着她的那个人也是苏秦! 苏秦声音有些沉凝:“如果钱解决不了的话,那也是我父亲在为他自己的错误买单,怨不了别人。” 这就是苏秦,虽然顾念亲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冷静,苏氏如果全权交给苏秦的话,也许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 苏安问:“私藏建材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情吗?” 苏秦自嘲一笑:“我如果知道就好了,之前爸想跟唐氏合作,我一直在劝阻他。唐总那个人心眼很多,市侩又精明,跟唐氏合作虽然能够互惠互利,但是我总觉得不太保险。劝了爸几次,后来他发了一通脾气干脆不让我管他们的合作案。我最近因为其他项目融资忙得焦头烂额,发现出事的时候,已经是在新闻媒体上了。” 苏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轻声问:“苏秦,苏氏股价还在往下跌吗?” “嗯,这是难免的,等过了这阵子也许就好了。”苏秦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隐忧略现。 “如果持续下跌的话,苏氏……会破产吗?”苏安话语有些迟疑。 苏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我会尽力挽救,我至今还没有想过有一天苏氏也会面临破产。” 苏安想了想,顺着他的话说道:“苏秦,这样好了,如果苏氏破产的话,我保证不对你落井下石,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知道你说的话不会成真,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口下留情。”他又岂会不知苏安的意思,她是在变相的激励她不要放弃苏氏。 他抬头看着阳台上的女子,见她在淡淡的笑,原本沉重的心情忽然就明媚了起来。 他不会放弃的,毕竟那是苏家几代人拼搏才奠定的王国,怎么能轻易就放弃了呢? ps:今天估计两更啊!云檀要陪母亲拜佛去,亲们见谅! 章节目录 萧何,一个真正的魔鬼!【加更4000+】 那天,汽车载着苏秦缓缓离开城堡,他将视线转向车窗外,依稀间仿佛还能看到苏安的身影。 在这世上,你最爱的那个人,往往没有选择你,而最爱你的那个人,却往往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 他也有疲累的时候,但他已经习惯了去承受,更习惯了去面对所有磨难,他可以让自己每一天都过的很快乐,只是却始终找不到快乐的源头。 爱这个东西,有了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有人说过其实爱情和婚姻并不是一件事,并非所有的爱情都要结婚,也不是所有的婚姻里都有爱情彗。 能够遇到苏安,明白什么是爱,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了,不去管结局,至少他曾经是真的幸福过,只因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的心里。 年轻的时候不太懂爱情,经年流转,他才开始明白,时间可以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它也可以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 他对苏安是前者挠。 手机在响,上面显示出助理的电话号码来,一丝愁云和疲惫笼罩眉梢,闭上眼睛,靠着车背,苏氏这场硬仗不好打啊! ※※※※※※※※※※※※※※※※※※※※※ 私密性极好的警局问讯室外,每隔几步便站着身穿黑色西装,佩戴耳麦,神情高度戒备的皇家警卫。 柏文瀚吩咐众人保持警戒,只因为他们的总统阁下萧何正在问讯室里会见苏氏总裁苏启文。 苏启文神情憔悴,竭力镇定道:“苏氏一月份连环爆出信誉质量劣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苏启文虽然是质疑语气,但话语间却早已笃定这一切势必跟萧何脱离不了关系。 “是。”萧何一脸闲适淡定。 苏启文深吸一口气,呼吸急促:“既然要害我,为什么后来又注资给苏氏?” “哪能一下子就把一个人踩到地狱里,那样多没意思。一点一点踩下去,这样才尽兴。你痛苦加倍,我看着才能欢喜。”萧何整理着衬衫袖口,蓝色袖扣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刺得苏启文双眼发疼。 “所以,唐总投标撤标,全都是你暗中一手安排的?” 萧何惋惜道:“你醒悟的有点晚。” 苏启文眼神如夜雾,缭绕出复杂的颜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素来跟你无冤无仇……” “真的无冤无仇吗?”萧何抬起头,不笑的时候更是不言自威,淡漠的眼眸略显阴鸷。 此刻的萧何,眼睛深深看向苏启文,双眸里凝起逼人的冷意。 苏启文从来没见过萧何这个样子,那样的神情,仿佛他是他的仇人。 “……”苏启文身体一僵,有一个念头急冲脑海,霎时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何。 萧何看着他,目光平静,薄唇缓缓开启,“怎么不说话了?亏心事做的太多,所以没脸说吗?” 苏启文心底一直刻意隐藏着的秘密被狠狠挖掘出来,他的手在哆嗦,声音颤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距离现在应该有将近四年了吧!”严格来说,应该是苏安和唐纪师生照引起轩然大波的那段时期里。 苏启文没有丝毫抗争的力气,身心都是冷的:“你知道,却一直都不说?”甚至一点破绽都没有表露出来。萧何……萧何,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魔鬼。 萧何直直的看着他,眼底透着莫名的寒意:“说出来还有意思吗?遇到这种事情,我不喜欢说,反倒喜欢做出来,要不然怎么能够刻骨铭心呢?” “……”苏启文脸色难看,因为震惊而抽搐着。 “苏伯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秘密,你真当我萧家是你随意就可以愚弄在手间把玩的小蚂蚁吗?哼——”凉薄的话语从他好看的唇间嗤笑道出:“简直是痴人说梦,愚不可及。” “你竟然能守着秘密忍了这么多年?”不但如此,萧何还口口声声温和有礼的唤他苏伯父,跟苏家来往密切,只是这么一想,苏启文就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瞬间紧缩,全身都在颤栗,太可怕了。 萧何高深莫测的看了苏启文一眼,眼神仿佛能把他看穿,然而他的嘴角却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感慨道:“是啊!有时候我回头望去,连我自己都很惊讶,我竟然能够忍了这么久。要知道一个人明明知道了一个秘密,却还要假装不知道,真的比登天还要难。你知道那秘密有多重吗?压得三十而立的我都快要驼背了。”他轻声一笑,眸中慢慢变冷,突然将声音放低,像是要钻入人的骨髓里,“我明明知道我的面前上演着一桩丑陋无比的罪恶,我却要装作若无其事,每天笑脸相迎,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这世上不要脸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如雨后春笋,姿态嚣张不说还猖狂无比。明明是奸夫,却还道貌岸然的左右逢迎享受上流殊荣;明明是淫妇,却还要享受夫人高贵尊称。我每见一次,我就恶心一次,可我是总统,最基本的礼仪我还是有的,人前呕吐有***份,等我私下一个人的时候却又吐不出来,心里憋着一股***气啊……每天折腾的我夜间难寐。你说这股力量是不是很邪恶?我当时在想什么呢?我在想,我这辈子最忌讳别人往我脸上泼粪,有营养的粪也就算了,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但那么臭气熏天的粪也敢往我脸上泼,我如果还置之不理的话,那我只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直不起腰了。苏伯父,比起有些不是人的东西,我还是希望能够做一次人。” 苏启文脸色暗了下去,过了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但声音却因为太过激动近乎变形:“你究竟想干什么?毁了苏家,毁了我?” 萧何冷冷一笑,眉梢都弯了起来:“别把我想象的这么邪恶。我怎么忍心毁了你?这几年我心里虽然住了一只厉鬼,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舍得把它放出来,因为没有你,我孤掌难鸣啊!只有两个巴掌拍在一起,我才能听到那么动听悦耳的声音,离开你,我一个人跟谁玩去?”萧何说出这些话,心里有了痛快淋漓的感觉。 苏启文苦笑:“……苏秦一直说你有心害苏氏,我表面说不可能,但是我心里却知道你是一个什么人,要怪只怪你太会演戏,而我太入戏了。” 萧何眸光深邃如海,笑了笑:“谁是表演者,谁是观众,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如今你出了这种事情,我真心觉得心痛。我可能再也发不出那么动听的巴掌声了,但没关系,谁让我已经习惯了呢?全世界的黑暗都不能影响一支蜡烛绽放出的光芒,最后这一刻,发光的是我,陷入黑暗的是你,你是背景,而我就是那支蜡烛,更是舞台上发光发亮的焦点。” 苏启文眼睫突然垂下去,现如今他被萧何逼到了死角,眉眼间蔓延出来的都是疲惫与无奈,可却依然执拗无比:“你这么绞尽脑汁布了这么久的局,演了这么久的戏,有没有想过,当你这出戏落幕的时候,看台下也许早已无人,没有人为你喝彩,你这出戏唱的岂非很孤独?” 萧何声音收起那份笑意,一点点冷下来,“真是遗憾啊!造物主应该安排我们成为朋友才对,因为你是这么的了解我。我的确很孤独,身处总统之位,高处不胜寒,所幸一直有你。你放心,纵使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不会让你蒙羞离世,我的世界如果少了你,我才真的会彻底孤独。我已经习惯唱戏的时候,看台下有那么一个你,到时候你千万别忘了给我鼓掌喝彩。你大概不知道,你的掌声对我来说有多么的动听和悦耳。” 那一刻,像是所有的血液都聚集到了苏启文的眼球中,“萧何,你简直就是魔鬼。” 萧何唇角一划,居然在微笑,“我也常常纠结我是天使还是魔鬼。恶魔再坏也是恶魔,可天使呢?天使干坏事那才是最可怕的。魔鬼可以让一个人感受到痛苦,可以让人更清楚,更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无耻和卑鄙,可天使做不到这些。你看看,魔鬼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坏事,天使却是微笑着干坏事的人,两者融合,我总结出来一个观点,人生来就是在世间受苦的,每个人都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人如烈火,逆风而行,必有烧身之患。我如魔鬼死后并非一定要下地狱,也可能会如同一阵清风潇洒的飘荡在天地间。你如天使死后并非一定要上天堂,也可能会如同一堆烂泥无助的沉沦在人世间。我妻子是泰国人,那里多数人信佛,我近期看了不少佛经,心中有佛,纵使是满身罪恶的人,死后也会如同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而灵魂则会直冲九天云霄,生生不息。” 苏启文扯了扯唇,迫使自己平静呼吸,“阁下果真是好口才,当真是佩服。” “不用佩服,如果苏伯父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几本,回头你慢慢研习,绝对会获益匪浅。” 苏启文冷冷的抽了口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何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渴,话语间有些慵懒和懈怠:“对了,今天晚上我母亲会抵达城堡,我届时邀请你女儿来萧家做客,怎么样?” “你……”苏启文惊惧的瞪着萧何,萧何淡笑看着他,眼神中诡异成分在一团团扩大,苏启文如遭雷击。 时间瞬间静止,又像是经历了冗长岁月,终于,苏启文摇头失控道:“不会的,不会的……” 萧何笑容扩大,身体前倾,跟苏启文离的很近,他的呼吸似乎还能喷到苏启文的鼻尖上,伴随着萧何的话语,苏启文的脸刷的一下苍白无比。 “苏伯父,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你恐怕是出席不了了,不过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挚友的份上,我会另外给你刻盘录像带让你回头仔细欣赏的。”萧何的声音带着沁入骨髓的平静,声调不起波澜,但却冷漠的让人心思惧怕。 “萧何,真的是你做的!你怎么能这么狠?那可是你亲弟弟……就算你要报复我,你也不能这么做啊!”苏启文的脑子像是被人用石头给砸蒙了一样,他慌乱的无所适从。他没想到萧何会这么疯狂,竟然会对萧然下手。 “亲弟弟?”萧何仔细的看了苏启文一眼,眼神狠的像是要吞掉苏启文,笑容突然爆发而出,“孽种也堪配亲人吗?” 苏启文的心刹那间被刺穿,剧烈的痛楚蔓延过来,“你究竟想要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样?一家人聚会,开开心心的吃顿饭,心情好的时候再讲个故事调节调节气氛,多好!”起身,他向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看着苏启文,唇角露出诡异的笑意,“你说到时候谁会发疯?” 苏启文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聚到了头顶,身心孱弱的不堪一击,他蓦然起身,无力的抓着萧何的衣角,蓦然朝他跪下:“萧何,我求你了,你这样只会毁了他们,你心里有恨,你大可以冲着我来,别对他们那么残忍,我求你了……” “不好意思,你的哀求对我来说太过廉价了。”抬脚,毫不留情的踹向苏启文的胸膛,然后不去看倒在地上是痛苦还是痛哭的苏启文,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他接过柏文瀚递给他的手绢擦了擦手,一边走一边说:“怎么说也是我岳父,按规矩走程序,别太苛责他了,明天过后,可以保外候审。” “是。” ps:看能不能再更,不能就算了,十点左右吧! 章节目录 苏安发怒,文茜仓惶落泪! 午餐的时候,萧何握着苏安的手,对她说:“ann,我母亲今天晚上会抵达城堡。”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是用晚餐的时间。 苏安下意识皱眉,原本嘴角还有那么一丝笑容,听到萧何的话,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挂了上来,只是却越发显得面无表情,手不易察觉的从他手中抽走,沉默吃饭:“没必要告诉我。” 萧何看着她,沉默几秒,然后说:“晚上我们一起用餐。” “我不去。”她回答的又急又快。 萧何加重语气:“不,你必须去。彗” “啪——” 苏安忽然把手中的饭碗重重的砸在餐桌上,力道太大,碗当时就碎了,可见苏安是真的生气了。 文茜和众位佣人,包括厨师长在内的午餐主厨们全都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向萧何溺。 萧何并没有动怒的迹象,而是平静的看着苏安发泄怒火,待她发泄完,淡淡的对文茜说:“给夫人重新盛碗饭。” 苏安没有等饭上桌,余怒未消的看了萧何一眼,然后忽然起身离开了餐厅。 萧何并没有阻拦,抬眸看着一旁端着饭碗发愣的文茜,微笑道:“把饭菜给夫人端到房间去。” “是。” 萧何拿着筷子继续用餐,沉默吃了一会儿,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刚才苏安砸碎的玻璃碗上,当看到碗壁隐有血迹时,眼神微眯,“砰——”的一声放下碗,站起身时语声阴郁:“以后餐桌上不许出现瓷碗。” 厨师长和主厨们面面相眈,心里全都瑟缩了一下,看着萧何离去,厨师长刚才有细心留意过,得知萧何发怒前目光曾停留在夫人刚才用餐的瓷碗上,他连忙上前查看,只见碎碗碗棱处有一行鲜血滑落。 他想,阁下为什么生气,他知道原因了。 萧何刚走到卧室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文茜手中的托盘上都是碎碗和混淆在一起的菜肴,刚才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文茜没想到刚开门就看到了萧何,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叹道:“阁下,您还是好好劝劝夫人吧!看样子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萧何点点头,在文茜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低沉开口:“文姨,我做错了吗?” “……你觉得你错了吗?” 萧何没回答她,而是开口说道:“为了今天晚上,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亲自搭了一台戏,如今主角们都上场了,一个人看戏太孤单,我只想让她陪陪我。” 文茜眼睛发胀,有雾气萦绕,眼泪似乎转瞬即下,但她看着萧何的时候,却笑的很温柔:“大少爷,有时候看戏也是一种残忍。” “今晚你也去吧!” “不……”文茜蓦然转身,背对着萧何,因为已经有泪水瞬间滑落,“我想去陪陪他……他一个人在墓园里一定很寂寞。” 萧何没有看她,目光迷离而飘远:“……他已经死了。”而且还死了那么多年…… “他一直在我心里。”尽管他生前从不知道她爱他,有多爱他! 萧何沉默几秒,抬手放在卧室门把上面的时候,忍不住对文茜说:“找个伴吧!” 她笑,已经有鱼尾纹的清丽容颜上透出无尽的伤悲和执拗:“这样很好,你是他儿子,他没有办法照顾你,我就替他好好照顾你,照顾你喜欢在乎的人,以后我还要帮他照顾他的孙子和孙女,等有一天我再也照顾不动了,我就会穿着干净的衣服去见他。” “值得吗?”伴随着萧何的喟叹声,她忽然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走廊地毯上,连忙扶着一旁的墙壁,坚定的走了几步,但是泪眼朦胧间,前方的路变得虚虚浮浮,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她顺着墙壁坐在地上,手中的托盘摔落在地毯上,一片狼藉。 泪,仓惶而落。 心,痛彻入骨。 值得吗?值得。哪怕那个人已经死了,哪怕那个人已经离开人世十年,她依然忘不了他,他已经长在了她的心里,怎么能忘? 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她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他。 那一年,她父亲身为海洋自舰队船长为国捐躯,遗体运回来的时候,她趴在父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泪眼朦胧,绝望无助间,有人把手放在了她肩上,然后用低沉压抑的声音对她说:“你放心,没有了父亲,以后我就是你的兄长,我会代你父亲好好照顾你。” 她回头看他,他逆光而立,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宛如神祗,英俊的面容上透出坚定的波光,却出奇安抚了她的绝望和仓惶。 “萧浩南……”她不由自主的唤出他的名字,周围的人都吓坏了,那是总统阁下的名唤,她竟然敢出声直言,最起码也该在后面加总统二字才对。 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无数次在电视媒体上出现的男人,所以才会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叫出他的名字,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这才开始有些惊慌了。 他是一个很少发怒的男人,他对她温暖的笑,“对,我是萧浩南,你叫文茜吧?以后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很少去找他,总是不想给他惹麻烦,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害怕见他,因为她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是上流名媛海伦,夫妻恩爱,看起来羡煞旁人。 但他对她很好,时不时就会派人关注她的学业,更有专人照顾她的生活,她从未对他说过,她一直都很感谢他。她虽然情感跟他无缘,却想要报答他,所以才会毅然进入萧家,从佣人开始做起。 他那天回来看到她穿着佣人服站在一旁迎接他,他先是吃惊的皱了皱眉,然后很不悦的让她离开,他说她应该有很好的前途,不该留在这里。 她态度坚决,他劝了几次也就无奈随她去了。那时候萧何只有三岁,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偏偏海伦喜欢交际,平时关注慈善事业,难有时间照顾萧何。 她跟这个孩子很投缘,时常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涌动出来的孤傲,明明是一个渴望母爱的人,却偏偏装作满不在乎。她跟萧浩南说她想照顾萧何。萧浩南并没有异议,他说她素来聪慧,由她照顾萧何,他很放心。 她当时平静致谢,但是转身的时候,却有泪水滑落,只因他的一声放心,她就能不知所措的感激涕零。 她时常会去想什么是爱?她有时候端着茶具,谨守一个管家的本分,静静的看着花园里含笑聊天的一家三口,心里总是会升起似痛似快的复杂情绪来。伴随着苦涩的同时,她的心又是欢喜的,因为他很开心和幸福。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质的呢? 萧浩南和苏启文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海伦和苏启文的妻子桂佳宁又是闺蜜,两家关系自然很好,政商巅峰的知己情谊难免让人觉得羡慕不已。 那天,萧浩南生日,苏启文过来庆贺,桂佳宁因为前段时间小产一直在家休养就没过来,政商名流在一起聚会,自然不喜欢那么多佣人在场。 半夜宴会还没有散,萧何那天夜里发高烧,她很焦急,她在宴厅里找到萧浩南,他已经醉的不轻了。她只能去找海伦,听佣人说海伦回房间睡觉了,她便直接上了楼,但没想到走廊里海伦和苏启文正在发生争执,海伦甚至愤怒的甩了苏启文一巴掌,苏启文并没有还手,他一脸的愧疚和自责,她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她不能从这件事情上就说苏启文和海伦之间有什么事情,更没有把这事告诉给萧浩南。 过了一段时间,海伦就怀孕了…… 没有人觉得二少爷有什么问题,萧浩南死的时候,他还以为二少爷是他的儿子,直到差不多四年前,二少爷车祸出事,急需用血…… 当时,萧何的脸色很难看,他完全被击垮了,他一个劲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但怎么不可能?医学用事实说话难道还能骗人吗? 萧何的恨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的吧!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浩南,所幸,你没有目睹这一切,要不然对你是何其的残忍? 章节目录 女人该有身为女人的骨气! 萧何走进卧室的时候,苏安正在找药箱,砸碗力道太大,以至于碎碗片划破了手心外侧,伤口不重,但也不轻。 她听到有人进来,没抬头去看,提着药箱往一旁沙发上走去。 药箱被萧何接过,他提着药箱走到沙发前,弯腰翻找着消毒药水和棉签。 苏安走过去坐下,脸色不太好。 萧何用棉签蘸了些药水,抬眸见苏安淡淡的看着她,他低眸拿起她的右手涂抹着药水,力道很轻,偶尔会抬头看她的反应,大概是看她疼不疼彐。 苏安抿着唇,早已将视线移到了别的物件上,偏生就是不看他。 室内薰衣草香气萦绕,其间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沉寂的气氛中,萧何把她手包扎好,便迟迟没有动作,但苏安知道他在看她,然后就是薄荷香笼罩而来,萧何手臂环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滑入她发丝间,将她拉近自己蜱。 “ann……”萧何淡漠的嗓音里透出温柔。 苏安觉得她应该推开他的,毕竟她还在生气…… “我们在冷战吗?”他轻叹。 “……” “生气发火没关系,但怎么能伤了自己?”他执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让她看了又是气又是无奈。 推开他,刻意跟他保持些许距离,她拿起一旁的杂志看了起来,显然没有跟萧何进行对话的意思。 萧何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问道:“你觉得人生是什么?” 苏安眯眼,“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 萧何含笑看着她:“虽然是开往坟墓,但总有一个人会陪你一起走完,比如说我。” 苏安深深呼吸,泰然自若道:“所以今天晚上你想带着我早点走进坟墓?”他母亲就是坟墓。 “又在说胡话了。”顿了顿,他方才开口:“每个人都是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谁没有缺陷,谁没有遗憾,谁没有痛苦……对于伤痛,怎么忘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有勇气去面对,有勇气重新去开始。” 苏安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杂志,半晌,她缓缓开口,连头都没有抬:“萧何,人的心脏共有两间房子,一间住着快乐,一间住着痛苦。你母亲回来,你希望我强压欢笑去面对她,但我怕笑的太大声,我会吵醒隔壁的痛苦。”她“啪——”的一声合上了杂志,扫了萧何一眼,冷冷的说:“这样的饭局多是不欢而散,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过去遭罪,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萧何往她身边挪了挪,她微微眯眼,他了然的点点头,妥协坐回原位:“我们要学会感谢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的心智无法磨炼,我们不会成长的这么快。” 她哼了哼:“的确成长很快,跟打了激素一样。” 萧何啼笑皆非,眼神温存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感谢那些欺骗我们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的智慧无法增进。” “智慧的确增进了,但究竟死了多少脑细胞,你自己认真的算过没有?” 萧何似是早有所料,淡定一笑,“感谢那些遗弃我们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们永远都无法学会独立。” “……谁遗弃你?”她终于皱了眉。 萧何轻笑,声音充满了磁性:“那个人不是你吗?” “萧何,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话语间带着轻嘲,但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烟波流转,带着一丝极为浅淡的不自然。 “那我晚上给你讲一个大笑话好了。”他看着她的眸子,心里涌起了柔情,这就是苏安,性情寡淡,偏偏他却对她极为上心,总希望她在他面前可以真实的情绪外露。 “你现在就可以讲。” “笑话有时候也需要道具,要不然没有画面感,就会丧失制作水准。”他又往她身边移了移,这次她虽然察觉了,却没有阻止。 “恭喜你,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她的丈夫性格内敛,沉默,完全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啊! 他坐在她身边,又试着揽住她的肩,“言简意赅也好,深不可测也罢,只要你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那就足够了。” 她瞥了一眼肩上某人的右手,笑容宛如会发光一般,璀璨有如水晶:“你的心愿就这么小吗?” 他干脆把另一只手放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一个国家,一个你,再有我们一双儿女,不小了。” “别以为你跟我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改变主意。”他的手在她肚子上乱摸什么? “ann,这样的场合,我希望你参加,因为你是萧家一份子,更是我的妻子。”话语温情而柔和,自有萧何式的魅惑力。 “……”她承认因为他的话有所触动,所以她才会选择沉默。 他轻声呢喃:“跟我说说话,要不然我会乱想。”他挖空心思的宠她,千方百计的顺着她,只是希望她开心啊! 苏安心间一软,口气也软了下来,沉默了几秒,说道:“我如果出席,到时候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怪我。” 他心中感动,她毕竟愿意为了他有所妥协,这已经够了。 “你不怪我才好。”他埋首在她发丝间,声音低哑,所以她并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他转移话题:“要不要睡觉?晚上可能会比较累。” 苏安想,应付海伦的确很累,心累。 ※※※※※※※※※※※※※※※※ 苏安去的比较晚,她到那里的时候,萧何、海伦、萧然都已经落座,当然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苏菲。 得知苏菲共餐的惊讶远没有再见海伦来的更让人震惊。 苏安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憔悴,形如枯槁的海伦。曾经高贵优雅不可一世,在城堡里呼风唤雨的海伦如今消瘦的完全不成人形。 苏安之前听说过海伦生病,身体每况愈下,只是没想到她会变成如今这样,她的病真的很严重吗?她甚至有了……白发! 多么惊人的发现,此刻几人听到脚步声,纷纷朝她望去。 苏安的视线和海伦在半空中相撞,海伦双眼血红,充斥着血丝,目光在微微涣散着。 海伦看着苏安,几个月不见,她比以前更要美丽了,一头又黑又密的卷发在脑后慵懒的挽了一个发髻,衬得她肤色白皙,有一种夺人心魄令人窒息的绝美。 苏安在笑,海伦确信自己没看错,苏安的确在笑,那一笑宛如烟花璀璨,仿佛群花在她面前都会失了原有的颜色。 她穿着一袭白色刺绣连衣裙,纵使挺着肚子,不管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完美的没有任何死角。 她缓缓朝他们走过来,裙摆在她行走间荡漾开来,宛若湖水涟漪,姿态绝伦。 海伦在看她,萧然在看她,苏菲也在看她。 海伦是冰冷,萧然是无波,苏菲是麻木。 萧何含笑起身,伴随着熟悉气息迎面扑来,他单手环住她的肩,另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动作亲昵而自然,低头凑在她耳边说:“一起来多好。” 她笑了笑,没回他的话。 不久前,两人原本该一起来的,她却开始磨蹭起来,萧何看出她有后悔打退堂鼓的迹象,干脆双臂环胸默默的看着她。 她装作没看见,过了好一会儿,萧何气定神闲道:“如果想反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一听有些脸红,不高兴了:“谁说我反悔了?” 他笑,上前搂着她:“傻瓜,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怕什么?” 原本很温情的一句话,却激起了苏安心中沉潜已久的火苗。怕?怕海伦吗?她苏安何须怕她? “不用你陪,我自己去。” 她要单独赴宴,她是苏安,历尽沧桑,千帆过尽,在这世上懦弱胆怯四个字从来不属于她,遇到棘手难事,她更不会一味攀附在男人怀中寻求避风港湾。 女人该有身为女人的骨气,海伦不是洪水猛兽,更不是她后半生的梦魇,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迎刃而上,此刻更没道理学八点档苦情女主角咆哮愤恨的瞪着仇人,竭斯底里的痛声叫骂。她选择了微笑,只因但凡世间能够让她有过激行为的人,海伦还尚且不够资格。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对海伦说一声:“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但忽然发现,就连张口跟她说话似乎也是一种浪费。 ps:上午继续更啊!另外,云某注册了新浪微博,亲们加一下,但不确定天天在。 http://m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章节目录 那一天,苏菲疯了!【6000+】 这顿饭比想象中还要难吃。 压抑沉凝的气氛中,苏安沉默用饭,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怅然。 餐桌上多是萧然在跟海伦说话,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萧然语音关切中夹杂着隐忧。 苏安多少听了出来,看样子海伦刚回城堡不久,跟萧然相聚,甚至没有来得及母子私下交谈。 她以为自己可以,但是听到海伦的声音时,还是会感到全身不舒服,沉默的低头用餐,这是她唯一能够传递隐忍的方式彐。 她不抬头,自然会有人给她夹菜,除了萧何还能是谁? 萧何席间并没有怎么吃饭,看到苏安多吃了哪样菜,就会给她多夹一些。 海伦跟萧然交谈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会时不时的望着萧何,里面充满了防备蜱。 而萧何呢?他平淡礼貌含笑,一派道貌岸然,靠着椅背,手臂慵懒的搭在苏安身后的椅背上,动作自然,跟苏安之间有着说不出来的亲昵。 海伦目光平静,唇角下沉,感情可真好啊!两个人,却像长在一个身体里面,真的是谁都走不进去吗? 萧何看着海伦,然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凑近苏安耳边,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苏安皱眉下意识看向海伦,然后低眸间嘴角有了一丝寒凉的薄笑。 “有没有觉得我母亲比原来可爱多了。”萧何是这么跟苏安说的。 可不可爱苏安不清楚,她只知道海伦看到他们在一起窃窃私语,脸色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同样脸色难看的人还有萧然和苏菲。 萧然久不见海伦,然后忽然发现母亲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脸色已经不是难看那么简单了。眼神中聚集着狂风暴雨,但却兀自隐忍着,单从这一点而言,他和萧何倒是很相似,对于愤怒的处置向来是喜怒不行于色,越是悲喜事情过大,越是不轻易显山露水,除非是真的崩溃到了极点。 那样的崩溃,苏安在萧何那里也只见过一次,巴黎雨夜……还真是不好的回忆。 苏菲呢?原本极其妩媚的女子,如今宛如凋零的鲜花,怀孕风波再加上父亲苏启文出事,她大概是餐桌上用餐最为艰难的那一个人,但不是。 苏菲手法稳当的用餐,慢慢咀嚼食物,但是却能从慢条斯理中感受到极大的压抑,至于压抑什么,就有待考究了。 可在这种场合中,还是有人说话了,是萧然。 “所谓门槛,过去了是门,没过去是槛,时间可以治疗创伤,但不能解决问题。”萧然意味不明的话语看似不知所谓,但目光却静静的看着海伦,他的意思在场几人都听出来了,他是希望海伦能够和苏安化干戈为玉帛。 海伦在想什么呢?她看着萧何,她是真心对这个儿子感到畏惧,他看似道貌岸然,内心究竟有多阴暗,大概只有她最清楚了。今天她回到城堡,直接被送往宴客厅,那时候苏菲、萧然、萧何都在,萧何似乎没有让她和萧然有私下谈话的打算。看到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菲,虽然心存疑惑,但想到三个多月前她离开城堡的时候苏菲还住在这里,也就并未放在心上,看样子苏菲一直没有回苏家。 今天晚上这顿饭,每个人都吃的食不知味。 三个多月前,萧何从法国巴黎回来,当时跟她有过一番谈话,那天她崩溃而哭,因为她一直想要极力遮掩的过去竟然是从萧何的嘴里无情吐出;因为她一直觉得亏欠的大儿子这些年来竟然守着秘密,化身为复仇厉鬼…… 萧何当时对她说过一番话:“知道萧然的身世是在苏安出事前夕,但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萧然的生父是谁?苏安出事那天,你威胁我,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呢?我在想有些人怎么能够这么厚颜无耻?苏安再脏,但她至少还有道德和羞耻心,可是你呢?你的羞耻心被狗给吃了,所以你现如今天下无敌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现场为你鼓掌。我看着苏安被众人嘲笑,灵魂与身体生生撕裂的同时,我又忍不住在想,苏安的今天决不能成为我的明天,你的丑闻会让整个萧家蒙羞,会让我父亲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我怎么容许别人轻贱我父亲?我不对你狠,我对谁狠?我不对苏启文实施报复,难道让我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有一天郁结攻心,吐血身亡吗?能虐别人的时候,为什么要虐自己?我痛,一起痛,这样才是一家人。等着吧!好戏才刚刚上演,剧情险象环生,一波三折,我亲自书写的剧本,自然有惊艳绝伦之处,一定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海伦沉沉的闭上眼睛,萧何所谓的惊喜就是一步步设下圈套让苏启文声名狼藉吗?她下意识笑了笑,他当真以为她在意吗? 她看向目光深幽的萧然,飘忽的笑了笑,只要他们兄弟不互相残杀,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她主动低头能够换来短暂和平相处,又有何不可?即使让她低头的那个人是苏安。 海伦拿起面前的红酒,起身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仅仅三个月而已,她似乎一夕间苍老了许多,暗自苦笑,一步步向苏安走去。 萧何看着海伦,靠着椅背,并没说话。 海伦停在苏安面前,举起酒杯:“苏安,过去的事情我向你道歉,这一杯酒我敬云卿。” 海伦看了萧何一眼,仰头喝完杯中的红酒,然后拿起酒瓶将红酒杯注满,静静的看着苏安。 苏安平静无波的用餐,她对萧何说:“今天晚上的菜做得不错。” 萧何笑了笑:“喜欢的话多吃一点。” 苏安点头,吃了几口,她似是这才觉察到海伦还在她面前站着,先是小小吃惊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的端着面前的水杯站起身,“孕妇不宜饮酒,我以水代酒好了。” 就在萧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任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苏安会把水直接泼在了母亲的脸上。 气氛瞬间变得格外诡异。 “苏安,你这是干什么?”萧然一边滑动轮椅走向海伦,一边把手绢递给她,却被海伦阻止。 “原来仅凭一杯水还真是难以洗清你的罪恶。”苏安放下杯子,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手,话音平淡却透着讥嘲。 萧何云淡风轻的看着苏安,声音里有着一丝责备:“又在调皮了,你这点水还不够妈洗脸,下次表达孝心可以改用别的方式。” 萧然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何:“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就算再有错,她也是我们的母亲……” 海伦满脸水珠,打断萧然的话:“不要说了,这一杯水是我欠苏安的。” 苏安笑了笑,心平气和道:“你的确欠了我,当年你泼我的可是酸辣汤,我如今没加调料,只是一杯清水而已,时隔多年,我可是打了不少折扣。” 萧然闻言皱眉,抬眸看着海伦,显然他并不知道母亲曾经还泼过苏安。 “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酸辣汤怎么能往ann脸上泼呢?”萧何冷淡的声音一如往常:“今天的事情就算扯平了,好在ann泼的是清水,擦擦就好了,如果是酸辣汤的话估计这会需要去换衣服了,那这饭还怎么吃下去?” 海伦脸色已经不是难看那么简单了,此刻她脸上胸前都是水,她这辈子大概还没有在后辈面前这么狼狈过。 萧何转眸看向一旁沉默的苏菲,薄唇微勾:“苏菲,快来扶你未来婆婆坐下用餐。” 婆婆?海伦眼眸骤然睁得很大,有些迷惑不解的看着苏菲。 “哥——”萧然动怒了,不悦道:“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娶苏菲了吗?” “这事可由不得你,苏菲再怎么说也是苏伯父的女儿,现如今她怀着你的孩子,你总要负起这个责任。”萧何说着,目光移到海伦身上,温声道:“妈,你说是吗?” 只是刹那间功夫,海伦就觉得大脑里有一根线蓦然被扯断了,全身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激动的颤抖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结婚?什么孩子?谁……”尾音尖锐,响亮的令人耳膜发疼,此刻的海伦眼神散乱,迷茫的看着萧何、萧然、苏安,最后目光落在苏菲身上。 萧何轻抚额头,忽然叹了一口气,后知后觉道:“瞧我这记性,今天之所以接您回来,无非就是想跟您谈谈萧然和苏菲的婚事,您大概还不知道吧!苏菲如今有了萧然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估计那孩子已经成型了。妈,您这是要当奶奶了。”最后一句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萧何透露出来的欢欣。 “不——”海伦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摇头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她双眼失焦,脑海里一团乱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这不可能!孩子……”似是想到了孩子,她快步走到苏菲面前,骨瘦如柴的右手蓦然放在苏菲的肚子上,右手剧烈的颤抖着,她近乎疯癫一般呢喃道:“这里面怎么会有孩子呢?苏菲,你说,你根本就没有怀孕对不对?” “我怀孕三个月了。”苏菲喉咙里仿佛有针刺一般,卡着她的嗓子,刺得她眼泪直流。 忽然间,一道凄厉的绝望哽咽声从海伦的喉咙最深处爆发而出,苏安从来没见过那么失去理智的海伦,她身形疾快,愤恨无比的扯着萧何的衣领,挥动着手中的拳头狠狠的锤打着萧何,一边打,一边痛苦的失声撕裂吼道:“是不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萧何,你还是不是人啊?” 萧何无动于衷任由海伦捶打着他,好像身体不是他的一般,所以他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事情发生的太快,苏安愣了愣,见萧何示意她不要过去,她挺着肚子实在不方便,就站在一旁没吭声。 萧然和苏菲眼中也布满了震惊,那一刻萧然脸部扭曲,他看着自己的兄长和母亲:“妈,你说什么?我哥都做了什么?”他不是傻子,事实上他还很聪明,听到他们的话音,任谁都会多想,他想起那夜的凌乱,还有临睡前喝的那杯水,心一寸一寸的碎裂,霹雳巴拉炸的他心口剧痛:“我和苏菲上床,难道是你设计的吗?” 萧然声音发抖,里面夹杂着无尽的痛苦和不敢置信。苏菲站在一旁身体摇摇欲坠,呆呆的看着萧何,眼中泪花翻滚。 “是我做的。” 萧然咬牙切齿的朝他吼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你问问我们的母亲,她都做了什么光鲜亮丽的好事。”萧何说着一把擒住海伦的手腕,蓦然一甩,海伦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妈——”萧然滑动轮椅试图扶海伦起身,海伦却手握成拳头,捶地失声痛哭道:“都是我的错,可萧然是无辜的,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萧何心里聚集起一种莫名的疼痛,像是有锥子在最柔软的地方乱戳,那样的疼痛却化为最无比残忍的笑声:“你说的对,同母异父也是亲人。” 话音落,时间仿佛静止,室内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那么寂静,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到。 苏安震惊的看着萧何,事情……怎么会这样?同母异父?那个父又是谁?她看着海伦的反应,再看看萧然和苏菲,忽然觉得身体瞬间凉了下去…… 萧然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指甲深深的嵌到掌心的皮肉里。 “你说什么?同母异父……”萧然太过震惊,他完全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萧然,你注意到没有,你跟你不喜欢的人讲话时喜欢眯着眼睛,冷嘲热讽,这样的表情跟一个人很相似,比如说苏秦。” 此话出口,海伦脸上一片死寂和苍白。 这句话隐喻的意思很明白,像是有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萧然的心上,他被击打的溃不成军,当他见海伦默认的时候,那一刻萧然大脑嗡的一声好像爆炸了一样,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脸色岂止是苍白那么简单。 而苏菲呢?她全身的血液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冻结成冰,她极其缓慢的低头看向自己平坦如故的腹部,用手摸了摸,然后忽然开始抓着自己的腹部衣料,手指扭曲,她凄厉的痛声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跟萧然没血缘关系,我跟他不是兄妹,我的肚子里怎么可能有一个孽种呢?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这样的……”她恐惧,她不安,她害怕,她绝望,她哭的是那么凄厉,她甚至把腹部的衣服都给撕破了…… 苏安蓦然捂着嘴,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挤压而来,她看着眼前陷入疯狂的苏菲,绝望的海伦,还有捂脸失声痛哭的萧然,最后目光落在了萧何身上,他眼神阴森,但嘴角却扬起最温和的笑容……她心脏速度在急速跳动着,她甚至能够听到那么剧烈的跳动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她脑中凌乱一片。 她以前猜测过萧然和苏菲的事情是萧何设计的,但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萧然和苏菲是兄妹,而萧何竟然会对萧然下这么重的狠手。 耳边苏菲又哭又笑,那么无助的扭曲音调让苏安第一次无法再仇恨这个妹妹,苏菲得到的报应,远比当初加诸给她的还要重上一千倍,一万倍。 那一天,是苏安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残忍过往。 嘈杂世界里,苏菲的哭声震得苏安耳膜发疼,苏菲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漆黑无边的巨大漩涡里。 那一天,殷红的鲜血顺着苏菲狠狠撞击餐桌从她的裙摆下蔓延开来,那么浓稠的颜色让苏安的视线一片模糊。 那一天,萧然从轮椅上摔倒在地,狼狈的爬向苏菲,把她抱在怀里,她悲恸的嚎啕大哭,她抓着萧然,就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我小时候虽然常常喜欢叫你萧然哥哥,但是你不是我亲哥哥,对不对?” 萧然抱着她,从眼眶中流淌的泪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尽似的。 苏菲意识已经有些混乱了,全身在颤抖,但她却又哭又笑道:“这下好了,孩子没了,我不用再害怕了……萧然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只是想要爱他而已,我爱的那么卑微,爱的那么累,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爱他,可我现在累了……” “萧然哥哥,我真想回到我们小时候,那时候我们都还好好的。可是回不去了,你的腿断了,我对不起你,所以老天来惩罚我了……我其实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那么多人,只有你愿意跟我玩,可是你被我害的那么惨,我没脸见你,所以才疏远你,你别怪我……等下辈子,你把我腿弄断,你说好不好?” 那一天,萧然抱着苏菲,放纵着自己的痛苦,他因为悲伤全身颤抖着…… 那一天,海伦宛如一个失去魂魄的木偶一般,不再哭,不再愤怒,绝望和麻木抽回了她所有的情感。 那一天,苏安看着这一幕,有种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一天,萧何心情百转千回、跌宕起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心里发堵,但他却兀自微笑着。 那一天,苏安转身离开那个混乱的世界,她的脚下宛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没走几步,心口疼痛加剧,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的瞬间还有意识的护着孩子。 那一天,苏菲疯了! ******************************************* ps:在这里说上一番话吧!一开始设置人物的时候,我就在想每个人内心都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萧何是我目前下笔最腹黑的一位男主,痴情却又工于心计,懂得隐忍,最为深藏不露,他操控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揣摩着他人的心理变化,你可以说他是痴情无比的男主,你也可以说他是极为残忍的腹黑心机者,但不管是哪一种,它都构造了这么一个萧何。前期苏安粉墨较重,后期萧何粉墨会比较多,他们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和不能展露在阳光下的阴暗,但却固执的从彼此的身上去寻找渴望已久的温暖。他们并不完美,但却是最适合彼此的那个人。我曾经看过一句话是这么描述婚姻的,婚姻不是1+1=2,而是0.5+0.5=1。即,两人各削去一半自己的个性和缺点,然后凑合在一起才能完整。我在这里想说的是,他们不需要去削掉那独特的个性和缺点,因为这是他们的特质本色,即使看来太过特立独行也要兀自坚守着。写苏菲后期的时候,我带着同情和悲***彩,今天这一章,写到她说下辈子她把腿还给萧然时,我忽然开始难受了,每个人不是石头心肠,她的愧疚感不时会跑出来作祟。萧然是痛苦的,对于苏菲,从小感情深厚,少时喜欢的女子,纵使后来失望渐渐明白喜欢的那个人是苏安,但毕竟对苏菲的感情是复杂的。其实之前萧然每次对苏菲冷嘲热讽的话语都能略显端倪,看似无情,终究藏着些许疼痛。苏菲疯了,没错,被云后妈逼疯了! 章节目录 萧何,我大概是中了你的魔!【5000】 什么是腹黑男?天使与恶魔并存,成熟稳重不外露,并且恶隐于善! 萧何素来头脑睿智,内敛深沉的同时内心亦是格外强大,似乎无坚可催。 第一次在苏家初见萧何,苏安就爱上了那样一个男人。 她对母亲叶知秋说过这么一句话:“那时候我爱上萧何,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更不是因为他的容貌,而是因为那天上午阳光很好,他穿了一件白衬衫。” 这不是玩笑,而是她的肺腑之言彐。 她从未对萧何说过,他穿白衬衫,哪怕只是淡漠无比的去注视某一个人,都能让人在瞬间爱上那样一个他。只因那时候的他在发光,在发亮! 后来,她爱上了萧何的眼睛。那双深邃清冽仿佛能说话的眼睛总是充满了智慧和深沉。好像一汪深潭,那里面盛载着太多的深不可测,她永远都望不到底,却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女人可以被他温柔的眼神所牵引,男人可以在他冷酷严峻的注视下不寒而栗。政客会被他精湛的演技所拜服,那太过丰富的双眸里有一些温暖,又有一些冷漠;有一些温情,又有一些残忍;有一些阴险,又有一些落寞蜱。 再后来她爱上了萧何的才华。相信任何一个曾经目睹萧何工作场面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他深深吸引。他戴着眼镜的时候,儒雅中透出文质彬彬的学者风范,侃侃而谈中话语平淡却从容不迫,胸有成竹。跟萧何打过交道的人更加明白,萧何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人,不管下达任何决定都有一种毋容置疑的坚定。 最后,她爱上了萧何的温情。她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上心,他带她夜间乘坐摩天轮;雨中接她回家;温室教她学钢琴;路灯下牵着她的手散步;厨房里为她下厨做饭;阳关下抱着她转圈;鹅卵石小道上背着她漫行;樱花树下亲吻她的唇…… 他叫她:“ann……”那一声温情呼唤宛如清风吹拂,却又调皮的重重砸在了她的心里,然后就像石子投入深井一般,荡漾出层层涟漪,那声音围绕着井口,久久盘旋,经久不息。 他那时候不管带着她做什么时候,她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优雅迷人的令人沉醉,如果是梦,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后来,苏安跳出爱情的迷障,她开始冷静的审视这个叫萧何的男人。她这才忽然发现,之前她所看到的那些,都是他愿意让人看到的,反观他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东西,始终都被他压在了心里,当压不下去的时候,那些曾经试图隐藏的东西便会表现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中。 对她,他把感情投资做的尽善尽美;对待下属,他常常以身作则。 都说萧何外表完美,思维敏捷、才华过人,他是一个无与伦比的魅力男人。他身为总统追求完美的工作质量,更加讲究工作效率,面对突发事件临时发挥极为出色冷静。 元清曾经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内阁成员彼此间配合默契,我们每次去见总统阁下之前,都会提前聚在一起把我们稍后将要阐述的面谈内容再做一遍调研和比对,因为阁下思维跳跃性惊人,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我们的报告,偶尔还会认同点头,在我们稍微松懈的时候,他却能出其不意的提出一个精辟独特的问题杀的我们措手不及,所以跟随在总统阁下身边做事,必须精神要每天保持高度集中和凝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抛给你什么难题。” 国际媒体曾经正面评价过萧何,媒体说:“k国总统萧何是一位博古论今,极为出色的政客和学者。他在政治谈判中能够轻易就掌握到主动权,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嘴角总是会适时的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如果你倾倒于他散发而出的人格魅力,那么恭喜你,因为你已经被他算计了。” 就连母亲叶知秋也说萧何是一只老狐狸,攻于心计,年纪轻轻却下手狠辣。 苏安知道萧何是一个运筹幄,部署周全的男人,他善于玩弄权术和心计,他深谙官场风云内幕,他懂得怎么在政治版图中不动声色的扩大自己的野心,他懂得如何揣摩别人的心思,尤其是敌人的心理变化。 在这场他自己导演,请人免费上演的话剧里,他操控着所有人的心理,就像他操控着整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所以不管剧情怎么样,他永远都是那个看客。 苏安以为,看客是没有痛苦的,因为他置身事外,因为他不曾亲历,但终究还是错了…… 那天,她因为心律不齐出现短暂昏厥,醒来的时候,他守在她的床边,但她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闭上了双眸。 然后床边下沉,他坐在她身旁,拿起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脸,她不想睁开眼睛,她只是觉得很累,她不知道面对这个男人,她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她问自己心寒了吗?可他毕竟没有伤害过她,可是她为什么心会那么凉呢? 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重了?究竟是她太过心软,还是他太过心狠?还是说她伪善,而他一直在寻求真实? 她看不懂,也想不透,只能放任自己沉浮在睡梦中。 隔天早晨,他没有去总统府,她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有一刻不知身在何处。 “该吃早餐了,都是你爱吃的。”他走过来,准备像往常一样扶她起床,她却从另外一边下床,他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虚无的空气里,他微微苦笑,慢慢收回了手。 那些菜的确是她爱吃的,那样精致的菜肴,除了是萧何亲自做的,不会是别人了。 他对她用心,单从简简单单一盘菜就能略见端倪,更何况是别的细微之处了。 “喝点汤暖暖胃。”她坐下的时候,他已经给她盛了一碗营养汤,放在她面前,也不敢碰她,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汤的味道很鲜美,菜也很美味,苏安沉默吃饭的时候,萧何坐在她对面,“……世上女人万千,可你知道,我最初为什么对你很特别吗?” 他好像只是这么一问,并不希冀苏安会回答他,他平淡出声:“因为你是一个缺少爱,灵魂很孤独的人,跟我是何其的相似。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就想以后我一定要把我缺失的爱和你失去的爱累加在一起加倍的补偿你。我是萧何,从生下来的那刻起,他们就尊称我一声皇太子,我看起来什么都有,但最想要的却始终在我生命里游移不定。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对我很好,后来我有了弟弟,因为他天生有哮喘病,身体不好,家里把关爱都给他,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真的很喜欢萧然,他刚出生的时候,我晚上不睡觉趴在他的床前欢喜的看着他,我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父母说弟弟身体不好,让我好好照顾他,我那时候就把萧然当成我一生的责任。在我的童年世界里,身边几乎没有母亲的身影,多是她陪着萧然满世界治病。治病嘛,谁都能理解的,我从没怨过她只对萧然尽母亲的义务,却疏忽了我,我只想着一定要治好萧然的病,别再让他受病痛之苦了。” “我从小跟父亲很亲近,但他是总统,忙于工作难免疏于家庭,我那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晚上站在城堡门口迎接父亲回家,无论多晚,哪怕刮风下雨都要等到他回家才肯去休息,因为那是一天里难得一见的父子相聚。白天他去总统府,我去上课,晚上父亲跟我讲他是怎么一步步成长为现如今的萧浩南。他讲国家政事给我听,他跟我讲做人道理,跟我讲为人处世。早晨分别的时候,他坐在车里隔着车窗跟我挥手,那画面直到现在还栩栩如生。” “后来我长大出国深造,送机的那个人仍然只有他,他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十八岁回国,我再见父亲,他早早来接我,警卫长说他一大早就起床,目的就是为了不错过早班机。隆冬天,天亮的比较晚。雪很大,他就双手放在嘴边,一边哈气取暖,一边不时的看着飞机跑道。我下机便看到他日渐苍老的身体,还有他舞动的双手。他那时候已经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可他谁都没说,一直都瞒着,他开始期望家人能够多在一起相处,我刚回到国内,事情很多,对父亲多有疏忽。母亲更是来去匆匆,直到父亲病倒……再后来父亲去世,我才后悔莫及。父亲办完丧事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站在城堡门口,那里不再有父亲的咳嗽,不再有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出现……我失落,我无助,我知道那个在我生命里睿智无比的男人是真的离开了我的生命。” “父亲死得时候,他一直坚持着想要见母亲最后一面,他等了那么久,等的都绝望了,可他的眼睛还一直望着门口。我当时就坐在他的对面,静静的看着他,后来父亲似是认清了事实,他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朝我温暖的笑了笑,我笑,我想跟他说:爸,没关系,我陪你也是一样的。但我的笑容没办法自欺欺人,没办法继续撑下去……我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他的微笑。” “差不多四年前我忽然得知萧然的身世,好比是晴天霹雳……我去父亲墓地看望他,怨气堆积,我心中的折磨越发加倍。那里躺着我的父亲,他到死都在牵挂的女人背叛了他,到死都在担忧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一个人埋在那里……该有多冷啊!” “我该杀了他们的,哪怕他们是我的亲人,但我下不了手。一个是我母亲,生我养我,一个是我弟弟,我疼了他那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来对待,怎么下得了手?我不是天生的坏蛋,我来这个世上的时候也是白纸一张。我把复仇的利刃悄无声息的对准了苏启文,却始终没有碰母亲和萧然一下。可那种感觉你懂吗?父亲离开了我,你离开了我,我几乎天天和黑暗在作伴,我演戏的同时却有一种难言的屈辱,它就像耗子一样一点点的啃噬着我的心。我总对自己说那是我的亲人,可是在这个世界上爱和恨向来是加倍的,爱的越深,恨得也就越深。可隐忍带来的是什么?它让一切美好化为了灰烬,它吞噬了母亲的善良和人道。云卿死了,我迷失在沙漠里,我在里面绝望挣扎,这个时候有谁来救赎我?复仇烈火真正蔓延全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必须要讨回公道,地狱魔鬼伪装成上帝,只是为了将那些人一个个亲手打入地狱。是谁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不是每个人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岸,我已经一个人寂寞的走了太久,布了太久的局,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萧何痛彻肺腑的控诉,让苏安泪水缓缓从眼眶中滑落,而萧何呢?他痛到深处,双手掩面,本以为双手下的表情会很痛苦,但萧何却不寒而栗的残忍笑了笑:“我为什么不报复?我父亲屈辱而死,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过了一生,我为他不值,我为他叫屈。如果没有母亲一味从中作梗,你不会带着满身伤痛离开,云卿也不会死,你也不会被关进疯人院。我一直想要一个只属于我和你的孩子,终于盼到了,可还是死了……我忽然间明白了,在这世上只能以毒攻毒,以罪恶抑制罪恶。我不想伤害家人,我的家人却在伤害你,这让我情何以堪,让我怎么面对你?”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以为我没有痛苦挣扎吗?设计萧然和苏菲上床那一夜,我喝的酩酊大醉,我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无非是下地狱嘛,下吧!但下地狱之前,我也要拉着大家一起痛一痛,不能你痛过,我痛过,可那些害你我疼痛的人还好好的活着。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我在想,你对我来说代表了什么,我母亲最清楚,可她懂,却还是把你送往了疯人院,她想把你折磨疯,那我还在迟疑什么呢?你对我的存在,堪比萧然对母亲的存在一样,她可以这么折磨你,我为什么还要顾念她的感受,萧然的感受呢?她把你送往疯人院的时候,有没有询问过你的意见,有没有问过我会不会痛?做人要将心比心,凭什么善人受苦,恶人横行霸道?我知道我很残忍,亲情是先天的,而爱情是后天的,当亲情和爱情狭路相逢,爱情可以为亲情让道,但不接受亲情变本加厉凶残迫~害。我书写剧本残酷,我自导主演了这幕悲剧的最高~潮,但我无悔。小时侯我痴迷玩迷宫,道路曲折,刚开始常常会迷路,我却不敢停下来,所以只能继续往前走,只有继续走才能有希望,也许出口就在下一个转角处。我如今终于走出了迷宫,我却觉得心很疼,就像我父亲死去时对我的最后一笑。那笑,该有多疼啊!” “你是我妻子,我阴险也好,我残忍也罢,我伤害别人也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没关系,多长时间我都等你,等你想通了,如果我没站在前方等你,那我一定是站在了你的身后守着你。” 萧何起身,缓缓转过身去,背影孤独。 苏安含着眼泪望着萧何,哀哀的想:别人看萧何,看不透,猜不着,触目皆是他的光,他的明,可她看到的却是他的影,他的暗,满是真实无所遁逃的萧何。 为什么?因为他甘愿被她触摸最真实的灵魂。 萧何步伐缓慢,心在撕扯般疼痛着,熟悉的薰衣草入鼻,他身体一僵,然后她从身后抱着他,“你这辈子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了。” 她轻叹:“萧何,我大概是中了你的魔。” 她的话,从他心里狂肆奔腾,像溃堤的洪水猝不及防,他压抑着那份激动和感动,温暖的手掌握着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觉得我残忍吗?” “同性以你为偶像,异性以你为爱人。你,很好!” ps:醒来再更一章,等待啊! 章节目录 他在她怀中找到了温暖! 就在昨天晚上苏菲被秘密送往了皇家医院;今天凌晨萧然哮喘病发,病情严重相继送往医院救治,海伦跟随。 那时候,苏安在沉睡。 那时候,萧何站在窗前,看着萧然躺在担架上被送上救护车,有一滴泪从他眼角快速滑落,但他却在抚额间不经意的擦掉,神色如常,好像那滴泪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天亮了,好像一切丑陋都消失在了晨曦里,萧家城堡依然是最耀眼的存在,巍峨伫立,透露出百年沧桑! 他问:“觉得我残忍吗?彗” 她答:“同性以你为偶像,异性以你为爱人。你,很好!” 话音犹在,他已经强势的堵住了她的唇,生生垄断了她的呼吸,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将她放在了床上。 她漆黑的长发如同海藻般散乱,越发衬得她肤色白皙,她那时候还穿着睡衣,衣扣尚未全都解开,他却把手直接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上粟。 那么悲伤痛苦的吻尽管饱含侵略性,她的唇瓣甚至都在疼,但她却轻轻环抱着他,如果他可以在她身上感受到温暖,那也是好的,尽管她已经不知道在她身上是否还存有能够融化一个人的炙热。 ***火花笼罩意识,当他埋进她身体里面时,她微微颤抖着迎合他。 他俯身看着她,先前的失控似乎开始恢复了理智。 “我很好。” 她在笑,他见了也在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哀伤的成分。 他贪恋她身体里面的温暖,而她呢?她攀附着他的肩膀,眼前一片雾霭,宛若大海行舟,已经不知道是他需要她,还是她需要他。 …… 曾经佛与尘俗凡人曾经有过这么一番对话。 凡人问佛:“你多大?” 佛说:“我就算一岁,我也是佛;你就算一百岁,如果固守自己的心灵,那也是人。” 苏安想:她可以爱上萧何的神态自若、恩威并施;她可以爱上他的铁腕刚硬、雄宏诡辩;她可以爱上他的渊博学识、丰富阅历,为何就不能爱上他的阴险毒辣和心机叵测? 只爱一个人的好,却不肯爱他的坏,这还道是爱吗?萧何儒雅温情的时候是萧何,难道他阴暗晦涩的时候就不是萧何吗? 萧何并不是一个凡事喜欢诉说的男人,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缄默。有时候缄默也是一种推心置腹的心灵对话,但前提是你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从他出生那刻起,他就在为将来有一天担负k国重担而活,长大后,疲惫、挫折、打击、压力……他都要自己去承受,在沉默中反思,在反思中蓄势待发,在蓄势待发中舔吮孤独和伤口。 可就在这种极其压抑,一个人的沉默中,萧何开始了长达四年的运筹幄,精心布局。 苏氏是一个庞大的财政集团,一月份出现那么多质量信誉纠纷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待,而时间对于隐身于暗处的萧何来说,他有! 苏安并不否认萧何是一个伪装高手。可却恨不起来,这世上有谁不伪装,男人的世界里总是充斥着竞争、假面具、算计和距离,想要生存面临着残酷的挑战,于是孤独就在所难免。而萧何身为政权最高统治者,一览众山小,高处不胜寒,那种孤寂感是常人都难以理解的。 听说佛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而她却在走进萧何的内心世界后茅塞顿开。他说的对,没有人天生喜欢当坏人,他不想,她也不想,但是现实却逼迫他们去改变,说他们残忍的同时,那现实呢?这时候是不是也该追朔一下现实的过错? 没有经历过冰天雪地的人,他不会感受到温暖的重要性;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他永远不知道何为温饱;没有真正去爱过去恨过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有大彻大悟的心境淡然。 她看着身旁熟睡的萧何,他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昨天他经历了家族风云,照顾她一夜,如今是真的累了。 心忽然开始疼了,他是萧何啊!他是总统,但在床上却时常辗转难眠,这样的睡眠质量有时候还不如一个流浪者,至少流浪者还能在街头酣然入睡。 一个人的快乐总是很容易就能表达出口,但是所谓痛苦却总是显得极为缄默。 孩童时期不管是谁,相信都是天真烂漫,纯净美好的,但经历过万事风霜,心会愈发百炼成钢,他甚至会忘了儿时天真烂漫四个字曾经赋予给他的意义,但没关系,人总是不学乖,等到花甲白发之年,万事放下,那时候他的笑容会跟他儿时笑容一样。 这么看来,一切从零开始,到了最后还是要回归到那个最初的零之上。 她抚摸着萧何的眉眼,上帝将他们放入坎坷的泥泞中,他们只能忍着泪淌下去。 一个人在经历痛苦之后,才能擦亮眼睛,看清楚之前一直都看不懂的诸多纷争。 萧何会感到痛苦,意味着在他的心中曾经有爱在生存着;她终于明白在一个人的内心最深处都存在着所谓的痛苦,伴随着痛苦的同时,幸而还有一扇温暖的窗是为某一个人而开启的。 在她面前,在痛苦面前,萧何低头,不再昂头,因为那样太累,他说在当今世界,不管是谁,没有一个人会活的很轻松。他说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想在她面前也活的那么累。 现在的苏安可以一天无所事事的在花园里游荡,她可以花费一天的时间来读一本书籍,她可以一天都躺在床上发呆胡思乱想……悠闲度日,海伦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而她似乎也该回归尘世,只因痛苦过后还应该有那么一方心之温暖所在。 但在这个世上,仇恨和愤怨向来是环环相扣,纷扰不息的。 苏秦来萧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苏家好好一个女儿来萧家吃顿晚饭,结果却被送往了皇家医院,流产不说,甚至还疯了。 苏秦忘不了那一幕,初醒的苏菲笑的很天真,他的妹妹,有多久没有那么笑过了,他甚至来不及感伤,下一刻便身处于冰寒之地,心被人捏紧,伴随着剧痛传来,心也开始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哥哥,这是哪儿?我想找爸爸,我害怕……”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眼神天真无邪……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保留这种眼神,但不该是这样的天真无邪,这……太残忍了。 苏秦来找萧何的时候,苏安并不打算出面,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这毕竟是萧家和苏家之间的家事,她算苏家人吗?她神智有些迷离…… 她想起母亲,今天下午苏启文会离开警察局,真相定会昭然若揭,母亲届时会知道苏启文不堪的过去,她会如何? 应该不会感到很难过吧?毕竟苏启文婚内出轨是在认识她之前,她纵使难过,又有什么立场去难过? 她笑,只是那笑投射在镜面上竟是苦涩多过讥嘲,这就是母亲抛妻弃女要来的婚姻吗? 苏家如今风光不再,就连里面的人也是一个个千疮百孔,浑身伤痕累累,她看到这些,心里可会感到凄凉? 敲了敲书房房门,她说:“苏秦来找你,你要不要跟他谈谈?” 萧何抬眸眼神微眯,放下钢笔,“是应该见见。” 她走进来:“或许,你需要戴上防护面具,身上受伤没关系,脸如果挂彩的话,国民只怕会乱想了。” “的确会乱想,国民可能会以为他们的总统遭遇了家庭冷暴力。” “我很少打人。”他的意思是施暴者是她吗? 他笑了笑:“不打人是对的,成年人应该有成年人的理智,至少为人处世该冷静该成熟。” 她点点头,“我只能祝你好运,因为听文姨说苏秦脸色很难看。” “没关系,我这辈子见了太多对我卑躬屈膝的人,偶尔也需要眼前一亮的新鲜感。”他走过来。 “我在书房等你,或许你回来可以跟我转播一下现场实况。” “好主意。”萧何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亲了亲她的唇,然后径直向外走去。 萧何离开后,苏安抽了几本书,然后在他办公桌后坐下,桌上放着他未及批阅的文件,帮他整理,打开桌案抽屉,放文件进去的时候,手微僵,那一刻,有一种过血的麻瞬间席卷苏安的脑神经,绝美的脸庞顷刻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章节目录 下辈子,你我不见!【6000】 萧何回来的时候,苏安并没有在书房,而是在卧室里用晚餐。 “我以为你会在书房等我。”萧何走进来的时候,含笑看着她。 “等你没关系,但是孩子不能饿。”苏安正在喝汤,抬眸看他,萧何一如既往的风姿优雅,气质高贵,见他面上无伤,气色还不错,苏安淡淡一笑:“怎么办?我有点小失望。” 接过文茜手中的湿巾擦了擦手,他好整以暇的问她:“失望什么?” “脸上没挂彩。”有些小遗憾彗。 萧何轻笑着刮了刮苏安的鼻子,“我有先见之明,柏文瀚在那里,苏秦想动手也无济于事。” 苏安笑了笑,继续喝汤,只当笑话听了,萧何和苏秦之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在场,因为萧何不允许萧家秘密外泄,这件事情一旦曝光,又岂是丑闻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怎么样?孩子有没有折腾你?”他在她身边坐下,跟往常一样贴近她的小腹,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很快就感受到了胎动,他说:“似乎很调皮。毕” 她把手覆盖在萧何的手背上:“你说男孩调皮还是女孩调皮?” “都好。”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环扣,姿态自然亲昵。 苏安失笑的看了萧何一眼,“哪能都好,如果两个都调皮的话,家里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我总觉得城堡太沉寂了,孩子调皮最起码显得很有生气。”这话多少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感。 她觉察到,干脆轻松开口:“我不太喜欢孩子太调皮,不容易管教,操不完的心。” 萧何慵懒的笑了笑,话语闲适却透出宠溺:“以后我管教,你在一旁看着。” 苏安看着萧何孩子气的笑容,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萧何,我有没有说过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只是好父亲吗?比起好父亲,我更希望做你眼中的好丈夫。”萧何声音温柔而缱绻,他永远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势如破竹的直击苏安内心最深处。 她笑:“你已经是了。” 萧何在她的眉心轻轻印上一吻:“我做的不太好,应该让你每天都笑才对。” “阁下,您的汤。”一旁文茜声音响起,当然还有她不自在的清嗓声。 “我们文姨脸红了。”苏安声音绵长细腻,语调中透出戏谑。 “夫人……”文茜脸这次真的有点红了。 苏安干脆对萧何说道:“萧何,孩子出生后我要让孩子叫文姨奶奶,你去总统府,文姨就帮我管教他们。” 文茜眼眸惊讶的看着苏安,失声道:“夫人你……” “坏丫头。”萧何伸手捏了捏苏安的脸颊,苏安则是笑着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萧何目光移到文茜身上,笑了笑:“文姨还没结婚,怎么能直接晋升为奶奶?”萧何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文姨如果不怕被孩子们叫老的话,奶奶其实也挺不错的。” “阁下,怎么连你也跟着夫人一起瞎起哄?”文茜完全没有想到萧何也会跟她开玩笑,当即白了两人一眼,“我出去看看饭后甜点做好没有。” 苏安看着文茜离去的背影问萧何:“文姨生气了吗?”虽然这么问,但并没有很担心。文茜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可能不是。”语声喟叹,她现在大概在外面一个人偷偷拭泪吧! 苏安收敛目光,沉默几秒,这才说道:“细细一想,我刚才的话确实有些欠妥,毕竟没考虑过文姨的感受,不过我说的倒是真心话。” “我知道。”他紧了紧她的手。 迟疑片刻,苏安问道:“文姨为什么一直不结婚?” “……因为她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苏安了悟点头:“他们生前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恋人。” “不,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不过却从未想过要去拆散破坏他们的婚姻,反而尽心帮那个男人照顾他的儿子。”萧何一双墨黑眸子直直的看着苏安,他的声音却充满了泰然。 苏安心一紧,瞬间恍然大悟,“怎么会这样?”有一种复杂的情感瞬间涌至心头,百味杂陈,她从未想过文茜还有这样的情感过往。 “那个男人就是我父亲,文姨二十一岁进入萧家,现如今她已经四十八岁了,整整二十七年,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她把这里当家,只因为这里是我父亲的生活的地方,处处都是我父亲的气息,她担心离开了这里之后,她会变得无所适从。ann,文姨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话语很少,谨守自己的职业本分,却让人肃然起敬。原本我该排斥觊觎我父亲的人,但对待文姨,我有的只是敬仰和尊重。她十九岁认识我父亲,二十一岁来到我父亲的身边,却从不打扰他的生活,她就像海纳百川的大海,父亲喜的时候她是喜的,父亲悲的时候她是悲的。她谨守一个管家的职责,遇事不卑不亢,她在人前话语很少,她藏着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发现,于是就真的没有人发现。我一直以为她是不婚主义者,我一直知道她心里藏了一个人,但是却从未察觉到那个人会是我父亲。你看,这么说来,其实藏得最深的那个人是文姨。她把如何爱一个人发挥的淋漓尽致,骗过了所有人,却把那颗爱人的心放在身体里寂静的珍藏着,直到我父亲昏倒住院,她才一夕间崩溃了。那天城堡乱成一团,她想上前但她拿什么身份上前守在我父亲身边?救护车开走很远,我无意间回头竟然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城堡门口。当时并未多想,晚上我回到城堡时,她竟然还站在门口,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一直没进去,从下午两点左右一直等到了夜间九点。她一见我就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询问我父亲的身体状况,我当时也只是心中起疑,当我告诉她父亲身患癌症的时候,她忽然间就哭了……” 苏安抬头,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萧何的侧面,骨骼坚毅,话语中却带着一丝涩然:“我从小是被她带大的,什么时候见她那么失常过?但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深爱的那个人是父亲。后来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母亲不在国内,她就每天熬汤去医院看望父亲。我曾经目睹过她和父亲之间的相处方式。她照顾父亲体贴入微,却又分寸极好,让人挑不出来毛病;父亲身体疼痛的时候,她就背转过身体去忙别的事情,回来的时候眼睛总是红红的……” ※※※※※※※※※※※※※※※※※※※※ 萧浩南临死五天前,曾经和文茜之间有过这么一番对话。 萧浩南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你十九岁的时候,我和你初见,那时候我对你说我会好好照顾你,你还记得吗?” 文茜声音艰涩:“记得。”她又怎能接受他的照顾,一旦接受那便是施舍与被施舍,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这样的。 萧浩南叹道:“我照顾的不够好。后来你进了萧家,执意要留下,我也同意了,但我怎么能让烈士女儿给我当佣人呢?我说认你做妹妹好不好?你说你不想做妹妹,你说进入总统府,进入萧家工作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愿望……文茜,你没对我说实话。” “……对,我不想做你妹妹,如果不是夫妻,主仆身份是最好的,至少我能深刻提醒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文茜冷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别样表情,双眸中闪现出潋滟水光。 萧浩南轻叹了一口气,话语沧桑而无力:“你这些年一直伪装的很成功,为什么如今愿意卸下伪装呢?” “……”文茜身体一僵,麻木已久的心开始微微疼痛起来。 萧浩南语声悲凉:“因为我快要死了吗?” 文茜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上来,喉间酸涩:“阁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求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萧浩南语重心长的对文茜说:“文茜,我的路到头了。” 她摇头,泪水止不住的流,却固执坚定的说:“不会的……” “如果我还有存活的希望,依你的性情,你是断断不会跟我说这些的。”萧浩南冷峻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这些年,你尽职尽责的照顾萧何,我曾经有怀疑过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是你太不动声色了,这点萧何倒是跟你很像……我住院后看着你,忽然确定了你对我的感情,如果不爱,又怎么会如此深痛?文茜,你是一个好女人,终究是我耽误了你的一生。” 文茜拿手背擦了眼泪,平静道:“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爱情,我觉得很踏实,因为我把你放在心里,没有人跟我抢,我觉得很幸福。” 萧浩南静静的盯着她,自嘲一笑:“萧何今年二十岁,算起来你来萧家也有十七年了,一个女人一辈子最美好的青春全都汇集在这十七年里,沉甸甸的,就算幸福又能有多幸福呢?” 文茜仰起头,让眼泪回流,却有苦涩之味入喉,“阁下,你爱夫人是你的事,我爱你是我的事,你有你的大快乐,我有我的小快乐,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他沉重的闭上眼睛,声音低低的,略带沙哑:“我活着牵绊你一生,等我死了,你就找个对你好的人嫁了吧!一个人终究是太苦了。” 文茜顿时大声哭了起来,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再也没有迟疑和担忧,没有害怕和不安,她只是想要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但他的手早已瘦骨嶙峋,短短时日,眼前这个身材伟岸的男人竟然瘦成干尸一样。 文茜心痛加剧,恐惧瞬间涌上了心头:“阁下,求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父亲已经离开我了,所以求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我知道你很痛,我知道你每天都被病魔折磨,但我就是这么自私。你就让我自私一次吧!你是一个好总统,你那么出色,你有妻子需要照顾,有儿子需要教养,反观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如果生命可以交换的话,我宁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哭丧么?我这还没死呢!”他心里难受,面上却笑的很温和。 她听他这么说,边哭边哽咽道:“下辈子,我们谁也不见谁,我不用再这么偷偷的喜欢一个人,你也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但这辈子既然遇到了,我就会变得格外贪心,哪怕活的很痛苦,也请你好好的活下去,哪怕让你有勇气活下去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别人,我的心也是欢喜的……” 萧浩南轻叹了一口气,满目苍凉:“……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呢?” 那一刻,有泪从萧浩南的眼角滑落。 ※※※※※※※※※※※※※※※※※※※※ 萧何目光深幽:“无论文姨照顾的多尽心,父亲还是去世了。父亲死后,文姨大病了一场。”他看着苏安,温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父亲死后,文姨原本要自杀跟他一起去的,但是被我发现了。父亲死前给她留了一封信,大概就是担心她会想不开自杀,我没看信,但多少能猜得出来,父亲是让她代替他好好照顾我,督促我……文姨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自杀过,只是话语却变得越来越少,除了跟我偶尔话多之外,在私底下常常沉默不语。” 苏安心思沉重,叹道:“……看样子,我刚才惹文姨想起过往伤心事了。” 萧何声音清越:“她爱父亲一生,孤独一生,我原本就是这么想的,等孩子出生后,让孩子们叫她一声奶奶,虽然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称谓,但我想文姨或许会开心许多。” “你决定就好。”她微微皱眉:“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文姨对我一直都很好,尽管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对我那么好?”如果说她和萧何结婚后文茜对她很好,这并不奇怪,因为文茜可能是因为她的夫人身份才会如此。但结婚前呢?她十五岁的时候见过好几次文茜,文茜那时候就对她很有礼貌,甚至顾虑她的感受比顾虑在场苏菲还要多。 萧何低眸笑了笑,然后温柔看着她:“因为她知道我在乎你。” 这算是萧何的情话吗?苏安微笑:“所谓爱屋及乌?” “可以这么说。” 苏安叹了一口气,挽着萧何的手臂,靠在他肩上,良久后淡淡的说道:“除了对你说谢谢,我还能说什么呢?” 萧何吻了吻她额头:“那就什么都不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笑:“夫妻心有灵犀一点通。” 萧何这话听听也就算了,猜谁的心也别猜萧何的心。 他眉眼清隽冷傲,有着异于常人的孤傲和自信,有时候只是不经意间一个眼神就足以睥睨一切。 一个习惯掌控别人的人,怎么容许他人随便就窥探内心? 萧何犹豫片刻,开口说道:“我把事情都告诉苏秦了,他看起来状况不太好,有些失魂落魄。” 苏安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慢慢道:“……遇到这种事,他会这样也是难免的。” 他看着她,“苏启文会采取保外候审。” 苏安轻轻笑了下,顾盼生辉的眸子深沉的让人探不到底:“为什么要说给我听?” 他轻叹:“你毕竟也是苏家人。”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萧何,郑重其事的问:“苏启文出事,苏菲出事,为什么你唯独没有对苏秦下手?” “你希望我对苏秦下手吗?”他习惯性的把问题抛给别人,他通常这么反问别人的时候,对方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压力,但如今反问苏安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好像只是随口问问,毕竟语气很温和,没有试探之意。 “……”苏安笑了笑,眼神有些空灵,那双漆黑清冷的瞳仁里却什么情绪都窥探不到。 她不说话,是因为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苏启文伤害的是萧家,所以我报复;苏菲伤害的是你,所以我报复;苏秦当年为你披了一件衣服,为你失去了一条腿,我心存感激,这辈子都不会忘。”明明是残忍的话语从萧何嘴里说出来却有道不尽的平和。 她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发生这么多事,难免会觉得怅然:“你毁了苏家,其实也间接毁了苏秦。” “至少我没有恩将仇报,直接伤害苏秦。苏氏集团虽然被掏空,但苏秦如果有能力的话,他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那一个人心里的痛呢?”苏安嘴角的笑容虽然明媚,却显得有些不真实。 “痛苦随着时间推移会有自动愈合的功效。” “虽然愈合,但每次触及还是会有疼痛感。”只有痛过的人才清楚,有些东西存在了就是存在了,伤疤可以淡化,却不能消除。 他看着她,冷静表情如斯,但眼神却变得晦暗难测,“你现在还痛吗?” 苏安潋滟一笑,明亮的眸子里倒影出萧何俊雅的脸庞:“我痛的时候一般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等有一天我不再疼痛的时候,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沉默片刻,他说:“别让我等太久。” ※※※※※※※※※※※※※※※※※※※※※ 隔天,萧何不得不去总统府,临走前他叮嘱文茜不要让苏安看任何新闻和报纸,大概是不想让她看到有关于苏家新闻。 苏安自然不看,因为她出门了。 她去的是善德疗养院,她要去见的人是李文军。 昨天她在萧何书房里发现了李文军的档案卷宗,她并不知道李文军是谁,但文件袋上李文军的头像,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就是这个男人带领几个人造就了她和云卿不堪回首的过往,她说过有些痛是她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萧何很显然一直在追查李文军,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便不问,但不问不代表她会一味保持沉默。 资料显示李文军全身瘫痪,看样子上帝还是很公平的,至少一味疼痛的那个人并不是只有她。 要她说,李文军的报应还是太浅了,谁曾有她那般痛苦的骨肉割舍?谁曾像她一样生生被人逼到绝境?谁曾有过她一样的剥皮割肉之痛? 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一部分被人生生切断,有孩子,有健康,更有对她人格的侮辱和践踏。 她之所以狠心,是因为曾经被人深深的伤过。 她之所以去见李文军,是因为她想看看当年把她送进疗养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想要的不多,他哪只手打翻了云卿骨灰,她就用手术刀挑断他哪只手的手腕筋脉。 不疼的,因为他不是全身瘫痪了吗? ps:今天暂更这么多,云檀有事需外出,明天疯人院揭秘。 章节目录 活的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死? 一个小时前,苏安去见李文军,她的衣服口袋里装着一把手术刀 一个小时后,苏安从善德疗养院出来,她的口袋里依然装着一把手术刀,唯一敢肯定的是手术刀上面没有沾染血迹。 去疗养院之前,她怀揣着满腔的恨意;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她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如纸。 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像有火烧,全身的血液瞬间冷冻下来,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嚣着疼痛。 一个人的心能够有多疼?那种深入肺腑的疼全都聚集在心脏那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着,捏的那么紧,捏的她心脏都快要裂开了彗。 深吸一口气,炙热的空气吸入胸腔,那里却好比胀满了风,好像随时都能撕裂开来,她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手紧握成拳,在见李文军的时候,这双手就没有松开过,指甲早就深深的嵌进了掌心里,那么重的力道,似乎非要生生掐出鲜血方肯罢休。 苏安有些眩晕,她站在疗养院外面觉得天大地大,触目皆是路,她却无路可走丛。 手机在响,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铃声是她自己的,恍惚接通,是文茜。 “夫人,海伦夫人在城堡里要见您。”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还是先前被李文军的话有所刺激,苏安的脑袋轰地一声爆炸开来,像瞬间被点燃的火药,一时间白光四射。 ※※※※※※※※※※ 海伦在花园遮阳伞下等苏安,看到苏安远远走来,站起了身体。 苏安走近,越过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苏安只能说,海伦如今憔悴的厉害,气色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什么事?”苏安话语很冷,难道还指望她和颜悦色吗? 海伦声音沙哑:“萧然精神状态很差,他想见见你。” 苏安皱眉:“见我做什么?” “或许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苏安冷冷的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完全可以不去。在你那么残忍的对待我之后,我完全可以拒绝你任何要求。”海伦凭什么认为她一定会答应? 海伦深吸一口气:“这不是要求而是请求。” “请求?抱歉,我可能眼拙,至今没有发现你有任何请求的迹象。” 海伦紧紧的盯着苏安,忽然朝她下跪。 苏安嘴角勾笑,看着海伦,海伦面无表情的回视她。 苏安笑容加深:“这大概是你生平第一次跟人下跪吧?” 海伦口气竟软了下来:“……去看看他,他打击很大,我担心……”她语声哽塞,看情形萧然状况真的很不好。 “担心他想不开自杀吗?”苏安阴冷道:“海伦,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毁了所有人。” 海伦无比凄凉的笑了笑:“是,我毁了所有人,所以我现在遭报应了,我什么都不求,我只希望萧然能比我活的长久,别让我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苏安觉得心里一阵发痛,她几乎是咬牙道:“你真该体验一下,我当初送我儿子去火葬场的心情……” “苏安……”海伦眼眶泪水斑斑,但却兀自隐忍着,艰涩道:“你有恨直接冲着我来,萧然是无辜的,你是他唯一肯敞开心扉的人,我听说他不久前甚至愿意为了你尝试撑着双拐走路……苏安,就当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苏菲疯了,他也快要疯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海伦什么时候这么卑微的哀求过她,唯独这一次…… 沉默几秒,苏安问:“不是萧然要见我,是你希望我去劝劝他吧?” 海伦并没有否认:“从出事后,萧然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他每天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动,我……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来找你,如今我来找你,是真的走到山水尽头了。”话语无助中充满了绝望。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海伦深深的看着她:“我人就在这里,你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只要你能帮我劝劝萧然,我就算把命给你又算什么呢?” 苏安低低的说:“海伦,萧然是你儿子,那萧何呢?萧何就不是你儿子吗?你这话让他听到该有多寒心啊!” 海伦眼神瞬间聚集起激狂的愤怨:“萧何?他什么时候把我当亲生母亲看待过?倘若他把我当母亲,又怎么会这么对待我,这么狠心对待萧然和苏菲?” “厚此薄彼,难怪萧何性情如此凉薄了。你种的因,却要他来收这个果。你对萧何又何其不公?”事到如今,海伦竟然还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错误,究竟是谁的悲哀? 海伦情绪压抑:“好,都是我的错,但萧然有什么错?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担这样的罪,萧何对他难道就公平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苏安嘴角扯了扯。 “萧然他……精神状况真的很差吗?” “我现在几乎都不敢睡觉,就担心他会想不开。”苏菲已经疯了,她怎么容许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发疯呢? 苏安话语不咸不淡:“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去了,我也帮不了他。” 海伦屏息道:“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想试一试。” 良久良久之后,苏安沉静开口:“如果我去见萧然,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和萧然有情分摆在那里,跟你无关。” “……前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海伦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苏安已经答应了。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然后移开视线,似乎多看她一眼都会折寿几十年,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海伦。 可就像海伦说的那样,萧然那个曾经给予她无限温情的男人,他如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至少应该去看看他才对。 ※※※※※※※※※※※ 皇家医院,这里不似寻常医院走廊消毒水味道浓郁,相反地空气清新。海伦在前面沉默的带路,苏安在后面默默的跟着,她步伐很慢,怀有身孕原本就走的不太快,不似海伦因为心急去见萧然,所以步履匆匆。 海伦走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走的过快,转身去看苏安,走廊光线明亮,苏安背对着光,那一刻仿佛她周身都会发光一样,但是脸上表情却看不真切。 海伦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在苏安跟她距离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这才转身继续走。 海伦终于在一扇雕花门前站定,轻轻推开了门,她在等苏安前行入内。 苏安走进去,海伦关上门,继续在前面带路,她带苏安去的地方是一间日光房,虽是夏季,日光却像是包裹了一层冰,照在人身上很清凉。 日光房面积很大,宛若是一个大型客厅,徐药儿和史密斯都在那里。 徐药儿看到苏安的时候微微皱眉,她大概没想到苏安这个时候会过来。 萧然背对着苏安,苏安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而已,他竟好像瘦了很多。 史密斯在萧然耳边说了些什么话,然后萧然低垂的头似乎动了动,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萧然,苏安来看你了。”海伦看了看萧然,又看了看苏安。 苏安嘴角含笑,一步步走到萧然身边,然后在他面前站定,语声轻叹:“萧然,我来看看你。” 萧然没反应,甚至没有抬头看苏安的打算。 海伦却松了一口气,至少萧然表现的还算平静。 苏安无言锁视他,良久叹道:“萧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相信我,我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你是不是觉得身体每个地方都在痛,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幻觉般的轻痛。明明没有受伤,明明身上没有伤口,可就是感觉自己在流血。伤口很深,血痕很长,顺着皮肤一点点的蜿蜒滑落,砸在地上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那些血流在地上的时候就像是地图一样,分叉道路迂回、弯曲错杂,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迷路了?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是不是觉得有一种无言的痛苦似乎能够把你生生的撕裂,然后拼贴,再撕裂?” 萧然身体僵了一下,依然没反应。 苏安兀自开口说道:“现在的你是不是活的很痛苦,痛苦的想要在下一秒钟直接死掉?” 室内很沉寂,苏安虽然说的很阴暗,字里行间充满着血腥,但这是事实,更是萧然此刻的心境,海伦虽然觉得话语欠妥,但终是没有阻止。 “萧然!”苏安忽然语声平静的轻唤萧然名字。 萧然微微抬眸看着她,那张死寂一片的苍白俊颜静静的看着她。 苏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俯下身体凑到萧然耳边,一字一字的说道:“既然活的这么痛苦,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ps:还有一章,等待! 章节目录 疯的是你,还是我?【4000】 临近中午,文茜给萧何打电话的时候,萧何正在回城堡的途中。 “阁下,海伦夫人今天回来过。” “什么?”他翻开膝上放置的文件,注意力不太集中,以至于没怎么听清楚文茜在说什么。 “今天夫人出门不久,海伦夫人就来了,她一直在等夫人回来,看样子似乎是有事情急着见夫人。” 翻阅文件的修长手指一僵:“ann现在人在哪里?彗” “不久前您母亲带夫人一起离开了城堡,具体位置我不太清楚,夫人临走的时候也没有跟我交代什么。” 萧何沉默,眉头微皱:“你刚才说ann上午出门了?” “对,阿忠开的车。摊” “问问阿忠夫人上午去了哪里?”萧何合上文件。 “好,我现在就去找阿忠。”文茜紧跟着问道:“要挂电话吗?” 萧何声音冷沉而平静,“不用。” 手机里传来佣人接二连三喊文茜文管家的声音,显然她正在去司机房的路上。 时间并不久,大概只有两分钟左右,文茜的声音再次响起:“阁下,夫人上午去了善德疗养院。” “……”萧何身体一僵,目光瞬间变得阴沉而又冷锐,他吩咐林默:“皇家医院。” 总统车阵在道路上急速调转车头,刺耳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 日光房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震慑在地,一个个人都在瞬间丧失了反应能力,包括萧然。 苏安那句“你为什么不去死”说的极为阴森可怖,那里面竟生生夹杂着无限愤恨和痛苦。 那一刻,巨大沉重的窒息感无情的笼罩住萧然,他怔怔的看着她,原本就极为苍白的脸庞此刻完全没有了颜色,他颤抖着唇,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安,你在乱说什么?”海伦有些后知后觉,惊醒过来之后,飞快上前推开苏安,护在萧然身边。 苏安脚步踉跄,徐药儿及时稳住她的身体,皱眉看着眼前一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安和萧然关系一向很好,如今这是怎么了? 苏安却把徐药儿的手挣开,她说:“我自己可以,谢谢。”她会静静的站在这里,她是苏安,怎么会轻易倒下?就算要倒下,也不应该是在现在。 海伦显然好一阵后怕,怒声道:“苏安,我让你来劝萧然活下去,你却一心想让他死,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安冷笑:“想要干什么?海伦,你以为你替你儿子顶罪,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当初送我去疯人院的人究竟是谁?” 此言一出,海伦震惊的看着苏安,而萧然唇角无意识的扯了扯,最终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海伦咬牙,“……不管是谁,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苏安忽然尖锐的笑了起来:“活着?是啊!我还好好的活着,我在那么阴森可怖的地方,我居然没疯也没有心理变态,你们造就我痛苦的一生,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你们?我是不是还要鞠躬谢谢你们?” 苏安忽然双手极尽扭曲的抓着萧然的肩膀,她几乎是从身体最深处痛苦的吼道:“萧然——” 萧然身体发颤,终于抬眸直直的看着她,但却并不言语。 苏安声音发抖,就连手都在发抖:“你怎么能那么对待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生命里的阳光,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究竟是多么温情的一个男人吗?我那么喜欢你,我把你当亲人,当朋友一样来喜欢,你怎么能一边对我笑,一边却对我赶尽杀绝?你说啊!”她摇着萧然的肩膀,眼神狂乱而受伤。 萧然任由她摇着,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只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语。 徐药儿愣了,她万万没想到疯人院的事情跟萧然有关,如今苏安的愤怒让人不知所措,她从未见苏安这么杀气腾腾过,那里面有痛苦,有愤恨,有绝望,她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情感宛如暴雨夜翻滚不惜的海水,瞬息万变的同时又给人带来深深的恐惧。 “史密斯,把她带出去。”海伦一把扯开苏安的手腕,朝一旁的史密斯又快又急的吩咐道。 还不待史密斯走近,苏安便把阴冷的把目光杀向史密斯,愤恨的嘶吼道:“滚——” 没有人敢上前,这样的苏安完全是一个陌生的苏安,她似乎在痛苦的割舍什么情感,她决绝的把自己逼入绝境,那么愤怒的一声“滚”,好像抽走了她所有的理智,而此刻的她无疑是在剥皮割肉,她似乎在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生生的割舍掉。 她忽然捋起自己的袖子,那一瞬间手腕上的两条疤,两条丑陋不堪的疤痕赫然曝光在人前,她把手腕伸到萧然眼前:“萧然,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萧然鼻翼颤动了两下,死死的咬着唇。 海伦目光复杂的看着,这次倒没有再开口说话。 苏安目光凄楚,话语却带着噬心的痛和快:“这两道疤是你加诸给我的痛,是你加诸给我的恨。你不喜欢我,你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你说苏安,我萧然不想看到你。我一定不会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你怎么能够那么狠心的对待我?你体验过每天晚上做噩梦的情景吗?你眼前有出现过血腥惊悚的幻觉吗?那么多吃人的厉鬼在你面前张牙舞爪,那么多的婴儿在你耳边凄厉大哭,那么多的毒蛇在墙上乱爬,那么多看不清楚面庞的男女在你的幻觉里当着你的面自杀……这些你经历过吗?” 苏安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风的呜咽声音,那种呜咽声是最绝望的控诉声。 她生硬的逼仄着萧然,那样决绝的姿态,就像是一把尖刀,深深的捅入萧然的眼睛。 早在苏菲疯癫的那一刻,他便告诉自己,他不会哭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哭。 但是他颤抖着手覆盖脸庞的那一刻,还是有眼泪流了下来。 苏安看着他的泪,飘忽的笑了笑,她退后两步,拿起桌上的水杯蓦然砸在地上,惊得几人身体一颤。 苏安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片,海伦还以为苏安要对萧然不利,神情紧张。 不只是海伦,就连史密斯和徐药儿都以为苏安拿碎片是要伤害萧然的,但…… 当苏安拿着刀片毫不犹豫划破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了。 皮肉翻飞,血流如注,苏安宛如嗜血女魔,她眼神疯狂,绝美的脸庞近乎扭曲。 “苏安……”徐药儿在一旁痛声惊呼。 “你有没有拿着碎片划开过自己的皮肤?”苏安看着萧然,语声疲惫而平静:“萧然,你看,我不痛的,知道我为什么不痛吗?因为看起来这只是两条疤,其实疤痕累疤痕,我从疯人院出来后,我时常会拿着碎片割我的手腕,别割的那么快,一点一点的割,然后看着自己的血慢慢的流出来……我每划一刀,我就恨上一次。为什么不恨?你有体验过人格被人肆意践踏在地上的卑贱感吗?你有被医生护士强制打入镇静剂的经历吗?你有被人扇耳光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嘿嘿傻笑的经历吗?你有跟一群精神病患者住在一起的恐怖经历吗?” “苏安,你住嘴。”海伦浑身都在颤抖,尤其在看到萧然掩面崩溃,她又气又急的瞪着苏安,苏安想毁了她儿子吗? 她这才发现在城堡见到苏安的第一眼起,苏安那平静如常的语调里其实就充满了极度扭曲的愤怒,只是她心急让苏安过来,所以才不曾察觉到而已。是她疏忽了,早知道…… “你经历过吗?没有的话,你在让谁住嘴?”苏安说着,步步逼近海伦,海伦下意识后退,苏安眼神太过冰冷,步伐太过坚定,手腕上的鲜血沿着手背一滴滴飞快的砸落在地面上,带来阵阵血腥味。 这样的苏安竟生生把海伦逼到一旁,背贴着墙动弹不得,海伦有些狼狈,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苏安,有烈火在里面燃烧。 苏安停了下来,室内瞬间静谧,她阴霾的看着海伦的眼睛:“海伦夫人,你儿子是人,我不是人吗?你儿子会痛,我不会痛吗?你担心你儿子发疯,可我呢?我差点被他逼疯。你说,为什么你们把我踩在地上尽情蹂躏完之后却还能活的那么好?” 苏安心里一酸,笑意放大,声音却分分降低,蓦然瞪着萧然,“你只是遭报应而已,可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让你之前悉数加诸给我的那些恶行全部都还给你。” 目睹这一切的徐药儿蓦然捂住了嘴巴,她险些叫出声来。 这里的人究竟谁疯了?谁才是疯的那一个? 场面完全失控,苏安冲上去一把推开护在萧然身边的海伦,她紧紧的掐着萧然的脖子:“萧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你,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当朋友。我苏安这双眼睛这辈子白长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我咒你不得好死。” “史密斯,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拉开她——”海伦惊恐的尖叫起来。 苏安手腕上的鲜血顺着萧然脖颈肆意横流,萧然闭着眼睛,脸庞涨红,默默承受着,眼泪从眼角滚落。 而苏安呢?苏安长发散乱,颤抖的手指,嘶哑的声音都昭显了她的疯狂,她力道很重,这一次是真的下了狠手,她是真的要杀了萧然。 室内一片混乱,史密斯在拉苏安,徐药儿一边去推史密斯,一边怒道:“史密斯,苏安是总统夫人,如果她和孩子出事的话,阁下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史密斯手僵了僵,徐药儿就趁他失神的瞬间,一把推开他。 萧然睁开双眸,目光痛苦复杂的看着苏安,但嘴角却笑了,一如多年前那般温暖,苏菲出事以来,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而艰涩:“对不起,有些事情,我只是……我只是明白的太晚。” 苏安伴着萧然的泪又哭又笑,“明白的太晚?萧然,你去试试被关在疯人院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你父亲让你活,你儿子叫你去死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人格分裂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被束缚带捆绑七十二个小时,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剪刀划破划破手腕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被铁丝网刺伤身体是什么滋味;你去试试寂静无人的夜,一个人赤着脚,全身都是血,绝望奔跑在街头是什么滋味……萧然,你去死吧!你知道我死过多少次吗?那么多次,换你去死一次好不好?” “苏安,你这是要逼死萧然啊!”海伦痛心的去抓苏安,海伦心急,手直接压在苏安的手腕上,苏安手腕一痛,被海伦得空,她一把推开苏安,狠狠的瞪着她。 苏安低低的笑:“逼死他?你说的对,我就是要让他……”有人忽然将她那个未出口的死字捂在了掌心里。 她的身体被人从后方拥入怀中,她下意识挣扎。 “是我。” 耳边传来萧何温暖中隐带痛心的声音。 她身体开始发抖,有破碎的哭声从她嘴里流泻而出。 “没关系,你还有我。”萧何声音温柔,静静的安抚她。 泪水滚落,她转身忽然紧紧的抱着萧何,把脸埋在他胸前像个受伤的孩子绝望痛哭…… 章节目录 地狱挣扎太久,一起上岸! 回去的途中,苏安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她紧紧的抱着萧何,不肯跟他离开。舒榒駑襻 炙热的液体砸落在他的脖颈里,他紧紧的抱着她,无论他用了多大力道,都不能止掉她的眼泪。 萧何示意徐药儿处理苏安的手腕伤口,担心苏安情绪不稳乱动,他干脆把她环在怀中,跟她十指相扣,却又避开她出血的手腕,一方面可以压制苏安手臂,另一方面也方便徐药儿进行缝合。 那条手腕,徐药儿都不忍多看,上面究竟累加到第几条疤痕了?她缝合的时候觉得眼眶酸涩,喉咙堵的难受。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和黑色十二月,一夕间完全击垮了苏安。萧然……他怎么忍心这么狠心对待苏安呢彖? 苏安哭的时候很沉默,眼泪无声无息滑落,泪水浸湿她的唇,显得越发苍白绝艳。 她从不知道她这么能哭,眼泪汹涌滑落,让她难以招架,只能听之任之。 她一直觉得她把自己的心看得很好,那里有着坚守的温暖存在,即使她身处黑暗之中,至少在k国还有那么一个人肯对她微笑,但是笑容变成了毛骨悚然,轰的一声巨响,她甚至能够听到心房瞬间倒塌的声音,她坚守的温暖一夕间被摧毁的什么都不剩邳。 她恨,恨得那个人是谁?萧然还是她自己? 曾经她以为自己百炼成钢,无坚可催,却原来不是。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亦或是一个眼神足以击垮她长久以来的伪装。 “萧何……”她轻轻唤他的名字,声息哀戚。 他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心就开始疼了。 “我在这里。”他低头和她额头相抵,冷静的话语里透着温柔。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杀了萧然,我是真的想让他死,我恨不得杀死他。”她声音发颤,混乱的神智让她的话语有些表达不清。 “傻丫头,没有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告诉给别人知道,更不要轻易说死这个字,要不然那人真死了,别人都赖到你头上,那你该怎么办呢?” 萧何语声温柔,但眼神里却闪现出冷幽的光芒。 他知道苏安会受打击,只是没想到她受到的打击会这么大,她一向跟萧然关系很好,如今忽然得知萧然那么对待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其实受打击的那个人岂止是她,那天李文军说出萧然的名字时,他愤怒,他觉得被欺骗,被背叛,但更多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深,想不到藏得最深的那人却是萧然。 他的弟弟啊!果真是他的好弟弟! 李文军的资料一直放在他的书房里,那天苏秦来找他,苏安留在书房里,用晚餐的时候他明显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她表现的很好。 当夜,他回到书房,查看了录像带,果然…… 苏安知道李文军的事情,他觉得有利有弊,多看清楚一些人,对她总归有好处,但如果这些人是她在乎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知道她会去找李文军,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而且当她得知那人是萧然时,情绪会那么激动和失控,她竟然不惜伤害自己。 他的傻丫头啊!她可知道她这么做,表面伤的是她,痛得那个人却是他。 他无声叹息,回到城堡,他抱着她下车,径直往他们的卧室走去。 文茜看到苏安手腕上缠绕的纱布,心一惊,见萧何脸色不太好,也就没有说什么,在前面带路,然后打开门,萧何抱苏安进去的时候,对文茜说:“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好。”文茜虽然担心,但还是体贴关门离开了。 萧何把苏安放在床上,微微直腰帮她拉薄毯的时候,她却抓住他手臂,他适时的弯下腰,然后她便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ann,我不走,听话……”纵使是萧何给予的温柔保证,也不能让苏安松手,他干脆上床躺在她身边,将她圈在怀里。 “别离开我。”她脆弱的埋在他胸前。 “不离开。”他抚摸着她的长发,亲了亲她的发丝。 苏安说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萧何听见:“萧何,连萧然都可以带着面具生活,这世上还有谁是真的?” “我想给你很多很多幸福,这是真的。”他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声音沉静而悦耳:“我们的孩子在你身体里孕育,这也是真的。” 她落寞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我一直觉得萧然是一个很温情的男人,少时他每次都会适时的给我一个笑容,他的无心之举却让我铭记多年,我恨你母亲,却始终都不忍心去憎恨他,但他怎么能这么待我?” 悲伤排山倒海袭来,苏安眼底有了几分湿意:“萧何,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复杂,一个人怎么可以伪装的这么好,他可以笑着跟我做朋友,也可以私底下肆无忌惮的伤害我,然后再相见,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还能惊喜的跟我打招呼,他说‘苏安,真高兴还能看到你’我在想,如果我当时疯了,如果我在疯人院死了,如果那夜我没有逃出疯人院,萧然这句话又该说给谁听呢?” 苏安愤恨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胸口,湿湿的衣料紧紧的贴着他,那里和跳动的心脏只有“一墙之隔”,却震得他全身都在痛,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用下巴温柔的蹭着她的头顶。 “萧何,疯人院幕后主使人是萧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愤恨,我痛苦,我迷茫。他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的话,方法有很多,可为什么偏偏要下这么重的手?难道多年相处,就没有一刻是真的吗?” 萧何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沉默几秒,声音艰涩:“ann,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苦笑道:“那时候我希望你母亲死,但她毕竟是你母亲,难道你能为了我弑母吗?我现在希望萧然死,但他毕竟是你弟弟,难道你能为了我弑兄吗?萧何,我怎么能这么逼你,那是你亲人,我如果让你这么对待他们,是陷你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等于间接毁了你,弑母杀兄,那是畜生做的事,我什么都不让你做。他们现在活得很痛苦,这已经足够了。” “害你最深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如果没有我,你怎么会有如今的痛苦?”萧何眼神沉痛,静静打量她良久,叹息了一声,目光复杂而深沉:“ann,是我造就了你一生的痛苦,那么深的痛,让我怎么弥补才好?” “我今天状况很糟糕,但你来了,我忽然心安了。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她一直知道他很自责,她难受的时候有他安慰,可他呢?这个男人喜欢承担一切痛苦,他的苦应该比她还要深,还要重吧?怎么忍心那么苛责他? “还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萧何声音低柔,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是我妻子,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以后不要伤自己了,就算心里有恨,也不能再伤自己。” 她目光迷离,呢喃道:“我那时候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只是想让萧然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眼中深沉沉淀下来:“ann,忘了之前所有事,我们重新开始,孩子就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希望,只要你希望我在,我就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你。” 她紧紧的抱着他,额头贴着他的脖颈:“萧何,我真想回到十四岁。” “……嗯。”话语如常,但紧抱她的动作却僵住,她还是后悔跟他相识一场吗?萧家造就她痛苦这么多年,怎么会不后悔? 心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那么痛,就连呼吸都被夺走了。 苏安平静的继续说道:“萧何,不要离开我,有你的地方哪都是天堂,没你的地方,哪都是地狱。我在地狱里挣扎了太久,你带我上岸好不好?” 萧何心脏蓦然一紧,他抱紧苏安,有一种莫大的感动顺着血管直通他的心脏,心跳突然乱了节奏,似乎要跳出心房一般。 良久之后,他说:“好,我们一起上岸。” ******************************** ps:亲们,还有更新,等待啊!快到月底了,有月票赶紧砸给云某某啊!拿盆来接,无比感谢!%>0<% 章节目录 总统,写给Ann的爱语情书! 昨夜,苏安疲惫睡去,依偎在萧何的怀里,闻着熟悉的薄荷香气,她放松紧绷的身体,睡的很沉,一夜无梦。舒榒駑襻 没有梦,总归是好的,就怕做梦,更怕看到原来记忆鲜明的那些人,一夕间全都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睁开双眼,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闭上眼,重新睁开,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天花板上垂挂着或高或低特色花篮,大都是干花,香味却不会显得很浓郁,反而闻着很舒服,那么多的花篮场面蔚为壮观,其中有一个装满薰衣草的花篮垂挂而下,就在苏安头顶,坐起身体,伸手就能触摸。 苏安坐起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花篮里除了装有薰衣草之外,还放着很多便条彖。 她笑了,这倒是萧何最常做的事情。 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了,打开第一张便条。 【你问我喜欢女孩还是男孩,我说都喜欢,其实我很清楚,在我心里还是偏向喜欢女孩。女儿一定要像你,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就像看着你长大一样,这么算来,我陪伴你的不是后半生,而是一生。邳】 【我们在新西兰皇后镇的时候,还记得那对老邻居夫妻吗?那天我在花园里浇水,看到老太太鞋带松了,老先生就蹲下来帮她系。我当时在想,等以后我们老了,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彼此相互照顾。】 【我知道你很害怕,你对人性完全失去了信心,你觉得人人都可以带着面具生活,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习惯了带面具示人,以后我在别人面前带面具,在你面前就卸下面具,好不好?】 【走到今天这一步,让你感到无比悲伤,那都是我的错。小时候我练跆拳道,有一次不小心手臂骨折,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多年后我认识你,我才明白那种痛不叫痛,幸亏不是你骨折,要不然我只怕会比当时痛上千倍万倍不止。】 【如果人的寿命是一百岁,那我一定要活到一百零五岁,谁让我比你大五岁呢?纵使我们有一天也要经历生老病死,我会先送你走,然后再让别人送我走。如果我比你先出事,你一定要拉着我的手,只要你拉着我,哪怕活的再辛苦我也不会离开你。我还要对我们的儿女说:“孩子,记得把我和你母亲的骨灰放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永远分不开了。”】 【你性情淡漠,我性情凉薄,我们两个原本都不是多话的人,但我在你面前却有数不尽的话想说给你听,有人说这叫本能。】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放在胸口上,这个习惯需要改改,因为很容易做噩梦。你每次入睡后,我都要把你的手拿开,但你生性敏感,有几次你都醒了过来,所以以后手牵手睡觉怎么样?】 【我们结婚后,我一直在想什么才是婚姻?我想,好的婚姻是让你通过我来看到整个世界,坏的婚姻是让你为了我放弃整个世界。所以等孩子出生后,你把身体调养好,就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我放手给你空间让你飞。】 【都说你倾国倾城,所以倾倒了我的所有,但我和你不是末路繁华,不是一晌贪欢,而是一生相守。我在想我最初把你放在心上,不是因为你的美貌,所以如果时间能够流转,我宁肯你平凡一些,只因太过漂亮,反而命运多舛。一直以来我想要的其实只是你给予的在乎,你爱我的时候我疼你,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依然宠你一辈子。】 【婚姻是一种责任,责任就要负责一辈子,都说夫妻之间的激情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但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特别之处在于,我们在平淡中感受彼此内心的波涛起伏,情到深处方能不离不弃!我和你十四岁相识,兜兜转转一大圈方才结合,回首望去竟有十年之久。我那么执拗的放不下你,不惜将你和我逼近死胡同里,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你是我戒不掉的毒,如果我的肩膀是你依靠的栖息地,那你的气息就是我赖以生存的氧份。不要在乎周边是不是有人不看好我们,不去想曾经有谁试图阻拦我们在一起,你只要坚信我是你丈夫,而我坚信你是我的妻子,这就足够了。】 【生活,原本就不尽人意。有些人参与了你的过去,他曾经存在你的心里,他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你温暖。ann,萧然是你的盛夏吗?你以为他是你美丽的邂逅,但事与愿违,他给了你一个美好的开始,却给了你一个最绝望的结局。你现在心里是不是下起了隆冬大雪,那里有一个叫萧然的男人,有一个温暖的笑脸,然后便是痛并愤恨着的伤口?那些伤害你的人,伤害你的事,总能在不经意间击垮你残留的美好,你说你心狠……但是ann,如果你心狠的话,那如今的痛苦和眼泪又是从何而来呢?你终究不够心狠,做不到心狠,也就做不到彻底的放下。我在想,就算你真的杀了萧然,我只怕也不会多说什么,实在是……没脸说,也没资格说。在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目的不纯,很多人分分合合间去向不明,很多人在我们生命里来过,却都又消失了。没关系,无非是在看一场云起云落,我们看似拥有很多种感情,其实细算下来的话,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人的心脏太小,装不了太多人。】 【我终究不如别人可以有那么多花哨浪漫给你,这些花篮是我和元清、林默、文翰还有药儿、文姨趁你熟睡的时候挂上去的,我叮嘱他们小心一点,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六个人这辈子还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生怕吵醒你。你看,除了我,还有这么多人喜欢你,把你放在心上在爱你,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记得那些痛苦的人和事呢?他们离开了,凌晨三点,万物沉寂,我看着你的睡颜,我的心是暖的。我对你说过,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对我最后一笑,我觉得很疼,但因为有了你和孩子,我不疼了,所以你天亮的时候对我笑一笑,怎么样?】 【萧夫人,天亮的时候麻烦叫醒萧先生,他说他今天还有几个重要会议要出席,如果你能吻醒他是再好不过了。当然这是他的建议,你可以选择忽视或是……执行!另外,他让我转告你一声:“早安,总统夫人!黑夜卷走了你的悲伤,而白日它会给你带来全新的希望。”】 如果说萧何带给苏安的是绵远流长的感动,那么苏安回馈给他的则是湿润的眼眶和心内涌起的温暖。 萧何在她身边沉睡,仍是昨天那套衣服,静静的躺在床榻一角,他睡觉的时候习惯枕着一只手臂入睡,另一只手放在腹部,她看着他,觉得仿佛有孩童调皮的拿着柳条在她的心里乱挠,瞬间便吹皱了一池湖水。 她低头凑近他,他沉稳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上,他和她那么近,近到她几乎屏息看着他。 完美的下巴处生出了青青地胡茬,她低头咬了咬,他没睁眼,但嘴角已经有了笑意……没睡吗?还是什么时候醒了? 她察觉到,呼吸缠绕间,明明两人的唇近在咫尺,她却不再更进一步。 终于,萧何嘴角笑容又上扬了几分,并没睁开双眸,但原本搁置在腹部的手却伸向苏安颈后,然后滑入她发丝间,只稍微施力,她的唇便贴合在了他的唇上。 她哭笑不得,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深深的和她缠吻着,灵活的唇直接探入口中,反复纠缠,宛如沙漠行者肆虐的吸取着她身体里的甘泉,吮吻深切煽情,他的亲吻柔情似水中,却带着烈火一般的狂热。 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她一时忘了手腕有伤,离开他的唇,伸手去抓他,却扯动手腕一阵疼痛,倒没闷哼出声,反倒是皱了皱眉。 他又好笑又觉得心疼,坐起身体查看她的手腕,见没有鲜血流出来,松了一口气:“疼不疼?”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习惯了疼痛,但是又哪能真的不疼? 他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重新躺下,声音慵懒,含笑看着她:“不是让你吻醒我吗?” “刚才不算吗?” 萧何沙哑低笑:“刚才是我主动的,不算。” 她皱眉:“接吻是一回事,你的手在干什么?” “……它迷路了。” “……”苏安短暂无语之后转移话题:“你今天不是还有会议吗?快起床。” 他点点头,平静说道:“我记得,你昨晚没洗澡,手又受伤了,为夫代劳,帮你好好洗洗,顺便我也洗洗。”俊雅的脸庞上有笑意溢出,看得苏安心中警铃大作。 “不用,我找文姨——”她想离开却被他一把钳制在怀里,搂紧她几分,话语缱绻:“没关系,我喜欢伺候你。” 她……拒绝有用吗? 章节目录 夫妻俩都不是善茬!【必看】 总统办公室,萧何敲打着笔记本电脑键盘,一旁放着几分文件,那是苏安当年被关疯人院卷宗,其中已经追查到了几名医生和护士,有些未曾追查到的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舒榒駑襻 元清忍不住开口问道:“阁下,这些人您有什么打算吗?” “让活人封口,用什么方法才能一劳永逸?”萧何盯着电脑屏幕,声音没有丝毫的起浮。 “除非活人变死人。”元清蓦然明了,神情如常:“我明白了。” 萧何的表情波澜不惊,淡然道,“这件事情我会吩咐飙风去办,你‘看望’一下李文军。彖” “您的意思是?”元清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毕竟所谓“看望”其实可以有很多含义的。 萧何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抬眸看向元清,审视的目光变得深邃莫名:“一个损人不利己的人,什么时候不说话不会动,跟植物人一样活着那是再好不过了。” 送ann去疯人院的事情是萧然做的,有关于皇室丑闻,不宜曝光;况且一旦有人知道ann曾经在疯人院呆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对她都会造成伤害。而伤害,他从来都是防患于未然的郦。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看样子只能借助医疗手段了,毕竟李文军经过治疗已经会说话了,手脚也开始有了知觉反应,“返璞归真”是需要智商的。 萧何似是想到了什么,薄唇微勾:“记得安排记者把我的功德低调报导出来。”他笑了笑,李文军是城堡退休警卫,对待离休人员,他都能劳心派人照顾,国民需要这些振奋感动剂,这大概是李文军唯一存在的价值吧! 元清跟着笑了笑,害人还能落得好名声,在这世上大概唯独阁下有这个本事了。 沉默了一会儿,萧何开口,声音很淡:“给霍羽打电话,就说我邀请他一起去拜佛。” “是。”元清神情一凛。拜佛,岂止是拜佛那么简单。 距离总统府八公里处有一座恢宏寺庙,寺庙方圆几里周边石壁上雕刻着各种佛像金身。 萧何孤身一人走向伫立于天地间的佛祖面前,他虔诚参拜,身后有人走了过来,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霍羽,飙风领导人,三十岁,身材伟岸高大,英俊的脸庞阴冷无情,是一个沉默如夜的男人。 萧何站起身的时候,递给霍羽一张条子,霍羽下意识握紧,然后低头鞠躬,眼眸中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声渐行渐远,他这才抬起头。 偌大的佛祖面前早已没有萧何的身影。 霍羽打开手中的纸条,逐一扫过名单上的名字,然后走到佛祖面前,掏出打火机把纸条烧掉,然后对着佛祖跪下参拜,随即站起身满脸肃杀离去。 在这世上有很多人每天都在进行着黑暗交易,但绝对没有人想到萧何每次让霍羽杀人的时候,他都会在佛祖面前暴露出他的罪恶,那是对佛祖的羞辱和蔑视,更是无言的挑衅。 一边虔诚拜佛,一边却进行着丑陋的暗杀恶行,但这就是萧何,从容冷睿,就连杀个人也是不动声色,他信佛却又不信佛,矛盾的令人觉得可怕。 霍羽会完成任务的,甚至会一丝不苟的完成,不管萧何吩咐的事情有多苛刻。 他们是飙风成员,这辈子手上沾满了血腥,但是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和跟随,对他们来说,为萧何效力是他们一辈子的荣耀。 他们擅长制造意外,在这世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意外”,这些“意外”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有些人前一秒还活着,可后一秒却突然间死了,不是吗? 他们总统阁下从来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浪费精力和时间,他交代了任务,只看结果,从来不看过程。他喜欢布局,不脏了自己的手,还能把对方逼死。他曾对霍羽说过:“想让一个蛀虫消失在苍茫天地间,其实有时候跟玩智力游戏没什么区别。” 所幸,霍羽的智力水平勉强尚可,一直都在努力学习中。 ※※※※※※※※※※※※※※ 临近中午的时候,萧何派林默回城堡接苏安,有一家法国餐厅主食味道很好,萧何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位置。 并不顺利,外面天气太热,汽车在停车场放着,林默取车的时候,苏安直接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她刚系上安全带,林默却蓦然熄火,挡风玻璃处一片阴影。 苏安抬头,竟然看到海伦站在车头处,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明显不让林默开车过去。 她……还真是神出鬼没。 林默愣了愣,然后回头对苏安说:“夫人,您别下车,我跟海伦夫人谈谈。” 苏安笑了笑:“恐怕不行,看她这架势八成是来找我的。”不见她,海伦势必是不会离开的。 所以,海伦如今是来兴师问罪吗?问罪?她苏安何罪之有? “林默,鸣笛让她走开。”苏安皱眉。 林默鸣笛,刺耳的喇叭声在沉寂的空间内响起,但海伦置若罔闻。 苏安紧紧攥着手,冷声道:“没有人会不怕死,你继续开。” “海伦夫人她……”那人毕竟是阁下的母亲。 她明白林默的想法,话语坚定:“你开吧,出什么事情我担着。” 林默只得发动引擎,苏安眼神紧紧的盯着海伦,她以为海伦会避开,但是车子都快逼近海伦了,她竟然还站在那里。 这次不用苏安开口,林默自己就蓦然紧急刹车。 苏安护着孩子,刹车声响的时候只觉得心跳飞快加速。 汽车外面海伦冷冷的看着苏安,目光熠熠生辉,只是却充满了无尽的寒冰和利刃。 苏安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放在隆起的腹部,眼眸宛如暗夜星辰,光华乍现。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苏安话语出口,竟是出奇的平静。 海伦直盯盯的看着她:“萧然想见你。” 怒意袭脑,苏安却越发笑的嫣然:“你借口能不能换一个?” 海伦深深的看着苏安:“这次是真的,萧然想见你。” “可惜,我没兴趣见他。”苏安转身握着门把,海伦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苏安。” 苏安甩开海伦的手,瞳孔缩紧:“海伦,在你和萧然那么对待我之后,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他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海伦声音冷淡。 “转告你儿子,听他说话,我怕脏了耳朵。”苏安拉车门的时候却被海伦挡住了车门。 “最后一次,只当我最后一次恳求你。” 苏安直直的盯着海伦,然后笑了笑:“海伦,你很爱萧然吧?” 海伦微愣,大概没有想到苏安会这么问,但她还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了:“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苏安只是笑,但那笑讥嘲意味居多。这话从海伦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 苏安淡淡的看着她:“轧死你之后,我再见你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海伦只是看着苏安,没吭声。 苏安示意林默下车,林默皱眉,想要劝阻:“夫人,您别冲动。” “没关系,海伦夫人不是想当圣母吗?我成全她!” 林默劝不动苏安的,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安坐在了驾驶座上,她系了安全带,发动汽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微微用力,似乎真的下了狠心,车体蓦然飞快后退,脚踩刹车。她静静的看着海伦,海伦没动,她冷笑,将方向盘用力一扭,车子飞快前行,径直朝海伦冲去。 那么决绝的姿态,海伦感受到了来自苏安浓浓的恨意,她起先并不躲,她大概以为苏安不会真的撞她,但当苏安逼近海伦,却还没有刹车减速的迹象时,海伦吃了一惊,仓皇闪避,因为穿着高跟鞋,竟生生跌坐在地,但目光却不敢置信的瞪着苏安。 “原来,你还是有恐惧的;原来,你并不是真的可以为了萧然去死。”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苏安对着车窗外的海伦说。 海伦胸脯起伏,有些余惊未了。 苏安下车,走到后车座,拉开车门的时候,她对海伦说:“告诉萧然,既然他要见我,见见也无妨。” 章节目录 街头,我要嫁给总统叔叔! 真的应该出来走走。舒榒駑襻 首都宽阔的道路两旁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坐在车里望去,整个城市仿佛都在树后面铺展开来。 苏安心里感慨万千,萧何治理下的k国,她似乎从未认真的用心体会过,以前路就是路,房子就是房子,并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慨,但是如今可能身份位置不同,心里总归是百味杂陈。 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八街九陌,k国的首都尽显丰厚的文化底蕴和庄重典雅,当然时尚风情随处可见。她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认真的领略首都风光。 k国人偏爱文艺,首都随处可见奇思妙想的手工艺品和精美画作。苏安摇下车窗,只觉沿途春光无限,道路两旁摆满了不少艺术品和工艺品,精美绝伦中琳琅满目彖。 林默从车镜里看到苏安含笑望着车窗外,笑了笑,车行速度慢了下来。 苏安看着街头和朋友闲聊的摊主画家;看着吉他唱歌的少年;看着沿途悠然散步的情侣;看着树荫下的老人……只觉得人生百态尽在其中了,只是这么看着,心里竟然涌起了丝丝缕缕的感动,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只是觉得生命竟是如此的奇妙和美好。 阳光很好,有很多东西似乎在这么一瞬间都化为无形,就连丑陋也能在阳光下消融柙。 车行半途,她对林默说:“在这里停车吧!我想下车走走。” 林默微愣:“夫人,阁下估计快到餐厅了。” “没关系,我给他打个电话。” 正是周五,又是k国首都旅游旺季,抬眸望去休闲场地热闹非凡,有很多的市民和游客在树荫下或公园里,或遮阳伞下消遣时光。 苏安身旁就是一个大型公园,虽是夏季,但因树木繁多,倒显得凉风习习,空气很好,至少闻着很舒服。 苏安还没拨打萧何的电话,萧何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今天似乎很有闲情逸致。”无疑,他指的是苏安散步这件事情。 她淡淡的说道:“街道上槐花开的很好看。” “还不错。”萧何温和的嗓音里透着股纵容,“邀请我陪你看槐花吗?” “确实有这个意思。”她轻唤他的名字:“萧何。” “嗯?” “比起法国大餐,我更喜欢吃三明治。” 七月首都,槐花尽情绽放,开的正浓,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的黄色悠悠飘然,路旁的槐花树漫天飞舞,不断洒起了槐花瓣,地上铺了一层黄黄的槐树花。 苏安在树下行走,车辆从一旁经过,满地黄色槐花瓣肆意飘飞,漫步其中犹如走进梦中仙境,竟夹杂着数不尽的浪漫。 在k国美丽的女人很多,但美到极致的人却寥寥无几,毕竟极致这个词很难把控,但苏安却是这寥寥无几之最。 孕妇能有苏安这种美貌和神韵的更是少之又少,果真是美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视的焦点。 苏安是谁?没有人会不认识的,更何况她现如今连墨镜都没戴,素颜漫行,却还是引起了轰动。 槐花繁华,游人熙攘,苏安漫步繁花似锦的黄色“花毯”之中,微风吹过,满树花瓣纷纷飘落,一片片宛如雪花一般翩翩起舞,然后转着圈轻柔的落在了苏安的发丝和肩上。 有游人拿着相机远远的拍照,苏安看到仅是笑了笑。 林默看着周围兴奋激动的人群,毕竟对苏安的身份多有敬畏,虽然议论纷纷,每个人都面带兴奋,虽说现在不敢上前,但稍后难讲。 林默有些担心:“夫人,回车上去吧!” 苏安促狭的看了一眼林默:“我很见不得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默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对苏安说:“这么多人,怕是不太方便。”万一出事了,他小命不保。 “没关系,这是萧何的国民,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她是第一夫人,但同时她也是k国国民,高高在上也终须融入生活。 萧何下车的时候,看到前方车辆歪七扭八拥堵不堪,而且偌大的广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微微蹙眉,迈步走了过去。 柏文瀚等人已经快速分散人群,众人诧异,回头望去,就见萧何穿着政客西装,衬得整个人英俊出众,俊雅的面容挂着得体的微笑。 围观众人那一刻全都惊呼起来,没有想到第一夫人前脚刚来,他们的总统阁下后脚也出现在了公众视野里,这怎能不让人感到很兴奋。 苏安为什么会被人围堵,那是因为有一必有二。 成年人想接近苏安,但又怕惹苏安不高兴,便想到了孩子,毕竟孩子就算有什么不对之处,也是可以轻易原谅的。 有小女孩拿着鲜花送给苏安,苏安在这种情况下是没办法视若无睹的,她接过花的时候,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道:“谢谢。” 小女孩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夫人阁下,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我能跟您一起拍张照吗?” “好。” 于是众人围堵就是从一张照片开始的,萧何看到苏安的时候,她手里拿着花,面对众人的注视倒显得娴熟自然,游刃有余。 他走过去牵她的手,苏安微愣,回头见是他,笑了笑,并不吭声。 见苏安脸上有些红,可能是晒得,他接过林默手里的黑色棒球帽戴在了她的头上,然后捋了捋她的发丝,动作宠溺自然。 围观女人有些张着嘴笑,有些捂着嘴,看着苏安的眼睛红红的,又是羞涩,又是激动,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有几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萧何,很可爱。 萧何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有一个年龄很小的女娃娃手里拿着棒棒糖踮着脚尖想要送给萧何。 萧何见了,弯腰把小女娃抱起来,顿时惹得周围人一阵尖叫,全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小女孩的父母,有这么会给自己找机会出镜的孩子,孩子父母真是走运了。小女孩父母呢?站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显然是高兴坏了。 他举着手中的棒棒糖对小女娃说:“你把棒棒糖给我,那你吃什么?” 小女孩拍拍自己鼓鼓的口袋,笑的时候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我还有好多。” 萧何笑,笑容迷人,苏安见有女同胞脸色红的都快中暑了,不由低眸失笑。 萧何……祸水啊! “总统叔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小女孩认真的说。 “嗯,好好学习是对。”萧何觉得孩子父母教育的很好,可谁知小女孩下一句却在说:“我以后还要学医,我要像夫人一样成为一名很出色的外科医生。” 萧何含笑看了一眼苏安,大概是在说:看吧,你的粉丝已经没下限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为你倾倒折服了。 然而小女孩紧跟着出口的一句话却让周遭人愣了愣,然后全都哄笑起来。 只因小女孩天真的对萧何说:“只有像夫人一样优秀了,我才能嫁给总统叔叔。” 萧何微愣,然后隐隐笑了:“我已经有妻子了。” 小女孩表情很纠结,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天真的说道:“那总统叔叔再娶一个妻子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您,我妈妈也很喜欢您。” 小女孩妈妈在旁边尴尬的咳了咳:“阁下,童言无忌,您别放在心上。” 萧何抬眸看着脸色涨红的小女孩父母,把孩子交到他们怀里,意味不明的笑道:“或许,你们可以帮我告诉孩子,我国婚姻法讲究的是一对一,重婚罪我可不敢身先士卒。” 萧何式的冷幽默让周围人都善意的笑了,萧何搂着闷笑不已的苏安在众人的关切目光下和欢呼声中离开。 “不许笑。” 苏安听他的话那还是苏安吗?边笑边恶劣的说自己笑的肚子疼。 这么说总会有惩罚的,两人刚坐在车里,萧何就略带惩戒的吻住她的唇,苏安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外面还有行人,林默原本要进来开车,尴尬的咳了咳,又重新关上了车门。 这个吻……有些出格了。 **************** 章节目录 吃醋,他和她闹僵了! 出生到八岁,苏安很少逛街,因为她的生活用品通常菲佣会帮她打点,再不济还有母亲。舒榒駑襻生活富裕的时候,母亲对她倒是母爱泛滥,只是往事不堪回首。 八岁到十四岁,云家没落,她很少再买新衣服,就算偶然买衣服穿那也是廉价的地摊货。一件衣服可以穿很多年,因为太过廉价,布料也不好,衣服穿到最后颜色往往“面目全非”。 十四岁到十五岁,她走进苏家,但凡苏菲穿什么,母亲就会给她买什么,有时候就算母亲忽视了,苏启文也会吩咐别人买给她。她很少穿这些衣服,那些衣服处处透出淑女公主气息,并不适合她。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公主! 十六岁到十七岁,她多是穿监牢囚服,那时候觉得其实囚服也还不错。也许这是变相的自欺欺人……但人总要在逆境中学会自得其乐。 十八岁到二十一岁,她一边在医学院学习的同时,一边开始勤工俭学。很多人不明白,她是苏家大小姐,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有人说有钱人就喜欢矫情,她听了只是笑。她只是不想欠别人那么多人情债。后来成为医生,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研究所和医院里,那时候她仍然很少逛街,一年四季不管里面穿什么,外面多是一身白大褂招摇过市彖。 二十二岁到二十四岁,她在法国巴黎,她的服装全都是木槿一手操办。到时候她的世界一片仓惶大乱,不曾体会过木槿的用心,直到后来情绪平复,她再回头认真的去看那些衣服,清一色的繁复刺绣,悉数用手工一针针绣上去,moon品牌旗下设计师说那些刺绣都是木槿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她的衣服,木槿从不假他人之手。 二十四岁之后,她嫁给了萧何,她依然没有逛街的兴致,更没有进商场的热衷,只因为她的一切,萧何都帮她打点的很好。从内衣到各种场合出席的衣服全都是请人专门定制;各种佩戴首饰应有尽有,有很多首饰她甚至至今没有摸一下。文茜说首饰都是萧何亲自给她挑选的,其实不止于此,就连她平时穿的鞋,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品味了。 这么看来,她什么都有,那么逛街的热潮消散泯灭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郦。 如今,萧何问她:“怎么忽然想要逛街了?”由此可见,一时心血来潮逛街在他人眼中还真是不太寻常。 她认真想了想才说:“觉得外面空气很好。” 萧何眉眼间沾染了一抹笑意:“怎么好了?” “环境清幽,绿意盎然,树木茂盛,石子路蜿蜒曲折……”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他并非真心想听她说出什么理由,也许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她也没必要太过较真。 萧何点头:“你说的这些,城堡都有。” “不一样。”最起码城堡沉寂,外面的世界很喧嚣。 “看来在家里让你觉得很压抑。”他把一旁保温搁置的的三明治还有水果饮料递给她。 明威堂的特色三明治,离这里有些远,她随口一句话,没想到他竟放在了心上。 “你的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不喜欢吃三明治。” “尝一口。”听他这么一说,她干脆含笑把手中的三明治送到萧何嘴边,萧何低头咬了一口。 她微眯双眸:“不是说不吃吗?”还咬了那么多。 萧何笑了笑,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看了看苏安手里的水果饮料,意思很明显,有吃的还要有喝的。 苏安插上吸管,把水果饮料送到萧何面前,却在他低头间把水果饮料送到了她自己的嘴边,一脸挑衅看着他。 难得的孩子气。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她一边吃三明治,一边问他:“你午餐准备怎么解决?” “我让文姨准备了午餐,你现在怀着孩子,只吃三明治怎么行?” “我感觉我都胖了。”他似乎总担心她吃不饱。 他笑:“还跟以前一样,无非是肚子大了一些。” “是不是很难看?”话语间竟夹杂着少见的娇嗔。 “谁说的?”一夕间仿佛看到了十五岁的苏安,巧笑倩兮间顾盼流转,萧何强抑着内心翻滚而上的柔情,亲了亲她的耳鬓:“很美……” 呼吸喷洒在耳畔,有一种撩人心肠的痒。 “喝不完,你帮我解决掉。”平静的语态,无非是在遮掩瞬间涌起的不自在。 萧何接过她手中的水果饮料,喝了一口,淡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讲讲地下停车场惊魂记?” “你母亲来找我。”并不意外,发生这种事,林默不可能不告诉萧何。 “然后呢?” “她说萧然想见我。” 顿了顿,他问:“所以你答应了?” “我会见他,但时间不定。”至少再见萧然,她不会冲动的想要掐死他。 “……”萧何沉默。 “你不赞成我见他吗?” “有点。”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她:“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不管过去是什么,都太撕心裂肺了,多一个人多一份痛苦,这又是何必呢? “你自己去见他,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照顾好自己。”面对,也许并不是坏事。 她浅笑自语:“有没有感觉你现在很像我父亲?” 他微愣,然后失笑:“谁说不是呢!” 那天中午用餐并不愉快,萧何和苏安闹僵了。 故事的起因是这样的。 用餐的时候,木尘给苏安打电话,萧何并未说什么,只是把盘中的鹅肝切成小块然后送到她嘴边。 她一边吃一边跟木尘讲话,结束通话的时候,萧何终于放下刀叉默默的看着她,身旁苏安还在叮嘱木尘好好照顾身体。 他意味不明的说:“关系很好啊!”这话还真不是一般的酸。 萧何的深沉并没有影响苏安的用餐情绪,她嘴角荡开笑容:“能不好吗?我们是亲人。” 萧何瞅着苏安不放:“睡在一张床上的亲人。” “你不是也跟苏菲在一起睡过吗?”她有些不服气了。 “一样吗?”话音平淡。 她说:“睡一夜是睡,睡一年两年也是睡,没什么区别。” “我和苏菲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难道我和木尘睡在一起就一定要滚床单吗?” 两人先是一致沉默,然后萧何不以为意开口道:“你和木尘接过吻吗?” “你和苏菲接过吻吗?”她把问题丢给他。 想了想,他提议道:“我们把这些年接吻对象写出来。” 苏安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接吻有很多种,你指的是哪一种?” 听了她的话,他眯了眯双眸:“嘴碰嘴也是接吻。”她还想要哪种? 萧何写的很快,几乎是笔起笔落间就完成了,反而苏安拿着笔一脸的不情愿,她写了一会儿,又会停下来似是在想还有谁? 萧何抿着唇,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你好了没有?”已有怒气滋生。 “还没有。”人还真是比较多,有些人她连名字都记不清了。 萧何脸色发寒:“人太多,所以连名字都忘了?” “你让我再想想。” 萧何看着她,觉得心火太旺,有些口渴,直接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回头看苏安,还没有写完,这一次心火难压了。 走到她身后,看着白纸上洋洋洒洒一连串名字,觉得头都大了,一把抽走她正在书写的白纸,上面有苏秦,有萧然,虽说没有木尘,但也够惊悚的,名单上的人数少说也有将近三十个。 “我还没写完。”她说。 萧何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一张纸是不是不够,要不要我再多给你准备几张?” “我原本不想写的,是你主动提议的,这怎么能怪我呢?”她看着他手中的纸:“你写的让我看看。” 萧何不给,她伸手抢过来,一目了然。还真是一目了然,因为上面只有一个名字【ann】。 她嘴角有了丝笑容,但却哼道:“骗谁呢?” 萧何斜睨她一眼:“我很专一。” 苏安皱眉,他的意思是她不专一?他怎么不说他有洁癖呢? “萧何,我完全可以骗你,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说谎的话。” “我宁愿你说谎。”这话阴测测的。 “早知道我就随便写两个了。”有些后悔。 “两个也比一个多。”他甚至还不如她的一个零头。 苏安觉得委屈,萧何觉得生气,那天萧何吃完饭去了总统府,晚上回来直接进了书房,摆明不打算跟苏安说话。 章节目录 情动,她是一个小妖精! 吃醋并不是女人的专利。舒榒駑襻有人说,只要一个男人足够在乎、喜欢一个女人,那他通常都会有吃醋的迹象。 那天,原本萧何挺能装的,表面谈笑风生,神情轻松,伪装的天衣无缝。 “你这是在吃醋吧?”苏安轻飘飘一句话杀过来,萧何当即沉下脸不再理她了。 文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萧何似乎脸色不太好,问苏安,苏安笑了笑:“可能是午餐里面放了太多醋。” 文茜还在纠结鹅肝里怎么会有醋的时候,苏安却在想,夫妻间吃醋有益于身心健康,也利于婚姻保鲜,这说明对方很在乎你彖。 她之前看杂志,有些男人吃醋的时候会砸东西,一副吃人的架势;有些男人看到情敌送女人宝马,他就送女人劳斯莱斯。情敌送女人戒指,他就送女人钻石;有些男人会很偏执,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有些男人甚至会自残…… 萧何吃醋,苏安是不担心的,适当吃醋可以增强感情浓度,她好像还没对萧何说过,他吃醋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当然可爱这个词不敢乱用,她不认为萧何会喜欢这个词咝。 晚上萧何回来的时候,苏安在瑜伽室里,她身体不太好,适当练习瑜伽对孩子也有好处。 不过还是累得比较快,文茜给她送水的时候,她问文茜:“几点了?” “快六点了。” 她起身,接过文茜手里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喝了几口水才说:“萧何回来了吗?” “回来有一会儿了,在书房里。”文茜说着,压低声音笑道:“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谁不要命惹他生气了。” 苏安闷笑:“……文姨,我想那个不要命的人可能是我。” 文茜并没有很吃惊,无奈轻笑:“那我就不担心了,生气不要紧,你生气的时候,他哄哄你,他生气的时候,你哄哄他也是一样的。” “男人生气的时候,估计不容易哄。”尤其那个人还是萧何。 文茜想了想,提出有效建议:“他的性情我还是了解的,你如果不理他,他自己就会沉不住气主动来找你。” 最先主动的那个人不是萧何,而是苏安。她觉得小吃醋怡情,大吃醋伤身,她还没有自虐的倾向,况且这醋原本就吃的很没有意义。 晚上吃饭共桌,萧何不说话,苏安也不说话,弄得一旁佣人和厨师长不知所措,他们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这顿饭阁下和他们的第一夫人似乎吃的都不怎么尽兴。 吃完饭,萧何去书房,苏安去卧室。 半个小时后,苏安从浴室出来,顶着一头湿发,风情尽现,不急不慢的去了书房。 萧何正在敲打笔记本键盘输入资料,戴着眼镜儒雅干练,听到声响,抬眸看了一眼苏安,无动于衷的继续工作。 只是敲打速度似乎慢了下来,因为苏安在她自己的书房里打电话,声音浅淡,好像是刻意在压低声音怕他听到一般。 萧何看了看两人共用连通的座机,上面号码显示,好像是……a国。 他起身离开书房,过了片刻回来,手里却拿了一条毛巾挂在椅背上,然后不动声色的靠着椅背,眯眼看了一会儿,直到通话灯由红转黑,苏安脚步声起的时候,他才重新敲打键盘,几乎是刚把手放上去,苏安就出来了。 “打电话啊?” 苏安停住脚步,淡淡的看着他,没说话。她的确是在打电话。 “怎么不在卧室里用手机打电话?” “没电。”她故意来给他添堵的。 “国际长途?”他想问的是她给谁打的电话? 她言语挑衅:“我跟我旧情人说两句话,国际长途怎么了?” “你旧情人很多啊!”平静不过的语调。 她笑:“那是,接吻的人都那么多了,旧情人还能少吗?” 他看着我,不说话,良久良久扯出一抹笑容:“人工呼吸也算接吻吗?” “你……”苏安皱眉:“你调查我?” “原来你接吻对象也不过如此。”花费了他一下午时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被这个小妖精给耍了。 她有些心虚了,嘴硬道:“是你说嘴碰嘴也算接吻。” “苏秦和萧然就暂且不说了,你写的那些人里面,有些是女人,有些是小孩,有些是老人,她们好像都是你的病人吧?” “……”不说话。 他说:“以后救人的话,人工呼吸这一项你可以忽略。” “见死不救?”一个呼吸可以救活一条人命,他知不知道? “我给你安排一个专门做人工呼吸的,你喜欢救人,就让那个人每天跟在你身边好了。”声音淡然却极其温和。 “你疯了。” 他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去吻别的男人,我如果还能无动于衷,那我才真是疯了。” “目前对男人施展人工呼吸,我只对你们家二少爷做过,小男孩不算。” “以后小男孩也排除在外。” 她看着他:“你不可理喻。” 他平静的说:“我是不是不可理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头发再不擦干净,明天要感冒了。” 她笑笑,不甚在意:“谁在乎?” 他话语直接:“我在乎。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就连头发也是,大晚上顶着一头湿发在我面前乱晃,我觉得扎眼。” 她忍下嘴角上扬弧度:“戴上墨镜,眼不见为净。” “在心里,你说怎么办?”眼神轻柔。 她低头,忍不住笑。 他看着她,眼里有笑意,面上却沉静如水:“还在生我的气吗?” “是你在生我的气。”他是不是有些粉末倒置了。 他好整以暇的问她:“我生气,那是因为什么?” “不清楚,这世上唯有你心思最难猜。” “嘴硬。”他拿起椅背上的毛巾朝她扬了扬,“把头发擦擦。” 她慢悠悠的走过去,没有接毛巾,而是从身后抱着他,温软的身体带着阵阵清香,拨动着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弦。 她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是故意来书房的。” “嗯。” 她恶作剧得逞,低低的笑:“那个电话是打给木槿的。” “利用无辜少女折磨我?”耳边的魅惑声激得他心神荡漾。 她挫败道:“原本想折磨你的,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唇角微扬,拉着她环在他肩膀处的手臂把她拉坐在腿上,关上电脑,拿起毛巾帮她擦起头发。 她骑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子问:“你和苏菲真的没接过吻?” 他取笑她:“早知道你接吻经验那么丰富,我应该事先找几个人多练练。” “你敢。”她挪了挪身体。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知道以后的妻子善妒,所以我很洁身自爱。”气息萦绕,按下体内燥动,他气息沉稳的给她擦头发。她能不乱动吗? 不能,她埋首在他的肩窝,轻轻咬他的耳朵:“你的意思是我不自爱吗?” “听话,别乱动。”他声音有些沙哑和压抑。 她听了,果真很听话,至少很安分,但是很快,她就无辜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热?是不是不舒服?”说着她环着他脖子,又贴近他几分,只差没有把他脸埋在她胸前了。 “简直是惹火烧身。”萧何胡乱的把她头发擦干净,终于忍无可忍的把她睡衣剥落,没时间回卧室,直接把她放在办公桌案上就地正法。 室内缱绻,万般柔情中双唇相接,躯体交缠,温度攀至高升,年轻的身体急切需要着彼此。一场爱欲,激情火花点燃的瞬间,一切将回归到最原始的情动。 在她晶亮的眉眼下,他万千心事化为细碎波光。 “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 她看着他俊雅面容,一双漆黑眼眸痴迷地注视着她,眼神专注而虔诚,克制的进犯让她在喘息里一寸寸的跌入时光逆流中…… ****************************** ps:三月最后一天,月票啊!爱心快快来啊!周一周二万字更,尽量早发。淡定,不是愚人节笑话,o(n0n)o~ 章节目录 母亲,迟来的对不起! 叶知秋来城堡那天,苏安原本正要去皇家医院。舒榒駑襻 苏启文状况很糟糕,在等待法院判决书下达之前,他一直在苏家老宅里呆着,每天有警卫在那里看守,如果有人要见他必须要经过严格审查,办了相关手续才能进去。 堂堂苏氏集团总裁一夕间被限制出境,每天被关在苏家没有丝毫自由,对于苏启文来说应该是最绝望的一件事情吧! 叶知秋来的时候浑身发抖,绝美的脸庞血色尽失,很显然她气坏了,隐忍的怒气一夕间似乎再也不愿意隐藏了,就那么清晰的暴露在苏安面前。 “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我?这么大一个秘密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在他眼中我究竟算什么?彖” “我嫁给他快十六年了,十六年就算是养条狗也有感情吧?如果不是出了这种事,他是不是还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他以为我叶知秋是谁?出了事情给点钱就能打发我吗?没错,我是喜欢钱,但这么多年夫妻相处,总归是有感情的,如今他怎么能把我往外赶?” “ann,他要跟我离婚,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不答应,我就是死也不答应。咝” …… 苏安平静的看着她,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淡漠出声:“你爱过我爸爸吗?” 叶知秋还在盛怒中,没有听清楚苏安的话,“你说什么?” “如果当初你对爸爸有这么坚定的感情,你说该有多好。”苏安低头恍惚的笑了笑,然后抬头深吸一口气:“你家境不太好,爸爸对你一见钟情,你们相识不到半年就结婚。那时候云家很富裕,你嫁给爸爸其实是为了钱吧?” 叶知秋眸色一变,声音沉了沉,“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苏安手慢慢握成拳,指甲深嵌掌心:“你离开我和爸爸之后,爸爸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ann,你要记住,我们可以喜欢她,但却对不要试图拯救她。’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再也没有人比爸爸更清楚了。” 原来不是没有人能够拯救母亲的,至少苏启文就做到了。苏安该感到庆幸的,幸亏父亲死了,如果他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他只怕心都要碎了。 “……”叶知秋身体僵直,神情幽痛。 苏安声音很轻却很明晰,“今天你因为苏启文在伤心,你因为苏启文方寸大乱,你觉得苏启文欺骗你,无非是因为你爱上了他,要不然你何须这么伤心?” 母亲不是因为苏启文的钱,不是因为苏启文的丈夫身份,而是因为苏启文这个人,那父亲呢?父亲又算什么呢?只是母亲眼中的过往云烟吗? “不……我不爱他!”叶知秋心中一痛,曾经她以为苏启文爱她,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尽管她知道他之所以赶她走,跟她离婚,是为了她好,是不想她因为苏家惹祸上身,是不想她受他牵连,但她永远都忘不了得知萧然是他孩子时那一刻的震惊和心如刀割。都说人生是一出永远都看不到结局的戏剧表演,只是没有想到这出戏剧竟然会这么出人意料。 苏安笑了笑,双眸里明明有笑意,但却没有渗入瞳眸之中,她轻描淡写道:“我刚才在想,爸爸有钱的时候你嫁给了他,爸爸没钱的时候你离开了他,那苏启文呢?苏启文有钱风光的时候你嫁给了他,按理说苏启文如今沦落到如此下场,你也应该离开他才对,就像当年那么绝情的甩掉我和我父亲一样,可是你怎么迟疑了呢?是年华老去不敢再挥霍青春,还是你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遗落在了某个人的身上,所以你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心脏放在那个人的手里,任由他把控揉捏?” 叶知秋苦涩开口:“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甘心……” “没有在乎,没有爱,又哪来的不甘心?如果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你又怎么会为了苏启文屡次来求我?”苏安看向叶知秋,淡漠开口,声音冷到不能再冷了,“你和爸爸之间的恩怨,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事过境迁,况且你们是我长辈,我无权评判。就算我有这个权利,如今说来又有什么用?爸爸已经死了,说再多的话也是枉然。你是我母亲,毕竟生过我,养过我,我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明白母亲的难处和艰辛。如今你既然来找我,我就不能置之不理,我让文茜给你准备房间,这里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赶你离开,就算有一天我不再城堡住,我要离开,我也不会无声无息的弃你而去。”只因她受过被抛弃的苦,只因她知道被人弃之不要会饱受怎么样的煎熬。 叶知秋因为她的话神情间已有痛苦之色,低头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试图遮掩眼角的湿润。 记忆伴随着痛苦排山倒海席卷而来,苏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捏碎,殷红的血液汩汩流出:“你那天晚上离开,我站在你身后,你的背影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么决绝的姿态,好像生生要走出我和我父亲的世界,好像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那时候在想,只要你回头看一看,你就会发现我站在那里;只要你回头看一眼,我就会紧紧的抓住你的手,对你说:‘妈,别走。’但你没有,直到你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我也没有等到你回头看我一眼。你那时候有没有想过,爸爸双腿残废了,我才只有九岁,你离开我和爸爸之后,我们该怎么存活下去?我们有可能会饿死,会冻死,会劳累而死,纵使你不顾念你和父亲的夫妻情,那我呢?我是你女儿,你连我都能舍弃不要吗?那天晚上我看着你的背影,我在心里暗暗起誓,在这世上只要有人真心待我,只要他/她对我不离不弃,我就会一辈子待那个人好。” 叶知秋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苏安一眼,脸色煞白:“我离开那天晚上,原本是想带你一起走的,但我知道你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苏安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你说的对,就算你要带我走,我也不会跟你一起离开,因为我父亲可以成为你的丈夫,也可以成为你眼中的陌生人,但我不行,我身上流淌着他的鲜血,单凭这一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舍弃他。” 苏安的声音过于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泯灭气息。 叶知秋在听到苏安说完这句话之后,坐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是不是很恨妈妈?” 这句问话原本就很苍白,叶知秋虽然是在问苏安,其实又何尝不是在陈述,连她自己都明白……苏安恨她!应该恨她的,毕竟当年是她抛弃他们父女在先。苏安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纵使心里有恨有怨也是可以理解的。 果然,苏安声音轻飘飘的,并没有遮掩,麻木而冷淡:“恨过的,怎么能不恨?你毕竟曾经给过我温暖,给过我母爱,可你却在一夕间把这些情感悉数收回,从天堂跌落地狱,我被迫一夜长大,这些都需要血泪来滋养才能醒悟过来。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但我却不会不管你,这就是人类和动物的区别之处。”苏安闭上眼,深深吸气:“你是我母亲,这是谁都抹杀不了的事实。” 叶知秋肩膀缩成一团哽咽抽噎,声音渐渐变大,脸上已是泪痕交错。泪眼朦胧间就见苏安迈步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叶知秋有些紧张的问。 苏安恢复平静和漠然,语声清淡:“去见另一个曾经给予我温暖,却又无情撕裂那些温暖的人。”苦笑,她的人生还真是命运多舛啊! 苏安的话让叶知秋身体微微一僵,虽然不知道她话语中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听到这样的话总归是心思疼痛,眼神也随之黯淡下来,“对不起。” 现如今,她除了跟自己的女儿说对不起之外还能做什么?不管她怎么弥补,怎么忏悔,亏欠就是亏欠,这也是谁都抹杀不了的事实。 多可怕的现实。 苏安嘴唇动了动,终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只是短短一句话,好比在她心口狠狠刺过,并不很疼,但却留下了滔滔血口。 原来,这世上伤她最深的,往往都是她最亲,最爱,最在乎的人,当她对他们展露笑容的那一刻,就给予了他们伤害她的权力。 只是……既然爱,又怎么舍得狠心伤她呢? 章节目录 阴天,属于萧然的过往! 天气阴沉,中午用餐的时候,文茜还在说下午有可能会下雨。舒榒駑襻在室内并不觉得天气有多坏,到了室外天色灰蒙蒙的,乌云在天际翻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安选择在这样一个坏天气里出行,不是刻意而为,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数天前她告诉过海伦,她今天会去见萧然。 这是诚信,尽管对待海伦和萧然,她不确定是不是还能动用诚信两个字。 没有好奇是假的,在萧然那么对待她之后,她想问的无非只有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一边给她温暖,一边却又无情的打压她,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她走在空旷的长廊上,蓝色绣花精美皇家地毯铺至病房门口彖。 那日记忆不期然浮上脑海,手指轻抚腕上犹缠着纱布的伤疤,唇角下意识微扬,在门口静静站立片刻后,她抬手敲门。 礼貌,从娘胎里就带有的文明礼节,没理由到了这里就失去了它的踪影和应有功效。 门很快就被人打开,是史密斯,可能事先知道苏安会过来,他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低眉顺眼,态度谦恭:“夫人,二少爷在茶室等您很久了。咝” 史密斯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关好门,这次来并未见海伦,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茶室并不难找,闻着茶香一路寻去自然就看到了萧然。 茶桌上热茶氤氲飘扬,他坐在轮椅上低着头,微微凌乱的发丝低垂,眼睑处多了一处阴影,显得有些深沉。 她有些恍惚,她怎么直到如今才发现他竟然也有这么阴沉的一面?有时候蒙蔽真相的岂止是眼睛,还有她的先入为主。 她觉得他温暖,然后即便得知他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温暖,也会选择自欺欺人。 苏安以为自己可以平静无波,但是面对萧然,还是会有心脏痉~挛的刺痛感,但她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然,不说话也不动。 他既然要见她,主动开口说话的那个人也该是他才对。 萧然并不看她,终于抬头,他的脸有些发白。拿起茶壶和空杯倒了一杯水,然后寂静无声的放在了他的对面。 苏安看了看那茶,并没有迟疑太久,走到他对面坐下,却没有喝茶的意思。 室内气氛凝滞,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然目光盯着茶杯,但却沙哑艰涩的轻轻开口唤苏安的名字:“苏安——” 终究是他开了口,苏安半敛双眸没吭声。 萧然唇紧抿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溢满了复杂之色:“小时候我不太喜欢穿有纽扣的衬衫,第一颗纽扣扣错后,通常我扣到最后一颗才会发现我扣错了。就像有些事情一开始我做错了,但只有到了最后,我才明白我错的有多离谱。” 苏安冷淡出口:“为什么?” 萧然缓神,然后苦涩的笑了笑:“在这世上拥有爱的人,往往有恃无恐,丧失爱的人,因为他在不断的失去,所以他的心永远都在***动着。” 墙壁上壁钟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苏安靠着椅背,手指安放在她的腹部,目光清幽深邃。 “苏安——”萧然声音突然低下去,他看着她眸瞳漆黑,慑人的眼眸却渗出强压的痛苦:“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苏安眸光终于对上萧然,不过短短时日,他消瘦了很多,唯有那双眸子依然有温暖的光芒进驻。 她下意识扯了扯唇角,温暖?好冷的温暖啊! 转眸看着外面,天色昏暗,花园里的花瓣在狂风的逆袭下无助的肆意飘扬,万物皆有命,有时候落花又何尝没有它的心酸之处? ※※※※※※※※※※※※※※※※※※※ 在这世上,人会哭,因为人有七情六欲,有诸事烦忧,但佛没有。 佛在笑,千百年来佛一直笑的很开心。佛看着万丈红尘,看着挣扎在孽欲里浮沉的凡夫俗子,看人们又爱又恨,看人们喜悲参杂,佛祖微笑相待,面容无比慈祥,嘴角的笑容好比容纳百川的海水一般深不见底。 但佛总要说些什么,于是佛说:“苍生难渡!” 其实世间的爱情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幸福,那就只能是痛苦。 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是苏菲。 那年,我即将十二岁,她比我小两岁。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小时候,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父亲笑着说我和苏菲青梅竹马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笑的那么灿烂,后来我才发现母亲笑的时候,她的眼神是毫无温度的。 当我明白恋人、夫妻所饱含的深意时,我对苏菲说:“以后我娶你当我的王妃,好不好?” 苏菲可爱的笑:“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童言无忌,但我没想到一句话却也能让我铭刻很多年。那时候我和苏菲之间的感情是纯洁无暇的,她跟在我身后,或是牵着我的衣角跌跌撞撞的跟我一起玩耍,一起搞破坏。我们嬉皮笑脸的做作业,一起手牵手回家。 谁说那时候我们内心是邪恶是肮脏的呢?一个人变坏,变得面目全非总需要一个过程,一个赤脚踩在火炭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和勇气。 十二岁之后,我想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如果”,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如果时间能够为我停留,那么很多东西都不会被时间淹没,更不会在烈日下成为泡沫变得无所遁形。 意外总是会不期而至,当它给我们致命的打击时,我才明白,自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那一年我双腿残废,我躺在床上,我对自己说:“萧然,你还可以再坚强一点,要不然就真的成废人了,难道你希望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同情对象吗?” 我接受不了,这对我来说太过残忍,我可以忍受疼痛,却不能接受同情和可怜。 当人遇到大灾难的时候,他往往会在一夕间知道自己有多强。我哭过,我怨过,我沮丧过,我绝望过,我痛苦过,我甚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属于我的噩梦也就消失了。双腿刚残废的那段日子里,我几天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面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我跑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我看着梦中的自己,觉得很茫然,我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呢?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奔跑,有什么喜悦可言?但……拥有双腿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失去双腿的痛苦呢? 梦终究只是梦,我的梦很轻,放在地上,连蚂蚁都能够抬得动。天亮了,梦噼里啪啦的破碎一地,我只能弯下腰去拾起这些碎片,一个人慢慢的拼贴,因为这些梦里面有属于我的过去。 我明白,不管我身边围了多少人,但到最后迎接柳暗花明的那个人,只有我自己。 对苏菲,我一直是淡淡的关心,默默的欢喜。 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苏菲,但苏菲知道,那么多年我对她是特别的。 我一直觉得这种朦朦胧胧的喜欢会持续很久,但是有一天苏菲喜欢上了萧何。她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萧何,只是随着时日渐长,她把对萧何的喜欢一步步转化为了深爱。 她对我说:“萧然哥哥,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 是的,苏菲娇蛮任性,但她在萧何面前却极其乖顺,她把萧何的名字挂在嘴边,一挂就是二十多年,这怎能不是爱? 我只是微笑,我的表情仍然不太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已经习惯了佩戴微笑的面具,笑容弧度拿捏的很好,那么适宜的微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十六岁回国的时候,那一年你来到了苏家,成为苏菲的姐姐。 我当时无非觉得你很漂亮,仅此而已。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光芒有一天会盖过苏菲,我甚至卑劣的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因为只有这样,苏菲才会明白,谁对她是虚情假意,谁对她是真心实意,谁又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直到有一天,苏菲痛苦的对我说你和萧何走的很近,她觉得很受伤。 我淡漠的望着窗外,沉默了很久,然后对她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或许会喜欢上别人?” 你十五岁那年,你和萧何越走越近,那时候走近彼此的还有我和苏菲,尽管她每天都在我耳边哭诉,尽管她口口声声都是萧何,但我仍是微笑,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里我是多么的狰狞可怕。她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在我身边感受到了温暖和感动,我收获的却是快乐和寂寞,我用伪装的温和编织出了一段走不出去的经历过往。 章节目录 笑中有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4000】 我时常都在想,一个人的十七岁该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双腿健全,我可以骑着单车肆意挥霍我的青春,我可以牵着喜欢女孩的手一起散步,我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冒险游玩……但那是别人的十七岁,我的十七岁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舒榒駑襻 我坐在沉寂的房间里,坐在永远四季如春的花园里,我仰脸看着云彩在天上飘浮奔跑,所幸那时候我的心还是有温暖存在的。 我看到苏菲,心里总会觉得又酸又暖。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心烦气躁,觉得愤怒,我在想,她之所以和我靠那么近,每天小心翼翼唯恐我生气,无非是对我感到愧疚,她是在同情我。但当她对我冷漠的时候,我又在想我的双腿是因为她造成的,我在地狱里,就算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又算什么呢? 苏菲从来不知道,我跟她在一起,每天都是痛并快乐着。 但苏菲是谁?她是一个很容易就把感情弄混淆的人,她很容易就被一个人感动,比如说我。她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比如说我。她对我从来不说爱,因为被伤以后,她才清楚一直以来她最爱的那个人是谁彖? 你离开k国一年,我看着苏菲的笑脸和无法藏匿的欢欣若有所思。 母亲忽然开始积极的撮合萧何和苏菲在一起,而苏家似乎也很赞同,苏菲往来城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我那时候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你,母亲为什么会一心想要让苏菲嫁给哥哥。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因为那时候我和苏菲走的很近,我对苏菲的感情被母亲察觉到了,她开始慌了。她知道我敬重我哥,如果苏菲有一天嫁给别人,我只怕还会放不下,但萧何不同,我们是兄弟,如果苏菲嫁给了我哥,我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跟我的嫂子纠缠不清咝。 我这才知道,当年母亲守着秘密,为了怕我和苏菲***,所以只能一味的伤害你,伤害任何一个试图靠近萧何的人。 苏菲的机会来了,她靠近我身边的时候是带着眼泪,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是带着微笑。她永远都那么无声无息,让人连适应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在此之前她完全忘了她曾经对我说过:“萧然哥哥,今年你生日,我陪你过。” 一直到我生日结束,我都没有等到她,十八岁有太多的事情可以等待,但我却唯独选了这一个去等待。 那天,当我坐在阳台上看到她跟在萧何身后走进城堡的时候,我才知道,承诺原来也可以这么不堪一击。 十九岁,我已经开始回忆不起来我曾经走过的每一天和每一个小时,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就像大雾天从窗户那里往外看,无论我怎么专注看到的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天气。 对待苏菲,我曾经热血沸腾过,曾经全身僵硬过,我曾经将她放在我的心里,就像守护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但她给予我的却是无尽的寒冷。那种冷仿佛能够钻进骨头缝里。我心中的善开始褪色,我看着她每天把目光都投射在萧何身上,我不得不承认我恨着苏菲,曾经我有多喜欢她,那时候我就有多恨她。 我喜欢她的时候,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但我恨她的时候,怨恨占据了所有的意识。不管我对苏菲怎么样,不管我费了多少心思,对她来说都没有用,她的幸福在继续,我的痛苦却在无尽的蔓延着。 我是舞台上的小丑,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自娱自乐,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单方面的,我用心,她无心,这就是现实。 当我下决心把她驱逐出心底的时候,我在想未必是坏事,但忘记一个人哪能那么容易?遗忘等于放弃过去,我知道放下会让痛苦减分,但是我有我的迷惘。 世上的人都是一样的,就算心碎了,只要缝缝补补,不肯丢弃,还能塞进胸口里让它继续鲜活的跳动着。 当一个人心中有恨的时候,他会变得很可怕,我那时候并不认为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和萧何同是萧家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焦点都在他身上,小时候我引以为傲,长大后也习惯如此,但终是有怨有恨的,当苏菲靠近萧何的时候,我无力,我绝望,我痛苦,我怨恨……这个从小就比我优秀的哥哥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呢?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患有哮喘病,幼时因为意外双腿残废,我躲在黑暗中舔舐伤口,他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瞩目;我从小就喜欢的女孩子到头来却爱上了他,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看着他们,双手紧握成拳头,任由手心留下深深浅浅的刀割般刺痛。 我们每个人都在岁月中一边受伤一边坚强,岁月和时间给我们上了一层保护色。想哭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流泪;孤独寂寞的时候,看一个荒诞的喜剧,能够把眼泪都笑出来,所以别人永远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痛苦的时候,伪装笑容对身边每一个人微笑。 我是萧然,我承受着许多人没有承受过的痛苦,我接受着老天对我的磨难和鞭策,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称为王。我告诉自己:萧然,就这么活着很好! 但是我的心空了。你再次回到k国,你远离萧家和苏家的生活圈,为什么同是棋盘中的你,如今却能轻松抽身,而我却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苏菲时常跟萧何在一起,为什么指望我不恨呢? 我知道你对萧何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知道萧何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你。 为什么他的爱情可以来的那么容易,而我受尽磨难却终究一无所获。 我开始对萧何说我喜欢你,我一遍遍的在他耳边诉说着我对你的喜欢,他抢走了苏菲,我为什么不能抢走你? 我每次看到萧何皱眉,眼神复杂望着我的时候,我的心竟然会升起报复般的快感。瞧瞧他也会痛,也许终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痛上加痛。 我什么都不如他,就连爱情也败给了他,谁稀罕他的关心和照顾,谁稀罕他轻唤我一声:“萧然。” 我开始试图接近你,有时候跟你见面回城堡,我总是会下意识望向他的书房位置,窗帘撩动,我知道他在等我回来,原来他也有坐立难安的时候。 苏安,当一个人以痛存活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开始溃烂了。但是你对我是真的很好,我那时候在想一个人一生中究竟可以喜欢几个人,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在这些人里面总有一个人会让我笑得最温暖,哭的最伤心,伤的最痛。 我承认我开始喜欢你,我承认我对你的喜欢直逼苏菲。我和你是寂寞对寂寞,我把你当成我自己来喜欢着。 后来我再跟萧何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任谁都能看的出来我是认真的,而并非只是开玩笑。 二十三岁,我病重送往德国救治,那一年你因为师生艳照声名狼藉,下落不明。 多年后,我和你在巴黎重遇,我对你说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这话是发自真心的,至少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病情好转,我就回到了k国。那天雨很大,我望着窗外,看着眼前飞逝的车辆,突然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 我当时如遭雷击,蓦然对史密斯大喊停车。 母亲在我身边吓了一跳,他们吃惊的看着我,车门打开,我甚至忘了我双腿无法行走。那一刻我以为我会走,车门一开,我就跌倒在了地上,我看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背影,我边爬边喊那人停下。 我叫你的名字,我喊:“苏安……苏安……” 可那个人不是你,雨水浇醒了我,我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我忽然想起来你不会在这座城市里,刚才那个背影可能仅仅是我的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苏安,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接受苏菲和萧何在一起,却没有办法接受你和萧何在我面前出现。 如果时间厚待我,我真的想阻止当时的自己不要在飞叉的道路口停留。 得知你和萧何有个儿子,我觉得头晕乎乎的,仿佛有惊天雷声在我的耳旁砸来砸去。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等我清醒的时候,你已经身处疯人院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喜欢过两个女人,可她们都爱上了萧何,我承认我失去了理智。但我没想让你死,如果你疯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我和你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我会把我余生每一天都花费在你身上,好好的补偿,好好的照顾你。 苏安,如果你有记忆,你爱的只会是萧何,又怎么会把目光落在这样一个我身上? 我来没有那么想要得到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病态,是不正常的,我都不在乎。 两个人的爱情,它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绽放,它可以在暗夜中紧紧依偎,它也可以在逆境中相依为命……我和你如果有一天走到一起,我不在乎我们之间的相处是沙沙作响,还是默默无声,对我来说,你正常也好,你疯癫也好,你都是我记忆深处那个真心待我的苏安。 但你既然待我好,为什么又要对萧何好?甚至还生下他的孩子,你知道萧何满世界找你的时候,我也在找你吗? 但是苏安,你在哭。你在疯人院里面哭,我在沉寂的房间里面笑,但我微笑的同时为什么心口会那么痛,为什么我的泪会越流越多? 有关于你在疯人院的录像带总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邮寄到我手里。我看着你自杀,看着你被束缚带捆绑眼神呆滞而苍凉,我的思维开始混乱,我的心碎了一地。 有一次萧何来找我,我正在看你的录像带,听到他声音,我关掉电视的那一瞬间,他出现在我面前,看了眼黑屏电视问我:“在看什么?” 我笑:“荒诞悲剧。” 他不知道悲剧主角是你,更加不知道我策划了这场悲剧,如果知道,真正疯掉的那个人会是他。 可我不让他疯,你正常的时候属于他,你疯的时候,你只能属于我。 那天萧何离开后,我盯着黑屏幕哭,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这些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爱的时候犹如昙花,但因为爱的太激狂,所以忽视了心的承受能力。我以为我足够心狠,心狠到完全可以漠视你的痛和泪。但我却忘了,你受苦的画面由眼瞳直直地刺入我心窝。我在爱恨里折磨你的同时也是在折磨我自己。 我善于保护自己,封存了心底所有的澎湃,一句没有那么痛苦和深爱,终究还是骗了自己。 那天我去拜佛,一个人撑着拐杖,那一刻的我不再是萧家二少爷,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沿途有人同情的看着我,那一刻目光如刀,就那么暴露在我的面前。上山的是我,下山的那个人也是我,我忽然坐在台阶上哽咽落泪,我终究是错了。 我和你就像是盛开在彼岸的花朵,这一生注定遥遥相对,永远都不可触及。 我终于明白,所谓爱一个人不是拉着她一起下地狱,而是尽自己所有尝试给她阳光,哪怕那些阳光是他缺失的。 我也终于明白,你喜欢过我,至少像朋友一样曾经那么喜欢过我。 我决定放你离开,但我起身的时候,拐杖重心不稳,我从台阶上滚落而下。 那么高,我当时在想,这下好了,一切圆满了,我让你受苦,所以佛祖脚下佛祖来惩罚我了。 这就是报应。 我昏迷了整整一个多月,醒来隔天晚上你离开了疯人院。 章节目录 巴掌,此生永不再见! 有人说,遇到一个人可能需要一秒钟,爱上一个人可能需要一天时间,但忘记一个人却需要花费一辈子。舒榒駑襻 那时候,萧然觉得这话很好笑,可他后来渐渐不笑了,因为老天开始惩罚他,他折磨别人的同时,他也在承受痛苦。 经历真实和屈辱的那个人是苏安,历经伤害和挫折的那个人也是她,所以苏安即便想杀了他,他也绝对不会还手。 曾经看到有人为了一份爱情痛哭流涕,甚至不惜自虐,他觉得难以理解,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什么叫心痛?经年流转,当他明白什么叫心痛的时候,有关于感情却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曾经年少轻狂,曾经爱恨极端,所以他在迷茫中跌跌撞撞。苏安在他生命里那么鲜明的绽放过,只可惜他一手摧毁了她的美好彖。 时间无情,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当初理智一些,或许他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如今他身处万丈红尘,回首望去却发现世界空寂,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萧何陷害也好,他被人伤害也好,这都是他应偿还的果。 他最近总是会想起曾经的萧然,他总是一遍遍质问曾经的萧然究竟哪里去了?为什么他照镜子的时候会觉得面目全非,那明明是他的脸,但属于他的善却早已遗失在无法回去的昨天,所以他只能在梦的边缘不停游走咪。 苏安逃离疯人院,他想这样也好,从此以后天南地北再见无期。他想他应该忘记苏安,能够遗忘的,只要他足够爱自己,但有时候越想忘记就越难忘记。 再见苏安,法国巴黎,他震惊之余心里终究还是有喜的,那时候他已经决定不恨,决定不爱了,他把自己的灵魂锁在了她逃亡疯人院的那天。 她笑的清浅,但是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快乐,他知道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曾经受过的伤永远都不会愈合。他厮守着自己的秘密,站在她身后,那时候他言语刺激萧何,促使萧何跟苏安在一起,无非是出于弥补和忏悔。 他想,或许她的疼痛和伤疤唯有萧何才能救治。 秘密隐晦,他的身世,他曾经对苏安所做的过往。存在了就是存在了,即使他当初安排人让李文军生不如死的躺在疗养院……李文军终究还是把过往告诉了萧何。这其实也是一种轮回。 在见苏安之前,萧何见过他。 那天,萧何眼神深幽,面无表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萧何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得知你身世的那刻起,我就在布局,我把苏启文、母亲、苏菲全都算计在内,但是唯独没有对你下手。不是可怜,不是同情……你以为这世上只有母亲爱你吗?萧然,我把你当亲弟弟放在我心里保护了二十多年,我对你始终不忍心下狠手。因为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你蹒跚走路开心对我笑,你叫我“哥哥”,你伸出手让我抱。我比你大三岁,但三岁足以堪当父兄了,更何况你身体不好,家里一直觉得对你很亏欠,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宠着你。纵使母亲厚此薄彼,常年冷淡于我,但我始终未曾埋怨憎恨过。我怎么能憎恨?你是我弟弟啊!后来你双腿残废了,我更是极尽所能的待你好。四年前一夕间得知你身世,我愤恨,我的心在那刻起进驻了魔鬼,但魔鬼也是有良知的,最初面对你的时候我觉得痛苦和不自在,但是很快我就想通了,你何错之有?如果有错那也是母亲和苏启文的错。我待你依旧,我甚至在想有关于你的身世,我愿意为你保守一辈子的秘密。后来我知道了云卿的存在,我知道云卿死了……那是我的孩子,在他被烧成灰烬之前,我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母亲为什么要拦下那通电话?她不知道我的心很难受吗?那里早就被她伤的鲜血淋淋,只因她是我母亲,我才一忍再忍,但她怎么能那么对待我?怎么对待我不重要,但怎么能那么狠心的对待苏安?她又何错之有?那时候母亲默认她送苏安去疯人院,表面伤害的是苏安,其实伤的何尝不是我。你们是我的亲人,那苏安和云卿又是什么呢?得知云卿夭折的那一刻,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宁愿自己没有心,没有泪,因为这样我就感受不到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绝望。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自己,也杀了母亲,如果没有我们,苏安又怎么会发生之后一系列的不幸?为什么不报复呢?云卿的死点燃了我隐忍已久的仇恨,我把你拉入棋局里,设计你和苏菲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怎么能不痛苦?怎么能不难受?但我已经身处死胡同了,我在地狱里,所以大家一起下地狱吧!我对你终究心存愧疚……但我见到李文军的那刻起,我不愧疚了,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你踩在地上肆意践踏。我可以接受那个人是母亲,但那个人怎么能是你?你和她究竟要伤我到什么田地才肯罢休?萧然,与其说我对你失望,还不如说我对你已然是寒心了。来见你之前,我以为我会愤怒,我以为我会声嘶力竭的质问你,冲你咆哮,但是我累了,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中,每个人都带着伤痛筋疲力尽。你和母亲是我的亲人,纵使我真的想掐死你们,但我不会对你们下手,你们病了,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病。但你应该很清楚,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将不再有你和母亲的位置,而萧家终究是容不下你和她。” 最后,萧何目光凌厉,离开的时候他说:“病好后从我面前消失吧!彼此眼不见为净,但愿来世,永不再见!” 永不再见?他沉痛闭上双眸,嘴角扯起一抹极其压抑的苦笑。 ※※※※※※※※※※※※※※ 室外狂风大作,室内温度适宜,但身体却像身处冰窖一般。 光线微暗,苏安眼睛里摇曳着波光,淡淡的说:“我跟你无冤无仇。” “对不起。”话音沉闷。 苏安唇角浅浅的勾起,“因为你,我落得一身病,人不人鬼不鬼,如今我还活着,所以你这声对不起可以说给我听,如果我死了,你又打算说给谁听呢?” 沉默半晌,他答案依旧:“……对不起。”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狠狠扇在萧然的脸上,那么重的力道,以至于萧然唇角都出血了,萧然下意识笑笑,他侧头看了苏安一眼,漆黑的双眸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一种碎裂般的光亮。 打得好,事实上他还觉得她打得太轻了,像他这样的人,如今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苏菲疯了,苏启文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母亲?他苦笑,明明是他的母亲,可是他却觉得很陌生。 那天苏安来医院找他质问疯人院的事情,她掐着他,他当时就在想,就这么死在她手里吧!如果能够死在她手里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但她不杀他,她说那样会脏了她的手。 一道惊雷突兀划破长空,然后便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下起了磅礴大雨。 气氛沉寂,其实一直都很沉寂。 这一巴掌,包含了疯人院曾经加诸给她的残忍暴行所带来的愤怒、无尽的怨恨,以及曾经那么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巨大恐惧和不安。 苏安打这一巴掌的时候,她唇角微勾,最后那笑容越扩越大,但她的手却很凉,心凉,手又能温暖到哪里去? 那么凉的温度完全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如果说她的手前不久刚在寒冰中浸泡过,绝对没有人会不相信,只因就连她的指尖都沾染了冰冷的气息。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你。”苏安的声音似是融入到了风里,“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宁肯眼睛瞎了也不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萧然脸色一分分的暗了下来:“你说的对,我和你从来都不是朋友。你不曾认识我,我也不曾认识你。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也没那么喜欢你。” 苏安笑容加深,眼角温度渐渐发寒,“这样很好,因为被你这样的人喜欢着,我觉得完全是一种耻辱。” 有一种密密麻麻的痛一点点的钻进萧然的内心最深处。 在这世上,有很多话可以直言出口,可这句话却伤人伤到了极致。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低头拿起茶杯,表情在茶水中若隐若现,漆黑眸瞳里有压抑隐忍的伤痛。 一滴泪“啪嗒”一声砸落在茶水中…… 章节目录 心肌炎,我只对你着迷! 雨,下得很大。舒榒駑襻 苏安看着车窗外的雨幕,雨水落在车窗玻璃上蜿蜒滑落,在风的逆袭下,雨水痕迹慢慢消散不见,无尽的暴雨点缀着整个盛夏。 今天的盛夏,赶走了先前的燥热,所以有点冷。 城堡被雨幕笼罩,宛如镶嵌在画框中的彩墨风景画。 开门下车,阿忠给她撑着伞,抬眸就看到了他,一身暗色条纹西装,说不出来的雅贵孤傲彖。 林默给他撑着伞,直直的朝她走来。 他……在等她回来吗? 她迈步迎上,每走一步,素色裙子便随着她摆动的幅度肆意飞扬,画面绝美咪。 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身体,熟悉的气息像氧气一般,随着她的呼吸悉数钻进肺腑,沉稳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带着温情:“一定要在今天出门吗?”这么大的雨,他怎能不担心? “时间事先约定好,谁都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本事,他不会不知道她今天出门是为了什么,所幸也懒得遮掩了,其实也没有必要遮掩。 “改期。” 她笑:“医生跟病人约定了手术时间,不能因为外在原因,医生就临时对病人说今天手术不做了。” 他看着她:“比喻不好。”见到萧然,她似乎很平静,至少他看到的是平静,真的没事吗? 她低眸看着路,唇角微扬,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他:“看到我母亲了吗?” 萧何顿了顿,开口道:“我刚回来就听文姨说她离开了。” 苏安微愣,皱眉道:“她去哪儿了?”苏家,母亲现在不可能回去,不在这里,她还能去哪儿? 终究是她话语太重了吗? 他安抚的搂紧她,“fir酒店,需要我吩咐人请她回城堡吗?”这话可真是绅士到了极点,进退适宜。 沉默良久,直到走进大厅,她才淡淡的说道:“不用,既然离开城堡,她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和母亲已经习惯了彼此间保持距离,太过亲近,只会互伤。这样,其实很好。 有关于苏安见萧然,两人都谈了什么,萧何从未问过苏安,她也从未想过要告诉他。他和她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默契。 日子过得很快,仿佛翻书一般,苏安也只听说过一次,萧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k国,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说,海伦得知萧然离开之后,她坐在他的病房呆了整整两天,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两天后,海伦回到了宝曼岛。 苏秦找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为苏启文打官司,在等待一审漫长的判决中,苏启文每天都会陪着苏菲,牵着她的手带她去花园散步。 苏菲拿着采摘的鲜花,歪头对苏启文笑:“爸爸,我们把家里布置的香喷喷的,你说好不好?” “好。”他摸着女儿的秀发,眼眶湿润,嘴角却扬起最慈祥的笑容。 苏秦靠着门框静静的看着他们,然后仰脸望天,天空云朵飘浮,手机在想,他低眸笑了笑,看来股东在苏氏困境中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苏安怀孕七个多月时,体重越来越轻,她瘦的同时,萧何也跟着她一起瘦,有一次她摸着他消瘦的脸,打趣道:“回头要让文姨给你好好补补才行,要不然我恶名在外,国民还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你每天不让你吃饱饭……” 话语换来的是他紧窒的拥抱,她知道他担心她,他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把心事讲出来的男人,但是眼神中化不开的忧色,她是不会错认的。 怀孕七个多月后,心肌炎终于开始侵蚀她的身体,她时常会气急、胸痛。她没有告诉萧何,有些事情她能承受的时候,她是万万不忍心他跟着她一起担惊受怕的。 在他面前,她还能强撑着,他一离开,她就觉得全身无力,早搏增多,她偷偷吃药。 一天晚上还是出事了。 萧何把资料带到卧室,给她放好洗澡水,扶她进去,原本要替她洗澡的,她当然不可能让他洗,把他推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她就在那笑声中一半酸楚,一半幸福着。 她贫血虽然有所改善,但那天洗澡的时候没当心,眼前一黑,头直接磕在浴缸上,血流不止。 许是动静太大,萧何闯进来,看到她躺在地上,当即心神俱裂。 那天萧何抱着她在城堡里快步奔跑,他吓得眼睛通红。这是后来文茜告诉她的。 苏安在去皇家医院的途中就醒了过来,皇家警卫开道,救护车车速快的惊人,人坐在里面都有眩晕感。 萧何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安抚的对他笑,他眼神散乱,初看到她睁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醒了,连忙一手摸了摸她的脸,他声音艰涩沙哑:“别怕,到医院就好了。” 她看着他,吃力的抬手去摸他的脸,他很快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他似乎是在对他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她说话一般:“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苏安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但萧何不知道,纵使知道他也习惯把她的痛放大几十倍来对待。 她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不碍事,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期间全面检查几乎每隔两天做一次。 她觉得次数太频繁了,但萧何担心,如果能够让他安心的话,纵使每天都做检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那次,一向冷静的萧何险些闹了一个笑话。 她做甲胎蛋白的时候,萧何看得报告,当看到她甲胎蛋白很高,完全是正常人的2倍时,当时脸都白了,听说朝着医生们劈头盖脸就是好一番训斥。 徐药儿当时低头笑,把这事说给苏安听,苏安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天,她温声对萧何解释:“我是孕妇,不能把正常人的参考值用到我身上,怀孕的人甲胎蛋白比正常人高很正常。” 萧何虚惊一场,有些尴尬,但是表现的很自然,他皱眉:“他们怎么不告诉我?” “谁敢跟暴君解释。” 他叹气,脸庞埋在她肩窝处:“出洋相就出洋相吧!我也只有面对你才会方寸大乱了。” 这话原本温情无比,可是听在她耳中却瞬间就红了眼眶。 孩子胎心正常,但是胎位不正,其中一个是横位,犹豫是否膝胸位掉转的时候,她跟萧何商量,“顺产对孩子比较好,但是我身体状况只怕不允许,这么一来只能剖腹产了。” 从她出事后,他脸色始终都不太好,他甚至很自责,时不时就会感到后悔:“顺产也好,剖腹产也好,都会很疼吧?” 她浅浅的笑:“女人生孩子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将她的手合拢在自己的掌心里,神情复杂:“都怪我,我们结婚后,我一心想要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那时候该避孕的。” 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看着他:“那时候是谁把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现在后悔是不是太迟了?” 他失笑,“ann,我恨不得时间快点走,孩子出生后,你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她柔柔的说道:“萧何,我躺在床上看着孩子们在我身体里孕育成长,我的心是欢喜的。孕育孩子真的不容易,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爱他们。” 苏安没有进行膝胸位掉转,因为她选择了剖腹产。 晚上躺在床上,她把睡衣掀开,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想到那里在某一天会有一条疤痕存在,不由感慨万千。 “睡衣放下,别着凉了。”他见了,伸手就去拉她的睡衣盖住她的腹部。 她握着他的手:“以后这里有道疤,你会不会嫌弃我?” “说些个混话!”他忍不住开口轻斥她。 她兀自说道:“女人身体上没有疤痕也许会更得男人青睐。”她知道萧何不会在意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这世上我只为你着迷。”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庞,俯身凑到她唇边轻吻浅吮,万般柔情尽付其中。 “我发现其实你挺会讲情话的。”她笑盈盈的看着他:“从哪看的甜言蜜语?” 她还真是有胆量说。 “小妖精!”萧何无奈失笑,干脆用唇堵住了她的唇,湿润的舌跳跃进去霸道地压下了她欲说的话。 ps:还有更新,等待! 章节目录 洗脚,原来这就是幸福! 苏安话语并没有影射什么,但是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刚好被萧何听到,难免会有些尴尬。舒榒駑襻 萧何尽管什么都没说,但她想他或许已经生气了。 苏安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因为萧何在笑,唇形漂亮的微挑,通常他这么笑的时候,如果不是心情很好,那就是心情很糟。 听到她的话,她不认为萧何会心情很好。 心里多少感到一些内疚,他工作繁忙,每天为了她担惊受怕,现在来fir酒店接她和母亲,无非是因为担心她,正是因为那份急切,所以才会见房门开着时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彖。 萧何把空间留给了苏安和叶知秋,他温声对苏安说:“我在外面等你。” 苏安看着他的背影发愣,叶知秋也从最初的失神间回过神来,她走到苏安身边,“在这世上只有一个萧何。” 苏安转头看她,母亲一向对萧何既敬畏又不满,如今这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难免让苏安感到很惊讶沔。 “他待你好。”叶知秋看着苏安,扯了扯唇角笑了笑:“能够把你放在心上,事事以你为先,宠你宠到没有节制……他待你的好太多,多到不知道该怎么启口。”话语顿了顿,叶知秋这才苦笑道:“所以你说你嫁给萧何不是为了名利,我相信。” 苏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叶知秋,而叶知秋呢?叶知秋亦是,她目光落在苏安的脸上,似乎想要把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收纳进眼中。 终于,苏安收敛思绪:“关于搬到城堡里面住,你什么时候有了决定,随时可以过去。” “看到我心里不会添堵吗?”话语看似洒脱,却透出黯然。 看了她一会儿,苏安平静开口:“你是我母亲,我不管你,谁管你。” 叶知秋看着自己的女儿,苏安说这话的时候,漂亮的锁骨宛如蝴蝶翅膀一般优美静立。 苏安同样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发现母亲苍老的同时,她又无比的感慨着血缘的神奇。如今母亲静然而立,虽然生病,但是整个人却优雅的不可方物。 看到母亲,仿佛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单从相貌上而言,她和母亲有时候是真的很像。 叶知秋听到这句话,脑子发懵,背转过身体,只因为眼眶湿润,但声音却偏偏很冷静,“阁下还在外面等你,别让他久等。” 苏安见她脊背僵直,肩膀微微颤动,眸光微敛,终是转身迈步离开。 那些看不到边际的过往,虽然现如今不见伤疤的痕迹,但是每次回忆,还是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叶知秋是她母亲,她尚且如此,那萧何呢?海伦和萧然虽然伤透了萧何的心,但萧何又怎会不痛?他说无情就真的能够无情吗? 他们都是俗世尘埃,悬空飘浮也有诸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叶知秋听到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早已是泪流满面。 那句“我不管你,谁管你?”终究是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脏,觉得温暖的同时却又疼痛无比,也许那些感觉可以称为百感交集! ※※※※※※※※※※※※※ 萧何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扶她上车,然后给她系好安全带,摸了摸她的脸:“今天气色不错。” 她笑笑没说话,也只能笑笑了。 他发动引擎,用轻松的语调问苏安:“我们叶女士不愿意去城堡吗?” “她大概需要想想。”他说“我们叶女士”,如果叶知秋不是她母亲,他会这么说吗?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吗? “累不累?” “还好。” “回去后好好休息。” “嗯。” 萧何专心开车,车内沉寂,苏安打开车窗,萧何见了皱眉:“有风,你身体经不起感冒。”说着,已经把车窗摇了上去。 苏安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萧何,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解释。” “嗯。” “但我有必要跟你谈谈,比如说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身外之物才选择嫁给你。” “嗯。” “我不想骗你,我当初嫁给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呆着,才能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接的。”不管怎么说,都是目的不纯啊! “我明白。”萧何神色如常,眼睛看着前方路况,熟练的打着方向盘。 苏安不再说话了,因为这种氛围是她陌生的,是她不知如何应对的,当她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的时候,还是沉默一点比较好。 红绿灯停车,萧何看着红灯,修长的手指闲适的敲击着方向盘。 苏安低眸间,忽然感觉萧何捧着她的脸,然后俯身,吻重重的落在她的唇上,而她的身体已被他抱在怀里。 苏安推他,“外面人很多。”十字路口,他们在车内干什么,还是有人能够看到的。 萧何只是更紧的收拢双臂,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处。 “ann——”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你在乎我。” “我在乎你。”话语间有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温柔安抚。 双臂紧了紧,声音克制中夹杂着满足:“谢谢。” 谢谢面对这么一个我,你还愿意爱我;谢谢千帆过尽,你还停留在我的怀里,在我伸手就可触摸的地方;谢谢还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我去爱,所以……谢谢! ※※※※※※※※※※※※※※ 母亲说这世上只有一个萧何。是的,只有一个萧何。 肚子越来越大,她有时候弯腰都会觉得很困难。萧何第一次端来热水给她洗脚的时候,她还有些扭捏和不自然。 “不用,我自己来。”或者让任何人帮她洗脚都行,怎么能让萧何给她洗脚? 但萧何却笑了:“夫妻一体,你是我,我是你,给你洗脚是应该的。” 她拗不过他,之后他每天都会在睡前端来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握着她的脚放在水里。他给她洗脚的时候,动作多是小心翼翼。 有一次,她笑道:“痒。” “这样呢?”他指尖在她脚心恶劣的轻轻描画着,她痒的实在受不了,就放低语调,柔柔的唤他名字:“萧何——” 他闻言眼神沉沉的看着她,灯光下俊雅的脸庞展现出化不开的柔情。他依然给她洗脚,但好像洗的不是脚,而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洗瓷器。”苏安笑,她哪有那么娇贵,也只有他天天把她放在心尖上了。 “对,瓷器,一件对我来说很珍贵的瓷器。”他给她擦干脚,在她不经意间低头亲了亲她的脚背,苏安立马惊呼出声。 萧何笑,起身的时候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亲亲我妻子的脚背,很奇怪吗?” “你应该事先跟她商量一声。”多不经吓啊!况且亲的还是她的脚…… “好,下次亲之前,我会提醒她。” 有了前车之鉴,隔天晚上苏安端了一盆热水先行去了书房,这叫什么以牙还牙。 萧何正在批阅文件,见她端着水进来,连忙放下钢笔,快步迎了上去:“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做什么?” “洗脚。”她任由他接过热水,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 显然萧何误会了,哭笑不得把水盆放在她面前,蹲下身子道:“每次给你洗脚的时候你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今天这么积极主动了?” “……不是给我洗,是给你洗。” “……”他微愣,一双黑眸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坐。”她拍拍一旁的沙发。 “胡闹什么?”话虽如此,可还是坐在了她身边。 苏安站起身的时候,他拉住她的手,指腹温柔的摩擦着她的手腕肌肤,带着温存和紧绷。 “给你洗脚。” 萧何哪能让苏安给他洗脚,她挺着大肚子给他洗脚,到头来折腾的那个人还不是他吗? 但萧何明白,苏安拗不过他,就像他拗不过她一样,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把脚放在热水里,苏安给他洗脚,原本是想故技重施,学他一样逗逗他,但是她摸着他脚底的薄茧时,眼里忽然有了湿意。 他是总统,每天来回奔波,走了太多路,也受过太多累,他给她无微不至的关爱,她却不曾给他洗过脚。 耳边响起他淡淡的笑语声:“原来,这就是幸福。” 那一刻,苏安的眼泪瞬间猝不及防的缓缓滑落。 ps:看到我父亲有时候给我母亲洗脚总是感慨万千,希望已经成家的读者亲们偶尔不妨为自己的伴侣洗一次脚! 章节目录 总统,陪他一起去上班! 简洁明亮的总统办公室,苏安坐在沙发上,这是她第几次陪萧何上班了? 苏安摇头笑了笑,萧何大概担心她无聊,走到一旁的书架前挑了几本书给她,竟都是儿童童话故事。舒榒駑襻 她随意翻看,忍不住说道:“你书架里怎么会有这些书?”这些书怎么看都不适合摆在萧何的办公室里。 “有备无患,如果有一天孩子们缠着我讲故事,不至于失了面子。” 苏安耸耸肩,翻看儿童书倒也不觉得无聊彖。 那么贴近萧何的工作环境,苏安知道萧何很忙,但却不知道那么忙,只是短短几天,她就目睹了好几件大事,至少对国民,对政坛来说冲击力不小,而这些事情都是在这间办公室里签署下达的决定。 有一次,国防部长黄家展和安全部部长李毅杰因为枪械分布不均在总统办公室吵得面红耳赤。 苏安第一次看到两个中年人扭打在一起沔。 她下意识看向萧何,萧何双臂环胸静静的靠着椅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察觉到苏安的视线,对她笑笑,伸手示意她过去。 待她走近,他单臂环住她的腰,对她小声道:“你注意看一下他们是怎么打架的。” 苏安看了一会儿,贴在萧何耳边说:“怎么像小男孩打架一样?” 还真像小男孩打架。黄家展和李毅杰打架的时候,双手往自己腰上一叉,镇定的仰头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显示出自己的威力和怒气。 萧何紧了紧她的腰,半真半假道:“我每天都在看戏,现场直播比事先彩排过的还要精彩。” 萧何话虽如此,但那天对黄家展和李毅杰说的话语却沉重如弦:“虽说在政治上采取实力手段,偶有分歧闹得心生不快,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像今天的大打出手解决不了问题,也不会在我心里起到多大作用,我没什么损失,损失的是你们,轻易暴露自己的愤怒给对方,无疑是在削弱自己的力量。” 这是萧何驳回黄家展枪械重新安排申请书时,他所说的话。 萧何命令下达,黄家展在李毅杰的获胜笑容中,也只能惨败收场。 苏安不解,她问萧何:“为什么这么安排?新型武器该配给国防部才对,给安全部的话,实在是……”她止了话,忽然意识到有些问题或许不是她该问的。 “是什么?”他搂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鼓励她说出来。 她沉默了几秒才说:“可惜了。” 萧何点点头,然后他双臂交叉放在脑后,枕在沙发抱枕上,慵懒开口:“不可惜,不能但凡有新型高科技武器出来就先给国防部,习惯接受别人的好,只会变得越发习以为常不知珍惜。国防部是国家的屏障,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有漏洞,适当让他们心情失落,这样才有冲劲,各部门彼此制衡才能寻求发展成长空间。” 她忍俊不禁:“那你对我好,又怎么说?” “我对你好吗?”他把她抱坐在怀里,将脸埋在她的发间。 “不好吗?” 他低叹:“正是因为不好,所以我才会寻思着怎么样才能对你更好一些。” 苏安笑了笑,窝在他怀里继续翻看书籍。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最大的插曲是规划局副局长吴帅受贿贪污案。 那天内阁成员纷纷将资料送达萧何办公室,吴帅贪污钱数高达好几亿,他的妻子儿女在国外更是毫无节制的购买世界名牌,以他人名义置办了多处豪宅。 萧何拿着文件,薄唇紧抿,怒气横生,手中的文件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办公室内的人一声都不敢吭。 苏安吃力的捡起散落在脚边的文件,难怪萧何会那么生气了,吴帅拿着国家的钱带着妻子儿女去国外游玩,短短四天时间就花费了一百多万美元。 苏安没想到出国一趟,吴帅竟然会花那么多钱。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萧何对吴帅一向器重,如今这事情出来,好比是拿巴掌在拍萧何的脸,这时候的萧何,他对吴帅失望高于愤怒吧? 那天萧何立即签署罢免吴帅规划局副局长职务命令,其次详细查清楚吴帅历来受贿贪污细节和名目 几天后,吴帅因为贪污数目巨大,同时犯有玩忽职守罪、以权谋私罪、滥用职权罪被判处死刑。 萧何下达决定的时候正在陪苏安用餐,韩夕颜询问萧何意见。 “杀一儆百,通报全国,国家电视台直播开庭进程。”萧何开口,声音很淡。 韩夕颜问:“影响会不会太大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要的就是影响大,虽然不能杜绝贪官,但是最起码可以让他们心有所悸,有所收敛。 “规划局副局长空缺职位……”韩夕颜的话被萧何打断:“暂时先这样吧!回头再说。” 韩夕颜微愣,然后就见萧何目光专注的凝定在苏安身上,皱眉道:“怎么不吃了?” 苏安轻笑:“这两个孩子听到他们父亲准备大开杀戒,一直在我肚子里很激动,他们这会儿忙着打滚,没心思吃饭。” “孩子气。”萧何端着碗,舀了一勺羹喂到苏安嘴边,伺候的无微不至:“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了,怎么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萧何都这么说了,她总要给萧何面子,把羹吃完,室内早已没有韩夕颜的身影,她低眸浅笑,韩夕颜倒是有自知之明! 陪着萧何去了几次总统府,苏安就开始无聊了,每天他都很忙,她去了有时候还打扰他工作,所以后来干脆不去了。 对此萧何并未多说什么,不过每隔一个小时都会给文茜打电话,询问苏安的身体状况,事无巨细,只差没有问苏安一天去几次洗手间了。 ※※※※※※※※※※※※※ 夏末一天,徐药儿给苏安检查身体的时候情绪很低落。 “怎么了?” 徐药儿忽然说:“……优优你还记得吗?” 苏安微愣,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魏诗夏的女儿?” 徐药儿点点头,并没吭声。 苏安见她神情凝重,心里一咯噔,她了解徐药儿,如今药儿脸色这么难看,怕是…… 果然,徐药儿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语声沉重:“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消息,优优一个多星期前……死了。” 苏安心开始一点点的沉下去,迟疑片刻,才说:“癌细胞复发了吗?” “嗯。” 苏安一时没说话,她曾经对魏诗夏说过,优优属于晚期脑癌,癌细胞长时间积累,致使肿瘤体积形态变大,脑部神经组织压迫感逐日增强,即使动手术也只是延缓死亡时间罢了,如今没有想到会一语成戳,而且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大半年,她最终只不过给魏诗夏和优优争取了大半年的母女相处时光而已。 苏安心情很复杂,她明白失去孩子所带来的痛苦,魏诗夏重感情的同时又很脆弱,优优是她全部的希望,如今优优走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住。 徐药儿叹道:“我想去看看魏诗夏,毕竟当初是我给优优主刀的。” 苏安点头,应该去看看的。 “让文姨准备礼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魏诗夏!”魏诗夏,一个很有灵气和才气的摄影师,苏安对她一直都很欣赏,其实最欣赏的是魏诗夏的为人处世,不做作,很真诚,是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女人了。她喜欢。 徐药儿有些迟疑:“优优丧事刚过,你如今怀着孩子登门拜访会不会冲撞了喜气。” “不要信那些鬼神邪说,以前我们在医院里有同事怀着孩子不照样每天在手术室里迎接生老病死吗?” “说的也是。”徐药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还是跟阁下说一声比较好,我担心他搞不清楚状况,到时候会剥了我的皮。” 苏安笑:“萧何不是凶神恶煞。” “在我眼里就是。”腹黑的男人,谁看了谁不怕。 苏安挑眉:“那你为什么还要当他的御医,这不是找罪受吗?” 徐药儿感慨道:“谁让阁下出手大方,就算是为了钱每天提心吊胆又算得了什么呢?” “嗯,这个理由很好,继续坚持。” “我会的。” 章节目录 女政客,她们之间的八卦主题! 苏安临近中午去总统府找萧何的时候,他正在开会,元清看了看腕上手表,“需要我进去跟阁下说一声吗?” “不用,并不是什么大事。舒榒駑襻” 在办公室呆着有些心烦气躁,心脏负担越来越严重,比起在封闭空间里久坐,她更希望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苏安说的外面,指的是总统府天台空中花园。那里花团锦簇,任何时候去总是美丽非凡。 天台面积广阔,树木林荫,喷泉假山,咖啡厅应有尽有。空间布置很到位,多以灌木和花卉间隔,独立设置成小院落,每个“院落”里面都摆着一张桌子,几把造型独特的椅子彖。 在这样一个中午,鲜花姹紫嫣红,花香袭人,阳光还算温和,偶有微风吹来,人的心情总归是很好。 陆续有人上来,苏安坐的地方偏向角落,很少会有人跑那么远到她那边落座,所以倒也清静,不清静的是不远处的几位女政客。 她们坐在椅子上聊天,吃蛋糕,喝饮料,当然畅所欲言,听起来很开怀洇。 那是三位女政客,她们坐在一起聊她们在海外求学的生活,聊她们毕业后的工作经历,聊k国发展,聊国内和国外生活的优劣点…… 苏安喜欢这样的谈话,透过灌木丛看向她们,倒是各有千秋,属于不同类型的女精英。 一个柔情似水,一个风趣诙谐,一个精明强干。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快言快语,毫不做作。 所谓快人快语,用苏安的话说:在这世上,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不管女人身处什么样的职位和工作环境,一旦私下时间聚在一起,她们就会捕捉最新的娱乐消息,这些八卦一般都会围绕多金的出色男人和美丽出镜率极高的女人而展开。 苏安最初听她们说八卦觉得偷听不太好,但是她原本就坐在这里,也算不上偷听,之后又听了几次,也就习惯了。 “眼看就要到秋天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多事之秋。” “你又在感慨苏家了吧?” “是啊!能不感慨吗?我们k国第一大财团,根深蒂固,资产庞大惊人,谁能想到说垮就垮。” “不是还没垮吗?苏少不是在尽力补救吗?” “苏少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但是这次苏总裁捅出那么大的篓子,我看是难补救了。” “我跟你想法不一样,我觉得苏少能挺过这次难关,苏家一定会东山再起。” “就算苏家恢复以往荣耀又有什么用?苏总裁如今被监禁在苏家,一审判刑两年,苏少虽然准备在二审判决上为苏总裁减刑,怕是比登天还难;况且苏二小姐疯了不是吗?” “我们也听说疯了,是不是真的?” “消息来源还算可靠,应该不会假,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说疯就疯了呢?” “也有可能是谣传。” “也许吧!那么一个大美人如果疯的话,也实在是可惜了。” 此话一出,另两人笑了起来,被取笑的女人疑惑道:“笑什么?” “爱屋及乌吧?你那点小心思有谁不知道,既然喜欢苏少,勇敢的去追啊!” “……那也要苏少肯看我一眼啊!” “现在正适合同甘共苦,你只要每天跟着苏少,他一定会被你的痴情所感动。苏氏风光的时候你不在他身边,苏氏陷入困境的时候你却出现了,多英勇无畏,苏少见了,就算不喜欢你,也会心生感动的。” “拿我寻开心吧!谁不知道苏少一直都很喜欢长发又黑又密的卷发美女,我头发太短,哎……早知道留长了。” “也不见得,比如说靓丽媒体首席执行官陈婧,著名节目主持人朱莉,投资集团总裁于欣,时尚杂志主编方悦,还有为了苏少要死要活的国际影后林安,他们头发虽美,但都不及作曲、小说家lisa,lisa的头发才是真的漂亮,如果苏少喜欢长卷发美女的话,当初又怎么会跟lisa交往不到半个月就分道扬镳了?” “我不喜欢lisa,太清高了,她头发是美,但能美得过咱们第一夫人吗?人跟人还真是不敢比,一比就掉份。”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 “有一次夫人和陈婧照片放在一起,我无意中发现她们两人眼睛很相似。” “脸上某个地方长的相似很正常。” “那天无聊,我又把苏少以前交往过的女人拿来跟夫人比较,吓了一跳。朱莉走路的时候,从侧面看跟夫人很像;方悦背影跟夫人很像,就连林安……”那人忽然不说了。 有人很快就接口道:“名字里有个安字!” “对,苏少交往过的每个女人似乎都跟夫人有相似之处,你们说奇不奇怪?” 三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声道:“苏少和苏大小姐一直关系很好,媒体不是说他们兄妹情深吗?” “他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我看是情深,不过不是兄妹情深。” “哎,如果夫人跟苏家真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继父苏启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帮一帮。” “怎么帮?我觉得夫人做的很对,国民眼睛都在盯着阁下和夫人,他们总不能因为苏总裁就徇私舞弊吧?” “话虽如此,但如果夫人开口,我就不相信阁下不会出手帮忙,总会有办法为苏总裁开脱的。” “你眼中就只有苏少。” “阁下倒是我初恋,暗恋了那么久,谁让他忽然结婚了,我总不能当三儿吧,转移单身目标也是有情可原的。” “也是,阁下结婚确实太早了,英俊不说,要什么有什么,身处那样的位置眼光一定很高,谁曾想那么快就结婚了。” “以前阁下娶夫人,我还各种羡慕嫉妒恨,可是现在真心觉得在这世上能配阁下的那个人只有苏大小姐了。别的暂且不说,你们看看人家怀孕,怀的还是双胞胎,可你们看看哪里像是一个孕妇,难怪媒体评价苏大小姐是最美的孕妇。” “不美,阁下能把她放在心尖上吗?” 对于她们的谈话,苏安也仅是笑了笑,这样一个中午很适宜发呆,有一枝鲜花伸展过来,宛如少女素手轻轻撩拨着心弦。 “怎么一个人躲这里来了?”熟悉的音调,瞬间便在平静的水面中划过波纹,然后那波纹缓缓裂开,有清流慢慢渗入,水珠四溅。 “会开完了?”她转头看着上天台寻她的萧何。 他今天穿着暗黑色条纹西装,很显然刚才参加的会议很正式也很重要。 “刚结束。”他走过去扶她起来:“专门来找我吗?”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有事情跟你商量。” 萧何叹道:“偶尔可以适当跟我说说小谎。” “比如说呢?”他不是不喜欢她说谎话吗?矛盾的男人! 他看着她,闲适道:“比如说你之所以来总统府是因为想我了。” 她认真点头:“好的,下次我大概会这么说。” 他失笑,扶她走进电梯:“先吃饭,用餐过程中或许你可以跟我讲讲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话题并没有延伸到饭桌上,她和萧何都是怀旧的人,哪里用餐习惯了,就会固守在那里用餐。 他们去的地方是天之阙,途中,苏安对萧何说:“魏诗夏你还记得吗?” “记得。”萧何并没有想太久,他的记忆力好的让苏安嫉妒。 “她女儿优优一个星期前离世了。”话音有些沉重。 “……嗯。”仍是单音节,但他却紧了紧她的肩膀,含着无言的安慰。 “我想和药儿今天下午一起去看看她。” 萧何这次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如果你能保证自己不难过,情绪不失落,我就答应你。” “我只能说我尽量。”情绪需要调适,她量力而为。 过了一会儿,萧何说:“你可以跟我打电话,何必辛苦跑到总统府?” “我之所以来总统府是因为……想你了。”她想起他前不久说的话,忍不住笑道。 “……嗯。”他亲了亲她的唇:“这话以后可以多说。”因为心情很不错。 章节目录 相亲,想要好好爱一场! 现在女人结婚普遍很早,有些甚至二十岁左右就开始相亲,完全不给她们这些大龄女青年活路。舒榒駑襻 傅云是一位海龟,目前在一家海外投资公司担任开发部经理,年薪五十万左右,工资待遇不高不低,连带找对象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这世上之所以有剩女,一般有三个原因。 一是挑人,年轻的时候挑来挑去,结果把自己都给挑剩下了。 二是被人挑,没有被别人挑中,所以剩下了妃。 三是不挑人,成年后根本就没有把结婚当回事,放任顺其自然的态度,所以一年又一年过去,错失了挑和被挑的机会。 傅云就属于第三种,所以现如今三十岁被家里逼着来餐厅相亲,她一身淑女装坐在这里等待挑人和被人挑。 天之阙,k国上流圈最常汇聚在这里用餐的著名餐厅,她把相亲地点安排在这里可谓是下了血本,虽说是相亲,场合好的话,或许速配机率会更加好一些砩。 她来的比较早,男方还没有来,听媒人说男人三十三岁,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标准意义上的ceo。 她原本不想见的,如果相亲不成功,再面对媒人的话会比较尴尬,但媒人把男人夸得天花乱坠,说男方相貌堂堂,文质彬彬,是个很出色的男人,要不然也不会给她介绍了。 傅云听到媒人这么说,难免有了一丝心动,倒也没有再怎么推辞,见见无妨,说不定两人合适呢?实在是被家里催婚催的没办法了。 她挑了一个位置坐下,餐厅里客人并不太多,距离她不远处坐了一对尤为出色的男女,因为有竹简间隔,只能模糊看到女子笑容浅淡,举手投足间美丽的不可方物,而对面的男人气质高贵…… 傅云觉得两人似乎很熟悉,好像之前在哪见过,透过竹简隙缝只能模糊看到男人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指正在切牛排,块状很小,然后用叉子把牛排送到对面女人嘴边。 女人一边咀嚼,一边说话,看那姣好的唇形开合间似乎在说味道还不错,然后傅云就看到男人起身弯腰,倾身亲吻女人的唇,女人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去承受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热吻。 傅云虽然知道他们没有发现她在偷看,可还是感到脸红,电视适时的响了起来,是男方的手机号码,因为之前联络过见面地方,所以电话薄有存档备案。 男方说他到了,问傅云具体在哪个位置。傅云把位置给男人说了,然后就坐在那里等待。 前方有一位身材滚圆,个子不高的男人走过来,傅云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媒人之前说过相亲男比她高,长的相貌堂堂,走过来的男人个子只怕还不到一米六,所以她自然不会把他跟相亲男挂上钩。 傅云很快就发现自己判断失误了,因为这个不明物体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然后开始启唇,傅云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叫出来的名字是她。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男人开口,声音洪亮:“傅云,傅小姐?” 傅云心往下沉了沉,站起身确认,果真是相亲男,简直是“出色”到了极点,最重要的是男人个子没有她高,她站在男人面前还比他高出一头,很显然男人也注意到了劣势,所以坐下后一直想从言语方面争取优势。 于是相亲过程中,男人一直在展示他的发财经,他一个人口沫横飞的讲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讲的傅云头昏脑胀,她好不容易才插了一句话:“讲了这么久,你要不要喝点什么东西?” 男人终于暂时停歇下来,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喝的嘴角边沾了一圈白沫沫,他并不知道所以也没擦拭,继续谈自己的创业史。 傅云原本觉得很好笑,但是当她目光不由自主飘向隔壁那对出色男女时,心里越来越凉了,只因他们似乎刚用完餐,男人坐在女人身边,把她整个人抱坐在怀里,抽出湿巾体贴的给女人擦手。男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女人就靠在男人的肩上,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傅云觉得她有些眼红了,耳边相亲男还在喋喋不休,她一时没忍住,从纸盒里抽出纸巾给男人:“擦擦吧,嘴上有东西。” 相亲男闻言,有些尴尬,但还是说了谢谢,接过面纸擦了擦嘴,把纸随手揉成团丢到了一旁的纸篓里。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最后还是相亲男发话了,傅云宁肯他不说话,因为他一张嘴,傅云就想抬脚去踹他。 傅云总结了一下,相亲男的问题分别如下。 ——冒昧问一下,傅小姐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不知道你以前谈过几个男朋友?方便问一下当初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吗? ——傅小姐这辈子有没有特别喜欢过哪个男人?你现在忘记这个男人了吗? ——不知道你父母身体状况怎么样? 傅云想尖叫,如果不是哈有最基本的礼貌和涵养,她早就把面前的饮料直接泼在对方的脸上了。 这种极品出色男,她真是要不起,也无福消受。 她注意到那对俊男美女离席,正从镂空包间里走出来,身体下意识僵了僵,目光专注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傅云如遭雷击,那样的姿容和傲人气质,虽然戴着墨镜,行事低调,但他们不是总统阁下和第一夫人还能是谁? 苏安身着一袭长裙,随着她迈步行走衣袂摇曳,宛若舞动精灵,虽然怀着八个月的身孕,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充满了自信和优雅。 他们的总统阁下呢?谁都不能否认萧何长的很好看,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修长的身影,一举一动间透露出神袛般的孤傲,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 此刻,萧何搂着苏安步伐并不快,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滑入苏安的五指间,然后两人指节收拢,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 “傅小姐,你在看什么?” 相亲男发现傅云的目不转睛,傅云轻咳了一声,宛如做错事被人抓到一般,脸有些绯红。 她低头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时,已是一脸平静:“公司还有事,以后有空再联系吧!” 走出天之阙的时候,傅云删除了相亲男的联络方式,她知道她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这次相亲再一次以失败告终。 想起总统阁下,傅云知道自己配不上,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她只是想找一个有他们总统阁下一丁点好的男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没有找到这样的人,所以就只能一直单着,也许沿途风景累了,刚好遇到那个看着还算顺眼,彼此比较合适的人就结婚了。 只是,看到总统阁下和第一夫人,第一次,她想找到那个对的人,好好的爱一场…… ******************* 从天之阙出来,萧何送苏安直接回城堡,下午徐药儿会和苏安一起去见魏诗夏。 还不到一点,萧何并不急着回总统府,在城堡门口下车,他对苏安说:“我陪你走走,有助于消化。” 苏安下车,触目便是花草树木,绿草如茵好似能够直通天际。 道路两旁种植了很多樱花树,不过已经没有了花瓣,但看起来依然很美。 苏安想起几个月前,就在这里,微风一吹,花瓣飘落,宛若是一场仙境。 苏安感慨道:“听说日本人之所以喜欢樱花,是因为他们觉得花开绚烂,花谢壮烈。”顿了顿,她看着萧何,红唇微勾:“你也这么认为吗?” “风吹过,落红成阵,零落成泥。美也好,壮观也罢,于你我没有任何感动,就像几个月前我们踩在这些红与白的花瓣上,没有感到惊心动魄,也没有那么多的缠绵悱恻。”萧何声音轻柔了几分:“平淡温暖才是最重要的。” 苏安忍不住笑:“我不知道我先生原来口才这么好。” 萧何眯眼:“取笑我?” 她摇头:“适合写诗。” “写诗也不是不可以……”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声音性感煽惑:“不知道我妻子会给我什么奖励?” 苏安抬眸,迎上他专注深邃的漆黑目光,浅淡笑道:“我抽时间帮你问问她!” ************** 章节目录 照片,这个人是不是你?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舒榒駑襻这是一种境界,可以希冀,但是不可以强求,毕竟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一个人在亲人欢声笑语中诞生,却又在悲伤痛苦中离世,由此可见,造物主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安排好了一切。 如果能生,没有人愿意在年华最美好的时候绝望死去,但是死亡就像是一朵盛开之后永不言败的花朵般,从一个人出生的那刻起就开放在生命进程中的每个角落。 没有人能够阻止死亡,就像人们不喜欢黑夜一样,况且如果没有白天和黑夜循环交替,世界只怕要大乱了。 优优已经下葬,此刻苏安和徐药儿站在魏诗夏的三室二厅里,优优的黑白照片正摆在客厅桌案正中间,她笑的很天真,牙齿很白,可以看到可爱的小虎牙彖。 苏安以为自己见惯了生死,面对此情此景就算难过,又该有多难过呢?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悲伤。 她早就明白,死神一点也不善良,任何人的哀求和眼泪对他都没有丝毫作用,他残忍,他胆大妄为肆意吞噬着生者的灵魂。 有人说:“人死了,无非是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人进入那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依然要生活,依然要工作。娌” 没有人知道这话的真伪性,毕竟死后的世界是生者永远都无法触摸的。 苏安想如果真有那个世界的话,云卿应该找到了他外公…… 眼眶有些酸涩,在这个地方想到有关于生死进程,难免会觉得生命本身除了严肃之外,又带着浓浓的悲伤。 徐药儿扶苏安坐在沙发上,魏诗夏眼神空洞,落魄的像个亡魂,她端了一杯水给苏安,想笑,但是伴随着笑容却有大滴的眼泪滑落。 苏安低头,佯装没有看到。 苏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许她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很多道理每个人其实都懂,他们只是放不下,不愿意太懂而已。 魏诗夏蹲在地上收拾优优的遗物,大多是照片,她一边收拾,一边无声落泪。 苏安示意徐药儿帮忙,她看着散乱一地的照片,看着魏诗夏颤抖着手指拿着那些照片细细端详,她觉得其实魏诗夏要比她坚强。因为云卿死后,她甚至连看云卿照片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孩子在啼哭声中,懵懂无知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还试图教他咿呀学语,,试图带着他一起阅览人生,但是谁能想到她的儿子正在一分一秒的走进死亡地带。 她失去过孩子,明白失去孩子的痛苦。那是一块隐秘的伤疤,往事沉淀,但早已在岁月长河中演变成一首悲伤泣歌,掩埋下的忧伤,无非是寄予有勇气生存的抚慰。 她在想,黄土也许并非是潮湿和寒冷的,所以脆弱的灵魂埋藏在那里,或许会受到保护,毕竟千百年来,很多人都沉睡在那里,然后灵魂得以安息,她的孩子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她和徐药儿在这里的话,魏诗夏只怕早就失声痛苦了吧?魏诗夏如今情绪隐忍,或许心里正在经受溺水般窒息的疼痛,这些照片都是爱的印证,一个人存在的印证,魏诗夏历经多年用砖瓦一块一块堆砌而成的回忆终究还是在一夕间轰然倒塌,所以魏诗夏绝望了。 其实为了爱,谁没有在绝望中徘徊过?云卿死后,苏安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她不再感到绝望,不再有同情,不再有那么深刻的痛苦,她脑子一片空白,那里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装不进去任何东西。 她走进了地狱,在冰火侵蚀心智的地狱里有一种莫名的神秘力量冻结了她的血液,她知道放下就能获得重生,但是她舍不得云卿,那是她生命中最为珍贵的财富,尽管财富已经被死神给夺走了。 苏安掏出手绢递给魏诗夏,她颤颤接过,含泪哽咽道:“谢谢夫人。” 苏安扯了扯唇角算是笑了,她起身走到窗前。夏末,下午依旧烈日炎炎,它不会因为优优离世就开始狂风大作,乌云漫卷天空的时候电闪雷鸣。 就像云卿火化那天,积雪覆盖了整个罗森堡,火葬场一片死寂,走出火葬场,风仍然在吹,但是天却放晴了,太阳拨开了乌云,在天际展露笑脸,默默的俯视苍穹。 那时候,好像有刀子在她身上切割一般,那种痛,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身后传来魏诗夏和徐药儿的谈话声。 徐药儿看着手中的摄影作品问魏诗夏:“这些照片你都要烧掉吗?” “……有些东西看了心里难受。”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那她呢?徒留她一个人在人世沉浮,他们怎么能对她这么残忍? “这些摄影作品真的很美,如果烧掉的话真的太可惜了。” 魏诗夏看了一眼徐药儿手中的照片,擦了擦眼泪:“那不是我的摄影作品,是优优父亲生前照的,我一直保存着,时常拿出来给优优看,只是如今优优……她已经不在了,这些东西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徐药儿感慨道:“只看照片就知道他是一个很有才能的摄影师,照片拍的很好。” “这是优优父亲死前半个月拍的摄影作品……”魏诗夏语带哽咽:“早知道他会出事,说什么我都该拦着他。” “没人希望这样的。”徐药儿并不习惯怎么劝人。 “是啊!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如果知道的话,哪怕苏氏聘金再高,他也不会拿命去换。” “苏氏?”徐药儿皱眉。 苏安闻言,站在窗前转过身体,静静的看着魏诗夏。 “苏氏原本打算在罗森堡构建度假村,所以需要优优父亲去采风,优优母亲作为助手跟着他一起去了,只是没想到……”魏诗夏摇头,因为痛苦,话语截然终止。 “据我所知苏氏并没有在罗森堡构建度假村。”徐药儿随手翻看着手中的一系列照片,随口说道。 “的确没有,因为……” 魏诗夏的话没有说完,只见徐药儿拿着一张照片蓦然站起身,呼吸有些急促,紧捏着照片走到苏安身边,把手里的照片伸到苏安面前。 苏安紧紧盯着照片一角,脸色煞白,然后就听徐药儿压低声音,紧绷的问道:“这个人是不是你?” 冰雪世界,游人如织,照片寂静一角,只留苏安侧面轮廓,她浅浅而笑…… 那一刻,苏安觉得血液都在倒流了,胸闷无比,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徐药儿连忙伸手拍着她的背,“你别激动,罗森堡那么小,拍到你也是很正常的。” “您们这是……”魏诗夏起身,有些不解。 徐药儿反应很快,扬了扬手中的照片:“这张照片拍的很好。” 魏诗夏好奇接过照片,边看边说:“这是优优父亲在景点拍的照片,听说他在罗森堡把照片传给苏总裁看,那么多的照片,苏总裁唯独对这一张格外关注。”眉头微皱,魏诗夏看看照片又看看苏安:“咦——这个女人……” 徐药儿笑道:“是不是跟我们总统夫人有点像?” “确实有点像,因为人像很小,如果不注意看真的是难以察觉的到。”优优父亲所拍照片,她一直把人物和风景分开,这些照片很少翻动,今天如果不是徐药儿拿出来,她还不曾关注到这些小细节。 “刚才我看到也是吓了一跳,所以才拿给夫人看。”徐药儿说着俏皮道:“那时候你明明在法国,难道梦游去了罗森堡吗?”徐药儿在开玩笑,但是话语里却没有一丁点玩笑的成分,相反略显僵硬。 苏安看不出丝毫情绪,淡淡的说:“也只是看着像罢了,人有相似很正常。” 徐药儿扑哧一声笑了:“听说我国很多女人整容的时候都照着你的模样来整容,以后越来越像你的人只怕不在少数了。” 苏安笑了笑,然后看着魏诗夏说:“这些照片很美,我很喜欢,也很欣赏,与其烧掉,不知道你能不能把这些照片送给我,烧掉真的是太可惜。” “夫人能够喜欢这些作品,相信优优父亲知道的话,也会感到很欣慰,我等一下整理好送给您。” “谢谢。”苏安看着照片,若有所思:“这些照片是优优父亲死前半个月拍的,看起来那时候罗森堡正是冬天。” 魏诗夏伤感道:“是冬天,那一年罗森堡很冷,气候逆转,罗森堡完全被冰天雪地覆盖,优优父亲是在寒流逆袭前几天死的。” 徐药儿呼吸凝重,看了看苏安,然后才说:“……魏小姐,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罗森堡12·15重大连环交通案,优优父母该不会……” 魏诗夏沉沉闭上双眸:“没错,12·15日是优优父母的忌日。” 苏安如遭雷击,一股寒气从脚底迅速向全身蔓延开来…… 章节目录 我们五个人,一条命! 也许只是巧合。舒榒駑襻”徐药儿对苏安说。 徐药儿说这话的时候,她们正在回城堡的路上。 “嗯。”苏安低低的应了一声,她看着车窗外,霓虹灯闪烁、高楼大厦林立、行人磨肩擦蹱,这个城市显得太过于拥挤,因为这里是首都,首都就该有首都的浮华和喧嚣。 k国首都不似罗森堡,如今窗口吹进来的风是温暖的,但是她的身体却觉得很凉。 那张照片上面的人是她,有关于罗森堡的记忆她一向很好,所以历经多年,她仍然没有办法忘记妃。 出去游玩的前一天,苏安并没有上班,她在家陪云卿。罗娜买菜回来,很兴奋的说外面下着雨夹雪。 苏安朝窗外望去,因为天已经黑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就没有在意。 吃饭的时候,苏安就听到冰雹声砸打着窗户,云卿坐在她怀里,拍着手不谙世事的笑礴。 她忍不住笑着对罗娜说:“云卿怕冷,把壁炉点上吧!” 那一夜,客厅里久弃不用,形同虚设的壁炉被罗娜点燃,罗娜抱着云卿坐在炉边地毯上,陪他一起玩耍。 苏安泡了一壶茶,然后放了糕点,顺手拿起一本未看完的书籍静静翻阅,偶尔会看着云卿和罗娜浅淡微笑,看书累了,就会失神看着炉中跳跃着的火苗发呆。 那一夜,寒风呼啸。第二天起床朝外一看,果真是银白世界,树枝、屋顶覆盖着积雪,路边车辆也因为积雪覆盖变得面目全非。 对于罗娜来说,她从小生活在罗森堡,还不曾见过这么美丽的雪景。云卿也很高兴,看到雪很新奇。 三人去了景区,罗娜抱着云卿,苏安远远的看着她们开心无忧的玩着。 那时候,苏安觉得就算罗森堡天色如铅,大雪纷飞,在她眼中也是美景之一。 但谁能想到噩耗来至,于是罗森堡的冬天总是给她一种冷寂绝望之感,天色不再浅淡,它开始变得铅灰凝重,时而霪雨阴寒…… 她低头再一次看向照片,她站在寒风中,站在人群里浅淡微笑,目光看向前方,只因为优优父亲没有抓拍到罗娜和云卿,却拍到了她。 12·15日罗森堡重大连环交通案,原来出事的并非只有罗娜和云卿,还有优优父母,原本这都不算什么,可优优父母为苏启文做事,况且魏诗夏也曾说过,苏启文似乎很关注这张照片。 苏安在想什么呢?她在想,徐药儿都能一眼认出她来,那苏启文呢?他难道就认不出来吗? 或许,他早就认出来那个人是她了…… 苏安把照片放在口袋里,低眸笑了笑,心中却是百感千思。 “药儿,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下车的时候,苏安对徐药儿说。 “阁下也不说吗?” “也许只是我们捕风捉影,暂时不要告诉他。” “说的也是。” 晚上吃饭,萧何问她:“见到魏小姐了吗?” “嗯。” 他静静的看着她:“是不是很难过?” “优优离世,魏小姐看起来不要好。” 萧何轻叹:“我问的是你。” 微愣,她笑了笑:“还好。” “真的?”显然萧何并不相信她的话。 “嗯。”真的还好! 苏安晚上睡得并不踏实,她在做梦,久违的噩梦,那么真切的感受一夕间宛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她一个人站在繁华街道,涌动的人潮忽然如烟尘一般四散离开,只余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她呼吸急促,茫然四顾却发现对面站着一个人,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看到他拿着一把手枪定定的指向她的头颅。 她想逃跑,她想闪避,但是双腿却好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周围人在尖叫,有人在嚎啕大哭,当“砰”的一声巨响,子弹蓦然穿透她头颅的时候,剧痛传来,她猝然倒地,视野里看到一双双凌乱的脚步,她的意识渐渐陷入昏迷,如墨汁一般漆黑。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漆黑的世界里只有虚幻的泡影在来回飘浮,她站在里面茫然无措,直到耳边响起一道道急切担忧的声音,她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触目便是萧何失去冷静的面容,她下意识笑笑,出口声音竟然沙哑无比:“我怎么了?” “你刚才在睡梦中气急,呼吸困难,现在怎么样?”萧何脸色不太好。 “还好。” “为什么我现在听到你说还好就开始心惊胆颤?”显然萧何没办法安心,掀被起床:“我让药儿过来给你看看。” 她拉住他手臂:“萧何,你陪陪我,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你不在我身边,我害怕。” 萧何看着她,见她眸光深幽泛着雾气,心里一软,把枕头放高靠在背后,然后小心揽着她的头,让她枕在他手臂上,温声道:“跟我说说,都做了什么梦?” “记不清了。”那样的梦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免得他不高兴。 萧何若有所思:“你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或许今天我不该答应你去见魏诗夏。”她大概是看到优优想起了云卿,所以才会心神不宁吧? “只是一个噩梦,别想那么多。”她转移话题:“知道吗?我小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我父亲也会这么搂着我。” 萧何忍不住笑道:“你做噩梦,爸爸通常会怎么安慰你?” “给我讲故事,他讲故事的声音很好听……” “嗯,你等一等。”萧何起床,片刻后回来手里多了一本书,重新躺在苏安身边。 “你这是干什么?”她笑。 “嫉妒。”萧何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你说爸爸讲故事很好听,那我呢?” “我又没听过。”他这是吃醋了吗? “没关系,我现在讲给你听也是一样的。”他翻开书:“喜欢听什么故事?” “童话故事?”还真是把她当小孩子了。 萧何煞有其事道:“让我看看要给我们家小公主讲什么故事比较好。” 听到他口中的那句亲昵话语,苏安埋在他胸前闷笑不已,他搂着她,话语里却夹杂着笑意:“我们家小公主这是在撒娇吗?” 苏安抿起唇角,浅浅微笑,“公主我可不敢当,国民都说苏菲是灰姑娘,我母亲是恶毒的继母,我是那个专门欺负妹妹的坏姐姐。” 萧何神情平静:“嗯?那讲灰姑娘的故事好了。” “这个故事好。” 萧何果真搂着她,把配有插图的童话故事本放在两人面前,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念道:“从前,有一个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 苏安枕在他的手臂上,聆听着他的心跳,有些昏昏欲睡。 “睡了吗?”萧何念完故事就见苏安闭着眼睛,忍不住失笑。他讲故事很像催眠曲吗? “没有。”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薄唇:“奖励。” “讲的怎么样?” “勉强及格。” “跟爸爸相比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继续努力。”过了一会儿,她叹道:“我母亲嫁给苏启文,我原本就很排斥,连带的很排斥苏启文的儿女,苏秦的腿是我害的,苏菲的疯其实最早的根源是我,如果我当初有把她当妹妹看待过,也许她不至于会有今天。所以想想看,我好像还真是一个坏人。” 萧何唇角弯起来,“这不很好吗?你坏,我更坏,天生一对。有些人表面善良,内心恶毒,可是有些人表面恶毒,其实内心纯真的像个孩子。” “后者不会是我吧?”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温柔:“你善良也好,恶毒也罢,谁让你我遇上了呢?而遇上就是一辈子。” 她看着他:“一辈子太长,等你我历经七年之痒,你自己就会对我没感觉了,到时候什么都会变。” 他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你个小妖精,我除了你,还能爱谁。”顿了顿,话语虔诚:“我们五个人,一条命。” “五个?”她有些失神。 “我、你、即将出生的儿女,还有……云卿。” ********************** 章节目录 苏家,再见苏启文和苏菲! 萧何在书房办公,苏安端了一杯茶给他。舒榒駑襻他和她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喝咖啡。 将茶放在他书桌上,转身欲走,却被他拉坐在腿上,她没有动,环住他脖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开口:“苏启文二审判决几天后开庭,维持原判,这是内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嗯。” “不为他求情吗?彖” “……萧何,我想回苏家看看他。”苏安目光深幽,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他身为我继父,待我还是很好的。” 萧何良久不说话,他似乎在权衡其中利弊:“苏家你现在不适合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她低头把玩着他的袖扣,声音淡然无波:“应该去的,自从他出事后,我就没有回过苏家,甚至没有见过苏启文,他毕竟把我养大,他跟你有仇,其实跟我并没有多大的仇怨。媲” 他握住她的手,漆黑明耀的双眸看着她,“怪我吗?” 她笑容浅浅:“虽说你给苏启文挖了一个坑,但却是他心甘情愿跳下去的,怨不得人。”萧何他是一个天生的游戏高手,他一步步掏空苏氏,让自信满满的苏启文一点点的向现实妥协,最后不得已铤而走险,看似很简单的游戏过程,其实每走一步都需要花费心血来铺路,无疑他成功了。 她和他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他一直都很成功,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萧何突然静下来,然后他终是妥协道:“你如果想去见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带上你母亲吧!”毕竟有叶知秋在,苏启文就算因为他迁怒ann,也多少会顾及叶知秋的面子。 苏安又岂会不知道萧何的意思,将脸埋在他脖颈处,恬然一笑:“虽然知道说谢谢你会不高兴,但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 苏安站在fir酒店外的人行天桥上,看着车辆接踵而至,宛如看不到边际的车龙阵。 手肘撑在天桥扶栏上,耳边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侧目看去,是母亲。发丝飞扬,因为消瘦而略显尖锐的下巴轮廓依然美得惊人。 叶知秋问:“怎么忽然想回苏家了?” “苏启文毕竟养我一场。” “……”叶知秋看着她,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苏安扯了扯唇角:“怎么了?” 叶知秋站在她身旁看着车阵:“你一向对他淡漠疏离,什么时候有把他当养父看待过?” “……真的没有把他当养父看待过吗?”这话是问自己,也是在问叶知秋。 叶知秋低眸苦笑:“你恨我,所以连带迁怒苏启文,他待你怎么样,你待他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我没立场发表意见。” 苏安看着母亲,好一会儿才说:“离开苏家,似乎让你改变了很多。” “ann,苏启文虽说跟海伦曾经有过那么一桩风流债,但是他待我好,我是知道的。”叶知秋侧身定定的看着她,认真道:“你好好想一想,你和苏菲每次有冲突的时候,他下手打的那个人都是他女儿,却从未狠心打过你,这是为什么?” 苏安勾唇,淡淡的笑:“因为他没把我当女儿看待过,只有亲生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而不担心子女过久埋怨和憎恨。” 叶知秋良久沉默,最后她声息绵长,叹道:“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一下呢?打苏菲是因为爱,不打你,难道就不是因为爱吗?” “……”这次换苏安沉默了。 再入苏家,宛若隔世。 抬头望天,飘飞花絮宛如夏日翩翩起舞的蝶,随着微风侵袭舞姿精湛,然后在眼前被风一卷再卷,最终消失在天幕。 夏末天空,天高云淡,天空上飘浮着淡淡的青烟,随着推移渐渐消散。 佣人开门看到苏安均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连忙恭敬致礼。 不需要特意寻找苏启文,因为他就在花园里,苏菲蹲在他身边,父女两人正在栽种小树苗。 苏菲很兴奋,挽着苏启文的手臂,激动道:“爸爸,这棵树以后会不会长的跟小菲一样高?” 苏启文抚摸着苏菲的长发,温声道:“会的。” “太好了,我们再种一棵树给哥哥,等哥哥晚上回来看到他的树,他一定会很高兴地。” 苏启文笑了笑,不经意抬眸,视线就落在了叶知秋和苏安身上,他愣了愣,回过神来,然后对她们笑了笑。 他们都没有说话,也许在这个时候他们不管说什么话都是多余,既然多余,还是无言比较好。 但苏菲说话了,她顺着苏启文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叶知秋和苏安,她忽然变得很激动,抓着苏启文的手臂眼眶湿润,颤抖着声音道:“爸爸,你看那是不是妈妈和姐姐?” 苏启文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说话。 苏菲快步上前,她紧张的看着叶知秋和苏安,她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她们。 “妈妈——” “姐姐——” 她声音怯怯,带着一丝紧张和局促不安,好像她们不肯认她一样。 叶知秋看着苏启文,苏启文却别开脸没有看她,她心一痛对苏菲说:“我不是你母亲,你认错人了。” 苏菲忽然哭了,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哭的跟个孩子,她现在原本就是一个孩子,她伤心的哭道:“不,你就是我妈妈,我看到我们一家五口的合影照了,你不是我妈妈怎么会在照片上?爸爸说你很爱我,你会给小菲做饭吃,你会给小菲买好看的衣服,小菲难过的时候,你还会哄小菲睡觉……” “够了,别说了。”叶知秋在这样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浓浓的难堪。 “妈妈——”苏菲更紧张了,不安的哽咽道:“我在家一直在等你回来,你去哪了?是不是不要小菲了?小菲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我一定改过来,你别不认我……”苏菲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抬手擦眼了,一边试着靠近叶知秋。 苏菲还没有走近叶知秋,叶知秋就蹲在地上,双手覆面,肩膀耸动。吓得苏菲手足无措,想去安慰叶知秋,可又怕叶知秋不高兴,最终她在叶知秋身边蹲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叶知秋的背,跟着叶知秋一起哭。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们,耳边响起苏启文的声音:“去那边坐坐吧!” 花园中,遮阳伞下,苏安看着苏启文,几月不见,他苍老的厉害,鬓旁竟有了白发…… 她移开视线,淡声道:“不管她们吗?” “她们是母女。”声音如常,还跟以前一样温和,并没有因为她的丈夫害他如此而对苏安心生愤恨。 苏安笑了笑,等待佣人上了茶水离去,她才开口道:“你真的要跟我母亲离婚吗?” “这场牢狱之灾我是逃不掉了。两年,看似很短,我只怕……”苏启文话语止住,眼神黯然,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母亲该有更好的生活。” 苏启文这话看似寻常,但苏安却若有所思:“也许这话我不该问,你爱我母亲吗?” 苏启文那时候已经端起水杯正要喝,听到她的话又放下水杯,静静的看着苏安,话语有着千帆过尽的释然:“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为什么会爱上像你母亲那样的坏女人?” 苏安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她没想到苏启文会说的这么直白。 “安安,我一直都知道你母亲当初之所以嫁给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和财富,她看中的是我的钱,而不是我这个人。”苏启文语出惊人。 苏安平复凌乱的呼吸:“……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娶她?” 苏启文呢喃道:“是啊!我也曾问过我自己很多遍,为什么要娶她?她是残缺的,但却残缺到了我的心里。” 沉默了一会儿,苏安问:“你妻子,海伦,还有我母亲,你究竟爱的是谁?” “我当初和我妻子结婚是家族包办婚姻,我爱护她,因为她是我妻子。海伦……一夜错误,谈不上喜欢和爱。你母亲是我唯一一个动心的女人,哪怕她爱钱如命,我也不在乎,我当时在想,我有钱,她喜欢钱,我给她好了。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一直在欺骗我。”苏启文淡淡的看着苏安,忽然说道:“我和你母亲结婚后,我曾经去泰国见过你父亲。” 苏安震惊的看着苏启文,脸色发白,握着茶杯的手指在慢慢缩紧。 章节目录 前夫和现任丈夫! 苏启文承认叶知秋很美,他也承认第一眼心动是因为叶知秋的美貌。舒榒駑襻 老弛色衰,女人再美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他并非是那么肤浅的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仅仅是因为对方长的美,他不会把这个女人带进苏家,带到他的子女面前,然后郑重其事的对家人宣布,叶知秋以后是苏家的女主人。 他在商场摸爬打滚那么多年,看一个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叶知秋接近他的目的,但为什么还会动心? 因为她总是去他常去的地方,然后假装不经意遇见? 因为他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却假装没看见,但当他移开视线的时候,她却开始偷偷看他妃? 因为她会拿着相机躲在暗处偷~拍他的照片? 因为跟他说话的时候明明脸很红,却在转身的时候在别人面前说他怎么怎么不好?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的女人对他敬而远之,而她胜算较大? 因为她辗转获得他的手机号码,却假装发错短信,等他电话打过来之后,放低姿态跟他道歉,然后在得知他是苏启文的时候,惊喜的说:“天啊!你是苏总?窈” 寻常女人做这些事情,他会觉得厌烦和鄙夷,可是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能够把这些小把戏一点点演变成可爱。 他每次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轻笑,偶尔心情好拿出手机,黑屏上能够清楚的倒映出她在他身后有多沮丧和懊恼,有时候是加油的姿势,有时候是抡着拳头不服输的倔强。 他微笑的同时心里总会不期然的爬起一抹失落,当时为什么失落,他并未认真的想过,也许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他希望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全都是发自真心的。 尽管如此,他的心还是动摇了。 他知道她喜欢看什么电影,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他关注她所有的喜好,喜欢着她的喜欢。 他开始常常开着车去她居住的楼下,无非是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别人聊天提到她的时候,他会含笑倾听,看似漫不经心,却都记在了心里。 她从不知道,他和她相识以来,凡是她打给他的聊天记录和短信,他一直都好好的保存着,舍不得删除。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逐渐改变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就是她了,哪怕她是一个坏女人,哪怕她是因为钱才选择嫁给他,至少她还愿意在他面前演戏,这其实已经很好了。” 人生中唯一一次心动,在他丧妻有子女的情况下悄然而至。这么看来,老天还是很厚待他的,至少给他贫瘠的感情生涯里带来了甘甜和温暖。 什么时候知道她口中的亡夫还活着呢?应该是苏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电话打给泰国吧!按照叶知秋的说法,苏安在泰国应该没有亲人了,那苏安又是给谁打的电话呢? 他没有主动去问苏安,只因这个孩子似乎总是跟他持对立面,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融入这个家庭,他担心她有心事,有什么难处不说,自己一个人犯难,所以才会派人去查电话来源。原本只是担心苏安,他没想到竟然会查到尚且活在人间的云天明。 那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苏安会那么恨,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怎么暖都暖不热。 他第一次对叶知秋有了愤怨,他的心是痛苦的,等他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飞往泰国的飞机,而手里紧紧捏着云天明在泰国的住址。他……只是想看看他! “……你都跟我父亲说了什么?” “我见到你父亲是在一个黄昏,我知道他在超市工作,我就在外面等着。然后你父亲下班,他坐在轮椅上,滑动着轮椅回家,我下车跟在他身后,不远也不近。那条路很漫长,我以为我会跟在他身后一直走下去,但是他的车轮子卡在了下水道里,他很吃力,急的满头大汗。我当时……” 苏启文捏了捏眉心,抬头望着天,再低头的时候,眼睛很红,他说:“我忍不住上前去帮他。他当时看到我愣了愣,然后笑着对我说谢谢。” 他推云天明过马路,云天明沉默很久,然后说:“我知道你是谁。” “我来看看你……”担心他误会,他这个见惯各种场面的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 云天明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我明白,一个肯出手帮我的人,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如果你有恶意,该看我笑话才对。” 苏启文看着面前这个心智大气的男人,只觉得百感交集。 云天明想了想,说:“你如果不急着回去,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怎么样?” “……好。”喉咙间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堵呢? 地方是云天明选的,路边摊,苏启文一身西装革履和这里格格不入,但他却却觉得他这一生吃过那么多次美味佳肴,唯有那顿饭让他铭记一生。 那是廉价的白酒,几盘家常菜,他和他不是叶知秋的前夫和现任丈夫,只是两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 那夜,云天明谈的最多的那人是他的女儿云挽歌。 他说:“我们家ann很听话,也很懂事,我没用让她吃了很多苦,连学业都没有完成,她很聪明的,她如果上学的话,一定会成才的。” “她很孝顺,有一次我病重,她回来拿出一把钱要带我去医院,我当时很生气,我顺手拿着一旁的木棍就打她,我以为她又去偷窃了,她一声不吭的挨着。晚上她发烧,我才发现她手臂上都是针眼,她卖血挣钱只是为了给我看病。那么小的孩子,她才只有十几岁,我却让她的人生变得这么沉重。” “有哪个父亲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偷别人的东西,她的过去不脏,是我一直在连累她,是我的身体一步步把她逼入绝境。所以为了活下去,偶尔做些不杀人越货的事情,不算坏对不对? “我不愿意说我女儿是个小偷,她不是小偷,她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孩子。别人之所以伤害她,那是因为不知道她有多好。如果知道她有多好,又怎么忍心这么折磨她?” “我知道她不会轻易接受你,但请你多给她一点耐心,她心里很苦,表面冷漠,其实心里还是很善良的。没见你之前我还很担心她,见到你之后,我不担心了,我能看得出来,你会是一个好父亲。如果她哪里做错了,你就帮我好好管教她……” 说到最后,云天明哽咽落泪,苏启文擦了擦泪湿的脸,抬手把酒一口饮尽,他对云天明说苏安是他们共同的女儿,他一定会帮他好好照顾她。 那天云天明对苏启文:“别怪知秋,她小时候吃了太多苦,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人生价值观有很大的偏差。但她心并没有那么恶毒,你以后会发现她的好,我没办法走进她的心里,但愿你有办法走进她的内心,她如果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快乐的,也不枉我当初放手了。” “你今天找我没有拿钱来砸我,我很高兴,要不然我只怕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我和你就见这么一次吧!从此以后你就当我死了,你什么也不知道,好好待知秋和ann,我就心里无憾了。” 那天,云天明付了酒钱,他滑动着轮椅背影萧瑟的消失在夜幕中,苏启文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身,眼里的泪奔涌不息,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完一样。 如今苏启文看着泪流满面的苏安,艰涩开口:“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记得你父亲当初对我讲的话。安安,我知道你过的很苦,你有一个很苦的童年,我心里是痛的,我说我心疼你,你相信吗?我爱你母亲,为什么就不能爱你呢?我把你当我亲生女儿一样来对待。苏菲伤害你,我的心真的很难受,我就算再怎么打她,都不能弥补我对你的歉疚,我更对不起你父亲,他那么信任我,把他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交到我手里,我却让苏菲那么伤害你……”苏启文擦掉眼角泪水,感慨道:“人们都说,血浓于水,然而在这世上,比血更浓的,却是生死相依的亲情。” 苏安捂着嘴,那些过去的零碎片段瞬间涌入脑海,泪水缓缓砸落。 有一种亲情,没有血缘,它在时间里相互渗透,却足以融入生命,带来温暖…… ps:不行了,我现在感性的很,说哭就哭,明天早点更,不能这么晚了。 章节目录 她的养父叫苏启文! 苏启文说他爱她!也许,他是……爱她的! 当年坐牢,母亲把她从泰国重新带回k国首都。舒榒駑襻 她给自己的心灵上了枷锁,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的心有着无法愈合的伤口,站在阳光下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寒冷。那是她的天地,谁都没办法探进半分。 直到那日,他推门进来蹲在她身边,他温声道:“孩子,你离开k国一年多,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该出去走走,看看。一个人活在世上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但我们要学会坚强,因为人生来不是个体,并非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既然身不由己的活着,我们就该尽力活到最好。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吧!如果到时候外面的天地比苏家更能让你感到自在,我绝不拦你。” 她在几天后走出了房间,她从未想过要跟那个跟她说出这番话的人道声谢。只因看到苏启文,她就会不期然想起父亲,想到父亲自杀那晚手腕流淌出来的鲜血,她的心就会很寒,她在内心深处责骂、愤恨自己的同时,也在责怨无辜的苏启文和狠心的母亲。那时候有谁看到她的心在滴血,又有谁听到她的灵魂躲在角落里在哭泣彖? 进入高校第一年,有一天放学下起了倾盆大雨。走廊上的同学一个接一个被亲人接走,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她想起十五岁那年,有一次也是下着大雨,撑着雨伞接她的那人是萧何,那时候她的心溢满了浓浓的感动和幸福。随着黎府诀别,她和他早已形同陌路,再也不会有人下雨的时候把她记挂在心上了。 可他却来了璋。 熟悉亲切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有些朦胧:“安安,我来接你回家。” 她抬眸就看到了他,他一身西装被雨水淋湿,发丝贴在额前,雨水顺着脸庞缓缓滑落,不是一般的狼狈。 他脱下西装外套高高举起将她护在怀中,她淡淡的问:“怎么没带伞?” “准备回家的时候想起来你没带伞,就急忙赶来了,车在马路对面,幸好有外套挡挡雨,要不然一定会淋湿。” 她听着他自责的话语,眼角浸润出湿意,也许是雨水溅到了眼角。 她始终不肯接受苏启文对她的好,他对她好,对她嘘寒问暖的时候,她通常都会很淡漠,只因过去的放不下。她的父亲给了她极致的爱和痛苦,她又怎么能在父亲死后臣服在苏启文对她的慈爱中。 他告诉自己,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在演戏,犹如母亲对苏菲好,全然在演戏一般。 但她本身就是演戏高手,她很清楚苏启文不如母亲虚情假意,他对她的好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她如今不会坐在这里了。坐在这里,只是想听他说说真心话。 苏启文目光深幽,“安安,我明白你父亲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父亲说的对,你是一个外冷心热的孩子,从小与寂寞为伍,有时候不是不肯与人过往甚密,而是天性使然。我也明白你从小在泰国居住,来到k国,陌生的国家,迷茫的世界,陌生家庭成员,完全让你迷失了方向,你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又该去何方。我一直想对你好,可你看看我把苏菲教育的这么糟糕,归根究底伤你最深的那个人却是我。” 苏安寂静开口:“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目光温柔。 她扯了扯唇角:“苏秦为了我右腿险些致残;原本苏菲会嫁给萧何,可我取而代之;苏氏和你有今天的困局,也是我丈夫一手促成的,不该恨吗?” “谁没有为爱痴狂的时候?苏菲陷害你,苏秦去追你,一报还一报。那是苏秦的腿,他从未恨过你,我又拿什么理由来恨你?曾经我有想过苏菲嫁给萧何倒也是一桩良缘,但是萧何娶了你,我那时候错愕,但并未恨你。为什么要恨呢?萧何对你的情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我无比庆幸苏菲没有嫁给萧何,要不然婚后一定不会幸福。后来我知道萧何对我的恨,我更是庆幸苏菲没有嫁给他,要不然他只怕会把对我的恨更深的加诸在苏菲的身上。苏菲疯了,过往事不堪回首,忘了也好,她现在每天无忧无虑的,还是我记忆中那个善良的女儿,我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无知才没有愁滋味。人啊!这一辈子就是有了太多愁和太多恨,所以生生把自己给逼进了死胡同。二十八年前,我和海伦双双醉酒,我留宿萧家,却进错了房间,而她呢?黑灯瞎火大概把我当成了萧浩南……我们浑浑噩噩的发生了关系。我一直以为萧然是萧浩南的儿子,直到苏菲十五岁那年,海伦见萧然和苏菲走的很亲近,这才告诉我实情。是我的错,萧何恨我,我可以理解,换成是谁都会恨吧!两年刑期?我总觉得太短了,我的罪该是无期徒刑才对,我愧对了很多人,萧然和苏菲的悲剧,与其说是萧何促成的,还不如说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是祸源,所以才有了萧何的恨,才有了现如今苏菲的疯和苏家的劫。” 苏启文说的如此明白,他甚至不惜把二十八年那层晦暗的窗户纸狠心戳破,他表面无波,心内又岂会真的风平浪静,他没发现他的声音在发抖吗? 沉默片刻,她说:“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 她眉目深深的看着他:“我听说苏氏几年前有意在罗森堡构建大型度假村,后来怎么不了了之了?” 苏启文皱眉:“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件事情?” 她眉目低敛:“吴铭你认识吗?” 苏启文微愣,但还是说道:“认识。” “他女儿吴优是我先前救治过的病人,可惜一个星期前死了,我前去吊祭吴优,她的养母正在收拾遗物,我发现了这个……”苏安把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苏启文。 “这个人是不是跟我很相似?” 苏启文拿着照片:“是很相似,当年苏氏特聘吴铭去罗森堡采风,他把照片传给我看的时候,我格外关注这张照片,我也觉得她跟你很像,所以开车去了罗森堡。” “然后呢?”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在罗森堡秘密派人找有没有一个叫苏安或是云挽歌的人,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12月14日听说再有几天罗森堡就会迎来寒流逆袭,我开着车又在罗森堡找了你一天,后来终于放弃了。第二天开车离开罗森堡,不曾想却发生了车祸。” “什么?”苏安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很快有人扶住她,抬眸竟是母亲。 “12·15日罗森堡重大连环车祸案,我是其中受害者之一。”苏启文随后站起身,沉声说道。 苏安如遭雷击,心里仿佛有无数铁丝在翻搅着,千头万绪中牵连出撕心裂肺的痛。 叶知秋神情激动,语声艰涩:“我一直以为你去罗森堡是为了工作。” 苏启文苦笑:“我说我去罗森堡视察度假村,只因我不确定照片中的人是不是她,免得说出来你空欢喜一场。原本想找到她,带她回来给你一个惊喜。谁曾想会发生那种事情,跟我随行的吴铭夫妇车祸身亡,我的司机颅骨碎裂,只有我还活着……” 叶知秋难过的打断他的话:“活着?你腹部外伤引起肝肾破裂,生死一线,好几次病危,足足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两个多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你是为了找ann才出的车祸,我……”至少会及时醒悟,至少可以尝试着对他们付出真心…… 悔恨的泪水缓缓滑落,她浑身颤抖,但又不想让苏启文看到她哭泣,侧过脸,任由泪水在美丽的脸庞上肆意蔓延。 生死一线?苏安沉沉的闭上眼睛,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皮肉里。 苏启文看着叶知秋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掏出手绢递给叶知秋,她不接,他就给她擦干净泪水:“知秋,这些年,我知道你给我挖了一个坑,可我还心甘情愿的往下跳,不是愚笨,而是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你任性,我宠你,但以后我只怕再也守不了你了。” 叶知秋痛苦摇头,她紧紧的抓着苏启文的手臂:“我等你,两年很快的,我帮你好好照顾苏菲和苏秦,我知道我以前坏,可我知道我错了,我会好好待他们的,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你这又是何必呢?”苏启文痛苦的看着她。 叶知秋忽然哭道:“因为你是我丈夫,早在你对我好的时候,我就离不开你了,这么坏的一个我,你还肯爱,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苏安看着他们,心脏生出尖锐的利刺,剧烈的痛楚仿佛能蔓延到身体各处,她脚步虚浮,扶着桌沿,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章节目录 12·15,死神大开杀戒! 这世上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除非是亲人,除非是心甘情愿、执迷不悟。舒榒駑襻 在苏安的认知里,谁对她好,一定会有一个对她好的理由,有利可图或是……爱屋及乌。 苏启文爱母亲,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曾经在她生命中悄无声息的扮演过那么深刻的角色,而她又在他心中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她突然发现,十八岁那场大雨,当他高举外套狼狈的为她遮挡磅礴大雨时,她的人生便注定跟苏家再难分割彖。 来到苏家之前,她一直麻痹自己,她不欠苏家,不欠苏启文,可她还是欠了。 她欠一个本该称之为父亲的陌生男人,她欠了他一份来自岁月沉淀的亲情,她欠那个屡次在他亲生子女面前维护她的男人。 这个男人,他有一个名字,他叫苏启文璋。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气急胸闷,她虽说自己没事,但苏启文还是让叶知秋带她看看。 皇家医院,一旦触及皇家二字,那是苏启文无论提起多大勇气都不敢涉足的领域之地。 叶知秋陪苏安去皇家医院,苏安闭眸间泪水缓缓滑落。 忽然想起多年前,有一次她回到苏家,路过书房,不经意听到叶知秋对苏启文说过这样一番话。 叶知秋说:“我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就算用尽我一生去偿还,可能也只是还其冰山一角,但就算是一角,我心中的愧疚感也会减少许多。” 苏启文说:“知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从未把她当外人,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她那时候听到,仅是停顿了片刻,然后沉默离去。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她在想母亲又在演戏了,而苏启文又过早入戏了。 她以为她是看戏人,殊不知苏启文入戏,却也在演戏,而且经年流转,竟然演的那么逼真,惟妙惟肖的难辨真假。 如今再想那番话,母亲说的可能是真心的,苏启文说的也是真心的,只是人心难测,他把她当亲生女,她却不把他当亲生父。 从很早以前,她就病了,她沉陷在父亲死亡的阴影里走不出来,所以一味憎恨母亲和苏启文,如今回头方才惊觉过去道路泥泞难行,脚步错乱,她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才走到了今天。 12·15日,每次想起这个日期,她的心就久久不能平复,在那一天究竟有多少人一瞬间消亡尘世,又有多少人在那场车祸中刹那间变成亡灵。 在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有多少人的尸体变得支离破碎,又有多少美满幸福家庭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围观人会震颤,国民看到消息会唏嘘感慨不已,唯有死难者家属在撕心裂肺中绝望哭泣。 他们在为死去的亡灵哭泣,他们难以接受残忍的事实,他们不甘心死神拉走亲人的命,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那是意外,那是上天不小心开启的死亡日,所以才会进行那么残忍的屠戮。人能抗天吗?谁都不能阻止,谁都不能改变,因为人永远都斗不过死神。 苏安从未想过云卿和罗娜的车祸现场中,苏启文也是车祸受害人之一,曾经那么贴近的距离,曾经那么咫尺之地,到头来竟是相隔天涯。 惨烈的车祸现场在她脑中重新上演,她依稀重新回到了12·15日,她在隆冬大雪中抱着浑身血污的云卿,仓惶无助奔跑,然后手术台上,她看着孩子的身体完全僵硬,那是怎么样的锥心之痛…… 压抑的哭泣声在车里响起,叶知秋给她擦眼泪:“孕妇不要总是哭,这样容易伤眼。” 叶知秋以为苏安之所以哭,是因为苏启文曾经为了找她在罗森堡出过车祸,心里愧疚才哭。她又怎么知道,在那场惨烈的车祸中,她还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外孙瞬间便成为了车下亡魂,她又怎么知道,她的女儿是如何期许一个生命的诞生,又是如何眼睁睁绝望的看着至亲陨落。 没人知道的,就像苏安没告诉苏启文,照片中的女人根本就是她,就像她没有告诉苏启文,12·15日她也在车祸现场。 如今,叶知秋为她擦泪,她又怎么开口告诉叶知秋:“知道吗?我曾经有个孩子,他叫云卿,他在12·15日那天死了。所以我今天哭,是为苏启文哭,也是在为我儿子哭……我一直都很想哭,云卿死后,我恨不得可以好好的哭一场,但是别人看到了会觉得很奇怪,不就是死个孩子吗?值得嚎啕大哭,值得伤心那么久吗?说这些话的人,不曾亲历过生儿育女的艰辛,不曾经历过母子间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可是你懂得,你生我养我,你知道一个生命的来之不易,你知道孩子在母亲心中的份量,对不对?现世安稳,云卿却是我心中永远的一道伤。回忆一次,痛一次,触摸一次,痛一生。” 苏安没说,有些痛太深,所以总是没有向人提及的勇气。 能够轻易说出来的悲伤,那不是悲伤。真正的伤痛,刻在心里,只是想到就会有撕心裂肺的痛,无力绝望到了极致,又怎能轻易说出口? ※※※※※※※※※※※※※※※※※※ 叶知秋这才知道苏安身体状况很不好,找了个借口让苏安等她,而她去见医生打算问清楚苏安的身体状况。 苏安无聊,走到窗口,看向皇家医院花园,上午的阳光还是很暖的,直到她看到了一抹身影,身穿天蓝病号服,岂止是熟悉那么简单。 苏安鬼使神差的下了楼,然后站在了她的面前。 女人坐在长椅上,昔日乌黑的发丝如今鬓旁发白,容颜瘦削苍老,眼神更是木讷呆滞,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前,她缓缓抬眸,然后目光落在苏安身上,视线凝聚。 她不说话,苏安也不说话,沉寂中自有一派冷意寒峭。 “夫人——”不远处一道惊呼声起,很快就有一个男人奔了过来,挡在海伦面前戒备的盯着苏安。 苏安看着普森,笑了笑,她在普森戒备,海伦麻木的眼神中走到海伦身边坐下。 “看到故人打个招呼,需要这么戒备吗?”这话是苏安说给普森听得。 海伦眼神看着前方花木,仍是呆呆的,但却对普森说道:“你下去吧!” 普森以前没有忤逆过海伦的意,现在更不可能,他离开了,但是苏安知道,海伦自己也知道,普森不会走的太远,因为他对苏安有诸多的不放心。 苏安淡淡的说:“你有一个好管家。” 海伦极其缓慢的看了一眼苏安,又将视线移开,没吭声。 “不是去宝曼岛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苏安目光下移,然后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刚输完液不久,所以还贴着绷带,看样子海伦病的不轻。 “回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海伦终于抬眸,目光深幽的落在苏安的肚子上:“我孙子不是快要出生了吗?我来看看他们。” 苏安笑了笑:“你拿什么名义来迎接他们出生?” 海伦扯了扯唇角:“我是他们奶奶。萧何虽说不想见我,但我生病,不还是把我从宝曼岛接到了皇家医院吗?我回来的事情,他还没有跟你说吧!” 苏安摇头:“没说,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对了,孩子们有奶奶了,不是你,是文茜。” “胡说。”海伦激动的站起来,恨恨的瞪着苏安:“萧何不会这么对我的。” “萧何答应了。”苏安平静坐在那里看着她。 海伦身体一震,踉跄两步,话音中透出不敢置信:“在他眼中我竟然还不如一个文茜,我生他养他,那我又算什么呢?” 苏安嘴角泛冷,眸光清冽幽寒:“出了事情,为什么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呢?” 海伦悲戚的笑:“我在你眼中是不是罪大恶极?” “……”沉默也是默认。海伦在她生命里曾经扮演过什么角色,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苏安,有些人的坏,坏在了表面,有些人的坏却是坏到了骨子里,也许你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海伦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冰冷。 苏安眼神空茫,良久之后,慢慢启唇:“……也许!” 章节目录 此章必看【7000】 叶知秋在皇家医院大厅焦急徘徊,远远看到苏安走过来,连声道:“你上哪儿去了?出来不见你,差点没急死我。舒榒駑襻”说着,觉察到苏安脸色不太好,皱眉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去看看?我总觉得不放心。” “没事,我刚才在花园里散步,可能是太阳晒着了,这会有些头晕,回去躺躺好了。” 叶知秋得知苏安贫血还患有心肌炎,原本很担心,劝她在医院里呆着,但苏安要回去,叶知秋也没有办法。 上午十一点左右,总统办公室萧何接到了皇家医院院长打来的电话,语声迟疑而不安:“阁下,我想您还是来看看海伦夫人吧!” “怎么了?”萧何话语凉薄彖。 “……海伦夫人情绪有些失控。” 海伦不是情绪失控,而是做事极端,病房一片狼藉,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萧何甚至没有下脚地。 窗帘闭合,萧何径直走到窗前,“唰——”的一声突然把窗帘拉开,刺目的阳光瞬间照射在海伦的脸上,她忍不住偏头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回头看着萧何,“我还以为你根本没有把我的生死放在眼里。璋” 他接过海伦的话,略带嘲讽道:“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海伦看着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着,“我以为你的亲情早就挥霍完了。” 他微微扯唇:“我厌倦了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我现在渴望家庭,渴望我妻子安好,儿女安泰。” 海伦没什么表情的感慨道:“原来还真是亲疏有别啊!” 萧何唇角微挑,弧度渐渐放大,最后似笑非笑道:“再亲也不如自己亲,毕竟在这世上靠谁都是假的,一味攀附别人,还不如依靠自己。” 海伦点头,意味不明道:“所以你成功了,你给我们每个人都挖了一个坑,一个我们掉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的坑。如今看似你登上了彼岸,可你回头看看,你还能看到过去的岸吗?” 萧何在窗户一侧长身玉立,背后是夏末花木繁华美景,耀眼的光线在他面庞上交错,生生多出几分冷漠和疏离。 他不甚感兴趣道:“你自己慢慢看吧,现实正在上演,未来需要我去创造,我不太喜欢回头看来时岸,扭头的姿势太傻,不觉得可笑吗?” “萧然离开首都之后,我在宝曼岛最常想的那个人不是萧然,而是你。你是我儿子,可我为什么始终都看不透你呢?我知道我生了一个性情很复杂的儿子,他用温和优雅做外衣,无非是为了包裹他的阴郁和残忍……”海伦不苟言笑道:“我说你披着天使的外衣,却干着魔鬼的勾当,我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你会生气我这么说你吗?” “你生我养我,就算说我是妖孽,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坏蛋可比妖孽好听多了。” 萧何淡然的眸子,隐含笑容的唇角,看在海伦眼中,仿佛带着利刺狠狠的扎向她的眼睛,有着硬生生的疼。 海伦淡淡的陈述道:“你智力出类拔萃,尤其是心理素质非常人能及,我有时候看着你,甚至会扪心自问,你真的是我生出来的吗?我海伦何德何能,上辈子积了多大的福报,所以这辈子才能生育出像你这么出色的儿子。” “我从你话语里听出了讽刺和讥嘲,我还是喜欢别人跟我讲话的时候能够安安分分,不必卑躬屈膝,至少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些话说的太满,也不怕撑死。”萧何深幽双眸微敛,却丝毫没有笑意,反而越显凌厉。 海伦不以为意的笑笑:“不要那么悲观,我并无恶意,我很喜欢你,你听不出来吗?” 萧何看她一眼,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听不出来,我这人实心眼,没那闲功夫去研究别人是不是喜欢我。况且别人喜欢我或是厌恶我,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海伦晃神,感慨道:“是啊,你在乎的只有苏安,别人在你眼中大概连一坨粪都不如吧?” 萧何唇角有着浅淡的弧度:“有时候别把人抬得太高。粪有营养,有些人却是连营养都没有,还不如一坨粪。” “我一直都知道你口才很好,你有没有听过你自己说的话,真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养尊处优的上流生活,没有把你培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反而促使你才华卓越,以物喻人更是入木三分,母亲心里真的很欣慰。” 萧何声音冷淡:“看样子你在宝曼岛生活的很惬意,至少让你有很多时间来剖析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海伦轻叹:“剖析这个词太深奥了,我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我如果会剖析一个人,又怎么会被自己的儿子一脚踹到了悬崖底下呢?”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剖析一个人再彻底,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毕竟耗子永远都是饿猫口中的那道美味大餐,逃不掉的,这就是命。” 萧何话语平静,那样的平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好像只要他愿意,任何人都可以在他面前成为最卑微可笑的小丑一般。 海伦冷笑道:“好一句这就是命。你智慧冷静、阴险残忍,偏偏你又很专情,但是面对宿命,你的才华和学识将失去所有的意义。” 萧何低低的笑道:“被自己母亲剖析,我觉得很荣幸。继续,我洗耳恭听。” “萧何,你自视甚高,最重要的是拥有强烈的自尊心理,当你无法压抑仇恨的时候,你会怎么做?”说这话的时候,海伦定定的看着他。 “以毒攻毒,用罪恶压制罪恶。”萧何笑容淡然,但眼睛里的光亮却直直的戳进海伦的眼里,她下意识闭眼,然后睁眸,话语轻飘:“这里的罪恶也包括赶尽杀绝吗?” 萧何目光锐利的锁向海伦,“如果赶尽杀绝,你们又怎会还好好的活着?” “从来都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吗?”这话是问萧何,也是自问呢喃。 “原来有过,后来我才明白让仇人活着远比让他死还要来的振奋人心。” 这就是萧何,不说话则已,一旦开口,用词绝对严厉刻薄到了极致。 海伦静静的看着他:“国家总统、萧氏财团幕后决策者、慈善家、儒雅学者、丈夫、儿子、父亲,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萧何漆黑眸子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亮:“自己想吧!到了你这个岁数,多动脑筋,没事胡思乱想其实挺好的。” “你在政治圈裨阖纵横,社会圈安身立命,家人面前绕指柔,若论演戏,有谁能够演的过你。” 萧何眼睛平视海伦,眼底闪烁着暗敛光华,“我何须演?又何必演?” 海伦声音瞬间提高:“萧何,我的确十恶不赦,但你呢?你又高尚到哪儿去了?这辈子,你手上沾染的鲜血难道还少吗?” 萧何唇角抿成一条弧线,良久,叹道:“所以说,女人多是妇人之见。成大事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在政坛游走,手段卑鄙也只是为了安身立命,顾全大局。” 海伦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你每天行走在钢丝上,就不担心有一天会掉下来吗?” 萧何话语凉薄:“我是男人,就算掉下来,也要掷地有声。” “你是飞蛾,执意投入报仇的火焰中,小心惹火烧身。” “死得其所,就算惹火烧身又有什么关系?” “你自信满满,总有投路无门的时候。”海伦一语双关。 萧何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动声色:“如果真有这一天,那也是我不愿意再演戏,不是我投路无门,而是我倦怠不屑演。” 海伦忽然沉默了,似是跟萧何的谈话看似短短一瞬,却花费了她全身力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沙哑开口:“……罗森堡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吧?” 萧何眸光霎时如同利刃一般,话语轻淡:“人生无常,旦夕祸福来至,总归是意外一场。” 海伦似讥似嘲:“意外这个词汇很动听,我记得飙风特战小组最擅长制造的就是意外。” 萧何脸色忽明忽暗,但眨眼间功夫便恢复如常:“我听出来了,你这是话里有话。” 海伦双手紧握,苦笑道:“所谓总统,无非是借着报复苏启文的名义肆意生灵涂炭,不惜对自己的国民下手。儿子,我就算再狠又怎能狠得过这么一个你。” 萧何闻言也只是抬起眸子看她,那样深幽的眸子仿佛积存了厚重的暮霭,一言不发。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海伦话语空洞:“你一句话,人间万滴血啊!” 萧何眼神宛如尖锐的刀,倏然看向海伦,眼神深邃莫测,像是要看穿她一般,半敛着眸瞳,这样的眼神无疑让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 文茜敲门进来的时候,苏安正倚在床头闭眼听歌,纯音乐《风居住的街道》,萧何不喜欢她听,总说这样的音乐太过悲伤。 她觉得还好,可能以前受了太多的伤,再听悲伤音乐反倒不觉得有伤痛的感觉。 见文茜进来,她摘下耳机,就听文茜对她说道:“夫人,阁下回来了,他唤您下去。” 苏安下床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文茜,只因文茜的笑容里似乎包含了其他一些东西。 苏安原本不解,当她走出房间,最后站在二楼扶梯位置时,不由低低的笑了。 萧何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家用拖鞋,并没有打领带,原本就是极为帅气出色的男人,如今正深情款款的弹奏着悦耳的钢琴曲,优雅至极。 钢琴曲是《忧伤与快乐》,琴音缠绵悱恻,音符在他修长的指尖柔情跳跃,她一直都知道他弹钢琴很好听。以前他很喜欢把她圈在怀里,然后手把手教她弹钢琴,有时候她弹不对,他一边训斥她笨,一边又会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她。 别人听的是琴音,她很恶俗,因为她关注的是弹琴的男人。 也许不仅仅只有她,大厅里站了很多佣人,众多女佣面红耳赤,羞涩的看着萧何,苏安并不会感到很意外,因为他的确有吸引女人垂涎三尺的本钱。 她低眸微移,正好撞进萧何漆黑的眼睛里,只见他薄唇微勾,孩子般侧头,示意苏安下楼。 苏安扶着扶梯缓缓下楼,迈步走到钢琴边,静静的看着他。 萧何问她:“要不要一起弹?” “我很多年没有弹琴了,手放在黑白键上会无所适从,找不到家。” 萧何失笑:“你以前也不见得弹得有多好听。” “说的倒也是。”并不见生气,反而笑了笑。 萧何对文茜说:“文姨,让他们都下去吧!” 苏安看着散去的众人,淡淡道:“怎么让人都下去了?” 萧何半真半假道:“魔音入耳,摧残我一个人耳膜就好了。”拉她在他身边坐下,只听苏安说:“我八度伴奏好了,主旋律交给你,免得一首好好的曲子被我弹得面目全非。” 四手联弹,配合倒是很默契。 萧何薄唇微勾:“八度伴奏弹得还不错。我记得教了你很久,可你一直都学不会,后来怎么开窍了?” 苏安浅浅的笑道:“男色惑人,你坐在我身边,我频频出错,你不在我身边,我每次都发挥的很好。” 萧何眉眼间流露出笑意:“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很荣幸。” “怎么忽然间想起来弹这首曲子了?”她忽然问他。 “一时心血来潮就想到了这首曲子,弹得怎么样?” “你弹琴一向很好。”苏安并不吝啬夸奖。 萧何亲了亲她的脸颊,“以后我教孩子们弹琴给你听怎么样?” “主意不错。” 他漫不经心的问她:“今天去苏家心情怎么样?” “还不错。”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去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气急胸闷,不碍事。” 她不宜久坐,萧何搂着她在音乐中缓慢共舞,她看着他,依然风度翩翩,尽显优雅迷人绅士风度。 她的腹部和他身体紧密相贴,她见了轻轻的笑,萧何眉目间也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埋首在他胸前,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萧何温声道:“我最近给孩子们起了名字,你要不要听听看?” “好啊!什么名字?”她抬头看他,眼眸漆黑,里面流光溢彩,说不出来的魅惑诱人。 萧何眉目淡然,低眉轻笑:“儿子叫云萧,怎么样?” 苏安错愕的看着他,一时没说话。云萧,他竟然愿意让云姓排在萧姓之前…… 萧何温柔伸手把她鬓旁散发捋到耳后,柔声道:“这是我和爸爸之间的约定。” 她眉目闪烁:“什么时候约定的?” “我和你一起去泰国见爸爸那次,我趁你不在,跟爸爸有过这样的约定,男孩姓云。” 她低眸,过了片刻,才问道:“……女儿叫什么?” “萧安,昵称vivian薇薇安!” vivian,寄予无限祝福和美好的名字,印度语“我爱你”。 苏安面上一片平静,内心却下起了漫天大雪,那些雪花美丽的触目惊心。 “不喜欢吗?”萧何眸光深不见底,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苏安的额头上。 摇头,踮起脚尖把唇印在了他带着薄荷香气的唇上,她笑,话语中带着孩子般的傻气:“萧何,你怎么能这么宠我?” 对于她的主动献吻,他笑笑,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那是他们曾经最亲昵的姿势,“你是我妻子,我不宠你,还能宠谁呢?” 苏安笑,只是那笑容显得太空洞和冷嘲,身体微微后退,已是“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萧何的脸上。 苏安力道很重,萧何沉沉闭目,掌心不知何时已浸出薄薄的一层冷汗,迷乱的思绪恢复如常,轻轻的笑着:“打的太轻了!” ※※※※※※※※※※※※※※※ 时间重新倒回皇家医院。 萧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深谙算计技巧,他能在浅笑间斩尽杀绝,却又懂得怎么样才能四两拨千斤。向来只有他缜密谋划、环环相扣的算计别人,什么时候让别人算计过他? 但海伦说出那句“你一句话,人间万滴血。”的时候,海伦嘴角的笑容不再纯粹,反而带着阴谋得逞般的快感,处处透露着诡诈。 萧何紧紧的盯着她,如墨的眸瞳仿佛在瞬间就能把她吞噬掉。 他没有说话,却对着海伦平摊手心,目光里透露出翻涌不息的愤和怒。 海伦低低的笑,终究是把手中紧攥的窃听器放在了萧何的手里。 当萧何把窃听器扔出窗外时,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锤子正以凶狠无比的力量狠狠的砸向他的心脏,那种剧痛远远胜过割皮剜肉之痛。 海伦笑,萧何也在笑,“这招坐山观虎斗,双管齐下的方法的确厉害。” “要不然我怎么会是你母亲呢?” 萧何双眸阴寒:“我算计你,你算计我,我们还真是天生母子命啊!” “这招是跟你学的。”海伦话语亦是不肯相让。 萧何斜睨她一眼:“你学的不算成功,我可以告诉你,虽然你演戏不错,但是你过早就暴露了你的小把戏,我给你打六十分,勉强及格。小把戏成功最忌讳洋洋得意,分不清楚自己在家排行老几,所以我给你打零分。” “最高分也好,最低分也罢,我在乎的不是这些,我既然是你游戏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能拉着你一起加入到游戏里面去呢?” “收起你的幸灾乐祸,实在是难看的很。”萧何明明咬牙切齿,却高傲轻蔑的微笑着,姿态高贵,优雅绝伦。 海伦哼笑道:“难看?我在你眼中什么时候好看过?从小到大,你待文茜比待我好,什么时候有把我当母亲看待过?” “所以,你要报复我?”萧何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海伦目光冷幽:“我只是想看到你精神崩溃的那一刻。我们是母子,我在地狱里痛苦挣扎,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和苏安琴瑟和鸣?” 萧何瞳眸微烁:“母亲能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世间少有了。” 海伦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你们一味指责我,又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过。我和苏启文那一夜完全是阴差阳错,当天晚上你父亲也回房了……后来我怀孕,浩南很高兴,我也一直心存侥幸,以为这个孩子是浩南的。萧然出生,血型跟你一样,我就暂时安了心,不敢深入去检查。萧然有哮喘,我把他带到人世却让他带着病痛出生,我心存愧疚,对他好,我以为你能够理解。萧然腿断之后我才知道他是苏启文的儿子,我对你父亲心生愧疚,我爱他,却难以面对他,更加无颜面对你。你们以为我不痛苦吗?我每一天都生活在地狱里,你父亲病重快离世,你以为我不想回来看他吗?可我不敢,我拿什么脸去见他。”说到最后,已是眼眶沾染了浓浓的雾气。 他看着她,缓缓微笑:“你不是一直不要脸吗?怎么那时候反倒想起来脸面问题了。” 海伦心里翻滚出翻天过海的痛楚,她慢慢平静下来:“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病重期间就知道了萧然的身世,但他却一直隐瞒不说,你相信吗?” 他厉斥:“一派胡言。” “就当我胡言乱语吧!”意料中的答案,她苦笑,看着他往外走,问道:“你要干什么?” 萧何不无戏弄的冷笑道:“你期待已久的好戏马上就要粉墨登场了,我这个主角不上场怎么行?” “……别怪我,极致的恨,它的反面往往是无所适从的爱。”泪水在海伦眼眶涌动,却始终不肯让泪水流出来。 萧何看着她,眼眸冷冽无情:“毁了我,毁了苏安,这就是你要的恨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真想仰天大笑,这就是一个母亲爱儿子的方式和表现?留着给萧然吧,我不屑,因为太过廉价。” “普森——”他蓦然喊道。 “阁下。”普森快步入内。 “我生平最讨厌狗,这一辈子栽在狗身上两次。第一次是我四岁的时候,一条猎狗攻击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现在也许不会站在这里。我屡次对你手下留情,但是你该有自知之明,谨守你的本分,带她滚回宝曼岛,这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萧何眼睛升起火焰,吞噬着对面普森的呼吸,就在普森在萧何目光下低头的瞬间,萧何冷冷的看向海伦,那样的眼神落在海伦眼中自有一股灼疼感。 “我和你从此以后不死不见!”萧何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句,绝情而用力。 “哈哈……你果然比我狠……”海伦声嘶力竭的狂笑着,决绝脚步声远去,海伦闭上眼睛,一行泪水缓缓滑落,她刚经历了一场战役,原本胜券在握,现如今却输的一塌糊涂。 ******************** ps:此章引用插叙写法,云卿车祸这个坑一直都在,从文里出现云卿两个字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有了这么一个坑,不是为了虐而挖的新坑,所以文中很多处都可见端倪。对文负责,挖几个,我填几个,不漏不添。原本今天想把云卿车祸写完的,但是真心熬不住了,困得很,睡觉去,我明天早点更啊! 章节目录 我爱你,爱到不敢再爱! 萧何——他有俊雅的外表,出色的口才,永远笑意充沛,温柔无害,对国民更是亲切有加,但凡见过他这种魅力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拜倒在他的脚下,但又有谁知道他能够在几秒钟时间内精准的计划出怎么样才能够成功的算计一个人? 外表温柔,内心邪恶,不折磨死人誓不罢休。舒榒駑襻和萧何长时间相处过的人都明白,永远不要招惹这种人,否则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萧何,在家是人,在外是魔。有些人坏,坏的没有质量感,所以会显得粗俗和卑劣,但有些人坏起来却技高一筹,处处透出高深莫测和神秘感。 没有人能够否认萧何有当坏人的潜质,天才的头脑,无与伦比的权力,强大的野心,超强的心理素质,过人的交际能力,这些都足以造就出一个恶魔来。只是他把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比有些腹黑的人演技更加精湛,更加善于掩饰最真实的内心,狡猾阴险到了极致。 萧浩南死后,在萧何的心里一直有一道不为人知的伤痕,后来萧然身世曝光,在极度的仇恨和屈辱下,萧何的伤口再度被血淋淋的划开,于是在他的生命里一夕间多了一种东西,它叫“邪恶”妃! 他是素养、品格、知识融合在一起无比完美的男人,他言行温柔,他会笑着对敌人嘘寒问暖,却会在不经意间狠辣绝情的下达死亡令,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场死亡大屠杀里面还有一个意外,那就是他的儿子。 他孤注一掷的狠辣在经过内心煎熬之后,苏启文没死,而他的儿子却死在了漫天风雪中,自此以后他的灵魂被阴影和极度的绝望所笼罩,无法自拔。 身体上面的痛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愈合,可是心灵上面的苦却如刀痕一般,不管经历多少年岁,永生都难以抹掉艋。 萧浩南曾经对萧何说过,身处总统之位,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别怕迷路,最重要的是要学会享受意外。 萧浩南还说,在这世上,有一条路很不平坦,它布满了荆棘,那就是事业;有一种意外是任何人永远都回不了头的,那就是死亡。 苏安那一巴掌打的很重,但他却觉得她出手太轻了,他再痛也没有她痛,他再接受良心的谴责,都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罪孽。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起来,似乎有人正拿着绳子在无情的拉扯一般,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中,他饱受绝望自责啃噬的心渐渐恢复成麻木,恍惚中,他听见苏安平静的近乎诡异的声音,“罗森堡12·15连环交通案不是意外?” “是意外,也不是意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苏安奇异的笑了,只是她笑的时候,眼神是冷的:“你是幕后始作俑者?” “……是。”艰涩伴随着自嘲,他语声沉凝。 “为什么要说实话?”她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嘴角依然挂着最迷人的笑意。 有一根针狠狠的镶嵌在心脏正中间,他每呼吸一次都会带来最撕心裂肺的痛:“一个人撒了一个谎,就会撒第二个谎去圆他第一个谎,然后还会出现第三个谎言去圆第二个,杀人也一样,我说过,在你面前,有些话我不说便罢了,如果我说,那就是不想骗你。”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地方,你想让一个人死,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罗森堡?”她不自觉攥起拳头,手心居然全是汗意。 “苏启文是谁?他在k国声名显赫,动用狙击枪射杀他,然后弄得人尽皆知?他如果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一枚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命,但他是苏启文,偶尔去个医院,媒体都要刨根究底,更何况是枪击谋杀案了。如果放弃狙击,还不想事情引起国民过度关注,唯有制造“意外”。死在首都,我怕污染了首都的洁净。在他去罗森堡之前,飙风曾经策划了一到两次“意外”,但因为计划不太完美,被我驳斥了。罗森堡正值隆冬,是个下手的好机会,那场意外原本策划的天衣无缝。飙风十拿九稳会成功,我也认为定然不会出错。我从未隐瞒过你,我这双手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我需要有一支专门帮我运营暗杀的团队,比如说飙风。他们跟随我多年,擅长策划各种天衣无缝的暗杀布局,暗杀对象每一次都能死于非命,每一次飙风都能够很完美的执行任务,每一次暗杀看起来都很像意外,看不出来丝毫的漏洞和破绽。12·15日,天气、方位,罐车行经路线都没有错,行人也是事先飙风就算计在内的一部分,原本是想让罐车司机看到行人分心闪避,与另一辆行经车辆追尾相撞,这样一来罐车就会因为惯性滑行,偏离既定轨道,罐车因为巨大的转弯弧度,届时罐体和驾驶室会脱离,罐体会直接甩到斜前方9米处,而那里正是苏启文的车行轨道,几十吨甲醇一旦和苏启文车辆发生碰撞,罐体势必会在瞬间引爆,苏启文必死无疑,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世上果真有意外。谁都没想到那个时候会有一条狗突然窜到马路上,有行人受惊,四散躲避的同时让罐车司机手脚大乱,猛打方向盘,结果因为路面湿滑,甲醇重型罐车车速过快,车辆失控,在道路上滑行30米,发生多起连环撞车……”那一天,他钓鱼静候佳音,中途接了一个电话,计划失败,他短暂失神,平静挂线,那时候他又怎知车祸现场还有一个“他”。 这一刻,秘密不再是秘密,就那么摊开放在了苏安面前,究竟伤的是她还是他? 她胸口发痛:“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申报死亡人数36人,重伤人数19人。”萧何话语沉沉,听不出情绪。 她低低的笑:“不,死亡人数37人,其中有一个是你的儿子……”申报人口死亡的时候,她那时在疯人院吧? 笑声间歇,她似乎在说一件极其愉悦的事情:“萧何,你算计别人生死的时候,殊不知把自己儿子也算计在内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喉结颤动,“那是意外,我没想到你和云卿也在那里……” “一条狗是意外,就能抹杀掉你制造意外的痕迹吗?”她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有的只是沉静,可就是这股沉静,却透出莫大的死寂。 萧何修长的手掌伸向苏安的脸颊,痛苦中夹杂着绝望:“从我知道这世上有云卿的那刻起,我就在痛恨我自己,我痛恨自己的同时,又会不断的反省我的不择手段,我在黑与白之间游走,失去孩子,我从此夜夜难眠。我恐惧被你知道真相,可你还是知道了,我自知无力回天,心忽然静了。我十恶不赦,我纵使一辈子沉沦在地狱里,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ann,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只要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尝试着做个好父亲,我把亏欠云卿的爱悉数给我们两个孩子,你说好不好?” 她颤声道:“……萧何,我爱你,爱到不敢再爱……给我最极致幸福的那个人是你,但给我刻骨痛苦的那个人也是你,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苏安干涩的双眼里涌出湿热的眼泪,她抬头努力不让眼泪滑下来,天花板由清晰渐渐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萧何身体每一个线条都处于紧绷状态,他一动也不动,仿佛石化一般,他等来了这一句我爱你,不曾想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于是内心升起的不是欢欣,而是痛彻心扉的大悲大大恸。 良久,他缓缓伸手抱着她,力道一点点加大,似乎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面一般。 “……对不起。”声音沙哑。 “云卿都已经死了,你这声对不起,是在跟谁说呢?”她声音不大,却带着绝望的回音,听得人心思发苦。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拿我的命赔云卿的命好不好?” “……好!” **************************************** ps:这部文让我前所未有的累,写文速度真心慢,每次写萧何和别人对手戏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想把他的腹黑,他的对话写的有水平一些,所以通常写的时候,我都是自己问,自己答,短短三千字,我能消磨五个多小时才打出来,打出来之后再回头看,诸多的不满意。我这两天甚至怀疑自己适不适合写文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喜欢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然后在死胡同里撞得头破血流另觅出路。我一直想塑造这么一个男人,一个天使与魔鬼的化身,但悲哀的是,不尽完美之余我还该死的把自己给带进去了......还有一章,感谢亲们等待,晚上七点之前码出来。 章节目录 他和她,鲜血中盛开的爱和恨!【4000】 苏安愤怒,但她悲哀的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发泄愤怒,她学不来别人的撕心裂肺,当她经历过那么多的悲痛之后,她早已没有嘶吼仇骂的力气,所以她只能轻蔑讥嘲的笑,但笑容掩藏不了胸腔里窜起的火焰,熊熊大火灼烤着她灵魂的纯度。舒榒駑襻 她觉得这火烧的太过绞心。 苏安想笑,但她看着自己投射在地毯上的影子,仿佛回到了那年罗森堡隆冬日,隔年春日疯人院,随后多少个日日夜夜里,窗帘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地上的影子被她幻想成了复仇女鬼,她陷入深深的恐惧中,她蜷缩在角落里,她表面在笑,但她的灵魂却在地狱里哭泣。 她觉得幻象太过噬心。 苏安绝望,之前多次的绝望都没有这一刻来的那么鲜明和深刻,她紧紧的抱着萧何,哭的像个孩子,那么多泪,似乎要把这一生的泪都哭尽一般。脸上有连绵不断的热流滑过,心里却宛如荒芜般的空城,只有狂肆的风无情的灌进来,她的心由最初的冰冷一点点演变成现如今的疼妩。 她觉得那疼太过……心如刀割。 她给自己策划了最完美的未来,在她还没有实现这些完美的时候,就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最爱的男人精心策划的“意外”最终被真的意外打破既定格局,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人生的道路转角处被人挖了一个大坑,她不设防走过去,连带把她人生都一起给颠覆了救。 八岁之前,她看到的世界是干净,是美好的。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在她的人生中还会有这么多的沉重和痛苦。她以为这些东西会离她很远很远……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叫萧何的男人走进了她的生命,然后现实无情,她的人生开始轰然倒塌,那么多赤~裸裸,丑陋不堪的东西展现在她的面前,逼着她一一去承受和接受。她承受不了,所以她逃了,那就是那次为了自我救赎的逃亡,无非是被更深的推入地狱,于是她知道,之前的痛苦称不上痛苦,至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才是所谓的心碎。她甚至能够听到心脏破裂,发出的呜咽声,她绝望,她无助,她在现实面前无所适从,然后他来了,他给她这世上最极致的爱,他拾起她的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拼贴好,她说:“心碎了。”他说:“没关系,我可以把我的心给你。” 她感动,她惶惶不可终日,但就是这个她从少女时期就爱着的男人,他用过去的不堪将她的信念击得粉碎,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面。 回首望去,她终于明白,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他为什么会愧疚、复杂的看着她,为什么他会说:“ann,别离开我。”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得知云卿死亡的那刻起,他会哭泣的像个找不到家的迷路孩子,为什么会脆弱的抱着她,对她一遍一遍的说:“ann,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一定可以重新开始的……” 他每次提到云卿,眼眶会涨的通红,那么红,红到可以看到里面的血丝,红到让人惊诧他需要怎么克制情绪,才不至于让眼泪流下来。 所谓爱情,如今成了她人生中最无法企及的高峰,成为考验婚姻的一道选择题。 他说:“ann,我们五个人,一条命。” 他的声音历历在耳,如今她闭着眼睛,耳边尽是他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宛如惊雷般在她耳边奔涌而至。 手术刀是她下楼的时候就准备好的凶器,果然他了解她,在他说出为云卿偿命的那一刻,他忽然握住她不知何时紧攥在手的手术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胸口,殷红的鲜血很快就浸湿了他的白衬衫,宛若最娇艳无比的曼陀罗花。 她在最初的惊愕之后,沉重的闭上眼睛,闻着腥甜之气,剧烈的痛楚深深的分割着她的神智。 她的身体因为紧绷在微微的颤抖着,手中的手术刀蓦然掉落在地…… 他说话了,声音温和、专注,出口宛如一场华丽的梦境:“我选择你为我的妻子,从今天开始,我要爱你,我要报答你,直到我生命最后一刻来临!” 她哽咽落泪,狠狠咬紧下唇,口中血腥味渐浓,一股咸腥的味道充斥在口。这是他们的结婚誓言,多么美好的誓言…… “我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我只死在你和死神的手里。”他温和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可是我遇到了你,我把我的命运和人生悄无声息的交到了你的手里。我从小生活在皇室,我对每个人都笑,但是我对他们笑的时候,却也在防备着每个人,可唯独面对你,我只是最真实的萧何。我第一次把最真实的自己交到你手里,只因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因为我觉得甜言蜜语谁都会说,比起说,我更希望我能让你觉察到我爱你。我爱你!爱到近乎迷恋,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我的眼里只有你,你坏的时候,我愤恨,可却控制不住自己去关心你,你痛得时候,我比你更痛。你快乐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拿到你面前,只因我想让你的快乐更长久一些。你十四岁进驻我的人生,我一直想跟你说,不要害怕,不要忧伤难过,因为你不是孤独和寂寞的,有什么事情你大可以勇敢面对,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只要你需要,我的肩膀你随时可以依靠。” 苏安紧紧的掐着手心,指甲掐进自己的皮肉里,疼痛也取代不了内心的无助和绝望,只余泪水汹涌滑落,胸闷异常。 他胸膛湿热,掌心冰凉,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带着虔诚和膜拜,那么近的距离,苏安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睫毛轻轻刷在她的眉骨之上。 “别哭,我的ann吃了太多苦,我总是希望她能够开心一世,可是她遇到了我,一直以来害她流眼泪的那个人也是我,如果早知道遇到我,注定会让她受到这么多的伤,我宁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她。”但他很快就又说道:“还是遇到吧!我不敢想象我的人生里如果没有一个叫ann的人,我的感情会贫瘠到什么程度。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骗人,不认识你的人会觉得你眼中只有钱,可是了解你的人会明白,在你的心里其实住着一个天使,他们会明白的……” 说到这里,他话语间充满了悲戚:“可是我们结婚后,我知道了云卿的存在,换我一直在骗你,因为我怕失去你,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一个叫苏安的人,我可能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了。四年前你从我生命中消失,这个世界依然很和平,时间也没有停滞,但我总觉得生命里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你能体会这种感受吗?我去你公寓,我去泰国,我一个人站在摩天轮下面……过往的记忆只会成为噬心的痛,我成为最无望的守梦人。后来,你回来了,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我知道失去你的痛苦,这种痛苦我是万万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一直害怕你知道罗森堡车祸跟我有关,我夜夜难寐,我看到你对我笑,你唤我萧何,我在笑,可我心里却在饱受折磨,连我都快要看不起我自己了。比如说今天,我回来见你之前,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找借口,找理由让你尝试着相信我罗森堡车祸跟我没关系,我紧张,我不安,我甚至惶恐不安,可我回到家里,听说你在睡觉,我忽然平静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平静的时候,我不再忏悔对你所做的一切,我也不再乞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过去爱,现在爱,将来也爱!”萧何在淡淡的笑着,声音温柔中却透着释然和决绝,听得人心思大恸。 她看着站在她对面的萧何,她的手在颤抖,只因他白色衬衣在光线下显的妖冶夺目,宛如盛开的花朵…… 她仿佛漫步在云端,脚步虚浮,呼吸好像瞬间凝滞一般,伴随着咳嗽,竟生生的咳出一口鲜血来。 “ann——”同样凌乱的步伐忽然在她面前蓦然止住,只因苏安看着他悲戚的笑了起来,她语声空洞,却字字咬的很重,话语尖锐而逼迫:“我的一切痛苦都是源自于云卿,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让云卿怎么原谅你,间接死在自己父亲的手中,你让云卿情何以堪?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吗?他每次看到新闻报道里有你,他都会很兴奋,他会这样,是源自于你和他之间的血脉骨肉亲缘,可是这种亲情却被你生生给打断了……”她宁愿她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也不愿意相信他和云卿的死有关系。 萧何眼睛慢慢地红了,然后眼睛里面噙满泪水,但始终没有滴下来,他笑看着苏安,声音极轻也极淡:“我渴望静默地坐在你的身旁,我不敢,怕我的心会跳到我的唇上。因此我轻松地说东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语言的后面。我粗暴地对待我的痛苦,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我渴望从你身边走开,我不敢,怕你看出我的懦怯。因此我随随便便地昂着头走到你的面前。从你眼里频频掷来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鲜……” 泰戈尔的诗歌,她最喜欢的诗歌,如今他娓娓道出,深情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柔情…… 但是笑容却显得极度仓惶和绝望。他不提云卿的名字,因为云卿两个字太过沉重,是他一辈子都赎不清的罪孽。孩子是她一辈子的痛,更是他永远都还不清的债,这是上天对他的报应,他想害苏启文,所以老天夺走了他的儿子,他的家庭……他知道他和她在此刻将渐行渐远……无论他多爱她,都没有脸再乞求她再爱他一次。 泰戈尔的诗歌从他唇间缓缓流淌而出仿佛有万千鼓点在苏安脑子里面敲打一般。 苏安胸口窒闷感更加强烈,满嘴血腥冲上脑门,那么重的血腥气,窜的她眼睛发胀。 她以前一直奢望他的爱,可他的爱就在眼前,她却没勇气触碰了。 有种悲凉的感觉涌上苏安心头,百转千回,跌宕起伏,心里堵得慌,情绪波动,她开始剧烈的咳嗽,终于忍不住眼前一黑,朝前跌去,身下铺天盖地的剧痛瞬间席卷她的意识。 耳边想起萧何狂乱的呼唤声,她在一片白蒙蒙的大雾中看不到周遭一切,却有无数的声音纷涌而至。 他说:“ann,我很想你。” “ann,我来接你回家。” “过去的伤口,我们一个个去缝补,总有见好的那一天。” “都说你倾国倾城,所以倾倒了我的所有,但我和你不是末路繁华,不是一晌贪欢,而是一生相守。” “ann,我心很难受,你帮我把它挖出来......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帮你做决定。你看,你还是没有我心狠。” “你曾经就是用类似这把手术刀给云卿动手术的吧?这么痛,我们云卿该有多痛啊!” …… 真黑啊!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疼痛蔓延全身,灵魂在云端飘浮,身体却在下坠,下坠…… 章节目录 mammy,你今天很香! 泰国曼谷,cuo著名外科医院,正午阳光正好,被烈日炙烤已久的城市持续升温,医院外面更是嘈杂一片,救护人员在车辆中来回穿梭,不断有人把伤患抬到手术车上,快步向急诊室奔去。舒榒駑襻 就在二十多分钟前,曼谷主干街道发生严重车祸,造成好几人不同程度受伤,目前全都转送到cuo急救。 急诊室内忙碌一片,随处可见痛苦的伤患,还有焦急等待的患者家属,有些护士轻车熟路的准备药箱和急救药品,有些接待病人,有些辅助医生对患者进行治疗和抢救。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忙而不乱的工作着。 琳达有条不紊的把注***、棉签和消毒液等药品装在推车上,快步奔进手术室,那里正有一位伤患在进行胸腔闭式引流术,她把推车放好,正要戴乳胶手套配合主刀医生工作,却被主刀医生制止妩。 “不用。”主刀医生戴着口罩,发丝悉数包在无菌帽里面,这里面的人清一色只把眼睛暴露出来,想要看清楚庐山真面目很难,但琳达还是震颤到了,只因眼前这位主刀医生她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看着人仿佛会说话一般。 没错,这位主刀医生并不是cuo医院的医生,而是车祸发生时,女子正从超市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急救,为cuo医生急救病人创造了有利条件。 有两位外科医生之前请假,所以外科医生不到位,院方联系外科医生尽快赶回来,并打电话请求其他医院支援外科医生的时候,被女子听到,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或许我可以试试看。沮” 琳达仍然忘不了初见她时的模样,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一点也不为过,她竟然跟k国总统夫人苏安长的很像,岂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但两年前苏安诞下龙凤子女后,听说需要静养,就再也没有在媒体上露过面,可能真的只是相似而已。毕竟总统夫人在她身边站着,怎么想怎么难以置信。 琳达看着主刀医生,美丽女子正在对患者进行胸部消毒,双手伸出,已有助手把器材放在女子手里,这样的镇定不惊,非一般医生可比。 琳达晃神的时候,就听美丽女子对她说道:“请问你贵姓。” “琳达。”琳达觉得女子的声音宛如流水一般,潺潺的几欲流入心里。 女子眼神温和:“不好意思,我刚才进来比较急,你能帮我找一下我女儿吗?” “呃……你女儿在外面?”琳达神情一紧,连忙问道:“她多大了?有什么特征没有?”小孩如果在他们医院走丢,那就不太好了。 女子一边给伤患动手术,一边淡淡的说:“两岁多了,戴着黑色棒球帽,白色刺绣上衣,小腿裤,英伦式短靴。” 琳达闻言,惊呼道:“天啊!两岁大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我去看看……”琳达也是做妈妈的人,听到女子的话,险些当场晕眩过去,有这么当妈的,孩子那么小,竟然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外面,这要是不见了…… 琳达一边在急诊室人群里快步穿梭,一边想扇自己的嘴,真是乌鸦嘴,孩子应该还在,在这世上还是有听话孩子的,说不定那个小女孩还在原地等着她妈妈,这么一想,才勉强压制住狂乱的心跳。 琳达一连找了好几辆救护车,可还是没有看到小女孩的身影,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忽然从一辆后车厢大开的急救车里传来一道稚嫩的女童声:“阿姨,您在找什么?” 琳达停住焦躁的步伐,定睛看去——好漂亮的女娃娃! 其实,岂止是漂亮,完全承袭了她母亲的美貌,小时候就是一个美人胚子,长大了可不得了。 泰国是什么地方,美人见得多了,人妖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但是眼前这位小女孩跟她母亲一样,美丽的令人窒息。 小女孩静静的坐在稍显狼藉的救护车座上,坐的很端正,美丽的大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她。 这样的容貌会让一眼看到她的人以为她是哪个小童星,这样的眼神会让一眼看到她的人心生诧异,只因小女孩的眼神淡漠中却又夹杂着慧黠之色。 如果不是孩子真的很小,琳达甚至会怀疑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只有两岁多,完全不像,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琳达回过神来,弯腰和车里的小女孩眼神平视:“你好,我是琳达,你母亲让我来找你。” 小女孩笑了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琳达只是看着她,就觉得自己快要母性泛滥了,这小孩长得可真是人神共羡。 小女孩问:“阿姨,may手术需要多久?” 琳达想了想,说道:“不会太久,可能需要一个多小时。” 小女孩垂眸,然后笑道:“嗯,那就是二十多分钟。” 琳达微愣,随即笑了,毕竟是个孩子,可能对时间概念并没有过多的认知。 琳达翻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关切问道:“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may和我从超市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发生了车祸,所以……”小女孩说着俏皮的耸耸肩,表示很无奈。 琳达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酥了,想想自己的调皮女儿,再看看眼前这个小精灵,一边叹气,一边怜惜的对小女孩说:“隔壁有面包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直觉对眼前这个小女孩说话,还是用商量语气比较好,因为这个孩子太人小鬼大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一个两岁孩子就能够组织出来的语言。 “不用,我等may出来,我们一起用午餐。” 琳达犹豫了一下,心想里面的患者都有着落,现在都在进行救治,也就不着急了,钻进车厢,坐在了小女孩身边,并对她笑了笑:“阿姨陪你待一会儿好了。” “谢谢。”小女孩对琳达笑笑,琳达注意到这孩子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虚假,少一分显得不到位。 真是感慨万千啊!都是孩子,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琳达并没有聊太久,因为呼叫器在响,她下车的时候很不放心,再三叮嘱小女孩:“不要乱跑,一会儿阿姨再出来看你。” 琳达快步奔进急诊室的时候看到主刀医生出来,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连忙看看手表,不会吧!一个手术竟然二十多分钟就搞定了。 但事实正是如此,非但如此,女子一边摘掉手上的塑胶手套,一边提醒助手检视病人意识、呼吸、脉搏,更重要的是要检查术后有没有大出血,病情要及时跟进。 琳达耳边忽然响起小女孩之前对她说:“嗯,那就是二十多分钟。”现在她终于明白小女孩为什么会说这番话了。 咽了咽口水,这对母女真惊悚啊! 琳达走到女子身边,把小女孩身处哪辆急救车跟苏安说了,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急诊室一片大乱,原来是一位醉酒的患者刚被推进急诊室情绪很不稳定,许多护士都对他望而却步。 琳达连忙上前帮患者连接心电监护仪,但是患者因为醉酒的缘故一把扯掉了连接线,琳达无论怎么劝解都不管用。 耳边飘过来一句话:“直接打镇定剂,他清醒后会感激医院的。” 琳达蓦然抬眸,就见女子背影窈窕,行走间惊艳绝伦,光线在身边密集挥散,渐行渐远,最终化为一个小点。 她愣了愣,忽然想到还没有感谢女子,帮医生把醉酒病患送到急诊室,琳达就急忙奔了出去,但外面早已没有女子和小女孩的身影。 琳达一时站在外面良久没有动,果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苏安坐在驾驶座上,准备开车的时间,看看副驾驶座上的小人,忍不住笑了,俯身帮她把安全带系好,摸了摸她的小脸,语声温柔:“饿不饿?” “不是一般的饿。”vivian可爱的皱皱鼻子:“我要吃什锦饭。” “好。”苏安发动引擎,车开入甬道的时候,耳边响起vivian的声音:“may,你今天很香。” 苏安淡定道:“……有什么说法吗?” vivian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道:“我may身上有着傲慢的香,这些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香却带着救人的芬芳……” 苏安扑哧一声笑了,“谢谢我们vivian女士对我的夸奖。” “不客气。” ps:下一章写过往,等待,还有一更。 章节目录 两年前,儿子云萧! 两年前,抢救室里苏安早产,跟苏安一同进入抢救室的还有萧何。舒榒駑襻 他额头沁出汗滴,白衬衫上斑斑血迹,眼神更是溢满了恐慌和不安。 徐药儿给他伤口缝合的时候,他执意不打麻醉剂,因为他担心自己睡过去,苏安和孩子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他宁肯死也不肯失去意识。 两张手术床相隔不远,方便萧何随时看到苏安的现状。 那天苏安在手术室里呆了整整六个多小时,其实苏安躺在手术室不到半个小时,一双儿女就被取了出来妩。 “阁下,您要不要看看小少爷和……” 妇产科医生抱着孩子要给萧何看,萧何却紧紧的握着苏安的手,那双眼睛里面只有一个苏安。 苏安长面色苍白,眼睑上的睫毛在聚光灯的照射下点缀出斑驳的阴影沮。 那天苏安呼吸衰竭,甚至一度出现病危窒息。 整个手术室乱成一团,医生间的专业术语来回在空间里传递,刺耳的机器声宛如嚣张的狂风,肆无忌惮的呼啸着,天地间一片沉寂,他紧紧的握着拳头,连指甲钳进皮肉里都不自知, 昏迷的苏安不知道,当她心跳恢复正常离开手术室的时候,萧何步履虚浮间,眸间的泪水终于沿着他俊雅的轮廓缓缓滑落。 苏安再次醒来,世界一片明亮。 浑身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子里一片空白,重症病房的呼吸机还在帮助她呼吸,忽然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见到儿女是一个星期后,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育婴箱。虽是早产,但好在都很健康,徐药儿抱着vivian,母亲抱着云萧并排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她就那么沉静的看着孩子,女儿眉眼很像她,儿子像…… 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看着玻璃窗外的欢喜世界,恍若隔世。 苏安身体不好,没有母乳,这一切都交由文茜去操办了,她无暇顾应两个孩子,因为随后的观察治疗期,她足足历经了一个多月。 她配合治疗,但话语很少,萧何开始每天尽可能抽出大把的时间来陪她,只是他们之间的语言少的可怜。 她没办法释怀,似痛似恨,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苏安从住院到出院几乎没下过地,萧何抱着她回城堡,初时还好好的,可当她躺在床上,文茜抱着两个孩子给她看的时候,她忽然全身无力极了,她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力气了,她只想沉沉的睡去,然后再也不要醒来。 秋季多雨,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天际出现曙光,苏安却一直在病着。 她吃东西开始呕吐,萧何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最后只能给她每天输营养液,但是长此以往,身体注定会垮下去。 萧何没有再躺在她身边,而是在床边打地铺,方便照看苏安,这个时候的萧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深沉和克制。 苏安给两人之间的关系划了一个安全分界线,他谨守界限,从不越雷池一步,守礼到了极致。 有一次,苏安在文茜搀扶下走出卧室,刚好看到佣人抱着云萧走过来,苏安忽然像见鬼了一样踉跄后退,撕心裂肺的痛袭来,当场就昏了过去。 那晚,苏安梦里面一片黑暗,她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云卿,他泪流满面的走过来,就在她伸手要抱他的时候,云卿的身上忽然溢满了鲜血…… 那晚,城堡灯火通明,徐药儿给苏安检查身体,脸色复杂。 “她病了,心病了……”徐药儿这么跟萧何说。 萧何握着苏安的手,良久不说话,但是当天晚上,他跟文茜说:“以后不要让夫人看到云萧。” 为什么?文茜真的很想问,但最终没有,每一次夫人看到云卿都会情绪激动,不该啊!小少爷很小就已经迷倒众生,谁见谁爱,可夫人……似乎很怕看到云萧少爷。 苏安在沉睡,她期间醒过几次,但是眼皮宛如有千斤重,她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期间看了一眼窗外,很黑,宛如浓墨泼染一般,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再次醒来,用徐药儿的话说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树叶纷落的深秋季节,晨曦朝阳透过纱帘间隙透射进来,却照亮了房间每一个角落,但她却觉得昔日温情无限的卧室如今寂静的可怕。 房间没人,她挣扎着坐起来,手背一痛,这才察觉自己正在输液,血液倒流,她只觉得整条手臂有些麻。 她扯掉针头,不去管手背上沁出来的鲜血,双脚刚触及地毯,腿一软,瞬间就栽倒在地。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一旁的家具缓缓站起来,觉得口渴。 “砰——”水杯砸落在地,她什么时候竟然这么虚弱,连一只水杯都握不住了? 没理会水杯,在她走到窗前的时候,房门已经被人急促的推开。 “哗——”她拉开窗帘,秋日微风袭面,却有说不出来的清凉,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终于开始觉得身体有了温暖的感觉。 “想喝水吗?”萧何捡起地上的水杯放好,走到她身边,见她手背上有鲜血,想伸手,却最终颓然放下。 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饿了。” 他眸光有喜色一闪而过,但却把声音放得更低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随便。”顿了顿,她说:“我不挑食。” 各种饭菜很快就送到了卧室里,萧何把筷子放在她手里,静静的看着她。 她过了一会儿,缓慢接过筷子,然后夹菜吃菜,她吃的很慢,当她喝下第六口浓粥的时候,萧何松了一口气,她之前吃了三口就会呕吐,这次…… 苏安还是吐了,她在盥洗室里把之前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萧何坐在原位,他没有跟上去,而是死寂的坐在那里,看着满桌的菜,一室凄凉。 苏安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被撤掉了,萧何走过去,然后紧紧地抱着她,“你不是在折磨你自己,你是在折磨我……” 苏安任由他抱着,长时间输营养液,她连快步走路都是问题,如果不是萧何抱着她,她现在只怕早就瘫软在地了。于是当徐药儿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萧何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抱着苏安,脸色都很白…… 那天,萧何回到了床上,他无力,苏安淡漠,就那么分别靠在抱枕上。 “我能为你做什么?”他无限悲哀的问。 她说:“我在你身边喘不过气。” 萧何不说话,他的身体在颤抖,有一种巨大的痛楚瞬间绞杀着他的心脏。 良久之后,他说:“我以后住书房。”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想离开你。” “不可能。”他忽然愤怒了,但他在苏安面前却忍了下来,也许那一刻心里涌起的感觉恐惧多过于愤怒。 她竟笑了笑,没说话,但却拿开抱枕,身体下滑,平静躺好,闭上了双眸。 她的意思很明显,谈话结束。 那天晚上,苏安入睡,萧何却看着她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晨苏安醒来看到萧何眼里都是血丝,并没有感到很吃惊,她重新闭上了眸子,但萧何却不许。 “ann,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萧何眼睛狂乱,“你要走可以,但是别指望我会和你离婚,等你身体恢复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再拦着你。” 苏安开始为了离开努力的吃饭,等她动身离去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在那一个月里,萧何信守诺言不在她面前出现,甚至带着一对儿女住进了总统府,她离开那天,文茜把vivian交给她:“夫人,阁下让我把小姐交给您。” 苏安抱着vivian离开城堡,她没有问萧何为什么把vivian交给她抚养,其实又何须问。 他大概是想用孩子牵制她,担心她一个人想不开轻生吧?有了孩子,总要负起责任才对。 而云萧呢?从她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疼痛感,那种痛几欲淹没她的神智。只因,云萧、云卿,容貌竟是出奇的相似,那种眉眼间的相似,一度让她喘不过气来……所以,萧何让她带走的孩子是vivian,而不是云萧。 ps:明天早更啊! 章节目录 形同陌路,他和她的夫妻现状! 云家主宅。舒榒駑襻 苏安睡得不算踏实,她总会不期然想起一年多以前,萧何被突如其来的痛楚击垮,他唯有靠在墙上,方能稳住身体,他看着床上已经失去呼吸的亲人,深深的吸气,然后再吸气,终究还是极其缓慢的走过去,拉开了宣示死亡的白布…… 她对上他的眼神,记忆中那双清冽淡漠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一般,无尽的憔悴中却透着伤痛。 她从睡梦中惊醒,竟然已经是清晨了,身边没有vivian的踪影,并不在意,因为行踪固定,她这个点估计在餐厅准备用餐。 下楼,果不其然妍! 苏安倚着楼梯,闻着诱人的香肠味,单手抚额,她的女儿拿着手机在通电话! 文茜熟练的煎着香肠,热油兹兹直响。 粉雕玉琢的vivian坐在吧台前,惬意喝着牛奶的同时,双脚却在半空中晃悠着瑾。 当然不停歇的还有她的那张巧嘴。 “奶奶,香肠七分熟。” “好。”文茜其实很想笑,香肠七分熟,他家的小公主不太好伺候啊! vivian对大洋彼岸的兄长说道:“对,泰国这边正是早晨。”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轻叹:“还不确定回国日期,不过估计快了……”她说着,目光无意中看到苏安,无声扬了扬手机。 苏安闲适的迈步走过去,然后摊开手心,手机静静的落在她手里。 清脆的男声并没意识到手机已经换主了,兀自说道:“你劝母亲尽量早点回来,要不然我担心城堡会大乱……不,已经乱了。” 苏安拿着电话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好奇道:“怎么乱了?” “呃……”云萧大概没想到接电话的是苏安,一时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may,你还是亲自回来看看吧!”苏安不能否认的是,云卿说话腔调从某一程度上来说很像萧何。 苏安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上,绕过吧台去端餐盘,vivian的香肠和煎蛋,全都是七分熟。挑剔的孩子,被她父亲宠惯了。 餐盘端给vivian的时候,她亲了亲苏安的脸颊,无声的说:“早安吻。” 苏安笑了笑,接过文茜递给她的白开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你外公忌日快要到了,过几天我会回去。”她拿起报纸翻阅。 云萧沉默了一会儿,他婉转开口:“好吧!我是这么想的,daddy一个星期后会前往s国会晤,时间为期十天左右。然后他要参加青峰会谈,时间大概是三天……按照他的行程安排,我仔细算了算,如果这星期你和vivian不回来,你们将有两个月时间没办法见到daddy。” 翻阅报纸指尖微僵,她轻轻叹气,但话语却很柔和:“没关系,只是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你们原本就聚少离多,这么一来感情会变淡。” 苏安想云萧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微微皱着眉,他跟他父亲一样有时候涵养很好,小小年纪就很懂分寸和礼貌,最重要的是情绪鲜少过激外露,掌控的很好。 她有时候会感慨,像这种相似度究竟是好还是坏呢?她的两个孩子其实性情都很像他们的父亲! “我和你父亲感情很好,你和你妹妹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说这话的时候,苏安语声格外的镇定,仿佛说的也是事实。 云萧在电话那端小声嘟囔道:“我现在已经开始替你有危机意识了。” 说实话,苏安并没听清楚云萧的话,她皱了皱眉:“k国现在是凌晨三点,是你先给vivian打电话的,还是她先给你打电话的?” “vivian。”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的妹妹给供了出来。 叮嘱云萧马上睡觉,挂断电话,苏安把手机还给vivian,坐在她身边,平心静气道:“你知道k国现在几点吗?” vivian认真想了想,这才说道:“……三点多吧!” 苏安温声问:“凌晨三点,你把你哥哥从睡梦中叫醒,这么做合适吗?” “可我醒了啊!”vivian抬起头,红唇微嘟。 “……”苏安一时没说话。 vivian兀自说道:“我不承认萧是我哥哥,当年您剖腹产生下我和萧,不存在先来后到。”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我们现在讲的不是先来后到,而是凌晨三点,你该不该打这个电话。试想一下,泰国时间凌晨三点,你哥哥给你打电话,你的心情会怎么样?” “好吧!我或许应该跟萧道个歉。”她说着就要拨手机。 苏安皱眉:“vivian,我不建议你现在打这个电话。” “为什么?” “现在k国还是凌晨三点多,也许你哥哥已经睡着了,你再次打过去,无非是在犯同一个错误。” “我现在很沮丧。”vivian放下手机,双手托着腮帮子。 “看得出来。” 文茜把餐盘摆好,然后在一旁坐下,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对母女。 都是极为出色的人,苏安长发盘绕,露出光洁的颈,清冷的目光里有着无奈,vivian嘟嘴,通常她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并不是生气,而是无奈的妥协。 她们背对着光,沐浴在夏季阳光下,美得像是一幅画。 文茜不期然想起城堡那位小小年纪就极其稳重的小少爷,那模样也是漂亮极了,虽和vivian是一胞所生,但模样却是像极了阁下,小小年纪却足以迷倒众多女人。 大概五天前,她们一行三人来到了泰国,前年也是如此,苏安父亲忌日前后几天滞留泰国,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云萧并未成行,他说自己功课太忙,其实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间的勉强。 文茜还记得当夜经过书房时,萧何和苏安之间有过这么一番对话。 “我们应该谈谈云萧的事情。”是苏安的声音。 萧何并未开口,然后苏安继续说道:“云萧不过才两岁多,他应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你是否给他压力太大了,就像这次你给他选的老师,有事先跟我商量过吗?” “三岁之前是孩子智力发展的成长阶段,这些老师并不是授课老师,而是开发云萧智力的专业老师,他们明白在一个孩子身上投诸多少期望还不会成为孩子压力。”萧何正色道:“云萧将来负担的是整个k国,你所期望的童年不适合他。” “那你是不是也该把vivian往淑女方面培养呢?” “我们如今谈的是云萧,不是vivian。” 萧何一句话就成功堵住了苏安,那天苏安离开书房去了云萧房间,她问他是否想去泰国,云萧想了想,“不了,总要有人留在城堡里陪爸爸。” 苏安看着云萧,这个孩子太过体贴,又太过心思敏感了,要不然他不会对她说:“你和爸爸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吵架。” 苏安那一刻眼底发酸,她脸颊贴着云萧的:“我和你爸爸不吵架,我们……从来没吵过架。” 云萧松了一口气:“代我跟外公问好,另外我会想你和vivian的。”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她低声叹道,没离开,就已经思念成灾了…… 城堡里面的人任谁都没有看出来这两年苏安和萧何之间形同陌路,因为他们都太会演戏了,尤其是在一对子女面前。 萧何温和儒雅,苏安微笑的时候风姿极佳。 城堡里的一家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气氛融洽的不能再融洽了,萧何和苏安看起来特别的幸福,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曾经也险些骗过了文茜。 当初苏安抱着vivian离开,一个多月后回来,当天晚上萧何和她在书房里谈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也许不是最初,如果文茜不是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他们私下是怎么相处的,只怕也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饭后,vivian一个人在玩拼图,文茜看着vivian若有所思,终是忍不住对苏安说道:“阁下昨天有跟我打电话,他让我帮他送花给你父亲。”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无非是想让两人走近一些。 苏安目光浅淡,良久之后才说道:“海伦死了,这就是我和他的现状。” 文茜忽然不说话了…… 苏安似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她走到庭院中,坐在草坪上陪着女儿一起玩拼图的时候,低眸轻笑。 就这样吧!她抱着vivian当年去了法国巴黎,她几乎每天都去看云卿,然后回来了,而回来无非是想给vivian和云萧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已。 只是镜面碎了,纵使粘贴好,也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块。 章节目录 苏秦&amp;萧何 云天明忌日那一天,苏秦也来了。舒榒駑襻 苏安看到苏秦有些愣神,而一直牵着她手的vivian已经挣脱她的手惊喜的奔了过去:“苏秦——” 苏秦转身看到向他飞扑而来的小人,微笑的同时,已经伸开手臂一把抱住了她。 vivian环住苏秦的脖子,连连亲了亲苏秦的脸,兴奋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苏秦但笑不语,目光却宠溺的看着vivian,并未纠正她的唤法,别的孩子如果跟他直呼其名,会让他觉得太过没有礼貌了,但是vivian总是有办法把名字唤的很动听,软浓浓的,让人拒绝不了妍。 但苏安并不这么认为,她双眸光线微敛:“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该叫舅舅才对。” 这次不待vivian说话,苏秦漆黑的眸子轻柔的落在苏安身上,温声道:“没关系,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其实他觉得孩子叫他苏秦很好,至少比……舅舅要中听的多。 文茜抱过vivian,苏安在苏秦身旁的蒲扇上跪下,对着云天明磕了几个头,点燃香纸的时候问苏秦:“怎么忽然来金佛寺了,之前没听你说过。瑾” “爸爸让我来的,他让我代他看看云叔叔,顺便陪云叔叔喝一杯。” 苏安看去,苏秦的手中果然拿着一瓶酒,她忍不住笑道:“拿酒进寺庙,被人发现不太好,这是对佛寺的亵渎。” “你信这些吗?” “我父亲埋在这里,我当然信。”换言之,云父没有埋在这里,她绝对不会相信。 她的答案似乎早在苏秦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开启瓶盖,先在云天明神像面前倒了一半酒,然后他把剩下半瓶酒送到嘴边。 苏安握住他的手阻止,“别闹,有这份心就好了。”半瓶酒喝完,虽然苏秦酒量很好,但还是伤身。 他反手握着她的手,无谓一笑:“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喝酒了,但我代表的是爸爸,所以这半瓶酒该喝的,要不然回去,他只怕又要不高兴了。”说着,开玩笑道:“安安,我从小被他训到大,是真的训怕了。” 苏安终究还是松开了苏秦的手,喝吧!大不了她和文茜扶着他回去。 苏启文,她对这个男人的情感一直很复杂,一如对苏秦那般。他让苏秦来泰国,很显然已经不良于行了,心里忽然多了几分沉重,回首望去,这些年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亦或是别人的。 迟疑片刻,苏安沉声道:“他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每天看起来精神很好。”说这话的时候,苏秦已经把酒喝完了,可能是喝的有些急,微微咳嗽着。 苏安抬手轻拍他的背,目光深幽。 苏秦这句“看起来精神很好”,深究话语含义的话,那就是强颜欢笑,身体每况愈下…… 半年前,也是苏启文两年刑期获释的前半年,他被查出来患有肝癌,晚期。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入狱的,因为入狱前他就获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那时候只是中期,如果及时治疗,生存希望很大,但是他却隐瞒了所有人,毅然走进了监狱,用他后来的话说,那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不管他是小错还是大错,错了就是错了,而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来自于他。 苏启文被送到医院,苏安获悉去看他的时候,他对苏安说:“安安,心灵上了枷锁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也希望能够获得自我救赎。” 苏安不知道苏启文是否得到了心灵的救赎,她只知道他每天都在经受病痛之苦,尤其是最近…… 苏氏在苏秦的带领下,一切运营似乎又恢复了正规,只是鉴于以前不良影响,苏氏开始大力开展慈善活动,虽然这些手段无非是为了更好运营苏氏,但总归是颇有成效。 半瓶酒不足以让苏秦喝醉,文茜带着vivian回去了,苏安陪着他一起慢慢的散着步,去去酒气。 阴天,还刮着风,初时觉得有些清凉,可是过了一会儿开始有了冷意,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空气里处处飘散着花木香味。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经过时间磨割,苏秦神态间越发从容温淡,她和他走在一起再也没有少时的紧绷感,至少她的状态很松懈。 “冷吗?”苏秦忽然问。 “还好。” 伴随着她的话语,温暖气息瞬间包围着她,原本紧缩的毛孔瞬间舒展开来,扭头看去,苏秦已经把外面穿着的棉质衬衫披在了她的肩上,而他身上仅有一件白色t恤。 “披着吧,别回头感冒了。”他笔直的望进她的眼睛里,黑瞳里倒映出她的身影来。 面对炙热的眼神,苏安淡淡的移开视线。 “你什么时候回去?”走了一会儿,苏秦问。 “明天。” 沉默几秒,苏秦说:“一起吧!” “好。” 他和她,并排而行,但他还是注意到,她步伐轻缓,无言的配合他的步伐速度,这番贴心之举,让他的心头荡起了层层温暖。 这路真希望可以一直走下去,但路就好比人生一般,总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 那天,海伦身上的血宛若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兀自绚丽的绽放着。 那天,萧何看着海伦,但却对她声音荒芜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意外。”只是意外,这次真的是意外。 他良久不说话,再说话的时候,他语声淡漠:“你瞧,这世上果真有意外存在。” 萧何的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深夜的时候常会惊醒过来,然后脑子里不断浮现的两个字一直是意外,意外…… 萧何制造意外,结果出现了意外,于是云卿死了。 她没有制造意外,但海伦还是因为意外死在了她面前。 她知道云卿的死是意外,他也知道海伦的死是意外,但谁让骨肉亲情难断,心里没有恨,但总归是有怨的吧! 庭院里传来车声,她光脚走过去,掀开窗帘一角,然后就看到车灯关闭,萧何从车里走出来。 看到文茜,他似是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她们三人会这么快就从泰国回来。 他抬眸下意识看了看她和他的卧室,不知道跟文茜说了什么,泰然自若的走进了大厅。 苏安知道今夜他会留宿书房,躺在床上,平静闭眼。曾经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得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如今她毁掉了扎心的过往,所以从此以后她将无欲无求。 但她还是错了…… 如果要去书房,萧何必须要经过卧室,但他没想到卧室门口会站着云萧和萧安。 他们抱着枕头,眼巴巴的看着他,还未出口,萧何的笑容已经率先扬起,走过去,俯身摸了摸他们的头,“这么晚不睡觉,站在门口干什么?” “daddy,今天晚上我和萧陪你和妈妈一起睡觉好不好?”萧安的话得到了云萧的认同。 萧何直起身体,微笑依旧,冷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柔和:“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爸爸。” “我想妈妈。” 兄妹两个急急出口。 萧何眼眸沉沉的看着他们,俊雅的脸庞上含着宠溺,修长的手指转动卧室门:“进来吧,不过你们母亲可能已经睡了,放轻声音,不要吵醒她。” 萧何背后兄妹两个面面相眈,松了一口气,熬夜等到父亲回来,就为了这一刻,做儿女真是不容易啊! 暗夜里,一切声音都会显得很敏锐。 “爸爸,你睡在妈妈身边,我睡在你身边,萧睡在我身边。”萧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并不难听清楚。 萧何良久没说话,终是叹了一口气,有脚步声踩在地毯上,片刻后,苏安感觉有人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熟悉的薄荷香气袭来,她虽假装自己睡着了,但还是下意识僵了僵。 一双儿女分别上床跟萧何互道晚安后,偌大的卧室内终于又恢复了最初的沉寂。 她因为背对着萧何,但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体过渡给她的炙热,她僵着身体没有动,直到耳边传来他沉稳的呼吸声,她才往床侧移了移,但很快一双手臂就把她的身体从床侧捞了回来,然后禁锢在怀中,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小心掉下去。”暗夜里传来萧何清淡无波的话语声。 他似是成功解释了她现如今在他怀里的原因,她不再动。 过了一会儿,他拍她的背:“放松。” 她想她确实有些太僵了,尝试着放松,两年没这么亲近过,难免很不习惯。但身体放松了,呼吸却有了片刻的凝滞。 “吸气。” 苏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胸口不那么闷了。 静默了片刻,萧何淡淡道:“睡吧!”他的声音贴得她很近,暖暖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耳朵上,他的心跳声很沉稳,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曾经的曾经,他和她!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苏安这才意识到昨夜竟是一夜无梦。舒榒駑襻 她的丈夫,儿女们都已经起床了,似乎只有她还赖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打算。 “早安,夫人阁下。”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步履无声。 “……早安,韩小姐。”苏安平静无波,只因韩夕颜进出城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韩夕颜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出城堡的呢?苏安发现自己记忆力真的很好,海伦死亡半年后妍。 在这期间,徐药儿找她谈过话,“苏安,你和阁下日子还很长,总不至于一辈子见面都形同陌路吧?” 她那时候很茫然,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为他们的婚姻寻找出路。她有想过跟他和睦共处的,但谁能想到海伦死后的半年时间内,他们是同处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若非刻意,很少有碰面的机会。纵使偶尔在两个孩子的“算计”下逼不得已睡在一起,也是占据着床铺两侧。 她不知道他几点起床,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他把所有精力投注在工作上的同时,值得庆幸的是他依然会抽出时间陪孩子们在一起,有时候他会加入到游戏里,有时候他会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们,那双眸子越发的深沉难测祉。 云萧和萧安很少拌嘴,也许苏安该说的是,这两个孩子几乎从未拌嘴过,默契度很高,况且又都是很沉静的孩子,跟他们父亲一样,小小年纪就一派老成。 但毕竟是孩子,面对他们内心的纯净,天真的笑脸,贴心的话语,有时候会消融掉很多不堪的过往。 她的勇气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褪,她知道海伦的死对萧何来说打击很大,好几次她都话到了嘴边,但他就那么冰冷的看着她,于是所有的语言只能化为无言。 前半年时间里,他习惯凌晨回来,她站在窗口静静的等他,她在等他开门走进卧室。但没有,于是她走了出去,敲书房门。 “进来。”抬头见是她,他略感意外:“有事。” “嗯,有点事。”她抿了抿唇,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他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就在她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 她选的日子不太好,因为就在当天凌晨k国首都地铁和公交汽车站相继发生多起爆炸案,直接造成62人死亡,500多人受伤,事后被总统府列为重大恐怖袭击案。 萧何为了此事整整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城堡。 原本不是爱看报纸的人,她开始关注政治新闻版面,因为除此之外,她似乎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那段时间k国似乎总能占据国际头条,因为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除了那件爆炸案之外,k国首都发生针对k国总理、国会成员的爆炸袭击,造成多人死亡,万幸总理安然无恙。 萧何就此事连续发表好几份早间、午间、晚间声明,他声称不惜一切代价,势必击垮恐怖组织。 随后一星期,总统府下达命令,命安全部部长遏止再次发生连环恐怖袭击事件,飙风反恐特种部队和飞鹰反恐部队成员双双加入围剿行动中。 那几天人心惶惶,直到一个自称“鬼神”的组织暴露在众人视野里,事情才渐渐明朗。 具体行动,没有亲历过的人永远都不知道过程是如何的凶险,单从数字上还是能够略见端倪的。 秘书长元清身为萧何特定的媒体发言人,他声称此次行动共计186人受伤,抓捕的恐怖成员中并没有“死神”恐怖组织主谋团伙。但国家会不遗余力追捕…… 那天苏安看着媒体上的元清,她微微皱眉,连文茜都发现了异常。 “发表声明的为什么是元清,而不是阁下?”文茜语气开始有些担心了。 苏安蓦然站起来:“我去看看。”听说萧何当时也在,受伤那么多人,他会不会也…… 受伤两个字还真是不敢想。 给萧何打电话打不通,秘书台更是忙碌一片,她在想如果她打电话,萧何未必有时间去接,至少在总统府看一眼,如果他没事她就回来。 总统府外面聚集着很多媒体,不管是谁从总统府出来,下一瞬间就会有无数刺眼的白光咔嚓咔嚓的亮着,数只麦克风凑到采访者嘴边,大把的问题劈头盖脸的就轰炸过去。 苏安坐在车里,看着外面闪光灯四起,对司机说:“开进去。”手却下意识启动车内装置瞬间屏蔽了玻璃间的透析度。 进了总统府,柏文瀚看到她很吃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对苏安说:“夫人,阁下没受伤,外面的人都是瞎猜测,您别乱想。” “嗯。”她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好像只是为了安抚柏文瀚才会随口敷衍回应。 可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柏文瀚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安前往总统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徐药儿出来,当苏安看到托盘上摆放沾血的纱布时,她觉得脚步竟然有些虚浮。 徐药儿还没有从苏安来总统府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就听苏安语声急迫道:“严不严重?” “不算很严重。”其实徐药儿说出这句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模棱两可,因为你可以说他很严重,也可以说他不严重,亲者见忧,旁观者无所触动。 在办公室门口碰到元清,他也要进去,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浅淡的交谈着,元清对她说:“流弹擦伤肩膀,不碍事。” 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元清在前面,当他把门推开的时候,似乎有意挡住苏安的视线,但苏安早就看到了。 她的视力一直都很好。 萧何在换白衬衫,原来的白衬衫沾染了血迹被丢在一旁的沙发上,因为肩膀受伤,韩夕颜在帮萧何系衬衫纽扣,听到门声,两人同时抬眸看着苏安和元清。 苏安低眸,扯了扯嘴角,心里涌起的是什么?但面上无恙,元清就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 “你……怎么来了?”萧何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并未走近,但韩夕颜似乎顾虑苏安在,已经停止为萧何系纽扣,嘴角的笑容把控尚佳。 “我来吧!”苏安上前,对韩夕颜笑容温婉。 韩夕颜颌首站在一旁。 苏安一直觉得跟萧何长时间接触的人,在他们身上总会有几分属于萧何的气质,比如说沉稳和老练。 她给萧何系纽扣的时候,看了看他肩膀上的伤,已经被徐药儿处理过,就像徐药儿适才跟她说的那样,不算太严重,但穿衣服毕竟有难度。 “怎么受伤的?”她问。 “擦伤而已。”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两个字:“小伤。”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发顶,她低敛的睫毛颤了颤。 室内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纽扣很好系,就那么几颗,花费不了多长时间,苏安准备给他系袖扣的时候,他已经率先走到了办公桌前,“文件给我。” 这话是对元清说的。 “这份文件需要您的签字。”把文件放在萧何面前,元清声音平静,恢复惯有的冷静。 萧何审阅文件的时候,低头整理着袖扣,这边韩夕颜已经服务周到,端来了茶水,先把茶放在苏安面前:“夫人,请用茶。” 苏安笑了笑:“谢谢。” 萧何在摆弄右手袖扣,因为左侧肩膀受伤,所以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系上。 韩夕颜把茶放在萧何面前,善解人意的走过去,萧何很自然的伸出手臂方便她系袖扣。 苏安就低头看着杯中的红茶,思绪翻飞,她站起身,对萧何说着话,但却看着元清和韩夕颜:“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萧何正要在文件上签字,听到她的话,抬眸看着她:“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是啊!来找他,就必须要有事。 “看到新闻,文姨叮嘱我来看看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文姨两个字,没有去看萧何的表情,她转身离开。 奢华走廊,身后有略显微急的脚步声紧随而至,她的手被他抓住,他的气息略带不稳:“我让文翰送你回去,恐怖分子猖獗,主脑成员没落网,外面很不太平,你出门的时候不要一个人。” 话语虽淡漠,但却透出关心,她忍不住想要扭头看他,腕上却是一松,望去,他早已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章节目录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 那段时间,萧何回城堡的频率越来越低,所以有人来城堡给萧何拿换洗衣服,苏安并不会感到很意外,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那个人还是韩夕颜。舒榒駑襻 苏安由最初的晃神,到最后的平静如常,她只能平静了。 有一次,萧何在花园里跟她打照面,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她:“那天凌晨,你来书房找我,原本打算要跟我说什么?” 她良久没说话,看着不远处草坪上嬉戏的儿女,她淡淡的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偶尔别回来那么晚,萧和vivian很挂念你。” 沉默几秒,他问:“还有呢?妍” “苏启文肝癌晚期,请……”她转身看他,却见他无言的锁视着她,于是话语就那么蓦然止住了。 “想说什么?”他看起来脾气很好,但苏安还是了解他的,他通常话语轻柔的时候,并不见得心思就有多愉快。 她迟疑开口:“请让他余下时间在医院和家人身边度过。”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她明白萧何对苏启文的恨,她的请求过分了吗祉? 果然,萧何撇开脸,压抑不悦,但仍平心静气道:“理由。” 她说:“他是我养父,就当我欠你一次。” “养父?”他笑,那笑没什么意义:“你看,人对亲情还是很牵念的,我恨我母亲,但又何尝没有爱过她?” 她忽然无力极了:“我明白了,苏启文的事情,当我没说吧!” 海伦当着他的面那么悲惨的死去,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对她纵使没有恨,却也难以原谅她。 “为什么要收回?”萧何深吸一口气,频频点头,点头幅度很大:“好,去办,照你说的去办。” 苏安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觉得她的人生用惨淡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有些东西,比如说萧何,她以为她可以放下,但放下却意味着愈加在乎他。不过很可惜,她在海伦死后开始放下云卿,但他却在海伦死后开始对她日渐疏离。 【苏安,我会让你明白爱情终究抵不过亲情。】 【苏安,我如果死在萧何面前,你说他会不会像恨我一样恨你一辈子。】 海伦临死前的话语历历在耳,苏安抬头望天,忽然很想笑,也不知道哪来的宿命纠葛,她这一辈子或爱或恨悉数栽在了萧家母子三人身上,她认命了。 再后来,两人生活圈不再以城堡聚拢,萧何会时常带云萧和vivian去总统府,她也落得清静,奔波于医院和城堡之间,偶尔走在大街上,路过报摊,几乎很多杂志上都能看到他的新闻。 她有时候会买一本有关于他的报道,有时候会看,有时候只是买下来而已,并没有翻阅的意思。 只是后来她不再买了…… 娱乐版面,慈善晚宴上,衣香鬓影,巨型水晶灯完美垂挂,华丽宴会厅里,侍者手托一盘又一盘的香槟在政商云集的会场上来回穿梭。 苏安一直都知道在水晶灯的映衬下,宴会厅会闪闪生辉,里面的俊男美女也会因为灯光披上一层梦幻光芒。 像这种场合,媒体关注的一般都是出色男人身边的女人。 名媛千金、巨星名模,都抵不过性感耀眼的韩夕颜。 她身穿裸色拽地长礼服,完美曲线优雅迷人,一头浓密的波浪大长发,因为略微有些近视,所以看东西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睛,却有说不出来的勾魂摄魄。 座位席上,韩夕颜在萧何身边坐着,手里正拿着慈善拍卖单给萧何看,萧何薄唇微抿,透出傲然的自信,有些慵懒的靠着椅背,韩夕颜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偶尔会淡淡一笑。 苏安看到那样的笑容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他对她发自真心的笑过了。 在此之前,无论韩夕颜有多优秀,苏安也从未想过有一天韩夕颜会凌驾在她之上,甚至有那份翻江倒海的魄力。 原来,一直以来,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都是源自于男人,是开战还是停战,一切也都源于那个男人。 苏安从来没有跟别人争过什么,她是独女,小时候生活艰辛,唯一的渴求就是吃饱饭,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她对金钱和名利向来没什么***。唯一有***的就是少时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萧何。 她以前不争,现在更不会争。其实也没必要去争。 韩夕颜是货真价实的精英女强人,她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人缘又很好,听说就算工作上有失误,必定有人会帮她扛下来,如果工作上有成就,别人向来会夸大奉承,她在政坛似乎一直都很顺风顺水。 韩夕颜是高官之女,背景不用说了,但她每一次的职位高升,不能否认的是她还有几分本事。 她和苏菲是大学校友,后来她拿着奖学金出国读书,回国后成为国家重点培养人才。 总统府做事,单靠背景是没用的,能力首当其冲。苏安只能说纵使身处高智商云集的总统府,韩夕颜的未来前途也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每个女人也都很明白,一个女人无论成就再高,也终究比不上一个“总统夫人”的头衔来的实惠,纵使没有这个头衔,只要能够跟随在萧何身边,那也是一生富贵不愁了。 离开国民视野,避开媒体焦点的苏安,纵使名字依然响亮,但终究像购买的精美瓷器,放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回来后会看一眼,但是很快就会被每天的琐事和新鲜事物抛之脑后,没有任何最新消息曝光的她无疑消磨了国民的记忆。 现在谈到萧何的新闻时,很多人会下意识带出韩夕颜的名字,这就是所谓的习惯。 如今,在这样一个清晨,韩夕颜跟苏安打过招呼后,就直接走进了萧何的更衣室。 苏安走过去,靠在门边:“这次又要去哪里?”她问的主角当然是萧何,可笑吧!想要知道丈夫的行踪却要透过别人才能知道。 近来,萧何已经不再留宿总统府,至少每天无论再晚都会回城堡,而韩夕颜也并非常常会过来,她通常在萧何出国前会来取衣服。 萧何向来不喜别人进入他们的卧室,更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苏安有时候会问自己,一个人的习惯真的可以改变的那么快吗? 是因为韩夕颜特别?不至于,毕竟韩夕颜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他一直把她当做得力助手,没道理因为和她夫妻关系不善就忽然对韩夕颜另眼相待起来。但韩夕颜毕竟身处这里,内阁成员做着家佣的工作,连苏安自己都有些想要叹气了。 她真的是搞不懂萧何啊!从韩夕颜第二次来萧家的时候,她就在想,萧何他这是想干什么啊!答案是,想不明白。后来干脆不想了,有事没事她还会好心情的站在门边看着韩夕颜叠衣服,因为她叠衣服真的很好看。 苏安曾经认为整理衣服这种事,可以交给文茜,谁让她总是学不会叠衣服呢!但观察久了,这种工作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以前都是萧何自己整理,现在韩夕颜做的很好。 萧何的更衣室巨大,柜门和抽屉众多,每个物品都摆放的很规律,像这里的东西,没有几个月摸索,只怕站在这里还会晕头转向。 韩夕颜手法熟稔,搭配出来的衣服自然很好,真的是很好! 耳边响起韩夕颜的声音:“阁下要访问s国。”韩夕颜话语恭敬有礼,是个知礼节的人。 苏安没说话,之前云萧有跟她讲过萧何要访问s国,只是这么快?不是还有几天吗?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韩夕颜道:“阁下去s国之前,还有其他行程安排。” 苏安又看了一会儿,她慢条斯理的走到隔壁更衣室换穿衣服。 韩夕颜大概没听到苏安说话,转头看了看她,门边没有苏安的身影,正感疑惑就听到隔壁更衣室传来开启柜门的声音。 萧何和苏安的更衣室相连,中间用镂空古典图案拼接,所以看过去一切都显得很朦胧,但还是能够看到苏安脱下睡袍,曼妙身躯,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韩夕颜连忙缩回眼神,脸忽然有些红了…… 快速收拾好衣服,韩夕颜起身,有礼对着正在换衣服的苏安说道:“夫人,我先走了。” “麻烦你了。”苏安声音浅淡。 “是我应该做的。”也许苏安根本就看不到,但韩夕颜还是跟苏安弯腰致礼。 苏安笑了笑,慢吞吞的穿着衣服。 韩夕颜,沉稳内敛,精明却又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其实单从她本人来讲,苏安还是很喜欢她的。 ps:明天三万字,我一会儿写个评论。 章节目录 第一更【10000+】 城堡温泉,独立成间。舒榒駑襻 偌大的温泉边缘,萧何仰躺着,凌乱的发垂在额前,手臂搁在池边,上面布满了水滴,姿态慵懒,宛若随时准备抓捕猎物的猛兽。 身体紧绷,只因门外响起细碎的声音,然后他慢慢放松,抬起手臂搭在额头,无声勾唇。 门外站着云萧和萧安,云萧五官深刻漂亮,萧安生的粉雕玉琢。 萧安凑到门缝前,眯着眼睛往里面看,嘟囔道:“什么都看不到。妍” “还是别看了。”云萧伸手去拉萧安。 “我再看看。”萧安只差整个人没有贴在门上了,然后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温泉室如果没有门就好了。” “……”云萧一时间没说话,洗澡的时候没门跟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祉? 苏安下楼不见一双儿女,听文茜说他们在温泉室,迈步寻来,就看到儿子无奈的站在一边叹气,女儿呢?踮着脚尖偷偷摸摸的贴着门缝往里面乱瞄,可能是看不到,干脆趴在地上,透过门板底部隙缝往里面看。 “你妹妹在干什么?”苏安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萧安,但却问向一旁的云萧。 云萧犹豫着正要说话,门忽然被打开,萧何只穿着一条米色长裤,上身半裸,身上还滴着水,黑发凌乱,额前的发丝上还有水珠缓缓砸落,这与他之前的严谨相比又多了几分性感。 苏安微愣,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萧何看到苏安也是愣了一下,漆黑的眼睛微微闪烁着,低眸间就看到女儿怪异的趴在地上,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脸埋在了双臂间。 很显然,萧安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趴在地上干什么?”萧何声音温和。 “找糖,我糖掉了。”萧安找借口掩饰,不过很蹩脚,因为萧家人都知道萧安不喜欢吃甜食。 蹲下身子,萧何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萧安身上沾到的灰尘:“糖掉了,还找它做什么?” 这就是萧何,某方面来说,他对儿女其实挺纵容的。 “浪费不好。”萧安说谎向来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遗传? 萧何站起身,目光看向苏安,朝她伸出手。 苏安眼眸一闪,儿女面前他们一向是恩爱的,哪怕儿女可见演戏端倪。 把手放在他手心,他握紧,轻轻开口:“怎么来了?” 这句话轻柔中带着无尽道不出说不明的深意,你可以说它意境含蓄,你也可以说它带着浓郁之意。 “该用早餐了。”她目不斜视,身边热源攀升,他是否该把上衣穿上?她甚至觉得他手上的热度惊人。 “嗯。”萧何应着,却没有移步,苏安干脆转眸对云萧说着:“萧,把爸爸衣服拿出来。” “好。”云萧乖顺点头。 “我陪你一起进去。”萧安小脸上充满了光彩,眼眸闪闪的抓住云萧的手臂走了进去。 苏安看着女儿,浅浅一笑,云萧沉稳,萧安倒是一肚子鬼心眼,一大早就来偷看父亲洗澡,似乎该找机会好好跟她谈谈了,当然如果她听得进去的话。 萧何看着苏安的侧脸,线条柔和,在晨曦阳光的浸润下……美不胜收。 他松开她的手,淡淡的说:“我接下来要出访s国。”他话语突兀,苏安一时皱眉,他在给她讲他的行程安排吗? 还真是不习惯啊! 她莹然启唇:“嗯,韩小姐给你整理衣服的时候,她有跟我提过。” 他看着她,似乎想要窥探她的内心,终是单手插在裤袋里:“我今天中午离开。” “嗯。”说完似是觉得这话有些欠缺家人的感觉,她补充了一句:“需要我送机吗?” “不用。”没诚意。 苏安不再说话,走到廊檐下,抬脸望着天空,阳光下她的脸熠熠生辉。 萧何闲适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失神一瞬,然后淡淡的敛下双眸…… 温泉室,萧安笑眯眯的看着云萧:“萧,你跳!” “我才只有两岁,我想要好好的活着。”很显然,云萧拒绝。搁谁谁拒绝,温泉水还是很深的,况且他身高太矮,别说横躺了,就是站立在里面,也会瞬间淹死,他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 萧安很失望,小脸垮下来:“我如果会游泳的话,我就自己跳下去了。” “我也不会游泳。”云萧陈述事实。 “不会出事的,我是妹妹,你就牺牲一下,我保证你不会出事。”萧安直接附送一个极其哀怨的眼神给云萧。 “你确定我牺牲有用?”毕竟是自己的命,云萧觉得不保险。 “我目测过距离,may离门最近,daddy离门比较远,虽说男人步伐比女人快,但是你别忘了may擅长跑酷,跑得比谁都快,所以第一个下水的人绝对是may。”萧安分析的头头是道。 云萧皱眉:“may不会游泳,她如果站在岸上见死不救,我小命还是难保。”vivian倒是挺会说的,她怎么不跳? “听说过什么叫骨肉相连吗?” 云萧叹气,他倒是吃过骨肉相连。 认命了,毕竟拿件衣服并不足以在温泉里呆那么久。 他走到温泉边,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身体直接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响,如果还不足以引起门外苏安和萧何注意的话,那萧安随后而起的那声惊慌哭声可谓把惊险飚到了最高峰。 “萧——” 其实在那道落水声响起的时候,苏安和萧何就一前一后奔了进来,事情跟萧安之前预想到的一样,先奔进来的那个人是苏安,步伐飞快,没顾得上多想,就纵身跃进了温泉。 温泉水花四溅是少不了的,苏安救云萧,萧何跳进去救苏安和云萧,苏安抱着云萧,把他举高,自己倒是喝了不少水。 待萧何把苏安和云萧拖到池边的时候,苏安嘴里咳出水来,觉得浑身都难受,云萧也是一脸苍白,不过可比苏安情况好多了。 萧何把她搂在怀里,皱着眉,胸口急促的呼吸着,温温的水从他额头滴落在她的脸上,他轻拍她的背,“试着把水咳出来。” 水滴落在脸上的时候,苏安睫毛颤了颤,看向云萧,伸手去推萧何:“你先看看云萧,看他有没有事?” 萧何看了一眼儿子,眼眸微眯,对于一个不会游泳又第一次落水的人来说,他儿子似乎太平静了,平静到落在水里还知道屏住呼吸,憋着一口气。 难得啊! 不待萧何问话,云萧就在萧安的搀扶下站起身,“我没事……”现在没事,估计一会就有事了,因为父亲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让他忽然有了发抖的感觉。 萧安眼睛偷偷眯成一条缝,小心瞄着父亲,很显然父亲看穿了他们的小计谋。她这个时候能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云萧身上。 苏安见云萧还能站起来,终究是松了一口气,腰间一紧,身体已经被萧何抱了起来。 “我能走。”声音沙哑,有着种种后怕。 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回房间后让药儿给你看看。” 萧何低眸看她,她吓坏了,脸色苍白,湿湿的发丝贴在脸侧,透出狼狈。 “心脏有没有不舒服?”他问。 “没有。” 他把眸光移向身后做贼心虚的那对儿女,声调如常,但却夹杂着怒气:“书房等我。” 身后云萧和萧安面面相眈,云萧忍不住小声道:“我感觉我们闯祸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萧安停了一会儿又问他:“萧,你愿不愿意一个人把罪都给揽下来?” “我愿意。”云萧回答的很坚定。 “谢谢你,萧。”萧安心中涌出暖流,真想抱着他猛亲。 云萧挑眉,认真道:“我会跟我们总统阁下说,这事不是vivian的主意,跟vivian无关。” “呃……”萧安觉得她笑不出来了,云萧这么说,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策划的。 “我能不能收回刚才那句谢谢。”知晓即将倒大霉,萧安真面目尽露。 “当然可以。”云萧甩甩身上的水,对身后的萧安说道:“vivian,你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萧安哼笑,这话把他自己也给带进去了,白眼狼的哥哥难道不是白眼狼,还能是黑眼狼吗? ※※※※※※※※※※※※※※※※※※※ 卧室已经被佣人整理过,床上放着两个枕头,精美的刺绣图案,仿佛能够晃花苏安的眼睛。 萧何把她放在床上,开始解她的衣服,她抓住他的手:“我来。”还是学不来那么淡然,尽管他们孩子都已经有了。 他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她在他目光下没有丝毫紧张是假的,手有些抖。 “我来。”他似是叹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重新落在她的衣服上,双手没停:“换身干净衣服,然后让药儿给你检查一遍身体。” 苏安能说什么,短短一句话,他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夏季衣服很好脱,当上衣褪去,苏安上身仅着黑色内衣了。 她有些尴尬,抬眸正欲说话,却愣了愣,然后顺着萧何专注的视线落在她腹部那道浅淡的刀疤上。 虽然育有两个孩子,但苏安身材一如之前那般凹凸有致,唯有她洁白如玉的腹部,剖腹产留下的疤痕,虽然淡化,但毕竟破坏掉了身体原有完美。 苏安记得,曾经床第激情间,萧何的唇舌是怎么样在她腹部流连忘返,而如今…… 如今,萧何眼神深幽,收回视线,起身去了浴室,很快就出来,手里多了一条毛巾,罩在她头上,给她擦拭水份的同时,也成功把她肌肤上的水份吸走。 苏安有些晃神,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久违的温暖,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温暖,毕竟掺杂了太多的复杂。 水珠随着发丝摆动甩在了苏安唇边,萧何低眸见了,用拇指抹去她唇上的水珠,微移眸子就落在了那片香凝雪肤之上,他把毛巾交给她:“内衣脱了,我给你拿衣服过来。” 转身,黑眸中的那抹流光,肆意流露出他燃烧已久的***…… “萧何——”她忽然开口唤他。 他步伐一滞,那般轻柔的呼唤声,有多久没有听过了? 他转身看着她,无声询问。 迟疑片刻,她语声轻谓:“你恨我吗?” 身后的光线洒落在萧何的肩上,良久之后,他问她:“……你还恨我吗?” ※※※※※※※※※※※※※※※※※※※ 苏安近两年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她是情场懦夫吗? 如果不是情场懦夫,那她为什么笑起来的时候略有苦涩?就连过往的回忆似乎都沾染了伤心的成分。 恨一个人归根究底就是无力的爱着一个人,所以就算彼此爱的伤痕累累,也要紧紧的厮守在一起,哪怕貌合神离,也总比一个人哭,一个人寂寞要好的多。 回想她和萧何一路走来,分分离离,其实包藏着多少俗世中的真真假假? 在这世上,有谁不想与最爱的那个人白头到老,今生不够,就相约来世,尽管那个来世很苍茫,也许根本就没有来世路,但相爱的人能够携手就是一种妙不可言。 曾经她用心感受着他的感受,他不动声色间,她甚至能够准确的感受到他的心情是好是坏。彼此深爱的人,他的心情就好比是她的心情,她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好比是他的血液。 因为经历的太多,所以喜悲就会变得格外深刻和明晰。她总是会想起她和萧何少时认识的情景,那时候她不顾一切的去喜欢,去爱。后来他们长大了,于是爱情被现实包裹,现实越勒越紧,他和她在里面都感受到了痛。 这世上有万千女人可以有万千理由的去爱上萧何。她们可以爱他的身份、地位、金钱、名利,当然也可以爱他的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爱他的儒者之风,爱他的霸气流露,爱他的内敛深沉…… 她爱萧何,是因为他曾是她的心之所牵,更是她的经年不忘,是她青春年华里,夺走她大半喜怒哀乐的那个人。 她承认,她和他之间有隔阂,有痛之所念,但危险来时,她想到的那个人仍是他,只因她喜欢他,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她又该找谁来回忆他们过去走过的点点滴滴呢? 当年得知云卿死亡真相,她又焉能真的对他动手,就算她恨上千倍万倍,当那把手术刀对准他的时候,她的手又怎会不颤抖呢? 他爱她。 她爱他。 他们爱的艰难,爱的心痛,爱的无能为力,但却固执爱着对方,于是爱情开花结果,却在季节变换中落得满地忧伤!落在地上的不是花瓣,而是她的泪,无从捡起,只能任由它沉浸入土。 第一次爱萧何的时候,她花费了所有的热情,有人说初恋当疯狂!但没有人告诉她,疯狂的代价通常很噬心,仿佛能够在瞬间就掏空一个人所有的热情。 第二次爱萧何的时候,她告诉自己,有了前车之鉴,爱情不要太满。因为太爱一个人,它将比不爱一个人还要容易让人感到寂寞。好比一杯水,续水八分,留下二分,这样才能爱的自我,不至于在爱欲里挣扎沉浮。但人活一世最担心的就是太过认真,一旦认真就会步步沦陷,步步退让,当爱无路可逃时,面临的将是绝路一条。 十四岁,惊鸿一瞥,他在她心中定格,成为她的在劫难逃。 后来,他和她寥寥数语,却让两颗心敞开走近。 十五岁,她进驻他的人生,没有走出他内敛的温情。 十六岁,他和她终究成为过客,他离去,她随世俗的风一再飘零。 她问萧何:“你恨我吗?” 萧何问她:“你还恨我吗?” 她良久沉默,之所以恨,是因为那种恨刺激了内心深处的痛,那种痛是一切痛苦的始源,所以可以称之为深恨。但很多恨到了最后一刻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报仇的时候不觉得,觉得动力无限,但到了最后有的只是更深的空虚和绝望。 爱比恨只多了一笔,却在无形中交织出了冰火两重天。 她对萧何称不上是恨,只能说是怨,介于爱和恨之间,于是便构造了之后的漠然。 认识萧何之后,她渐渐明白,爱一个人很难,看清楚一个人更难。其实每个人都很复杂,纵使朝夕相伴,穷极一生只怕也不了解那个人。 有些路需要自己去走,因为只有走过了,走错了,才能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哪怕爱情不再,每个人都说要放下,但又有几个人可以轻松忘却前尘往事?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苏安却觉得,之所以是苦海,是因为爱的太深,泪滴汇集成海,回头望去,已经飘浮太远,早已看不到回头岸…… ※※※※※※※※※※※※※※※※※※※※ 阳光透过枝叶隙缝,因为有窗帘密闭,所以光线略显柔和,在斑驳间透露出细碎的光影。 一束束阳光在室内欢快跳舞,整个世界一夕间寂寥无声,那般安静,却唤醒了早晨的记忆。 她和萧何彼此问恨不恨对方,那个瞬间仿佛掉入了一个奇特氛围,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钝疼感,那种疼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莫明的让人无法想象。 后来,她机械的换衣服,徐药儿来,徐药儿离去,她躺在床上,失神不语。 后来,萧何在她身边躺下,他语声平静:“我不恨你,但心里很堵,她就死在我面前,脑浆崩裂,真的是……难以接受。” 她沉默,这还是海伦死后,他第一次和她心平气和的提起海伦。 她良久不说话,然后她说:“萧何,我和你心境一样。” 后来,褥被间,萧何握住她的手,她任由他握着,他们不再说话,而她任由思绪沉淀,渐渐陷入沉睡…… 声旁有浅浅的呼吸声,苏安转头看去,就见云萧贴在她身边睡的很香甜。 萧何不在,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了,她没想到自己那么会睡。所以萧何现在已经登机了吗? 看着云萧,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的,给他盖被子的时候,虽然动作轻缓,可还是惊醒了他。 敏感的孩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 “may——”云萧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起来很困。 苏安把他抱坐在怀里,让他依偎着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云萧哝哝开口:“爸爸让我不要吵醒你,什么时候你醒了,再跟你道歉。” “为什么道歉?”当时心急如焚,没有顾得上多想,听到vivian尖叫,后来又看到温泉里挣扎的云萧,下意识就跳了进去,事后一想,什么都明白了?云萧性子沉稳,又怎么可能会失足掉进去呢?vivian向来心眼多,落水这件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只是这次兄妹两个玩的太过火了。 因为初醒,云萧声音迷糊:“落水的事情,我错了。爸爸已经狠狠训过我和vivian了。” 她轻拍他的背:“你爸爸怎么说的?” 小小的脑袋往苏安怀里蹭了蹭:“爸爸让我等你醒来后跟你道歉,提醒你吃饭。vivian因为是主谋比我倒霉,这时候还在房间里写认错书。”童音甜腻却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苏安只装没有听到,但却皱眉道:“萧,你和你妹妹一直都很聪明,但这些聪明不该用在这种事情上,像今天落水危及生命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要再做了。” “对不起,我和vivian都知道我们做错了。”云萧觉得母亲毕竟是慈母,不似父亲,平时慈爱,一旦他们做错事,顿时就会黑着一张脸,六亲不认。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他换好衣服就跟vivian到书房恭候他们总统阁下大驾,等了很久,好不容易见父亲从卧室出来,可怜他和vivian双手背后站在父亲面前足足被训斥了五分钟。 五分钟,不短了,跟父亲对过话的人,他们都知道父亲的话语有多么一语双关,阴晦难测。跟父亲对视过眼神的人,他们都知道父亲的眼神有多么尖锐犀利,冰寒彻骨。 就连vivian“领旨”写认错书的时候,都忍不住小声哆嗦道:“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想到父亲,云萧强打精神,连忙离开苏安,爬到一旁的桌柜前,拿起上面的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苏安靠着床头,好奇的问他:“给谁打电话?” 其实苏安不必问,因为云萧很快就把手机递给了苏安,苏安皱眉接过,看了看对方名字,手指微僵,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醒了?”属于萧何的声音,两个字却让人觉得心思一颤。 “嗯。”她庆幸他们是用通电话方式说话,如果是面对面,迟来两年,还真会无所适从:“你登机了吗?” “在飞机上。”他语气停顿了几秒,又加了一句:“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苏安脑子懵了一下,他后来补充的这句话涵义面太广了,最起码包含着无尽的深意。 “好。”她听到她是这么回答萧何的。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萧何说:“记得吃饭。” “好。” 萧何似乎在酝酿什么话语,因为良久无声,如果不是有呼吸声传来,她会以为他已经挂断了。 终于,他低沉开口:“我尽可能早点回去。” 苏安一时语塞,好半天反应过来,又是一个“好”字出口。 挂了电话,就看到云萧半趴在褥被上看着她,眼睛晶亮,竟是一扫之前困乏,显得很有精神。 “爸爸都跟你说了什么?” 想了想,苏安柔和的看着他:“他说他很爱你们。” “……哎呦,爸爸真是……”云萧把微红的脸埋在褥被间,吃吃的笑了。 苏安看着儿子,低眸浅笑,把他抱起来,一起下床:“吃完饭再睡。”云萧和vivian作息一直很规律,现在这个点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 苏启文两个月前动过手术,切除了癌变肝脏,但毕竟是晚期肝癌,就算每天服用最好的药物,也承受不了化疗的痛苦。 苏安几天前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和苏菲在一起打牌,说打牌是好听了,其实就是接数字,可就是数字,对于苏菲来说也总归是太难了一些。 苏启文每次都装输,惹得苏菲不断拍手欢呼。 苏安靠着门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上前:“今天胃口怎么样?”这话问的自然是苏启文,但是却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苏菲。 那是苏菲最喜欢吃的蛋糕,她接过,很高兴,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紧紧的抱着苏安,脸颊往苏安脸上孩子般的轻蹭:“谢谢姐姐。” 苏安摸了摸她的长发,苏菲的注意力早已被蛋糕吸引,提着蛋糕一个人找地方吃蛋糕去了。 苏启文笑:“味道很好,所以多吃了半碗饭。” 苏安看着他原本茂密的头发因为化疗越来越少,低眸没有看他:“我们叶女士在哪儿?怎么不见她?” “她去洗手间了,怎么还没出来?” 苏安替他掖了掖被角,再抬眸的时候,笑意浅浅:“我去看看。” 母亲正在洗手间偷偷拭泪,听到身后有响声,连忙擦泪回头,回头的瞬间,习惯的挂起了笑容。 苏安这才意识到,苏启文消瘦的同时,母亲也在瘦。 叶知秋看到苏安,眼眸闪了一下,转过身体背对着她又擦了擦泪,声音沙哑哽塞:“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原来,他们都习惯了带着面具示人,就连母女也不例外。 苏安沉默几秒,对叶知秋说:“你哭了。”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句。 “没有。”她还在嘴硬。 苏安静了片刻,开口说:“眼睛很红,出去平复一下情绪吧!”母亲这个样子如果让苏启文看到了,谁的心里都不会好过。 叶知秋的伪装到了花园里刹那间破碎,她垂着头,发丝遮挡了她的脸,这样的母亲对于苏安来说是陌生的,好像看透诸事,好像痛到极致,更像被现实逼到了绝境。其实又何尝不是被逼到了绝境。 上午的阳光照射在叶知秋的脸上,她捂着脸,无助的说:“ann,我最近一直都睡不好……我在害怕。” 叶知秋说出害怕两个字的时候,苏安愣了一下,她目光深幽:“怕他会死吗?”这番话虽然无情,但又怎么不是事实。 叶知秋仓惶抬头,她紧紧的看着苏安,苏安也静静的回视着她,然后叶知秋颓废的收回视线,悲声道:“他最近情况不太好,饭量越来越小,我担心他撑不了多久了。” 于是苏安明白,适才苏启文说他多吃了半碗饭,无非是想让她放宽心,她心沉了沉,良久对母亲说:“抱歉,我不会安慰人。”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中午,苏秦回来,听说苏安来了,正在厨房炖排骨汤,就先去洗了手,换了一身家居装,来到了厨房。 厨房香气扑鼻,苏安靠着柜台,虽然在看火候,但苏秦知道她又在失神了。 直到苏秦打开锅盖,她才回过神来。 她站着没动,但却正了正身体:“来了怎么不出声?” 苏秦半真半假道:“厨房、美人、排骨,画面很美,不适合打破。” “美人和排骨放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太中听。”察觉到苏秦捞排骨出来,她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手臂:“不熟。”说着从他手中夺过锅盖重新盖上。 苏秦神情惋惜,但也很规矩,听了苏安的话,站在她对面,他看着又在神游太虚的苏安,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她的肤色一直都很好,但近半年来她似乎消瘦了很多,是因为婚姻还是因为他父亲? 苏秦想起了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年少,十三年,已经十三年了吗?那么长的悠悠岁月,他和她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走过来,如果他少时抓住她,说不定他们已经结婚生子,说不定他们可以幸福到白头…… 但是这个世界唯独没有如果! “安安——”他开口轻唤她,眼神温淡。 “嗯?”她抬头看着他淡淡一笑。 看到她的笑容,苏秦眼睛一时有些飘忽不定:“……在爸走之前,你尝试叫他一声爸,好不好?” 苏安忽然低着头,肩膀抖动,苏秦上前,他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抚摸着她的头发:“我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苏安像个孩子一样哽咽的哭了起来:“我欠他太多。”一直漠视的养育之恩,怎么还? 苏秦拍着她的肩,微微叹气道:“父母就算为孩子吃再多的苦,他们的心也是欢喜的。” 是的,孩子,她也是苏启文心中的孩子,一个一直漠视他多年的孩子…… 苏秦把她扶好,掏出手绢温柔的给她擦干净眼泪,为了舒缓她的情绪,开玩笑道:“不要再哭了,等一会儿爸爸看到,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这声欺负,总归是莫名勾起往事,但苏安不能否认的是,听到苏秦的话,确实是忍不住笑了。 而苏秦呢?他微微启唇,感慨道:“看来,所谓欺负,也不见得全都是不好的回忆。”至少还有引她化哭为笑的魔力。 端排骨汤上桌的时候,他们围坐在餐桌前,苏秦给每人盛了一碗汤,苏启文拿着筷子笑道:“很香,没吃就有食欲了。” “先尝尝看。”苏安把勺子放在他碗里,方便他喝汤。 苏启文尝了尝,然后摇头,“味道是不是太淡了?” 苏安笑:“清淡一点的食物对你身体有好处。” “对,有好处。”苏菲在一旁一边喝汤,一边把碗给苏启文端起来:“爸爸,喝汤。” 苏启文笑着接过碗,看了看苏安,又看了看苏菲,眸光落在对面眼眸深深的苏秦脸上,耳边响起的是叶知秋温柔的声音:“清淡好,我们陪着你一起。” 苏启文眼眶微红,众人只当没看到,说话的说话,吃饭的吃饭,只要有心,悲伤似乎总能被人轻易就遮掩起来。 那天,苏启文打发众人,说要休息,他们在他身边太吵,影响睡眠。 苏安给他端水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苏启文双手按压在腹部,脸色煞白,佝偻着背身体,疼痛难忍。 苏安悄悄关门,靠着墙壁呆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才重新走了进去。 那天,她挽着苏启文的手臂,跟他一起缓慢的在花园里散步,她沉静开口:“我以前一直想这么挽住我父亲手臂走路,那路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直走下去。” 苏启文感慨道:“你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打从心里面敬佩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苏启文:“如果我父亲还活着,你们会成为朋友吗?” “可能不会。”苏启文叹道:“因为我们都爱着你母亲,就算是朋友,见面也会有很多不自在。老实说,我在你父亲面前真的是自惭形秽。” 苏安又低头走了一会儿,她说:“……你很好。”真的很好! ps:继续更新!看多少字数一章吧!因为是现码,所以不确定,亲们有月票砸一砸啊! 章节目录 二更 苏安离开苏家不久,萧何给她打来了电话,心情似乎不错,因为他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苏安笑了笑,觉得这是个好现象,至少他不再把她当隐形人看待了。舒榒駑襻 她打开车窗,吹着温煦的风,敛下苏家带出来的伤怀之气,尽可能轻松道:“什么礼物都可以,只要不是红帽子就行。” 电话那头,萧何大概是愣了愣,“红帽子?有什么说法吗?”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是她给萧何的答案,随即挂了电话,伸出手,感受着微风从她指缝间溜过妍。 红男绿女,女人出轨,是给男人戴绿帽子。男人出轨,是给女人戴红帽子。萧何估计这会也被弄糊涂了。 糊涂一点儿好,人就是活的太明白,所以才会活的太累。 苏安不知道的是,萧何挂了电话,眸眼深深,修长指尖无意识的点了点手机,问随行在旁的徐药儿:“红帽子有什么说法吗?祉” 徐药儿微愣,想了很久,真真是想不明白,就把目光移向元清:“你知道吗?” 元清也犯疑了,敛眸想了想,“听说过绿帽子,倒没有听说过红……”元清清了清嗓子,看向萧何。 萧何微愣,低头继续翻阅文件,但嘴角却有了一丝笑弧,笑而不言,思绪却开始宛如海藻一般肆意蔓延。 她是暗指他不要婚外出轨吗?还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萧何回来之前,苏安又去了一趟苏家。 她把事先熬好的粥带来,所以只需要加热就可以吃了。 她舀着软软糯糯的浓粥送到苏启文嘴边,苏启文起先还有一些扭捏和不自在:“我哪有那么娇贵?” “就娇贵一次吧!” 苏安再次把粥送到苏启文嘴边的时候,他没有再拒绝,抬手摸了摸自己掉光头发的脑袋,笑道总统夫人喂饭,百年难得一遇,所以为了不辜负美意,怎么说也要把粥给吃完了。 苏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看起来很好吃,有没有给我留一碗?” “没有。” 苏秦不高兴了:“安安,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苏安回眸看了看苏秦,“你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你最近贪吃,身体都发福了。” “胡说。”苏秦走到苏安面前转了一圈,“你再看看,哪里胖了?” 苏启文看了看苏秦,忍不住笑道:“安安说的没错,你最近确实胖了。” 苏秦无奈道:“这么说来我要减肥了。” “减什么肥?胖点好,胖点好……”苏启文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体消瘦,所以才会情绪这么低落。 好在苏秦拿来了围棋,父子俩面对面坐着,足足在棋盘里厮杀了两个多小时,然后苏启文似是困了,摆了摆手,对苏秦说:“你送送安安。” 苏秦和苏安是带着微笑跟苏启文告别的,但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一路沉默,他和她都没有说话。 林默开的车,自从半年前,林默就成为了苏安的专属司机,萧何的意思。 她一直觉得让林默给她开车是大材小用了,但林默坚持,她也没办法。 苏安的情绪实在是高不起来,林默开门,她坐在后车座,只觉得疲惫感袭来,懒懒的不想动。 苏秦就俯身抽出安全带给她扣好,并没有马上关闭车门,而是对她说道:“他现在很痛苦,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这话其实也算宽慰了,无奈的宽慰。 苏安眼眸闪了闪:“他还没死。” “……快了。”苏秦声音冷硬。 苏安轻叹:“苏秦,那是你父亲,你别这么说,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也请别这么说。” “安安,如果他不是我父亲,像提前诉说死亡这么无礼的话语我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着太多的不忍心。” 她盯着自己的双膝发呆,似是呢喃道:“他一直在等我叫他一声爸爸,你说我如果一直不叫,他会不会多活一段时间?” 苏秦转身背对着她,一滴眼泪从眼角毫无征兆的滑出来:“……不好说。” 回城堡途中,苏安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过了一会儿,她才打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都做过哪些丑事?】 苏安皱眉,陌生号码,觉得可能是谁发错了短信,就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又有短信提示音,刚松懈下来的眉又重新皱起。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同一个号码,苏安确定不认识,事实上她手机上的联络人不是一般的少,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位,并且时有联系,谁换了号码她不会不知道,如今除了陌生人短信发错之外,她想不出来更好的理由。 这件事情并没有给苏安带来多大的记忆冲突,甚至眨眼间就忘了。 ※※※※※※※※※※※※※※※※ 萧何回来那天,苏安正在午睡,因为连她都没有想到,他是提前两天回国的,所以行程比较隐秘,这么看来她不知道似乎也说的过去。 她睡眠生物钟很规律,临近三点起床,还没适应洒落一室的细碎阳光,就听到外面一阵笑闹声。 带着疑惑走到阳台上,声音是从楼下花园里传过来的。 草坪上,云萧和vivian一人一辆崭新的儿童自行车,后面有支架,能够很好的固定住车子不倒,至少不必担心他们是否会摔倒在地。 萧何坐在一旁的欧式椅子上,戴着眼镜,正在翻看文件,不太专注,因为他偶尔会抬头看看前方嬉闹的儿女,并示意他们小声一些。 下午阳光不太毒,难得他们玩的这么开心。 苏安双臂闲适的撑着阳台,过了片刻,脸庞偎在手肘处,似乎又有些犯困了。 “may——”楼下响起vivian的声音。 苏安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vivian跟她打招呼,一时忘了还在车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动自行车,连人带车一起摔在了草坪上。 苏安原本要下楼,但见萧何已经放下文件起身,她就站着没动,孩子不能太娇贵了,摔摔也好! “哪儿疼?”萧何先把vivian从自行车下解救出来,温柔的帮她拍了拍衣服,这才弯腰把自行车扶起来。 “爸爸,妈妈醒了。”vivian指着楼上的苏安。 萧何抬头,就那么直直的对上了苏安的视线,苏安低敛双眸,然后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苏安洗漱完毕,脱掉睡衣,换了衣服,这才慢慢走到卧室门前,正要开门,门却被人打开了,是萧何。他站在背光处,身体修长,眉目清雅。 他靠着门棱,双手负后,眸色灼人的看着她。 她双臂环胸,站在原地不动,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视线不能转移,她淡淡的说:“归期似乎提前了。” “好像提前了。”事实上,青峰会谈他交给了下面的人代他参加。原因……何须原因。 她看了他一会儿,弯起嘴角:“看样子s国水土很好,你气色不错。” 他打量着她:“……你气色没有之前好。” 她半真半假道:“首都空气污染指数攀升,很少有人能够气色很好。” 他听了只是点头:“我让环境保护局查明原因,尽快改善。” “我代国民跟你道谢。” “应该的。”他看她,眼眸很深:“……不向我要礼物吗?” 她微愣:“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 “我是认真的。” “礼物在哪儿,让我看看。”她下意识看向他背后。 他薄唇微勾:“转过身体。” 苏安好奇的转过身体,感觉萧何把一件饰品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凉感让她身体一颤,低眸看去,怔了怔,饰品她还是认识的,那是著名的“流水瀑布”,由一千多颗钻石和玫瑰金重金打造而出的无价之宝,说它无价是因为难以估价,但素来听说价值连城。 “喜欢吗?”他握着她的肩膀,眼眸深幽看着她。 她慢慢抬头,将视线落在他脸上,轻轻道:“喜欢。” ps:吃完早餐,继续更新啊!时间不定,隔几个小时看看就对了。 章节目录 三更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爱首饰的!至少苏安就是这样的人,哪怕那是件无价之宝。舒榒駑襻 她的喜好,萧何不会不知道,但尽管如此,以前两人好的时候,他也时常会买很多饰品给她,看看首饰柜就知道了。他每次都会问她喜不喜欢?她的回答通常都是一样的——喜欢。 伴随着这句喜欢,很多饰品将在首饰柜里难见天日。 他知道她的言不由衷,但他有属于他自己的情调。 苏安觉得,她现在经历的是婚姻,婚姻不是一个人,偶尔需要谎言来点缀流水岁月妍。 苏安吃饭的时候想起下午她说喜欢那件首饰的时候,萧何漆黑的眸子凝定在她的身上,声音很轻很轻:“你喜欢就好。” 很轻的一句话,却投落在她心底那处大湖中,砰的一声水花四溅,有些疼痛,又有些莫名的复杂,果真是矛盾的很。 云萧和vivian多日不见萧何,话匣子不断,他们的话题总是天马行空,原本谈的是s国,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谈到了各国风俗悫。 萧何边吃饭边温淡的笑,对他们的问题不会每个都回答,会有选择性。 像诸如此类的谈话形式,苏安很少参与,近年来她话语越发沉练简洁,但并不会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局外感,她偶尔会抬头倾听,然后附和一笑,并提醒云萧和vivian别只顾着一味说话忘了吃饭。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轻柔,那般轻柔的语调好像随时都可以随风而散。 饭后上了水果拼盘,vivian弃用水果叉,直接用手拿,萧何拍了拍她的手:“脏。” vivian就不动了,苏安感慨自己没有震慑力,不过好在他们在家还有畏惧的人,父母中总要有人在孩子心中扮演“恶”角色。 萧何抽出一旁的湿巾给vivian擦了擦手……是严父的同时,你又怎么能说他不是慈父呢? 饭后,萧何会去书房处理事情,或是元清和他一起站在花园里浅淡交谈;而云萧和萧安通常会和苏安聚在活动室里,这是他们养成的习惯。 云萧在绘图,vivian在玩智力拼图。 有时候看他们兴趣爱好,还真是南辕北辙。 在这世上天才儿童越加频频,如果一个幼小的孩子智力高的惊人,不必感到讶异。 云萧会对制作枪支感兴趣,完全在苏安的意料之外,在这点上白素倒是跟云萧一见如故,若论枪支设计,又有谁比的上白素呢? 有一次,萧何跟苏安谈起云萧的爱好,萧何说:“在他这个年纪,能够提前发掘出自己的兴趣爱好,总归是好事一件。” 提到爱好,vivian的兴趣爱好就显得很单一了,她喜欢玩各种各样高难度的拼图,一方拼图,一方世界,她玩的时候还会给自己设定时间。 苏安觉得这个兴趣好,女孩子当沉下心,万事放在一个水平面,在枯燥的拼图世界里如果还能兀自坚守,并从中得到乐趣,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外公怎么样了?”云萧忽然说道。” vivian叹气道:“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还能怎么样?” 苏安有时候会觉得她的子女说话似乎都太冷清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云萧再次打破沉默:“爸爸怎么提前回国了?” “也许是想我们了。”vivian自得其乐,一个人笑了笑。 云萧看了看vivian,似乎觉得跟她谈话没有什么价值可以挖掘,就把目光投在正坐在地毯上翻书的苏安身上。 云萧认真道:“可能不是想我和你,而是想may了。” “呃……”苏安微愣,疑惑的看着云萧:“为什么会这么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虽然在跟我们聊天,但他一直在看着你,我觉得他是想你的。” vivian接话道:“对,我也看到了。” 一直看她?苏安蹙眉,她……没有注意到。这两年来,他和她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和她也许都在变,她的生活圈一直都不太大,她做了什么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换句话说,他做了什么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有多久没有再费心关注他的行踪和喜怒了?又有多久没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认真的感受他的感受了? “may,别让有些人抢走爸爸。”vivian放下拼图,跑到苏安面前,蹲在她身边,一脸担忧。 有些人?他们似乎是专指某个人吧? 她看着vivian,轻声道:“不会有人抢走你父亲的。”至少不该那么快就抢走。 “为什么不会?”vivian追问道。 “如果那么快就被抢走,那之前的岁月又算什么呢?”苏安笑了笑,合上书籍,缓缓闭上眼睛:“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费尽心机,到头来他也不会是你的。人啊!要随着年岁一路葬着走……”所谓葬,人生坎坷太多,掉进去的次数也太多,有谁会一生畅通无阻,直达彼岸呢? 苏安抬眸,这才发现萧何不知何时站在了活动室门口,正以复杂难测的目光看着她。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却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平静与他对视,然后一点点的陷在他幽深的双眸里…… 把萧安和云萧一一送到房间,跟他们互道晚安,苏安关门离开,果不其然萧何坐在走廊欧式雕花椅上,目光如水,“困吗?” “还好。” “不困的话,一起走走。”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起了身。 苏安想她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之前她说过她不困的。 两人在晚间花园里散步,夜风很清爽,四周只有细碎的虫鸣声,萧何在前,苏安在后,走的都比较慢。散步,总要有散步的节奏。 走了一会儿,萧何驻足,无言的伸出了手。 苏安停下脚步,看着他的手只是短暂发呆,迈步上前,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萧何就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绿草茵茵,夜晚花香格外浓郁,夏虫啼鸣,带走了白日浮躁炙热,夜晚散步确实……不错。 萧何偶尔会看向苏安,花园四周安置的橘红灯光下,她的脸淡雅而清新,带着独有的沉静,这份沉静越加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在这样一个夜晚,她和他似乎都没有说话的***,只是无言的牵手而行,直到回去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s国没有红帽子。” 苏安微愣,然后温淡的笑了笑,无疑她想到了之前她随口说出的玩笑话。 “嗯。”她说:“k国也许有。” “雾里看花,但拿在手里的只有这一朵。”萧何弯腰把刚飘落在地的一朵白兰花捡起来,走到苏安面前,把花插在了她鬓旁。 她伸手去摸,他握着她的手:“好看。” 苏安低眸笑了笑…… 晚上萧何把苏安送到卧室门口,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早点休息,径直去了书房。 有条不紊的循序渐近,适当给予对方呼吸,免得一下子关进密闭的房门内窒息死亡,现在的守礼倒也是一种安全方式。 第二天起床,苏安洗漱完,换好衣服,打开门,斜前方的萧何也正从书房出来,看到她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迈步走向她。 “早。” “早。” 苏安笑笑,率先走下楼,萧何跟在她身后,隔了几层台阶,因为台阶上铺着地毯,所以悄无声息。 “昨晚睡得好吗?”萧何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声音温和,除了温和,再也难以窥探其他情绪。 “好。”想想,应该礼尚往来,就反问了一句:“你呢?时差调过来了吗?” “在飞机上有补过眠。” 苏安扯了扯唇,难怪精神很好。 下楼,云萧和vivian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们,文茜吩咐佣人准备饭菜上桌。 用餐的时候,苏安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心有所触,看了一眼正在用餐的萧何,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萧何沉默用餐,能够隐约听到苏安的话语:“嗯……我知道了……我今天有时间会过去。” 苏安挂断电话走过来,萧何漫不经心道:“要出去吗?” “嗯。”苏启文身体恶化,昨天折腾了一夜,情况不太乐观。她明白萧何对苏启文的恨,所以还是避谈比较好。 萧何短暂沉默,开口道:“让林默送你过去。” 她吃了几口饭,对萧何说:“什么时候你把林默叫回去吧!城堡司机房那么多人,谁都能当我的司机。” 他不动声色道:“林默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吗?” “他很好,你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双手交握支在下巴处,盯着面前盛满白水的高脚杯看了一眼,意味不明道:“我们身处这样的位置,可以奢侈,可以有骄傲的本钱,但是安全必须放在心上。” 章节目录 四更【5000】 苏启文状况真的很糟,苏安还没有到苏家,手机就尖锐的响了起来,母亲打来了,苏启文昏迷,此刻正被送往医院救治。舒榒駑襻 苏安心急如焚,让林默去医院,林默见苏安这样,自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速加快,尽管如此,苏安走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外面媒体记者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把医院围得水泄不通,苏安混进去还能不被人发现,确实很难。 苏安最先看到的人是苏秦,他戴着耳麦正在跟专家通话,神色凝重,苏安停下步伐,一时也安定下来。 苏秦看到苏安,跟电话那端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切断通话,他的脸色亦是很难看,“爸爸在重症监护室。妍” 重症监护室,苏启文双手枯瘦,脸颊上颧骨高凸,无意识躺在那里任由医生翻看他的身体…… 苏安眼眶酸疼,这不是她记忆中的苏启文,她记忆中的苏启文不会衰老的这么快,他一向自信有风度,他会温和的对她说:“安安,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一点儿。” “安安,圣诞节回家吧!悫” “安安,不要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有困难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 苏秦的手落在她肩上,她微微避开,背过身体,声音沙哑:“我没事。” 苏安隐忍泪水不哭,但并不代表母亲不哭,当母亲额头贴在玻璃上,眼巴巴看到医生给苏启文注射针剂的时候,母亲扛不住了,她身体颤抖,害怕恐惧不安着,但却坚强的不曾倒下。 在此之前,就算打死苏安,她也不会相信有一天母亲的脸上会出现这么悲痛的神情。 苏启文一时半刻是醒不来了,他们坐在病房里,就连苏菲也沾染了几分沉重,呆呆的看着苏启文,泪流满面。 苏安离开的时候,对苏秦说:“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苏秦语声沉重无力:“医生跟我私下交谈过,时间……不会太久。” 她看着地面,低声道:“苏秦,我明天来看他,如果他醒了,请给我打电话。” “嗯。”苏秦看着苏安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唤她:“安安……”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萧然后天回来。” 苏安心里一紧,眼神恍惚,她有多少年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了,而他也在众人的视线里整整消失了两年多…… 已经两年了吗?时间真快啊! “爸爸大概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想见萧然,还有……”苏秦止了话,因为苏安蓦然看向他,那双眸子一时间复杂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苏秦,你知道的,我开不了口。”苏启文想见萧何,萧何又岂肯见他?萧何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他那么狠的人,面对萧家如此隐晦丑闻,辛苦布局多时,甚至无意中害死了云卿,他心中的恨是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苏启文是她的养父,是她的恩人,但却不是萧何的。她当初让萧何通融放苏启文出来,那时候萧何愤怒的瞪着她,那样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毕竟家丑是萧家的家丑,纵使她嫁给了萧何,冠上了“萧”姓,却永远都感受不到萧何的那份痛和恨。 苏秦仰脸望天,淡淡的说道:“他自己也知道,他说他在强人所难。” 苏安没说话,转身离开,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也许,怪只怪当时太年轻,每个人心中潜藏着太多的***…… ※※※※※※※※※※※※※※※※※※※※※ 苏安手机在响,短信提示音,她打开,陌生号码,但肯定的是这个号码不是之前的那个。 【脚上戴着镣铐,手上戴着手铐,想不到你依然还是那么美。】 苏安霎时觉得有一股寒气窜入脑门,激的她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她抓紧手机,眼中寒气逼人。 很快第二个短信紧跟着响起,其实是一条彩信。 打开图片的时候,苏安指尖都是白的。 【图片中,她站在法庭审判席上……】 “停车——”苏安蓦然开口。 “呲——”林默紧急刹车,正欲回头问苏安怎么了,就听到车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苏安满腔的愤怒无从宣泄,明明阳光很暖,但她却觉得很凉,她紧紧的攥着手机,下意识拉紧衣服。 她因为苏启文的病痛已经心思无力到了极点,但刹那间却被这两条短信点燃了熊熊怒火。 联想到之前的短信,虽然不是同一个号码,但是很显然那是同一个人。 她走的飞快,林默开着车在后面担忧的跟着。 苏安深吸一口气,找到那人的电话号码,直接拨打了过去,她早该想到的,根本就打不通,只有短信权限。 就在她刚放下电话不久,那人又连续发来了两条短信。 【别打电话了,你找不到我的,因为我会像恶鬼一样缠着你。】 【你现在走在大街上,是不是觉得很冷?冷的话就上车吧!外面还真是不安全!】 苏安飞快转眸看向四周,人多的地方行人交织,人少的地方车辆奔涌,换言之谁都可能是那个人。 暗处有一双眼睛阴森的盯着苏安,这让苏安全身毛孔瞬间全都张开了,她因为愤怒在微微颤抖。对,是愤怒,不是恐惧和不安。 她慢慢移回视线,很快就恢复如常,疾快的步伐也渐渐变得闲适起来,待平稳心绪,她重新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夫人,您刚才怎么了?”林默疑惑的看向她。 “最近压力比较大,不碍事,开车吧!”苏安无意说太多,闭目的同时也敛下了纷乱的思绪。 那个人还会给她发短信的,面无表情的笑了笑,她的仇人还真是多啊! ※※※※※※※※※※※※※※ 国内传媒巨头佟续没有想到在下午时分会接到秘书长元清亲自打来的电话,元清说:“佟总,总统阁下约你一起喝茶。” 佟续心里一咯噔,隐约猜到是什么事情了,他不想去的,但是跟总统过不去,他绝对是找死,更甚者有可能会被直接踢出媒体界。 没有人会不知死活的往枪口上面撞,当然他也不例外。 喝茶地点是在总统府会客厅,佟续下车,远远就看到站在总统府门口等候他多时的元清。 元清,总统的秘书长,说是秘书长,其实还不如说是总统的替身发言人,职位权限自然大的惊人。 元清迎接他,越发让佟续惶惶不安起来。 元清笑容熏熏,待他走近,伸出手来:“你好,佟总。” “您好,元秘书。” 单从称呼上,一个你,一个您,就可见身份悬殊了。 元清礼节到位,眉宇间一片闲适:“阁下已经等你很久了,请跟我来。” 佟续觉得双腿开始有些虚浮,面对元清,他都觉得身体发凉了,等一会儿看到总统阁下,他惟愿自己不会昏过去。 元清来到会客厅,推门请佟续入内。 奢华庄严的会客厅,在门口只见其形,气焰和自信就会自矮三分,更何况是入内了。 下午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照在萧何的脸上,修长的身形增添了一抹神秘的光晕,就连背影都显得异常霸气,那是身居高位者惯有的睥睨之姿。 萧何闻声转身,负手而立,原本阴沉的脸色已经在转身的时候挂上了淡淡笑意。 不待佟续颤巍巍的想应酬措辞,萧何已经迈步上前,伸出手:“佟总,久仰大名!” “您好,总统阁下。”佟续连忙握手,握手的时候微微欠身,以示谦逊。 这声久仰大名并没有让佟续觉得春风得意,相反的心里越加不安起来。 萧何紧了紧佟续的手,这才松开:“突然把你叫过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佟续紧张的在一旁坐下:“阁下千万不要这么说,您百忙之中还抽空接见我,是我的荣幸。” 萧何淡笑:“佟总是媒体领军人物,一直在传媒业混的风生水起,不知道最近旗下集团发展的怎么样?” “多谢阁下惦念,国家政策好,所以集团发展的很好。” 萧何好奇的问:“佟总跟人谈话喜欢先说客套话,还是喜欢直言不讳?” “都好,都好。”佟续开始擦汗。 萧何静静的看着他,目光阴晦难测:“那我就直说了吧!佟氏这期一系列刊物,所有报道你都可以爆出来,唯独有一条必须要压下。” 萧何并未说是哪一条新闻,但佟续却开始心思一紧。 “阁下,今天就是出刊日……”佟续忽然不说了,只因那条新闻确实是轰炸性新闻。 萧何不以为意的转动了一下腕间手表,低低的笑:“佟总是做媒体新闻的,你应该知道,在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新闻。如果佟总连新闻都找不到,那佟氏也没必要继续经营下去了。” 话语轻淡,但是其中逼迫之意尽露。 “……阁下,这事我事先并不知情,是手底下有人收到了匿名照片,这才决定曝光的,我也是在您打电话之前才知道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平时不过问此事,一般都是报刊发行后随便翻阅一下,这次报刊发行,因为涉及人物特殊,所以主编有给他事后汇报,他知道的时候报刊已经定了版面,实在是…… 萧何双手闲适交握,半敛双眸看着他:“打电话吧!我向来尊重有才能的人,但尊重不代表盲目,你有五分钟时间可以考虑。”五分钟,时间够多了。 佟续慌了:“阁下,每一次出刊发行投入的金钱数额太大了,这么一来佟氏一定会遭受集团重创。求您给我一条活路。”他甚至可以预见集团陷入困境的局面了,那是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怎么舍得? 萧何扬起嘴角,微不可闻的叹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看你出身贫寒,一步步打拼才有了今天,我今天不会多此一举会见你。佟总,有时候愿意跟人谈话其实也是一种仁慈。” 佟续周身彻寒:“阁下,刊登出来的那个人没有人会相信她是夫人,国民说不定眨眼间功夫就忘了。”佟续妄想投机取巧。 “那个人当然不是我妻子,我和她年少相识,她什么时候坐过牢,我怎么不知道?真是天大的笑话啊!”萧何呵呵一笑,抬手支在下巴上:“我今天下午原本心情很好的,可是接到这个消息,真是五雷轰顶啊!佟总,你觉得堂堂一国总统夫人可以任由人随意污蔑吗?” 佟续不敢看萧何的眼睛,忙道:“阁下,我之前真的不知情。” 萧何缓缓摇头,似笑非笑道:“这句话你已经重复说了第二遍,跟人谈话的时候最忌讳话语重复,但我今天也要重复一次。压下新闻!如果佟总不明白何为压下新闻的话,那你总该听说过什么叫‘太岁头上莫动土’吧!” “您的意思是——”佟续心里开始发颤了。 “ps技术很高,足以以假乱真,你真该体验一下自己妻子女儿被人脱光衣服曝光在人前的快感。你可以告诉所有人那是假的,当然如果有人相信你的话。”萧何顿了顿,才道:“你应该明白,我妻子二十一岁的时候遭人诬陷,师生门闹得人尽皆知,最后却是笑话一场,某些人愚弄了国民,媒体又被良知愚弄,我以为佟总不是这样的人,难道说是我看错人了吗?” “……”佟续身体一震,觉得心跳速度过快,他应该事先吃一颗救心丸的。 萧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都是有家室子女的人,挣钱固然重要,但是钱不足以吞噬一个人的灵魂,偶尔报道新闻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妻子儿女吧!如果主角换成是他们,你的心里就好受了吗?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的,但你为慈善事业一直尽心尽力,为了集团做戏也好,是真的有心做慈善也罢,总归是善举一桩。你该明白,我不让你的报刊发行,不管你怎么反抗,注定是‘胎死腹中’,而你将面临污蔑,造谣,诋毁第一夫人罪被处以刑罚,你心目中那巍峨的佟氏集团,它会一夕间失去所有的光环……” 佟续惊吓过度,不敢再听下去,连连说道:“我停刊,这期我停刊……” “不需要停刊,换个头条,如果佟氏破产了,佟总以后还怎么做慈善事业呢?”萧何说的温和。 “是是是,不停刊。”这时候不管萧何说什么,他都答应。惹不起啊! 萧何似是满意的笑了笑:“以后但凡有夫人的报道,我希望佟总不要擅自做决定,至少该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我们相互尊重,你觉得呢?” 这声相互尊重,还真是深意多多啊! 佟续慌不择跌的频频点头,实在是怕极了眼前这个天之骄子,这种人就算不是总统,放在生活中也不敢轻易招惹啊! 他宁愿破产,也不愿意成为萧何的敌人!太吓人了! 佟续当着萧何的面指示报刊一系列运作暂停,萧何含笑送他离开后,脸色冷凝,靠着椅背,唯有起伏的胸部可见他的怒气。 敲门声起,元清走了进来,“阁下,狡猾的很,查不出来踪迹。” “看样子,开始转移目标了。”萧何说着,闭目间薄唇紧抿,隐忍怒气到了极致。 “夫人监狱照曝光,很显然他们把目标从你身上转移到了夫人身上,要不要增派人保护夫人?”元清担忧询问。 萧何想了想:“暂时不要……” 过了一会儿,元清说:“林默一个人怕是不行。” “让我想想……我再好好想想。”萧何捏了捏眉心,冷静的神情间出现了少见的焦躁! ps:还有九千字,继续更新,有票多投投! 章节目录 五更 毛颤颤的抬起,隔着一层武道珠帘一眼就看到了萧何。舒榒駑襻 优雅高贵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杯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宛如遗落尘世的王子。 苏安长刀垂地,低眸浅浅一笑,他原本就是王子。 “来了怎么也不出声?”气息有些不稳,嘴角笑容缓缓荡漾开来。 萧何顺着她开口:“原本想偷师学艺,很不幸被你发现了。” 她漆黑的双眸里盈盈脉脉,双手交握放在刀把顶,“三脚猫功夫,难登大雅之堂。”这话倒是谦虚的很。 萧何把水递给她,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武士刀,走到一旁放好,看了一会儿,这才走过来。 苏安正在喝水,仰着优美的脖子,水流经过她颤动的细腻脖颈…… 萧何蓦然转身。 苏安是真的很渴,喝完水,就看到萧何背对着她,盯着一面墙,似乎在专注的看着什么。 “回房间洗一洗,晚餐快要开饭了。”萧何留下气定神闲的一句话,转身率先离开。 苏安迷惑的看着他的背影,复又看着适才萧何盯过的墙面。 那里有一个偌大的“忍”字! ※※※※※※※※※※※※※※※※※※※ 花园里,元清有一份紧急文件呈递萧何,急需他的签字。 萧何没有马上下笔,而是看着文件,过了一会儿,紧握钢笔,落笔很重,甚至把纸都给划破了。 几分钟前,林默通过高端解码,获悉了陌生人发在苏安手机上的短信内容。 【脚上戴着镣铐,手上戴着手铐,想不到你依然还是那么美。】 萧何看到这一条短信时,抿着唇,若有所思。 “查不到手机号码来源。”林默有些沮丧:“干脆重新换个手机号码。” 萧何眼神微眯:“那个人还会给ann发短信的。” 林默问:“监控夫人通讯设施吗?” “监控。” 如今,元清合上文件,有些担心的看着萧何,“阁下,总会解决的。” 萧何良久不说话,然后他说:“元清,你看看,这世上给脸不要脸的人真多。” 苏安洗完澡,站在卧室阳台,花园里,元清在一旁站着,萧何正在通电话,萧何说什么,苏安是听不到的,但是却听看到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手机,边踱步,边讲话。她看了一会儿,觉得不适合偷听和偷看,看看时间陪陪云萧和萧安也该睡了。 萧何走到二楼的时候,就听到活动室里传来阵阵钢琴声,期间夹杂着笑声,让他的心顿时软了几分。 门没关,云萧在弹琴,节奏感轻快,vivian在跳舞,苏安原本坐在地毯上拍着手,笑容温暖,却被不甘心一个人寂寞跳舞的vivian拉了起来:“may,陪我一起跳。” 于是萧何就看到苏安拉着vivian转圈,他低眸无声笑了笑,苏安运动神经很好,但却不喜欢跳舞,如今陪着vivian转圈已经是很难得了。 毕竟是孩子,纵使是转圈,也依然显得很兴奋,当云萧一曲终,苏安忍不住擦了擦汗:“终于结束了。” 这声终于道不尽的心酸和隐忍,vivian却听不出来,咯咯笑着,靠在苏安怀里:“好玩,我们再玩一次。” 苏安直接闭目,佯装没听到。 “may啊~”vivian开始摇着苏安手臂撒娇了。 苏安一双美丽的眸子熠熠闪亮,发丝有些乱,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该睡觉。”说着,起身,示意他们各自回房间睡觉。 “爸爸。”云萧率先看到了萧何。 苏安看着萧何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心情是好是坏,但总归是带着笑容的。 萧何走进来,亲吻云萧和vivian的额头:“晚安。” “爸爸晚安。” “may晚安。” 两人转身离开。 “……晚安。”萧何看着苏安,语声深深。 “晚安。”苏安笑笑,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拉住手腕:“少了一样东西。” 他的语调,有意无意间透出淡淡的漫不经心。 “哪样东西?”她被他眼中的流光所牵动。 “晚安吻。”俯身,薄唇覆上她软软的唇…… ps:还有六千,晚上发上来啊!哭去! 章节目录 再见萧然【6更】 苏安早晨之所以提前醒来,是因为手机响了,她没睁开眼睛,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声音低哑中带着妩媚:“哪位?” “……我是不是打早了?你还没起床吧?”显然对方听出了苏安晨起慵懒之音。舒榒駑襻 苏安听到对方声音,精神一震,“已经起床了。您回国了吗?”是老师唐纪,一年多以前,唐天瑜身体状况基本恢复,心理治疗有其他团队,唐纪便带着妻子一起去了非洲,给那边的人义务看病,如今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功夫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 “回国了,昨天刚到,我和你师母很想你和药儿,你们有空的话,我们约出来见一见。” “好。”苏安想要坐起身,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腰际横放着一条手臂,不是云萧和vivian的,而是——萧何姝。 她心一颤,呼吸有些急促,几乎是极慢极慢的顺着手臂把视线落在萧何脸上。 他早已醒来,静静地看着她。 “安,你在听我讲话吗?”手机那端传来老师唐纪的声音遏。 “我刚在倒水没听清楚,您能不能再说一遍?”苏安定了心神,声音冷静,话落就看到萧何嘴角微扬,然后那笑容弧度渐渐扩大,似乎在笑她说起谎来竟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如果你比较忙的话,我和师母可以登门拜访,你师母啊,在国外一直很想念云萧和vivian。” “怎么能让您和师母登门拜访,该我亲自去见您和师母才对。”她说话的时候,还要分心查看萧何的举动,他支起一肘,伸出手把她脸颊旁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突如其来的亲昵感顿时唤醒了昨天晚上那个吻,其实那就是一个晚安吻,他们甚至没有唇齿相交,但是唇对唇少说也有近十秒左右,在那十秒时间里,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沾染了层层叠叠的氤氲之气,诱人沉沦其中…… 意识到自己跑神了,以至于定心去捕捉唐纪都说了什么,当她听到唐纪说出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名时,她愣了愣,试探性的念道:“方威?” 萧何闻言,眼神微眯,苏安觉得那样的眼神太过危险,干脆别过身体,只听老师说道:“忘了吗?那个年轻有为的集团老总,是个大孝子,他母亲曾经是你的脑癌新药实验对象。” 苏安这才想起来:“抱歉,时间太长,我真的忘了。”也许是她太敏感了,感觉原本僵在她腰间的手掌在听到她的话后又渐渐松懈下来。 唐纪很快说道:“他很感谢你,所以给医学大捐了不少钱作为善款科研,以你的名义,你要不要见见他?” 苏安声音清淡:“不必了,代我说声谢谢就好。” “好,他跟我联系的话,我会把你的话转交给他。” “等我和药儿确定时间,我们再一起去见您和师母。” “好,你们随时来都行。”唐纪挂了电话。 苏安把手机刚放好,萧何的身体忽然就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人一起陷在柔软的床褥间,苏安觉得身上的身体是熟悉的,但如今是陌生的。 贴合的这一刻,还是能够涌现出过往的记忆片段。 “方威,不认识?”静谧许久,他说话了。 “刚想起来。”事实上早就忘了。 “试着忘掉也没关系。”音调依然冷漫。 “时间会帮我忘记。”时间,多动听的词。 又是一阵沉默,他眼神漆黑的看着她:“……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吗?” 想了想,她才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他笑了笑:“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深奥了。” “耳濡目染吧!”目光却是看向萧何,意思很明显。 “看来我把你带坏了。” “这只能说明我有当坏人的潜质。”她微微皱眉:“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是我们的卧室。”他慢慢的补充道。 这声“我们”还真是久别经年,感慨颇多啊!笑容温婉。 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温声道:“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压着我,让我觉得不太舒服。”她选择实话实说。 “心脏不舒服?”他俯身耳朵贴在她的胸口,片刻后,抬眸看她,意味不明的笑笑:“心跳速度确实有点快。” 她忽略他话语间的戏谑之意:“从医学角度来说,一个人身上压有重物的话,大部分人心脏速度会持续攀升。” “你解释的很动听。”看样子,他还算认同她的观点。 “不好意思,我是医生。” 他微微侧身,仍然把她罩在身下,但却不再有重力感:“我躺在你身边,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她短暂沉默:“夏季气候炎热,不开空调的话,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你好像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现在喜欢拐着弯说话。”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声音里有了笑意。 “……” 他忽然问她:“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生气吗?” “也许吧!” “为什么?” “你刷牙了,可我还没刷牙,好像对不起你。”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笑,认真的凝视她,然后他捧着她的脸,在晨曦中深深的吻向她的唇…… ※※※※※※※※※※※※※※※※ 听说苏启文醒了,苏安赶到了苏家。是的,苏家!苏秦只差没有把整个医疗团队都搬到了苏家。 苏启文在苏安来之前又睡着了,苏安就坐在一旁等着,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 苏启文醒来看到苏安红红的眼睛,失神片刻,撑臂想要坐起来的时候,魂游太虚的苏安这才惊醒过来。 “要喝水吗?”苏安声音很轻。 “好。” 苏安倒水端过来,然后弯腰扶苏启文坐好:“慢点喝。” “把我当小孩子呢?”话虽如此,任谁都听出话语中的笑意。 “生病的人原本就是小孩子。”她问苏启文:“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我很好。”这么说着,却是面部抽搐了一下,然后单手按在了腹部。 她皱眉:“是不是很疼?”“习惯了。”苏启文忽然说道:“想吃粥了。” 母亲正在厨房盯着佣人给苏启文做饭,她听了苏启文的话,就站起身:“我去看看。” 苏安从苏启文房间出来,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萧然。 两年,已经两年了…… 依然是那个俊雅的男人,消瘦了很多,眉宇间增添了几许沧桑和忧郁,他坐在轮椅上,苏菲……是的,苏菲很殷勤的给他端水,萧然含笑接过。苏菲又连忙拿枕垫放在他背后,萧然温声道:“来,我们说说话。” 苏菲就笑着走到萧然身边,坐在轮椅旁的地毯上,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有些伤感的看着他的腿:“萧然哥哥,疼不疼?”她眼眶红红的,沾染了一层薄雾。 萧然温淡的笑道:“以前疼,现在不疼了。” “你腿怎么受伤的?”苏菲小心翼翼的问他。 萧然说的很平静:“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一定是很大一跤。”苏菲皱了眉。 萧然近乎呢喃道:“对,几乎毁了我整个人生。” 苏菲是理解不了萧然悲伤的,所以她很快又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都不来看看我?” “我现在来看你了。” 苏菲枕在他的腿上:“你以后不要走了,好不好?你腿走不了路了,以后我推你走,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萧然微微侧脸,眼眶有些红,清清嗓子,问苏菲:“你现在每天过的开心吗?” “开心,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对我很好。”说到亲人,苏菲很激动。 “……姐姐?”萧然眼神恍惚。 苏菲骄傲的说道:“嗯,我姐姐好漂亮啊!我真的很喜欢她,她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有一次还给我梳头发,梳的可漂亮了。” 苏安在一旁目光沉静,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站在这里干什么?” 母亲的声音瞬间就攥取了萧然和苏菲的注意力。 苏菲兴奋的跑到苏安面前,拉着她的手,对萧然道:“萧然哥哥,这就是我姐姐,你看我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萧然盯着苏安,脸色苍白,然后极其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对,很漂亮!” 章节目录 她把人救死了!【7更】 两年前,萧然离开k国首都,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舒榒駑襻 一年前,海伦葬身k国首都,自始至终都不见萧然踪影。 但还是有迹可循的,在海伦下葬的当天晚上,萧然悄然回国,拄着双拐,艰难的攀上一百多层台阶,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那天晚上,萧何一个人去了萧家教堂,他跪在那里,跪在所有亲人的牌位面前,从后方看肩膀耸动,偶尔能够听到压抑的呜咽声。 那天晚上,苏安坐在教堂外面的台阶上呆了很久。那个位置,萧何也曾经坐过姝。 当年,他把云卿牌位安置在教堂里面,她在里面哭,他坐在外面眼睛红红的,那时候他的心情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无力而绝望着。 海伦下葬很低调,对外宣称的是,老总统萧浩南去世后,海伦就患有轻度抑郁症,只是抑郁症逐年累加,变的越来越严重,所以她跳楼自杀了。 于是海伦死后赚得了美名,其实这些话半真半假遏。 海伦确实患有抑郁症,尤其是萧然和苏菲出事后,她在宝曼岛,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她也确实是跳楼死的,在那场不是意外的意外中,海伦当着苏安的面从七层楼顶宛如一只翩飞的蝶,嘴角绽放出最耀眼诡异的笑意翩翩砸落在地。 那天,苏安眼前漆黑一片,她耳朵出现短暂失聪,周遭一切恢复了死寂,她甚至眩晕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后来有人说,那天海伦落地的声音很大,“砰——”的一声震得人头皮发颤,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有人说,那天海伦头骨碎裂,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白与红,刺激人的视觉神经,好些佣人看了当场都忍不住呕吐起来,只因场景太血腥。 有人说,那天海伦宛若一只失去灵魂的破碎木偶,身体下晕染出大片大片的鲜血,触目惊心。 有人说,萧何…… 其实不用别人告诉苏安,她自己都知道,那天萧何一边翻阅文件,一边往前走,忽然有重物从高空落下,落下的位置离他不到八十米。 他一时有些愣神,但听到有人说海伦夫人跳楼的时候,他手中的文件忽然无意识的哗啦哗啦的落了一地,然后他身形摇摇欲睡,一步步极其缓慢的走过去。 他死死的盯着海伦的尸体,好似没有灵魂了一般,没有眼泪哗哗的流,没有哭的头晕目眩,他只是那么站着,看着医生围着海伦摇头叹息,看着他们抬走海伦。 他从下午六点站到了晚上八点,大概是站累了,他蹲下身体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很白,但就是没有眼泪。 她走到他身边,将他拥在怀里,他的身体是冰凉的,他没有拥抱她,也没有推开她,无动于衷的任由她抱着。 他曾说过,他和海伦不死不见! 于是,海伦死了,他和她终于相见了。 那年,海伦在宝曼岛情绪越发低落失控,宝曼岛医疗条件受限,便回到了皇家医院救治。 那天,海伦趁所有人不注意出院回到了城堡,当时云萧和vivian正坐在草坪上玩。 当vivian和云萧尖叫声响起的时候,苏安奔出来就看到vivian一个人坐在草坪上哭,见苏安出来,指着一个方向就给苏安看。 海伦对庞大的萧家城堡结构很熟悉,她抱着云萧上了电梯,直达七楼。 那天,当苏安气喘吁吁赶到顶楼的时候,就看到云萧受了惊吓大声的哭,而海伦温柔的给云萧擦眼泪:“哭什么?奶奶又不会吃了你。” 说着,海伦竟是笑了起来,那笑有说不出来的诡异,然后海伦的笑在看到苏安的时候,越发放肆起来。 “怎么,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儿子吗?不会的,他可是我们萧家的子嗣,我哪儿舍得?” 海伦抱着云萧站在顶楼平台风口,苏安不适宜过去。 待文茜赶过来的时候,苏安对海伦说:“孩子还小,你把他交给文茜,我留下来陪你好好谈谈。”她那时候一心只想让云萧离开危险的海伦,这样的海伦是陌生的,眼神狂乱,纵使云萧是她的亲孙子,但海伦失控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是谁都难以预料的。 “你让文茜一个人过来。”最后海伦是这么说的。 那天文茜近身,海伦扬起手掌很狠扇了文茜,“觊觎浩南,抢我儿子,当初真的不该让你进萧家。” “你到头来得到了什么,消耗了青春,那么美好的年华悉数葬送在了萧家,浩南可曾多看你一眼?他可曾说过一句‘我爱你’?他可曾后悔过没有早点遇到你?” “萧何,那是我的儿子,你是谁?一个家佣,一个管家,就凭你也想取而代之吗?” “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啊!知道吗?浩南临死前明明知道我曾经对不起他,但他到死的那一刻等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 海伦每说一句,就打一次文茜,文茜为了云萧就一直忍着,直到海伦打累了,把孩子交给文茜。 苏安让文茜带着云萧先下去,她当时在想什么呢?她在想,海伦毕竟是萧何的母亲,现如今她精神状态很差,而且她一个人站在那么危险的位置,如果出事的话,就算恨海伦如萧何,又怎么能够经受得了那种打击呢? 海伦悲哀的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从我得知萧然身世的那刻起,我的心里就长了一颗毒瘤,我隐藏它,害怕别人知道,害怕浩南知道,我爱他,却又对不起他,想爱不敢爱。萧然,我已经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能最后不再爱他?我更怕他的身世有一天会曝光,我心里的苦有谁知道?我不爱萧何吗?这个眉眼间有我和浩南痕迹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以前我为了萧然的病一味忽视他,当我想要弥补他的时候,他却跟我距离越来越远……” 海伦瞪着苏安,恨恨道:“苏安,我和萧何母子之间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一部分原因是我,一部分原因是你。” 苏安看着海伦,眼眸深深:“我和你之间原本可以很简单的,在你侵入我人生之前,我甚至还幻想过,有一天我嫁给萧何后,我跟他一起孝顺你。我会帮你一起照顾萧然。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我会请教你,如果我做错了,你只管说我,骂我,我会改。你总说我不如a国总统夫人沈千寻,可你是否有看过沈千寻和她婆婆之间的相处之道。婆媳相处要彼此包容,理解,可你对我一开始就蔑视外加侮辱,后来……后来我不想说了,因为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对你说了,不该说的,想必你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苏安每次回忆那天的情景,心里都会有钝痛感。她从未想过海伦对她的恨会那么深,深到不惜用死亡宣泄她的抵抗。 她和海伦谈了很多,直到海伦情绪平复,苏安才试探上前:“有什么事,什么话我们下去再说。” 海伦看着楼下,过了一会儿淡淡转身,面无表情。 苏安离得远,当时不明白海伦在看什么,后来她才知道,萧何回来了。 那天,海伦静静地看着苏安上前,苏安的手甚至触摸到了海伦的肩膀,海伦却力道极大的扣住苏安的手。 她说:“苏安,我会让你明白爱情终究抵不过亲情。你说我如果死在萧何面前,他会不会像恨我一样恨你一辈子。” 最后,海伦又痛苦无比道:“抑郁症真的很痛苦,我生不如死,萧何说不死不见,你成全我,好不好?” 于是海伦猛力一推苏安,苏安跌坐在地面上,而海伦就那么疾快的掉了下去。 海伦死亡当夜,平台录像上她的手放在海伦肩上,海伦的手放在她肩上。那样的姿势原本就很容易让人误会,更何况她曾经还有试图杀海伦的“前科”依据。 那天,她对脸色发寒的萧何说:“我不会杀她的,她是你母亲,我以前不杀她,现在怎么会杀她呢?” 她说:“我原本想救她的……” 萧何声息悲凉:“救,把一个人救死了吗?”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很凉,只因他说的对,她的确把一个人给救死了…… ********************************* 章节目录 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再见萧然,苏安除了平静,还是平静。舒榒駑襻 她让母亲代她跟苏启文告别,在满室沉寂中离开了苏家。 身后似有一双眼睛如影随从,那是萧然。 萧然,萧然……曾经给予过她温暖的男人,终究还是随着过往的风一卷再卷,她看着笙歌没落,看着繁华尽散,有过感动,有过愤恨,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 苏安记得,海伦入殓那天,苏安看着那个昔日高贵优雅的美丽女人毫无血色,海伦头骨做过修复,仿佛还是最初的模样,她只是沉睡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再醒来,散开的发丝散落在白色床单上妪。 她走得那么快,快到让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快到苏安几乎以为过往的恩怨纠葛,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梦境。 她唇角微扬,少了死前的诡异,反而多了几分安详。 每个人的痛只有自己最清楚,别人会感同身受,但总归没有亲身经历的人那般刻骨铭心丛。 在这世上什么是亲人?亲人之间纵使恨意难消,也难抵有一天天人永隔,再也无从相见。 萧何恨海伦,但恨得同时又何尝不是因为最初的爱?海伦捅了萧何一刀,但萧何又怎么真的忍心把刀狠狠的刺向海伦?毕竟是母子,毕竟生他养他的那个人是海伦。 苏安想到了自己,她恨母亲,但恨不足以彻底泯灭她的良知,她口口声声说不再将叶知秋当母亲看待,可到头来欺骗的那个人却是她自己。 她也是当母亲的人,明白生儿育女的不易,明白十月怀胎的艰辛,将心比心,如果叶知秋那么悲惨的死在她的面前,那种痛,那种诉说不出来的复杂,是用任何言语都难以表达的。 苏安总是想起她小时候,那时她还小,觉得死亡永远不会降临在她的家园。 她天天跟奶奶呆在葡萄园架子下吃葡萄,看爷爷跟爸爸下棋,跟母亲去吃菜园里的番茄。那时候,她每天都是开心,是幸福的。 后来,她长大了,才忽然间觉得死亡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如果有人要杀你,你还可以跟她侃两句,但如果病到了身上或心里,就跟长在了灵魂里,拽都拽不掉。 所以经年之后,她排斥吃番茄,鲜红的颜色,宛如她流失的快乐,一如经年风霜下的那抹嫣红。 父亲当年死在她面前,她明白那是怎么样一种切肤之痛。所以她看着萧何,他眼神原本就很漆黑,那天竟是一片暮霭浓郁。 海伦下葬墓园的时候,他一米八几的身体僵硬紧绷的可怕,他的身体在发颤,眉头紧皱,但是紧握的双手却最终无力的松开了。 那天,他和她一身黑衣站在墓园,他寂静的看着墓碑,眉头微蹙,薄唇紧抿,她忽然明白,他明明想哭,但是却在强忍眼泪。 那时候,她的心是疼的。 那天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她只是想要那么紧紧的握着他。 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一个人真的很怕,她很无助,很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没关系的ann,你还有我呢!” 她那么用力的握着萧何的手,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一分分的传递到他的身体里。 她只知道,这世上谁都能垮掉,但那个人不该是萧何。 那天,萧何去教堂前对她说:“我们每个人每一次下决定的时候,其实都在赌博,下注大,输赢就大;下注小,输赢就小;但我们非赌不可。” 苏安懂萧何的意思。他杀苏启文无形中却害死了云卿,他赌输了。 她留在天台想要救海伦,但海伦最终还是跳楼死了,她也赌输了。 活生生的例子,她和他都懂,但懂,不代表就能释怀。 云卿的死亡里有萧何的参与,海伦的死亡里有她的参与,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总归是一道坎。 手机短信又在响了,她并没有理会,直到快要抵达城堡的时候,她才闲适打开。 【有没有体会过跟死亡跳舞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苏安笑意融融,歪头想了想,煞有其事的回了一条短信,也许对方根本就收不到的短信。 【没事常联系,我目前唯一的消遣和乐趣就是每天等你的短信,偶尔聊聊天吧!我想你会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输完字,发送,没想到竟真的发送成功了。还不错,至少还能发送…… 对方很快就发出下一条短信内容:【能跟我们总统夫人聊天是我的荣幸。】 苏安回道:【也是我的荣幸,毕竟在这世上希望我去死的人有很多,但你是第一个直接付诸行动的,所以颇感佩服。】 对方:【要说佩服,佩服谁都不及佩服你。一个游走下层社会的杀人犯竟然能够坐上总统夫人之位,不简单啊!好比励志大片,真实精彩纷呈啊!】 苏安:【是啊!我有时候也感慨我命太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做人不太成功,要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让我死?难道是因为我长的太美,太美也是一种错吗?】 对方:【哈哈……你是不是太自信,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美人的,不过美人命运多舛,这倒是事实。】 苏安看了这条短信奇异般的笑了,车已经进了城堡,苏安并不急着下车,而是坐在车里,慢条斯理的发道:【老实说,我对你目前的表现很满意,至少沉得住气,冒昧问一句,是男是女?】 对方:【套我话?有什么说法吗?】 苏安:【如果是女人,可以理解,别说是有什么仇怨了,就是羡慕嫉妒恨也足以让你有杀我的念头。倘若是男人,我就不得不说你了,你还真不是男人,毕竟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算什么本事。】 对方:【我如果有一天捏着你的生死,算不算本事呢?】 苏安:【算了,你是男是女,是阿猫还是阿狗,任你千变万化,总有一天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对方:【就怕无所遁形的那一天,你小命不保。】苏安:【看样子,你是胜券在握了。】 对方:【瓮中捉鳖,你说是不是胜券在握?】 苏安:【那我就静候凶音了,但愿招数别太恶俗,要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对方:【我现在有一个版本,出场很平淡,结局很狗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出演?】 苏安:【能跟我说详细一点吗?我洗耳恭听。】 对方:【很抱歉,我最近没事喜欢看连载小说,每次看到惊心动魄处,作者忽然停笔,于是只能耐心等第二天更新状况。不知道你耐心怎么样?】 苏安:【你如果有耐心的话,我会比你更有耐心。】 对方:【不见棺材不落泪?】 苏安:【你尽管说吧!任你有三寸不烂之舌,难不成还能翻江倒海吗?你如果想让我死,也别钻在哪个狗洞里面躲着了,现在就跑出来一枪毙了我。我要是眼睛眨一下,我是你妈妈,要不然怎么会生出像你这种孩子?对了,我不习惯一双眼睛盯着屏幕看,跟傻子差不多,发短信手指无力,我要休息片刻。】 对方:【哈,我喜欢跟你聊天,能学到很多知识,至少让我觉得我的品位一下子就提高了。】 苏安:【深有同感,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常联系,因为我在跟你的谈话中找到了跟儿时同学相互掐架的快感。】 苏安直接关机,甩了甩手,生平没发过这么长时间的短信,不累是假的。 一直坐在驾驶座上的林默,看着苏安嘴角浅淡的笑容,忍不住说道:“夫人,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是啊!难得碰到一个旷世奇葩,心里难免就乐开了花!”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那个人是男是女,她多少有些眉目了...... 云萧和vivian在睡觉还没有起床,她看着儿女熟睡的脸庞心忽然温暖了起来,她的孩子啊!只要家人在身边,就算是严冬,她也能挺过去的。 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把她打垮!没有了...... ************************* 章节目录 萧何&amp;韩夕颜【必看】 庭院中芳草茵茵,盛夏该有盛夏的热烈。舒榒駑襻 总统办公室,萧何捏着眉心,闭目小憩。他刚才给苏安打过电话,关机。 想到短信内容,他因为她的淡定和从容,内心泛起了层层涟漪,但却因为潜在的危险焦躁烦闷。 那人似乎真的像苏安说的那样,不知道藏匿于哪个狗洞里,在对方不出来之前,他们不宜动静太大,但这么一来,无遗安全方面就是个大难题。 想到苏安,紧绷的神智渐渐放松下来妪。 两年前,他放任苏安带着vivian离开,但却一直都知道她在法国巴黎,她在那里停留了一个月,没有住进木家,而是住在云卿墓园附近的酒店里。 一个月后她抱着vivian回来,他并不知情。 那天他一早就进了会议室开会,长时间的会议让他感到头疼不已丛。 元清转了内线进来,“阁下,您的电话。” 他接电话的时候微微皱眉,“文姨,有事吗?”城堡打来的电话,除了文茜不会是别人了。 电话那端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他按捺住脾气,又问了一遍:“有事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几乎准备挂电话了,却传来苏安清浅的声音:“是我。” 他心思一颤,电话没拿稳,竟啪嗒一声砸落在桌子上,惊的会议室一大众人都是面面相眈,室内沉寂无比。 他连忙重新拿起电话,却是深吸一口气,才对准电话,尽可能声音平静道:“你……”一个你字出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能言善道,可是面对她好像一夕间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是不对的,他从未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口拙的时候。 “我回来了,谈谈。”她说着,又补充了三个字:“方便吗?” 他呼吸急促:“方便,方便……” 苏安挂了电话,他还握着电话失神,会客厅的人满腹疑惑,能看到萧何这么失常的画面真的很少,可谓是少之又少。 那天,他回过神来,拿着外套就走了出去,走了几步,似是这才想起来会议没有结束,便回头说道:“元清,主持会议。” 回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梦,直到在萧家看到她,他才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看到他有些讶异,毕竟他回来的似乎太早了一些。 书房里,她说:“我明白家庭、父母对孩子的重要性。你和我不都是演戏高手吗?演戏吧!至少孩子们是幸福,是快乐的。” 他良久不说话,何需演戏,他早已入戏太深,能走出来早就走出来了。 他们谈了很多,多是围绕孩子,其实那晚的记忆很模糊,他只是看着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他在想,只要她肯留下来,他愿意无条件尊重她的决定。 最后,她起身离开,他问她:“你恨我吗?” “难以原谅。”至少现在难以原谅。 他忽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还爱我吗?”还愿意爱他吗? 她不说话。 他问:“你除了我,有一天还会再爱上别人吗?” “你可以爱上别人。”她说。 他忽然心生焦躁:“允许别人在我人生里来来去去?” “你需要负责任的对象是云萧和vivian,不是我。”离开时,她是这么说的,脊背挺得很直,那样的姿态仿佛驻扎在他的灵魂最深处,但是眨眼间功夫却狠狠的连根拔起。 他一直都知道,当她决定放弃一件事情的时候,她可以丢弃得毫不留恋。 然后,他们分开了一年。 这一年里,他和她淡漠有礼相处,但并非朝夕相处。 他和她见面话题多是在孩子身上打转,从不谈彼此。这样的谨守约定,却把他的心揪的很紧,那里有些疼,有些慌乱,却又无计可施。 她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无懈可击,她永远都表现的那么美丽优雅,眼神明亮清冷,她不依靠任何人,事实上她从未依靠过别人,这样的她纵使离开他,也足以撑起一片天空,她的光芒从来都不会因为总统夫人,因为他而失去光彩。 他看到这样的她,心里却是不安的,这说明,如果有一天她想离开,她完全可以走的很决绝。 就这样吧!他告诉自己,也许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只要她还在他身边,那她还是他的。 在这个时候,母亲死了,就那么死在他的面前,脑浆迸裂。他在想什么呢?后来他一直都在想,他宁愿母亲死的时候很安详,可以是生老病死;可以吃安眠片;可以割腕自杀;可以上吊而亡……不该是这样的,这样的死法完全能够摧毁掉一个人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母亲一向爱美,但那天真的是太狼狈了,他站在那里把她和他这些年走过的路,说过的话,悉数又回想了一遍,然后生出了满心满眼的悲凉。 在这世上,爱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但母亲却选择了最难走的那一条,然后自己走的泥泞难行,也连累身边的人寸步维艰。 他知道苏安不会害母亲,苏安也知道他不是真心害云卿,但亲人的死亡阴影笼罩他和她的时候,心脏上面好比被人压了一块石头,很沉重,很压抑…… 这个时候,他明白了苏安的感受,明白了苏安的爱而无力爱,恨而无力恨。原来很多心境需要彻底的掏空自己,然后将自己放在对方的身体里,才能体会到对方的痛中之痛。 再后来他的人生完全陷进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韩夕颜拿着文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萧何靠着椅背似是睡着了。 韩夕颜也不急着唤醒他,站在那里等着。 她一直都知道,萧何是一位优雅并且刚柔兼济的出色男人,他的气度胆魄足以让对手折服,他对事业和信念的狂热是别人难以企及和理解的。有人说他是典型的工作狂,只是他能完美无暇的安排好自己的时间,所以总是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她进入政坛不能否认的是一方面是深受家族影响,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领导者是萧何。 她曾经看过萧何跟人会谈的视频资料,他在含笑间步步为营,一再试探对方,做的滴水不露。她第一次见识到有人可以把绵里藏针发挥的那么极致。后来她进入总统府,更近的接触到萧何。 他举止镇定自若,他嘴角的笑容嘲讽逼人,他语带机锋,他有难以猜测的大气和高贵。他在谈判场所眼神锋锐而热切,他对待敌人的时候通常不会通过面目表情和声音来宣泄他的愤怒,他会从心理上藐视敌人,偏偏这时候的他,脸庞在灯光下总是会渲染出圣洁的光芒。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没有人会不爱他!其实这总统府上下又有多少女人不爱他? 但对这样一个男人,实在不该太过亲近相处,要不然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会被瞬间打破,只因他看起来谦谦温和,其实生性淡漠,有距离感,让人难以亲近不说,更不容许旁人肆意冒犯他的底线。 苏安和萧何之间有问题,稍有细心就可以窥探得到。 她有自己的心猿意马,以前爱慕的小心思藏在心里,在萧何情感空窗期,她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天是萧何的生日,他们内阁成员都准备了礼物要送给萧何。 那天萧何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她注意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再熟悉不过的盒子,因为那是她送给萧何的礼物。 萧何靠着椅背,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盒子,没有看她,但却平淡开口:“礼物很好,谢谢。” “您喜欢就好。”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表现的很平静。 萧何看了她一眼:“但我不会接受这种礼物。” 她微愣:“……您不是说礼物很好吗?” 萧何笑了:“这样的礼物,如果是我妻子送给我,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你送给我又算什么呢?你该送给你男朋友,或是你以后的丈夫,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但那个人唯独不能是我。” “阁下,只是一颗纽扣而已。”她有些脸红了。 萧何把玩着盒子,闲适点头:“对,一颗纽扣,衬衫第二颗纽扣最接近心脏,那个位置太过敏感,这颗纽扣不适合在那里安家。” 她忽然不说话了,一时有些难堪,偏偏萧何还问她:“你喜欢我?” “喜欢。”横竖丢脸丢尽了,她索性豁出去了。 萧何低低的笑:“抱歉,我无意摧残你,也请你不要有意摧残我。” 宛如一盆冷水哗啦啦的冲头而下,浮现在韩夕颜脑海中的第一句话就是“真狠”。 他确实狠! 章节目录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必看】 在这世上有一种男人,他出身高贵,气质优雅,他说话的时候低沉而又淡漠,宛如深潭下的泉水,好比月光如霜一样的男子,高高在上却又令人心向往之。舒榒駑襻 在遇到萧何之前,韩夕颜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那么思维敏捷,反应迅速;可以游刃有余的掌控会晤场面,他可以跟对方针锋相对,却会松紧有驰,甚至在极度紧绷、令人心生不安的情况下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当然萧何自有萧何的独特,他的笑话,有时候可以称之为冷笑话。 只有亲眼见过萧何的人才会明白,当你的面前出现那么一位男人,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俊雅淡漠的脸庞上带着波澜不惊的神情,只是那份优雅和步履间的气定神闲就足以让你永生难以忘记。 在总统府里,男人和女人比例其实相差无二,这里的女人全都被称之为“白骨精”。因为她们独立,能干,精明,她们是事业工作上的精英人物;韩夕颜进入总统府之前觉得这个圈子节奏感很快,压力会很大,她甚至会心生彷徨,自己究竟适不适合呆在那里,可她走进总统府之后,她学会了虚伪应酬,学会了谈笑风生,更加学会了勾心斗角。她庆幸自己有颗坚强的心,要不然怎么去适应总统府的兵荒马乱? 但她发现,她的心还不算坚强,如果她参照苏菲的前车之鉴,如果她谨守自己的心,如果她送给萧何的礼物不是纽扣,而是别的礼物,也许她还不至于经历那般难堪妍。 “摧残”这个词直接让她心里发凉,但面上却发烫,那是尴尬和难堪下的心境历程转变。 萧何又岂会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太精明了,他喜欢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话语直接***对方的心脏,他的话语永远都是那么深不可测,充满了涵养和品质,如果不细细揣摩,也许到了最后还会认为他是在夸奖对方。 他说:“你是一块好玉,连金银珠宝都不足以修饰你这样的女人。但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玉匠,无法雕琢出你这块好玉,况且我也没有那样有深度的自信可以雕琢你。钔” 然后他说:“我的婚姻还不到画句号的时候,我还在圈圈里,这个时候却有人想要多事帮我把句号画好,这不是想把我困死在圈圈里吗?”最后他淡漠的问她:“你觉得这是成年人该干的事情吗?” “阁下,我……喜欢你。”这话忽然虚弱无比,只因他刚才说的说,明着是夸奖她,但萧何是总统,他却说他无法雕琢她,明着是褒她,但她听得却是面红耳赤。 他说他的婚姻还没有到画句号的时候,她听的胆战心惊,可见他是不悦的。 萧何眸光深幽却坦然,气质沉稳:“佛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于是我依佛所言,看你是你,是ann是ann。”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高深莫测啊!他们内阁成员聚在一起的时候多半都是每天在试图勘破萧何话语间的深意。 他看着她,唇角微扯:“你觉得这世上喜欢我的人多吗?” “……多。”愣了愣,如实回答。 他笑,笑容有些讥嘲:“那么多,可我只有一个,别人喜欢我,我就要博爱满天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微微皱眉。 沉默一会儿,他闲适的说:“好,那我再问你,你觉得我妻子容貌如何?” “……夫人长的很美。”是真的很美,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喜欢模仿苏安,就连她穿衣风格都快变成第二个苏安了。 萧何点点头,轻描淡写道:“你觉得放眼k国能找到比她更美的人吗?” “目前还没有。”也许有比苏安更美的人,但是那些人绝对没有苏安的气质和一眼难忘,就算再美,站在苏安面前也有山寨和正版的区别。 萧何表情有些漫不经心,但一双黑眸却显得剔透明亮:“有人说,男人看女人最先看的是外貌,其次才是内在,我姑且也是这样吧!你觉得单从外貌上而言,我会舍弃我妻子再选择别人吗?” “……不会。”忽然有些心里发慌,跟萧何这么对话还是第一次,她几乎有想要逃离办公室的冲动了。 萧何把玩着钢笔,慢条斯理道:“至于内在,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在国际上赫赫有名,她是外科权威学专家,是国医大院士,是国家特聘法医学专家,拥有好几项博士后外科学位,她救人无数,虽说女人在各领域都有人才,但在k国能把名字发扬到国际的又有几个?” “……很少。”但不是没有,只是苏安比那些人更能让人记住,只因美貌和身家,最重要的是她很年轻就扬名国际,世人看她都带着神秘欣赏的心态去看,所以才会被人记忆犹新。 “再谈谈感情深浅好了,我十九岁就认识她,现如今我三十岁,虽说我和她情路坎坷,但也把彼此放在心上长达十三年之久,你觉得我会为了一晌贪欢放弃十三年情感吗?”说这话的时候,萧何静静地看着韩夕颜。 她因为他的目光心弦沉重,声音微不可闻:“……不会。” 萧何唇角上扬,眸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寒意:“最后我要说的是k国婚姻法。一夫一妻是个制度,人人都要遵守,用道德尺度去制约夫妻彼此之间的忠贞度固然没错,但我却不喜欢‘制约’这个词。夫妻对彼此之间的忠贞,是不需要制约的,那是心甘情愿的一种付出。这么说吧!你以后会嫁人吧?” “……可能会。”她毕竟不是活在童话世界里,或家族,或现实,身不由己。 萧何低低的笑道:“那你的爱很理智,如果ann嫁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会很偏执,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哪怕我和她相互折磨彼此一辈子,因为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来世,更不想有遗憾。今生遇到了那个对的人,放手是痛苦,在一起是痛苦,既然如此,还是在一起比较好。至少你的视野里还有那么一个人。” 她咬着唇看着萧何,呐呐的问道:“阁下,我……您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他把钢笔甩到桌上,过了一会儿,问她:“夕颜,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出口,才惊觉已经这么久了吗? 萧何眯眼,声音微微降低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却一直佯装不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韩夕颜心下一阵紧张,愣愣的摇头。 “喜欢一个人,谁也无法去阻止,因为这是你的自由;同样你也阻止不了别人不喜欢自己。我不能因为不喜欢你就把你赶离内阁,要不然总统府有些喜欢我的女职员,我是不是都要把她们都赶走呢?这种做法太过幼稚,也太不成熟了。我欣赏你,要不然你不会成为内阁和智囊团成员,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我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从第一天起学会的词汇就是‘公私分明’,你自喜欢你的,只要没有给我带来不便,我是不会先张那个口的,如果我张口,那就是你逾越了,有些做法欠失考虑,如果不改的话,对你不好,对我不好,对今后的工作和相处不好。”萧何的声音不急不缓,依然透着他独有的沉稳与冷睿。 她低头看着地面,良久道:“我今天做的事情在您眼里是不是很傻?” 萧何低低的笑道:“当有人笑耶稣是傻子的时候,其实耶稣不傻,那个人也不傻,他们仅仅是两种价值观不同罢了。” 心松了松,不是傻子啊! 她疑惑道:“如果我今天不是您的内阁成员,不是您器重的手下,您还会跟我说这样一番话吗?” “可能不会,但有一句话务必会送给她。” 她眼睛似有迷茫掠过,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好奇道:“您能说说看吗?” 萧何薄唇微勾:“想要跟我在一起,记住两句话。一,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二,别把我太不当回事。” “呃……”又是一身冷汗沁出,她微不可闻的呢喃道:“我现在很庆幸我是您的内阁成员。” *********************************************** ps:早安还有一更,吃完午饭,下午更上,多谢等待! 章节目录 暗恋,要人命! 韩夕颜觉得自己智商还可以,至少她明白有一个四字成语,它叫:自知之明。舒榒駑襻 萧何给她面子,她不能不要面子,他给了,她纵使心里失落,可还是会伸出手去接着,谁让这是她的脸呢? 父亲说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觉得不是她理智,而是从喜欢中剥离出来,她一夕间觉得自己的视角开阔了,最起码更深层次的了解了萧何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是那种一般人想破头也靠近不了的人,很多人站在他面前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拿捏与他相处的尺度。 他原则很多,用他的话来说那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凡是有人越过规矩,就会得到他极其冷冽的眼神,或是似笑非笑的慵懒之言妍。 一般这种情况下建议选择前者,因为发怒不可怕,他生气还微笑那才真的很可怕。 韩夕颜在进入总统府之前就很关注苏安,父母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再加上她和苏菲又一直很相熟,所以见面的机会自然很多,当然她也曾在苏家见过苏安。 语笑嫣然,美丽的眉目间顾盼生辉,苏安的笑容很淡,跟人打招呼的时候通常微笑、点头,转身离开,有礼之余又会显得很疏离,不过分跟人亲近,这点倒是跟萧何很像钔。 第一次见到苏安是在一次晚宴上,她穿着黑色晚礼服,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金银珠宝,甚至是素颜朝天,但却依然是宴会场所有人的瞩目焦点。 苏安端着香槟,一边跟人浅淡交谈,一边微抬皓腕将胸前发丝撩到身后。 韩夕颜当时站在苏安身后,失神的看着苏安的长发,黑丝如瀑,随着苏安的动作带动起丝丝缕缕的涟漪风情,单凭背后风光就吸引人移不开视线,更何况是正面美人图呢? 她研究过苏安,在这世上谁不喜欢美好的人和事?她后来模仿苏安,她跟苏菲关系越发亲近,她承认自己动机不纯,正确的说应该是心地不纯。每个女人都经历过做梦的年纪,她也不例外。她跟那些喜欢做白马王子梦的少女一样,对萧何有过无数幻想。既然喜欢萧何,那她自然把苏安当成了敌人,谁让她是萧何喜欢的人呢! 她其实对苏安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她指的是一开始。毕竟名声太过声名狼藉,又是叶知秋带进苏家的拖油瓶,人人尊称她一声苏大小姐,但真正把她当成苏家大小姐的人却很少。 后来苏安嫁给了萧何,她一直好奇经历了师生门风波和以往恶名定位,萧何为什么会舍弃苏菲,转而迎娶了苏安? 人一旦有了好奇,就会忍不住留心观察。 有时候观察一个人,如果那人比自己优秀,你会越来越自卑,反之就会有骄傲的快感。 韩夕颜对苏安有的是嫉妒,但嫉妒的同时又何尝没有欣赏呢?多么矛盾的想法,欣赏是因为苏安在专业方面的优秀,嫉妒是因为她得到了这世上女人所艳羡的一切。 她看着萧何对苏安体贴温柔,百般呵护,他为苏安撑起了一片安宁的天,萧何雄霸他事业版图的同时,却又好运的坐拥美人在怀,人生如此,当真是没有白走一遭。 苏安诞下双胞胎之后渐渐消失在公众视野里,萧何和苏安很少在人前双双露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熟知萧何和苏安的人都知道,这并不寻常。 尽管如此,萧何还是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打电话回城堡,表面询问文茜两个孩子在城堡的一日情况,但每次话到最后的时候总会看似随意的补充一句:“ann在干什么?” 萧何和苏安真正有断痕是在一年前海伦去世后。 萧何似乎把所有的关注力都用在了事业上,短短半年就在国家实施四条新型改革方案,那般雷厉风行,总统府上下加班加点,每天最喜欢的就是黑夜,因为可以休息,最害怕的就是白天,因为这将意味着折磨又将开始。 话虽如此,改革很成功,成效斐然,国家上半年经济上涨幅度水涨船高。 一个人事业越成功,内心世界就会越空寂,更何况萧何和苏安婚姻似乎陷入了僵局。 韩夕颜觉得她的运气来了,她带着梦幻般的期待,想象着她和萧何有可能共度的未来。 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由喜欢到放弃,最快可以多久,最慢又可以多久? 韩夕颜不知道别人,但是她留在萧何身边那么多年,坚持暗恋倾慕,那么咬着牙,厚着脸皮,可到头来还是败了,败的莫名其妙,败的灰头土脸。 但她是韩夕颜,她是高智商、高学历、并且拥有高超心理素质的人,在萧何拒绝她的纽扣礼物之后,她并没有马上放弃,直到有一天她站在总统府天台上,那天阳光很毒,晒得她头脑发昏,她的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一句话:“假设我真的跟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一起,我就真的幸福吗?他会像对待苏安那样对待我吗?” 那一刻,全身毛孔紧缩,然后慢慢的舒展开来。有人说初恋是最让人永生难忘的回忆,尤其像萧何和苏安那种爱到极致的初恋,是任何人都插足不进去的。 她想起苏安每次来总统府,萧何脸上的喜悦是那么的深刻和明显,那是真的开心到了骨子里,那时候他不像是他们冷静自持的总统阁下,而是刚陷入初恋的热情小伙子,那样的热情,好像只要苏安在他眼前,他就会一直燃烧下去。 然后k国遭受到了一连串恐怖组织袭击,先是在公众场所安置炸弹,后来又把矛头对准了国会议员,直到他们把狙击枪对准了萧何…… 先是发匿名邮件,ps过的照片,上面有萧何各种各样的死法,那是公然挑衅,恐怖组织之前做的一系列行动就好比是在跟国家下战书,他们真正想杀的人是萧何。 尽管柏文瀚保护的滴水不露,可萧何还是险些出事,如果不是林默发现萧何额头有红光一闪而过的话,那枚后来擦过萧何肩膀的子弹,只怕会直直的射进萧何额头。 林默发现危险的那一刻,闪身扑倒萧何,萧何肩膀受伤的同时,另一条手臂被尖锐的石子擦伤,血流如注…… 那天所有人都很后怕,那天萧何寒着脸,隐忍的眉梢微微上挑,怒气滋生。那天徐药儿取点滴的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是苏安。 萧何那时候真的很狼狈,听到苏安的声音,急着穿衣服,干穿穿不上,韩夕颜站在一旁,不是有心看笑话,谁敢不要命看萧何的笑话,实在是那男人太冷漠,她觉得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帮我穿上。”萧何话语急迫中带着怒气。 韩夕颜只得帮他穿衣服,这世上有一种男人,跟家人报喜不报优,有苦,有痛都自己受着…… 那天苏安进来,她才意识到正主来了,她再继续帮萧何系纽扣不太好,索性倒茶去了。 端茶进来就见萧何在袖扣上犯难,回头看看苏安,眼神沉沉的看着萧何,并没有上前的意思,不过当时的情况萧何也不会愿意苏安上前,他右手侧破了皮,那只是轻伤,但手臂伤就有些严重了。她上前解困,难得啊!他们的总统阁下第一次那么配合,主动把手伸出来,她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 再然后恐怖分子想要杀萧何,这意味着谁跟萧何走的近,冤死的机率就会很高。 相信她,当萧何出席活动每次带着她、带着内阁成员的时候,她表面笑的很淡定,内心却在发颤。 韩夕颜无数次感慨萧何心狠,为了不让恐怖分子把目标放在他妻子,他的儿女身上,他可以利用身边每一个人。 她的手在发颤,他见了,笑容俊雅开朗:“笑。” 谁能笑出来,她叫谁祖宗。也许,暗处有那么一双眼睛,有那么一支枪,在射向萧何的时候,危难关头,他完全有可能抓着她挡在身前。 别人也许不会,但萧何会,他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对别人什么时候发过善心了? 女人追男人并不丢人,如果为了追男人追出人命,那就是奇耻大辱了…… ********************************************** ps:明天,云檀一大早更新啊!今天更新完毕,祝亲们阅读愉快,另外感谢赠送道具和月票的亲们,谢谢! 章节目录 卧室,盛夏风情【6000】 关于喜欢,当幻想在现实摧残下无所遁形的时候,以往绵绵不断的热情会一点点的变凉,直到最后化水成冰。舒榒駑襻 韩夕颜开始觉得她还真是高攀不上萧何。恐怕在这世上能够高攀萧何的人少之又少,而苏安就是其中之最。 她忽然对苏安有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之情,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突兀,而且是发自真心的。 萧何他根本就是一个做事苛刻,工作力求完美的人,稍有不满意之处,他就会微眯双眸,不用说话,单凭一个眼神就能震慑场面的人。 她曾经借鉴过萧何的眯眼法,她对着自己的手下眯眼,手下关切的问她:“议员,您今天没戴隐形眼镜吗?妍” 看看吧,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喜欢的时候,萧何什么都好,优点还是优点,缺点也变成了优点。其实他还真是没有什么一目了然的缺点,因为表现的太完美,所以无懈可击。 有一次工作后闲聊,她问收拾药品的徐药儿:“你觉得阁下怎么样?筱” 徐药儿看了她一眼之后,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背后说人是非。” “我也不喜欢,随口聊聊,何必那么认真?”她觉得她跟徐药儿有时候真是不太对盘,大多时候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斗嘴的感觉很不错。 沉默了一会儿,徐药儿说:“很好。” “你喜欢阁下吗?” “喜欢啊!”徐药儿见她目光微愣,不由笑了笑:“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能不喜欢吗?”换言之,谁是她衣食父母,她都会喜欢那个人。 “你有没有爱慕过阁下?” 徐药儿嘴角笑容扬起,打趣道:“我们阁下只能远观,你自己也知道他平时有多难相处。”爱慕阁下注定被伤,比起被伤,徐药儿更喜欢伤害别人。所以火坑谁愿意不要命尽管去跳,反正她不跳。 韩夕颜不说话了,萧何不是难相处,是真的很难相处。她每次递交文件给萧何签字的时候都会提心吊胆,如果萧何说出“欠妥”二字,他们又要马不停蹄的推翻原来构想,重新拟定再次呈交,大学写论文还难、还累。 尤其是近半年来,她活脱脱就是一个枪靶子,对萧何就算还有痴恋,也在每天贪生怕死间化为虚无。 她曾非常认真的想过,枪靶子人选很多啊!比如说徐药儿。有一次,她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那天元清是这么回答她的:“药儿是医生。” 她悲哀的想,她和萧何或是内阁成员不管谁出事,徐药儿都能第一时间救治他们,但如果徐药儿成为狙击重点,徐药儿受伤的话,到时候谁又来救治随行受伤的人呢! 这么一想,觉得萧何真是魔鬼,于是她崇拜苏安,那种崇拜宛如江海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能跟萧何相处,还能相处到一定境界的人,又怎么能不让人倍感佩服呢? 最近她的日子好过了一些,挨子弹的机会少了许多,因为那些人似乎见总统府无孔而入,干脆把目标放在了苏安身上。 “叩叩——”萧何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眸,手中拿着钢笔轻轻敲击桌面,也成功唤回了韩夕颜的思绪。 韩夕颜很快就回过神来,神色一片冷静,走近办公桌的同时,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萧何:“阁下,这是食品安全提交议案,需要您审批签字。” 萧何审阅文件的时候,她为了安全起见,小心翼翼道:“阁下,冒昧问一下,我以后是不是不用陪您一起出去了?” “看情况。”萧何头都没抬,目光专注在文件上,偶尔拿着钢笔在上面备注寥寥数字。 韩夕颜知道议案又要重新大幅度修改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城堡帮您拿换洗衣服了?”她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里外不是人。 “嗯。” “我觉得夫人可能会生气。” 萧何看了她一眼:“她对你摆脸色看了吗?” “没有,每次都笑脸相迎。”现在的人都太会演戏,表面笑,谁知道转身的时候,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她不会生气,就算她生气也不是因为你进入我的更衣室而生气,她在气我。”话虽如此,声音里却有浅淡的笑意。 “怀疑您有了婚外情?”韩夕颜按照正常逻辑来推测。 萧何不带丝毫情绪道:“她还是很信任我的。” 韩夕颜可不这么认为:“……女人一般都很介意这种事。”阁下是不是太自信了? “你不了解她。”萧何合上文件,排斥别人过多窥探他的隐私家事,把文件递给韩夕颜,她接过文件并不急着离开。 韩夕颜语带恳求:“阁下,您能不能在我家附近,安排几位便衣警察,我有半年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萧何没说完,他打开手机,拨打电话的时候,左手食指无声的指着房门,他的意思很明白,很含蓄的赶人离开。他大概觉得她太聒噪了。 韩夕颜皱眉咬唇,但只能抱着文件离开,什么叫过河拆桥,她算是明白了…… 苏安手机仍然关机,萧何犹豫了一下,他把电话打给了文茜:“ann在干什么?” “夫人在练瑜伽。”文茜问:“需要夫人接电话吗?” “不要打扰她。” 萧何闻言挂断电话,抚额无声笑了笑。气定神闲,很好! 拨通内线给元清:“帮我准备一束薰衣草。” “什么时候要?” “五分钟之后。” 他先去盥洗室洗了洗脸,精神了很多,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柏文瀚在电梯口等着萧何,萧何走进电梯的时候,元清已经拿着一束薰衣草及时滑身进去。 萧何接过花,俯首闻了闻花香,很安定心神,属于她的气息,心里有了暖意。 他对柏文瀚说:“夫人外出,一定要做好暗中保护工作,但是不要让人发现了。” “好。”柏文瀚想了想:“阁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那些人之所以转移目标针对夫人,其实是在声东击西,到时候趁我们不备,试图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何沉默了一会儿,才意味不明道:“这世上蛀虫太多,最好一次性赶尽杀绝。” 杀,也要现身才行! ************************************** 瑜伽室,雅尼的《夜莺》在室内缓缓游走,鸟语花香中透出洁净优雅,只闻其声便能融入曲子当中,有一种沉静美。 萧何轻轻转动门把入内,仿佛跌进了另一个时空,那里风轻云淡,处处展现出无与伦比般的空灵。 苏安穿着一袭白衣,简洁中透出时尚,原本就是极为低调的衣服,偏偏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华丽感。 妆容清丽素雅,异域风情中增添了几分含蓄纯净美。 萧何静静地看着她,眸子深幽,他知道他的妻子气质出尘脱俗,但这般纯净的回归自然,倒像是准备化羽成仙了。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那种感觉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抓住她。 但他不能否认的是,她身体柔软所呈现出来的极限度完全令人惊讶不已。 “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她的声音,瑜伽姿势没动,待人仍然淡淡的,但是少了之前的淡漠,如今增添了三分温婉,很迷人。 “刚回来。”他微微一笑,温柔眷恋的看着她,“我为你准备了一束花。” “看到了。”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含笑道:“不准备送给我吗?” 他近前,蹲在她身边,把花递给她的时候,问她:“喜欢吗?” 她没说话,而是抱着花倾身,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浅吻,尽管如此却让萧何睫毛颤动了一下。 在他失神瞬间,她已起身:“我先去洗澡。” “好。”他蹲在那里没动,但嘴角却有笑意浮现。 苏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萧何会在卧室里,她步伐僵滞了一下,走过去。 萧何坐在床上翻看书籍,是她睡前偶尔会翻看的医学书,见她走出浴室就放下书,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给她擦头发。 有些恍惚的踱步过去,他有多久没有给她擦过头发了? “长长了。”萧何指的自然是苏安的长发。 “……我过几天准备剪短,比较方便打理。” “别剪,这样很好。”他一直觉得她拥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发,既浓密又柔软,手指滑过发丝,那种轻柔仿佛能够吹进心里面。 沉默几秒,她说:“有些麻烦。” “不麻烦的,以后我帮你洗。” 这声“以后”让苏安的心开始跳动起来,微不可闻的一叹,最近她和他似乎都在尝试着改变,也许没有改变,只是尝试着回到两年前。 “在想什么?”萧何问她的时候,呼吸炙热,吹拂在她耳边,令她忍不住身体一颤,她微微动了动,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她被他压倒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捧着她的脸,然后缓缓滑下,手指仿佛带火一般,虽然隔着浴袍,却让她觉得手指所到之处,全身都在发烫。 “该用晚餐了。”她明显有些不适应,两年未曾这般亲热过,她如果觉得尴尬和不自然也显得很正常。 “不急……”手指在她腰际停留,解开浴袍带子,浴袍从身上滑落,她身体紧绷,敏感的觉察到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腰一路向上攀岩。 掌心与肌肤相贴,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瞬间就扩展到了四肢百骸之中,当手掌覆上她胸前柔软的时候,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何,别这样。”她试着阻止,只是话音无力。 “ann,我们是夫妻。”他时轻时重的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 她全身颤栗,“我不习惯。” “会习惯的。”他手法娴熟,就在她体内异样感觉涌起的刹那,他已深深的吻上她的唇,将她的呻吟悉数吞了下去。 那般辗转缠绵,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时机,他吻她的时候,眼睛一直专注的看着她,眼波深幽似海。 他的唇轻柔的落在她的胸上,流连不去。那般湿热的唇一点点的凌虐着她的神智。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快乐,体内涌起了欢愉大火,带着奇异般的颤动。 他耐心的抚摸着她,亲吻着她,直到她在他身下化成了柔软的水,他短暂离开后,身体亲密的紧紧贴着她。 她脑子一片混沌,呼吸越加急促起来,所有的感官神经交集在一起,竟让她觉得这只是一场太过萎靡的梦境罢了。 但,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属于萧何深邃的双眸,挺直的鼻梁,凉薄的唇瓣,坚毅的下巴……它们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一切并非是梦境。 “两年,时间太久了……”他进入她的时候,苏安不知道因为他的话才意识飘浮,还是因为太久没有这般亲密,所以才会意识混乱,宛如在大海中沉沉浮浮。 他在她体内攻城略地,她的体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正值黄昏,室内光线很柔,苏安被迫仰头一边承受他的痴狂,一边看着房间里的光线,恍惚而迷离。 等萧何终于停下来,把头埋在她颈窝处的时候,她身体颤抖,呼吸灼热,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生病了,即使没有生病,状态也跟生病差不多。 他柔软的发贴在她的肌肤上,有些痒,她微微不适,身体动了动,他察觉到,在她身旁躺好的同时,已经将她带到了他身上,他用尚未褪去***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她,亲吻她的额头:“累吗?” “嗯。”她怀疑自己如果说不累,他是不是还会再次把她压在身下,她知道他在隐忍,他在床第间向来不会贪欢,不是自制力太强,而是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他温存的抚摸她光裸的背,柔声道:“休息一会儿,等一下起床吃饭。” “嗯。”她现在累的眼皮沉重,晚饭还不及睡眠来的重要。 ************************************** 那天黄昏,萧何和苏安拥抱着彼此双双睡着了。 那天,云萧和vivian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前等父母下楼一起吃饭,久等不下,兄妹两个一起进入了卧室。 看到沉睡的双亲,云萧和vivian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对视一眼。 “爸爸妈妈在睡觉。”vivian说。 “我看到了。”松了一口气,还好盖着被子。 vivian征询兄长意思:“要不要叫醒他们?” “他们睡得这么熟,一定是累坏了。” 云萧说着,见vivian眼神坏坏的看着他,不由皱眉道:“你思想纯洁一点,累坏了有很多含义。” vivian如果不是他妹妹,他其实最想送给vivian一句话:“你傻傻的时候其实比你聪明的时候更可爱。” 果然,vivian哼笑道:“你的解释很苍白。” 那天发生了一件小插曲,vivian捡起地上一物,问云萧:“这是什么?” 云萧压低声音咳了咳:“爸爸的衣服。” “我怎么没见你穿过?”vivian说着就要扒云萧的裤子。 “我还小。”云萧赶紧脸红的制止vivian,抓着她的手就带她离开卧室:“有什么话到外面说,别打扰爸爸妈妈睡觉。” 那天,文茜见只有云萧和vivian下楼,不由疑惑问道:“阁下和夫人呢?” 云萧沉默吃饭。 vivian抖开餐巾,抿了一口水,这才笑了笑:“爸爸妈妈在进行灵魂交流,目前估计没时间吃饭。” 此话一出,周遭众人回过神来,纷纷面红耳赤。 是他们多想了,还是他们的公主阁下表达不清楚。 灵魂交流,指的是……那个吗?成年人啊!精神世界有时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复杂难测。 那天,苏安做了一个梦,把她和萧何走过的路重新又走了一遍,那里面只有她和他。 她说话的时候,纵使是无关紧要的话语,他也会深情的看着她,细细聆听,甚至有时候还会适时的补充一些话语。 这些年,凡是她曾经说过的话语,他都有印象。 他在她身上确实花费了很多心思,早晨他唤醒她用餐,如果餐点不合她的胃口,他就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或是带她去外面吃特色餐点。他在她面前有时候说出来的温言爱语,让人根本就想不到那个人会是他。他会给她发短信,需知像他这样的人,时间很紧凑,发短信还不如电话来的快……他会讲属于萧何式的冷幽默,冷笑话给她听,只是希望她开心。 有人说,男人只有在找到真爱的时候,才会这么痴狂,才会不分白天黑夜的在一个女人身上用尽心思,只为了她能够开心。 他是个性情淡漠的人,做事情很严谨,很克制,但他并不避讳跟她很亲密。他会亲吻她的唇,他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我妻子”三个字。三个字,已经足以让人心生柔软了。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从未隐瞒过她,他把最真实的萧何放在她手心里,只因为他信任她。 她想她并非完全不懂萧何,她只是装作不懂他而已。 萧浩南死后,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踪影,唯有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因为她懂他。 苏启文入狱,她不开口请求他宽恕,只因为她懂他。 韩夕颜进出城堡,她什么都不问萧何,只因为她懂他。 他们曾经那么坚定,那么深刻的认定了彼此,他们曾经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他们经历了无数喜悲才磨练出那般千帆过尽的心境,她质疑萧何背叛婚姻,不是在质疑他们曾经走过的风雨飘摇路吗? 更何况,她还没那么傻,萧何对韩夕颜的转变太突兀了,突兀到没有一丁点的事前迹象。 韩夕颜在萧何身边工作多年,如果发生感情的话,早就发生了;如果没发生,那就是一方有意,一方无情。 萧何不是一个太容易就亲近别人的人,他对女性向来疏离,如果突然间跟一个女人走的很近,那绝对不是忽然间雄性荷尔蒙作祟,而是事出有因。 只是什么因,苏安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她。既然不告诉,那就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吧!总有知道的那一天,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 章节目录 他的十九岁,她的十四岁! 萧何翌日清晨醒来,身边已经没有苏安的身影,如果不是指尖薰衣草气息浓郁,他会觉得昨晚的缱绻只是他的一夜春梦。舒榒駑襻 那么真实的拥抱着她,那么贴近的与她合二为一,他至今仍然记得昨夜的颤动,排山倒海的情潮宛如江海找到了决堤口,一发不可收拾。 她确实有这种魅力。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想,他对她究竟算不算的上是一见钟情。 十九岁第一次见到苏安,那时候,他想他是喜欢她的妾。 十四岁的苏安白衣墨发,黑白分明的双眸在晨光下熠熠生辉,闪现在他脑海中的第一个词汇是“明眸皓齿”。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雨天,阴雨霏霏,全身被雨水淋湿的她站在雨水里悠然自得,背影才风雨的吹袭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坐在车里竟然会对着她的背影发起呆来。 那天她上车后很沉默,一方天地,两种人生,她疏离之中却又谨守本分。心里不是没有撼动的,可自信如他,很快就压下了那份莫名失落氅。 为什么失落?因为她不像其他女孩子见到他就热络的攀谈寻找话题?不是的,之所以失落,是因为他和她,一个站在山顶,一个站在山下,却都不尽然活的很潇洒,她有她入住苏家的身不由己,而他也有身为皇太子的无可奈何。 后来,她说她喜欢他,她牵着他的手,柔柔的叫他“萧何”。 她叫他“萧何”啊!她在天之阙跟他表白,她对着夜色大声的说:“苏安爱萧何!” 只有年轻才能有那种飞蛾扑火的热情,因为年轻,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 但是那一刻,他因为她的话,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惊喜,他甚至想时间就在此刻定格吧!只有这样画面才能永驻他心。 于是,他知道,她是他生命里的不可控制,更是他生命里的不可或缺。 视线落在房间一角花瓶上,那是昨天黄昏他送给她的薰衣草,看着那些花,心似乎就能够温暖起来。 多么奇妙的感觉。 敲门声起,他躺着没动,不会是苏安,有见过进自己卧室还要敲门的人吗?当然也不会是文茜,因为敲门节奏不对。 他闭眸,感觉到有轻细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上,那是属于孩童稚嫩的呼吸声。 他微微勾唇,除了是vivian,还能是谁? 进来的人正是vivian,她看到父亲还躺在床上睡觉,以为他没睡醒,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阳光照在父亲的脸上,担心父亲睡不安稳,她抬手轻轻的放在父亲双眸上方,试图遮掩阳光。 “不累吗?”萧何没睁眼,但却淡淡开口,声音里有着晏起的沙哑。 vivian微愣,在萧何睁眸静静看着她的时候,她咯咯一笑,抱着萧何,小小的身体几乎没整个趴在他的身上,“daddy,您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醒。”萧何轻拍她的背:“怎么上来了?” “may让我过来叫你起床吃早餐。”vivian说出自己的任务。 萧何因为她的话,心思一软。两年之后,第一次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地方被补平了。 萧何抱着vivian下楼,就看到苏安在往面包片上涂酱汁,是给云萧的。 云萧接过,亲了亲苏安的脸颊:“谢谢may。” 苏安笑了笑,没说话,伸手去拿面包片。 “我来。”清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萧何在她身边就座,拿起面包片接替了苏安的工作。 苏安看着萧何,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双手温暖而有力。 这些年来,她经历了人生中的或喜或悲,但总是在午夜梦回间不期然的想起他。 那年夏天,她第一次走进苏家,身穿白衬衫的俊雅少年,沉默的看着她,嘴角带着疏离有礼的笑意。那一刻,光束在阳光下跳舞,世界失去了应有的声音,一片沉寂,夏正浓,他的面容宛如天际遥不可及的夺目星辰。 有些画面,她以为会随着时间一天天消褪,直到有一天回忆起来面目全非,甚至是回忆不起来。 但,记住了就是记住了,想要忘记,又谈何容易。人的大脑架构原本就很复杂,很多画面若干年之后再想起,仿佛还在眼前一般。 “早餐是浓粥?” 苏安沉浸在回忆里,萧何微笑问她,今天只有苏安一人吃粥,他和云萧、vivian吃的还跟以前一样,标准的西式早餐。 “有点饿了。”她抖开餐巾的动作微停,意识到这话太过暧昧了,事实上她昨晚真的没有吃什么饭。 那边,萧何果然在笑,点头道:“嗯,确实很饿。” 苏安脸有些红了,有些话他不说还好,一旦出口,总觉得很尴尬,好像是故意逗她一样。 萧何把勺子放在苏安面前的碗里,面包片递给她。 “给vivian,我一碗粥足够了。” “食量太小。”话语隐含无奈,但却把面包片递给了vivian。 萧何并不急着用餐,他习惯看完报纸之后再用餐。 苏安在他游览报纸的时候,随口说道:“萧然回来了。” 他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到报纸上,似乎了无兴致的应了一声:“嗯。” 苏安一时沉默,静静的吃粥,就这么过了一会儿,萧何才又开口道:“见面心情如何?” 她想了想,淡淡开口:“比想象中要平静的多。” “继续保持。”他合上报纸,嘴角笑意融融。 苏安不知道萧何的笑是不是发自真心的。萧然,他的弟弟,曾经他那么深爱着他的亲人,纵使做到全然无情,又怎会真的无情?海伦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上午,内阁成员来到了城堡,萧何和他们聚在花园里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工作。 苏安站在阳台上,像这种情况下,是少不了韩夕颜的。 半年前,萧何让韩夕颜来城堡,随意进出主卧室,看似她总统夫人地位堪忧,看似韩夕颜喧宾夺主,看似萧何已经把关爱重心放在了韩夕颜的身上,但她观察了几次韩夕颜,又一个人静静的想了想,忽然茅塞顿开,思绪豁然变得越发敞亮起来。 萧何不是一个幼稚的男人,他不会为了报复她就让韩夕颜进出主卧室故意气她。换言之,他成熟,他冷静,在他和韩夕颜报道满天飞的时候,他却让韩夕颜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无疑很诡异。一般情况下,如果男人真的背着妻子在外面偷吃的话,他会避免让妻子和情人正面接触,但韩夕颜来城堡却是萧何的意思。 他让韩夕颜给他整理衣服,无非是想告诉她:“如果我跟韩夕颜之间有什么,我不会让她光明正大的进出城堡,帮我整理衣服,做贼心虚,藏着掖着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他拐着弯的让她宽心,只是这种宽心,有时候还需分人,因人而异,每个人的理解面不同,得到的答案也就不同。 她只能说萧何把人心分析的很透彻,他知道她习惯怎么看待事物,他知道她是一个凡事喜欢透彻深究的人,所以才会如此。换句话说,如果她不是这样一个人,萧何绝对不会每次外出的时候,让韩夕颜肆意的在她面前出现。因为通常伴随着这种出现,接下来就会出现他和韩夕颜的花边报道。 所以,萧何这是在打事先预防针吗? 她每次通过韩夕颜来家里给萧何整理衣服获知萧何的行踪,仔细想来,有时候她无心多问,反倒是韩夕颜会主动说出萧何接下来会去哪里,甚至把出访天数都说的很明白。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若论心思,男人的心思更是深不可测。 手机铃声惊扰了她的思绪,是母亲的来电。 “ann,他刚才醒来,儿女都在苏家,唯独没有你,你来陪他说说话,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苏启文。 苏安站在那里,良久没说话,最后她说:“好,我这就过去。” 换了一身颜色明亮的衣服,不能穿着黑与白,要不然苏启文见了心里会难过。 下楼,走到花园旁,萧何扭过头看她,阳光正好,他的眼眸颜色很深:“出去吗?” “嗯。” “早去早回。” “好。” ps:今天有事晚了,还有一更! 章节目录 他......这是要哭吗? 车子还没行驶到苏家门口,苏安就远远看到了苏秦。舒榒駑襻 合欢树下,苏秦双手插在裤袋里,抬眸望着树上飞扬的红丝带。今天有风,风吹动他的发丝和蓝白衬衫,远远望去,英气逼人。 苏安让林默在不远处停车,她开门,步行走了过去。 她站在苏秦背后的时候还在想,苏秦此刻的双眸里一定有着斑斓光彩,但没有。 苏秦觉察到身后有人,转身看到她,微微一笑,笑的很真实,他的双眸迷蒙的宛如烟雨…妾… 苏安微愣,他……这是要哭吗? 但苏秦却在笑,温声道:“知道你要来,所以就在外面等等看。” 仿佛意料之中,苏安潋滟一笑,明亮的眸子光影游移:“进去吧!氅” 两人走的很慢,苏秦近年来越来越沉默了,家庭和苏氏两头跑,也难怪他会神情疲惫了。 苏安有时候看着他,总是会想起少年时期的苏秦。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愁滋味。 少年时期,苏安喜欢把苏秦的缺点无限度放大,经年之后,才会明白,那些缺点无伤大雅。 他聪明,每天都懒洋洋的,懒到对任何的事情都漫不经心,但却人缘极好。他又很聪明,聪明到不用刻苦学习都能轻松考入名校就读。 他很风光,他觉得在这世上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被他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 苏安觉得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骄傲到我行我素,他对看不惯的人通常都是嗤之以鼻,不加以理睬。苏安就是那些人之一,他每次看她都会眼含侵略和无限度蔑视。 苏安低眸无声的笑了笑,曾经他不知道他有多坏,坏到让她咬牙切齿,坏到让她恨得牙痒痒。瞧瞧,他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坏人不该有悲伤,至少在少年时期,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在苏秦的脸上会看到这么迷茫的神情。 苏启文的事情,终究是他心里横跨不过去的一座巍峨大山,近两年来,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这样的人可以骄傲,可以拥有杀伐决断的狠劲,但也可以拥有无限的怅惘。 此刻的苏秦,虽然明朗的笑着,但是眸子里的薄雾,那是淡淡的轻愁,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来改变的。 就像晨起时,天际被浓雾笼罩,这个时候人会觉得很彷徨,很无助,觉得世界一片白茫茫的,没有所谓的前路和归属感,更加看不到希望,但是没关系,再等等……等到晨曦出现,阳光驱走浓雾,这个世界一样是明晰的。 苏秦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苏安的脸上,这个女人,她是总统夫人,是萧何的妻子,是云萧和vivian的母亲,是他的……妹妹。 苏安,我不是忘不了你,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忘记你,就不小心把你刻在了心里。 所有人觉得我是个浪子,我滥情过度,通常没有人能够束缚浪子。初次见你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我的感情生涯中会出现那么一个终结者。 其实,你并没有终结我,因为你留在了原地,可我还在不断的往前走。我这一生拥有很多女人,他们都说苏家少爷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我听了只是笑,但是笑着笑着,我忽然笑不出来了,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和疼痛。那种疼痛是来自心灵最深处。 曾经看过一本书,柏拉图问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 苏格拉底说:“你去麦田走一次,去摘一株最大最金黄的麦穗回来,但是有个条件:你不能走回头路,而且你只能摘一次。” 于是,柏拉图去做了,但那次,柏拉图却空手而归。 苏格拉底问他:“怎么空手回来了?” 柏拉图说:“我走在麦田里,看到过一株很大的麦穗,但我想前面也许有更好的,所以我就没有摘,我一直往前走,但我却发现后来看到的那些麦穗都不如之前那株好,于是我什么都没有摘到。” 苏格拉底意味深长的告诉柏拉图:“这,就是爱情!” 路没有回头路,就像爱情,错失了季节,于是注定只能化为经年不息的伤痛。 我不是柏拉图,我一路前行,不是为了找到比你更好的女子,我知道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比你好了。但我仍在行走,之所以行走,是因为我遗失了你,就试图找寻那些跟你相似的女人寻找慰藉。 寂寞,很像魔鬼,它可以把往事撕咬的支离破碎,也可以不断让人疼痛,于是想忘的忘不了,反而越加深刻。 这么看来,我并没有萧何来的痴情,所以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萧何,而不是我。 我失去了你,但并不影响我时常想起你。 初见,我就喜欢上了你,喜欢你气质冷漠,喜欢你神情沉静,喜欢你目光深幽。 我欺负你之后,又会忍不住去看你。我那时候很忧伤,我无数次期望着以后可以跟你坐在海边,我们一起看日升日落,看潮起潮退,你如果不喜欢海边,我们可以坐在苏家宅院里静看花开花谢……我的想法很简单,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伤害会把人推得越来越远。 所以,你跟萧何走在了一起。那年,我伤心欲绝。我喜欢你,我们有着最华丽的开头,有着让你记忆犹新的过程,却有了你无声离去的结局。 曾经上过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问我今生最爱的那个人是谁?我又为哪个名字而失声痛哭过? 我良久没说话,只因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撒谎,但我也不能说出你的名字,兄妹,我们是法律上的兄妹关系。 你对我来说是什么呢?原来是沧海,现如今是桑田,以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梦里面有你若隐若现的笑容,有你的亲吻,有你的薰衣草花香,那么细密温柔的笼罩着我,所以有这样的梦境,我多半是不愿意醒来的。 苏安——最近,我都快忘记我曾经是怎么爱上你的。 我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是欢喜的,内心是幸福的,但却却不敢再回忆回忆,因为回忆中我们都太年轻,那时候我把爱情看得太过简单,所以才有了现如今的支离破碎和惨不忍睹。 我和你不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看出了你的寂寞,你的孤独,我试图用我的孤傲去依靠你的孤独,可是谁规定两个同样孤独的人靠在一起,他们就会变得很温暖,也许他们会更孤独也说不定。我和你,是后者。你的温暖,萧何能给予,我不能,我给你的只有不堪。 长大后,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于是我修复过去的伤疤,那些细密的伤口我可以修复,但过去的时光呢?它早已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一去不复返。 后来,我明白,伤害比挽回更要容易。我总认为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但你结婚了,你有了自己的儿女,我有一天起床站在盥洗室刷牙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我眼角浅淡的鱼尾纹,我忽然间意识到我和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不年轻的还有父亲,都说只有老人会不自觉的晃神,老是想过往事,我最近也许已经有了衰老的迹象。 我生性不羁。有一次,我做了错事,父亲一怒之下拿着高尔夫球杆打我,我静静的站着,直到父亲打累了,我才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安安,原来有人可以打你,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就怕那些给了你生命,你还没来得及报答的人,忽然间就那么远离我们的生命,那种感觉一定会痛不欲生。 不,我现在看到生命一天天走入绝境的老人,已经开始痛不欲生了。 此刻,我和你已经走进了苏家宅院,走进了我们少年时期无数次行经的道路,草地上有苏菲,有叶知秋,有独守一角沉默的萧然。对了,还有我和你。 我和你都是他的儿女,你看着坐在轮椅上瘦骨嶙峋的老人,你看着老人无力的向你抬手,你迈步上前的时候忽然间泪流雨下,你走到他身边,双膝跪在地上,把脸埋在他的双膝间,肩膀耸动,一声藏着诸多复杂的呼唤终于在这一刻冲口而出。 你叫他:“爸。” 安安,你看到了吗?爸爸紧紧的抿着唇,干涸的眼睛里却涌出了跟你一样复杂和感动的泪水。 你母亲,不,我们的母亲转过身体,早已哭成了泪人。 安安,这就是亲情! 章节目录 跑酷捉凶,飞檐走壁! 上午,苏安和苏秦一起专门去了一趟医院。舒榒駑襻专家会谈,无非是将伤心推到绝境。 苏安在那样的氛围下觉得太过压抑,先行走出去,医院病人家属很多,但她却敏感的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她蓦然转身,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可疑人,但是她却无比确定一定有人在看她,一定有的! 手机短信提示音在响,她心里一紧,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掏出了手机。 【在找我吗?俯视斜前方三十度角,那里有一位穿红色运动服,戴鸭舌帽的人,他是我的人,跟你一样都是跑酷高手,你如果能抓到他,我认赌服输,自动现身怎么样?】 苏安一眼就看到了那名红衣男人,她在二楼,红衣男子在医院花园里,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但却觉得尤为刺眼妩。 她脸色平静:【诱饵太幼稚,想把我引过去,然后大开杀戒?】 那人说:【我如果想杀你,狙击枪早就对准了你的太阳穴,玩玩嘛!最重要的是要玩的尽兴。游戏才刚开始不久,我怎么舍得那么快就让你死。】 【拒绝。螫】 那人很快就回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让他现在离开好了。】 于是,苏安看到红衣男子掏出手机似乎在接电话,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苏安在原地走了两步,似乎在酝酿什么,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红衣男子的背影。 “安安——”苏秦刚跟医生谈完话,还没走近苏安,就见苏安蓦然从二楼跳了下去,惊得一身是汗。 苏秦连忙趴在窗口,就见苏安轻松翻滚落地,快步朝花园奔去。 盛夏,阳光炙热,k国首都繁华街头,在广场和角落里,苏安和那名红衣男子在高低错落的建筑之间以无比讯捷的高端动作翻越了一个又一个障碍物。 市民驻足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一男一女进行着跑、跳、攀爬和翻滚,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看得人目不暇接。 这些动作用飞檐走壁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红衣男子飞身翻上墙头,紧跟着一个凌空前翻轻盈落地,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 紧随其后的女人,速度很快,面对前方两米多高的障碍物,三步并作两步,踏踩低矮障碍物,瞬间就跳挂在两米多高障碍物的边缘,宛如猫扑姿势,她依靠手臂力量,闪身就跃到了障碍物顶端。 女人轻松落地,跨过一个垃圾回收箱,见红衣男人飞跃一条长椅,她扫了眼四周,攀住一面墙的顶部,仿佛灵活的猿猴一般荡了过去,转瞬间和红衣男人消失不见…… *************************************** 林默把电话打给萧何的时候,他正和几位高官政要在高尔夫球场打球。 电话是元清接的,他听到林默的话,抬眸望向萧何。 萧何穿着白色运动衫,深色休闲裤,戴着棒球帽满面春风,朗朗而笑。 有关夫人,元清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误,快步朝萧何走去。 那端萧何看到元清步履匆匆,跟众人道了一声失陪,径直朝元清走去。 “阁下,林默的电话。” 萧何停步皱眉,把手伸了过去,元清立马将手机放在了他手里。 “怎么了?”萧何边走边问。 “阁下,夫人在医院里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人,她追赶那人,速度太快了,我们的人都跟丢了。” 萧何步伐僵住,眉头紧蹙:“然后呢?” “夫人现如今下落不明。”林默诺诺道。 萧何的神色,有着从未有过的震惊和狂乱,眼神冰寒中露着凶光。 他拿开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想发脾气,但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他要冷静。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人不见了?那么多人连一个她都保护不了,他还要他们干什么? 他沉敛思绪,冷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给我找,就算把首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他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盖,愤怒一扔,紧随其后的元清接了个正着。 “阁下,要出动飙风吗?” “有谁的跑酷能胜过她?”萧何一边说,一边扔下球杆,大步向前走的同时,烦躁的褪掉白色高尔夫手套。 元清捡起球杆和手套,迟疑片刻:“要不然给夫人打个电话,如果她没出事的话,她一定会接电话的。” “打。”萧何寒着一张脸快步往高尔夫球场外面走去。 元清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电话竟然通了,因为太出乎预期意料,他愣了愣,直到苏安浅淡的声音响起,他才知道自己没出现幻听。 连忙把手机递给萧何:“打通了。” 萧何蓦然止步,飞快的看了一眼元清,接过电话。 “ann。”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有些试探,显得极其紧绷和僵硬。 “嗯。” 简短的一个字,萧何却笑了起来,心里的大石忽然落地了,就连呼吸似乎也顺畅了许多。 “你在哪儿?”他声音尽可能温和。 苏安声音如常:“快到家了。” “林默没跟你在一起?”这话无非也是试探。 她微愣:“呃……我忘记林默了,我给他打电话说一声。” “让元清给林默打电话。”顿了顿,他问:“你坐的是出租车?” “嗯。” 萧何觉察到她情绪似乎很失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我尽快回去。” “好。” ************************************** 萧何回去的时候,步履急切,走到门槛处,竟然险些被绊住脚步。 急匆匆走进大厅,云萧和vivian正在埋头做功课,看到他,唤他爸爸,他都没心思理会,直接问文茜:“ann呢?” “夫人回来后就直接回卧室休息去了。”文茜疑惑的看着萧何,今天的他好像有些欠失冷静了。 那一刻,萧何紧绷的心弦才算彻底的松懈下来,脚步也没有之前那么急迫了,他步伐恢复如常,上了楼。 萧何开门走进卧室的时候,嘴角一定还带着笑容,但当他看到背对着他的苏安正屈起手臂,左手拿着棉签吃力的用消毒水擦拭手臂上的血迹时,脸色豁然大变。 快步上前,皱眉道:“怎么受伤了?”他紧紧的盯着她的手臂,右手臂很显然是被擦伤的,破了皮,沁出血丝来,伤口不重,但是很长,所以有些触目惊心。 苏安先是一愣,很快就淡淡的说道:“不小心,手臂擦伤了。”她当时追那名红衣男子,眼看就要追到了,突然又横空出现了另一位跑酷高手,事出突然,两人齐齐跳跃上一方平台,地方太过狭窄,在对打过程中,那人被苏安踢了下去,而苏安也因为高空突然落地,动作没有施展开,手臂被擦伤了,顾不上去伤口,就见落地男人瘸着腿,踉踉跄跄的上了一辆事先就准备好的车辆…… 她手臂袖子被擦破,模样很狼狈,实在不能再回到苏家让苏启文看到担心,干脆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接听萧何电话之前,她收到了“那个人”发来的短信。 【呦,摔得不轻啊!】 【你是怎么想的?】苏安觉得今天那个人完全有机会直接杀了她,但是那个人没有,那么嚣张的姿态,完全是在挑衅,就那么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还真是恶劣至极。 那人:【我要让你们无时无刻都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等我玩累了,就是上演结局的时候。】 苏安皱眉,我们?除了她,还有谁?萧何和他们的子女? 左手腕被人握着,抬眸是萧何,他脸色阴郁,一句话也没说,取下她手中的棉签:“让药儿给你处理。”他不是专业医生,想帮她擦药,但又怕弄伤她,看着她的伤,心内就有一股郁结之气,冲的他气息窒闷。 “我自己可以。” 萧何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扯了扯领口,拿出手机就给徐药儿打电话:“夫人擦伤了,你来处理一下。” 苏安没有吭声,她了解萧何,他此刻在生气...... 章节目录 总统先生,请吃饭! 气氛不太寻常。舒榒駑襻 徐药儿在帮苏安上药,尽管如此还是觉得有一道寒光照在她背后,正确的说她很无辜,因为寒光对象是苏安,而不是她。她只是很不幸被连累了。 萧何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目光凝定在苏安的身上,并不说话。 一直以来,萧何都没有跟苏安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争吵,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快,最先低头的那个人也一定是萧何,但如今他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那样的神情透着不悦,那样的神情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望而却步,也足以让苏安觉得他们不谈话也许是对的,因为他的情绪真的不太好。 徐药儿上完药,连忙跟两人鞠躬快步离开。这次阁下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娆。 苏安在萧何的目光下站起身,准备去盥洗室洗洗手。 “云挽歌。”萧何忽然开口,这般直呼其名,声音压得那么低,每一个字都像从身体最深处蹦出来一般,可见有多怒:“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愠怒,不该怒吗?他是她丈夫,她受伤了,却不肯告诉他,如果他今天不是正好撞见,她是不是准备继续藏着掖着敷。 苏安微愣,倒不是因为他的怒气,而是因为他那声云挽歌,他只有在自己生闷气的时候,才会叫她云挽歌。 情绪外露的萧何,忽然间还真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见她不说话,萧何怒气滋生,蓦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伴随着苏安惊呼声起,他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起来,然后苏安就觉得重重的巴掌落在她的臀部,火烧一般,一下又一下,她脸蹭的就红了,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在加上积累了两年的怨气,顿时也不甘示弱起来,张嘴就咬萧何的肩膀。 萧何吃痛,落掌动作微滞,最后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臀部,甚至还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苏安不知道因为他那声感叹有感而发,还是咬的太重,觉得牙齿疼,慢慢松开,她喘着气,就看到他的白衬衫处有血迹渗出来。 眉皱了皱,她是不是咬的太重了? 萧何放下她,但手臂却环住她的身体,他和她目光对视,奇异的是表情均是一片平静无波。 在此之前,苏安从未想过她会咬萧何,谁让他先打她的。 她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俊雅非凡,他拥有温润至极的嗓音,他慵懒而闲适,潇洒而自然,他有骄傲的本钱,他有坚定地意志……他完美的像个神,但他今天明显有些失常了。 萧何看着她,她不会明白他有多担心,不会明白他有多愤怒她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他安排那么多人竟然连她都看不住,还有比这更无力的事情吗?幸好这次没事,如果再发生第二次,他怀疑自己的心跳会不会停止罢工。 他平稳心绪,“疼不疼?” 苏安倒没有很愤怒,毕竟也把他咬伤了,但怨气多少还是有的。面对无名火大发的萧何,她现在不想理他,但也不想刺激他,尤其是臀部真的很痛,她怀疑是不是都红了。 他和她默契休战,苏安慢慢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还真有些疼。 萧何一直环着她的腰,跟着她一起坐下来,缓和气氛:“让我看看。”他试图把她拉坐在腿上,动手去扯她的裤子。 苏安哪能真让他查看,愤愤起身:“不用你管。”打完了,给个棒棒糖,说两句好听话,这事就过去了吗?还真把她当小孩子来对待了。 萧何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有气,强忍着没去管她。 中午,萧何没用餐,直接去了总统府。 晚上,萧何和苏安见面不冷不热,谁都不理谁。vivian上楼叫萧何吃晚饭,最后下来的只有vivian。 苏安知道萧何在卧室,晚上干脆也不回去了,跟云萧和vivian讲完睡前故事,和他们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起床,必须要回卧室换衣服,迎面就看到了徐药儿,她提着药箱刚从卧室出来。 苏安心蓦然一跳:“他怎么了?” “没什么。”徐药儿很平静的说:“阁下免疫力一直不太好,昨晚受寒,现在只是发高烧而已。” 徐药儿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欠揍。 元清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夫人,您劝劝阁下,昨天中午他在城堡没吃饭就去了总统府,工作量那么大,又不吃饭,如今还发高烧……”元清说着,不着痕迹的看苏安是什么表情:“阁下拒绝药儿给他看病,早饭都不吃。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阁下说他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去总统府,毕竟今天还有好几个会议,耽误不得。” 苏安眉头紧皱,一时抿唇没吭声。 元清继续开口:“夫人,您别担心,只是发烧而已,况且阁下只是三顿饭不吃罢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安叹了一口气,“早餐呢?” “在里面放着。”元清心里松了一口气,里面那位脾气不太好,也唯有苏安能进去压一压了。 他是不敢进去了,气氛冷的吓人。 见苏安进去,徐药儿意味不明的看了元清一眼,哼笑道:“看不出来,小伙演戏不错。” 元清似笑非笑道:“你以为夫人没看出来我在变相的激她进去吗?她和阁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表面装糊涂,其实心里跟装了明镜似的。” “药怎么办?阁下还没服药呢?”徐药儿有些迟疑。 “下楼等着,随传随到。”元清离开,徐药儿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恨得抡起拳头朝他后背挥了挥。 “药儿,背后使阴招,不太光明磊落,你觉得呢?”元清头也不回,却有清淡的声音缓缓传来。 徐药儿眉皱的越来越紧了,低声咬牙自语道:“不觉得。” ********************************** 苏安进去的时候,萧何正躺在床上睡觉,脸色确实不太好,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下意识拂开:“做什么?” 睁眸,看到那人不是元清,也不是徐药儿,而是苏安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冷了下来:“你怎么进来了?”苏安其实很想叹气的:“这也是我的卧室,我进来换衣服。” “换衣服去吧!”他语声生硬,忍着提心她,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卧室。 苏安倒没理会他的话,把一旁的浓粥端过来:“要不要吃饭?” “没胃口。”他坐了起来,但却伸手去拿一旁的文件,显然不打算用餐。 苏安夺过他手中的文件,随手扔在一旁,他也不阻拦,靠着床头,静静的看着她。 苏安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吃一口。” 萧何坐着不动,薄唇抿的紧紧的,一点也不配合她的动作。 “阁下。”苏安叫了一声阁下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萧何,萧何终究还是张了嘴。 一碗饭吃完,苏安忍不住想笑,看样子还是很饿,他这不是自虐吗? 她端着碗起身,却被他抱住身体:“你又要去哪儿?”恶声恶气,只是略显有气无力罢了。 苏安看着像个孩子一样耍赖的萧何,眉眼间有了笑意,把碗放到一边,几乎半坐在他的怀里。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等一下让药儿进来,不输液不行。” “好。” 苏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配合治疗的病人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她问:“怎么好端端发烧了?” “嗯,这事不好说。” 苏安看了他一会儿,迟疑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生病吧?” 萧何听了,展眉一笑,称不上是故意,她昨夜没进卧室,他半夜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感冒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他深深的看着她:“如果早知道生病能有喂早餐的福利,我之前应该多生病才对。” 苏安又好气又好笑,先前对他的怨,忽然间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见她发笑,他似是松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无比虔诚道:“云挽歌小姐,别再吓我了,我知道你能跑,事实上你跑的还很快,但以后能不能适当跑慢一点,要不然开跑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开车陪你一起跑,像昨天在首都飞檐走壁,别人看的目瞪口呆,我却看得心惊胆颤。你摸摸我的心脏,现在是不是跳的还很急促。” 苏安忍不住笑了,眼眸弯弯。 萧何啊萧何,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章节目录 爱受了苦,才会刻骨铭心! 萧何说苏安在首都飞檐走壁。舒榒駑襻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苏安街头跑酷最终还是被曝光了。 昨天只是网络新闻出来,但是今天一大早却是上了各大报纸新闻,而且还是头版头条。 最先看到新闻的不是苏安,而是云萧,他拿着报纸进了卧室,萧何那时候刚打上点滴,他让元清把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给他拿过来。 事关工作,苏安自知劝说无用,也就没说什么,看着徐药儿给萧何输完液,想起不久前老师唐纪的电话,就对徐药儿说:“老师给你打过电话吗?”这几天事情忙,她险些忘了。 “打过。”徐药儿动手收拾药品,“抽个时间去看望老师吗?”徐药儿说话间看了一眼萧何,在这个节骨眼上,阁下怕是不愿意苏安频繁外出妪。 果然,萧何从文件上移开视线,落在苏安身上:“邀请唐教授来城堡做客,正好我也想谢谢他。” “谢他什么?”苏安有些不解。 “于公于私,我都要谢谢他。药儿是我的医生,你是我的妻子,唐纪把你们培养出来,道声谢也是应该的。饵” 徐药儿低头失笑。佩服!还真能掰理由啊! 苏安想,这样一来也未尝不好,毕竟她带着云萧和vivian一起去见唐纪,总归是欠缺考虑,尤其是最近,她被人盯着,儿女跟她外出,只怕会很危险。 云萧是个很稳重的孩子,他拿着报纸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萧何在输液,皱眉道:“daddy,您生病了吗?”脸上溢满了担心。 “只是发烧。”萧何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注意到他手中拿着报纸,眼眸微闪:“手上拿的是什么?” “有妈妈的报道。” “我看看。”苏安端了一杯水给萧何,顺手抽走云萧手中的报纸。 苏安俨然成为了报纸头条人物,沉寂两年之后,再次走进国民的视野之内,她微微皱着眉。 倒不是因为身份被曝光而心生不悦,而是因为市民用手机拍下她悬空跳跃等一系列精彩跑酷镜头的同时,也把那个红衣男子拍摄了进去。 那人除了戴着鸭舌帽之外,还戴着口罩,几乎遮挡了大半张面孔,虽然眼睛暴露在外,但是市民拍摄他们的时候,因为距离较远,所以男子面孔模糊,不似苏安那般容易辨认。 苏安看了报道,有媒体给秘博书库打电话询问具体情况,毕竟总统夫人现身街头,不顾形象的跑酷狂奔,看那情形应该是在追人才对,至于为什么要追那人,一时间成为国民私下热议的焦点。 元清在昨日下午发表了声明,他给苏安在街头跑酷找了一个名利双收的理由。 总统夫人在捉贼。 捉贼!多么美好的词汇,于是在国民心中沉寂两年的苏安再次浮出了水面,此起彼伏的赞扬声不绝于耳。 苏安不动声色的合上报纸,在云萧面前俯下身体,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浅浅笑道:“还真是我。”说着直了直身体,看着萧何道:“我先下楼用餐,一会儿上来陪你。” 萧何笑的由心而发:“好,我等你。”他很高兴苏安说的是陪,而不是看。 ***************************************** 于是,当苏安再次走进卧室,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房间里没有元清和徐药儿的身影,只有萧何。 萧何没有抬头,但好像早就知道进来的人是她一样,因为他无言的朝她伸出了手,尽管他的目光一直都凝定在文件上。 她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他紧了紧她的手,没吭声,继续看文件,室内一时间只有两人浅淡的呼吸声。 “不问问我飞檐走壁的原因吗?”她语气还算轻松。元清既然能够谎称她在抓小偷,可见有些事情萧何并非是全然不知的。 萧何因为她口中的飞檐走壁,薄唇微勾,习惯性把问题抛给她:“不问问我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原因吗?”她手机短信早就被监控了,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她追那个红衣男人的原因。 苏安听到萧何的话,心头忽然一动,她试探的问:“你……知道最近有人盯上我了?” 每次她外出,有没有人暗中保护她,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她原本以为萧何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所以才会如此,但听他这么一说,很显然他知道了一些什么。 萧何看着她,苏安说话的时候,习惯性轻轻咬着尾音,但就是话语中的轻柔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轻轻地落在他的心里,他低笑,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手机在响。 萧何并没有马上去接,苏安以为手机离的远,他输液不方便接听,就把手机送到他面前。 未知号码显示,不知道是谁的。 “哪位?”萧何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缓缓响起。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萧何也沉默,过了几秒,他平静的对苏安说:“给我倒杯水。” 苏安知道他是想故意支开她,倒也没多说什么,她也确实没有窥探的嗜好,虽然手机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她坐在萧何身边,也不见得就能听到什么。 “是你?”萧何看着前方背对着他倒茶的苏安,对电话那端压低声音道。 对方没回答萧何的话,经过处理的声音在电话里狂肆流溢:“你以为你派人保护她,我就无从下手吗?你也看到了,昨天我如果想让她死,她早就一命呜呼了。可我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你们死,慢慢耗吧,我有的是时间。” 萧何眉头一挑,整张脸瞬间阴霾,原本就深邃无比的双眸,此刻一片漆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一颗老鼠屎竟然妄想坏了一锅汤,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那人声音也很冷:“不相信,我们就走着瞧吧!百密总有一疏吧!” 苏安这时候已经端水走了过来,静静的看着他。 萧何平心静气的说了一声再见,音未落,手机盖直接盖上。 他接过苏安手里的水,并不急着喝,而是问她:“今天要出去吗?” 苏安知道他的画外音是在问她今天还去不去苏家,她一时没吭声,过了一会儿看着他说:“不一定,也许不会出去。”他生病了,不是吗? 萧何点头,只低头含笑:“因为我?” “算是吧!”苏安抿了抿嘴,但仍可看出嘴角的笑意,萧何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因为发烧的缘故,有些热,透着安心,传递着温暖。 苏安把自己的手轻轻覆盖上去,于是他和她的手,一大一小,就那么亲密的贴合在一起,在亲昵的氛围中,有一种遗失许久的沉静。 苏安看了萧何一眼,浅浅一笑。 萧何难得看到她这种女儿家娇态,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如果是拇指姑娘好了,走到哪里,都把你装在口袋里。” 伴随着他的话语,萧何看到苏安的笑容宛如蒲扇挥开一般,刹那间仿佛寒冰消融,一下子就到了春意盎然的时刻。 两年前她无法释怀他曾经种下的因,结成的苦果,那时候感觉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块,空落落的,有风在里面不停的乱窜,但他觉得没什么,至少她还在他身边。 运筹幄是他的风格,他也习惯去收拾残局,他甚至可以挽回失控的场面,却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一个她。 他和她不是两条平行线,所以注定会在冥冥之中靠拢彼此。爱她,暂时给她呼吸的空间和氧份,如果到了最后,她仍然在他身边,那就是命中注定。 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只有经历了痛苦,才会越发的刻骨铭心。 苏安在笑,就是这样的笑容,很温暖,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时,被她眼中纯净的温暖所撼动,霎时间觉得天地都暖了。 只是这样的笑容,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暖如春日,灿如夏花的微笑,注定被过往和眼泪熄灭,但好在他又看到了。 这般失而复得,就算他拼尽一切,也要留下这片美好。 ************************************************ ps:今天还有一章,下午更上,早安明天万字更! 章节目录 清晨,萧何光临苏家! 苏启文的身体从初夏开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时常会感觉胸闷,喘不过气来,到了最近几天,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舒榒駑襻 苏安给叶知秋打电话:“今天有没有胃口好一点?” 叶知秋语声窒闷:“他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已经输了好几天的营养液,怕是就这几天了……”后面的话,叶知秋没有再说,听到电话那端隐隐的啜泣声,苏安静静的挂了电话,抬手覆脸,触手却是一片湿润。 她愣愣的放下手,手心里,满是眼泪。 晚上萧何回来,纵使苏安强颜欢笑,可他还是发现了异常,用餐的时候不方便说些什么,待两人回到卧室,他便温和的问她:“怎么了?妪” “没事。”苏安看着萧何,他的双眸在灯光下尤显漆黑深邃,伴随着一声喟叹,她摇了摇头。 “下午哭过吗?”显然,萧何并不允许她蒙混过关。 她又摇了摇头饵。 萧何搂着她,关切道:“眼睛都红了。”他知道苏安因为苏启文的病,情绪很低落,但…… 他说:“情况很糟吗?” 他问的自然是苏启文,这让苏安微微晃神,但还是说道:“就这几天。” 萧何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安抚的轻拍她的背,薄唇却微微紧抿,低眸沉思片刻,随后又把目光投向窗外,朦胧的月光照射进来,越发显得室内沉寂无声。 隔天早晨,苏安醒来身边已经没有萧何的身影,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母亲给她打电话,她手一松,电话蓦然滑落在丝绸薄被上。 电话里,母亲的声音还在兀自响起:“阁下现在跟启文单独在一起,我真怕会出什么事情。你赶紧过来看看。” 苏安让林默备车的时候,还很着急,可是坐上车驶离城堡,悬着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萧何,她还是了解的,纵使他怨恨苏启文,但苏启文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在这种情况下,萧何又何必多此一举预置苏启文于死地? 况且,苏启文之前一直想见萧何,萧何此番前去见苏启文,也算是了了苏启文一桩心愿。 在苏安来苏家之前,萧何跟苏启文有过这么一番对话。 苏启文虚弱的躺在床上,艰涩的说道:“我知道我是个罪人,这辈子没有颜面奢求您和您父亲的原谅。死后,我亲自给您父亲请罪,就算他一刀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一年前,我母亲死后没多久,我收拾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父亲曾经发给她的一封邮件。我那时候才知道,母亲当初并没有骗我,父亲得知自己患有癌症之前,的确知道了萧然的身世……”萧何阴鸷的眼神里此刻充斥着压抑,他微微侧过头,不再看苏启文,声音变得很冷:“他还知道萧然的亲生父亲是你。” 苏启文震惊,他觉得自己就要呼吸不过来了,良久,终于一字一顿的说:“他……他从未质问过我,我以为……我以为……” 萧何低低的冷笑道:“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他被人戴了绿帽子心里就没有愤怒和悲痛吗?我一直觉得父亲自制力很好,他是一个很理智的男人,一辈子都活的明明白白,从不犯原则性错误。他在事业上是成功的,但是在家庭上面却输得一塌糊涂,他是无力,是绝望的。我不知道他得知萧然身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过怎样的情感纠葛?因为他死了,没有办法从土里爬出来告诉我,他当时有多痛。” 萧浩南当年给远在国外陪伴萧然的海伦写过这么一封邮件。 海伦: 我最近常常会想起萧然,他快满一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在总统办公室办公,你兴奋的给我打电话,说他刚才开口说话了,不是妈妈,而是爸爸,我当时真的很高兴。他比萧何调皮,但也比萧何命运多舛。他身体不好,你带着他四处看病的时候,我却固守总统府,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没有办法给他美好的童年,在他最需要父爱的时候,不能陪在他身边。那时候,我一直觉得是我亏欠了你和萧然。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很多年!当初的爱情早就融入进彼此的身体里。什么是夫妻?夫妻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在屋檐下生活的人。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你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人。我觉得所谓夫妻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必须在婚姻有效期内忠于对方。 海伦,在这世上有两种痛,它们能痛得让人忘记呼吸,能痛得让人撕心裂肺,它们分别叫:耻辱和背叛。 我生病了,我已经无力去宣泄我的愤怒和仇恨,跟你相识、相爱、相处一场,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心血。人在死亡面前,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萧然是我的儿子,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爱了他那么多年,就这样继续错下去吧!他身体不好,双腿又残疾,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对他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每当我恨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曾经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你心疼的对我说:“浩南,你鬓角有白发了。” 我生病的时候,你给我端水送药,勉强微笑,但却在转身间暗自流泪。 我劳累的时候,你一边责怨我不爱惜身体,一边却又怜惜的关心我。 无论我回来的有多晚,你始终都要等我回来才肯入睡。 我质疑我决策是否正确的时候,你会竖起大拇指,对我说很棒,可以试一试。 于是我知道,夫妻该是悲喜相牵的,我和你是浮世尘埃,聚拢在一起于是构建成了家园烟火。 就这样吧!等萧然身体好一些,你带他回来吧!我和你夫妻一场,我和萧然父子一场,临死至少也该见见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要不然灵魂又岂会得以安息? 盼归,萧浩南。 萧何身体紧绷,只可惜,父亲书写的盼归最终演变成了不归,母亲最终没有回来。 不,她回来了,父亲逝世之后,她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报复心很重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待苏启文已经是百般“厚待”了,如今来看他,只因……她啊! 昨夜,欢爱缱绻后,她辗转难眠,以为他已经沉睡,蜷缩在他怀里,语声微不可闻:“如果让你去看他最后一面,我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夜色笼罩,所以她没有看到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晚上拥着她却是一夜无眠,翌日清晨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轻轻一叹,终是来到了苏家。 因为她一句话,内心有了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如果探望苏启文能够让她心无所憾的话,那就看看吧! 他总觉得亏欠她太多太多,她也很少有请求他的时候,就这么一次,这么一句话,想必也是埋藏在心里很长时间了,之所以一直不说,大概是担心他生气吧! 他的确很生气,但想到她趁他睡着才敢说出来,心却开始心疼起她来。 病床上,苏启文紧紧的抓着床单,眉心此刻蹙成了深沟浅壑,眼神歉然,声音带着沙哑:“对不起。” 这个时候的他除了道歉,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你以后如果能见到我父亲,这声对不起,你亲自跟我父亲说吧!”他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苏启文的话语:“阁下,我曾经答应过云天明,这辈子会好好照顾安安,以后安安就交给您了,请您好好的爱护她。” “她是我妻子,我自是要爱护她一生一世。” 萧何走出病房的时候,看到走廊上的萧然,脚步仅仅是僵滞了一下,微不可闻的侧开目光,径直离去,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 昔日兄弟情,终是化为烟消云散。 萧然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走了进去。苏启文正坐在床上发呆,他比昨天看来还要憔悴,眼皮无力的耷拉着,曾经温和锐利的双眸如今黯然无光,见萧然进来,苏启文勉强勾起笑容,“来了?” 萧然把手中的百合花插在一旁的花瓶里,声音仿佛历经了无数沧桑岁月一般:“病者为大,我可以陪你走完最后人生路,但是我的父亲只有一个。” “我明白。”没有难过,苏启文神情平静,他从未对萧然尽过父爱,如今他肯来看他,他已经知足了…… 章节目录 再遇萧何,苏菲受惊!【一更】 在这世上有一种人,因为太爱,所以才会轻易的被人伤,只因她对那个他毫不设防。舒榒駑襻这种人往往被伤害之后,只会哭泣,也许还会逃避和畏惧曾经给她带来伤痛的那个他。 在爱情的国度里,每个人都有她的软肋。苏菲的软肋是萧何。 苏菲原本在大厅里玩,看到下楼的萧何,伴随着她一声尖叫,萧何还没看清楚苏菲,就见她已经躲在了桌子底下。 萧何站在那里不说话,阳光从玻璃窗铺陈而下,他因为背对着光,上半身被暗光笼罩,表情看不真切,但他在皱眉,这是毋容置疑的。 “怎么了?”叶知秋听到苏菲的尖叫声,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姗。 看到萧何,叶知秋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便连忙跑到桌前,蹲下身体看苏菲。 苏菲被吓坏了,她缩在桌子底下拼命的哆嗦着,惊慌不安的在有限视野内四处乱看。 “小菲,你怎么了?”叶知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的柔和伍。 苏菲摇头不说话,身体抖得厉害。 “我知道了,我们小菲是不是想跟妈妈一起玩捉迷藏。嗯?” 苏菲听了,紧张兮兮的看着叶知秋,声音发颤:“我怕。” “怕?”叶知秋心有所触,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何,对苏菲解释道:“你怎么会怕呢?那是你姐夫,你姐姐的丈夫……”叶知秋感慨,人对伤她最深的那个人,纵使下意识屏蔽了记忆,也会有一种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姐夫……”苏菲失神的呢喃,随即苦着一张脸,“我害怕。” 叶知秋问:“害怕什么?” 苏菲苦恼道:“我不知道,看到他,我很害怕。” “别害怕,你想想你姐姐,她有没有伤害过你?” “没有。”苏菲又补充了一句:“姐姐对我很好。” 叶知秋轻声道:“那你姐姐的丈夫又怎么会伤害你呢?” 苏菲的神情镇定了一些,但又有些不放心:“那我之前怎么没有见他来我们家里?” “工作忙!”叶知秋开始把手伸向桌子底下。 苏菲却摇摇头,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谨慎的后退爬了出去。 她爬出来之后,飞快的看了一眼萧何,连忙跑到沙发前,整个人蹲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惊慌未定的看着萧何。 叶知秋松了一口气,苏菲很显然受惊了,只能等一下好好安抚了。 转身正欲跟萧何致歉的时候,就听门口传来佣人的声音:“早安,大小姐。” 是苏安。没错,是苏安。 苏安走进来就看到了萧何。 不管身处哪里,那道俊逸挺拔的身影永远都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苏安走向萧何的步伐微停,因为她看到了苏菲,苏菲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牙齿直打颤。 她若有所思,目光落在萧何身上,那边萧何看到苏安,慢慢的走向她,于是晨光瞬间从他背后铺陈而下。 “找我的?”闲散的声音,温淡却亲昵。 苏安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来苏家,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苏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自然很低。 萧何伸手牵她:“你还在睡。” 苏安没吭声,她确实在睡,耳边响起他的话:“昨晚累坏你了,原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 “是谁缠着我不让我睡觉的。”苏安不悦的瞪着他。 萧何低低的笑,叶知秋离他们近,听到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眼睛四处看,就是不看他们。 苏安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瞪着罪魁祸首,羞恼不已:“别笑。” 萧何脾气很好,“好,我不笑,回去补眠。” 苏安这个情况下也不方便上楼探望苏启文,况且早餐也没吃,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对于k国首都来说,七月是一个极为美好的盛夏,清晨的阳光不太炙热,反而尽显明媚,就连晨风都是凉暖适中。 苏安刚想摇下车窗就被萧何制止:“风大,吹多了头疼。”她的手被他亲密的握在手里,她干脆任由他握着。 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苏菲很怕你。”是陈述,不是疑问。 “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他语气轻松,看似是在反问她,其实却在间接回答她。 她顺着他的话,半真半假道:“苏菲那么怕你,跟凶神恶煞差不多了。” 他先是笑,过了一会儿,他说:“不问问我都跟苏启文说了什么吗?” 车里正放着音乐,苏安仿佛听得有些出神,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不重要,你能来看他,我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萧何是不喜欢苏安对他说感激的,他正欲说话,迎面几辆全黑轿车脱离既定轨道,险些跟他们座驾车身摩擦而过。 萧何今天来苏家只有三辆车出行,前车开路,后车防护,他们坐在中间那辆车里,柏文瀚开车。 苏安吃了一惊:“大清早是怎么开车的,他们……”苏安忽然不说话了,眼神复杂。 萧何脸色阴沉,苏安看他,他拧眉,一直在隐忍着怒气。 他拿着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等待接通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苏安就坐在他身边,异常淡漠的放下手机,对她笑了笑,接下苏安适才未说完的话语:“他们是不是很猖狂?像这种蛀虫不管在哪里都有,不足为奇。” 苏安手肘支在防弹窗边,扭头看了看后面跟随的警卫车,果然早已消失不见,估计是追踪那几辆车去了。 车内寂静,音乐旋律悠扬,仿佛有看不到的丝线在无声中悄悄的缠上心脏,没有开窗,胸腔里却在不经意间被灌满了凉意。 柏文瀚放下手机,他刚发了追踪指示密令,从后视镜望了一眼后车座。 他们的总统先生一脸高深莫测,气定神闲,而他们的总统夫人完全置身事外,风轻云淡。 男女主角是不是都太过于淡定了? “受惊吓了吗?”萧何双臂环着苏安,将她圈在怀里。 “没有。”她看他,语气认真:“你以后出行要小心,三辆车太少了。” “再多的车也是一样的。”话语温和,但出口却夹杂着寒冽之气。 苏安微愣,觉得萧何话中有话,心思触动,试探道:“像这种情况,你之前也遇到过?” 萧何先是沉默,似是在斟酌该怎么开口比较合适:“遇到了两次,情况比较糟。” 苏安惊讶的看着他,萧何的神态一派淡漠,他安抚的拍了拍她:“都已经过去了,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苏安意识到了什么,之前萧何行踪难定,还有韩夕颜的事情,都让她觉得可疑,原来没问,是觉得没必要问。可是如今,苏安却没忍住,终于还是轻轻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前。”萧何没有过多的犹豫,让她知道也好,最起码让她知道事态的重要性,以后外出把安全放在首位。 “……”又是半年前。 萧何轻描淡写道:“以死神为首的恐怖组织,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可能忘记?发动了好几起公众爆破袭击案,对国家造成的恶劣影响极大。 萧何沉静目光不变,手机在修长指间转了两圈:“半年前,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暗中派人狙击,制造车祸,引发暴乱,他们都针对我做过。” 她心一沉,“新闻没报道。”她竟不知曾经的他有多危险…… “这种事情不敢报道,一旦报道出来,会造成国民恐慌。” 某种念头闪过,苏安及时抓住:“你担心他们会伤害我和云萧、vivian,所以才会利用韩夕颜试图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他看着她,语声仍然温缓:“原本没想过要跟韩夕颜制造绯闻,前提是你和孩子们最好呆在城堡里不要频繁外出,但是苏启文生病了,你往返苏家和城堡之间,我就不得不多做考量了。” 她低敛眸子,微微皱眉:“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能不去看望苏启文吗?”他低叹,“他们把枪口现如今从我身上转移到了你身上,偏偏你那日还单独街头跑酷,我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怕。万一你出事,你让我怎么跟云萧和vivian交代,你还让我怎么活?” 她心中莫名一紧,若他不说,她又怎知这其中波折? 章节目录 总统家的那些琐事!【二更】 萧何和苏安回去的时候,云萧和vivian刚吃完早餐,看到他们回来,小小的身体就往他们身上扑去。舒榒駑襻 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到餐桌前就座,厨师长已经吩咐主厨把两人的早餐重新端上来。 苏安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用完早餐跟着萧何一起上楼,先递给萧何一杯水,他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又把水杯递给苏安。 苏安放好杯子,回头就见萧何俊雅的脸隐在阴影里,神色有些疲惫。 坐在他身边,问他:“很累?姗” 他应了一声,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昨晚某人辗转反侧大半夜,害得我一夜都没有休息好。” 她脸红了:“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他磨蹭着她的发顶,柔软的发丝搅得他的心也是柔柔的伍。 苏安侧头枕在他肩膀上,额头与他脖子亲密相贴,“萧何,我并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庇护才能生存的女人,我有自保的能力。”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丈夫,丈夫保护妻子是理所应当的责任。” 她吻着他身上的薄荷香,心里一片宁静:“那个人恨你又恨我,你觉得会是谁?” “心中有答案,但是需要事实来说话。”说这话的时候,萧何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漆黑的双眸却凝聚着微光。 苏安不说话了,萧何看她,白皙优美的颈部流露出美丽的弧度,光线照射在上面,宛如陶瓷般散发出耀眼的波光,心里一动,已有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的身体有些软,他一点点的吻她的耳垂。 “今天不去总统府吗?”她原本伸手打算推他,但刚接触到他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在家陪你。”薄唇落在她的唇上,辗转缠绵,扯下她肩头衣服,手已经覆在了她的柔软上。 苏安原本觉得呼吸困难,但出口的声音却犹显压抑和破碎,苏安耳际传来一声慵懒低笑,他直接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 深切煽情的吻密集而下,苏安在他身下溃不成军,仿佛沉溺在大海中一般,身体随着他起起伏伏,唯一能够自救的方法就是紧紧的攀附着他…… 苏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都快散架了,身边并没有萧何的身影,她看了看时间,快上午十一点了。 起床,先去洗澡,吹干长发,因为天气比较热,她干脆把发丝随意挽在脑后。 萧何在花园里,穿着一身蓝色修车工作服,戴着棒球帽,手里拿着一把大钳子,正在修一辆越野车,林默和柏文瀚在一旁帮忙。 他兴致倒是很好,经过晨间“运动”,似乎越发精力无限,不似她,有坐的地方,绝对不会站在那里。 萧何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直直的望过去,阳光映上他有些俊红的脸庞,更显雅贵。 苏安朝他笑了笑,那一笑好比春色满园关不住,无尽的妩媚和波光流转。 萧何回了一个笑容,把钳子交给林默,一边摘手套,一边朝她走去。 “以为你要睡到中午。”他笑。 苏安坐在台阶上,决定忽略他话语间的恶劣之意,静静的看着他:“今天怎么想起来修车了?” 萧何在她身边坐下,摘下帽子,额头上都是汗,拿着帽子扇着风,对她说:“这辆越野车父亲生前很喜欢,总放在车库里对车并不好,有些护理工作还是应该定期做的。” “满头大汗。”她失笑,掏出手绢给他擦拭额头。 他只笑着身体倾向她,方便她擦拭,闻着她身上的薰衣草味,觉得心里很温暖,在她收回手绢的时候,他吻了吻她的唇,似是品尝了一下,笑道:“薄荷味。” “用了你的牙膏。”她也忍不住笑了笑:“要不要喝水?” “嗯。” “我给你拿。” 她要起身,却被他拉住:“不用,你坐着就好,我去拿。”他说着把帽子交给她,站起身。 萧何拿了好几瓶水,远远唤了一声林默和柏文瀚,将手中的饮料直接扔过去,两人轻松闲适的接在手里,三人配合默契很高。 萧何重新坐在苏安身边,把手中的饮料瓶盖拧开,递给她:“胃不好,少喝。” 苏安倒不是很渴,拿着饮料,四处看了看,不见云萧和vivian,问他:“怎么没看见云萧和vivian?” 萧何好笑道:“你女儿在房间里写认错书,你儿子在房间里绘图。” “怎么了?”苏安觉得头又开始疼了,她睡觉的时候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vivian在玩纸飞机,云萧无意间发现那些纸飞机是他几天前不翼而飞的枪械图,你宝贝儿子很生气,两人险些打起来。” 苏安侧头看他:“vivian做错事,不能一味的写认错书,她每次都说会改,有哪一次改正了?”她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萧何,你不能这么宠着她。” 萧何想了想,忍着笑:“我最宠的那个人一直以来不是你吗?你如果吃女儿的醋,为表我的心意,不管你怎么教训她,我不插手就是了。” 苏安无力的双手覆面,微不可闻的嗤笑道:“无赖。” ******************************************* vivian在写认错书,她写认错书的时候通常是没有悔意的。 苏安进去的时候,vivian正盘腿坐在藤椅上,桌子上摆满了零食,一边吃,一边拿着笔慢条斯理的写着。 苏安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十二点了,就没有多说什么,悄无声息的关门退了出去。 接下来又去了云萧的房间,房间没人,正奇怪着,文茜过来说道:“少爷在练功室。” 苏安当时就笑了。 云萧穿着一身白色的跆拳道服,小小的身体摆起架势倒是有模有样,身边站着几位服侍的佣人,大概见他们少爷眼底煞气太重,所以一个个都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云萧踢木板的时候确实是存了气,苏安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直到佣人察觉苏安来了,“午安,夫人阁下。” 云萧微愣,看向苏安,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了过来。 “may,你不是在睡觉吗?” “醒了来看看你。”苏安抽走他手中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汗,他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 她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心情不好?” “没有。”声音有些别扭。 她含笑问:“vivian惹你生气了?” 云萧低头,起先不愿意说,但是过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能忍得住:“daddy都跟你说了吗?那些图我画了很久,vivian拿走就算了,我前几天问她,她还不承认,说起谎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生气不是因为她拿走我的图,而是她把我的图拿来当纸飞机玩,太不尊重人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她哥哥。” 苏安原本是想笑的,但是云萧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她如果这个时候笑出来就显得太寡情了,把儿子抱在怀里安抚他:“好了萧,这件事情vivian确实是做错了,中午罚她不吃饭好了。” 云萧听了皱眉,不自在的说道:“饭还是要吃的,她正长身体,经不起饿。” 苏安心里感慨万千,这就是云萧,明明恨不得掐死vivian,可是每次却又忍不住维护她。vivian生性狡猾调皮,知道云萧对她好,所以才会屡屡挑战云萧的底线,偏偏云萧纵使再如何生气,也不会真的对他这个妹妹怎么样? “那你说怎么办?”苏安干脆询问云萧的意见。 “她只要肯跟我道歉就行。” 苏安笑,儿子倒挺大度。 当初,萧何一心想要一个很像她的女儿,vivian长的倒是挺像她,但是性格方面一点也看不出来,精于算计,不肯轻易服输,这点怎么看都像萧何。 云萧呢?性情沉稳,话语不算太多,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如果他不是有意的,vivian根本不可能轻易捉弄他。他长得像萧何,但是性情却跟她很像,为人淡漠,不说话则已,一旦出口必定语出惊人。 一对双生子,智商惊人,所幸一个张狂,一个内敛,彼此压制,要不然城堡早就掀顶了。 ps:还有一更。 章节目录 总统夫妇教育儿女!【4000】 用午餐的时候,vivian拿着认错书给萧何看,萧何没接,指了指苏安的方向,意思很明显,把认错书拿给苏安看。舒榒駑襻 vivian又小心翼翼的走到苏安面前,“may,我错了。” 苏安无视面前的认错书,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水,问她:“萧安,这是你第几次写认错书了?”苏安直接叫vivian为萧安,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苏安这话满是讥讽,vivian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作没听懂,认真的扳着小手,十个手指头都查过来遍了,还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最后她放弃了,苦恼道:“数不过来了。” 苏安哼了哼:“太多,所以数不过来?娆” vivian似乎这才察觉到苏安话语间的冷意,觉得这个时候道歉是最重要的:“may,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虽是道歉,却没听出来有多少诚意,反而撒娇意味居多。 苏安皱眉看着vivian:“你这次太过分了,你怎么能那么不爱惜你哥哥的劳动成果?图纸折成纸飞机,亏你想的出来。潞” “萧那么聪明,他画起来很方便的……”vivian的话语被苏安不悦打断:“你还不知错?” vivian心里一咯噔,连忙扯着苏安的衣服,轻轻摇着:“may,您别生气,我跟萧道歉还不行吗?”说着看向父亲,求救意味明显,奈何父亲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在看数据报告,没空理她。 她抬头看向母亲,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那眼神太冷了,吓得她连忙松开手,跑到云萧面前:“萧…… “叫哥哥。”云萧谱摆的很大,不冷不热的看着她。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反正先道歉总没错,至于是不是真心道歉,她保留道歉意愿权。 vivian的道歉很敷衍,苏安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直接起身:“萧安,你跟我来一下。” 苏安直接去了vivian的卧室,不似时下儿童房间装潢,里面摆满了图书,最多的却是各式各样的拼图,进来就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苏安站在一副已经完成的拼图前,问vivian:“你这副拼图花费了多长时间才拼好?” “十三个小时。”小家伙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连忙要跑过去保护她的拼图,很可惜为时已晚。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脆响声,拼图碎片洒了一地。 “my-god!”vivian蹲下身体就去捡碎片,脸红红的,眼睛里还闪现出愤怒的光芒。 苏安见了,又去拿她第二件拼图作品,腿被vivian抱住:“may,我错了,别再毁我拼图了,求你了,我认错还不行吗?”这些拼图都是她的命,她万万没有想到may会毁了她的拼图。 苏安并没有再拿第二件拼图,而是低头看她:“我毁你拼图,你生气吗?” “……不生气。”vivian明明气的眼睛发红,偏偏言不由衷,不肯说实话。 苏安又问:“我毁你拼图,伤害你了吗?” “……没有。”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了。 将女儿的倔强看在眼里,苏安沉默片刻,平心静气道:“vivian,你的拼图,我毁了之后你知道心疼,那你哥哥画出来的枪械图,你拿来折飞机,你哥哥就不会心疼吗?” vivian皱眉,低头不说话。 苏安继续开口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不尊重你的劳动成果,可是vivian,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尊重别人,又怎么指望别人能够尊重你呢?” vivian开始抠自己的小指头了,脚尖无意识的拨拉着地毯上的碎片,这说明她的心理防线已有裂缝滋生。 苏安趁热打铁,兀自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哥哥很聪明,他丢失了那些图,完全可以重新再画,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你觉得二次画图跟初次画图心情是一样的吗?” vivian头垂的更低了,两只小手紧紧的绞在了一起,有些无措。 “vivian,我在等你的回答。”苏安这一次声音放的很轻,柔和的不能再柔和了。 “不一样。”vivian的声音微不可闻。 苏安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说道:“我把你拼图毁了,借用你的话,你那么聪明,不到几个小时就能重新复原,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损失什么。可是vivian,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损失吗?” “……损失了。”声音这次比之前又稍微高了一点。 苏安循循善诱:“损失什么了?” vivian终于抬头看着苏安,认真的说道:“我第一次拼图成功的时候会很激动和兴奋,如果第二次只是复原拼图,我会少了激情,就算复原成功,也只会松了一口气,心情很复杂,绝对没有第一次那么兴奋。” “你错了吗?”苏安知道vivian这么说,已经代表她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vivian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错了。”她紧接着补充道:“真心错了。” 苏安温和的看着她:“vivian,妈妈今天毁了你的拼图,也许做法过激了,但是你该明白,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明白原本你以为无关痛痒的小事,也会在不经意间刺痛你,你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候刺痛你的人。” “我重新跟萧道歉。” 苏安点头:“你做了错事,跟萧道歉是应该的;我毁了你的拼图,我却不会跟你道歉,你没意见吧?” “没有。” 苏安这时候笑了笑:“我不道歉,但我会负起责任,你的拼图是我毁掉的,为了尊重你初次完成拼图的那份激情,我会负责帮你把拼图复原。我只希望你能够吸取教训,以后像类似这种错误,不要再犯了。” vivian眼睛红红的点头,见苏安朝她伸手,她扭捏着走过去。 苏安吻了吻她的额头,叹道:“vivian,妈妈永远爱你。”vivian眼睛更红了,小脑袋往苏安怀里蹭了蹭:“我也永远爱您。” 苏安又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去吧,跟你哥哥道歉,洗手该吃饭了。” “嗯。”vivian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苏安,“may,谢谢你。” 苏安笑了笑,目送vivian离开,vivian今天穿着漂亮的bonpoint短衫,精致的褶皱领边,宽松的袖口衬托她肉嘟嘟的小手,十分可爱。 还是一个孩子,有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欠缺一个懂这些道理的时机。 苏安看着散落在地毯上的拼图碎片,头疼的同时,认命的蹲下身体开始捡碎片。 孩子真是生来折磨她的克星。 捡拾碎片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抬头是萧何。穿着一套白色家居休闲装,宛如芝兰玉树一般静静伫立,举手投足间一片雅贵。 “怎么来了?” “一起出去吃饭。”他蹲下身体开始帮她一起捡拾碎片。 她很沮丧:“我把vivian的拼图毁了。” “嗯。”萧何幽深宁静的目光落在苏安的身上微微流转,淡淡说道:“毁的很好。” 她挑眉:“但愿你女儿心里是真的很感激我。” “vivian虽然骄傲,但是她很明辨是非。” 苏安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萧何眼眸最深处带着轻淡的笑意。 她笑了笑:“她在你眼中什么都是好的。” 他轻轻说道:“你生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不好?” 苏安看了他一眼,侧脸轮廓在光线下显得很柔和,似乎连眼底的光都在瞬间凝固了一般,深幽似墨。 她有些晃神,但是目光落在碎片上时头都大了:“怎么办?这些碎片会要了我的命。”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vivian的拼图一向都很复杂,宛如看3d影片一样,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视觉混乱,只是看着就有头晕目眩的感觉,真要拼贴的话,绝对是个大工程。 萧何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道:“交给我好了。” ***************************************** 吃完午餐,苏安就坐在卧室里的地毯上组装拼图。 这副拼图有近千片,寻常人需要耗时十来天才能完成,但vivian却仅用了十几个小时,一来是因为聪明,二来不能否认跟萧何的教育有关。 萧何走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散落在地毯上的拼图,转身去了盥洗室,洗完手在苏安身边盘腿坐下。 见苏安盯着拼图碎片发呆,他唇角微扬:“在想什么?” 苏安蹲在那里,手中摆弄着拼图道:“也许你当初是对的。” “比如说呢?” “云萧和vivian很小的时候,你为他们请了很多开发智力的老师,也许是对的。”智力开发很成功,孩子也越来越难管教,还有这些拼图…… 萧何嘴角含着笑意:“我记得当时有人为了这件事没少跟我吵架。” “……”瞬间,苏安的脸庞微微泛红,她别过头,其实她和萧何也不算吵架,毕竟发火的只有她,萧何在她生气的时候,通常都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她,说到最后,她自己没趣了,也就偃旗息鼓了。 如今再提当年事,难免有些尴尬。 玩拼图是好事,毕竟有益于开发智力,也能磨炼耐心,但这话是针对vivian,可不包括她。 vivan的拼图是一副秋景图,上面全是树。对了,到处一片金黄,晃得人眼睛发花。 她是真的有些头晕了,她说:“会不会头晕?” “还好。”他说着,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我头晕。” “嗯。” 苏安见萧何无动于衷,专注的拼贴着碎片,无奈的坐了下来:“你有工作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他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头晕吗?” “……”苏安以为他没听到! 他说:“你先去午睡,我看今天下午能不能拼好?” 她好奇的问他:“vivian花费了十三个小时,你大概需要多久?” “不超过三个小时。”萧何语调淡淡的。 “……” 他看了她一眼:“不相信?” 上千碎片不是那么好拼贴的,短暂沉默之后,她说:“……你辛苦坐在这里玩拼图,我如果去睡觉的话,会不会显得很没有人情味?” “你身上什么时候有人情味了?”和煦的笑容出现在他的俊颜上,看起来很舒服,笑的暧昧:“薰衣草味。” 她笑,“好吧!既然没有人情味,那我去睡觉了。” “祝你好梦。”目光仍然凝定在碎片上。 她起身:“也祝你拼图愉快。”实在是没这方面的天分。 那天,当萧何拼贴成功,上床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时间。 呃……共计两小时十五分! 章节目录 此章必看【6000】 在萧何见过苏启文的第二天中午,饭菜还没有上桌,苏安去卧室唤苏启文吃饭,还没走进卧室,就听到母亲尖锐的哭喊声,那样的哭声让苏安脚下一阵虚浮,她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有无数尖锐的声音在她脑海中飞窜。舒榒駑襻 当天中午,苏启文病重昏迷被送往医院,当苏秦看到医生对他摇头的时候,他无措的走了几步,忽然背对他们,拳头重重的击打着墙壁,然后双臂撑着墙壁,把脸埋在臂弯间,没人看到他的神情,只知道他抬头前,脸往衬衫上蹭了蹭。 苏启文让他们进去,苏安看着他无力枯瘦的手指,那一刻,所有的情感像退潮的海水一般,飞快的往下沉,沉的很快,一直沉到她再也看不见。 他们都进去了,一字排开,静静的站在苏启文的病床前。他们这些儿女中没有苏菲,担心苏菲受刺激,苏启文送医院的时候,事先把苏菲留在了家里。 苏启文躺在病床上,瘦削的面庞上延伸出层层的褶皱,他双唇干裂,眼窝深陷姗。 苏安不敢正视他的眼神,苏启文眼神中充满着对人世,对他们的无限眷恋,但他在死神面前,只能无助的定定看着他们。 他眼睛似乎亮了亮,笑道:“都别难过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呢?”自己说着,瘦削的脸庞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叶知秋原本忍着泪,没能忍住,伏在床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嚎啕大哭起来:“苏启文,如果我当初知道有一天你会比我先走,我说什么都不会嫁给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别指望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儿女,你敢离开我,我就一定会离开k国……硝” “别说傻话了,我把儿女们都交给你了。知秋,你要代我好好的照顾他们。”他的声音在发颤,几乎微不可闻。 他们听了,都无声的落着泪。 苏启文扫了萧然、苏秦、苏安一眼,他方才说道:“等我走后,如果你们想念我,就抬头看看天空。不要哭,我并没有离开你们,花儿依然美丽,它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骄傲的盛开着。成长本来就伴随着疼痛,就像每一段感情都隐藏着悲伤。现在是白天,我们不流泪,流泪该属于黑夜,我也不跟你们说再见了,因为这话太晦气……”苏启文看着苏秦道:“苏秦,你是长子,以后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尤其是萧然,我欠他太多太多了,还都还不清,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苏秦只是低头,使劲的点头,他怕自己开口就会有呜咽出声。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把他举起,伴随着父亲有力的一声“嘿”,他被父亲高高的抛了起来,那么高,仿佛能够把他抛到天花板上面,他刚落下,父亲就会重新把他抛高。那时候他声音欢快,父亲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如今他长大了,父亲却要走了,他还没有尽儿女之孝,他做的远远不够,并不足以报答父亲对他的养育之恩。 再也没机会了,再也不能看到这张慈祥的面孔了。他之前看到父亲痛苦,虽然说死了也是一种幸福,但是那只是说说,心里总归是很不舍,那种痛,宛如有人拿着刀子在分割他的心脏一般。 苏安抿着唇,眼睛涨的很红,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养父,如果没有他,她不会考进医学大,虽说是靠她的努力,但如果没有他的默默支持,她又怎么能够心无旁骛的走进大学校园。 可就是这个男人,他一直被癌细胞吞噬着身体,他的病很严重,受了很多罪,但他明明那么痛,可还在强颜欢笑,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叫过一声痛。 他身体越来越虚弱,他走路越来越慢,下床的时候,需要有人扶,到了后来夜间翻身都成了难题。 他很倔强,他有时候会无视别人的好意,他扶着墙,颤抖着走路,每一步都承载了对命运的不甘和反抗,可人能胜天,难道还能胜过天灾人祸吗? 苏启文朝苏安招手,示意她过去,苏安走到床前跪下,苏启文艰难的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有泪水终于顺着他高耸的颧骨缓缓流下。 这是苏安第一次看到苏启文哭,他哽咽道:“安安,等我见到你父亲,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好的女儿,他没福气,因为好女儿的福都被我给占了。” 苏安强忍着悲痛,笑道:“如果遇到我爸爸,请您和我爸爸一起给我托个梦,也好让我安心。” 他笑中带泪:“会的,你能再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爸……”她哽咽出口,低眸间已是泪流满面。 苏启文忽然朗声大笑道:“值了,我苏启文这辈子有妻如此,有儿如此,有女如此,值了!” 当连接生命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尖叫,缓缓汇成一条直线的时候,苏启文原本紧握苏安的手蓦然一松。那一刻从苏安喉咙里爆发出一道哽咽声,她把脸埋在被褥间,苏秦紧跟着跪下失声痛哭起来。 苏安知道,无论她怎么样嚎啕大哭,苏启文都不会再醒过来了,不管他们再如何的痛苦,他都会永远的这么平静睡下去,在睡梦里,他没有病痛。 叶知秋哭昏了过去,她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的走了,那个无限度包容她,明知道她恶劣斑斑,却还执意爱着她的男人走了,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苏启文的男人,再也没有一个他会任由她耍小把戏,还一脸纵容的看着她,轻轻地唤她:“知秋……知秋……” 哭声中,有人抱住了苏安,熟悉的薄荷香味,他最终还是来了,来了真好! 萧何,此刻我是多么需要一个拥抱。我亲生父亲去世的时候,我那时候很难过,更多的是自责,是我害死了我父亲,那时候我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够在我身边,有人能够抱着我,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我等来等去就只有我一个。 还好萧何,你来了。你让我意识到你这个拥抱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我又有多依靠你的拥抱。 萧何,我只能在你怀里哭,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你是我的丈夫,我的悲伤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你的怀里宣泄。 当我们的亲人离开了,我们才知道亲人对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其实对父母的理解太少,太少了。我们爱人,可是我们终究爱自己要胜过其他人。因为我们和父母同时被人刺伤的时候,最先感知到痛苦的那个人是我们自己,其次我们才会想到父母是不是很痛。可父母被人刺伤的时候,他们最先想到的是坏人刺伤了他们的儿女,儿女该有多痛啊! 萧何,我明白,我母亲再如何抛夫弃女,她也是我的母亲。海伦再如何伤你,她也是你的母亲。 那年,我在你们的视野里消失了,苏启文开车去找我;而现在,苏启文消失了,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他。 有人说:一本书,不管写的再烂,再粗俗,它总会有喜怒哀乐,这一页是悲伤,下一页也许就是欢喜。 离开尘世的人走向了悲剧,比如说我父亲云天明、你父亲萧浩南、你母亲海伦、我养父苏启文,还有我们的儿子云卿。 但,有人离开了尘世悲剧,就会有人继续在茫茫人海中沉浮,比如说我们身边所有的朋友! 时间会淡化很多痕迹,会模糊很多原本记忆深刻的人,只是此刻,苏启文的面容被以往尘封的回忆勾勒的越发清晰和深刻。 葬礼是苏秦一手准备的,那天来了很多记者,像这种日子,萧何是不得不出席的,虽然只有短短十分钟,但足以堵住国民悠悠之口了。 同来的还有云萧和vivian,这是他们出生以后首次正式曝光在人前,现场媒体记者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 苏安还需留下来,萧何就先带着一双儿女先行离开,并未给记者采访的机会。 叶知秋那天很坚强,没有流一滴眼泪,她的泪好像都在苏启文离世的那一刻悉数都流尽了。 苏安倒不担心母亲会自杀,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苏秦早已是苏氏的执行人,举手投足间把场面掌控的很好,他是一个天生的商界霸主,苏氏在他的带领下已有破茧而出之境,如果想要恢复以往辉煌,相信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那天,苏安离开墓园的时候,从见面开始就一直跟她默默无言的萧然忽然叫住了她。 他声音沙哑:“苏安。” 苏安背对着他,但步伐却僵滞了下来。 “八月十三日……” “夫人阁下在那里……” 萧然的话语淹没在蜂拥而至的记者浪潮里。 待警卫上前在苏安身边形成包围圈,拒绝记者太过接近苏安的时候,苏安回头去看萧然,墓园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她微微皱眉,她甚至怀疑萧然究竟有没有唤过她。 幻听吗? 萧何在墓园外的车里等她,一双儿女坐在他们对面,关心的看着她,她只是笑了笑,摸了摸他们的头,就闭目没有再说话了。 双生子难得安静下来,车里很沉寂,苏安在回去的途中腹痛难忍,脸色煞白。 萧何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劲,紧张的问她哪里不舒服。 苏安疼的没力气说话,但声音还是细若游丝道:“没事。”是真的没事。 萧何握她的手,很凉,心里早就心急如焚了,不理会她的固执,正欲唤前座的徐药儿,苏安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萧何紧绷的身体这才渐渐松懈下来,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发丝间,轻轻搂着她,但却对林默说道:“开快一点。” 他又问她疼不疼? 她摇摇头,依偎在他的怀里,目光却虚虚的望着窗外,耳边响起萧何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萧何知道苏启文刚过世,她心里不好受,一路上也就没多说什么,到了城堡,他把外衣披在她身上,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只是短短几天而已,她似乎又瘦了许多,今天穿了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裙,长发披在身后,鬓旁还插着一朵小白花。黑与白,越发衬得她脸白如纸,唇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还是让药儿看看比较好。”他轻声诱哄。 “只想休息。”让徐药儿给她看?还是算了,一定会被她笑死。 这个男人啊!总是习惯放大她的痛苦。 他似乎妥协了,云萧和vivian不放心要跟进卧室被萧何制止:“别担心,你们母亲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萧何让文茜准备红糖水,因为有过先前的经验,文茜瞬间就明白了萧何的意思。 回到卧室把苏安放在床上,她疼的蜷缩在一起。她自从生完云萧和vivian之后就有痛经的习惯。原本还有几天才到日期,可能是苏启文去世,情绪起伏太大,就提前了。 只是这一次疼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萧何让几位佣人进来,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内衣,打算给苏安清洗换上。 苏安看着面前站着一排佣人,死活不让换,自己要下床去,被他按住,柔声道:“好,让她们出去,我给你换。” 苏安不喜欢让一群女人给她换衣服,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她们面前无所遁形。 萧何让佣人们把东西放下离开的时候,佣人们一个个脸都很红,阁下说他要给夫人换衣服,这…… 城堡有谁不知道阁下宠夫人,只是没想到会宠到这份上。 萧何试了试水温,拿着湿毛巾走近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满头大汗的闭目休憩了,他先给她擦拭下~身,她惊醒,蓦然睁眸,看见那人是他,这才放松下来。 不放松不行,她自己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别人不想仰仗,就只能依靠萧何了。 尽管之前有过那么多次肌肤相亲,孩子都有了,但多少还是会觉得尴尬和不自在,她试着打破气氛,转移萧何的注意力。 “如果你我这辈子没有遇到彼此,你的妻子是别人,你也会这么对待她吗?”她声音几乎是在飘了。 “傻话,我的妻子是你,不会是别人。”她的心思他还是懂的,很显然害羞了,平时还可以逗逗她,现如今见她脸色不好,心就那么一寸寸的软了下来,不忍心啊! “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遇到了就不敢想那个如果,因为她在他心里,忽然有一天被人告知那个她不存在,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他给她换上内衣和睡衣,他靠在床头,单臂让她枕着,一只手却钻进睡衣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动作轻柔的按着,温度渗进皮肤,让她觉得很温暖,他似乎摸到了那道浅淡的剖腹产疤痕,轻轻的描绘着:“是不是很疼?” 苏安不知道他问的是现在身体疼还是苏启文去世心里疼,亦或是这道伤痕……所以,她干脆说道:“当时打了麻醉剂,况且我昏迷,没感觉。” 她说着想起当初萧何把手术刀刺进了他的胸口,有些晃神。 文茜带着几位佣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萧何还穿着一身西装半躺在床上,温柔的轻拍苏安。 萧何伸出手,文茜就把手中的红糖水递了过去。 “我们先把水喝了。”萧何把她半抱在怀里,把糖水送到她嘴边。 她恹恹的看了一眼:“不喜欢喝糖水,你帮我喝了。” 佣人们低着头在笑,连萧何眼睛里都有了笑意,却轻斥道:“傻话,红糖水能缓解疼痛。” 文茜在一旁看着,想笑又勉强忍住笑。萧何完全把苏安当孩子一样来哄,不见他对云萧和vivian多有耐心,倒是对苏安出奇的百般宠溺。好像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都会眉眼间溢满笑意。 那种快乐,可能极其微小,却能从心底里开出耀目的花朵来。 没有人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苏安也想赶紧喝完躺下去休息,喝的比较急,险些被呛着,又惹来萧何一番训斥:“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慢点喝,有谁跟你抢吗?” 她皱眉:“我倒宁愿有人跟我抢。” 她轻轻咬着话音,宛如调皮的孩童把小石子投入沉寂的大湖中,瞬间便在他的心湖里荡漾出层层涟漪来。 苏安还是把糖水喝完了,佣人接过杯子,已有人把湿巾递了过来,萧何给她擦嘴的时候,文茜示意佣人们离开。 他问:“要睡觉吗?” “说说话。” 他躺在床上,把她拥在怀里,这次手心隔着睡衣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说什么?”他在她耳边低低的问。 她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萧何,我以前怪过你,因为云卿。” “……嗯。”身体僵了一下,她安抚的拍了拍他:“可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的痛和自责。同样我也知道你是相信我的,你母亲的死跟我无关,但我不能否认的是,她情绪激动跳楼多少有我的因素。你之所以放不下,不是因为怪我,而是因为生你养你的母亲那么悲惨的死在你面前,你在责怪你自己。”她轻抚他俊雅的脸庞,柔声道:“萧何,你知道吗?你对自己一向苛刻。” 他呼吸有些急促,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没说话。 “你跟韩夕颜最初走的很近,我心里很失落,后来媒体报道你的时候,必提韩夕颜。我不是不在乎,我只是相信你,你是我的丈夫,是我深爱的男人,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因为你这一生最憎恨的就是背叛,纵使你的夫人不是我,你也不会背着夫人在外面有任何贪欢污点。”她说着,微不可闻的笑了笑:“萧何,你知道吗?你很骄傲。” 萧何眼睛有些红,心里溢满了感动,他低头深深的吻她,眼神灼热:“ann,有些话,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说她在乎他,她说她相信他!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话语吗? 她眉眼间波光流转:“你不是一向最擅长猜人心思吗?怎么会猜不出来我的心思?” 他额头与她相抵:“不敢猜,如果猜出来的答案不是我预期希望的,那样的痛对我来说将会难以承受。” 苏安心思一紧,对她来说萧何什么时候害怕过?这一辈子大概都把害怕两个词悉数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淡淡的笑:“萧何,我认命了,我和你这辈子不管经受什么磨难,我们都离不开彼此了,因为你已经长在了我的心里。”纤细白皙的手指解开他的衬衫纽扣,把手贴在他的心脏位置,柔声道:“我也在你这里吗?” 修长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重重的压向心脏:“十九岁初见你,这颗心就已经是你的了。”这么多年来,没有消淡一分,反而与日俱增…… ps:亲们,明天大更两万字,喜欢支持啊! 章节目录 生活本该细水长流!【7000】 萧何把唐纪夫妇请到城堡做客那天是星期六。舒榒駑襻 云萧和vivian嘴很甜,远远看到唐氏夫妇,就奔了过去,一口一个爷爷和奶奶,叫的两人合不拢嘴。 苏安见唐纪抱着云萧,担心唐纪受累,就让云萧下来,反倒是唐纪笑着说:“别小瞧我,我可是老当益壮!” 苏安忍不住笑道:“是么,有待考证。” 天气不错,上午的时候一群人换了衣服,在外打网球姗。 苏安跟唐纪打了好几个回合,有心让唐纪,毕竟她运动神经一向很好,如果诚心跟唐纪打网球的话,唐纪只怕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唐纪又岂会看不出来,站在她对面,朝她喊道:“安,不许你让我,再让球的话,你就是瞧不起我。”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观战的人纷纷笑了起来伍。 如果让苏安赢唐纪的话,她是万万下不了手的,目光看向萧何,意思很明显,这球还是萧何打比较好。毕竟男人和男人打球,就算输的话,也不至于面上太难看。 “你跟老师打。”苏安走向萧何,把手中的球拍伸到他面前。 萧何笑的柔和,从阴凉处走出来,递给苏安一条干毛巾的同时,他接过她手中的球拍,微不可闻的说道:“看来这个恶人准备让我来当了。” “不要赢得太快,适当输几次。”她拿着毛巾擦汗,还不忘叮嘱他。 “嗯,我还是有分寸的。”他戴上棒球帽,一身白色运动服,看起来优雅而高贵,说这话的时候还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安觉得她对萧何期望过高了,他口中所谓的分寸,其实就是上场不留余地,挥球间直接给了唐纪一个下马威。 苏安看了一会儿,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因为萧何打球姿态很轻松,反观老师唐纪很吃力,十个球,基本上有九个唐纪都接不住。 唐纪跟萧何打了二十多分钟左右,在场上累的频频喘气。 师母坐在阴凉处,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嘀咕着:“真丢人,赶紧让老唐下来吧!”目光看向徐药儿:“药儿,你去接替一下你老师。” 徐药儿除了散步,一向不喜欢任何运动,听师母这么说,险些拔腿就逃,“阁下打球要人命,就我这点小技术,只怕上场不到五分钟就要被人抬着下场,我不去。” “有那么夸张吗?”师母失笑。 徐药儿表情认真:“不夸张,你看阁下这球打的多冷血。” 这话说的倒也是事实,最终还是苏安站起身:“我让老师下场歇歇。” 苏安接过唐纪手中球拍的时候,唐纪双手叉腰,大口的呼吸着,热汗淋漓,只差没有感谢苏安出手相救,他下场的时候对苏安低声道:“帮我报仇啊!”他其实想说的是,这小子真狠。但毕竟是总统阁下,有些话心里想想就算了,真要他说出口,就有些不合礼数了。 萧何看着苏安,唇边的浅笑耐人寻味。 苏安回视他的时候倒是皮笑肉不笑,她让他对唐纪下手轻一点,他倒好下手那么狠,所以苏安打球的时候,多少存了气。 萧何接球的时候很闲适,先前对付唐纪的那股狠劲在苏安这里忽然间就松懈减退了下来。 萧何在让她,这是谁都能看到的事实。她微微皱眉,看着萧何,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时候跟一位老人拼尽全力的打球,并不是不尊重,而是尊重。最起码在他的眼中,唐纪并非是一位老人,而是一位在球场值得奋力拼搏的对手。 她能从萧何的眼神和微笑里读懂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笑了笑,这种感觉很不错。 侧目看老师唐纪,虽然累,但是眼神间却笑意盎然,那是全然的愉悦,并非不悦。 萧何打球不上心,苏安也没了兴致,冲他举手投降,暗自喘着气,尽管如此还是出了不少汗。 萧何拿起球拍走向苏安,途中接过文茜递过来的饮料,走到苏安面前,阳光投射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羽翼颤动,他微微抬起手,挡去照在她眼上的刺目光线。 她将他的贴心放在心里,但却开口道:“有没有人说过跟你打球很无趣?” 他打开饮料,笑着递给她:“有。” “谁?” “你。” 苏安摸了摸萧何的脸,忍不住叹气道:“萧何,你不尊重女性。” 萧何微笑着低头,温声道,“怕你累。” “甜言蜜语。”她摇头道。 他搂着她轻笑:“不,对你,我从不曾甜言蜜语过,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 唐纪远远看着萧何和苏安,发感慨道:“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 徐药儿正欲说话,就听师母含笑道:“你如今头发花白打不了球,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年轻的时候,也曾像这些年轻人一样在球场上,在阳光下奔跑过。” 唐纪失笑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没印象了。” “可我一直都还记着,你在球场上穿着红色运动衫,那么多人,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你,那次田径运动会,你还得了冠军。” 唐纪清了清嗓子,不自在道:“多大年纪的人了,药儿还在旁边坐着,你说这些也不嫌丢人。” “没关系,你们继续说,我有选择性健忘症。”徐药儿说着,见师母低头含笑,再看唐纪有些尴尬,她挽着师母的手臂摇了摇:“您再跟我讲讲您和老师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徐药儿很少跟人撒娇,她是一个特别有主见,在外人面前谨言慎行的一个人,唯有在他们这些熟识的人身边才会流露出真性情。 师母被她摇的头发晕,连忙笑着妥协:“我和老唐在一起,其实这一辈子挺乏味的。” “哼。”唐纪在一旁听了,不悦的哼了哼,显然很不满妻子的话语。 师母又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乏味,但是我们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哪怕是再乏味,再无趣的事情,我都记得。”说着,佯装没有看到唐纪微扬的唇角,她看着徐药儿说道:“是我追的老唐,几个玩的很好的女同学在宿舍里打牌,我输了,她们知道我喜欢唐纪,就怂恿我去跟唐纪表白。” 徐药儿看了唐纪一眼,笑道:“老师心里一定乐坏了。” 唐纪咳了咳,为了面子,煞有其事道:“我那时候一心只有学业,没想过要在学校里发展一段校园恋情,是你师母死缠烂打,我担心拒绝她之后,她会很没面子,这才勉强跟她走到了一起。” “你就嘴硬吧!”师母倒也不生气,失笑道:“其实谁追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缘分在眼前的时候,千万不要放开属于你的幸福。”师母说着,拍了拍徐药儿的手背,徐药儿微愣,随即笑了,师母这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啊! 师母语重心长道:“药儿,你如果遇到一个男人,你会觉得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和快乐的。那个人会陪你一起穿梭在大街小巷;那个人会陪你一起看夜景,一起去迎接第二日的朝阳;你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那条街,逛过的那家店,你会一直都记得;很多时候,风景没变,变得只是我们在尘世中历经沧桑的心。就拿你来说吧!你大学期间经历过成功的喜悦,你也饱受过失败的痛苦,但人只有面对经历,才会变得越发有魅力。我是你的大学导师,老唐是你的博士生导师,你和安一直是我和老唐心目中最优秀,最出色的的学生。你刚进大学的时候,你聪明,你开朗,我每次回去都跟老唐说,以后他一定要做你的博士生导师,因为你真的很优秀。你大二那年告病休学,一年后重新回到学校,我一直担心你的功课,所幸你对医学很痴狂,后来遇上了安,你明白了什么叫友情。安的性情很淡漠,可你很热情,你们是天生的好搭档。你和她会在我们家里吃烧烤,你和她会在做完一场大手术,凌晨一点沿着公路找吃的。你们会在隆冬夜忍受寒风凄凉急救病危人员,你们会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研究医疗新药。药儿,看到你和安这样,我和老唐心里是欢喜的,因为你们的声音里有我们逝去的活力和轻狂。如今安有了自己的幸福和归宿,唯独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了,别人不了解你是什么人,我多少还是了解你的。记得拍博士班毕业照那一天,所有人都热情高涨,帽子抛向天空,很多人都在释然的笑,但你的笑容跟别人不一样,好像看尽了一切,你才多大啊!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药儿,你如今已经二十九岁了,感情生活一直都很空白,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我和老唐把你和安当我们自己的女儿来看待,我们都还等着有生之年能喝你一杯喜酒呢!” 师母说话的时候,徐药儿一直垂眸聆听,低敛的双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但她抬头的时候,眸中已是溢满了笑意:“我听出来了,您这是盼着我赶紧出嫁啊!” “药儿,找到合适的那个人就嫁了吧!”连唐纪都忍不住劝道。 徐药儿惊讶的看着唐纪,无奈的叹道:“老师您……您和师母一起欺负我,我不理您们了。” 苏安和萧何这时候走了过来,苏安见药儿离去,好奇道:“药儿怎么了?” “可能是害羞了。”唐纪笑。 苏安低眸,徐药儿会害羞倒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她什么时候害羞过?怕不是害羞吧! *************************************** 因为打球出汗的缘故,众人都简单熟悉过后来到了大厅。 苏安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萧何在跟唐纪玩中国象棋。 苏安对此一窍不通,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倒也看出了乐趣。 苏安抬眸见师母和云萧、vivian在说话,徐药儿在帮文茜切水果,她觉得自己这么干站着不好,正待走开,萧何却握住了她的手,眼睛却凝定在棋盘上没有移开,淡淡的说道:“坐下,打了一上午球不累吗?” 苏安只得坐下,觉得这时候甩开萧总统的手转身去做别的事情,可能会伤了他的面子,不过她好像多想了,因为萧何虽然握住她的手,下棋的时候倒是很专注。 唐纪一边下棋,一边问苏安:“喜欢下棋吗?” 她实话实说道:“我是第一次见有人下象棋,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让阁下教你,阁下是象棋高手。” “是么?”她看了一眼萧何,萧何只笑笑没说话,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指。 她竟不知道他还会下象棋。这样很好,夫妻之间八分相熟,这样的热度很适宜,剩下两分可以随着时日在不断的惊喜中慢慢吸收接纳。 中午围在一起吃饭,外面太阳明媚,室内温馨一片,谈天说地,倒也其乐融融。 餐桌上,不知怎么又说起了徐药儿,围绕的主题当然还是她的婚姻大事。 师母是真的很上心,竟然让苏安帮徐药儿多操心。 徐药儿尴尬的说:“我不急,不到三十岁不结婚。” 师母叹道:“过完今年圣诞就三十岁了,不到一年时间,你现在不找,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找。” 徐药儿装傻笑道:“家里不急,我父母也觉得我还小,还可以再往家里放放。” “食物和货物放的时间长了,都会过期,人也不例外。” 徐药儿苦笑,vivian在一旁见了,轻轻笑道:“药儿阿姨,你别担心,may帮你介绍不了男朋友,我让daddy帮你介绍,总统府好男人一大把,何愁嫁不出去?” 徐药儿想哭的心都有了,看着面前笑得怡然自乐的小鬼头,无奈的说道:“我的小姑奶奶,我干脆每天去总统府的时候,在脖子里挂个牌子好了,上面写征婚启事怎么样?”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大笑。 “主意挺好,就是不太雅观,有***份。”vivian转而笑着对萧何说:“daddy,我看总统府那些叔叔们都挺好的,你安排个时间,我觉得药儿阿姨可能需要相亲,一天见五个,总有她合适的。” 又是一阵笑声响起,不过徐药儿笑不出来,唯恐萧何当真:“阁下,vivian的话您千万别当真。” 萧何看了她一眼:“如果有喜欢的人,要记得跟我说一声,要不然跟ann说一声也可以。”萧何很少在饭桌上参与谈话,在外人面前一向显得很低调。 vivian听了,摆手道:“我算是白操心了。不过药儿阿姨之所以不急,说不定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小姑奶奶,我求你饶了我吧!”夹了菜送到vivian的嘴边:“来,快吃,别饿着了。” 可怜vivian只得被迫吃下菜,不过好在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 饭后,苏安和徐药儿独处的时候,苏安问徐药儿:“真的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徐药儿轻描淡写道:“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这话听起来很像是在爱情里受过伤。” 徐药儿笑:“事实上我没谈过恋爱。” 苏安沉默了几秒,问她:“御医身份有没有阻碍到你的自由?” 徐药儿半真半假道:“高危职业,你应该很清楚,跟随阁下,我每天都生活在暗杀的阴影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御医呢?”她以前问过她,如今再问,心境却是不同的。 徐药儿有些失神,感慨道:“是啊!我也在问自己为什么?我说我为了钱,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蹩脚,那就姑且是因为名利吧!我是总统阁下的御医,单凭这个身份,等我有一天离开了总统府,我也不愁吃穿了。” 苏安淡声道:“……药儿,你并不是一个为了名利和金钱而一味求生存的人,你之所以一直在总统府,是因为那里有你喜欢的人吧?” 徐药儿微不可闻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该明白,每个人都有属于她的秘密,我也不例外。” 她并不言明总统府是不是有她喜欢的人,因为有关于她的情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里面各种情感都有,唯有爱情界定难明。 跟老师在城堡分道扬镳,徐药儿开车回徐家,在红灯处停车,临近黄昏犹显闷热,摇下车窗,她看着外面的街景,这个时间段,行人并不太多。 徐家老宅有上百年历史,夏天太阳落得很晚。 她把车开进院落,已有佣人快步走了过来:“小姐,您回来了。” 徐药儿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佣人,方便他把车开到车库里,走了几步,她问:“少爷回来了吗?” “少爷在阳台上看书。” 傍晚时分,徐药儿抬头向上看,果然看到有一个孩子,也许该叫他少年了,那是徐家少爷徐朗,今年十岁,他有很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宛如朝露一般的双眸,俊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还有他偏白的皮肤…… 他身体不好,每天上学几乎都要带着药,此刻他坐在自己卧室外的阳台上看书,桌子上放着一碗犹冒着热气的中草药,神情很专注,并未觉察到她已经回来了,她细看,才发现他带着耳麦。 徐药儿轻笑,有清凉的风温柔袭面,她仰脸望着天空,天际有燃烧的云霞,当然还有烂银似的白云,再有一个月,k国首都将要开始慢慢进入秋季。 “姐姐……”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听到他叫她,她先是心紧缩了一下,转眸看他,他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只有当他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觉察到时间过的有多快。 “怎么下楼了?”她声音很柔和。 “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所以我专门坐在外面等你。”徐朗说着,微微皱眉:“回来,怎么不叫我?” “你带着耳麦,我以为你没听到我开车回来。”她指了指他手中的耳麦。 徐朗笑,扬了扬耳麦,眼睛里有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没有声音,看到你开车回来,我这才故意戴着耳机。” 徐药儿失笑,握着他的手上楼:“你一个人在家?” “爸妈在医院里还没有回来。” 徐药儿眉目低敛,没说话,直到走进徐朗卧室外的阳台上,看到那碗药,摸了摸温度,这才开口道:“先把药喝了。” 徐朗很乖,把药喝完,徐药儿已经把一杯温水递给他漱口。 徐药儿看着徐朗的侧脸,片刻后轻唤他:“朗朗。” “嗯?”徐朗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这才看着她:“怎么了?”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这学期结束,我带你出国好不好?” 徐朗微愣,一时没说话。 徐药儿温柔的看着他:“不喜欢吗?” 徐朗轻轻的叹道:“出国看病?姐姐,我现在这样调理着很好,你别为我担心了。” 徐药儿在他身边蹲下,将他搂在怀里,“朗朗,纵使不去看病,出国旅游也是一样的。” ******************************************** 晚上,苏安把云萧和vivian哄上床,这才回房间,萧何还在书房忙碌,等她从浴室出来,萧何已经抱着电脑坐在了沙发上。 萧何见她洗完澡,把电脑放到一旁,拿起一旁早就倒好的温水递给她。 苏安喝水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问萧何:“药儿在总统府有喜欢的人吗?” 萧何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想拉红线?” “随口问问。”她有自知之明,拉红线?她还不够级别。 萧何语气淡淡的:“我不知道。” “……药儿天天跟着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总统府每天事情很多。”一个苏安就花费了他全部心血,他哪还有时间关注职员情感归属问题? “我看元清跟她挺相配的。” 萧何笑了笑:“别乱操心,据我所知元清有喜欢的人。” 苏安微愣:“谁?” “你不认识,他的初恋女友。” 苏安皱眉:“这么多年来,我怎么没见过他女朋友?” “因为他们分手了。”但几个月以前,元清女朋友回国了,元清神色如常,也许是真的放下了。 苏安眉皱的更紧了。 萧何摇头失笑,把目光移到屏幕上,过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封邮件。”说着,补充道:“你的邮件。” 苏安看着他:“谁给我发的邮件?”她很少上网,所以她的邮箱通常都会挂在萧何的电脑上。 “木尘,他说他应该不会错过今年云萧和vivian的生日宴会。” “没骗我?”苏安又惊又喜,自从夏凌峰过世后,木尘把旗下集团交给木槿后,他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如今听萧何提及木尘主动联系她,苏安难免很激动。 “真的。”萧何微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ps:还有一万三啊!等待! 章节目录 死亡游戏正式开始! 岁月安稳的时候,上帝总会开启另一扇窗户,窗户外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亲身经历过谁都不知道。舒榒駑襻所以当苏安再次收到死亡威胁电话的时候,她良久不出声。 【准备好了吗?游戏正式开始了。】 苏安知道自己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不明白她没有害人之心,为什么别人却有害她之意。 从收到短信的那一刻,苏安一下午情绪就很低落,文茜因为搞不清楚状况,不便多说什么,就叮嘱云萧和vivian不要打扰她。 萧何黄昏回来,走进卧室就看到苏安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声音很大,她自己却有些失神姗。 萧何放下外套和电脑包,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 他问:“今天一下午都在卧室里?” “有些困,就没出去。”心知是文茜跟他说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硝。 萧何也不拆穿她,把电视关了,知道她没心思看,摸了摸她的身体,有些凉,她穿的很单薄,心里一软:“还困吗?” “嗯。”她靠在他怀里,很乖顺,他笑了笑,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萧何……”萧何要起身的时候,苏安却勾住了他的脖子,炙热的吻主动印在他的唇上,于是亲吻开始变质,萧何很快就变被动为主动,他的吻一寸寸的落在苏安的肌肤上,激情深处唤出彼此的名字。苏安前所未有的主动,催使萧何变得格外贪欢,他们几乎痴缠了一夜。 萧何是不容易餍足的,这一夜他显得格外精力充沛,最先主动的那个人是苏安,最后率先弃械投降的那个人也是苏安。 苏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阳光被窗帘阻挡在外面,室内显得有些阴凉,床上没有萧何的身影,屋子里很空,就连昨夜的***气息也散尽了,她坐起身才发现腰酸背痛的厉害。 一夜贪欢留下的后遗症。 旁边的枕头上放着一张纸笺,上面是萧何的字迹:“醒来给我打电话。” 原本苏安就打算给萧何打电话的,因为昨天那个短信,她知道自己的手机被萧何派人监控了,但有些事情有必要提醒他一声。 “夫人。”接听萧何电话的人是元清。 “我找阁下。” “阁下在开会,我把手机给他送进去。” “开会就算……”苏安正欲作罢,那端元清已经走进会议厅,因为苏安听到了有人讲话的声音,只得叹了一口气,耐心等着。 大概二十多秒后,萧何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醒了?” “嗯。”声音有些不自在。 “怎么不多睡会儿?”萧何轻轻地笑,示意会议继续,他迈步走了出去。 苏安干脆不回答了,他的笑声隔着手机,却像近在咫尺一般,好比昨天晚上,他把她揉进他的怀中,看她在他身下一点点舒展绽放,感受着她的颤栗,他也跟现在一样笑的很愉悦。 “记得吃早餐。”他知道她害羞,就没有多加戏谑,温声叮嘱她。 “嗯。”想起那通短信,她说:“昨天……” 苏安后面的话,萧何没有听到,因为元清忽然打开门奔了出来,看到萧何就凝声道:“出事了。” 萧何对苏安说晚点会再给她打电话,这才走进会议厅。 **************************************** 国会上午九点十分,国会议员在开会的时候接连收到绑架电话,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个高智商,在政界闯荡多年的政客,一旦绑架牵扯到自己的孩子和家人,就会变得格外不冷静,完全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萧何进去的时候,就见有两位女议员吓瘫在椅子上。同一时刻,先后接到那么多绑架电话,本身就透露着诡异。萧何示意他们挨个给家里打电话,确定亲人现在是否安危。 只能说犯罪团伙太过狡诈,女议员接到电话的时候,除了有绑匪问她要赎金之外,她还听到她的儿子在电话里哭着叫她“妈妈”,在那种情况下,头都懵了,谁还能平静下来,去仔细分辨那道声音是不是自己儿子的。不过声音相似度倒是很高,国会议员逐一给家人打电话,得到确认孩子和家人安然无恙,松口气的同时萦绕在心的却是愤怒。 怎么会不愤怒?这些犯罪团伙把绑架电话对准国会成员,完全就是胆大妄为,公然跟国家挑衅。 因为绑架插曲,会议中断,萧何知道那个人会给他打电话的。 果然。 还是那道经过变声的苍老声音:“看到了吗?只要我愿意,国会成员照样会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 萧何勾唇,微微冷笑,“这世上还是小人最难养。” 那人只是笑,猖狂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通绑架电话会直接打在你的手机上,绑架对象是你的妻子或者是……你的儿女。” 萧何唇角微挑,漫不经心道:“恶作剧?” 对方冷冷的说道:“恶作剧是针对别人,对你,总要对得起你的身份,我喜欢货真价实。” “你现在刹车还来得及。”萧何走到窗前,突然把窗户打开,微热的风肆无忌惮的吹拂在他的脸庞上。 “我的灵魂被你用双手撕成了一片又一片,纵使上帝垂怜,也不能让我完好如初。我又何必刹车,不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也许到最后,你会比我活得更悲惨也说不定。” 萧何漆黑的眼睛在光线中有一种碎裂般的光度,“我一直告诉我的下属,永远不要低估对手,也永远不要抬高自己,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短暂沉默之后,那人突然说道:“我知道你在试图追踪我的位置,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像鬼一样存在,所以我找不到?”萧何看了一眼低头追踪对方地址的霍羽,单手敲击窗户,神情竟是一派闲适。 那人冷笑道:“说自己的国民是鬼,这话让所有k国国民听到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萧何微微眯眼,声音极度冷静:“我尊重每一位合法国民,只是尊重这个词放在你身上,我觉得是一种玷污。”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君子,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萧何微笑,双眸泛出漂亮的波光,温和却又不乏力度,“骂人的话很高雅,但是请不要在高雅人士面前说粗话和脏话,因为这样会显得你很没有礼貌。” 那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口才说不过你,今天的绑架电话只是小礼物,以后会有更精彩的惊喜等待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实说,我很不喜欢你这个人,小人得志,在自己那么狭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小的地方竟然还会升起一种指手画脚的满足感,这样一个你活在世上,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萧何声音沉静,一字一句,听起来很淡定,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威胁。 被萧何如此憎恨,似乎让那人觉得很开心:“看来,隐身在暗处的我,开始让你惶惶不安了。” “现在看来你在暗,我在明,其实我和你都在明处。我很瞧不起你这种人,给个鸡毛当令箭,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萧何的声音一点点低下来,似是要融入进暖风里,但却透出冰冷的温度,“就这样吧!在你人生画上句号之前,我保持沉默,因为跟你这种勉强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就连说话都是一种罪孽。” 萧何在对方猖狂的笑声中挂断了电话,霍羽放下耳机,皱眉道:“阁下,追踪不到讯号。” 萧何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些绑架电话都查出来了吗?” 霍羽如实说道:“诈骗绑架电话是通过手机拨出的,况且那些手机都是有心人士偷窃到的手机,很难追踪和确认打电话人的真实身份。” 沉默了片刻,萧何对元清吩咐道:“在首都范围内扩大搜寻,国民安全要着力防护,避免之前类似爆炸案再次发生。” “好,我这就下达文件。” ps:吃完午饭,继续更新啊!有月票的亲砸一砸,更新比较慢,大家耐心等等啊! 章节目录 暖情,他开始堕落了! 萧何挂断苏安电话之后,苏安一直心神不宁,担心打过去他在忙,只得兀自等着。舒榒駑襻 已经过了饭点,云萧和vivian坐在餐桌前饿着肚子等了很久都不见萧何回来,苏安就让他们先吃饭,自己拿着手机走到了偏厅。 萧何很忙,公事一大堆,再加上绑架电话闹得国会人心惶惶,他临时又召开了一个会议。如此一来,等他离开会议厅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苏安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准备回办公室,原本黑着一张脸,看到是妻子来电,情绪转变的很快。 他话语温和,完全看不出来适才有多阴沉:“我刚开完会,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姗” 萧何挂苏安电话时,她明显听到元清说出事了,她问萧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的确有事情发生。”萧何神色淡然:“一位女议员贫血晕倒了。” 元清在一旁听了,看了萧何一眼,随即低敛双眸。阁下向来自视甚高,最不屑的就是说谎,但是跟苏安在一起之后,似乎谎言说的越发精湛了妗。 “……”苏安先是沉默,也不知道是信了萧何的话,还是没相信他的话,过了一会儿才顺着他的话说:“议员贫血,多是跟工作压力和营养不良有关,身为总统,你有必要在反省的情况下对总统府职员做出相应调整。” “嗯,怎么个调整法?”萧何已经走进了办公室,口吻很像在宠小孩子:“我找根笔,你说,我记。” 苏安笑:“我随口说说而已,你当真了吗?” 萧何唇弧一挑,俊挺的眉梢间溢出几分粲然,静默了片刻,忽然唤她的名字:“ann。” “嗯。”听出他话语间的郑重之意,她屏息应道。 萧何迟迟不出声,他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终于他开口说道:“尽量不要离开城堡。” 苏安心里一咯噔,良久沉默,听到萧何传递过来的呼吸声,她才意识到萧何在等她的回答,声息淡淡:“好。” 萧何很晚才回来,苏安在等他回来的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起床就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很显然是萧何把她后来抱到了床上。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楼,时间还早,不过早晨六点钟而已,云萧和vivian还没有起床,不过却看到了萧何。 俊雅的身影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吃早餐,苏安一直都知道萧何是一位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有时候专注度完全能够让她感到叹为观止。比如说现在。 他一边吃早餐,一边还拿着笔批阅文件,所谓工作狂大抵如是吧! 尽管如此,萧何还是很快发现了苏安,看着她,声音很轻:“今天起得很早。”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我昨天睡得早。”说着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状似认真的想了想,存心逗她:“你睡着之后。” 苏安点了点头,她这个时候沉默是对的。拿着面包片蘸了些果酱,正吃着,却见萧何拿着手绢擦了擦她的唇角,她静静的看着他。 “嘴角有果酱。” 苏安低眸浅笑,她觉得如果这世上有浪漫这门课程的话,萧何一定是最出色的毕业生。早餐气氛原本就很微妙,一个深深的眼神,再加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亲昵之举,这时候不用说任何甜言蜜语,单凭动作间的温柔,足以让女人心驰荡漾,至少心里化成了一池柔软春水。 “笑什么?”他把文件合上放在一旁,好整以暇的问她,显得很有兴趣。 她想了想,问他:“屡获女孩子芳心的手段,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笑,言语清淡:“都是出于本能。” “我保持沉默。”她其实是语塞了。 他握着她的手,牵到唇边吻了吻:“你应该明白,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苏安该害羞的,毕竟对面站了好几位佣人和厨师长,尽管他们都有眼色的别开脸,但又怎么能说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但苏安却忍不住笑了,萧何一向心思巧妙,想吻的时候就吻,从来不在乎场合。都说他是君子,两人私下相处,她怎么就看不出来他的谦谦风度。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苏安想抽回手,萧何不松便罢,顺势跟她十指交握,苏安无奈的叹道:“萧何……” 云萧和vivian走了过来,刚醒还揉着眼睛,看到难得比他们先起床的萧何和苏安,两人先是愣了愣,分别上前亲了亲萧何和苏安的脸颊。 “早安,daddy!” “早安,may!” 萧何看着身旁的家人,感受着来自心灵的颤动,看向苏安,她目光中带着洗尽铅华的纯净,嘴角的笑意有着沉潜的温柔。 沉默用餐的苏安那时候还没有觉察到来自萧何的危险,待萧何唤她回卧室帮他找衣服上班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暗叹自己上当了。 萧何关上卧室门抱着她就给了她一个窒息的吻,苏安虽然保持理智,但在萧何的诱导下,通常理智都维持不了多久,当她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时,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无奈的叹息声。 “六点半了。”话外音,他今天不是要去总统府吗? “九点半有一个会议,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她选择无视他话语间的暧昧,无视他那双完全可以吞噬她的黑眸,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了,明明是他一个人。 察觉到腰侧的手指探入了她衣服下摆,她摸着他的脸,有些汗湿的发丝透出优雅性感之气。 “萧何,你最近是不是太堕落了?”现在看来越是成熟冷静的男人,私底下越是不安全。 他一边磨人的吻她,一边低低的笑:“我两年没碰你,偶尔贪欢很正常。” 苏安其实想说的是,那是偶尔贪欢吗?彻夜的缠着她,当然除了昨夜,不过现在他似乎打算弥补回昨夜他欠失的福利。 当他撩开裙摆,拉着她的腿环在他腰间的时候,她急急的说道:“回床上去。” “这里很好。”那双眼眸比之前更为炙烈,一派***浓郁。 “你真的堕落了。”她感慨,他听了却是淡淡笑着,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哑而亲昵,“因你而堕落。” 将她拥紧,心脏炙热跳动中,似乎所有的情感也紧随着沦陷。 她被他缠的筋疲力尽,萧何说:“当年你离开k国,我常常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看着床一侧空空的,心里有说不尽的失落。” “为什么失落?”她柔声问他。 “梦里面,我每天醒来你就睡在我身边,醒来后落差太大了,难免会感到很失落。”他从背后把她拥在怀里,温存的亲吻着她柔美的后背,“有时候像这种亲密,最害怕的就是上瘾,一旦上瘾,想戒都戒不掉。” “戒了才好。”她笑。 “……我把这话当成你在向我撒娇,你觉得怎么样?” 苏安觉得萧何的心理防线有时候真是坚固到了极点,完全是无坚不摧。 苏安在他怀里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响,她穿着睡袍下床。 门外站着女儿vivian,踮起脚尖就往房间里面看:“文翰叔叔在楼下等daddy,daddy今天不去总统府了吗?” 苏安倚在门边,没有让vivian进去的打算,见她往房间内乱瞄,苏安干脆挡住了她的视线。 “daddy在睡觉吗?怎么吃完饭就睡觉,该运动运动,要不然容易积食。”vivian眨着眼睛,明知故问。 “你下去跟你文翰叔叔说,你daddy一会儿就下去。”苏安不想跟自己的女儿多说,揉着太阳穴,摆手示意她离开。 vivian心不甘情不愿,一边离开,一边嘟囔道:“真小气,看一眼都不行,等daddy下楼,我使劲看。” 苏安无奈摇头,关门走进去,就看到萧何早就已经醒了,他坐在那里淡淡的笑:“其实让vivian看一眼也没什么关系。” 苏安斟酌词句:“你女儿完全是个小恶魔。” “再坏也是我女儿。”这话还真是从善如流。 她挑眉,帮他把衣服拿过来:“vivian倒是挺会收买人心。” 他低低的笑:“收买人心的那个人是你,没看到我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了吗?” 章节目录 红颜并非都是祸水! 苏启文去世后,叶知秋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苏安征询萧何的意见,她想把母亲接到城堡来住。舒榒駑襻 萧何对此是没有意见的,为人淡漠疏离的萧何,一改之前性情,竟然说把叶知秋接过来也好,有人陪她说话,她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苏安给母亲打了电话,把她的意思跟叶知秋说了,叶知秋婉拒了,她说她在苏家生活习惯了,况且苏菲身边离不开人,她是苏启文的妻子,不能苏启文前脚走,她后脚就跟着离开。最后母亲说,苏家充满了她和苏启文的回忆,她舍不得。 苏安对此不便多说什么,她只是有照顾母亲的想法,母亲不同意,她也勉强不得。 午饭过后,她接到了苏秦的电话娆。 “妈跟我说,你想把她接到城堡去住?”苏秦的声音低沉悦耳。 苏安并没有感到很意外:“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被她拒绝了。” 苏秦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不悦:“……她是你母亲,也是我和苏菲的母亲,不要再说把她接走的话了,听起来太过生分。绗” 苏安淡淡的解释道:“她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只是单纯的想把她接到城堡里住一段时间,没往深处想。” “会挺过去的,我们都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苏启文刚去世那几天,叶知秋精神状况确实不太好,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说:“启文性情温厚,脾气好,耐性也很好,没有半点大男人主义,他对厨艺很有研究,不管是中式、欧式还是美式佳肴,全都难不倒他。” 她还会说:“他睡觉的时候喜欢睡在左边,喜欢的衣服通常是黑白灰三种颜色,他大清早的时候会带着家里的狗慢跑散步,回来后会给狗洗澡,那时候他的身上也会弄得一身湿,但他却笑的很开心……” 叶知秋最初这样的时候,苏秦确实担心过,但是又观察了叶知秋几天,见她似乎自己调整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苏启文过世,心里最痛苦的那个人是苏秦,有时候太会隐忍,也是一种痛苦。 苏秦轻叹:“毕竟生我养我的人忽然间就那么离开了,每天回到家里却再也看不到他的人,伴随着失落,更多的是不习惯。交给时间吧,我们都很忙,所以那些我们原本以为不可能忘记的事情,有一天终究会在时光里被遗忘,纵使不被遗忘,也会消淡最初的那些痛苦。” 苏安心生感慨:“你变了,苏秦。”现在的苏秦较之以前的苏秦更加成熟和内敛,浑身散发出厚重的质感,那是有过沧桑经历的人才能拥有的情怀。 苏氏经历重创,苏秦没少遭受商界排挤,他从最低谷一步步走到今天,期间经历过哪些坎坷挫折,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苏秦释然的笑:“这种改变不好吗?” “很好,只是感觉很复杂,很多东西在最初的刻骨铭心之后,都会渐渐的失去味道,然后我们再也找不到那些所谓的纯真,因为失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现在的苏秦让人看了会心生疼痛,她甚至希望他还是记忆中那个很坏的少年,至少那时候的他是快乐的。 但他们这群人都在几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有谁没有改变呢? 苏秦轻声笑道:“这说明,我们都在长大,现如今我们都很成熟,但这些成熟无非是为了掩饰我们内心深处成长的哀伤。过去都会有遗憾发生,但人要往前看。” 苏安说:“真羡慕你的豁达。” “真正豁达的那个人是爸爸。” 苏秦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在裤袋里,看着车水如龙的街头,耳边不期然想起父亲病重在床时对他说的那些话。 父亲说:“如果有一天你为了女人哭,不要觉得很丢人。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妻子,你要把你的妻子放在第一位,至于事业可以放在妻子之后。因为你最忠实的朋友是你的妻子,她会陪伴你一生。” 父亲说:“我知道你喜欢安安,如果我像你这个年纪,我也会喜欢,不说你了,就是很多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起,都会爱上她。但你要明白当你没办法得到她心的时候,成全其实对你是最大的救赎。这一点你做的很好,至少你很懂分寸,我一直觉得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才能爱别人,才能在商界胸怀天下,这样的你何愁没有办法成就一番惊天事业。” 父亲说:“我们苏家深陷泥潭,我闯下的祸却要你来替我担着,我知道有人会给你白眼,有人会瞧不起你,有人会讥嘲冷落你,甚至有人会当众给你难堪,但你要明白,一个男人在商界闯荡,眼前委屈不叫委屈,眼前屈辱不叫屈辱,谁给你磨难,那个人就是你的恩人。你不跟他们计较的时候,其实他们就是一帮跳梁小丑。商场没有仇人,只看你有没有容人之量,一旦心思豁达,你才能发展出庞大的交际圈,运用别人的力量开拓出你的事业王国。” 有些话,苏秦是没办法说给苏安听的,因为牵扯到她和他就有些太过隐晦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苏安:“萧然有没有回城堡?” 苏安没想到苏秦会突然提到萧然,愣了愣,但还是说道:“没有。”想起那日在墓园,她一直分不清楚,萧然唤她,究竟是不是她的幻觉。 苏秦有些失望:“父亲下葬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我以为他至少会跟阁下联系。” “我不太清楚,不过萧然跟萧何联系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萧然性子跟萧何其实很相似,清高孤傲。他们当初闹翻,萧然是不可能主动找萧何示弱的。 苏秦似是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他迟疑问苏安:“兄弟两个真的决裂了吗?” 苏安没吭声,苏秦并不知道萧然曾经把她送进疯人院。萧然在苏家进出那段时间里,她和萧然一直相见无言,苏秦虽感疑惑,但并未多问。苏安也没打算告诉别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她现在已经很少去想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往,人不过只有几十年可活,抓住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一想的话,有些心境真的需要时间演变,虽然道理懂,但必须要亲身经历才行。“我、你、萧何、萧然、苏菲,少时我们五个在一起,虽然各自有着各自的小心思,但那时候总觉得但凡大事小事都不算是什么事,笑一笑也就解决了。现在回头望去,我们得到了想要的一些什么东西,却也失去了一些不想失去的东西,比如说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我们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代价。” 苏秦笑了笑:“所以说,人生有时候很讽刺,有些人,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无法触及的一辈子。 她问:“你还要找萧然吗?” “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况且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他。”总要找到他,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他不会勉强萧然。 *********************************** 苏安沿着花园鹅卵石散步,耳边不期然想起她和萧何之前的对话。 她把威胁短信拿给萧何看,萧何停顿片刻,淡淡的说道:“这种人丧心病狂,不必理会,要不然只会给自己添堵。” “我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每天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她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他听。 他眉眼深深,安抚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她忽然开口:“我是不是红颜祸水?” 萧何笑。 她忍不住问道:“笑什么?” “我爱你,却有人想要加害你,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你何罪之有?红颜并非都是祸水,之所以红颜被定下祸水无名罪,无非是为那些懦弱无能的男人寻找借口罢了。”良久之后,他说:“只要你在我势力保护氛围内,我就绝对不允许你和孩子有任何危险。” ***************************************** 章节目录 多行不义必自毙!【4000】 萧何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餐点,也许这话还是说的太满了,毕竟vivian还在用餐。舒榒駑襻 萧何看着她,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看得出来晚餐是海鲜,vivian吃的满嘴都是油,文茜在她身边小声劝道:“可以了,再吃晚上肚子该不舒服了。” “我还没吃饱。”嘴里有食物,vivian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文茜却不让她再吃了,抱着她离席的时候,她还不忘眼明手快的抓了一只大龙虾娆。 文茜发现,皱着眉,无语到了极点。 萧何刚进来,就看到vivian抱着龙虾在啃,因为龙虾太大,她一双小手抓不住,干脆揪住龙虾两边的长须须,自己一个人啃得很开心。 文茜率先看到萧何:“阁下,你回来了。琨” 萧何点点头,就看到vivian手里拿着龙虾朝他奔了过来,在女儿满手满嘴都是油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发挥多少父爱的,伸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妈妈呢?” “偏厅,may在帮萧温习功课。”vivian被自己父亲嫌弃,也不见伤心,注意力都在手中那只龙虾上,一边跟萧何说话,一边还不忘继续啃龙虾。 萧何扫了眼vivian圆鼓鼓的小肚子,他又有叹气的冲动了,问文茜:“她今天晚上吃了多少?” “一直都在吃。”文茜的语气很无奈。 “不能再吃了。”那只在vivian嘴边晃来晃去的龙虾,他觉得很碍眼,文茜已上前夺走了vivian手中的龙虾。 “我没吃完。”vivian很委屈。 “你该照照镜子,说不定你会很满意你现在这个样子。”萧何看着在文茜怀里抗议挣扎的女儿意有所指。 看来有必要找厨师长好好谈谈了,萧何甚至在想龙虾是不是以后不该继续出现在餐桌上,太过贪食,并非是一件好事。 走进偏厅,云萧坐在苏安怀里,母子俩不知道在说什么,笑意盎然。 萧何远远看着,竟衍生起丝丝缕缕的醋意来,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多么矛盾的想法。 但在这样一个夜晚,不管是之前vivian用餐小风波,还是眼前母子亲情图,都能够让人的内心在短短一瞬间就萌发出炙热的感动来。 “daddy!”云萧见萧何回来,朝他奔去。 萧何把他抱在怀中,就感觉有湿湿的唇瓣印在了他的脸颊上,他轻笑,温声问他:“课业完成了?” “完成了。” “去洗澡,晚上早点休息。” 苏安趴在沙发宽绰的扶手处,含笑看着不远处的父子。 萧何让佣人带云萧回房间,走向苏安的时候,就听苏安说:“用过晚餐了吗?” “在总统府吃过。” 苏安正在收拾云萧的课本,萧何走到她身后,一手圈住她的肩胛,一手圈着她的腰,将她的后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那般亲密,完全没有一丝的隙缝。 她微愣,随即继续收拾东西,“萧先生,很喜欢抱我吗?” 他却握住她的手,声音清雅:“我一直对你很着迷。”纵使他和她一直在痛苦和快乐中游移沉浮,他也只会越陷越深。这么多年来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动着他向她迈进,哪怕她所处的位置是万丈悬崖,他也会心甘情愿的为了她深陷绝境。 回想他和她这一路走来,看似坎坷多磨,但每一次经历都是对爱情的考验,对灵魂的洗礼,因为有了这些过往,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才能深嵌到彼此灵魂最深处。 苏安在萧何的拥抱中感受到了温柔,温柔之后却是心疼。是的,她心疼她的丈夫,这辈子他顾忌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只有一个人,却要担负起一个庞大的k国,而她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 萧何将脸庞埋在她的肩窝处,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呼吸的炙热,当察觉到他在吻她的耳垂时,她回头,竟跟他双唇相贴。 他笑:“这是你自己主动的。” 灵活的舌撬开她的唇齿,深深探入,肆虐的攻入城池。这样的吻很直接,有一种震慑心扉的颤栗感。 接吻的时候,苏安睁开双眸落入一双蕴含无限深情的双眸里,那里面的光和热让她觉得身体有些发抖。 他安抚她,炙热的手轻抚她的背,指尖所到之处,她觉得身上有电流缓缓划过。 “萧何,我快要被你带坏了。”她觉得自己是疯了,这里还是偏厅,随时都有佣人会过来……但是在她刚想拉回一些神智的时候,就会因为萧何的一个吻重新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多么可怕的影响力。 苏安的话,无疑间接刺激了萧何,深吻虽然温柔却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苏安甚至能够感受到舌尖处传来的痛麻感。 在激吻失控的前提下,萧何也深知场合不对,他并没有在人来人往的客厅里表演激情戏的嗜好,关键是苏安接受不了。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他笑了,放慢吻她的速度,开始细碎的舔舐着她的唇,在她美好的唇形周围留恋不舍,终于只是跟她额头相抵,微微喘息着。 灯光下,苏安眉目如画,她看着他,眼睛里流淌出晨曦一般的柔光,嘴角牵动出一丝笑容。 对了,就是这样的笑容,当年她对他微微一笑,他便彻底的沦陷在她的笑容里,最后还把心给了她。可他又无比的庆幸着,至少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他拥有完整的人生,一个她,一双儿女,这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财富了…… **************************************** 早晨,萧何起床,身边已经没有苏安的身影,换好衣服下楼,就见她在家庭式厨房里忙碌。 餐桌上摆放着烤得酥软的吐司、冒着热气的火腿和荷包蛋。当然还有牛奶和柳橙汁。因为他们平时不怎么喝咖啡,所以苏安并没有准备。 萧何下去的时候,苏安正在准备瓷盘水果。“怎么想起来下厨了?”他坐在吧台旁的椅子上问她。 “天气不错。”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萧何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点点头,表示认同:“确实不错。”就是没有太阳。 他见瓷盘里面有莴苣、小黄瓜片等等,食物似乎太多了。 他接过她手中的柳橙汁,喝了一口才淡淡的说道:“早上吃不了这么多。” “不知道你早上想吃什么,所以都准备了一些。”她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因为她贴心的举动,他的嘴角扬起溶溶的笑意:“看到你下厨,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你该明白,我其实并不怎么赞成你下厨。” “我做饭不好吃?”她其实知道是因为什么,此番有些明知故问了。 他说:“怕你弄伤手。” “我们当初在新西兰皇后镇度假,那时候你怎么没有请厨师。”她暗喻他的说法有些自相矛盾。 “度假毕竟是二人世界,有人在总归是不自在。” 她在他对面坐下:“你曾经对我说过,房子大显得很空落,所以还是房子小比较好,这样想看到什么人就能一眼看到,不用费心去找。” 萧何双目温和,宛如清晨阳光,望着面前美丽的娇颜,“现在也是一样的,城堡再大,我回来见你,也不要费心去找。”因为她在他心里。 她微微颔首:“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他简扼道:“那换你说,我听着。” “我不说了,吃吧!”跟萧何讲话,她通常都占不了什么便宜。 萧何拿起吐司,放上黄瓜切片,夹了火腿,送到苏安嘴边,她张嘴咬了一口,然后边吃边说:“你快尝尝,我做的还不错。” 萧何忍不住低笑,没见过这么变相夸自己做饭好吃的。不过尝了一口,味道很好,看着苏安殷殷目光,他慢条斯理道:“不错。” “只是不错?” “……很好吃。” 用餐过程中,她随口问他:“今天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上午要和国会议员一起参观现代轻工业几个代表工厂,下午有三个会议要召开。” “中午回来用餐吗?”他最近比较忙,这么问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 果然:“时间比较赶,我中午就不回来了。” ************************************* 上午九点钟,云萧和vivian在跟开发智力老师在一起上课。文茜在烤制面包,苏安过去帮忙,当手机短信在口袋里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等面包出炉。 原本她正跟文茜有说有笑,嘴角还带着笑意,她自认自己那个时候心情还不错,但是短信一响,笑容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她跟文茜说了一声,并不急着看短信,而是先去盥洗室洗了手,才打开短信。 【打开电视机,锁定政治频道。】 意味不明的话语,苏安却心里一咯噔,国家政治频道出现的人一般都是k国国家政要。这条短信在暗指什么? 无需猜测,因为电视正在现场直播,萧何和国会议员参观工厂的时候,遭遇两名***女郎的反工业抗议 画面中,萧何穿着一身暗色条纹西装,身姿高挺俊逸,被柏文瀚等人护在中间,扫了两名***女郎一眼,伸手示意随从徐药儿近前,在她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话,徐药儿点头离开。 很快徐药儿再次出现,不过这次手里多了两件外套,欲给其中一名女郎披上衣服的时候,那名女郎神情极度焦躁,竟然伸手就要向徐药儿抓去。徐药儿见了,面色很冷,把手中的衣服直接抛在那女郎的头上,女郎被遮住视线,又去撕扯头顶的衣服。 柏文瀚吩咐警卫赶紧拖走那两位女郎,那两人精神异常亢奋,边走边口齿不清的叫骂着。 徐药儿走到萧何身边,跟他说了一些什么话,萧何只淡淡的笑。 接下来的行程,并没有因为女郎滋扰而出现什么异常和搁置,萧何带领国会议员笑的春风雅致,心情并未受到不良惊扰。 苏安看了那两名女郎一眼,心有所触。 手机里再次出现一条新短信:【真正的惊喜在后面,期待吧!】 苏安已经懒得再回对方短信了,狗咬了她一口,她没必要再咬狗一口。 利用精神病患者滋扰生事,也算是个“人才”。 苏安并没有给萧何打电话,因为她知道对于此事,总统府会另外召开记者会说明,毕竟影响并不太好。 果然,萧何在临近中午11:00回答记者问。 萧何眼神清冽,话语沉定:“此事很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那两名女郎都是精神病患者,在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遭人利用,我深表痛心。有关于抗议,我有些话想送给幕后策划此次抗议居心不良者,利用弱势群体试图抨击国家政治,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下次还有类似***抗议,我希望对方不要再利用弱势群体,你可以自己走到镜头前宣泄你的不满。当然了,进行文明对话之前,希望到时候你能够穿上衣服。” 苏安知道,萧何此话一出,国民将会把矛头焦点指向那个幕后指使人…… 章节目录 这件事情,不寻常! 发生裸女抗议事件之后,k国总统萧何当天下午会见资深法官、首都政府领导人和议员,在长达六个小时的会议里,萧何要求三个月时间内出台一系列措施,将打击k国恐怖犯罪活动。舒榒駑襻 萧何回到城堡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打开卧室,房间里只有朦胧的壁灯在暖暖的照耀着,苏安斜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她手里还松松的拿着一本杂志,左手横放胸前,姿态慵懒随意,在柔和的灯光下令人看了怦然心动。 萧何单膝跪在地毯上,修长的手指将苏安脸颊旁的碎发轻柔拂开,可动作再轻柔还是把她给惊醒了。 “回来了。”苏安的声音很温柔,夹杂着初醒时的沙哑:“原本要等你回来,没想到睡着了。”她神情有些懊恼婷。 他目光柔和,温声道:“如果我下次超过晚上八点还没有回来,你就先上床睡觉,不要再等我。” 沉默几秒,她轻叹:“萧何,我担心你。” 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萧何忽然倾身吻她,良久后离开她的唇,轻抚她的脸庞,柔声道:“这话我会放在心里一辈子。姻” 她笑:“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一直把它放在了心里。” “什么话?”萧何眼神漆黑氤氲。 她微微侧头,看着萧何的神情很专注,透着一股沁人风情:“我和你不是末路繁华,更不是一晌贪欢,而是一生相守。” 爱,它只是孤孤单单一个字,所以为了避免孤单,爱需要两个人亲密相拥! 萧何不希望苏安外出,苏安多半是听话的,安分的呆在城堡里,每天都会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来做。 萧何有时候会问她:“有没有觉得很无聊?” “还好。”是真的还好,她是一个习惯寂寞和享受寂寞的人,更何况孩子们都在她身边,她每天的时间都被排的很满。 她有时候看着萧何晚上回来弹钢琴,一双女儿欢快跳舞,她会站在一旁欣然浅笑,多么和睦的家庭和乐图。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去世了,可母亲还活着。当时间在岁月中游走过久,当初的那些怨和放不下只会变得越发微不足道,她和母亲在苏启文病重期间,关系比之以前越发贴近,她在城堡不能外出期间,还会一直跟母亲联系,偶尔说说话,纵使话语简短,但却觉得很安宁、很自在。 这段期间内,苏安的手机再也没有死亡威胁短信出现,没有总归是好的,要不然看了那些短信真的很倒胃口。 八月七日,苏安午睡醒来,就看到云萧和vivian坐在视听室沙发上,眉头紧皱,显得很不悦。 “怎么了?”她问一旁的文茜。 “城堡有线电视网络出了故障,打开电视机,屏幕上全是雪花。” 苏安明白,网路故障很显然断绝了云萧和vivian看电视和上网的乐趣,她接过文茜手中的水杯,一边喝一边随口问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城堡线路太复杂,可能就在这两天。”大概文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回答的比较模糊。 虽然有线网络出现了故障,但好在视听室里面有很多萧何为孩子们准备的影片,倒也让他们很快就忘了先前不快,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晚上,萧何回来的比较晚,见她还没睡,微微皱眉:“不是说好了吗?我回来晚,你可以先睡。” 她心里暖暖的:“看样子,贤妻良母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笑,握着她的手,一点点的和她十指交握:“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娶什么贤妻良母。” “最近总统府一切正常吗?”她担心那人会对萧何不利。 “正常。” 苏安点头,觉得萧何接连两天似乎都太忙了,早出晚归,她不便问萧何,于是只能问徐药儿:“阁下这两天都在忙什么?” “有好几项法案要提议修改,难免很忙碌,等过几天就好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安指的自然是萧何。 “没有啊!”徐药儿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说道:“你每天都能看到阁下,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苏安一时没说话,萧何倒是身体好好的,她担心的是有心人给他制造压力,比如说她的过去。 徐药儿拍拍她的肩,“别胡思乱想,你该相信阁下的能力,不会有事的。” 苏安想,或许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八月九日,苏安上午打电话给母亲,关机。并没有很在意,下午再打,还是关机,她微微皱眉,拿着手机想了想,给苏秦打了电话:“妈在做什么,我给她打电话,怎么一直在关机?” “手机出故障了,前两天苏菲拿着手机玩,不小心把手机掉到了水杯里,手机大概还没有维修好。”苏秦的声音有些疲惫。 她轻叹:“再买一支新手机好了。” “手机是爸爸送给她的,她舍不得丢弃。”顿了顿,苏秦问她:“你找妈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一下她身体怎么样了?” 苏秦说:“身体恢复的很好。” 苏安松口气:“那就好,你让她注意身体,我过几天回去看她。” 苏安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云萧说,晚上睡觉有点冷。饭后就和文茜一起去了云萧和vivian房间,最近天气变凉,给他们换了较厚的被子,她这才回卧室午睡,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文茜准备了很多水果,云萧和vivian一边看影片,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 苏安吃了一块苹果,看了眼电视中放映的影片,随口问文茜:“已经两天了,网络还没修好吗?” “没有,阁下特意买了很多影片和杂志,您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看着解闷。” 苏安微微垂眸,手指颤了颤,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再抬头的时候,她说:“我还好,让萧和vivian看吧!” 她去了书房,没有走向自己的电脑,而是走向了萧何的电脑,同样上不了网。苏安坐在书房里发呆,网线断了,修理工办事效率似乎太低了。还有她的手机,接连好几天没有收到任何短信了,隐隐有疑惑浮上心头,这让苏安觉得很不安。 黄昏时,萧何回来,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苏安,问她:“今天在做什么?” 苏安扬了扬手中的书:“看书。” 萧何握着她的手,“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带着你和孩子们一起出去走走,你可以在家想想我们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苏安垂下头,抬眸时,她定定的看着萧何:“你让人把家里网络修好,我好上网查一查。” 萧何温声道:“城堡线路比较繁琐,有些线路需要更换,可能还需要再等两天。” “无线网卡也可以。”苏安话语平静。 萧何不说话,只是眼眸深幽的看着她,令人难以窥探一二。 过了一会儿,萧何笑道:“好,明天我让人把无线网卡送过来。” 苏安在房间睡着后,萧何走出卧室,他问文茜:“ann今天有什么异常吗?” 文茜想了想,这才说道:“夫人上午的时候用座机给苏总裁打了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儿,夫人当时心情还不错,下午睡醒见网络还没连接上,就随口问我网络什么时候能连接上……”文茜忍不住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还是告诉夫人比较好,你瞒着她,虽说是为她好,但是她现如今只怕是有了疑心。” 萧何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叹了一口气,靠着墙壁,艰涩的说道:“你不明白,情况真的很糟……” 萧何进去的时候,苏安睡得很熟,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失神良久。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着,他拿出来,是霍羽发来的短信。 【阁下,地址不属实,任务失败!】 他拿着手机狠狠攥紧,眼眸深处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狠戾之意…… ********************************* 章节目录 绑架,她的母亲将面临什么? 苏安终于知道萧何为什么要断开有线网络了。舒榒駑襻 八月七日,死神恐怖分子装扮成k国警察在路段设置的“检查站”,拦截并绑架了苏启文之妻叶知秋,苏秦为了赎回叶知秋付出了巨额赎金,但绑匪依然在八月八日残忍的杀害了叶知秋同行司机,尸体藏在车辆后备箱,丢弃在了荒郊马路上。 几天来,传言四起,由死神恐怖组织参与的这起绑架案,瞬间点燃起了国民间的愤怒之火,很多城市都在举行大规模游行,纷纷谴责死神恐怖组织的残忍行径,对于拿到赎金还选择撕票,很多富商都人心惶惶,希望当局尽快破案。 苏安看着播放新闻的屏幕,她看着街面人流攒动,看着司机盖着白布的尸体,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惧怕,她甚至觉得那片白色能够在瞬间就将她吞噬掉。 苏安身体因为恐惧在颤抖着,但她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压抑和沉静,她目光氤氲的看着萧何,与其说看着萧何,还不如说她透过萧何,目光却空茫彷徨婷。 苏安脑子乱哄哄的,她紧紧的攥着手,手心那么凉,像是从冰水里刚浸泡过一般。 萧何一直握着她的手,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把她的手给暖热。 她的手很痛,只因萧何握手的力道很重姻。 “她死了。”她话语很轻,眸光却一分分的冰冷下来。 萧何不安的抱着她,出声安抚道:“ann,绑匪不会这么快就下狠手的。” “今天是八月十号,三天过去了……已经三天了,他们可以制造爆炸案,那么无视国民生命,又怎么会顾忌我母亲的生死。他们巴不得我母亲死,纵使不死,他们是什么人?萧何……”她力道极重的握着他的手臂,这一次声音终于开始发颤了:“你说,他们这群亡命之徒,他们会怎么伤害我母亲?” “ann,别胡思乱想,他们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只要你不出面,他们就不会对你母亲怎么样。”萧何似是要急于唤醒她,不疾不缓的语声仍在继续,“再等等,我已经派人去搜救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你母亲救出来。” 苏安抬起头,目光有些恍惚,却笑出来,“萧何,叶知秋是谁?她是我母亲,她贪财,她拜金,她无情,她冷血;我恨她,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我爱她。我父亲是因为我自杀的,我不希望有一天我母亲也是因为我而死。萧何,别让我活在愧疚里,我真的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她母亲虽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但母亲这一辈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如今却因为她遭受连累,这让她怎么能够安然处之? 萧何痛心的抱着她,一声声的安抚她,当他得知叶知秋被绑架的那一刻,他就在不安着,他更害怕苏安会承受不了打击。隐瞒她,她胡思乱想,不隐瞒她,她就有了如今的恐惧和不安。 狡兔三窟,经验老道的犯罪集团,萧何担心迫的太紧,他们会杀人灭口。暗中排查,再加上他们有心故布疑阵,营救行动皆以失败告终。 如今不仅仅是苏安担心叶知秋会出事,萧何更怕叶知秋出事会给苏安带来难以磨灭的创伤…… 在此之前,萧何从来都没有那么畏惧过一个人的死亡,除了他的父亲。 父亲身患绝症,当他知道自己只有几个月的寿命时,他说:“萧何,请让我有尊严的死去。” 所谓尊严,就是在死亡面前放任自己病情恶化,而不用刻意化疗,将自己置身于各种仪器之下,这是父亲万万接受不了的。 萧何一直不知道,父亲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度过的时候,父亲需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坚持走到生命的尽头。 父亲要忍受与家人的生离死别,要忍受跟尘世一切牵挂说再见,要忍受病痛带来的折磨,要忍受死亡带来的恐惧;那时候的父亲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却为了让身边人宽心,每天强颜欢笑,试图隐藏内心深处巨大的悲痛和恐惧。 萧何那时候是无力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一天天的走向死亡,他用笑容掩藏内心的悲伤,但在无人的世界里,有一种潜藏已久的痛总会不期然爬上心头。 那时候,萧何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叫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如今这种感觉又重新复活了,宛若燎原大火炙烤着他的灵魂。 他很想跟苏安说,叶知秋还活着。叶知秋的确还活着,他相信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杀了她。但是就像苏安说的那样,叶知秋如果还活着,那她将会遭受什么折磨呢? 苏安没说的很直白,她不敢说,他也不敢再往下面深想。 叶知秋很美,人到中年却依然美丽动人,那样的美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蠢蠢欲动,更何况那是一群凶残的亡命之徒了。 恨意和愤怒在心里滋生,他一直告诫自己也许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谁能保证这种情况就真的不会发生呢? 晚上,苏安躺在床上,她还是在暗夜里流泪了,咬着牙,有一种莫名的屈辱感,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是小时候为了生计偷窃,可她长大后知道错了,她成为了医生,她救过那么多的人,功过相抵了。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见不得她好过,他们喜欢折磨她,喜欢伤害她,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随便他们伤,但怎么能伤害她的至亲,她的亲人何罪之有? 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在鬓旁,但很快就有修长的手指帮她擦拭干净,她缓缓转过头,有些涣散的眼神落在萧何脸上,他没有睡,眼神沉沉的看着她,她的视线开始一点点的凝聚起来,在一种莫名力量的驱使下,她忽然翻身坐在萧何身上,低头深深的吻住了萧何的薄唇。 萧何有些措手不及,但却目光包容的看着她,手心贴着她的背,被动的回应着她的吻。 苏安的主动,只会让萧何变得失控,当激情深处,苏安压抑着哭声,眼泪一滴滴的砸落在萧何脸上时,萧何的眼角湿了。她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无助仓惶的哽咽道:“把她带回来,她是我妈啊!” 八月十一日,苏秦上午来找她,见苏安恹恹的躺在阳台的贵妃榻上失神不语,他沉默的坐在了她身边。 “安安。”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 苏安睫毛颤动了一下,并不说话。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母亲。”如果一开始同意苏安把叶知秋接到城堡里,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眼神幽冷:“不怪你,是我的疏忽。”她没有想到他们会对母亲下手。 苏秦走到她身边半蹲下身体,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这话是自欺欺人也好,是期望也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总归是盛夏及时雨。他需要,苏安更需要这样的话语来催眠。 苏安轻叹:“妈的手机不是苏菲弄坏的吧?” “妈被绑架那天带着手机,绑匪曾经用妈的手机跟我要过赎金,我担心他们乱来,就把钱打了过去,没想到第二天司机就死了。再然后我打妈的电话就一直关机,追踪到手机位置,绑匪很狡猾,把妈的手机丢弃在了下水道。萧何担心你,就对你的手机做了调控,有些号码和短信一律过筛,你给我打电话,也是担心你受打击,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苏秦,我跟她是母女,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她那么拜金,我和你都是她的儿女,我是总统夫人,你是苏氏总裁,正是她享福的时候,她会回来的。”苏安说着,没有什么表情的笑道:“这个老太太精着呢!” 苏秦目光沉痛:“安安,如果他们要的是钱,我宁愿把苏氏拱手送给他们,我只希望她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因为她不只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 随后,苏秦说:“苏家再也遭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苏秦离开了,他的话语甚至犹在耳边回响,外面却传来文茜的敲门声:“夫人,有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苏安皱眉问。 “唐教授。” 老师?苏安下楼接听电话,当她听到电话那端异于老师的呼吸声时,她心一紧,蓦然意识到这个电话不是老师打来的。 很显然,有人借助老师的名义,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章节目录 319催命电话,暗藏杀机! 这通点名找苏安的电话,带着丝丝缕缕的诡异。. 苏安拿着话筒,屏息问道:“哪位?”她知道呼吸的频率不是老师唐纪,她跟唐纪相处那么多年,对唐纪打电话都有哪些习惯还是很清楚的。 唐纪打电话的时候习惯先开口,而不是现如今的寂静无声。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 苏安心开始往下沉:“说话。”如果是往常,苏安早就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给挂了,但是她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电话并不是寻常电话,很可能是那个人打来的辶。 目光看向电话号码滚动屏幕,只一眼,苏安的心跳险些停止,熟悉的电话号码将她的心扯动的越发疼痛。 对方依然不说话,在沉窒的静默中,苏安的神经仿佛被刀割过一般,疼痛自知。 苏安呼吸急促,她把话筒拿开,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话筒贴在耳边,冷声问道:“你把我老师怎么样了?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文茜会把这通电话交给她来接了,因为手机号码显示的就是唐纪,想必萧何事先有交代过文茜,有些人的电话可以让她接听,比如说唐纪。 毕竟这世上谁都可能害她,但老师却不会害她,只是这通电话,该说萧何百密一疏,还是该说那人阴险狡诈呢? 电话那端又是好一番沉默,但是苏安听出来了,对方呼吸越发平静,就在苏安准备开口的时候,那人终于说话了:“能听出来我是谁吗?” 苏安按住胸口,扯了扯嘴角:“能。”果真是他!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和她便都不再说话,只有凝滞的呼吸声在话筒里回荡。 这样的气氛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说阴森也不为过,他们现如今该称之为仇人才对,但谈话却显得尤为平静,苏安明白此刻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如同有人喜欢笑着说悲伤的事情,而他大概喜欢平静的诉说阴谋。 苏安冷冷的问道:“我老师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低低的笑道:“我派人偷的,你以前不是很会偷窃吗?所以你应该很清楚,一支手机来的很快……” 苏安打断他的话,强迫自己语气冷静下来,“你话题扯远了,我只想知道我老师现在是否无恙?” 他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现在无恙,等一会儿我就不确定了。” 苏安微微一顿,慢慢冷笑,“我很笨,请你把话说清楚。” 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始说道:“唐教授在我斜前方站着,我算一算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应该只有五十米左右,他现在携带妻子看画,心情似乎很不错,还没意识到自己手机丢了,呵呵……真是一个乐天派。” 室内没有风,也不可能会有风,但苏安却感受到有一种幽暗的风仿佛从地毯下涌出来一般,一点点的吹到了她的骨头里,随着时间流走,温度也逐渐降了下去。 苏安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师母打电话,并没有等太久,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她开门见山,话语直接:“师母,您和老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正在画廊看画,你……” 她心里一颤,“我晚一会儿再给您打电话。”并不在乎师母会不会乱想,她蓦然挂了电话。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电话那端,他显然也目睹了适才那一幕,话语间有说不出的冷嘲和讥讽。 血液瞬间聚集到了苏安眼眸中,“你究竟想怎么样?”她这辈子最不想亏欠的那个人就是老师。曾经,师生艳照她连累老师名誉受损,更害的老师避世清屏,如今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为了她丢弃性命了。 “你该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如果想让唐纪死,他现在就会死。好比说你母亲……”话意点到,他及时止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闻言,苏安眼睛里瞬间有光芒闪过,“……我母亲是生是死?” 他近乎叹息道:“你该明白你母亲的生死早已掌握在我的手里,而唐纪是生是死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虽然只是一句话而已,却将她心底的围墙瞬间推倒。 她脸色青暗:“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做梦都想让你去死。” 苏安冷笑:“看来你功夫还不到家,如果想杀我,你有的是办法,何必拿我亲人开刀?” 他一字一字道:“你痛苦,萧何痛苦,我开心。” 她呵的一声笑了,双眸里缀起了星辰,闪烁起耀眼的光芒,嘴里却说道:“果真是变态。” 他感慨道:“是啊!能不变态吗?我绑架你母亲主要的目标就是你,偏偏联系不上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也是没办法了,唐教授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真让我对他下狠手的话,我还真是不忍心!” 苏安端正语气,又恢复起了漠然,“放了我老师。” 他话语冰冷无情:“拿你来换。” 电话里,只剩下呼吸声,一声一声,像是被细碎的沙子碾过一般,声音带着粗糙下的冷硬和尖锐。 苏安心狠狠的揪起来,唇边却浮出笑意,“……你把我老师直接杀了吧!我会把你的行踪告诉给萧何,我老师前脚死,你后脚跟着一切下地狱陪葬,这么算来我老师也是死得其所,为民除害了。” 他似是愣了愣,随即猖狂低笑道:“哈哈……苏安啊苏安!你真是心狠啊!你不在乎你老师的死活,难道也不在乎你母亲的死活吗?你以为我那么傻,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吗?只要你敢跟萧何泄露一个字,只要我听到警笛声,我会把你母亲的手指一根根的剁下来。忘了告诉你,只要我一通电话打过去,那边就有人会拿着剪刀,咔嚓一声把你母亲的手给剪下来,你要不要听听你母亲悲惨的痛哭声……” 苏安咬牙恨声道:“说,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苏安觉得太阳穴跳的发疼,她知道他是说真的,他……已经疯了。. 章节目录 我让你祖宗八代,乞讨为生! 总统办公室,萧何拿起电话正准备拨给苏安,手机却响了起来。舒榒駑襻 手机接通,打来这个电话的人是文茜。 文茜话语焦急,频频喘气,很显然打这个电话是在很慌张的情况下。 文茜说,苏安忽然自己开车离开了城堡,她劝阻没用,警卫也不敢拦着,她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萧何愣了愣,皱眉问文茜有没有派人跟着苏安姗? 文茜说林默尾随苏安离开了城堡。 萧何拿着手机,打开连接城堡的监视器,冷静询问文茜:“夫人之前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唐教授给夫人打了电话,夫人接电话中途,好像又给唐夫人打了电话,挂完唐教授电话之后,夫人先去看了看少爷和小姐,然后去了一趟书房,紧跟着就提车离开了城堡。娣” 萧何挂断电话,直接进入书房监控区域,画面中苏安目标很明确,直奔保险柜,密码是她的生日,她输入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来。 萧何心一紧,放大画面,然后定格,心忽然开始往下沉,只因她手中拿的赫然是一把手枪。 他蹭蹭蹭的拨通内线电话:“立刻给情报局打电话,告诉乔梁,破译夫人和唐纪电话通话内容、夫人和唐纪妻子手机通话内容,马上追踪定位夫人和唐纪的正确地理位置,最快的时间内,我就要知道结果。” 随后,他又给林默打电话,语气很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她给我拦下来。” 没有人能告诉萧何,他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也没有人知道,苏安开车驶离城堡的时候,她的头一阵阵的发疼,但就在这种疼痛里,她终于恢复了冷静。 手机响起,她按下接听键,连接耳麦。 “知道吗?你很不听话,我说过一辆车,一个人。所以,现如今,你是什么意思?” 苏安心一惊,透过车镜果然看到有人在跟踪她,她双眸微眯:“你以为我会傻到派人跟踪我吗?”跟踪她的人应该是林默了。 他冷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甩开他。” “我没那个本事。”苏安声音也很冷。 他沉默几秒,似是对身旁人说道:“阿强,给猛子打电话,先把叶知秋的小拇指剁下来……” 苏安双手狠狠的拍了拍方向盘,“你狠,我会想办法。” “十分钟之内庆丰路,我要看到你。”顿了顿,他紧跟着说道:“对了,我觉得你此刻该把手机给扔了。” “担心总统府破译出你的地理位置?” 他冷笑:“我倒不担心这些,总统府追踪设备精良,但是你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若论反窃听,反追踪,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愤愤的挂断电话,苏安拿着手机正准备扔出窗外的时候,手机铃声蓦然大响,熟悉的名字像刀刃一般狠狠刺向她的心窝。 终于还是接听了,萧何近乎气急败坏道:“你赶紧给我回去。” 短暂沉默,她仿佛是轻轻一叹,又像是自嘲,“萧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虽说并不是一个孝顺的人,但是我总不能躲在你的庇护下贪生怕死,我母亲现在恐慌无助,我纵使不能救她出来,但我至少要尽力一试。” 萧何声音紧绷,含着暴风雨欲来的趋势:“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说过我会把你母亲救出来,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信你,但我母亲等不了了。也请你信我一次,我就算是爬着,也会活着爬到你面前……”话落,咬牙间把耳麦取下,拿离耳边,属于萧何焦急的愤怒声,在她耳边忽远忽近的回荡,而手机已经抛到了车窗外,很快就被车道旁的车辆碾碎,同时碾碎的还有萧何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蓦然从手机里传来,几欲刺穿萧何的耳膜,伴随着心脏骤紧的瞬间,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在苏安挂断电话的一分钟后,萧何的手机再次响起。 “阁下,我跟丢了。” 萧何点头,死死的盯着电脑桌面,那里苏安拿着枪的画面给定格,明知林默看不到,萧何仍然大幅度点头。 林默跟踪失败,是可以理解的,真的可以理解。 苏安是谁?逃跑高手,逆境求生技术超群,在加上跟随木尘混迹巴黎多年,反追踪的手段还是很高的。 萧何不该感到意外,但…… “砰——”的一声,手臂直接把电脑扫到了地上。 他的愤怒飙到了最高点,抬脚使劲踩着电脑屏幕,然后他单手叉腰,一手抚着额头,暴躁的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着,似是在寻找电话,他甚至忘了办公桌上还有电话机,他踢开电脑,弯腰捡起适才被一同扫在地毯上的手机。 他按下了几个拨号键,“你,马上把数据给我送过来,马上!”萧何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涌出来一般,惊悚而可怖。 电话那头,乔梁一头冷汗,萧何说话一向淡漠冷静,现如今完全是失控了,煞气很重,说他是索命阎罗都不过分。 但……乔梁自己都有***,撞墙的冲动了。 对方很狡猾,在通话的时候,在唐纪手机旁放置了earespernulliier,一旦手机旁有这种东西,通话内容将会被完全屏蔽,而对方可以毫无顾忌的通电话,所有的窃听都将变得毫无用处。 正如之前,对方给总统打的电话,对方使用了语音保密机,能够把任何人的声音变得辨认不出来,对方运用了36种编码形式,高保密滚动密码,保密性很强,每秒钟自动改变编码。 由此可见,对方是一个精通情报破译的人,除此之外,还是一个反追踪,反窃听的情报佼佼者。 如今,对方和苏安的通话内容,对方采用数字加密语音技术,把语音数字化,高速密码加密,直接在线路中传输出来的是数字信号,所以他们经过破译定位,收听到的通话只是一片噪音,根本就没有办法解读出原来的语音内容,不过苏安和唐纪妻子的手机内容没有经过对方加密,所以手机定位和通话内容还是追踪到了。 手机定位梅溪街主干道路十八号,那是一家赫赫有名的生活写实画廊,乔梁传送文件的同时给唐纪妻子打了一通电话,果然,手机丢了。 那天,总统办公室一片狼藉,萧何的声音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完全就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的。 萧何说:“封锁各个主干道路,每辆车都要经过认真盘查,只要锁定目标,直接击毙。” 他在办公室呆不下去了,拿着手机,边走边问:“夫人汽车卫星定位此刻在哪里?” “庆丰路。”柏文瀚说。 “停了多久?” “已经有八分钟了。” 萧何这时候已经走进了电梯,满目阴寒:“他如果敢伤她一下,我让他祖宗八代生生世世都生活在贫民窟,一辈子乞讨为生。” 苏安跟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看热闹,越热闹,她越反感,可是现在看到车里坐着几位壮汉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只觉得好笑,她也的确在笑,她看着普森笑的浅笑嫣然。 国家培养的情报高端人才,国家的特种兵兵王,国家的反侦察特极高手,k国当初拿了那么多钱来培养他,想不到现如今他却要把复仇的利刃对准国家,他就是这么报答国家的吗? 让她看看身边的壮汉都是谁?也并非都是壮汉。苏安起先以为这些人应该眼神凶残血腥,好比一双双泛着凶光的恶狼一般,毕竟身为蛀虫就该有蛀虫的样子。 但这些人的眼神太过正义凛然了,正义?真是可笑…… 苏安双臂环胸,尽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松下来,靠着车背。看来,她对普森偏见太深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普森是一个真正的人才,这些人,他是怎么收入麾下的?苏安真的想跟普森好好讨教几招,她人缘不太好,谁见了都恨不得想往她身上刺一刀,不似普森,现如今风光无限,惹人羡慕。 有一两个人,苏安叫不出名字,但她曾经在军事周刊上见过,所以隐隐有些印象。比如说射击专家付阿强、野外求生专家袁陆…… 这哪里是恐怖份子,分明是一组作战经验丰富,老奸巨猾的特种兵作战队。 当然了,披着特种兵作战服,却甘愿成为恐怖分子,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大事,可真是奇闻一件啊! 究竟是什么力量把他们聚拢在了一起?普森的好人缘?她又有想笑的冲动了。 她这次来真是来对了,虽然把自己推进了火坑,但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章节目录 爱,走到了穷途末路!【6000】 危难面前,柔弱无奈的,并非永远都是女人。舒榒駑襻 八月十一日晚上八点钟,苏安被带进了“死神”恐怖组织临时基地。之所以说临时,因为国家之前剿灭了“死神”老巢,那次空袭实战早已让“死神”组织名存实亡,当时共击毙和抓获组织成员高达几百人。 “死神”的高明之处就是高层决策者向来不会露面,所以那些组织成员完全就是云里雾里,盲目跟随。 普森很聪明,这个很善于隐藏自己的男人,在跟随海伦期间一向懂得收敛锋芒,海伦的死似乎为他的狡诈寻觅到了一个出口,他把内心的自己释放出来,所谓“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死神”组织成员乃至有些头目都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当他向外界传递讯息的时候,通常会找身边信任的人姗。 基地落脚处在一座大院里,院墙很高,没有任何电话线和网线设施……当然,这一切苏安是看不到。 此刻,宅院走廊,仅有一盏灯在天花板上摇晃着,三男一女在走廊上行走。 走在最前面的是普森,紧随其后是苏安,她的双眼被黑布蒙上,双手更是被反绑在了背后娣。 有人推着苏安的肩膀,引导她该往哪走,还有一人持枪在后方监视。 “他说你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你母亲在这里受苦,你一定会过来救她的,想不到还真被他说对了。”普森在前面低语,话语冷嘲,普森这样的语气让苏安想起了之前那一幕。她身上的枪支早在最初的时候就被普森给搜走了,普森当时的语气跟现在一样充满了讥嘲和轻蔑:“你以为在我面前你有使枪的机会吗?” 现如今,苏安的注意力都凝结在了那个他上面。 “他是谁?”黑布之下,苏安微微皱眉,态度从容不迫,即便此刻身处险境,但却丝毫不像是一个阶下囚。 普森只是笑,过了一会儿,问她:“想不想见见你母亲?” 想,自然很想……见一见。 ********************************************** 这是叶知秋被绑架的第四天。 那天,场面一片混乱,她完全吓坏了,她挣扎,她呼救,当一条厚厚的毛巾捂住她口鼻的那一瞬间,空气被夺走,她依照本能,拼命的呼吸,于是刺鼻的味道瞬间窜进肺腑里,全身开始无力,到最后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她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同时被绑架的人还有她的司机。 再次醒来,她和司机都被匪徒反绑着,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此番受了惊吓,只觉得冰火交加,脑子沉沉的,宛如大海行舟一般,飘浮间仓惶无助到了极点。 司机脸色发白,跟她一样都被吓坏了,叶知秋忽然对他感到很愧疚,为苏家开车,原本是为了生计,只是谁能想到会遭此噩耗? 记忆里,有人走了进来,扯住她的头发,她不得不抬头,火辣无比的巴掌狠狠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那人在跟苏秦通电话,他们在要赎金,巨额赎金。 她一连被扇了好几巴掌,这如果放在以前,有谁敢扇她?但在这一刻,她被一种无力感包围,她纵使有力气又能怎么样,落在他们手里,她只有挨打的份。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她能感觉到有一股腥甜气息缓缓溢出唇角。 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故意让苏秦听到她挨打的声音,然后逼迫苏秦尽快把钱给他们打过来。 苏秦焦急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里嘶吼而出:“是男人的话,别打女人。钱给你,再打她,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她被推倒在地,直直的跌趴在那里,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忽然就那么夺眶而出。 不是害怕,她知道自己不是害怕,是因为感动。苏秦,她和他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面对那么高额赎金,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他却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只要求他们不要再打她…… 她以为他们要钱,给他们钱好了,但她没想到他们收了钱却选择了撕票。 当着她的面,直接把司机给杀了。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司机还不到三十岁,有一个快要结婚的女朋友,但却因为她成为了无辜冤魂。 八月八日,她一夜未眠,她不敢睡,她蜷缩在角落里,她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云天明,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在贫民巷落魄生活,想起了他们像乞丐一样捡拾菜场烂菜叶…… 那时候,ann还很小,但她却很贴心。云天明看到菜里面有虫子,心里很难过,可ann却笑着说:“太好了,有肉可以加餐了。” 云天明转过身体的时候哭了,他觉得愧对她和ann,她什么都知道的,她什么都懂,她只是盛载不了这份懂。 她从小就穷怕了,穷困像恶魔一样撕扯着她的内心,她一直觉得她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所以才选择离开云天明和ann。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女儿。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亲情。 她的母亲说:“有钱可以买来一切。” 母亲还说:“要做人上人,还是人下人,靠别人没用,只能靠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错,她离开云天明和ann的时候,走的那么决绝,她明知道ann就在她身后站着,可她还是走了,她甚至没有回头看ann一眼。 可是在八月八日那个不眠之夜里,她在想,ann一个人站在寒夜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ann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的女儿说恨她,怎么能不恨?她忽然明白当初她之所以离开,不是因为自我救赎,而是因为她没有云天明和ann有勇气,她在生活面前感到恐惧和害怕。 人生是一种承受,它需要信念去支撑,她丧失的就是信念,因为她从不曾真心待人,没有爱,就没有所谓的执拗和坚持。 她一直在埋怨ann很冷,至少对她很冷漠,却不曾想过,ann的冷漠和无情,其实是她直接造成的。 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她当初不离开他们父女,ann不会偷窃,云天明不会自杀,ann不会坐牢…… 这是她的罪孽,但普森说,这不是她的罪孽,这是苏安和萧何的罪孽。 是的,普森!八月九日见到普森的第一眼起,她觉得自己手脚瞬间被冰寒覆盖,前所未有的冷席卷着她。 普森狂妄的冷笑:“感谢你女儿吧!是她把你拉进了地狱。” 那天普森说了很多,他像一个疯子一般,口不择言,只知道发泄自己的哀怨。 在他的言语里,她知道了罗森堡,知道了苏启文车祸的由来,知道了她的女儿曾经孤立无援的身处沼泽地,在ann最绝望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叶知秋不想再恨任何人,因为她也是那些伤害自己女儿的一份子,她拿什么去恨。 她生下了ann,却不负责任的把她抛弃,然后任由人践踏,当她知道云卿的那一刻,宛如五雷轰顶,那么深沉的切肤之痛,但她又能挽回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忽然蜷缩成一团,嚎啕大哭起来。 是自责,是愧疚,是悔恨?原来,人只有在低头的时候才能够看清楚自己。 在狰狞的现实面前,她终于如梦初醒,感情不是穿不透的城墙,当感情被痛苦包裹,最终会以消耗彼此的热情为代价,一步步走向毁灭。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幸福,其实幸福就在她的眼前,是她没有牢牢抓住,于是她的幸福被染上了伤痛,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每当她发现她爱谁的时候,她的爱往往都走到了穷途末路。当她在生死关徘徊的时候,她忽然明白其实爱本身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如今,她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反绑坐在了椅子上,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她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有多狼狈了,她有一种虚空的解脱感,她迫不及待的希望他们能够一枪打死她,只有死了,她才会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锋锐的剪刀在她面前摆放着,据说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剪掉她的手指头,她没有感到害怕,不会因为自己感到害怕了,她害怕的是他们会怎么对待她的女儿。 她知道他们去找苏安了。 她的女儿,她还是很了解的,表面淡漠,其实心里比谁都善良,哪怕她曾经那么对待过ann,哪怕ann心存芥蒂,但ann却没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所以……她来了。 ****************************************** 苏安双眼上的黑布被撤掉,因为室内光线太亮,她微微侧头躲避强光,待眼睛适应了光线,苏安见证了“死神”高层团队,组织头目为十六人。 苏安怎么知道头目共计十六人呢?因为那些人一字排开,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也许不能称之为看,用“瞪”这个词会显得更加贴切。 但苏安却把目光精准的落在了叶知秋身上。 房间空荡荡的,她母亲太狼狈了,双手反绑在椅子上,嘴被密密实实的封着,看到她进来,神情焦急,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叶知秋脸颊红肿,发丝凌乱,衣衫破裂,脖颈处有着刺目的红痕…… “妈——”苏安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普森手下给拦住了。 叶知秋泪流满面,拼命朝苏安摇头。 苏安眼神狠戾的瞪着普森,那样的眼神恨不得在普森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厉声责问普森:“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苏安咬牙切齿,因为力道太重,后齿槽甚至有鲜血味流窜。 普森没有回答苏安的问题,却觉得苏安的眼神很有趣,他饶有兴致道:“想杀了我?” 苏安冷冷的说道:“我和你之间还有第二个选择吗?现如今,我受制于你,杀你是不可能了,但是你却可以杀了我。” 普森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安一眼,声音恢复如常低沉:“嚣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对身旁的手下说道:“把她手解开,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翻江倒海。” 那名手下解开苏安的束缚,但却没想到苏安双手脱困的瞬间,拳脚疾射而来,力道强劲,似乎能够划破空气一般。 那名手下反应灵敏,接招已经是来不及了,不敢硬拼,勉强闪开,可他忽略了苏安的身手,苏安身手疾快,就在他躲过去的刹那,苏安已经宛如幽灵一般单手扼住了他的颈子,瞬间扭转劣势。 “放开他。”声音不是普森发出来的,而是房间内的猛子,普森的左右手。 苏安闻言微眯双眸,五指用力,顺势一转,将自己的虎口对准了那人的脖子,两根手指死死地掐在那人颈部大动脉上。 普森尖锐的笑道:“我们总统夫人准备大开杀戒吗?” 苏安冷声道:“横竖我都活不成了,死之前哪怕我只是杀一人,也是在为国民除害。” “你要敢杀他,我现在就掐死你母亲。”猛子手探向叶知秋的脖子,声音阴森。 苏安眼神冷锐,面色不改:“那就比比我们谁心狠。” 猛子眼神凶残的瞪着苏安,掐着叶知秋的脖子力道很重,叶知秋只觉得脑部缺血,呼吸困难。 苏安眼神没看叶知秋,只是冷冷的看着猛子,普森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人命对他来说好比草芥。 叶知秋被掐的近乎窒息,脸色涨红的吓人。 普森对手下性命无动于衷,苏安又岂会心生仁慈,她说过她没杀过人,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杀人。 苏安虎口忽然用力,两根手指犹如锋利的刀片,熟悉人体结构脉络的她凶狠无比的掐断了那人颈部的大动脉血管,只听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满口***,直接倒地而亡。 室内死寂。 猛子瞪着苏安,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不待猛子出手,苏安已经快步欺身到猛子面前,试图解救母亲。 猛子哪还顾得上再掐叶知秋,出手迎上。 室内的人要帮忙,却被普森恶狠狠的训斥道:“有你们什么事?都给我退下。” 猛子身强力壮,攻击苏安的时候,苏安并不出手,完全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人。 猛力脸色一变,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快步上前打算把苏安擒倒,但他左扑右抓,苏安闪躲有余,猛子始终近不得苏安的身体。 猛子在组织里向来自视甚高,何时在功夫上服过别人,拳掌相加猎猎生风。 苏安本来不以为意,可谁知猛子竟然越发生猛,寻到机会竟然抓到了自己的臂膀。 果然是格斗高手! 苏安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左手挥向肩膀上的大手,右臂提肘猛击猛子锁骨,接着收肘扬拳击向猛子的下巴。与此同时,苏安腿部后挑,足尖甩过头顶直击猛子的面部。 猛子喘着粗气,在苏安拳脚重击自己头部的冲击下,只觉得双耳一阵轰鸣作响,眼前金星乱舞,竟直直的仰头倒了下去。 室内众人震惊的看着苏安,猛子一米八几的魁梧身材在一介女流苏安面前轰然倒地,着实震撼了所有人。 苏安少之又少的动作却招招力道十足,凶狠至极。 有人已经回过神来,连忙扶起了猛子,猛子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这才缓慢的站了起来,面对苏安气焰虽降了下去,但愤怒却越发汹涌。 “啪啪……”普森自己一个人鼓掌道:“虎父无犬女,看样子你尽得其父真传,还真别说,你们云家在泰国也属于武术世家了,你父亲更是自由搏击代表人物,我看过他的视频打斗,你出手跟他很像,置之死地而后生,但跟你父亲相比,还是差远了。” 苏安知道自己跟父亲相比,功夫不到家,要不然何以会被突然出手的普森狠狠的击倒在地。 男女对打,虽说悬殊有别,但苏安唯独在这一刻才深切的体会到何为悬殊。 不愧是兵王。 苏安挥拳砸向普森,可普森挥手上扬,重重拍在了苏安的肩膀上,一股刺痛袭来,瞬间就卸掉了苏安出手的力道。 肩膀处传来阵痛感,苏安出拳重击普森胸口的同时,抬腿击向他的腹部。 普森只用了一只手,并不理会苏安的招数,铁掌探向苏安的面部,苏安侧头打算躲开普森的进攻,谁知普森的动作不过是个幌子,铁掌将苏安的双手格挡开,接着手臂下拉,肘部击向苏安踢过来的膝关节。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苏安膝盖受创,踉跄后退,差点跌倒在地,触目便见一个拳头迎面而来。苏安大惊,举手便挡在自己脸前,“砰——”的一声,苏安被普森一拳打中手臂,又是踉跄的退了几步,剧痛从手臂上传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普森阴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狠戾,三两步追了上来。 普森使用的仍然是右手,一下子拉着苏安的手臂,接着再次提肘,砸到苏安的胸口,苏安心脏一阵剧痛,甚至觉得心脏会随时罢工一般,就在这个间隙,苏安毅然侧身,挥肘击向普森肩背。 普森脸色一变,连忙伸出右手阻挡苏安的肘部力道,结果普森反被苏安重击,单膝跪倒在地,眼神蓦然瞪向苏安,吃惊不已。 苏安后退几步,舒缓呼吸。 苏安当年在城堡钳制海伦,普森之所以不敢出手,是因为顾忌海伦会出事,要不然论身手,苏安并不见得就是普森的对手。 她如果想要取胜,现在情况太遭,一是担心母亲心绪大乱,精神状态差;二是太过疲惫;三是心脏被普森恶意重击,她几乎能够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 普森冷冷的看着苏安,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忽然拿手铐扣住苏安的双手,将她拽出房间,“跟我走。” 身后传来叶知秋焦急担忧的模糊声,苏安咳了咳,将喉间的血腥气直接咽了下去,被动的跟着普森上着楼梯,一层又一层,直到两人登上了楼顶。 这处大院里,有一个四层高的建筑,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居民,在夜晚显得尤为萧瑟,阴凉的风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苏安被普森带到了楼顶边缘,她甚至能看到下面的水泥地,普森手放在她背后,只要他轻轻一推,虽然是四层楼,但苏安必死无疑。 那一刻,普森的声音仿佛从胸腔里剥离而出:“你说你掉下去的时候会不会也跟她一样脑浆迸裂?” ps:明天尽量早更啊!时间段固定。 章节目录 拐杖声,声声入耳!【6000】 从四层楼摔下去,苏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海伦一样摔得脑浆迸裂。舒僾嚟朤毕竟,这世上没有“假设”,更没有“如果”。 如今,普森的神情在夜色中令人不寒而栗,他冷冷的看着她,苏安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苏安皱眉,跑酷的人向来胆大,他以为她会因为这点高度就痛哭流涕吗? 她冷静分析道:“不太清楚,毕竟七层楼跟四层楼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不过她当时掉下去的时候,下面是草坪,我如果掉下去,下面是水泥地,有可能我会比她死的更惨。” 闻言,普森手蓦然使力,苏安的身体悬空几欲摔落,但紧跟着就被一股力道紧紧的抓住,冷汗在这一刻终于从苏安的额头缓缓沁出…妾… “苏安……”普森在她耳边冷冷的嗤笑不已,苏安这时候已经转过身来,于是她能够清楚的看到普森眼中的血丝,面目狰狞,他轻唤苏安的名字,却不急着说话,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你也会畏惧死亡。” 苏安没说话,有谁不畏惧死亡?她现在对生活怀揣无限希望,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够好好的活着。 普森的声音冰冷如铁,一字一顿:“我以前想要先杀了萧何,再杀你,但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杀了你,让萧何痛苦一辈子,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振奋人心。墼” “就那么恨我和萧何吗?”苏安冷冷一笑,像是自嘲,也像是讽刺。 普森眸中有迷茫,有痛苦,但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抹复杂深沉的墨黑之色,“我和海伦是大学同学。她漂亮,有背景,有才气,很多男生都很喜欢她,我也不例外。我知道我和她身份有别,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但爱一个人是无罪的。她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毕竟我那么不显眼,直到有一年,学校组织为数很少的人前去北极探险,得知她要前去北极,我费尽周折才加入到了探险团队。虽然环境恶劣,但我却觉得很值,那天她没有跟上团队,一个人远远落在了后面,我去寻她,才发现她脚踝扭伤了。我问她怎么了?那是她第一次正眼抬头看我,她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我很担心她不理我,更担心她拒绝我对她的帮助,但所幸没有。那天我背着她,她对我说谢谢,我差点流出眼泪来。不是因为那声谢谢,而是因为她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终于跟我说话了,她甚至就在我的背上,我背的不是海伦,而是全世界。如果那一刻可以永远停留的话,我宁愿拿我的生命来换取。” 那天,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普森。”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至少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把他的名字放在唇齿间默念了一遍,他的心就那么一寸寸的软了下来。 她笑:“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她没有觉察到那一刻他的脸有多红。 很快,她说:“我叫海伦。” “我知道。” “你知道我?” “……你在学校很出名。”岂止是出名那么简单,她当时身为上流名媛,完全是时尚媒体杂志的焦点人物,在k国又有谁会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背上这位他看了就会脸红的女人有一天会嫁给k国总统萧浩南,从此成为他们的总统夫人…… 苏安皱眉,没想到普森会跟她讲这么隐秘的过往,她和他很熟吗?熟稔到可以交心了? 普森这时候笑了,笑容十分诡异,“在这世上有一种爱,就像泥沼一般,淌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有一种人,你仅仅是站在她的身边,就会出现短暂失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身不由己。如果说我在大学期间对海伦的爱是纯粹的迷恋,那么北极之行,当她轻唤我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而且一住就住了几十年。我大学毕业参军,再然后她和萧浩南出双入对,到最后两人结婚。我不可能去表白的,所谓暗恋,是因为我和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关注她,明明知道这份感情永远见不得光,永远都不会有回馈,但我依然爱着,尽管有痛,但又何尝没有快乐,因为她很快乐。她结婚了,很快又有了儿子,萧何四岁那一年,我因为兵王身份被任命为总统贴身警卫。也就是那一天我救了萧何一命,当时有一条大狼狗在攻击萧何,我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把萧何抱在了怀里,而我的后背却被大狼狗的爪子抓的血肉模糊。为此,我住在医院里将近一个月,我不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那一刻之所以为了萧何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只是因为萧何是海伦的儿子,所谓爱屋及乌,我是真心不希望萧何出事。那时候萧然刚出生不久,她把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了萧然的身上,她因为我救了萧何,前来医院看过我一次,但并未认出我来,我感到很失落。但我想没关系的,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以后可以常常看到她。” 普森眼神死寂的落在苏安的身上,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你看海伦,可能觉得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习惯了爱她,习惯她咄咄逼人,习惯她无理取闹、无事生非,习惯她高高在上,我习惯她的好,却也在习惯她的坏,我迁就她,于是我开始适应她的不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但我了解却要装作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消褪对她的喜欢,但是有一种感情保质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短的话也许仅仅需要几天就足够了,但是长的话却需要一辈子,哪怕有一天我躺在了棺材里,我也是爱她的。她如果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就好了,但她后来不开心,我一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直到两年前苏菲流产,她被萧何驱离到了宝曼岛,我才知道萧然的身世。她很爱萧何,但她的儿子却跟她不甚亲近,反而跟文茜走的很近,这让她很难过,但她太骄傲了,她不屑跟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下人斗,况且她始终认为文茜是她的手下败将,所谓手下败将,根本就不配让她出手。萧浩南死后,我没有再担任警卫一职,而是成为了她的管家,我看着她为了跟萧何修补恶劣的母子关系,做出来的种种努力,但萧何一直不为所动,这时候你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她开始调查你,她知道了你的过去,这对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绝对没有办法容忍的。萧何对你的感情益发让她觉得不安,后来你出事,萧何和她的关系更是势同水火。她没想到你会生下萧何的儿子,而且生与死同期而至,她明白萧何对你的感情,她更怕萧何会因为孩子的死受到伤害,所以她派人去抢云卿的骨灰……” 普森的表情十足阴冷,满脸都是讥嘲的笑意,仿佛迷乱了神智一般:“你忽然回到k国,再后来嫁给了萧何,她知道你居心不善,她以为你要伤害萧何,所以处处忌惮你。你把她逼到绝路,我便想着该怎么帮她。白玉兰脚蹬断裂是我动的手脚,我当时想就算不摔死你,至少也能警告你不要乱来,但我没想到你从马上摔下来不但没事,竟然还被确诊出怀有双胞胎。怀孕后的你终于开始反击了,你让徐药儿安装窃听器试探海伦,再然后你钳制她想要报仇,以至于到了最后云卿的事情曝光在萧何的面前。可笑吧!海伦是萧何的母亲,她这辈子一直想要爱却得不到萧何半点爱,可萧何呢?把爱全部都给了你,他的眼中只有你和死去的儿子,何曾在乎过他的母亲,他竟然把海伦软禁在了宝曼岛。她在那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知道我看着那样的她,心里有多痛苦吗?” 苏安没说话,留给普森去说吧!他似乎比她更急于发泄他的愤怒和痛苦。 普森用最怨毒的目光瞪视着苏安,他恨她,他的表情只差没有把苏安拆骨入腹,“萧家城堡的女主人是海伦,不是你苏安,在那之前谁能想到有一天你会后来者居上,竟然能够不动一兵一卒就把海伦赶到了荒岛居住。萧何猫捉老鼠玩得太高明了,竟把自己的母亲和亲弟弟也当成了游戏一部分,他没有亲手杀了海伦,但跟杀了海伦又有什么区别?被自己儿子那么憎恨和陷害,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普森说到这里,扭曲的瞪着苏安:“你敢说她的抑郁症不是你和萧何造成的吗?” 苏安没什么可说的,不久前被普森打中了心脏位置,因为受伤太重,嘴里的血腥味一直压不下去。她恶心的什么都不想说,普森好像也没指望她说什么,半晌,他目光瞬间阴冷下去,寒凛如风:“她死了,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是怎么从高处摔下来的。” 普森阴鸷的视线蓦然与苏安四目相投,寒冷无比的眸子里透出浓烈的恨意,唇角紧抿,一步步逼近苏安。 苏安往后退,她的双手被手铐拷在一起,只能在这个时候力持镇定。 “我不敢看她的尸体,不敢参加她的葬礼,不敢去她的墓地看她,从她死亡的那一天起,我一直在做噩梦,你知道心爱的人脑袋开花死在你面前,那是怎么样一种感受吗?我恨不得杀了你和萧何,我恨不得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陪葬。”普森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恐惧。 苏安开口道:“所以,你制造了那么多起爆炸案,只是为了报复国家?” 普森轻蔑的笑了笑:“那只是我送给你和萧何的小礼物。他不是喜欢玩猫捉老鼠吗?我就陪他玩一玩,在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会玩这个游戏,我玩起来也不弱。” “你知不知道连环爆炸案里,有多少人因你而死?你简直是丧心病狂。”苏安声音很冷,充满了怒气。 普森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要怪就怪萧何做人太绝情,他当初如果没有把海伦逼上绝路,我又怎么会狠下杀手?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承认我丧心病狂,总好过萧何,身为总统,滥杀成性,当年因为一个苏启文,罗森堡死了那么多人。对了,还有你们的儿子也被他给害死了,你说他算不算丧心病狂呢?” 苏安心里一咯噔,黑眸一眯:“那是意外。” “意外?哈哈……”普森讥嘲的看着苏安,咬牙道:“知道吗?你这话连海伦都不相信。但萧何是她儿子,她不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但我会,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聚拢起这么多退伍特种兵的?除了罗森堡事件,萧何在政治上都做过哪些不适宜放在台面上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些足以让人对他寒心,对国家失去信心。” 苏安屏住呼吸,冷笑道:“你以为你真的是萧何的对手吗?” “我是不是萧何的对手很重要吗?他半年前围剿死神总部的时候就知道我是那个幕后主使人,但他一直宣称不知,为什么?因为我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是前总统警卫长,前总统夫人管家,但我的身份却是死神头目,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能深查,要不然只会对萧家,对总统府不利,国民会陷入恐慌不安之中。更何况,他知道我是死神头目又能怎么样?特种兵追缉恐怖分子惯用伎俩和手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情报局追踪,我们不用网络,偷窃手机,用完就丢弃,他们纵使查到我们在哪呆过,难道我们会傻傻的留在那里任由他们去抓吗?飙风和飞鹰厉害,可是别忘了,这里的特种兵也不是吃素的。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其实现如今并不能把萧何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让他活得太舒坦,更不允许他把任何人都操控在手里。我杀不了萧何,但是你在我手里,对我来说我的目的还是成功了。” 苏安半试探道:“追随你的人也跟你想的一样吗?所做的一切只是针对我和萧何?” 普森哈哈的笑了笑,嚣张到了极点:“这群傻蛋想当k国大功臣,杀了萧何,再推总统上位。” “再推?”面对普森冷冷的笑容,苏安脊背发凉,“新任总统人选是谁?” 普森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苏安先是愣了愣,然后忽然笑了,原来还真的不是依靠普森的“好人缘”,而是因为有人身份比他更尊贵,更能聚拢人气。 苏安在笑,眼神却是冰寒彻骨:“我已经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母亲是无辜的,我留下,放我母亲离开。” 普森好整以暇道:“她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在这里住了几天,估计她也没脸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苏安心里一紧,蓦然想起母亲衣衫凌乱,还有脖子上的红痕,竟是连呼吸都凝滞了。 “我的意思听不懂吗?那我直接说好了。”普森神情扭曲,慢吞吞的说道:“八月十号,我联系不上你,急坏了,你知道的,我一急,脾气就暴躁,所以我把对你和萧何的恨都转移到了你母亲身上,我派了几个男人好好伺候你母亲……” “我要杀了你。”苏安血红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脖颈上青筋暴起,抡起紧紧拷在一起的双手蓦然挥向普森的面庞。 太过突然,普森虽然闪躲但还是被苏安击中鼻梁,顿时温热的鼻血从鼻孔中汹涌流出。 对于苏安的行经,普森濒临暴怒,怒火瞬间点燃,他狠狠的擦了擦鼻血,“找死!” 普森俨然失控,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伴随着咔嚓声,普森熟练上膛,枪口直指苏安太阳穴。 苏安目光很冷,一言不发,死死的瞪着普森,因为普森适才的话语,想到母亲的遭遇,她只觉得心口剧痛无比,低头咳了咳,竟有腥甜味沁出。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她无所畏惧,如果普森扣动扳机,她就会不顾一切的撞向他的身体,跟他一起跳楼同归于尽。 “笃……笃……”一阵拐杖声从楼顶入口传来,不紧不慢,一声声的传递进苏安的耳中,随着拐杖声接近,一道欣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苏安侧目的同时,属于手枪特有的金属冰凉触感让苏安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她只是因为枪支抵在太阳穴上所以不适应,并非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萧然!竟真的是他,虽有预感,明明已经对他极为失望,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愤怒感,心尖锐的疼着,几乎不受控制。 她深呼吸,终于恢复了平静,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萧然撑着双拐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没看苏安,只是淡淡的看着普森,低头咳了咳,然后似是无声的笑了笑。 普森声音提高:“笑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她吗?” 萧然表情平静,眼中尽是了然:“你敢,但你不会现在就杀了她。” 普森眼眸一闪,凶狠道:“你错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 萧然并没有感到很意外,点点头,声音平静的像无风的水,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那你杀吧!” 普森皱眉:“不为她求情?” 萧然咳嗽,摇了摇头。 普森冷冷的讥嘲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她呢!想不到不过如此。” 萧然面色冷峻:“对,不过如此。你杀了她,我会马上从这里跳下去,你仅留的十五个人就会宛如一盘散沙,失去他们心中的信仰,今天晚上他们就会乱起来……” 萧然不是开玩笑的,因为他站的位置,很明显就是为了随时跳楼做准备。 萧然讽刺的眼神像一枚毒针,普森把枪口蓦然对准萧然,怒道:“萧然,你信不信,倘若把我逼急了,我连你都杀。” “……我信。” 那一刻,苏安看到了,萧然明明在笑,可是笑容的背后,却是嗜血的仇恨,还有那晦暗难测的绝望。 他和普森不是盟友吗?如今这是典型的窝里反,还是……别有隐情? 普森没有杀苏安,当然也没有杀萧然,那夜苏安和母亲叶知秋关在了一起。 叶知秋原本一直很担心苏安,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当她看到苏安眼睛涨红的时候,忍不住吃了一惊,刚放下去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连忙询问苏安怎么了?苏安强忍痛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责不已。 叶知秋虽然云里雾里,但见苏安眼睛盯着她的衣服和脖颈,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脸色微白,八月十日,联系苏安未果,无计可施的普森,竟然把复仇的利刃对准了她,当她看到几位男人向她走来的时候,她死死的攥着拳头,试图麻痹痛苦…… 当有人撕扯她衣服的时候,她觉得心被人掏空了,她恍惚的近乎麻木,她甚至觉得她已经走到了天色尽头…… 她轻抚苏安脸庞:“我并没有被他们怎么样?” 苏安只当母亲是在宽慰她,表情益发苍白。 叶知秋凝声道:“ann,是萧然,萧然救了我!” 章节目录 凌晨两点半,大战待发!【6000】 “砰——” 房间内,普森抬脚狠狠踹向轮椅,轮椅倾斜砸落在地的同时,萧然也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舒欤珧畱 萧然趴在地上,低低的笑,手臂撑地,抬眸看普森的时候,笑容越发猖狂。 “你笑什么?笑什么?”普森怒火中烧,举起轮椅蓦然砸向墙壁,冲击力太重,轮椅上部分零件在水泥地上清脆的翻滚起来。 “疯子。”萧然冷冰冰的看着他婷。 “对,我是疯子,你们都是正常人,就我一个人是疯子。”普森单手暴躁的放在脑后,拨拉了一下灰白的短发,右手食指直指萧然,恨恨的说道:“你记住,但凡害过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然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他微微眯起双眸,沉声说:“普森,你看尘世男女,他们每天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开心,有人忧伤,但是你发现没有,他们开心的时候少,痛苦的时候多,笑的时候少,哭的时候多。就像人一样,好与坏,对与错从来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可悲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我没权利说你,因为我跟你一样,明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只要看开了,就能彻底放下,可偏偏就是放不开,于是造就了无法弥补的错事。一念之间,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我不劝你了,也劝不了,你已经病入膏肓了,你想报复谁就去报复谁吧!但是叶知秋何错之有,你把她放了吧!纵使不放,也请你任由她自生自灭,不要再伤害她了,你的目标是苏安和萧何,没必要迁怒别人。” 普森讥讽道:“你以为你三番两次袒护叶知秋,苏安就会感激你,忘记你之前加诸给她的痛苦吗?简直是笑话,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以德报怨,只有恩将仇报。亦” 萧然短促的笑了笑:“在你成立死神组织,危害国家利益,国民安全之前,萧何多番对你手下留情,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你曾经救过他一命,他一直放在心里。如果萧何真像你所说,他恩将仇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们总是喜欢放大自己的痛苦,放小别人的悲伤,一旦受伤就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们,其实没有任何人对不起我们,真正在心里作祟的是我们内心的痴念和执念。” 普森面色发寒:“别把他说的那么好,他表面绅士、温和,其实私底下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成为k国总统之后,都做过哪些龌龊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萧然冷笑:“是不是军人的正义感都像你这么强烈?玩政治的人有几个不是见利失智的。尤其是政治圈,那里完全就是看不到硝烟的战场,勾心斗角,混不下去只能下位。权势越大,就越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你没有身处那样的位置,你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吗?” “萧何把你害得那么惨,你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替他说好话,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萧然薄唇抿成一条线,但却带着冷凝的笑意,眼底暗黑光芒隐隐克制:“不用你挖苦我,我不是帮他说话,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们k国总统位是世袭,如果像别的国家一样,总统需要选举才能产生的话,你会看到选举黑幕,他们都是怎么抹黑竞争对手,为了胜出,又会怎样丑化对手的人品、形象和政绩?政治原本就是演戏,你敢说有哪个政治家的手一辈子都是干干净净的吗?有些国家选举期间,会不断的设置陷阱,欲置对方于死地。原本作风正派的人,极有可能忽然因为莫须有的陷害受到国民谴责,继而无缘总统大位角逐,这是什么?这是政治阴谋,这是政治家放出来的暗箭。一个政治家想要击垮另一位势均力敌的政治家,成功上位的话,他就要深入的刨对方祖坟,尽情的挖对方老底,但凡对手从政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是对方吃喝拉撒这样的小事都会被重新挖出来。这个时候你不要庆幸自己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因为你身上没有问题,他们会给你制造问题,纵使不制造问题,也会朝你的亲朋好友下手。庆幸我们k国总统是世袭制吧!因为k国总统不需要拿钱贿赂选民投票获取支持,要不然你会见证什么是真正的黑幕,你会明白每一届的大选都是靠钱烧出来的。”萧然看着普森,眼神漆黑如墨:“你曾经是我父亲的警卫长,你应该很清楚政治考量下的牺牲,不是心狠,而是无可奈何,小我总比不过大我。身居高位,一味善心根本就难成大事。先不说别人了,就说萧何刚登总统位初期,国会成员和内阁成员相互攻击,施放暗箭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曾经有政客抹黑、诽谤萧何,手段高明,这些难道可以拿到台面上去讲吗?国民看总统府总是一派祥和,只有内部人才清楚那里的勾心斗角究竟有多白日化。有时候采用非常手段,不是残忍,而是形势所逼,无可奈何!” 普森连连哼笑好几声,“这番话,你应该讲给萧何听,他说不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你当真以为我在乎他是什么人吗?我只想让他和苏安死。我现在不杀萧何,杀死苏安也是一样的,相爱的人血液融合在一起,好似染红了天际夕阳。他们让我痛失所爱,我也要让萧何痛失所爱,这不是报复,而是轮回,是报应!” 萧然盯着他好半天不说话,终是开口道:“冤有头,债有主。苏安已经在你手中,她插翅难飞,没必要再制造无辜冤魂……” 普森压下怒气:“说来说去,你还是为叶知秋说情。我警告你,别再挑战我的耐性,我有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萧然目光冷幽:“你不累吗?我一直觉得,在这世上,有卑微的男女,却没有卑微的爱情。不管你的爱是以什么形式在进行着,我都无从评论,因为爱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我母亲死了,你以为我不难过吗?萧何可能有错,苏安可能有错,但我母亲又何尝没有错?从她生下我的那刻起,一切悲剧就注定了,死亡未尝不是母亲的归宿,也许母亲跳楼那一刻,她的心是释然的,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唯一不肯放下的那个人是你。” “好,我可以放下,等我报仇雪恨之后,你再来跟我谈放下。”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萧然依然坐在地上,目光却望向了灯火通明的窗外。 孤寂的庭院,高耸围墙,窗前种着一棵合欢树。 他望着那树,目光宛如夜色浓墨,一阵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合欢树枝叶发出飒飒声响,卷起落叶飞扬。 他这才意识到,k国已经是秋天了! *************************************** 凌晨将近一点钟,普森踢开了门,门板狠狠的撞击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瞬间便惊醒了叶知秋。从她被绑架到这里之后,一直都不敢睡觉,如今因为有苏安在身边,所以才抵挡不住睡意,刚入眠,就仓惶的从苏安肩上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普森身上。 同她一起看向普森的还有苏安,她目光轻淡,无波无澜,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普森。 叶知秋眼见普森朝她们走来,皱眉道:“你要干什么?”说着,身体却是下意识挡在了苏安的身前。 苏安看着叶知秋,眼里闪现出一丝浅淡的柔光,低眸的时候笑了笑,记得萧何曾对她说过,有一种爱叫本能。现如今这也是本能吗? 普森对叶知秋神情不耐,扬手的瞬间,苏安冷冷的说道:“特种兵都跟你一样喜欢打女人吗?” 普森闻言,眼神微眯,手没有落在叶知秋身上,但却横臂推开了叶知秋,叶知秋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跟我走。”普森拽着苏安的手臂就往外拖。 “你要带她去哪里?”叶知秋急声大喊:“普森,你如果敢伤害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叶知秋的声音被封闭在室内,走廊里,普森似乎还在回味叶知秋的话语:“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有。” “你见过?” 苏安讥讽道:“你不就是鬼吗?” “收起你的高高在上,我看了就想吐。”普森隐怒待发,声息冰冷。 普森这时候已经带苏安走到了一间房门前,扭动门把的瞬间,直接把她推了进去。 他的力道很重,苏安身体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体。 空无一人,当然还是有人的,比如说她和普森。 苏安一直不知道,普森带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当普森掏出手机的时候,苏安微微皱眉。 不久前母亲告诉她,这里的人因为担心行踪泄露,所以没人用手机。如今苏安看到普森掏出手机来,难免有些晃神。 苏安双手被手铐钳制,在普森打电话之前,他甚至封住了她的嘴,为的就是避免她乱说话。 普森这个电话,无疑是给萧何打的。 普森开的是免提音,等待萧何接听的时候,他目光一直嚣张的看着苏安。 电话那端,萧何并未说话,他在等,苏安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不愧是她的丈夫,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真是难得。 只是,萧何不说话,普森也不说话,他似乎跟萧何扛上了。不过他的确有这个本钱,毕竟筹码都在普森的手上。 终究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人是萧何,他的声音很冷:“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念及你的救命之情,当初放了你一马。每每忆起就悔不当初。” 普森紧跟着说道:“彼此彼此,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四岁那年,我不顾我自己的性命救了你一命,早知道你狼心狗肺,我真应该让狗把你给撕扯吃了。” 萧何讥嘲道:“白眼狼果真是怎么养都养不熟。” 普森握着电话,冷冷的笑,对萧何说道:“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你萧何是谁?口生莲花,有谁能胜得过你的口才?你妻子就在我面前,你想跟她讲话吗?” 萧何的声音明显变了,有些急切:“电话给她。” 普森夸张的拍了拍额头,皱眉咂舌道:“瞧我这记性,我都给忘了,她现在接不了电话,因为我把她的嘴给封上了,不过你想听,还是可以的。” 萧何终于动怒了:“普森,你敢伤她,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是么,怎么办?我好怕啊!”普森耸肩笑着,把手机拿到苏安耳边,云淡风轻道:“来,哼一声让我们总统阁下知道你还活着,要不然他要让我后悔一辈子,我真的好怕啊!”普森口口声声说很怕,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显得极为轻蔑和嚣张,让人见了心里生厌。 苏安没吭声,目光却冷冷的盯着普森。 普森看到苏安的眼神,忽然笑了,指着苏安笑的直不起腰,好像随时都能笑岔气一样。 但他忽然不笑了,蓦然伸手掐着苏安的脖子,苏安咬牙愣是不出声,普森也不急,慢慢加紧力道,苏安几乎快没有了呼吸,喉咙处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紧缩。就在这时,狡猾的普森忽然松开苏安,出其不意的一拳击向苏安的肩膀,苏安正在吸气,剧痛传来,下意识的痛苦出声,虽然隔着封嘴的胶布,但是足以让萧何听的很清楚。 就是这一声,电话那端的萧何立刻慌了,电话里甚至能够听到器物破碎声,萧何呼吸加重,“普森,你个混蛋。” “哈哈……原来我们阁下也会骂脏话啊!我只是打了她一下,你就这么心疼了,如果我……”普森蓦然伸手狠狠的掐着苏安刚才被他重击的左侧肩膀,苏安只觉得左侧肩膀似乎要被他卸下来一般,疼得倒抽了好几口凉气,鼻息加重,电话里传来萧何颤抖紧张的声音:“ann——” 普森笑,似乎很有报复的快感,接下适才未完的话:“如果我再把十八般武艺都用在你妻子身上,你岂非要从电话里跳出来把我杀了?” “普森……普森……”电话里,萧何似乎焦躁的在原地走了几步,一边咬牙切齿唤普森的名字,一边冷笑,“跟女人置什么气?你不是要报仇吗?不是要报复我吗?用我来换苏安和叶知秋,你觉得怎么样?” 普森不屑的哼道:“杀了你多没意思,我原来还真是傻,一心想杀你,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与其让你死,还不如让苏安死。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忽然间离你而去,那真是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那种滋味我体验过,真的是终生难忘,你也该好好体验一次才行。” “普森,苏安如果出事,我会让你家族子弟一辈子都生活在地狱里翻不了身。”萧何的语气寒冷的叫人心慌。 “我不在乎,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是浮云,随他们去吧!”普森摇头叹息道:“萧何,就算你是k国总统又能如何,在这世上,就算你拼尽所有,你也救不了一个苏安。告诉你吧!我会让苏安尸骨无存,让你想要收尸都无从找起。” “你最好祈祷你不会落到我手里……”电话那端,萧何声息愤怒。 电话这端,普森已经挂断了萧何的电话,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安,而苏安呢?目光锐利的瞪着普森,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嘴上一阵刺痛,普森把胶布撕了下来。 苏安调试了呼吸,这才说道:“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你打算让我怎么尸骨无存?” “你会知道的。”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来。 *************************************** 总统府彻夜通明,蓝色地毯延伸到走廊尽头,两边墙壁上挂着画作,那是历来萧家总统军装油画图,一幅又一幅,画面中的男人们眼神自信而霸气,无言的注视着正在行走的萧何。 走廊里,手下环绕。萧何薄唇紧抿,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眼神阴鸷。 这个时候的萧何是可怕的,好像但凡有人接近他,就会不由自主感到颤抖。 有六位男女上前,步伐间无声无息,在他身旁站定。 “阁下。” 他问:“查到确切位置了吗?” “查到了。”霍羽低头回道。 萧何声音冷凝:“不要造成无辜人员伤亡,在保证夫人和苏夫人安全的条件下,对歹徒予以击毙。” “是。” “阁下,城堡来电。”元清走过来说道。 萧何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霍羽为首的飙风特种兵,沉默半晌,良久才开口道:“……行动时间定了吗?” “凌晨两点半。” 萧何看着他们,静静的说道:“你们跟随我很多年了,什么战役都经历过,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唯有这一次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次战役的成败对我的家庭也很重要,所以……拜托了。”萧何话落,弯腰躬身向几人致礼。 飙风成员大惊,连忙拘谨的跟萧何回礼。 “阁下,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夫人和苏夫人救回来。”霍羽记得他是这么跟萧何保证的。 萧何走进总统办公室的时候,元清已经把电话交到了他手里,是云萧和vivian打过来的电话。 萧何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目光凝定在手表上,仿佛有一把尖刀,把他的心绞的血肉模糊,绞的不知道疼。 都是敏感的孩子,开口就询问苏安的下落。之前文茜安抚过,但显然骗不了他们。 凌晨一点还不睡觉,萧何该发脾气的,但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听到他们开口找母亲,他周身被一种无力感包围,脑海中尽是他们的声音,脑神经紧紧的绷着,仿佛稍一松懈就会崩溃。 他的无言似乎瞬间打破了两个孩子之前的自欺欺人,当两道尖锐的嚎啕大哭声从话筒里传递进萧何的耳边时,萧何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动着。 “原来是真的,我今天看到新闻报道了,外婆出事了,妈妈现在又不见了,她是不是去找外婆了?”是云萧。 “你们都是骗子,奶奶说may去泰国了,她根本就没有去泰国,may现在是不是很危险,她是不是被坏人给抓走了?”是vivian。 萧何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听着他们的哭声,他们宣泄着不安和恐惧,他们在担心他们的母亲。 他也想跟他们一样可以嚎啕大哭,可以跟人诉说着他的恐惧,但是他不能,所以他只能选择聆听。 不能一直聆听下去的,挂电话之前,他对他的儿子和女儿说道:“你们母亲会回来的。”她离不开他们,而他更离不开她! 她说过,她就算是爬,也会爬着回来见他!她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得! ann,等我,我带你回家! 章节目录 死局,全世界震惊! k国掌控“死神”组织相关线索,紧追不舍,终于在充分掌握情报的情况下,取得了突破,并在八月十二号凌晨一点锁定了目标,k国总统萧何随即下令发起行动。舒欤珧畱 八月十二号凌晨两点半,以飙风为首的特种兵行动小组,突然空袭死神新据点。 “外面好像有动静。”付阿强从睡梦中惊醒,拍了拍另一张床铺上沉睡的林旭。 林旭机警的睁开眼睛,见付阿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反应灵敏的抽出枕头下的手枪,小心翼翼起床,跟付阿强一起藏在了窗户一边,还不待伸手撩起窗帘,就听到有声音在院子中响起,不过那声音很短暂,很快就重新归于平寂。 虽是极细微的声响,却处处透露出诡异感嫔。 凌晨02:32分,“死神”成员守夜惊醒,发现院中风声大作,蓦然抬眸,就见上空悬浮着一架战斗机,几名身穿迷彩服的特种兵顺着绳索快速滑落。 那人暗叫一声不好,扣动手中的枪械扳机,发出了当夜血战的第一枪,属于特种兵和恐怖分子的正邪对抗,正式拉出序幕。 暗夜,秋风萧索,距离k国首都150公里的彭梧州郊区响起刺耳的枪声和爆炸声咙。 02:32分正式开战,战火蔓延到停火足足有20分钟左右,此番空袭共击毙“死神”头目成员共计13人。其中包括普森的左右手付阿强和林旭。 锁定“死神”头目人员共计16人,其中一人在几个小时前已经被苏安用手指掐死,在逃人员……猛子、普森。 普森的房间外有防盗门,飙风成员开锁小心翼翼入内,却没有发现普森,而是发现了叶知秋的身影。 叶知秋被发现的时候,全身装满了限时炸弹,被绑在普森的房间内,时间定格的凌晨三点钟。 被霍羽撕掉胶布,叶知秋就大声催促他们:“不要管我了,快去救ann,她被普森带走了。” 霍羽当时心都沉了,夫人没在这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容他多想,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飙风成员分秒必争,终究在最后十秒倒计时来临之前成功拆除了炸弹。 叶知秋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还没来得及从后怕中回过神来,就恐慌不安的哭道:“快救救ann,救救我的女儿,普森已经疯了,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霍羽一边示意手下搀扶叶知秋出去,一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犹豫了片刻,终是咬咬牙拨通了萧何的手机。 电话很快就被萧何接通,还不待萧何说话,霍羽就艰涩的说道:“阁下,击毙13人,发现一位死神成员的尸体,据苏夫人说,那人是夫人杀的。” “夫人呢?”萧何话语急切,他根本就不关注对方是怎么死的,他关心的是苏安有没有成功营救回来。 “下落不明。”霍羽不确定自己的措辞是不是很正确。 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了片刻,萧何阴霾的问霍羽:“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 霍羽神情凝重,沉声道:“我们突袭的时候,普森和他的助手猛子已经带着夫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们只把苏夫人救了回来,据苏夫人说,二少爷也是死神成员之一。”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说谁?”萧何话语平静的近乎诡异,带着暴风雨欲来的挤压和胁迫。 “……二少爷萧然。”霍羽终究还是咬牙说道。 “砰——”电话那端的萧何终于彻底被激怒了,他把手中的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因为力道太大,手机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和手机零件甚至从地面上弹跳起来拍打着他的手背。 萧何的双眼因为暴怒变得血红一片,神情僵硬无比,寒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普森预置苏安于死地,他不意外,萧然呢?还不知悔改吗?想到萧然曾经把苏安送到疯人院,试图把她折磨疯,不其然又想到普森凌晨对他说的话,他要让苏安尸骨无存,所以尸骨无存是什么意思? 好像有人往他身体里面灌注了冰水,那么冷,冷的他全身都在发抖,冷的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恐惧的叫嚣着。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直到此刻,一切脱离他的掌控,那种害怕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足以让他周身彻寒。 “砰——”这一次,萧何拳头直接砸在了前车盖上,他就在普森藏身宅院外面不远处,看到前方有人搀扶着叶知秋走过来,他还不死心的又看看叶知秋身后。 没人! 他闭上眼睛,元清和徐药儿、柏文翰、林默等人都没有吭声,万籁俱寂的秋风中只能听到沉闷压抑的呼吸声,寂静的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萧何终于睁开眼睛,他的手还在车身上,血迹沁出,但他却毫不自知,表情紧绷,眼神冷漠,话语更是冰寒至极:“元清,发表声明,通报死神组织成员击毙14人,全国通缉在逃恐怖主犯。” “是。” “另发声明,夫人……”萧何神情变了变,瞳孔缩紧,喉结颤动:“夫人救母身临险境,生死未卜,发函友邦国全世界范围内协助追踪救人。” 众人均是身体一僵,普森闹出这么大的新闻事件,在k国是呆不下去了,一旦流窜到异国,只会给他们的追捕带来地域限制,一旦友邦国相帮,国内事件瞬间上升到国际事件,k国将要面临的影响显而易见。 总统夫人被恐怖分子挟持失踪,这是惊天新闻,事件到了这一刻是真的乱了。 萧何沉默良久,上车的时候,他深不可测的对元清说道:“普森从小到大,和我母亲认识以来都去过哪些地方,我都要知道。”萧何话语还跟以前一样平静,但是目光却极其阴鸷。 “好,我现在就吩咐人去查。”元清说着,看了眼神情紧绷的萧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阁下,夫人不会有事的。” 萧何没看元清,他声音低沉,但却在沙哑中透出自欺和执拗:“她不会有事。”“我会联系三国总统,请他们出动兵力全面救援夫人。”顿了顿,元清沉声叹道:“阁下,彩虹永远都在风雨之后。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要放弃心中的信念。” 徐药儿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后车镜看了眼元清,元清的双眸好似云雾里若隐若现的皓月,深沉莫测的同时,又夹杂着冷然。 从某一程度上来说,元清跟萧何其实很像,性情很相似,要不然元清何以追随萧何长达二十年左右。两人的默契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徐药儿淡淡的移回视线,她一直觉得这世上最神秘的物种就是人,因为一个人,究竟是好是坏,她永远都看不清楚。这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现在适用这话的人是普森,也是萧然。 普森——萧何的救命恩人,却也是丧心病狂的恐怖活动制造者。这样一个普森,前期是好的,后期是坏的。 萧然——为人温和绅士,却在过去把苏安送进了疯人院。听霍羽说,萧然虽然是死神一员,多次保护叶知秋不受死神成员欺负,这样一个萧然,该说他是好,还是坏呢? 那她呢?她是徐药儿,她进入总统府,每天做着体面的工作,但她的心就没有邪与恶吗? 原来,人的心共有两面,红的背面就是黑。当红盖过黑的时候,可以存活百年,但如果黑盖过红的话,那人就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普森心脏已经黑了,那么隆重的墨色,他注定活不长久了。 k国时间八月十二日早晨7点钟,k国总统萧何发表声明,凌晨两点半特种兵与“死神”成员发生交火,击毙死神头目14名,两名主犯绑架总统夫人ann·萧在逃…… 消息一出,全世界哗然,短短几十分钟内,总统府外面就聚集着数以万计的国民挥舞着k国国旗,纷纷对“死神”组织怒骂谴责,希望当局解救总统夫人安然回国。 上午十点钟,k国纪念碑那里满满都是国民,手臂上系着红丝带,爱心接力,纷纷坐在那里为苏安祈福祷告。 记者采访的时候,有国民义愤填膺,对着镜头厉声道:“太嚣张了,连总统夫人都敢绑架,他们一定会被抓捕,并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外面种种声讨声不绝于耳,而总统办公室更是混乱不堪,各国电话纷纷涌至。 早晨七点半,萧何接到了一通特别来电,对方呼吸不稳,声音紧张:“还没有ann的消息吗?” 是木尘! 章节目录 季随意说:vivian,别怕! 8月12日晚上八点钟,s国、a国、h国总统齐聚k国城堡,此番同行的还有三国第一夫人,分别是白素、沈千寻和洛云姬。舒欤珧畱 那夜,萧家城堡灯火通明,有一位少年在长辈谈论追踪路线的时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了窗前,偌大的草坪花园里灯光齐聚宛如白昼。 窗户上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并不是很清晰,但是隐隐可见他蹙起的眉峰。 十四岁的少年,身材修长,穿着白衬衫和笔挺的黑西裤,年纪轻轻却深不可测,他跟他的父亲一样看向别人的时候会露出有礼的微笑,但是笑意通常都抵达不到眼底,就像适才的谈话,他话语不太多,但是表现的却恰如其分,火候拿捏的很好。 但是现在背对众人,他在微微皱眉,神情间却有着不动声色的岿然嫔。 苏安失踪了,那个像母亲一样令他尊敬的女人有一天也会徘徊在生死之间,这太突然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如今毫无音讯。 是生,还是死? 心忽然就沉了下去,目光下垂,视线落在远处的雕花铁门,他刚松懈下来的眉再次聚拢咙。 他此刻站在城堡中心,可以远远看到铁门,那里有人,那样的身高和耀眼的白色…… 季随意穿过花团锦簇的花园,穿过喷泉,穿过假山,穿过萧家城堡这个宛如童话般的世界,最后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是vivian,萧何叔叔的女儿,她刚出生的时候,季随意跟随父母曾经来过k国。那时候她虽然还很小,五官甚至没有长开,但是所有看过她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夸她长得好看。 季随意笑了笑,他当时也凑上去看她,甚至还抱了抱她,她的确长得很好看,对于一个婴儿来说,五官精致到了极点,尽得她父母的好遗传。季随意记忆最深的是,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抱她的时候,她就睁着无辜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他一直觉得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 如今,她攀着雕花门,额头抵在铁门精美的花纹镂空处,身边站着一群佣人,却都不忍的看着她。 她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以为她在哭。 文茜看到了季随意,佣人们正打算跟他问好的时候,季随意抬手阻止了他们,甚至示意他们暂且离开。 在这世上有一种人,他出身好,相貌好,智商高,有才气,背景太过强硬,不管身在何处,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就会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无疑,季随意就是这样的人。 文茜没有犹豫和迟疑,看了一眼vivian,又向季随意躬身致礼,这才带着佣人离去。 vivianhi黑色长发披肩,穿着传统王室刺绣娃娃衫,下面穿着黑色小腿裤,脚上套着英伦小靴子,背影看上去时尚又可爱。 季随意也不急着唤她回去,而是在不远处不疾不徐的散着步,似乎花园里的景色足以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直到天空飘起了小雨,他才迈步走到了vivian的身后。 vivian察觉到身后有人,终于转身,抬眸。 那是vivian第一次看到季随意,她那时候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在国际间有多么的声名显赫,她更加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十几项博士后学位,他是建筑天才家,他是天使儿童基金的幕后操控者,他是扶贫救助十字会的领导者,他是全球最年轻的国会议员……后来,她才知道他的名誉太多,光环太多,完美的不似尘世中人。 十四岁的少年,长得俊雅非凡,你可以说他玉树临风,也可以说他出色到了极致。 他在看她,一双墨色的眸子带着温和的光芒,静静的看着她。果真跟她小时候一样,齐刘海下她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看了看他,就继续转身攀着铁门,眼巴巴的望着外面,显然她心情不太好,不打算搭理人,就算他……长得很不错。 “等你母亲回家吗?”他沉默几秒,淡淡开口。 闻言,她转身看着他,这次皱着眉,没吭声。 身高有别,两岁的她站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小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体,“你母亲会回来的。” 她紧抿唇,是个倔强的女娃娃,眼睛分明很红,分明想落泪,但是却一直隐忍着不哭出来。 “想哭吗?”他问。 她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说道:“不哭,我母亲说过,一个人的眼泪,如果在人前流的次数太多,只会变得越发廉价。” 他心思一动,听闻云萧和vivian这对双生子智商很高,如今这话从vivian嘴里说出来,他不该感到意外的。 雨水飘打在她的小脸上,他掏出裤袋里的手绢,抬手替她擦掉脸上雨水:“下雨了,进去吧!” 她低着头,没有看他。 “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怎么等你母亲回来?”他伸手握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但她却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声音柔和:“怎么了?”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此刻对这个小娃娃却出奇的很有耐心,因为她看起来很小,但思想却拥有一个孩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知道她会回来,但是又担心她回不来,你不明白的!”她站在原地没动,小小的身体担负着早熟成长下的压抑和恐惧。 他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温声道:“我明白的。”见她皱眉看他,他笑着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摇摇头,她知道今天三国总统携带夫人来到了城堡,特种兵悉数在此待命,城堡人员纷杂,她一心挂念母亲,哪有心思理会他人。更何况她跟母亲的性情相似,很少看新闻和报纸,所以不知道季随意也不足为奇。 季随意揉了揉她被雨雾打湿的头发,声息冷定:“我叫季随意,我父亲是a国总统季如枫,我母亲曾经是天音特种兵负责人。当年我母亲为了找到sk贩毒巢穴,孤身一人,铤而走险。那时候她也跟你母亲一样,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也曾像你一样迷茫、恐惧、不安、痛苦着。你的害怕我感同身受,我担心有一天我会失去我的母亲,我没办法把我的恐惧说给我父亲听,因为那个时候父亲比任何人都痛苦,可他是总统,他把恐惧和不安藏在了内心最深处,就跟现在的萧何叔叔一样,明明心急如焚,但还要逼迫自己坐下来,因为只有彻底的放空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有可能找到生存的希望。我们身为子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大自己的悲伤,我那时候一直坚信我母亲会活着回来,最后她真的回来了。所以,我相信你母亲也会回来,我们给自己,给她一点时间,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强,至少要让身边的人觉得我们很坚强,在你没办法出力的时候,最起码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们的负担。” “你母亲受伤了吗?”她复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也曾经历过这些。“……没受伤。”第一次欺骗一个孩子,只是为了安抚。身体没受伤,但是母亲的心却伤了,叶阙叔叔死了,哪能不伤? 他看着vivian,试探伸手,她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纹理分明的手心,终究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手中。 季随意心里竟松了一口气,孩子真是不好哄!把她抱起来,一边迈步走向大厅,一边对她说道:“你放心,你母亲会回来的。”说着,指了指城堡三楼阳台,那里白素抱着云萧,洛云姬和沈千寻在向他们招手,示意外面下雨,让他们快点进去,画面自有温馨之处。 “她们都是你的母亲,我们聚首k国,无非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所以vivian,别怕!” vivian,别怕! 也许,他当时只是在哄她,可是她却牢牢记住了。 雨下大了,没有人知道,当他说出这句安定人心的话语时,她在人前流泪了。 那天,k国夜晚雨幕中,萧家城堡。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小女孩坚定慢行,画面从此以后定格在了她的心间。 ps:今天更新晚了,这个月快到月底了,有月票的亲砸一砸,我五月二号三万字大更啊!关于白素的新文这几天会开出来,开坑之后,暂且放在那里,等这一部快完结的时候,再填坑。不弃坑啊! 章节目录 萧然,他想干什么? 苏安醒来的时候,双眸一片漆黑,眼睛上蒙着黑布,但是听觉却很敏锐。舒欤珧畱她能听到风声,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人在用视线打量她,一阵烟草味传过来,身旁响起艰涩的咳嗽声。 “谁让你吸烟的?”一道厉喝声在空间内响起,是普森的声音,这么说来刚才吸烟的人是猛子,身边咳嗽的人气息熟悉,是萧然。 脖颈处一阵酸痛,她想起昏迷前的记忆。普森忽然出手砍向她的后颈,出手多少还是存了几分力道,要不然她现在说不定早就残废了。 普森下手留情,她不会傻傻的认为他心存善念,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他让她活,只是为了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尸骨无存…… 想到尸骨无存,她倒抽一口凉气,双手被手铐铐着,但是她却摸索到了小腹位置,然后松了一口气,没有炸弹,现在没有,以后呢嫔? “你醒了?”她躺在那里实在是不舒服,刚动了一下,虽然声音细微,但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声音是萧然的,低沉中夹杂着一丝沙哑。 苏安没说话,但是却听声辩位,把脸对准了萧然,她很确定,她现在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漏。 从当年两人决裂后,他和她就不曾再说过一句话,哪怕他帮助母亲没有受到普森之流凌辱,她也没办法坦诚面对他。 萧然好像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期望她会回答他的话,而是对她说道:“我帮你把眼睛上的黑布解掉。” 轻缓的呼吸在苏安脸颊上方浮动,萧然的手已经触到了她的双眼,但被猛子制止:“还没到目的地呢!” “航行时间需要32小时,你打算一直蒙着她的眼睛吗?”萧然声音冷漠,许久才又说道:“我们现在身处三万英尺高空,难道你认为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吗?” 苏安心一咯噔,她现在是在飞机上吗?航行32小时,这么长的航行时间,目的地是哪里? 那边,普森已经开始说话了:“给她解开,这时候想要离开,除非她插着翅膀。” 普森的声音很平淡,出口的话语不是威胁和恫吓,而是宣布。 苏安微微抿唇,已有手指伸向她的脑后,拿到黑布,萧然的视线直直撞进一双美丽的眸子中,那双眸子清澄淡漠,静静的瞅着他,他拿着黑布条坐好,低垂着双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安无暇猜测萧然心理,她将目光移到了机翼外,好吧!如果她眼睛没有问题的话,现在还是白天,她看了看腕表时间,婚表入目,睫毛颤动了一下,手表时间凝定在八月十二日凌晨01:10分。 脑海中恍惚想起结婚那天,萧何曾经对她说过:“从这一刻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陪着你一起度过。” 如今,手表时间停了,这代表了什么?大凶之兆吗?暗自苦笑,从什么时候起她也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传言了? 有生之年永远都摸不到的云朵近在眼前,犹如海洋一般,甚至有着波纹和海浪的痕迹。也许不该成为云朵,而是云海。云海静止,可以清楚的看到波涛汹涌凝滞的瞬间美景,但可惜的是,景再美,苏安却无从消受。 “你要带我去哪儿?”苏安开口才觉得声音沙哑,她问的当然是普森。 普森在开飞机,他技术很好,特种兵上天入地本事极大,区区飞机算得了什么,现在就算有人跟她说,普森会开太空船,她都相信。 普森淡淡的说道:“北极。” 苏安下意识皱眉:“普森,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事实上,我觉得你这个笑话冷极了。”她确实觉得他在说笑。 普森冷笑:“北极的确很冷,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苏安不无讽刺道:“去北极陪北极熊聊天吗?换个航线怎么样?比如说,改道去南极,把我丢到企鹅群里,不是更好吗?” 普森哼了哼:“真庆幸,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耍嘴皮子。” 短暂沉默后,她忽然问道:“……你带我去北极干什么?” “我的爱情是从那里开始的,也该在那里结束。” 苏安露出自嘲的笑容:“别告诉我,你想跟我玉石俱焚?” “放心吧!我不死,你死,你死后,我给你刻碑立传,扬名国际。”这话,普森说的温声温气,苏安难得的扯了扯唇角,“我母亲呢?” 普森近乎残忍的冷笑,“我在她身上装了定时炸弹,飙风有本事营救她,拆除炸弹的话,她就生,如果没办法营救她的话,炸弹威力惊人,所有人都死。” 苏安面孔骤然阴沉,普森的话像刀子一般剜着她的心,她用力握紧拳,指甲甚至嵌进了手心里,她周身都在颤抖着,愤恨席卷而至,现在处境受制,她感受到的却是疲惫,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无力感瞬间涌上了心头,她想抬手按一按太阳穴,却发现双手被手铐铐在一起。这一次,无力开始转变成冷嘲。 苏安恢复波澜不惊,淡声道:“你之所以给萧何打电话,并非单单是为了刺激他吧?你明知道总统府一直在信号追踪你的下落,还执意打了那通无关紧要的电话,你这么做,不过是想把兵力都吸引到死神新巢穴,打那通电话前,你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比如说你的手下都是你的冤死鬼,为你脱身赢取时间,戏耍特种兵,挑衅国家权威……” 普森点头:“分析的很好,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请问现在k国时间几点了?”苏安盯着普森的后脑勺,她想象着手术刀在里面肆意游走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一定很精彩。 “8月13日上午8:21分。” “什么时候飞机降落?”苏安的声音渐渐趋于镇定。 “9:16分。”他和海伦,以及整个科考探险队曾经在北极立了纪念碑,那里将会是苏安的好归宿。 飞机在云层上方疾驰,一会儿平顺,一会儿颠簸,苏安一时没说话,倒是普森忍不住开口:“怎么不说了?” “我不想说了,有点冷,你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她还穿着“凉爽”的秋季衣服,可是越往北极方向飞行,她就越感觉冷。 普森平静的说道:“我在开飞机,不太方便。” 苏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狗腿子不是坐在你身边吗?让他把衣服给我也是一样的。” 猛子怒了,朝苏安吼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狗腿子?” 普森的声音瞬间升高,装模作样道:“猛子,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我们总统夫人面前也敢这么没大没小吗?” 苏安冷嗤一声,似乎在讥嘲猛子的反应,“随他便吧!主人有文化,养的狗是不是有文化,这就很难讲了。任他怎么说,我还能少块肉吗?狗咬了我一口,难不成我还能咬狗一口吗?” 普森感慨道:“好口才,听你说话,我开飞机也不打瞌睡了,精神了很多。” 猛子在普森说话的间隙,坐在副驾驶坐上冷冷的瞪着苏安,苏安懒得看他,对普森道:“管管你身边的这条狗,原本就觉得冷,被他这么一瞪,我还不如直接泡在冰水里,说不定那里还能暖和一点。” 普森语重心长道:“早晚都要死,忍着吧!到了地狱之后,那里会更冷。” 苏安干脆提建议:“你怎么不把我丢到非洲,我宁肯热死。” “抱歉,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和她邂逅在非洲,到那时我再请你去做客。”普森语气很平常,可还是隐藏着一股暴风雨欲来的趋势。 苏安没说话,因为她注意到一个现象,他们谈话的时候,萧然会不动声色的查看腕表时间。 苏安把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他看向窗外,目光充满了迷茫廖远,他左手放在膝上,右手扣在左手上,很端正的坐姿,但却有诡异的光亮浮动,似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他从窗外移回视线,和她目光相撞,错综纠缠。 就在苏安皱眉的瞬加,他忽然沉沉的闭上眼睛,剧烈的喘息着,神情痛苦,那架势完全就是哮喘病发作了。 他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她,他想干什么? ******************************* ps:还有一章,剧透普森之死! 章节目录 飞机大战,普森之死! 苏安说过,每个人都有演戏的天分,萧然也不例外,至少把哮喘病发作演的惟妙惟肖。舒欤珧畱 其实不必演,适才猛子吸烟,虽然被普森喝止,及时把烟熄灭了,但是空间内还有烟草味逆袭侵扰。萧然一向对花粉和烟草味很敏感,如今闻到多少诱发哮喘病发作,但苏安知道没那么严重,至少没有萧然此刻表现的那么痛苦和严重。 苏安知道,普森和猛子却未必知道,萧然的异常最先引起了猛子的注意,他皱眉,连忙跟驾驶座的普森说道:“二少爷好像又犯病了。” 普森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靠着椅背神情痛苦的萧然,不紧不慢的移回视线,平静的对猛子说:“还愣着干什么?帮帮他,看喷雾剂是不是在他口袋里装着。” “好。”猛子从副驾驶座椅背那里越过来,机身颠簸了一下,站稳身体,待飞机平稳飞行,这才继续朝萧然走去嫔。 猛子俯身在萧然口袋里找喷雾剂的时候,苏安看向萧然的脸,他脸色昏暗,窗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宛如刀刻一般,瞬间将他原本就冷峻无比的面庞刀割的越发深刻和明晰。 他再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苏安离他很近,终于察觉到了异常,萧然袖子里赫然藏着一把匕首,适才她所看到的诡异亮光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眉头紧蹙卢。 猛子找喷雾剂,翻了萧然好几个口袋都没有找到,“二少,喷雾剂你放在了哪里?” 普森在前座听到,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忍着谩骂猛子没用的冲动,拿起一旁的水杯,眼睛扫了一眼飞机仪表盘,正欲喝水,忽然又把目光凝定在仪表盘上面,他不敢置信的凑上前去又看了看,这一看险些魂飞魄散。 飞机没油! 飞机怎么可能会没油了?飞行前专门蓄满了油…… 可就在这个时候,引擎忽然爆炸,飞机在空中失控,剧烈的颠簸摇晃中,苏安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萧然握着匕首的手倏然用力,手指骨节衬着寒光闪闪的匕首,亮的刺目。 手起刀落,伴随着猛子一声惨叫,萧然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的插进了猛子的颈侧。 那是夺人命最好的位置,普森正在紧急迫降,听到猛子惨叫,回头望去就见萧然把匕首从猛子的颈部拔出,带动一缕常常的血液出来,紧接着没有给猛子反扑抽搐的机会,当着普森的面,萧然将匕首再一次狠狠的插进了猛子的后颈,血液飚了萧然一脸,宛如嗜血修罗。 普森彻底的愣在了那里,但由不得他多想,因为飞机一个引擎熄火,只剩下另一个引擎还在兀自强撑着,飞机沉甸甸的往下坠,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平衡,飞机偏离原定轨道,在空中宛如剪掉一只翅膀的大鸟,下坠间,机翼掠过一座高耸的山峰,眼看就要撞到山尖…… “啊——撑住——”普森拼尽所有力气,使劲拉起飞机,“快起来,快点,使劲——” 普森只差没有骂飞机是狗娘养的,苏安的手铐被萧然打开,那是猛子之前一直带在身上的手铐钥匙。 “拿着。”紧跟着苏安怀里被塞了一只降落伞包。 她蓦然抬头看他,他目光幽深,推开身上已经断气的猛子,颠簸中使劲去拉舱门,怎能拉的开,舱门被普森控制着,只有普森能开。 普森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一边咬牙切齿的拉动飞机引擎,一边恨声道:“萧然,是不是你在油箱里动了手脚?” 萧然没回答他,森冷的眼睛深处,有着野兽被逼入绝境的不寒而栗,他厉声道:“把舱门打开。” 普森目光瞬间阴冷下去,凛冽如风,“好,你够狠,竟然连命都不要了,要死一起死,原本我就没打算让苏安活着离开……”普森摆明了打开舱门不可能。 萧然慌忙又去找器械使劲砸舱门,机身在空中颠簸的更厉害了,普森大骂:“萧然,你这个疯子……” 普森的话蓦然终止,因为苏安瞬间起身,从驾驶座后背位置紧紧的箍着普森的脖子,力道很重,普森几乎无法呼吸了,难受的闷哼出声。 苏安加大动作,普森扭曲着笑,也无暇顾及飞机了,任由飞机在高空失控,在苏安的窒息紧勒中转过身体,机身颠簸异常,剧烈的晃动中,苏安和普森分别被力道冲击在飞机内壁上,苏安甚至能够感觉头上涌出来的鲜血,普森也狼狈到了极点,同样撞着头,漆黑的眼神中,闪现出森冷的光芒。 萧然见普森离开主驾驶座,连忙爬向那里,试图打开舱门。 普森爬起来想要制止,苏安又岂肯让普森得逞,狭小的空间内飞身扑在普森身上,普森挥拳,那一拳来的又快又狠,苏安躲闪不及,身体因为他的力道跌倒在地,只觉得胸口被重重砸伤,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心脏急速的跳动着,冲击着她所有的感官神经,满嘴都是血腥味。 普森想在机身晃动中起身,还没站起就因为机身倾斜跌倒在地,苏安也因为倾斜惯性滑到了普森身边,这一次快速翻身而上,再一次狠狠的掐着普森的脖子。 “松手。”普森沉闷艰涩开口,苏安下了狠心,死命的掐着普森,如果注定要死,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普森伸出手狠狠的砸向苏安的背,苏安闷哼一声,但却不肯松手,又是一拳砸在同一个位置,苏安紧紧的抿着唇,只是这一次有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滑落。 她执拗如此,普森亦是,普森因为苏安失控的力道几乎快要窒息了,整张脸呈现青紫色,表情十分痛苦,出手重击苏安的力道越发杂乱无章。 苏安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皮肉钝响声传来,苏安到最后竟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萧然爬到了驾驶座上,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到苏安嘴边都是鲜血,手微微颤抖,一个人喃喃自语:“舱门是哪个按钮,哪个按钮……” 萧然慌了,但是越慌越是双手忙乱,到最后竟是绝望的吼道:“哪一个,哪一个……” 萧然的声音破碎不堪,声嘶力竭。 苏安掐着普森,看着他在她手中一点点的停止呼吸,看着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她,感受到重击她后背的拳头越来越无力,终于颓然垂下,她还维持着那个动作,耳边响起萧然暴躁焦怒的声音,当另一个引擎熄火的时候,苏安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混乱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过往的记忆在一瞬间宛如潮水一般奔涌而至,将她淹没在时光洪流中。 那些凌乱破碎的画面,好比电影镜头纷沓而至。 云天明说:“ann,原来爱也可以让人这么冷。” 叶知秋说:“我欠你太多太多,就算用尽我一生去偿还,可能也只是还其冰山一角。ann,下辈子,还做我的女儿,妈妈一定好好待你,再也不会离开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苏启文说:“安安,你是我的女儿,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苏秦说:“亲人相爱也是一种变相的相守,当你……哥哥很好。” 木尘说:“ann,我并非那么十恶不赦,我有爱,我爱你和木槿,你们是我永远的家人。” 木槿说:“姐姐,为你死,我心甘情愿。” 萧何说:“ann,我们五个人,一条命。” 萧何又说:“我选择你为我的妻子,从今天开始,我要爱你,我要报答你,直到我生命最后一刻来临。” …… 那么多的回忆挤满她的大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刺目的白光。 光晕中,恍惚想起萧何的话:“我们儿子叫云萧,女儿叫vivian,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有人在抓她的手,试图抠开她掐着普森的手指,声音又急又快:“快松手,舱门打开了。” 是萧然,苏安意识渐渐回潮,她看着断气的普森,竟然下意识笑了笑,原来她真的很阴毒,如果手中有手术刀,时间来的及的话,她一定要看看普森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但没时间了,飞机沉沉坠落,下面景象清晰,北极正值冬季,冰原辽阔空寂,一片冰雪凛冽,杳无人烟的天地间有着万古不变的苍莽…… 章节目录 北极,生与死同期而至! 飞机失控,在几万英尺高空快速下坠会出现什么样惊险的姿态? 从来没有进行过高空跳伞,第一次尝试会有怎样的心情? 苏安无暇顾及心情,她只知道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她的丈夫,她的儿女,她的家人都在等着她,不为她自己,为了他们,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舒欤珧畱 机舱摇晃不定,她背上降落伞包,却看到了萧然,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男人双腿残废,降落伞落地的时候,必须要助跑一段距离,他…… 生死之间,至少在这一刻,苏安忘记了疯人院,忘记了她曾经有多么憎恨眼前这位男人,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回旋,他是萧然,是少时给过她温暖的少年,哪怕那温暖和笑容藏着无尽的虚伪和伤痛,至少这一刻她不能将他留在这里嫔。 在这个节骨眼里,萧然把插在猛子颈部的匕首拔了出来,接着又去翻找猛子身上的打火机…… 苏安握住他的手,时隔两年后,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不曾开口说话,在萧然愣忡的神情中,苏安分秒必争快速把他和她绑在了一起,她要保证他的安全,至少在空中保证他的安全。 萧然伏在她背上,气息凝滞:“双人跳伞太危险。庐” 苏安皱眉,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最好把他一个人丢在飞机上自生自灭吗?没理会他,苏安拉紧帽带和肩胛带,这时候已经走到了舱门口,需要用手扶着门壁才能稳住身体,风太大,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最重要的是飞机很颠簸,她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从高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冰川和雪地,它们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凉意从脚底直接袭击大脑,她承认自己的小腿在发颤。 萧然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却平静的问她:“怕吗?” 第一次跳伞的人都会感到害怕,可苏安不愿意把害怕表现的那么明显,有生存的希望,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身临险境。 飞机颠簸,苏安又背着萧然,她快站不住了,抱紧备份伞,正欲离机跳伞的时候,萧然却冷静分析道:“太高,再等等。” 苏安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在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给她意见总归很能安定人心。 萧然目测距离,当飞机离地面大概有三千米左右的时候,苏安收不住脚,险些摔倒,耳边响起萧然的声音:“跳。” 没时间了。苏安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她紧拉肩带,在萧然开口说跳的那个瞬间,利用身体的惯性,闭着眼睛迅速从机门中跳出。 苏安和萧然一起飞向空中的那个瞬间,苏安彻底被人抽空了所有的意识,耳边嗡嗡声没有了,只有风的速度,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带着被普森重击后的剧痛,她身体僵硬。 “开伞。”萧然在她背上提醒她,声音被风吹得近乎变形。 距离地面只有一千五百米左右,“嘭——”的一声苏安和萧然的身体被猛地一拉,伞打开了。 下坠的速度终于没有之前那么快了,苏安开始恢复冷静,调节控制棒,调整落点方向。 别人跳伞是什么感觉?心旷神怡,还是会兴奋尖叫?苏安叫不出来,也高兴不起来,这里是北极,荒无人烟,至少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有谁会愿意来这里探险? 眼下看起来暂时脱离了死,但是以后将要面临什么,她根本就不敢多想。 飞机下坠速度比降落伞速度要快上很多,在空中时,有一只油箱自动脱落,还有一只重载的油箱挂在飞机上,机舱里已经起了烟雾,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火花。从苏安的角度往下看,能够清楚的看到飞机在空中拖拽出浓浓的黑烟,机尾冒着红色的火焰,最终飞机发出刺耳的响声直直的砸落在冰川里。因为冬季冰层很厚,机头插了进去,机尾高高翘起,机身因为强大的冲击,零件脱离,并没有所谓的爆炸,但普森和猛子的尸体在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人由生到死不过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在此之前,苏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普森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她的手里,她更不曾想过她的第一次双人空降对象竟然是萧然。 快要着陆的时候,飘得很慢,着陆地毫无疑问是雪地,积雪没有别的地方那么深,但地面冲击力还是很大,因为还背着萧然,苏安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但伞衣却带着身体继续往前,她只得咬牙强撑着身体,跟着伞包继续往前跑。 她本身就受了重伤,普森每一拳落在她身上都不留余力,摆明了她不让他活,他死前一定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萧然呢?双腿没有任何的力气,身体重量悉数都压在她的身上,她每跑一步都像在火刃上游走,跌倒是毫无疑问的,偌大的伞包罩在她和萧然的身上,视野里一片黑暗,却感觉有人在迅速的解开她身上的伞具。 她握住他的手时,明显感觉到萧然僵了一下,将他的手拿开,然后松手,她自己可以。 萧然没有多说什么,他开始解自己身上的伞具。 等苏安和萧然合力把罩在身上的伞包掀开,寒风吹来,苏安才意识到后背全都湿了。 她站在北极,到处白茫茫一片,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周遭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这里白昼不分,不远处就是冰川,而飞机失事的地方就在那片偌大的冰川正中间。 这里是一片被冻结的世界,浮冰各式各样,犹如怪石嶙峋。 抬头望天,层层叠叠厚积的云朵罩在头顶,仿佛伸手就能触摸。苏安永远都忘不了,当她看到苍鹰在尖锐的冰块顶端飞起的刹那,它带动的生命力有多么的强劲和让人震撼。 鲜活的生命,想到的是生,但是面对那样冰冽的雪景,任何语言都显得格外苍白,面对这样陌生,荒无人烟的北极,苏安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才能表达她此刻的无力和绝望。 严冬酷寒,冷飕飕的风吹来,苏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她的身体甚至已经冷的近乎麻木。 在北极,只有冬夏两季,夏季没有黑夜,冬季没有白昼,现在按照k国时间来计算的话,还是上午。因为有雪花和冰川渲染,这里虽是黑夜,却天色发白,白皑皑的冰雪和白茫茫的天空造就了一个非一般的北极黑夜。 气温只怕已经达到了摄氏零下40度,严冬酷寒,任谁都难以忍耐下去。 苏安不愿意自怨自艾,不愿意再去咒骂死去的普森,她看着冰川里的飞机,想到的是如何在天气这么恶劣,环境如此严峻的世界里求生。如果飞机不是砸落在冰川里,她会再次冲进飞机里剥掉普森和猛子的衣服,她会寻找一切可以让她生存下去的工具,但这世界一直没有所谓的“如果”,它一向残忍。 萧然坐在地上,环望四周,触目白茫茫一片,飞机失事,完全脱离了既定轨道,所以这里具体是哪里,他也分不清楚,目光落在苏安身上,她环抱双臂,因为寒冷,唇瓣颜色变得青紫起来。 事实上,他也很冷,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足以保暖,但总比苏安穿的厚,他脱下衣服,手撑地挪动了几步,碰了碰她的腿,把衣服递给了她。 于是,苏安低头就看到了那件黑色羽绒服,她垂眸,没有接,可也没有婉拒,只是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不冷。” 短短三个字,那些被沉压的回忆,百转千折的涌上脑海,压迫着萧然的泪腺,这个时候的萧然,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他只能看着苏安,她似乎在这个时候彻底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收拾伞包。 他看着她把蓝色的伞包撕成一缕缕长条,因为太冷,她不时的把冻僵的双手凑到唇边哈热气取暖。 没有无线电,没有任何求助的条件,苏安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这么做到最后注定徒劳无果,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总要一试。 当身体没有任何热量的时候,有时候连续做俯卧撑也是快速取暖的方法之一。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的,至少她身体有了热量,环顾四周,她抱着布条上了一处高坡。 苏安开始搬石头,拂去上面的积雪,一块块垒高,几个小时过去后,山坡上出现了好几个“石柱”,苏安把布条系在石柱上,蓝色的布条在风中肆意飞舞。 萧然看着她,这里是冰天雪地的炼狱,这里的人必须和死神对抗才能挣扎生存,而苏安正在为了生执拗的拼命存活着…… ps:谢谢各位亲的月票,下一章北极求生,希望大家能喜欢。 章节目录 这一刻,他和她患难与共! 雪地里,六个蓝色布条系在石块顶端迎风飘荡,看起来很显眼,至少从苏安的角度看很显眼,但从天上往下看,这些布条连个蚂蚁大都没有,也许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舒欤珧畱更甚者,大雪来袭,这些布条很快就会被积雪覆盖,但她总要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 白茫茫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云朵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 被抛至无人区,分不清楚究竟身在何处,更何况救援不至,天寒地冻下,饥寒交迫,物资缺乏,他们首先面临的就是生存问题。 死亡似乎随时都会光临到她和萧然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行走都是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萧然。两人呆在一起茫无目的的奢求别人能够及时来救他们,好比是在等死嫔。 寒风凛冽中,直觉告诉苏安,只怕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雪席卷而至,她必须自寻生路。 或许,她应该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再走走,也许有探险团队,也许有在极寒之地生活的爱斯基摩人…… 苏安从山坡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来,最后站定在萧然面前庐。 “……几点了?”她的手表时间早已停止定格,而萧然的手表时间还在兀自转动着,在白天和黑夜混淆不明的北极,能够知道时间,其实也是一种希望。 萧然看了看腕表:“17:21分。” 苏安摘下手表,把手表时间校对好,重新戴上,她扫视了一眼四周,积雪皑皑,找了一个背风的低洼处,她弯下腰搀扶萧然:“去那边。” 背起萧然,艰难的在雪地里走着,看起来很近,却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左右。 萧然伏在她背上低低的咳嗽,其实他想说他可以爬着过去,但这样的话,苏安大概会选择充耳不闻吧? 他能够感受到她对他的心存芥蒂和怨愤,但也能看的出来她对他的不忍心。因为什么不忍心?因为他是萧何的弟弟,还会因为他是她养父的儿子? 有些东西不敢深究,一旦深究,心内只会涌起无尽的绝望和哀痛。 这些年,他最擅长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自欺欺人,欺骗了别人,却也欺骗了自己。 “删掉”了心中的罪孽和沉重愤怨的往事,他和她看似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他去了罗森堡,大街小巷的“走”,他看到小镇的天是那么的蓝,人群熙攘,想起她的永不再见。他那时候在想他们不需要再见了,如果可以的话相互遗忘,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但这世上有太多的变数,再见苏安,恍若隔世,至少是这辈子他没有想到还会跟她再见。在苏家,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嘴角依然有微笑,他的心依然会尖锐的疼痛着。 好像认识苏安,爱上苏安,已经是前世如烟过往。而失去苏安,仿佛已经跨越了一个世纪。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在坚持着什么。 父母死了,亲人决裂,他只是萧然,苍茫天地间一个连行走都要仰仗别人的萧然。 毫无乐趣的人生总会有诸多牵挂和不舍,背着他艰难慢行的女人拥有强烈的求生***,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击她的信心? 走出梦境,距离现实不过只有几步之遥,可看似简单的几步路却泥泞难行,他和她是拥有各自曲折和悲哀命运的陌生人,此刻的患难与共,仿佛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会活下来的,她一定要活下去,至少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 苏安把他背在背风下洼处,开始找石头放在他周围垒成圆圈。 “这是干什么?”他问。 “防风。”适当的时候还可以防雪,她把石头垒高。 苏安找石头一块块搬过来,萧然坐在那里没吭声,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飞机油箱是我动的手脚。” 苏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又去找石头去了。他在飞机上杀死猛子,足以说明了一切,除了萧然在邮箱上动手脚之外,没有别人了,总不至于是普森和猛子吧? 萧然复杂的看了一眼苏安,沉声道:“现在这种状况都是我造成的,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原本就很恨你。”话落,看到萧然暗淡的眼神,她边垒石头边开口说道:“但我现在不恨你,如果你没有在油箱上动手脚,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普森杀死了。” 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没有好坏意识,遇到事情就胡乱憎恨别人的人,她很清楚上午九点多一旦抵达普森指定的落脚处,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尸骨无存,这世上有很多尸骨无存的方法,比如说火烧,硫酸侵蚀,炸弹,把她的尸体仍在北极,如果有北极熊青睐她尸体的话,完全可以瓜分她的尸体饱餐一顿……死亡的方式有很多,每一种都可以被普森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想过,她双手被手铐铐在一起,纵使松开都不见得是普森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凶残无比的猛子,在这场暗战中,行动不便的她胜算几乎为零。萧然如果想要杀死猛子,必须要在飞机上,因为普森在开飞机,无暇管顾猛子的安危。换言之,如果萧然在雪地上想要杀死猛子的话,胜算机率也是微乎其微。但在空中,一切就不一样了,所以萧然能在那里杀死猛子,而她也能在那样的场合下掐死普森,唯有高空才能如此。 飞机没油,高空失控,凶险万分,置之死地而后生,眼前看似是地狱,但如果走的好,又何尝不是一条通往生存之门的徜徉大路? 此刻,苏安流落北极,前路不明,生死未卜,但她却没有权利憎恨萧然,毕竟她此刻的生,是他给她争取到的机会,尽管她始终都不明白既然他这么憎恨普森,当初又为什么要加入“死神”?是普森威胁他了吗?什么时候威胁的?苏启文去世之后吗? 她有太多的疑惑,但这些疑惑并不适宜问出口,饥寒交迫中,少说话从某一程度上来说,至少可以保持适当的体力。 “苏安……”萧然忽然唤她的名字,在她抬眸看他的时候,他却没有再开口说话,好像要出口的话语就那么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但苏安却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他沉积已久的愧疚和痛苦。然而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漫长的沉默中,苏安不知疲累的寻找石头,终于围了一个半圆形避风所。 虽然累,但是因为在不断的奔波找石头,所以苏安没有之前那么冷,唇齿间血腥味浓郁,她站直身体,忍着疼痛,过了一会儿对萧然说:“这里条件很恶劣,不能一味留在这里等待救援,我去附近看看,看有没有吃的,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人,不管怎么说我明天八点钟左右一定会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萧然对她说。 “不,你留下,我一个人会比较快,我们一起的话根本就走不远……”看到萧然低下头,苏安意识到她这话可能伤害到他了,他大概以为她把他当成了包袱。停顿了几秒,她不善解释:“我很快就回来。” 萧然点点头,再一次把羽绒服脱了下来,递给了苏安:“外面冷,穿着吧!” 苏安没接,他身体原本就不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拿走他的羽绒服。他见她不接,就把身上的蓝色羊毛衫脱下来,固执的看着她。 她咬咬唇,终究是接在了手里,然后套在了身上,等她穿好衣服,面前又出现了一把匕首。 她认出来了,那是他在飞机上杀死猛子的匕首,上面甚至还沾有猛子的鲜血。 他说:“拿着,匕首防身。” 苏安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说道:“你留着吧!我不用。”这一次,转身离开。 在北极,有一把匕首在身,无疑会让人觉得很安全,她很需要这把匕首,但是萧然比她更需要。 如果有危险的话,她至少还有双腿可以奔跑,但萧然却是寸步难行,这么看来,萧然比她更需要这把匕首。 “苏安,如果遇到暴风雪就赶快回来。”身后传来萧然低沉沙哑的声音,只是他的声音在冷寂的空气里显得分外压抑,冰天雪地里带着独有的悲怆和无力。 苏安脚步微滞,望着苍茫的雪地,咬着唇,顶着寒风艰难前行…… ps:今天四月最后一天,有月票的亲赶紧砸一砸,五月二号三万字大更! 章节目录 萧何,来生我还做你的妻!【6000】 黑夜雪地行走,冷风袭身,苏安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一片银装素裹,北极景物一模一样,为了不走岔路,她利用手表辨别方位。舒欤珧畱 她把手表放平,将刻度对准平时太阳升起的方向,辨别南北方位,径直朝南走去。 如果她一直找不到人烟的话,她会在第二天清晨返回来,对于时有北极熊出没的北极,她不能不顾虑萧然的生死。 雪地并不好走,有些地方积雪太深,她踩下去,积雪几乎埋没到了她的双膝位置,踩下去容易,拔出来就会显得很艰难。不过这样也好,苏安想的是脚印深,她返回去的时候就不会迷路。 风是自由的,但却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四周皆是单调刺目的雪景,先前空降重生的喜悦早就在这样残酷的气候下消失殆尽。一个人,孤零零的行走,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茫然,有一种孤寂感好比烟雾在心中逐渐扩散开来嫔。 凛冽的冬风不知什么时候夹杂着冰粒子吹打在她的脸上,她尽力收缩自己的四肢,这样能够让她心脏的血液回流的更多一些。 深一脚浅一脚,摄氏零下四十度,人在逆风中行驶,苏安往前行,但整个人却被风往后带,发丝凌乱,有几绺黏附在白皙的脸庞上,秀气的眉毛上沾染着霜凌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颤颤的水珠,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却在寒风侵袭下微眯双眸,试图看清前路。 她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的,她要活,她要活着回去,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都在等着她,她怎么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抛弃他们?她不想再抛弃任何人了庐。 童年时期,她被母亲抛弃。 少女时期,她被父亲抛弃。 成年后,她被萧何抛弃。 有子云卿,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云卿抛弃。 她受过抛弃的苦,受过一个人在尘世无力沉浮的绝望,她明白这样的苦太痛,所以她又怎么忍心让她的亲人再一次体验这些无力和埋藏在绝望里的深痛? 有些想法注定跟现实有所脱节,前一秒苏安还在风雪中幻想着存活,后一秒途径雪坡,在暴风雪突如其来的“逼迫”下,发生了雪崩,苏安脚下不稳,直直的趴在了厚厚的雪堆上,积雪倒塌的声音,苏安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么重的力道压在身上,她庆幸自己还能够喘气,她甚至觉得身体已经开始麻木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能呼吸,只要能够呼吸,说明她还存活着,她幻想此刻她躺在温暖的棉被里,而不是寒冷的冰雪中,属于冰雪清洌的气息,随着苏安的呼吸,麻痹刺激着她的鼻孔,刺痛着她的肺腑,胸口因为适才的积雪重压,喉间一阵腥甜,她想这次无需再忍了,鲜血夺口而出的那一刻,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滚滚滑落。 萧何,我怕是没办法爬到你面前了…… 一个人,如果被压在五米深的积雪下面,如果没有外援帮助的话,积雪的重量足够压得他动弹不得,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办法从雪里爬出来。 这里的雪少说也有十米深,有人说只要在雪里有空间的话,趴在那里,面部不被雪包围,至少可以坚持到别人来救她。可是萧何,寒冷直入骨髓,我知道,没人来救我了。 又有人说,雪里的温度是恒温的,只要人在里面适应了这样的温度,坚持半个小时的希望还是有的。可是萧何,半个小时之后呢?那时候的我还将有呼吸和生存的希望吗? 萧何,我动了动我的身体,这些雪太重了,我没力气了。活了这么久,我第一次觉得我累了,这里的世界太过空茫,我走在里面终究还是迷路了。萧何,这里是北极,k国离我太远,我被人折断了双翅,我……走不动了…… 萧何,知道吗?从没像此刻一样,这么……舍不得你! 都说你很完美,其实你并非完美的不可替代,我只是中了你的毒,心甘情愿成就你的完美。我以前觉得你爱我不及我爱你深,少女时期以为爱一个人就是飞蛾扑火,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热情悉数都花费在你的身上。都说先爱的那一方注定容易在爱情里受伤,所以我只看得到我自己的伤。 我觉得,你不懂我的心思,你不知道你随口一句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可以因为你一句话开心一整天,也会因为你的一句话难过很长时间。 我从巴黎回来与你重逢,你不明白我的恨为什么会这么澎湃汹涌,其实那么恨,只是因为我的心里有太多对你的爱。 萧何,我爱你,哪怕曾经爱你爱到心灰意冷,爱到满身伤痕累累,我依然爱你。后来,我终于明白,你爱我,我爱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平等的。你说你不能活在一个没有我的世界里,我又何尝不是?我只想活在有你的世界里。 在这场爱恨交织的婚姻里,是我先动了情,还是你先动了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谁都不怪,所以萧何,你也不要埋怨任何人,这是我的命。这一辈子能够跟你相识相爱一场,其实我已经很知足了……可我为什么在流泪,我是不是很贪心?我说谎了,我不知足的,我其实想跟你长命百岁,白头到老,看着我们儿女一天天长大,我已经缺席了云卿的成长,我再也不想缺席萧和vivian的成长了,可是人还能抵抗天灾人祸吗? 萧何,如果有一天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愿意爱你了,那一定是我死了。因为,清雅温润如你,我爱;满腹算计如你,我依然爱。 你看看,我对你已经毒入肺腑了……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谢谢。你用爱编织出丝丝缕缕的网,紧紧的缠绕住我,我再也没有逃脱的能力,困守死局当中,你步步为营,浓情足以蚀骨,慢慢的融化了我,让我难以抗拒你的倾世吟唱。 萧何,你看你都把我逼到什么田地了,我现在真的很想沉睡,永远的沉睡下去,但你的音容却在我脑海中越发清晰铭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还要来折磨我? 你的情,我懂,所以心痛。我这辈子也许已经走到头了,如果真的有来生,我愿意用我的满腔柔情偿还你一世深情相待,我还愿意做你的妻。 我困了,今天是8月14日,日子过得太慢了,我和你分开不过只有短短三天而已,可我却感觉我已经走了三个世纪,我走的太远,远到我回头望去,苍茫天地间却只有我一个人。 萧何,让我睡一会儿,等我醒了,我会爬出去。我不死,我是ann,我答应过你的,我就算是爬也会爬着回去见你,所以……等我…… ********************************************** 沈千寻,a国天音特种兵负责人,a国总统夫人,她曾亲身经历战火不下三百多起,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棘手的绑架案。 特种兵深知特种兵的习性和侦破案件思路行径,在这世上特种兵上了战场其实都是一样的,目标很坚定。普森看样子策划这起绑架案已经很久了,他甚至推测到他们会查找到他过去曾经逗留过哪些地方,几乎每个地方看起来都有嫌疑。他大费周章,摆明了不让他们找到苏安的下落。 十三日上午九点左右,宝曼岛忽然爆炸,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萧何脸色煞白,他们纷涌赶至孤岛。 特种兵,直升机,医生和护士全都赶赴现场。天气很不好,暴风雨轰然降临,别墅碎片有些甚至沿着海水蜿蜒而下。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萧何身上,他们在想,苏安或许已经丧生在这次爆炸事故里了,因为就在不久前,萧何收到了一条预期定时发布的邮件,是普森发来的,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8月13日上午九点,ann·萧,死神夺命,尸骨无存!】 宝曼岛隶属于海伦的私人岛屿,海伦死后,萧何封岛,但却没有想到普森会在那里出没。 搜查过程中,人人脸色沉凝,身上均被雨水打湿,沈千寻看着远处的萧何,他从下车开始,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他亲自动手去搬倒塌的石头和木材,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唤着自己妻子的名字:ann,ann…… 白素在她身旁站着,忽然转过身体,背对着所有人,肩膀耸动,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抱着狙击枪,12日晚上的时候,白素还在说她如果抓到普森,一定会手刃普森为苏安报仇。如今,没有普森,可能这世上再也没有苏安了。 白素在哭,这个在s国犹如传奇一样存在的女人如今在哭,她抚摸着手中的狙击枪,忽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这一次,紧紧的咬着唇,忍着压抑的哭声,神情悲愤而痛苦。 洛云姬撑着手拐俯下身捡起地上的狙击枪,重新交给白素:“你曾说过,这是你最珍爱的狙击枪,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弃呢?” “……拿不动了……”白素单手抚额,泪水缓缓滑落:“拥有再好的狙击枪和枪技又有什么用,我连她都救不了……这枪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安安,多么美好的名字,当年因为她的邀约,苏安怀着身孕,不顾及自身安危,最终还是帮唐天瑜动了手术。如今唐天瑜还好好的活着,可苏安却……她来宝曼岛之前,云萧抓着她的手,对她说:“老师,您一定要帮我把妈妈带回来,我离不开她,vivian离不开她,我父亲更离不开她……”说到最后,一向稳重的云萧竟然当着她的面哭了,她紧紧的抱着他,安抚他,对他说好。 她没有孩子,云萧和她很投缘,趣味相投,在他很小的时候对枪支设计就有极高的天赋,她有意栽培教导,跟萧家往来过甚,她把云萧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 只是如今,她忽然害怕面对云萧,她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跟云萧说,她能说些什么呢? 洛云姬拿着狙击枪,目光幽深,浓雾暮霭:“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沈千寻单手放在白素肩上:“素素,都说天妒红颜,但我觉得这话放在安安身上不适用,她人美,心更美,她不该就这么死去的……我一直觉得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至少她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在没有找到苏安尸体或是有可以证明她在爆炸中丧生的遗体碎片,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 自欺欺人也好,她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些信念…… 萧何表情平静,那是强自压抑下的坚忍,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此刻的萧何最好谁都不要招惹,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足以让他失控发飙。 三国总统都在帮他搬砖瓦,尽管他们知道这样的举动注定徒劳无果,但还是在帮他,都是爱过一场的人,明白他此刻的绝望和无助,正是因为明白,才会选择沉默相帮。 沈千寻、白素和洛云姬也过来了,只是还没走近,就听到远处萧何惨笑几声,震惊望去,就见萧何跌跪在了地上。 季如枫、楚衍和南宫傲均是一脸沉凝,她们步伐下意识滞留,随即快步奔了过去。 只是那么一眼,就觉得眼睛能够在瞬间充血,眼前血光一片,不能视物。 那是一只断手,别墅爆炸,这里的人悉数无一生还,但是断手是他们最先挖掘发现的尸体残骸。 萧何看着那只手,头皮发麻,只觉得天崩地裂,感觉脑海中有一根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他知道那只手不是ann的,他妻子的手,他会不清楚吗?他曾经多少次跟她十指交握,他曾经多少次情动轻吻她指尖,他说:“所谓芊芊素手,大抵如此。”她听了,只是浅淡的笑,手被他握在手心里,怎么抽都抽不掉,最后只能羞恼的看着他。他没说,他故意逗她,只是因为他爱惨了她欲说还休的娇态。 他只是无法承受断手带来的冲击力,刹那间仿佛击垮了他所有的希望,他浑身僵硬,大雨瓢泼而下,元清给他撑了一把伞,他缓慢起身,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站立原来也会那么费力。 他承认他绝望了,在这一刻,他的担忧和恐惧悉数到了崩溃濒临点。他刚才看到那只断手,甚至浮现出了她的…… 萧何紧紧的咬着牙,他想发泄却因为所有人都关注着他的情绪反应而无力绝望着,所以他只能任由后槽牙咬出了浓浓的血腥味。 木尘和木槿原本在一旁搜查,闻讯也赶了过来,木尘看到那只断掌,脸都寒了。 木槿眼睛涨红,怒声道:“这不是我姐姐的手,不是……”木槿看着他们,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姐姐不在这里,这里的爆炸案跟姐姐没关系,我们别在这里找了,换个地方,随便换哪儿都行,只要别在这里……”她说着,蹲在地上,看着那只手,看着到处都是残壁砖瓦的狼藉之地,眼泪终于翻滚而出:“我姐姐那么好,她不会身首异处的。” 萧何被那句身首异处刺得胸口发痛,那么痛,他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直接昏倒过去,他终究还是失控了,他大声叫随行医生团队过来:“这里所有的毛发和人体纤维组织,一经查找到,立刻拿去鉴定,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那一刻,萧何声嘶力竭的话语里夹杂着无尽的绝望和悲凉。他的ann不会死的,他直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她在他身体里面呼吸着。 她说她就算爬也会爬着回来见他。她以前喜欢说谎,但是她知道他不喜欢,所以已经很少再说谎了,她是一个重诺言,负责任的人,她说她会活着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现在之所以回不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木尘短暂的沉默之后,继续动手搬石块,大型器械很少动用,因为担心会伤到苏安的…… 他们就是这样,一方面不相信,不方面却又害怕和恐惧着。 萧何推开雨伞,元清调派军队前来一起搜查,萧何搬动一块大石的时候,木尘帮他,木尘声息压抑:“如果ann真的在这里呢?” 萧何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不会在这里。” “那你还找?” “只图安心。” 木尘目光深远:“如果安心变成了伤心呢?” 仿佛时隔千年,萧何终于开口,声音悠远到木尘很久很久都缓不过神:“如果她在这里,哪怕是她的残肢断臂,我都能一眼认出她来。”如果认不出,那就不是她。因为别人是走在了路上,而苏安却踩在了他的心里。 所以,不管萧何怎么回答,他都不予面对和承认苏安有可能在这里的假想,只因他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假想。 他兀自强撑着,但周边人都能看的出来,此时的萧何很脆弱,他心中有信念,正是这种强大的信念支撑他挺下去,要不然他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徐药儿收集碎片的时候,雨水滑过她长长的羽翼,睫毛颤了颤,雨水滴落。在此刻,她忽然明白了,之前一直看不透,侦不破的心结所在:在这世上,除了生死,其实一切事情都是小事。 她这辈子输给一个叫苏安的女人心甘情愿,只因苏安——她的朋友。她徐药儿唯一的朋友,都说祸害遗千年,苏安离千年还远着呢!她和苏安的开场斗医很华丽,结局不该这么悲惨。她想对苏安说: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笑着面对人生,所以,别让我哭好吗? 8月14日凌晨三点,萧何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时候,梦到苏安在哭,心脏紧缩,一阵抽痛,蓦然醒来,门上适时的响起敲门声。 徐药儿穿着白大褂,把医检文件递给萧何,萧何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看文件之前先看了看徐药儿,见她神情如常,心里的大石落了地,但还是有着钝痛感,反倒不急着看文件了。 “阁下,您不舒服吗?”徐药儿察觉萧何抚着心口,皱眉问道。 “刚才做了一个梦,不碍事。”心有余悸,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他对徐药儿说:“让元清进来。” 元清很快就走了进来,萧何冷静开口:“普森有可疑的落脚地吗?” “他陪同夫人去过的地方太多,彻查起来需要时间。” 萧何想了想,沉声道:“不管他去哪里,普森都要有交通工具,从小型客机或私人飞机方面入手试试看。”至少搜查范围可以缩小。 “好。” ********************************** ps:明天三万字!看看正文是不是能结局,关于番外,亲们想先看谁的,今天可以事先留言!每个人故事都不一样,尽量精彩,让大家满意。五一了,祝各位亲节日快乐! 章节目录 爱,藏在阴暗的角落!【8000】 k国时间8月14日凌晨两点半开始,北极的天空仿佛被剪破了一个大洞,大自然呈现出它的冷酷和无情,伸展出猖狂的獠牙,随着暴雪逆袭,随之而来的是强降温天气。舒欤珧畱这样的风雪是萧然从未感受过的极寒之景,雪厚均超过两米,气温骤然降至零下四十四度左右。 苏安刚离开不久,萧然就后悔了,他虽然双腿行走不便,但他至少该跟苏安一起。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对他和她来说都太过于陌生和险恶了,实在不适合分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彼此还可以相互照应。 他心神不宁,一路顺着苏安的脚印找下去,他想找到苏安之后,他会对她说:“苏安,带着我,我们一起。”他不是任何人的负担,双腿无法行走,至少他还有双手,在雪地里爬行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他没有心思去计较自身的狼狈,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属于人类的不甘屈服总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前方不远处有塌方,明显发生了小规模雪崩,而苏安的脚印就停止在塌方不远处。 “苏安——”他奋力的爬向塌方位置,大声叫声苏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嫠… 苏安在积雪之下,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想开口回应,却发不了声,她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但是手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意识陷入昏迷,她甚至觉得那道声音是她的幻听和出现的错觉。 狂风暴雪中,萧然双手刨挖,双手在积雪的包裹下早已失去了知觉,但是救出苏安的渴望焕发出他所剩无几的力量,虽然力量微弱,却足以激起他所有的勇气 他拼命挖雪,嘶哑着声音喊苏安的名字,即使是手流血了,也全然不顾,苏安被埋积雪之下,黄金救助时间很短,他恨不得自己变成拥有几双手的怪物,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求求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活着。菱” 他们都是人,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所以七情六欲操控着他们的行为,他要救她出来,他要让她活下去,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尽他所有的能力,哪怕置之死地而后生,无非是为她谋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没有被普森害死,现如今怎么能死在大自然冰雪之下。 苏安不该这么死的,他还好好的活着,她怎么能够赶在他之前出事? 萧然使劲挖,挖的十指鲜血淋淋,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声音里甚至带着绝望的哭腔:“苏安,你一定要撑下去,我来救你了,求求你让我救你出来……” 苏安,我曾经很爱很爱你。我这样的人,不敢爱,于是爱在心里挤压,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出了扭曲的花朵。 苏安,我伤了你,我曾问我为什么要那么伤你?我病了,爱而不能爱,爱而不敢爱,于是爱,注定就成了伤。 苏安,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在自己的房间和内心世界里困守不出,我阴晴不定,我会常常感到莫名的烦躁,我会在病痛和残疾中感到抑郁和心慌,可是后来我认识了你,我有了莫名的兴奋,我开始害怕安静,我甚至觉得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随时随地都可以画地为牢,我心甘情愿被你圈禁一生。 我努力成为外人眼中明朗温暖的男人,可我注定逃脱不了抑郁的罪孽。 感情经不起折腾和消耗,我在感情世界里迷路了,我把自己给弄丢了。我的猖狂,你的伤痛,终于还是让我得到了报应,可惜我明白的太晚,过去的过去,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两年前的我终于明白,那时候你在疯人院该有多痛啊!我在自虐情感,避居罗森堡,我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沉睡,我觉得我累了,那种累是来自于身心最深处的召唤。 我们年少相识,青春在岁月里沸腾喧嚣,虽然过程兵荒马乱,看似我们每个人悲歌一场,但结局不该如此沉寂,死亡更不该无人知晓。 苏安,我深爱的人啊!我带给你的痛,求你让我偿还给你吧!我制造飞机失事,是想让你生,不是想让你死,可事情总有两面,不是得到,就是失去;不是生,就是死。 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中,我们每个人哭过,笑过,但只有我们亲身经历的人才明白,其实战争中没有胜利者,有的只是血泪和惨败。 苏安,坚强一点儿,求你坚强的活下去,你听见了吗?现实生活中有孩子银铃般的笑声,那是你的一双儿女。你失去了云卿,可你还有你未完的责任,你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母亲。你应该拉着你孩子们的小手,对他们展现出如花般的微笑,你可知,你的笑容一直都很绚丽夺目? 你在这个时候忘记萧何了吗?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神很专注,那里面尽是温和,漆黑的眸子宛如星辰般明亮,他是真的爱你,不像我……给你的只有无尽伤害。 苏安,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嫉恨萧何,我只有在晚上才有做梦的权利,到了白日一切又将化为云雾。我最初喜欢看你笑,你平时不爱笑,但是你笑的时候脸颊仿佛能够晕染出淡淡的白玉兰。后来我不喜欢你笑了,你的笑因为萧何而展现,我因你笑而笑的面容终于恢复了冷颜。 疯人院,你在那里是否觉得天都是黑的,我在城堡里为什么觉得天空其实是灰的。那种灰,仿佛有人之前哭过一样,你终于不再微笑,你眉宇间有了伤痛,那些伤痛像水藻一样缠绕着我,我难以脱身。 你愤怒,你痛恨,你绝望,你决绝,你恨不得掐死我……所以苏安,坚持活下去,只有活才能继续仇恨。 我一直不敢对你说“我爱你”。我近来一直在回忆过往,经年流逝,再回首,我和你早已是百年身。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爱,所谓爱,予你幸福,予你快乐便是上苍赋予人类感情的真谛。 ************************************* 寒气入喉,刮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他重重的喘着气,雪花沾染着他手指间的鲜血,当他终于触碰到苏安的时候,眼泪忽然滑落而出,激动的叫了一声苏安,加快速度沿着她身体轮廓挖她出来。 他把苏安抱在怀里,连连拍打她的脸:“苏安,苏安……”他紧张而恐惧着,甚至伸手凑到了她的鼻端去试探她是否有呼吸。 她皮肤发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神志不清,她终于在萧然的呼唤下勉强睁开了双眸,眼前竟然恍惚出现了萧何的脸,她言语含糊道:“萧何……” 萧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见她开口虽说松了一口气,但见苏安浑身剧烈颤抖,手完全不听使唤,肌肉发硬,他连忙脱下羽绒服盖在苏安身上,明白在暴风雪气候下,最好找到一处适合挖雪洞的地方给苏安取暖,要不然她很快就会被冻死,到时候身体会进入“冬眠”状态,关闭了手臂和腿部的血流,她的呼吸和心跳也会紧跟着急剧下降。 萧然把她背到背上,开始艰难的往前爬,在一处积雪宛如小山堆处,终于无力的趴在雪地上,尽管体力不支,但他并没有休息太久,风雪来的又快又急,他拿出之前在飞机上及时搜寻到的水壶往壶口里面装满了积雪,然后放在了怀里试图暖热积雪让它融化,在北极吃雪不能解渴,反而会加速身体水分和热量流失,必须要兑换成水才能补充能量。 他观察好雪的深度和斜坡的陡峭度,然后快速的开始挖雪,一个雪洞意味着生与死的不同,他先挖了一个入口,入口和主室呈台阶状,这样是为了防止风吹进主室。 入口挖好,他朝上挖主室,然后把挖下来的积雪推到“门口”外。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他拖着苏安的身体把她拉到主室内躺好,然后用团出来的雪球把入口堵起来,随后伸手插出雪洞外,留下一个可以呼吸的通风孔,他要不时的把手探出去,防止通风孔被雪堵住,到时候他和苏安窒息死亡。 苏安身体失温,萧然把水壶拿出来,只有少许的积雪融化,他仰头含在嘴里,过了一会儿觉得有温度了,这才托着苏安的后脑勺,薄唇覆在她的唇上,把水缓缓送了进去。 苏安虽然意识昏迷,但却在滴水未进的状态里下意识把水咽了下去。 他帮她把唇边的水渍擦干净,脱掉她的鞋子,帮她暖着双手和双脚,这样根本就不管用。 在没有任何可以帮她取暖的条件下,萧然咬咬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马上脱下她的湿衣,把衣服铺在她身体底下,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把她拥在了怀里,身体肌肤接触的那一刻,萧然倒抽一口凉气,但心里总归是有安慰的,苏安身体冰冷,这就意味着她还没有死亡。他身上虽然也没有多少温度,但是比起苏安真的是好太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安混混沌沌的睁开眼睛,因为寒冷和饥饿,大脑有些呆滞,反应很迟钝,眼神中有一种罕见的天真无邪,她似乎看到了萧然,但面容模糊,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凌晨三点到清晨八点,苏安的身体终于有了正常人的体温,她昏迷的时候偶尔会无意识呢喃。 萧然凑近她,就听她在说:“不死……不死……” “萧何……等我……” 他沉静的看着她,然后微微一叹,将她拥紧,安抚的轻拍她的背,似乎做着某种承诺一般,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活着去见他。” 寒气牵动肺叶,他咳嗽不已,但因为怕吵醒苏安,兀自隐忍着。 苏安再次醒来已经是4月14日下午一点了,她是被饿醒的,能饿总归是件好事,这说明她还活着。 那时候,萧然已经把她衣服重新给穿上,身上盖着萧然的羽绒服,她这才惊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正确的说是萧然救了她一命。 她是一名医生,明白她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萧然把她救出来,唯一解决失温的方法就是用他的体温温暖她。 在生死面前,似乎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她庆幸萧然在她醒来之前给她穿好了衣服,要不然面对此情此景,又岂会不尴尬? “醒了?”萧然在一旁坐着,鼻音很重,显然是感冒了,他挪到她身后,托起她的身体,拿出怀里的水壶,拧开盖子交给她。 她注意到水壶里装着半壶水,哪来的水?她终于明白飞机失事的时候,他为什么一直在搜寻匕首、打火机和水壶了。 在北极这种极寒之地,食物和热水是生存的关键。没有木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烧热水,如今温温的雪水已经是极大的奢侈品了。 苏安伸手去接水的时候,忽然觉得世界被调到了静音状态,那么静,静的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一动也不动,并不接萧然手中的水壶,只是将眼睛凝定在萧然的手腕上,她的目光凝滞而呆愣,直直的盯着,看得双眸发疼,脑袋发晕。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么了,心里很酸,很疼。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奔涌而至,生生逼迫着她的泪腺,但她只是紧紧的握着手,声音颤抖,是难过还是无力。 “你的手怎么了?”问出这样的话,苏安的心揪着疼,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萧然微愣,这才察觉到手腕上的伤让苏安看到了,目光下移,那里有着错综复杂的伤疤,自杀痕迹浓郁,不是一条,也不是两条,而是近乎四条伤疤,遍布在他的手腕上,显得尤为狰狞和触目惊心。 他眸色深沉,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伤疤痕迹,笑着咳嗽道:“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萧然离开k国的时候还不曾有这些伤疤,经历过一系列事情,所以他才会想不开自杀吗? 苏安下意识摸着她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重重呼吸,开口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注意到萧然指尖和指腹上都是未及干涸的鲜血,心思所触,她想对他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跟踪我吗?” 她想说:“我不是说让你留在原地吗?你为什么还要爬着来找我,是担心我会报复你,把你弃之北极吗?” 她想说:“你不知道我恨你吗?面对这么不冷不热的一个我,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她想说:“萧然,这算什么?你先刺我一刀,然后再给我无尽的温情,难道过往那些痛就真的烟消云散,一笔勾销了吗?” 可她此刻心里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和酸楚,她望着他英挺冷峻的面容,他在对她笑,一如少年时期眼神温暖的看着她,她忽然很想问他:“萧然,疼不疼?”她没有说出口,而是缓慢伸出手,最终坚定的握着他的手,低头的瞬间,眼前浮起一层白雾,直到有液体砸落在雪地上,她才知道她哭了,可是哭什么还没有声音,只因她紧紧的咬着唇,不让哭声流溢而出。 萧然的手在她手心里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她握住了他的伤口,他疼痛颤抖,还是因为两手交握而颤抖。 谁在乎呢?这一刻,萧然另一手包裹着她的手抵在他额前,然后示好的搂着她的肩。 苏安伸手锤他,她边打边艰涩道:“你不是喜欢当坏人吗?坏人不都是很强大,百毒不侵吗?所以你现在怎么会过的那么惨?你惨给谁看啊?萧然……”她深吸一口气,这才痛声道:“萧然,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现如今这幅摸样?” 苏安痛心之余,心里还有一股郁结之气,似乎都要随着眼泪冲刷殆尽。 而萧然呢?萧然只是搂着她,她拂开他的手,他很快又会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终究,他搂着她的肩,将同样泪湿的脸庞埋在苏安肩窝处,冰冷的泪水浸润着苏安的肌肤,他压抑喉咙深处的颤音:“不奢求原谅,但求此刻相忘。” ***************************************** 北极适合探险,适合固守猎户在此生存。同样的,北极很大,在只有夜晚的情况下,一切都显得生死未定。 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能否活得下去,苏安从未想过,但她没有想过,不代表萧然没有想过。 走出雪洞的那一刻,苏安看着灰蒙蒙的天色,默契的不再同萧然提起过往。 苏安觉得他们是盟友。是的,盟友。他们没有力气走回飞机失事地,饥饿让他们没有太多的力气走回去,他们此刻需要的是饱餐一顿。 但食物对他们来说,好比是天方夜谭。 暴风雪早已停止,外面雾蒙蒙的,萧然说:“雾气看样子没有那么容易就散去,到了晚上只怕没有办法远距离视物。” 这无疑是个坏天气,但萧然紧跟着对苏安说:“我们的好运气来了。” 萧然让苏安赶在天黑之前搬石头再垒几个石柱,苏安虽然疑惑,但是并未多问,萧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搬石头难免速度慢了一些,萧然忍不住催促道:“速度再快一点,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 苏安这时候正好把一块石头搬过来,看了一眼萧然,边走边说:“北极冬天难道还有白天吗?现在已经是黑夜了。”每时每刻都是黑夜。 萧然微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忘了。” 苏安觉得习惯有时候还真是可怕,流落北极之后,在等待救援的同时,她和萧然也在习惯。他们要习惯怎么在冰雪荒野中求生存,就地取物,因势制宜。 人类有生存的智慧,而智慧通常要在困境和逆境中方能彰显而出。 四个“石柱”在高地上,间隔不远不近,苏安和萧然趴在那里,等待猎物走进圈套。 苏安不久前才被萧然告知,他上午的时候去外面看了看,高地上有苔原,因为高地上风大,所以雪不厚,只有浅浅的雪覆盖着苔原地带,而且那里有苔原被啃食的迹象,所以他说如果他们幸运的话,也许会遇到小群体驯鹿过来觅食。 这些石柱是吸引驯鹿,迷惑驯鹿的障眼法,无非是为了藏匿住苏安和萧然的身体,苏安在没有见到驯鹿之前,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也许他们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但依目前的现状来看,她和萧然似乎别无他法。 萧然淡淡的说道:“驯鹿本性善良,但因为是群体活动,所以它们很容易失去应有的警惕性,你知道它们最害怕的动物是谁吗?” “是谁?”冰天雪地里,冷风使劲往鼻腔里钻,苏安觉得鼻子都快要冻僵了。 “北极狼。”萧然把匕首拿出来:“这个给你。” 苏安拿着萧然递过来的匕首,就听他开口说道:“我们的食物就靠你了。” 苏安干涩的喉咙里没有一丝的湿润,艰难的说道:“我还没有杀过驯鹿,听说驯鹿跑的很快。” “北极狼每次围捕驯鹿的时候,靠的不是勇猛的身躯,也不是速度,而是百折不挠的态度和矢志不渝的信念。环境虽然恶劣,但我们要有自我生存和创造生存的空间。”萧然侧头看着苏安,指着下坡处一处溪流,声音沙哑而平静,“你看,那里有一处河流,水不深不浅,是鹿群的必经之路,驯鹿群受惊,就会跑到那里去,那时候成年鹿无暇顾及幼年鹿,这就是大好的机会。” 苏安轻叹:“看样子我要制造杀戮了。” 萧然拍拍她的肩:“只要你盯上了哪头猎物,就要想办法将它刺死,尽可能的多杀驯鹿,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等来救援,也许没有所谓的救援,我们如果想要活着,食物是必不可少的生存必需品。” 苏安看着他,微微挑眉:“你怎么懂这么多?随时做好了来野外自虐的准备吗?” 听出她话语间的戏谑之意,他也半真半假道:“我平时喜欢看动物世界,猛兽野外厮杀,如何猎捕最高食物链,我多少关注了一些。” 好半晌,她说:“但愿你方法有用。” “快、狠、准,你很擅长这三个要素,我对你有信心。” “我姑且把你的话当成是夸奖吧!” 萧然正欲开口,听到破冰流水声,不由压低声音道:“……来了。” 雾霭中,远处隐隐约约走过来几头驯鹿,苏安屏息趴在那里,待驯鹿走近,紧接着后面果真跟随着至少三十几头驯鹿,苏安握紧手中的匕首。 有一头驯鹿走近视野之内,圆碌碌的眼睛望着四个大“石柱”,似乎在好奇那是什么,但很快就走了过来。 苏安并不急着动手,而是等小批鹿群逼近,萧然碰了碰苏安的手臂,苏安朝他点了点头,提着手中的匕首,蓦然站起来,飞快的朝驯鹿群冲去。 驯鹿群感受到危险,受惊之下,四散逃窜,苏安奔跑中,将匕首朝一头驯鹿刺下,却因驯鹿奔跑太快,跌空趴在了地上,顾不上狼狈,快速起身,再次冲进驯鹿群。 苏安这时候才意识到“石柱”的另一个功效,驯鹿大概以为“石柱”都是危险的存在,好比北极狼一般,再不济也好比此刻威胁它们生命的苏安,顿时步伐惊慌,不敢越过“石柱”逃窜到无水区,只得原路返回。 奔跑间,苏安忍着胸口的疼痛,呼吸加重,透过薄雾再次冲向鹿群。 这一刻,苏安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步伐极快,当她跟一头成年驯鹿齐头并进的时候,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了驯鹿的脖颈上,一刀没死,驯鹿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苏安再次用匕首割破了脖颈。 苏安没有松懈,立刻起身,再次奔进驯鹿群,熟能生巧,这一次很快又杀死了一头成年驯鹿。 她下手速度很快,接连朝驯鹿的脖颈处刺了好几刀,血飙了她一身,但她却兴奋的想尖叫,只因那血是热的。太冷,她早已忘了热是什么样的感觉,直到驯鹿躺在地上无力抽搐,苏安才站起身来。驯鹿受惊,逃窜速度更快了,苏安看向萧然,有驯鹿因为惊吓撞倒了“石柱”,萧然趴在那里咳嗽不已,她心一紧,快步喘息着朝萧然跑去,她蹲下摸着萧然的脸:“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萧然急促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苏安拍着他的背,慢慢的让他顺过气。 萧然推她:“别管我,你快去。” 苏安没有多说什么,拍拍萧然的肩,紧追驯鹿群而去。 寒风刺骨,急剧的刮着,鹿群奔进水流中,破冰之下,溪流湍急,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之前它们过来,那是在没有受惊和感受到危险的状况下,如今想要集体脱难,就不容易了。 萧然说的对,成年鹿完全不把这样的溪流看在眼里,很轻松就能趟过去,但是对于小鹿和“老弱病残”的鹿来说,这样的溪流无疑很危险。 公鹿保护小鹿才能安全度过难关。 苏安在后面追赶,鹿群扑通扑通的跳下河,互相挤着彼此的身体向对岸逃去,很多鹿都逃走了,只有一头年老的公鹿保护着一头小鹿过河。它们很明显体力不支,远远落在了后面,尽管呼声叫唤同伴,但对于已经“集体”离开的鹿群来说,不可能因为两头鹿特意转回来。 苏安迫近它们的时候,竟然在它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小鹿眼角甚至有些濡湿,它们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 苏安完全能够杀死这两头鹿,但在那一刻却忽然心生不忍了。尽管她突发的善心在残酷的北极显得很可笑,但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对年迈的老鹿和小鹿下狠手。 她握紧匕首,转身离开,也许有一天在这里它们终将面临一死,但是不该由她动手。 雾气消散,苏安看着躺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两头驯鹿,她想两头或许已经足够了,如果没有救援,两头驯鹿的肉或许足够他们找到猎户。 萧然咳嗽着,远远看着雾霭中的苏安,她一身都是血,但是眼神却出奇的坚定,一直没有被恶劣环境浇熄的求生欲在此刻越发明显。 这样……很好!只要心存希望,他们就一定能够走出去...... “怎么放了那两头鹿?”他问。 “心有所触。”她拖着驯鹿往他的方向走去。 “感同身受?” 想了想,她说:“我也是做母亲的人。” 他笑了笑:“能对动物心生仁慈,难能可贵。” 她淡淡的说道:“人是由动物演变而来,若干年前我们和驯鹿不分彼此。” “这倒也是。” 章节目录 阁下,发现了坠毁机!【6000】 k国时间8月14日深夜十点钟,以往苏安这个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就寝了,可是如今她却在寻找可以燃烧的木柴。舒欤珧畱 在北极还是有树木的,只是树木很少,气温低至零下40摄氏度,严寒之下,冰雪足以覆盖一切。 等苏安拖着湿透的树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她已经学会不在北极计算时间,通常计算之后,有的只是无尽的失落和泄气。 避风山凹,厚实的积雪一片白皑深沉,萧然正拿着匕首在剥驯鹿毛皮。如果放在以往,她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定会觉得自己眼花了,毕竟萧然剥鹿皮,讲给谁听,都没有人愿意相信,就算亲眼所见,也会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如今,苏安依旧眼花,可她明白她是饿的嫠。 对着生肉就有饥饿的状态,只因她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萧然剥鹿皮猛地一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但是苏安能看得出他已经恶心的受不了了。 苏安也受不了,不过不是因为剥鹿皮,而是因为萧然手中的匕首之前插进过猛子的颈部,总归有些心存芥蒂菱。 “我来。”苏安蹲下身体,顺便把睫毛上的冰雪拂掉。 萧然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勉强自己,把匕首递给了苏安,走到一边开始生火。 余光中见苏安手法利落,将驯鹿的五脏六腑掏出来,他忍不住说道:“确实比我快多了。”这话也算是夸奖了。 苏安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如果像我一样,时常在手术室里解剖尸体,你也许会比我更快。” 因为她的说法,萧然皱眉,中肯的提出意见:“……这个时候如果不谈解剖尸体,可能会更好一些。” “我无所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不说好了。” 萧然打开打火机,单手护着摇曳的火光,虽然点亮了黑暗,但是很可惜,湿柴根本就没有办法被点燃。 苏安见了,拿着匕首割下驯鹿油脂递给萧然:“油脂裹在树枝上助燃试一试。” 事实证明,这样的方法很管用,毕竟湿柴太多,苏安几乎把一头驯鹿身上的油脂全都清理了下来,剩下那一头驯鹿油脂不敢再乱动了,需要收藏起来,毕竟如果再有暴风雪,或是挖雪洞睡觉的话,油脂可以快速燃烧,至少可以点燃湿柴堆。 火堆燃起,没有兴奋是假的,原来在这里,快乐其实也可以这么简单。 驯鹿其实去除毛皮,割掉鹿头之后,并没有那么多肉,但是足以维持他们一个多星期的食物来源了。 将鹿肉分割成块,放在火堆上烧烤,看似血腥残忍的原始求生,却有着对生命的新态度。 苏安和萧然的话语并不多,但却有一种默契在渐渐生长。极寒之地相互扶持,少了男女间的浪漫和矫情,反倒显得尤为真实,两个独立的灵魂因为生存的危机坚守在一起,没有异性间的相吸相引,只是互相依赖着求生。 那天他们饱餐一顿,吃着没有添加任何味道的鹿肉,烤着烈火,喝着温温的雪水,这其实也叫先苦后甜! 鹿皮留了下来,萧然和苏安一人一件,如果能够忍受腥膻味的话,它是取暖的上等佳选。 在这里,只要能活,一切都可以被利用。 烤熟的鹿肉摊晾在石头上,没有太阳,至少有风。 苏安让萧然在雪洞里等她,她要按照原路返回飞机出事地点,她想也许救援到了也说不定。 不该抱希望的,冰川里依然可以看到机尾高高翘起,坡顶的几个“石柱”有些被暴风雪吹塌了,有些覆盖了一层薄雪,那些蓝色降落伞布条也被积雪压在了地上。 她站在那里,望着“伸手可触”的天空,想了想把蓝色布条都解了下来,她想见到萧然之后,她或许需要跟他谈谈了。 他们具备了北极生存技能,她也坚信他们能共度难关,走出困境,但是风雪重压之下,一切都将重新考量。 回去见萧然,他在咳嗽,见她回来,笑了笑:“看来救援还没有来。” “北极太荒凉,更何况此刻北极属于极夜,从上面往下看,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就算有人来救我们,也要进入北极寻找,地方太大,目标太小,我们或许该另想法子了。” 他拳头抵唇咳嗽道:“你打算怎么办?” 她沉默了几秒,才说道:“如果留在这里,现在安全了,但是以后很难说,如果没有救援怎么办?如果离开这里,我和你有生的希望,但前路未知,我们也将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他点点头,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他:“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再说话的时候,叹道:“……我行动不便,会……拖累你。” 闻言,她浅浅的说道:“萧然,在这里,两个人哪怕像蜗牛一样爬行着,也比一个人要来的幸福。”要不然,茫茫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该有多绝望啊! ******************************************************* 8月15日上午八点,他们出发了,苏安用粗枝干为萧然做了一个担架,或许该说类似担架。蓝色降落伞布条在这里发挥了它的用处,捆绑枝干断接处,做到了很好的固定作用。 她看似背着萧然,却有两端枝干在雪地上滑动,无非是肩膀受压,她抗的住。担心萧然在倾斜的担架上滑落下来,她用蓝色布条捆绑住他的身体,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她握紧他的手:“别这么说,倘若没有你,就没有现如今的苏安。” 路途比苏安想像的还要难走,低洼处积雪到了她的双膝处,她有时候需要手扒躬行开出一条小道来。无休止的的寒风让她步伐维艰,所以半天过去了,她的速度真的很慢,几乎没有走出多远。 她偶尔会回头看一眼萧然,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咳嗽声很微弱。 他这几天状况一直不好,感冒外加哮喘,身体免疫力急速下降,她见了难免也感到很忧心。 苏安边走边对他说道:“萧然,再忍忍,等我们找到猎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然精神很差,他想开口说话,但担架颠簸令他一时无力张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累了,就歇歇。” 苏安眼睛望着路况,沉声说道:“你这么轻,我怎么会累?等离开北极之后,我们一起回城堡。”苏安笑了笑:“你哥哥口口声声说不想见你,不肯原谅你,但他却一直留着你的房间,每隔一段时间就吩咐人去打扫。还有云萧和vivian,你还没有见过他们吧?你是他们的叔叔,应该见一见的?他们是两个小魔头,你要有心理准备……” 萧然薄唇勾笑,但嘴角却有一行鲜血顺着他的下巴缓缓滑落,滴落在身上的白色领口上,慢慢的浸润开来。 血,很红。 衬衫领口,很白。 红与白刺目而耀眼。 苏安是不可能看到的,她声音清淡:“萧然,我们把过去都忘了,我想过了,这辈子跟你成为敌人真的很难。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这么说来,擦肩而过也是一种很深的缘分。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拥有的回忆很多,那些回忆里的温暖,需要时常拿出来拥抱,温柔虽然凋谢了,但并不足以破坏那份美感。我心里有伤,有怨,但是没有恨,也许等若干年之后,我们可以坐在花园里,坐在太阳底下,想起过往的某个瞬间时,彼此会心一笑。过去的都过去吧!快乐需要各自去寻找,对我们来说,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萧然安静的听着,嘴角的鲜血却越流越多,领口白衬衫早已殷红一片,他淡淡的笑,云淡风轻的笑…… 寒烈的风夹杂着血腥味迎面扑来,身为医生的缘故,她一向对血腥味很敏感,她诧异回头,这才发现萧然头歪在了一边。 她连忙放下担架,当看到萧然嘴角蜿蜒流下的鲜血时,她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仓惶的解开束缚他身体的蓝色布条,从身后把他抱坐起来:“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了?”她抬手擦拭他嘴角的鲜血,手都是抖的。 萧然有些支撑不住,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没有觉得很冷?”他艰涩的问她。 眼眶胀痛,她拿起鹿皮包着他,然后跪坐在他身后紧紧的抱着他,她说:“不冷了,不冷了……” 他想抬手轻抚她的脸,但手却没有丝毫力气,她握住他的手,痛声吼道:“普森他都对你做了什么?”她早该想到的,萧然那么憎恨普森,可又心甘情愿的留在“死神”组织里,一定有什么苦衷?她为什么发现的那么晚?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他声音吃力,勉强维持,终究坚持不下去了吗? 他在罗森堡生活一年,直到闻听母亲海伦去世才赶回首都,之后再次回到罗森堡。半年后,普森找他,他那时候才知道普森已经“疯”了。普森竟然说服他加入“死神”,普森说:“二少爷,k国总统由你来当再合适不过了。” 从最初的拒绝,到最后的闭门谢客,无非是让普森的阴险毒辣得到宣泄的机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普森会对他下狠手。 萧然眼神阴暗,沉声道:“苏安,半年内,普森共策划了四起爆炸案。” 她身体一僵,四起爆炸案,她难免想到了萧然手上的四条伤疤,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他看着她,墨黑的眸瞳淡然无波,“那些爆炸案下达命令的人是普森,真正去执行的人是史密斯。” 苏安震惊的看着他。史密斯,她怎么会忘了史密斯?萧然的管家,那个忠心耿耿的史密斯哪去了? 萧然缓缓说道:“普森当年威逼利诱不成,就趁史密斯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往我身体里注射了毒剂。不要问我是什么毒剂,因为连很多医生都查不出来,我定期就要服药,普森他……钳制着我的生死。史密斯为了我成为了普森的杀人利器,四起爆炸案,这是史密斯的罪,也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罪孽,我自残,无非是希望史密斯没有心之所挂,离开那里,但每一次都被史密斯发现,死亡对我来说,似乎真的只是一种奢望……史密斯和我看似是主仆,但却感情深厚,普森彼此牵制。苏启文性命垂危,史密斯在他那里,他懂得最大限度的扼杀我的所有弱点和退路。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只是听到他说8月13日会结束这一切,我以为又将是另一场爆炸案,苏启文下葬那天,我原本想提醒你的,但他的人无处不在,我被他们带走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天,原来他真的叫过她的名字,他真的有跟她说过话,不是她的幻觉和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她眉头微蹙:“史密斯人呢?” “死了。”很平静的声音,但却显得犹为冷锐。 “怎么死的?”因为有所意料,所以并没有那么吃惊,但萧然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她一时无言相对。 萧然说:“我亲手打死了他。” “……”苏安只觉身体窜起一股股冷意。 萧然表情沉凝:“他心中装满了罪孽,他时常良心不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为了我受尽折磨,所以……我杀了他。”因为他的那句未完八月十三,普森勃然大怒,普森不动他,却敢动史密斯,史密斯被打的遍体鳞伤,他说:“少爷,您送我一程。”史密斯不想再那么充满罪恶感的活着,所以他成全了他。 他当时想,他会结束这一切的,史密斯先走,他随后就到,可结束也有诸多的牵挂和不舍。 他费尽心机在油箱上动了手脚,却不曾想过他和苏安会面临这样的险境,这也算是好心办坏事吗?他已然是……尽力了。 苏安耳膜一阵阵发疼,但她却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良久才道:“萧然,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安,在这世上,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和事,一如史密斯,一如你。”他表情平淡,没有一丝波澜:“我会好好的,没走出北极之前,我不会倒下去,这里这么黑,这里空无一人,我怎么忍心把你扔到这种地方……苏安,我把你扔进地狱一次,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这一次我陪你一起受着,挨着,痛着,苦着……你别嫌弃我,我只想陪陪你……你最怕寂寞了,我要把你交到我哥哥手里才能安心。” 苏安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试图用她的温度来延缓他的病情。如果是往常她不会这么担心和惊慌失措,有医疗团队,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查找到他身上的毒素来源,但是现如今在北极,她在害怕着。 萧然,这个独自忍受痛苦的人,在这么一个极寒之地,得到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在微笑,自始至终都不肯流下眼泪。 ************************************* 在萧然的咳嗽声中,苏安一边带他离开,一边不断开口,似乎想要缓解绝望。 “萧然,等我们回到k国,你一定会得救,我老师唐纪对药品和毒素很熟悉,我们回去就能活下去。” 她跟他讲少时趣事,跟他讲生存希望……他在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她的神经。她不断的祈祷,在她只能期待奇迹来临的同时,也只能就这么一直走着。 “……苏安,我还回得去吗?”萧然微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当年我身体很差,不适合孕育双生子,萧何说他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孩子,关于总统承袭,他说你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两年前,她抱着vivian去了法国巴黎,木尘来找她,将这事给她说了,她久久无法回神,那时候她就知道,不管是爱还是不爱,她注定跟萧何要纠缠一辈子了。 “……他对你一向都很好。” 苏安轻轻叹道:“萧然,你还没听出我话语间的深意吗?萧何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世,可还说出了这样的话,不是做戏,而是他把你当亲兄弟一样来对待。他对你如此,难道不是因为爱吗?”所谓责之切,恨入骨,又何尝不是因为最初的爱之深? 萧然一时沉默,没说话,或者该说咳嗽声中断了他想要说出的话语。 如血的夜幕中闪现出绚丽的七彩极光,璀璨而美丽,无穷无尽的白雪中,人如蝼蚁,萧然剧烈的咳嗽,当鲜血夺口而出的时候,他温声开口:“有人说这世上有两种情感最浪漫,一种是相濡以沫,另一种是相忘于江湖。如果我走不出北极,你要代我好好的走下去,离开北极之后就忘了我这个恶人。” 苏安没有回头,咬着唇,愣是没吭声。 “好好活着,我的嫂子。”担架上,萧然笑着流泪。 而苏安停下脚步,立在苍茫大雪中,望着七彩极光,早已潸然泪下…… ********************************************* 8月15日,k国在全球范围内的搜救地点最终有了确切的位置定位。他们把位置定格在了北极。 私人客机有可疑的入境讯息,最重要的是客机八月十二号凌晨离开k国境内,十三号上午进入北极,但至今没有任何的出境资料。 因为搜救面积较大,四国联合出动,其中包含应急指挥救援小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突发情况发生。 8月15日凌晨两点出发,军队飞赴北极营救。在k国总统萧何的要求下,直升机营救为前提条件,但因为北极冬季没有白昼,所以地面搜救绝对不能放松,一旦找到总统夫人,医药卫生部门要做好救治准备。 萧何身在其列,搜索无疑很艰险,强烈气流影响外加直升机穿梭在层层叠叠的云朵里,周遭一切都看不清楚,宛若飘在江海中的一叶小舟。 在忽左忽右的颠簸中,飞行驾驶员神情高度紧张,双手死死地控制着操纵杆。 一架直升机低空搜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冰川中的坠毁机机尾,无疑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8月16日上午11:00左右,同样坐在专机里搜查的萧何接到了柏文翰的电话:“阁下,发现了坠毁机,军队正在打捞尸体。” 攥紧手机,清俊的淡漠男人脸色阴沉,神情隐忍,含着风雨欲来的狂风浪潮。 有一种笑容叫往事如烟! 普森和猛子的尸体因为泡在冰水里严重水肿变形,惨不忍睹,并排躺在雪地上。 特种兵寒冬冰水下潜,每隔几次就会浮出水面,他们在查找……虽然都抱着美好的期望,但是他们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苏安也惨遭遇害,也许她的……尸体此刻沉到了海底。 “阁下,还是没有。”林默奔过来气息微急。 “她还活着。”除了普森和猛子尸体被打捞出,萧何看了一眼之外,他再也没有把目光投射在失控飞机上,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山坡,那里有好几个“石柱”,石头交叠,很明显是人为的,出事地点离“石柱”那么近,不可能是之前别人留下的。 萧何算了算,如果当时飞机上有普森和猛子,那么苏安和萧然必在其列,现如今他们只发现了普森和猛子的尸体,而“石柱”那样的高度,是残疾的萧然没有办法办到的,这么说来,“石柱”是苏安用来求救的信号禾。 几个“石柱”,半圆形的避风所,让萧何的心急剧的跳动起来,好像是暗夜中的一盏明灯,在夜幕中生生劈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火光四射。 萧何大步朝南走去:“不要冰川搜救了,她不在这里,往南走,让他们往南寻找。妲” 直升机低空环绕,那么低的高度是之前都未曾有过的,风雪呼啸,萧何、木尘、白素、沈千寻等人深雪寻人。 扩音器一直在开着,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苏安知道他们来了。 萧何拿着扩音器,一遍遍的喊着苏安的名字,他懊恼的狠狠捏着太阳穴,普森和猛子的死亡时间是8月13日,这么说来,苏安和萧然他们困守雪地足足呆了四天。 在这样一个极寒之地,零下温度四十几度的恶劣环境之下,他们不吃不喝怎么熬的过去,想到她走的时候只穿着薄薄的秋装单件上衣,他忍着风雪找她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她该有多冷啊! 不敢想了,不敢想了,再想下去,是真的没办法呼吸了,他要找到她,他的妻子一定要活下去。 “快看,那里好像有人。” 前方有人激动的惊叫,萧何身体僵了一下,灯光齐齐的照在远处某个地方,然后所有人都停止了脚步,他们无比震撼的看着灯光下那个宛如蝼蚁般移动的人儿。 她缓缓走近,没有再用担架,因为固定着萧然的身体,他吃不消,苏安背着他,只是机械的背着,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说话了,她听到轰隆隆的直升机声,她颤声道:“……萧然,我们可以回家了。” 萧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低垂着头,那句“好好活着,我的嫂子”,似乎将他所有的话语都包含在了这句话里。 荒野雪地,他们历经生死考验,在难以存活的困境之下,生存了四天,如今苏安背着萧然,深一步,浅一步的走了过来,萧然的双腿在地上拖下一串长长的痕迹,这样的天气,一个人行走都很困难,更何况苏安还背着他…… 不离不弃,他们在这一刻看到了生命的珍贵和情感的扶持,所有人都被震撼了,被这种顽强的生命力折服。 寻找苏安的过程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抱持太大的希望,飞机失事,都以为苏安死了,可她活着。雪地求生,就算是特种兵只怕也难以挺过去,但苏安挺过去了,她就在前方,脚步踉跄不稳,在银白的天地间,执拗的存活着。 “ann——”一道狂喜的呐喊声穿透灰蒙蒙的北极上空,响彻云霄。 萧何快步向苏安奔去,所有人都沸腾了,最初的屏息呆愣之后,全都快步朝苏安和萧然奔去,他们为两人的存活激动着,喜悦着。 萧何跑的太急,踩在雪地里,脚还没有伸出,另一脚就迈了出去,好几次都险些跌倒。 他的妻子很怕冷,但是如今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一边朝她奔去,一边快速的脱下外套。 ann,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 她明明就在他不远处,可他却觉得不真实,没有真切感受到她存在的那一刻,他没有办法心安。 苏安眼前一片白茫,她不言不语,然后雾气散尽,熟悉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清晰,直到薄荷味入鼻,有人把萧然从她背上移开,泪终于缓缓滑落。 他真的来了,他终于找来了…… 萧何抱着她,将衣服紧紧的包在她身上,死死的抱着苏安,他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所有人围在他们身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也是避风港,苏安忽然抱着萧何,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和伤痛的孩子一样,伤心的哭了起来。 那一刻,众人分明看到了萧何的眼泪,快速的消融在风雪里…… “萧何,你救救萧然,他病了,病的很严重。”她伤心的对他说。 萧何搂着她,目光看向已经被抬在担架上的萧然,他胸前都是鲜血,嘴角甚至还有未干涸的血渍,但他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他在对萧何笑。 萧何抿着唇 ,眼睛刺痛,侧开双眸,他牵着苏安的手,来到萧然面前,俯身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将苏安和萧然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 兄弟两人淡淡含笑。 这笑,太复杂。 这笑,太心痛。 为了这样的笑,他们已经背道而驰走了太久,走了太久……如今太累了,他们都不想再走了。 为了这样的笑,之前经历的种种也只是一种经历,如果没有之前的经历,他们又怎会有这番心灵剖析和放下。 这种笑,有个好听的名字,它叫:往事如烟。 ************************************************* 木槿抱着木尘一边笑一边哭,“我说过,姐姐不会出事的,你看她真的没有出事。” 木尘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拍着木槿的肩,“忘了吗?我们以前在泰国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三人去看手相,算命师曾经说过,他说ann是长寿之人。” 木槿擦擦眼泪,皱眉道:“算命师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算命师的话吗?” “以前不相信,但是现如今我相信。”在她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们总要寻找万千理由来说服自己,苏安还活着。哪怕理由再蹩脚,也是一种希望。 所幸,这样的希望终究还是存在着。 白素眼睛很红,眼前出现一条手绢,她没接,而是开口说道:“看到了真爱,我忽然觉得假装爱,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一味欺骗下去,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那些来自心灵的绞杀,将永无宁日。” 楚衍皱眉,定定的看着她:“回国之后,我们好好谈谈。” 白素搬砖头的时候说:“有些话,很适合烂在肚子里。如果我和你有夫妻默契,有些话即便你不说,我也能感觉的到。可惜,我和你之间谈默契,一直是天方夜谭,不切合实际。” 楚衍没表情道:“素素,你讲话一定要这么刻薄吗?” 她终于抬眸,眼神清冷:“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再刻薄也有跟我趣味相投的那个人出现。你要明白,在这世上只要放下包袱,谁都不会注定一辈子孤单。”她其实很想冷笑,她记得他曾说她言辞犀利,是个难得一见的谈判高手,现如今竟然改用刻薄了,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现如今场合不对,一切情绪都不对,她真的会狂笑不止,不去看楚衍阴郁的脸色,他似乎也在隐忍着。 她以为楚衍会发怒,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的笑,但出口的话语却很冷:“知道吗?有时候你简简单单一句话,比砒霜还要厉害。” 白素目光深幽,楚衍的话也不知道她听到还是没有听到,总之她转过身体,摸出手机开始给云萧打电话。 那个孩子还在家里心急等待他母亲的安危,是时候打电话让他放心了。 楚衍看着她柔声跟云萧通话,脸色阴郁,心里泛起自嘲。他在她心中就那么失败吗?失败到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雾气深重,楚衍看着不远处把苏安护在怀里的萧何,他的妻子白素说萧何和苏安是真爱,他能给予的只有假爱,她又怎知他没有爱过? 此生,不离不弃! 该庆幸萧何此番前来北极,带来了很多专家,因为担心苏安出事,各种专家都有,萧然被送去救治。 苏安因为饮食不规律,普森重击身体,再加上寒冷和劳累,刚回到专机上就开始呕吐鲜血。 众人的心脏瞬间又被提了起来,萧何脸色竟比苏安还要难看,医生确诊的时候,他就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连医生都很吃惊,医生说苏安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坚持这么多天,这让医生感到很惊奇禾。 萧何一直都知道,他的妻子并非寻常女人,她在逆境中有极强的生存意识,在没有脱离危险的时候,任何磨难都不足以击垮她。 他担心的是她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好在医生说好好调养,身体就会慢慢康复,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苏安在沉睡,他原本想帮她脱衣服,却又担心把她弄醒,摸了摸她的衣服,好在很干。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此刻他的妻子在他面前安然入睡,他们的孩子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觉得安心呢? 苏安醒来已经是八月十六日晚上八点钟了,手背上绷带还没有撕下,很显然她沉睡的时候输过液。 “喝点水。”萧何坐在她身后,把她搂在怀里,将水送到她唇边妲。 她喝了几口,喝着喝着,自己都笑了。 萧何见她笑,也忍俊不禁道:“一个人在傻乐什么呢?” “我和萧然在北极没有水喝,就把雪放在水壶里暖热,雪水味道很不错,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尝试一下。”顿了顿,叹道:“忽然发现,热水的诱惑力真的很大。” 他心里疼疼的,温柔的看着她,“要不要洗澡?” 她……确实该洗澡了。 总统专机卧室内,萧何放好热水给苏安洗澡,她让他出去,他哪肯离开,不查看她身体有没有其他的外伤,怎能放心?三两下剥掉她的衣服,当看到她胸前和后背泛起的青紫痕迹时,眼都红了,这时候纵使有再多的愤怒,他都无从宣泄了,因为普森死了,他一个活人还能跟一个死人置气吗? 愤怒被逼回去,涌现出来的是心疼,他把身无寸缕的妻子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伤口,看着她因为背萧然磨破的肩膀,声音艰涩,“疼不疼?” “不疼。” “小骗子!”他心里又是气又是不忍,把她抱在浴缸里,给她洗澡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几乎不敢碰她,她轻叹,她不让他洗澡,无非是担心他看到她身上的伤会难过。这个男人一向珍爱她,平时她身上哪怕出现一个细小的伤口,他都能紧张不已,把小事当成大事来看待,如今身上的伤确实太重了…… 他给她洗澡的时候,她问了萧然的身体状况,萧然病情目前控制住了,但是毒素还需回国深入研究。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苏安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还恨萧然吗?”萧何问她。 “在生死面前,我谁都不想恨了。”从此以后她只想爱,接纳爱,奉献爱。萧然要把她送到萧何面前,她又何尝不想把萧然送到他兄长面前。 她询问叶知秋的现状,得知叶知秋身体已经无碍,这次原本也要过来,但是又担心云萧和vivian,就留在了城堡等消息。 提起孩子们,母爱在这一刻泛滥,她问了云萧,问了vivian,听到他们每天为她担惊受怕,眼睛都红了。 萧何轻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问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问问我?” 她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笑容好比清晨初升的太阳,明媚的近乎不真实:“你不是在我面前吗?”他这是在赌气吗? “我差点见不到你!”手指滑到她颈后,两人额头相抵,有着劫后重生的后怕和此刻相守的安定。 “我一定要见到你。”她柔声道:“我舍不得萧和vivian,我更舍不得一个叫萧何的男人。每次在我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跑到我脑海中不停地跟我说话。” 他柔声问她:“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我如果敢离开他,他就敢爱上别的女人,然后给云萧和vivian找个后妈,每天拿着银针扎他们,不给他们吃,不给他们穿……”她止了话,只因萧何在笑,笑声低沉悦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愉悦,他把她抱出来,擦干了身体,给她穿上睡衣,抱她去卧室的时候,他用挺直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梁:“童话故事看多了。” 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萧何,在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曾经有想过,一个人活着太苦,你如果真的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不怪你。” 他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哼道:“口是心非。” 她语塞,确实是口是心非,说到底她还是自私的,想到他有一天会爱上别人,她也要存着一口气活下去,看情形是不甘,其实却是不舍。 他声音柔和而安然:“我爱你整整十三年,十三年 我们聚散无常,但我始终都把你放在心里,那里满满的都是你。我们经历过最艰难的十三年,我都没有办法爱上别人,没有道理下一个十三年,我会爱上别人。心的位置太小,这一辈子给了你,就再也没有别人的位置。”他温柔的握着她的手,放在他心口,让她感受到他的心跳:“这里面住着一个你,一直以来只有你!” 他掌心的温暖汇变成暖流,在她心头奔流而过,他的话语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她的脑海,宛如决堤洪水,猝不及防之下就能瞬间击垮堡垒。 徐药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先朝萧何鞠躬,然后对着苏安温温一笑:“欢迎回家。” 苏安伸出手,徐药儿上前,在萧何温和的目光下,把手放在了苏安的手心里,两只手握紧,苏安淡淡的问:“这次没有为了我哭鼻子吧?” “呃……”徐药儿万万想不到苏安会这么问,回过神来,不自在的说:“没有。”反正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哭过就对了。 苏安也不拆穿她的谎言,看着一旁的饭菜,笑了笑,“饿了。”这饭来的很是时候。 再次吃到饭菜,好比是人间美味,萧何给她夹菜,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问萧何:“看到鹿肉了吗?” 萧何皱眉,一旁的徐药儿倒是笑了,“那鹿肉可不好吃,我尝了一口,什么味道都没有,真心是难吃极了。” 她不紧不慢道:“难吃也是食物。” “我让人扔了。”这话是萧何说的,过了一会儿,握住她的手,“如今脱困,你还惦记着那些鹿肉干什么? “……”毕竟是救命粮啊! “都过去了。”萧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以为只要我不愿意,就没有人能够轻易让我死,但是在北极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害怕,我不想死,我畏惧死亡,我有太多的舍不得,尽管求生无望,但我仍然想好好的活着。”苏安看着他:“萧何,我一直觉得我们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但是这世上存在太多的意外,前一秒和后一秒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我当时在想,如果我不死,我一定要紧紧的抓着你的手,一辈子不离不弃。” 萧何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她坐在那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萧何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的叹,“这话早该说了。”算的上是苏安式的告白吗? 他等这番话等了很久,等来等去无非是在等四个字——不离不弃。爱上一个人总会让人患得患失,但却甘之如饴,只因那个人值得,唯有她值得他如此。 徐药儿站在一边,看着萧何和苏安,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冷漠疏离如苏安,在人前一向谨守本性,如今却在人前对萧何说出这番话,可见心思已越发晶莹剔透,历经喜悲沧桑过往,心境俨然豁达明朗。 有人说:爱到飞蛾扑火很堕落。她却不这么认为,至少爱,它也可以如此美丽,摄人心魂! ************************************ ps:还有一万字,因为现更,所以更新时间不定,更完就发上来,请等待!今天正文结局,如果有错别字,希望亲们海涵。 这,就是爱!【4000+】 爱情不是偶像剧!这样的爱情注定昙花一现,走不长远,如果把这样的爱情放在生活婚姻中提炼,它将在现实的挤压下无所遁形。 婚姻需要经营,苏安没有办法就“婚姻”二字侃侃而谈,因为她只是一个初学者。但她逐渐明白,漫长岁月中,如果能把天长地久的爱转变成细水长流,就必须要学会相濡以沫的理解和支持。 从北极回来已经过了三个多月,还记得木尘和木槿离开的时候,兄妹俩的对话。 木槿说:“姐姐,感情燃烧度数不能太旺,小心把水烧干了。禾” 苏安笑,她发现木槿说话现在越发深藏不露了。木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久前萧何去总统府,走了几步,忽然又返身走了回来,她还以外他忘记拿什么东西了,正欲开口问他,唇却被薄唇覆盖,这个吻并不克制,眼见一群佣人和警卫别开脸,苏安脸都红了。一双儿女更是装模作样的张开手指“捂住”眼睛,哈哈大笑。 被自己的儿女取笑,苏安觉得她的面子有些受损,但显然萧何不为所动,所以她有时候还真是佩服他的“厚脸皮”,她忘了,萧总统喜欢把这种厚脸皮称之为——不动声色。 如果放在往常,丢人也就丢人了,可是木槿和木尘就在后面站着,被自己的亲人看到,就有些尴尬了。 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他笑的清雅迷人:“午安吻。妲” 她看着他的背影,这个萧何啊! 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还有不定时的突袭吻,木槿在这里住了几天,难免有些心灵受创了。 木尘站在窗前,低低的笑道:“感情沸腾没什么不好,沸水能杀死细菌,这么说来,感情也能杀灭对方身上的缺点。” “都说婚姻是温温淡淡的白开水,温度不高,到时候缺点都会重新回来。”木槿笑:“结婚的两个人都是刺猬,彼此不扎的对方遍体鳞伤,誓不罢休。” 木尘静静看着木槿,眼神漆黑,沉声道:“那就把刺拔了。” “很疼。” 木尘摇摇头,开口道:“只要能够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纵使忍着痛拔光身上所有的刺又有什么关系?” 苏安浅浅的笑,有关于婚姻,有关于男女,有谁能够说的透呢? 那天她和木尘、木槿一起站在落地窗前,感受着冬日的阳光,他们聊泰国,聊他们曾经经历的过往,在那些逝去的青春里,他们怅然若失,但是紧跟着就笑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云萧和vivian,这是每个人都要历经的成长蜕变,每个人都不能幸免。 木尘和木槿回到了法国巴黎,他们三个人之间有约定,这一辈子,只能接机,绝不送机。因为他们内心都没有安全感,害怕分别,送机代表分离,而接机却代表着重聚。 晚上,她下楼,就看到萧何亲自动手摆放餐具,佣人们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说着要去帮忙,却被他搂在怀里:“萧然明天出院,我们一起接他回家。” 所以,他是因为萧然身体康复才这么高兴吗?就连高兴都表现的深藏不露,她能不佩服吗? 她故意逗他,声音却显得很柔和:“说点好听话,哄我高兴了,我说不定会陪你一起去医院接他回来。” 他笑,坐在椅子上,把她抱坐在腿上,温柔的环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说:“回卧室我好好报答你。” 苏安尴尬的咳了咳,“我无福消受。” 他将头埋入她的颈项,轻声诱哄她:“有没有这个福气,我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苏安清了清嗓子,选择了沉默。 他好像很喜欢抱着她,常常会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坐在腿上,有一次vivian见了,人小鬼大的叹了一口气,神情凄楚:“我长这么大,daddy抱我的次数屈指可数,想想都觉得辛酸!妻子和女儿的待遇果真不在一个层次面。” 苏安当时很想问vivian,她才只有两岁多,哪来的沧桑感和感慨万千?她试图找vivian谈谈,可是vivian却摆摆手,老气横秋道:“我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们那是爱情,二人世界里容不下一粒下沙子。我和萧是你们的孩子也不能幸免。”她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能怎么办?放着我和萧这两张老脸不要了,硬着头皮使劲挤,可就是挤不进去啊!我们认清现实了。” 苏安承认自己在管教vivian的问题上一直都觉得很头疼,她不像云萧,性格完全承袭了萧何,表面哼哼唧唧的,其实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到处都是岔路口和挖下的陷阱。 她把vivian的话学给萧何听,萧何倒是笑的很愉悦。他一向很宠vivian,他觉得vivian外表像苏安,性情倒是很像他,其实他倒希望vivian性情也可以像苏安一样。 苏安听了,失笑道:“像我性情有什么好,太冷清,不好。” “你很好。”他声音 低迷嘶哑,含着丝丝缕缕的诱惑,他似乎越来越喜欢以***人了。 对于萧何,苏安越跟他相守就越离不开他,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当然是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喜欢缠着她,自从有了云萧和vivian之后,他们就没打算再要孩子,一是因为她的身体,二是因为他不想再让她受苦。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在床底间变得越发没有节制,他是恶劣的,他喜欢在激情深处,看着她眉眼间的春色,他清雅低笑:“最美的风景都在这双眼睛里。” 这句话,幸亏是在床上说,如果换成别的场合,苏安早就脸红了。 他熟睡的时候,她喜欢手指触摸他的五官,指尖移动间,带着点点缱绻。 他有时候会闭着眼装睡,在她手指来到他薄唇间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张嘴含住她的指尖,然后邪肆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唇齿却啃咬着她的手指。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这种举动近乎糜烂,但萧何就有这种魔力,他能把糜烂做的高雅而魅惑。 萧何带苏安接萧然回来那天阳光很好,云萧和vivian围在萧然的轮椅边,一口一个叔叔,叫的萧然低低含笑,他看着萧何和苏安,笑道:“两个孩子嘴巴这么甜,可一点也不像你们。” 苏安淡笑不语,自己的孩子其实很擅长演戏,私底下不是一般的腹黑。 萧何推着萧然,苏安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走在阳光明媚的冬日,那一刻,有花朵从心底破土而出,枝藤缠绕间,已是花开并蒂。 回眸看向萧何,他淡淡含笑,一如少年初见,心动逐日累加,原来对一个人心动也可以上瘾难医。 隔年春日,唐纪夫妇前往非洲,萧然同往。 临别时,萧然握着苏安的手,开玩笑道:“嫂子,多保重。” 她笑,温声道:“做你喜欢做的事情,等你累了,回头看看,我们这些家人都在你背后默默的等着你。” 她和萧然拥抱,佣人推着萧然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苏安,他跟她招手再见,笑容温暖如朝阳。 苏安那一刻感受到的是幸福,浓浓的幸福,她记忆中温暖的少年还在,而且将一直在。 她时常会去看望母亲,经历过岁月沉淀的女人越发美丽如酒,但母亲穿着却越发保守朴素,苏安看望她的时候,通常会给苏菲带一些糕点,苏菲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很兴奋,撒娇的拉着她的手臂,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柔柔的叫她:“姐姐。” 苏菲正常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势如水火,如今苏菲疯了,关系反倒比亲姐妹还要亲,连苏秦有时候都说:“你干脆把她当女儿来养好了。” 有这么大的女儿似乎太过惊悚了。 苏秦的花边新闻依然很多,云里雾里,苏安戏谑道:“悠着点,但愿不会出现第二个林安。” 苏秦轻轻一笑,搂着她边走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媒体,含沙射影,正常交际,写的倒像我是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我其实很纯洁。” 苏安认真的点头,这一点倒是很认同苏秦,全世界都没有他纯洁,只是……谁信呢? 但徐药儿相信。徐药儿说:“其实苏少挺纯洁的。” 苏安正在喝茶,险些把茶喷出来,但徐药儿紧跟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苏少在商业圈倒是难得一见的纯洁主儿,至于私生活已经深入国民骨髓,太过糜烂了。” 这么说来,徐药儿其实也在变相说苏秦并不滥情。 总统府的人说话喜欢拐着弯,他们喜欢跟任何人玩智商,明明很简单一句话,一定要充满哲理的说出来,要不然显示不出他们的身份和学识。徐药儿是个异类。 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异类,御医黄金期辞职离开总统府,卸职总统御医。听闻带着病弱弟弟去了国外。纵使如此,八卦周刊上时常能够看到徐家姐弟的身影,徐药儿本身就是一位名媛,曝光率极高,私生活难免会成为国民闲暇关注焦点。 徐药儿十二月回国,苏安和她行走在萧家花园里,“如今你没有工作,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徐药儿轻描淡写道:“打算好好歇歇,人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偶尔要懂得给自己放放假。” 是的,他们都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学会解压,生活给尘世男女制造磨难,但他们却要学习跨越困境。 结婚纪念日那天,苏安走出商品店,沿途走过来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小束薰衣草,递给苏安,苏安指了指自己,但还是笑着接在了手里,她说:“谢谢。” 小女孩咧嘴笑道:“不客气。” 那是“热情”的一天,苏安喜欢这个词汇,沿途遇到十几个孩子,纷纷把手中的花送给了苏安。 花束太多,所以最后几乎演变成了混乱,她抱着一大束薰衣草,哭笑不得。 因为正前方站着两个孩子,很熟悉,能不熟悉吗?她的儿子云萧和女儿vivian。 云萧穿 着一身小西装宛如绅士,vivian呢?穿着公主裙,在他们身后,她看到了他。 他站在路边,淡定从容的靠着车门,姿态闲雅,俊颜高贵,漆黑的双眸里溢满了柔情和宠溺。 他优雅招手,示意她过去,她见了,眉目低敛,嘴角含笑,但却伸手示意他过来。 萧何笑,穿过人潮,一步步向她走来,她抱着花有些累,塞到了他的怀里,他接过,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声音淡定:“节日快乐。” “同乐。” 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眼睛闪烁了一下,“什么?” “礼物。”她几天前特意预订的,觉得很适合他,正好可以拿来当结婚礼物,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礼物。忽然有些汗颜了。 他打开,就看到了一颗深蓝色镶嵌金边的纽扣,俊雅竟然有些绯红,他抚额略略沉吟,遮掩不自然:“你对我越来越上心了。” 言语间竟是满足和幸福,似乎也太容易打发了。 她歪头打趣道:“感想怎么样?” 他亲昵的咬着她耳朵:“继续发扬光大。” “我尽力。” 萧何伸手与苏安五指交握,云萧和vivian在前面走,萧何和苏安跟在后面走向总统车队。 身后镁光灯闪烁,快走到车门前的时候,苏安转头面对镁光灯,嘴角微扬,笑意宛如暖阳吹落到了心里。 画面定格,第二日报刊头条,k国总统夫人ann??萧笑容倾城,眉眼间尽是春色幸福,k国总统萧何与爱妻手指交握,落在ann??萧脸上的目光宠溺而又深情。 标题:《这,就是爱》 不算番外的番外!谨慎入坑【12000】 ps:写在章节前的话语,也算番外【主角:云檀、柯慕扬、夏野】,一直想写个关于生活的系列片段,但是不知道咋样,之前没写过,太贴合现实,顾虑种种。有关于我的,见笑了。 **************************************************** 2013年4月中旬,弟弟和他女朋友分手,相爱三年,最终分道扬镳,追朔过程无非男女间千篇一律的痴爱纠缠。 我不会安慰人,但还是对弟弟说:“爱情是奢侈品,如果可以轻易就说分手的爱,那不是爱。爱是什么?爱是平淡和困境下的坚守。” 弟弟点头,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是奢侈品,那你小说里面的爱情又算什么呢?” 我沉默,最后我对弟弟说:“那是我写给我自己的爱情。” 弟弟大概觉得他的话语有些莽撞了,这次出口音量小了很多:“你的爱情在小说里,那柯慕扬呢?他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我有些生气,事实上很生气,他分手,我好心安慰,怎么到最后反倒给我上起了教育思想课?我觉得一切都乱了。 下午,柯慕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电脑前发呆,他问我晚上有没有空? 我承认我把未熄的怒火发泄在了柯慕扬的身上,我语气不善:“没时间,你叫你那些好妹妹陪你去。” 柯慕扬沉默,他如果这时候还听不出来我心情欠佳,那他就不是柯慕扬了妲。 挂电话前,他说:“在家等我,我去找你。” 我想对柯慕扬说,别找我了,我没时间,我小说还没写完呢? 我想,如果柯慕扬没有挂电话的话,他会知道我的语气改善了很多,至少我在最初冲动发完火之后,马上就意识到了我的错误。 柯慕扬何错之有?他唯一的错就是好妹妹太多,这与我书写衷爱的男主角有着天壤之别。 柯慕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母亲给我端了一杯水,我没有喝水的习惯,需要家人不时的提醒,纵使如此,也时常忘记把水喝了。 母亲通常是没有耐心的,但是柯慕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总是特别殷勤的给我倒水,其实无非是想听听我和柯慕扬都说了什么。 不过很可惜,母亲进来的时候,我和柯慕扬刚结束谈话。 母亲忍着笑问:“是不是柯慕扬的电话?” 我觉得我母亲挺能装的,我对我母亲说,“别动不动就把我和柯慕扬放在一起,我们注定走不长远。” 我母亲总说我作,总说我矫情,起先还像模像样的劝劝我,最后见我不听劝,俨然化身成后妈级老巫婆,她说:“我也觉得你和柯慕扬走不长远,你说你有哪点配得上柯慕扬的?你是我女儿,你跟他在一起,我都觉得对不起他父母。” 我想换成谁听了这番话,都会不甚愉快,我实在高兴不起来,这么说来还是我高攀了柯慕扬? 所有人都觉得我高攀了柯慕扬。他父母离婚,父亲是房地产老总,后来娶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美女,姑且称之为美女吧!毕竟我又没见过柯慕扬后妈的尊容,听说长得跟那天仙似的,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就撇撇嘴,我还真是没见过天仙是什么样子的。 后妈肚子很强大,结婚没多久就喜诞麟儿,在柯慕扬二十七岁的时候,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亲弟弟。 孩子满月宴那天,柯慕扬平静的给我打电话,“云檀,晚上我在ktv等你。” 如果我不是因为知道新弟弟满月宴,柯慕扬心里不舒服,我是根本不可能走进ktv的。 我真后悔那天晚上过去,柯慕扬发挥他纨绔子弟的特长本质,包间里坐了不下五六个女孩,容貌没看,我对美女没有多大的认知,化化妆谁都可以艳压群芳。 我觉得尴尬,比起她们一个个衣衫靓丽,我这个常常不走出书房的人,实在是太寒酸了,穿着刺绣上衣,黑色小腿裤,最重要的是我不该穿着一双拖鞋就过来。 柯慕扬见我进来,坐着没动,但却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起先站着没动,我觉得我又不是他的宠物,他招一下手,我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那我算什么了。 可我还是过去了,连我自己都在鄙视我自己,那么多人的眼睛盯着我,我修行不到家,学不到所谓的面不改色。 刚坐下,柯慕扬就拿着水果递给我,我坐的很端正,矜持的摆了摆手,“不吃,肠胃不好。” “还没调理好吗?” 老实说,柯慕扬这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发自真心的,也许是场面话,也许是虚情假意。 我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我宁愿回去想想我明天的小说情节该怎么安排,也不愿意呆在密闭的空间内听着他们鬼哭狼嚎。 我妈说我不合群,说我是奇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包间声音太大,我凑到柯慕扬耳边说:“既然你有人陪,我回去了。” 柯慕扬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不管了,我起身离开,走出包间,我的步伐立马就变得欢快起来,我在想真的不该来,纯粹是伤肝,只是我没想到柯慕扬会追上我。 “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继续下楼。他跟在我身后也不说话不紧不慢的跟着。 那天,柯慕扬开车,开的很慢,我把车窗打开,觉得车内很闷喘不过气来。 萧亚轩《类似爱情》在车内响起,我忍了一会儿,对柯慕扬说:“换首歌吧!” 柯慕扬关掉了音乐,沉默了很久,忽然说道:“……我们两个凑合过吧!” “我不凑合。”我回应的又快又急。 柯慕扬在笑,但很显然他在生气:“我对你不好?” “你对每个女孩都很好。”我不想再说下去,决定尽快结束谈话:“柯慕扬,都说我配不上你,其实是你配不上我。” 柯慕扬点头,这一次他没笑:“好,你说我哪儿配不上你了?” “滥情。”其间愤恨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柯慕扬看了我一眼:“我可以不滥情。” 我当时嘴挺毒的,我真想回敬他一句:“狗改不了吃屎。”但我没说,如果这话出口,柯慕扬有柯慕扬的自尊,我还不想跟他闹崩。 “那你专情给我看。”这是几个月前,我对柯慕扬说的话。 所以几个月之后,人人以为我和柯慕扬在恋爱,因为柯慕扬似乎真的收心了,我对此只是冷笑,我除了冷笑,还能怎么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就是我对柯慕扬的真实心理写照。 柯慕扬母亲跟我父亲原来同是武警,后来嫁给了房地产老总,弃武从商,离婚后,她开了一家健身俱乐部,我母亲之前所谓我配不上柯慕扬,不能否认的是家境上配不上,还有柯慕扬的容貌,我觉得我弟弟已经是妖孽了,可是柯慕扬……我对他有成见,不好说,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你看看人家孩子长得,真叫一个人才!” 要知道,能从我母亲口中听到这样的夸奖,完全是无比的荣耀。 柯慕扬来的时候,我在睡觉,被我母亲的话伤害了,一个人躺在那里自怨自艾。 我听到他在外面和母亲说话,蒙着头,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他扯我身上的被子:“想闷死吗?” 我掀开被子的时候,我知道我那时候很狼狈,发丝凌乱好比女鬼,但是女为悦己者容,我又何必为了柯慕扬“对鬓贴花黄”? 他问我:“夏野分手了?” 他都打听清楚了,我还说什么? 柯慕扬忽然说:“分手也好,学生谈什么恋爱?” 我忽然沉默了,被柯慕扬一句话刺激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柯慕扬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很平静:“我没有影射什么。” “谁也别说谁了,你跟我好朋友谈过,我跟你好朋友谈过,半斤八两,好像这事发生在高中,也是上学期间,况且我弟大学谈恋爱很正常。” 柯慕扬听了我的话,手已经伸了出来,意识到他要掐我,每次提这事他都想掐死我,我的命是我爸妈给的,我岂能死在他的手里? 我挥开他的手,他反应很快,双手娴熟的掐着我的脖子,我真心是怒了,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要死一起死。 柯慕扬掐着我的脖子,却只是虚虚的放在那里,没有用力,但我却多少用了力。难怪,他一直说我狠。 他看着我,神情冷漠,“是你先跟我一个哥们谈恋爱的。” “我跟他很纯洁,只是牵牵手,他连摸我手都觉得脸红。” 他哼笑道:“所以,你每次都主动摸他的手。” 我恼了:“柯慕扬,你坏我名声,你纯粹是在造谣。” “你前男友每次被你摸手之后都要在我们面前兴奋的说上好几天,我造谣?有本事你别做亏心事啊。”这就是柯慕扬,打击人从来都不用发脾气,多有“内涵”的招,拼的是气功。 我不行,我差点吐血。 “好吧,柯律师,我摸我男朋友的手犯法吗?请你告诉我,我犯了什么法?调戏男友罪吗?” “前男友。”他几乎是咬牙启齿道。 我重申:“我跟他谈了四十四天。” 柯慕扬又开始笑了:“日子算的真准。” “不用你讽刺我,我不像你一谈就谈了一年。” “我长情。” “这话真是新鲜。” 我和柯慕扬像两只被彼此激怒的猎物,不善的盯着对方,许是声音太大,我母亲和弟弟都走了进来,我没事人一样对柯慕扬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是我弟失恋,弄得好像你失恋一样。” 柯慕扬皱眉,知道我怕母亲 “啰嗦功”发作,也不拆穿我,但也没理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对我弟说:“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潜台词,失恋了,想喝酒的话,我陪你。 我弟就是一个见利忘姐的人,立马就说了一个字,很利落:“好。” 好个屁!我发现我最近脾气越发暴躁了。 那天柯慕扬和我弟喝的烂醉,车都没开回来,我父亲开车把他们接了回来,柯慕扬跟我弟弟睡在了一起,半夜有人敲我的门,开门是柯慕扬,我以为他想干什么,紧了紧衣服。 他皱眉看着我,似笑非笑,最后说道:“给我泡桶方便面。” “半夜了,我很困,饿一会儿没事,明天早餐多吃就补回来了。” 他盯着我看,表情有些隐忍,似乎在笑,最后说道:“你泡的面我还真是不敢吃。” 我一时没吭声,我擅长跟柯慕扬对战,像这种酝酿小暧昧的场景有些不好拿捏火候。 “你睡吧!”终于,他开口:“别熬夜了。” 这一次,他真的回房间睡觉了,我跑到电脑前,打开qq,果然看到他在线,难怪知道这个点我还在电脑前坐着。 我把qq隐身,过了十分钟左右,再看柯慕扬的qq,灰色图像。 我忽然觉得我太没意思了,搞的跟打游击一样,而且还是跟柯慕扬打游击。 这件事情之后,柯慕扬好几天都没有来找我,我不急,我弟倒开始坐不住了了:“我看你啥时候能嫁出去了,柯慕扬你都看走眼的话,你等着一辈子当老姑娘吧!” 我没说话,而是一记眼光杀过去,我弟立马噤声,嘿嘿笑道:“姐,我还不是关心则乱吗?你不是我姐,我还不乐意说呢!” 好吧!这一刻,我不想成为他的姐姐,谁喜欢当谁当去。 不过,柯慕扬好几天没有跟我联系,我确实开始觉得不习惯了。上午嗜睡,下午码字,更新速度确实很糟糕。 母亲终于沉不住气了,她说:“大作家,这下好了,你把柯慕扬吓跑了!人家现在连电话都不给你打,我看是真的没戏了。” 那天的战争是怎么开始的?我和母亲吵的只差没有掀桌子,收拾我的电脑包当天晚上住进了宾馆。 那天晚上写到女主流落北极,明明没有泪点,偏偏我哭的一塌糊涂。 柯慕扬电话来的时候,我没接,都是他造的孽,这时候打电话,早干嘛去了。 我忘了,之前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有多不待见他。 但柯慕扬还是找来了,我看着门外的他,心想还是年轻好,浪漫都是年轻人做的事情,换成上年纪的人有谁会这么大半夜跑到宾馆? 柯慕扬直接走进房间,左右都打量了一遍,这才重新把眼光落在我身上。 他刚才的架势好像是来捉奸一样,我恶声恶气道:“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家。” “不回。”剩女逼婚不易啊! 他笑:“被赶出来了?” “我是自己离开,不是被赶走,请注意你的措辞。”我觉得很有必要解释清楚。 他看着我:“坐下来谈谈。” “没必要。” 柯慕扬有柯慕扬的坚持,他伸手拉我,老实说他的手很温暖,心忽然就软了,他大半夜跑过来,我好像也不能太过分了。 “我在青海呆了几天。”他紧跟着说道:“有一位船员工伤死亡,他妻子找到我希望我帮她打官司,她家里条件不太好,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原本公司老板敲定了赔偿金额,但是家属觉得钱太少,所以我在那里多留了几天。” 我问:“事情办完了吗?” “恩。” “赔了多少钱?” “争取到了八十万。” 我有些激动:“一条人命就值八十万吗?” 他看着我,笑了笑,似乎觉得我太过愤世嫉俗了,又把我当小孩看。他只比我大一岁,无非是出国深造过,阅历面比我见识广,但也不能拿眼神来欺凌人啊! 我坐在床上不说话,他问:“不回去?” “不回。” “那晚上暂时住在这里吧!明天去我那里。” 他一下子就定了我接下来的住宿。 “我不去你那里。”房间是双人床,柯慕扬似乎很累,倒在床上就睡,无赖之举。 “你没选择。” “我还没结婚,黄花大闺女,去你那里有损清誉。” 他没看我,声音闷闷的从枕头那里传过来:“你最近没写古代文吧?文绉绉的,现实一点。” 我气的拿起枕头就摔在柯慕扬身上,他很懂得资源利用,把我的枕头直接垫在身下。 那一夜,我在抹不开面子,没有枕头的情况下凄凉而睡,只是第二天还好,枕头竟然重新“跑”到了我的脑袋后。 枕头真神奇啊!我这样想的时候,看了一眼起床穿鞋的柯慕扬,他声音傲的很:“刷牙洗脸,我先送你回去,晚点还有一个会要开。” 拽啊! 我在小说里写过无数次男女主对着镜子共同刷牙的情景,只是当现实中出现这一幕的时候,我忽然有些感慨万千。 我刷牙速度很慢,柯慕扬刷完牙看了一眼磨磨蹭蹭的我,干脆在一旁等着,我慢条斯理漱口,然后拿起一次性洗面奶洗脸,洗的很仔细,柯慕扬阴嗖嗖的说:“姑奶奶,半个小时够吗?” 看看吧,这就是柯慕扬,连等待一个女人洗脸的黄金时间都没有。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把我的电脑包收拾好了,“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没有的话,赶紧撤。” 我不喜欢“撤”这个词,弄得好像我和柯慕扬是来偷情的奸夫淫妇一样。 柯慕扬的家真真是单身男人的家,我放下电脑包,先去每个房间看了看,主要是看有没有女人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如果有的话,我可是很讲原则的,我宁肯睡桥洞也不住进“采花盗”的家里。 柯慕扬双手环胸,看着我乐此不彼的进出每个房间,他一连哼哼哼了好几声,我假装没听到,嗓子不舒服喝水去,哼什么哼? 柯慕扬看了我一会儿,他一直觉得我挺事儿的,现在想必也是,他指了指一个房间:“你,那里。” 我听到他的语气,就想揍他,关键身高悬殊太大,揍不赢。 母亲对柯慕扬收留我一事,特意主动给我打了电话,难得的第一次低头啊!母亲说勤快一点,别让柯慕扬照顾你,你要学会照顾别人。 我对母亲说,名分未定,就这么住在柯慕扬这里,我脸上无光。 我妈直接说道:“你二十好几了,天天回家住,我才面上无光呢!” 我当时就想吐血。 我住了下来,每天晚上再三确保我把门锁上了,才肯入睡。 柯慕扬有一次发飙了,他给我端水的时候,怎么都打不开,气的锤门,我那时候在码字,带着耳机,没听到,直到一首歌曲放完,等待循环播放的时候,才听到敲门声。 柯慕扬大概已经过了生气那个点,将水杯恼恼的递给我,他如果这时候走就算了,偏偏他毒舌功夫又出来了,他说:“干脆包成粽子睡觉吧!” 我不包,已经快五月了,我不想出痱子。 不过他虽恶毒,但那日他带我去郊区山上茶园,我胃口不太好,身体急速消瘦,一米六二的身高,却只有八十几斤,偏偏我吃什么都是一小碗的食量,他叫我“云一碗”。我说还不错,最近读者们都叫我云后妈,他说你再瘦下去,该叫你云飞飞了。 堂妹随行,她给我照了几张背影照,我说这姑娘是谁家的姑娘啊,长得真好看。他见了,却说:“双腿细的跟两根撑衣棍一样,你就不能多吃一点饭吗?” “哥,你觉得我怎么样?要不然别要我姐了,天天拽的跟那小愤青一样,考虑一下我……”堂妹挽着柯慕扬的手臂往前走,我眯眼瞪了好半天,走到柯慕扬之前停留过的小杨树树干前,不久前我还看到他拿着东西在上面乱画。 云檀 太子 枝干上只有这两个名字,我是不赞成这种行为的,毕竟多伤害小树苗啊!但却觉得心里酸酸的。 我和柯慕扬是初中同学,初三认识,他是转校生,一点也不夸张,妖孽男,来学校的时候穿着红白格子衬衫,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一双运动鞋。人家个子高,关键长得好,不管走哪都能有关爱视线追随。 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那时候的学生矫情,用现在的话说是小文艺,很兴笔友,我的笔名就叫云檀,那时候觉得交笔友是多么伟大光荣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回头看却觉得很幼稚。 对了,柯慕扬也有一个蹩脚的笔名,人家高级,直接就是“太子”。 我确定,那么多的狂蜂浪蝶中,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给柯慕扬递情书的人一抓一大把。其中有清汤挂面的美眉,也不乏一脸青春美丽嘎嘣豆的小可爱。柯慕扬注意我?我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他还是注意到我了,我在校报上发表文章,那时候这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情,现在我提一下就觉得羞于见人。 我不确定,我和柯慕扬在初三的时候是不是有暧昧发生。但有时候我背古文喜欢擅自改词,被语文老师直接从课堂上请出教室外没多久,柯慕扬也会拿着一本书走出去。人家自在的很,斜靠在窗台上,偶尔眼神相撞,我已经忘了是不是有火花了,我只知道那时候我很尴尬,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我承认我是喜欢他的,这样一个男生,我很难不喜欢。当然现在如果再加上男方背景的话,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太子”,难怪笔名起的那么理直气壮。 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出丑,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外面,这让我耿耿于怀很久,我很要面子,所以以后见柯 慕扬一次,就躲一次,有时候看到他对我笑,我的脸也是冷冰冰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后来上了高中,繁重的学业下,偷偷谈恋爱,似乎成为了一种时尚。我并不见得真的就喜欢我前男友,我也不认为我和他谈过。 是他先追的我,我就问了他两句话,我问,他答,问答题结束,我们就算是男女朋友了。 现在想来真心后悔,我的初恋啊! 我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比我还羞涩:“不知道,就觉得你很特别。”【话外音:若干年后,我明白,所谓特别,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神经病。但我确定他当时想表达的是我作风不淑女,很另类,每天像个大侠风里来风里去,天再冷,雪再大,别人裹得严严实实,浑身直打哆嗦,我都照样敞开拉链,迎接寒风。这样的姿态能不大侠吗?】 我喜欢刨根问底:“哪里特别?” 他想了想,也许只是装装样子:“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残缺美。”【话外音:当时觉得这话很新鲜,这孩子很有见识,能够读懂我的内心世界。若干年后,我渐渐发现,我身边的人都说我是残缺的,没有一个说我是“完整”的。】 他后来成为了我的所谓“前男友”,我们没有约过一次会,吃过一次饭,他时常约我,但我没时间,我钢琴和绘画课排的满满的,真心没时间。只是有一次在外面吃饭,想起那孩子说过他喜欢吃蒸饺,我就买了一袋子,那时候还没有用手机,我就站在那孩子的宿舍楼下,喊他的名字,喊完就后悔了,楼层间齐刷刷探出来很多人头,口哨声不绝于耳。 那孩子羞涩的应了一声,立马像个欢快的鸟一样,跑了出来。我把饺子递给他:“给你买的,趁热吃。” 那时候,我很傻、很天真,后来我知道当初的饺子被喜欢玩浪漫的人取了一个浪漫的名字,它叫——爱心饺子。 后来,我听说那一天柯慕扬也在那里,我“前男友”激动的给宿舍的人分发饺子吃,每个人都在夸我将来是贤妻良母的料。宿舍里只有一个人含笑拒绝吃饺子,他就是柯慕扬。 后来,他跟我一起吃饭,每次看到饺子就来气,眼神落在我身上,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 后来,我再吃饺子,绝对不喊柯慕扬。 这事过去没多久,柯慕扬就有女朋友了,我看到我当时的好友眉开眼笑,我就胃里直泛酸。 为什么说当时好友呢?因为高中毕业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没多久,我就和那孩子分手了,我说:“我妈说了,现在学业为重,要不然以后老了会后悔。” 我把自己表现的那么傻气,表现的那么乖巧,表现的那么不喜欢柯慕扬,可是最终还是骗不了自己。 后来,我总是会恨柯慕扬,我总是将我高考失利,没有发挥好怪在他身上,尽管他又没招惹我,但我固执的认为他谈恋爱严重影响了我。 人家有钱,成绩又好,去了国外留学。他走那一年,他吭都没吭一声,我失落了很久,我笑话自己自作多情,开学时提着行李去了大学报道。 我主修的是美术,辅修钢琴,我说过我很矫情。但我却在大学恋爱成风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 宿舍六个女孩,只有我一个孤家寡人,别人用谈情说爱的时候,我就抱着书籍翻阅,我什么书都看,室友说我这叫寂寞。 就在我质疑我是否寂寞的时候,柯慕扬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宿舍的电话,室友听到有位男生找我,吃了一惊,能不吃惊吗?老姑娘也有春天了。 我先看了看号码,好家伙,国外的,当时头一懵,想了几个人,唯独没有想到那个人是柯慕扬。 “是我,柯慕扬。”短暂沉默之后,他率先开口。 时隔这么多年,我依然记得我当时的兴奋和激动,我拿着电话的手甚至在颤抖,我控制不住我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 室友看到我的神情,大概觉得百年难得一遇,纷纷无声问我是谁? “云檀——”他试探唤我名字。是的,我和柯慕扬认识那么多年,他一直喜欢叫我的笔名,而不是真名,他说他喜欢云檀这个名字。 我是傻妞一个,他说喜欢,我就沿用至今。 我那天说了什么,我自己都忘了,只记得柯慕扬说:“我暑假回国,到时候见见。” “好。”我只会说好。 我一直盼着大二暑假早点到来,可惜他没回国,有事情耽搁了。再后来听我父亲说柯慕扬谈了个外籍女朋友,说不定毕业后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 那天我回到房间就哭了,不明白在哭什么,我觉得我暗恋的人抛弃我了…… 柯慕扬又给我打了几通电话,后来我干脆对室友说,说我不在就对了。 柯慕扬跟我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我承认我在他面前生出了自卑感,我甚至觉得柯慕扬如果喜欢我,铁树都能开花。 他们 喜欢用烟花来形容落寞和寂寞的女人,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教学生画画,设计手绘墙,在找不到乐趣的工作中,我重新开始写文。我也在家庭的压力下去相亲,经历过期待,麻木,到现如今的敷衍。然后柯慕扬出现了。 其实他回国远在我知道之前,他是一个律师,而我是一个靠文字谋取生活的人。一个在外奔波,一个在家宅着不出,我和他不会有交集。 但还是有交集的,一个城市,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我有一次跟一个相亲对象去画布咖啡喝茶,刚好就遇到了柯慕扬,他见到我愣了愣,再看了一眼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没说什么,点点头离开了。 我不去看他的背影,尽管我很想看,尽管我的心跳速度很快,尽管我因为知道他回国一半快乐,一半痛苦着。 我竟不知他回国。看样子,他对我是真的没感觉。 高中同学会,我已经缺席好几年了,大都结婚生子,我去了也没共同话题,结婚的女人聊的大多是老公和孩子,家庭琐事,这样的话题我是插不进去的。更何况,我原本就不合群。 所以,他们再次邀约的时候,我再次推拒了,但柯慕扬却开车来了。他在qq上给我留言,说他在我家楼下。 我下去见他之前,我翻找衣服,但是找着找着就怒了,爱而不得,有时候真的恨不得灭了他。 我没换衣服下了楼,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见到他的时候,我忽然想哭,真的是……长大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柯慕扬,我可以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我书中的男主角,却没有办法来形容他。也许,他从来都不是我的男主角。 那天,我坐在他的车里,话语很少,我知道我笑的很勉强,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笑。 最后交换了号码,他说了一声常联系就开车走了。 再然后,确实常联系,所以我和柯慕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觉得一头雾水。 ********************************* 那天从茶园回来,我对柯慕扬说,“以后别在小树上刻字了,小树多疼啊!” 如果换做以前,柯慕扬一定会似笑非笑道:“矫情。” 可那天,柯慕扬尴尬的清清嗓子,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回去后,我跟友人谈论,树上刻字有什么说法吗? 友人说:“可能希望你们的人生感情能够跟着小树一起成长。” 我看到友人的回复,我怎么看都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五月,我和柯慕扬没有旅游,有旅游计划,但是我没有空,原本要去凤凰古城的,他甚至在订票。 我告诉他:“怎么办?我五月二三万字大更,大结局,我没心情出去。”每次结局都能要了我半条命。 柯慕扬早已习惯我放他鸽子了,他妥协道:“赶紧结局,秋天我们去丽江。” 我又告诉他:“我准备开新坑。” “很好。”柯慕扬点头,出其不意的就要掐我,但到最后,只是拉着我的手:“不能歇歇吗?我养你。” 我想对柯慕扬说,写文真的很伤身,但我不是单纯为了钱,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这份文字工作。我把它称之为工作,毕竟大年三十、大年初一……一直到现在不曾断更过一天,其实码字和写文是一种责任。 柯慕扬说他养我,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显然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5月2号,没有码够三万字,事实上我从5月1号晚上不曾入睡一直奋战到了现如今5月3日凌晨近三点。我忽然没有了睡意,因为我在写柯慕扬…… 柯慕扬跟我一样,他也在书房奋战,他后天要开庭,我5月2号白天写结局的时候,中途休息,去了一趟他的书房,电脑在开着,扫了一眼,是关于一起杀人案的刑事诉讼,好像是妻子杀死了丈夫…… 柯慕扬端着茶杯走过来问我:“看懂了吗?” 我说:“看懂了。” “跟我讲讲。”他把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说:“杀人案呗。” “就这些?”他神情又开始摒弃我了。 “夫妻重在沟通和包容。”想了想,我又加了一句:“婚姻重在经营。” “你官话讲的很精彩。”不管咋说,柯少爷终于笑了。 “谢谢夸奖。”我把茶杯递给他。 他坐在电脑面前,喝了一口茶,问我:“结局写完了吗?” “没有,不太好写。”我站在他身边,觉得抽空该去刮痧去了,腰背不舒服。 “男女主角在一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柯少说的很轻松。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一直在犹豫写不写番外,因为正文交代清楚了,写番外倒有些画蛇添足了,有时候留点想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柯慕扬想了想说:“人生永远没有十全十美,写一部书做到别人看完,不会骂你弱智就很了不起了。” “你这话我高兴不起来。”事实上,我一直害怕我写出弱智的书来。 柯慕扬说:“我要准备好,随时泼你一盆冷水。” 我自怜道:“写书随时都要准备好被人泼冷水。” “感恩吧!至少泼你冷水的人都是关注你成长的人。” “你这话,我记住了。” 他问我:“不舍你书中的人物吗?” “说不清楚,但我想我给他们添加了血肉,他们是有生命的,既然有生命,就会有寿命。所以他们不会因为我不再动笔写他们,就变得暗淡无光。随时看,都是大活人一个。” 他叹道:“你笔下人物情感恩怨分明,怎么遇到你和我的事情就一团遭呢?” “不是遭,是心里有疙瘩。”我环住他脖子,说道:“柯慕扬,你没有吗?” “我和你一开始就把爱情看得太重,也太洁白了,不允许上面有一丁点儿的墨。之所以心里有疙瘩,怪只怪把对方看的太重了。”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手腕很细,我看到他皱了皱眉。 “我从没说过我爱你。”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不想让他跟我妈一样不停地啰嗦我的饮食问题,尽管他们是为了我好。 他淡淡的说:“你没? ??过,但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笑意,这就足够了。” “说来说去,还是我攀望你。”我很计较女追男,男追女,我总觉得柯慕扬追我才能让我心理平衡一点。 柯慕扬望着天花板,叹道:“我和你在一起一定要分个谁胜谁负吗?你一直跟我使小性子,我不生气,那是因为你只跟你在乎的人生气。爱这个词太遥远,放在生活中也许连我们都不确定,但是我知道我初三就喜欢你,我想跟你这么相伴走下去。”他招手示意我过去,他有时候比我还懒,动几步都不愿意,我只得上前,他事情真多,又让我蹲下来,后悔蹲下来了。因为柯慕扬恶劣的很,话语真诚,但却像教训小孩一样,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道:“云檀,你要明白,喜欢比爱更为艰难。爱也许需要一瞬间,但喜欢却要经年累月的磨合和容忍。” 我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总觉得我和你之间缺少点什么。” “慢慢找吧!只要在一起,总会找到的。” 这话很抽象。 我起身,准备回房间继续写结局,走到门口,我对他说:“番外写你和我好不好?” 他笑,“只要不抹黑我,怎么样都行。” 我没什么诚意:“写完你要不要看?” 他反问我:“你要不要看我的诉讼报告?” “我没兴趣。” 他半真半假道:“还好,我对你写的番外很有兴趣,记得写完让我过目,我有权利删减。” 我是不可能让柯慕扬删减的,他也不见得就有时间看。 我在想,与其写番外,不如把现实中的片段用文字渲染搬上来,也许会有一些共鸣,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生活织就小说,小说织就生活。我一直在纠结男女主的番外,但是忽然觉得都有共同处,其实这也是萧何和苏安的番外。 后续番外持续更新,多谢亲们一直以来的包容和坚守。再次致谢! 番外篇:木尘&amp;夏静言【6000】 木尘给夏静言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咖啡厅里,正准备起身跟出版社主编握手告别。 就在昨天,她新书正式完稿,跟出版社主编见面,她觉得很抱歉,因为这本书稿,主编已经催了好几次,原定交稿时间被她一拖再拖。好在,主编脾气很好,合作多年,彼此之间还算熟稔,在她拖稿的这段时间里,主编一直容忍她的焦躁和坏脾气,这让夏静言觉得很感激。 “你的下本书,我要提前预订。”握手的时候,主编话语很俏皮。 夏静言笑了笑,对主编说:“我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到国外走走。” “度假也好,打算把旅游所闻所见兑换成文字吗?禾” “有关于你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的。”夏静言失笑,倒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压榨她! “你今天没有开车,需要我送你吗?”一起走出咖啡厅,主编追上来问她妲。 “不用了,谢谢。”她在找木尘的车,他刚才跟她打电话,说他会过来接她。 主编显然很热情,以为夏静言不好意思,所以才会这样说,干脆挽着她的手臂道:“走吧!反正顺路。” 夏静言不习惯拒绝别人,遇到这种事情,在别人眼中是小事,对她来说却很为难。拒绝一个热情的人,有时候真的很需要勇气。 好在她看到了熟悉的车辆,黑色莲花,很霸气,那是属于他的座驾标志。 她松了一口气,对主编说:“真的不用,有人来接我了。” 主编歪头看了看汽车,似乎想透过车窗看清楚来人的容貌,但是很可惜从她那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女人,而是一位男人。 “男朋友吗?”主编似乎对夏静言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夏静言淡笑不语,朝主编挥挥手,迈步向座驾走去。 “e-mail常联系啊!”主编在她身后喊道。 夏静言没回头,但却扬手朝她挥了挥。 打开车门,轻车熟路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看了一眼木尘,这个男人三十岁出头,眼神锐利精明,眉眼间永远都是无尽的冷漠和疏离。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很显然刚参加完会议,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夏静言微微敛眸系上安全带,她很清楚,身旁这个男人做事有多么的果敢冷酷,有时候理智的近乎无情。 他……一直都很无情。 没有言语,他的脸在烟雾中,神情令人看不真切,熄灭了烟,发动车子的时候,他说:“如果觉得有烟味,可以把窗户打开。” 她笑笑,并没有真的摇下窗户,尽管她并不喜欢烟味。 细算下来,她和木尘认识已经有两年了,两年足以发生很多事,人过三十,便不再想着趁三十岁之前嫁出去,对她来说简简单单生活是最重要的。 对于木尘,她从最初的迷恋到现如今的淡漠,从爱到不敢爱,其实也是一场不堪回首的白驹过往。 两年,一颗心由最初的沸腾到如今的冷却,已经让她渐感麻木。 她和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这期间没有电话,没有留言,她甚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去了什么地方,但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去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她不知道她和木尘之间算什么关系?同居男女?他众多女人之一? 她笑了笑,这个习惯要改改,胡思乱想可不适合她。 “晚餐打算怎么解决?”她开口,她只是想打破车内的沉寂。 他专注的看着路况,回应的有些漫不经心,可能是有些疲惫了:“随你。” 她一时没说话,摇下车窗,风吹拂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你吃饭了吗?”她问他。 “没有。”他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回,“家里有食材吗?随便做两碗面吧!今天不想出去。” 她说好,她对他已经习惯了说好。 夏静言的家是一栋独立别墅,不是总理府,那里……早已不是她的家。父亲去世,随着新任总理上位,连带总理府的一切都将属于它的新主人。 她没有不舍,对她来说父亲去世了,在这世上只有她一人,而一个人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能吃饱,有住的地方,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她现在就很知足,什么都不想,她再也不用听到父亲为她的婚事操劳,不用听到他的“喋喋不休”,她自由了。可自由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木尘把车开到车库,夏静言翻找钥匙开门,换鞋的时候,他走了进来。 他打量了一眼鞋柜,皱了皱眉。 她知道他为什么在皱眉,因为鞋柜里根本就没有他的鞋子,她记得她把他的拖鞋收起来了。 她朝他笑笑,带着歉意,把鞋柜身处的一次性拖鞋拿出来:“先穿这个。” 他又在看她了,目光深幽,难以臆测。 < p>她去盥洗室洗了洗手,然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对换完拖鞋正在倒水喝的木尘说道:“冰箱里食材不太多,晚上吃拌面怎么样?” “都可以。”他似乎很渴,仰头把水一口气喝完,扯了扯领带,走进了洗手间。 夏静言把目光从他背上移开,看着冰箱里的食材眉头打结,一个人容易做饭,随便应付也就过去了,但家里多个人,一切就又另当别论了,好在木尘不挑剔。 洗菜的时候,木尘走过来,她以为他饿了,就对他说:“先到客厅坐着,拌面很好做。” 他没走,而是上前,从背后环着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有些痒,她推他:“做饭呢!” 他静静的抱着她,将下巴支在她肩窝处,他的性情她还是了解的,知道劝说无用,任由他了。 他松松的环着她的腰,看她切菜,倒是很有眼色,见水开了,终于松开她,拿了面往锅里下。 不用夏静言叮嘱他两人的面量有多少,他自己很有分寸,夏静言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酸疼。 他和他妹妹木槿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小小年纪就流落到泰国,这么多年来吃了很多苦,父亲临死的时候对她说:“静言,我太亏欠木家了,木家兄妹是我的罪孽。你别怪他!” 她不怪他,真的不怪。她也不恨他,因为终究是夏家欠了他。她在想什么呢?横竖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他需要她,她就留在他身边,倘若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她,她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她好像一直学不会死缠烂打。她这辈子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季如枫,一个是木尘。 她和季如枫从小一起长大,她有记忆以来,家里人都说她以后会成为季如枫的妻子。所以她一直在为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总统夫人而努力着。 都说她是a国上流名媛典范,都说她才气逼人,都说她身家显赫,这样一个她似乎完全有本钱和季如枫走在一起。她也一直觉得她有一天成为总统夫人是铁打的事实,但这世上总会有意外发生,沈千寻就是那个意外。 第一次见沈千寻的时候,夏静言见识了一位浑身散发独特英气和霸气的女人,沈千寻在战场上的果断和机智让她折服。时隔多年,她每次想到越南那一幕,她的身体还会沸腾燃烧。 她喜欢沈千寻,喜欢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天音特种兵负责人,她甚至在想假以时日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沈千寻曾经和季如枫有过一段情,甚至还有一个私生子。 晴天霹雳,怎么不是晴天霹雳?父亲很生气,季如枫要跟她分手那天,她想办法把父亲支走了,季如枫跟她道歉,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也是最后一次。 季如枫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男人,她知道在他跟她订婚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也许不能称之为女朋友,而是性伴侣,那是他在国外发生的风流债了。但是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招惹上沈千寻。 沈千寻不是那些庸脂俗粉,从她默默抚养季随意六年就可见端倪,父亲说沈千寻是心机女。夏静言知道沈千寻不是的,一个肯冒着生命危险执拗把她拉出死亡地带的女人,沈千寻的胸襟是宽广的,那里面不会存在狭隘和虚伪。 因为那个女人是沈千寻,夏静言学不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知道身为公众人物,退婚代表了什么? 季如枫跟她说分手,他说他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尽可能不会给她造成困绕。 很快他和沈千寻结婚了,那天她去观礼,看着他牵着沈千寻的手下楼,她终于意识到她的竹马终究要离她而去了。 没有伤感是假的,以为能够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当季如枫开口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泪湿了双眼。她习惯了爱他,所有人都说她该爱他,为了爱他,她把自己修养成了一个名流大家闺秀,她每天用最端庄的仪态去面对别人,她虚伪含笑,她巧妙应酬,她手里好像握着满满的情感,但是摊开手指,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那天,她靠在他怀里无声落泪,她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落泪了。 她的竹马有了自己的孩子,已经六岁了,生命真的很神奇。 她没有羡慕过沈千寻,就算后来沈千寻虏获了季如枫的心,她也没有羡慕过她,因为爱,需要同等的付出。她看着沈千寻在爱情里面跌跌撞撞,有时候会怅然一叹。所幸沈千寻穿越重重磨难,最终和季如枫修成正果。 她去落霞山看望他们,看到季如枫和沈千寻之间的默契深情,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沈千寻和季随意,有一天她和季如枫结婚的话,这幅家庭合乐图是万万不会存在现实中的。这么一想,又庆幸无比,还好季如枫遇到了沈千寻,于是救赎了他,也救赎了她。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她当初习惯了爱季如枫,季如枫结婚以后,她习惯了遗忘季如枫。从最初看到季如枫和沈千寻成双入对升起的尴尬和失落,到最后 的云淡风轻,其实也是一场尘世修行。 感情的事情太伤人,她历经一次,便不想再历经第二次。但话永远都不要说的太满,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秒钟,在你的人生里会出现什么人,会出现什么意外。 如今她人生中的意外接替了她的工作,他在搅拌酱汁,侧面轮廓英俊,不知道他性情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家庭先生。 她收拾餐桌,他不怕烫,直接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她折回去拿筷子。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话语很少,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事实上很寡言,很沉默。 她每次想到寡言这个词的时候,思绪就会恍惚,环境造就性格,他不是一个很好的相处对象,至少对她而言。 记得第一次跟他单独用餐的时候,她因为沉默坐立难安,几次想开口调节气氛,但得到的永远都是他的单音字节,再然后又吃了几次饭,她已经学会了适应这份沉默。 如今,适应良好。 吃完饭,他率先拿着两人的碗走进了厨房,看样子今天的洗碗工作他全包了。 她没说什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来客厅的时候会看到。这是他的习惯。 洗完澡出来,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面前的水杯已经空了,她走过去:“还喝吗?” “不用了。”他看着文件没有抬头。 她站了一会儿,回卧室之前对他说:“去书房吧!那里办公条件要好一些。” 准备睡觉的时候,主编给夏静言打电话,她走到阳台上去接,无非是稿件后续事宜。 单手撑着阳台壁,多是在听主编说话,偶尔才会回应一声。 好不容易结束通话,回到卧室,木尘已经进来了,他在床上闭眼小憩。 她走过去,掀被上床,正欲躺下,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密密麻麻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她有些不在状况,任由他吻着。 他察觉到,把吻加重,直到气息笼罩住她所有的意识,她才环住了他的身体…… 夏静言真正意义上的初吻给了木尘,她的第一次也给了木尘。 那时候,她和木尘充其量只是在各种舞会、酒会上见过几次,不深交,但有好感。 优秀出色的男人总是能够轻易就吸引女人的目光,夏静言也不例外。 那是一个化妆舞会,每个人带着面具入场,夏静言坐在吧台喝酒,看着调酒师精湛的调酒技术,脑海中不其然就想起了木尘,他的调酒技术很好,每一个动作都很漂亮。 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眼神对视,只是那么一眼,她就认出了他,她忍不住低头轻笑,他薄唇微勾,算是笑了。 他叫了酒,倒是很默契,谁也不说话,酒倒是喝了很多。酒能乱性,这话果真不假,事情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发生了。 第二天醒来,夏静言看着白色床单上那抹刺目的鲜红,失神了好一会儿,起床的时候,特意把被子拉起盖住了那抹颜色。 地上衣服凌乱,她捡起来穿上,离开的时候,听到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显然他在洗澡,脚步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门离开了。 都是成年人,一夜情似乎跟吃方便面一样常见,留下见到或许会很尴尬。 那天清晨,夏静言戴着墨镜去了药店,买了事后避孕药,就着矿泉水吃药,当药丸滑过她喉咙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了一丝悲凉,那种滋味真的很难用言语来表达。 那天之后,木尘并没有给她打电话,直到半个月后,慈善义卖现场她和木尘碰到,也仅仅是点点头就各忙各的了。 他不在乎,夏静言比他表现的更不在乎。 他很忙,那时候刚跟陆氏合作,木氏把事业版图从法国巴黎迁移到a国首都,开头仗无疑他打的很好。 夏静言开车回去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她,黑色莲花隐约熟悉。 直到那辆车跟着她一起进了别墅区,她才确定那辆车确实在跟着她。那天,她上了二楼卧室窗户前,看着车内有隐隐火光闪动,是他在里面抽烟。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终于下车,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开门,木尘一把搂住她,封住她唇瓣的同时,顺手把门关上…… 夏静言和木尘的开始没有那么多的浪漫迂回,没有那么多的爱恨痴缠,好像只是彼此需要,正好看着彼此合适,所以就自然而然的紧贴着在一起取暖。 后来他买通人检举她父亲罪证整整三十二条,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一直都在利用她,她带他回家,带他去见她父亲,她把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柔情悉数给了他,但他回馈给她的却是利刃和残忍。 她没有狗血的问木尘有没有爱过她? 她是夏静言,就算败,也要笑着说没关系。她说过,她不恨他,纵使因为他的逼迫,间接害死了父亲,她也不恨。谁让父亲欠了他们呢! 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房间有些昏暗,她拉开窗帘,阳光很好,她喜欢大晴天。 木尘在跑步机上跑步,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夏静言一眼,按键将速度减下来,话语很淡:“德国机票怎么回事?” 夏静言皱眉,她知道他神通广大,但是她没想到他会暗中调查她的行程安排。 面对她的沉默,木尘神色依旧:“我在等你的回答。” “出国走走。” 他问:“准备在那里停留多久?” “不太确定。” 点点头,他盯着夏静言:“一个月?半年?一年?” 夏静言从他的话语间感受到了沉沉的重压,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跟他吵,跟任何人吵,她需要的是平静。 “我说了,我不确定。”她语气应该还算柔和。 他似是笑了笑:“如果我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她没吭声,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他,他离开了一个月,而她去德国安排的时间在后天。 “不打算告诉我吗?”他从跑步机上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静言,我一直觉得你做事很有分寸。” 夏静言抿抿唇,终究还是抬眸平静的看着他:“木尘,我是你的谁?而你……又是我的谁呢?” **************************************** ps:木尘和夏静言的篇章在前,不会很长,后续会是徐药儿,再后是随意。 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小时候,夏静言觉得这世上真的有白雪公主和王子的故事;长大后,她才明白白雪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只存在童话世界里。 她渐渐明白,爱一个人如果拼尽心血,在对方还没有回馈给她同等爱情的同时,她的心将会化为冰冷。即便两人相拥取暖,心也是冷的,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和感动。只因身体近了,心却远了,这么看来,爱比不爱更让人觉得寂寞。 她总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时期,那时候她的感情很明朗,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很直接。 她如果喜欢谁,就会乐意把自己的布娃娃和糖果分享给同龄小朋友,如果不喜欢,就会收起糖果,高高的翘着小嘴巴!但随着时日渐长,那些过往纯真悉数在岁月长河里烟消云散。 长大后,她尖锐的棱角被现实毫不留情的消磨掉,于是她明白了人情世故,她也更加明白,那些看似暴露在太阳底下的明媚往事,终将只能被她独自珍藏在心禾。 哪个女人不想找个好男人嫁了?木尘是个好男人,她一直觉得他是,只可惜这个好男人没办法跟她同进同退,更没办法跟她同悲同喜。 他是一个不懂爱的男人,女人对他来说是什么?是调味剂,是打发时间的消耗品。需要的时候打个电话,于是看似一夜恩爱缱绻,翌日身影消逐,不知踪影,若不是房间里还残留他的气息,任谁都会觉得那是一场尴尬春梦妲。 这是夏静言的家,木尘看似有自由进出的权利,俨然是家里男主人,但是经年之后在夏静言的心里,这个隔三差五会过来陪她吃饭睡觉的男人,无非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彼此可以在一起欢爱沉沦的***对象。 她不想把话说的这么恶俗,但事情大抵如此。周转名流圈,她学会了虚伪做人,谁不想天真烂漫?谁不想年少无邪?但终究是身不由己,背后总会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她修炼成精。 跟木尘在一起之后,她开启了100%的热情,她期待,她等待,她伤心,她麻木,到最后的绝望,回首望去,一路走来,好像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这场人生大戏,她唱的太久,唱的竭斯底里,直到她唱到曲终人散,这才发现寂寞的可怕。 在木尘和女人艳事漫天飞舞的时候,她有的只是无尽辛酸和失落,听得次数多了,她会下意识微笑,然后窝在藤椅里,她在沉思,她在回忆…… 她想她和木尘相遇的种种,她想这一路走来的爱痛痴缠,想他冷峻的五官,想他常年都暖不热的眼神,她用这些回忆一点点的装饰着逐渐倒塌的壁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重新有爱的勇气。 但她丰满记忆的同时,却又会忍不住摊开自己的手掌,愣愣的呆看,最后双手覆面。这个时候别人可能以为她在哭,可她没有,她眼神酸胀,但是她不哭,她在笑,寂寞的笑声里她悲哀的想:“暖不热啊!暖不热啊!他心像万年玄冰,可我终究不是他心中的那抹烈日暖阳。” 他每次消失的时候,她都习惯去回忆,自得其乐,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听着风吹打窗棱的寂寞声,她会给自己沏上一壶好茶,酝酿好情绪,然后拿着录影机,含笑温柔的说道:“今天外面下雨,家里没食材了,我打伞出门,风很大,直接把伞给吹翻了……”她笑了笑,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狼狈,但是很快她的笑开始一点点的收敛消失,语声寂缪:“木尘,我当时想你如果在我身边就好了,不见得要帮我撑伞,我可以自己撑,我只是希望在那个时候身边至少还有一个你,我……我只有你了。” 她说到这里,眼泪转瞬在眼角浸润,她按了录影暂停键,仰脸望着天花板,调整好情绪,这才重新开启录音,语气轻松而明快:“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听女人撒娇?我刚才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兮兮,你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我知道你忙,要保重身体。” 空荡荡的寂寞里,她把录音机放在投影仪上,那里的她投身在电视屏幕里,说着刚才她说过的话。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一边看一边笑,影片播放完的时候,她的一杯茶总能恰到好处的喝完,起身取出磁带,拿出黑色记号笔,在上面的磁带标签上写着:【10月3日,暴雨夜。】 将磁带放进抽屉里,那里装着满满一抽屉的磁带,她要记住每一天,哪怕那一天他并没有参与,她都要记录下来,因为她担心有一天岁月消磨了感情,她会失忆,会忘记…… 如果她爱他,就不会无时无刻缠绕在他身旁,然后用她的有情来彰显他的无情。 这,并不是如果,而是她真的爱他。 因为爱,她不会阻止他的步伐,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她,不用她哭泣阻拦,他自己都愿意停下他的脚步,因为前方风景再美,都不及身后这一抹颜色入心。木尘没有停下他的脚步,这不是他的错,而是她的孽,是她做的不够好,是她没有入人心的本事和能力。 她从未对他说过“我爱你”,如果他能感受到她的爱,她还用说吗?轻易说出来的爱还算是爱吗? 但有一次她差点就说了,只是差点。 父亲去世之后,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她会憎恨木尘,木尘也这么认为,可是她的表现却出乎了木尘的意料之外。 夏凌峰葬礼结束之后,她有一天给他打电话,说想一起吃顿饭。 木尘以为她会竭斯底里,以为她会痛骂哭泣……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该是那样的平静无波。 她很平静,平静的吃饭,木尘是没有食欲的,因为他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干什么,投毒吗?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他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好笑,但她接下来出口的话语,他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说:“今晚要留下来吗?” 超出预期的回应让他皱了皱眉:“为什么?” 她那时候应该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舍松开你的手。因为我心疼你,所以不忍让你孤寂飘零。但是她却毫不犹豫的对他说:“因为我不爱你。”因为不爱,所以可以轻易释然;因为不爱,所以可以无所畏惧的生活在一起。 后来,她总会无比庆幸当时她没有把爱这个字眼说出来,要不然今时今日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羞辱和尴尬。 当时,木尘沉沉的看着她,然后问道:“既然不爱,又何必勉强?” 她竟笑了,对了,这才是木尘,他一向是最绝情的那个人。 “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 木尘看着窗外良久,最后他说:“我和你注定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从我父母死亡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跟天斗,而你呢?你在上天的庇护下幸福成长……我和你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了。” 她没有问他是什么结局,他也没说,有些话说七分,留三分刚刚好。 他和她的尘埃落定只会有一个结局:他们不会在一起。 他恨她的父亲,纵使父亲已经离世,恨意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消磨的? 她不恨,她早已过了去憎恨一个人的青葱年岁,凡事多些冷静,少些冲动,其实结局又将是另一番新篇章。 她没有多说什么,中途书房座机响了起来,她过去接听,讲电话的时候听到房门关闭声,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后苦涩的笑,走了……终究还是走了! 不知道是怎么结束对话的,等她心灰意冷走出书房的时候,却看到了他。 他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原来他没走,原来他刚才出去只是去车里拿文件。 他没有抬头看她,但却淡淡的说道:“麻烦帮我找一下我的睡衣。”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去了卧室,片刻后将睡衣递给了他。 他接过,起身,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说:“谢谢。” 当他关上浴室门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那时候,她是那么的惶惶不安,可是现如今,现如今她平静的看着木尘,对他说:“木尘,我是你的谁?而你……又是我的谁呢?” ****************************************** ps: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尽量更上。 德国,这个冬天有点冷! 那天,木尘盯着夏静言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是他的谁?在此之前木尘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也许下意识排斥去想。 夏静言呢?她说完这句话,其实心里也开始有了裂缝。 他是她的谁?木尘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夏静言坚信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每一个都比她出色,胜她千倍万倍,纵使她曾经是总理千金,纵使她叱咤文坛。如果她和他不曾相识一场,她也许会找到属于她的生活,哪怕生活缺少激情,但平淡相守又何尝不是一种相守。 但他和她遇到了,给了她一份从未有过的心动,纵使后来发现相处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利用和被利用,糖衣和炮弹,她都会感激他,至少她曾经以为她得到了一份最美最炙热的爱情。 梦境很美,但是生活很残忍,当她梦醒之后,她告诉自己,不会再做梦了妲。 夏静言觉得,木尘曾经是她的恋人,是她的心之所牵,当牵挂变成两人之间的多余品,她开始收藏自己的牵挂,然后对他关注越发渐少,直到心里暮霭深沉,她才惊觉她有好一阵子没有再录影了。 自己跟自己说话,一个人笑,一个人哭,一个人痛并快乐着,无望中的等待和坚守,原来真的会在有一天习惯一个人就这么生存着,不去改变,不再有奢望,于是心事开始沉静,最终心念成灰。 关于她是他的谁,他是她的谁,木尘没有给夏静言答案,她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有时候没有答案,总归也是一种恩赐。 那天,木尘没有吃早餐,他去浴室洗澡换好衣服,离开的时候,对她说:“到时候我送你。” 她含笑点头,笑容温淡,好似涓涓溪流明明流进了心里,却怎么都听不到溪流声。 木尘开车离开,看着站在花园里默然静立的知性女子朝他挥手告别,发丝被微风吹乱,却衬得她越发美丽端庄。 是的,夏静言是一位很端庄高雅的女人,习惯接受上天对她的不公,她会有伤心和难过,但她从来不会把谩骂回赠给上天。她习惯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她身处一方空间,把自己的所有情感都寄托在了文字里,她的文字会唱歌,她的文字会哭泣,她的文字能够跟灵魂进行最亲密的伴舞,她的文字能够跟心进行最温暖的交流。 她掏空了自己,所以她的心灵开始变得越发荒芜,她时常会感到寂寞,明明和木尘近在咫尺,但她却有一种远在天崖的失控错落感。 于是,她知道她的心病了,她无力再去爱一个男人,她可以承受他的冰冷和疏离,可以承受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却没有办法承受心与心之间的渐行渐远。 所以,她要离开了,哪怕一时离开也是好的。临走之前,她环视别墅,走在别墅的每个房间里,她不厌其烦的一看再看,只因那里有他和她共同的回忆。 那天晚上,她赤脚走在卧室里,放着轻缓的伴舞音乐,她一个人做好和人跳舞的姿态,她的脚步在随音乐移动,双臂在空中虚空的摆着架势,那是轻挽男舞伴的姿势,她跳的轻盈,跳的翩翩欲飞,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汗水在额头滴落…… 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她止步,弯腰做了谢幕礼。 弯腰的瞬间,有一滴泪从眼眶快速砸落在地。 弯腰,不仅仅是跳舞最后收尾礼节,也是一种告别。从明天开始,她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处处都沾染他气息的地方,她要给自己的心灵来一场自我救赎。 翌日离开,木尘没有来送夏静言,他有一个临时紧急会议要召开,来不了了。 夏静言接电话的时候,正把白布遮盖在家具上,免得落上浮灰。她知道她去德国之后,木尘是不会再来这里了,以前他都不常过来,没道理她离开之后,他会往来于此。 事实上,自从父亲去世后,他行踪成谜,有时候会接连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偶尔跟她见面她也不多问,他离开的时候,她也不问他的去向。 好像,她就在这里,只要他想过来,随时都可以看到她。 但是此刻,她想她知道他在哪里了,这般紧凑的工作安排,铁定在木氏高层内部了。 她闻言只是抿了抿唇,反倒宽慰他:“没关系,工作重要,我一个人可以。” 木尘静默,电话里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很沉稳。 “静言,你……”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电话那边已经有女声响起:“木总,会议人员已经都到齐了,只等您入场了。” 于是木尘不再说话,可也没挂断电话,她一如之前那般善解人意,温声说道:“你忙吧!照顾好身体,我挂了。” “……保重。”这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嘟嘟音。 她拿着电话久久出神,那声保重沉沉的砸落在心湖里,噗通一声之后,泛起涟漪无数。 他说保重啊!生疏有礼,多么礼节周全!两天前,他们还在床上亲密无间,痴缠欢爱, 此刻却隔着高山流水。 她觉得……冷! 那天,她提着行李走进机场,截止登机前她还往机场大厅里张望,直到耳边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工作人员说:“夏小姐,您该登机了。” 她收回视线的同时,嘴角挂起笑容,是的,她该登机了,明明知道他今天有会议不可能会过来,可终究还是心存奢望。如今看来,真的是……奢望。也许,那个会议对他这个以事业为重的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男人和女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却不能厮守,幸福永远都飘在云端,渺茫的令人心思畏惧,不敢触碰。于是,再浓,再深的爱,也仿佛只是一场祭祀,她和他开始的时候毫无征兆,疏离的时候也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她的爱在沉寂中发芽,在期盼中上演剧情,在悲凉中感受男女相处真谛,最后在绝望中仓惶逃离。 木尘逼死父亲,她无话可说,父亲让她原谅,她含泪答应。她不恨他,因为她爱他,爱情可以包容仇恨,但是她却会恨自己。恨自己在爱情和亲情间临阵倒戈,她……爱他啊! 但是这份爱,它在迷茫中漂泊,它跌跌撞撞,看不到前路,回身望去又看不到来时路,所以只能像流浪者一样飘着,也许飘到那里也就到了水岸尽头,那时候,或许尽头就该称之为“家”。 德国的生活很轻松,至少对夏静言来说,她懂得享受空闲和自由,如果不是早已过了那个年龄段,她或许会想在这里邂逅一段爱情。 冬天来临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看到白雪暮霭。整整一个冬天,夏静言很少出门,她都是一个人窝在租住的公寓里。她很念旧,常常会翻看她的成长照片,有童年,有少女时期,有成年后,她听着音乐,她嘴角笑容安宁。 但她的笑,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得懂,亦如她心如死灰的心无从被人挑起。 年华落寞,似乎爱成了忧伤的代言词。 好在,她一直是一个很享受安静的人,一个人跟寂寞为伍的时间里,她用沉默为自己的心建造了一处坚硬围墙。 她遗忘木尘,重拾她的快乐,偶尔想到记忆深处那个人的脸,她还是会有失神的下意识。 那年冬天,她和木尘好像一夕间都把彼此给遗忘在了生命之外。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德国冬天,夏静言迎接春天的时候,落日黄昏,漫天夕阳碎光,他不经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他和她第一次正式初见。 “你好,我叫木尘。”他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指。 “我叫夏静言。”她眉眼间都是笑意,歪着头看他,打趣道:“我不久前见到一位调酒师,长得跟你很像,请问那人是你的孪生兄弟吗?” 他薄唇微勾,心情似乎还不错,顺着她的话说:“有没有兴趣再喝一杯胭脂醉?” 如今,天际霞光万丈,他从车里走下来,记忆回笼,她从花园藤椅上站起身,合上书本,淡笑间,仿佛多年不见的挚友,迎了上去。 “近来可好?”木尘问她。 她温婉的笑:“安好,你呢?” “好。”简洁明了,是属于他一贯的回答。 我们带着笑脸,回首寒暄! 有些逝去的青春注定无以复加,夏静言在年华里等待一位叫木尘的男人,时光蹉跎了激情炙热,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迷茫和沉寂。 如今再见木尘,陌生的城市,陌生却又熟悉的男人就那么鲜明的出现在眼前,那一刻没有视觉、心灵冲击是假的。那些被她一点点埋藏在尘埃里的回忆再度破茧而出,却没有了当初的激动和无所适从,她平静有礼,将两人之间的熟悉度演绎的精湛独到,完美的令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木尘呢?英俊成熟,黑色三件套手工西装将身形勾勒的笔挺修长,眉眼间如常冷酷。冷酷,是木尘的代名词。 她跟他在一起两年多,偶尔看似亲密无间,其实却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原来会期待会渴望,现在有的却是云淡风轻。这么看来,很多事情欠缺的只是……习惯禾。 但,习惯终究抵不过言语的能量,一句话它可以清风拂面,却也可以波涛汹涌,回声嘹远悠长。 “昨天调台调到国际旅游节目,正好讲到德国,想到了你,就来看看。”木尘坐在花园藤椅上,语声如常。 夏静言低了头,她的坚强在这一刻有了泪水浸润。亲爱的木尘,如果你来看我,你见到了我,请不要问我是否幸福,更不要说出这番话。 彼此遗忘那么久,因为一个电视旅游节目,你想到了另外一个国家的我,于是你不远万里来德国看我,你是在解释你不是心血来潮吗?你是想说你有点怀念我这个过去式吗妲? 我和你的开始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也无声无息……就这样吧!异国相见,像一对老朋友一样,不谈爱,不谈过去,彼此沉默的待着,也是一种细水长流。 夕阳将天空染红,余光洒在脸上,如果此刻两人白发苍苍安然静坐,或许将是美景一幅。 如今,也是……美景。 晚上夏静言做饭,不算丰盛,熬的粥,炒了几道家常小菜。 把饭菜端上桌,唤木尘用餐的时候,木尘正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吸烟。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她终是开口道:“该吃饭了。” 木尘回头看她,她手里拿着刚解下来的围裙,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绿色盆栽旁,温然淡笑,笑容很淡,却让人觉得心思触动。 他每次看到这一幕,总会有一种家的感觉,但是家……很快,念头下沉,他会有家,但是跟他创建家庭的人不该是她!也不能是她! 父母惨死,他和木槿在泰国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木槿被人虐待了那么久,这一切都是谁间接造成的,是夏凌峰。纵使夏凌峰死了,也不能忘的…… 夏静言身为夏凌峰的女儿,他该一同憎恨的,但是这个女人啊!傻的可以,她不怨也要不恨,是他害死了她的父亲,是他夺走了她的贞操,是他利用了她,可是她呢?她在激情深处,抱着他,对他笑着流泪:“木尘,我只有你了。” 是的,天地间,她只有他了,她在这世上没有了亲人,周遭的人都在幸福的生活着,于是越发彰显出她的落寞和不幸。 她可以有幸福生活的,找个爱她的男人好好过一辈子,像她这样独立优雅的女人,有大把优秀出色的男人会爱上她,可是她说她只有他了。 想对她好的,但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的心……病了太久,太久…… 如今德国再见,她离开他将近五个月了,这五个月没有电话,没有邮件,她和他自古以来都是如此,需要的时候浓情缱绻,不需要的时候关系堪比陌生人。 她说她只有他,分开五个月,原来她也可以没有他。 认识夏静言的人,如今再看她,会发现她变了,气质越发沉静,越发心事暮霭,仿佛看透红尘诸事,所以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微不可见。 他开始晃神了。 夏静言看着对面沉默吃饭的男人,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来到德国后,她很少说话,今天说的话已经是她平时一个月的说话量了。 吃完饭,木尘要收拾碗筷,她按住了他的手,他先是低头看手背上的白皙手指,然后抬头看她,她笑了笑,松开他的手,娴熟的收拾着碗筷:“我来,你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木尘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流声,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千金大小姐,但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丁点儿大小姐的踪影,归于尘世,远离浮嚣,致力于慈善事业,她跟贫困地区的孩童在一起合照的时候,宛若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时候的她笑容灿烂,她好像从未恨过别人,习惯接受命运加诸给她的一切。有人说这种人会让心思晦暗的人觉得“安宁静好”! 夏静言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木尘躺在沙发上,枕着一条手臂正在看电视,电影赏析频道,他看得很认真,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对节目很入迷,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在跑神。 她没有打扰他, 去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看,这次换了足球频道,似乎有了兴致。 回到卧室看了几个多小时的书,看了看闹钟时间,竟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合上书,揉了揉眼睛,她起床去了客厅。 仍然是足球频道,木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静静的躺在那里,走近才发现他睡着了。 把他手中的遥控器小心抽走,转身离开,片刻后手中多了一条棉被,因为担心吵醒他,给他盖的时候,小心翼翼。 好在他没有醒,睡的很沉,她并不急着起身,而是蹲在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终是轻轻一叹,起身回卧室了。 她不知道的是,客厅灯光转为朦胧壁灯的同时,原本沉睡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眸,失神了一会儿,将被子拉高,属于她的气息总是能够沁人心扉,也更能让他轻松入睡,她的影响力有时候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恐慌! 这一夜,两人见面不再只有传统意义上的***纠缠,这让夏静言觉得很安心。五个月以来,她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这是她无从知晓的空缺,她的心境在发生改变,他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变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一切都变了…… 木尘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很安静,在这里居住仿佛在深山里面隐居一般。夏静言租住的房子在半山腰,这一带都是度假住户,道路沿山而建。 他习惯早起,从客厅侧门出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参天大树,心境很安逸。 “早!”身后传来熟悉的淡雅声音。 回头看着一身白色家居装的夏静言,他眼眸闪烁了一下:“早!” 早餐有别于昨天晚上,很丰盛。 在花园里用的早餐,烟熏三文鱼,牛奶,面包和果酱,当然还有香肠和培根,木尘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就看到夏静言拿着一个中大盆子,正在搅拌狗粮。 夏静言养了一只纯种德国大狗,狗很大,几乎和她的身形一样,最重要的是狗很壮,这样的大狗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惧意,如果狗兴大发,再“高歌一曲”,绝对会让人双腿发软。 木尘只能说这条狗很温顺,伏在夏静言的身边乖的很,静静的吃着狗粮,偶尔还会蹭蹭夏静言的手臂。 如此贴近和亲密,反倒让人心思不悦。 她蹲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大狗,眼中笑意点点,过了一会儿,起身回头就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 木尘放下牛奶,淡淡的问道:“这条狗有名字了?” 她微愣,随即笑笑:“有。”她没想到他会对一条狗有兴趣。 他看着她,没再问话,却在等待她开口说些什么,至少应该再说些什么。她爱他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甚至有时候会不厌其烦,但是当她将注意力转移,哪怕是放在一条狗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会难以容忍。 夏静言良久沉默,然后声音软软道:“它叫流年,流水的流,年华的年。” 木尘目光朝夏静言直直的盯了过来,除了锐利之外,看向夏静言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在缓缓流动…… ps:还有一更,等待!我明天早啊!最近困的很! 我走了,你多保重! 木尘已经在超市里“游荡”半个小时了。 吃完早餐,夏静言换了一身衣服,还拿着钱包很明显准备外出。 “有事?”他正在翻看报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她。 她淡淡的解释:“今天是周六,周日很少有人上班,我去超市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 “我送你。”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妲。 “不用了,打车很方便。” “走吧。”话语简洁,直接起身,给了她一个背影,一如经年那般强势,但木尘背影紧绷,隐有怒气滋生禾。 木尘心里没有怒气是假的,现如今的夏静言客气疏离,她这是在怨他吗?说在一起的人是她,要离开的人也是她,他成全她,所以她在别扭什么?如今的改变和放下又算什么? 木尘心情不太好,夏静言坐在他车里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但她选择了沉默,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木尘不快了,她好像从未让他开心过。 德国的超市不同国内,购物空间很大,区域划分明确,夏静言买了几条毛巾,木尘推着购物车低头看了一眼,原本的郁结之气瞬间就没了。毛巾牌子和颜色倒是他平时习惯用的。 如此一来,纵使身处人潮拥挤的超市,心情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木尘结账,他让夏静言在外面等着,超市人潮拥挤,夏静言看着放下架子规规矩矩排队结账的木尘时,心里多少有了几分柔软。 出色的男人总是很容易就能吸引住女人的目光,即便这里是德国。 当木尘被几位当地女孩围在中间一起走出超市的时候,他其实是不耐烦的,但他在外人面前教养一向很好,所以纵使他心生不悦,但却没有失礼,穿越人潮,很快就看到了夏静言。 她远远的站着,含笑看着女孩们围着他却没有上前解困的意思,她那般无动于衷,怎能不令人气愤? 如果之前来超市,夏静言不知道木尘因为什么生气的话,那么回去的时候,她想她知道木尘此刻在气什么了。 “男人不都喜欢美女环绕在身边吗?”她轻叹。 木尘没说话,侧面轮廓冷硬。 她问:“很生气?” “静言,相信我,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还不曾见我发火是什么样子。”车子正好停在十字路口,红绿灯转换的间隙,木尘轻抚她的长发,她今天长发披肩,有着浓郁的花香味。 逛超市其实很费体力,它能让一个精力无限的人忽然变得很乏力,这一刻两人都有些疲于应付对方。 谈话似乎到了这里开始无疾而终,直到中午用餐的时候,木尘忽然开口,打破了僵局:“喜欢这里吗?” 她愣了愣,大概没想到木尘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说道:“不排斥。”喜欢这个词有时候真的不适合拿出来暴晒,因为喜欢好比是热水,一味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注定会被蒸发殆尽。 他点头:“喜欢的话,我尽快安排人跟房主谈谈,看能不能把房子买下来。” 她静静的看着他:“木尘,我拒绝。” 闻言,皱眉:“你不是说喜欢这里吗?” 她认真的说:“我如果喜欢,我会自己买下来。”她自己有钱,为什么要用他的? “……我不喜欢亏欠我的女人。” “木尘,我不是你交往过的那些莺莺燕燕,而我也不愿意做女人之一。”他的女人?真是可笑啊!曾经她有多喜欢这个词,现如今她就有多么排斥和厌恶这个词。 木尘看着她,啪哒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低眸看了一眼夏静言,这才开口说道:“不愿做女人之一,那你想做什么?那个唯一吗?” 那一刻,她觉得血液倒流,可她只是浅淡的微笑着,她甚至轻轻柔柔的说:“我不做之一,也不做那个唯一。”她什么都不要了,可不可以? “你想要什么?” “以前有太多想要的东西,可是现在没有,只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生活着。” “你平淡的生活里如今只装得下你自己吗?” “只有自己不好吗?” 沉默,无言的沉默,就连空气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 木尘看着夏静言,她低头沉默着,长发披散,看起来很脆弱,等他意识到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 “怨我?” “不怨。”她任由他搂着,语带喟叹:“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再累也是我自找的。” 他退离一步,抬起她下巴,与她视线相交:“你下决心要放弃我了吗?” 她定定的看着他:“……木尘,我爱你。” 木尘心竟松了松,说道:“爱我,所以一个人跑到了德国?” 沉默了良久,她说:“爱,有时候也需要给彼此放放假。 他深 深吐出一口气:“逃离,也是你爱我的方式?” 面对他冷锐的眸子,她温声开口:“离开a国,是我给自己感情的告别式。” “五个月不见,你忘记我了吗?”木尘的双眸不再像往日那般幽深寒冷,反而有些柔和。 她眸色沉静:“我需要时间,而我也正在学习怎么样才能忘记你。” 他嘴角微扬,但眸光寒冷:“忘了我,会让你觉得快乐吗?” “至少没有现在这么痛苦。” 这一次,他终于皱了皱眉:“在这段感情里,我让你很痛苦?” 她笑,笑声中自有落寞流转。 她低声叹道:“木尘,如果连我的痛苦,都不在你的眼里,那么我想,我做人真的是太失败了。” 那天中午,他们吃的是炒饭,很好吃,只是味道酸酸甜甜的,木尘吃的食不知味。 夏静言有午睡的习惯,她去睡觉了,睡颜恬静,好像不久前关于爱和不爱的谈话只是一场过往云烟,不曾入心半分。 那天中午,夏静言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她坐在火车里,看着她的过往经历在车窗外快速消失,最终无从忆起。 梦里面,有人走到她床前,对她说:“既然这是你要的生活,我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那人良久沉默,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说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再然后,脚步声响起,卧室门关闭,最后有汽车声渐渐驶离别墅。 她闭着眼睛,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胸闷的没法呼吸,那种窒闷感完全能够在瞬加压倒她所有的喜悲,她喉咙颤动,眼角有泪水缓缓滑出,她闭眼无声哭泣。 有软软的东西在轻轻磨蹭她露在棉被外的手臂,似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她缓缓睁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卧室的流年,伸手圈住了它的脖子,流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伸出长长的舌头哈气望着她,眼神黑漆漆的,那里可有哀伤? 流年,从此以后,我和你相依为命,我们不回国了,就在德国定居,你说好不好? 流年,我在a国无牵无挂,没有自己的亲人,从此以后孑然一身,我很怕孤独,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如果有一天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天大地大,我又该怎么办呢? 流年,我很羡慕有些女人,她们可以在男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拉着男人皮带上的绊扣,不让男人离开。可是流年,我即便放下尊严,能够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一个拥抱还是一声轻嘲?所以,我要拥有和保留我的尊严。 流年,冬天过去,春天来了,我们要有新的希望。你有没有感受过寂寞,寂寞能够杀死一个人。也许我会遇到一个男人,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他不需要有出色的外貌和身家背景,他不需要说甜言蜜语,他不需要给我锦衣玉食,但他却愿意给我一个家,一个可以守着彼此过一辈子的家。如果没有豪宅别墅,我跟他一起住在小公寓里也会心里开出花来。他可以是小公司职员,我在家里写作,每天只要能够听到他急促欢快的上楼声,我的心都会是欢喜的。 他说:“静言,我回来了!” 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在我寂寞的时候给我拥抱;可以在我哭泣的时候对我说别哭;可以在我走路的时候静静的牵着我的手;可以偶尔陪着我一起去市场买菜;可以在我脆弱的时候,对我说:“静言,别怕,你还有我。” 流年,我又发牢***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容忍和包容,我不说了,让我睡一睡,睡醒后,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 至于过往,都忘了吧! 八个月后,回国! 转眼间到了盛夏,德国的天气很糟糕,前一天还阴雨霏霏,后一天就烈日当空。 这年夏天,夏静言接到了出版社主编的电话,她的书再版发行,希望她回国为书做宣传进行签售。 当天就订了飞往a国的班机,临走前,她把流年寄养在邻居家里。 她的邻居是一对花甲老人,虽然年过七旬却依然恩爱如昔,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总会觉得很温暖禾。 第一次见老人的时候,他把手背在身后,正从她家门口经过,她当时在看书,老人看了流年一眼,忽然对她说道:“狗生病了。” 她微愣,看着流年,很精神啊!怎么病了?她并没有把老人的话放在心里,到了黄昏,流年看了一眼它的“晚餐”之后就病恹恹的卧在那里,这时候她才开始慌了,就在她匆匆拿着钱包准备带流年去看兽医的时候,老人又出现了,叹道:“我就知道准出事,既然养宠物,就应该好好照顾它,要不然就别养,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 老人说归说,但还是热心的回到家里,再次过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医药箱。 夏静言那时候才知道老人退休之前其实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兽医医生,平时对动物的关注力很高。那天,老人给流年打了一针之后,第二天早晨,流年足足吃了一小盆狗粮,她对老人很感激,特意买了水果送给老人,老人也不推辞,收下水果的时候对她说:“小姑娘,没事带着你家流年多出来走走,动物拴久了,容易生病。妲” 她有些失神,动物拴的太久,容易生病,其实人也一样,是应该忙碌起来了。 春末的时候,她开始陆续给国内著名杂志社写生活专栏,用自己的所见所闻来温暖人心。她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读者的来信,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淡淡温馨总是能够让她早已冰冷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 固守狭隘空间有狭隘空间的好处,时间久了,就能体验到人情温暖,她如果跟邻居要杯水喝,对方给她端来的水一定是一杯上好的花茶。 她是一个心怀感恩的人,别人给予她温情,她就会隔三差五把自制的小蛋糕送给邻居品尝。通常这个时候她是羞涩的,担心自己做的不好吃,好在邻居吃蛋糕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温暖笑意:“很好吃。” 翘起的大拇指在阳光下闪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把流年交给邻居照顾,她很放心,当她身处三万英尺高空的时候,她微微含笑,三年一瞬,她和木尘的感情纠葛好似是昨天才刚刚上映的一场无声电影,如今仍是故国的天,故国的土,故人依旧,但她却早已在悲欢岁月里穿梭了太久,太久…… ******************************************* 再远的路途也有抵达的那一刻,跟随乘客一起走出a国机场,外面站着前来接机的家属和朋友,夏静言戴着墨镜低头推着行李,离开a国八个月,如今回来恍若隔世,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或工作,或回家会见亲朋好友,而她呢?跨国归来,却早已无家可归。 a国的家,不再是家,横竖只有一个人,那里装满了一个叫夏静言的爱情和寂寞。 人来人往,还是有人认出了她。 “请问您是夏小姐吗?”问话迟疑,还带着一丝激动,是一位年轻女人。 夏静言微微点头含笑:“你好。” “天啊!真的是夏小姐,您能跟我一起照张相吗?”女人的惊呼成功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力,于是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聚拢了过来。 似乎……照相也是一种很吃力的工作。 有男有女,夏静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戴着墨镜素颜跟众人照相,没有拒绝他们,有人想要她的签名,她也动手一一签了,眼看人潮越聚越多,有人主动隔开人潮,护送她走出机场,身后跟随长长的队伍,那样的场面想必很壮观。 坐车离开,夏静言看到车窗外跟她挥手再见的众人,挥手朝他们摆了摆手。嘴角笑容温柔恬静。 “夏小姐,请问您要去哪里?”司机亲切的问她。 “索兰亚。” 司机蓦然扭头看她,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道:“想不到夏小姐这么有童趣。” 夏静言笑了笑,她真正要去的地方不是索兰亚,而是索兰亚斜对面的咖啡厅,因为她和主编约好见面的地方就在那里,但是没必要解释那么清楚,在别人心里留下一个纯真可爱的夏静言,也未尝不可。 路过索兰亚游乐场,人潮拥挤,有小孩子盯着夏静言,眼神漆黑,茫然而又天真。 正值慵懒的午后时光,周六,有很多的男女在此穿梭,有一位男人已经和夏静言擦肩而过,可是忽然又折返回来,不敢置信的跟着夏静言一起走,边走边低声问道:“夏静言,作家夏静言?” 她笑,嘴角笑容温婉,“对,我是夏静言。” 男人看着夏静言嘴角的笑容 有些失神,反应过来,连忙翻找背包里的纸笔:“我很喜欢你写的书,能跟我签个名吗?” “好!” 不过很可惜,男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纸笔,很沮丧,只能拿出手机:“能拍张照吗?” 她点头,亲切合影,远处男人的朋友在唤他,男人很激动,想告诉他们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夏静言,却看到夏静言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模样俏皮,一时脸红的点点头。 男人看着夏静言的背影发呆,直到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因为离得远,友人只看到他和一位女人在说话,不过那女人很有气质。 男人神秘兮兮道:“我如果说那个女人是夏静言,你相信吗?” “还没睡醒吗?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你……”友人忽然不说话了,因为手机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老天,刚才那女人真的是夏静言?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望向远处,哪里还有夏静言的身影,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男人幸灾乐祸道:“你也别沮丧了,明天夏静言会举办签售会,主办方当初说夏静言会出席,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如今看来是真的,明天早点去排队,想要得到握手签名轻而易举。” “说的也是。” *********************************************** 跟主编拥抱落座,主编盯着夏静言感慨道:“你变了?” 她静静的喝茶:“我还是我。” “对,你还是你,但性情越发沉静了。” 她笑,没说话,侧眸透过玻璃看着游乐场,变了终究也是好事一桩。 “这次回来,还去德国吗?” 她点头:“嗯,后天的飞机。” “这么赶?” 夏静言想,时间刚刚好,对于没家的人来说,在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不在伤心地。 她没打算跟故人联系见面,见面又如何,恍若隔世,况且时间匆忙,确实是没时间。 黄昏,华灯初上,她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外面繁华夜景,听着一首首抒情音乐,她将自己包裹在音乐里,望着这座城市,她从小就居住在这里的城市,心里涌动出怀旧的浪潮。 她回来了!不管这座城市给她带来了多少伤痛,至少这一刻,她在熟悉的街景里感受到了久远的幸福和感动…… 晚上没有住酒店,而是回到了她的家里,打开灯,一室凄凉,触目皆是白布,可想而知上面落了多少浮灰,她没心思收拾,反正只是住两夜而已,去了卧室,将被子抱出来,洗澡上床。 她需要调节时差,睡得不算太安稳,因为空气很干燥,夜间口干舌燥,她拿出包里的矿泉水,仰头喝完,觉得头重脚轻,摸索到了床边,继续入睡。 第二天是被手机吵醒的,依然是大晴天,电话里主编笑道:“夏作家,忙碌的一天开始了,速速来报道。” 她笑,挂了电话,打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有没有说过,a国空气很好! ps:夏静言番外不会写太长,估计几天后结束,然后是徐药儿的番外,还有一章! 昔日恋人,如今“陌生人” 签售会,完全是一场兵荒马乱! 整整十二个小时的签售会,夏静言离开的时候已经全身无力,坐在车里,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主编眉开眼笑,显然对上午拥堵的人群感到很满意,问夏静言:“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她甚至怀疑自己还有没有胃口吃饭,她只想喝水,睡觉。 只能说,主编这次很下血本,去了a国最著名的烧钱餐厅,既然说到烧钱,出入这里的人自然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夏静言对吃的地方并不讲究,甚至还劝主编:“去别的地方随便吃点就行。妲” “你回国,我还没有为你接风洗尘呢?今天必须去。”主编态度很强硬。 想了想,她说:“两个人吃一大桌子菜太浪费了,出版社为了我的书忙碌了很久,要不然把他们都叫来吧!人多热闹!” “这个主意好。” 主编去外面打电话,夏静言站在大厅里等他们似乎不合适,干脆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域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奇怪,在这里碰到木尘,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她觉得脑部一阵眩晕,可能是真的饿了,她记得她中午几乎没顾得上吃饭。 离开是不可能了,因为木尘已经看到了她。 依然是记忆中俊朗帅气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高尔夫球服,优雅中透着霸气。 两人对视,风平浪静中,谁又能说没有波涛汹涌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昨天。”仅仅是犹豫了一下,她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有些远了。 她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他能够看得出来。可当他想看清楚她的内心思绪时,却发现她如果想要藏起自己的心事,就没有人能够窥探半分。 “回来是因为签售会吗?”他说着,似是不想她误会,又补充道:“出版社宣传力度很大,不想知道都难!” 对此,她低眸笑了笑,不需要解释的,她都懂,也不会胡思乱想,真的。 “喝饮料吗?”说完,木尘自己都忍不住皱眉了,平时他不是一个主动会说这么多话的人。如今这么说,是因为她在抿唇,跟她相处那么久,对于她的有些小习惯,他还是知道的。比如说现在,抿唇代表她口渴。 心不在焉的想摇头,但抬眸看他的时候,却点头:“好。” “一杯苹果汁。”顿了顿,他眼睛定定的望着她:“你现在还喝苹果汁吗?” 这话,似乎有些生气的。 夏静言完全分辨不出来。 她没有回答木尘,而是对身旁的服务生说:“一杯苹果汁,谢谢。” 他淡淡的问道:“在德国还习惯吗?” “嗯。” “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这话出口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问问。 “我明天回德国。” 这个时候,如果夏静言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木尘翻看报纸的手紧了紧,报纸在他手中几近变形,但夏静言在低头摆弄着手机。 她在跟主编发短信:“换个地方吧!有一家烧烤店很不错,我明天就要离开,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起去那里吧!” 等待短信回复的时候,服务生把苹果汁端了过来,青青的颜色,看一眼就觉得很清凉,更何况是喝下去了。 她最喜欢喝的就是苹果汁,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给两人各自榨上一杯苹果汁。只有两个人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温情,哪怕是漠然相处,也能轻易就点燃激情大火。 她喝苹果汁的时候,木尘看着她的视线晦暗难测。 在这种情况下,她多少会感到有些不自在,无疑有些过去就算她埋藏在记忆最深处,依然会在不经意的瞬间就溜出来,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捏着她的心脏玩耍。 “木尘——”有娇柔的女人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夏静言身体一僵,闻言望去,不是艾青,也不是木尘平时交往过的那些女人,那是一位美丽的耀眼女子,那个女人……夏静言认识她,她叫罗岚。父母都是银行家,时常出入上流社会,夏静言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无疑,罗岚也是认识夏静言的,因为离得远,所以还有些迟疑,她已经开始往这边走来了。 木尘却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的很仓促,因为罗岚在等他吗?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罗岚和木尘的对话。 罗岚好奇的问道:“刚才坐在你对面的人是夏静言吗?” 木尘没回答她,而是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夏静言转头望去,就见他搂着罗岚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了餐厅。 她移回目光,望着还剩半杯 的苹果汁,有些失神,罗岚是个有才气的女人,很年轻,性情也很开朗,不像她…… 他和罗岚在一起,是决定收心了吗? 这样很好,罗岚那样明媚的女人一定能够温暖他。她没有这样的本事,别人有,她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真的。 她很高兴,但眼角为什么会湿润呢?雾气缠绕间,有短信响起:“好,去吃烧烤,为你接风,也为你送行。” 泪,终于从眼眶砸落。 他们决裂后的第一次见面,空洞的没有丝毫意义。 ********************************************** 并非只有罗岚和木尘一起用餐,还有一个人,是木槿。 木槿看得出来,木尘有些心不在焉。 罗岚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木尘的时候,惊道:“木尘,你去哪儿?” 木槿抬头就看到笔挺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罗岚惊讶,木尘一向稳重深沉,竟也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他……怎么了?”这话是在问木槿,也是在她自己。 木槿低眸不语,她刚才离得很远,但还是看到了,木尘对面坐的人是夏静言。他的失控是因为夏静言吗? 木尘走到大厅的时候,那里早已没有夏静言的身影,她……终究还是走了。 有手静静的搭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体紧绷的同时,木槿将头靠在他的背上,语声很轻也很淡:“哥,忘不掉还是放不下?” 他沉沉的闭上眼睛,三年,已经三年过去了吗? 这顿饭,夏静言吃的很累,别人给她敬酒,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虽然有主编帮她拦着,但还是喝了不少酒。 夏静言毕竟时常出入酒会和舞会,酒量还是有的,对她来说只是小醉而已。 主编要送她回去,她谢绝了,明天就要离开a国了,她想自己一个人走走,况且时差调了过来,此时此刻倒不觉得疲惫了。 “确定不让我送你回去?”主编离开的时候再三询问她。 “确定。”这一次,她率先转身离开。 夜晚风很凉,一个美丽女人深夜十点钟走在大街上,穿着一身波西亚长裙,自是有一种惊艳绝伦的吸引力。 如果有人跟她搭讪,实在不该感到奇怪。 “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喝杯酒?”想要寻求艳遇的男人借着夜色提出邀请。 她温温一笑:“抱歉,我有丈夫了。” “你现在一个人。”话语开始有些冷淡的,毕竟有夫之妇,行情大打折扣。 “不好意思,我丈夫在家里等我。”她笑的很幸福,微风卷起她的发丝和长裙,她步伐舒缓,仿佛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最终还是在半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她累的直接躺在床上不想乱动。 酒气这时候开始上涌,后劲很大,她头痛欲裂的同时,只想好好睡一觉。 夜晚听到手机在响,她摸索过去,按了按,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直到凌晨两点,她口渴惊醒,摸索手机想要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一片黑屏,这才意识到她不小心关机了。 开机,她蓦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通被她关机挂断的电话,竟然是木尘打来的。 他的手机号码,似乎一直都没有换过。 打电话时间是十一点半,现在是凌晨两点,原本要拨电话给他的,如今迟疑了。 没必要了,如今再打过去,还有什么意思吗? 夏静言不知道的是,木尘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其实就在她家外面,直到她挂断了手机,车子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开车渐渐驶离她家…… 凌晨,祝你我都幸福! 罗岚对木尘可谓是一见钟情,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深深的爱上了他,于是开始主动攀谈,希望能够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是在饭局上,饭后,她主动邀请木尘去酒吧,他没拒绝,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想他对她应该还会有好感的。 第三次见面,他们开始上床禾。 成年男女,有时候肉体欢愉,并非一定要跟感情有关系,场合对,气氛对,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对罗岚来说,男欢女爱在激情里能够达到欢爱极致就必须要有情感失控,但木尘一直都很理智,至少在床第间很理智,好像从头到尾投入的那个人只有她,而他的神智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 凌晨三点,罗岚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就看到木尘坐在床上,闭目小憩,灯光照在脸上有一种晦暗的朦胧感。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在他睁眼的时候,吻他的唇,他任由她吻着,却没有回应。 这样的亲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罗岚终于停了下来。 “不喜欢我的吻?妲” 他眼神幽暗,看着她,“累了。” “是累了。”罗岚笑,浴袍敞开,可以看到锁骨处的青紫吻痕,他今天明显失控了。 深夜十二点按响她的门铃,进门就直奔主题,虽然对于他的“热情”有些意外和吃不消,但都可以接受,谁让沦陷的那个人是她呢! 他看着她衣袍下的点点吻痕,拍了拍她的肩,算是道歉了。他其实是个很骄傲的男人,不轻易道歉,他的道歉一向很弥足珍贵。 罗岚眉目低垂:“木尘,你今天怎么了?”木尘冷静,理智,他把情绪分配的很完美,可是今夜,她感受到了他的仓惶和痛苦。 痛苦?如果不是在激情深处窥探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痛苦,她会觉得她只是眼睛花,看走眼了。他的痛苦是那么明显,她就在他身下,但他好像拥抱的却是别人。 木尘忽然问道:“罗岚,我们认识多久了?” “六个月。”正确的说应该是六个月零八天。 他轻叹:“……已经这么久了吗?” 她笑,只是笑容有些酸涩:“你所有女人里面,我应该是你相处最久的那一个吧!” “不是。”有比罗岚相处更久的,一个是艾青,一个是……夏静言。 罗岚想了想,这才迟疑开口道:“是艾青吗?我曾经听说过她好像怀了你的孩子,后来流产,然后就消失了。”那个赫赫有名的酒吧老板娘,原是法国著名名媛,更是木尘的得力助手。 罗岚曾经见过艾青,长得性感美艳,举手投足间足以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爱上木尘,注定身心俱伤。 罗岚静静的看着木尘,良久后开口:“上流圈一直都流传着一个说法,是有关于你和夏静言的,他们说你和夏静言曾经秘密交往过……”她在想木尘的失控是不是跟夏静言有关系,毕竟自从他见过夏静言之后,举动就很反常。但木尘和夏静言相处,她虽然隔得远,但还是看的很清楚,他们淡笑疏离,礼节到家,关系跟刚认识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惑。 “我跟她交往过。”没必要隐瞒,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心一紧,罗岚问他:“为什么分手了?” 木尘一时没说话,当年季如枫有心保护夏静言今后的人生,所以纵使知道夏凌峰做过什么,并没有扩大影响,只有内部少数人才清楚内幕,所以罗岚不知道他和夏家的恩怨再正常不过了。 “不合适。”短短三个字,他却斟酌了很久才说出。 罗岚微微皱眉,是夏静言不合适木尘,还是木尘不合适夏静言?罗岚分不清楚了。 “那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合适吗?”罗岚问这话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的。 半年来,木尘似乎收心了,身边女人只有她一个,而她也是他固定的床伴,外人看来大概觉得她成功屡获了木尘的心,但只有她清楚,他的心很冷,纵使她拥抱他滚烫的身体,可心却永远都暖不热。 又是一阵沉默:“你想说什么?”他从罗岚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凝眸淡淡的看着她。 罗岚咬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两个月前见了一个相亲对象,感觉一般,不讨厌但也不厌恶,如果跟他结婚的话,也未尝不可。” “怎么这么急?” 她低头摆弄着浴袍腰带:“我今年二十七岁,父母比较急,我也想让他们安心。” 木尘眸色暗沉:“你从未对我说过你有结婚的念头。” 她笑了:“木尘,我如果说我想结婚了,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微愣,想了想,木尘道:“……也许会吧!” 罗岚却摇头了:“可我不想跟你结婚。” “为什么?”并没有生气,问话平淡无波,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罗岚语声轻淡:“结婚前可以试着爱一场,就算痛苦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但是结婚后,我希望一切归于平淡,那样的百转千回,那样的爱恨痴缠,我都不想再经历了,因为真的太苦,也太累。” 木尘心里一阵紧窒,有人曾经对他说过:“木尘,我只想平淡的活着,我再也不贪心了,因为太苦也太累。” 罗岚看着他,心里一叹,他又开始走神了。 她在职场精明能干,做事果断,他和她相识一场,暗夜相伴,但那并不能代表他必须爱上她,尽管两人很谈得来,相互欣赏,但并不妨碍对方去找寻最适合彼此的另一半,但豁达是一回事,舍不舍又是另一回事了。 罗岚问出萦绕在心的疑惑:“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上床?” “……” 因为那天酒吧光线太暧昧,罗岚拿着胭脂醉对他说:“胭脂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寂寞。” “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心一颤,抬眸看她。 罗岚则头,笑颜如花:“它让我想到了烟花女子。” 他心思骤疼,脑海中不其然想到了有女子对他说:“胭脂醉虽然好听,但我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名字,年华女子之所以愿意大醉一场,无非是遇到了情伤。它让我想到了烟花女子,孤身一人买醉,她该有多寂寞啊!”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的痛和不敢都可以拥有转接的能力,跟罗岚相处至少让他感到很自在,没有爱和不爱纠缠纷扰,他很安心,可安了心,为什么心里却空空的,那里时常有风穿过,刮起满满的落寞。 “我是不是很像一个人?”罗岚叹道:“你有时候看着我,我总觉得你好像看的是别人,我跟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 他有些不悦了:“我心里没人。” “没人你就不会这么落寞了。” 他没吭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衣服,她帮他把衣服拿过来,当着她的面,并不避讳,把衣服穿上,她帮他把纽扣系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能了,因为她也要对自己的丈夫负责。 “知道吗?我今天订婚。”罗岚再次语出惊人。 木尘觉得他头开始疼了:“你还有什么更惊爆的话完全可以现在说出来。”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以后她的喜悲都与他无关。 他拂开她的手,自己把纽扣系上,她站在一旁看着他,“你会出席吗?” “你希望我出席吗?” “希望的,我未婚夫也听到你我在一起的暧昧传闻,你如果出现的话,有些谣言不攻自破。”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出席。”毕竟相处一场,他对跟过自己的女人从不吝啬,除了……她。 两人拥抱,很有礼节,尽管前一刻,他们还在这张床上痴缠。 木尘离开的时候,罗岚唤住他的脚步:“木尘。” 他回眸,淡淡的看她。 “如果爱,请深爱。你心里有了裂缝,就要想办法去修复,要不然放任痛苦成长,只会伤上加伤,到那时,你就会失去爱人的能力。我们都要幸福。”罗岚说着,转过身体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直到房门关闭,眼睛有些酸涩,但却强撑着,窗帘没有闭紧,不知什么反光到了眼里,眼睛一阵刺痛,再定睛望去,对面的住户也是窗帘紧闭…… 订婚再见,她的尊严不容践踏! 夏静言下午两点的飞机,清晨六点她被电话吵醒,是段亚楠。 段亚楠是夏静言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不亲不冷,平时偶有电话联系,这次回国并未告诉段亚楠,想来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兴师问罪。 事实证明,夏静言并没有多想。 刚接通电话,段亚楠就火急火燎的说道:“姑奶奶,你回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今天乔尼订婚,他一大早给我电话让我邀请你过去捧捧场,如果他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夏静言关注的焦点显然跟段亚楠不一样:“乔尼?”她一时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禾。 段亚楠估计在电话那端仰天长叹:“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就那个很沉默,每天不怎么在班里说话的编剧王,他做了编剧之后改名叫尼桑。” 段亚楠这么一说,夏静言才想了起来。编剧王,是个很好的身份代名词。在a国可以有人不认识乔尼,但是没有人会不认识尼桑。他做编剧以来写了很多脍炙人口的电视剧,得奖众多。有人说文学院有金童玉女,一个是乔尼,一个就是夏静言。出身很好,才气逼人。当然这都是后来夏静言从段亚楠口中听来的,当时听到,也只是笑笑,如今听到乔尼订婚,夏静言不能否认的是,她对那个能够虏获乔尼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妲。 段亚楠叹道:“幸亏打这通电话的人不是乔尼,要不然他绝对会吐血。” “为什么要吐血?” 段亚楠挫败道:“乔尼喜欢你整整一个大学时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夏静言不说话了,坐在床上发呆,她确实不知道,那时候她每天都很忙碌,就连上课都需要挤出时间,对班里的面孔认识的并不多。 段亚楠说:“你没有发现吗?乔尼参与编剧的电视剧,女主角其实都跟你很像。我是说性情方面,几乎都是以你为原型进行再次创作的。班里的女生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聚在一起翻找剧中女主角跟你相似的地方,还真让她们收集到不少八卦花边,你有兴趣的话,我发给你看看。” “不必了。乔尼跟谁订婚?”有关于爱,她下意识选择屏蔽,实在不想触摸。 “还不知道,保密的很,到会场看看女方家眷,说不定就知道女方是谁了。”顿了顿,问夏静言:“你去吗?” 夏静言淡声道:“我不去了,下午两点的飞机,我中午十二点就要出发去机场。” 显然,段亚楠并不打算放过夏静言:“还有时间,我到时候开车送你,乔尼都开口让你过来了,你如果不去,不太好看。” 夏静言想了想,这才叹道:“好吧!”人活一世,应酬和交际是少不了的。 “我一会儿去接你,到时候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乔尼见了你,直接把准新娘给甩了呢?”段亚楠开玩笑,语气轻松。 “别胡说,大喜日子说这话就太晦气了。”这是夏静言当时说的话,可是几个小时后,还真被段亚楠一语成戳……当然,这是后话。 睡觉是不可能了,夏静言起床,收拾好行李,已经是八点钟了,她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发呆,直到门铃响起,她才走过去开门。 一个时尚靓丽的女人直接给了夏静言一个大拥抱:“亲爱的,等我很久了吗?”这般说话的腔调,倒是段亚楠的风格。 可能是故友相见渲染,夏静言难得顺着她的话说道:“还好,只要别让我苍老了容颜,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空气太干燥,夏静言买了水果饮料,陪同段亚楠做头发买衣服,只是陪同。 段亚楠皱眉道:“你也挑选两件,今天出席订婚宴,你好歹是乔尼心中的女神,怎么能穿的这么寒酸?” 寒酸吗?夏静言看着自己的衣服,开襟白衬衫,素色亚麻裤,一双凉鞋,她觉得很好,毕竟订婚对象又不是她,她纵使打扮再美,又给谁看呢?况且顶着精致妆容登机……算了吧!她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你赚那么多钱,准备存起来养老吗?”段亚楠拿着几件衣服走到夏静言面前,依次在身前比了比,让夏静言做参考,夏静言指了指其中一件:“非洲地区有很多孩子都吃不饱饭。” 段亚楠把其它衣服交给店员,“我没你那么伟大,我就想天天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慈善事业,这种仙人做的事儿还是交给你们去做吧!”就算她想做,也要量力而行,毕竟哪有他们钱多! 夏静言笑了笑,有些人说出这番话,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好像在讽刺做慈善一样,但是段亚楠,夏静言还是有所了解的,她直言惯了,不做作,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看似富有心机,其实无心罢了。 一起去订婚酒店的时候,段亚楠问夏静言:“我真搞不明白德国有什么好,竟然让你那么乐不思蜀。” 夏静言想想,其实在德国她每次出门都会迷路,整个城市到了夜晚仿佛是一座空城。但当她一个人在异国的时候,她会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能体验到什么才是最重 要的,尽管她重要和需要的东西是她一直以来所缺少的。 夏静言是作家,她自认想象力丰富,但是当她看到乔尼订婚对象的时候,她还是有片刻愣神,怎么会是罗岚? 她看得是订婚照片,摆在酒店大堂,很醒目,晃得人眼睛生疼。 段亚楠找乔尼去了,路上堵车耽搁了不少时间,此刻已经是十一点了,十一点半举行订婚仪式,所以老同学相见其实只有一二十分钟而已。 订婚厅人潮拥挤,她的视线不期然与一道冷漠视线相遇,她心一紧,是木尘。 在这样的场合,其实遇到他还是有些意外的,女友跟别人订婚,所以大度的来祝福吗? 她礼貌地朝他点头,就连笑容都显得很有礼节。 木尘迈步朝她走了过来,但……他的手臂被罗岚抓住,罗岚脸色很难看,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一刻,木尘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罗岚的背,似乎在安抚什么…… 夏静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脸上微笑的弧度。 转身从侧门离开订婚厅,如果段亚楠回来找不到她,会跟她打电话联系。 侧门一角隐蔽花园,有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夏静言捡地上的照片,离得远,她并没有看真切。 听到脚步声,男人快速把周围照片捡完,蹲在那里转身,然后就看到了夏静言。 是乔尼!为什么有印象,是因为刚刚才看到他和罗岚的订婚照。 乔尼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夏静言,一时愣在了那里。 乔尼是个温文如玉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帅气,看到夏静言的那一刻,他明显有些紧张:“静……静言!” 夏静言的笑容暖暖的,“是我,今天你订婚,恭喜你。” 乔尼把照片放在口袋里,擦了擦手,伸手握住了夏静言的手,因为激动没掌控好力道,有些紧,随即又不好意思的松开:“抱歉。”他似乎在夏静言面前有些无所适从,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一样。 这个在领奖台上自信儒雅的男人在这一刻像个孩子一样,无措的低头不敢看她。 “没关系。”她说。 他俊颜上有些绯红:“我没想到你会赏光过来。” 她含笑道:“老同学订婚,我来祝贺是应该的。” “怕是不会有订婚宴了。”乔尼苦笑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想起适才罗岚的神情,难免会多想。 乔尼显然不想多说:“没什么,你等我,我进去交代一声,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我……”她马上就要赶飞机离开了,但是乔尼已经走了,她的话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乔尼走后,她没道理还在这里呆下去,转身欲走,却发现花丛里有一张照片,可能是乔尼漏捡的照片,弯腰拾起,全身血液倒流,虽然是偷~拍照片,但里面的男女轮廓依稀可见,一对男女纠缠在床上,主角赫然是木尘和罗岚。 痛楚钻心的疼,她虽然想到木尘和罗岚的关系,但还是……痛彻心扉啊!一如当年他和艾青带给她的疼痛,她是人,她再怎么表现的不在乎,她也会痛,会绝望…… “怎么站在这里?”冷漠的声调在身后响起,这一次,她耸肩低笑,笑声自嘲而讥讽,转身对上他深沉的眉眼,一步步走到他身旁,用她这辈子最轻柔的声音说道:“帮你捡东西。” 他盯着她,眼眸闪了一下,没说话,直到看见她递给他的照片,他冷静的神情才开始出现裂缝,脸上涌起狂怒,心思一紧,抬眸看她,却只看到她的背,倨傲挺直,步伐坚定,似乎这次是彻底的要离开他的生命。 ps:各位亲,明天一万字! 司徒玄霜,三天亲人温情! 那天,三万英尺高空,夏静言走进洗手间,她洗了把脸,脸湿湿的,那不是眼泪,而是清水禾。 这一趟故国行,真的是糟透了。 回到德国,夏静言接流年回家,老太太弗拉对她说:“你离开的这两日,流年都没有什么胃口,每天有气无力的卧着不动。” 她有些担忧:“生病了吗?” “倒真是生病了,相思病!”弗拉笑了起来。 夏静言笑,流年真的卧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轻轻唤了一声流年。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动物有多通灵性,流年蹭的站了起来,朝她奔了过来,摇着尾巴围着她转圈圈,可见它有多欢喜看到她回来。 夏静言感慨的看着流年,在这世上大概只有它还“惦念”着她吧? 在家里足足休息了两日,昏天暗地的睡,似乎要把这辈子缺失的睡眠都补回来一般。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弗拉按响了她的门铃。 她刚把门打开,弗拉就推着她进屋:“赶紧换身衣服,跟我一起做礼拜去。” 空旷的教堂显得很神圣,坐在里面,心灵一下子就得到了宁静。她不是教徒,平时也没有什么信仰,但是态度虔诚妲。 她喜欢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哪怕这些事物一开始并没有在她生命里出现过。 弗拉的心意,夏静言懂,弗拉和她丈夫一样,心地善良又开朗,看她一个人无亲无故,就会忍不住想要关心她。 第二次做礼拜的时候,弗拉问她:“怎么一直没有亲人来看你?” 她笑了笑,笑容温暖:“我父母双亡,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弗拉良久沉默,然后眼角有些湿润,疼惜的看着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可怜的孩子。” 如果别人说她可怜,她或许会告诉那人:“我不可怜,真的。”但说这话的人是弗拉,她忽然眼睛里有了酸涩之意。 她抱着弗拉,像个孩子依偎在弗拉的怀抱里,就像孙女靠在奶奶身上撒娇一样。 弗拉慈祥的笑笑,有意打破沉凝,开玩笑道:“我的怀抱有没有安全感?” “有,所以让我多抱一会儿。”她有多久没有跟人这么温暖的拥抱了,原来不是无所谓,而是没有可以拥抱的人。 她能忍受漫长的孤独,能够忍受黑夜迷雾,但她最怕的是,人生中没有那个可以等待、可以想念、可以牵挂的人,那她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现如今她已经是孑然一身了。 天大地大,再也没有人会对她说:“静言,记得回家吃饭。” “静言,我等你。” “静言,多吃点饭,你看你都瘦了。” …… 她在岁月中绽放出自己的悲伤,然后挥霍着自己的坚强。夜晚真的很静,静到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有一种孤独在她身边萦绕,她的灵魂太过落寞,那里面装满了悲凉。 ****************************************** 七月,她迎来了一个老朋友。是的,老朋友! 司徒玄霜拿着一张地址便条找过来的时候,夏静言正在花园里翻晒秋冬衣服,那天阳光明媚,司徒玄霜清冷的声音为她带来了丝丝缕缕的清凉。 司徒玄霜轻轻唤她:“静言——”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缓慢直起腰,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司徒玄霜的身上。 只是那么一眼,她笑了,眼中含着热泪,笑的温暖,笑的感慨万千。 司徒玄霜美丽中带着帅气,离得很远,就大步走过来,张开双臂,夏静言快步迎上,然后在德国,在蓝天阳光下,她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我来看看你。”司徒玄霜轻拍她的背。 “谢谢。”泪,在这一刻终于缓缓滑落,但很快就被她擦干,友人相聚,不适合哭泣。 司徒玄霜在德国呆了三天,一直跟她形影不离,她的孩子已经两岁多了,是个男孩,司徒玄霜曾经传过照片给夏静言,她看着孩子照片,一边笑,一边却会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伤感。 司徒玄霜定居加拿大,这次来看夏静言,是因为几天前沈千寻给她打电话:“司徒,你去……你去陪陪她!” 于是司徒玄霜来了,她陪夏静言一起逛超市,一起去市场买菜,一起去街头看人体行为艺术。 教堂外面,人身上涂满油彩,摆弄着各式各样的造型,她们温暖的相视一笑。 晚上,两人亲昵的同睡一张床,她们说着贴己话。 司徒玄霜说:“虽说爱情没有对错,但老大不能否认的是,在总统阁下这件事情上,她终究亏欠了一个叫夏静言的女人。老大表面不说什么,但她心里是感激你的。” 夏静言闻言侧脸过去,只因早已泪流满面,艰涩道:“是我该感激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夏静 言。”所以即便对人生再怎么感到绝望,她都不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她一个人系着五条人命,怎能轻生?怎能对不起他们? 司徒玄霜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她:“静言,你是一位值得我们敬佩的作家。时至今日,有谁会像你一样那么关注暴力下的弱势女人群体?又有谁会为了揭露恶行挺身涉险?你去越南是因为心中装有爱,而我们去越南是因为责任。我们老大让我告诉你,我们是国家特种兵,我们的职责是为国效力,保护每个国民是我们的责任,就算你不是夏静言,我们也会把你救回来。因为我们同是a国人,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在异国有性命之忧,我们又怎么能不管不问?我很荣幸这辈子我是一位特种兵,这个职业让我热心沸腾,强大的国家使命感让我们早已忘了个人生死,我们热爱这份职业。我亲眼看着天音人数一天天渐少,到了最后只剩下八个人。越南行,冷月、宫雪生、舒洁儿、魏子谦、楚天宴虽然都光荣牺牲了,但是他们的精神却永远的留在了我们心里。他们在死亡的那一刻,没有埋怨,没有憎恨,没有后悔,没有责怪,有的只是对生命的豁达,对国家的热爱。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你把他们的死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静言,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没有人希望这样的,我们是特种兵,早就做好了随时为国牺牲的准备,冷月他们就算不为救你而死,有一天他们可能也会因为别的任务牺牲……” 司徒玄霜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那么一道伤口,因为太深,所以不敢轻易触碰。老大有,你有,我有,我们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那些我们挽回不了的过去,注定只能放行,要不然回忆太脆弱,稍微一碰就碎了。” 司徒玄霜紧紧的握着夏静言的手:“静言,我小时候因为家庭暴力总想快点长大,但是长大了,却又开始觉得茫然。我时常站在十字路口,那些肆意流窜的时光让我感到惶惶不安。后来我明白,每个人的灵魂里都会有一个缺口,它叫孤独。所以我们要不停的寻找可以不让我们孤独的人。寻找的路途,其实也是一个成长的进程,也许某个人、某个地方就是栖身所在,如果不是,那就一直走,总会找到那个人的。” 那天司徒玄霜说了很多话,夏静言静静的听着。 生活不是童话,它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完美,更不可能结局里没有悲伤。 于是,夏静言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当一个人的灵魂太过独立的时候,那她注定是孤独的,只因她早已无所依靠…… 司徒玄霜离开了,她临走前邀请夏静言去加拿大做客,夏静言拒绝了。 对夏静言来说,三天温暖足够她惦念半生了。 她借弗拉的车,开车送司徒玄霜去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她们很沉默,只是握着彼此的手。 司徒玄霜登机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夏静言温温一笑:“别忘了,你有家人在加拿大,有家人在落霞山,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夏静言低头,只是点头,点头…… 那天,她一个人坐在机场里,身边行人如梭,却因为司徒玄霜的话,在偌大的机场里嚎啕大哭…… 夏静言经历了一场心理变迁,她不知道的是,在a国有人跟她一样同样在经受着心灵的考验! 木尘,痛到深处泪自流! 短短半个小时内,这是木槿地第十三次看木尘了。 他们在餐厅吃饭,木尘沉默的等待饭菜上桌,然后沉默的吃饭。他就坐在那里,好似周围的喧闹都与他无关,就连吃饭的姿态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偶尔喝口水,放下水杯,继续用餐。 木槿从来都不知道她哥哥对食物的专注度有一天会凌驾在她之上。 轻轻一叹,伸手握住木尘的手腕,他抬眸淡淡的看着她,不语。 “哥,跟我说说话。”她声音轻柔。 他笑笑:“好,你说,我听。妲” 木槿垂眸,她该怎么说呢?她的哥哥越来越沉默了,她有时候会尝试着去理解这种沉默。曾经有人说过:沉默,就是一个人最多的话语。 同时她也理解他的痛苦,一个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舍弃不了那些曾经带给他的快乐。 “……你去找夏静言吧!我不拦你。”她抬眸定定的看着他,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我只希望你快乐。” 木尘表情僵硬,身上流露的闲适悠淡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木槿移开手,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水杯,眼眸迷离,娓娓说道:“我们为了复仇痛苦了十几年,有些恨深入骨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夏凌峰,但是哥……有些出身是改变不了的。” 木槿平日明媚乖戾的眸子在看着木尘的时候,渐渐黯淡下来,她苦笑道:“报仇后,我忽然发现,世界就是一面镜子,我对它笑,它就对我笑,我如果哭,它也会跟着我一起哭。我们这种生活在阴暗里太久的人,身上会有一种命定的孤独感,它可以融入喧嚣,却变成了挥之不去的习惯。爱一个人好比写书法,右手习惯写字,忽然换左手写字,也能写出字来,但是写出来的字却是歪歪扭扭,不是自己心中最想要的字体。你的人生里出现了一个叫夏静言的女人,因为恨,不能跟她在一起,所以你跟谁在一起其实都是一样的,因为她们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她,因为不在乎,才可以相处轻松,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可以躲避,你可以敷衍,你也可以乔装笑脸,你试着不走进她的生命,你试着忘记她,你试着接纳罗岚,可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你夜晚宿醉,可在清晨的时候,又有哪一次不是痛着醒过来?我了解你心中的痛,爱和恨是两把双刃剑,你走近夏静言,刺穿她的同时,也刺穿了你。” 木槿眉目冷定,淡淡的说道:“哥,看看你心灵是什么模样吧!那里也许会有一面镜子,能够让你看到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木尘双眸幽深,那里面藏着诸多看不到边际的汹涌和复杂:“不恨,不痛了吗?”语声沉重,夹杂着慨叹和伤痛。 尽管控制的很好,但木槿脸色还是变了:“怎么不恨?怎么不痛?你有尝试过被人用狗链子拴住脖子爬在地上学狗叫吗?我嘴里叼着馒头,他们让我叫,我就叫,我要活着,我答应苏姐姐,要好好的活着,我还想再看看你和苏姐姐,所以我不能死……”木槿笑了笑,但是伴随着笑容,眼泪缓缓滑落,她不想哭的,但是那些屈辱的过去浮上脑海,她浑身都在颤抖,绞在一起的手指更是泛着青白。 木尘走过去,紧紧的抱着她,眼睛很红,他强忍着泪水,就听木槿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前传来:“我当初很不喜欢夏静言,怎么能喜欢?因为她父亲,我们吃了那么多苦,所以连带恨上夏静言也是理所应当的。凭什么他的女儿锦衣玉食,我却要那么悲惨屈辱的活着,这一切都是夏凌峰造成的。可是哥,我现在没有当初那么痛了,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忘记那些过去。我不想我的哥哥因为父母和我,想爱却不敢爱;我不想看着我的哥哥为了放下一段感情,痛苦的挣扎颓废着;我不想我的哥哥为了弥补空虚绝望,不断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他自己。我哥哥吃了太多苦,他被仇恨倾轧了太久,所以我求求你,你去找夏静言吧!上半辈子的幸福我们没办法选择,但是下半辈子,我只想让我的哥哥和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说到最后,木槿颤抖的失声大哭起来。 木尘紧紧的抱着木槿,半跪在她面前,脸庞埋在她肩窝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那一年,他重伤昏迷长达一个多月,因为运钞车事件被人追杀,性命朝不保夕,重伤之下被宫翎送往法国,事后宫翎去泰国找ann和木槿,这才得知ann杀人被捕,木槿下落不明。 他和苏安、木槿唯一的一张合影,那时候在木槿的脖子上挂着,他只能从名字入手,派人问遍了所有泰国大大小小的监狱,都没有一个叫苏安的人。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名字叫云挽歌,如果知道,也许她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木槿呢?那一年,木槿还很年幼,那么小的孩子在患有厌食症和肺炎的情况下,被人贩子抓走,每天和十几个年龄大大小小的孩子囚禁在一起。有些孩子卖给别人做孩子,稍微大点的女孩子被卖到色情场所,有些孩子被弄残废放到马戏团里当小丑,有些被弄半死,把器官取出来。瞧瞧,木槿就是在这种担惊受怕中一 天天生存了下来。 她病的很严重,那些人原本打算把她完好器官取出来的,她就抱着别人的腿,笑着说她会很听话的,她说她不会死,她会帮他们挣钱,她可以偷,可以抢……她衣衫褴褛帮犯罪团伙做中转人从事毒品交易,有谁会怀疑一个孩子会从事暗黑活动? 他的妹妹啊!他的亲人像个狗一样在地上爬着,像个狗一样叫着,为了一个馒头,她可以把眼泪化为笑容,讨好的看着那群畜生…… 他怎能不恨?怎能轻易释怀?他永远都忘不了当他找到她的时候,木槿脖子上拴着狗链子,从一个铁笼子里钻出来,那是怎样一副扎心情景。 她叫他:“哥——”小心翼翼,又夹杂着诸多的不确定。 他的泪就那么汹涌而出,不原谅的,不原谅的……他那时候就发誓,有一天这样的痛,他一定要报复给夏凌峰和他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夏凌峰,他们父母不会惨死,他和木槿不会流落泰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木槿不会生病,他也不会为了给木槿治病铤而走险抢劫运钞车,苏安不会坐牢,木槿也不会流浪…… 这世上有着太多的意外和不确定,有这种想法,运行复仇计划的时候,他又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他在利用夏静言的时候,会一点点的失去自己的心。这个女人不能爱的,他可以爱上任何人,唯独不能爱上夏静言,尽管她是无辜的,她是无罪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是疏离和痛苦。她说在一起,他就和她走到一起,她说她想离开,他就放她离开。 他以为他可以管好自己的心,他可以回到从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麻痹着他晦暗的灵魂,却没有人能够温暖他,唯一能够温暖他身心的人,却是他不敢触碰的那一个…… 如今木槿让他去找她,分隔太久,感情就会变淡,她……还能找的回来吗?找到她,他还有爱的勇气和能力吗? “哥,如果可能的话,让夏静言成为我们木家人,也是报复夏凌峰的一种手段,毕竟他辛苦养育的女儿,到头来却成为了我们的家人,这么算来,反倒是我们占便宜了。”最后,木槿笑着流泪,语声真挚。 她不是随口说说,她是认真的,在仇恨里沉浮太久,她草菅人命也好,心狠手辣也罢!但在这世上却有想要放在心中珍视一辈子的人——木尘、苏安。 他们三人是融入骨血的亲人,拥有一样彷徨孤独的灵魂,他们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如今苏姐姐从地狱里挣扎上了岸,她和哥哥却还在地狱沉浮。 苏姐姐说:“复仇走到最后,注定只有一种结局,伤人伤己!” 回头是岸!虽然回头路太远,但是心中有岸的话,一切都不会太迟……他们只是走不出困守自己的牢笼,一旦挣笼而出,也许到那时会发现,阳光总在风雨后! ****************************************** ps:还有一更,四千字。写完发上啊! 木尘·夏静言·乔尼【5000】 夏静言没想到会在德国科隆碰到乔尼。 科隆大教堂,她当时正在做礼拜,感觉有人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转眸望去,竟是乔尼! 在这里看到乔尼,没有吃惊是假的,但仅仅是短短一瞬,她很快就笑了笑,乔尼正欲说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白这里是教堂,笑了笑,没有再吭声。 从教堂出来,弗拉这才看到乔尼,显然是误会了,朝夏静言暧昧的笑笑,自己先行离开了。 夏静言浅声笑道:“真巧!妲” 乔尼脸有些红,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在科隆大教堂碰到并不是巧合,他一大早就守在她家附近,看着她和弗拉出门,就尾随到了这里,就连进来做礼拜,也是在外面转悠了半天,这才鼓足勇气走了进来。 乔尼说这话的时候脸比之前更红了,她自发忽略乔尼话语间的深意,没有意思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这是对她负责,也是对乔尼负责禾。 但,乔尼来到科隆,陪他一起四处走走倒是应该的。 在科隆,夏静言见到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尼桑。不再只是编剧尼桑,他害羞的时候像个初知情事的小伙子,他开朗的时候,对人生充满激情,他绅士的时候,浑身散发出儒雅的魅力。 这么看来,难道罗岚会选他为订婚对象了,想到罗岚,自然就想到了那个……他。 于是酸涩感就那么流露而出,她的心事,乔尼看不出来,但却察觉到她情绪有些失落。 广场上有人在吹萨克斯,一曲罢,乔尼递给那人一些钱,竟拿起萨克斯,面对夏静言微愣的神情,笑了笑,他吹了一首a国国歌。 夏静言当场就笑了,偶尔笑着低头,或者侧脸微笑,就是不看乔尼,怕自己忍不住笑着蹲下去。 在科隆街头吹奏国歌,大概只有乔尼能做的出来了。 演奏完,乔尼走过来,笑着问她:“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她把问题直接抛给他。 她在德国住了那么久,但乔尼似乎比她还要了解德国,乔尼说上次他来德国,一个人骑毛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如今老同学见面,一定要一起再去骑一次毛驴。 夏静言骑马还可以,骑毛驴倒没有丝毫经验,但还是去了,是头白色的小毛驴,骑上后,毛驴横冲直撞,虽然受了不少惊吓,但不能否认的是,很兴奋。她想这种体验,她是不会忘记的。 晚上在河边解决了晚餐,竟然在下雨,不过风景很好,对面风景如画,听到雨水滴落在河流中的清脆声,心境开阔不少。 乔尼坚持送她回去,她坐在车上还在想,以后在德国定居,有必要买辆车代步了,要不然出行真的很不方便。 在别墅花园外下车,乔尼把外套举在两人头顶,两人往别墅奔去的时候,都愣在了那里。 因为太惊讶,以至于唇角的笑容生生的僵在了那里。 木尘站在别墅门前廊檐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 她觉得一阵眩晕,乔尼疑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木尘,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能好看,自己的未婚妻凌晨的时候还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痴缠,天亮却又端庄优雅的和他订婚,怎么能受得了? 乔尼不吭声,虽然好奇木尘和夏静言的关系,但是很显然,他现在并不适合开口。 夏静言语气平静,有些沙哑:“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木尘看了乔尼一眼,对他们说:“站在雨里,不担心淋湿吗?” 乔尼和夏静言走到廊檐下,木尘淡淡的说:“乔先生什么时候来德国的?” “昨天晚上。”乔尼声音有些紧绷。 木尘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夏静言,眸子深邃,过了一会儿,这才平和的说道:“有人陪你,我就不打扰了。” 木尘走了,置身在雨幕里,雨水淋湿他的衣服,但步伐却很沉稳,夏静言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里沾染了一层迷雾…… “你和他……”乔尼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 她没打算隐瞒乔尼:“我们交往过。”这个男人很好,她不想让他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乔尼身体一僵,皱眉道:“静言,你知道木尘是什么人吗?他……” “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那你怎么还……”那么糊涂! 乔尼艰涩的问:“你爱他?” “曾经爱。”很爱。 “现在呢?” 她笑了笑:“不敢爱,也不想爱了。” 乔尼沉默了几秒,叹道:“如果不爱,你又怎么会孤身一人定居科隆?” 夏静言平静的说道:“乔尼,如果你爱过,你就会明白,爱一个人太久,却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心就会觉得很累,很累。” “他身边女人那么多,你在他身边究竟算什么呢?”乔尼语气有些烦 躁,有些……心疼。他喜欢的女人,如今都被伤害成什么样子了。 她没有说话,因为温暖,所以才能体谅寒冷。但有一天她自己的心都冷了,又怎么来温暖别人呢? 那天乔尼落寞离去,她坐在廊檐下的长椅上,朦胧的壁灯,清冷的照在她的身上。 后来,竟然睡着了,朦胧中,有人把她抱起来,好像对她说:“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 那天梦到木尘,不是做梦,等她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摆放的早餐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恢复沉寂。 没有木尘的身影,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走到餐桌前开始用餐,也许是肚子太饿,她吃了两个面包芝士加火腿肉,喝了一杯牛奶,两个煎蛋,那样的姿态好像从来都没有吃饱过一样。 嘴里塞着食物,她含泪一口口咽下,吃的很饱。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心一紧,开门,是乔尼。 “天气很好,一起出去走走。”乔尼的声音在历经一夜之后,变得尤为低沉和沙哑。 夏静言这才注意到外面阳光很好,空气清新,倒真的很适合出去走走。 于是三个小时后,她和乔尼乘坐热气球升上高空,夏静言站在热气球下面的筐子里,看着热气球在飞行过程中调节高度不时的喷火,心一直都在吊着。 乔尼对她说:“你看下面。” 站在热气球上面,可以俯览整个科隆,她甚至还能看到科隆大教堂。天际阳光普照,场景壮丽而又炫目,衬得科隆美丽非凡。 “静言,我喜欢你。”乔尼忽然对她说。 她侧头看他:“抱歉。” “不用抱歉。”乔尼笑了,似乎她的答案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大部分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女神,大学时期我就很喜欢你,但我知道我和你之间相距甚远,我不能否认的是,暗恋促成了尼桑的今天。因为太想跟你拉近距离,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 迟疑片刻,她说:“你做的很好,你是整个文学院的骄傲。” 乔尼苦涩的笑笑,其实他只想做她的骄傲,但他没有在她眼里,又怎么会成为她的骄傲呢? “知道吗?和你一起站在热气球上面看风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这样的感动,胜过他之前斩获大奖带来的种种喜悦和激动。 “下了热气球,你该重新寻求更高的愿望。”良久之后,夏静言寂静开口。 ***************************************** 那天,夏静言没有让乔尼送自己回去,她说她想一个人走走。 来到德国科隆之后,她还不曾好好的打量一眼这个城市,正值夜晚,人潮熙攘,五彩灯光下一派喧嚣,显得格外热闹。 木尘在她身后静静的跟着她,不远也不近,她走路不快,但也不慢,周遭的热闹仿佛跟她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后来她不走了,而是停在了原地。 转身望着木尘,视线在空中凝结,木尘迟疑了片刻,迈步走近。 “怎么不走了?”他问她。 没有家,于是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尽头路。 她淡淡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黝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来看看你。” 昨晚她也是这么问他,而他亦是这么回答的。 沉默了片刻,她说:“我很好。” 他屏住呼吸,然后对她说道:“静言,我们重新开始吧!” 心一紧:“你的罗岚呢?”她的声音很轻,公路上车来车往,噪音很大,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神情沉窒,握着她的手:“没有罗岚,以后只有我和你。” “木尘,我累了,再也……不想爱了。”她抽出自己的手,他握的很紧,眼神冰澈,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真的不爱吗?” “……不爱。” 沉寂,就算周边车辆横行穿梭,也不足以打破他们刚刚营造的沉寂。 她甩开他的手,穿越公路,他追上她,皱眉道:“你爱上了乔尼?” “对,我爱他。”她想尽快结束对话,快步朝对面走去,身后蓦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锐鸣笛声,她心一颤,仓惶回头,就看到木尘失神的站在公路中间,她慌乱侧眸,一辆夜间大巴车向他开来,正在紧急刹车。 那一刻,她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浑身血液倒流,眼前白花花一片,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大巴车刹车及时,和木尘近在咫尺,再前行那么一点,他…… 惊怕之后,泪水从她眼里缓缓滑落,她看着朝她走过来的木尘,忽然蹲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膝间,失声痛哭起来…… 他扶她起身,“啪——”泪流满面间,一巴掌狠狠的扇在木尘的脸上。 他不恼也不气,而是擦去她的眼泪,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在怀里,话语间有着千帆过尽的沧桑感:“静言,我们注定要这么纠缠一辈子了。” **************************************** 乔尼翌日来找夏静言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木尘。 “你配不上她。”乔尼咬牙切齿道。 木尘笑,单手插在裤袋里,慢慢上前道:“配不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爱的那个人是谁。” “你不爱她,就应该离她远远的,你只会让她伤心。”乔尼声音扬高,因为气愤,呼吸有些粗喘。 木尘唇角微抿,双眸里闪烁的光芒却令人心寒颤粟,“……乔先生,纵使这样,也是我和静言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木先生,你……” “乔尼——” 乔尼的话被夏静言打断,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静静的靠在门框边,眸子冷清。 木尘平静转身,走到她身边,伸手碰她的时候,被她侧头避开,“我想跟乔尼单独谈谈。”态度冷的不能再冷了。 木尘眸子微闪,收回手,笑容依旧:“好,你们谈。” 乔尼见木尘走进房间,皱眉对夏静言说道:“静言,你这是飞蛾扑火,他不会真心待你的。” 夏静言没吭声。 乔尼见她不语,急了:“你这么优秀,何必委屈自己?” “乔尼。”夏静言忽然叫他,随即淡淡的说道:“我记不住你。” “什么?”他诧异的看着她。 夏静言飘忽的笑了:“我们大学四年,我听过尼桑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来乔尼是我的大学同学。” 夏静言的话无疑很伤人,让乔尼脚步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心如刀割。 夏静言开口道:“我见到木尘的第一眼起,我就对他印象深刻,他滥情,我知道,他有多少女人,我都知道,但我还是爱上了。” 乔尼心痛,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她:“你怎么这么傻,他完全不值得你用心去对待。” 夏静言定定的看着他,声音轻柔:“乔尼,你要明白,我的感情不需要别人认同,因为我是在生活,不是在演戏,别人的评价与我无关。不管我能不能跟木尘走到一起,这都是我自己的人生,我的人生,我负责,而这些都跟你无关。” 他脸发白,紧紧的握着手,眼光落在她身后,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最终没有跟木尘走到一起,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不愿意,因为我不想将就。”她的回答简单而又利落。 他笑了,笑容苦涩,她记不住他啊!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吗?看着站在夏静言身后的男人,那个原本他以为对夏静言没有爱意的男人,此刻眸光警告的看着他,那样的目光,分明是在意。 他输了,木尘和夏静言彼此深爱,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形同陌路,但他这一刻明白了,两人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他的插脚处。 他转身离去的时候,看着科隆天空,逼回眼泪。 再见,我的暗恋。 再见……夏静言! 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看似无心的男人,其实是喜欢你的…… “进去吧!外面不热吗?”木尘在她身后平淡开口。 她没有回头,而是抬手放在额前,太阳似乎太毒了,站在下面太久,有些眩晕。 有阴影立在她身前,挡住太阳光线,留下一片清凉。 她说:“我昨天想了一夜,人要重承诺,我曾经对你说过,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所以,等哪一天你听到我名字就觉得厌恶的话,请告诉我。” 她语声漠然,就连神情都是冰凉一片,木尘就那么沉沉的看着她,看着她…… 季随意,我来接姑姑回家! 夏静言这才知道当木尘想要对她好的时候,原来他完全可以把这种好做到极致。 以前常常不见踪影的人,似乎一夕间时间生活开始处于空档期,抬眸四处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她的冷漠和疏离落在他的眼里,他保持沉默的同时,会不动声色的由着她。 夏静言看着木尘对她这些所谓的好,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 如今,她坐在书房地毯上看书,思绪却飘得很远。 在科隆的时候,她行走过630层台阶,最初的时候,她走的很轻松,但是到了将近两百层台阶的时候,她开始需要扶着栏杆,到了四百层台阶的时候,她两手攀附着栏杆,立身在狭窄的旋转楼梯上,她开始觉得头晕,等她爬上630层台阶的时候,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喘了多少次气,只知道到了塔顶,全身无力之余却没有当初想要攀顶的喜悦。那种喜悦因为之前爬楼梯的艰辛和痛苦冲淡了不少,而她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妲。 就像现在,她疲于应对木尘,那样一种无力,仿佛能够钻进骨子里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是比心念成灰还能让人感到绝望的呢? 木尘端了一杯水走进来,见她拿着书坐在地毯上发呆,笑了笑,蹲在她面前,伸手去摸她的脸:“坐在地上,不凉吗?” 听到他声音,她明显受了惊,感觉他在碰她的脸,反应极大,下意识伸手拂开他的手,“别碰我。” 木尘被她拂掉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她似乎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眼眸闪烁,唇角扯了扯:“抱歉,我心情不太好,我能一个人静一静吗?” 事实上她想要清净是奢望,他和她久违的***在地毯上开出妖娆的花朵,他吻她,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她眼眸睁的很大,静静的看着他,那里面是全然的无波,她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发出声音,身体明明在出汗,可心却越来越凉。 欢爱散去,她躺在他怀里,声音清洌空洞:“我把你伺候的怎么样?有没有罗岚好?” 他身体一僵,察觉到她要起身,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心痛苦而恐慌着…… “松开吧!我说过,只要你对我还有兴趣,这身体永远都是你的。”她的身体还很年轻,但是心却千疮百孔,那里洞口太多,风一吹就能听到空寂的回响声。 他不肯松开,他艰涩的唤她的名字,他叫她:“静言……” 她笑,笑容温婉:“我想洗澡,浑身不舒服。” 他盯着她眉眼看,那里一片死寂,心思一痛,手松,她已经站了起来。 美丽的窈窕身体在光线下发出莹白的耀目光芒,黑色长发在身后飘荡,美好的令人睁不开眼睛,她以前在床第间很羞涩,何曾这么肆无忌惮的赤身在他面前走动,可是如今她仿佛千帆过尽,一切都无所谓了。 心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有什么东西沉沉在压在了心脏处,于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闷般的压抑,凉凉的地面带着寒气,从掌心一点点的蔓延至全身各处。 望着窗外,八月了,天似乎真的开始转凉了。 两个人住在一起,比她一个人住,还要让她觉得寒冷。 他和她躺在一起,她每天晚上都觉得很冷。 木尘每晚抱着她入睡,可是等他半夜惊醒,就会发现她早已离开他怀抱,离他很远,背对他而眠。 有时候,夏静言也会在半夜醒来,触目便是木尘,他没睡,睁着眼睛眸子痛苦的看着她。 她看到,然后翻身,闭目,入睡。 他和她话语很少,少的不能再少,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而她可以选择听或不听。 偶尔,她会在他讲话的时候,淡淡的看着他,“你不是一个话语很多的人,没必要对我百般容忍,我说过我不离开你,所以你没必要一直守着我。” 木尘垂眸,试探握着她的手,察觉到她手指发颤,黯然的松开,良久良久之后,他说:“静言,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八月十一号,八月十二号,随着一条报道播出,全世界哗然,震惊不已。 k国总统夫人ann??萧被恐怖组织“死神”头目绑架,生死不明。 那天,木尘匆匆收拾衣服,离开的时候紧紧拥抱夏静言:“静言,等ann获救后,我们回法国,只有我和你。” 那天,他已经走到了栅栏门口,可是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发慌,折返回来,放下行李,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她,他对她说:“静言,等我回来。” 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告别语,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而她呢?背转过身体,步伐凝滞,走进别墅,关上房门。 她靠着门,脸上早已泪水斑斓,他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终是咬咬牙,联系法国总部调派人手,赶赴机场。 木尘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有个女人为了一句“等我”在暗夜里流了多少眼泪,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句“静言,等我回来。”,有一个叫夏静言的女人等了太久,等的再也无力去等…… 对于夏静言来说,木尘在或不在,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苏安获救那天,夏静言通过电视直播看到了营救画面,k国总统萧何在北极,远远看到妻子苏安,踉跄朝她奔去。 当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将自己狼狈不堪的妻子抱在怀里,眼里泪花流动的时候,夏静言温暖的笑了。 想到之前看过有关于萧何和苏安的报道。萧何很宠苏安,哪怕苏安蛮不讲理,他也会像宠孩子一样把她捧在手心里。 萧何有一句话让夏静言印象深刻,萧何说:“我可以放下自己的所有,只为了跟她在一起。” 看似平平常常一句话,其实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放下所有?那是身与心的剥离,需要付出无比昂贵的代价,不是每个人都像萧何那般为爱不顾一切,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像苏安一样能够有幸得到这样一份惹人艳羡的爱情。 她早已过了为爱做梦的年纪。 苏安获救的第三天,夏静言接到了乔尼的电话。 乔尼说他要结婚了,这次是结婚,新娘不是罗岚,而是一位知名女演员。 乔尼离开德国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如今闪婚,完全出乎夏静言的意料之外。 乔尼在电话里说:“静言,我们都三十几岁了,到了这个岁数,功成名就,最想有个家,最害怕的就是寂寞,更害怕一个人回到家,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不想被寂寞杀死,所以我要杀死寂寞。” 乔尼说:“你会回国祝福我吗?” 沉默了几秒,她声音柔和:“会的。” 当天订了飞机回国,她没想到接机的人会是季随意,看到十四岁少年戴着黑色棒球帽低调接她的时候,她先是侧头笑了笑,然后眼眶湿润,大步上前。 季随意含笑迈步走过去,相拥的时候,少年温声唤她:“姑姑。” 这样的场面,夏静言有些承受不了,她感动,她喜悦,所以泪水便开始争相跑出来打招呼。 季随意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眸色幽深,里面有暖流滑动:“爸妈说,姑姑回国该住到家里,所以我来接您回落霞山。” 她低头,随着步履行走间,泪水砸落在衣襟上。 那天晚上落霞山,她和季如枫拥抱,季如枫温声道:“瘦了。” 她和沈千寻拥抱,沈千寻额头抵着她额头,没说话,但潮湿的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 已有白发丛生的叶莹抱着她,一边擦泪,一边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住在家里,别跑那么远了,我和雨霖都老了,实在经不起折腾,要不然早去看你了。” 迟暮之年的季雨霖坐在轮椅上,她走过去,跪在他面前,将脸埋在他双膝上,肩膀松动,泪水肆意蔓延。 季雨霖伸手拍着她的背,轻声叹道:“丫头,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凌峰走了,你还有我这个爸爸。” 那天,眼泪似乎也被渲染出了点点温情,第一次发现原来泪也可以这么暖人心肠…… ps:还有更新,等待! 挽救生命,人间悲剧! 那天晚上,夏静言对沈千寻说,等她参加完乔尼的婚宴,她想去拜祭冷月他们。 沈千寻说:“如果拜祭是为了放下,代替他们更好的活着,我会陪着你一起去,如果拜祭是为了记得,那还不如不去。” 良久之后,她轻叹:“千寻,他们是为我而死。” 沈千寻说:“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他们不是为你而死,是为国家而死。禾” 沈千寻说:“静言,过去发生的,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就像叶阙,从我跟他认识以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死在我的手里。让我接受这样的事实,真的很难,但是上天却给了我们这样一个结局。我只能接受,我把他放在心里,每次忆起的时候,都会觉得很疼痛,但是我更愿意带着他的灵魂好好的活下去,这辈子我不想留下遗憾,因为之前的遗憾已经太多了,等下辈子,那些我亏欠的人和事,我再一一偿还。” 沈千寻说:“静言,什么是爱呢?千百年来没有人可以具体的形容出爱是什么模样,但我后来发现,男女可以温暖彼此,可以填满彼此,这就是爱。” 夏静言问:“如果爱有污点了呢?” 沈千寻淡淡的笑道:“谁的爱没有污点呢?我爱季如枫之前爱过陆子吟,我的初恋是他,我的初吻是他。季如枫一直无法释怀,为什么无法释怀,因为在乎。我曾经以为他吃醋的时候有些无理取闹,毕竟我们结婚之前,他在国外交往过女人,这么算来还是我吃亏了,毕竟我的忠贞为他而等待,但他呢?他不曾洁身自好。这么一想,我似乎也有些无理取闹了,毕竟那时候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而我也不知道我会爱上这样一个他。这是曾经,我和他结婚,真正在一起之后,他能对我做到情感忠贞,这才是最重要的,倘若婚后他还背叛我,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妲” 沈千寻眼神深幽,里面闪现出睿智的光芒:“我也曾因为他的身体属于别人愤恨过,恨不得将那些女人大卸八块,然后把季如枫灭了,每次想起的时候,也曾有过冷战,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所以后来我把心打开了,我总不至于为了寻求心理平衡,就随便找几个男人吧?人的眼睛之所以长在前面,是因为要不停的往前看,偶尔转身看看回头路,总结经验教训,无非是期望以后能够走得更好。” 最后沈千寻说:“南宫傲和洛云姬经历了换心风波依然在一起,我和季如枫经历地震废墟下的生死与共依然在一起,苏安和萧何情路坎坷历经北极生死考验依然在一。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只要那个人还在你我面前,只要他还有呼吸,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他,似乎过往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那天晚上,夏静言和沈千寻谈了很多,后来她睡着了,她在云端飘浮,好像初生婴儿一般,身心放空,云朵包裹着她的身体,很柔软,很温暖…… 第二天,乔尼举行婚礼,阿卡开车送她过去,离开的时候,季余音正坐在花园里,拿着书籍翻阅,见她出来,站起身:“姑姑,今天别忘了接新娘捧花!” 夏静言笑,眉目清浅,一旁的季随意沉稳的笑道:“别听余音的话,小小年纪不学好,每天净想着嫁人,羞不羞?”这话自然是对着季余音说的。 “女孩子嫁人有什么可丢人的?”季余音说着,抱着季随意的腰,小无赖一样笑道:“小女孩天天嚷着要嫁人的多了,说不定你以后就会碰到一个,天天在你面前对你说要嫁给你。” 季随意举着书抵在额头上,忍不住笑道:“是么,那我可要倒霉了。” 夏静言看着这对兄妹,温柔的笑了笑:“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休战了。” 季随意低低的笑,走过去搂着夏静言的肩:“我送您到门口。” 夏静言看着这个眉目间越发沉稳冷峻的少年,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季如枫和沈千寻已经结婚八年了吗?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当年那个六岁天才儿童,不经意间却成长为了少年。 有时候感觉,生命真的很神奇。 阿卡打开车门,夏静言坐上车的时候,季随意俯身隔着玻璃对夏静言说:“姑姑,刚才余音在,我不方便说,其实我很希望你能够接到新娘捧花。” 夏静言哭笑不得:“抢捧花,像什么样子?” 季随意笑的迷人:“我在想,我姑姑有一天穿婚纱结婚的话,一定很美。” 夏静言轻笑,摸了摸季随意的脸:“借你吉言,姑姑如果有幸接到捧花,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季随意含笑站起身:“晚上我亲自下厨,为您贺喜,早点回家。” 汽车驶离落霞山,她隔着车窗跟季随意挥手,感受着微风袭面,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她有没有说过,首都今天天气很好。 乔尼婚礼很隆重,没有在教堂,而是包下了a国赫赫有名的酒店,随处可见商界名流。 无疑乔尼很会打游击战, 婚宴上没有看到任何媒体记者,让人放松不少。 她去的时候没有知会乔尼,但乔尼站在迎接新娘的红毯尽头还是看到了她。 视线相撞,乔尼双眸有些失神,但看到夏静言对他温暖微笑的时候,也淡淡的笑了,他笑的很干净,那一刻笑的像个孩子。 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成长,也是一种痛。” 新娘很漂亮,年轻如花,很好的年纪。她为乔尼感到高兴。 宴席上,她没想到会看到罗岚,那时候木尘刚刚给她打完电话,问她是不是在乔尼的婚宴现场? 看样子他把她的行踪查的很清楚,他说:“你等我,我去接你。” 罗岚坐在她身边,看着步入婚毯的两人,笑了笑,无意说太多:“乔尼邀请我来的。”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隐隐叹道:“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夏静言沉默,可能是她宅太久了,所以没有罗岚这么豁达。做不成夫妻,朋友最好还是不要做了,因为见一次伤一次,何必呢? 婚礼在进行,罗岚微不可闻的说道:“我也快要结婚了……订在了今年圣诞。” 睫毛颤动了一下,淡淡的回道:“恭喜你。” 罗岚叙述道:“新郎不是木尘,尽管我很喜欢他。” 夏静言不知道罗岚对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干脆默不吭声。 罗岚看了夏静言一眼:“你怎么忍受他的?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喜欢出神发呆,魂游太虚吗?” 这一次,夏静言不再沉默,静静的看着她,话语清冷:“我和他相处时间很短暂。” 罗岚低眸笑了笑,“有时候两人相处不在乎时间长短,重要的是你是否在他心里。” 罗岚话语是什么意思,夏静言无心去推敲。 那天,未婚女宾站在一起,她站在外围,没有去争抢,好像是命运注定一般,捧花被女宾一阵哄抢之后,竟然直直的落在了她的怀里。 她尴尬的拿着,听着周遭宾客祝福的鼓掌声,浅浅的笑了。 那天,夏静言没有等木尘来接她,她走出婚宴大厅,走出喜气人潮,她拿着新娘捧花,她拿出电话,她在想,随意和余音或许很希望听到这个消息。 他们的姑姑还真被他们一语成戳,“抢”到了新娘捧花,多么喜气的一件事情。 没有打电话让阿卡来接她,她沿着公路,抱着花朵,淡笑漫行。 她给随意打电话,笑着说,别忘了晚餐贺喜,因为捧花被她抢到了。 随意低低的笑:“记得把捧花拿回来,我要验验上面的指纹,看有没有新娘子的,免得你随便买束花蒙混过关。” 她笑,挂断电话,觉得世界一片明朗,十字路口有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哭啼啼的不肯走,她的母亲怀着二胎,顶着肚子在前面走,没有察觉到女儿还留在原地。 她想到了余音,温柔的笑了笑,不远处传来车辆疾驰的声音,再看那小女孩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那一刻,夏静言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到了小女孩身边,将小女孩身体往旁边奋力一推,伴随着她的动作,夏静言的身体狠狠的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她不觉得痛,真的不痛,当身体被抛起来的时候,她看着首都的天,天真蓝啊!八月的天仿佛得了伤寒一般,但她的心里却觉得很温暖。 她这是挽救了一条生命吗? 远处有一道声音绝望响起,声音撕心裂肺,他叫她:“静言——” 是的,我叫静言,夏静言。 木尘,我很冷。抱歉,我再也温暖不了你了……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她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竟然是艾青。 她笑了,意识陷入黑暗前,她在想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头来竟然还是栽在了艾青身上。 她……不玩了! 爱情开错了季节! 夏静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木尘手指颤抖,不知拼尽多大的勇气才抓到她的手,缓慢的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静言,那么多的女人,其实我想要的那个人只有你,可我不敢要,也不能要。” “我父母有什么错?他们只是不小心发现了你父亲在外面有私情,我父母是老实人,他们不会讲出去的,可你父亲却害死了我父母。我眼睁睁看着我父母惨死在我面前,我情何以堪?叉车贯穿他们的胸骨……静言啊!我怎么能不恨?我和木槿被你父亲手下虐待,仓皇逃跑,逃出虎穴,身无分文,又被人贩子偷渡到了泰国。好不容易摆脱人贩子,我和木槿生活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大声笑,不敢大声哭,就连说话都没有底气。木槿学狗叫偷生,我呢?一生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和身体折磨……” “我们越挣扎越沉沦,我从很小就看透了人心冷暖,看透了世态炎凉。我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刃上走过,我一步步才走到了今天,回首过去,岂止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禾” “我想尽办法接近你,那时候我发誓我要把你的心捏在手里,然后再狠狠的蹂躏、践踏……你看,我就是这么坏一个人,我要拖着你父亲和你一起下地狱。也许有人说,我的心病了,说我执念可怕,行事狠辣,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容易就让人退避三舍?有谁不愿意做个好人,可我没有做好人的资本,我的每一天都是在阴暗里淌过来的……”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和木槿悲惨的一生总要有人能够买单。我回国的时候就发誓,我父母的仇,我和木槿受的苦,有一天一定要悉数回赠给你和夏凌峰。第一次看到你,我觉得你很好操控,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你独立,你聪明,你沉静,你温暖,你善良……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这么虚伪,我这么毒辣,我这么不堪,可就是这么一个我,一边说服自己继续复仇,一边却又忍不住享受你的温暖。” “我不常找你,是怕习惯和贪恋。每次我去找你,看到你站在门口等我,我的心是暖的,可是静言,我为什么会觉得很痛苦?有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你,你怎么能让我这么为难?我不承认我爱上了你,要不然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父母?怎么面对木槿?我们恨了那么多年,恨早已成为了习惯,我们为恨而活,有一天没有了恨,我和木槿又该怎么办呢?” “你父亲死后,虽然你不怪我把你父亲逼死了,但是我每次拥抱你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一种罪恶感。可我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纵使你我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至少我们还在一起。你还是要离开了,去德国,我拿什么来挽留你?又怎么来说服自己去忘记?我想就这么断了吧!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就这么……慢慢淡忘吧!我以为忘记一个人很容易,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回到从前的木尘,于是有了罗岚。妲” “你知道吗?她跟你真的很像,我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但是心为什么却总是空落落的?我去德国找你,只是想像朋友一样去看看你,我告诉自己,看你一眼我就回来。你风轻云淡,你千帆过尽,你对我微笑,我为什么看到你的笑容觉得心很疼?我想要弥补你,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问我要过什么东西,我只想给你一个栖身之所,可你拒绝了。你说你不愿意做我众多女人之一,我这才惊觉到你纯净,我污秽不堪。你终于开口说要离开我了,你想一个人生活……这样一个我,一个浑身伤痕累累,充满罪恶的我,有什么资格把你圈禁在我的生活之内。” “静言,我想跟你在一起过完下半生,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接吻,拥抱……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静言啊!我还没有对你说……我爱你!” ************************************************** 已经两天了,夏静言脑部重创,她一直昏睡着,众多知名脑科专家都束手无策。 有人说,她可能会一直昏睡下去。 他给苏安打电话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ann,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他说不下去了,拿着电话哽咽痛哭起来。 苏安来到a国皇家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木尘坐在外面,神情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不是她认识的木尘,她认识的木尘冷酷沉稳,何曾这么绝望过? 她走过去,轻轻的唤他:“木尘——” 他缓慢抬头,目光涣散,当看到她的时候,忽然把脸侧到一旁,压抑的流出了眼泪。 苏安近前,站在那里,抱着他,安抚的拍他的背:“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紧紧的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把她救回来,她如果走了,我以后该怎么活啊……” 苏安眼眶有些湿润了,一直以来都是木尘在保护她和木槿,如今他这般脆弱,随便一个人过来都能把他打垮。她的亲人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怎么忍心让他一直活在地狱里,如今他发现了他的阳光,不 管怎么样,她一定会尽全力把夏静言救回来…… 夏静言昏迷不醒的第三天晚上,苏安给夏静言动了手术,二次手术承担了太大的风险,手术整整进行了十三个小时,尽管如此,苏安也不能保证夏静言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但木尘似乎忽然平静了,他握着夏静言的手对苏安说:“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你和萧何之间的感情,萧何既然放弃了你,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只因这世上只有一个萧何,也只有一个夏静言。她想睡就睡吧!她如果不醒来,我就一直守着她,陪着她,她说……她只有我了。我是她的家人,我会一直守着她!” 但叶莹不让他陪,更不让他守着夏静言。 叶莹一直把夏静言视作女儿,对木尘是心里有怨的:“爱入土,心已死,如今痴缠,有什么意思?” 季雨霖也冷冷的说道:“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承受了太多的痛苦,那些过去沉重的不能再沉重,心灵被上了枷锁,还怎么让爱高飞?” 沈千寻淡漠的说道:“静言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奇女子,不接受她没关系,但你怎么能任由她在情感路上一步步走进泥潭,无力自拔?” 季如枫眉目冷峻:“静言是我们的家人,她的事情以后都跟木先生无关。” 与他无关?木尘心思剧痛,他紧紧抓着夏静言的手,像是拉着一根救命稻草,那份深情痛彻心扉,苏安看到心里一阵难过。 萧何搂着她,安慰她:“没事,我找季伯父和如枫谈谈。”这件事情,他本来不该插手的,但是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心里难过? 待房间里只有苏安和木尘的时候,苏安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夏静言,心思慨叹。 夏静言热情,美丽,有才气,有见识,懂生活情趣,浑身散发着知性美,一段开在寂寞废墟里的花朵被她演绎的荡气回肠,她自己一个人演的那么生动,炫目的令人睁不开眼睛,同时又痛的锥心刺骨。 至情至性的夏静言遇到命运多舛的木尘,是她的幸,还是她的不幸? 苏安看着这样一个夏静言,她明白了,这是一个把爱情当养料的女人!绝望却又热情的活着。 夏静言的爱情开错了季节,“爱不逢时”是她和木尘感情的致命伤! 拍了拍木尘的肩,他紧紧的握着夏静言的手,额头抵在她手背上,苏安不忍看下去。 走出去,看到靠墙而立的沈千寻,苏安眼眸闪烁了一下。 “谈谈。” “谈谈。” 两人声音不约而同默契响起,若是在以前或许会相视一笑,但是现在有的却是叹息之意。 ************************************** ps:还有一章,估计今天夏静言篇章会结束,下一章写完发上来。下一个番外是徐药儿的,先婚后爱剧情,希望大家继续围观!随意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排在徐药儿之后,要不然会错乱,理解! Ann,我们去度假吧! 艾青向来心高气傲,从未把夏静言看在眼里,却独独对罗岚嫉恨有加,只因她明白木尘有多恨夏静言的父亲夏凌峰。 夏凌峰死后,夏静言和木尘在一起,艾青曾经找过夏静言,她说她怀孕了。艾青找夏静言那天没有看日历,因为那天木尘也在,他在卧室休息,艾青耀武扬威,在夏静言面前张牙舞爪的时候,木尘斜倚在卧室门边看了好半天戏。 这件事情没过几天,艾青就流产了,当然不是流产,而是木尘做的。 他……一直都心狠手辣,就算那个未成形的孩子艾青口口声声说是他的骨肉,他下手的时候也未曾眨一下眼睛禾。 那次流产,艾青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终身不育,愤恨使她心理扭曲。她不报复夏静言,是因为夏静言也是一个可怜人,一个比她还要可怜的可怜人,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一大悲哀,又何必杀了她? 罗岚不一样?木尘似乎想安定下来,所以罗岚成了固定的那一个,于是恨意悉数转移到了罗岚身上。 她买下罗岚家对面的房子,每天的工作就是偷窥罗岚和……他。 罗岚订婚那天,照片是艾青拍的,邮寄给乔尼,用她的话说是“开开玩笑”妲。 出事那天,她喝了很多酒,驾车去乔尼婚宴,原本是想找罗岚晦气的,但是没想到会撞到夏静言。 艾青这辈子都不可能从牢里出来了,她不会死,因为没人让她死,人应该活着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她说她想见木尘一面,木尘无动于衷,只让人捎了一句话给她:“抱歉。” 当这两个字转达到艾青耳中的时候,她忽然崩溃的哭了,这声抱歉包含了太多,太多…… 他利用她,感到抱歉。 他辜负她,感到抱歉。 他伤害她,感到抱歉。 他之所以抱歉,是因为他放下了过往,只因他愿意为了一个叫夏静言的女人放下他所有的不堪和伪装。 这一刻,他想重生做个好人。 艾青也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木尘爱的人不是罗岚,而是那个被他忽略,那个不招他待见,不曾花费一丁点心血爱护的夏静言。 他因为恨接近夏静言,最终却因为爱,放弃了自己的恨…… 那她算什么呢?罗岚算什么?他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算什么?是他寂寞下的一缕游魂?是他在夏静言那里郁郁难舒的替代品?何其悲哀,何其……绝望…… 尘世男女,各自苦楚,各自品尝,而她的余生将在遗忘一个叫木尘的男人中漫长度过。 沈千寻和苏安坐在花园长椅上,万缕阳光渗透进树叶,让人看了心中感慨万千…… 苏安说:“饱经情劫,经受种种沧桑和磨难的恋人,他们的结局不该如此凄婉和充满遗憾。” 沈千寻微微皱眉:“你希望我劝说爸妈和季如枫改变主意吗?” “千寻——”苏安握着沈千寻的手,眼睛里闪现出温婉的波光:“夏静言为爱而生,她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可以被真爱毁灭和吞噬,因为你我都曾经经历过爱和不爱的纠葛取舍,其中苦楚,只有自己最清楚。在爱情中痛了、累了,没关系,但是它应该是人间喜剧,而不是悲剧。难道你希望夏静言为爱绽放的美丽在阳光和尘世里灰飞烟灭吗?” “几天前,她回国,抱着我痛哭失声,等她哭够了,宣泄完了,又跟没事人一样,抹抹眼泪,平静如常。那样一个她,我见了,心里怎么会不难过?”沈千寻叹道:“安安,我曾经以为静言和木尘在一起很般配,我甚至觉得任何人阻止他们在一起就是在犯罪,但是你看到了,现在完全是悲剧,他和她再相爱又如何,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静言的心此刻一定是千疮百孔,一片死灰了吧?” 苏安良久不说话,沉默片刻,才道:“难道你希望他们形同陌路,相爱一场,有一天在繁华街头擦肩而过吗?爱了就是爱了,就算经年流转,他和她就算满目疮痍,也忘不了彼此间曾经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存在过。” 沈千寻没吭声。 苏安垂眸道:“千寻,你要明白静言是木尘的阳光,木尘又何尝不是静言的阳光?我们现在不应该做那棵大树,我们不该把树干扎在他们之间,因为我们不是庇护,而是遮挡,我们在遮挡他们的阳光啊!” 沈千寻淡淡的说道:“安安,太轻易得到的,人们永远都不知道珍惜。他让静言受了那么多苦,也该让他苦上一回才够本。” 见苏安皱眉,沈千寻问道:“你舍不得?” “木尘是我的家人,你没看他的精神正在濒临崩溃吗?” “静言也是我的家人,可她现在却躺在床上九死一生。” 显然,两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你可以说她们都有各自的道理,做的都对,你也可以说她们做的不对,站在一方位置考虑问题,终究有着自己的考量。 苏安叹道:“千寻,我们在吵 架吗?” 沈千寻握着苏安的手:“安安,暂时放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天,萧何和苏安都没有劝说成功,木槿流泪拉木尘离开的时候,木尘紧紧的握着夏静言的手,他说:“我想好好照顾她,让我照顾她吧!每天醒来,我给她洗脸,我给她梳头,我带她出去晒太阳,我跟她说话,我有很多话都没有跟她说呢?我还没有对她说我爱她……别让我们分开,等她醒了,我怕她看不到我,她说她只有我了,别让她再害怕了,我们已经离开了太久,我不想再离开她了……” 那天,木尘的泪水潸然而下,那眼泪好像永远都流不尽一样,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滑落…… 木尘还是被赶离了夏静言的生命之外,没有人注意到昏迷的夏静言,眼角有一滴泪快速滑落…… 那年秋天过的很慢,季家把医院围得滴水不露,禁止闲杂人等去探望夏静言,起先木尘还会想方设法得到夏静言的消息,后来季家干脆把夏静言转移去了国外,当一国总统想要把一个人藏起来的时候,任谁都无计可施,就连苏安都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那年九月,木尘病倒了,从他找不到夏静言下落的那一刻起,他就病了。 他不说话,没有眼泪,饭吃完就吐,水也喝不下,一连半个月,他都靠打点滴维系生命。 再然后,他发了好几天高烧,迷迷糊糊间,一直在叫夏静言的名字,每次叫“静言”的时候,他的眼泪就簌簌的往下落,木槿看了低头流泪,苏安看了,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疼痛。 苏安去找叶莹,去找季雨霖,她说尽好话,却只得到一个消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振奋人心。 夏静言醒了,正在接受治疗,但她想静养,不想让人打扰。 那些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木尘。 但这个消息仍让木尘重新活了过来,好比是强心剂,半个月后,木尘恢复了健康,曾经那个木尘又回来了,他开始有了笑容。 萧何追查夏静言的下落终于在圣诞节前两日有了眉目,木尘拿着纸笺,淡笑的同时眼角湿润。 苏安拍着他的肩:“去吧,把她找回来,只要有爱,一切都不会太迟。” 木尘拥抱苏安,他和她亲情与共,很多话都无需言明,感谢更不需要说出口,因为家人之间没有感谢和对不起。 木尘拥抱萧何的时候,萧何笑道:“比起拥抱,我更喜欢握手。” 苏安含笑看着他们的双手握在一起,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感动。 那天,vivian搂着木尘的脖子说:“舅舅,找到舅妈后,不要再欺负她了,女人的眼泪经不起折腾。” vivian这番老气横秋的话语顿时打破有些悲伤的气氛,所有人都笑了。 木尘抱着vivian低低含笑,但却认真的说道:“你的话,舅舅记下了。” 苏安看着vivian,皱眉对萧何说:“她小小年纪,怎么对爱情有这么多感慨?” 萧何含笑看她,眸光温情,吻了吻她额头:“我想,应该是遗传吧!” 苏安没问vivian遗传谁,而是有些顾虑木尘找夏静言,是否会成功。 萧何似是知道她想法一般,将她搂抱在怀里,温声道:“我们去度假怎么样?” 她看他,眼眸微闪:“好啊!带着萧和vivian。” “不,只有我们两个。”阳光下,萧何的眼睛熠熠生辉,在苏安的脸上印上深情一吻…… ps:今天结局不了,明天木尘和夏静言,苏安和萧何双生花出面,番外补补,温情一下! 木尘,静言结局篇【4000】 夏静言身体转好之后,她在国外各个城市游走,没有计划,心里想着,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没有去处,走到哪里累了,就是哪里了。 她没想过回德国,至少现在没想过回去,对于她来说,困守一个地方太久,是时候把心解脱出来,去感受新鲜的事物和东西了。 一个星期前,她来到了英国葛里特纳格林小镇,于是就停了下来,接连住了一个多星期,她知道这次停留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一些。 这个地方很宁静,寂静的可以让人忘记很多前尘纷扰,每天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过下去,其实也未尝不可。 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出门散步,遇到老人会在适当的时候搀扶他们走路,她微微含笑,因为老人有老人的尊严和骄傲,他们不承认自己老了,可她还这么年轻,却觉得心境早已千帆过尽。多么伤人的发现。 有一次,她的房东老太太问她:“觉得我们这里小伙子怎么样?” 她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很帅,也很有活力。” “喜欢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她那时候才知道老太太退休之后,在镇上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帮人说媒。 她在想,这里气候很好,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累了,也许……会找个男人,就那么平淡的过一生吧! 直到有一天,她登录邮箱,很久没有查看,里面有一百二十封录影邮件。 那天,她流泪了。 a国,她的家里,那道不该出现在那里的身影,身姿依旧,似乎瘦了,他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她曾经拍摄的录影磁带,他在笑,可是笑着笑着,泪水开始缓缓滑落,然后画面一片黑暗,他似乎在调整情绪,过了一会儿,除了眼睛很红之外,脸上不再有泪水的痕迹,但声音却显得尤为低沉沙哑妲。 “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有没有人推着你出去晒太阳……静言啊!活下去,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我不能没有你……静言,我找不到你,他们把你带走了,我的报应来了,我等你,多久我都等,只求你活着……” 她手指颤抖的点开下一封邮件。 “今天是你消失的第三十二天,我放弃找你了,放弃不是放开,我想过了,如果你一辈子醒不过来的话,我就等你一辈子,如果你……出事了,我陪你!你只有我了,我怎么能让你上天入地都是一个人……” “静言,我把流年从德国带回来了,它很想念你,我以前不喜欢狗,但是看到它,却很有耐心,打从心眼里喜欢它,你说这叫不叫爱屋及乌呢?” 邮件里的男人穿着白色家居装,赤脚虚拟搂她跳舞,原本嘴角带笑,但是跳着跳着,眼泪早已不经意湿了一脸,到最后,抬手遮住脸,蹲在那里悲怆的哭了起来,他忽然起身,面对镜头,绝望的吼道:“夏静言,你回来,你干脆直接捅我几刀,现在这样算什么?” …… 夏静言去了洗手间,过了很久才走出来,片刻后离开~房间,花园里房东老太太正在整理花圃,见她出来,问道:“要出去吗?” “天气很好,出去走走。”她说。 ******************************************** a国圣诞节在即,英国却是绿草如茵,杨柳垂堤,河流穿梭其中,别有一番小镇风韵。 河水清澈,有野鸭和野鹅在里面游来游去,夏静言穿过繁华街道,路过一家咖啡厅的时候,有音乐在轻轻的播放着——《好久不见》。 一首中国歌手演唱的《好久不见》用英文唱出来,怀旧风潮让人感慨万千。 夏静言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咖啡厅的转角处会遇到……他! 她愣在那里,看着那个人缓缓走近,看着那道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影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突如其来的震惊让她忘了言语。 木尘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他看着夏静言,有些消瘦,但看的出来身体恢复的很好,原本还有些担忧,如今倒是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此刻,咖啡厅里《好久不见》缓缓流溢,伴随着木尘的这声“好久不见”,让她一时沉默无声。 他眉目俊朗,伸手摸她的脸,他以为她会抗拒,但她没有,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今年圣诞,打算在这里度过吗?” 夏静言笑了笑,异国相见,他问的竟然是她对圣诞节有什么计划,他此刻是在紧张吗? “来这里度假吗?”她想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过来,如今这么问很明显有些明知故问。 他声音柔和:“不,我来看看你。” 她淡淡的笑:“如今看过了,你可以离开了。” 他握着她的手:“一眼怎么够,我要看你一辈子。” “木尘,我很喜欢这里。”她忽然说道。 “嗯。” 她说:“我有可 能会在这里定居,一辈子太遥远,你确定你能守着我一辈子吗?” 他静静的说道:“静言,如今我是一个穷光蛋了。” “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我把木氏留给木槿了,以后我没工作,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但是我至少还有你。”木尘说的时候,神情显得格外洒脱,好像忘记了前尘纷扰,也放下了多年背负的恩怨纠葛,整个人仿佛重生了一般。 夏静言没想到木尘会这么做,不由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揉着她的头:“过去发生的,我们都无力改变,不管我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可笑,但我很确定,我想和你重新开始,这一次没有欺骗,没有利用,没有背叛,只是单纯的木尘和夏静言。” 夏静言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说话,声音沙哑晦涩:“我心中早已没有爱了。” 木尘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忽然拉着她的手:“跟我去一个地方!” 葛里特纳格林小镇广场上,竖着一座雕塑,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一只是男人的手,一只是女人的手,这个雕塑有个很美好的含义,象征着一对很相爱的恋人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木尘声音温和:“静言,你在别的城市顶多逗留两天左右,但在葛里特纳格林小镇却停留了一个多星期,这是为什么?” 夏静言抿唇不吭声。 木尘复杂的说道:“葛里特纳格林小镇还有一个名字,它叫‘结婚小镇’。这个小镇以‘私奔者’的结婚天堂而闻名英国,你如果心中没有爱,为什么要停留在一个充满爱的地方?” 木尘的话激的夏静言心口发痛,她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木尘站在她身后,痛苦的喊道:“夏静言,我爱你!” 步伐未曾停歇,很快夏静言身后传来疾快的脚步声,木尘竟然失常的从身后抱着她,紧紧的,像个耍赖的孩子一般,紧张不安道:“静言,你如果不要我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要流落街头了。” 她皱眉,转身看他。 “我来的时候,只准备了来程车费,回程车费没有,况且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生怕夏静言不相信,他只差没有把空口袋都翻给夏静言看了。 夏静言不会认为木尘是在说谎,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吃定她了? 她微微眯眼:“我回去给你拿钱。”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木尘竟然也有耍赖不讲理的时候。 “……我不喜欢养男人。” “我马上赚钱,我养你。”这话讨好意味十足。 “好,等你什么时候赚够50亿再来找我吧!”50亿当嫁妆,不过分吧? 木尘下意识皱眉,想到了什么,连忙打电话给袁勇:“快查查我名下资产还剩下多少?” 夏静言看着焦急打电话筹钱的木尘,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你还准备去哪儿?”他一边等袁勇电话,一边皱眉拉着她。 她淡声道:“订机票回国。” 他呼吸有些急:“你决定跟我一起回去了?” “我答应千寻,今年在落霞山过圣诞,对了……”她似是随口问道:“你要不要回去?” “你……原谅我了?”冷酷阴沉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小心翼翼。 她摇头:“没有,我还不足以抛下过往种种原谅你。” “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眼神黯然,他握着她的手,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松开。 她看着他:“你打算重新追求我吗?” “希望你手下留情。” 想了想,她说:“我不太好追。” “没关系,多久我都甘之如饴。” 她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拿五十亿来见我,到时候我会考虑跟不跟你约会。” 他开始得寸进尺了:“你要不要考虑当木太太,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夏静言含笑走了几步,身体被人紧紧的揽在怀里,很紧的力道,他温声道:“静言,你出车祸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我忍受不了那样的生离死别。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你还活着,我们的时间就很长,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夏静言任由他搂着,看着天空飘浮的云朵,淡淡含笑,一个人终究是太孤单了,恨他却又爱他!放下却又在每次念及他的时候百转千回,既然这样,就一起吧!人生该有多少个几十年? 不是每段爱情都那么完美无瑕,这世上又有多少纯净的爱情,他是残缺的,她又何尝不是,好比阴阳八卦图,离开谁都不是完整的,只有拼贴在一起,才能凑成一个圆,才是一桩美满。 爱上了,那个人就是她/他的劫。 她的好需要木尘的坏来衬托,而木尘的好,却需要千帆过尽来衬托。毕竟木尘悲惨的过去,在阴暗世界里一点点修炼成精的人生态度,不是她在经历 ,不是她在感受。 木尘值得爱,还是不值得爱,这从来都不是她考虑的问题,如果没有家族恩仇,他和她或许也不会经历这些,更不会走到今天。 多年前的木尘对人生没有任何期盼,唯一的念想就是复仇,那时候他不知道他有一天会爱上仇人之女,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陷进爱和不爱的漩涡里,不可自拔。 多年后的木尘试着淡忘一个叫夏静言的女人,但却惊慌不安的发现,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刻入他的骨髓之中。 他不想逃了,也不想躲避了,漂泊那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心之所在,而找到了,就会拼尽所有牢牢的抓住她。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开她,不会让她再流泪,不会让她感受到寂寞……至于她的心结,他会花费余生心血一点点的帮她解开。 只要彼此心中装着对方,只要还在一起,就是希望! ********************************************** ps:下一章萧何和苏安的番外!静言和木尘的故事到此结束,走进他们的内心,这样的结尾其实......试探问问,应该还不错吧! 萧何,苏安番外篇!【4000】 初到“结婚小镇”,因为要倒时差的缘故,苏安睡的很沉,等她醒来,身边已经没有萧何的身影,也就不急着起床了,在床上磨蹭了好半天,才过去一个小时左右。 起床刷牙洗脸,头还昏沉沉的,继续摸到床上补眠。 早晨七点钟的时候,萧何端着早餐走了进来,以为她还在睡,把早餐摆好,拉开窗帘,阳光洒了一身,倒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 身后响起一道清洌的声音:“早餐是什么?” 转身望去,苏安嘴角含笑,慵懒的靠着床头,温情脉脉的看着他。 “还困吗?”他走过去,亲吻她的脸颊。 “打算吃完早餐继续睡。”她搂着他脖子,缠着不让他起身。 萧何失笑:“吃完早餐,我陪你补眠。” 早餐是西餐,因为太饿,她吃了三块熏火腿肉,煎鸡蛋两个,一小碟烤香菇,一碗麦片粥。 萧何倒是很希望她多吃一点,可是看她一下子吃这么多,开始皱眉了,所以看到她准备吃面包片的时候,终于握住她的手:“好了,别吃了,撑坏了怎么办?” 确实很撑,因为吃的太急,难免不消化。 萧何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来回走了十几分钟,才肯放她回去睡觉妲。 苏安暗叹,自从萧何晋升人父之后,似乎越来越喜欢把她当孩子一样来对待了。 她发困,连眼睛都不想睁,萧何抱她回去,楼梯上铺着上好的米色地毯,墙上的油画都是她的一贯喜好…… 她意识到了什么,搂着他的脖子,额头贴着他颈侧,“你早就知道夏静言的下落,远在昨天?”要不然,他怎么能事先安排好房子,这里面的摆设有哪一样不是她喜欢的? “嗯。”他低眸看她,眼睛里都是笑意。是不是有些后知后觉了? 她有些不满:“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木尘?” 萧何声音磁哑:“因为我们来度假的房子还没有准备好。” “……”她选择沉默,这个萧何啊!究竟是善良,还是邪恶呢?他说的那么理所应当,她就算生气,也无才发泄,终究还是有方法的,咬了咬他的耳朵,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玩火。 于是清晨补眠计划被推迟了,萧何有一双很有魔力的双手,在她身上翻山越岭,欢愉之花在体内燃起的时候,萧何亲吻她的眉眼:“惹火烧身了吧?” 这话多少有些戏谑之意,她暗叹出师不利,岂止是惹火烧身,完全是自作孽。 苏安从睡意朦胧中醒来,是因为木尘给她打电话:“ann,中午我和静言一起过来。” 睁开双眸,手工绘制的天花板上悬挂着豪华水晶吊灯,华丽窗幔飘扬,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顿时有些慌了,中午过来的话,午餐必不可少,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呢! 掀被下床,穿着睡袍,赤着脚,踏着米色地毯沿着旋转楼梯跑下去,要赶紧找萧何,她给他充当下手做饭,应该还来得及。 萧何正在开放厨房里做饭,听到她咚咚咚的下楼声音,连忙关火,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到了楼梯口,正好接住她的身体。 萧何皱眉,开始训话了:“跑这么急,踩空摔着了怎么办?”对怀里的女人是又气又舍不得骂啊! 她无心理会他的不悦,急声道:“木尘中午和夏静言一起过来,怎么办?我们午餐还没有准备。” 他轻叹:“中午吃西餐怎么样?四人份,我快做好了。”低眸见她赤着脚,走到玄关处拿出一双家用拖鞋,蹲下身体帮她穿上。 她讶声道:“木尘给你打电话说中午要过来吗?”要不然他怎么会提前准备四人份的午餐? “没有,十点钟的时候,我给木尘打电话,邀请他们过来一起吃饭。”他站起身,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长发,温声道:“先上楼换衣服,他们估计快到了。”他还没有大度到让自己的妻子穿着睡衣会客。 上楼换衣服前,苏安好奇的问萧何:“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邀请他们过来用午餐了?” “你不觉得幸福也有感染的能力吗?”萧何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分明是话里有话,一贯的深藏不露,但苏安还是明白了萧何的意思,她的丈夫是在帮……木尘啊! 那天,萧何和夏静言握手,苏安和夏静言拥抱,苏安说:“欢迎回家。” 夏静言感慨万千,是啊!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家! 那天,苏安跟夏静言说话的时候,夏静言还是注意到了,萧何将面前的牛排切好,然后无声的放在苏安面前,跟她餐盘交换,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自然而亲密,看得人心生感动。 那天,木尘将她餐盘里的酱汁更换成了鹅肝酱,心忽然有了窒息感。他竟知道她的喜好,父亲都不曾察觉到的喜好,这个她爱的伤痕累累的男人,却知道! 那天,苏安对夏静言说:“在尘世里,我们都希望可以一直单纯的 生活下去,遇到喜欢的人,用我们最干净,最纯洁的面目来相知相恋,但我们在尘世里游走,注定要被现实磨平棱角之后,才能明白真爱的意义。”苏安握着夏静言的手,绝美的脸上闪耀出璀璨光芒:“静言,人世间最伟大的爱情,一定要历经磨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检验出它的高度和纯度。你和木尘历经人间烟火,但不足以泯灭浪漫,如同我和萧何,背道而驰多年,彼此爱的无力,但依然在一起,只因爱我,爱他,早已成为我和他身体的一部分,你不是这样吗?” 那天,萧何在厨房里闲适做水果拼盘,偶尔亲吻靠在他肩头偷吃水果的妻子额头,温情缱绻。 夏静言呢喃道:“这就是夫妻吗?” 木尘握着她的手,“真正的夫妻,应该是生死相依。” 她看着木尘温柔的眼神,低眸笑了。当她痛彻心扉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又怎么能够恨得起来呢? 她其实已经原谅他了,他能放下仇恨和曾经经历过的人间炼狱,她又怎能不放下? 她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女人,换身处地,她想她是理解他的。爱上这样一个生活在地狱里的男人,爱了就是爱了,又何必要什么理由。爱情,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为什么和凭什么?有的只是沦陷和下陷。 但她不打算告诉木尘,他和她之间,一直都是她在等待和付出,这一次,该换换了…… 午饭后,四人外出散步,都是喜欢简单生活的人,看着街头艺人吹拉弹唱,看着公园有人发呆,有人睡觉,有年轻情侣谈情说爱,萦绕在他们心间的是一种纯粹的快乐。 慵懒阳光下,坐在广场二楼喝咖啡,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这样一个下午,又有谁能说不温情呢? 萧何抿了口咖啡,优雅的指节在苏安的手心里轻轻折动了一下,然后反握着她的手。 苏安心领神会,看着不远处的瀑布,随后对萧何说道:“走近看看瀑布,好不好?” “好!”温柔的声音里有着纵容。 夏静言坐在那里,看着不远处,苏安蹲在瀑布下的溪流边撩水跟身后的萧何说话,萧何拿着她的薄外套,抚额低笑,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安掬起一把水泼向萧何,萧何侧身躲过,几个大步就把蹲着的苏安搂抱在怀里,俯身低头间,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木尘撑着二楼栏杆,看着近在咫尺的花树,阳光照在他脸上,眉目冷峻,低声叹道:“静言,回国后,不管季家怎么劝你,你都要明白我爱你。” 她唇角微勾,这是他第几次重申了,很担心她回国后跟他渐行渐远吗?看到木尘有害怕的表情,心情还不错。 木尘慢慢走到她面前站定,薄唇开开合合好几次,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终是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木家还缺一个女主人,过完圣诞,你有没有兴趣到法国试试看,说不定你会喜欢这个新身份呢?” 夏静言仍是淡淡的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状似想了想:“我考虑看看。” 木尘轻笑,笑容宛如六月阳光,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俯身,捧着夏静言的脸,深深的吻上她的唇,她的嘴角荡漾出迤逦笑纹…… 溪流边,溅起的水雾打湿了苏安的衣服,埋首在萧何怀里打了一个喷嚏。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萧何给她穿外套的时候,她问他。 “谁敢说你?”失笑,搂着她远离溪流…… 那天,萧何和苏安不知道的是,在萧家城堡,的确有人在说他们,不过说他们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一双儿女。 vivian喝着牛奶,看着云萧挑拨离间:“你看看,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儿女来看待,出去度假竟然都不带我们一起出去,我可真寒心啊!萧,你怎么看?” 云萧坐在高脚椅上拿着戒尺测量枪支间的距离精密度,凉凉的说道:“我没你那么小心眼,我不在乎这些。我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牛奶洒在我画纸上,我跟你拼命。” 说什么来什么,vivian倒也不是故意的,嗓子忽然不舒服,咳了咳,嘴里来不及咽下去的牛奶就那么喷在了云萧的画纸上。 气氛沉寂,云萧目光杀人,一点点的移到vivian身上,vivian咽了咽口水,连忙掏出小手绢,试图擦干净云萧的画纸,擦的实在是太好了,直接把画纸擦烂,她缩着脖子,颤巍巍的收起手帕,没事人一样理了理脸颊旁的头发,清清嗓子道:“这纸太脆弱了,经不起擦。” 云萧平静点头:“是啊!太脆弱了。” vivian试探道:“擦出来一个洞,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为了画这个图,无非辛苦了五天,五天而已。”最后那句五天而已,云萧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但他偏偏笑的很温和。 “萧,我最近在学中国古诗,你要不要听听?”vivian咳了咳,开口念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萧,你怎么看?” 云萧哼笑道:“先煎再说!” “萧,男子汉,别这么小家子气嘛。” 面对云萧的瞪视,vivian笑的甜美,小心翼翼的下了高脚椅,然后一边喊救命,一边拔腿就跑。 听说,那天,k国天空阴云密布。萧家城堡王子、公主开战,听说战火升级,令人听了心肝发颤。 听说,葛里特纳格林小镇的天空,那天很蓝,蓝的刺眼,蓝的温暖人心…… 隔天,萧何和苏安回国,vivian原本想先发制人,哭泣博取同情,云萧比她更狠,明明眼中有泪,却大气沉稳开口:“不是vivian的错,是牛奶的错,牛奶不听话,从她嘴里自己跑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话效果很好,苏安头疼的想尖叫,萧何一边安抚爱妻,一边皱眉看着vivian:“跟你哥哥道歉,另外今年圣诞礼物取消。” 凭什么?这话vivian不敢说,她最害怕的就是父亲了,论腹黑有谁能比得过父亲? 听说,圣诞节那天,vivian给a国落霞山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哭了:“大叔,我被人欺负了!” 听说,在k国圣诞节没有收到礼物的vivian,在夜间十二点之前收到了满满一屋子的圣诞礼物。 听说,那些礼物是她“大叔”给她送来的…… 番外:总统御医徐药儿 一年前,徐朗被诊断出患有白血病。 血液科,无菌病房,这是徐朗第几次进出医院,他已经忘了,他才只有十岁,但十岁似乎承受的东西已经太多太多了。 九岁之前,他记忆力惊人,家里人都说他是难得一见的记忆天才,他不知道他是遗传谁?父母是k国著名的内科、骨科医生,姐姐是总统御医,他们记忆力都很好,但是跟他相比,似乎就相形见拙了。尤其是姐姐,她医术高明,但在生活中却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孩子。 他小小年纪就连续跳级获得了多项学位,他一直觉得老天厚待于他,但是生病后,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词汇,它的名字叫——福祸相依。 他精力开始变差,有时候拿笔的手会抖的厉害。父母和姐姐工作都太忙,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再说那时候他又怎么能意识到他有一天会患上白血病呢? 九岁那年夏天,k国很热,但是他却开始有了寒意妲。 姐姐那时候很忙,总统行程很紧,她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那天,他没有胃口,没有力气,回到家里正吃着饭,忽然就开始流鼻血,母亲连忙让他仰起头,拿起面纸给他擦拭,父亲站在一旁担忧的说道:“最近好多人都上火,让佣人给他熬点降火茶。” 降火茶和药物不管用,连续吃了两天,有一天他在盥洗室刷牙,鼻血再次流了出来。 这一次,父亲表情开始凝重了:“去医院看看。” 虽然一年过去了,但他还是能够清楚的记得,那天他是怎么在医院里度过的。 徐家是k国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父母分别是骨科医院和国民医院的院长,那天父亲要联合专家给一位病情很棘手的患者动手术,所以他跟随母亲一起去了国民医院。 抽血、化验,到最后母亲来见他,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朗朗,可能需要在医院里呆几天。” 他觉察出了不对劲,因为他看到了母亲眼中的雾气,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睛,但是他最终没有问出来,他不希望她难过。 下午的时候,父亲几乎是奔进了病房,父亲的脸色很难看。 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病的很严重。 隔天,医生给他做治疗,说要把他血液里的坏死细胞取出来。 他是徐朗,祖辈都是行医名人,一家四口,有三个都是k国赫赫有名的医生,家里书房随处可见医书,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他想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治疗的时候,很痛苦,他咬着牙,甚至能够听到牙齿间发出的尖锐摩擦声。只因,在生与死之间,他选择了生,悲观和乐观之间,他选择了乐观,他要活下去,无比肯定的想要活下去。 他对父母说:“你们跟我说实话吧!我是不是得了白血病?” 母亲欲言又止,最后父亲搂着他叹道:“朗朗,没人希望这样的。” 他低下头,心里难过,但却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会好的,找到合适的骨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家的孩子在病痛面前应该坚强,不能轻易就被病魔给打倒。”父亲强笑着安慰他。 母亲在一旁沉默良久,然后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暂时先不要告诉药儿……缓缓再说。” 他是赞同的,姐姐一向爱护他,如果知道他病了,一定会很受打击! 一个多月后,他开始做化疗,开始掉头发,不多,但足以引起恐慌了。 有一天早晨,姐姐来卧室叫他起床,等他从盥洗室出来,就看到姐姐坐在床上,正在捡他枕头上的头发。 他有些心虚,但好在姐姐没怎么在意,起身走过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又熬夜读书了,以后作息时间要改改。” “好。” 第一次就这么蒙混过关了,但第二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当他皮下出血,被姐姐无意中发现的时候,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母亲过去拥抱她,担忧的说道:“药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多想,好吗?” 姐姐只是失神的呢喃道:“血癌,血癌对不对?” 母亲嘴张了张,可话语终是没有说出来,反倒是父亲安抚的拍着姐姐的肩:“丫头,我们都是医生,白血病见得还少吗?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手术,朗朗就不会有事。” 姐姐没说话,她完全懵了,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母亲跟在她身后,却被父亲给拉住了,父亲说:“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那天,他站在窗户边看着姐姐,平时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家门,她竟然忘记那里还有门槛存在,直接被绊倒在地,她趴在那里,佣人过来搀扶她,她站起身,抡起手臂似是胡乱擦了擦眼泪,掉头折返回来,等她再次出现在父母面前时,她激动的说:“检查一下我的骨髓指数,兴许适合呢?” 那天,姐姐做了骨髓配对 ,她抱着希望去,却带着失望而归。 母亲说,不合适。 他们家人的都不合适,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移植,等待白血病的将是死亡和结束,那时候就算他再怎么想要活下去,都无济于事。 他告诉自己要振作,要坚强,纵使失落,也不能表现在家人面前,他们心理承受的痛苦远比他还要深。 已经过去半年了,他依然没有等到合适的骨髓,家人不合适,又到哪里去找合适的骨髓呢? 姐姐在事业辉煌期,卸职总统御医一职,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她是为了他。 他没有为自己的病哭过,但是那天却不肯见她,哭的很难过,他觉得是他害了姐姐。 姐姐走过来,只是沉默的把他搂在怀里,声音沉静:“朗朗,你要明白,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十二月份,姐姐带着他去国外,说好听点是度假,难听点是进行骨髓配对,因为事先有心理准备,他并没有觉得很失落,回来后还是病倒了。 晚上,姐姐走了进来,她坐在他床边,给他削水果,眼神虽然疲惫,却很倔强。 自从知道他患病以来,她一直是这样的神情,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姐姐是个内心很坚强的人。 他戴着口罩,眼神却很清澈,因为刚治疗结束,说话有些吃力,他尽可能让自己咬字清楚一些:“姐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姐姐低头,频频点头,然后转过身体说:“我去洗洗脸。” 他知道……她在流泪。 ********************************** 徐药儿洗了把脸,吹着冷风,精神了许多,再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今年的圣诞似乎来得格外晚。 她的舅舅是国际上出名的白血病专家,定居温哥华,今天跟她和父母一起视频介绍了朗朗的病情,朗朗的白血病属于粒细胞系统/单核细胞白血病m4eo型骨髓象。这种类型的白血病治好的案列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但不排除希望存在。 舅舅说朗朗病情加重,一味拖着等待合适骨髓,这样的做法很冒险,万一最后还是没有等到怎么办? 舅舅最后欲言又止,但还是咬牙说道:“药儿,你的骨髓不合适,或许还有一人的合适。朗朗的病,治疗的越晚,情况就越糟。” 舅舅没有说那人是谁,但徐家的人都知道他口中指的那人是谁。 如今,她在认真考虑舅舅的意见,当一个人被逼到山水尽头的时候,就不会计较那么多。 温厚的手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她没有回头,而是靠在父亲的怀里,疲惫的说道:“爸爸,无论如何我都要治好朗朗的病,让他好起来,哪怕是用我的命来交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放弃。” “几天前,朗朗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被病魔打垮了,他想把他的身体器官捐献给有需要的孩子……”察觉到怀里的女儿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搂紧她,轻轻安抚道:“我当时听了心里很沉重,想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试试,但是让你去见他,我怎么舍得?他甚至从来都不知道朗朗的存在。” 徐药儿眼神深幽,声音无波:“他是朗朗的父亲,如果能为孩子配对成功,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ps:明天两万大更!还有一章,吃完饭继续更新。 十八岁,她怀孕了! 她叫徐药儿,今年二十九岁。 十八岁那年,她怀孕了,她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那一年,那一天,黑暗笼罩医院车库,她被人……强~暴了。 车库监视器几天前全部调换,还没有来得及投诸试用,无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只知道她绝望痛哭的时候狠狠咬伤了他的肩膀,因为太过仇恨,血腥味入喉,却更加激起了对方的占有欲。 那一夜,父母寻来,看到她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她浑身都是青紫伤痕,母亲痛苦的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药儿,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父亲浑身都在颤抖,连着骂了好几声畜生,那夜父亲要去报警,母亲拉着父亲的手,哭喊道:“别去,求你别去……一旦报警,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她才只有十八岁,她前途大好,不要毁了我们女儿。妲” 母亲最后跌坐在地上,痛哭道:“这血,这泪,这屈辱,我们咽了……” 父亲狠狠一拳打在门柱上,拳头鲜血淋淋,他像个野兽一样痛苦压抑的“啊——”的一声宣泄而出。 那天夜里,徐药儿穿着干净的睡衣坐在床上,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那泪好像流不完一样,她听着父亲压抑愤恨的哭声,听着母亲尖锐的哭泣声,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告诉自己那是梦。 那不是梦,她休学了,她的精神状态很差,每天晚上都噩梦连连,母亲晚上陪着她睡,有时候是父亲,父亲握着她的手,在她从睡梦中哭着醒过来的时候,父亲眼神湿润,将她搂在怀里,对她说:“丫头,别怕!爸爸在这里,有爸爸在,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然后父亲开始流泪,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但是泪水却一滴滴的砸落在她的额头上,父亲说:“都是我的错,你是我女儿,我却没有保护好你,爸爸对不起你。” 她偎在父亲怀里,抬手轻飘飘的拍了拍父亲的背,除了最初醒来的时候有泪之外,她再也没有眼泪。 被强~暴三个多月后,徐药儿患上了神经性厌食症。 父母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她大部分的时候都会很平静,只是偶尔会在半夜哭泣着醒来,她像一个委屈的孩子绝望的嚎啕大哭。 每每这时,父母就痛苦的看着她,一室死寂,那种静,仿佛能够带走他们所有的喜怒哀乐…… 徐药儿并不坚强,事实上,她很脆弱,她准备服食安眠片自杀,被母亲事先察觉,抢走安眠片,焦急的问她有没有吃? 她摇头垂眸。 母亲哪里肯相信,那天父母把她送到医院检查,只有她们三人,徐药儿肠胃里没有安眠片的踪迹,但却被检查出怀孕了…… 这是不是晴天霹雳?被强~暴当晚,徐药儿就吃了事后药,又有谁想到怀孕仍然不期而至。 父亲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孩子还是留了下来,因为徐药儿身体状况很虚弱,每天靠营养液维生,如果再打掉孩子的话,她的身体将会出现一系列后遗症,身体上的病痛将跟随她一辈子。 那天父亲和母亲谈了很久,隔天,母亲把医院交给副院长代为管理,有什么重大事故可以找父亲商量。 母亲对医院宣称她怀孕了,那年母亲四十岁。 母亲带着徐药儿一起去了温哥华待产,和舅舅住在一起。舅舅三十六岁,享受单身生活,一直没有结婚。 徐药儿面对渐渐隆起的肚子,常常会觉得不寒而栗,她恐惧不安,她的状况很糟糕,当她再一次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时候,舅舅严肃的对母亲说:“她必须去看心理医生。” 徐药儿的心理医生是位年轻男人,二十四岁,比她大六岁,但却很出名,他叫欧子文。 徐药儿排斥见男人,亲人以外的男人,她戒备,无论欧子文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徐母不喜欢欧子文对徐药儿咄咄逼人,她皱眉道:“我们不看了。”拉徐药儿起身:“我们换别的医生。”至少要找个女医生。 欧子文也不阻止,面无表情道:“干脆把她圈养在家里好了,这样永远都见不到男人了。” 那天,徐药儿眼神不再飘忽,淡淡的落在欧子文脸上,他走到她面前,温和的看着她,伸出手,“来,把你的手放在我手上,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给你一点力量。”活下去的力量。 那天,欧子文跟她交谈并不多,只是问她:“自杀过吗?” 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没有自杀成功?” 她点头。 “你还想自杀吗?”沉默了一会儿,欧子文问她。 “我不知道。”她终于开口,声音淡漠而沙哑。 “没关系,我叫欧子文,如果有一天你想自杀,可以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告诉你哪一种死亡方式不会太痛苦。”如果她通知他,他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她。 那是欧子文第一次遇见徐药 儿,很多年后他都忘不了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很消瘦,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那天她握着他的手,抓的很紧。 那天他回家,女朋友白雪抓着他的手,皱眉道:“手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他的手背上有好几个带血的指甲印,当时竟然没有察觉到。 徐药儿没有自杀,但也没有再找过欧子文,几个月后,徐药儿产下了一个很健康的男婴。 那不是……她的孩子,是母亲的孩子,是她的……“弟弟”!一个眉目跟她很相似的孩子,她看着孩子,泪流满面…… 母亲带着孩子回国了,母亲临走时说:“他叫徐朗,记住,他是你的弟弟,不是儿子。” 产后舅舅为她再次联系欧子文进行心理治疗,欧子文风趣,不同于一般的心理治疗师,带着她可以不停的走,一句话也不讲,走的累了,欧子文会问她:“累吗?” 她点头,然后欧子文就会继续问她:“还走吗?” “要回家。”当然还要继续走回去。 欧子文笑了:“发现了吗?只要生命存在着,人生路就没有尽头,我们可以累,但是不可以抛弃人生。” 欧子文说:“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可以割舍爱情和友情,却不能割舍掉你的亲情,因为那是我们回家的风向标!” 十九岁,父母都以为徐药儿淡忘了那晚的惨痛经历,却不知她只是将那段记忆封锁在了内心最深处,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重生只是为了让家人安心,让自己活得洒脱无谓。 那一年,她重返校园,不久之后她遇到了医学竞争对手苏安。 后来,她前往哈佛医学研究机构深造,同年她获得多项国际医学大奖,引起国际关注,同年……她遇到了元清。 她并不关注政治,所以那时候并不知道他是国家秘书长,那天美国天气晴朗,她被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到他面前的时候,她看到阳光跳跃在他眉眼间,一片舒朗英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礼貌淡笑:“你好,我叫元清。” “徐药儿。”她不习惯跟陌生男人握手。好在他并不介意,而是笑道:“徐小姐,不知回国后有没有兴趣为总统阁下效力?” 那一年,她二十二岁。 那一年,元清二十四岁。 ********************************************** ps:明天两万大更!每个故事都不一样,大家花钱订阅我的书,我会尽力把故事写好回馈给大家。徐药儿故事以徐朗为引线,贯穿全局,云檀也不会说话,尽量写好对得起大家花费在这本书上面的时间和精力。情节不会拖沓,不会为了要订阅而凑字数,该结束就结束,没有结束的时候,就都先忍耐一下,(*__*)徐药儿番外结束后,会开始随意和vivian。有亲觉得两人年龄悬殊有点大,其实不大的,随意和vivian的原型人物是来自现实版不丹国王和他的妻子。两人年龄差距十一岁,当初看到他们结婚的报道,觉得很感动。我就在想随意和vivian可以是一个组合。至于余音和叶赫,会在里面穿插。另外,关于月票!只要订阅的亲们都有月票的,适当的时候砸一砸啊!缺爱啊!(*__*) 元清,跟我一起去个地方!【6000】 徐药儿23岁进入总统府,从此以后成为k国总统专属御医。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不缺钱的情况下进入总统府,不外乎是为了名,毕竟名利,总要顾念一头。 她并不辩驳,在她22岁的时候,有一位男人忽然找到她,邀请她去总统府任职,这无疑很吸引人。 她是医生,但也需“名片”装饰,以此丰富她的人生阅历,朝名利看齐,她并不觉得很可耻。试问尘世男女,又有谁不是一心向往名利的?之所以不向往,是因为经受了太多打击,现实消磨了棱角和激情,这才归于平淡,但平淡中的人,又有谁敢保证他/她不会心存不甘呢? 最开始她是这么想的。她没有苏安那般风华绝代,没有苏菲那般明眸皓齿,没有韩夕颜那般性感美艳,她是徐药儿,有人说她温润洒脱,有人说她宛如小家碧玉。 她出身极好,家族历代行医,俗称医药世家;她学历堪比院士;她的工作是总统御医;她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少女,很多人只要被冠上“天才”二字,就会被人神秘化,看待她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妲。 于是徐家有女徐药儿被人神话成了璀璨明珠,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光芒,说媒的人络绎不绝,恨不得踏破徐家门槛。 父母婉言推辞了众人提亲,这期间不乏家境雄厚的政坛高官之子,商界大亨。 父亲说:“丫头,你的婚姻大事,我和你母亲不参与,不管你今后选择谁,我们都支持你,如果不想嫁,就在家里陪着我和你母亲也很好。”顿了顿,父亲说:“想到你有一天要嫁给别人,爸爸还真是舍不得!” 父亲理解她,爱护她,她又怎会不清楚,不心生感动? 她是一个女人,在她十八岁之前,她渴望过梦幻般的爱情,她甚至觉得有一天她会在繁华街头跟一位英俊男人擦肩而过,然后在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庞,心头升起怦然心动。 那时候,她不知道有一天她会遭此噩耗。 那时候,她不知道有一天愁绪浮上心头,所谓千千情劫只是浮世一梦,华丽的近乎飘渺。 有谁不想找个可以白头到老,举案齐眉的男人,但她的爱情梦早在十八岁那年五月化为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爱情,她再也不敢触及,一个心里百疮千孔的人,拿什么来爱别人一生。 不爱,不代表不相信爱情。至少她在总统府就见证了一段真挚感人的爱情故事,她为他们喜而喜,为他们悲而悲。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爱并非一味只是蔗糖烈焰,并非那么美好和完美无瑕,它是痛苦,是包容,是经历,是磨难,是埋藏在尘土下的两粒种子,春天破土发芽,夏天花开并蒂,秋天落花缤纷,冬天枝藤缠绕。 徐药儿后来一直都在想,在她死寂入土的心里还是有爱的。 纵使她万念俱灰,纵使她看破情事,但她还是沦陷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面,足以一见钟情,情定终生。有人说,这叫爱情,可当她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却有一种酸楚萦绕在心。 美国哈佛,眉目冷峻的英俊男人穿着一身灰色毛呢风衣站在花树下,淡淡转身,静静看着她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莫名湿润了。多年以后,她告诉自己,那是自己梦境中寻寻觅觅的良人。 他在笑,那样的笑容冷漠中带着依稀悲悯的温暖,那里藏着看破诸事的淡定和历经坎坷的无情。 他对她伸手,“你好,我叫元清!” 那天,阳光很好,落在他眉眼间,却像是落在了她的心里。 她是天生的演戏高手,习惯将自己的真实伪装到内心最深处,她将自己的光辉和余热挥洒给亲人,于是伤痛独自舔舐。 不爱的时候,她可以伪装坚强和不在乎,一旦爱,过往诸事加重。 那年,她提着行李正式入住萧家城堡,欣喜激动而至,但立身城堡的时候,瞬间有一盆冷水沿头浇下,直到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她在想:“徐药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自嘲,她失笑,但已经走进萧家,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一个人可以把基金、把金钱交给别人去管理,却没有办法把心交给别人去保管,徐药儿心动在美国哈佛,心死在k国首都。 她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六年悉数贡献给了总统府,从23岁到现如今的29岁,她的心路历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她把自己的满腔炙爱,爱而不敢爱转化成朋友间的轻松无谓,那么真实,那么自然,连她自己都给骗了。 23岁,她见识到何为总统府,何为总统府高智商菁英,她见识了史上最年轻秘书长的办事高效率和雷厉风行,那样的位置并不见得人人都能做得了。 元清和萧何默契很好,有时候想法惊人的一致,后来她知道所谓一致,并非是默契,而是元清善于窥探人心。< /p> 那时候,她的爱掩藏在佩服余晖下,偶尔偷窥都会觉得炫目发晕。 24岁,她深刻意识到元清的优点,睿智,幽默,大气和儒雅,她淡淡含笑的同时,身体里面有个自己在狼狈大哭,哭声绝望而苍凉。 25岁,总统府有男政客要追求她,当有一天他拿着一束花交给她,她仍然忘不了心脏那里传来的炙热跳动,可那样的高温搏动,最终抵不过他的一句话:“你可以考虑看看,这个年轻人其实还不错……” 他永远都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心可以因为一句话升上云端,但也可以因为一句话坠入万丈悬崖。 26岁,总统府的人都说她是一位春花烂漫的女人,都说她笑容洒脱,都说她大气优雅,她将自己一点点雕琢成了职场白骨精,但爱人的心却越发沉淀,藏得太深,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出来她是爱他的。 多少年的焚香祷祝,多少前世今生的痴心不改,才换来今生回眸一望,第一眼看到他,她便知道,她的爱情是他了。 那一年,苏安回国。 27岁,注定是个多事之年,伴随着一场世纪婚礼,伴随着苏安怀孕,那些被埋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过往悉数摊晒在眼前。 她思绪如麻,心中百感交集,面对苏安的告知,她不是没有丝毫的判断力,她知道在苏安那声“唯有她可相信”的话语下夹杂着利用和被利用。 她该说什么呢?她心甘情愿被利用。苏安经受那般苦痛,让她再次相信一个人真的很难,苏安肯说给她听,至少在心里还是偏重相信她的。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啊! 在这世上有一种医学死对头,虽然看起来心里发堵,但却惺惺相惜,最怕的是有一天没有这个可比,可斗,可以一起在冬日深夜买一杯热咖啡放在掌心相伴走路的人。 这种人,她叫——朋友! 她去试探元清,相交多年,她那时候才发现,其实她一直都不了解他。 记忆天才,那么惊人的记忆力让她心头发颤,她手心发凉,想起了徐朗。 这样的惊世记忆,徐家就出了一个,但她随即苦笑,就连元清也说,在这世上并非只有他一人记忆惊人,还有别人。 她是恶俗的,有那么一瞬,竟然把元清跟徐朗放在了一起。 不会是元清,怎么会是元清,这个冷峻中带着温暖的男人,怎么会是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他。 那一年,萧家因为一个叫苏安的女人,因为一个叫云卿的孩子历经风雨。 那一年,那一天,萧何胸口被鲜血浸润,苏安九死一生诞下双生儿。 那一年之后,有两年时间里,萧何和苏安形同陌路。 28岁,她终于知道在元清心里住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心中的白莲花,是他的梦中月,那个女人叫龙若薰。 元家是k国名门望族,祖辈经商,旗下拥有庞大资产,听闻当初是两位好朋友合伙创建了如今的昊海国际。 这两人分别是元昊和龙海。 元昊有子元清,龙海有女龙若薰。元昊和龙海感情深厚,虽是知己好友,却情比兄弟,在子女尚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娃娃亲。 龙海夫妻在龙若薰六岁的时候,车祸身亡,独留孤女在世,元昊悲痛之际把龙若薰带到了元家,比亲生女儿元夕还要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元家的人都知道龙若薰以后势必是元清的妻子。 龙若薰是个很自主自立的女人,虽然寄养在元家,却自力更生,少女时期独身一人前往国外念书,后来听闻在那里有了男朋友,再后来出任昊海国际海外执行总监,一直都未曾回国。 听闻,元清和龙若薰青梅竹马,因为龙若薰有男朋友一事消沉了很久,听闻元清尊重龙若薰的选择,因为元昊逼婚,促成两人在一起而离家弃商从政。 元昊起先勃然大怒,但是后来元家有子位居国会议员,国家秘书长,对待元家来说又岂是长脸那般简单? 知道元清另有所爱,徐药儿该落泪的,但是她已经习惯压抑自己的内心感受,她没有哭泣,只是淡淡的转身去泡咖啡,看到元清拿着文件走过来的时候,她平静的问他:“要不要喝咖啡?” “好,不加糖。”伴随着他的声音,人已经走进了繁忙的秘书室。 她泡咖啡的时候在想,为了第一眼的爱情,为了紧紧抓住瞬间的感觉,她好像流失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那一年,她在想,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流泪了,只因她的伤心早已在经年岁月中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29岁,她开始亲手推翻自己的理论。 那一年,萧何屡屡遭受暗杀;那一年,元清保护萧何受伤;那一年,那一天,她为元清上药,她正在注射药剂,转头就看到元清脱下了上衣,然后肩膀上的齿痕印就那么清楚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那天很冷,手中针管砸落在地毯上,她的眼泪瞬间汹涌出来,滚滚滑落 。 她从没有那么哭泣过,泪水宛若涨潮的海水,姿态汹涌强势,她不是在流泪,而是心中储备多年的眼泪在那一刻决堤而出。 那天,元清似是被她的哭泣方式惊住了,她胡乱擦了擦眼泪,走到他面前:“没事,最近暗杀事件不断,我压力比较大。” 元清没有说什么,他不会知道她的手在发颤,她的心被人剪碎凌乱一地。 他沾血的纱布被她拿去化验,那天她拿着他和徐朗的亲缘鉴定书站在天台上,有一滴泪在眼眶里晕染开来,但在即将落下之前,快速消融在眼角。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想要落泪,也需要酝酿很久,很久…… 元清不会知道,29岁那年,她有好几次都准备了毒素,那些毒素只要一滴,这个拥有冷峻眉目的男人就会彻底的消失在人世间。 元清不会知道,她每次想杀他的时候,心里涌起的是怎么样一种无力和绝望。 元清不会知道,她无谓笑声中流露出来的是尘世沧桑和无尽彷徨。 元清不会知道,她忍着心中的痛苦长达十一年之久,她不肯给别人同情怜悯她的借口。她的心有个洞,那些眼泪在里面囤积,所以她的泪,没有人能够看得到,但又有谁知道她的心里早就逆流成河了呢? 她爱这个男人,她把他放在心里,当成她一个人的财富,默默的爱了那么多年,推翻这些爱却只需要一秒钟。 同时她又恨他,他毁了她一生,毁了她想爱不敢爱的能力……但她更恨的是自己,她爱他,她恨他,可是到头来却告诉她,他和那个“他”竟然是同一个人!她和当年强~暴她的男人共处六年之久,单是这么一想,身体毛孔就全部紧缩在一起,无比战栗和胆寒。 她没办法跟这样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朝夕相处,一起共事,更何况……朗朗病了。 就当是一场梦吧!她用自己的可笑诠释了一场浮华闹剧,前期是悲剧,后期是喜剧。 那样的喜,让她眉眼间都是笑意,卸职离开总统府那天,按照规矩,所有人为她举行告别礼,集体送她离开。 她穿着风衣,发丝在身后飞扬,她知道他在身后看她,但是背却挺得很直,她想她的骄傲和尊严这一次不应该伴随着眼泪渲染而出。 还记得递交卸职报告出来,元清挡在她身前,皱眉问道:“卸职怎么没有一点儿征兆?” 没有征兆不好吗?她淡淡的笑,然后看着他,眼神无波:“累了。”累了,痛了,于是她要退出了,她要开始重新计划她的人生,她要多陪陪她的……儿子。 但不管她怎么做,都没有办法阻挡病魔的脚步,朗朗的身体状况开始变差,别人的儿子一出生都在迎接美好的未来,她的儿子一出生却要为了成全她的人生化身成她的弟弟,如今他的生命正在倒数行走,她知道她不能再退缩了,因为她退缩的不仅仅是她的心魔,还有朗朗的生命。 跟元清打电话的时候,他有些惊讶,跟他相比,她显得平静多了:“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来坐坐?” 元清沉默了几秒,突兀的说道:“你确定今天天气不错吗?” 她当时在医院还没有走出去,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刚走进大厅,外面竟然在下雨。 “抱歉,我在医院,所以不知道下雨,你如果不方便的话,改天吧!”她听到电话里元清在交代秘书有关工作细节,等了一会儿,就听他说:“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说个地方,我一会儿去找你。” 听着电话那端徐药儿说了地址,元清挂断电话,有些晃神,看着桌上堆积的文件,轻轻叹了叹,今天工作确实太多了,看来只能等一会儿回来加班了。 下午路面有些堵,徐药儿约元清去的地方离国民医院不远。那是一家咖啡厅,顾客稀疏,音乐轻柔。 元清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徐药儿站在阳台上,因为是隆冬,离圣诞还有几天,她穿着毛呢风衣,背影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近一年来,她似乎变了许多,她不说,他就不方便问,长久以来养成的性子难以更改。 他坐下,拿起已经煮沸的花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闻声,转身看他,她甚至还笑了笑,如果细看的话,那笑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我以为你要过了圣诞节才回来。”他把茶杯移到她面前。 “谢谢。”她说。 他抬眸看她,就那么沉沉的看了一会儿,唇角勾了勾:“你以前可不会跟我这么礼貌。” 她有心事,听了他的话也只是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元清一向敏锐,察觉到徐药儿见他不会单纯只是喝茶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话,什么事要跟他讲,毕竟在两人相处六年的时间里,她并不是一个太过主动约人喝茶的人,唯一一次约他喝酒还是带着目的性,为了苏安试探阁下的行程安排…… 她沉默,他就耐心的 等着,望着窗外的雨水,他……一向都很有耐心的。 徐药儿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元清没有想到徐药儿说的竟然会是这么一句话。 徐药儿问他:“你这辈子有没有亏欠过谁?” 元清愣了愣,皱眉不语,不说话,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过谁,而是徐药儿为什么会这么问,而他有没有必要回答她。他在斟酌。 徐药儿倒也不以为意,端起面前的花茶凑到唇边吹了吹,然后小抿一口,这次笑了:“或许我该问你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元清眉深了几分,盯着徐药儿,徐药儿也看着他,眼神却都渐渐的冷了下来,元清这才意识到徐药儿这样的眼神已经出现很久了,远在她没有离开总统府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如今只不过更加坦诚,更加肆无忌惮罢了。 她对他有……敌意?敌意从何而来?他不记得自己哪里有得罪这位姑奶奶。 终于,他说:“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徐药儿笑,轻轻抚额,随即看着他:“能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吗?” “临近圣诞节,我工作比较多,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说着,他翻看了一下手表时间。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几分钟就到了。”那个地方很近,真的很近,因为徐药儿带元清去的地方是国民医院地下车库。 那里是她十八岁被定格的不堪过去! ps:还有一万四!等待啊! 朗朗,是弟弟也是儿子!【4000】 她和他,一前一后,行走在雨幕中,两把黑伞在细雨中漂移。 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想开口说话,徐药儿心情沉淀如石,元清更是心思烦躁。 这样一条街道似乎勾起了他残碎的朦胧过去,许多年前,他依稀好像愤恨无助的走过这样的街道,只是记忆太空茫,他竟没有丝毫印象。 他下意识排斥这条街,多年来也很少开车经过这里,只因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仓惶和绝望禾。 只是后来的记忆却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他自诩记忆超群,却不曾想过记忆终究有它的盲点存在。 如今,徐药儿在前面走,步伐轻快,宛如一只会飞的鸟,她的长风衣衣摆飞扬,发丝在雨雾中显得如梦似幻。 他在后面一步一循的跟着,看着徐药儿背影,忽然觉得其实他从未了解过她,也许不是他未曾了解,而是未曾花费心血认真的去了解前方的女子,哪怕他们是多年挚友,哪怕他们彼此看起来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是在这一刻,元清惊觉出他其实是不了解她的。 那是k国著名的国民医院,徐家产业,院长是徐药儿的母亲,元清不会不知道这些。只是徐药儿如今把他带到国民医院干什么妲? 徐药儿似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转身对他说道:“我弟弟徐朗,你听说过吗?” “嗯。”当初既然邀请徐药儿到总统府工作,她的背景自然都查的很清楚,她有弟弟徐朗在k国又不是什么秘密,几乎人人都知道。 “他生病了。”声音虽然平静,但是话语间的黯然却是情真意切。 元清微愣,沉默了片刻,出口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他怎么了?”他想,如果是小病小痛的话,徐药儿不会特意开口告诉他的,如今她这么一说,很有可能徐朗病的很重。 徐药儿垂眸,没有回答他,反而笑道:“你要不要见见朗朗?他应该会很……喜欢你。”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医院门口,纵使元清再忙,基于礼貌,基于和徐药儿相识多年,他是不可能掉头就走的,更何况徐药儿家人生病,他应该去看看的。但徐药儿带他去的地方不是医院大厅,而是径直去了地下车库。 “去车库干什么?”元清心中的烦躁越发明显了。 “我给朗朗买的花还放在车里。”她淡淡的解释。 “我在这里等你。” 徐药儿静静的看着他:“我有黑暗恐惧症,车库灯暗,你陪我走一趟。” 徐药儿有黑暗恐惧症,元清是知道的。有一次她和他乘坐电梯被困,当黑暗笼罩电梯的那一瞬间,徐药儿脸色苍白,沿着电梯壁一点点的滑下了身体,她蜷缩一团,浑身都在发抖,他轻轻唤她的名字,过去试图安抚她,但手刚碰到她,她就失控的尖叫出声…… 那次的黑暗只有三分钟,但三分钟过后再去看徐药儿,她眼神散乱,很明显受了什么惊吓,她倔强的不用别人搀扶,一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脚步踉跄,那次她说:“我有黑暗恐惧症。” 车库密密麻麻停了许多车辆,徐药儿在这里走的很慢,她脚步虚浮,但似乎心中有目标,所以走的格外坚定。 “车呢?”越是往里面走,越是有一种心慌攥住了他的感官知觉,他太不喜欢这个地方了。或许,今天他原本可以不用出来的,天气阴沉,徐药儿冰冷,就连他也变得格外心神不宁。 徐药儿终于在一辆车前停了下来,静静转身看着他:“我已经有将近十一年没有来过这个地下车库了。”灯光打在她的脸庞上,带来阴影,越发衬得神情晦暗:“我父母曾经一度想把这个车库给填平了。” 为什么? 这是元清的问题,但话到嘴边,竟觉得很无力。 “元清,如果今天不是你陪我一起来车库,我估计一辈子都没有勇气来这里。”也不敢来这里,如今这样多好! 元清呼吸忽然屏住了,他是一个心思八面玲珑的人,善于推敲,徐药儿说十一年前,十一年前是…… 徐药儿指着此刻停放车辆的地方,那里离墙角很近,而她指着那个地方,食指修长,带着尖锐的冷硬,话语却很轻柔:“十一年前,我在这个地方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强~暴了。” 元清如遭雷击,震惊的看着徐药儿,徐药儿兀自说道:“那年我十八岁,母亲医院接收了一位车祸高危病人,局部骨头粉碎,父亲赶来和母亲一起会诊,那天我来医院找他们,我把车停在了这里,下车刚走几步,就被人紧紧抱住,他把我拖到了那里……”她忽然停住了话锋,看着元清笑的迷人:“那天我流了多少眼泪,我很害怕,很绝望,我很无助,可是没人能够帮我的,没人能帮……” 车库气氛阴沉,一片死寂,元清站在那里,隆冬冷空气让他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徐药儿自嘲一笑:“元清,像我这样的人眼泪该有很多,但是我却不敢轻易哭,因为徐药儿的人生里不需要同情,我只敢在下雨天哭,不打伞,眼 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哭,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我害怕黑暗,拒绝男人示好,十八岁断绝了爱的梦想,想爱不敢爱,我的人生悲剧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元清心开始尖锐的疼了起来,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格外清晰和深刻,就连痛和不安都表现的那么猖狂和嚣张。 良久之后,他不知道是怎样找回自己声音的,“……那天的日期是……” “5月13日。” 简洁话语宛如锋利的刀片直接划开他的心脏,鲜血瞬间喷薄而出,伤口就那么暴露在眼前,于是一切痛苦和仓惶都变得无所遁形…… 5月13日,他对身边的人说过:“带我去医院,快——”然后呢?意识混乱,再然后一片空白。 他从不知道,在他缺失的空白里,竟然会伴随着这样的丑陋和伤害,而他伤害的人竟还是她。 他看着面前眼神沉寂的女人,心里在那一刻涌现出来的是什么?羞愧?内疚?痛苦…… 他又该怎么面对这么一个曾经被他无意识伤害的女人,她是他的挚友,是他的多年共事伙伴啊! 天啊!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徐药儿神情淡漠:“没有一点儿印象吗?” “抱歉。”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一切词藻都显得太过虚假,而道歉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她笑,一句抱歉,就能恩怨尽消吗?也许吧!她无心恨了,她在乎的只有儿子,只有儿子而已。 “我肩膀上的齿痕是你咬的?”那日醒来,他已经在元家了,好似是一场梦,除了被咬的皮开肉绽的齿痕之外……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那天他脱掉上衣让她上药的时候,她会失控落泪,那么多的泪,仿佛要把她的绝望都宣泄而出。 “你是因为齿痕,所以认定我就是……” 不,一个齿痕,不会让她妄下评断,就算有人跑到她面前对她说那个人是元清,她也会彻查清楚才肯定罪。她之所以认定,是因为元清和朗朗的dna鉴定显示,两人是亲生父子关系,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具有说服力吗? “元清,我怀孕了。”顿了顿,看着呼吸急促的元清,她勉强笑了笑:“十八岁怀孕,十九岁温哥华产子,同一时刻徐家有子徐朗,他今年……十岁。” 元清身体向后踉跄几步,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一贯冷静的神情出现裂缝,看得人心生不忍,但如今她又哪里来的不忍和心痛,她的灵魂早已苍老麻木,冷清的不复一点生机。 徐药儿说:“我不想抓着过去不放,我如果没放下,就不会放过你,放过我,离开总统府,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卸职,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因为伤痛,因为好友亲缘,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才会变得难以接受。” 徐药儿说:“我有一个儿子,却不敢把他放到阳光下,他每次开口叫我姐姐的时候,我的心是痛的,但我没勇气告诉他,我是他母亲,一个生了他,却没勇气唤他一声儿子的母亲。” 徐药儿说:“没有孩子之前,觉得爱情是人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情感,后来有了孩子,伴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我才明白唯有家人最重要。我和你的恩怨,悉数放在一边吧!因为那样的痛因为时间累积,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不是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疼痛。” 徐药儿最后说:“朗朗生病了,很严重,我是真的没办法,无路可走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找你。骨髓配对不成功,我只能把希望放到你身上了。” 那天,当元清站在无菌室外面,透过玻璃看徐朗的时候,一直隐忍的泪水嚣张滑落,他想真好,能哭,代表心灵就没有彻底的干涸,至少他还知道疼痛…… 他没有进去看望徐朗,没脸看,没办法面对自己的罪孽。 那天,徐父在办公室里对元清大打出手,一拳挥过去,元清不闪不避,嘴角鲜血渗出,他蓦然朝徐父跪了下来,喉结颤动,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是的,如今,此时此刻,口才雄辩的他唯一能说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连他自己都在唾弃他的卑鄙行径,更何况是徐父、徐母和徐药儿了。 他伤害他们女儿,纵使被他们打死,又有什么关系呢?可徐朗怎么办?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徐药儿的,徐朗的,短短一瞬,他恶行昭彰,他晋升人父的同时,却被无情告知他的儿子患有白血病,急需骨髓配对…… 徐父的拳头并不留情,徐母呢?最初见到元清就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她扯着徐朗的衣服,打他,锤他:“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那是我女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是我们徐家的小公主,她那么听话,那么懂事,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见到老人会让座,见到孩子会逗他们玩,她见到流浪狗会抱回来喂养……那么好一个孩子,你怎么舍得伤她?你不是在伤她啊!你是在伤害她的父母。你好本事,你不费一 刀一枪,险些毁了她,也连带毁了我们徐家,你更毁了她一生。她今年二十九岁,寻常女孩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有谁没有几段感情经历,可她没有,她排斥,她害怕,她痛苦,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你听过那样的哭声吗?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了,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从不关灯,她不敢在黑暗里独处,那是怎样一种伤痕累累和痛彻心扉。不管你如何狡辩,我都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把我们女儿给毁了,如果不是因为朗朗,我真想拿着刀子杀了你……” 元清不狡辩,他从未想过要狡辩,他习惯了承担,习惯了接受,那些在他人生里不管是好,还是坏的东西,他都悉数接受,只因那是他应该承受的生命之重。 但徐药儿和徐朗,他担负的太过沉重,身体负重的同时,心灵饱受侵蚀折磨,他想徐父的拳头其实还能再狠点,要不然不足以减轻他的罪孽…… 可是徐父的拳头被徐药儿握住了,元清看她,她眸色沉静,无波无澜,轻叹道:“爸爸,我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一切以郎朗为重。” 这句话无疑最能击中人心,徐药儿就像历经沧桑,看破诸事一般,甚至还扶元清起身,但她说的话却漠然冰冷:“那么,有劳了。” 有劳了…… 元清苦笑,他是徐朗父亲,为儿子匹配骨髓,如今却被儿子母亲说“有劳”了,多么讽刺啊! 元清,请给我一个孩子! 老师唐纪曾经对病人说过,当人陷入绝境的时候,请不要那么快就放弃希望,因为有一个词语叫做:绝路逢生。有一种希望,它叫:奇迹。 他们没有迎来所谓的绝路逢生,更没有所谓的奇迹,满怀期望,注定陷入的是绝望和无望。 元清面临着徐药儿之前经历的心程过往,他拿着化验报告,像老僧入定一般靠着冰冷的墙壁,沉沉的闭上了双眸禾。 配型不合适,他从最初的失望中清醒过来,打电话吩咐下属全国寻找合适骨髓的时候,徐药儿艰涩苦笑:“这个电话,不用打了。”朗朗生病初期,父母就联系全国骨髓库,并跟各大院方都打过招呼,如果遇到合适的骨髓,就请第一时间联系他们,所以,是真的不必了,因为没必要。 “国内没有,就把希望放在国外,全世界那么多人,一定有跟朗朗合适的骨髓存在。”这个时候的元清是不可能死心的,因为他还没有经历死心的过渡期,不像徐父、徐母和徐药儿,陪着朗朗走过漫长的大半年,心力交瘁。有些儿童的骨髓配型也许几天就等到了,也许要等一年,或是几年,或是直到孩子遗憾离世,都没有等到可以挽救他生命的骨髓出现。 徐家是医药世家,有的是药,有的是钱,但是却深深的感受到钱不是万能的,在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钱买不来的。 在这世上,只有经历过白血病侵蚀的人才会明白骨髓的重要性,因为活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上面。 徐朗不如别人幸运,因为这些不幸中,还添加了一项稀有血型,这种血型极为罕见和少见,它叫——deigo。 不同于abo血型,这意味着为了确保手术万无一失,寻找到deigo血型的人进行骨髓移植尤为重要。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妲。 元清就是deigo血型的人,但是很可惜,就连唯一的希望也都随着无情的“不匹配”三个字宣布瓦解。 出结果是在凌晨两点,徐朗睡着了,徐药儿抽出被徐朗握在手里的手,走出病房,窗外雪花翻飞,快到圣诞了,是该好好下一场了,这雪似乎也压抑了太久,下的格外欢畅。 有人坐在花园凉亭长椅上,头低垂着,心事难以窥探和明了,也许她并不计较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她只是那么沉沉的看着他。 那颗沉寂的心,曾经那么鲜明的为他跳动过,如今为什么只是看着他,就感到很无力呢? 不知道站了多久,后来元清抬眸,两人相隔那么远,但徐药儿知道他在看她,保持着对视姿态,倔强的不肯妥协。 徐药儿嘴角的笑容好像凌晨雪花,触及温暖便会幻化蒸发不见,他和她早已相隔天涯,但在这样的天涯阻隔中,却有念头在徐药儿脑海中凝聚成形,她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定,因为决定太过锥心,所以清丽的脸部轮廓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冷硬如铁。 步伐行走间,一步步不是踩在了地面上,而是踩在了她的心里。 她没有回头路,她也不想再走回头路了,尘世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行走,她不走都不行,哪怕走的跌跌撞撞,她也要一直走下去。 元清看到踏雪而来的徐药儿,漆黑的双眸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沉寂。 徐药儿在亭口的长椅上坐下,距离他很远,并不看他,而是看着外面的雪花,伸手就能触摸。 “你说朗朗能坚持到明年圣诞节吗?”她这话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元清。 元清薄唇动了动,很显然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词穷了。 寒风吹在徐药儿的脸庞上,伴随着她开口,热气在雪花中飘渺挥散:“曾经有人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我回答不出来,于是我把问题抛还给了她们。每个人给我的答案都不一样,有人说幸福要从爱情中提炼精度;有人说幸福就是拥有让人艳羡的好工作,最好名利双收,让很多人都能记住她;有人说幸福是一家人冬天的时候围在壁炉前喝茶聊天;有人说幸福是跟最爱的那个人一起白头到头,迟暮之年还牵着手过马路,一起回忆过往爱情路程……” 徐药儿发丝被风打乱,她理了理发丝,“我当时觉得她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后来我才发觉,所谓幸福应该是一生没有病痛折磨,无病健康才是幸福的真谛。” 徐药儿说着,站起身体,转头看元清,纤细的身影挡住了凉亭光线,寒风逆袭,发丝和裙摆在寒风中被迫翻飞,她的脸庞有时明亮,有时晦暗,这一次她语声坚定,她说:“元清,给我一个孩子吧!” 元清蓦然抬头看着徐药儿,眼中光亮破碎成片…… **************************************** 徐药儿不能等了,不能漫长的等待下去,她不能寄希望于那个奇迹。奇迹,从来都显得太过飘渺。 骨髓移植是救治白血病的方法,但是如今她要为了自己的儿子再勇敢那么一次。 他才只有十岁,她想参与他的成 长,参与他今后人生的喜怒哀乐,朗朗是坚强的,如今他还没有倒下去,不久前他还劝慰她,他会活下去,在他那么坚强对抗病魔的时候,她又怎么能够倒下去? 曾经有人为了救自己患有白血病的孩子,再次怀孕生育。从新生儿脐带血中分离出了造血干细胞,然后移植到患病兄长的体内,手术获得巨大成功。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会让父母难以接受,但还是跟他们说了。果不其然,父亲反对,母亲劝她,他们对元清的恨和不原谅早已深入骨髓之中,如今大概觉得她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如果没有科学和事实,临床依据,徐药儿不会将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处境里。 徐父和徐母又岂会不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们对徐朗爱并痛苦着,那种滋味真的很难讲明白,但是女儿的孩子,他们又岂会不爱?该怎么阻止呢?终究说不出阻止的话,只因谁也不敢承担失去徐朗的痛苦,如果在徐朗的事情上出现什么不测的话,他们不敢想象女儿该怎么接受这样的人生变故和打击。 脐带血中的干细胞俗称万能细胞,可以复制存活,它是人体制造血液和免役系统的主要来源,完全可以取代骨髓移植使用。 徐药儿选择脐带血是因为之前在温哥华生育朗朗的时候没有保存他的脐带,需知脐带血给白血病患者移植后的排斥性比骨髓移植要低百分之六十,配型成功率高,也没有免疫排斥的危险,最重要的是移植成活率高,治愈率更高。 之前不走这一步,是因为放不下自己,但是当一个母亲被逼入绝境,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生死门前徘徊挣扎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朗朗能够活着,就算拿她的命来交换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父良久沉默,最后,他问:“他呢?”冰冷的话语无疑说的那人是元清。 “他去看朗朗了。” “他怎么说?他……”徐父想到什么,忽然怒声道:“这个兔崽子,我恨不得再揍他几拳。” 徐药儿走到徐父身后,搂着他脖子,下巴支在他肩膀上:“爸爸,别再因为我的事情动怒了,你发现没有,你都开始长白头发了。”明明是撒娇的话语,但是徐药儿说出来,却显得尤为沉静温婉,这一刻话语里多了温暖和安抚。 “老了吗?”徐父愣了愣,终是拍拍女儿环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叹道:“丫头,爸爸这一生没害怕过什么,最怕你和你母亲的眼泪。我不想让你委屈你自己,你懂不懂?” “懂的。”一直都懂,所以才可以把朗朗交给他们,无所畏惧的拼搏事业,所以她才有今天。 她的感激在心里,在日常生活里,在他们的眼睛里…… 徐父问:“你决定了吗?” “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徐父迟疑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第二个孩子也患有白血病,怎么办?” 她眸子微敛,“……我想上天不会一直苛待我。” “元……那个小混蛋同意了吗?”徐父这么问,就代表他态度软化了。 “嗯。”事实上,元清没说同意,可也没说不同意,她多少还是了解他的,当她说脐带血可以救朗朗的时候,他就算想拒绝,也没有拒绝的勇气。 那个男人对她和朗朗感到很愧疚,愧疚啊! “过完圣诞再说,我需要和他好好谈谈。” “好。” “好温情,需要我回避吗?”是端茶进来的母亲。 徐药儿笑,站起身,“不用,我给你们腾地方。” ps:还有七千,继续。 药儿,我们结婚吧! 徐朗在沉睡,元清握着他的手,手指颤抖,需要用多大的勇气才敢把这双稚嫩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昨天之前,他从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他的骨血延续着他的生命,一晃十年,而他却不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没有尽过一天身为人父应有的责任。 他的心早已暮霭深沉,可是如今它在剧烈的跳动着,那么强劲的力道,几欲冲出胸口。 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那年家人为他庆祝生日,蛋糕上插满了蜡烛,妹妹元夕淘气,把蛋糕移的很远,元夕笑吟吟的说:“蛋糕离这么远,如果你还能吹灭的话,那就代表你的愿望会如愿以偿。禾” 家人起哄让他吹蛋糕,那天烛火前方,他对面坐着的人是龙若薰,她优雅微笑,那笑不多一分,可也不会少一分,礼貌到了极致。 他的心也曾跳动过,他许的愿望有关于龙若薰,但那天的烛火每次被吹的奄奄一息,东倒西歪的时候,却又死灰复燃,摇曳烛火中,元夕笑道:“哥,看来你的愿望要等到明年再许了。” 第二年的时候,他没有许愿,因为龙若薰出国了,从此以后天南地北,远隔重重高山远洋,他的心百炼成钢,直到最后化为一片沉寂无声。 如今,应该是昨天黄昏,车库里他心思动荡,他终于察觉到了被他遗忘在岁月浪潮中不敢追究的过去,他对一个叫徐药儿的女人心思愧疚,无颜以对。他更害怕面对徐朗,那么多的负疚,好像不把他淹没誓不罢休妲。 他想哭泣,想随心所欲的哭,在他还是孩童的时候,他可以用哭泣来发泄自己的情感,可是后来他长大了,他不愿意在人前示弱,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哭泣,那是懦弱,那是痛苦的代名词。不哭,不是伪装做作,而是明白就算哭了,有些困境还需要他去面对,既然如此,又何必无谓浪费眼泪。 可是如今,他握着这么一双手,还是落泪了,那里面有亏欠,有痛苦,有疼爱……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阁下在法国巴黎圣母院会失声痛哭,只因死去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虽然未曾谋面,却血缘漫天,亲情难以割舍。 阁下的心境,此刻他正在经历,他看着生命进入倒数的儿子,却无能为力,他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他拿什么来弥补,拿什么来挽救他的儿子? 清晨,在徐朗醒来之前,一夜未眠的他从病房走出来,冷清的双眸布满了血丝。 徐药儿坐在外面,显然也是一夜未睡,脸色苍白,憔悴,疲惫……也许更多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神色。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徐药儿睫毛颤动了一下,就听他开口说道:“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毕竟连我都难以原谅我自己,更何况是你。但是药儿,没人想这样的,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你们母子的机会。” “怎么弥补?”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我们可以结婚,可以给朗朗一个健全的家庭,只要我们肯努力,一切都不会太晚……” “……我只要一个孩子。”她不贪心,她徐药儿从来都不贪心,她很容易满足,她的爱情是个笑话,她的恨在闹剧中泯灭,爱人、恨人都太累,她学不会心存宽容。那晚,那个人,就算是元清又怎么样?那么痛心入骨的经历,那么深沉的绝望和无助,她的哀求化为泪水挥洒在暗夜里,造就了她漫长的痛苦,没办法轻易释怀的,如果不是跟元清相识多年,她又怎会如今跟他平淡相处?可就连这样的相处,她都感到难以承受,更何况是朝夕相对了。 她不想将自己陷入更多的难题中,面前有什么问题就先解决什么问题,而不是在老问题没解决之前,就开始增设新问题。 元清良久不说话,最后起身,他说:“我把工作处理一下,晚点来看朗朗。” 徐药儿没去看他的背影,她已经放弃了等待。 曾经她想,像元清这样的男人,眼神有着洞察一切的冷漠,那样的冷漠需要历经沧桑才能汇集而成,她爱上了他,所以她奢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填补他的空缺和遗憾。伴随着这种想法,她笑了,笑的畅快淋漓,她竟忘了,她自己本身就是残缺的,又拿什么来温暖他呢? 拒绝婚姻,只因为她徐药儿不是乞丐,她需要的不是愧疚、不是怜悯。 无爱结合?不,她不凑合,她再也爱不起那个叫元清的男人了,每次想到他的时候,就会想到那夜的不堪,这让她情何以堪? 十一年了,每年的5月13日,她都会感到焦躁不安,她工作的时候想哭,她告诉自己,别哭。 外出的时候,她看着元清的背影,她仰头深呼吸,只因她要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她早已神色如常,庞大的工作量让她觉得格外兴奋,人只有在忙碌的时候才能忘却伤痛,她微笑寒暄,然后自己对自己说:“我已经懒得再哭了……” 于是,她发现,她真的不喜欢用眼泪来装饰门面了。 依稀记得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女 人如果只知道哭泣的话,还不如去死。” 这话听来可能会显得很无情,但是这话又何尝不对,眼泪不是女人的专利,遇到事情没必要一味攀附男人,自主自立才会让人肃然起敬。 她要一个孩子,不是出~售自己的人生,地狱漩涡她是再也不想进了。 ********************************** 元清走在医院走廊里,脚步沉稳,之所以沉稳是因为下了决定,下决定的那一瞬间,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大厅里有人被放在推车上,有急救医生正拿着针管给患者输血,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这样的味道他不会觉得很陌生,徐药儿在总统府的大型医疗室里,到处都弥漫着这种味道,起先闻的时候,很不适应,但是后来竟觉得消毒水味其实还不错。 徐药儿曾经双手插在口袋里,戏谑道:“多闻闻消毒水味对你有好处,消毒杀菌。” 她说:“像你这种坏心眼,每天帮阁下想着怎么算计人的卑鄙小人,很适合到消毒水里面好好泡泡,等消毒水变黑了,你也就消毒成功,再世为人了。” 话语历历在耳,如今他的目光投射在病人的家属身上,是那位病人的妻子,脸上神情恐慌。 收回目光走出医院,在这里,每天都有生命走到人生尽头,是生活残忍,还是生命脆弱呢? 外面阳光很好,积雪被清理干净,离圣诞节还有三天,新的一年到了,新的希望也在阳光下开始储备启程,但他知道,他该回元家了。 元家很气派,只看门面就有一种巍峨庄严感,回到元家的元清,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漠然和冷淡,好像他就是这样一个他。 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今天的大少爷浑身充满了戾气,他直奔妹夫罗晋的房间,元夕正给罗晋系领带上班,听到有人闯进来,元夕原本很生气,但看到那人是兄长后,吃了一惊,但让她更吃惊的是一向冷静不动声色的兄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那模样好像要吃人一样,还有他的脸上显然之前被人揍过…… “哥,你这是怎么了?” “出去。”元清扯住元夕的手直接把她拽了出去,元夕踉踉跄跄,“你要干什么,一大早吃错药了吗?” 元清没回答她,因为她的声音已经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外。 罗晋皱眉:“你脸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他跟元清一起长大,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失常过。 元清开始脱自己有些褶皱的外套,直接丢在罗晋和元夕的婚床上,然后解开袖扣,把袖子捋高,他看着罗晋,冷冷的笑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你怎么了?喝酒了,还是感冒烧糊涂了?”罗晋上前,却被元清一拳狠狠的击中脸庞。 那一拳下手很重,罗晋鼻血当场就流了出来…… ******************************** ps:今天还有四千字,第一次发现番外不好写啊!身心都带了进去,早知道另开书了,(*__*) 元家,这个早晨不平静!【5000】 清晨,是一个男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刻段,同时这个时刻段应该充满了温情缱绻,更何况今天还是罗晋和元夕四周年结婚纪念日。元清闯进来之前,元夕还在跟他开玩笑,说结婚礼物,她希望他能够上点心,至少跟去年相比会显得别出心裁。 元家有兄妹二人,元清冷峻沉稳,元夕率真开朗。 前一秒,罗晋还在和妻子浅声笑语,后一秒却在承受妻子大哥的拳头伺候。如果让他开口说话,他会说:“简直是莫名其妙!”一大早上元清是吃了炸药吗?他甚至没看到导火线在什么地方,就被瞬间引爆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已经被揍了三拳,看得出来,第四拳紧随而至。 罗晋不能保持淡定了,元清太狠,每一拳都往他脸上招呼,他不上班可以,但是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总不至于不见亲朋好友吧!到时候该怎么解释脸上的伤? “三拳了,我就算有得罪你的地方,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一声呢?”罗晋躺在地上,握着元清的拳头,喘着气,说话间,唇角痛的难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他竟能下得了手。 元清冷冷的说道:“十一年前,5月13日,你发现我的时候,我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少女?” 罗晋记忆力没有元清好,他可能忘了十一年前5月13日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罗晋却因为那个少女醍醐灌顶,瞬间明白元清说的是什么了。 罗晋脸有些白,底气忽然弱了下来,眼神闪烁:“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元清又岂会不清楚罗晋眼神闪烁间隐藏的深意,他忽然无力的松开罗晋,跌坐在地上,然后紧握拳头狠狠的砸向地板,那一拳声音巨大,只怕楼下的人都能够听到声音带来的余震。 果然元夕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了,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哥,你快出来,爸爸让你出来。” 任凭外面再怎么热闹,室内却显得很沉寂妲。 罗晋擦着嘴角的血渍,低眸看了看元清,他的拳头在发颤,上面尽是鲜血,他对别人下得了狠手,对他自己倒也下得了狠手。 罗晋偷偷看了看元清,沉默了几秒,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他回到车库,就看到他昏倒在一个少女的身上,而少女呢?发丝凌乱遮面,因为突遭施暴,所以昏厥了过去,他知道元清闯祸了,急于带他离开,哪里有时间看少女的面容,等元清情况稳定,他回来查看,车祸早已没有少女的身影。 元清垂头,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像是历经战火硝烟,嗓音竟然涩哑悲凉:“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你让她怎么活?” 罗晋咬唇咬牙,但却压抑着声音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带她回来,结果不外乎有两个。一,你们结婚,让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结婚,你能做到吗?二,女方不要钱,弄得人尽皆知,把你告到法庭上。元清,不管是哪一种,都会毁了你。” 元清的目光突然变得很锐利,“元夕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没有,她什么都不知情,我骗她说你喝醉了,神志不清把我当成了……当成了龙若薰,我为了脱身就咬了你一口。元夕担心你醒来后对我不依不挠,就帮我承担了下来。”罗晋承认自己用了心计,那样的齿痕如果细看的话,完全是女人齿痕印记,元夕在元清醒来后说牙印是她咬的,所以元清才没有多疑深究下去。 元清苦笑,手撑地站起身的时候,脚步踉跄了几步,罗晋起身连忙要去扶他,他却拂开罗晋的手,转身落寞的朝门口走,走了几步,他无限苦涩道:“罗晋,你相信轮回吗?” “我相信事在人为。”罗晋沉沉的看着他的背影。 元清转头淡淡的看着他:“我打算结婚了。” 罗晋忽然松了一口气,“也好,你和若薰是时候把婚事给办了,跟爸说了吗?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元清漠然道:“不是若薰。” 罗晋微愣,皱眉道:“不是若薰,是谁?”他这些年身边还有女人吗? “徐家长女徐药儿。” “你疯了,要不然就是我疯了。”他见过徐药儿,可徐药儿和元清什么时候在一起了。虽说徐家和元家门当户对,但是若薰呢?元昊那一关,元清都过不去。 元清眼神清淡,似笑非笑道:“罗晋,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被我强~暴的少女就是徐药儿呢?” “怎么可能?”罗晋尖锐驳斥元清的话,看到元清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罗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呼吸急促,不敢置信道:“是徐药儿?那个少女是徐药儿?” 其实不用元清回答了,因为罗晋看到元清眼睛中的血红之色,他颤颤的松开手,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吓傻了。 元夕敲门的手突兀的停驻在空气里,因为元清开门太过突然,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佣人们何曾看过这么煞气极重的大少爷,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让他通行。 佣人散去,元清抬眸看到了走廊尽头站着的威严男人。 那是他的父亲,元家家主,昊海国际的执行长——元昊。 元昊撑着手拐,满目阴寒的看着元清。 元清淡淡迎视。 父子对视几秒,元昊提高手中的手拐,敲了敲地面,无声转身朝书房走去。 元清讥嘲的笑笑,将外套搭在流血的右手上,跟了过去。 室内,元夕心疼的抚着罗晋的脸庞,一边吩咐家佣拿药箱,一边忍不住开口嘟囔道:“哥今天受刺激了吗?怎么把你打这么重?你也真是的,任由他打你,就不知道躲一下吗?” 妻子的声音并没有落入罗晋的耳中,他脑中嗡嗡直响,不断的回响起元清的话语。 那个少女是徐药儿!是徐药儿…… 十一年前,他为了元清的未来,把他从徐药儿身边带走,无视徐药儿死活。 十一年间,命运之轮将两人凝聚在总统府,好友相处六年之久。 十一年后,元清却要和徐药儿结婚赎罪。 走了那么大一圈,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最初的宿命纠葛。徐药儿和元清相识,究竟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呢? ******************************************* 书房里,元昊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够把元清刺穿。 “接连两个多月不回家,一回来就闹得天翻地覆,你这是想干什么?”最后那句话元昊字音咬的特别重,手拐敲击地板砰砰直响。 元清走到一旁坐下,他很累,但是此刻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跟自己的父亲较量权威,无疑让他觉得很兴奋。 面对元清的沉默,元昊怒气横生:“在你看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真当我死了吗?” 元清眯了眯眼睛,看着元昊,笑容又深了些,“我没心思跟你吵架,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论气势,其实元昊不得不承受,有时候他明显不是元清的对手,他如果胜,那也是胜在他是长辈,是他父亲这一点上,要不然跟元清谈话,他只会处于下风。 元昊余怒未消,但语气缓和多了:“吃完早饭再说,你先回房间换身衣服,这个模样哪还有一点内阁议员的样子?若薰一会儿会过来用早餐,你们也可以多见见,彼此加深加深感情。” 元清双眸深幽寒冽,散发出逼人的气势:“我没时间,要不现在说,要不我直接离开。” 元昊喘气调整呼吸,气急败坏道:“说,你说!” “我要结婚了。”语声淡漠。 元昊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元清跟他说的事情是跟结婚有关系,嘴角的笑意就那么缓缓流溢而出:“你什么时候开窍了?” “昨天晚上。”昨天他看着徐药儿,看着徐朗,忽然觉得他该担负起他的责任,愧疚也好,亏欠也罢,他只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照顾她们,哪怕弥补这份罪孽需要花费他下半生的所有时间和精力,他也在所不惜。 元昊点头,语气开始变得柔和:“嗯,你早想明白多好,也省的我为你操心了。” “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这是好事,千载难逢的大喜事,我很赞同,日子选了吗?”元昊已经迫不及待开始问结婚日子了,可见是真的很满意。 元清唇角扯了扯,那笑意味深长:“没有,需要跟女方商量。” “对,是应该商量一下,早餐的时候你和若薰好好谈谈。”元昊开始背对着他翻看书桌上摆放的日历。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不是若薰。”他这次是真的笑了,眼睛里星辰万点。 元昊身体一僵,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笑容再难维持下去,目光狠狠盯着元清,缓缓道:“你说什么?” “我要迎娶徐家长女徐药儿为妻。”元清沉了气,看元昊的眼神平静而又冷锐。 元昊深深看他,瞳孔缩紧:“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要迎娶徐家长女徐药儿为妻。”元清态度强硬。 室内沉寂,元昊忽然愤怒的指着他:“混蛋。” 元清苦笑,短短十几个小时而已,混蛋两个字他已经听了太多次了,以前他还不曾体验过被人骂混蛋是怎么样一种心绪转换,如今他想他知道,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徐父骂他的时候,他觉得很痛苦,父亲骂他的时候,他却似痛似快。 “没有老混蛋,又怎么会生出小混蛋呢?”这话如果放在任何一个场合都会显得极为搞笑,可是在这样一种氛围里,元清又说的极为面无表情,一切就又该另当别论了。 “取消,我命令你立刻取消,我不同意。”元昊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元清的衣领,愤怒低吼。 元清任由父亲抓着他,站在那里不动,但是双眸却显得很平静:“你同不同意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告诉你是礼 貌,敬你是我父亲,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你,先斩后奏,你又能奈我何?” 这话可真是嚣张至极,甩开元昊的钳制,他弯腰拿起自己的外套。 元昊走到桌旁,稳定身体,看着桌上的水晶烟灰缸,语气随着话语一分分冷淡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顶撞我?徐药儿不是你好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跟她发展出了男女关系?” 眼看父亲的脸色越来越暗,元清轻笑道:“我想,我还是多此一举了,原本这只是我和她的事情,跟元家无关。你反对也好,不反对也罢。徐药儿,我是娶定了,就算你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非娶不可。” “好,你要娶她,就踏着我尸体去娶。”元昊的沉稳在最后关头再次破功,只听砰的一声,忍无可忍的拿着桌上的烟灰缸,直接朝元清砸去,元清不用躲避,因为烟灰缸砸的不够精准失了准头,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掉落在地,摔得支离破碎。 元清唇角依稀含笑:“抱歉,无意破坏您用餐食欲,虽然这话现在说出来显得有些虚伪,但还是要跟您说,祝您用餐愉快。” 不去看元昊阴寒的神情,转身,离开。 走进大厅的时候,元夕和罗晋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罗晋看到元清出来,放下报纸,站起了身体,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元清径直朝外走去,元夕站起身,朝元清背影皱眉喊道:“哥,快吃饭了,你要去哪儿?” 龙若薰没想到会在花园里碰到元清,见他脸上带伤,虽然疑惑,但很有礼数,并未多问,含笑打招呼:“早!” “早!”元清没想到会和龙若薰碰到,微微皱眉,并未多言,直接擦肩而过,他需要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去总统府处理公务,接下来要去医院…… 想到要面对徐药儿和徐朗,他头开始疼了,该怎么面对…… “元清——”龙若薰却唤住了元清的步伐。 元清止步,转身静静的看着她。 元清太过无波的眼神反而让龙若薰有些失神,声音没有先前那般明朗了:“今年圣诞节在家里过吗?” “不会。”他还有心思过圣诞节吗? 龙若薰似是有些失落:“你还在老地方住吗?” “对。”他开始翻看手表时间了,他中午之前应该能赶到医院,他需要跟徐药儿好好谈谈,再不济也要跟徐父谈谈。 龙若薰注意到他的动作,勉强笑道:“你赶时间的话,先去忙吧!有时间的话我们再约。” 元清点了点头,这一次脚步没有丝毫停留,而身后龙若薰看着他的背影,独自发呆了许久…… 元夕看着庭院中的窈窕身影,对丈夫罗晋说道:“看到了吗?龙姐姐开始对哥哥上心了。” 罗晋看了一眼龙若薰,又把视线移到报纸上,其实报纸上有什么内容,他压根就没有关注。 元夕挽着罗晋手臂道:“我怎么觉得哥哥和龙姐姐好事近了?” “元清现在对若薰很冷淡,你没看到吗?” 元夕撇嘴道:“我哥哥一直都挺会装的,表面不在乎,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罗晋没说话,他了解元清,元清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他曾经对不起徐药儿,如今就会担负起他的责任,而龙若薰…… 元清不管现在喜不喜欢她,他都没心思去应对她了,因为一个徐药儿足够他身心交瘁了。 ****************************************** ps: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继续,徐药儿和元清的故事,我尽量不写的那么压抑,这个故事是关于爱能否战胜过去梦魇进行创作的,尽量每个故事都可以独立成篇! 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 阳光温暖,徐药儿穿着消毒服站在无菌病房内,不久前几位专家让徐药儿要有心理准备,只因朗朗的情况有恶化迹象。 该有什么心理准备呢?朗朗七个月的时候,他学习走路,父母要扶他,她说:“不用管他,让他自己走。” 她要锻炼他的意志力,每次朗朗摔倒的时候,他都会自己爬起来,不哭也不闹,爬起来继续学习走路,直到有一天她起床,走到阳台上,看到父母含笑站在花园里,草坪上,朗朗颤巍巍的走着路,虽然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晃晃,但她却笑了,忘了穿鞋子,咚咚咚的奔跑到楼下,直接冲到花园里,把朗朗抱起来,对着他稚嫩的脸庞亲了又亲。 看,她是这么期待他的每一次成长,她的孩子很少流泪,所有认识朗朗的人,都说他懂事,都说他很坚强。可再多的好,都抵不过病魔侵蚀和现实无奈禾。 元清说要跟她结婚,她听了没有喜悦,没有心动,有的只是暮霭般的迷茫。她想起父母,不管在外面,他们是怎样的声名显赫,在家里却都归于俗世凡尘。他们会为了吃什么饭争吵,也许那不叫争吵,而叫拌嘴。父亲声音稍微高一些,母亲就会委屈垂泪,父亲这时候就会变得很后悔,他说学逗唱,他给母亲讲笑话,直到母亲破涕为笑,他才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松了一口气。 那般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她的爱情、婚姻不将就,也不会轻易向现实屈服。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徐药儿又怎么知道世事无常,现实中有根无形的线早已给了她命定的结局。 元清中午来医院的时候,徐药儿并没有在无菌病房里,倒是看到了徐母。 “伯母,我……”来看看朗朗妲。 徐母不给元清说话的机会,直接拿着病历表离开了,但是并没有阻止他进去看望徐朗。只因徐朗的病目前有一半的希望都压在了元清的身上,药儿如果跟元清计划再要一个孩子的话,徐家跟元清关系闹僵,会让药儿很为难。 虽然很想掐死元清,但是……忍忍吧! 病房外,元清站了很久,深吸一口气,这才转动门把,走了进去。 徐朗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元清愣了愣。元清,他不会不认识,毕竟是姐姐的同事和多年好友……他注意到元清手中拿着一束百合花,笑道:“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元清握着鲜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脏骤痛,徐朗出口的那声哥哥,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口,那么疼,那么疼…… 他忽然明白了徐药儿的伤痛,当她每天被自己的儿子口口声声“姐姐”轻唤的时候,她的心是不是比他还要痛? 元清低眸,眼睛干涩湿润,抚平心绪,走过去把花插在花瓶里的时候,他温温一笑:“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元清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愣住了…… 不该抚摸的,很多年后,每当元清想起当时的情景,他都会觉得全身发凉。 徐朗戴的是假发,他的头发在大半年的化疗中,已经掉光了,那一刻,元清看着徐朗光光的脑袋,心里升起的恐惧,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徐朗拿掉短发,羞涩的摸了摸光头:“是不是很难看?” “……不会。”只是两个字而已,元清却说得很艰涩,他眼睛里的湿意在聚拢,在蒸发…… “白血病患者都这样,光头其实没什么,但是姐姐每次看到都会很难过,我怕她伤心,所以就让妈妈给我买了假发戴着。”化疗之后,他的枕头上都是头发,姐姐背对着他捡头发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她哭了,但是她转过身却在微笑,脸上没有丝毫流泪的痕迹。 他的姐姐很擅长伪装痛苦啊! 元清该说什么呢?面对这么懂事的孩子,他心疼,他感动,他难过。 他总要说些什么,所以他摸着朗朗的光头:“今年流行光头,如果不是我在总统府工作,我一定会把头发剃了,我想洗头的时候应该会很方便。” “是啊!真的很方便,很节省洗发液!”徐朗说着开朗的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太明亮,散发出朝阳光芒,刺得元清眼睛一阵阵的疼。 元清温声道:“所以,等以后我退休了,说不定我会为了节省钱把头发都给剃了。” 徐朗哈哈大笑,元清就那么含笑看着他,徐朗跟徐药儿长得很像,他笑的时候,唇角会先扬起,然后右脸颊有酒窝出现。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吗? 徐朗止了笑,看着元清,认真的说道:“哥哥,你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秘书长很不一样。” “你喜欢电视上的我,还是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问这话的时候,心里竟是紧张不安的。 “都喜欢。”莫名喜欢,虽是第一次谈话,却觉得很亲近,那种感觉很奇妙。 元清笑了,摸了摸徐朗的脸,俊雅的脸庞上含着宠溺。 徐朗问:“姐姐知道你今天来医院吗?” “我之前跟她提过。”< /p> “她在跟专家研究我的病情,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位哥哥很优秀,姐姐正好单身,两人如果在一起的话,应该很般配。 元清又哪里知道徐朗的想法,声音低柔:“害怕吗?” 徐朗摇头,小小年纪,眼睛里却闪现出看破诸事的无奈:“不怕,我如果是孤儿,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不重要,可我不是,我有爸爸妈妈,我有姐姐,我有很多关心我的人,这些人里面有爱我的,有我爱的,所以我要努力的活着,我要为了所有人好好的活下去。” 他是那么想活下去啊!还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能扎人心窝吗? 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他的儿子,眼神清亮的看着他,他眼中的泪瞬间无所遁形,背对着徐朗,忽然就那么流了出来。 透明玻璃窗外,泪眼朦胧间他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徐药儿,她眉目沉静,直盯盯的看着他,然后目光微移,她唇角含笑。 元清知道,她看的是徐朗,之所以笑也是因为徐朗,能看到她笑总归是好事一件,至少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给予她微笑的能力…… ************************************** 多年前,阳春四月,徐药儿和元清曾经在德国逗留过。 那月,垂柳成荫,衬得河水一泓碧水。 那天,轻舟荡漾,他和她坐在船头。慵懒的阳光下,心思惬意的躺在轻舟上,看两岸繁华,看花圃草坪,看古老街景建筑,看水流平缓。 他忽然开口:“就这么活着,其实也不错。” 她笑,看着蓝天白云,心境通畅:“不了解你的人,听了你的话,会觉得你过的很悲惨。” 他良久不说话,最后反倒是笑了:“人要一路葬着走,不管做过什么,都要对自己的每一步负起责任。这么说来,每一步都很沉重,又怎么会不悲惨呢?” 元清的话历历在耳,如今元清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他说:“谈谈。” 他抓的不紧,但却甩不开,没有恼怒是假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眉目冷锐:“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元清沉声道:“谈过去,谈现在,谈未来。” 徐药儿怒道:“元清,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过去?你如果后悔,如果觉得愧疚,给我一个孩子,这就是我要的现在和未来。” 话音落,一阵沉寂,元清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眼睛里血丝流转,很显然这个男人从知晓她的过去和朗朗存在的那刻起,就没有休息过,所以他在选用同情迂回战吗? “药儿,我们都冷静下来,我……不是那么龌龊的一个人,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可好……” 元清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狡猾的,他离她很近,轻声细语间带着讨好,那样的姿态和语气好像把她当成了孩子,容忍而耐心。 徐药儿有些失神,恢复平静,“不担心独处的时候,我杀了你吗?” “能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他笑,只是笑容惨淡,目光却深幽如墨。 ps:更新晚了,还有一章! 脱衣服,没时间了! 徐药儿不可能杀元清,如果要杀他的话,她早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元清也明白,徐药儿从认出他的那刻起,迟迟不出手,没理由到了现在临时起意要杀他。 徐药儿带元清去了徐家。 “大小姐。”一路上每隔几步就有佣人点头问好,看到元清的时候,虽然讶异,但都不会想太多,毕竟新闻报道看过不少,徐家大小姐和元家大少爷交情甚好,他们的友情还被媒体起哄,只因在一起共事的时候默契度十足禾。 曾经总统府内阁拍摄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按照座位排序,那天徐药儿和元清位置挨得很近,两人茶杯亲密的挨在了一起,徐药儿喝茶的时候,没有看茶杯,所以拿错了,拿起元清的茶杯就喝。 元清在一旁看到只是轻笑,徐药儿放茶杯的时候,才发现拿错了,不好意思的朝元清眨了眨眼睛。 元清挑了挑眉,潜台词好像是他已经习惯了。 后来,在场拍摄工作成员注意到,元清并不介意茶被徐药儿喝过,而是共用茶杯喝完了剩下的茶妲。 这样的细节,无疑很温暖人心,也容易让爱情想象力很丰富的人浮想联翩,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六年同事相处,至今都未曾碰撞出火花来。 虽然徐药儿和元清关系交好,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带元清来过徐家,所以佣人才会第一眼看到元清的时候觉得很惊讶。 这是元清第一次来徐家,谈话地方是徐药儿选的,她一路上很沉默,坐在车里就开始闭眼假寐,那样的姿态摆明了不想和他交谈,至少在车里不想跟他交谈。 面对这样的徐药儿,元清就算有满腹的话语都无从说起。 徐药儿带他去的地方是徐家,是她的房间,当她关门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元清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还是说他们之前的沟通有问题? “你不觉得谈话很没有必要吗?你今天也看到了,朗朗状况很不好,只要能救他,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脱掉外套,看着他:“你也别发愣了,委屈你跟我在一起,等我怀孕,你就可以解脱了。” 这一次,元清唇微微抿着,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在生气,修长的腿几个大步上前,拿起徐药儿的衣服:“穿上。” 脱下来的衣服,徐药儿是不可能穿的,元清就耐着性子给她穿上,徐药儿不肯配合,她冷笑:“元清,给我一个孩子就那么难吗?”如果不是要同胞所生,只是单纯脐带血的话,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个男人,可必须是他……必须是他啊!为什么要逼她?她只是想要救朗朗的命而已,就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吗? 元清沉痛的看着她:“药儿,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怎么还能再害你第二次?会有孩子的,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办理结婚手续,让你没名没分委身于我,我做不到。” “让我嫁给你,我也做不到。”他何必这么认真,她不要他负责,朗朗也不用,如果他和她有孩子的话,她绝对不会给他造成任何负担,如今这样多好…… 他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她改变策略,抬手去解他的衣服:“有了孩子,朗朗就有救了,你不希望朗朗活吗?你看到了吗?他头发已经掉没了,他原来的头发很漂亮,跟你一样,可是现在呢?元清……我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她眼中雾霭深沉,一边解他衣服,一边强自压抑着话语间流露出来的颤意:“他是我儿子,虽然一开始我很厌恶他在我肚子里成长,但是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我爱他!我爱我不敢叫一声儿子的弟弟。你如同阁下,只因你们不是男人,所以你们体验不到一位母亲十月怀胎的艰辛,体验不到感受那份胎动带来的欣喜和感动。苏安失去云卿的痛苦,你看到了,所以别让我变成第二个苏安,在我还来得及为朗朗做些什么的时候,请不要让我的希望变成失望……” 她的手在颤抖,解不开元清的衬衫纽扣,她为了遮掩落下的眼泪,焦躁而又愤恨:“怎么解不掉,解不掉……” “药儿——”元清握着她的手,她挣开,转身背对他的时候,双手覆面,元清犹豫了一下,从身后将她拥在怀里,嗓音低沉压抑:“不想结婚,我们就暂时不结婚,我们订婚也是一样的。” 最后,元清将她抱的很紧,痛声道:“不闹了,可好……” ************************************** 订婚定在圣诞节那天,元清有元清的坚持,徐药儿有徐药儿的妥协。 没有人参加,也不需要谁来参加,一个订婚宴,没有任何人心存欢喜,又何必惹来宾不快? 从十八岁到现如今的二十九岁,徐药儿一梦十一年,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她身心俱疲…… 灵魂的痛在岁月中叠加累积,可她的身体却在尘世中一点点的跌入平庸。 萧何和苏安历经情感磨难的时候,她 站在身后看“风景”,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天她会和一个叫元清的男人站在台前充当起尘世男女主角。这时候她才明白,尘世男女,没有所谓的主角和配角,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人,每个人都是人生的主宰者。 她的人生是惨淡的,所以她没有办法做到随遇而安,那些所谓的洒脱,不会是她用来麻痹自己和世人的幌子而已。 苏安说:“云卿没死,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他的灵魂会在阳光下草长莺飞,永远的屹立在天堂彼岸。” 这是一个母亲对夭折孩子的希冀,你能说不真实,你能说愿望太美好了吗?不能的,因为希望原本就该美好。 几年来,她走过多少繁花似锦的日子,她一个人走,并不感到害怕和孤独,只因人生原本就该一个人挣扎着走下去。 一如苏安的人生:走下去,柳暗花明,花开并蒂;走不下去,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她以前不明白,苏安离开萧何的生命,像萧何那么优秀出色的男人为什么不肯给别的女人一个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后来,苏安回来,她终于明白,在这世上有一种人,他的感情从一而终,认定了就是认定了,可能会经历痛苦,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开始痛苦了,但尽管如此,却觉得很踏实,因为心里还有那么一块净土,永远都在为一个人无比真诚不悔的保留着。 有些人,尽管身体心灵残缺,但是在爱人眼中却是完美无瑕的。 她最害怕的是什么?小时候,她害怕记不住医学专业用词,长大后,她害怕她的智力会停滞不前。 十八岁,她害怕暗夜和陌生男人。 十九岁之后,她害怕大学体检,害怕有人发现她生过孩子,害怕别人知道她丑陋的过去…… 二十三岁之后,她爱上了元清,却害怕有一天被他知道,她爱他!她爱,他不爱,以后该有多尴尬。 二十九岁,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魔杀了元清。 临近三十岁,这个年纪原本就很容易让人感到悲伤,她有一天晚上拿着从实验室里带回来的毒素,她沿着房间无意识走路,她一点点的回忆这些年她和他相处过的点点滴滴,然后那些爱在一张亲子鉴定书里泯灭,地板上投射出她孤零零的身影,眼睛忽然开始有了酸涩,有一种液体似乎转瞬就会汹涌而出…… 从爱到恨,从欣赏到讥嘲,天翻地覆,感情在阳光下冒泡,注定回天无术。 朗朗回家了,圣诞节不该在医院里面过,听说她要和元清订婚,他比谁都要开心。 他戴着口罩,他笑着说:“赶紧清仓了,我很怕以后代替爸妈养活你。” 徐药儿当时正在布置圣诞树,闻言低头看徐朗,“放心,以后我赖定你了。” “天啊!以后我要倒大霉了。”徐朗夸张的哈哈大笑。 徐药儿温柔浅笑,问他:“今年愿望想好了吗?” “不戴口罩,站在阳光下。”徐朗说着歪头低笑:“骗你的,我戴着口罩,暴光率很低,你应该明白我很出名,到处有人想拍我。” 徐药儿认真的点点头:“这倒也是。” “我今年的愿望,就是……”徐朗抬头看徐药儿:“希望姐姐开心、幸福。” 元清来徐家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他看着客厅里的徐药儿和徐朗,看着他们微笑中隐含泪水的面容,忽然想到一句话。 生在尘世,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入住,少奶奶徐药儿! 徐朗问元清:“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夫了?” 元清微笑,那笑温暖中依稀夹杂着疼痛,有子不能认,竟是这般痛彻心扉。 人生啊!有时候不承认都不行,它还真是一个永远都讲不完的笑话,明明觉得很可笑,可终究还是笑不出来。 徐药儿看着他们,喧哗繁复人生路,身边行人无数,所有的笑和悲其实都是浮华一梦。宿命纠葛中,又有几人愿意痴心不改,宁愿苍老了容颜也要痴等下去? 现如今面对元清,心里宛若一池湖水,就连恨的能力都显得无力和绝望,但十八岁的痛苦和无助却消匿在时光长河中,爱过,恨过,于是也便有了今天的不惧不怕妲。 今年的圣诞节过的很糟糕,一顿饭,吃出了万千喜悲。 她和元清的订婚冷清的不复一点生机,毫无激动和欢喜可言。饭桌上,元清掏出了订婚戒指,很简单大气的婚戒,不张扬,不高调,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光华禾。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看着那枚戒指,心中涌起的感觉是什么?曾经,她每天顶着庞大的工作量,无非是为了追逐那抹温暖,可当她有一天停下脚步,回首过去,却发现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爱情本身……面目全非。 如今,她为了面目全非的过去,她终究向现实妥协,伸出了她的手,当戒指套进她手指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戒指散发出的光亮能够在瞬间刺瞎她的眼睛。 每个人心情都是不一样的,除了徐朗,他们都在勉强微笑。 徐母捂着嘴,站起身,仓促离席,只因眼角的泪水转瞬即下。 徐父紧跟着起身,走到徐药儿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去追妻子了。 徐药儿只是低头微笑,没有看母亲的泪,没有看父亲的复杂,她只是淡淡的笑着。 徐朗疑惑问道:“他们怎么了?” 徐药儿抬眸,浅浅笑道:“喜极而泣。” 徐朗老气横秋道:“是该喜极而泣,爸妈没少为你的婚事操心,现在有人肯要你了,情绪激动是在所难免的。”顿了顿,笑道:“姐姐,老实说,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快乐?” 快乐?她已经忘了快乐的模样,她的笑藏着太多的东西,空洞的没有丝毫“内容”,她修筑多年的感情一夕间被人摧毁,又哪里来的快乐可言? “吃饭吧!”元清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徐家长辈离席有任何的情绪失落,他看起来很平静,夹了菜给徐朗,温温一笑:“我们负责把所有的菜都消灭怎么样?” 徐朗笑:“我认为不太好,再来两个我和你也吃不完。” 元清含笑道:“吃一半好了。” “还是太多。” 元清点点头:“三分之一。” “四分之一。”徐朗讨价还价。 “成交。”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空中击碰,徐药儿在想,在掌心相贴的那一瞬间,有关于父子亲情脉络势必会变得很清晰,是温情,是讽刺?一个被唤作姐姐的母亲,现如今又多了一个被唤作姐夫的父亲。 果真是一团乱啊! 圣诞节当晚,徐药儿陪徐朗一起度过,元清凌晨离开的时候,他对她说:“什么都不用带,缺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再买,早上我来接你过去。” 她沉默了几秒,最后说:“我自己过去!” 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太多的坚持:“也好,钥匙收好。”他把一串钥匙递给她。 那天凌晨,徐药儿坐在徐朗的床榻旁一夜无眠,清晨七点,父母一反常态,这个点仍然没有起床,不见只因不忍。 还是需要说一声的,她来到父母卧室门前,敲了敲门,然后开口道:“爸妈,我过去了。” 站了一会儿,房间内毫无反应,她又开口说道:“我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带,除了她的手机和那串可以开启元清家门的钥匙。 元清喜欢清静,所以别墅位置在原生态开发区,处处可见松杉林立,灌木葱翠,在冬日看到这样的景色,难免会心思触动。 用圆木搭建的别墅看起来很环保,最重要的是外观很大气,主宅周围环绕好几幢圆木公寓,呈“品”字形结构,那些公寓里住着家佣、园艺师、糕点师、主餐厨师、警卫等。 元清打过招呼,徐药儿去的时候,警卫并没有阻拦,很客气,一如之前。 这并不是徐药儿第一次过来,她曾经因为工作的关系来过这里数十次之久。 六年深交,不过数十次登门造访,这么算来,她和他也并不见得深交到哪里去。 徐药儿把车停在元清别墅门前,已有司机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钥匙,泊车的工作自然有人去做。 “少奶奶,少爷有事外出,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郭旭在她身边开口说道。 郭旭,一位将近五十 六岁的中老年管家,和蔼可亲,泡茶技术很好,在此之前,徐药儿还跟他特意学习过泡茶技术。 以前,郭旭喜欢叫她“药儿”,如今“少奶奶”出口,让她好一阵都回不过神来。 “郭伯伯,还是叫我药儿吧!少奶奶显得太生分了。” 郭旭轻笑:“此一时彼一时,什么时候都要有规矩,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人前还是要叫你一声少奶奶,人后你让我叫,我也不叫。” 徐药儿跟着笑了,他坚持在人前唤她一声少奶奶,而她唤郭旭一声“郭伯伯”同样也是她的坚持。 元清的房子一切以简洁大气为主,处处是实木家具,很有岁月厚重感,客厅里悬挂着大大的家庭影院,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各种绿色植物盆栽点缀其中,看起来绿意盎然,并不会显得很空旷。 她直接去了二楼,楼梯处的墙壁盘旋掏空,木架上全都是书籍,她可以想象,元清回到家里,一边沿着台阶上楼,一边随手取下书架上的书籍翻阅,她在想,一个人的大脑究竟可以有多神奇,神奇到可以容纳那么庞大的信息量。 别墅二楼贯穿使用,空间利用的很好,入目便是一个小型图书馆,四面墙壁书架攀顶,旁边放置着可以取书的木梯,穿过书海,可见独立办公室,桌上很简洁,只有两台电脑,同样绿色植物随处可见。 元清的卧室,徐药儿之前没有进来过,今天是第一次。 郭旭带着她走了进去,徐药儿只能说元清是一个很享受生活品质的男人,不管是哪里,都以舒适自然为主。 郭旭先带徐药儿去了更衣间,“这些衣服都是少爷亲自吩咐人置办的,因为时间太匆忙,所以也有可能疏漏了什么,如果发现缺少什么的话,记得跟我说,我好给你置办。” 衣柜里悬挂着很多带着标签的衣服,各种颜色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徐药儿对衣服没有多大的热情,但郭旭既然开口,也就应了下来。 看得出徐药儿很累,郭旭让她先休息,离开的时候,对徐药儿说:“药儿,我好像忘了对你说欢迎两个字。” 徐药儿淡淡的笑了:“不,你已经说了。”在心里说了,说的那么大声,她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一夜未眠,徐药儿很困,她没有回床上去睡,而是抱了一床被子,躺在了沙发上,和衣而眠。 被他的气息笼罩,她睡得并不踏实,翻翻覆覆良久才终于抵不过睡意侵扰,陷入沉睡。 中午被一位家佣唤醒,说要吃午餐了。 午餐吃得并不多,元清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放下筷子。 元清说:“缺什么告诉郭旭,如果不想告诉他,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她没吭声。 他也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晚上回去。”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良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等你。” 原本打算吃完午餐继续睡觉,但她却忽略了一个电话的影响力,睡觉是不可能了,她沿着花园转了转,回到客厅,郭旭泡了茶给她,她跟他简单聊了聊,这才回二楼,随手抽出一本书,坐在地毯上翻看,最后竟然坐着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幕低垂了! ****************************** ps:还有一章! 徐药儿,你在哭什么? 夜色如墨,徐药儿躺在那张大床上,她把灯关了。 十一年来,她每到夜晚必定开灯睡觉,要不然她会觉得黑暗宛如吃人的恶魔,随时都能张牙舞爪的将她吞噬入腹。 可是今夜,她关灯了,因为面对也是一种伤害。 卧室里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是他,他似乎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有光亮闪现,他去了浴室。 等待的过程中,她的呼吸一点点减弱,到最后就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脆弱朦胧禾。 路,是她选择的,所以就算再难走,她也会咬着牙走下去,可……终究还是会心思疼痛! 她想过去,想美好的过去,试图冲淡那份恐惧和愤怨,却颓然发现,过去的过去早已无从想念妲。 有些东西,明明可以看到追朔的痕迹,但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它看似深深的刻在生命里,但回想的时候,只有麻木。 她的爱停留在某个时间段,过了那个时间,然后过去跟现在说:“后会无期。” 现在感慨它的过去,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眼泪。 真的没有眼泪了吗?为什么当元清躺在她身边,过了良久开始解她睡衣的时候,她的眼眶湿润了呢? 眼泪,悄悄滑落在枕间,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些恐惧,那些爱而不敢爱包裹她的心脏,好像蚕蛹一般越缠越紧,她有了疼痛的感觉。 元清触摸到她的泪水,手指颤了一下,就那么压在她身上,停下了所有动作,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然后他开始亲吻她泪湿的双眸,身体却轻缓的进入她僵硬的身体。 这场带着明确目的性的男女***,机械的动作间溢满了绝望和屈辱。 她能够感受到他在照顾她的感受,动作轻柔,每一次融合都带着诸多小心翼翼。 在又一波眼泪冲进眼眶的时候,她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她的身体一直都在微微的颤抖着,那些不堪,那些疼痛,那些夹杂着辛酸过往的血泪,在这一刻越发明晰深刻。 她多么想把这颗心挖掉,重新再换一颗新鲜的心脏啊! 当一切归于沉寂,她离开他怀抱,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那泪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尽一般。 她在问自己,“徐药儿,你在哭什么呢?” 她惶惶不安,她只知道那些泪无意识的争相夺眶而出,想阻止却早已来不及了。 韩夕颜曾经对她说:“发现没有,其实你和元清挺像的。” 她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和她性情迥异,因为长久共事磨合,所以兴趣爱好也逐渐归于一处。 他们都爱喝红茶;微笑弧度相似,那样的笑都有些不走心;说话语气很相近…… 不是元清像她,而是她像元清,因为爱,所以她不自觉的就会关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的改变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好像她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人。 韩夕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爱一个人的同时,其实就是在一点点的失去自己。 听说,世上有一种鸟,它叫无足鸟。这种鸟的辉煌需要用天空来成就,于是它们的宿命就是不停的飞翔。当有一天它们飞不动了,筋疲力尽从天空坠落的时候,是永久休息,也是对天空的告别礼。 她是无足鸟吗?是的,她是无足鸟,当她为了徐朗决定躺在元清身下的时候,就注定了要对她的过去说一声再见。 此去经年,回首已是百年身! *************************************** 黑暗中,元清眼眶酸涩,他看着徐药儿光裸的背,修长的手指朝她伸去,可最终失去了勇气,僵硬收回。 第一次见到徐药儿,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她跟他心目中想要寻找的妻子截然相反,他喜欢温柔娴淑,知性端庄的女人,可徐药儿呢? 她洒脱无谓,眼中除了医学,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毫不上心。当她转动慧黠的双眸,皮笑肉不笑的将总统府有些女政客说哭的时候,他想谁敢娶她?一个心思太冷,近乎没心没肺的女人,当朋友还好,当恋人和妻子,注定是伤。 在他和她还没有成为恋人的时候,他们却先一步做了朋友,看似熟悉,其实陌生的很。 他自认为了解徐药儿,了解这个女人的喜怒哀乐,了解她的兴趣爱好,他甚至知道她说完一句话,下一句话有可能会说些什么。答案通常默契度很高,他了解她,了解的近乎没有丝毫秘密性。那时候的他又怎么知道她的身上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她看似没心没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感受到她的灵魂在无助哭泣,他被一种羞愧感包围,第一次有了痛彻心扉的罪恶感。 于是,他终于知道,他不了解她,他所看到的徐药儿,看了近乎六年之久的徐药儿,说起真实度竟脆弱的不堪一击,那是她给所有 人看到的假象,真正的徐药儿是卸下所有伪装,历经沧桑,心静如水的一个女人。 今夜,她把灯关了,她躺在黑夜里,她在流泪,他看不到她流泪的模样,但是他想,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的光亮不该有一天被眼泪笼罩。 她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直直的望着说话的那个人。 她一个女人提着医药箱跟他们翻山越岭,探望贫困国民的时候,眼睛里布满了倔强和坚强。 她为了伤员连续熬夜,趴在办公桌上小憩醒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着婴儿般的懵懂。 那双眼睛可以威胁意味浓郁,可以古灵精怪,可以有着孩童般的娇憨,可以有少女般的明媚,但怎么能有眼泪呢? 他和她,未婚夫妻,还没开始,却好像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人生变幻无常,悲喜交加,这才是真实,但真实需要一个个经历去兑现,只是他的经历注定成为她一辈子的伤。 原来尘世真的有轮回报应,他看着那样的徐朗,感受着那样的深痛,终于明白,她的伤,究竟有多浓。 怎么能够厚颜无耻的奢求她的原谅?他带给她的伤和痛,他会慢慢还,他真的很想回到过去,抓住曾经流失的时光,但是回不去了。 如果能够回去,他会在她明媚微笑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药儿,其实可以不用笑的。” 如果能够回去,他会在她对女政客咄咄逼人的时候,给她忠告:“药儿,这样不好。” 如果能够回去,他会在她夜间开车回徐家的时候,放下手头工作,开车跟在她身后,把她护送到徐家门口,只因她害怕黑夜。 如果能够回去,能够回到她的十八岁,他的二十岁,他会在遇到她之前就亲手杀死一个叫元清的恶人。 如果能够回去,能够回到她的十九岁,他的二十一岁,他会陪她一起迎接朗朗的出世,他会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药儿,你说孩子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 没有人知道,他对一个叫徐药儿的女人有着多少的愧疚,他有多少的对不起想要对她讲;他对一个叫徐朗的孩子有着多少的心疼和亏欠,他有多么的想抱着徐朗对他说一声:“儿子,我不是你姐夫,我是你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爱你和你母亲,只要我们努力,一切都不会太迟,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可惜,他没有能力挽回时光;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过去的种种,现如今的恩怨纠葛,原本应该在青春里肆虐喧嚣,却演变成了一场兵荒马乱。 没有人知道在那样一个夜晚,元清和徐药儿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迁,只是在半夜的时候,元清把床头灯打开了,朦胧的光线,照在徐药儿的脸上,她原本睡得并不安稳,但是灯打开的那瞬,她紧皱的眉奇异般的松开,这时候的她才是睡得最安稳的时候。 徐药儿睡得很熟,所以当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元清的身影,并没有很在意,不在也好,免得见面尴尬,但当她换完衣服,走到楼下,看到餐桌前坐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时,她完全呆住了。 徐朗怎么来了? ********************************** ps:今天更完,明天继续! 你是姐夫,不是父亲! 徐药儿在这样一个清晨看到徐朗,内心的惊讶远远多过于喜悦。 她不知道元清把徐朗接过来是什么意思?也无暇多想,因为…… “姐姐,圣诞节第二天就赖床,这个习惯可不好,要改改。”徐朗见她下楼,人小鬼大的开着玩笑话。 “你怎么来了?”她问的是徐朗,但回答的却是元清。 元清静静的看着她:“爸妈工作比较忙,你现在没有工作,朗朗搬过来,一来可以陪陪你,二来也省的你来回奔波看望朗朗。”这话听来,每一次每一句都在为她着想,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徐药儿焦点在元清的那句爸妈上,初听真的很不习惯,但两人已经订婚,不叫爸妈还能叫什么妲? 徐朗住在这里,徐药儿内心有些复杂,一方面希望就近照顾他,另一方面又担心元清初知徐朗身份,万一把控不了分寸,徐朗又一向敏感,到时候被他觉察到什么就不好了。 吃完早餐,元清要去总统府之前,她对他说:“谈谈。”她要跟他谈谈徐朗,她觉得这次谈话很有必要。 一夜欢情,原本再见该心生尴尬,但因为徐朗的进驻,徐药儿不得不承受,尴尬气氛被冲淡了不少,至少她没有心思去想昨夜发生的那一幕,她想的是元清让徐朗住在这里,究竟合不合适? 谈话地点在书房,元清坐在沙发上,见徐药儿还站着,示意她坐下来,大有慢慢谈的架势。 徐药儿多少有些逆反心理,偏偏站着不动,看了一眼元清,她说:“朗朗搬到这里来居住,我不认为这个主意有多好。” “我需要跟我儿子多一些相处时间,至少在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她的身体有了颤抖,几乎是僵硬的说完这句话。 元清盯着她看:“药儿,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错过了朗朗的童年,所以不愿意再错过他的少年和成长时期,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她以为他在暗喻朗朗活不了多久,她不需要有人跟她说这些,她需要的是信念,朗朗能够存活下去的信念。 深吸一口气,她看着他,表情认真:“元清,我只想跟你说一句,徐朗他是我的弟弟。” 元清皱眉,过了一会儿,才道:“……也许,等他身体好了,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好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徐药儿有些情绪激动了:“事情真相?事情真相就是你强~暴了我,然后我生下了他,你让他怎么接受他的人生,你让他怎么接受叫了这么多年的爸妈,是他的外公、外婆,叫了这么多年的姐姐,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所谓事情真相,只会毁了他。” 徐药儿在愤愤不平,也许她还在宣泄自己压抑的愤恨和恼怒。 元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强~暴”两个词让他心思剧痛:“药儿,别说了……” 徐药儿沉默下去,盯着盆栽看了一会儿,语声疲惫:“元清,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再提过去,提一次,伤一次,何必呢?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血型特殊,跟我的血型不合,免疫不相容,人工授精的话很难得到存活的新生儿,我不会选择这条路,但选了就要走下去,订婚是你提出来的,等孩子出生,朗朗获救,我就会跟你取消订婚,所以在这之前都各自忍忍吧!” 元清不悦了:“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隐忍,是勉强,是被迫吗?” “难道不是吗?”徐药儿自嘲一笑:“姑且先不说我和你是不是因爱结合,就拿我来说,你面对当年你强~暴的女人,心里就不会添堵吗?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他来到她身边,察觉到她身体瞬间紧绷,就没有再更近一步,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徐药儿苦笑道:“可我会,我看到你,好比上刀山下火海。当年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你有你的不得已,但我也有我的不可原谅。” “……真的就不可原谅吗?”话语间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惨然。 徐药儿看着他,目光沉静:“元清,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你不觉得很伤人吗?我们都各退一步,至少暂时休兵,我跟你讲的是朗朗,不是我和你之间的过往纠葛,别把话题扯远了。” 元清没有情绪的回应道:“在朗朗身体没有好转之前,我的身份只有一个……他的姐夫。”换言之,朗朗身体好了之后,他会考虑是不是找机会告诉朗朗实情。 对于元清的回答,徐药儿很不满意,但元清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要寻着台阶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一团乱,她实在没有心力去计较那么多。 徐药儿去看徐朗的时候,郭旭正带着徐朗参观他的房间,徐药儿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选择了沉默。 她只能说元清很用心,那是一个大型仿真部队作战场,桌子上摆放着战场地形图,很多仿真枪和武器装备…… 没有男孩会不喜欢这些,徐朗很兴奋,抱着枪做了个射击的动做,虽然 没有子弹,但自得其乐。很快他就不满意手中的这一把枪,又换了一把狙击枪,单眼微眯,对着瞄准镜来回巡视房间,当在瞄准镜里看到徐药儿时,他笑道:“别动,举起手来。” 郭旭在一旁笑,清了清嗓子,看着徐药儿。 徐药儿倒是很配合,看着心口上的射击红点,她配合的伸出双手,笑了笑:“别杀我,我投降……” “嬉皮笑脸,严肃点。”徐朗玩上瘾了,“现在我命令你,老老实实走过来。” “走过去干什么?”虽然疑惑,但徐药儿还是走了过去。 “因为……”徐朗放下手中的狙击枪,忽然扑到徐药儿的怀里:“因为我要抱抱你,我太感谢你了,谢谢你给我找了个好姐夫。” 徐药儿微愣:“他……哪里好了?” “他懂我,知道吗?我一直想拥有一个这样的房间。” 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她皱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爸妈?” 徐朗叹道:“这种事情需要意会,不可言传,我也没告诉姐夫,但他却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徐药儿没说话。 郭旭反倒是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神奇,我今天一见到朗朗就觉得他跟大少爷长得有些相似,五官越看越像……” 徐药儿一惊,勉强笑道:“郭伯伯,你又在开玩笑了,都说朗朗长得像我,你说朗朗像元清,那我岂不是也像元清了?” 郭旭闻言微愣,随即失笑不已。 徐朗听了半真半假道:“其实像姐夫也很好,这说明我以后也可以茁壮成长为一个大帅哥。” “祝你好运。”徐药儿还没有从郭旭带来的惊吓里回过神来。 她开始研究徐朗和元清的外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看越觉得像,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她有些心事重重,元清中午回来注意到,问她:“怎么了?” 她把上午的事情跟元清说了,元清起先没说话,先去盥洗室洗了手,这才走出来对徐药儿说:“我是他父亲,长得像不足为奇。” 她提醒他:“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他父亲。” “那你还担心什么?” 她语塞,但很快就说道:“郭伯伯能看得出来,别人呢?”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何其多,难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吗?” “是你太自信,还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旦两人话语不合就开始争锋相对,但以前元清都懒得跟徐药儿计较,但是现在……现在,他的心境变了,因为面前这个女人,他已经不能只把她当做一个好友来对待,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他孩子的母亲啊! 他知道她在害怕,在不安,心里有了一丝酸涩和柔软,走过去,不敢把她拥在怀里,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药儿,你只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没人会知道,相信我。” 徐药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压力太大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习惯了承受,却没有想到自己是否做好了消化的准备。 一如她和元清订婚,一如龙若薰的突然造访! ps:还有一章! 姐夫,你受委屈了! 龙若薰登门造访那天,元清并没有上班,他陪徐朗玩了一上午,中午亲自下厨做午餐。 徐药儿跟元清认识那么多年,从不曾见他下厨过,所以当她看到在开放厨房忙碌的元清时,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穿着一身灰色家居装,仍是那个俊雅帅气的男人,只是眉宇间少了那份冷峻,他正在切菜,徐朗站在他身后帮他系腰间围裙带子。 元清嘴角含笑,不知道跟徐朗说了什么话,徐朗笑的开心,抱着元清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那模样是……撒娇禾。 徐药儿没有惊讶是假的,朗朗一向稳重,性格倒是很像元清,像撒娇这样的表情,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在朗朗脸上出现,可是如今…… 心中有些百感交集,不是感动,而是有些失落,她和朗朗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竟抵不过元清和他的几日相处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亲情? “饿了吗?再等等,马上就好。”徐药儿走过来的时候,元清眼睛里还有浅淡的笑意妲。 她因为他眼中的笑意,多看了他一眼,还真是……不习惯啊! 她示意徐朗跟她一起坐在厨房吧台上等着,有人做饭,她也不矫情了,毕竟吃谁的饭都是吃,没什么差别。 因为有徐朗,所以气氛还算融洽,如果没有娇客来袭的话,徐药儿想可能这份融洽会继续进行下去,至少会结束在午餐之后,但很显然,随着龙若薰的到来,一切都被破坏了。 带龙若薰进来的是郭旭,因为太过突然,以至于徐朗的笑声蓦然中断,愣愣的看着提着名贵红酒出现在大厅里的龙若薰。 徐朗不认识龙若薰,但徐药儿认识,当年知道元清和龙若薰的事情后,她有私下看过龙若薰的照片。 如今见到真人,徐药儿只能说,龙若薰很美,当然她的美跟苏安相距甚远,但也是少见的美人,知性,优雅大方,难怪她会成为元清心目中的白月光。 “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客人。”不愧是美人,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极为动听。 徐药儿笑了笑,客人?还真是客人啊! 她站起身来,徐朗虽然好奇龙若薰的身份,但见姐姐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元清眼里,元清皱了皱眉,不过却对龙若薰说道:“你怎么来了?” 龙若薰大概没想到元清会这么说,一时有些尴尬,但笑意不退道:“元伯伯很想念你,所以我来看看你。” “是吗?”元清看着她,嘴角微扯,笑意不明,隐带讥嘲,但很明显不是在讥嘲龙若薰,而是在讥嘲龙若薰话语里的那位元伯伯。 “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有时间就回家一趟吧!元伯伯心里其实还是挺想你的。”龙若薰先是看了一眼徐朗,徐朗抓着徐药儿的手臂,贴在徐药儿怀里,静静的看着她,她笑了笑,又把目光落在徐药儿脸上,目光转浓。 徐药儿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笑容,很平静的表情,龙若薰知道徐药儿是谁,元清跟徐药儿在一起六年一直是好友身份,所以在这里看到他们在一起,并不会觉得很惊讶,但是却忘不了刚走进大厅时看到的那一幕场景,他们三人围着吧台,倒真像幸福的三口之家。 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她垂头间遮掩住嘴角的苦笑,将红酒递给郭旭,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直希冀元清能够唤住她,但元清没有,反倒等来了徐药儿的声音。 “龙小姐——” 龙若薰转身,含笑看着徐药儿。 “我和朗朗刚好要离开了,你们慢慢聊。”徐药儿语声温雅,拉着徐朗就走。 徐朗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走?这里是姐夫的家,可也是她的家,不是吗?目光看向元清,元清已经绕过吧台走了过来,抓住徐药儿的手臂,皱眉道:“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要去哪儿?” “我和朗朗有安排。”她不易察觉的甩来他的手,对一旁目光深幽的龙若薰点点头,拉着徐朗走了。 徐朗边走边回头看着元清,表情不舍,他大概觉得离开了就回不来了,那样的眼神看得元清心里又疼又气。 眼见徐药儿带着徐朗出了门,知道现在追上也无济于事,龙若薰登门造访,最起码的待客之道他懂,但无心应对,等打发了龙若薰,再去找她们母子吧!只是徐药儿在别扭什么?好端端的,这又是闹得哪出幺蛾子? 龙若薰看着抚额叹气的元清,咬唇迟疑道:“我是不是不该来?”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没有。”元清调整心绪,问她:“过来怎么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忽然想喝酒,就买了酒过来,要不要来一杯?”她指着被郭旭放置一旁的红酒,对元清温温一笑。 元清淡淡的从红酒上收回目光,平静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戒酒很多年了。” 龙若薰闻言一愣,沉默了几秒,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因为那件事?” “算是吧!”元清没有情绪的应道。 龙若薰跟在元清身后,欲言又止:“元清,当年的事,我很抱歉,后来我才知道当初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他先是看了看手表时间,这才对龙若薰说道:“中午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了用完午餐再走。” 龙若薰知道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因为元清没有继续深谈的打算,但如果能跟他多相处一秒也总归是好的。 *************************************** 徐药儿带着徐朗离开家之后,先是去了西餐厅,点餐的时候,徐朗嘟囔道:“姐夫怎么不给你打电话呢?” 徐药儿这才意识到她出门忘了带手机,面对徐朗的有气无力,她显然有些不悦:“想回去?” 徐朗很想点头,但却懂得察言观色,认真的说道:“不想。” 徐药儿脸色缓和了一些,徐朗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龙小姐?” 徐药儿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徐朗撇撇嘴,叹道:“你自己没发现,你每次生气的时候,大小姐毛病就会冒出来,脾气犟的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你说什么呢?小屁孩教训我,你现在长能耐了是不是?”徐药儿说着,拿起一旁的菜单拍徐朗的头,不重,事实上很轻,但徐朗很配合,一边躲,一边咯咯笑道:“好了,姐姐,我不说了,不说还不行吗?” 徐药儿含笑把菜单放好,她看着嘟嘴佯装受委屈生闷气的徐朗,浅浅一笑,该怎么告诉他呢? 她不是生气,真的。她只是觉得元清爱的那个人是龙若薰,而她和元清现在之所以在一起,皆都心不甘情不愿。等朗朗身体好了之后,她和元清势必会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所以订婚住在一起的事情,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她如此为元清做打算,他……应该感激她的吧! 二楼玻璃窗那里,徐药儿吃完午餐之后,翻看了一会儿杂志,然后叫了下午茶,等她和徐朗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她倒是挺会打发时间。 元清坐在车里,吩咐司机慢慢跟在他们身后。 “滴滴——”的喇叭声尖锐响起,徐药儿和徐朗回头望去,就看到了已经开门下车的元清。 “姐夫。”还不待徐药儿回过神来,徐朗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朝元清奔去。 元清快走几步,将徐朗抱起来,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伴随着徐朗笑声响起,元清把他放了下来,“中午吃的什么?” “牛排。”说着,凑到元清耳边打小报告:“说实在话,真心难吃。” 元清笑,对徐朗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话,徐朗转头看着身后的徐药儿笑了笑,率先钻进了汽车里。 徐药儿见他上了元清的车,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身后有步伐逼近,很快就抓住了她的手臂,“跟我说说,谁惹你生气了?” “你带朗朗回去吧!我今天要回徐家看看我爸妈。”她特别强调“我爸妈”三个字,表示她的父母跟元清无关。 元清皱了皱眉:“上车,我们一起回去。”他拉着她,却不曾想徐药儿会忽然下脚,直接踩在他的脚上。 元清觉察不及,脚疼的厉害,无意识松开徐药儿的手,只是那么短暂的间隙功夫里,徐药儿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如果是以前,元清早就掐死徐药儿了,但现在…… “姐夫,你受委屈了。”下车看到这一幕的徐朗,同情的看着元清。 “……还好!”真的还好,除了脚疼之外,一切都好! 你说得对,他不爱我!【6000】 在徐家,不招人待见几乎成为了元清的标志。 徐父坐在沙发里翻看报纸,徐母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摆明了没有理会元清的意思。 徐朗看不过去,有心替元清出头,坐在徐父和徐母中间,先对徐父努了努嘴,意思很明显,让徐父开口招呼元清,徐父清了清嗓子,侧转过身体,继续看报纸。 徐母呢?直接把电视音量调大,徐朗挫败的朝不远处的元清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徐朗不明白,姐夫哪里得罪父母了?好像姐姐跟姐夫订婚的那几天,他们就很不高兴,难道因为不舍养大多年的女儿离开家门,所以连带对姐夫也有了成见?这种可能性也并非不成立。 元清并未将二老的态度放在心上,他的过去充满不堪,那般伤害药儿,被他们无视又算得了什么,既然称之为罪孽,就该有赎罪的认知妲。 徐朗指了指楼上,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给元清,元清忍不住笑了。 徐父从报纸上缓缓抬起双眸看着元清,隐隐不悦,元清淡声道:“伯父、伯母,我先上楼看看药儿。” 毫无疑问,没人理他,迈步上楼的时候苦笑,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面临这么艰难的尴尬处境。 走进徐药儿的房间,她正躺在床上睡觉,背对着他,背影看起来很瘦弱,也很娇小。发丝散乱在枕头间,因为睡得位置太靠近右侧床沿,所以一条手臂耷拉着,另一条手臂曲起放在纤腰处,她呼吸平稳,似是睡着了。 她……睡得倒是安稳! 原本想叫醒她的,但见她睡颜恬静,忽然就心生不忍了,侧躺在她身边,就那么看着她,先是皱眉,然后是无奈,最后是失笑。 拉起一旁的鸭绒被给她盖上,见她另一只手还垂在床榻,轻轻握着,原本想放进被子里,但她却无意识的握紧,他微愣,就任由她握着,如此一来两人身体贴近,他几乎把她整个身体都圈进了怀里,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这样的姿势是之前没有的,尽管他们在床第间已经那么亲密,但那样的亲密,与其说是欢爱,还不如说是开天辟地,男女间最原始的交媾。 他们在床上的交流很少,完事了,身体热度还未散去,她就退守一侧,背对他而眠。 如今,她在他怀里,她是徐药儿,是那个在他心目中比友情深,却比恋人浅的红颜知己。 不是没有进一步成为恋人的冲动,但却没有冲破那一步的动力和勇气。 就算徐药儿不是当年那个被他……玷污的少女,就算她不是他儿子的母亲,他依然把她当成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来对待。 犹记得,他重感冒的时候,她会在每个吃药的时间段特意打电话给他,她说:“是不是该吃药了?” 她催促他吃药,却习惯使用询问语气,不招人反感,又彰显了一个女人的智慧。 他清楚的记得,在他二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他一块手表,他明白手表的含义,那是对一个人灵魂的尊敬。他想,她把他当“长者”来对待了。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开始过,他也不是她男朋友,但是却比她男朋友还要了解她。 为什么这样的人成为不了恋人呢?因为在这世上承诺代表了责任,没有人敢保证打破那层关系之后可以进退自如,一旦谁先入局,等待的将是万劫不复。更何况,他曾说过,徐药儿不是他的择偶标准。但他如今却开始询问自己了,“元清,你的择偶标准究竟是什么呢?” 他语塞,他张口结舌,最终他沉默不语,只因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标准虚无而飘渺。 所有人都说他和她很登对,但是只有她和他明白,他们可以在任何节日送对方礼物,或鲜花,或领带,或钻石,或钢笔……但他们却都默契的在情人节那天销声匿迹。 那一天,通常他和她都毫无所获。 他一直觉得男女间的喜欢和爱,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否能够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是否欣赏她。 欣赏,这很重要。 爱是占有,但欣赏却是爱的极致,因为贪恋那份美好,所以会心存祝福。 徐药儿和龙若薰是不同的。 龙若薰和男士外出用餐,她虽能干和独立,但在外面却很给男人面子,至少付账的时候,她会出于对一个男士的尊重,买单的工作悉数交给了男人。 但徐药儿和男人在外用餐的时候,徐药儿喜欢买单,这时候男人会觉得很没面子,但是徐药儿说:“男人付钱要的是面子,女人付钱只因她天性洒脱,自古以来有谁规定过男人一定要养女人,女人一定要花男人的钱?” 他每次听国会议员愤愤而谈徐药儿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失笑,因为他们说起徐药儿的时候,一个个都咬牙切齿,但是徐药儿走的那天,他们跟她告别,却大都意志消沉。 徐药儿离开后,有一天他听到有人感叹道:“其实想想,如果男人欣赏女人的话,他是不会在买单问题上斤 斤计较的,反而在她买单的时候,会觉得这个女人很特别。” 她的确很特别,她是一个眼泪很少的人,她的泪只为自己在乎的人而流,比如说苏安。 她这一生为了苏安流了好几次眼泪,那是因为看到好友疼痛,所以才会感同身受,她把苏安的痛放在了心里,一点点的去揣摩,一点点的去感受,所以她有了跟苏安一样的痛彻心扉。 苏安当年因为师生艳照绝望离开k国,隔天她就从美国哈佛飞了回来,她开着车,沿着k国首都找苏安,她走在医学大的校园路上寂寞而仓惶,她坐在她和苏安的课桌上,宛如一夕间被人遗弃在时光长河里肆意颠簸浮沉,他找到她为阁下看病的时候,她呢喃开口:“走了,都走了……我的挚友,我的老师……我早该明白,在这世上谁也不是谁的谁,谁离开谁,谁都能活,还将永久存活下去。” 可是,她很快又说道:“我老师有什么错,那个死丫头有什么错,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把别人的命当成自己的命来保护着,可是别人呢?却在一点点的糟践着他们的人生。这下好了,人没了,都走了,人间喜剧,皆大欢喜了……” 他那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叫徐药儿的女人喜欢挂着微笑,用嘲讽的语气说悲伤的事情。她的愤怒掩藏在平静柔软的话音下,尖锐却压抑。 他不是医生,起先并不理解徐药儿对唐纪和苏安的情感,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医生间的同舟共济和生死坚守,好比部队铁血战友之间那般感情浓郁,每一次手术室的完美配合,又何尝不是一场战争,虽然看不到硝烟,却也在流血流汗…… 徐药儿对他们的感情那么深厚,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定在北极找到苏安的那一刻,徐药儿会流泪,但她这一次没有。 她不哭,她站在北极雪地,静静的望着苏安,只因她懂苏安。 她对身旁的柏文翰说:“我知道她还活着,她这样的人,不该选择无声无息的死去,只是这一次真的是闻名世界了。” 那时候,她已经疏离他很久,很久了。 他还记得,当她看到他肩膀上的牙印时,泪水溢出眼眶,滑过脸庞挂在了她的唇角,那里还有微笑的弧度,她用笑容遮掩她的泪水。 直到他惊觉自己的过错,他才意识到当时的她心该有多痛,那里有一把无情的刀正在一点点的凌迟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我的好友?” 是啊!为什么是他呢? 那天,她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无声无息,好像那泪是从岁月时光里跑出来一般,多的让人心思不安。 她是悲伤的,那么厚重的色调,早已随着时间渗入她的骨血和灵魂中,他这才知道,有些痛,越是想想逃避,就越喜欢如影随从。 六年知己好友情谊,一夕间断送,于是过往的熟悉化为冷嘲和尖锐的凶器,一点点的剥离着他们的过往岁月。 今年的冬天,过的格外漫长,如果他和她各自单过,势必会冰寒彻骨,但是如今他和她相拥,又何惧寒冷? 他看着她拢起的眉心,伸手抚平,动作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徐药儿,她应该是一个明媚的女子,他一直觉得她笑起来宛如草长莺飞的春,不该这么悲伤。 他当初拿走了她的悲伤,以后用欢乐慢慢来弥补,好不好? 元清睡着了,他和徐药儿像两只拔掉满身刺拥抱在一起取暖的刺猬,这一刻没有争吵,没有愤恨,没有过往噩梦侵扰,他只是元清,而她只是徐药儿。 男女两只手,两只戴着订婚戒指的手牢牢的交缠在一起,那样亲密的姿态,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花开并蒂? 徐母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那样一副情景,让她该怎么形容呢?很温馨……百感交集中为什么会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呢? 徐父目光看向床上安然沉睡的两人,抿抿唇,拍了拍妻子的肩,搂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或许,他们都累了太久,哪怕此刻的安宁只是短暂,华丽不实的梦境,至少它那么真实的存在过,这……已经很好了。 ************************************ 徐药儿醒来的时候,睫毛颤动了一下,只因元清在看她。 朦胧灯光下,那双眸子仿佛晕染了太多的墨色,所以显得格外幽深浓郁。 她和他相对而眠,她看着他,而他亦在看她。 两双眸子藏着诸多情绪,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那般无迹可寻,让人心存悠叹。 最终先说话的人是他,声音有些沙哑:“饿吗?” 可能是气氛沉寂,可能是初醒,所以她的意识还有些飘忽:“几点了?” “深夜十一点。” 她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久,好久都没有睡这么沉了,还有……她看着元清,终于皱了皱眉,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 的? 他见她脸颊旁发丝有些乱,伸手过去的时候,她握着他的手,似乎因为他手炙热,连忙松开,为了遮掩不自在,平躺的时候自己理了理发丝。 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们了解彼此,所以就连疏离似乎都显得极为默契。 她不去看他:“算了,这个时候再叫家佣起床做饭不太好。” 但,元清却起床了,她皱眉,盯着他后背问:“你要干什么?” “你晚上经不起饿,我去给你下碗面。”说这话的时候,他原本已经穿着拖鞋站起了身,但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俯身吻了吻徐药儿的额头:“困得话,你先休息,等面好了,我叫你。” 元清的话和吻让她脑袋一阵懵然。他说她晚上经不起饿,言语温和,却让她心口一颤。她一直以为她伪装的很好,比如说有些生活小细节,但就是那么细微的事情,却都被他尽收眼底。 那天,元清把面端到她面前,提醒她不要吃得太急,面很烫。 她沉默吃面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他忽然问她:“恨我吗?” 她只是低头吃面,但还是说话了:“恨,恨不得杀了你,但我认识的元清不是衣冠禽兽,他不是那样一个人,他洁身自爱,他自律严己,因为懂,所以下不了手。” 似是有泪珠砸落在碗里,他心一紧,伸手去擦她的泪,果然指尖一片濡湿。 “怎么哭了?” 她无力的问他:“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和他以前距离那么近,可心是自由,是洒脱的,可现在就连他的关怀,她都觉得发疼。 元清良久不说话,然后他缓缓说道:“朋友在印第安人的眼中,有一个很特别的说法:一个人是另外一个人背负着悲伤一起走的人。”顿了顿,他温声道:“药儿,我是你背负悲伤一起走的人吗?” 她没有说话,他似乎也并非期待她开口,而是深深的看着她:“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是你背负悲伤一起走的人,而你是我背负快乐一起走的人?” 她终于抬眸静静的看着他,他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在一旁的桌上,双手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药儿,我们一起去治病好不好?给朗朗治病,给你治病,给我治病?我们把病都治好了,然后我们的快乐也都回来了。” 快乐还能回来吗?徐药儿不知道,她不喜欢去猜测未知人生路,她喜欢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走,如同阳光明媚的一月,她抬头望着蓝蓝的天,心事却已走过盛夏温情。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她的身体在他的亲吻和抚摸下不再那么僵硬和冰冷,没有了颤抖,当她有一天在他身下软成了一池水的时候,他亲吻她的唇,他叫她:“药儿……” 一声声,字字入心,让她的泪转瞬就滑落下来。 欢爱之后不再背向而眠,有时候早晨醒来,她会发现她就在他怀里,正以亲密的姿态跟他结合在一起,那时候会尴尬,会难堪,但他却在这个时刻攻城略地,她有时候会出神,被他发现,一个吻足以让她心神难安。 徐朗发现自己的姐姐变了,她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有时候会发呆走神,他注意到,姐姐通常会盯着姐夫看,然后目光幽深,令人猜测不透那里面浮起的究竟是什么。 这天,徐药儿陪徐朗做功课的时候,他说:“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有吗?”她微愣。 徐朗思索了片刻,认真的问道:“你跟姐夫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每次都盯着姐夫发呆。” “……”她有吗?或许她该问的是,有那么明显吗?徐朗注意到,那元清呢? 徐朗低头一边做功课一边说:“可我不担心你们之间有问题。”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跟徐朗的对话很被动,因为她好像说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这三个字。 徐朗没救的看着徐药儿:“下次你注意看看,你每次盯姐夫看的时候,他都面带微笑,似乎心情还不错。”真正生气闹别扭的人,不该出现这样的神情。 “……”她再一次沉默,这一次不是语塞,而是受了惊吓。 她把徐朗的话放在了心里,等她又一次盯着元清看得时候,果真察觉到他嘴角浅淡的笑意,她当时就觉得有鲜血直冲脑门,然后开始头疼了…… 一个人不会随时随地都保持笑容,元清也不例外。 徐药儿第一次看他的时候,他疑惑;第二次看他的时候,他深思;第三次看他的时候,他觉得有趣;然后有了第四次,第五次…… 她有没有察觉到,她失神发呆的时候,其实是最可爱的时候,卸去了倔强,宛如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已经开始让她感到迷茫和挣扎了吗? 乘车去总统府的时候,他看着车窗外的树木已经发出嫩芽,那是新 生的希望,他觉得人活着就该有希望存在。这个希望,朗朗需要,他和药儿也需要。 打开车窗,阳光照在脸上,很温暖…… 一月下旬的阳光很温暖,徐朗戴着口罩在郭旭的教导下学习怎么样泡茶,她希望他能够常常出来晒太阳,这样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 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她再一次迎来了龙若薰。 龙若薰看到徐药儿的那刻起,她的脸色就很苍白,如果不是教养良好,她说不定会当场没形象的晕倒。若不是看到元清和徐药儿手指上佩戴的同款式婚戒,若不是佣人唤徐药儿“少奶奶”,她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境,没有丝毫真实性。 如今一看,又怎么会是梦? 徐药儿想,龙若薰如果在她面前晕倒的话,她会救龙若薰吗? 她正想着答案,就听龙若薰开口说道:“什么时候订婚的?” “……你问元清吧!”徐药儿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还是留给元清说比较好。 龙若薰咬着唇,强自镇定道:“他不爱你。” 徐药儿笑了:“对,他不爱我。” 龙若薰皱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你呢?你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龙若薰咬着唇,在徐药儿风平浪静的回击中,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启口。 徐药儿浅浅一笑:“龙小姐,你要明白,元清之所以跟我订婚,不是因为我从你身边抢走了他,而是你错失了他,你当初不要的人,我如今要了,应该不犯法吧?” 龙若薰目光冷幽:“纵使如此,他爱的那个人也是我。” 徐药儿单手轻叩桌面,看着门口:“是么,元清回来了,你们或许需要好好谈谈。” 龙若薰脸色一变,回头,果然看到元清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背着光的脸庞隐晦难测…… 你是我的沧海桑田,我是你的过往云烟! 世人都有好奇心理,都喜欢看戏,徐药儿也不例外,但此刻,她却再也没有看戏的心理,只因她也在局里。 她要脱局而出,而不是入局而伤。所以,她站起身,看了一眼龙若薰,再看了一眼元清,浅浅一笑:“你们聊,我先上楼了。禾” 元清看着她,那双眸子似乎瞬间道尽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看人一向如此,非深而深,非浅而浅,有时候你以为你很懂他,其实你什么都不懂。 对于徐药儿的离去,元清并未阻拦,而是说道:“晚餐好了,我叫你。” 龙若薰在元清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一丝松懈,她之前一直担心元清会阻拦徐药儿离去,如今见他没有阻止,这是不是可以代表元清其实并不在乎徐药儿,他也怀有跟她谈话解释的意思。 龙若薰思绪翻飞,元清这边已经开口说话了:“有事?”他不是没有听到龙若薰的话,但有些话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他真的不愿意说,毕竟他和龙若薰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素来亲厚,没必要因为过往事彼此脸面难堪。显然,龙若薰并不这么认为。 龙若薰语声紧窒:“你和徐小姐是怎么一回事?”虽是询问,但还不如说是质问。 元清看了她一眼,走进客厅:“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问?” 龙若薰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化为失落和绝望,心忽然乱了:“元清,你和她不是朋友吗?什么时候订婚了?你要知道订婚不是儿戏,元伯伯知道吗?” “我跟他提过这件事情。妲” “他同意了?”龙若薰声音扬高,显然元清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元清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放下公事包,招手示意郭旭给他倒杯水过来,有些口渴。 沉默片刻,龙若薰问的小心翼翼:“元清,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元清嘴角有丝难得的笑意:“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龙若薰硬着头皮道:“我不得不这么想,你跟徐药儿同事六年多,一直都没有发展出火花,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订婚了,这么快,没有任何征兆,你……”话语蓦然止住,并未把话说完。 “我怎么了?”他脾气很好,耐心十足。 龙若薰试探道:“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才会故意跟徐药儿订婚气我?” 元清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语声温和的轻唤她的名字:“小薰……” 龙若薰身体一僵,专注的看着元清,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温和的叫过她小薰了,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她害怕自己太过于……在乎。 “你想太多了。”元清神情平静:“一个人可以为了报复别人伤人利己,但是他不会笨到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我跟药儿订婚,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爱也好,不爱也好,都跟别人没关系。” 龙若薰大受打击:“别人?那个别人里面也包括我?” 元清接过郭旭手中的茶,静静的喝茶,并没有及时回答龙若薰的话语。 龙若薰觉得心口一阵发疼,沉重的问他:“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徐药儿?” 元清微眯双眸,眸光清洌:“小薰,你该明白,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元清了,所以这句话,你可以放在心里问自己,没必要放在台面上来问我。何必问呢?不觉得答案很伤人吗?” 龙若薰苦笑了一下,难过的说道:“元清,你是爱我的,你说过你很喜欢我,这些话我都还记得,可你怎么能转眼间就跟别的女人订婚了?那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又算什么呢?” “小薰——”元清重重的唤了她一声,眸色沉凝,放下杯子,站起身的时候,对龙若薰说道:“这世上有两个成语,一个叫沧海桑田,一个叫覆水难收。你是我的沧海桑田,我是你的覆水难收。所以有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沧海桑田?覆水难收? 不去看龙若薰震惊惨白的脸色,元清对郭旭吩咐道:“派人开车送龙小姐回去。” 龙若薰看着元清上楼的背影,她在看他步伐是否急切,她在想他此刻上楼,一定是去看徐药儿去了……只是这么一想,她的心忽然就装满了无力,他这时候上楼,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语,这么着急赶她走,不都是因为一个徐药儿吗? 曾几何时,这个眼中只有她的男人,一夕间将她摒除在生命之外,现如今徐药儿才是他眼中的那抹风景了吗? 是她当初选择不要的,是她觉得不管她走多远,不管她怎么任性,他都不会改变,可是现如今,在他的眼中,她又在哪里安身立命呢? “龙小姐,我吩咐人送你回去。”一旁的郭旭提醒她,如果龙若薰细听的话,就会发现郭旭叫她名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使用敬语,说的是“你”,而不是“您”。 她恍惚的转身离开,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想逃离这个地方,空气太稀薄,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今天果真是……不该来啊! 龙若薰离开的时候,看到花园里静静站着的徐朗,十岁的小男孩戴着口罩,淡淡的看着她,见她要走,弯腰向她致礼。 那是上流社会,每个家庭的小少爷都要具备的绅士礼仪,如果是以往龙若薰绝对会回礼,但是今天,她忽然有些兴致缺乏了,她只是微微点头,径直离去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她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徐朗是徐药儿的弟弟,而是因为今天她的心情真的是糟透了,所以才会小小的不礼貌。 这样的不礼貌,是可以被理解的。 **************************************** 元清回到卧室,就看到徐药儿坐在沙发上翻看书籍,看得很认真,以至于他什么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看的什么书?”问话间,他已经迈步向她走了过去。 听到他的声音,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很吃惊,而是平静的说道:“医书。” 近前,她果真在看医书,研究白血病的医书,那是他之前放在书桌上的书籍,家里有一个白血病患者,有些注意事项,他不得不有所预防。 他直接切入正题:“小薰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没看他,而是翻看着书页,有些敷衍:“嗯。” 他因为她的态度有些不悦:“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跟我说了什么,你不都听到了吗?”元清回来有一会儿了,她故意不出声,就想看看龙若薰能玩出什么幺蛾子,结果有点大失所望,她以为龙若薰能够说出一些脱离情爱的话语,没想到字字句句不离爱!有多缺爱呢? “听得不太多。”他并未说谎,回来后看到龙若薰也有点吃惊,可是最关注的不是她们的话语,而是龙若薰说他不爱徐药儿时,徐药儿的神情。 平静之后还是平静,徐药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吗? “那就算了。”徐药儿没有兴趣当复读机。 他淡淡的看着她:“没有什么需要质问我的吗?” 她笑了笑,“质问这个词太严重了,我好像还不够资格。” “我青梅跑到你面前跟你叫嚣示威,你身为我未婚妻,就没有任何不满和不悦?” 看了他一会儿,她认真想了想,这才说道:“或许,我该跟龙小姐打一架,说不定这样会让你很有成就感。” “药儿……”他忽然轻唤她名字,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他笑了:“你说话怎么有翘舌音了?” “很奇怪吗?”她刚才说话有翘舌音?她怎么没发现? 他淡淡叙述道:“你每次言不由心的时候,就会习惯使用翘舌音。” “是么,我没注意到。”徐药儿皱眉,站起身,把书放在他的书桌上,向卧室走去。 “干什么?”他盯着她背影,含笑问道。 “休息。”话语间有些不自然。 他提醒她:“我们谈话还没有结束。” “……已经结束了。” 她不打算继续深谈下去,有关情爱,触碰不得,计较不得,窥探不得,但元清显然不打算轻易放了徐药儿。 她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元清坐在她身旁:“别乱想,我和她之间就算有故事,那也是过往云烟。” 回应他的是沉默和她的背。 他也不以为意,曲起手臂撑起身体,单手撑脸,另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药儿,谁没有过去?小薰是我的过去,可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背对着他而眠的徐药儿睁着双眸,视线落在右手上佩戴的婚戒上,眉目清幽。 现在和未来,她可以吗? ps: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发上! 一家三口去元家! 龙若薰的到访,元清的摊牌,徐药儿的“不识好歹”,终于引起了元家老爷子的注意,所以他翌日言词厉令元清回元家的时候,同行还有徐药儿。 徐药儿不想去元家,更不想见元父,但元清提出让徐药儿随行的时候,徐朗也在场禾。 “姐姐,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况且我姐姐长得跟天仙儿似的,怕什么?有人喜欢看你的话,你就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 徐药儿对于这样的话选择沉默,谁曾想元清又适时的来了一句话:“你跟我们一起去元家,顺便也可以帮你姐姐打打气。” 徐药儿觉得元清说的那句“顺便”,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她只差没有鼓掌了。 回到卧室,她就不高兴了:“这时候让朗朗去元家,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元清墨黑的眼睛直盯着她:“留朗朗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徐药儿皱眉:“可以交给郭伯伯,也不然就送到我父母那里,不管去哪儿,都不能去元家。” “为什么不能去元家?”徐朗的声音从门口突兀传来。 “……”徐药儿和元清都受了惊,却都心照不宣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语,要不然事情就大条了妲。 徐药儿问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徐朗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走进来,漆黑的双目里夹杂着伤感:“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去了会给你丢人?” 徐药儿心一跳,不悦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什么地方丢人了?” “我没头发,我……” 徐药儿急于打断这些隐晦的字词,点头连声道:“好了,去,都去,这总行了吧!” 徐朗忍不住笑了笑。他就知道这招有用,看了一眼元清,得意的挑了挑眉,大意好像是他的法子不错吧? 元清笑,伸手摸了摸徐朗的脸,声音有些漫不经心:“赶快去换衣服,楼下集合。” 徐朗离开后,徐药儿瞟了一眼元清,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她穿衣服一向以舒适休闲为主,搭配的很随意,休闲收身小西装和牛仔裤,高跟鞋。 如果不是要去元家,她根本就不会穿高跟鞋。 尽管如此,元清却在看了她的装扮后,极不满意。 把她从卧室里再次拉进更衣室:“颜色太重了。”意思很明显,她需要重新换衣服。 元清的眼光很好,选了一套深蓝裙装,直接让她换上。 “我不喜欢蓝色。”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而是拿着衣服在她身前比了比,俯身凑近她,声音温和:“蓝色很配你肤色,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于是,她接过了元清手里的衣服,有些鬼使神差。 她脱衣服的时候,以为元清会很君子的走出去,但……他没有。 他就那么面不改色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件件脱衣服,最后他又非常淡定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要不要我帮你?” 她一惊,连忙弯腰拿衣服遮挡,身体却被他从后面抱住,温热的气息轻拂颈侧:“身体在发抖?” 她身体的确在发抖,但可以肯定的是身体发颤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因为他的拥抱。 他的手臂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带着夜间独有的触感,那么真实,真实到她的心脏有瞬间的凝滞。 她不敢动,然后就感觉他把唇落在了她的脖颈处,她身体僵了,而元清呢?也有些发愣,刚才的动作是无意识的,无非是顺从心意,而在他的心意里,他已经对徐药儿有亲吻的渴望了吗? 被元清亲过的地方带来阵阵灼热感,徐药儿有些发慌的抬手摸了摸,但那样的姿势倒像是不高兴元清亲吻她,所以才会抬手想要擦掉他的吻。 元清脸色变了,抱着她的手臂松开。 “我帮你擦,争取擦掉。”元清掏出手绢,帮她擦脖子上的吻痕,擦了一次,又擦第二次…… 那样的动作里带着愠怒,摆明了他心情很差。 徐药儿通过他的动作,知道他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只是……他擦的是不是太重了,脖颈处都红了,那样的红,她可不可以说,有些暧昧,好像是……吻痕。 “抱歉,擦红了。”元清终于停止了擦拭,声音有些冷。 “没关系。”她觉得不说显小家子气,说了至少显得很大气,但她忽略了有些场合下“没关系”三个字并非都夹带着良善效应,至少此刻这句“没关系”犯了某人的大忌。 于是当她觉得威胁解除,可以安心穿衣服的时候,这一次元清的唇毫不偏差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霸道的吻带着失控下的专注,察觉到她在挣扎,他吻她的时候多了几份轻柔和耐心,那样的循循善诱,那样的挑~逗,无疑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他带着毁灭,吞噬着她的呼吸, 让她觉得口干舌燥,原本放置在他胸前的手原本是要推开他的,但掌心下的热度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心惊。 “……要去元家。”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有分寸。”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声音除了有几分浑厚暗哑之外,还真是不动声色。 她不认为他很有分寸,因为他已经开始引导她的手指帮他解衣服了。 他也不急,低眸含笑看她,慢悠悠的说道:“朗朗还在楼下等我们,你看。” 徐药儿一直觉得元清很会说话,“你看”两个字用的多好,既表现出他尊重她的意见,又隐带心机,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徐药儿几乎是在扯元清衬衫纽扣了,她觉得元清变了,表面道貌岸然,私底下已经开始让她觉得陌生了。 所以,她现在是被元清牵着鼻子走吗? 换衣风波直接演变成一场温情欢爱,就在更衣室里,徐药儿想想都有崩溃的冲动。 等她换好衣服,离开更衣室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元清倒好,心情甚好的在她身后提醒她:“慢点,别跌倒了。” 事实证明,她不会跌倒,她走的很稳,因为元清搂着她,因为徐朗含笑看着他们:“似乎有些晚了。” 徐药儿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没说话。 元清看了一眼徐药儿,这才对徐朗说道:“嗯,选衣服没少浪费时间。” 徐药儿皱眉,什么叫脸皮之厚,她今天算是见识了。现如今,他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了吗? “理解。”徐朗倒是很配合元清,看着徐药儿,大有女人真麻烦的意思。 徐药儿无语冷笑,脸撇到一边,是沉默也是无声辩驳。 她觉得,徐朗变了,在徐家他一向稳重,很独立,可是在元清面前,他却显得很孩子气,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原本就是一个孩子! 开车去元家的途中,徐药儿几乎没说什么话,反倒是徐朗,身为一个“娘家人”,一直在问元清,元家的家庭成员,他们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和禁忌,那样的姿态,好像恨不得能够把元家祖坟刨个底朝天。 终于徐药儿忍不住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徐朗神情认真:“帮你问,第一次去元家,你要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徐药儿不说话了,心里有些疼,有些暖,她看着外面的街景,看着来去匆匆的人群,心里划过从未有过的平静,她并不担心元父为难她,也不担心元家人给她难堪,她担心的是徐朗,他满心期待与元家人见面,如果到时候被元家人不喜,他该有多失望啊! 她看着徐朗的眼神温柔中带着复杂,搁置在膝盖上的右手被人覆盖上,那是一只修长干净的男人手指,订婚戒指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他反握着她的手,跟她手指交握:“放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那样的话,能够在瞬间安定人心吗?能够在瞬间长在心里吗? 也许,可能…… ************************************************************** ps:今天更新晚了,致歉致歉啊!云某今天外出,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忘记跟大家说一声了,%>_<%,回来看到大家留言,真心觉得抱歉。 徐朗十岁,你说他是我的谁? 不出意料,元家上下对于徐药儿和徐朗的到来表现的颇为冷淡。 徐朗唤元夕“姑姑”,唤罗晋“姑父”,轮到龙若薰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元清摸着徐朗的头,温声道:“她是龙姑姑。” “龙姑姑好。”徐朗朝龙若薰点头问好。 龙若薰嘴角笑容流露,不咸不淡,很淡雅:“欢迎来元家做客。” 此话一出,很明显谁是主谁是客一目了然,徐药儿听出来了,元清自然不在话下妲。 “走吧,一起去见见爸爸。”元清无视元夕的震惊和不悦,无视龙若薰的黯然失落,无视罗晋的复杂,他一手搂着徐药儿,一手拉着徐朗的手迈步朝书房走去。 元昊在书房,既然回到元家,见家长避无可避。 看着离去的背影,元夕嘟囔道:“我还以为哥跟徐药儿在一起是讹传,想不到竟是真的,哥可真会保密,他什么时候跟徐药儿在一起了?”元夕说着,坐下来的同时又回头看了看徐朗,那个孩子走出很远,还再回头看他们,她收回目光,眉皱的更紧了,“徐家小少爷也跟着一起过来是什么意思?” 罗晋扯了扯元夕的衣袖,示意她少言,让她多顾虑一下对面龙若薰的感受。 元夕素来跟龙若薰感情亲厚,立马就止了话,迟疑了片刻,坐到龙若薰身边,大概想说些什么,但即将出口的话语最终还是悉数咽了回去。 这个时间段很敏感,还是不说为妙。 客厅陷入沉寂,每个人各怀心事的同时,书房也在经历一番无言暗战。 元昊撑着拐杖,坐在办公桌后面,没有起身的意思,从元清、徐药儿和徐朗走进来的那刻起,他的脸色就很难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如果放在以前,元清会任由沉默继续下去,但是今天……只因徐药儿和徐朗在,所以他主动开口了。 “这是药儿。”他紧了紧徐药儿的肩膀,又低头看着徐朗,嘴角有着浅淡的微笑:“这是徐朗。” 元昊目光直接落在徐朗身上,十岁大的孩子,眼神漆黑澄澈,长得很好看,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见他眼神望过来,徐朗连忙朝他点头,咧嘴笑了,很开朗的笑容。 元昊下意识皱眉,那样的笑容似乎太过耀眼了。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元昊电话里说的清清楚楚,他要见的人是元清,所以元清现如今把徐药儿和徐朗一起带回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昊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目光落在徐药儿身上,徐药儿如果起先没有察觉,那么现在也该有自知之明了,很显然元昊对她下了“驱逐令”,至少目前他试图把她赶离到书房以外。 笑了笑,近乎无谓,她拉着徐朗的手,温声道:“朗朗,我们先出去。” 徐朗也看出了端倪,他从元家对姐姐和他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他们待人接物的勉强,感觉出他们并不欢迎他和姐姐的到来,所以徐药儿带他离开的时候,他很温顺的朝元昊点点头,徐家的孩子很有礼貌,纵使别人不喜欢他们,他也不能丢了姐姐的面子和徐家的面子。 元清并没有阻拦徐药儿离去,而是温声道:“我一会儿出去找你。” 徐药儿想,元昊很明显心存郁结,谈话怕是一时半刻难以结束了。 徐药儿猜对了一半,那就是元昊真的是心存郁结。 徐药儿和徐朗前脚离开,他的怒气后脚就爆发了。 元昊吼道:“订婚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你真当我死了吗?” 相较于他的愤怒,元清平静道:“我提前跟你说过,不算隐瞒。” 元昊怒极攻心,元清的确对他说过,但他以为元清是在说着玩,没想到元清竟然真的敢背着他乱来,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愤怒? 元昊压抑怒气,沉声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娶徐药儿是心甘情愿的吗?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或者徐家的手里,所以他们才会逼着你和她订婚……” 元清冷笑:“你想象力不错。” “你喜欢徐药儿?”元昊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这是我的私人感情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元昊啪的一掌拍向桌面:“你跟徐药儿订婚了,那小薰呢?你让我百年之后怎么跟她父亲交代?” 元清笑了笑,那笑容隐带讥嘲,“你担心的不是百年之后无颜见龙叔叔,而是昊海集团将来有一天它的主人究竟是姓元,还是姓龙吧?” “你在胡说什么?”元昊有些恼羞成怒。 “我们都不要再演戏了,我可以明明确确的告诉你,就算没有徐药儿,我也不会迎娶龙若薰。我和她……”元清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想到了过往事,语气有些沉重:“早就缘分尽了。” 元昊皱眉:“小薰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和她真的就没有可能了吗?” “ 再无可能。”这话,无疑把后路都给堵死了。 元昊重声道:“别把话说死了,你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龙若薰,要不然也不会多年来一直都不交女朋友,你这么鲁莽就把婚姻大事给定下来,迟早会后悔一辈子。”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找女朋友吗?”元清并不等元昊回答,自顾自说道:“没有遇到那个能够走进我心里,触摸我灵魂,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信任我的女人,所以我就一直等待着,宁缺毋滥。” 元昊冷笑:“小薰不是你要等的人?” 元清也笑了:“你觉得她信任我,懂我吗?如果信任,如果懂,她就不会听不进去我的任何解释,任性出国……” 元昊讥嘲道:“所以,徐药儿是你要等的那个女人?” 元清平静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徐药儿呢?” “你和她共事多年,一直都没有擦出火花,六年后忽然就认定她是你一直要等待的人,你不觉得可笑吗?” 元清眸色冰冷:“你可以说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很可笑,可是唯独不能说徐药儿很可笑。我和她是同事,是朋友,是知己好友,现在的人喜欢称呼自己的女性朋友为红颜知己,所谓红颜,喜欢比爱多,因为太过于欣赏,所以一直不敢太靠近,生怕有一天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她还是我朋友的时候,她能走进我的心里,她有时候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能够触摸到我的灵魂,她信任我,曾经我不知道这份信任的浓度有多高,但是不久前我知道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要等待的那个人,我只知道,如果我这辈子注定要结婚的话,那我的妻子只会是徐药儿,我也只要她……非她不可。” 元昊在元清的眸子里看到了坚定,怒声道:“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信任这东西,既廉价又可笑……” “爸……”元清忽然重重的唤元昊。 这声爸,迟来了十一年之久,因为太久没叫,所以显得很生疏,所以元昊愣了,百感交集的看着元清。 “我二十岁那年,强~暴了一个女孩。”元清语出惊人,话语淡漠。 “……”元清的话语远比刚才那声“爸”更让元昊觉得惊悚不安。 元清自嘲一笑:“她才只有十八岁,花朵一样的年纪,可是我却强~暴了她,我醒来后甚至忘了她的存在……” “你想说什么?”元昊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竟也出现了罕见的冷凝。 元清定定的看着他:“她就是徐药儿,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在我的记忆里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我更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看着我的挚友,我的红颜知己,我只是那么看着她,我会疼的喘不过气来。我对她做出那种事情,几乎毁了她的人生,可是她呢?她对我说她想恨,但是不愿恨,只因她认识的元清不是那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听了这句话很羞愧……这就是你刚才口中既廉价又可笑的信任,可是你不会知道,你的儿子有多么需要这份信任和救赎……” 元昊如遭雷击,失神不敢置信的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元清冷笑:“元家有什么可高高在上的?徐药儿没有欠元家任何东西,相反元家欠了她,欠了整个徐家,欠了……朗朗。” 元昊诧异抬头:“徐朗?关那个孩子什么事?” 元清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低低的笑了,但话语无温:“你以为那个孩子是谁?徐家少爷吗?他今年十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元昊闻言,室内一片死寂,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元清,竟然忘了言语,忘了……呼吸。 徐朗是元清的儿子? 徐药儿拉着徐朗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恭候多时的元夕。 来者不善,元夕话语很冲:“徐小姐,你出身名门望族,订婚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应该事先跟家里说一声,我哥哥公事繁忙,偶有疏忽也是在所难免,但你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这么不知轻重,偷偷订婚也就算了,订婚过去这么久,如果不是我爸爸要见我哥,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躲下去?” 徐朗紧了紧徐药儿的手,徐药儿握紧,看着元夕淡淡一笑:“抱歉。” “呃……”元夕本来以为徐药儿会辩驳,纵使没脸辩驳,至少也会面露尴尬,但是徐药儿没有,她沉静如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扬起含蓄的微笑,道歉的时候很礼貌,礼仪完美的像个大家闺秀,其实她原本就是一位大家闺秀,但这般冷静淡定,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修炼而成。 元夕暗自松了一口气,徐药儿身为总统御医,领导总统府医疗团队,经历过生死、鲜血和各种磨难,就是那份在逆境和困境中提炼而成的冷静,就不是她能临摹得了的。 她原本想给徐药儿一个下马威,让她最好能够知难而退,她和龙若薰感情深厚,情比姐妹,如今见龙若薰受了委屈,说什么都要挫一挫徐药儿的气焰,但是她没有想到,徐药儿就好像是化骨绵掌,不管她说什么,徐药儿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情,如此一来,不但没有占便宜,反而生了一肚子闷气,郁闷的踩着高跟鞋回到了客厅妲。 徐朗看着元夕的背影,皱眉道:“你小姑子好像不喜欢你。” “我也看出来了。”如果她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元夕之所以故意找茬,无非是因为替龙若薰不平。元家的人现如今把她和朗朗当洪水猛兽,又岂知,她和朗朗也把元家看成了洪水猛兽。 徐朗走了一会儿,好奇的问她:“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 “不太清楚。”恐怕很难喜欢的起来。 徐朗以为徐药儿心里难过,宽慰她:“你是徐家长公主,没道理来到元家就变成了小丫鬟,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别难过,你对徐家,对爸妈,对我,对姐夫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没必要为了别人是不是喜欢你就暗自纠结,多想点开心的事情,你会发现这世上其实到处都充满了爱和阳光。” 徐药儿失笑:“你说了这么大一堆话,都是为了安慰我吧?” 徐朗半真半假道:“我是怕你难过,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当着元家所有人的面哭出来。” 徐药儿认真道:“多谢关心,我哭的时候会自己藏起来,到时候尽量不丢‘徐药儿’的人。” “你有这份认知很好。”徐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元夕跟徐药儿不欢而散之后,来到客厅没有看到龙若薰,只有罗晋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书,不由问道:“龙姐姐呢?” “身体不舒服上楼休息了。” “怎么不舒服了?”元夕一惊,蓦然又站起来,皱眉道:“我去看看她。” 罗晋看着匆匆奔上楼的妻子,无奈的笑了笑,他有时候真的想劝劝她,不让她再插手元清和龙若薰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启口?难道要将过往事告诉给元夕吗?这样好吗? 失神间,已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抬眸是徐药儿和徐朗。 罗晋心一紧,站起身,面对徐药儿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心虚,所以有些不自然,不过这样的不自然对于初次在元家打照面的两人来说并不会让人觉得多疑。 罗晋伸出手:“你好,徐小姐。” “你好,罗先生。”伸手回握。 罗晋松手的同时,有些吃惊,“你记得我的名字?” 徐药儿淡淡一笑:“以前在总统府的时候,元清和林默他们时常提到你的名字,所以记忆犹深。” 罗晋听她说话温和,语气也渐渐的放松下来:“他们是不是还说了我很多坏话?” 徐药儿笑了:“放在台面上说的都是好听话,但私底下有没有说你坏话,这我就不清楚了。” 罗晋示意徐药儿和徐朗入座:“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生分,以后家庭聚会,时常见面,我们总不至于开口徐小姐,闭口罗先生,我和你听着别扭,说着也别扭。” “这倒也是。”徐药儿觉得罗晋倒是比他的妻子好相处多了,至少很随和。罗晋是元家司机之子,其父虽然是司机,却是元昊的得力助手。罗晋父亲癌症去世后,罗晋就一直寄养在元家,元昊很器重他,要不然也不会抛开门第之见,把元夕嫁给了罗晋。 虽然出身勉强,但是罗晋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些年元清从政,昊海国际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昊海里面有一匹商场黑马——罗晋。 此刻,罗晋看着徐朗,温声问道:“你是朗朗吧?” 徐朗连忙站起身,礼貌点头:“您好,姑父,我是徐朗,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罗晋 闻言,笑了:“小小年纪,官话说的倒挺溜,以后倒是很适合在官场拼杀。” 徐朗谦虚道:“多谢姑父夸奖,我才疏学浅,目前还不敢想这么多。” 罗晋忍不住笑道:“倒是跟元清很像,他小时候也跟你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一模一样……”罗晋话语蓦然止住,看着徐朗,眼神一夕间云雾飘渺,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为什么叫我姑父?”说着,看了看安然静坐的徐药儿,这才对徐朗开玩笑道:“称谓是不是叫错了?” 徐朗摸了摸帽子,轻笑道:“姐夫说,徐家有子徐朗,年纪尚幼,初入元家,所谓平辈皆属长辈之列。姐夫的父亲,我该叫他伯伯,可是元伯伯已经六十多岁了,姐夫说听着很别扭,我这么叫出来,元伯伯说不定会吐血倒地……”徐朗轻笑,“我起先觉得不妥,但是仔细想想,姐夫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年龄悬殊太大,姐夫说,在元家可以不按照辈分,如果我叫元伯伯为爷爷,惹他不高兴的话,我到时候再改称呼,我叫伯伯为爷爷,所以你们的称呼也要发生改变,如果叫您姑父,您不高兴的话,我还是可以改回来的。” 罗晋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心跳速度砰砰砰的加速跳动着,那么快的节奏,让他口干舌燥起来,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喝完,别人不了解元清,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元清做事一向有分寸,他很重视礼节,尤其是称谓,可是如今,他让徐家少爷自发降低辈分,将他们视同长辈,这代表了什么? 徐朗最初唤元夕和龙若薰为姑姑,大家因为把他当孩子看待,一时没有 计较在心,但是随后就会想起其中破绽。 元清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为什么他会觉得徐朗跟元清很像…… “说话老气横秋,你今年几岁了?”新闻媒体报道徐家少爷今年十岁左右,也许有错,也许…… “十岁,再有几天就是我生日了。”姐夫说,今年要好好筹备他的生日宴,心里又怎么会没有期待呢? 罗晋心里一咯噔:“那你的生日岂不是在二月?” “是啊!二月中旬。”徐朗显然没想那么多,在元家看到一个对他和姐姐都很和善的罗晋,难免打从心里跟他亲近了许多。 罗晋心跳蓦然停止了,他看向徐药儿,徐药儿似乎对他笑了笑,这才转头对徐朗低声耳语:“今天怎么这么健谈?” “罗晋人不错。”徐朗小声回道。 徐药儿轻笑,当时的徐药儿又怎么会知道当年车库事件,罗晋也在场,她以为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元清,所以元清让徐朗叫元夕姑姑的时候,她虽然不悦,虽然生气,但是并没有阻止。 她想,元清明着不敢让徐朗认祖归宗,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过过嘴瘾,好在徐朗并未多想,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罗晋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 “你脸色不太好,不要紧吧?”徐药儿礼貌问他。 “呃……不要紧。”罗晋知道,这下子真的是出事了,事情怎么越来越乱了,一个徐药儿就已经很头疼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徐朗,元家只怕要乱翻天了,等等……他是不是应该找元清好好谈谈徐朗的问题,也许是他想多了…… 你真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元昊挽留他们一起用晚餐,来元家之前,徐药儿就知道晚餐避无可避,教养礼仪不容许她做出失礼的行为,尽管她很想告辞离开,但人在尘世,终究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禾。 这顿饭比想象中还要难吃,除了罗晋和龙若薰还稍显正常之外,元昊和元夕只差没有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那样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和直接,所以说如果徐药儿食不知味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但元昊和元夕的目光明显是不同的,元夕充满了敌意和不悦,而元昊显然面对徐药儿和徐朗很复杂。 徐朗觉得元昊的眼神怪怪的,盯着他一个劲的看,基于礼貌,他吃饭间歇,抬头朝元昊笑了笑。 元昊微愣,唇角牵动了一下,原本是要微笑的,但终究是太强人所难了。 徐朗是他的孙子! 最初知道的身后,他震惊,他不敢置信,他错愕不堪,就在他失去反映的同时,元清又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徐朗患有白血病…… 他该喜,还是该忧?元昊在重重冲击下,脑子白茫一片,唯一的念头就是徐朗是他的孙子。 但徐朗又怎会是他的孙子,徐朗现如今是徐家少爷,身份错位……错位?又岂止是错位那么简单? 用餐的时候,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但元昊知道,事情一团乱,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他是不可能放任元清带着徐药儿和徐朗离开元家的。 元清确实需要跟元家人好好谈谈,比如说自己的父亲,比如说妹妹元夕,也许还有罗晋妲。 徐药儿身处这样的环境下,她如果拒绝的话,只会惹来不快,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沉默。但沉默,并不代表她认同夜晚一定要留宿元家。 “姐姐。”徐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眸就看到已经钻进被窝里的徐朗,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只是一夜而已,明天我们就回去。” 徐药儿笑了笑,孩子都比她心思宽阔,她的心境难道还不如一个孩子吗?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元清还在客厅里,他和元夕、罗晋还有龙若薰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其实说聊天显得太过于牵强了。多是他们在说,而他默默的听着,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敷衍。 元夕有些不悦,她走过去扯了扯元清的手臂:“哥,我们谈谈。” 元夕有意避开龙若薰,很显然话题围绕谁而展开不言而喻。 果然,元夕房间内,她无需再忌讳有些不宜说出口的言语,她开门见山道:“你跟徐药儿订婚,有没有想过龙姐姐的感受?订婚不比结婚,你如果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元清看着元夕,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开口。 “哥,我是你妹妹,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究竟爱的那个人是谁?”元夕认真的看着元清。 “……” 元夕见他一直不吭声,有些不悦了:“哥,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你倒是说句话啊!” “元夕——”元清尾音拖长,目光平静,淡淡的看着她:“徐药儿如今是我的未婚妻,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我的妻子,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哥的话,请以后不要再给她难堪。都说夫妻荣辱与共,你不给她面子,等同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元夕不敢置信道:“你为了她竟然这么说我?我可是你妹妹。我管她是徐药儿,还是何方神圣,反正我心目中的嫂子人选只有龙姐姐一人。” 元清笑了,笑容很冷:“元夕,你觉得我的人生是你能够轻易插手的吗?”顿了顿,他对元夕说道:“你觉得在我心里,你还不如一个徐药儿,那我呢?我这个哥哥在你心中难道还不如一个龙若薰吗?听闻我订婚,你反对,你叫嚣,何时问过我是否快乐,是否幸福?好像……这才是一个家人该说的话语,可真遗憾,想要在元家体验亲情和温暖,真是比登山还难。” 元夕一时咬唇没吭声,元清无意深谈,又何必谈,理解的理解了,不理解的也就那样吧! 转身走出去,没想到罗晋就站在侧门口。 罗晋跟他并肩而行,压低声音道:“元夕说话耿直,没什么心眼,你别怪她。” “偷听别人讲话似乎很不厚道。” “门没关紧。”罗晋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唤他:“元清——” 元清转眸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回,神情如常。 罗晋叹道:“看在多年兄弟一场的份上,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只要一句实话,有关于其它的事情,你不想说,我绝对不会多问一句。” 元清停止步伐,眼眸沉沉。 罗晋深吸一口气,迟疑开口:“徐朗是不是你的儿子?” 并没有很吃惊,元清反而笑了笑,“答案很难猜吗?” “他……真的是你儿子?”罗晋面色一变:“你把徐朗带到元家,究竟想要干什么?” “罗晋,我可以暂时不认朗朗这个儿子,但元家却不能 不知道朗朗的存在。”至少,他不能让徐药儿和徐朗在元家受到委屈。 “爸爸已经知道了吗?”罗晋想起元昊吃饭时的异常沉默,很显然元昊已经知晓了徐朗的身份,要不然不会那么复杂的看着徐朗。 元清这时候已经走进大厅,佣人正要寻他,见他下来,开口说道:“大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在书房等元清的人不单单只有元昊,还有坐在沙发上的龙若薰,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身形端正,一派名媛之姿,不像徐药儿,坐在那里的时候喜欢靠着椅背,双腿优雅交叠,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单手放在叠高的那条腿上面轻轻的打着节拍…… 察觉到自己跑神了,元清低眸间微不可闻的笑了笑。 “元伯伯,你们聊,我先出去了。”龙若薰站起身,颇有眼色。 元昊含笑点头:“也好,你回房间早点休息。” 龙若薰从元清进来到她离去,期间甚至没有抬头看上元清一眼,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大概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元昊严肃的看着元清,打开私谈话题:“徐朗不能认祖归宗,一旦曝光,对元家,对徐家来说都将是天大的丑闻。” “丑闻?” 元清声音扬高,眼神寒气逼人,他和徐药儿、朗朗现在的关系在任何人眼中都可以是丑闻,但是他的父亲怎么能这么说?他怎么可以这么作践他和他的家人。 元昊皱眉:“元清,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一心为你好?” 元清看着元昊,唇角微扬,声音冷的不能再冷了:“你可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对自己的儿子下春药。呵,为我好,我为什么听到这么感人肺腑的话语却觉得很可笑呢?” “元清,你不是喜欢小薰吗?我帮你一把,有错吗?” 元清寒声道:“你帮的是我,还是你自己?昊海国际是你和龙海一起创立的,股份各占50%,一旦若薰持股入董事局,你身为执行长就会被迫下位,你关心的不是我喜不喜欢龙若薰,而是龙若薰一旦跟她在国外的男朋友结婚,你的身家和地位将会折半,昊海国际极有可能易主更换新的执行长。你以为给我下春药,我一旦和若薰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们就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可惜你失算了,我没强~暴龙若薰,却在那天强~暴了徐药儿。” “你说你是那天……遇到徐药儿的?”元昊失控的抓着元清的手臂。 元清挣开,“知道吗?是你一手成就了我的罪孽。” 元昊急切道:“元清,我以为……我以为……”他以为不是那天。 元清冷笑:“你以为你的儿子是天生的登徒子,随时随地就会兽欲大发强~暴人吗?” 他冷冷的看着陷入震惊的父亲,“别做出这种难过的表情,很虚伪,你为了撮合我和龙若薰使用了多少手段,我就不一一言明了,可是唯有这一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为了一个昊海国际,不惜将我计算在内,我、药儿、朗朗的痛苦,其实都是你间接造成的。可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如今竟然跟我说朗朗的身世是丑闻,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番话?” 元昊闻言,狼狈的后退几步,身体颤抖的厉害。 最后,元清冷冷的说道:“你放心,朗朗就算有一天获知自己的身世,我也没想过让他进元家的门,这样的姓不要也罢!” 徐药儿,她是他的妻! 元清离开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因为内心太过激愤,所以当他看到书房外同样如遭雷击的龙若薰时,仅仅是皱了皱眉,擦肩而过的时候,龙若薰艰涩问他:“是不是真的?禾” 她端着两杯茶水,之前她离开书房,碰到送茶的佣人,顺手接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书房门没有关紧,她站在外面不曾想会听到那样的话语。 太过震惊,太过复杂,太过……不知所措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没有想过元清和徐药儿之间竟然发生过这种事情,并且徐朗还是他们的孩子,一个不该出生的错误。 “真的。”话语冷清,尾音犹在,但修长身影已经迈步优雅离开,那样的无情姿态,让她瞬间眼眶酸胀。 浑身像是没有力气一般,她端着茶水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泪水缓缓滑落。 那天她回国,大家很高兴,难免都喝了很多酒,她虽然意识模糊,但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她身旁躺了下来,那人就是元清,他喝的并不多,但是似乎状况很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扶到她身边躺下都不自知。 她当时见那人是元清,只觉得有血液瞬间窜向头顶。见他在扯衣服,看着她的眼神,那里面分明藏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原始的***。 她羞愤交加,直接用冷水泼醒他,他似乎清醒了许多,看着自己衬衫凌乱,躺在她的床上,而她冷冷的看着他,显得很迷茫,但却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解释,但她当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冲他吼道:“元清,你把我龙若薰当成什么人了?你如果要女人的话,外面有大把,你如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自幼寄养在你们家里,不是卖给你当童养媳,不是你的床上玩物。” 元清脸色竟然煞白一片,但他还试图给她解释,步伐虚晃走向她,她却吼道:“你滚,马上给我滚出去。妲” 这是她说过最狠的话语,需知好友之间偶尔说“滚”的话,并不会惹人不快,但是一旦分场合的话,一切就又另当别论了。 但那天,有些话就那么不经脑的尽情宣泄了出来,她看出了元清的百口莫辩,看出了他看着她逐渐转淡,略显陌生的眼神,他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脚步虚浮的离开了。 而她呢?她当晚愤然离国,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是不想回来,还是不敢回来。当时很气愤,没有察觉到元清有异,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就不难看出端倪,显然此事跟元昊脱不了关系。 她是爱元清的,但元昊一直力促她和元清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滋生了她的逆反心理,好像元昊养她一场,她嫁给元清是理所当然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嫁给元清,元清优秀,出色,他记忆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追他的少女有大把,可是元夕说:“龙姐姐,放心啦!我哥最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她知道元清喜欢她,但是那样的喜欢时常会让她觉得很迷茫和不安,她觉得元清对她和元夕的喜欢完全大同小异,那样的喜欢很浅淡,没有惊心动魄和激动缱绻,有的只是无尽的怅然若失,就连她要出国,他都没有任何异议,她想如果他当时开口让她留下来的话,她绝对会留下来不走,但元清没有,他看着她,温温含笑:“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回来。” 隔了两年,她回国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所以当她愤然离开k国,豁然明白自己误会元清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勇气回国找他道歉,而元清呢?自此好像在她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她只能偶尔从元夕跟她的谈话里寻觅到元清的近况,后来元清成为国会议员,成为总统府秘书长,她不需要从元夕那里探听消息就能得知元清的近况,但每当她看到那个眉目冷峻的男人时,心里涌起的则是无尽的疼痛和落寞。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无形中丢弃了。 她疼痛的同时,心里却有些欢喜,因为元清身边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女人进驻,她以为她是那个长在元清心里的女人,所以她收敛心性,拼搏事业,试图做个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但她回国后,却震惊的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平和,没有疏离和淡漠,他一如既往的对她温和微笑,他仍然会像原来一样亲切的叫她“若薰”,但那样没有感情的声音,又怎么称得上是亲切呢? 她恐慌不安,她迷茫挣扎,她……乱了,但却无力自救。于是就在这时候他和徐药儿毫无征兆的订了婚,他的未婚妻该是她,他爱的那个人是她,怎么就变成了徐药儿呢?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元清在那一夜,强~暴了徐药儿,她更没有想到徐朗会是元清的孩子。 她后悔,她恨自己,如果那夜她没有因为骄傲和自尊离开,如果她依循自己的心意,如果她不把自己的感觉放大,如果她信任元清的话,也许,现在的她早已是元清的妻子,而她和元清也会有一个像徐朗那么大的孩子……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当她想要极力回到过去的时候,却仓惶的发现,过往路走的太紊乱,以至于一片泥泞 ,就连道路都不复存在。 本该悲痛,可为什么痛苦的同时,心里却燃起了希望之火呢? 元清强~暴了徐药儿,这是不是代表元清跟徐药儿订婚是为了弥补和赎罪,无关情爱。 那她是不是还有希望,是不是还可以跟元清重新再来过? *********************************************** 元清回到卧室的时候,徐药儿已经睡着了,她……倒是睡得很安稳。 他站在床畔叹了一口气,她睡品不太好,被子踢到一边,明明很冷,她在睡梦中宁肯蜷缩着身体睡,也不愿把被子拉到身上盖好。 两人同床共枕以来,临睡前,被子在他们身上盖着,可是到了后半夜,往往全都被她卷走,他只得在不惊扰她的情况下,把被子又悄悄的抽回来盖在身上。 清晨的时候,毫无疑问,被子又成为了徐药儿的私有物。不过这种情况明显有所好转,至少他睡在徐药儿身边的时候,她夜间无意识踢被子的次数正在与日剧减。 说她精明,可是有时候却又迷迷糊糊的像个孩子。 被子给她重新盖好,因为温暖,她皱了皱鼻子,脸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见了,低低的笑,恶作剧心起,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很快她就身体自发往下缩了缩,继续将脸缩在了被子里。 元清站起身,忍着笑,但是笑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声溢出的那一刻,他想,或许他该把她的睡容拍摄下来,改天拿给她看的话,一定会收获颇丰。 今天原本是极为糟糕的一天,但是所幸还有她,从什么时候起只是看到她,就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窗外夜色暮霭,她这些年吃了太多苦,但是没有关系,只因以后的路纵使再难走,他也会牵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走下去。 谁让她……是他的妻呢? ************************************************* ps:这两天状况不佳,去了临近城市,事情比较多,所以更新一直在推迟。昨天原本要早点码字的,后来有事外出,晚上回来,又悲哀的意识到今天再次华丽丽的更新晚了。 真诚的想更新早,所以今天九点终于起了个“大早”,就在我准备开动的时候,好友晴子在网上对我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2013年5月20日,千年难得一遇的“爱你一生,我爱你”。 惊讶之余,好吧!我承认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小柯的电话是在中午来的,接通,直接扔了一句话过来,“听说今天是情人节?”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笑了,觉得这话很富有喜感,我喜欢“听说”这个词,小柯在电话那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近几天。”我暂住表姐家,小柯问我用餐状况怎么解决,我答非所问,说想吃鱼。 他说:“像你这种营养不良型,应该吃鲫鱼汤。” “我不会做。” “上网搜搜。” 于是上网,研究了半个小时,然后厚颜无耻的对晴子说:“我终于学会怎么做鲫鱼汤了。” 晴子很淡定的回了一句:“嗯,我也会做鱼,红烧鱼,糖醋鱼,剁椒鱼,水煮鱼,酸菜鱼,宋嫂鱼羹......” 我直接吐血,我谢谢她,真的很谢谢她。 今天不管怎么说是2013年5月20日,不说俗气的情人节快乐了,平淡便是人生。希望所有读者朋友们,站在初夏阳光下,心里装满的是浓浓的温暖和喜悦。快乐与你我同在! 徐朗,我来给你叠被子! 元昊有早起的习惯。他起床后先到花园里转悠了一会儿,时间也才过去半个小时左右。 就在这半个小时内,也许该追溯到昨夜跟元清的那场谈话之后,他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他在想徐药儿,他在想徐朗,想现如今混乱的局面,想徐、元两家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可是谈什么呢?谈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再一次放大过往丑陋?还是谈徐朗的病情,让每个人都被愁云惨雾笼罩着心绪? 心事重重回到卧室,家佣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床铺,倒是看到了徐朗,完全出乎元昊的意料,这让他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朗跪坐在床上正在叠被子,动作熟练,叠出来的被子很整齐,看起来也很美观,他把叠好的被子放在一旁,又去整理有些褶皱的床单。 元昊看着徐朗戴着帽子,眼睛有些酸,单手揉了揉眉心:“有佣人整理,不用管了。妲” 徐朗闻言,蓦然抬头看着元昊,从床上下来,有些紧张:“抱歉,我只是想帮您叠叠被子。” 元昊问:“为什么要帮我叠被子?” 徐朗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方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您是姐夫的爸爸,更是我姐姐以后的公公,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我们徐家的孩子都很能干,我姐姐比我能干一千倍,一万倍,你现在可能不喜欢我姐姐,但是您如果肯给我姐姐时间,慢慢相处的话,您就会发现我姐姐真的很优秀。” 元昊沉沉的看着徐朗,徐朗的话仿佛银针一般扎向他的心脏,带来丝丝缕缕的疼和痛。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出去吧!”语声有些生硬,转身朝盥洗室走去,身后却传来徐朗的声音:“请不要阻止姐姐和姐夫在一起。” 元昊闻言止步,转身抿唇看着徐朗没说话。 徐朗的眼睛里有着不符合十岁孩童应有的复杂情感,话语更是一扫之前给众人的印象,稳重而冷静:“你看,他们是多年好友,彼此了解对方,如今能够走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华而不实的电影。我跟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迷恋他们的故事进展,迷恋他们的心境变迁,迷恋他们在这场订婚里所要承载的探索和磨合,我是那么的爱他们,所以我不希望这种美好有一天面临的结局是分崩离析。我知道你中意的儿媳妇人选是龙若薰,我也知道姐夫原来喜欢的女人是龙若薰,他们之间也许有疯狂痴缠的曾经,也许姐夫跟姐姐六年同事相处中,每每忆起一个叫龙若薰的女人时,他会遗憾,会痛苦,但是那样的遗憾和痛苦都将随着时间渐渐远去。过去固然重要,但人不能一味的追忆过去,因为人生注定要在枯燥平淡的岁月中慢慢走过。” 徐朗说:“人这一辈子其实不管你争什么,到头来能够带走的无非是亲人的眼泪,可也只有眼泪,才能让人在死亡的时候,感受到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幸福呢?有时候,走在路上,爸爸会伸手握住妈妈的手,我见了,总是会忍不住微笑,我觉得很温暖。对于我来说,男女间,两个人,大手拉小手,其实就是一种幸福。后来我生病了,姐姐背我回家,家里的路很长,我能感觉到姐姐有些坚持不住,我能感觉到她在流汗,我要下来,可是姐姐不让,她疲惫的笑着:‘不累,其实真的想就这么背你一辈子。’我当时听了,觉得心里很难过,我想对姐姐说,我趴在她背上的时候,心里真的很温暖,也很幸福。我当时在想,一定要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一定要找到愿意背着姐姐走完人生路的那个人。” “我姐姐她快三十岁了,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不是她不够优秀,也不是她太挑剔,而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个人,虽然她在媒体面前一直宣称跟姐夫只是好友关系,但是我知道姐姐是喜欢姐夫的。也许这就是姐弟间的心灵感应……你们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在一起呢?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选择无视,但是不能这么表现的那么明目。我姐夫性格内敛冷峻,我姐姐直爽洒脱,你知道他们有多般配吗?如果你跟他们相处过,你会发现他们安静吃饭的时候,就算没有言语交流,也会让人觉得很自然和感动;他们两个人彼此熟悉,性格独立,彼此理解,彼此信赖。我看着他们,我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两个人想起对方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暖暖的笑意;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想到对方,就想到了家。” “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忽然决定跟姐夫订婚,但是我却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我不担心父母,因为他们有彼此,可是我姐姐怎么办?她遇到什么事情喜欢一个人闷在心里,以前我可以陪着她,万一有一天我……我走了,我离开她了,她该怎么办呢?又有谁愿意陪我姐姐说话?我不能让姐姐的生命在经历繁华之后,再次经历苍凉。我得了白血病,最初的时候我很难过和恐慌,但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人生好比江水,要么流动,汇入大海;要么变成静止,成为死水。我要活,我也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医院里,每隔几天就会有白血病患者去世,我不害怕,我化疗,我不疼,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移植,我开始害怕了……我不想死,我 舍不得我姐姐,她是一位医学怪人,眼中除了医学,好像什么都装不下,她的朋友只有寥寥数人……如果有一天上帝要带我离开,我希望姐夫的存在能够消磨掉姐姐的伤痛,姐夫是姐姐的药,姐姐又何尝不是姐夫的药呢?至少我看到姐夫的笑容越来越多,您身为姐夫的父亲,难道看到这样的姐夫,心里就没有丝毫触动吗?” “如果我姐姐有哪里做的不好,如果姐夫有什么言语太过激烈,希望您能够对他们多一点宽容,少一些束缚。到时候您会发现,一个人如果想要寻求温暖,靠金钱和棉被是没用的,他需要的是人心温暖……所以,请不要在他们感受温暖的时候剥夺他们温暖的权利。” 徐朗站在元昊对面,朝他恭敬的弯腰致礼,语气认真:“拜托了!” 室内空气寂静,让人窒息,徐朗离开的时候,元昊毫无察觉,身为爷爷,被自己的亲孙子变相教训、说教,这是不是很讽刺? 白血病?元昊握着手拐的手慢慢握紧,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 徐朗去找元清和徐药儿的时候,元清已经起床了,徐药儿还在睡觉。 听到盥洗室传来水流声,徐朗便直接坐在床上,半趴在那里,双手撑着脸颊,看着徐药儿无声轻笑。 姐姐这几天似乎很嗜睡,这么好的睡眠,还真是羡慕。 元清从盥洗室走出来就看到徐朗趴在那里盯着徐药儿看,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床上,凑近徐朗,也好奇的看着徐药儿,“在看什么?” “我在研究姐姐跟你有没有夫妻相。”徐朗压低声音,半真半假道。 “有什么发现吗?” 徐朗低低的笑:“如果让我跟姐姐同床共枕几天的话,说不定我会有所发现。” “呃……” 徐朗清了清嗓子:“身为姐姐的未婚夫,你介意吗?” “不好意思,我很介意。”元清笑。 “小气。”徐朗眉眼间都是笑意。 元清犹豫了片刻,佯装严肃道:“不过,三个人如果睡一张床,我也许会考虑一下。” “算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徐朗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元清不动声色的问道:“在元家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徐朗笑了笑:“没有,元家上下对我和姐姐很友善,我恋床,在这里睡不习惯。” 元清一时没说话,元家对徐朗和徐药儿是不是很友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孩子太过聪明,也太过……懂事了! 拍着他的背说道:“等药儿醒了,我们就回家。” ************************************** ps:早安还有一更,奴家写完发上去。微博名字:我叫云檀。没有建群,等以后有了再说啊!%>_<% 欧子文,好久不见! 离开元家已经两天了,元清忙碌工作的间隙开始为徐朗的生日宴做准备。 他晚上回来找徐药儿商量,他准备了很多点子,但是敲定工作却交给了徐药儿。 只是饭点回去,坐在餐桌前用餐的只有徐朗,“药儿呢?” “她说没什么胃口,回卧室了。”徐朗正吃着饭,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元清皱眉:“一口都没吃吗?” “吃了几口,看样子是真的不饿。妲” “你慢慢吃,我上楼看看她。”元清上楼,回到卧室,果然看到徐药儿躺在床上在睡觉。 她这几天似乎很缺觉。 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不烧。 她因为他的触摸,睁开了眼睛,因为初醒,有些小迷糊,呆呆的看着他。 他笑,蹲在床边,将她脸颊旁的发丝理好:“朗朗说你晚餐没什么胃口?” “嗯。”嗓音有些沙哑。 “现在饿不饿?” “……不饿。”她很困,闭着眼睛,似乎又要睡着了。 元清显然有些不放心:“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这次几乎是轻喃出口,声音微不可闻。 见她睡意正浓,他就没再多说什么,把被子给她盖好,下楼陪徐朗吃完晚餐,陪他看了一部电影,期间给他倒水,叮嘱他吃药。电影放映完,互道晚安,元清这才回卧室休息。 徐药儿还在睡觉,他去了浴室,洗完澡,顺手拿过挂在左侧的浴巾,围在腰间,手机声在卧室响起,他皱眉,想到徐药儿还在睡觉,就想趁她醒来之前把手机拿走。 刚走到卧室,就见徐药儿已经摸索到了手机,“你好,我是徐药儿。”接通电话的时候,她眼睛还在闭着。 电话是徐母打来的,无非是母女间的家常琐事,元清干脆走进更衣室,换了睡衣,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徐药儿还在通电话。 他掀被上床,坐在那里,听着徐药儿跟徐母通话,徐药儿的口吻温和低柔,倒是一个听话的好女儿。 听话?想到她的性情,他不由笑了笑。 等徐药儿结束通话,她的睡意消淡了不少。 她坐起来的时候,对元清说:“妈问我,今年朗朗的生日怎么过?” 他听她这么说,下床离开卧室,过了一会儿回来上床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清单给她看:“我准备了几套生日方案,你选一个。” 徐药儿看着那些方案一,方案二……缓缓皱起了眉:“没必要这么宠着他。” “这是我跟朗朗第一次一起度过的生日宴,我不得不重视。”十年错过,他错失了太多太多…… 徐药儿迟疑开口:“在一起吃顿饭就好。” “……”是沉默也是不甚认同。 过了一会儿,她问:“阁下知道我和你订婚的事情吗?” “嗯。”元清又补充了一句:“我跟阁下之间鲜少有秘密。” 徐药儿不说话了,倒不是觉得她的过去有多么不堪,而是因为苏安。 萧何知道此事,也许萧何没有告诉苏安,也许苏安知道却假装不知。上午的时候,苏安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苏安跟她聊了很多,可是唯独没有聊元清和徐朗,也许苏安在给她应有的尊重,尊重她说或不说,想或不想让人知晓的权利。 “对媒体,对别人隐瞒就算了,可是对阁下和苏安该有一个解释,至少要吃顿饭,跟他们郑重的谈谈订婚的事情。”徐药儿闭着眼睛,轻轻一叹。 元清看着徐药儿,这样的徐药儿在他眼中是陌生的,是她以前不曾展露在人前的可爱,带着善良下的隐隐忧愁。 他不愿意这样的愁云笼罩在她的心里,所以他把她搂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肩:“好,朗朗生日那天,我们邀请阁下和夫人一起来家里做客。” 徐药儿靠在他肩头睡着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排斥他的靠近了,甚至能够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每次看到她睡颜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溢满了温暖。 她了解他,好比他了解她一般,徐药儿身为上流名媛,却一直不愿意抛头露面,奈何身为总统御医,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她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但她却有将名利置之度外的淡泊,面对镜头和记者的时候,她特别而幽默,不会为了取悦国民和媒体话语婉转。 他一直觉得她是一位很矜持的女人,举手投足间,哪怕是明媚微笑,都夹杂着一丝傲气,这种傲气不会让人反感,反而觉得很独特,若有所思间带着不轻易流露的自我珍重。 认识徐药儿以来,外界有恶意绯闻,可她始终学会情绪不受外界干扰,这也是他为什么跟她来往六年却越发亲近的原因,有她在身边,他能感受到安宁和放松,曾经有媒体询问他,徐药儿在他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觉得徐药儿不卑不亢,活得自信,活得清醒,活得 真实,她从来不会异想天开,她努力的工作和生活着,她更加懂得承受生活带给她的一切。 她明知道他是当年伤害她的那个人,但她却选择了良善,她无声无息,又那么坚决的远离他,她不主动伤害他,懂得对仇恨的把控度适可而止。 哪怕她讲述十八岁那年遭遇和徐朗病情的时候,她都没有竭斯底里和哭天抢地,她没有阻止徐朗跟他亲近,没有在徐朗面前说过他一句坏话,这样的她让人觉得心疼的同时,又会对她念念不忘。 徐药儿——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和感悟,她太过于清醒,太过于真诚,她坦然自处,为人不俗不媚,待人宽容随和,跟她在一起的人会觉得温暖,同时这种温暖需要岁月打磨,丝丝缕缕,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种温暖人心的魔力。 她睡着了,此刻的她是那么信赖他,神情平淡。 他托着她上半身,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躺好,单手撑颊,眼眸深深的望着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有多柔和…… ****************************************** 因为朗朗的病情,徐药儿隔天特意去了一趟学院,她跟几位血液专家院士有约。 她和元清同时出的门,她把车开出来的时候,元清示意她摇下车窗,她不明就里,“怎么……” 话语没有说完,因为元清单手勾住了她的脖子,薄唇吻了上去。 她眨着眼睛,有些发愣。 吻很浅淡,元清离开她的唇,对她温声道:“开车小心一点儿,办完事早点回家,有什么事情的话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边徐药儿还有些云里雾里,元清却已经上车离去。 她坐直身体,把车窗摇上去,心不在焉开车离去,那些难忘的记忆,全都埋藏在她的心里,只因不敢轻易触及。 她最害怕的就是元清对她的关心,她担心回忆一旦占据她的意识,她会避无可避,有时候真的希望能够发生车祸,到时候失忆,也好正大光明的忘了那些前尘往事。 徐药儿跟院士谈完事情已经是临近十一点了,谢绝院士送行,她一个人沿着校园林荫大道行走。 路过礼堂,在这里,她和苏安都曾做过学术报告,曾经一致获得院方派送哈佛医学研究机构进行学术探讨。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那里,只是她没有想到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学术演讲,人潮拥挤,很多人都没有地方坐,干脆直接站在了走廊里。 徐药儿无意打扰,但在听到演讲人的声音时,皱了皱眉,转身望去,竟是……他! 欧子文戴着眼镜,儒雅学者,侃侃而谈,他讲心理学,讲病情引导和深聊催眠…… 徐药儿有些失神,欧子文作为她的心理辅导师,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欧子文正在讲话,眼神扫视全场的时候,目光微微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徐药儿低眸笑了笑,转身离去,欧子文现如今享誉世界,母校邀请他进行学术讲座,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走出礼堂,身后就响起一道隐隐激动的声音:“药儿……” 转身,回头。是……欧子文! “真的是你。”欧子文忽然笑了,迈步走过来,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含笑握住他的手。 秘书长,这个人说话有点毒! 中午,元清回到家里没有看到徐药儿,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欧子文来到k国,徐药儿不管怎么说都应该邀请他吃顿饭,接到元清电话的时候,饭菜刚上桌,她看着欧子文,微笑中带着歉意。 元清问:“事情没办完吗?” “我在外面,遇到一位朋友,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元清应了一声,倒也没问她跟谁一起吃饭,彼此独立,又不会干涉对方太多,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好禾。 “……什么时候回来?”结束通话时,元清问她。 “吃完饭。妲” 放好手机就看到欧子文坐在她对面,含笑看着她,“男朋友吗?” “未婚夫。” “你订婚了?”欧子文很吃惊。 她仅仅是笑了笑,是无声也是默认。 欧子文低头,勉强笑道:“怎么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你的订婚很低调,就连媒体都被你蒙在骨子里。” “订婚只是私事,我不喜欢张扬。” 沉默几秒,欧子文问道:“……那个人一定很优秀吧?” “谁?”徐药儿一时有些迷糊。 “你未婚夫。” “呃……应该还算优秀吧!”这个答案是最合适的,如果说很优秀的话,倒像在炫耀了。 欧子文看着她:“他对你好吗?” “好。”她能感觉到元清对她的态度转变,让她迷茫的同时,又有些许困惑。 徐药儿似是不想欧子文把话题都聚焦在她的事情上,她随口问他:“你和白小姐婚期近了吧?”当年她在温哥华,欧子文和白雪的关系很好,这么多年过去,偶尔会看到他们的新闻报道,好像他们在这几年间分分合合,恋情长达十三年之久,但却一直没有传来婚讯,当事人不急,反倒急坏了当地媒体。 提到白雪,欧子文神情有些疲惫:“分分合合十三年,在一起的话有时候也需要勇气,因为彼此太过于了解对方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徐药儿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说道:“一个女人把十三年的青春献给你,就是这份勇气和胆识就不得不令人佩服,白雪是个好女人,她可能会心甘情愿等你一辈子,但女人的心可以很坚强,也可以很脆弱。一辈子不长,所以对她好点。” 所谓爱情,一旦爱,就会有快乐,有痛苦,有迷茫,有疲惫,有颓废,有绝望……感情经不起岁月冲刷,因为每段感情里都会有那个颓废的人存在,或男或女,无力改变,这是千百年来男女相恋不变的定律。 良久,欧子文叹道:“多年前,我向她求婚,但她拒绝了。” “为什么?” 欧子文苦笑道:“在她还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曾经爱上了我的病人,这件事情一直让她郁郁寡欢,这些年每次分手是因为她怨,复合是因为她不舍。” “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徐药儿皱眉,紧接着问他:“那个病人知道你喜欢她妈?” 欧子文看着她,笑的温和:“不知道,也没打算让她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我由衷替她感到高兴。” “你还爱白雪吗?” “我和她之间感情很深,可能没有那种怦然心动,但却是细水长流的亲情。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开始习惯了彼此的呼吸,就连心跳频率都是一致的,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更喜欢用亲情来形容我和白雪。” 徐药儿笑了:“你和她是长在一起的人,可能在生活中会无意识忽略对方,但是却不能在生命里缺失这个人的存在,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你的重要性。” 欧子文打量她:“我发现你变了。” “世界在变,人也不例外。”顿了顿,她补充道:“有时候,人在生活面前需要弯腰。” 欧子文打趣道:“你现在看起来似乎无坚不摧。” “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欧子文认真道:“只有痛过才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好的保护自己,我为现如今的徐药儿感到骄傲和自豪。” “这一切都归功于你。”徐药儿看着他。 欧子文惊讶:“怎么说?” “你曾经对我说,希望我做一个像向日葵温暖的女人。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只有把微笑给予了别人,别人才会回馈给我温暖。” 欧子文轻笑:“看来我不小心成了你的人生导师。” 徐药儿垂眸笑了笑,在这世上每个人其实都在不经意间影响着别人…… ************************************* 用完午餐,虽然徐药儿自己开了车出来,但欧子文执意开车送她。 推辞不了,徐药儿开车在前,欧子文紧随在后。 徐药儿想,回家后,或许该邀请欧子文喝杯茶再走,毕竟这才是待客之道。 欧子文的心是复杂的,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徐药儿的呢?他在她最狼狈,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候,喜欢上了那个无措绝望的少女,然后一点点的把她放在心里来追忆,可他心里还爱着白雪,一个男人心里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吗? 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叫爱情,最痛苦的东西也叫爱情。一个是住在他心里的白月光,一个是留守在他身旁的火玫瑰,身与心剥离,分别给了两个女人,这种感情其实也是一种背叛。 白雪知道他心中有人,却始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如同,他明明知道自己离不开白雪,却忘不了徐药儿。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他是著名的心理医生,到头来自己的心生病了,却无从下手。 多么可悲的发现! 这次之所以受邀来这所学校演讲,是因为……她。 她是医学大的高材生,纵使见不着她,至少能够到她曾经就读过的大学看一看,也是很好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礼堂看到她,见她离开,就那么冒失的跑了出来,那一刻,他紧张的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为什么要送她回来?或多或少存在着私心,他想看看她的未婚夫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想不用看,他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进入别墅区,看到宛如园林一般的别墅群时,汽车与一块气派的巨石牌匾“擦肩而过”。 元宅。 是元宅?!k国总统府秘书长,内阁议员长——元清! 他的心跳在加速,然后渐渐的化为冰冷,应该是他了!徐药儿的新闻他一直都有关注,她和元清认识六年多,彼此感情深厚,外界也曾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被他们否认,但依然被寄予了无限期望。 他们倒真的是……天作之合。 是黯然,是失落,还是释然?因为比不过,所以才会觉得怅然若失,才会觉得……这样其实也很好。 “进去喝杯茶怎么样?”徐药儿下车邀请欧子文进去做客。 “今天就不叨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以后……怕是没有以后了。 “也好,你离开之前,请给我个机会,至少让我为你送行。”徐药儿猜想他可能比较忙,就没有挽留。 “这是自然。”欧子文温和的笑笑,沉声道:“那么……再见。” “再见。” 欧子文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步伐停滞,转身看着她。 “药儿——” “嗯?” 欧子文忽然大步上前,抱住了她,紧了紧力道:“你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徐药儿微愣之后,笑了笑,轻拍他的背。 徐药儿没想到这个时间段里,元清会从外面回来……开着车。 他下车先是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欧子文,并没有多说什么。 朝欧子文笑笑,伸出手:“你好,我是元清,药儿的未婚夫。” “你好,欧子文,药儿的……”心理医师四个字没有说出口,毕竟药儿的过去,不适合让元清知道,他不想让徐药儿的幸福沾染上污点,于是开口说道:“我是药儿的朋友。” 元清看着徐药儿笑了笑,对欧子文说道:“没听她提过。”这话其实很毒,为什么不提,因为不重要所以不提,就在欧子文变脸的那一刻,元清却又说道:“我想你应该是药儿比较重要的朋友,她喜欢把真正的朋友放在心里来怀念。” 欧子文心里有着莫大的冲击力,短短几秒钟,就因为元清的话,心情忽高忽低,不愧是总统府高层议员,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元清这话究竟是褒还是贬。 姑且先不说气势谁高谁低了,就是这番话语出口,欧子文就已经输了。 “如果欧先生方便的话,可以留下来,晚上一起吃顿便饭。”这是元清对欧子文说的话。 元清紧跟着又对徐药儿说道:“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并不刻意做出亲昵之举,但话语间的那份信任足以让欧子文感慨万千了…… 龙若薰,我希望你离开元清! 徐药儿和欧子文并没有聊太久,看欧子文开车离去,她才回去。 元清在客厅里坐着,正在翻看文件,徐朗坐在一旁看新闻,察觉到她进来,元清抬眸看了她一眼:“走了?” “嗯。” 郭旭把茶放在他面前,他端着茶,直接送到唇边,她皱眉,下意识开口道:“烫。” 他微愣,冒着热气的茶杯停在了唇边不远处,抬眸定定的看着她,然后那双眸子里有了笑意,“嗯,好像是很烫。”薄唇微勾,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禾。 徐药儿低眸,清了清嗓子:“我先上楼了。” 下午四点多,元清回到了卧室,徐药儿靠着床睡着了,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妲。 元清心有些软,她今年二十九岁,却心境沧桑,怎能不让人感到心疼? 走过去,她的手还放在白血病治疗的书籍上,他把书抽走放在一旁,看着她,然后俯身吻她的唇。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但却慢慢的开始回吻他,吻略显笨拙,但他却心跳加速。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当她主动吻他的时候,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一个吻注定场面失控,激情深处,她的眼角有着细碎的光亮,那是泪光。 他吻着她的眼泪,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药儿,我是谁?” 她咬着唇,不愿开口,更不愿破碎的呻吟溢出口。 “药儿,叫我元清……”动作间带着难以言明的恶劣。 床第间,处于被动的情况下,嘴硬讨不了什么好处,所以当她倔强不肯出声的时候,换来的只是他更加无节制的索取,于是当激情攀至最高点的时候,她几乎是愤怨的咬着他肩膀,反正就是不叫他名字。 元清却笑了,话语间隐含宠溺和好笑:“小野猫。” 她宛如一池水一般瘫软在他怀中,并未听到他说什么,脑中空茫一片,凌乱的发贴着她光裸的背,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他将脸庞埋在她发间,声音暗哑低沉:“欧子文是谁?” 她好一阵没说话,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听她开口说道:“我的心理医生。” 元清身体一僵,“什么时候的事情?” “怀朗朗期间,生朗朗之后。”话语平静,如今再提过往之事,就连痛都觉得很麻木。 “……”元清沉默了,呼吸沉沉。 “我想自杀。”徐药儿微不可闻的笑笑:“曾经。” 曾经这个词汇,有时候只是说说就让人百感交集。 “药儿,关于过去,我不想解释,因为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但是我们不能逃避过去。”修长的手指***她发间,托住她脑后,温声道:“我希望能够跟你和朗朗一起生活一辈子。” 徐药儿很久没说话,最后轻叹道:“一辈子?我有一辈子,还是朗朗有一辈子?” 他复杂的笑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声轻柔:“你以为你和朗朗是我的谁?你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家人,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不管朗朗身体怎么样,我们都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徐药儿沉默,岁月流逝间,她见惯了太多的人和事,她承认对待爱情,她早已产生了动摇,男女间一旦产生爱情,要么痛,要么喜。 她觉得她和元清目前的相处之道很好,彼此间有信任,心中坦荡,不存在欺骗,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其他的事情,她并未多想。 直到朗朗生日前夕,龙若薰造访,她才明白,所谓信任,其实也是一道不能言喻的伤。 龙若薰约徐药儿在咖啡厅见面,她去的时候,龙若薰显然已经久坐多时了,也许她一直都在这里坐着。 穿着职业套装的龙若薰,很有商人气势,是个很有独特个人魅力的女人。 “你好,徐小姐。”见徐药儿走过来,龙若薰站起身。 “你好。”徐药儿伸手回握。 握手,分开,略显敷衍,走程序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 龙若薰客气道:“一直想跟你单独聊聊,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时间。” “不会,我最近很闲。”正确的说是赋闲在家。 “突然给你打电话,有没有给你造成困绕?” 徐药儿笑了一下,这种话她无需回答,因为的确造成了困扰,但是不见也困绕,总而言之,这位龙小姐如果一开始不给她打电话就好了。 “徐小姐,都是聪明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今天之所以约见你,是为了元清。” 徐药儿抿了口茶,笑了笑。并不意外,事实上,毫无新意。 “我希望你能够离开元清。”龙若薰话语可谓是开门见山。 徐药儿淡淡的说道:“我们订婚了。” 龙若薰短促的笑道:“订婚也可以退婚,况且知道你们订婚的人少之又少,现在 退婚的话,对你和他都好。” “抱歉,我现在还没有退婚的意思。” 龙若薰皱眉:“……徐小姐,我们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那么难听吗?元清为什么要和你订婚,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眼眸一闪,徐药儿眯眼道:“我该明白什么?” 龙若薰沉下心,说道:“元清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之所以跟你订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他想赎罪和弥补你,为他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 徐药儿忽然不说话了,龙若薰怎么知道的?是……他说的?心里瞬间又痛又恨。她的过去现如今是现场舞台剧吗?随时都可以播放给别人知道? 龙若薰叹息道:“徐小姐,对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徐药儿冷笑:“你跟我道歉?” “我从小就很喜欢元清,但是因为寄养身份,所以性格心高气傲,喜欢却不承认喜欢。我当初之所以出国,原本是希望元清在乎我,挽留我,可是面对他的平静无波,我很失望。到了国外之后,我尝试着结交新的男朋友,那年回到k国,元伯伯知道我在国外有男朋友,他开始急了,就趁我们聚会的时候,给元清下了春药,然后把他送到了我的床上。我很气愤,当时误会了元清意图对我不轨,而元清为了不伤害我,连夜去了医院……”龙若薰见徐药儿脸色难看,紧跟着说道:“那天晚上,承受这一切的人原本应该是我,结果却让你遭受这一切,我很抱歉。” 徐药儿脸色苍白,心里似痛似快,压抑怒气道:“……龙小姐,你觉得被人强~暴,是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吗?你是否觉得强~暴我的那个人因为是元清,我就应该感恩戴德,感谢老天垂怜我有这么好的运气,因为强~暴的人,长得很好,有家世,有背景,而且这个人还成为以后的秘书长和议员长,所以我就该感激涕零吗?” 龙若薰闻言皱眉,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药儿冷冷的说道:“龙小姐觉得我顶替你被强~暴,是我因祸得福了吗?既然这样,你也被人强~暴一次吧!你去体验一下什么叫罪恶和绝望,什么叫愤怒和万念俱灰……” 龙若薰脸色一变:“徐小姐,你太偏激了。” “好,我很偏激。”徐药儿摇头失笑,眼光看着窗外,却是不再看龙若薰一眼,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一种罪孽。 她性情一向很直,洒脱惯了,对龙若薰已经口下留情了,但今天她显然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龙若薰的意思是,她徐药儿是龙若薰的替身吗?那夜元清为了保护她,所以才无意识强~暴了她徐药儿,龙若薰是要告诉她,元清很爱她,也许直到现在还爱? 真是可笑,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元清说?所以如今找她是想干什么?挑衅?示威?炫耀? 龙若薰拿着提包,站起身:“徐小姐,我无意跟你争吵,今天找你,无非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一辈子守着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徐药儿没吭声,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望着窗外,良久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很久之后,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皱眉。 茶,凉了! ************************************** ps:我明天更新早,因为在外地,所以各种事情忙,各种不适应,楼下广场一到早上和晚上就聚集着很多人打陀螺,那声音就跟放炮一样,险些崩溃.....见谅! 医院,药儿是个迷糊虫! 那天,外面风很大,徐药儿走路回家,可是走着走着,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繁华街头,看着在风中裹着衣服奔波回家的行人,她开始迷茫,她开始有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定感。 心里沉甸甸的,她不能否认,龙若薰的话对她还是有影响的,至少她的心情很糟糕。 所谓替身和备胎,所谓命运,有时候果真是不可捉摸。 她改变了方向,岁月宛如流水,只余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已经是二月了,抬头望天,今天的天有些灰蒙蒙的,有一种厚积而薄发的压抑感,好像它随时可以从高空砸下来。 冷风刮在脸上,心里是否在哭泣呢?她还会为了过往爱情流泪吗? “药儿,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元清的话语犹在耳旁,但她为什么会觉得很遥远。 她从未想过元昊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她也从未想过险些毁了她一生的强~暴过往,在龙若薰嘴里赫然变成了元清的退而求其次,她是龙若薰的替身,是龙若薰身体的替代品? 怎么能不可笑?事实上,她笑了,先是低眸笑,随后抬头望天,无声含笑,雪白牙齿在空气里似乎也散发出寒冷的光芒。 一个人微笑的时候,通常心是欢喜的,但她的心为什么会有一种扯动般的疼痛? 龙若薰觉得是她抢走了她的幸福吗?是她占有了元清吗?徐药儿不喜欢占有这个词,只因真正能够被人放在心里珍藏的情感,是不需要费尽心机占有的。 街道上车水马如龙,她在茫茫云海中却看不清脚下的路,她在想元清,想他和她还是知己好友的时候,他们并肩而行,想前几日他牵着她的手散步,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看着那两道亲密无间的影子,会晃神,好像只要他们不停下来,这条路就会一直的走下去。 有时候,看起来很简单的十指紧扣,其实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那天,她走了很久,在冷风的吹拂下,头脑越发清醒的同时,她回到徐家就感冒了妲。 徐父和徐母没在家,她浑身没力气,直接去了卧室。 佣人端着水进来:“大小姐,先喝杯水。” 她头昏沉沉的,连回应佣人的力气都没有,佣人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抽回手,语气凝重道:“大小姐,你发烧了,去趟医院吧!要不然家里有退烧药,你吃两颗。” “好,一会儿吃。” 佣人显然不放心:“要不然我给先生和太太打电话说一声?” “这个时间段他们可能还在忙,我自己也是医生……我没事。”她只想睡一觉。 佣人把被子给徐药儿盖好,走出去,过了半个多小时,听到徐药儿在咳嗽,佣人终于忍不住了。 叫醒徐药儿:“大小姐,我带你去医院。”病的这么厉害,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徐药儿浑身无力,脑中浑浑噩噩,几乎是被几位佣人带到了车里,头疼的厉害,上车后,她就蜷缩在车后座,倦怠的闭上了双眸。 平时不怎么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该怎么形容呢?后果很严重! 她觉得全身都在痛,就连心都在疼…… 徐药儿临近中午去的医院,下午一点半出来的,徐母送她出来的时候,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着叮嘱的话语,徐药儿的回应有些失神,有些无精打采。 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徐药儿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就被一股力道扣住了双肩:“你怎么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元清,还能是谁? 徐母看着元清,没好气的哼了哼,把脸别了过去,徐家不待见元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元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此刻的焦点都在徐药儿身上,她的脸色很不好,中午没见她回来,打她电话,是徐家佣人接的,说徐药儿生病了,路上连闯红灯,只是为了确认她怎么样了,他记得她这六年来很少生病的。 徐药儿轻轻咳嗽,语声沙哑:“吹了风,感冒。” 元清皱眉,靠近她,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那么亲密的姿势,鼻息缠绕间,自然中透出亲昵,画面动人而美好。 徐母站在一旁见了,眼神中有光浮动,她愣愣的看着,有些出神。 徐药儿对元清这个动作是惊讶的,但元清很淡定,神情如常,好像做出这样的动作是自然而然的行为,想这么做就这么做的,何必想那么多? “烧还没退,有没有吃退烧药?”额头离开,他不放心把手放在她额头上,俨然把她当成了孩子。 “没有。”徐药儿扬了扬手中的病历单给元清看。 元清皱眉,冷着脸,“回去吃药。”看都没看病历单,直接揉了,扔在了地上。 徐母在一旁看不过去,没好气的哼道:“药儿的病历单,你就不想看看她的病有多严重吗?” 元清正拉着徐药儿离开,听到徐母的话,又蓦然止步 ,病……很严重吗? 皱眉看着徐药儿的脸色,的确很苍白,虽然是感冒,但因为感冒病情严重的例子数不胜数。 这么一想,元清着急了,连忙又折返回去,捡起地上被他揉成一团的病历单,翻开看看,看得时候心是紧张的。 第一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得,格外仔细,唯恐漏掉什么重要讯息。看完第一遍,他皱眉,不敢置信的又去看第二遍,然后嘴角有淡淡笑纹浮现,拿着病历单,笑的像个大孩子一般。 他扬起病历单看着徐母:“真的?” 徐母摆明了懒得理元清,一边朝医院走,一边冷冷的说道:“好好照顾我女儿,她现在身份极为尊贵,你要没心力照顾她,最好趁早把她送回来。” 元清不生气,他在外人面前虽然强势,但在徐家却极为内敛温和,如今面对徐母的冷语,他反而眉眼间都是笑意。 “有了?”他走近徐药儿,搂着她的腰,低眸温柔看她。 “嗯。”病历单上写的很明白。 “一个多月了?”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又扬起病历单看了看。 “嗯。”关于这一点,病历单上写的也很明白。 元清含笑训斥道:“你这个小迷糊,亏你还是医生,自己怀孕都没有察觉吗?”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很马虎,她最近嗜睡,一反常态,他还以为是春困,却没有想到是她怀孕所致。 徐药儿是真的没有察觉出自己怀孕了。 怀朗朗的时候,她呕吐不止,但这个孩子很安静,除了她嗜睡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良孕期反应,所以才没有多想。不久前知道自己怀孕,又是惊又是喜,惊得是她竟然怀孕了,喜得是她终于怀孕了。 怀孕,代表了朗朗病情有救,这毕竟是个好兆头。 “我带你好好查查,身体如果缺什么,也好回去合理搭配你和孩子的膳食营养。”元清拉着徐药儿的手就往医院里面走,徐药儿在他眼中其实就是一个迷糊虫,外表精明,却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会照顾自己的话,又怎会感冒了? 徐药儿的手被元清包裹在手心里,很温暖,应该是因为发烧的原因,她的脸很烫。 徐母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挑了挑眉,找借口让元清出去,徐母哼道:“演技不错,瞧瞧他对我女儿多好,故意演戏给我看吗?” 徐药儿对于母亲的牢***,也只是笑了笑,她其实很想睡觉,但也接受了安排,毕竟孩子的健康很重要……正确的说,这个孩子很重要。 全身检查,元清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陪着她一项一项的检查,电话响起的时候,徐药儿刚做完检查,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是欧子文。 欧子文听出她声音有些沙哑,询问之下,这才得知她感冒了:“你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你。” 欧子文来这里?她下意识看向元清,元清的目光正看着她,有些漫不经心,但却很锐利,隐隐有些不悦。 她想了想,对欧子文说道:“谢谢,不用了,做完检查,我就要回去了。” “知道你生病,我还不去看你,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徐药儿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正欲说话,手机就被元清夺走了:“抱歉,等她身体好一些,会再跟你联系。” 徐药儿看着他,皱眉,这么不礼貌的行为可一点也不像元清一贯的行事作风。 “这是我的手机。”看着他把手机装在他的外套口袋里,她终于忍不住提醒他。 “有辐射。” 她眉皱的更紧了:“没那么夸张。” 元清看着她,深深的看着,低下头:“我坚持。”坚持,只因为担心…… 朋友,云萧和vivian! 徐药儿睡着了,因为睡得很沉,所以连元清什么时候把她抱回家都不知道。 也许她是知道的,睡梦中浮浮沉沉,但她却不用太过于担心,因为有一双手臂很有力,因为抱着她的男人很强势,这份强势霸气天成,有着让人信赖的光和热。 她放任身心的睡去了,有时候她觉得人生就是一出闹剧,无比讽刺和可笑。 十八岁,她对这个叫元清的男人未曾相见,却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恐惧感。 二十九岁,这个叫元清的男人成为她的未婚夫,在他的怀抱里,她有了一种信赖感禾。 她很清楚,这份信赖是因为多年知己情谊衔接而出,如果没有过往的信任和友谊,她不可能会放下怨恨。 其实何来的恨,她不恨元清,但是怨愤却是无从辩驳的妲。 她的过去,她的痛苦,她的爱而不敢爱,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 爱上当年强~暴自己的男人,把他放在心里,成为她的精神、灵魂知己,然后一夕间恍然发现,从她认识他的那刻起,就错了,而且一错就错了将近七年之久。 有人说,时间很可怕。其实时间有时候还是很良善的,至少有些事情时过境迁,有些痛会慢慢消淡,他和她有了现如今的云淡风轻,于是别人纵使有再多的叹息,也终究只是梦境过往。 她在美好年华里身体给了元清,她在情思深种的季节里把爱情给了元清,她在还没有来得及憎恨一个人的时候,把眼泪给了元清,她在朗朗患有白血病最绝望痛苦,满腔的无力和疲惫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婚姻给了元清。 她说不结婚。元清说不结婚,至少也该订婚。 面对婚姻,她有她的坚持,而元清也有元清的行事原则,那样一个不轻易妥协的人最终为了她让步了。 她想,或许他在弥补,或许他觉得内疚,或许他是为了……赎罪。 青春锦华美好,她在得知元清是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对他有过沉寂和漠然,有过悲凉和自嘲。 她自认她了解元清,殊不知看待元清,却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他和她分立雾气里,他遥不可及,而她亦是咫尺天涯。 有这么一个男人,曾经心心念念都是他,如今有了那么一道身份,他就站在她身边,那么近的距离,近到伸手就能触及,但却忽然失去了伸出手的勇气。 得知那夜车库真相,她的心里其实是喜悦的,这就是元清,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那样一个人。“一定有什么误会”,她当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是自我麻痹,还是信赖元清,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还是她记忆深处那个美好的男人,真好! 原来如此!简简单单四个字,是她跟龙若薰谈话最大的收获,元清的“苦衷”远远盖过了龙若薰话语间的“替身”。 不是没有心存芥蒂,但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一个人有痛苦的时候,请看看远处的大山,这时候就会惊觉自己的渺小,那么小的自己,就连心事都变得微不足道,极其细微,好像除了生命之重,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她早已过了跟人争夺爱情的年岁,龙若薰不管说什么,对她来说只会过心,而不会上心。 此刻的她,只盼朗朗健康,只盼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世…… 徐朗听说徐药儿回来,奔进卧室的步伐有些急,打开门,看到床上熟睡的徐药儿,还不待说话,就见元清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徐朗不要出声,见徐朗会意点头,元清笑了笑,坐在那里闭目小憩。 徐朗不吭声,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坐在那里,看着徐药儿,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床头桌上放置的书籍上,那是一本有关于白血病治疗的书籍。 他低眸,再次抬头的时候,双眸明亮,好像被水浸湿过一般,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笑容中有着不符合他年龄段的老成和稳重。 目光再次移向靠着沙发闭目小憩的元清身上,起身拿了厚毯子轻轻的盖在了元清的身上。 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来,因为太过于无声,好像只有唇形在动,具体说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蹲在那里看了元清好一会儿,这才起身重新坐在了徐药儿身边。 他没想到徐药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他。 徐朗先是一惊,随即含笑,徐药儿无声的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徐朗掀开被子,蹲在床边把鞋帮徐药儿穿上。 徐药儿穿上鞋,亲了亲徐朗的光头,徐朗捂着嘴偷笑,伸手摸了摸被徐药儿亲过的地方。 被亲过的地方……很烫。 徐药儿去洗手间出来,并没有回卧室,她想出去走走。徐朗指了指沙发上睡着的元清,徐药儿摇摇头。 没有惊醒元清,他一向警觉,但是可能是太累了,再加上一整天心情起起落落,回到家里又因为徐药儿的气息,所 以睡得很沉。 ************************************************ 元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房间灯很暗,开灯不见徐药儿,皱眉的同时,心一紧:“药儿——” 没有回应,很显然她并不在卧室。 徐药儿蜷缩在沙发上看电影,徐朗盘腿坐在一旁,偶尔会跟徐药儿简单交谈,徐药儿含笑应着,话语不多。 “要不要喝水?”徐朗问她。 “好。”嗓子有些沙哑,浑身无力,感冒快点好才行。 徐朗去倒水的时候开始觉得心跳加速,倒完水,忽然觉得头晕,身上也开始出冷汗,忍着晕眩感,端着水走到徐药儿身边,放在她面前,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感觉到有液体快速涌出鼻孔,然后缓缓砸落在他的手背上。 先是一滴,紧接着血珠滴落速度越来越快,他看徐药儿在闭目休息,连忙抬起手背擦了擦鼻子,手背上都是鲜血,他捂着鼻子,蓦然起身,就要往洗手间冲去,但一阵晕眩感传来,他狼狈的跌倒在地。 徐药儿一惊,条件反射的直起上半身,看到徐朗跪在地上,连忙起身,顾不上穿鞋,奔了过去。 “朗朗——”眼前的一幕让徐药儿脑子发懵,只因徐朗鼻血汹涌流出,嘴部和下巴上都是。 她眼睛一酸,连忙一手托着徐朗后脑,另一手手心放在他额头上:“没事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别担心,只是流鼻血而已,我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因为呼吸有些受阻,徐朗的声音有些艰涩。 徐药儿点头,她并不说话,因为她怕她的话音里带着颤意。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止住眼睛里的潮湿,她笑,有时候坚强的假象,谁都需要。 “我来。”有人从楼上奔了下来,将徐朗搂到怀里的同时,手帕已经放在了徐朗的鼻端处。 元清给徐朗擦嘴上和下巴处的鲜血,淡淡的笑道:“流了这么多血,可惜了。” 徐朗开玩笑:“晚上给我做好吃的,我要把我的血都补回来。” 元清心里难过,但却笑的平静:“好,喜欢吃什么,晚上我都做给你吃。” “不能吃的太饱。” “嗯?” 徐朗沉默几秒,问道:“明天我生日宴,阁下和夫人是不是要来?” “嗯。” 徐朗笑:“明天的菜一定很丰盛。” “好像很丰盛。” “很期待。” 元清抱着他,看着把脸别在一边的徐药儿,知道她心里难过,背过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温声对徐朗说道:“明天有没有兴趣结交两位小朋友?” “云萧和vivian?”徐朗开朗一笑:“跟我相比,的确是小朋友。” 元清目光深幽,淡淡一笑:“小朋友的外表,成人的心理,不要小瞧了他们。”他的儿子,身边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云萧和vivian也许会成为他的朋友。 **************************************** ps:今天更新完毕,明天一万字更新,萧何、苏安,云萧和vivian上场。 药儿,我心疼你! 那晚,安顿徐朗睡觉之后,元清回来就看到徐药儿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但他知道今夜的她怕是很难入睡。 他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靠近她,把手放在了她的腹部:“药儿,朗朗不会有事的。” 徐药儿背对着他,眼睛胀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以前不管你说什么,也都由着你了,但是今天不行。”他并未表现的那么体贴,而是从身后执拗的把她搂在怀里,他在想什么呢?独处的时候,她对他有疏离和防备,可他要的不是这些,只要两人能够恢复以往的关系,怎么样都行禾。 她的心不是石头,她只是一个人承受痛苦太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面对所有的磨难,却殊不知磨难的承受度并非她自己能够控制的。 徐药儿没有办法抗拒元清,他可以很温存,但也可以在瞬间变得很无情,用冰寒彻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同事六年之久,她从未见他发过脾气,但他和内阁议员在一起议事,含笑说出“阴谋诡计”的时候,她在一旁听了总会觉得心惊胆颤。 元清在总统府有“影子总统”之称,身为萧何的官方发言人,他的言行跟萧何有着惊人的一致,他们是这世上最为默契的政治搭档之一,合作完美的令人无懈可击妲。 萧何腹黑,深藏不露;元清笑里藏刀,话里藏话。 一个下达命令,一个执行落实。都是同在政界拼杀的人,阴狠和无情不在话下。 她放弃挣扎,而是选择了沉默,靠在他的怀里,她是真的累了,因为感冒,因为朗朗,身心俱疲。 这个时候,她还能睡着,是不是也是幸事一件? ***************************************** 徐朗生日那天,没有邀请太多人,中午邀请了萧何和苏安,云萧和vivian,晚上去徐家为徐朗庆生。 上午准备食材的时候,徐药儿问元清:“不通知你父亲,这样好吗?”元昊已经知道了徐朗的身世,如果元昊有心的话,他不会不知道今天是朗朗的生日,就算元昊不知道,佣人也会私下传话。尽管她不喜欢元昊,不喜欢他当年的行事作风,但有些礼节却不能不顾虑。 元清走进厨房,从身后拥住她:“你希望我通知我父亲,今天是朗朗的生日吗?” 徐药儿从他臂弯里转过身体看着他:“我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缄默,或许我不该过问这些,但我不想元家到时候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朗朗开心。” 元清不喜这句话:“药儿,希望朗朗开心的那个人不是只有你一个,还有我,你不该把我摒除在外,这对我不公平。” “从我怀朗朗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十一年来,不是一直都没有你的存在吗?现在跟我讲公平会不会太晚了?”没有忘记在厨房里,徐药儿的声音压得很低。 元清叹气:“过去的事情,我无力改变,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 徐药儿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元清,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跟你为什么在一起,你应该很清楚,虽然是心甘情愿,但又何尝没有情势所逼和无可奈何?” 元清眼神阴郁:“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你还是会离开我?” 她平静的问他:“元清,你属于过我,而我属于过你吗?” “没有彼此拥有,这个孩子又是从何而来?”元清把手放在她的腹部。 徐药儿放弃争辩:“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元清淡淡的看着她,良久抚摸她的脸:“药儿,这不是争吵。”她不想跟他吵架,他又何曾喜欢跟她吵架? 有元清在,自然不可能让徐药儿下厨,清静一点没什么不好,她去卧室看徐朗,徐朗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脸色有些苍白。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看着徐朗,见他抬眸,徐药儿笑道:“生日快乐。” 徐朗笑:“阁下来了吗?” 徐药儿看了看腕表时间,浅浅一笑:“估计很快就到,我想你或许需要换套衣服。” “建议采纳。”徐朗看着自己身上的天蓝色睡衣,总不能穿着睡衣见客吧! 徐朗穿着白衬衫,格子背心,咖啡色裤子,穿着家用白色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郭旭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元清。徐朗和他们大少爷真的很像。 萧何和苏安十一点三十分抵达元家,所谓天作之合,男才女貌不外如是。一男一女,男的高贵俊雅,女的优雅美丽,那样的美丽又岂是言语就能形容的? 那是徐朗第一次见到云萧和vivian,vivian尽得苏安容貌真传,小小年纪就长得很漂亮,好像瓷娃娃一样,穿着一身刺绣宫廷白色泡泡裙,白色可爱短靴,远远望去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云萧是个很稳重内敛的孩子,穿着宫廷王室小绅士装,胸前别着王室徽章,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倒是跟总统阁下气质很相像。 这边大人握手拥抱的时候,vivian在一旁看着徐朗,轻笑:“徐哥哥长得好帅哦!” 徐朗看着她,忍不住失笑,小小年纪倒是挺会调戏人的:“不及家兄。”这话应该不虚伪吧!况且说的也是事实,云萧长得的确很帅。 “我家萧很害羞,徐哥哥不要逗他。”vivian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云萧,笑的很矫情。 云萧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原因无他,因为她又惹他不高兴了,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小气吗?她不过听从妈妈的话,到云萧卧室唤他出来吃饭,见他正在电脑前忙碌,叫他吃饭,他答得很敷衍,她干脆直接关掉了他的电脑,于是云萧没有备份的资料全部都消失了。 就因为这件事情,他已经连续两天没跟她说话了,至于吗?哥哥不都很宠妹妹吗?有他这么做哥哥的吗? 徐朗伸手:“你好,我叫徐朗,很高兴认识你。” vivian眨眨眼,很淘气:“我不喜欢握手,不过如果你要跟我拥抱的话,我不会介意。” 徐朗低眸浅笑,上前,半蹲在地上抱住vivian,vivian拍拍徐朗的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vivian,很高兴认识你,因为我又多了一个哥哥。” 徐朗松开她,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心里暖暖的。 “你好,我叫云萧,你可以叫我萧。”云萧把手伸向徐朗。 徐康回握,目光落在云萧脸上,三岁的孩子,眼神冷峻淡漠,但是却透露出真诚,可以窥探他的自我介绍是发自内心的。 “徐朗。”之前姐夫说的对,对待云萧和vivian真的不能像对待小朋友那样去对待,因为他们的心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徐药儿看着三个孩子,笑了笑,她之前并未担心徐朗和云萧、vivian的相处问题,就像元清之前说过的那般,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天才有天才的交友之道和相处方式,大人静观其变就好,不适宜过多干预。 如今徐朗带着云萧和vivian一起去了他的卧室,一门之隔,里面是孩子的天地,外面是他们的尘世交谈。 “我很抱歉。”徐药儿歉意一笑,这话是对苏安说的。 苏安美丽的双眸有光华浮动:“因为朗朗?” “隐瞒这么久,对别人并没有什么愧疚,但你是我朋友,阁下是元清朋友,就这么隐瞒着,尽管彼此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终究还是隐瞒了。” 苏安温声道:“药儿,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秘密存在,你有,我有,萧何有,元清有,将自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对方面前,是需要勇气的。” 徐药儿问:“阁下和你之间现在还有秘密吗?” 苏安忍不住笑道:“也许有,也许没有,说不准,但是隐瞒有时候不是伤害,反而是一种无言的保护,出发点是好的,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静默片刻,徐药儿轻叹:“我该早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知道。” 苏安握着徐药儿的手:“我理解你,就像云卿,我把他当秘密藏在我的心里,其中痛楚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和你的痛不能放在一个层面上去比较,但是看到这样一个你,我并不好过。”苏安目光沉静:“药儿,我心疼你。” 阁下,我不想当内阁议员! 苏安没有安慰徐药儿,只因人在安慰别人的时候,通常都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轮到安慰自己的时候,却发现完全找不到安慰的理由。 但是那天,苏安还是对徐药儿说道:“药儿,过往疼痛,我理解不了,但我感同身受。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理解你,每天面对自己的儿子,却只能称呼他一声弟弟,那是怎么样一种无力和绝望。我从不知道,人前这么明媚,把温暖都给别人的你,心里会有这么多千疮百孔的伤痕。我只希望你能够开心,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萧何也在帮忙寻找合适的骨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药儿眼眸深幽:“很庆幸,身边因为有你们,所以就算我真的走投无路,也不会有失魂落魄的感觉。关于过往,好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样的过往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体会的,我不恨任何人,但我却常在十字路口游走,我看似自由自在,但总有一根线牵着我,我只能一路被迫的走,身不由己。曾经很担心朗朗出事,但是现在我开始学会假装不担心了。他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他隐藏自己的痛苦,笑着对我说没事,他身体很好。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他的坚强,我的软弱。在这个节骨眼,最需要安慰的人是朗朗,可他却反过来一直在安慰我,面对生死考验的那个人是他,勇敢的那个人也是他,他是那么无畏,就是这份对生的渴望和胆识,我觉得很羞惭。什么时候起,我沦落到连一个孩子都不如了吗?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我把孩子生下来,朗朗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禾” 苏安平静开口:“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割舍掉你不舍的,但却能在不经意间得到你之前一直以为得不到的。好比木尘和夏静言,他们是尘世儿女,在情爱中颠沛流离,在爱与恨之中挣扎沉浮。前段时间木尘对我讲,他把他和夏静言之间的感情比作成‘刺猬之爱’,因为身上都是刺,所以担心被扎伤的同时,只能远离彼此。他不敢拔掉那些刺,因为那是他一根根扎在身体里面的伪装,当初为了往身上添加这些刺,他付出了血与泪的代价,可是有一天他爱上了夏静言,在一起是伤,不在一起更是伤害。冬天来了,于是他为了靠近温暖,他把身上的刺一根根都给拔了。我问他痛吗?他说不痛,最大的痛苦是明明想爱却不敢爱,明明有爱,却要假装可以不要爱。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却不想再欺骗他自己了,因为随着欺骗,他的心开始变得荒芜,那里一想到夏静言三个字就会有一种撕裂感。一如我和萧何,我十四岁就遇上了他,期间聚少离多,情感多是靠着回忆,靠着执念在独撑着。我和他真正放下过往在一起是在结婚三年后,我们几乎没有吵过架,因为那么难得的在一起,爱一天少一天,我和他怎么忍心把时间都献给争吵和冷战?因为爱,所以舍不得怨恨,舍不得分离,我们要把节省下来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在一起。下一辈子,他遇到谁,我会遇到谁,都尚未可知,可是这一辈子,我们遇到了,就应该好好在一起,仇恨和芥蒂都留给死后吧!” 徐药儿扯扯唇角,显然是想笑,但却显得有些勉强:“我和元清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我们不相爱。” “药儿,我和萧何之间隔着云卿的死,依然在一起;木尘和夏静言之间隔着父母之仇,依然选择在一起;这都是因为爱。人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当我们以为路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们自己不能放弃,因为生活只是为了提醒我们,该转弯了。”苏安看着她,唇角微扬:“爱或不爱,用言语真的很难讲的明白。沈千寻和季如枫结婚的时候,彼此没有爱,可是先婚后爱,那样的默契和幸福需要的是坚守和磨合。只有放下,才能发现爱。” 沉寂良久,徐药儿转头,目光定在茶杯上,“苏安,爱情不能以爱情做参考物。” 苏安看着她,没有把话题延伸下去,人生需要自己去走,她只希望药儿的路可以少些坎坷和羁绊。 *********************************妲* 那天,萧何问徐朗以后是否有兴趣到内阁做事? 萧何对手下一向严苛,内阁都是高智商,异常优秀的人才,对有才之人,也不见得萧何就会问上这么一句,但是如今对一个孩子问出这番话,可见很喜欢徐朗。 又有谁会不喜欢徐朗?聪明,懂事,记忆力惊人,逻辑思维缜密,小时候都这么出色,可见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苏安撑着下巴在想,如果是别的孩子,会怎么回答萧何呢?不管是哪一种答案,都不会出乎苏安的意料之外,但那天还是惊到了。 徐朗想了想,看样子答案是经过深思熟虑了。 “我对内阁没有多大的兴致。” 此话一出,元清和徐药儿皱眉,苏安微愣,vivian饶有兴致的看着徐朗,而云萧呢?云萧默默的看着徐朗,眼神漆黑,宛如上好的黑曜石,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那可真遗憾。”萧何并不见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孩子。

徐朗在这个时候却又紧跟着开口说道:“我虽然对内阁没有多大的兴致,但是我却很喜欢总统府。” “嗯?所以呢?”萧何知道这个孩子话语并未说完,显然他的重点在后面。 果然,徐朗淡淡一笑:“副总统怎么样?” “朗朗,不要胡言乱语。”徐药儿立马斥责徐朗,尴尬的看着萧何:“阁下,小孩子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萧何笑了笑,看着元清:“元清,你怎么看?” “理想很好,需要争取和创造。”元清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外,很快就恢复平静,摸了摸徐朗的光头,笑的温和。 萧何问徐朗:“为什么喜欢当副总统?” “罗斯福曾经说过: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广告只能娱乐国民,却不能为国民做实事,所以要做就做副总统。” 萧何低低的笑,转眸看着静静喝饮料的云萧:“萧,你觉得徐朗理想怎么样?” 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云萧的身上,他漫不经心的喝着饮料,似乎注意力都在饮料上,但是出口的话语却显得极为挑衅:“区区副总统,理想定位太低。” vivian张着嘴,看着云萧,凑到苏安耳边,小声嘀咕道:“萧,今天受刺激了吗?” 苏安微微皱眉,儿子一向绅士温和,礼貌到近乎虚假,可是如今却显得极为孤傲和……不礼貌。 徐朗看着云萧,云萧与他目光对视,然后云萧唇角弯弯:“在k国,拥有第一实权的人是总统,第二实权的人是国务卿,副总统职位听起来很好听,其实手中真正握有的权利还不及元清叔叔三分之一。你如果真的想造福国民,国务卿是最好的选择,当然难度也很大。”他老师白素曾经身为s国国务卿,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当初她成为s国国务卿的时候,还没有跟楚衍结婚,她凭借一己之力竞选而上。 八国语言,谈判高手,高科技军事研发总设计者,对敌人心狠手辣的同时,对国民却尽职尽守…… 他老师的好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国务卿考验一个人全方位能力,寻常人怎堪胜任? 寻常人如果说要当国务卿,他绝对会转身就走,另外送他三个字:“祝福你。”可是说话的人徐朗,所以云萧的话语里没有讥嘲和冷讽,有的只是平淡叙述。 如果徐朗白血病能够治好的话,成年后的徐朗比如今更加有魄力,好比现如今的元清叔叔。他想,他会很期待的! 云萧唇角弯弯:“所以,有没有兴致将来成为一名国务卿?” 气氛沉寂,但徐朗的意识却瞬间清晰无比,他看着云萧,唇角勾起上扬的弧度,“如果老天垂怜,我能活下去,我会为了实现国务卿的理想而努力。” “我会为你祈祷的。” “谢谢。” *************************************** ps:还有一更!更完发上啊! 萧何,我妻子说话很刻薄!【4000】 萧何许诺徐朗,如果将来他足够优秀的话,国务卿竞选将有他一个名额。 这么大手笔的生日礼物,就连元清和徐药儿都皱眉了。 元清素来和萧何默契十足,他又怎会不知道萧何的想法,许诺徐朗一个未来,就是给他生存的希望。 离开的时候,萧何对元清说:“元清,朗朗是你的儿子,他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回去的路上,苏安凝眉问萧何:“很喜欢朗朗?禾” 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改口说道:“萧很喜欢。” 苏安看着后排无声含笑的云萧,嗯……看样子是很喜欢,是不是不管男人和男孩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都会显得很兴奋妲? 萧何握着妻子的手,咬着她耳朵,话语温存:“如果是人才,当然要网罗到总统府,况且我需要为我们儿子以后的政坛生涯铺路。” “……那个孩子患有白血病,能不能长大还是一回事?” “他会活下去的。” 苏安挑眉:“这么肯定?” 萧何温声道:“那个孩子眼神坚定,他对生有着极强的渴望,通常这种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轻易倒下的,只要想活,就有生存的希望。” 萧何的话,无疑说到了苏安的心里,她想到了自己,当年她面对种种磨难,就是因为想要活下去,所以才跨过一个又一个障碍。 元清和药儿的孩子一定能挺过难关的。 看着苏安,萧何嘴角浮起笑纹,那笑很浅,“担心朗朗?” “我是担心药儿,她此刻承受的压力最大。”这话含有某种无言的指控,至于指控谁,浅而易见。 萧何笑,眼神柔和:“元清又何尝没有压力?” “他……活该。”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萧何好笑的看着她,宠溺的蹭了蹭她额头:“我妻子什么时候说话竟也这么刻薄了?” “谁刻薄?”她羞恼的捏了捏他的脸,这样的力道多是撒娇意味居多,萧何是不会感到丝毫疼痛的,他看着苏安,只见她眼瞳波光溶溶,心思一动,低头欲吻她的唇,却被苏安伸手抵住,声息微不可闻:“孩子在。” 这样的声音还是被vivian听到了。 “没事,我戴着墨镜,你们随便。”说着看向云萧:“你们小心眼的儿子介不介意,我就不清楚了。”她都认错了,云萧还不理她,真是小气。既然这样,干脆破罐子破摔,他不让她心里好过,她也不让他称心如意。 云萧看都懒得看vivian一眼,“我习惯了,随意。” vivian借故找茬:“谁准许你叫我大叔名字的?” 云萧瞥了她一眼,哼笑道:“我叫了吗?难道因为随意是你大叔的名字,我以后都要避开这两个字吗?可笑。” vivian不屑道:“你才可笑,我说云少爷,你还能再小气一点吗?小气到这个份上,上不上,下不下的,我看了都替你感到寒酸。” 云萧皮笑肉不笑:“委屈你了,拜托你换辆车,以后别跟我这么寒酸的人坐在一起,我无福与你同坐。” vivian气鼓鼓的双手环胸,看待仇人一样瞪着云萧:“欺负自己妹妹,算什么本事?” 云萧惊讶的看着vivian,夸张的笑道:“你是我妹妹吗?每天都是姐姐,姑奶奶自居,真新鲜,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险些都要忘了你是我妹妹。” “我看不起你。”vivian连续哼哼了好几声,很显然是生气了。 云萧笑的温和:“很好,我诚恳的请求你,以后都不要再理我了。” …… 苏安听着后座的争吵声,无力开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萧何轻轻笑起来:“你儿子这几天阴阳怪气,如今吵架在所难免。” 苏安不悦了:“你怎么不说你女儿呢?没有她闯祸在先,屡次惹萧不高兴,萧会这么生气吗?” 萧何无奈失笑,安抚爱妻:“好好好,别动怒,都是我女儿的错,回去我找她好好谈谈。” 苏安不解气:“你太宠她了,萧何。” 萧何好脾气道:“哪里宠了?最宠的那个人不是我们家小骗子吗?” 苏安无语了,这就是萧何,每次在她有意发起“战争”的时候,都能被他三言两语就无声无息的熄灭,化骨绵掌都没有这么厉害。 见她生气不理他,他原本要吻她的唇,她脸别开,于是薄唇落在了她的脸上,而苏安的视线专注的望着车窗外,好像外面有什么美景一般。 这当然不是冷战,待苏安转眸,就看到萧何含笑看着她。他一直在看着她。 苏安嘴角没忍住,向上扬了扬:“看什么?” “你说我的眼里都有谁?”他把话题抛给她,那双黑漆漆的目光里荡漾出的人儿不是苏安还能是谁 ? 苏安因为他的话别开脸无声微笑,萧何说:“又是生气,又是笑,羞不羞?” “羞……”什么。 苏安转头面对萧何的那一瞬间,殊不知上了萧何的圈套,萧何手指***她发丝间,把吻狠狠的印了上去。 车座后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完全没注意前座发生了什么,萧何深深的吻着苏安,良久后离开,他沙哑低问:“对刚才的吻,还满意吗?” 她认真的回味一下,方才说道:“不太满意。” 萧何点头,“哪里需要改进?” “太突然了……没有心理准备。”虽说是接吻,但也需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嗯……我觉得突然一点还不错。”搂着她,亲了亲她发顶,笑的迷人。 苏安依偎在他怀里,哭笑不得,又来这一招,他似乎越来越喜欢拿话语来逗她了。 看来有些人的恶劣,是深入骨髓的。 ************************************************* 元家。 徐药儿看着徐朗,平静的问道:“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享誉国际的医生,什么时候理想变了?” “你订婚之后。” 徐药儿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下:“能不能告诉我,你改变理想的原因是什么?” “欲变世界,先变其身。姐夫给我的影响很大,我要成为他那样的人。”徐朗看着站在花园里跟郭旭谈话的元清,语声严肃。 “……”徐药儿一时沉默。 徐朗挑眉道:“理想是不是很可笑?” “没有。”徐药儿闭目小憩。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孩子的梦想需要保护。”徐药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徐朗笑道:“不相信有一天我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我相信。”徐药儿捏了捏眉心,站起身:“不过你还是需要用事实说话,到时候我会为你鼓掌加油。” 走了几步,她对徐朗说:“准备一下,晚上我们要回徐家吃饭。” 原本打算晚上三人一起去徐家的,但是下午四点左右,徐父开车来接徐朗,说是要为他买生日礼物,所以徐朗先行离开,晚上元清和徐药儿一起出门。 那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徐药儿错觉,总觉得母亲对元清态度有所好转,至少没有那么冷冰冷了,但是父亲依旧如此,对待元清不冷不热的。 徐朗提议,他们一起照张相,虽然父母表情略显僵硬,但是为了徐朗,勉强尚可。 晚上他们并未回去,而是留宿徐家,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回来,不管看什么,都觉得很亲切。 徐药儿去花园散步的时候,这才发觉自己穿的太少了,风很大,但让她清醒了不少。 犹记得席间,父母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说她怀孕了。 朗朗又惊又喜,复杂的看着她的肚子,抬眸笑:“生命真的很神奇,对不对?” 她含笑点头,徐朗走到她身边,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了一会儿皱眉:“怎么没有声音?” “还很小。” 徐朗就把手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温声道:“要乖乖的啊!” 那一刻,徐药儿看到父母复杂的微笑,看到元清温柔望着他们的眼神,心里感慨万千。 元清出来找徐药儿,见她穿的很少,迈步上前的时候,问她:“冷吗?” “不冷。” 元清不信,伸手握住她的手,察觉到手心的冰冷,眉皱了起来。 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徐药儿并不是很配合:“不用。” “穿上。”并不理会她的话,把外套给她穿上,低眸再看她,不由笑了,只因外套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好像孩子穿着大人衣服一样,再看她的脸庞在灯光下散发出朦胧的光亮,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让徐药儿有些失神,她愣愣的看着元清,显得很被动。 这里是徐家,父母眼皮底下,元清一定是疯了。 元清想,他或许是真的疯了,他扪心自问,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失礼的事情来?而且还是在徐家。 可是想吻一个人的时候,难道还要提前预约吗? 从什么时候起,只是看着徐药儿,他就有亲吻的冲动了? 徐药儿推他,父母就算此刻不会出来,那佣人呢?他脸皮厚,可她脸皮很薄,好不好? 元清把她搂的很紧,察觉到她推他,干脆把她抱起来,她为了避免自己摔下去,只能搂着他脖子:“快放我下来。” “你如今怀孕,身体金贵,走路会累。” 这是什么谬论?徐药儿没好气的说道:“我喜欢走路,就算累,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 ……我舍不得。” 徐药儿耳朵短暂失聪,以为自己听错了,元清说什么来着? “把我放下来,爸妈看到,回头又要念叨了。” 元清这次并未坚持,而是把她抱到外面的廊檐下,放她下来的时候,扶着她站好,这么贴心的动作让她心神没来由感到一阵恍惚。 “走吧!”在她愣神的时候,元清已经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大厅里。 如此亲密的手指交握,还真是让人……心思纠结啊! 楼梯拐角处,徐父看着消失在二楼的元清和徐药儿,眉目冷肃。 徐父对徐母说:“让药儿跟那个混小子订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徐母推徐父进卧室:“这是药儿的人生,让她自己去选择吧!这种事情,我们总插手不太好。” “你倒是看的开。”徐父哼了哼,瞥了妻子一眼。 徐母佯装没看到,走进更衣室,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套睡衣递给徐父,叹道:“……你有没有想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场订婚看起来是死路,但你敢肯定就不是出路吗?” ************************************************************ ps:《早安,总统夫人》今天更新完毕! 元家,只要孩子不要媳妇? 有人曾经说过:爱是平淡和困境下的坚守。 徐药儿觉得所谓爱,必须要经历年岁磨合,彼此棱角悉数消褪,方能在婚姻中永久存活,要不然爱注定要在柴米油盐中枯萎,甚至灰飞烟灭。 可是在经历爱和不爱之后,那份被尘世男女承载了太多期望的爱恨纠葛被赋予了太多鲜明的色彩,它那么沉重,沉重到只远远观望就会心生怯意。 她不敢再触摸爱,一个人被狠狠伤害过,就会害怕爱情,担心二次受伤。元清,不是寻常男人,他是她十八岁的噩梦,是她二十三岁的情之所在,是她经年流转的情愫暗生,是她的百转千回,现如今他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可是这份一开始就被灌注了太多复杂前尘往事的情感,两人结合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一条生命必须要创造出第二个生命来。 随着第二个生命的到来,徐药儿觉得或许她和元清的关系需要理一理了妲。 怀孕两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徐药儿在睡梦中感觉到某人在对她动手动脚,她很困倦,半睡半醒间也便任由某人啃咬她的脖颈,而修长的手指直接钻进她的睡衣内,抚摸着她的身体。 “元清——”她叫他的名字,声息微弱,但是抗拒意味明显禾。 见她醒了,越发邪肆,薄唇安抚的吻上,随着热吻升级,细碎的吻沿着她的身体一路而下,姿态近乎膜拜,吻轻轻的落在上面,却觉得滚烫炙人。 她难耐的推了推他:“我还怀着孕。” 话语虽然止住了元清的动作,但他却伏在他身上,低低的喘息着,额头上沁出细汗来。 徐药儿看了看腕表时间,不到七点,她无奈的闭上眼睛:“很重。”他知不知道他压在她身上有多沉? “嗯。”继续压在她身上。 “昨天六点把我吵醒了,大昨天六点半左右把我吵醒了,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早晨没有睡过觉了。”话语指控意味十足。 “实在是秀色可餐。”因为埋首在她肩窝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这话还真是……恶劣。 沉默几秒,徐药儿建议:“要不然你找别人吧!” 元清从她身上离开,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很挑。” 徐药儿望着他的背影,所以他的意思是什么? 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元昊打电话给徐药儿的时候,她并没有很吃惊。 元昊约她见面,徐药儿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我需要跟元清商量。” 她不会傻傻的自己去见元昊,有些事情元清在场会比较好一些。 敲了敲书房门,元清正站在窗前喝茶。 “你爸爸要见我,我去还是不去?” “不用去。”元清是这么说的,但是很快,他又说道:“还是去吧!” 短短是一瞬间,两种答案,徐药儿不可能知道元清的心境变迁,也无从窥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再次面对元家人了。 那天徐朗没有跟随,只有她和元清。 元夕、罗晋、龙若薰都在,他们坐在客厅里喝茶,原本其乐融融,但是因为她的进驻,所以气氛有点冷。 徐药儿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并不是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敌意,她只是懒得理会。 “跟我来。”元昊起身,直接去了书房。 徐药儿低眸笑,元清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真庆幸,这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徐药儿没说话,除了生死之外,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流泪。元家负责元家,而她负责徐家,所以元昊究竟是怒是喜,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元昊并没有生气,但他的目光却很锐利,宛如尖锐的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向元清和徐药儿。 这样的目光,徐药儿常常能够看到,跟随萧何那么久,形形色色的政坛高官,她谁没见过,目光或温和,或犀利,或精明,或虚伪……接触的多,所以就“百毒不侵”,立地成佛。 她自认没有对不起元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所以眼神坦荡清澈,元昊看她,为什么她就不敢看他呢? 所以她跟元昊目光对视,肆无忌惮中透出无畏的倨傲之气,元昊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看着元清:“我想和徐小姐单独谈谈,可以吗?”最后那三个字,字音咬的很重,目光落在两人牵握的手指上,面无表情的别开脸。 元清目光冷冷的:“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 “不能。”元昊话语强势。 “是么……”元清含笑看着徐药儿:“我们走。” 元清当真拉着徐药儿就走,徐药儿觉得这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倒是新鲜。 元昊在他们背后气急败坏道:“元清,你觉得我会吃了徐小姐吗?” 元清止步,冷笑道:“她现在是我未婚妻,她的肚子里此刻还孕育着我们元家的孩子,徐小姐三个字说出口 ,会不会太见外了?” “你怀孕了?”元昊浑身一震,皱眉看着徐药儿,目光复杂,跟徐药儿眼神对视,他沉沉开口:“徐小姐,谈话不为过吧?” “不为过。”元昊如果要见她,有很多办法,他没有给她造成困扰,而是打电话约见,他给她适当的尊重,她也不能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元清是不太赞成的,但是并不好说什么,拍拍她的肩,临走时,凑到她耳边道:“我就在外面。” 这话多少让人感到很温馨,但元昊并没有让这份温馨持续太久,一句话就可以无声无息的破坏掉这份和谐。 “坐。”元昊指了指沙发。 徐药儿也不推辞,走过去坐下,并不急着开口,元昊要跟她谈话,还怕他不开口吗? 片刻沉默后,元昊开门见山:“徐小姐,你该明白,你并不是我心目中属意的儿媳妇人选。” “我明白。”并不意外,不是吗? 元昊盯着徐药儿:“小薰你认识吗?” “见过数次。”徐药儿的话说的很含蓄。 元昊淡淡说道:“小薰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和她父亲就定下了儿女亲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的儿媳妇该是小薰。” 徐药儿笑了笑:“看样子,我一不小心就成了那个意外。” 元昊似是对徐药儿的语气极为不满意,但是并未说什么,而是开口道:“元清把过往事都跟我说了,我替犬子向你道歉。” 徐药儿低眸整理了一下衣摆,不发表意见,因为她如果出口的话,话语并不见得就会有多好听。 元昊沉吟片刻,这才再次开口:“……朗朗是我的孙子,如果我的骨髓跟他配对合适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徐药儿看了元昊一眼:“我代朗朗向你道谢。” 元昊语声威严:“徐小姐,你该明白,朗朗的身份不可能一直都是你弟弟。” “所以呢?” 元昊认真的看着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朗朗能够认祖归宗。” 徐药儿脸色一变:“抱歉,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她不能让朗朗受伤,身份上的转换,他……怎么能受的了? 元昊漫不经心的说道:“徐小姐,在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秘密,越是极力隐藏,越是容易暴露。” 徐药儿冷笑:“暴露也分早晚,晚一天是一天。” 元昊淡声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会带元夕一起去做骨髓配对,但愿我们能够帮的上朗朗。” 徐药儿笑了笑,没说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该感谢,但是又无从感谢。 元昊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徐小姐,如果孩子出生的话,我们元家会好好善待这个孩子,当然还有……朗朗。” 元昊字字句句都在向着龙若薰,他的意思很明显,元家只要孩子,不要她这个半成品儿媳妇。 真是可笑啊!怎能不可笑? ****************************************************** ps:亲们,还有一章,我这两天事情比较多,没有在家里,在外地,所以更新确实更不上,谅解啊!尽力在更了,等一会吃饭,吃完饭,把下一章发上去。 婚纱摄影VS兄弟浅谈 这世上有一种亲情经不起尘世摧残,好比海伦,好比叶知秋。 海伦的执迷不悟造就了一场悲剧,叶知秋的幡然悔悟铸就一场人间喜剧,收获亲情的同时,也收获了人生的真谛。 再根深蒂固的亲情也经不起伤害,徐药儿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因为她的父母是她的长辈,是她的良师益友,更是她的无忧所在。 还记得怀孕后,她心思恐惧和不安,父亲摸着她的头,温声对她说:“丫头,别怕,爸爸在你身边。” 温哥华,母亲搀扶大腹便便的她漫步街头,凉亭椅子上,她靠在母亲肩头,母亲声音低柔:“妈妈会爱你很久,很久……禾” 她问母亲所谓很久究竟有多久? 母亲说:“很久,是没有终点的,因为爱,它不会随着肉身殒灭而消失,只要心里装满阳光,你就会发现爱,无处不在。妲” 亲人,都是在用真心爱对方,那么美好的亲情之爱,因为她拥有,所以她以为所有的爱都应该如此,但爱情有对有错,更何况是亲情了。 她能够感受到元清对元昊的复杂,因为曾经被算计,被伤害,所以元清的心里有疼,有怨,有无尽的落寞无从说起。 徐药儿觉得,她是了解元清的,因为受过伤害,所以对待感情越发冷静,越发漠视,他眼神冷漠,那是受过伤害的人才有的眼神。 初见元清,他没有任何意义的笑容却深深的驻扎在了她的心里,仿佛之前之所以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咽下那么多的眼泪,从前世走到今生,只是为了遇到一个叫元清的男人。 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见到他之后,就有一种熟稔感,随着交谈和相处,渐渐的对他推心置腹? 因为了解,所以才会知心,因为了解,所以她恨不得元清,但却难以忘记过去,忘记多年走过的辛酸痛楚。对于徐药儿来说,她可以怨恨元清,因为他确实对不起她,但是她不会把事情蔓延到其他事情上。从某一程度上来说,她还会维护元清,维护那个记忆中满身孤寂落寞的男人,这一切都是元昊造成的,他身为父亲有必要知道自己的过错,他身为父亲有必要知道他曾经如何伤害了自己的儿子。 她是徐药儿,有什么说什么,不委屈自己,但也不容许别人肆意欺负她。 徐药儿看着元昊,眉目沉静,她说:“元先生,我一直把我十八岁那年发生的遭遇看成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那是我的人生悲剧,但是后来我明白了,悲剧并不仅仅只是我自己的,还有元清、朗朗,我父母,也许还有……龙若薰。” 她说:“当年元清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你应该很清楚,真正的源头是因为谁?我那年不过十八岁,我一夕间发生那种事情,我的父母痛苦了近十一年,而我呢?我在地狱里挣扎,别人谈恋爱,我远远观望着,因为我害怕。有男生想追我,我会厌恶,我会反感,有时候男生恶作剧拍我肩膀,我会神经病一样的尖声大叫。男生对我退避三舍,他们觉得我是一个怪胎,眼中只有医学事业。我的确是怪胎,我用对医学的渴望掩盖自己的自卑和胆怯,掩盖自己的交友缺陷。年华女子,有谁不希望交友?有谁不希望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我不敢。我拿什么面目去谈恋爱,我宁肯不爱,也不愿意欺骗,但我又不能置我的名声和徐家的脸面不顾,难道让我对追求我的男人说,我曾经被人强~暴过,我有一个儿子,可我不敢认他,所以我只能叫他弟弟?与其说元清是罪魁祸首,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的错吗?截至目前为止,我没有听你正式的跟我道声歉,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元夕。我比她大两岁,如果当年被强~暴的那个人是元夕的话,你又会怎么样呢?你会愤怒吗?你会无助绝望的抱着元夕无声落泪吗?你会心疼吗?你会夜晚难寐,害怕自己的女儿夜间自杀彻夜不敢睡觉吗?你会不会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唯恐刺激到她那根脆弱的神经线?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我家人这些年是怎么带着朗朗一步步走过来的,因为元家女儿无忧成长,徐家女儿满身疮痍。一个生活在阳光下,一个却不敢在阳光下暴晒太久,因为后者是残缺的……你不说对不起是对的,因为简简单单三个字不足以消磨掉我十一年的痛苦,不足以减轻我父母的忧伤……” 徐药儿平复心情,低眸沉吟片刻,才继续说道:“再来说说元清,你永远不会明白,你的所作所为会给你的儿子带来怎么样的冲击,就在被你算计的那一刻,他的世界瞬间白茫一片。被亲人利用,那是剜心之痛。如果没有你的参与,也许他和龙若需情路不会这么坎坷,不会横生枝节,如果没有你的参与,也许他和龙若薰现如今早就已经结婚生子,而我徐药儿充其量也只是他们情感之外的陌生人。你心急办坏事,于是铸就了所有人的悲剧。你儿子不开心,你儿子开车的时候喜欢把音乐开的很大,那些音乐节奏感很强烈,因为他不想在死寂的空间里窒息,你儿子每到节日那天会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会说他很忙。可是我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又会佯装不经 意的邀请我一起吃饭;你儿子三十一岁,情感空窗多年,我和他六年相处,有时候会想,如果真的能够出现那个人,那个能够让他开心,让他可以放下伪装,不再感到寂寞的女人,我会由衷替他感到高兴。” 说到这里,徐药儿微不可闻的笑了笑:“你说你心目中属意的儿媳妇人选是龙若薰。也许,元清曾经很喜欢她,也许他们之间有着青梅竹马的感情,没有人想要抹杀掉这些……像元清这样的男人,抛除我和他的过往不谈,我自认龙若薰配不上他。她把自己的骄傲和尊严置于爱情之上,她想要在爱情里一决胜负,其实从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爱情花开花落,来年花朵再开,它还是往年那一朵吗?失去的爱不是爱,那叫悔恨,既然是悔恨,就会有裂缝,而龙若薰还没有修复裂缝的能力,因为至今为止,我看到的是她愤愤不平,是她郁郁寡欢,她想到的永远都是她自己,她觉得所有人都辜负了她,却没有想过在某一个时刻,她曾经狠狠的伤害过一个男人……” 徐药儿开始冷笑了:“你说要让朗朗认祖归宗,其实我很想说,朗朗跟元家有关系吗?他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是我用十一年的血和泪一点点相伴长大,连我都没有权利让他开口叫我一声妈妈,元家何德何能,竟然大言不惭的要让我儿子认祖归宗?除非朗朗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自己愿意换回元姓,要不然谁都不能强迫他。” 最后她说:“我知道我并不是你属意的儿媳妇人选,我也没打算走进元家大门。我和元清男未婚,女未嫁,你完全可以继续撮合元清和龙若薰,我徐药儿绝不阻拦。元家门槛太高,我腿短跨不过去,免得摔跟头,我退出。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你大可放心了。” 徐药儿的话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洒脱无畏中透出张扬之气,竟生生将元昊憋得满脸通红,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徐药儿,想要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噎了回去。 徐药儿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看着元昊,嘴角的笑容似讥非讥:“元先生,你觉得元清是你能够掌控的傀儡吗?”强势掌控,只会适得其反,难道有一天父子反目成仇,这才是元昊选择的亲情之路吗? 元昊怒声道:“是什么让你对我讲话这么有恃无恐?” “在你训斥我之前,请你要明白,是元家欠了我徐药儿,而不是我徐药儿亏欠了你们元家。” 话落,不去看元昊铁青的脸色,“啪”的一声,房门紧紧关闭。 元昊盯着房门良久不动,然后平静转身,双手放在办公桌上,忽然把上面的文件扫落在地...... ************************************************* ps:好了,各位亲,《早安,总统夫人》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继续,我在外地,各种打字不方便和不适应,尽可能更新早,多有抱歉,见谅! vivian,萧家有女很花痴! 人有两面,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丑化成十恶不赦的魔鬼,但也没有人自信到能够把自己美化成无懈可击的天使。 徐药儿只希望平淡生活,但平淡似乎很难。 现实残酷,聪明的人未必会处处大获全胜,只有持之以恒,不放弃的人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徐药儿想,那个赢家看样子龙若薰志在必得禾。 没有她的加入,至少年轻人聚会,气氛是很活跃的。元夕和龙若薰浅笑嫣然,离远看倒真是一幅美人图。 罗晋跟元清浅淡交谈,元清有些漫不经心,单臂闲适的搭在沙发沿上,撑着下巴,偶尔捧捧场,沉稳的笑笑,并不多话妲。 龙若薰就连偶尔的失落都美得令人心疼。 徐药儿是万万表现不出来这种笑意的,她的笑容要么明媚,要么似笑非笑,要么……不笑。 如果可能的话,她并不想破坏他们谈话的兴致,但鉴于之前刚跟元昊闹了不愉快,她觉得还是尽快离开元家比较好。 迈步上前的那一刻,一直注意走廊动静的元清站起了身,迎了上去:“谈完了?” 手很自然的搂住了她的腰,他在打量她的神情,似乎想要窥探出徐药儿都跟父亲谈了些什么话,在这些话里面,徐药儿有过什么样的心境变迁。 徐药儿点头,淡声道:“我要回去了,你要留在这里吗?” “说什么傻话?当然是一起离开了。” 龙若薰脸色有些发白,低眸摆弄着衣摆,试图掩饰眼中的复杂…… “哥,都回家了,总要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元夕站起身,有些不悦。 “改天吧!”元清搂着徐药儿离开。 元夕见元清离开,当即气冲冲道:“哥,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家都不要了吗?” “你说什么?”元清止步,蓦然看向元夕,声音平静,沁入心扉的平静,声调不起丝毫波澜,却有一种令人惧怕的冷漠。 别怀疑,元清的确有这种气势和能力。 “你……” 罗晋在扯元夕的衣服,大有阻止她说下去的意思,但元夕何曾被自己的兄长这么盯视过,当即又是委屈,又是恼怒。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跟家人起冲突?” 面对元夕的质问,徐药儿垂眸并不吭声,察觉到腰畔的手紧了紧,就听元清淡淡的说道:“你口中的‘这个女人’指的是谁?又是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 元夕眼睛都红了:“哥,你有没有搞错,你竟然为了她指责我?” 元清眼神冰冷,可唇角却带着微笑,“她是你嫂子,如果不想叫,可以无视。” 元夕哼笑道:“只是订婚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退婚了,现在就让我叫她嫂子,言之尚早。” 元清盯着她,“恋爱可以分手,订婚可以退婚,结婚可以离婚,那孩子呢?” “什么孩子?”元夕呐呐的重复着元清出口的话语。 闻听元清的话,龙若薰眼睛蓦然绽开,她抬眸盯着徐药儿的肚子,元清的手亲密的放在徐药儿平坦的腹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一刻,龙若薰眼神狠的像是要吞噬掉徐药儿一般。 元夕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徐药儿的肚子上:“怎么可能?” “我先出去了。”徐药儿率先离开,背影僵直,透露出紧绷之气。 将所有人的神情抛诸脑后,徐药儿的心里其实夹杂着怒气。 元清感觉到,所以他紧随其后,在花园里抓住了徐药儿的手臂,却被她甩开,脾气倒是不小。 “告诉我,又怎么了?”元清跟紧她,担心她走路太急冒失摔倒,语气是少有的耐心。 徐药儿不喜欢那个又字,推了推身旁跟她挤在一条鹅卵石道上走路的元清:“你自己心里清楚。” 元清苦笑,关键他不清楚,如果清楚的话,他又何须问徐药儿呢? “药儿——”语声温和,跟在徐药儿身后,倒像是对闹情绪的孩子,有着诸多的好笑和无奈。 又来了?魔音穿耳,她可以这么形容吗? 步伐更急更快了,元清抓住她的手臂,这一次只差没有把她搂在怀里了,有佣人迎面走来,连忙低下头,脸都红了,话语有些结巴:“大……大少爷……” 倒不是元家的佣人脸皮薄,而是元家大少爷一向稳重内敛,何曾在佣人面前跟女人有过这种亲密之举? 徐药儿正气恼着,哪里顾得上看佣人是什么反应,元清抱得越紧,她挣脱的就越有力:“放开。” “听话,回家闹。”他是故意的,说话可以好好说,但是薄唇贴着她的耳蜗,分明“别有用心”。 面对徐药儿的挣扎,他干脆把她抱起来,见徐药儿要下来,他吓她:“要掉 下来了,摔着儿子可怎么办?” 这么会耍无赖的元清,徐药儿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大开眼界,但却真的不再乱动了。 徐药儿没好气道:“你怎么知道我怀的是儿子,也许是女儿呢?” “还是儿子好。” “为什么?”原本不想问的,但没有好奇是假的。 “为了避免有第二个vivian现世,所以生儿子比较保险。” 徐药儿怒气犹在,但面色和善了很多,vivian倒是人精,如果女儿像vivian的话,或许真的还不如生男孩,只因……vivian那样的女儿不太好管教。 满腹阴谋诡计,当面三声笑,背后刀出鞘,伪善的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这个时候的vivian在萧家城堡里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她看着平铺在地毯上大功告成的拼图,那是一幅人物图,由无数小碎片贴合完整的少年肖像。 她俏皮的打了个响指,然后躺在拼图上,她在上面打了个滚,然后一点点的挪到少年身边,侧脸看着少年俊雅的脸庞,傻呵呵的笑了笑,然后一咕噜爬起,跪坐在那里,低头亲了亲少年的脸庞,亲完左脸,又亲右脸,眉开眼笑,自得其乐。 “嗯嗯嗯……”有人在门边清嗓子,那声音分明是云萧的,vivian被抓了个现行,心里一咯噔,没有回头,而是双手撑在拼图上,低头看少年的脸,嘴里嘟囔道:“脸怎么脏了呢?不知道用口水能不能擦干净。”这番话完全是欲盖弥彰。 云萧双臂环胸,靠在门边,闲适的说道:“编,继续编。” “我用的着编吗?脏了就是脏了。”vivian说着,凶神恶煞的瞪着云萧:“谁让你进来的,就算你要进来,不知道进来前基于最基本的礼貌,你应该先敲门吗?万一我在换衣服,到时候该有多尴尬啊!” 云萧皮笑肉不笑:“第一,门没关,它在开着,门上没写‘云萧勿进’四个字。第二,我敲门了,是你亲的太起劲,笑的太花痴,所以没发现。第三,就算你换衣服被我看到了,你也不用感到尴尬,因为真的没什么可看的,就你这小身板……我还真是不忍心说。” vivian脸庞涨红,恼羞成怒:“你赶紧出去,这是我的闺房,男人勿进。”真是丢死人了,怎么就让云萧看到了呢? 云萧挑眉问:“爸爸呢?” “爸爸除外。” 继续发问:“你大叔呢?” “大叔除外。” 云萧哼了哼:“看样子除了我,谁都可以进来。” vivian阴阳怪气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嗯,这话也送你,我的房间,以后也请你禁止入内。”转身走了几步,云萧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她:“对了,下次发花痴之前,请记得关上门,免得丢人。” 门关上,听到vivian在房间里气的直跺脚,他低低的笑,迎面文茜走了过来:“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云萧笑了笑,该怎么说呢?难道说,萧家有女很花痴吗? 有这样一个***熏心的妹妹,真的是……丢人啊! *************************************** ps:早更一章,醒来更第二更啊!等待! 徐朗,这个孩子很特别! 离开元家的回程途中,徐药儿望着车窗外,显然神色不郁。 元清握着她的手,她没看他,但却把手抽了出来。 “怎么了?”元清选择暂时按兵不动。 徐药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怀孕了?” 元清看着她的目光别有深意:“有关于你怀孕的事情,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现在告诉他们有什么问题吗?禾” 徐药儿嘴角一点点的挤出笑意:“醉翁之意不在酒。” 元清失笑:“意思太深奥,我听不懂。妲” “装糊涂。”徐药儿没好气的看着他。 元清搂着她,轻笑道:“我是真的很笨,你赶紧点醒我,别让我乱猜了。” “算了。”她在他怀里挣脱了一下,却被他抱得很紧,看到司机微笑的眉眼,她干脆别开脸不理他。 他故意当着龙若薰的面说出她怀孕的话语来,分明是特地讲给龙若薰听的,元清是怎么想的,她无暇去猜测,但是拿她怀孕的事实来应对龙若薰,心里没有芥蒂是假的。 元清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乘胜追击,声音低柔:“怎么能算了?你给我好好讲讲。” 徐药儿觉得元清如果想要耍无赖的话,绝对是个中翘楚。 徐药儿的心思,并不难猜,元清不可能不知道,他确实需要一个让龙若薰死心的理由,于是药儿怀孕的事情就那么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 他不觉得这是利用,元夕需要告诫,龙若薰需要劝退,有时候缺少的只是一句话而已,如今这句话……刚好。 徐药儿没有点透,他也没有说明,只因彼此心知肚明,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半个多月后,徐药儿跟苏安一起去了一趟清屏市,她们去见恩师唐纪,把徐朗留给了元清,她也落得轻松自在。 师母经检查患有恶性肿瘤肌病,日前唐纪给两人打电话的时候说:“她很平静,但我担心她心里难受。” 怎能不难受?苏安和徐药儿去清屏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见到师母的那一刻,有些事情还是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 师母含笑跟她们拥抱,她跟她们闲话家常,平静的好像生病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于是,苏安和徐药儿满腹劝慰话语最终化为一抹释然的微笑,因为师母对她们说:“我活到这把岁数,酸甜苦辣咸尽数品尝过,年轻时身体健康,年老如此,我已经很知足了。” 师母说:“一生得一有心人,你们老师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师母握着老师唐纪的手,对他说:“我最遗憾的是,这辈子没有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是我亏欠了老唐家。” 唐纪没好气的说道:“关你什么事?是我自己不想要孩子的,要孩子多麻烦,我们两个人多好,想去哪里,随便装两件衣服就可以出发上路了,有孩子的话,只会拖住我们的脚步,哪都去不了。” 师母眼睛红红的:“你宽慰了我大半辈子,等下半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唐纪朗声笑道:“哪能不遇上?有谁会像你这么傻,当年明知道我是一个穷小子,还愿意吃糠咽菜的跟着我,无怨无悔像个傻姑娘一样。我算是看明白了,像我这种迂腐的人,也就只有你愿意接收了,换成是别人,绝对会一百,一千个不情愿。所以下辈子我为了不变成一个老光棍,说什么都要遇到你,我还要缠你一辈子,让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 “那我可要倒大霉了。”师母借着低头微笑擦掉了眼角滑出的眼泪,唐纪佯装没看到,目光瞥向苏安和徐药儿,向她们做了个无奈的笑意,两人回复唐纪千帆过尽,温情一笑。 苏安和徐药儿一直将唐纪和师母看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师母患病,她们在清屏逗留了一个多星期,后来还是师母赶她们走,她们才放心不下的跟唐纪夫妇告别。 徐药儿和苏安回到首都后告别,她去了一趟国民医院,把前些天该做的孕期检查悉数补齐,元清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等体检报告。 “我去接你。”元清说。 半个小时之后,徐药儿站在医院门口,并没有等太久,因为元清给她打电话,就在她对面等着。 今天元清没有叫司机,自己开车过来,徐药儿过去的时候,没有挂断电话。 “有车,慢一点。”元清坐在车里叮嘱她。 话音刚落,就有一辆车从徐药儿身边呼啸而过,徐药儿还有些余惊未了,电话里元清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过马路的时候小心一点,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安全?” 徐药儿没吭声,自知理亏,上了车,元清倾身给她系安全带,气息萦绕间,他看着她,温声道:“瘦了,在清屏唐教授是不是虐待你了?” 听了他的话,她借着后车镜查看了一下脸色,还好,比以前气色好了很多,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

元清亲了亲她的额头:“想我吗?” 徐药儿眼睛直视路况:“不想。” “那可真糟糕。”元清似是很遗憾,但开车回去,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多日不见徐朗,一见面就是热情拥抱,徐药儿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进了客厅,脸色微变,很浅淡,几乎让人难以察觉。龙若薰、元夕和罗晋都在。 于是徐药儿明白了,元清接她之前跟他们在一起喝茶,这么说来是她回来太突然,所以搅了他们的兴致吗? 如果没搅合,原本融洽的气氛怎么会变得凝滞起来,是她太敏感了吗? 徐朗似是没有觉察出气氛的转变,看着徐药儿,笑道:“姐姐,回来就好,这下子,姐夫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话怎么说?”徐药儿有些云里雾里。 徐朗看了元清一眼,清了清嗓子:“你去清屏的这几天,姐夫晚上都睡不着觉。” “呃……” 徐药儿脸色有些红,徐朗当着别人的面,在搞什么鬼啊? 元夕皱眉,罗晋含笑喝茶,龙若薰原本已经把茶端到了唇边,听到徐朗的话,又把茶杯放下。 元清倒是一派气定神闲,问徐朗:“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觉了?” 徐朗轻笑:“姐姐走后,你魂不守舍,食不下咽,早上起床没精神,晚上不失眠才怪。” “朗朗,不要乱说。”徐药儿真的想捂住徐朗的嘴。 元清却点了点头,半真半假道:“嗯?他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药儿觉得头都大了,正待说话,就听元夕笑道:“哥,小孩子说玩笑话,听听笑笑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瞎起哄了?” 徐朗不高兴了,“我并没有开玩笑,姐姐不在首都的日子里,每天不到早晨七点左右,姐夫就会起床,可是姐姐如果在家里的话,姐夫七点钟的时候还会跟姐姐腻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意思……” 元夕听得很尴尬,连忙打断徐朗的话:“乱说,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些什么?” 话落,看了看龙若薰的脸色,脸都是白的。 徐朗笑了笑,表情天真:“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有一次我去找姐姐,赶巧看到姐夫在亲姐姐……” “我先走了。”龙若薰不待徐朗说完,就蓦然站起了身体。 “龙姐姐。”元夕看着离开的龙若薰,复杂的看了徐朗一眼,见徐朗神情无辜,皱了皱眉,连忙跟了出去。 元夕走了,罗晋自然不可能还留在这里,有礼告别离开。 徐药儿看着龙若薰的背影:“不去送一下龙小姐吗?”说的自然是元清。 “不必。” “姐夫,我是不是闯祸了?”徐朗后知后觉的问元清。 “没有,说的很对。”元清笑,纵容的摸摸徐朗的头,随后搂着徐药儿的腰:“走吧!刚回来,你需要好好休息。” 徐药儿看着元清和徐朗,今天怎么感觉像是在看大戏一样,真是精彩纷呈啊!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 ps:二更了,原本打算三更的,实在是时间来不及,等我明天回去,会尽快恢复更新的。 久别,迟来的温情 有人说久别胜新婚,徐药儿有时候听到,也只是淡淡笑笑,无暇多想,但是事情落实在自己身上,一切就又另当别论了。 她的确很累,需要好好休息,如果可以她想晚餐或许也可以省掉了禾。 洗完澡,她穿着浴袍去了更衣室,挑选睡衣的时候,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她低头看了眼手臂,回头看元清,神情隐含询问。 元清吻她,他的唇有些凉,但吻得很深,于是冰凉中似乎也带着灼热感。 两人私下在一起,很少这么深切的热吻对方,有时候觉得很怪,有时候是她没那个心力,所以关于亲吻通常很浅淡,适可而止。他很克制,而她略显冷淡,这样的吻通常是难以继续的,但是今天可能是久不见面,可能是气氛尚可,可能是龙若薰离开,而他无动于衷的陪着她……于是,当她闭着眼睛回应他的吻,与他唇舌交缠的时候,他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加深这个吻,将她搂在怀里,灵活的手指解开她的浴袍腰带,手指轻抚而上。 这样的激情,大概是徐药儿跟元清同床共枕多时,第一次这么主动!她环着他的脖子,跟他贴近,亲密相贴的身体里有一种急切的掠夺和占有感在肆意流溢沸腾。 而元清,动作间有着激情下的失控,搂着她的力道很紧,只差没有把她揉进身体里。 从窒息的吻里“挣脱”而出,她喘息着提醒元清:“孩子。” “我会很小心。” 他的确很小心,将她抱到床上,于是再克制也化为失控,但他的动作很温柔。在床上,她对他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如今的接受和回应,期间历经麻木和敷衍,对于她的转变,他不是没有感受到,所以当他沉溺春情的同时,却又处处以她的感受为先,生怕弄疼了她妲。 尽管如此,徐药儿却顾虑他略显急切的动作会伤了孩子,抓着他的双臂:“慢一点。” “尽量……”汗水滴落在徐药儿的身上,而元清的话语却透露出隐忍。 事实证明,尽量太过敷衍,否定意味偏多,对于徐药儿,他克制,但没有节制。 有时候床事无需太多技巧,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反而会让人畅快淋漓,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将热情悉数过渡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刻,那种萦绕在心的感觉很……美好。 就那么躺在一起不说话,平复着呼吸,直到传来敲门声,徐药儿才打了一个激灵。 “姐姐,姐夫,吃饭了。”是徐朗的声音。 徐药儿慌了神,推了推身旁的元清:“快穿衣服。”让朗朗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相较于她的急切,元清倒显得气定神闲,看着她,“别急,门在锁着,朗朗一时半刻还进不来。” 徐药儿怎能不急,朗朗一向敏感,这么久不开门,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 抓着衣服正欲穿的时候,元清握住了她的手,双手压着她,把她按在了床上,“乖乖躺着,我去开门。” 徐药儿不放心,手臂撑起身体看着他,元清见了,微不可闻的笑笑:“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吗?” “……”她什么时候在看他身体了?有些尴尬的躺好,不情愿的说道:“你穿衣服动作快点。” 元清认命的穿衣服,无奈一笑,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很简单的家居服,但对于在门外等待的人来说,已经太过拖延了。 元清走出去,徐药儿听到卧室外,徐朗跟元清的对话。 徐朗疑惑问元清:“怎么这么晚?” “嗯,刚睡着了,没听到。”元清说谎,说的很坦荡。 徐朗问:“姐姐也睡着了吗?” “刚醒。” “那就好,该吃饭了。”徐朗说着要往房间里面进,元清倒也没拦着。 徐药儿还在床上躺着,徐朗最先看到的不是徐药儿,而是地毯上的……衣服。 呃……这个情况是…… 元清也看到了,慢悠悠的走过去,弯腰捡起徐药儿的衣服,当然内衣也在其中,放在了一旁的衣篓里。 徐药儿眼都是红的,恨不得在元清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都是他害得,现如今唯恐状况还不够乱吗? “那个……该吃饭了。”徐朗摸了摸鼻子,低着头盯着地面,没有看徐药儿。 “我没有胃口,你们去吃吧!”徐药儿话语也有些小别扭。 元清双臂环胸看着眼前这对从表情到话语都别别扭扭的母子,哭笑不得,干脆对徐朗说道:“走吧,一起下去吃饭。” “姐姐呢?”徐朗显然有些不放心。 “她……”元清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只差没有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的徐药儿:“她又累又困,现在大概想睡觉。” 他们的对话声渐渐消失,徐药儿原本的确又累又困,但是现在说什么都睡不着了。 元清离开后 ,她连忙换了一身睡衣,又把褶皱的床单换下来,重新换了一条新床单,这才重新躺在床上。 纵使如此,室内还有元清的味道,她失神发呆,起床打开窗户,冷空气吹来,冲淡了不少味道,这下轻松了不少。 她安心的回到床上躺好,心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睡着了,因为睡得太沉,所以连元清什么时候上床都不知道。 半夜,被手机铃声惊醒,元清的手臂正亲昵的环着她,他显然也被吵醒了,脸庞往她肩窝处动了一下,手伸出,原本要拿手机的,但见她静静的看着他,手又收了回来。 显然这个电话,不管是谁打的,他都没有接听的打算。 之所以接听,是因为担心铃声响的太久,吵醒她,但她已经被吵醒,就又另当别论了。 “吵醒了?”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但经由元清说出口,总有一种慵懒的春情在。 铃声短暂停歇后,再次不死心的继续响起,徐药儿皱眉:“你的电话,不接?” “不接。”元清看了看时间,深夜快十二点了,这个时间段,似乎太晚了。 “如果对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呢?” “嗯?重要的事情吗?”元清看着她,出其不意的吻着她,徐药儿闪避不及,气喘吁吁的推他,却被他抓着她的手,然后与她十指交握。 这样的举动,倒叫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现在正在做最重要的事情。” 那是一场贪欢盛宴,在万物俱寂的深夜里,在铃声中别有一番萎靡和狂乱。 手机在床头柜上兀自震动着,然后归于平寂,但床上却活力酣好。 徐药儿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因为一夜“狂欢”,所以身体每一处都像散了架一般,全身酸痛,元清还在睡,她看了他一会儿,察觉到自己似乎看了他太久,皱了皱眉,下床。 洗漱完,穿戴整齐,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最先看到的是郭旭:“少奶奶,要吃早餐吗?”话语间恭敬之余还带着笑意。 徐药儿脸有些红,腕表时间显示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这时候吃早饭,呃……好像很牵强。 “早餐和午餐一起吃好了。”她亲了亲嗓子,试图掩饰尴尬。 郭旭笑:“少爷还在睡觉吗?” “……对,还在……睡觉。”真的是难以启齿。 担心郭旭再问,干脆主动问他:“朗朗呢?” “在外面。” “我去看看他。”徐药儿还未走到门前,就因为有人突然进来,险些跟她撞在一起。 是元夕,也只能是元夕了,这般冒失的个性,究竟是像谁呢? 元夕看徐药儿那一眼,是有怒气的,尽管徐药儿觉得元夕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但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元夕很快就把目光落在了郭旭身上:“我哥呢?” “在楼上……” 元夕并不等郭旭把话说完就奔上了楼。 郭旭看着徐药儿,耸了耸肩,表情无奈,徐药儿淡笑不语。 元夕上楼,直冲元清卧室,连门都没敲,所以在看到刚穿了长裤,没来得及穿上衣的元清时,原本兄妹间没什么可避讳的,但元夕看到了元清肩膀上暧昧的指痕印,也是结过婚的人,自然明白那代表了什么,顿时羞恼的指着元清:“你们……你们这是……”那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元清慢条斯理的穿着上衣:“你怎么来了?” 想起正事,元夕严肃道:“龙姐姐昨天晚上住院了,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不接?” ********************* ps: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发上来。 药儿,我来接你回家! 龙若薰住院了,一个人住院的原因有很多,徐药儿并没有多大的求知欲,但还是略有所闻。 胆囊炎,不是什么大病,但需要住院观察治疗,有些程序还是要走的。 龙若薰住院,元清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去看看她,所以当元清去医院的时候,徐药儿并未多说什么,大度的让人心生恻然。 徐朗问她:“真的不在乎?禾” “为什么要在乎?”她把话语抛给徐朗。 “我忘了,我姐姐是女中豪杰,心思好比大海一样宽广,你当然不在乎了。”徐朗哼了哼,语气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徐药儿只是笑,并未多言,计较、不计较又能怎么样?元清和龙若薰从小一起长大,不管龙若薰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管她怎么伤害过元清,就是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就足以让人惦怀许久。 元清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罕见的记忆能力赋予了他神秘,别人看他,会觉得高高在上,有一种格格不入感妲。 她初次见他,瞬间就掉进了他的眉眼潋滟春情里。六年相处,每到情人节那天,她和他默契的不给彼此打电话,他困守一方角落,而她坐在徐家,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散步的徐朗,嘴角会划出岁月的忧伤和迷茫。 那一天,本该是情人间的欢庆日,但元清把那一天留给了过去,而她把那一天留给了她的自卑和十八岁难以挣扎面对的过往。 同样是“祭奠”,有美好,但在美好里又怎么会没有痛苦呢? 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关闭自己的情感,在节日里穿着白衬衫,走进喧嚣人群,挺直的背影里有一种千帆过尽的孤傲感。 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离开她的视线,看着他渐渐消失在人潮里。 她当时在想,只有受过情伤的人,才会有这种落寞和百炼成钢,那时候只要她随便一问,就会知道龙若薰这个名字,但她没有,也许她在害怕,害怕那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她有时候会恍惚,她和元清这些年都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那么多的记忆,明明都刻在了骨子里,但是每次想起,都会有一种疼痛感,不会太痛,可那样的疼却会经久不散。 还记得,她当初离开总统府的时候,元清问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那个时候面对元清,她早已筋疲力尽了,但短暂沉默后,她还是说道:“一晃六年过去了,女人还有几个六年呢?趁自己年轻的时候陪陪家人……挺好。” 其实,她想说的是:“为什么离开?我来总统府,是因为你;如今我离开总统府,自然也是因为你。不过进来的时候,我满怀期望和奢望,离开的时候,我夹带着绝望和痛苦。元清,我和你都很喜欢站在高处看风景,可是有一天,我才恍然发现,原来我才是那个‘风景’;当爱有一天变成了玩笑,当怨和怒有一天在尘世里无所遁形,在我还没有消磨掉我们曾经拥有的美好过去时,请让我离开吧!” 但她没说这话,她对元清提到了家人,那天元清良久沉默,最后他说:“陪家人是对的!” 他不再阻止她离开,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看似拥有一切的男人,却会因为简简单单的“家人”两个字,瞬间就被触及内心最深处不敢让人轻易触碰的软肋。 那个时候,她才悲哀的发现,在她以为她很了解他的情况下,原来她从未了解过他。 如今,他送她回徐家,朗朗前几日被父母接了回去,理由是她如今怀孕,还要照顾朗朗,有些力所不及。 其实,一直照顾朗朗的人不是她,而是元清,更甚者,她和朗朗独处的时候,多是朗朗在照顾她。 徐药儿的沉默落在元清的眼中,就是这种带着淡淡迷离落寞的神情让他的心有了尖锐的刺痛感。 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她开心,但一个人的心被伤过,又怎么会轻易就开心的起来呢? “在想什么?”他单手开车,另一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摇摇头,鼻间能够清楚的闻到皂香味,淡淡的水果香气,属于元清的味道。 他猜测她的心事:“如果想朗朗的话,我们把他带回家,就近照顾好了。” “还是过一段时间吧!”她说。 元清沉默几秒,语声温存:“药儿,我只盼我们一家四口都好好的。” 她张了张嘴,但终是没有开口说话。如果能好,有谁不盼着身体无病无灾呢? 去徐家的时候,还没有到中午,但是阳光很毒,徐药儿下车的时候被元清唤住:“吃完饭,中午记得休息,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嗯。”她下车,没有抬头,因为那句“回家”,眼中已经有了刺痛感。 在徐家,徐药儿就是一个孩子,她可以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无言沉默,也可以趴在父亲的肩头,跟他说些俏皮话,她也可以跟徐朗坐在沙发上边看足球联赛,边发表意见。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所以当她接到元清电话的时候,她刚吃完晚餐不久。 “晚餐吃了吗?”他下午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纯属琐事,无非是询问她身体怎么样。她挂完电话之后,连她自己都在质疑,她真的有这么娇弱吗? “吃了。”原本想问他吃饭没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吃饭,饿着才好。 “我有一个饭局走不开,我晚点过去接你,你等我。” 元清都这么说了,徐药儿也落得轻松,跟父母闲话家常大半个小时,见元清还没有来,徐父说:“晚上不回去,在家里住一夜算了。” 徐母也开口让她留下来,反倒是徐朗开口道:“还是让姐姐走吧!姐夫现在完全离不开她。” 徐父皱眉,他对元清的怨恨根深蒂固,想要改变,怕是很难,但好在没说什么话。 “朗朗,我先带你回房间睡觉。”徐父站起身。 徐朗起身的时候,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我还想跟姐姐多呆一会儿。” “有的是时间。” 徐父带徐朗回房间之后,徐母看着徐药儿,迟疑道:“元清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才合适呢?” “一个问题而已,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的鬼心眼?”徐母没好气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徐药儿的额头:“朗朗说,元清对你很好?”这话质疑意味很浓。 徐药儿笑笑,是沉默也是默认。 徐母反倒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徐药儿:“你……你喜欢他吗?” “呃……”微愣,毕竟好奇母亲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以前对你做的事情,的确难以饶恕,但是他毕竟是朗朗的父亲,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虽说这个孩子是为了救朗朗而孕育,但却不能抹杀掉孩子的存在……你有没有想过未来?” “未来?”她呐呐的看着母亲。 “未来,孩子出生,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元清之间的关系?” 徐药儿皱眉,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是真实存在的,是啊!她到时候又该怎么做呢? 徐母见她失神,知道话语说到了她的心里,拍了拍徐药儿的手,温声道:“药儿,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妈妈这么说,不是给你添堵,而是把问题拿出来摆在台面上,时间不急,距离孩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 徐药儿低眸,扯了扯唇角:“好,我会认真想一想。” 元清出发前往徐家的时候,给徐药儿打电话,说他开车来接她。 她并没有在徐家等,而是站在了外面,夜风微凉,她沿着林荫大道,走出住宅区,街道上车来车往,她站在前往徐家的必经路口等待元清。 远远便认出了元清的车辆,车灯明亮,晃得她眼睛险些都睁不开。 元清把车开在了她的面前,自从上次他在对面停车,她看到他走过去,险些被车撞到之后,他害怕有危险,宁肯多绕点路把车开到她身边,也不愿意她跑过去找他了。 这,大概就是元清的体贴之处,如今,他下车,一边朝她走来,一边皱眉隐含斥责:“怎么出来了?受凉可怎么办?” 她看着这样一个他,有点熟悉,有点陌生,嘴角缓缓流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云檀,小说来自现实!(1) 【今天写点生活篇云檀番外吧!】 柯慕扬是个孤傲中带点冷漠的人。 我形容他不太喜欢用男人这个词汇,尽管二十八~九岁的他,足以堪当男人二字。 他常说我是一个很矫情的人,很多时候面对别人会显得很虚伪。因为我的笑有些言不由衷。 生活中,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微笑的人,好比这次年会要交照片,我们亲爱的编辑对我说:“云檀,你还是不笑的时候最好看。妲” 我当时听了,会心一笑,忽然觉得柯慕扬眼睛其实还是挺毒的。 我小时候喜欢微笑,因为父母说女孩子应该多笑,更何况我还有两个酒窝,应该时常笑。优点嘛,有时候真的需要发扬光大。时间久了,随着时日渐长,反倒不怎么微笑了禾。 曾经,柯慕扬对我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笑容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他说很可爱。我并不满意可爱这两个字,女孩子都喜欢别人说她很漂亮,很美丽。“可爱”一词,在80后圈子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可怜的没人爱。 可能是太久没微笑,所以当摄影师让我微笑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察到我的笑容有多牵强。 我对摄影师说:“能不能不微笑?” 摄影师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然后说:“你觉得你笑起来好看,还是不笑好看?”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稍微笑一笑好了。” 尽管如此,柯慕扬看了我的底片,还是说道:“笑的假,另外……”他看了我一眼:“照的是不是太露了?” 长纱透视装,确实有些露,关于服装我心知肚明,但柯慕扬说出口,我就尴尬了,夺过手机,直接送了他两个字:“下流……” “……”柯慕扬皱眉,很无语。 在此之前,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照相了,每次编辑问我要照片,我给的都是若干年前的大头贴,戴着眼镜,一派学生相,这次编辑问我要照片,我又把大头贴发了过去。 编辑说:“云檀,拜托你去照一套写真,好不好?咱是女人啊!” “咱是女人”四个字让我笑了很久,我对编辑说:“好好好,奴家去照,马不停蹄的去照相。” 于是,就有了上述的照相经历。我曾经在微博里发了“无头照片”,看着下半身照片,多少有些感慨万千。 我问柯慕扬:“是不是很瘦?” 他反问我:“你以为呢?” 我觉得还好,尽管如此还是跑到超市里买了营养粉,并不见得我就会乖乖的喝下去,但态度放的还算端正。 ******************************** 母亲生日快到了,前年她过生日,我给她做了一块玉佛,她不是很喜欢,玉是三角形,她觉得不太雅观,希望能够磨掉边角,如果是椭圆形可能会好看一些。 想到前几日母亲节,我因为没出门,什么礼物都没有送给母亲,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 那天,我对她说:“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母亲看我一眼:“一张好嘴。” 于是,我干脆停止发问,给老师打电话,询问是否有合适的边角玉料,我打算给母亲做块玉。 我老师是一位很出色的玉器雕刻大师,在当地颇有名气,他的女儿是我的同班同学——魏琳。 说起这段师生情,源于他有一次看到我画的美术图。当时要交美术作业,题目是蝴蝶写生。 所谓蝴蝶,千篇一律。我素来喜欢胡思乱想,我设计两条鱼作为蝴蝶羽翼,绘图是我完成的,那时候我同学魏琳上色很好,于是我们合作,她把作品拿回家上色,她父亲,也就是我后来的老师看到了这幅作品,就让我同学捎话给我,询问我是否有兴趣雕刻玉器。 我足足学了一年多,我虽然能够沉得住气,每天能够面对再简单不过的雕刻台,但是对于刚毕业的我来说,终究觉得太“大材小用”了,完全消磨我的意志力。 若干年后,玉器价值被越炒越高,雕刻师的加工费越来越高,我这时候才萌生了后悔之意。当然,这是后话。 我当年执意离开,老师觉得很可惜,但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魏琳是他女儿,但她坐不住,没有耐性,是个孩子心性很强的人,所以后来老师招收了二十多位学徒,其中一个叫王卡的男人,后来和魏琳相恋结婚,生子。 魏琳听说我要来,很高兴,我和她已经有两年不曾见面,她自然很欣喜:“你来,我们聚聚,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讲。”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和兴奋,那样的激动,让我心里瞬间就泛起了暖意。 天公不作美,我去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晕车,出了汽车站就蹲在外面的台阶上等他们来接我。 旁边有几位中老年叔叔围在一起下象棋,近乎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却因为心存 期待,所以就连等待都变得美好起来。 汽车站有前门和后门,我在后门,而他们在前门找了我好几遍,给我打电话,确定位置,又是好一阵等待,因为魏琳接我的时候,撑着伞,穿着高跟鞋在雨里摔了一跤。 她在十字路口交警亭那里,一边给我打电话,一边招手。没有拿雨伞,她在雨幕里,而我提着笔记本电脑,走向她的时候,眼里心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想,如果当时可以放点抒情音乐的话,完全跟拍电视剧差不多了。电视剧来自于生活,谁说生活就不是一幕幕电视剧镜头呢? 待走近,她就朝我笑着抱怨:“哎呀呀,我摔了一跤,你看看,都蹭破皮了。”她让我看她手心,上面还有泥污,确实蹭破皮,不过不太严重,但心里却是很温暖:“你走那么急干什么?” “下雨,况且担心你被人拐走了。”她半真半假的说。 上车,她老公王卡坐在驾驶座上,好像跟他们分开只是昨天的事情。 王卡见我们上车就笑,我也忍不住笑道:“笑什么?” “她刚才摔倒的狼狈相,你没看到,早知道就录下来了。” 魏琳直接掐着王卡的手臂,没好气的说道:“笑,我让你笑。” 我看着他们,对魏琳说,“敢取笑你,赶紧跟他离婚,回到我身边来。” “我看行。”魏琳从副驾驶座上转头看我:“要不然,王卡送给你好了。” 我笑:“我可不敢要。” 我真的不敢要,如果放在古代,他们算是同门师兄妹了。我一路看着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走进婚姻,王卡一向包容孩子心性的魏琳,就是这份情,足以让人感动了。 先去吃了午饭,然后开车回他们家中,买了礼物拜访老师和师母,老师看着我温温的笑,师母和我坐在一起闲话家常,问我现在是否还在写作? 我说:“还在写,如果身体还行的话,会一直写下去。” 师母白了魏琳一眼:“你们都比魏琳有出息,不像她天天都呆在家里,什么都不想做。” 我说:“是我该羡慕魏琳才对,因为她嫁了一个好老公。” 魏琳低头笑。 晚上,柯慕扬给我打电话:“我百度了一下,那边在下雨。” “还在下。”我说:“预计要连续下三天左右。” 这场雨果真连续下了三天,第一天晚上,我真正开始坐下来码字,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她说:“你快点写,明天我们一起唱歌去,就我和你,我们一起好好开心一下。” 我码字的时候,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坐在我身旁,我码一会字会侧头看她,她一直在看我,于是相视一笑,她催促我:“别看我,你快写。” 我开玩笑:“你看着我,我写不出来。” “好,那我不看你,我玩手机。”她果真拿着手机躺在了床上。 我是带着笑意码字的。 朋友,你知道吗?这一刻我觉得很幸福。 那一天,我码字的时候,她拿着手机拍我的背影,反复拍,中途她叫我名字,因为我戴着耳机,所以当我觉察到,她已经叫了我很久,靠着床头,看着我低低的笑。 “我叫了你很久,你没听到吗?” 我指了指耳机:“抱歉,没听到。” 她无奈的说道:“能不能换首曲子,《你是风儿,我是沙》,怎么来来回回净是这一首曲子啊?” 我笑,最终还是没换,我觉得这首歌有着成长的记忆,最近……很喜欢。 *********************************** ps:下一章还是云某的番外,亲们没兴趣可以不看啊!免得误订,哈哈哈...... 误订的亲看章节简介! 王卡晚上有应酬,凌晨两点才回来,原本他要去客房睡觉的,但是那天他因为有事情要跟我谈,就打地铺睡在了卧室。 于是我和魏琳躺在床上,跟地上的王卡谈论起他的大型雕刻玉件,他要起一个名字,内心有想法,就是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王卡说,之所以做这个玉件,是因为他想给观看的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朝气感。他说,这个玉器表达的主题是,人生坎坎坷坷,尽数经历之后会有一种千帆过尽的平淡归属感禾。 原定名字是《情定家园》,但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大气,他有许多词汇都没有办法表达出来。这个中央美院的进修生,此刻像个懊恼的孩子一般神情沮丧的抓着头,为自己的口拙而泄气。 我想我能明白他心中所想,当他说不出来的时候,我帮他道出了心中所想,他显得很兴奋,“对,我要的就是这些。” 我想了想说:“王卡,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哪个名字?” “上善若水。”我解释道:“只有经历过坎坷和沧桑的人才能有上善若水的心态,而且你这块玉雕琢溪流很多,生命离不开水……” 我话还没有说完,王卡就蓦然坐起来,拍手道:“对对对,这个好。妲” 魏琳听着我们的对话,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天啊!你们在一起算了,就跟千里马与伯乐一样,想法太默契了。” 我为魏琳孩子气的话语,哭笑不得。 王卡白了魏琳一眼:“我跟她想法一致,代表我们工作默契很好,并不代表我和她适合生活在一起。”最后,王卡像哄孩子一样对魏琳说:“琳琳,这话别乱说了。” 魏琳笑,我听了太多次这样的话语,她素来说话直接,是个很洒脱真诚的人,想什么说什么,结婚以后,有了孩子,但生活状态却像一个未婚少女一般,家庭生计可以不管,因为有丈夫。孩子可以不管,因为有保姆,她回到家里抱着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王卡28日要去北京中央美院考试,王卡买衣服的时候,她在一旁像个过路人一样,漫不经心的看着,偶尔会让王卡试试别的衣服。 我觉得他们不像夫妻,妻子不该这么散漫无心,但王卡却很喜欢。 我问王卡:“你老婆怎么这个样子?” 魏琳笑着打我:“我怎么了?” 王卡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习惯了。” 我一直在回味王卡的话。需知,“习惯了”需要建立在爱情之上,没有爱,怎能宽容至此。 所说宽容,并不夸张,魏琳喜欢玩,那天上午我挑选玉石,在上面给母亲绘画玉佛图案,然后交给玉器师父雕刻打磨,魏琳说:“放心,你走那天,绝对会完工的。” 王卡开车送我们去ktv,我抱着电脑去,我自己都觉得很夸张。最近更新很晚,我只能挤时间更新。 魏琳不悦:“来唱歌,还工作。” 我说:“好,那我陪你玩。” 我佩服她的活力,她从下午一点一直订到了晚上七点钟,我唱了五首之后,我肚子就开始不舒服,而她呢?精神抖擞。 我说:“我更新吧!要不然读者该等急了。”码字的时候,她不敢唱歌,点了一首王菲的传奇,刚唱了一句,就看着我,我说:“没事,你唱吧!” 那天下午,朋友对我说所谓百毒不侵,不动声色不过如此。 ************************************************** 最近常有累的感觉,气血不足,常常掉头发,父母劝我歇一歇,我说等这部文完结之后,我会出去走走。 总统四部曲,目前写了三部,写第一部总统的时候,我没想过要写系列文,系列文是从《天才宝宝:总统爹地伤不起》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目前徐药儿篇章,其实已经进行到尾部,六月十五号之前尽量把《早安,总统夫人》全部番外完结。 有人说,番外比正文还虐。早安,目前其实是三个题材,到了季随意那里将会是第四个。 红袖规矩,番外其实每天更新三千字就可以,没有字数限制,但我尽可能多更。早点完结,白素将是我总统系列的最后一部。 我对同学很抱歉,多年不见,带着工作见她,昨天离开的时候,我对她说:“下次见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昨天并未到家,而是在临近城市下车,见了柯慕扬和几位老同学。今天吃完午饭,开车上高速回家。 柯慕扬说:“你的生活状态需要改改,今天好几位同学都在说你,明显比以前瘦多了。” 我没说话,手机上了评论区,看着评论,我在想,六月十五,尽数完结吧! 下午五点到家,码字,该写徐药儿的。 近段更新很晚,尤其是这几日更新更晚,说了太多次抱歉 ,让大家等待,真的很歉疚。 年轻的时候可以拿出很多的精力来写文,到了我这个岁数,确实很尴尬。 亲们,如果觉得更新时间晚,可以等完结之后再看,弃文也是可以的。跟很多作者相比,我更新确实越来越晚,有关于这一点,我也很汗颜。 写这两个章节,章节名字很醒目,不存在欺骗问题,但让大家等待这么久,等待的不是徐药儿的番外,我致歉。 我弟弟很喜欢辰东,他说辰东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管读者说什么,他都不会争辩和反驳,只有在无可奈何的时候会站出来说话。 我远远不如辰东,但不管读者是什么意见,我悉数接受。 回家总归很好,休息一夜,这几天把徐药儿番外完结,如果剧情可以,月底或许徐药儿番外将会跟大家说再见了。 季随意和vivian的番外不会有前几个番外那么沉重。 一直想写季随意和vivian,之所以想写,是因为之前看了不丹国王和他妻子的爱情故事,相差十岁左右,那样的故事很唯美,我想为什么不能写季随意和vivian呢? 所谓大叔和萝莉年龄差距是不是很大,我之前有过这样的顾虑,十二岁的年龄代沟,将是两人一起跨越的鸿沟。 这部小说很沉重,每个人都有明媚的一面,也有他/她阴暗的一面,也是我目前写的最累的一部小说,剖析她们,等于把自己都带入进去。 最近发现,这部小说虽然写的不成功,但是自己却投入了太多感情,所以才会觉得很累。 我在想,早安完结之后,白素的故事,需要换文风了,虐的大家难受,我也难受。 有人说,看小说是为了摆脱工作烦忧,而不是增添烦忧的。如果能用最轻快的语气说出悲伤的事情,其实也很好。 这部文,其实我一直想跟读者致歉,因为写的太过沉重,我自己都郁结难舒,更何况是看这部书的你们了。 有读者对我说,最初追你文是因为《天才宝宝:总统爹地伤不起》,喜欢这个文,是因为语气轻松,可是进去后,发现虐点还是挺多的。 这与我之前写文的初衷相距甚远,我希望带给大家的是快乐和感动,但是哭泣和心一直都揪着,却违背了我的初衷。 有关于这一点,我还是要致歉的。 为什么写这个番外,有人说,最近更新很晚,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更新这么晚。 状态差,去了外地,各种混乱,真正能静下心码字的时间只有晚上,感谢一直等待我这么久的各位亲。 原本要码字的,看到有亲说,更新这么晚,想骂脏话。 理解等待的急切,但确实心里不太好受,一天都在路上,我已经在尽力赶回来了。 今天第一章没有说清楚,如果是误订章节,各位vip亲,可以加入这个临时qq群,vip身份验证,明天徐药儿第一章,我会免费第一时间发布到群里面去。 我写文写到今天,虽说是为了生活,但终究是因为兴趣使然,不会昧着大家的钱,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群号:234294408 章节简介会注明群号。 祝大家阅读愉快! 龙若薰,都是拥抱惹的祸! 徐药儿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迎来了元清母亲的忌日。 如果是元家聚会,她不参加也就罢了,但是今天避无可避。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那么刺眼的光亮晃得人眼睛生生的疼。 中午在元家用餐,这是第二次跟元家人坐在一起用餐,相较第一次的漠然,徐药儿这一次显得麻木多了。 毕竟,当她被人不喜欢的时候,能够表现的无非是不动声色和静观其变。 因为是忌日,所以饭桌气氛沉凝,几乎没人开口说话,徐药儿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妲。 她站在盥洗台前,并没有马上出去的意思,有高跟鞋的嗒嗒声渐行渐近。 是龙若薰。 徐药儿看到她眼睛微眯,继而平静无波。 “徐小姐站在这里干什么,觉得自己跟元家人格格不入吗?”龙若薰洗手,看着镜面,镜子里的龙若薰脸颊娇媚,一双眼眸里荡漾出潋滟风情。 对于龙若薰的挑衅,徐药儿漠然道:“确实格格不入。” “你该明白,我从小在元家长大,就算元伯伯不是因为昊海国际,他也希望我能够跟元清走到一起。我是元家一份子,而你又算什么呢?”龙若薰说着,轻蔑的看了一眼徐药儿,然后不紧不慢的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抽出一旁的纸巾把水渍擦干净。 徐药儿双手撑着盥洗台,淡淡开口:“我是元清的未婚妻,我为他育有一个儿子,目前还有一个孩子正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你说我算什么?” “对,你有两个孩子,试问你的两个孩子都是因爱而生吗?”龙若薰娇笑道:“徐小姐,这样逞强有意思吗?你我心知肚明,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徐药儿沉默了一下,看着镜面,上面有着水珠,脸庞映在上面,倒像是脸颊上有残留的泪水没有擦干净:“你很讨厌我?” 龙若薰淡淡一笑:“能不讨厌吗?你抢走了元清,难道还指望我喜欢你吗?” 徐药儿笑笑,没说话,龙若薰认为是她抢走了元清,那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一双白皙的手放在徐药儿的双肩处,龙若薰亲昵的把下巴搁在徐药儿的肩上,跟她一起看着镜面。 “你喜欢元清吗?” 徐药儿目光冷幽,“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没什么,不管你喜不喜欢元清,我都要告诉你,元清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龙若薰明明是个柔媚的女人,但是此刻眼神却有些盛气凌人,夹杂着信誓旦旦。 徐药儿冷笑:“不介意我为他育有两个孩子?” “我爱的是他这个人,我要的是他的将来,至于过去,我不在乎。”龙若薰在徐药儿耳边吐气如兰,话语倒是嚣张的很。 如果放在以前,徐药儿绝对会一巴掌挥上去,但是今天她在元家,是元清母亲的忌日,动手似乎不太好。 “请把手从我肩上移开,谢谢。”这话应该还算有礼貌吧? 龙若薰轻笑,手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徐药儿:“徐小姐,我龙若薰这辈子想要什么东西,还没有失败过。” 徐药儿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说道:“元清不是东西,他是人。” 龙若薰脚步微停,没有转身:“果真是大开眼界,他当年强~暴你,你还能这么维护他,真是难能可贵……” 似讥似嘲的声音渐行渐远,徐药儿平静的看着龙若薰背影消失。 回到餐厅饭桌前坐下,元清单手放在她背后的椅背上,等于半环住她的身体。 徐药儿看了他一眼,他在跟罗晋说话,侧脸轮廓英俊,眉目清俊冷傲,下颚弧度硬朗…… 如此才貌俱佳的男人,被龙若薰执着喜欢,也是在所难免。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头看她,薄唇微扬,原本横放在椅背上的手臂顺势环住她的肩膀,并不多言,因为罗晋的谈话还在继续,元清一向有礼貌,专注的听别人讲话,哪怕对话是他不感兴趣的。 有视线向她投射过来,锐利而怨恨,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低眸间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这顿饭徐药儿吃的很平静,至于元家人心情如何,她就无暇顾及了。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元清接了一通电话,他刚离席,元昊就敲了敲桌子,目光看向徐药儿,然后起身去了书房。 徐药儿坐着没动,元昊走了几步,大概觉得身后没脚步声,回头看徐药儿,见她还雷打不动的坐在那里,顿时皱眉,神情不悦。 徐药儿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跟了过去。 书房里,元昊直接把一份文件袋递给徐药儿。 徐药儿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身体一僵,血液从身上一寸寸的凉却下来,眼眸沉沉的盯着文件内容,抿唇没吭声。 元昊漆黑的双眸淡淡的看着她,好像徐药儿不作出反应的话,他是不会轻举妄 动的。 良久,徐药儿把文件放在书桌上,冷冷的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元昊慢慢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自私。” 徐药儿脸上的笑容一分分的淡下去,“自私的人,我这辈子见识过太多,我是其中之一,你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呢?” 转身,离开,关门很利落,但是在走廊里走了几步,她步伐由疾快渐渐转为缓慢和僵滞。 眼前有些花,头脑有了眩晕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她,不想面对任何人,不想见任何人,没有回餐厅,而是左转,穿过走廊,直通元家花园。 她需要冷静一下。 花园里的花朵该怎么形容?姹紫嫣红?花团锦簇?树木葱翠,草地绿意盎然? 她没有再往前走,因为花园里,龙若薰抱着元清,那么亲昵的姿态,那么梨花带雨的神情,自有一番惹人垂怜的娇柔美。 过了几秒钟,元清才推开龙若薰,可就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徐药儿眼眸无波,心却历经波涛浪潮,那里因为风浪太大,所以有了疼痛的感觉。 她不是已经没有爱了吗?不是已经不再爱了吗?可疼痛又是因何而起? ********************************** 龙若薰看到元清出来接电话,就跟了过来。 他看到她微愣,单手插在裤袋里,又讲了一会儿电话,这才挂断。 “有事?”语气温淡。 “一定要有事才能跟你私下见面吗?”她语气轻松,但话语间依然藏有遮掩不住的忧伤。 元清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没回应她的话。 短暂沉默,她忽然问他:“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样的话语多少带着幽怨,再加上眼神凄楚,此时的龙若薰在阳光下显得很脆弱。 元清笑了笑:“爱过。” “那现在呢?”龙若薰激动地靠近元清,元清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她眼神黯淡间,就听元清开口问她:“若薰,我和你分开有十一年了吧?” 她心里一咯噔,没说话,因为的确分开十一年了……十一年啊! 元清郑重其事的说道:“十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遇到很多人,可以淡化很多感情,那些以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人和事,其实经不起岁月侵蚀。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爱过就是爱过,承认没什么可耻的。现在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你。” 龙若薰脱口道:“我不相信,我们分开这十一年,你从来都没有找过女朋友,这又是为什么?” 元清顿了一下,淡声道:“宁缺毋滥,每天很忙,没有心力去发展一段感情。” “如果没有徐药儿和徐朗,你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她问的时候有些紧张。 元清看了她一眼,斩钉截铁道:“就算没有药儿和朗朗,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龙若薰深受打击,眼里泪花滚动:“为什么?” “我不勉强自己。” 龙若薰笑了笑,只是笑容僵硬:“那徐药儿呢?你跟她在一起就不是勉强吗?”所以,他刚才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矛盾! 元清眼眸深深,“她是徐药儿,是我六年红粉知己,因为是她,我才愿意订婚,因为是她,所以……不勉强。” 气氛沉寂,不知过了多久,龙若薰眼神一顿,勉强笑了笑:“当年我出国,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抱着我,对我说别走,但我一直没等到。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你愿意抱我一下吗?” 元清皱眉间,她已经上前抱着了他:“元清,终究是我错过你了吗?” 此番话多少勾起了过往记忆,元清微微一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又何必执着如此。 如此几秒过去,龙若薰身体微僵,讶声道:“徐小姐——” 元清心里一咯噔,蓦然看向徐药儿,徐药儿就站在他们的身后,神情淡漠,但嘴角却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元清,你哭了吗? 以前在国际间听闻,a国总统之女季余音小小年纪就喜欢沿着落霞山枫林大道散步,她走路的背影照,徐药儿曾经在周刊上看到,虽然狗仔照的太模糊,但是足以感受到来自一个孩子内心最深处的寂寞和倔强。 徐药儿不喜欢走路,因为这辈子走了太多的路,有坎坷,有平坦,她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还能继续走下去,实属不易禾。 小时候,父母跟在她身后对她说:“药儿,慢一点走路,别摔倒了。”她听了,只是咯咯的笑,不过仗着父母疼爱,所以行动速度间近乎无法无天。 如今,她步伐还是有些快了,但却很坚定。人生这条路,其实很好走,每一步稳实的落下去,至少不会轻易摔跟头。 “药儿——”元清在后面追她,何须她放慢速度,他几个大步就追了上来,抓着她的手臂:“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呼吸有些急,因为追赶她的缘故,胸口起伏着,漆黑的眸子里却划过一抹惊慌。 “我想什么了?”她平静的问他。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元清盯着徐药儿,良久不动,而徐药儿呢?静静的看着元清,眼神清冷。 元清深吸一口气,扶着她双肩,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沙哑,“有关于拥抱,有关于若薰,你要听我解释吗?” 闻言,徐药儿笑了笑,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元清皱眉,愣愣的收回手妲。 她径直朝座驾走去,走了几步,见元清还站在那里皱眉看着她,不由双臂环胸,有一种孩子般的调皮:“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我缺少一个司机送我回去。” 她介意,但是没理由误会,龙若薰站在那里,刚好面对她,所以才会故意给她添堵。 一个女人眼神挑衅,寓意是什么,不言而喻。 回程途中,这是元清第几次看她了?她佯装没看到,于是当元清把手试探的放在她手背上时,她把脸转到了车窗外。 无言的沉默,无疑让元清松了一口气,还真怕她甩开他的手! “需要我解释吗?”这个时候的元清已经恢复了镇定,他一向懒得解释,哪怕别人误会,也觉得没必要。因为理解他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理解的,没必要解释。 但是今天,他却担心那个拥抱会让徐药儿误会,更担心两人原本就荆棘丛生的情感纠葛又横生枝节。 徐药儿转头看着他,察觉到他握紧了她的手,身体放松靠着椅背,眼睛直视路况,沉吟片刻,她说:“在总统府,有人称呼你是‘总统影子’,因为阁下跟你之间的工作默契惊人,你们就好像是天生的黄金搭档一样,有人说你跟阁下性情很像,好像是剥离出来的人物一样,你怎么看?” “我自己没感觉。”默契就像是长在灵魂里,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反倒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我一直觉得你跟阁下很像,两个人在一起工作时间久了,思想可以共通,话语可以达成一致,你会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那样的人。”徐药儿顿了顿,这才说道:“阁下待苏安数十年如一日,你跟阁下那么像,就算没有阁下那么专情,至少也不会跟女人做出逾越之举……” 未完的话,因为元清忽然刹车而停止,除了最初的怔忡,徐药儿终是平静下来,她也不催促元清开车,也不去看元清的神情,而是淡淡的问他:“你觉得我了解你吗?” 元清深邃的双眸此刻漆黑一片,了解吗?怎会不了解?六年相处,陪他走过无尽寂寞和喜悦,只要他回头,她就在那里站着,双手有时候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有时候双臂环胸,嘴角永远都挂着似笑非笑的上扬弧度,可就是这样孤傲的弧度,却让他觉得心里很暖。 一个除去节假日,连续六年,几乎每天都要见面的女人,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和龙若薰跟元夕。 所以,了解他的人是她,而不是她们。 所以,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朋友,却比他的亲人还要信任他。 所以……纵使知道他当初强~暴了她,可还是对他很宽容,远比他的亲人还要宽容…… “元清,如果有一天我误会了你,那代表我还不足以了解你。如果了解,不会存在误会,只因不了解,所以才会误会丛生。我学不来当下女人,喜欢无事胡思乱想,把很简单一件事情想的很复杂。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清楚,我清楚就好。这……也是默契。”徐药儿感慨道:“六年,我与你朝夕相处,如果六年时间都不足以让我明白,你是一个什么人的话,那我在总统府的六年岂不是白活了。” 元清看着徐药儿不出声,忽然抱住了她,力道很紧,热量从彼此的身体里蔓延至全身,以至于就连眼睛都有了灼热的感觉。 他想对她说:“知道吗?你是第三个愿意无条件信任我的人。第一个是罗晋,第二个是阁下,第三个是你。” 罗晋,跟他一起长大的玩伴,陪伴他走过儿时,少时的好朋友。 萧 何,他可以说萧何是他的伯乐吗?他在学校里进行主题记忆答辩,跟他年龄相当的萧何当时坐在观众席上,结束后,少年林默来找他:“元少爷,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有人想请你一起去喝杯茶。” 第一次跟萧何见面,去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但是见到萧何后,忽然平静了,虽然是初次见面,却有一种熟稔感。 谈话并不多,萧何仅仅说了一句话:“我很欣赏你,也很需要你。” 少年友情,炙热追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徐药儿,她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有时候那样的了解和默契,连他自己都心思彷徨。 第一次见到徐药儿是在录像带上,她斩获医学大奖,站在领奖台上的风姿让人记忆犹新,自信从眉眼间流溢而出。 他觉得那是一个天之骄女,因为生来就拥有一切,所以才会笑得那么明媚。如果非要让他说她哪里特别的话,他只能说身为名媛,她能有这样的成绩,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次见面,是在哈佛大学,她穿着白大褂远远走来,身姿灵秀,步伐洒脱无谓。 眉眼相对的那一刻,他笑了,那双轻灵的眼睛里闪现出慧黠的光芒,得知他的身份,得知他邀请她前往总统府做事,她还能神情平静,不见激动外露,可见是个做事很沉稳,心事落定的人。 他喜欢这种有智慧,有才气,凡事不动声色的人,不管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势必会很愉快。 六年,他和她在有过那样的纠葛,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呢? 六年来,她用最明媚的笑脸面对所有人,可是心中的痛却只能自己放在暗夜里舔舐,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会不会拉开窗帘,在阳光的沐浴下,自我催眠:“徐药儿,没什么的。” 那一刻,站在阳光下的她,身体温暖的同时,心是不是还那么冷? 她一个人的苦,自己尝。十一年不曾获知的辛酸和痛苦过往,每次想起,他都会觉得心如刀割。 如今,她说她相信他,那么平静的语气,好像回到了过往年月,他抱着她,能说,该说,最想说的却是:“谢谢。” 她任由他抱着,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的脖颈间,身体有些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哭了吗?”话语带着一丝轻叹。他……不轻易流泪的。 因为埋首在她颈窝处,所以元清声音闷闷的:“药儿,我们好好的。我想过了,孩子出生后,朗朗病情有救,等朗朗身体恢复,你如果担心朗朗身世曝光,会伤害朗朗,伤害徐家的名誉,我就卸去一切职务,我们去国外定居,国外不比国内,在那里没有人会认识我们,我们一家四口,可以肆无忌惮的牵手,拥抱,我和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叫朗朗儿子……” “……元清,别说了。”真的别说了,泪水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从徐药儿的眼里滑落而出,她不想哭的…… ***************************** ps:今天更完,明天继续。我这两天尽量把白素的坑开出来。 深吻,他怕自己会爱上她! 徐药儿醒来的时候,元清还在睡着,他昨晚因为工作的原因,很晚才回来,大概怕惊醒她,所以上床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她怎会不知道? 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他,晚上他不回来,还真是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夜里他在她身边躺下,数着他的呼吸声,这才缓缓入睡。 习惯,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怀孕四个月了,是个女孩。 元清当时看着彩超照片,先是笑了笑,最后无奈的叹气:“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该怎么说呢?很显然vivian的恶魔形象深入人心,元清一向怕麻烦,他喜欢女孩子乖顺,最好心眼少一些,再不济每天少招惹是非都可以,前有vivian做了不良示范,所以元清难免有些顾虑重重。 话虽如此,但元清还是很高兴地。离开医院,他拉着她的手开始逛商场,一件件的挑选孩子衣服,起先她看着那些小小的衣服还颇有兴致,但挑选了几件,干脆站在一旁看着元清挑。 但凡他喜欢的,也不看是几岁孩子穿的,全都买了下来。 他说:“药儿,我们女儿穿上这些衣服,一定很漂亮。” 徐药儿觉得丢人,元清见什么买什么,好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相较于售货员眉开眼笑,徐药儿的笑容就显得有些勉强了。 好在戴着墨镜,要不然丢人只怕要丢到报纸上面去了。 那天,徐药儿看着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场面真的很壮观,她迟疑了一下,问元清:“其实你很喜欢女孩子吧?妲” 元清笑,“被你发现了吗?” “……” 徐药儿想想也是,好比说萧何,虽然时常找vivian“谈话”,但是眉眼间却是极为宠溺vivian。 云萧长得跟萧何很像,表面沉稳伪善,其实心里却是百转千回。而vivian尽得萧何和苏安的优良遗传,外貌美丽,跟小仙女似的,但行事作风却有萧何的影子。 这样一双儿女,萧何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元清对朗朗很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父亲,将心比心,对待女儿自然不在话下。 她轻轻起床,洗漱换衣,离开卧室的时候,给他关好卧室门,已经是初夏了,清晨的阳光早就高悬于空,细碎的光亮洒落一室,有一种夹杂着温暖的朝气美。 这是早晨的事情了,中午她接到元清的电话:“中午,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想出去。”怀孕后,她越发倦怠了,走几步都觉得累。 “想变成小懒猪吗?”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纵容:“出来走走,对孩子也有好处,如果累的话,大不了我背你。” 最后那句话完全是取笑,徐药儿假装没听到,但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还是准时出门了。 元清亲自回来接她吃饭,在“元家”石雕处等她,等她慢悠悠走过去的时候,元家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上车,她问:“我迟到了吗?” “没有,只是十分钟而已。”元清笑,帮她系好安全带。 说出这番话,并非元清计较,而是他心情尚好。 原本去吃西餐的,徐药儿临时改变主意,去了一家面食店。 孕妇为大,别说是吃馄饨了,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只怕元清都会想方设法给她摘回来。 跟她相处以来,他渐渐发现了,有时候满足她的想法,其实是一件很愉悦身心的事情,如果能够换来她一个笑脸,即便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元清平时不会来这种地方,就算是美食,都不足以吸引他前来。这里顾客很多,吃饭没有隐蔽性,万一被认出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走进饭店的时候,还是招来了很多视线。元清身材英挺,五官线条冷峻,英气逼人间贵气尽露,手里拿着一串车钥匙,姿态闲适,平添了几分亲和;徐药儿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同色平底凉鞋,乌黑发丝柔柔的披在肩上,虽然戴着墨镜,但是气质却很独特。 找了靠窗位置坐下,元清看着轻松自在的徐药儿:“常客?” “来过几次,朗朗喜欢吃这家的馄饨。” 元清微愣:“没听他提过。”看来有关于朗朗的兴趣爱好,之前调查的结果并不细致。 “现在知道,也不迟。”徐药儿叫了两碗馄饨。 馄饨味道真的不错,元清问她:“你是怎么找到这家饭店的?” “苏安带我来的。”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苏安和她刚合作完成一个大型手术,整整十二个小时滴水未进,两人都很饿,于是开车来到了这里。 “……有点出乎意料。”话出口,想起几年前他和阁下一起去泰国找苏安,当时他和阁下还跟苏安一起在早市吃过咖喱饭。这么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元清想,他如果早知道这个地方就好了。徐药儿难得 把馄饨都吃完了,看到邻座有人端着碗,把碗里的汤也喝完了。她干脆双手捧着碗,直接把汤喝了。 喝完,舔了舔唇,元清见了,轻笑,觉得模样倒是很可爱,探身飞快的吻了一下她的唇,惹得她一声惊呼,脸瞬间就红了。 “喜欢的话,我吩咐人每天给你送一份回去……”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紧跟着说道:“还是两份好了,不是说郎朗也喜欢吃吗?” 徐药儿觉得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元清温温的笑,似乎很喜欢逗她:“吃胖一点,晚上我抱着也舒服。” 徐药儿真的想封住元清的嘴,因为隔壁有位老太太很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离得稍微有点远,所以调适了一下耳朵里的助听器,身体向他们的方向倾斜,完全一副正大光明“偷听”的架势。 徐药儿哭笑不得。 旁边有人在看他们,眼神暧昧。也有人,盯着他们看,皱眉间神情疑惑,很显然快要认出他们来了。 在这样的眼神里,徐药儿敲了敲餐桌,站起身,无言示意元清离开。 元清走的很慢,徐药儿干脆拉着他出去,看她火急火燎的要离开,他忍不住笑了笑,带他来这里吃饭的人是她,着急拉他离开的人也是她,现在开始后悔,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 他很想告诉她,刚才来这里的时候,就有狗仔队一路尾随,这样牵着手出去,真的合适吗? 她如果不怕曝光的话,他是无所谓的,反而很支持。 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贪恋她牵着他走路的坚定。 他是一个很讨厌别人牵引他如何走路的人,但是跟她在一起,他却觉得很安心,哪怕她带他去的地方是阿鼻地狱,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的手很修长,很漂亮,但是中指指腹侧部有着淡淡的薄茧,那是常年练习手术刀留下的印记,他觉得……很美。 如此贪恋一个人的温暖,如此贪恋一个人的笑语嫣然,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他心中的感觉完全变了质。 他在乎她,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 他和她之间友情沸腾,爱情恒温,火候不敢加大,也不敢减小,只因加大一分是热恋,友情可以永久,爱情一旦熄灭,他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们都彼此明白爱情的危险性,所以一直就那么耗着,可是如今,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将她当成一个知己好友来对待了。 有时候无谓微笑,有时候漠然无视,有时候对待她可有可无,只是因为他怕自己会……爱上她。 有刺目的光线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一闪而过,那是……蛰伏在暗处的摄像机。 元清微微一笑,温声唤徐药儿的名字:“药儿——” “先上车再说,怕是有人认出我们了。”徐药儿步伐很快,但话音刚落,身体已经被一股力道带到了元清的身体里。 “别闹。”徐药儿推他。 他搂着她的腰,缱绻温情的看着她,含笑道:“哪有人?” “饭店里。”徐药儿皱眉:“你没看到……唔。”未完的话语被元清成功的堵在了唇齿间,他深深的吻着她,气息紊乱间,含糊不清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只是看到了她,还有……暗处的摄影机。 ps:还有一章,写完发上去。 那一刻,他和她周身彻寒! 徐药儿这辈子没少在报纸头刊上出现过,同事六年,她和元清被视为情侣恋人强行安排在一起,这样的新闻比比皆是,但是那些图片都是单独分割,ps合成的,现如今却是货真价实,那么真实的亲吻照,熟悉的饭店,熟悉的街景,镜头清晰率很高,她甚至能够看到元清嘴角的笑意,她眼睛里猝不及防的愕然。 她似是明白了什么,抓着报纸就奔上楼。 走进卧室,元清正在穿衣服,转身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第二眼看到的是她手里抓着的报纸,呃……抓着报纸的白皙手指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收缩,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指尖似乎因为太过用力,所以还泛着青白。 生气了? 徐药儿的确在生气,但她很懂得沉敛怒气,扬了扬手中的报纸:“恭喜你,也顺便恭喜一下我自己,因为我们一起上报纸了。禾” “……我看看。”他惊讶的伸出手,皱了皱眉。 徐药儿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把报纸递给他妲。 元清看着报纸上接吻的男女主角,抿唇,“啪”的一声把报纸直接摔在一旁的桌案上。 看那架势,明显是震怒了。 “太过分了。”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号码,电话刚一接通,就对下属吩咐道:“立刻命令发刊报社停刊,有关于道歉声明,我希望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它已经出现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徐药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是演戏还是真的不知?如果是前者,他演得很好,如果是后者…… “道歉有什么用?报刊量发行很广,现在这个时候,看到报纸的人如果有五分之一,那么吃完早餐的时候,就有五分之二;上班的时候,有五分之三;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五分之四,到了晚上全家聚在一起,议论八卦的时候,将会是五分之五。”不是徐药儿太把自己当回事,元清是国家秘书长,内阁议员长,她是总统御医,他和她的关系被媒体炒作了那么多年,一直是云里雾里,虽说是朋友,但国民和媒体却都是半信半疑,如今可真是太好了!他们上报纸了,而且还是亲吻照…… 徐药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世,她是不是该有一个心理准备呢? 他搂着她的腰,头靠在她肩上,安抚她:“别担心,就说图片是ps的,过一段时间,这事也就消停了。” 她嘟囔道:“越描越黑。” “那你说该怎么办?”元清下巴处的胡渣轻轻的扎着她的脖子,她有些痒,避开脸:“正经一点,我跟你讲正事呢!” 他直起身体,低头,眼神漆黑的盯着她,一字一字道:“好,你讲,我听。” 他这么一说,她反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沉吟了片刻,她才问他:“你事先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如果我知道,今天的报纸不可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徐药儿半信半疑:“你真的不知情。” “不知情。”元清神情严肃。 徐药儿沉吟片刻,开口道:“好吧!元清,我换个方式问好了。看到报纸,你有什么感想?” 元清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去盥洗室的时候,声音传来:“有点生气。” 她心一紧,跟过去问道:“生气什么?” 元清挤牙膏,刷牙前,他淡淡的笑:“摄影技术一般,画面感不太唯美,” “……”徐药儿倚门,叹声道:“我跟你说真的。” “我很认真。”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因为他在刷牙。 她泄气,干脆走出盥洗室,她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她离开后,元清的嘴角扬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报刊影响力是惊人的,这样的情感新闻无疑最能戳中媒体新闻价值,所以当徐家,元家,住宅区域,总统府外面聚集着锲而不舍的媒体记者时,元清跟徐药儿象征性的打了一个电话,说好听点,是在征询徐药儿的意见,难听点也就是走走过场,在她面前演上那么一出戏。 徐药儿刚跟父亲通完话,父亲很生气,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闹得人尽皆知,以后分开的话该怎么收场? 她听到分开二字,有些恍惚,尤其在听到父亲恼声让她和元清晚上一起回来的时候,头都是疼了,所以当元清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异常还是被元清察觉了。 “不舒服吗?”声音里有着淡淡的隐忧。 “没有。”顿了顿,她说:“爸爸刚跟我通完电话,希望我们晚上能够回徐家。” “爸态度怎么样?”这话问的有些迟疑,毕竟徐父对元清的态度在那里摆着,寻常人喜欢不喜欢他,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但徐父毕竟是他的岳父,一切就又另当别论了。 徐药儿实话实说:“很生气。” “那可真糟糕。”元清声音听不出情绪,停了一会儿,温声道:“你不要出门,我到时候接你一起回徐家。” < p>“嗯。”现在外面这么乱,她出去纯粹是没事找事。 沉默几秒,他说:“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们的事情现如今已经见报,总不能一直保持缄默,我打算发布声明,说我们已经订婚了,你觉得怎么样?” 微愣,她捏了捏眉心,无力道:“……晚上见面再说吧!没必要这么急。”父亲对于他们见报的事情,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再看到声明,绝对会气急攻心。 元清晚上接她回徐家,颇费周折,肃清媒体,没少下功夫,可以称的上是斗智斗勇了。 唯一一次去徐家,动用到警卫队,不过这么大的阵势,足以引起媒体追逐。 “算了,随他们跟着吧!”徐药儿透过后车窗看着紧随其后的车辆,无奈的摇摇头,就算现在甩开他们,徐家门口也一定聚集着媒体,到时候还是躲不掉。 元清问她:“担心吗?” “你该担心你自己,我父亲说不定会对你大打出手。” 他笑:“没关系,我买了礼物。”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好奇的问他:“什么礼物?” “鲜花和水果。” 她一时无语:“……你这是看望病人的吗?” “说什么孩子话?”元清对病人二字算是忌讳的很,听徐药儿这么一说,紧了紧她的手。 徐父不喝酒,不吸烟,夫妻两人身体良好,本身就是医生,平时保健品、营养品什么都有,他能买什么?鲜花和水果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拿花的时候,徐药儿打开后车盖,以为是寻常花,但当她看到上等名贵的兰花时,皱了皱眉,送兰花,显得很高雅吗?要不然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兰花吗? “我爸爸可能会对你送的花嗤之以鼻。” “为什么?” “不太好养。” “那就照死里养。” 徐药儿因为他的话,一下子受惊,头直接碰在了后车盖上,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快让我看看。”元清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碰撞声,紧张的查看徐药儿头部碰撞处有没有出血。 还好,没有事,元清松口气的同时,轻斥道:“做事毛毛躁躁,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 这话说完,气氛很沉寂。 徐药儿低着头,没吭声,手仍然放在后车盖上一动也不动。 元清开始后悔了,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说话惹她不高兴了?清了清嗓子,柔声唤她:“药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极其缓慢,好比蜗牛缓速爬行一般,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往下拉后车盖。 元清终于注意到她的异常动作,疑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做事毛毛躁躁吗?我现在一点点合上后车盖,总可以了吧?” 元清先是微愣,随即失笑,抱着她:“好了,好了,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说着,合上后车盖,笑意未减,搂着她又是好一阵发笑。 徐药儿眉眼间沾染了春色涟漪,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急促的从庭院中传来。 很快,只见父亲抱着昏迷不醒的朗朗,惊惶不安的夺门而出。 那一瞬间,元清和徐药儿周身彻寒…… 徐朗,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徐朗没有把自己当白血病患者看待过,徐家人没有,元清更是控制自己不要把朗朗看成一个病人。 可这毕竟是在自欺欺人,徐朗是个稳重的孩子,他的心理变化一目了然,好像患上白血病原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不害怕治疗,不害怕未来将要面临的生死危险,他把自己生存的希望悉数交给了医生,那种听天由命的姿态,有时候连大人都望尘莫及。 徐朗皮肤组织大面积出血,他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徐药儿就那么沉默的站在窗前,背影孤傲中透出丝丝缕缕的悲戚。 “姐姐,别为我担心,虽然我患上了白血病,看起来似乎失去了很多,但失去的同时,我又何尝没有在收获。禾” “没有人希望这辈子摊上这种病,可我遇到了,我只能去承受,因为除了等待,我别无选择。我不幸,但我不能因为我不幸,就说老天爷对我不公平。” “姐姐,在生死面前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遇到的,只有经历过死亡前的煎熬,我才会更好的珍惜我的生命,因为它是那么的来之不易。妲” 朗朗的话还历历在耳,可是现如今,他却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但是她知道他会醒过来的,他……必须醒过来。 身体被人拥在怀里,温暖的体温却驱不走心内的彷徨和冰寒。 无言的沉默,其实真的很好,至少在这一刻,胜过了所有的言语和安慰。 她语声沙哑:“他会醒过来的。”是告诉自己,也是在惶惶不安。 “他会醒过来的,会的……”元清的声音近乎冷凝,声线紧绷,如同拉满弓的弦,凛冽的气势中有一种压抑的窒闷感。 徐朗被抢救活了过来,但是却陷入半昏半醒中。 徐药儿和元清,徐父和徐母,轮流照看他,整晚整晚的守夜。 徐朗蜷缩在病床上,鼻腔内插着输氧管,打着吊瓶,徐药儿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害怕他出事,听了听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儿呼吸急促,伴有阵阵的抽搐…… 她低头,双手绞在一起,清秀的脸庞上爬满了痛苦。 “药儿,你出去,我求你出去,我留在这里看朗朗……你和你爸爸都出去……” 徐母眼睛涨红,推着徐药儿和徐父出去,然后背转身体开始抹眼泪。 徐父离开病房,就要去血液中心化验,徐药儿拉着他的手,声音疲惫:“爸,你要干什么?” “我去查骨髓,再去查一遍,说不定上次是误诊呢?我要把我的骨髓给朗朗……”徐父说着,泪水缓缓滑落:“我要让他活着,十一年啊!这个孩子从无到有,我怎么能够让他出事呢!” 徐药儿无力松手,她苦笑道:“怎么会这样?他这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已经怀孕了,四个月了,再等等我……我就能救他了,几个月的时间,老天爷都不肯给我吗?我不贪心,我只要几个月……” 她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抱着双膝,压抑的哭了起来。 徐父蹲在地上抱着她,痛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朗朗接回家来住吗?是他主动给我打电话的,他的病情早就恶化了,他在元家的时候,就时常流鼻血,身体很虚弱,他担心你们发现,所以让我出面接她回徐家。” 徐朗当时对徐父说:“爸爸,我想回家了,姐姐现在怀孕,我还住在那里,不是在添乱吗?” 徐朗说:“爸爸,我最近身体很差,你把我接回家吧!要不然姐姐看到我这样,会伤心的。” 徐药儿的泪水缓缓砸落,徐父说:“药儿,朗朗最近一直在做化疗,我们都瞒着你和元清,就是担心你受不了。” 那天,徐药儿回到了元家,径直去了徐朗的卧室,她看到了徐朗的日记。 他有记日记的习惯,他曾对徐药儿说过:“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我的记忆,但我最恐慌的也是我的记忆力,我担心老天赋予我这种天赋的同时,又会在不经意间把它夺走,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幸灾乐祸。” 她从来没有翻阅过他的日记,是尊重,是理解,是爱护,可是今天,她颤抖着手指翻开了他的日记。 【我不知道别人得知自己患有白血病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我没有竭斯底里,也没有大哭大闹,因为我家人在我身边,我不能表现出我很害怕,更不能从此以后对人生绝望,但我感到很可笑,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诊了,毕竟我身体那么好,我平时很少生病,怎么一生病就患上白血病呢?我真的患有白血病,正常人白细胞几千个,但我却是几十万个,我……不正常。】 【我从没对我姐姐说过我爱她!因为爱这个词有时候真的很矫情,很难说出口。她不是一个快乐的人,她习惯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痛苦,她很寂寞……我一直想让她开心,但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既然不能让她开心,那就至少不能让她流泪。父母让我暂时对姐姐隐瞒我生病的事情。就算他们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不 能让她流泪,但她还是知道了,我忘不了那天她仓惶离开的时候,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她趴在那里,好半天不动,被佣人扶起来的时候,她在擦眼泪,我真的很想对她说:“姐姐,别怕,你没幸福前,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我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移植,所有人都对我说,人活于世,要心怀希望。所以我一直在等待,在这期间,我复发多次,每次昏厥的时候,我都觉得我看不到未来了,那个未来,真的离我很远,很远……】 【元清,我管他叫姐夫……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如果我有一天走了,你要一直待我姐姐很好,不要让她伤心,不要让她难过……】纸页上有泪水晕染的痕迹,徐药儿就一圈圈的描绘着那些泪水,然后自己的泪砸落在上面…… 【姐姐怀孕了,我要离开了,我不想离开他们,但我不得不走,我……大小便开始失禁,当我发现我尿床的时候,我哭了……我把尿湿的床单洗干净,然后用烘干机烘干,我是不是很自欺欺人,我想我该走了……】 【回到徐家的几天后,我处于半昏迷状态,精神很差,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父母很难过,我也难受……我一次次的跟死神赛跑,我都跑赢了,可是下一次呢?我的下一次又在哪里?】 …… 徐药儿死死的攥着日记本,先是压抑的哭,最后嚎啕大哭起来……她哭的那么大力,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一般。 元清赶到徐家的时候,就看到徐药儿坐在地上,她的面前放着一本翻阅一半的日记本。 他步伐很轻,在她身旁坐下,她没反应,他也没说话,看着日记本,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打开了日记。 【父母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患有白血病,有太多的人喜欢拿有色眼镜来看人,与其说关心,还不如说是好奇和同情。他们会安慰我,会鼓励我,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他们不把我当一位病人来看待,真正的懂,是无言的关爱,并不一定非要做什么说什么,需要的是用心去体会。我很庆幸我有很好的家人,还有我姐夫,他们是真的把我当正常人来看待。】 【我最担心,最害怕的是什么?我可以很好的控制眼泪,但如果医生有一天对我的家人说:“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想我会崩溃大哭的。生活中我不敢表现懦弱,但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对我的家人说,“我舍不得你们,我不想死!”】 【姐夫,你要好好待我姐姐,如果我能活,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讲,如果我死了,那我的话,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带到天上去吧!如果我的灵魂能在云朵上寄居生存的话……】 【我住院的那几天,认识了一个白血病患者,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她的头发很漂亮,可是每天掉头发的时候,她都会哭,她害怕,她恐惧,哪怕是一个甩头的姿势,都会有头发往下掉,走廊里的清洁工就跟在后面用吸尘器不停地吸。我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我鼻子有些酸,我的心很难受,我虽然说掉头发无所谓,光头很好看,但是我知道随着头发的消失,它带走了我所有的自信,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元清蓦然合上日记本,快步去了盥洗室…… 良久,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很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他半跪在徐药儿身边,声音暗哑艰涩:“药儿,我们去医院!” 下跪,我爱元清! 有一种信仰和坚持,会在瞬间轰然倒塌。 元清跟徐父一样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再次进行血液和骨髓配对检查,注定是白忙一场。 元清仿佛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没希望,没希望了吗? 他是孩子的父亲,但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还有比这更无力的事情吗? 徐药儿看着双手叉腰站在窗前背对着她的元清,背影线条紧绷,他此刻眉梢是否紧蹙着? 走近,手扬起,迟疑了片刻,终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安抚的拍了拍妲。 他身体有些僵硬,然后放松,没有看她,但却伸手搂着她的肩,将她拉到了身旁。 此刻的相拥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对尘世的抗争……无用的抗争。 夜晚七点半左右,徐朗全身盗汗,手指忽然蜷缩扭曲变形,模样可怕,徐母当场就哭了,元清连忙奔出去,片刻后医院全部专家快步奔来给朗朗会诊。 医生见此情形,承受力比较弱的人,当场也是吓得满头大汗,更何况是元清了。 元清心情跌落到谷底,压力很大,但安慰徐药儿的同时还不忘提醒医生别急,检查的时候不要有纰漏。 徐药儿一边叫徐朗的名字,一边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舍不得下手,元清握着她的手:“我来。” 即便是元清,也是颇费周折,足足花费了十几分钟,徐朗手松开的时候,元清身上都是汗,但是周围的人却都松了一口气。 徐朗情况舒缓,元清这才开始发怒,那是众人第一次见元清生气,眼神凌厉,字字咬的很重,他质问朗朗接受化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于元清,医生原本就很敬畏,如今见他生气,自是吓得心惊肉跳:“因为连续化疗,徐少爷体质很弱,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元清痛心的看着徐朗,他全身还在蜷缩着,最好的方法就是输血。 他解开袖扣:“抽我的。” 于是,血液从元清的手臂里抽出来,然后缓缓流进徐朗的身体里,元清躺在那里,另一只手握着徐朗的手,眼睛由清晰渐渐开始变得模糊。 看向徐药儿,这个千帆过尽的女人,在此刻没有落泪,她坚强的看着他们,淡淡微笑,可就是那样的笑容,无疑让目睹这一切的人很心疼。 他向她招手:“过来。” 她迈步走过去,在他床边蹲下身体,他抚摸她的脸:“哭了吗?” “没有。” “狠心的女人。”这话出口,竟夹杂着宠溺和怜惜。 “不狠心,走不到今天。”她握着他的手,这么主动的接触让他心一紧,然后反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狠心好,至少不容易受伤害。” 她依偎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让郭旭来接你回去,你现在怀孕,身体不比以前,回去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留在医院陪朗朗。” “好。”很柔顺的回答,她确实需要离开医院,好好“休息”。 徐药儿十点钟离开医院,她没让郭旭接她回去,因为她要去元家。 离开医院的时候,元清因为刚才输血的缘故,脸色很白,身体很虚弱,但却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了门口。 “你回去吧!我明天给你送早餐。”徐药儿朝他温温一笑。 “不用那么麻烦,爸妈都在这里,我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你在家多休息,有事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她点头,“我走了。” “嗯。回去早点休息。”他叮嘱她。 她走了几步,忽然转身朝他奔去。 他微愣,担心她怀孕滑到,忍着头晕,快步迎了上去。 把她搂在怀里:“怎么了……”话未完,苍白的唇已经被她堵住,柔软的唇不顾一切的吻着他,宛如火焰一般,带着温柔,带着灼人心扉的痛。 元清一时乱了手脚,抱着她,气息紊乱间,低笑道:“快没呼吸了。”这么温情的热吻,为什么会觉得眼睛胀痛呢? 她双手挂着他后颈,终于离开他的唇。 元清额头与她相抵:“趁我身体虚弱的时候强吻我,等我身体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笑,平复紊乱的呼吸:“我走了。” “走吧!小妖精。”吻了吻她的额头,话语间带着撩人的暖。 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她知道他在看着她,所以她的步伐很轻缓。开的是他的车,车里面都是他的气息,仅仅是闻着这股气息就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朗朗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耽搁下去,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今天晚上的混战场面让徐药儿深深的意识到,徐朗是一个病人,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人。她知道她避无可避,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该站出来。 所以,她来到了元家,她把车开在元家门外, 心内阴霾,元家的灯光好比是冬日阳光,好像只要她肯站在阳光底下,阴霾将会被阳光驱赶,然后人生才会有希望。 她咬咬牙,终究还是开门下车了,当按响元家门铃的那一刻,她知道此番进去,她将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只因她的孩子需要她人生中唯一一次低头。 再次面对元昊,徐药儿心事落定,他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像是一只即将狩猎成功的猛兽,虽知胜券在握,却不动声色,审时度势静观其变。 元昊漆黑的双眸夹杂着锐利之色:“后悔了?” 徐药儿平静开口:“谈不上后悔,我来只是想跟你谈谈。” 元昊哼笑道:“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你这样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徐药儿良久沉默,然后才问道:“……你觉得亲情是什么?或者,我该问你,你这辈子有没有爱过谁。” 元昊有些怒了:“如果你大晚上只是为了给我讲这个,我想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徐药儿苦笑道:“我不明白,你已经有那么多的钱了,为什么还一心记挂着昊海国际?如果你肯救朗朗,我会把我的一切资产都给你,如果不够,我会说服我父母把徐家所有产业都送给你,我只要我儿子好好的活着。” 元昊冷笑:“昊海是我一手打拼下来的基业,我在那里付出了那么多,那里面怀揣着我的梦想,我的青春,我的一切,岂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你们徐家的确很有钱,比昊海还要资产雄厚,但那是你父母的事业,不是我的。更何况我从小看若薰长大,她父亲对我有知遇之恩,情比兄弟,孩子亲事是我和龙海的心愿,若薰喜欢元清,如果我不成全她,死后怎么对得起龙海?” “你有没有想过元清,你有没有问过元清的感受,他是你儿子,他是人,不是你任意操控的傀儡。”她明白了,龙若薰比徐朗重要,因为元昊和龙若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却亲情深厚,但徐朗,她的儿子对元家来说又算什么呢? 元昊敲了敲拐杖,生气道:“是我了解元清,还是你了解,别忘了,他是我元家人,不是你徐药儿的私有物。” 徐药儿浑身颤抖,攥着双手,朝元昊吼道:“我了解,我比你了解他,因为我……爱他!我拼尽所有的力气在爱他。” 话落,元昊沉默,皱眉道:“爱上一个强~暴你的男人?” “对,纵使拥有那么不愉快的过去,我也爱他,纵使知道他千疮百孔,我也爱他。我爱他爱到不敢爱,我欺骗自己不去爱,我自己都看不到阳光,可是我却希望能够温暖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把他藏在我的内心最深处,不让人碰,偶尔的窥探,没有人跟我争,没有人跟我抢,他就是我的元清,我深爱的男人,一个被你伤害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 元昊瞪着徐药儿,咬牙切齿道:“够了,谁准许你指责我的?” 徐药儿眼睛胀痛,痛声道:“别再伤害他了,也请你不要再伤害我了,更不要伤害朗朗。离开元清,换取朗朗,元清怎么办?他会痛,他会难过的。我也不能为了跟元清在一起,不顾朗朗的死活,那是我儿子啊!他才只有十岁,他一吃东西就吐,每天只能吃早餐,晚上喝一点粥,他正在长身体,可他虚弱的已经不成人形了。他是你亲孙子,你就算对他没感情,也不能见死不救……” 元昊眼神划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狠心道:“他是我孙子,我怎么会不救他?只要元清肯娶若薰,我就救。” 徐药儿蓦然朝元昊跪下,她哽咽道:“元伯伯,我给您跪下了,求你不要再伤元清了,我了解他,他重感情,被你伤害一次,他痛苦了十一年,他已经千疮百孔,他已经被你伤害的遍体鳞伤,这一切你都看不到吗?你这样不是在爱他,你是在毁他。不强迫元清,救朗朗,哪怕你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元昊望着天花板,无视她的眼泪,态度强硬:“你该明白,我是唯一一个能救朗朗的人,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但我的要求很简单,元清必须娶龙若薰。” 那一刻,徐药儿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没办法了,没办法了啊…… ****************** ps:有月票的亲砸一砸,六月二大更! 药儿,我该娶龙若薰吗? 那天,徐药儿开着车疾驶在霓虹夜市,车镜里投射出她苍白的脸庞,那是枯萎的凋零之花,一栋栋伫立在夜色中的高楼大厦在镜子里带来倾斜重压。 深夜十一点半,有人在夜色中行走,稀少的行人虽然略显冷清,却带着盎然生机。 元清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有接听,所以当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接听了禾。 她这么晚没回去,郭旭不放心,应该事先知会了元清,因为他的声音很焦急。 “你在哪儿?” “回了趟徐家。” 元清沉默,过了一会儿,方才平静的说道:“……我现在在徐家。” 徐药儿忽然笑了,车窗外建筑物上流光溢彩,而她却心思茫然,谎言就那么被轻易拆穿,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只因他是元清啊! 元清坐在徐家门前高高的台阶上等她,临近十二点,灯光在他脸上打了一层阴影妲。 他原本在低头休息,听到车声,惊醒抬头的同时,站起了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又没有好好休息,所以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 他并没有走近徐药儿,而是平静的看着她下车,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脆弱,漆黑的双眸宛如暗夜大海,蕴藏着汹涌风暴。 他没有拥抱她,没有抚摸她的脸,尽管他很想这么做,他问:“你去哪儿了?” “四处走走。”她笑,笑容温柔而明媚。 他就那么忽然把她横抱起来,“怀孕还乱跑,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要下来:“输了那么多血,还有力气抱我吗?” 他低低的说:“还是抱着吧!免得你大晚上游荡,我找不到你。” 她在他怀里睡着了,眉间褶皱深深,他伸手抚平,看着她的睡颜,她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他知道她很累。 私下相处,她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尤其朗朗出事后,她的话语越发见少。他从未问过她对他的感觉是什么,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此时此刻他是不是还把她当好友来对待。 她开的是他的车,纵使她不说她去了哪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去了元家。 不去元家找她,是因为或许她并不希望在那样的场合里看到他,但现如今她睡着了,他知道他该去元家了。 有些事情,总要弄清楚。 元清离开后,徐药儿睁开了双眸,在这样一个凌晨,她是不可能安然入睡的,睁眼看着天花板,她把选择权留给了元清。 他去元家,将要面临和她一样的抉择,她试图阻挡潜藏的伤害,但事实证明,她完全是有心无力。 她裹着毯子,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元清开车离去,他和她是尘世男女,逃脱不了身不由己的宿命,现实给他们留下创痕,这些伤痕也许注定要在疼痛里一点点的慢慢愈合。 徐药儿觉得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可以接受,她只能被迫接受。但当她清晨找到元清的时候,她还是流泪了。 元清坐在街边一张白色椅子上,他凌晨从元家出来后,就坐在那里,他抽着烟,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抽的第几根烟了,在萦绕飘升的烟雾中,他看着前方来往的人群,看着人与人之间擦肩而过时的匆忙和冷漠,忙忙碌碌的人生姿态,急促的步伐迈向目的地,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一言不发,沉默的想起徐药儿,想起徐朗,想起他的过往,只觉得时光苍凉。 手有些颤,打火机好几次都没有把烟点燃,直到修长的手指从他手中坚定的抽走打火机,他身体紧绷。 她在他身边坐下,打开打火机,凑到他面前。 烟在他嘴里叼着,但是这一刻,他却侧头取下烟,直接扔了,声音沙哑:“不吸了。” “没关系。” “不吸了。”顿了顿,似是补充:“你怀孕了。” 他戒烟多年,但是今天却一直在抽烟,地上那么多的烟头,有一盒吗? 他低着头,五官俊雅而帅气,情绪不明,他只是盯着地面,然后睫毛上湿湿的,他知道她在看他,侧过头,顺势轻轻的擦掉伤心的痕迹。 她也将脸撇到一旁,刹那间,鼻子一酸,眼泪缓缓滑落。 “再等几个月,我们再等几个月……”他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是啊,再等等!离开是那么的痛苦,那就再等等吧!可是朗朗还能再等待吗? 他与她额头相抵,温声道:“别怕,一切有我呢!” 她笑了,可是这么欣慰的笑容里为什么会夹杂着眼泪呢? 她想,他也是舍不得她的,如同她舍不得他一样。 他想,她的笑容很美,那样的笑容在混浊的空气里越发明亮,带着疲倦下的安静,倨傲的绽放出芬芳,这样的花朵,不适合黑暗,可是因为他的缘故,他让她目睹了太多的黑暗,这是他 的罪。 *************************************** 那天,他们牵着手回家,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手心的温度让他心里涌起酸痛感。 他们深深的凝望着彼此,有些感情在眼眶潮湿的浸润下,无声无息的散发出清洌的寒香,气息浓郁,那是爱的气息。 他和她都在自欺欺人。 化疗药物加重,朗朗开始腹痛难忍,两天后朗朗血管大出血,一天输了三次血,连续五次病情危急,黑暗的一天,绞的人血肉模糊。 夜里,朗朗痛苦惊醒,心脏快速跳动,他对医生说,他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大小便失禁,徐药儿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把脸别到一旁,有泪水落下,徐药儿也咬着唇,止住泪水下滑的趋势。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开始休克,心跳数次停止,当医生抢救他的时候,徐药儿痛声哭泣,她对元清说:“我撑不下去了,你娶龙若薰吧!我不怪你,不怪……” 元清抱着她,眼睛红得吓人,那里面浓雾暮霭萦绕。 化疗和药物让徐朗的脸浮肿起来,但他咬着牙坚持着,元清甚至能够听到他咬着牙齿,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人在病痛面前,注定是弱者,有一次,病房里只有他和朗朗。朗朗忽然抓着他的手,“我很痛,姐夫,我坚持不下去了。” 元清当时就掉泪了,他死死的抓着朗朗的手,双眸爬满了痛苦。 就在朗朗说完这句话的当天下午,他陷入昏迷,主治医生说:“如果几天内再不做手术的话,徐少爷可能撑不过一个星期了。” 徐药儿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不哭,她不哭的,她是徐药儿,她的泪不该在人前肆意滑落,更不该在朗朗面前哭泣……可她还是哭了,她躲在洗手间里,把水龙头开的很大,水流声伴随着她的呜咽声一起尽情宣泄。 元清呢?元清坐在病床前,他握着徐朗的手,眼泪一颗颗的砸落在他小小浮肿的手指上,他无声落泪,觉得胸口胀痛难受,挥拳锤了锤,片刻后喉咙里传来一声哽咽,他把徐朗的手放在额头前,低头压抑的痛哭起来。 徐父和徐母进来的时候看到,眼里都有了湿润的痕迹。 那天晚上,徐药儿的泪滴落在他的手上,砸在了他的心里,刹那间,所有的隐忍和痛苦,坚持和自欺轰然崩溃,他把她紧紧的拥抱在怀里,他粗暴的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眼泪,他一遍遍的叫她,药儿,我的药儿…… 在窒息的激情里,在无助和绝望的***里,徐药儿柔软的身体在他怀中妖娆绽放,修长纤细的双腿夹着他的腰,沙哑着声音叫他:元清,元清……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处,一滴泪砸落在她滚烫的肌肤上:“只要你说你不希望我娶别人,我就不娶。” 她落泪了,咬着唇愣是没吭声。 “你说!你说你要我……” 元清的痛苦,徐药儿的绝望,在男女无休止的索取中越发透露出凄凉和悲戚来,只是黑夜漫漫,注定会有天亮的那一刻。 ******************************************* ps:《早安,总统夫人》还有一章,写完后发上来。明天一万五大更。 药儿,我在你手心里! k国的初夏带着沁人心扉的暖,但这种暖不足以温暖徐药儿和元清。 元清站在书房里,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而是伸出手:“过来。” 徐药儿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心,站在那里没说话。不说是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了,她的手很凉。 元清看了看徐药儿:“有时候真的很想当一名穷人,穷人重情,因为拥有的少,即便有渴望,也会量力而行,心小了,***也会变得很小,不像富人,身处名利圈,本身就很容易受诱惑。” 徐药儿若有所思,心知他想到了元家,不由劝解道:“其实贫富都一样,在命运面前同样身不由己。” 元清感叹道:“是啊!身不由己。好比阁下,他是总统,却也有诸多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更何况是芸芸众生了。亲情可以暖人,也可以伤人,十一年来,亲情对我来说,不堪回首多过残留在童年记忆里的美好。记忆力惊人有利有弊,因为记性太好,所以那些痛苦才会在脑海里根深蒂固,想要忘记却不找到出路。妲” 空气稀薄,徐药儿觉得呼吸难忍。 元清静静的看着她,温声道:“我的亲情在溃烂的气息里发芽成长,我承受本是应该的,因为我是元家人,但我却给你带来了灾难,十八岁给了你痛苦的开始,那一年你有了朗朗。二十九岁在能救朗朗的前提下,我又怎么能够无视朗朗的死活。” 良久,她终于恢复镇定,一字一字道:“你想说什么?” 元清浓墨一般的眼眸里有了一丝迷离:“我从未对你谈过龙若薰,不谈是因为没必要,过去的事情过去了。我以前喜欢她,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喜欢上她也是应该的吧!小时候的喜欢很懵懂,我喜欢她,就跟喜欢元夕一样,后来她父母去世,她被接到了元家,我对她心存怜惜,觉得应该好好的照顾她,保护她。我对她的感情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的,喜欢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她性情骄傲,因为寄居元家,所以格外敏感,自尊心很强,她要出国,我没道理阻拦,后来在国外照顾她的佣人说她有了男朋友,我当时听了心里难过,但并没有很痛苦,只要她喜欢,怎么样都好。真正让我寒心的是那一夜,她回国,一群人在酒店摆宴接风,我父亲给我下了药,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真是不好的记忆,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渐渐的我开始寒心了,没必要解释了,一个人如果真的懂我,又何须我费心解释还不信我?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原以为她多少还是了解我的,但是到头来却发现,我于她的认知面,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离开酒店,已经没办法自己开车,就让代驾司机,带我去医院,最近的医院。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代驾司机以为我病的很重,担心出事,就离开了,回到酒店,又觉得惶惶不安,连忙找到醉酒的罗晋,跟他说我在医院停车库。”说着,他沉目敛容,抚摸她的脸:眉目间带着歉然:“也就是那一天,我遇到了你,我记忆力惊人,可这些年唯独忘了还有一个你。” 她扯起一抹笑容:“你要跟我道歉吗?” 他笑了,漆黑的眼瞳里面有光亮在里面浮动,“几个月前,我最想对你说的就是对不起。你是我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可我却伤你最深,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但我后来明白,我和你之间纵使有过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你依然愿意相信我,就是这份信任,对不起三个字似乎说出口都是对你的一种亵渎。” 迟疑片刻,她说:“……你是元清。” 心里涌起暖流,他柔声道:“对,我是元清,虽然没结婚,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妻子,与此同时,我还是朗朗的父亲,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们一家四口原本该聚首一起,平淡细水长流的生活着,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身不由己。” 徐药儿笑的极苦,笑到眼睛酸涩不堪,“你已经决定了吗?” 元清紧抿着唇,然后低声说:“我决定娶龙若薰。” 虽然知道他的决定,但她的手指还是在他手心里瑟缩了一下,然后抽了出来,白皙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死白一片。 “药儿,你别这样。”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睛定定地看向她,力道因为不安而有些失控,她感到有些疼痛。 徐药儿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流泪了。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自卑深爱的同时,她设想过无数次有一天他结婚,她会有怎么样的心情变迁,她知道自己会痛,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痛,痛的她都不敢面对这样的一个她了。 看着她的眼泪,他的瞳孔缓缓收缩,眼里多了丝疼痛:“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朗朗。他那么坚强的活着,他多次病危,医生都说他撑不过去了,可是他却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他有超人的毅力,他拼命的想要活下去。一次两次可以,但他不是试验品,万一下次挺不过去 呢?”他已经挺不下去了,一个星期,他们没时间了。 他之前没有找父亲去检查骨髓,是因为他没抱任何希望。父亲可以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更何况是别人了,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孙子,如今不照样建立在算计之上吗? 可是这样的算计,他似乎别无选择,只因他和她为人父母,已经被逼到了山水尽头。 徐药儿泪水缓缓滑落,她声音艰涩:“我明白。”一直都很明白,可是有些话她说出口,跟他说出口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元清擦干她的眼泪,“药儿,我跟龙若薰结婚,不会改变什么,除了一个婚礼,什么都不会有。” 她看着元清,手指冰凉,心里传来钝痛感,她该说些什么的,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她明白他的无奈,明白他的痛苦,但是她和他还有别的法子吗? 她隐忍泪水:“你娶她吧!我没关系……”她真的没关系,无非还跟从前一样,只要学会自欺欺人,一切都没有改变。 “怎么会没有关系?”他俯下脸看她:“都哭了。” 她只是低眸摇头。 “舍不得我?”平静的双眸宛如潮水一般带来覆灭感,徐药儿跟他对视,在里面看到了疼痛和无力,在这样一个清晨,他和她只是无言的对视着,这样的对视无言中却胜似千言万语。 徐药儿原本就肤白胜雪,此刻身处他笼罩出的阴影中,脸色更是显得很苍白。 他声音低沉,略带暗哑:“傻丫头,我和你两个人一条心,孩子都有了,我就像天上的风筝,看起来自由自在,可掌控风筝的这根线在你的手里,只要你扯一下,无论我飞多远,都会跌落在你的面前。掌握我人生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你。所以,你还怕什么呢?” 她笑中带泪:“元清,你抱抱我。” 元清紧紧的拥抱住徐药儿,他把她的头压在胸口:“我和你如果当一辈子的知己好友也就算了,可这辈子既然在一起,哪怕再苦,也要一直走下去。” 他抚摸她漆黑的发丝,像绸缎一样光滑,湖水一样清澈美丽。这样的她,不该沾惹上尘世烦忧,他想过了,如果结婚是唯一能够救朗朗的筹码,他不会坐以待毙,至少他不能委屈药儿,更不能委屈自己的一双儿女。 他怎能让他们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生活,又怎能让自己的孩子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成为私生子,私生女? 她的泪水在他脖颈间缓缓流淌,那样炙热的泪水,让他心慌,让他心疼,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徐家有女徐药儿,经年流转,千疮百孔,虽早已是百年身,历经沧桑,却依然给予一个叫元清的男人无限信任和包容,只因爱早已融入骨血,无法容忍分离,就只能选择一生相守。 元家有子元清,时光如梭,游走尘世,却深陷红颜醉人温情,早已决定不再爱,早已不再相信爱,殊不知定格红颜,界定暧昧友情线,已是覆水难收。过往暗潮覆灭而来,他踏浪而起,只因他要归还徐家女一世安泰。 父子斗,我让她守活寡! 徐药儿送元清出门,他走在前面,她默默跟在后面,尽管如此,他和她都很清楚,这条路就算再远,终究要在前方岔路口分别,用他们的话说是短暂分别。 郭旭说:“少爷,车来了。” 简短一句话,却成功让他们的步伐僵滞下来。 他回头看她,她微微含笑,好似春日花朵,沁人心扉的温暖中夹杂着耀目的温柔。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当着所有佣人的面,热烈的吻着她。 那一刻,很多人都注意到,他和她的眼睛里有泪水缓缓滑落。 那是窒息中含着无限爱怜的深吻,在这样的吻里,元清清晰的意识到,他爱她,爱这个叫徐药儿的女人,他喜欢她的笑,见不得她的悲伤,因为她一哭,他的心也就开始跟着疼了。 对于元家,他早已过了对亲情的期待,亲情可以在名利面前越发冷漠,可以有诸多算计,他从最初的痛苦寒心到现如今的寒彻心扉,期间竟然走了十一年之久。 十一年,他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呢? 元家书房,一片死寂,元父坐在办公桌后,元清站在窗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紧绷压抑的气氛在室内萦绕,经久不散,场景寒冽。 元清脸色阴沉的吓人:“虽然我对亲情不抱希望,虽然我已经对你寒心多年,虽然我对你早已没有期待,但朗朗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儿子,是你的亲孙子,他的身上也流动着你的血液,此刻他那么小的身体在病床上九死一生,你怎么能绝情狠心不救?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朗朗又是什么?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工具吗?” 元昊冷冷的说道:“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等你和若薰结婚后,还怕没有孩子吗?到时候想要多少生多少,到那时,你就会发现现在的痛不是痛,新的喜悦总是能够覆灭原有的痛苦。妲” 元清之前因为输血,一直没有得到好好休养,此番听了元昊的话,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咬牙,一字一字道:“原来,这就是你对孩子的认知,如果现在躺在病床上九死一生的人是我和元夕,你是不是也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能想,一想就会对亲情绝望,一想就恨不得杀了他。 元昊一身寒冽:“那个孩子原本就是含着罪孽出生,就跟你的过去一样,见不得光……” “住口。”元清寒冰般的双眸死死的瞪着元昊,带着极深的厌恶:“你知道什么是孩子吗?哪怕他满身罪孽,他也是我的儿子,他何错之有?我的罪孽是因谁而起?我的过去见不得光……”元清冷笑起来,那笑可谓是猖狂到了极点:“这话说的可真好,我和你不愧是父子,我见不得光的同时,你又何尝不是满身罪孽。” 元昊神情冷肃:“如果当初你肯乖乖听我的话,何至于会有今天这番糊涂账?” 元清眼神绝望,如果不是极力隐忍着,他早就爆发了,他冷冷的说道:“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我今天不会只是站在这里这么简单,你越是在乎什么,我就一点点的夺走什么。一个昊海算什么,一个元家算什么,可我一旦这么做,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狗咬了我一口,难道我还要反咬疯狗一口吗?” “混账,你竟然把我当成狗……”元昊手拐阴狠的重重敲击着地面,锐利的双眸里蕴藏着一股庞大的风暴:“你大可以这么做,一旦昊海出事,我就算尸身尽毁,也不会把骨髓捐给那个孩子,横竖我已经这把年纪,有那个孩子跟我陪葬,与我来说,我什么都不会损失。” “你混蛋。”元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这话出口,元昊更是脸庞抽搐,暴怒的瞪着元清。 多年前,有一位少女站在庭院海棠花树下,眉目如画,她哀哀看着他:“元昊,我要结婚了。” 那时他是穷小子,她是富家女。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跟龙海相恋两年,可还是泥足深陷。 后来,他娶了富家千金,育有一子一女,而她嫁给了龙海,育有一女。 她生孩子住院,他去看她,她抱着孩子给他看:“是个女孩!我们没在一起,如果孩子有缘分的话,让他们在一起,就跟……我们在一起一样。” 那些过往的记忆,撕扯着元昊的内心,痛苦、绝望就那么席卷而来,涨的眼睛生疼。 他不怕死后无颜面对龙海,那是借口,他最怕的是无颜面对……她。 偏偏这时候,元清似笑非笑,讥嘲开口:“好,我娶龙若薰,我给她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然后我会让她守活寡……” 元昊怒极攻心,蓦然起身,举起拐杖就朝元清挥去。 他砸的是元清的肩膀,元清没有闪避,但也没有默默承受,而是直接用手臂挥开这股力道。 元昊措手不及,拐杖连带他的身体向一旁栽去,脚步踉跄,但还不至于跌倒。 元昊下手很重,那股力道虽然没有落在元清的肩上,但元清的手臂却是一阵剧痛,但他只是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元昊,俊雅的脸庞 神情寒冽:“下次直接一拐杖打在我头上,要不然不足以弑子得道成仙。” 元昊站稳身体,脸上一阵阴狠,怒指元清:“就算你让若薰守活寡,这婚也是结定了,没人强逼你,你大可以拒绝。” 元清低低的笑,但阴沉的脸却渐渐变得平静无波:“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拒绝,因为我是人。你成功遏制住我的软肋,父亲对儿子下的这招多高明啊!你放心,我会娶龙若薰,事实上我希望我能够尽快和她结婚。” “这样最好,后天你和若薰把结婚手续办了,婚礼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元昊满意的笑了笑:“一旦你和若薰签字结婚,我就会接受骨髓移植手术。” “后天不行,明天……我能等,但朗朗没时间了。” 元昊脸上掠过冷然,但却转而微笑:“那就明天,结婚协议书和律师我都会准备好,你只管人到这里就行。” 元清冷笑,他这是在暗防他背地里动手脚吗?为什么会觉得好笑呢? 元清眉眼间的笑意即便是离开书房也未能全部消散,然后他在客厅里看到了龙若薰…… ********************************************* 元家花园很美,这种美需要有闲情雅致才能欣赏,此刻的龙若薰没有,元清更没有。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元清,妩媚的脸上爬上一抹哀愁。 多年前,看到这样的神情,元清或许会关切的询问她怎么了?可是现在他没看她,或者说,他的眼里早就没有她。 终究还是元清先说话了:“有关于我和你结婚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龙若薰微愣,随即低眸:“元伯伯跟我提起过,你……” “我答应了。”说这话的时候,元清终于看向她。 龙若薰眼露喜色,双眸里波光流转,宛如五彩霞光尽数栖身在此,“元清你……我以为你会拒绝。” 元清淡淡的移开视线:“我没理由拒绝,明天我们签字结婚。” “呃……好!”她柔柔的应了一声,她看出了他的勉强,只要能跟他结婚,她有信心能够让他重新爱上她。 “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午饭?”她看着他步履匆匆,隐含希冀。 元清看了她一眼,继续朝外走去:“我和药儿要去医院。” 龙若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徐药儿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没有忽略掉,元清说起徐药儿的时候,就连声音都缓和了许多。从何时起,徐药儿在元清心中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勉强笑了笑:“应该的……朗朗身体怎么样了?” 元清冷冽的看向龙若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酷的陈述事实:“你该明白,在这场婚姻里,你什么都得不到,即便这样,你还要跟我结婚吗?” 龙若薰心思剧痛,紧紧的攥着手,咬牙道:“要。” “好,我明白了。”元清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龙若薰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会成为他妻子的,元伯伯说很快就会有婚礼了,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舍得放开他的手? 她不甘心啊! 深情,药儿请签字! 元清手臂肌肉拉伤,完全在徐药儿意料之外。 她不笨,事实上很聪明,多少猜到了什么,只怕是跟元昊起了冲突。 “去元家之前,你应该穿着防护衣,戴着防护帽。”她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语气尽量轻松。 “没关系,我们家有医生在,还怕这点小伤吗?”他搂着她的腰,温声含笑。 她没有问他去元家都跟元昊谈了什么,其实何必问,横竖答案只有一个,有时候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会生出诸多烦忧。 吃完午饭,他们一起去了医院,朗朗正在吃午饭,看到他们来很高兴妲。 一手攥着徐药儿的手,一手攥着元清的手,跟他们讲话,他现在说话已经开始变得吃力。 徐药儿温温的笑,干脆坐在朗朗身后,搂着他跟他讲最近的趣事。 元清就坐在一旁含笑看着,这种幸福,他是不容许任何人打破的,漆黑的眼神里有一种坚定的光不期而至。 下午,徐药儿给徐朗擦拭身体的时候,元清在一旁帮忙,徐药儿夺走他手中的毛巾:“手不疼了吗?我来。”不悦的话语里又何尝没有浓浓的关心。 徐朗这才得知元清手受伤了,皱眉道:“让我看看,怎么受伤了?” 元清走近,摸了摸徐朗的头,并没有让他看,而是笑道:“小伤而已。” 徐朗显然不信:“姐姐说的似乎很严重。” “她喜欢大惊小怪。”元清说完,就见徐药儿顺手抄起一个抱枕朝他砸来,他故意用受伤的手接住,然后皱眉闷哼,吓得徐朗一脸担忧,徐药儿更是一扫适才的凶悍,紧张的要去查看他的手:“是不是很疼?” 元清却握住她的手,飞快的吻了一下她的唇,在她回过神发怒前,朝朗朗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快步朝门口走去:“我去总统府处理一下手头工作,尽可能在晚饭前赶回来。” 徐药儿在徐朗的笑声中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能够让朗朗会心一笑,总归是好的。 那天,元清在总统办公室跟萧何谈了很久,等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垂了,走进电梯的时候,林默交给他一份文件,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却胜似任何话语。 整整一个下午,他和萧何没有谈工作,没有谈元家和徐家,而是在谈何为婚姻,但是元清离开的时候,他知道他们要谈论的主题其实都包藏在话语里。 萧何了解他,就如同他了解萧何一样。 开车回去的时候,他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他所思所想的都是徐药儿。 他想和她在一起吃饭,在一张床上睡觉,他要她合法合理的为他生儿育女,他想和她坐在沙发上因为时事新闻而发表各自的意见,争得面红耳赤,但是到最后却相视一笑。 他现在只要想到徐药儿这个人,听到徐药儿三个字,他就会心头一热。 他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一个可以为了保护他,奋不顾身的女人了。曾经,他对她时常会觉得咬牙切齿,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之所以咬牙切齿,是因为她让他爱恨不得,哭笑不得。 有谁会在他寂寞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给他打来一通温情电话;是谁在他工作疲累的时候,给他端来一杯浓茶;是谁在他痛苦的时候,无言的拍着他肩膀;是谁在他游走街头的时候,跟在他身后不离不弃;是谁在节日的那天,会双手插在口袋里含笑看着他:“hi,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她的酒量真的很差,可是她却时常找他喝酒,每一次都是她醉倒在那里,而他背着她回去。 直到几个月前,他才知道她是一个比烟花还要寂寞的女人,她把自己的痛苦掩藏在明媚之下,她把自己的光和热给了他。可是后来,她发现了他的不堪,她越发安静,她就连对他微笑都变得勉强,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天台上看着朝阳发呆,她沉默走路,背影孤傲…… 在他不知道的那刻起,他早已跟她悲喜相牵,跟她在一起,温暖能够覆盖经年沉淀的寂寞和阴郁。 她安静恬淡,多年之后他迈出友情界定线,在她那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深深的沉陷在她的气息里,无力抗拒。 ********************************************************** 元清回去的时候,徐药儿刚到家,她在更衣室找换洗衣服准备洗澡。 目睹此情此景,将她搂在怀里,似乎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 元清修长的手指滑进夏日衣衫内,解开了她的胸衣,并不急着攻城略地,而是慢条斯理的抚摸着她的背,一点点的抚摸而下,那样的触摸,让徐药儿情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奈。 她想转身,却被他圈在怀里,“让我好好看看你。” “……”说看,还不如说感受,她不知道他哪里在看她了。 “胖了。”他笑,声音在她耳边萦绕,带来丝丝缕缕的 蛊惑。 她忍不住笑:“怀孕显腰身,能不胖吗?”他的手此刻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腹部,炙热的温度让她觉得身体一阵轻颤。 “取笑我?”声音低沉含笑,热吻已经霸道落下,徐药儿一手撑着身后的首饰柜,一手试图推他,而他干脆借力深深的吻下去。 当她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身上被他抱进卧室的时候,她知道她注定是在劫难逃了。 激情欢愉之花在身体里盛放,半空中烟花炫耀夺目之后最终坠入凡尘,她像柔软的水躺在他怀里,清晰的意志还没有回笼,眼前就多了一份文件,还有一支笔。 “这是什么?”睫毛颤动,徐药儿声音沙哑。 那是一份财产转赠书。 元清把自己名下四分之三财产全部留给了徐药儿母子三人,剩下四分之一将来会捐给慈善机构。 与其说他现如今养着徐药儿,还不如说他在为徐药儿打工,他因为自己这个想法笑了。 有人要嫁给他,什么都不会得到,也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徐药儿强打起精神,翻看着文件,皱眉道:“我不签。” 元清笑:“还有人不喜欢钱吗?”她当然知道徐药儿不在乎金钱和名利,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给她。她永远都不知道为自己谋划,他难免要多费一些心思。 “当富婆很有压力。”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传来。 元清抚摸她的长发,半真半假道:“以后我要靠你养,你不签字,我怎么好意思赖着你。” “元清,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我安心,其实没必要,我信你。”她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他娶龙若薰,势必要给她定心丸,所以他的定心丸就是这些财产转赠书吗? 元清温声笑:“傻姑娘,我知道你信我,把我的身家留给你,又何尝不是因为我信任你?” 她预感到了什么,咬唇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手指摩擦她的唇,不让她虐待她的唇:“明天我父亲会去医院为手术做准备。” 她身体一僵:“条件呢?”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又何须多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沉声道:“我明天和龙若薰办理结婚手续。” 徐药儿感觉身体开始冷了下来,元清似乎能够感受到她身体里涌出来的冷意,紧紧的搂着她:“不会有任何改变。来,我们把字给签了。” 他把笔放在了她手里,她脑子一片混沌,无奈,痛苦,对元家的愤怒,最终只是化为无力:“一定要签字吗?” “必须签。”有些文件没有她签字,貌似不行。 徐药儿机械的签字,元清指哪里,她就签哪里,到了最后手指都是颤抖的,甚至拿不住笔。 元清就握住她的手,将她圈在怀里,泛着胡茬的下巴扎着她的颈窝:“药儿,你要明白,彩虹总在风雨之后,所以在彩虹来临之前,一切都再等等吧!” 良久,她轻叹:“……彩虹会出现吗?” “如果不出现,我给你画个彩虹怎么样?” ********************************************** ps:还有更新,等待! 我儿子出事,我让你生不如死! 元家,罗晋眉目冷凝,迟疑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还有选择吗?”这话没有无奈,反倒尽显讥嘲。 罗晋说出自己的顾虑:“依我对爸爸的了解,只怕你和龙若薰不仅仅是签字结婚那么简单。” 元清笑,他父亲有什么手段,他又何尝不知? 远处元夕走了过来,含笑道:“哥,恭喜……”话并未说完,因为罗晋扯了扯她的衣袖禾。 元清淡淡一笑:“恭喜从何而来?” “你和龙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妲” “元夕——”元清话语无波,隐含无情,“是什么让你认为我直到现在还爱着龙若薰?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和龙若薰分开十一年,我的心里就必须有她的存在?是什么蒙蔽了你的眼睛,让你看不到现实?”元清每说一句,就逼近元夕一分,迫的元夕连连后退,元夕吓得脸色发白,罗晋及时护住元夕,第一次对自己的妻子说了重话:“我不是劝你不要干涉你哥和龙若薰的事情吗?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局外人什么都看不明白,还瞎凑什么热闹?” 元夕什么时候见元清这么神情骇人过,他刚才的样子好像要吃了她一样,第一次她有了惧怕的感觉。 她只知道他是她哥,却忘了与此同时他还是一位高官政要,那样的戾气和冷酷,只消一眼足以吓破对方的胆量。 她不敢吭声,直到元清走进客厅,她才委屈的对罗晋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他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罗晋苦笑,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因为他现在爱的人是徐药儿,因为他的儿子九死一生却被元昊钳制的动弹不得,所以他像困兽一样,愤怒之余又痛苦到了极点。 换成是谁都会生气的吧?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孤傲冷清的元家大少。 元清走进客厅,龙若薰迎了上来,妩媚的脸庞上尽是温柔之色。 她体贴道:“要不要喝茶?元伯伯跟律师正在书房里。” 元清并未多话,径直朝书房走去,龙若薰站在原地,神情黯然。 元清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龙若薰:“你也一起来吧!”既然是签字结婚,又怎么少的了她呢! 律师都是元昊平日里很信任的人,真的就值得信任吗?并不见得。 相较于元昊的喜悦,龙若薰的复杂,元清一派公事公办,利落签下自己的名字。 元昊看着签字栏“元清”、“龙若薰”两个名字亲密的紧挨在一起,嘴角笑意点点。 元清扔下笔,开门见山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 “今天我会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各项指标,看医生怎么安排手术时间。”目的已经达成,元昊似乎变得很容易说话。 元清起身,意味不明的冷笑道:“但愿你能排开自己的私人时间,尽快去医院。” 元昊因为元清的话,蓦然皱眉,眼睛微眯,里面光芒尽敛。 元清步伐沉稳,尽管如此龙若薰追上他的时候,明显有些气喘吁吁。 “你要去哪儿?” 元清眸色一沉:“这么快就要干涉我的自由了吗?” 龙若需苦涩道:“元清,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清脸色微冷:“那你的意思是什么?签字结婚,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就是你的丈夫,所以我现在就该和你坐在一起瞻望婚姻未来?抱歉,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恕我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元清——”龙若薰哀柔的眸子尽显悲伤:“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只是……我只是爱你,我做这么多,都是因为我爱你!” 元清看着她,眼神冰冷,沉默了几秒,他说:“对,你爱我,但不足以信任我……”元清笑了笑,“也许,你最爱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和你的思想不在一个层次面,我的世界,你走不进去,而你的世界,我早已没兴趣游走窥探。你究竟还要自欺欺人多久,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交集点,十一年来你对我来说只是儿时玩伴,龙家妹妹,可是现在我对你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我父亲逼迫我也就算了,可我没想到你会跟我父亲一样冷血无情。我记得你以前很善良的,看到弱势群体受到伤害就会义愤填膺,可是现如今却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在鬼门关前面游走挣扎,不动善心没关系,但又怎能借机利用,为了自己的私欲,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一个可怜的孩子身上。”元清冷冷的说道:“这样一个你,对我说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元清……”龙若薰慌乱的叫她,话语伤痛:“你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我太怕失去你了,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我不能没有你。” 元清眸光幽冷:“若薰,如果我之前对你还有亲情不忍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对你只有无尽的失望。” 龙若薰痛声道:“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切都是因为徐药儿,对不对?” 元清隐忍怒气,终究是忍无可忍,蓦然朝她吼道:“为什么不从你自 己身上找问题?” 元清的怒气很大,元夕和罗晋赶来,各自震惊不语。 元清胸口起伏,咬牙切齿,字字咬的很重,以至于唇齿间都是血腥味:“别人是怎么看待我元清的?都说我身居高位,彬彬有礼;都说我每天穿着质料考究的西装,坐着警卫护航的防弹轿车很威风;都说我拥有英俊的面孔,这样的一个我,这样一个摆在条条框框里的元清,注定会让很多女人喜欢。可这不是我,连我自己都在挣扎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要的又是什么?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在尘世跌跌撞撞,无谓随性生活,可我的人生里出现了徐药儿。第一次,我第一次想要和一个女人在夜晚点燃一盏灯,然后陪着她一起观看城市万家灯火。我和她之前经历那么多的坎坷和痛苦,我们寂寞对寂寞,绝望对绝望,我们面对孩子心力交瘁,欲哭无泪的时候,却始终不离不弃。我们那么拼命的想要在一起,可是你呢?元昊呢?你们轻贱一个孩子的生死,无视一个孩子的痛苦和绝望,他那么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可是你们送给他的是什么?是这人世间最丑陋的***和自私。别指望我对你们和颜悦色,别斥责我绝情至此。因为在这个地方,不要脸的人太多,太多……” 这样的元清对元家人来说是陌生的,他像一个嗜血的阎罗,好像有人但凡敢多说一句,他就会上前撕扯掉对方的血肉。 元夕脑子发胀,除了元清的怒气让她胆寒之外,她完全是云里雾里,儿子是什么意思?父亲怎么逼迫哥哥了? 罗晋站在那里,虽然什么不说,却能感受到元清心里的那份愤恨,因为是亲人,所以隐忍,但却郁结丛生,恨意煎熬的内心血肉模糊。 龙若薰脸色煞白,她在元清眼中看到了他对她的厌恶和冷漠,那么深的厌恶让她心里冰寒一片…… 在这样的氛围中,还是有人说话了,是元昊,他抡起拐杖作势要挥向元清,元清火大的一把夺过拐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拿着拐杖狠狠的朝客厅水晶桌案砸去,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拐杖竟然生生被折断。 元夕下意识缩紧罗晋的怀里,闭眼不敢看这一幕。 龙若薰向后退了几步,眼中的泪转瞬汹涌滑落…… 元昊一脸震惊,手指颤抖的指向元清:“你这个不孝子……” 元清走了几步,回头,修长的手指直指元昊,冷酷无情道:“你,马上去医院,我儿子如果出事,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没有人敢质疑元清只是说说而已,从他的神情和言语间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狠绝和孤注一掷,而元昊就是在元清那样的眼神中,混浊的眼睛里闪现出气急败坏的厉光…… 元昊对身后眼神死寂的龙若薰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他在国民面前亲自承认究竟谁才是他的合法妻子。” 龙若薰闭目,脸上泪水未干,转瞬又有新的液体滑落…… 她错了吗? ******************************************************* ps:下一章,情势逆转!元清要开新闻发布会了.......写完更上啊! vivian&amp;云萧:徐朗,请坚强! 元昊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去了医院,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没必要跟元清硬碰硬。 元昊在做检查,元清站在走廊窗口,眼睛望着花园夏景,他在接电话。 “你猜的没错,你父亲果真把你和龙若薰签订的结婚协议书复印件暗中交给了新闻媒体,电视新闻播出会在下午和晚间时段,报纸会在第二天大量发行。”林默在电话那端顿了顿,问他:“要阻止吗?” “不用。”阻止的话,他的戏还怎么唱? “事情只怕要闹大了。” “越大越好。”元清深邃的眼睛里透出精光妲。 林默轻叹:“我是担心你和药儿名誉受损,还有……孩子怎么受的了?” “林默,有个傻女人为了我痛苦了十一年,十一年,多少个日日夜夜,不敢想,我每次想的时候,心都是痛的……”元清捏了捏眉心。 “好兄弟,别难过,你还有我们!”一贯冷硬的话语,却夹杂着温暖,听得人心里感慨万千。 “多谢。”元清挂断电话,似是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 徐药儿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她其实听得不多,只听到他对她的愧疚和诸多心疼。 看到他低头,那样的姿势不用去看,都可以想象的到,他之所以捏眉心,是因为眼睛里有了湿意。 他是一个寡情的男人,可是知道朗朗的存在和她的过往之后,眼睛就时常红红的。 心仿佛被人攥着,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涩。 “偷听我说话?”元清笑,无言的伸出手。 她笑着走近,很有默契的将手放在他手心里,他抱紧她,在她耳边低语:“我正要找你,我们下午的时候把朗朗送到皇家医院好不好?” 徐药儿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决定把朗朗送到皇家医院了?” “你该明白,那里医疗设备都是最好的,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朗朗在那里,相对来说,安全性要高很多。”最重要的是明天之后,舆~论将会水涨船高,医院将会被媒体围的水泄不通,唯有皇家医院有警卫守护,没有人能够混进去。 他需要事先为朗朗杜绝不必要的麻烦,至少给他时间静养。 事关朗朗,徐药儿也没多说什么。下午徐朗正式入住皇家医院,那里苏安、云萧和vivian都在。 病房里,云萧把一束盛开的向日葵插在花瓶里,看着徐朗明明很虚弱却坚强的眼神,云萧伸出手,徐朗无力的手放在他小小的手心里,徐朗已经没有力气了,但云萧在那一刻却握紧了他的手:“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理想越高,他的生命线就会越长,因为精神能够战胜一切。别忘了你的理想,等我们长大了,要一起为国民谋福利,让他们的生活快乐多于痛苦。” 徐朗温温的笑:“等你以后成为总统,一定要改善白血病治疗硬项条件,专项研究,让更多的人都能够好好的活着。” 云萧淡淡一笑,稚嫩的声音里透露出暖意:“这件事情我不跟你抢,等你好了,等你以后成为国务卿,我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白血病医疗的事业适合你去做。” 徐朗轻轻的回握着云萧的手,虽然力道很轻,但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他相信云萧能够感受到他无言的谢意。 在病房里的人还有vivian,她撑着下巴,“真羡慕你们男孩子之间的友谊,不像我寂寞无从对人说起,一个人孤零零的。”vivian说的哀怨,叹气声不绝于耳,随即慧黠的大眼睛灵活的转了转,笑道:“不过听说药儿阿姨怀的是女孩子,所以你们不要羡慕我,我以后也有闺蜜可以窝在被窝里聊天了。” 云萧撇开脸,似乎看自己妹妹一眼都觉得扎眼。 徐朗见了忍不住笑,发笑自然又是好一番咳嗽。 vivian连忙拍着徐朗的背,帮他顺气,这边云萧已经接了一杯水送到了徐朗唇边。 徐朗喝了几口,虽然还咳嗽,但相比刚才好了很多。 似是想到了什么,vivian指着病床对面挂着的一副大型拼图给徐朗看:“昨天听daddy说你要来医院,我就特意选了这幅拼图想要送给你。萧送你向日葵,意思不言而喻,我觉得还是送你一副笑脸图最好,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vivian送的笑脸拼图,看情形似乎很难拼凑,大大的笑脸是由无数笑脸累积而成,看得人心生暖意。 “谢谢。”徐朗原本要摸vivian的头发,但实在是太无力,颓然的落在床上。 vivian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厚脸皮无处不在,她见此情形笑了笑,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呵呵笑道:“哎哟,这是谁家姑娘,乌黑秀发光滑起来可以玩冲浪了。” 徐朗笑,终于明白云萧为什么一见自己的妹妹就寒着一张脸了,实在是……不让人省心啊! 为什么这么说?小小年纪如此七巧玲珑心,将他的失落转化为玩笑, 看起来是在自娱自乐,其实却是在引他发笑,让他宽心。 如果她拉着他的手去抚摸她的头发,那么势必会或多或少的伤害到他的自尊,这样的方法是最好的,却也是最滴水不露的。 都说萧家女腹黑难测,心眼众多,如今一看却是蕴藏着大智慧。 她才多大?想到以后似乎就觉得太过于恐慌了。 苏安在外间查看药剂,徐药儿在一旁帮忙,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她们还是学生,也曾像现如今一样,穿着白大褂,苏安注射第一道药剂量,徐药儿抽样注入下一支药剂。如今,她们都身为人母,方才觉得过往岁月行走的太过匆忙了。 苏安沉静开口:“元老爷子的事情,我听说了。” 徐药儿并没有很意外,淡声道:“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就不跟你详谈了。” “有关于劝慰的话语,我想你并不需要,我也不太擅长说,所以我也不跟你绕口舌了。” 两人相视一笑,苏安看着徐药儿,美目秋水荡漾,波光潋滟,徐药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沾什么东西,这才失笑道:“怪怪的,怎么了这是?” “呃……”苏安清了清嗓子,低眸笑了笑,随后抬头看她,但仍有些不自在:“要不要抱抱?” 徐药儿失笑:“要。”当然要,能够让苏安主动抱人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目前为止除了她一双儿女之外,大概只有阁下萧何了。 苏安轻拍徐药儿的背,温声道:“如果有需要,不要觉得难以启齿,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和萧何。” “会的。”徐药儿下巴支在苏安肩窝处,暖暖的笑。 ******************************************* 徐药儿没时间看新闻,是母亲给她打电话,她才知道元清和龙若薰签字结婚的事情被媒体曝光了。 除了是元昊,还能是谁? 她很平静,到了这份田地,她没有办法不平静,她和元清为了朗朗,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她深深的意识到,他和她经历了那么多,至今仍然坚守在一起,纵使注定没有结果,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也值得永生怀念。 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中,元清承载的东西远比她承载的还要多,所以当晚上元清回来看到徐药儿时,她很平静。 就是这份平静,让他迟疑不前。 她笑的温柔:“元清,我想我不爱你。” 元清竟然因为她的话笑了,松了一口气,倏然抱紧了她:“正好,我也不爱你,我只是有点喜欢你。”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流连,一字字铿锵有力,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直击她的内心。 她温声问:“不吃惊我的话吗?” “我以为我和你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你想对我说的真正话语,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他和她,多年知己相交,灵魂融入彼此的骨血之中,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太透。他是什么样的人,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反应,她一清二楚,同样的,他也很清楚她的内心心理变迁。 都不笨,事实上都还很聪明,如果她爱,他又怎会不爱?若不是深爱,又怎会这般痛苦和难以割舍? 她含笑看着他,“我现在算不算小三?” “也许吧!”他拥着她,话语柔和,但却不明情绪:“今天新闻出来,明天我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你到时候不要吃醋。” “看情况。” ps:还有一更! 那天,元清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这场新闻发布会就算元清不发布,元昊也会致电希望他给龙若薰一个说法。 元清心情尚好,明明新闻发布会已经召开在即,可他在元昊面前却显得很勉强。 元昊说:“你该明白,虽然我答应捐献骨髓,但我完全有反悔的余地,如果我不愿意,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拿我没办法。” 元清点头,尽管知道电话那头的元昊什么都看不到,他的确拿他没办法,但是却会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k国首都上午九点钟,总统府秘书长,内阁议员长元清发布新闻声明,现场记录在下: 非常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出席我的新闻发布会。作为k国秘书长,内阁议员长,我犹感殊荣,在我任职期间共计发表声明长达两千三百二十一次,在这些声明里,我看到了国家精神,我每一天都觉得能够生活在这个国家,是多么让人感到幸福的一件事情妲。 我进入总统府的时候还很年轻,不像现在,有时候甚至能够看到鬓旁有白发滋生。我是站在万众瞩目聚光灯下的人,所以白发就像电脑系统漏洞一般,为了电脑正常运作,需要尽数拔除。 我相信每一个国家政要高官,在他们的心里都有对国家的憧憬和美好愿望,他们满怀信念和热情。脱离聚光灯,脱离被美化的神秘光环,在生活中依然要脚踏实地的漫步前行。 我们终须是凡人,终须逃脱不了尘世给予的厚重和倾轧。二十岁那年,因为被人陷害,我犯下了弥天大错,那年五月,神志不清的我强~暴了一名少女…… 我忘记了有关于她的一切,也忘记了自己犯下的罪孽,却把痛苦悉数留给了她。 后来,她怀孕,后来,她生子。她才只有十八岁,一夕间儿子变弟弟,身份折磨长达十一年之久…… 我一直觉得有些痛苦可以随着时间流转,渐渐消散,纵使时间没有这样的魔力,它也应该变得云淡风轻。可是经年之后,命运之轮开启,我和那个少女的命运重新转动,然后聚集在了一起。 六年知己相处,她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在我的人生里,我是干净,没有任何污点的人,我很难想象在我缺失的记忆里会有那么一个她存在过。 六年,多少个日夜,我和她有着太多的快乐和感动,那时候她温暖的微笑,都能让我铭记一生,我告诉自己那是友情,不该是爱情,也不能是爱情。爱,有着太多的彷徨和变数,如果有一天我和她恋人不恋人,朋友不朋友,我想我会因为失去一个好友而遗憾。 有这样一个女人,她把自己的过往当养料,她每天笑容明媚。你会常常听到她温暖的话语,看到她独处时的寂寞和孤傲,她心怀大度和宽容;她有男孩子的洒脱和无谓,她为身边的人乐而乐,忧而忧…… 可这样一个她,她的心是痛苦的,在她的心里会滋生出许多看不到的绝望和挣扎。 拥有那样的过去,她夜间难眠,开灯入睡长达十一年之久,二十九岁,面对追求她的男人,却不想大胆去爱。她害怕男人和她太过亲近,有人说她是怪物,有人说她有洁癖,她只是……心里太痛。 在和她相处的六年时间里,我没有意识到,我之所以那么惦记她的衣食住行,是因为爱。 我之所以在乎她的一举一动,是因为爱。 我之所以关注她的喜怒哀乐,是因为爱。 情感在我和她之间失重,在我不明白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她发现了我就是当年那个强~暴她的男人。 这样的发现,足以击垮一个人内心最美好的一切,命运无常,谁都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我和她有一个儿子。她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为了不让别人拿有色眼镜看待她,为了不毁掉她的前途和将来,于是儿子只能成为弟弟。 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容易,学习说话、吃东西、走路,长大了还要学会为人处世和各种抗压能力…… 可是命运却喜欢开玩笑,孩子得了白血病,生死难测,她终于找到我,跟我提起了过往。 我愧疚,我自责,我痛苦,我绝望,只因她是谁?她是我的红颜知己,可我却那么无情的伤害过她。 当一个女人满身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走到我面前,她没有愤恨,没有痛苦,而是无助的恳求我救救孩子的时候,我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她从未恨过我,即便我给了她悲惨不堪回首的十一年,在别人对我心存质疑的时候,唯有她肯站出来捍卫我,她说:“元清,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因为知道,所以恨不得,爱不得。” 佛说:尘世男女,每一颗心生来都是孤单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了一生,只因在能跟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经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们因为孩子聚首,更多的却是因为想爱不敢爱而聚首。 我们生活在一起,彼此间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谁离开 谁都将是遗憾。 说到这里,大家都应该知道她是谁了?没错,她是徐药儿。之所以今天要在这里说出这个名字,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深爱的女人,是我儿子和尚未出生女儿的母亲。 以前有人说,这世上有一种花,叫双生花。我想双生花里一定有一个我,然后有一个她。爱不得,恨不得,可是有一种牵挂却越来越重。 我妻子那一栏名字是徐药儿,我不明白龙若薰三个字是从何而来。这样一种场合,我原本不愿意站出来,但是事关妻儿,我不得不说。 说出不堪过往,是因为我和药儿早已放下尘世喧嚣,是因为我的儿子徐朗濒临生死线,我要对他说出他的身世,至少让他这一生活得光明磊落,透透彻彻。我希望国民和媒体能够爱护一个孩子的成长,不要把舆~论和笔锋指向我的妻子和孩子,为了给朗朗治病,我们已经走过了太多的痛苦和绝望…… 在这里,我想借此机会,感谢我的父亲,因为他的骨髓跟朗朗配对成功,家人因为一度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所以劝他认真想一想,可是父亲说,年轻的时候,他一心想着事业,一直试图往前冲,所以忽略了身边很多人的关心。如今他已经是迟暮之年,生命接近结束,蓦然回首,他这才意识到,这辈子他失去了太多,太多。金钱、名利、威望全都是过往云烟,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拥有多少爱,失去过多少爱,还剩下多少爱,爱过谁,现在还有谁愿意爱着他。 他是一位伟大的父亲,古稀老人为孙子捐献骨髓,可谓是大爱无疆,就是这份勇气和关爱,几度让我和我妻子好几次语声哽咽…… 那天,元清身后的多媒体屏幕上闪现出元昊躺在病床上检验身体各项指标的照片,旁边配有朗朗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照片,相片上的孩子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靠氧气机呼吸,现场很多人频频落泪。 那天,众人最先震惊的是秘书长强~暴徐药儿的过往,但是听到最后却都眼眶潮湿。 是什么样的情感命运纠葛,才能让他们聚拢在一起?有很多人说,那是——爱。 有人开始挖元清当初被人下药的过往,很多人说元清之所以被下药,是因为有些政客眼红,想要暗中陷害,所以才会下此损招。 那天,发布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厅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众人震惊的看着徐药儿。 那天,元清眼睛很红,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哭,但他只是隐忍泪水,快步走向徐药儿。而徐药儿泪眼朦胧间,疾步走向元清的同时,和他不约而同的拥抱住彼此。 那一刻,徐药儿和元清泪水长流的同时,哭的又岂止是他们两个? 那天,元家外面包围着众多记者,他们因为元昊救孙善行,纷纷想要采访颂扬。而元家书房狼藉一片,元老爷子狼狈,宛如战败的兵士一般,跌坐在地…… 那天,元家客厅里,元夕看着电视屏幕,指着龙若薰嚎啕大哭道:“瞧瞧你们都让我变成什么了……” 那天,龙若薰割腕自杀…… ********************************* ps:今天更新完毕。多谢等待! 他们的爱情,她无法插足! 距离新闻发布会已经过去一个月,可是k国国民每次谈起元清和徐药儿的时候都会唏嘘感叹不已。 那次声明演讲无疑是震撼人心的,让国民铭记于心的不是元清精彩的语言表达能力,而是他和妻子徐药儿坎坷十一年的辛酸历程。 所谓家,男女进驻,后有孩子构建和睦氛围,这才是平民生活。少了镜头前的神秘和高贵,他们只是尘世男女,喜怒哀乐尽在人前。 他们其实只是普通人,国民所看到的成就和荣誉,是他们用头脑和努力得来的。 当一个人跌落谷底的时候,一味逃避只会让事情演变的更糟,唯有逆境而上,才有破谷而出的奇迹。 这一个月来,各大周刊头条都刊登着徐、元两家的八卦新闻,最大的主角是元清和徐药儿,紧跟着是徐朗,最后是元昊妲。 《大爱无疆:爷孙情系骨髓缘》,元清那日所说的大爱无疆,被引用在报刊新闻中,而元昊为徐朗捐献骨髓的过程也被全程记录下来。 画面中,元昊笑容慈祥,略显僵硬和勉强,眼眸深处更是增添了几分冷凝,有人说那是因为元昊担心孙子病情所致。 听到脚步声,徐药儿放下手中的新闻报纸。 元清走下楼梯,一边扣手腕袖扣,一边朝厨房吧台走来,瞥了眼吧台上放置的报纸,笑了笑:“元家这下子名声在外了。” “名声好,你也跟着沾光。”徐药儿这话多有取笑之意。 元清笑笑,淡声道:“早在一个月前,我已经被元家扫地出门了。” “深表同情。”徐药儿把早餐放在他面前,隔着吧台,有些迟疑:“你和你父亲关系现在这么僵,以后该怎么收场?” “他是我父亲,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和他的关系已经这样了,顺其自然吧!”如果有一天,元昊百年作古,他身为儿子,还是会每年去墓园拜祭他的。如此说来,他又怎会没有孝心? 元昊那日气急败坏的给元清打电话:“元清,你竟然敢算计我?” 元昊是生气的,他如果没有去医院抽取骨髓进行比对,就不会被元清暗中派人拍下照片,如果没有那些照片,他还可以在国民面前死不认账,但是图片曝光,那是最有利的说明。他一下子站在风口浪尖上,媒体把镜头,国民把视线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对他肃然起敬,他被众人捧到了云端,如果临阵退缩,反悔不捐献骨髓,无疑他将被摔得粉身碎骨。 元昊被逼到了死胡同里,捐献骨髓避无可避。元昊离开医院后,就一直没跟元清联系,倒是元夕时常去医院看望朗朗,她羞愧的给元清和徐药儿道歉,每次看到徐药儿的时候,眼神闪烁,多少给人抬不起头的错觉感。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错误反思或痛苦着,比如说龙若薰。 她是吃安眠片自杀的,被抢救回来之后,接连住了大半个月医院,后来她出院,找过徐药儿。 龙若薰依然很美,如果不是之前略有所闻,徐药儿不会想像龙若薰之前自杀过。 她是典型的美女,淡淡的眉眼,嫣红的唇瓣,纵使脸色略有苍白,都难以掩饰她的美丽。 察觉到徐药儿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龙若薰敏感的低下头,片刻后又抬头笑道:“谈谈。” 徐药儿其实觉得她和龙若薰没什么好谈的,但还是去了,就当她无聊,纯粹是在打发时间吧! “我爱他。”这是龙若薰在茶室里说的第一句话。 徐药儿没什么表情的笑笑:“你跟我说过。”意思是,没必要再说第二遍,听得多也是会生厌的。 龙若薰咬唇道:“纵使他这么对待我,我依然爱他。” 徐药儿直直的盯着龙若薰:“他怎么对待你了?假结婚?如果不是你执意如此,我了解元清,他绝对不会拉你下水。” 因为徐药儿的话,龙若薰哑口无言,她无法辩驳,只得说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徐药儿没说话,她原本想说这句话的,被龙若薰说出来,想来还是她还不算一味执迷不悟。 龙若薰深吸一口气:“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年我做事不那么决绝,他的妻子将是我,即便他后来遇到你,他也不会跟你有任何友情以外的瓜葛。”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总抓着过去不放,有意思吗? “对,没有如果。”因为如果早就被她挥霍殆尽了。龙若薰扬起脖子,依然是那个自信的女强人。也许她只是在强装自信罢了,徐药儿想。 真正自信的人,往往来自于内心,而不是外表。 “我要走了。”顿了顿,龙若薰说:“回美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一路顺风。”徐药儿多少理解龙若薰的决定。一个月前曝光的结婚协议,被元清否定后,很多人都怀疑是龙若薰为了跻身元家使出的小手段,更何况她自杀的事情被人爆出来,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为情所困。有 时候言论足以把一个人逼到山水尽头。 龙若薰拨拉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我以为你会因为我的决定拍手叫好。” 徐药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对陌生人一直都很仁慈。” 这话无疑很伤人,但龙若薰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她和徐药儿原本就是陌生人。 龙若薰冷笑:“你对元清也很仁慈。” 徐药儿却笑了:“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再恨,难道还能恨我自己的身体吗?” “这话真煽情,如果元清听到,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原本该是讥嘲出口,但是话落,龙若薰却觉得心似乎被凉水浇过一般。 徐药儿喝了一口茶,这才漫不经心道:“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我爱他,他感受不到,那只能说明我爱的不深,而他也不是真心爱我。” 龙若薰的脸有些白,很显然徐药儿的话让她联想到了她和元清。 她站起身,拿起包,脊背挺直:“我要走了。” “不送。” 总体来说,徐药儿和龙若薰之间的谈话没有任何新鲜点,平淡的宛如一杯不起波澜的白开水,龙若薰走后,徐药儿甚至不知道这次的见面究竟有什么意义。 龙若薰只是想在离开的时候看看徐药儿,她想再次看看这个跟元清最终走在一起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让元清那么奋不顾身的去爱。 她看到了,徐药儿其实就是一个很沉静的女人,心有万千事,却面不改色。那样的淡然,是因为有之前年月的磨砺和雕琢,要不然徐药儿不会有那种千帆过尽的沉淀美。 对,徐药儿无疑是美丽的,这里的美丽指的不是容貌,而是融入骨子里的气质。 在这世上,有一种价值观相近的男女,他们因为灵魂共通,所以就连周身散发的气质都会一模一样。 她明白的太晚,付出的代价太大,她不知道现在后悔,重新开始还能不能来得及? 走出茶室的龙若薰在看到这个时间段不该站在茶楼外面的元清时,愣了愣。 她勉强笑道:“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元清话语平静:“有关过去,都忘了吧!” 沉默几秒,她问:“……你来找她吗?” “嗯。” “怎么不进去?” “在外面等也一样,她早晚都会出来。”元清提到徐药儿的时候,笑了笑。 她看了心里升起嫉妒和痛苦:“担心我伤害她吗?” 元清无声轻笑,没说话。他倒不担心这个,通常都是她伤害别人,他来是给她送衣服,不久前刚发布天气预报,下午会有暴风雨,而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我要离开k国了。”之所以说这话,是心存希冀吗? “一路顺风。” 瞧瞧,多么简单,无情的话语,她眼睛酸胀,却极力扬起笑容:“谢谢。”转身,走了几步,她终是舍不得,回头想要再看他最后一眼,却看到徐药儿走出茶楼,他把徐药儿拥在怀里,低头似在训斥她,但眉眼间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仓惶转身,泪水在这一刻终于缓缓滑落…… *************************** ps:亲们,还有一更啊!徐药儿篇章今天结束,接下来是随意和vivian的。另外白素总统系列文,今天开坑了。名字是《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http:///a/672639/,放心收藏,等完结早安,我再填坑,不会弃坑的。 徐药儿大结局【4000】 外界把徐、元两家炒的沸沸扬扬,皇家医院却像是一处避世之所,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徐父和徐母对元清改观了不少,事实上徐母把元清当成自己半个儿子来对待,倒是徐父,虽然见到元清不再横眉竖眼,但有时候跟元清讲话的时候,还是会话语愤愤。 【那个谁……】、【喂,说你呢!】诸如此类都是徐父叫元清时的代称,元清听了只是轻笑,在徐父面前倒是很殷勤,不管徐父说什么,多是含笑点头,不过也有直指徐父处事不当的时候,有一次徐药儿刚走出厨房,就看到徐父恼羞成怒,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没穿鞋,就那么没形象的拿着一只拖鞋追着元清,作势要打他。 “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反驳我,我吃的盐足足比你多上好几卡车,仗着你是高官,就在我面前吆五喝六,你也不看看,徐家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吗?” 徐药儿看此情形,第一次看会上前劝劝,后来又见了几次,也就习惯了,因为徐父并不见得会真的打元清,每次在元清面前高高的扬起鞋子,但是最后却不自然的清清嗓子,把鞋丢在地上,穿鞋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找台阶下:“就不爱跟小辈一般见识,传扬出去,有失我身份。禾” 独处的时候,徐药儿也问过元清:“没事不要惹爸爸生气了,你们这样一跑一追的,都不嫌累吗?” 元清仰天长叹:“这是爸的乐趣,女婿不好当,我只有舍命陪岳父了。妲” 元清不说还好,徐药儿听到女婿二字,又是好一番感慨万千。 她没想到,那天元清哄骗她签订的财产转赠书里,还有一份被他鱼目混珠的结婚协议书,可怜她当时因为心绪不宁,不知不觉中上了他的当,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元清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她那时候才知道在法律上她已经是他的妻,心里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很复杂,自己都说不清楚,觉得又酸又甜,后来听到他说的话,眼泪就那么一下子掉了下来,她要去发布会现场,在那样一个场合,这个男人把他的不堪暴露在人前,他公开捍卫她和孩子们,他对所有人承认他爱她,就是这份胆魄,她都不应该退缩和逃避,她要站出来,至少要站在他的身边。 他们是家人,荣辱与共,悲喜相牵,在磨难面前,不离不弃。 后来,她跟他提起过结婚协议书的事情,她说:“我不承认我嫁给了你。” “没关系,法律承认就行。”那时候的元清就像一个无赖一样,但是笑容明朗的像个大男孩。 是啊,法律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所有人都知道徐药儿是元清的妻。 当外界都在报道徐药儿和元清是徐朗的父母时,徐朗一直在皇家医院里等待身体康复。 徐药儿觉得朗朗此刻的生,已经是美好的礼物了,至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恨他们,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接受和遗忘的能力。 朗朗接受手术一个多月后,徐药儿看着逐渐恢复健康的徐朗,她对元清说:“他生病的时候,每次做检查,都要抽很多血,有时候抽血失败,只能抽他脖子上的血。他很乖,抽完血后,我拿止血棉按住他抽血的地方,他就搂着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的肩上,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很难受。” 元清搂着她,轻拍她的肩安抚。 他又何曾没有受过这种煎熬?之前,医生要抽取朗朗的骨髓进行手术前的分析。他站在床边看着医生拿着一根针从朗朗的腿上将骨髓取出来,看到朗朗蜷缩在床上,脸色煞白,眼睛里都是泪,却紧紧的咬着唇不肯呻吟出口。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如今,他的孩子正在一点点的恢复健康,他的心从里到外都是暖的。 朗朗手术两个月的时候,出院了。 如果之前因为朗朗在医院没有听到他身世的话,那么回到徐家的那一刻,他不会还不知道。 元清和徐药儿是紧张不安的,就连徐父和徐母都有些忧心忡忡,徐朗看到报纸的时候,这个敏感的孩子竟是出奇的平静,静静的放下报纸,静静的回到房间。 徐药儿要追上去的时候被元清拉住,他轻叹:“我们让他静一静。” 那夜,徐药儿辗转反侧,元清跟她情况差不多,徐药儿问:“是不是做错了?” 元清亲吻她额头:“别想那么多,开弓没有回头箭,朗朗心思成熟,他需要的是时间。”关于时间,以前他们很缺,但现在他们将有很多时间可以等。 徐药儿第二天起床,身边已经没有元清,她去了徐朗房间,她没想到元清会在那里。 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的对话,正确的说应该是一对父子初次相认的对话。 元清皱眉道:“我是你父亲,药儿是你母亲。” “报纸上是这么说的。”徐朗说着还敲了敲桌上的报纸。 元清轻叹:“你可以不认我,毕竟我有错在先,但你母亲是无辜的,她一直都 很爱你。” 徐朗低头沉默,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是带着罪孽出生的孩子吗?” 元清心一紧,温声道:“不,你是我和你母亲爱情的结晶,是我们相爱的牵引线,你是这世上最纯洁,最美好的孩子。” 徐朗笑了笑:“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看到他的笑容,元清紧绷的心总算松了松:“我答应你,一辈子都不对我的亲人说谎。” 徐朗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嗯,我明白了。” 他转身开始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扔在床上,元清急了,就连站在一旁的徐药儿也急了。 就在她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元清已经拉住了徐朗的手:“你要干什么?” 徐朗手里拿着衣服,静静的看着他:“你不准备带我回元家吗?” 元清微愣,万万没想到徐朗会说出这番话来,刹那间脸上的惊喜是那么的明显,他连忙道:“我帮你收拾。”沉稳冷静的男人在那一刻竟然因为兴奋和激动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衣服更是折叠不出形状。 徐药儿在一旁捂着嘴,眼里泪花翻滚,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喜悦,踢了踢她的肚子。 沉默中,徐朗缓缓开口:“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你也好有心理准备。” “你说。”元清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可能一时半刻没办法叫你一声爸爸。” “没关系,我能等。”并没有很失望,那个时候的元清又怎么知道,所谓的等,真的是有点久。 就在徐朗回到元家,名字更换为元朗的两个星期后,迎来了徐药儿的生日。 那天,徐药儿对着蛋糕许愿。她放弃了,而是看着元朗,隐含期待的问他:“朗朗,能不能叫我一声妈妈?一声就好。”她说的那么小心翼翼,很怕惹来元朗的反感。 话落,一室沉静,都在等元朗的反应。 元朗低着头,好半天没说话,就在徐药儿泛起失落,准备放弃的时候,元朗咳了咳,有些不自在的轻唤出声。 “妈——” 那一刻,徐药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没听清,但眼泪却率先流了下来,她抓着元清的手臂,激动的说:“你听到了吗?他叫我了,他叫我妈妈了……” 元清比徐药儿还高兴,搂着妻子,安抚她的同时,心内同样翻涌不息。 那天,徐药儿紧紧的抱着元朗,做母亲的人反倒哭的像个泪人,而元朗却像个大人一样,朝众人耸肩,显得很无奈,但眼睛里却有些红,那里面还承载着羞涩和温暖。 元清不是没有计较,晚上他对徐药儿说:“看来过生日提要求很有效,我生日还有两个多月,到时候我也用这一招。”他就不信换不来朗朗一声爸爸。 徐药儿听到只是笑,大概觉得笑话元清不太好,就状似安慰的拍拍他的肩:“祝你好运。” 元清如意算盘打错了,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天,徐药儿早产。 一番手忙脚乱,等孩子出生,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是深夜十点了。 是个女孩,看到母女躺在一起,元清心里溢满了感动,他握着妻子的手,心思触动跟徐药儿提起补办婚礼的事情,徐药儿失笑:“就这样吧!老夫老妻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结婚给谁看啊!我们的婚姻,其中悲喜只需我们自己清楚就好,我爱你,你爱我,孩子快乐无忧成长,其他的都不重要。” 其他的,还是很重要的。比如说元朗的那声爸爸。 他对元朗说:“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元朗打着哈欠道:“困了,哪能说叫就叫,我需要酝酿一下情绪。” 元清脸都绿了:“你需要酝酿多久?” “看情况。” 元朗在元清挫败的视线里转身,嘴角扬起。 你不会知道,有关于父母,我最先唤出来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几个月前在元家,你入睡的时候,可曾听到我轻轻的唤过你——爸爸! 我知道自己的身世,远在你们以为我知道之前。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你记忆力跟我一样,很惊人。那时候我只当你是我姐姐的朋友。 后来我生病,我躺在床上沉睡的时候,你握着我的手落泪,那么热的泪,毫无关系的人怎么会动情的流出来?就算你是我姐姐的好友,就算你那时候就喜欢我姐姐,也不会因为我的病而哭泣。 我在母亲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你的骨髓化验单,看到了你的血型,后来你和姐姐忽然订婚,我不傻,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一开始真的很难接受身份上的转变,但跟你的相处中,我发现我爱你,爱我姐姐。不,正确的说是爱我可怜的母亲。 十八岁生子,却一直姐弟相称,无疑她是最痛苦的那一个人。 我曾怨过你,但后来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可怜人,一个让人心疼的人,所以我只能选择爱你 。 我的妹妹,是为了救我而生,你们的无助和绝望,我感受到了,我在想还好有个妹妹,如果我走了,至少你们还有她,可以帮我冲刷掉你们的悲伤。 好在我还活着,而活着,我们一家人就要永远的在一起。 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爸爸吗?因为我难为情。 可是在十二点即将到来之前,我来到了你的床前,床上躺着母亲和妹妹,你握着母亲的手正靠着椅背闭目沉睡。 呼吸均匀,你睡着了。 我想我可以大胆的唤你一声爸爸了。 “爸爸——”我笑了,亲了亲你的右脸,跟你道了一声:“生日快乐!” 你没醒,真好,我还不至于那么丢脸…… 元朗离开后,元清睁开了双眸,嘴角流露出笑意的同时,眼睛里却有了湿意,那是父爱下的感动。 目光和徐药儿相撞,她还没有睡着,显然刚才那一幕,她都看在了眼里。 “我说过他会过来叫你一声父亲的。” 元清笑,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爱你和孩子们!” 徐药儿甜甜的笑,示意他靠近,搂着他脖子,红唇封住他薄唇的同时,语声带着波光流转的温柔和深情:“这就是我的回答。” 夜已深,情转浓,而爱将会伴着夜色在历经沉淀中散发出醇厚的芳香…… 感谢上天如此善待他们,过往不堪和痛苦,都将离他们远去,有一种幸福却会一路向前,春暖花开! ***************************** ps:徐药儿番外大结局了,紧接着是季随意和vivian。白素新文《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开坑,早安完结后,会慢慢填坑。 vivian、季随意:她的十八,他的三十! 【题记】 那一年,季随意二十八岁,正式出任a国总统一职。 那一年,vivian十六岁,离开k国,漂洋过海远赴a国就读知名大学斯安图,攻读法律和政治学科,寄宿a国落霞山。 那一年,a国公主阁下季余音正式嫁给已退外交部长叶赫,定居西雅图。 那一年,a国前任总统季如枫和总统夫人沈千寻把a国交给季随意,无事一身轻,环游世界妲。 两年后,季随意三十岁,vivian十八岁。季余音产子,叶赫为儿子命名叶扬。听说孩子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一位已经去世的老朋友,那位朋友叫邵飞扬。 ****************************禾* 季随意给vivian打电话的时候,她刚收拾课本准备离开,面前一大束玫瑰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身体往右侧了侧,准备离开,奈何不遂人愿。 “能一起吃顿饭吗?”花朵移开,vivian看到了男生的面容,倒是一位很帅气的年轻人,但很可惜他不是她的菜。 “抱歉,我赶时间,而你挡住我的路了。”略显冷清的话语出口,杀的男生措手不及,周围聚拢在一起,观测形势,方便下次虏获芳心的男生们见此叹气出声,好像vivian拒绝的人是他们一样。 其实这是vivian第几次拒绝男生求爱,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以前在k国小小年纪,就有男生流着哈达子想亲她,被她用鞋拔子抽了回去。长大了,喜欢变味,用现在小年轻的话来说,他们之所以想要追求她,是因为爱。 爱她什么?身世?容貌?还是才气?这里是贵族学校,来这里上学的人大都非富即贵,有好几位都是王子身份,不用说,全都是奔着她来的,奈何追了两年,她悉数不为所动,有人沮丧放弃,有人不信邪忍着心酸的泪水,兀自坚守着。 手捧鲜花的男生,心瞬间碎了一地,眼睁睁的看着女神走出教室,心里早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但终究还是有奇迹出现的,当他看到步伐微顿,然后慢慢转头看着他若有所思,折返走来的vivian时,顿时面露喜色,紧张激动的看着她,就连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不会吧?女神要接受邀约了吗? vivian走到男生面前站定,嘴角笑容迷人:“这花是送给我的吗?” 男生以为约会有戏,连忙慌不择跌的点头:“对,送你的。”说着把花递给vivian。 vivian接过,闻了闻花香,姣好的唇畔勾起致命的魅惑:“谢谢。”话落,转身抱着花离开。 周围人微愣,惊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还有男生,拿着花就走,那约会呢? 男生连忙朝vivian的背影说道:“vivian,我……” “嗯?”vivian转头,无辜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秋水荡漾,震得男生心口发麻,他忽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呐呐道:“没什么……”话落,他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没什么?他盼着跟女神约会很久,很久了…… vivian笑笑,礼貌点头,她离开的时候,仅看背影就有一种惊艳绝伦的美丽,更何况是她正面了。 一群男生感慨不已,都各自盘算着,看来送花不行,只能另选其他招数了。 ************************** 闫贞贞坐在车里很紧张,她紧张不是因为她坐的是刀枪不入的防弹总统专用车,令她感到紧张的是身边的男人。 似箭如刃的双眉,漆黑深幽的双眸显得高深莫测,他此刻低眸翻看着文件,敛起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犀利之色,薄唇微抿,带着浅淡的弧度,似是因为文件内容隐含讥嘲。 他如果站起来的时候,拥有完美的身体比例,那样孤傲的姿态,注定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仰望他。 他是季随意,a国总统,行事作风比其父季如枫更加雷厉风行,杀伐决断间自有一派冷酷作风。 是的,手段冷酷,为人也很淡漠。但即便冷漠,他身边也从不缺少女人,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曾在他身边出现过,时间通常都不会太长,最短的是一个宴会时间。 没有人能够抓得住他的心,这个男人似乎把事业当成了生命中的全部,而女人只是他生活的调味剂。 她知道他有过很多女人,但是她甘心成为那其中之一,因为现在的甘心,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那个唯一。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好运,可以跟他一起去美国西雅图参加季余音儿子百日宴,这是一个好机会,因为届时政商名流都在,媒体记者悉数到场,对她将来成为总统夫人将是百利而无一害,无疑这趟西雅图之行是她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踏脚板。 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身边的他,他胸前的总统徽章显示出他高不可攀的地位,翻看文件的 时候,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时间,显示出他在等人。 他时间观念一向很重,可是如今却心甘情愿的坐在这里,可见能让他等待的人很重要。 总统警卫长扶桑在前座看了,恭声道:“先生,要不然我去学校看看?” “不用。”淡淡的音调,但话语却放轻了许多:“别催她,让她慢慢来,还有时间。” 扶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这么多人坐在斯安图大学外面的车里,等待何人,闫贞贞是知道的,那个人是k国公主阁下vivian,一个长得人神共愤的绝世美女,听说她两年前走进斯安图大学的那一瞬间,造就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有男生看她入了迷,竟忘了看路,直直的撞到了一棵校园梧桐树上,当场血流满面,后来还专门去韩国整了容,因为破相了。 有男生为了追她,竟然不惜在国内各大电视台买下重要时段,目的就是为了向她告白。 有好几国王子为了她大打出手,甚至一起跑到斯安图大学,为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 种种传言,只能说明vivian很美,这种美堪比她的母亲ann??萧。同样是倾世美人,再加上出身好的不得了,也难怪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了。 a国国民都知道k国公主阁下住在落霞山,季如枫和沈千寻很喜欢vivian,完全把她当女儿来看待。 季家兄妹对vivian关系一向很好,俨然把她当季家一份子来看待,更何况人家是公主阁下,入住季家就是客,也难怪一干人眼巴巴的等着,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先生,小姐出来了。”车内响起扶桑低沉的声音。 正在翻看文件的男人闻言,视线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视线望向车窗外。 闫贞贞微愣,也望了过去,这其实是她第一次真实见到vivian。 不远处有少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穿着白色长裙,美丽的头发宛若海藻一般披散在肩头、胸前,宛如妖娆绽放的黑色蔷薇花。 闫贞贞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原本要下车的,但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原本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动。 少女抱着一大束鲜花,微风撩动发丝,娇颜竟比手中的玫瑰花还要漂亮刺眼。 闫贞贞有些失神,那一刻脑海中闪现出的词汇竟是:天之骄女,天之骄女…… 扶桑开门,vivian抱着鲜花坐了进来,当然坐在季随意和闫贞贞的对面。 对于车内有闫贞贞的存在,vivian并没有感到很吃惊,又换人了,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后悔没有拿个计算器好好算一算了。 闫贞贞对vivian礼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vivian笑笑,只当回礼了。 “开车。”季随意淡淡开口。 低调的总统车队缓缓驶离斯安图大学,季随意声音温和:“过来。”这话自然是对vivian说的。 vivian轻笑,抱着花坐在了他身边,简简单单一个落座动作,却成功把闫贞贞逼到了车门一边。 季随意看着她手中的花,温温一笑:“很漂亮的花。” “刚才有人送的,你闻闻,香不香?”说着,俏皮的把花送到季随意面前,闫贞贞没想到一向厌恶花的季随意竟会真的低头闻了闻,然后轻笑:“香倒是香,不过闻玫瑰花不能太用力,要不然容易把小虫子吸进去。” vivian闻言微愣,直接把花塞给季随意,“你怎么不早说?” 季随意失笑,按下车窗,直接把花甩到了窗外,vivian在他身旁打喷嚏,不停的搓着双手。 “好了,擦擦就没事。”他握着她的手,掏出湿巾,低头帮她仔细擦干净。 他帮vivian擦手的时候,vivian就顺势靠在他的肩上,低头看着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这般亲密,这般自然,一旁的闫贞贞尽收眼底,她怎么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很多余呢? 闫贞贞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总统先生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大叔,留下来陪我睡觉! 电视上,k国皇太子云萧正在进行内阁会议演讲,十八岁的少年眉目冷峻,身材修长笔挺,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戴着金丝无框眼镜,一派儒者风范,颇有其父之风,话语冷清中透着优雅,声音沉稳有力:“任何功成名就都比不过欢声笑语,但欢声笑语却需要功成名就来支撑。感谢我的知己元朗,他比我先行进入内阁,在这里,他的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我总是会想起和他的初见,简短的言语却让我明白,他的价值观跟我很相似,最重要的是我和他拥有志同道合的灵魂。这对想要成为朋友的我和他来说,都很重要。众所周知,我和元朗都是高官政要之子,但双方父母给予我们的不是财富和骄纵,在父母身上,我们学到了弥足珍贵的东西。比如说包容,信任,牺牲和无私的爱。父亲对我说:走过的道路,在今后的人生中要避免重蹈覆辙,因为人生只有一次,一味重复走过去的路,只会把一个人的自信和信仰淹没在尘埃里。母亲对我说:经验积累在昨天,努力实施在今天,希望展现在明天,在明天来临之前,一个人所经历过的挫败和无助,眼泪和绝望都将在明天转角处化为阳光下的雨露……” 季随意端着牛奶走过来,看着电视上的云萧,薄唇微勾:“时间过得真快,看到现在的云萧总能让人想起萧叔叔年轻的时候。” vivian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坐在床上看着季随意,“那我呢?”她傻气的笑道:“我有没有我mammy长得漂亮?” 季随意心思发笑,坐在床边,正色的打量着她,“不及苏阿姨。” vivian听了,显然不依,就那么搂着季随意的背,像个长不大的孩童一般不依不挠:“说谎,mammy都说我长得比她漂亮。禾” “好了,你漂亮……”季随意哭笑不得,妥协了,实在是没办法,手中的牛奶都快被背后这位小姑奶奶晃出来了。 “早说实话该多好。”乖乖的坐好,顺势接过他手中的牛奶,一口气喝完,倒像是每天在例行公事一般妲。 眼前这位小主,最喜欢吃的是海鲜类食物,最喜欢喝的是牛奶,每天午饭后必睡觉,要不然脾气会很差,当然她还有一个嗜好,比如说现在…… 她靠在他怀里明明很困,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放。 “乖,我还有工作,等你睡醒后,我们也该到西雅图了。”他声音很轻,伸手将她脸颊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虽然很困,但vivian又岂会在她熟睡的时候,让他和外面的闫贞贞相处,纵使知道他们不会怎么样,但总觉得很别扭。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我不睡了,工作重要,我陪你。” 见她挣扎着起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她重新搂在怀里,“睡觉,我留在这里陪你。” 季随意拿出手机给林涵打电话:“把我文件拿进来。” vivian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他不会再出去了,心事落定,反倒入睡很快。 季随意松开他们交握的手指,把她身体挪放在床上,但刚失去他规律的心跳声,她就皱起了眉,季随意只得依偎在她身旁,轻拍她的背安抚,少女脸庞在他怀中像个小猫咪一样磨蹭,不知轻声呢喃了什么。 季随意凑近她唇边,想要听她说些什么,但她却恢复了沉寂。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季随意抚额轻笑,拉过一旁软被直接盖在了她的身上…… 闫贞贞坐在飞机上的起居客厅里,有些无聊的翻动着手中的杂志。 总统先生进入vivian的卧室里已经好一会儿了,只是送一杯牛奶而已,这时间是不是也太久了一些? 正待她坐立难安的时候,就看到秘书长林涵抱着几份文件走了过来,她连忙起身:“林秘书,您这是……”拿文件进去,总统这是不出来了吗? 林涵看着闫贞贞,笑容礼貌,但却透出疏离:“送文件给先生批阅。”她拿着文件,意思还不明显吗? 闫贞贞勉强笑笑,点点头,心事重重的重新落座。 林涵对闫贞贞在内的一些女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喜恶,一个个都以阁下的女人自居,手碰过吗?嘴碰过吗?抱过了没有?上过床没有? 好吧!林涵承认自己有些苛责了,人人都有做梦的权利,她祝她们一个个都能美梦成真,幸福万年长,要不然显示不出来她很善良。 礼貌敲门,停留五秒钟左右,林涵才转动门把,走进卧室。 雕花公主床上,他们的总统阁下搂着vivian闭目小憩,vivian静静的沉睡着,模样美的像坠落人间的天使和仙女。 对于这一幕,林涵觉得自己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走到床榻边,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先生——” 季随意睁开双眸,眸子有着锐利的寒光,但是在看到林涵的时候渐渐归于平寂,无言示意林涵把文件放下。 林涵其实心里是很想撇嘴的,弄得跟做贼一样,谁让事关小仙女,事事 马虎不得,轻率不得呢? 将文件放下,林涵又轻手轻脚的离开,走出卧室,自己都出了一身热汗,被折腾出来的。 “林秘书——”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林涵打了一个激灵,这声音是从身后冒出来的,也太神出鬼没了,身上的热汗瞬间化为冷汗。 虚伪惯了,林涵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的时候,嘴角已经挂起了得体的微笑。 “闫小姐。” 闫贞贞疑惑的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你知道阁下什么时候会出来吗?” “阁下在里面处理工作,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成,距离西雅图的航程还有四个多小时,闫小姐如果觉得无聊,可以看电影打发时间,或者回房间睡觉也可以,有关于出席宴会需要试穿的礼服,稍后会有专业团队送到你房间,方便进行最后的修整。”林涵干脆直接把话说全了,免得闫贞贞再问。 “呃……有劳了。”闫贞贞倒也有眼色,心知林涵事情很忙,一味过问总统的事情,可能会招来林涵的不悦,所以倒也意识到在这个时候,这些总统心腹面前,凡事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 ********************************** vivian这一觉睡的很熟,等她醒来窗外已经是暗夜暮霭。 这里是美国境内。 身边已经没有季随意的身影,她微微皱眉,掀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季随意正坐在沙发上吩咐林涵一些工作细节需要及时跟进,林涵抱着电脑一边记录,一边认真倾听。 林涵是个难得一见的女强人不用说了,就是有时候太过于尖酸刻薄,当然这要分人而论了。 vivian正疑惑闫贞贞怎么不见人影的时候,就看到闫贞贞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穿着一袭鱼尾款式晚礼服,火红的颜色,收身设计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将她雕琢的宛如人间***。 季随意并未注意到她出来,直到闫贞贞羞涩的唤了他一声阁下,他才皱眉抬头。 闫贞贞脸更红了,vivian斜倚在一旁,赤脚闲适交叉,红什么红?这还穿着衣服呢?没穿衣服的时候,这小脸岂不是更红了? 季随意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又收回视线,目光盯在文件上:“嗯,可以的话,就这件吧!” 虽然闫贞贞没有得到夸奖,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觉得很高兴。 “我也觉得这件礼服闫姐姐穿着很漂亮。”vivian边说边往这边走。 季随意闻言,并没转头看她,但却淡淡的开口:“vivian,回房间把鞋穿上。” 闫贞贞有些吃惊,vivian有没有穿鞋,季随意不用看都知道?这就是习惯吗?那这习惯也太酸人了。 如果这话是对她说的……不敢想,越想越对季随意难以割舍,这么优秀的男人,纵使不是一国总统,也值得她努力一回。 vivian在季随意背后吐了吐舌头,林涵接触到无声闷笑。 季随意察觉到,心有所触,回头看vivian,她笑容甜美的捋了捋耳旁的发丝,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林涵无语了。 装,可真能装! 在我眼里,你还是一个孩子! 出席宴会,vivian的晚礼服自然少不了。 季随意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挑选衣服很有耐心,vivian指着一件露背裸色晚礼服说:“我喜欢这一件。” 季随意点头,示意一旁的服装设计师道:“把那件鹅黄色的晚礼服拿过来给她试试。” 鹅黄色?vivian看着那件密不透风的鹅黄色晚礼服,眉都皱了起来:“我不喜欢这件。” “适合你。”他无意说太多,但简简单单三个字可见他的态度,显然那件裸色晚礼服今夜别指望穿在她身上了。 “那我不穿了。”vivian倒也耍起了脾气,穿着这件宛如修女一样的晚礼服,出去惹人笑话吗妲? 闫贞贞在一旁看着,觉得心哇凉哇凉的,怎么没见总统阁下关心过她的晚礼服?好像她才是他今夜的女伴吧! 季随意看了vivian一会儿,强势的男人竟然妥协了,再次出乎闫贞贞的意料,他起身走到站在一旁生闷气的vivian身边,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往衣架走去:“一件衣服而已,这么多晚礼服,我陪你一起看,总有中意的。” 于是,闫贞贞后悔自己没有戴眼镜出门,一向对女人穿衣打扮没有丝毫兴致的总统阁下,陪着笑脸逗怀中少女开心也就算了,竟然还主动挑选衣服询问少女喜不喜欢。 这要换成别人,早就含羞带怯的点头,再点头了。可是vivian却皮笑肉不笑的仍然记挂着那件衣服:“为什么不让我穿那件衣服?” “你还小。”不觉得太露吗?不该露的地方全露了,季随意告诉自己,他如果让她穿着那件晚礼服出去,就是对她的不负责任,到时候父母眼神射杀他也就算了,万一到时候萧叔叔和苏阿姨也对他心生不悦,就不太好了。 “不小了,该凸该翘的地方哪点比人弱,我……”季随意直接捂住她的嘴,周边一群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这公主阁下倒是话语雷人。 vivian被突然捂着嘴,生气的闷哼几声,一双美丽的眼睛好像能迸射出火苗一般,季随意见了,头都疼了,放下手,轻轻叹气。 他很少叹气,可这辈子却在vivian面前没少叹气。 vivian怒气渐渐消散,话语平静,但却咬字很重,低低的对季随意重申道:“我已经长大了。” 总是把她当小孩子来看待,很泄气啊!大叔。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季随意声音很柔,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避开。 “我十八了。”她十八了,好不好!盼星星盼月亮,终于长到了十八岁,如果这世上有催生剂的话,她宁愿现在跟他同岁。 三十。 十八。 整整十二年的年龄代沟,她不介意,她只是怕他介意,可是他那么深藏不露,看着她的目光从儿时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转变过,这足以让她感到恐慌和不安。 她随着年龄增长,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抱在臂弯里走路的小女童了,她在学校里有那么多男生追,这足以说明,她长成大姑娘了。 她进入斯安图大学是为了什么,她学习枯燥,专业术词难懂的政治和法律又是为了什么? 终究还是有些气愤,倒像是小孩子耍脾气一般,竟撂下堂堂总统阁下,转身直接回卧室去了。 一干人全都傻了眼,这公主倒是胆子大得很。 “vivian——” 让众人张大嘴巴的是,总统阁下不见生气,反倒快步去追少女。 “砰”的一声卧室门直接当着季总统的面关上,也成功阻止了季总统的脚步,他看着房门沉默了几秒,这才折身走了过来,众人练忙收回视线,该忙的忙,该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 季随意看了一眼垂挂在那里的裸色露背晚礼服,微微皱眉。 林涵心有所触,近前道:“先生,是我疏忽了。”一件晚礼服而已,谁知道那位小公主会这么生气。不过跟小公主打交道这么久,她对vivian多少还是了解的。 只怕看到闫贞贞的那刻起,vivian心里就憋了一口气,这时候无非是借机发泄而已。 经过这么多年相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吵架,她认错道歉,总没错! 季随意瞥了林涵一眼,沉声道:“阿涵,你觉得这件晚礼服适合她穿吗?” “不适合……”怎么会不适合?人家vivian身材可美可美了,哪里不适合了?可她不敢说,免得惹怒了衣食父母。 “不适合还留着干什么?”季随意靠着沙发,揉捏着眉心,疲惫反问。 “我马上处理。”林涵很认命,至于吗?因为一件衣服,就话里藏话,示意她可以顺便解雇设计师了。 不过也活该设计师倒霉,这件晚礼服如果穿在vivian身上,漂亮就不用说了,绝对会美艳至极,可人家总统阁下要的不是美艳,人家要 的是保守清纯,更何况因为这件衣服惹得总统阁下的心肝宝贝生气,也难怪阁下会生气了。 闫贞贞不甘心被冷落在一旁,迟疑开口:“阁下——” 季随意平静问她:“怎么了?” “要不要我进去劝劝vivian小姐?”闫贞贞小心的衡量了一下局势,季随意如果同意,她就装模作样的进去。就算不同意,最起码也能让季随意觉得她对vivian很有心。 季随意瞥了她一眼,随即意味不明的笑笑:“不必。” ************************************ vivian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季随意不让她穿裸色晚礼服,她干脆直接穿着宫廷白色刺绣上衣和浅蓝色短裤,夹板凉鞋出席宴会。 好在出席宴会前,她的嚣张在见到萧何时,瞬间宣告瓦解,一番撒娇无用之后,只得乖乖的回到房间换衣服。 陪她换衣服的是元洛儿,她在k国时候的闺蜜,也是元清叔叔的女儿,比她小三岁,正是玩的年纪,但却比她沉静多了。 此刻,元洛儿正在帮vivian穿衣服,黑色晚礼服,样式简单,但却衬得肤色白皙莹莹。 元洛儿问:“这都两年了,你跟阁下有进展吗?” “尚未成功,仍需努力……”她回头看元洛儿,捏了捏她的脸,惹得元洛儿发出一声惊呼。 “瘦了。” 元洛儿笑的时候,轻轻抱着vivian,温声道:“自从你离开后,我有两年没有好好吃顿饭了。” “哎呀,肉麻兮兮的,受不了了。”vivian被元洛儿抱着,夸张的嚷嚷,但却没有推开她,反而抱着她轻笑。 “我们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有人在清嗓子,话语中含着点点的笑意。 如此温润如玉的声音,让vivian蓦然转身,当她看到门口站着元朗和云萧时,惊喜的尖叫,快步向他们奔去。 “元哥哥。”直接送了一个大拥抱给元朗,元朗一边笑,一边对云萧促狭眨眼:“萧,我之前说的没错吧?你妹妹先抱的那个人绝对会是我。” 云萧很平静:“嗯,没关系,我抱洛儿也是一样的。”元朗抱vivian,他抱洛儿,同样是妹妹,不吃亏吧? 元洛儿看着云萧轻笑:“你怎么也跟哥哥一样开起玩笑了?我不参与,看你们斗嘴挺有趣的。”说着,看向vivian:“看到没有,有人吃醋了。” “谁吃醋了?让我闻闻。”vivian使劲吸了吸,慢慢走向云萧,像小狗一样一点点的从他身上嗅着气味。 云萧低眸看了看她,没什么情绪的哼了哼:“适可而止啊!” vivian不适可而止,厚脸皮的抱着云萧,笑的花枝乱颤:“哎呦,还是我们家萧抱着最舒服了。”察觉到云萧要推她,连忙说道:“别推,让我再感受一下亲情,我很缺爱。” 此话一出,三人都笑了,云萧眼睛里有了笑意,但却佯装认真道:“既然缺爱,等宴会结束,你正好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国。” “想得美。”vivian直言驳回。 元朗搂着自己的妹妹,兄妹俩相视一笑,元朗说道:“萧,我想k国什么爱都有,唯独没有我们vivian想要的爱。” “对,没有。”元洛儿跟着取笑。 云萧看着脸往他怀里磨蹭的vivian,轻笑,为她解围:“我们谈正事吧!今天是叶扬的百日宴,我们几个要不要想个节目贺喜?” 元朗拍了下手,很是认同:“我看行。” vivian看着元洛儿,两位好姐妹相互撇了撇嘴。 可真能折腾,他们还真是花样百出啊! vivian,宴会焦点人物! 叶家宴会厅被装饰得很华丽,灯光闪耀,华丽的正厅里到处都摆满了鲜花和贺礼,随处可见衣着华丽的俊男美女们穿梭其中。 今天是叶赫和季余音爱子叶扬百日宴,到场人物皆是政商名流,人数并不多,但也足有百余人左右,男女手执香槟,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高贵。 产子后,经过三个月调养,季余音身材一如往昔,她穿着一袭红色长裙,孩子在她怀中安然入睡,丈夫叶赫虽在应酬宾客,但眼睛却一直留心母子两人,见叶扬入睡,跟宾客稍加寒暄,顺手把手中的香槟放在一旁的侍者托盘手中,迈步走了过来。 “睡了吗?”话落间,已经顺手接过孩子,动作自然,显然这三个多月来,他没少抱孩子禾。 孩子在叶赫臂弯里无忧沉睡,叶赫眉眼间流露出笑意:“倒是睡得很熟。” 季余音轻笑,“把他抱上楼,等一会儿宴会开始,我和你只怕没时间照看他。”虽在同丈夫说话,眼睛却望向不远处的季随意。 叶赫注意到,微微一笑:“又换人了?”远处,闫贞贞站在季随意身边,正在跟人娴熟攀谈,倒也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女人。 季余音嘴角微扬:“我哥什么时候缺过女伴了?妲” 叶赫跟妻子站在一起,望着季随意和闫贞贞:“女伴倒是不新奇,只是你见到小仙女了吗?”所谓小仙女自然是vivian,但凡季随意出席的地方,大都能看到vivian的身影,所以今夜没看到,叶赫多少有些疑惑。 季余音闻言,也一脸疑惑,“说来也奇怪,我今夜还没有看到她,也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我不久前刚接待过云萧和元朗,这会可能跟他们在一起吧!”叶赫亲亲妻子的脸:“我先把孩子抱上楼。” 叶赫离开不久,季随意跟人寒暄的时候,抬眸无意间眼神跟季余音相撞,季余音扬了扬手中的果汁,季随意微微含笑,跟身边的闫贞贞低语一番,然后闫贞贞目光望向了季余音。 是个很有礼貌,正确的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虽然没有跟季随意一起过来,但却朝季余音弯了弯腰,笑容端庄得体。 “女伴很漂亮。”季余音从闫贞贞身上收回视线。 季随意似笑非笑:“不及舍妹。” 季余音失笑,放下果汁,亲昵的挽着季随意的手臂,虽然身为人母,但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这话中听,我爱听。” “中听但不能多说,免得某人吃醋。” “某人是谁?”季余音装傻。 季随意瞥了她一眼:“自己体会。” 季余音轻笑,问季随意:“小仙女呢?” “跟萧在一起。”低眸翻看了一下手表,兄妹相聚,这丫头兴奋起来又忘了时间吗? 两人之前还闹着别扭,下飞机之后,她就摆出一副不想深谈的架势,他也确实忙,就没管她……还是等宴会结束后,再好好哄哄她吧? 季余音还准备说些什么,大厅里灯光一下子灭了,正疑惑怎么回事的时候,腰间一紧,熟悉的味道传来,那是自己的丈夫叶赫。 “怎么回事?”显然叶赫也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季随意倒是不急,反倒打趣叶赫:“我还以为这是你专门设计出来的惊喜桥段,不是吗?” “我确定这不是我设计出来的惊喜。” 叶赫准备询问别墅电力供应班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好几道聚光灯,在宾客身上快速闪过,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一时间目光悉数追逐光线而去。 当聚光灯在宴会正厅圆台凝聚的时候,宴会里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只因台上俨然是一个小型音乐会。 主角分别是云萧,vivian,元朗,元洛儿。 四人没有身着正规的宴会礼服,打扮简单而时尚。 云萧和元朗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没有系领带,袖扣解开,一直挽到臂弯处,露出小麦色皮肤,额前发丝有一种慵懒和朝气美,看上去健康而随性。 vivian穿着白色宫廷刺绣上衣,黑色小腿裤,英伦短靴,乌黑发丝披散在胸前,素颜中美艳绝伦,吸引人移不开视线。 元洛儿穿着白色英式长裙,柔美中夹杂着一丝帅气,亭亭玉立中美丽甜美。 季余音失笑,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兄长:“我们小仙女又在搞什么鬼?” 季随意目光落在台上的vivian身上,似是笑了笑,没说话。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元朗拿着小提琴,云萧走到钢琴前坐下,元洛儿坐在那里,扶着大提琴,摆好架势。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云萧弹奏钢琴拉开序幕。 节奏感明朗而轻快,元朗中途插进小提琴,元洛儿紧随其后,vivian走到站台话筒前,缓缓开口,她唱的是《gift》。 在音乐的渲染下,vivian音若清泉,音质优美宽广,声线空灵通透, 极具辨识度,宛如天籁。 歌声动听,众人把目光悉数都凝定在台上的四人身上,正确的说是vivian身上,她的身体在光影下,如梦似幻。 唱歌的时候,嘴角勾起的微笑,带着蛊惑的魔力,那样的笑容好比是诱人沉沦的毒药。 没有人说话,都被那样的声音和少女营造出来的美景震撼,歌声里,她的长发在灯光下发出耀目的光芒,她无可挑剔的面孔得天独厚,她的气质高贵的无与伦比,高贵优雅中透出少女的俏皮和可爱,但她的眼神却像是星空最耀目的群星,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璀璨明亮。 在她的歌声里,有一种叫美丽的东西暗香浮动,令人难以抗拒。 抒情暂停,音暂时下沉,就在这时,忽然音乐徒然升高,抒情中带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朝气。 他们身后的幕帘,忽然拉开,里面站着两排孩子,前排是女孩,后排是男孩,手心里都拿着叶扬爱心笑脸大幅心型照片。 就在众人纷纷觉得欣喜的时候,vivian歪着头,像个俏皮天真的孩子,蓦然抽下话筒,走向孩子的时候,声调蓦然转换激昂,颇有摇滚范,帅气尽显,孩子摇晃手中的照片,激情而唱。vivian附声合唱,当海豚音出口,飙到最高峰的时候,又岂是一个帅字可以形容的,众人的目光再也无法从vivian身上移开。 她是发光体,当她和孩子在一起欢歌而唱的时候,在场宾客悉数受到了感染,有一种兴奋和激动在体内沸腾燃烧。 那是一种惊艳美,谁都无法复制的美丽。 季余音见了自是很感动,看向身旁的兄长:“这件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指的自然是音乐献唱。 “不知道。”季随意将目光从vivian身上移回,低眸含笑喝了口红酒,随后似是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扫向大厅众人。见他们目光被台上少女吸引,嘴角笑意加深。 这里这么多人,目睹这一切,神情最平静的那个人应该只有他了。 他一直都知道,在这世上有一种女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目光聚焦点,比如说母亲,比如说苏安,比如说……vivian。 只是,她的影响力,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闫贞贞皱眉,下意识望向季随意,他似是不受影响,依然平静无波,嘴角含着笑,跟身边的政客浅淡交谈,俊雅闲适。 她低眸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这个少女固然很美,但在季随意眼中,大概还只是一个孩子吧? 大厅一角,光线打在一位少年英俊的五官上,嘴角笑容温润,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台上的少女。 vivian,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呢?真是期待啊! 一位老者走到他身旁,恭声道:“少爷,转学手续已经安排好了。” “是么……”水晶杯抵达唇边,香槟入喉的同时,有势在必得的笑容在唇角浮现。 ****************************************** ps:还有一更,笔记本电脑出问题,各种焦头烂额,我只能说索尼真坑爹!二更写完,我到时候发上来!大家九点左右来看吧,我需要三个小时龟速才能打出来。%>_<% 相拥而眠,洗澡趣闻! 季随意是在酒过三巡之后才发现宴会厅里没有vivian身影的。 他的对面站着邻国政要,谈笑风生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闫贞贞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刚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阁下——” 他因为心事缠绕,以至于没有看到迎面走来的闫贞贞妲。 回头看她,见她欲言又止,脸色微红,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示意林涵过来。 “闫小姐晚上住宿,你安排一下。”季随意浅淡吩咐道禾。 闫贞贞微微皱眉,迟疑道:“阁下,我……”我能不能跟您住在一起? 这话闫贞贞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她不敢说,最重要的是林涵就在一旁站着,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季随意见她吞吞吐吐愣是没说话,眉开始皱了起来,这是他不耐烦的征兆。 闫贞贞连忙道:“没什么。”几乎是话音刚落,季随意就转身离开了,她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心里划过一抹失落。 轻轻咬牙,又白白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vivian晚上和父母说了一会儿话,实在太困,就回到标着她名字的临时卧室。 回到房间,她先看了看手表时间,刻意把房门虚掩着,没有关闭,门把上挂着一串小铃铛。 走到床前坐下,并不急着睡觉而是闲适的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门上传来铃铛声响的时候,她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坐在床上开始脱裤子…… 季随意没想到入目就是vivian脱裤子的情景,因为太过突然,惊讶多一些,待回过神来,忙转过身体去关门,声音竟有些愠怒:“换衣服不知道把门关紧吗?如果别人进来看到,像什么样子?” vivian看着季随意僵硬的背影,眼睛里仿佛有婆娑光影在摇曳一般,嘴角笑意浅淡,继续脱衣服的动作,只不过明显缓慢多了。 先是脱了裤子,然后是上衣,季随意回来没想到接触的又是这番吐血画面。 vivian穿着一身白色内衣裤,故作天真的拿起沙发扶手上的浴袍去浴室。 季随意再一次转身,胸口起伏,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话,因为听不清楚,所以vivian选择无视。 不是说她是孩子吗?是孩子的话,转身干什么啊? 她这是摆明了在无视他!小祖宗生气的时候,有的是整人的法子。 vivian洗澡洗的时间可够长的,季随意耐着性子等,半个小时没出来,没关系,他等。 一个小时没出来,继续等。当两个小时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在浴室门前已经来回徘徊了很久。 抬手每次要敲门,但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他索性坐在沙发上等待。 不催,他不催。她没有时间观念,做事慢吞吞的,虽然有时候恨不得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揍她,但是当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总是会告诉自己,只是等等而已,大度一点。 vivian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的男人靠着沙发似是睡着了。 直接无视,掀开被子上床,打开床头灯,拿起一串佛珠,手指捻动着,随手翻看着睡前必读的佛经,声音不高也不低:“佛说:五百年前结缘来,前生注定非今日。我曾在你转身后回眸千转,却仍不及你匆匆一瞥,沉沦半截茶凉人生……” 对面沙发上的男人闻言早已抬起右手臂遮住额头,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叹:“天啊!” 她置若罔闻,继续捻动佛珠,沉静念道:“佛说:百态之世原为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何为苦海?何为上岸?是沧桑?是彻悟?是黯然!” 季随意这次干脆双手覆面,胸口震动,低低的笑了起来,放下手,眼睛里都是无奈的笑意,起身,哭笑不得道:“小祖宗,你饶了我,我怕你了。” 抽走她手中的佛书,当然还有手持佛珠,放的远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正欲说话,就见被剥夺念经乐趣的vivian平静无波的身体下滑,侧身拍拍松软的枕头,躺了下去。 季随意眼眸漆黑,笑意加深,走过去,坐在床边:“还在生我的气?” vivian直接闭眼,不说话。 “打算一直都不理我吗?”声音很温柔。 这一次,vivian闭眸淡淡的说道:“倒想一直不理来着……”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理我了?” “困了,想睡觉。”话外音就是,她为了敷衍他离开,无奈之下这才会选择理他。 他挑挑眉:“现在能睡得着吗?” “可能……也许,不太确定。”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这话是试探,是示好的询问。在这世上,能够让季随意低头示好的人,vivian如果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vivian很镇定,依然维持自己的 睡姿,淡淡开口:“好啊!” 将见好就收表现的滴水不露,也真是难为她了。 季随意好笑的看着她的睡颜,躺在她身边,手臂环住她颈后,她蹭了蹭,自然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将被子拉到两人身上,他看着她颤颤的睫毛:“睡着了吗?” 她认真道:“没有那么快,等我念够一千只羊的时候,大概就能睡着了。” 季随意忍着笑意:“嗯,慢慢数!数不过来我帮你。” vivian也不客气:“谢谢。” vivian究竟有没有数够一千只羊,季随意是不知道了,但她在他怀里睡着却是事实。 看着她的睡颜,低头在她额头印下浅浅一吻:“晚安。” ************************************ 季余音晚上原本去兄长房间,有事情要和他谈,没见他人,心思一转,直接朝vivian房间走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些年她和落霞山的人都快养成习惯了,如果找不到季随意,找vivian准没错,换言之,如果找不到vivian,那么只要知道季随意在哪里也没错。 门锁着,进不去,没关系,谁让她是别墅女主人呢?直接拿钥匙开门。 呃……还好,画面很有爱! 白色大床上,季随意拥着vivian沉沉入睡,俊男美女,成熟稳重的兄长和花容月貌的少女,谁又能说不是美景一幅呢? 看到这一幕,季余音不由想起大概两年前,她和叶赫一起回去见父母,vivian适逢入住落霞山,那段日子可真是热闹非凡。 那一年,因为初到a国,vivian对这里气候不适应,直接病倒了,晚饭没吃就病恹恹的回房间了。 a国正值夏季,季随意端着饭菜去了vivian房间,不管怎么连哄带骗,她都提不起丝毫兴致,急的季随意当晚把主治医生训斥的眼泪横流。 不吃饭,洗澡总可以吧!可是三分钟之后,就有尖叫声直接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vivian海豚音究竟可以飙到多高,当年的季余音深有体会,就连定力很强的母亲都忍受不了捂住了耳朵,更何况是她们一众小海虾了。 人人都害怕极了她的魔音,唯有季随意,以为她怎么了,冲了进去,当看到她委屈的眼泪哗哗直流时,也不问青红皂白,先是把伺候vivian洗澡的佣人们训斥了一顿,然后跟心疼什么似的,把vivian搂在怀里,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柔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她? 佣人们原本被莫名训斥都很委屈,听到他们少爷的话更委屈,究竟是谁欺负谁啊? “我不想洗澡,我就想睡觉,可为什么连睡个觉都这么难?”多大一点事儿啊!可偏偏vivian说的那个痛苦和绝望啊!伴随着炙热的眼泪,季随意又是心疼,又是气,偏偏舍不得对她发火,只得认命的叹道:“听话,洗完澡睡觉。” vivian当时已经烧糊涂了,洗个热水澡的确有好处的,偏偏她不合作,浴室里一片战乱狼藉,最后还是季随意狠下心,有力的手臂把她禁锢在怀里,开始脱她的衣服,这丫头生病的时候,完全跟个泼猴一样,竟然直接尖叫道:“daddy,mammy,你们快来救我啊!有人想强~暴我了。” 此话一出,佣人们差点集体吐血,刚好沈千寻和季如枫闻讯赶来,在浴室外听到,沈千寻当场受刺激,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被季如枫搂在怀里。 季如枫微微皱眉,问季余音:“你哥哥还有这种嗜好吗?” “呃……也许,可能吧!”季余音记得当时她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毕竟vivian叫的是那么凄惨。 当然后来是母亲进去帮vivian洗澡的,她总算在母亲面前安分了下来,但是第二天起床,却打死不承认前一夜她的“丰功伟绩”。 最重要的是,那天早晨,vivian坐在餐桌前,见季随意过来用餐,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对于这个昨夜试图“强~暴”她的男人,那一刻vivian笑的很迷人。 而季随意呢?完全忘了昨夜的经历,很配合vivian,坐下去的时候,顺手揉了揉她的发丝,道了声:“乖!” 转眼间,两年过去,季余音看着床上安然入睡的vivian,淡淡的笑。 vivian,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一直影响着我哥哥? 每一天早晨,阳光和大叔同在! 关于未来,vivian希望每一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和她的大叔同在。 虽然身为总统之女,但是她很庆幸,她的生活充满了快乐,即便有时候那样的快乐很简单。 后来她去了a国,入住落霞山。每天的生活可谓很单调,除了学业就是坐车回去,因为所有的娱乐都可以在一应俱全的落霞山内实现。 踢足球、骑马、高尔夫球,都有专门的职业高手陪她。 看电影、拼图、读书,季随意空闲的时候都会把时间留给她,他搂着她轻笑:“孩子的成长,需要大人的参与。禾”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她会直接撇嘴,“切”字出口,但那个人是他,于是不满化为最耀目的笑容。 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看着他的时候,就会有满心满眼的幸福和快乐妲。 以前在萧家城堡,每天早晨父亲面带微笑醒来,亲吻母亲间动作轻柔,担心把她吵醒,然后走进盥洗室刮好胡须。 餐桌前,最先离开的那个人绝对是父亲,因为他要去总统府,但是离开前,他会给他们每人一个早安吻。 当漫长的一天结束,她会坐在城堡白玉阶梯上,看着总统车队是怎么一点点的进入视线,她又是怎么样迎接父亲回家。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她的父亲萧何,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但是她后来又深深的意识到,所谓完美需要视人而定。 父亲的完美,是针对母亲而言。换言之,一旦牵扯到工作和别人,无疑他是一个对下属很苛责的人。 她曾亲眼目睹过韩夕颜因为工作的事情,被父亲连番驳回文件定案后的失常。 发丝凌乱,完全像个受了刺激的女疯子,但是短短几分钟之后,她又会恢复冷静,整理“竖起来”的头发,双手环胸看着不敢恭维吓傻的下属:“开会,重新拟定方案。” 这就是总统府,可以有压力,可以寻求释放,但是没有逃避和挫败。 同样,季随意也是不完美的。 之所以不完美,是因为他远远没有意识到她的成长;他的完美,是因为他跟其父季如枫一样,觉得生命存在的真谛,一个人这一辈子是不是活的很成功,完全取决于他的身份和工作是否能够让国民过上好生活。 所有人都觉得,认真的男人工作起来很帅气,她这么觉得,闫贞贞也这么觉得。 此刻,他们已经坐上了返回a国的飞机上。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和父母道别,允诺学期结束会回去小聚。 季如枫已退幕僚团队和沈千寻等几位天音成员聚首在一起,正在商讨扶贫计划,她坐在一旁含笑看着。 她喜欢这种生活,充实而有意义,看到他们眉眼间的坚定和认真,心里涌现出的是蜿蜒流转的感动。 后来,沈千寻走过来搂着她:“vivian,我和你季伯伯还有计划,暂时就不回去了,如果随意欺负你,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教训他。” 季随意在一旁听了,过来搂着沈千寻和她:“哪敢。” 他……的确从来没有欺负过她,一味的包容,一味的宠溺,是妹妹,是女儿,是所有物,界定难明。 他的成长经历和她其实有着惊人的相似。他在a国总统府长大,而她在k国总统府长大。 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生活着,毫无疑问将会受益匪浅。 他让她明白,有时候努力的工作着,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远远超过了金钱和利益上带来的重要性。 他说:“vivian,一个人永远不要被价值观改变,要学会感恩和谦卑,因为有时候一个人的成功需要很多人的帮助,但凡在我们生命里走过的人都是我们的启蒙老师,或好或坏,都应心存感激,因为是他们让我们今后每一步都走的更加扎实。” 所以,vivian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闫贞贞,淡淡含笑,她也应该感谢人生中有闫贞贞等人的存在。因为存在,所以才会有改变。 这次百日宴,闫贞贞可谓是大出风头,只怕回到a国,就会有铺天盖地的新闻围绕着闫贞贞而展开。 vivian倒是希望新闻造势还可以再猛烈一些。不出名,不红红火火,闫贞贞收获名利的同时又怎能被群起而攻之。 闫贞贞在厅里翻看杂志,等她抬头的时候,对面已经没有vivian的身影,微微皱眉,眼睛竟是下意识望向了书房…… vivian确实是去了书房,她蹲在沙发后,原本心存恶作剧,她以为聚精会神工作的季随意不会注意到她进来了,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趴在那里干什么?”淡漠中夹杂着笑意,但他依旧在低头批阅着文件,并没有看向vivian。 vivian的确在地毯上趴着,闻言泄气的站起身,“不好玩。” “那你还百试不爽?”季随意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上午都干什么了?” “喝果汁,玩拼图。”她走到季随意身后,俏皮的圈着从身后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跟他脸贴脸一起看向电脑屏幕,“是不是很忙?” 电脑上尽是数据和数字,而他笔下正待批阅的文件尽是一个又一个难题等着他做出结果。 “有点。”他笑,任由她像个顽童一样抱着。 她一时没说话,跟他一起看着他正在审批的文件。她对总统的工作深有体会,每一个选择都夹杂着高额风险,根本就容不得丝毫差错。 难怪,母亲有时候会心疼父亲,她也心疼,父亲绞尽脑汁,想出那么多阴谋算计对付政敌,也确实是太伤身伤神了。 现在她同样心疼,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话音里夹杂的感慨之音:“等我毕业了,我进总统府帮你,好不好?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心里那一刻涌现出暖意来,季随意放下笔,放松下来,靠着椅背,笑道:“总统府怕是容不下你,到时候被你折腾的天翻地覆,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vivian娇笑道:“所有人都说我是小仙女,只有你把我当混世魔王来看待。” “嗯?喜欢总统府的工作氛围吗?”那里压力很大,生活节奏快,她生性随性惯了,怎么受得了? 她想了想,说:“老实说,不喜欢但也不排斥。” “不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 “因为你在那里。”vivian说着又搂紧他,像个撒娇的孩子:“我要跟我大叔在一起。” 季随意失笑:“每天在落霞山还看不够吗?” “看不够。”她最怕的是什么,是有一天在他鬓旁看到劳累催生的白发,她想她一定会很难过。 笑意就那么自然的从季随意唇角溢出,闻到属于少女身上专属的馨香,心竟是一紧,真的是……长大了吗?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当年那个攀着雕花大门,眼眶含泪望着黑夜等待苏阿姨回来的女童,转眼间已经成长为婀娜少女了。 他的小女孩,现在对他说要为他分忧解难,又怎么不令他感慨万千,不令他感动入心? 闫贞贞一直在等vivia从书房走出来,这一等时间比较久,临近中午的时候,书房门终于被人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率先走出来,那般俊雅的眉目,除了是季随意还能是谁。 闫贞贞心里一喜,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嘴角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微微冻结,因为少女紧随而至,笑容甜美的现身在季随意身边。 闫贞贞目光下移,落在他们亲密交握的手指上,眼里就跟长了针刺一样,实在是太受打击了。 心里瞬间仿佛被人灌入了铅水一般,实在是……实在是……也太亲密了吧? 扎心啊! ***************************************** ps:题外话,感兴趣的亲们多多支持云檀新文啊!白素篇现代总统小说《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放心跳坑,早安完结之后会填的。两篇现代总统放在一起写,容易串名字,白素框架比较大,所以暂时等等。另还有古代鬼文,活死人《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不一样的鬼故事,没有惊悚,只有搞笑!(*__*)今天早安还有一更,等待啊! 副总统之子,交友需谨慎! vivian没有所谓的初恋,因为她把对一个人的喜欢和爱深埋在了心里,只为它有一天能够开花结果。所以在开花结果前,即便是再辛苦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因为心有所属,所以沿途风景也就成为了过往云烟。如果一定要问她这辈子伤害过哪个男孩子,她可能会告诉你,那个人叫卓越。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追求过她的男孩子,也许之所以不追求,是因为那时候他们还很小,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傲气的小男生。 是的,小男生,比她大两岁,但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学习间间断断,为此休学了两年,听说他做完手术后一直在疗养禾。 他为什么做手术,是她害得。 忘了介绍卓越是谁了,他是k国副总统之子,因为母亲心脏不太好的缘故,他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患有心脏病。 那年,皇家学院,她六岁,他八岁。 她其实对卓越并没有多大的好感,正确的说并未认真的去了解卓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妲。 但她知道学校里很多小女孩看到云萧冒出心型圆圈的同时,也会把爱心留给一个叫卓越的男孩子。 他肤色白皙,透出病态美,好看的五官每天都紧绷着,她从未见他笑过,可就是这股冷漠,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收买了女孩们的心。 在这世上不是只有大人才有骄傲,孩子亦有。 当她视若无睹从卓越面前走过的时候,也注定了卓越每次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脸上越发面无表情。 他和她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可就在那一年初冬,皇家学院观景湖,有一个花痴小女生看不远处读书走路的卓越看得入迷,竟然不小心跌落在了湖中,挣扎着大喊救命。 那时候周边真心没人,离小女生最近的就是刚入校门的vivian。 vivian游泳技术还是不错的,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湖水真凉啊!其实适应了湖水温度还好,找到小女生,把她推上岸。 卓越这时候已经赶了过来,帮她一起把小女生拉上岸,vivian这时候上岸也就算了,偏偏她发现季随意送她的手链丢了,连忙又潜到湖水来去找。 卓越还以为她是溺水,无力自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跟着跳了下去。 那天她和卓越都很英雄,她是会游泳才会下水去救小女生,而卓越呢?他是不会游泳却为了救她,跳进了寒水里。 一个男孩虽然不会游泳,虽然心脏不好,但却在湖水里紧紧的抓着vivian的手,执意要把她带上岸。 多年后,vivian每次想到当时的情景,都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狠心。 她察觉到有人在抓她的手,心急手链,觉得那人完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甩开那人的手。 偏偏那人固执的很,再一次抓着,力道很重,然后身体开始往下沉。 vivian还是第一次见有这样救人的,抓到人不往岸上带,竟然往水里沉。 看清楚那人是卓越,见他神情痛苦,当即就慌了,闪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子很脆弱,可别出事了,到时候栽在她身上,她可要倒大霉了。 那天,手链没找到,而卓越因为寒水的缘故刺激心脏,险些出事,送上救护车的时候,他戴着氧气罩,虚弱的睁开双眸,一眼就看到跟着担架一脸担忧的vivian。 他竟然笑了笑:“没事就好。” 卓越被送走了,而vivian站在那里看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车辆,失神良久。 第一次,她觉得其实这小子心地还是很好的。 从那以后,vivian很少再见到卓越,听说他去了国外休养,上学。即便偶尔见到也是在报纸上。 他和其父一起坐在球场上看球,一如往昔,面无表情中神情冷漠,只是脸色比以前好太多了,因为他手术成功了。 vivian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她会在异国校园,再一次见到故人,她更加没有想到这位故人会跟她共同成为弗朗教授的博士班同学。 当佛朗教授在课堂上介绍说有一位新同学要加入博士班行列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然后她看到了他。 当年那个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俊朗少年,他表情依旧很少,但在这样的场合里却露出了笑容。 教授让他选位子坐下,于是在众人的视线下,他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平静无波的坐下。 那天,教授在上面讲课,他在桌下伸手:“你好,我叫卓越,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她抚额轻笑,侧头看着外面的葱翠绿树,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下垂,落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上,含笑握着:“你好,我叫萧安,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他和她的手,在幼年冰湖之下曾经生死一线间紧紧的牵过彼此。多年后,再一次交握在一起,这才觉得时间流逝起来,真的很可怕。 卓越会装,她更能装,但卓越却在下课后追上了她:“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她时间需要提前安排,是真心没时间。 卓越平静问:“明天呢?” 她抬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眼神寂静的英俊少年:“好吧,你想干什么?” 卓越说的闲适:“老朋友见面,吃顿饭不为过吧?” vivian挑眉:“我和你不是初次见面吗?什么时候又成老朋友了?”就算加上以前的交情,他们也没有这么熟吧? 卓越笑:“在一起共生死,一起患过难,又怎么不是老朋友?” vivian对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和于心不忍,终是说道:“我今天不行。”这个时间段,已经有车来学校接她了。 “那就明天晚上,我们下课后一起离开。”卓越直接做出决定。 vivian失笑,她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性情也会有这么霸道和强制的一面,不过并不至于让人反感。 于是吃饭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轻而易举敲定了下来。 卓越执意送她出校门,如果不是看到真的有车来接她,只怕还要送她回去。 vivian走了几步,回头看卓越,他含笑抬手跟她挥手,然后指了指一旁的车辆,那里有司机下车,已经打开了车门,显然是来接他的。 他示意他也要离开了,最后做了一个动作,大概是明天见的意思,因为动作可爱,vivian忍不住轻笑。 上车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季随意,她的惊喜和他的若有所思形成对比。 季随意还在想刚才的那一幕,vivian在学校有多受欢迎,他还是知道的。但他很放心,因为她的笑容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明媚过,那样的笑容如今竟然因为一个少年在缓缓绽放着。 他们是什么关系? 季随意问她:“刚才跟你一起出来的是谁?” 微愣,她轻笑:“呃……卓越。” 从她嘴里听到少年的名字,这让季随意尤为不悦,但笑容纹风不动:“你同学里没有这个名字。” 她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都有哪些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若不是查的清清楚楚,又怎么放心让她身处那样的环境里。但他确定,那些人里面没有卓越这个名字。 “他今天刚来,说起来我们是旧识,同为k国人,他父亲你一定认识……卓文。” 我们? 季随意皱眉,卓文他当然认识,k国副总统,卓越是副总统之子? “……你跟他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其实没有多大的交情。”vivian无意说太多,她不能否认,同为k国人,再加上还有这层关系在,她对他难免觉得很亲切。 说出这番话的后果是,季随意缓缓舒眉,沉默了一会儿,意味不明的对她说:“交朋友要慎重,不管是男是女。”那个少年虽平静,但看着vivian的眼神却很专注,他是不会看错的。 vivian现在跟他在一起,他有义务帮萧叔叔和苏阿姨好好照顾她,尤其是感情方面,不容忽视。 vivian侧脸看着窗外,忍着笑:“嗯……” 其实,她活了十八岁,身边又什么时候有过男性朋友了? vivian,长腿叔叔喊你回家睡觉! vivian晚上跟卓越见面,事先并未告诉季随意。 季随意当时正在出席一个很重要的宴会,这次的女伴是潘一诺,为了这个机会,潘一诺和刚回国不久的闫贞贞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先不说潘一诺用了什么方法,人家成功了这就是事实。 闫贞贞比起精明干练的潘一诺确实略逊一筹,今夜的潘一诺终于夺回了之前与之憾失交臂的西雅图之行,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把新闻版面都夺回来。 一切都刚刚好,但林涵却快步走了过来,跟季随意耳语一番,在她的疑惑好奇下,只见季随意脸色一变,转身径直离去。 林涵留下来善后应酬,正主都走了,潘一诺自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快步跟了过去。 季随意走到外面,扶桑已经打开了门,季随意坐上车的同时,冷声吩咐扶桑:“打她手机试试。妲” “关机。” “给落霞山打电话,看她回来没有?” 潘一诺原本还在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听了此话,心里一咯噔,她?是那个人吗? 在这世上能够让他们总统先生变脸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果然,扶桑放下电话,皱眉道:“小姐还没有回去。” 潘一诺这时候再去看季随意的脸,俊朗的五官在车灯的阴影下愈发深沉难测,那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季随意闭目,疲惫的问:“学校怎么说?” “有人看到小姐跟一位男同学一起离开了。”扶桑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季随意。 没有理由,他就是觉得季随意会生气。 季随意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潘一诺忍不住劝道:“阁下,萧小姐已经十八岁了,偶尔跟男同学出去吃吃饭都是很正常的交际活动,您别担心,吃完饭,她自己就会回来。” 季随意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转眸看她,可那样的目光太过寒冽和锐利,潘一诺心一颤,低眸,却是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说错什么了吗?vivian十八岁,可是身边几乎没有任何朋友,谁让她身边出现的人都要经过季随意的过筛呢? 有时候,潘一诺觉得,季随意对vivian的关心完全超越了他目前身份所能给予的,他完全把vivian当成所有物来看待,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让她潜意识的需要他…… “下车——”突如其来的寒冽声吓得潘一诺打了一个激灵,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车门就砰的一声关闭,季随意已经下车走到了驾驶座前。 眼见司机和扶桑双双下车,潘一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乖乖开门下车。 季随意坐在驾驶座上,系安全带的时候,扶桑不放心,隔着车窗对季随意说道:“阁下,首都那么大,您要往哪里找?要不然您回落霞山等着,我找到了小姐,就会马上带她回来。” “首都很大吗?”发动引擎离开前,所有人都听到季随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a国首都不是一般的大,街道错综复杂,想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季随意开着车,单手扯下领带,又觉得闷热,把衣领扣子解开,车窗摇下,有风灌入,总算清凉了许多。 汽车在暗夜里不快不慢的疾驰,他一边开车,一边查看街道两旁路过行人。这条街道没有,就开往下一条街道寻找。 他和她认识将近十六年,她喜欢叫他大叔,她说他是她的长腿叔叔。 第一眼见到她,她还只是一个婴儿,躺在襁褓中,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他抱她,当她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他的时候,他在想,拥有这么一双眼睛的孩子,纵使安静又能安静到哪里去呢? 第二次见她,是在落霞山,她两岁,而他已经十四岁了。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有了隐忍的泪水,一个两岁的孩子想哭而不肯哭,就是这份倔强和坚强,足以让他在瞬间心思柔软。 他宠这个孩子,那样没有节制的宠她,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萧家是不允许养狗的,因为萧然有哮喘,苏安也不喜,所以连带被萧何命令不许有猫狗出现在萧家,但vivian喜欢。 于是,在vivian来落霞山之前,他亲自寻觅了一只纯种雪獒,体积庞大,因为不太好驯服,为了防止它以后跟vivian相处的时候,会心存野性攻击她,他足足驯服了一年多,每天早晨带它出去跑步,喂它吃饭、帮它洗澡…… 余音有一次看到,轻轻的取笑他:“哥,看看狗的待遇,就知道今后做你子女有多幸福。” 再多的辛苦都不算什么,因为vivian看到雪獒的时候很开心,那样的惊喜,哪怕他拼尽所有都甘之如饴。 十六年间,她跟他通电话,有时候她会说:“大叔,我想你了。” 于是一通电话,他飞洋过海常常在她正酣睡的时候,出现在萧家城堡。有时候,他自己会在宴 会离场的时候,格外想念她,十六年也有那么几十次带着酒意去见她。 当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根据她外形定制的布娃娃每年送给她的时候,她不会明白,他的心暖的甚至能够沁出一池碧水来。 他是她的长腿叔叔,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小公主,那个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点点目睹关注她成长为十八岁的孩子,一夕间生出羽翼,想要破笼而出吗? 他……是她的笼吗? 心里那一刻涌现出的愤怒,涌现出的无力,涌现出的失落,都是因何而起? 小时候,她喜欢腻着他,长大后她依赖他,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其实一直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好。 她没有朋友,他就是她的朋友;他们的思想和价值观是那么的相近,他们的一言一行就那么的充满默契,他能够控制很多事情,能够引领很多事情在他既定的轨道里前行,但唯一控制不了的就是时间…… 那天晚上,固执的季随意终究还是开着车,愣是在偌大的首都找到了vivian。 他看着vivian和卓越从西餐厅喝完茶出来,外面有些冷,卓越脱下外套穿在了她的身上,衣服有些大,她穿着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看到了路旁停着的车辆,嘴角的笑容就那么宛如涟漪缓缓荡漾开来。 在这样一个夜晚,季随意大街小巷找她的时候,vivian跟卓越的相处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她关闭了手机定位系统,随即关机,但却会不动声色的看着手表。 卓越把她的异常尽收眼底,笑容依旧,他和她浅笑殷殷的同时,却都各怀心事。 吃完饭,vivian不急着离开,反倒开口道:“要不要喝杯茶?” “当然。”卓越低眸间,眼里有亮光浮动,嘴角更是含着兴味之意。 此刻,卓越意识到,这才是vivian整个晚上最开心的时候,临近深夜十二点,她在外面看到了那辆昂贵的车辆,于是笑容好像潋滟春日,耀目美丽。 车门开了,从车上走下来一位俊美的高大男人,眉目冷峻,气质高贵优雅,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臂上挂着黑色西装外套,迈动长腿,步伐坚定的向他们走来。 正确的说是向vivian走去,因为他在对vivian温温的笑。 他是季随意,a国总统阁下,vivian儿时时常挂在嘴边的长腿叔叔。 卓越原本打算打招呼的,但……季随意对他视若无睹。 “手机怎么关机了?”走近,低眸含笑看着vivian,就连话语都变得格外轻柔。 “没电。”她淡淡的笑。 他刮了刮她鼻子:“要回家吗?” “好啊!”有点困了。 当季随意随手把vivian肩上的外套准确无误的扔给卓越的时候,卓越感受到了来自季随意的怒气,但抬眸望去,季随意把自己手臂上的外套给vivian穿上时,季随意明明是笑如春风。 离去的男女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男人高大,女人娇小,他搂着她,含笑问她:“今天晚上吃的什么?” “胡椒牛排。” “喝酒了?”话音听不出来有没有不悦。 少女在笑:“喝了半杯。” “改天我们一起过来吃。” “好。” 那一刻,卓越被两人忽略在原地,看着渐渐消失的车辆,他双臂环胸,暗自低笑。 所以,vivian,我今天晚上是被你利用了吗? 我喜欢他,不可耻! 扶桑没想到偌大一个首都,vivian最后还是被季随意找到了。 林涵也没有想到,也许想到,但看到季随意牵着vivian的手回落霞山,还是吃了一惊。 如果换做旁人,季随意只怕早就发火了,又哪里有现如今的浅笑温柔?可换言之,如果手中牵握的人不是vivian,季随意又怎会独自在深夜街头,开着车大街小巷的只为找一个夜不归家的魔女。 因为是vivian,所以他连对她发火都会觉得舍不得。 vivian有些任性,有些娇气,可是她的女儿家娇态只会在季随意面前尽情展露。季随意也喜欢惯着她,对于她的一切只会无尽包容。 她的一通电话,可以让他推掉手头工作;无论工作再忙,他都会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陪她;他会推开一些不必要的宴会和应酬,只为了坐在沙发上陪着她一起看一场电影,哪怕有时候她看得是卡通电影;她时常在房间里乱丢东西,他见了一边帮她收拾,一边会无奈的笑着称呼她是小懒虫…妲… 如果亲眼目睹那些画面的人,会觉得这些琐碎画面是那么的温馨和弥足珍贵。 就像现在回到落霞山,照顾她睡下互道晚安,他要离开的时候,她却拉住了他的手:“不要吸烟。” 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她希望他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因为他的健康就是对她的负责。 这是他的身体,可也是她的,她不希望有尼古丁和酒精来伤害他,因为他身为总统,已经有着太多次的过度劳累和睡眠透支…… “好,不吸。”他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抚。 她听了他的话,这才安心入睡。 他平时很少吸烟,偶尔而已,可是找她的时候,确实因为心烦吸了几支烟,已经散了烟味,还是被她发现了吗? 失笑,她的小鼻子是用什么做的?对气味的敏感度一直都这么高。 把卧室门关上,走向书房,林涵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长久相处下来默契自然不言而喻。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靠着椅背,闭目安神。 林涵知道,那是倾听的姿势。 “卓越,k国副总统卓文之子,因为母亲的缘故,从小心脏就不太好……”林涵娓娓叙述,足足讲了大半个小时,凌晨时分,她可怜的拿着卷宗讲述卓越的成长史,包括有谁追过他,他得过几次奖,有过什么名誉,生过什么病,住了几次医院,悉数讲的明明白白。 林涵讲的口干舌燥,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向季随意,他似乎睡着了一般,就在她准备坐下来喝口茶的时候,季随意淡淡开口道:“没了?” “呃……还有好十几页,您要听吗?”她真心不想念了,她想回家睡觉可不可以。 “……不用。”说着,竟是轻轻一叹,就是这声叹息让林涵心有所触,迟疑了一下,她斟酌字词:“先生,其实小姐这个年纪交几个朋友很正常。” 季随意终于睁开双眸看着林涵:“正常吗?” 既然开口了,林涵干脆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其实这个卓越挺不错的,小姐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存在,说不定是好事呢!” “嗯……深夜十二点教唆vivian不回家的朋友吗?”这话说的格外平静,但是却隐有怒气浮现。 林涵忽然无语了,并不见得就是别人教唆vivian的,说不定是vivian故意的。 “小姐刚交了新朋友,难免会比较兴奋,忘了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 “vivian一向很乖。”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摆明了,他的vivian什么都是好的,一切的错都是别人。 林涵这一次是真的住嘴了,摊上这么一个过度疼爱vivian的人,她如果再不知死活说vivian哪里做的不对的话,估计她饭碗也将保不住了。 vivian一夜好眠,走进餐厅的时候,季随意已经坐在那里看报纸准备用早餐了,餐点未动,显然是在等她。 “早安。”上前,盯着他的薄唇看了好一会儿,终是认命的亲了亲他的脸。 其实她最想亲的是她大叔的嘴,还是回房间自己模拟亲亲算了。 他放下报纸:“早安。” 脸上的柔软触感还没有完全消散,她已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把餐盘中的蛋黄和蛋白分离,蛋黄自然的放在了他的盘子里,因为她只喜欢吃蛋白,多骄傲的爱好。 “偏食不好。”话虽如此却没有阻止她,将盘中蛋黄消灭,他喝了一口果汁,这才说道:“今天我送你去学校。” “真的?”vivian很惊喜,那双漂亮的双眸里好像万千星辰都落在了里面。 受她感染,他笑了笑:“真的。” 她想了想,迟疑道:“送我去学校,你再去总统府,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揉了揉她的 头,笑容迷人。 斯安图大学,vivian下车的时候,季随意隔着车窗唤她。 “下午放学早点出来,我接你回家。” ******************************** vivian和季随意谁都没有提起卓越,那样的理所当然,好像任何人在他们之间都是无关紧要的第三者。 卓越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对vivian说:“你还欠我一顿饭。” 她笑:“昨天晚上不是吃过了吗?” “心怀不轨,不算。” vivian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卓越,你很聪明,事实上太聪明了,昨天我避开接我的司机,偷偷和你一起离开学校,你就应该明白这顿饭吃的没有任何意义,纯属是在演戏。”这番话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她和卓越完全是各怀鬼胎。 卓越皱眉:“我不认为那是在演戏。” vivian不以为意:“你看,我演的开心,你配合的也开心,如果一味拿昨天晚上那顿饭大做文章,你会让我觉得你很小气。” 卓越微愣,随即喜怒难测道:“vivian,你扭曲事实,强词夺理的本事是越发高明了。” “你成语学的也不错。” 卓越问:“你喜欢a国总统?” “不明显吗?”喜欢一个人可耻,丢人吗?没有人问过她喜不喜欢,如果问的话,她又怎会不承认? 卓越反倒平静了:“他三十岁,你十八岁,你们之间相隔的不是年龄,而是十二年的岁月变迁。现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等你半老徐娘,他已经是白发苍苍了……” vivian打断他的话:“纵使他牙齿掉光了,他也是我大叔。”是她深爱的男人。 显然卓越的话,让vivian大为不喜,掉头离开,卓越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开口:“vivian,我们要不要打赌?我赌你和他走不到一起。” “谁要跟你打赌?”vivian冷笑。 晚上季随意果然准时来接她,先前不快就那么烟消云散。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vivian见到卓越也是不冷不热的,卓越淡笑不语,他一向寂静寡言,长大后虽然有所改变,但是本质在那里,就算改变又能改变到哪里去? 他跟别的男孩子不同,因为他不会说:“vivian,我喜欢你。”、“vivian,我想我爱上你了。” 他是卓越,他会用他的眼神告诉她:“vivian,我之所以来a国,是因为你。” 他的眼神告诉她:“你有你的情有独钟,我有我的心之所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她不知道卓越怎么会对她感兴趣,这么多年来交集屈指可数,但是有些东西来的毫无征兆,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卓越既然知道情有独钟,就该明白情有独钟的不可将就。 她从孩童时代起就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她长腿叔叔的梦境,一做十六年,那种喜欢和爱深入骨髓,除了爱他,她早已没有再去爱上别人的能力。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爱他,为了和他在一起,哪怕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她都在所不辞…… 浴室里,她的长腿叔叔正在给雪獒洗澡,她倚在门口,浅笑殷殷。 这时候的笑,没有算计,没有虚伪,有的只是纯真和暖意。 手术室,vivian别怕! 像季随意这样的人,时不时就会有宴会缠身,所以当闫贞贞再次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vivian只能说,古有红颜薄命,现有美人长寿。 日前,听说闫贞贞和潘一诺同时看中了一款衣服,因为是限量版定制,所以各不相让,大打出手禾。 潘一诺为此脸上还挂了彩,如今看闫贞贞花容如昔,想不到端庄贤淑的大美人,打起架来竟是巾帼不让须眉。 闫贞贞一身紫色晚礼服,包裹着婀娜身材,惹人遐思,从入场的那刻起,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了过来。 看向闫贞贞的还有vivian,她坐在空荡荡的二楼扶手处,看着楼下的闫贞贞笑语嫣然,前胸柔软呼之欲出,从上往下看,果真是大饱眼福。 最近,季随意看管vivian很严,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她几乎都在他的视野之内。 就像今天晚上,尽管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可还是被他带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在身边响起,紧跟着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在看什么?” 面前多出来一只水果盘,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很漂亮。 她笑,把水果盘放到一边,挽着他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指着楼下的闫贞贞,示意他望过去妲。 “胸好大啊!” 季随意闻言,搂着vivian失笑,淡淡的看了一眼闫贞贞,呃……从这个角度望下去,的确有些波涛汹涌。 她问:“你喜欢大胸女人?” “男人应该都喜欢。” “我问的是你。” 略一沉默,他说:“......精致就好。” “我的怎么样?”她说着,故意挺起自己的胸部,让他看。 胸部线条诱人,有着属于少女独特的美好。 “呃……现在看不出来。”季随意淡淡移开视线,揉了揉她的发丝,笑着起身,“无聊的话就先去客房休息,宴会结束,我带你回家。” vivian还在纠结自己的胸部,低眸看了看,嘟囔道:“怎么看不出来?我觉得很好。”当然,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的确没有闫贞贞的大。 不过女人要那么大的胸干什么,又不是奶牛,储蓄奶水吗? 闫贞贞发现vivian的时候,vivian已经吃了不少水果。 “vivian,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看到你,还以为眼花看错了。” 闫贞贞这声vivian亲密到家了,vivian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她,正确的说是看了看她的胸器,心情总算舒畅一些了。 “我一直在这里。”是你一整晚像个花蝴蝶一样在宾客中穿梭,不时的紧贴着季随意,所以才会没发现我。 闫贞贞注意到她手中的水果盘,献殷勤道:“晚上只吃水果怎么行?我给你拿餐点上来填填肚子。” vivian是没有时间拒绝的,因为闫贞贞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扭着小蛮腰欢快的下楼了。 哎,还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闫贞贞端过来的餐点很丰盛,vivian其实已经没有食欲了,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顾虑,终究还是吃了。 吃完的后果就是她撑得难受,但闫贞贞看着空着的餐盘觉得很满意,她也许认为,vivian这么配合,想来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把餐盘交给闫贞贞,vivian直接回客房休息…… 季随意去客房找vivian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走进卧室就看到vivian蜷缩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上尽是冷汗,嘴里发出细碎的痛苦呻吟声。 “vivian——”季随意脸色一变,担忧道:“哪里不舒服?” vivian听到季随意的声音,睁开眸子,复又闭上,无精打采道:“疼……” “哪里疼?”见她捂着腹部,他焦急道:“腹部疼?” 手刚放在她的腹部,她就疼的倒抽一口气,吓得季随意也不敢乱动了,把她抱在怀里,快步朝外奔去的同时还不忘语声疾快的安抚她:“没事的,我们去医院……”一向冷静沉稳的声音里竟然夹杂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当季随意抱着vivian奔下楼的时候,注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宾客自发让出一条道路来,好奇和疑惑,同时震惊在每一张脸上复杂的转换着。 宾客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亲眼目睹到这么惊慌失措的阁下。 林涵注意到,快步跟上:“先生,小姐这是……”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看vivian的脸色似乎很难受。 “备车去皇家医院。”任谁都能听出来季随意话语中的紧绷之意。 闫贞贞闻讯皱眉赶了过来,可看到的只是季随意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人没看清楚季随意怀中的那个少女是谁,好奇的问身边的人:“阁下抱 着的是谁?” “k国公主阁下萧安。” “是那个长的跟天仙一样的k国公主?”那人后悔没有多看一眼,后悔的直跺脚,怅然道:“阁下似乎很紧张她。” “那当然,听说阁下是看着萧安长大的。” “呃……难怪这么紧张她!” ************************************** 今夜的皇家医院注定将是一个无眠之夜,vivian被送往手术室的时候,季随意跟着车一边走一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竟比vivian的还要凉:“vivian,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在你身边。” vivian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我会不会死在里面?” “说什么胡话……”训斥的话在目睹她的苍白时,思绪又被怜惜包围,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交代医生了,一点也不疼,只当睡一觉就没事了。” vivian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季随意紧紧握着她的手,却在这样一个时刻不得不松开,当他看到vivian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种尖锐的痛刺进了他的心里。 “让我进去,她现在需要我。”主刀医生很为难,反倒是林涵拉住了季随意:“先生,手术很小,不会有事的。” “她会疼,她现在一个人在里面一定很害怕。”季随意焦躁的看着紧闭的手术室,一向冷静的他碰到vivian的事,毫无疑问,完全失常了。 “您如果进去的话,只会让医生束手束脚,不敢给vivian动手术。先生,会没事的。”真的不会有事,阑尾炎手术而已,可对于娇宠vivian的总统先生来说,哪怕拿着小刀在vivian的身上划一刀微不可见的小口子,都足以让他心疼好半天了,更何况还是动手术。 季随意挫败的一拳捶在墙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问林涵:“刚才医生是怎么说的?”他只顾安抚vivian了,倒没有听清楚医生都说了什么。 “医生说小姐暴食,撑住了,这才会引起阑尾炎……” 暴食?季随意皱眉,眼神很冷,晚上她没什么胃口,他给她拿了一些水果,水果总不至于诱发阑尾炎吧? 他问:“晚上还有谁给她送过餐点?” 林涵想了想,说道:“我好像看到闫小姐端了一些餐点去了二楼,会不会是闫小姐?” 季随意面无表情道:“给她打电话,让她立刻、马上来见我。” 林涵叹息,知道某人要倒大霉了。 闫贞贞火急火燎赶到皇家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分钟之后了,vivian刚从手术室出来,季随意正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唤她的名字。 “vivian——”闫贞贞奔上前去,还没靠近vivian的身体,就被季随意厉声喝止:“你离她远点儿。” 闫贞贞吓得站在那里,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季随意这时候没时间跟她算账,护送vivian进了病房,眼见医生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又是好一阵紧张:“轻点,别把她弄疼了。” 医生真的想撞墙,他们已经很轻了,从来就没有伺候过这么金贵的主儿。 病房里如此,病房外闫贞贞委屈垂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见vivian没有吃饭,就给她端了一些餐点,我没恶意的。” 有人是好心办坏事,这闫贞贞拿餐点给vivian吃,不消说绝对是动机不纯。 林涵摇头,眼前这位姑娘注定是要被他们总统先生除名了,除名还算好的,只怕今后更别指望在名流圈出入了...... 大叔,你担心自己会爱上我吗? 季随意并不是一个善心的人,事实上他的善良只针对自己为数不多在乎的人。闫贞贞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于季随意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该多事害得vivian连夜住进了医院。 林涵猜的没错,当夜季随意面对哭哭啼啼的闫贞贞,依然不改冷冽之风,话语连讽带刺,别提多刺耳了。 闫贞贞的泪水由原来的无声啜泣,渐渐演变到最后的嚎啕大哭,谁见谁不忍。 这事谁都不怪,怪就怪她闫贞贞没有vivian那么好命,生来不是某人的心头肉禾。 别指望季随意会怜香惜玉,他向来是把他的无心给了外人,有心给了躺在病床上的vivian。 阑尾炎手术换来了闫贞贞的永不再见,林涵想如果vivian是故意的,那么这招还真是狠毒。 舍身成仁,令人唏嘘感慨不已啊! vivian入院的第二天,季随意这才婉转着训斥她:“这就是教训。妲” 她叹道:“闫小姐也是一片好心,再说她一直在我身边坐着看我吃,我不忍心辜负她的一番美意。” 季随意挑眉:“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她不是别人,她是你的女伴。”她字音咬的比较重。 他没什么表情的笑笑:“那很好,从此以后不再是了。” vivian一听,急了:“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说了吗?这事都怪我,你迁怒她干什么?多好一姑娘啊!就这样被你赶走了,不可惜吗?要不要我帮你把她……”话未完,就有手心捂住了她的嘴,她含糊不清的抗议道:“你要干什么?” “刚动完手术,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伤口不疼吗?” “疼。”真的有点疼。她原本只是想惩治一下闫贞贞,小病一下就ok了,可谁知道会引发起阑尾炎,简直是惹火烧身。 闻言,他皱眉:“很疼?” “一点点。”她握着他的手指,傻傻的笑着。 看到这样的笑容,季随意无奈失笑,想到她出事的那一刻,他觉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坐在床沿,抚摸她的脸,温声道:“要快快好起来才行,我们家vivian可不适合一直在床上躺着。” vivian俏皮的说道:“vivian刚才告诉我,如果她大叔能够每天多抽时间陪她的话,她可能很快就会康复出院。” 季随意低低的笑,“好,我会跟她大叔好好谈谈。” 只能说季随意很忙,vivian也不可能无理取闹的霸占着他不放,对此季随意是有歉意的,“等我忙完,就过来陪你。” 这话听来总归觉得很温情。 学校是去不成了,所以这日临近中午有警卫走进病房对vivian说外面有访客找她,问她是否要见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她在a国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交际圈小的不能再小了,如今听到有人来找她,没有好奇是假的。 来人竟然是卓越,英俊的少年抱着一束偌大的向日葵走了进来,她关注更多的是花。 “探望病人送向日葵倒是新鲜。”脑海中却不其然的想起当年元朗住院的时候,哥哥云萧也是送了一束向日葵,多么乏陈的恶趣味。 “向日葵很适合你。”永远明媚的笑着,那样灿烂的笑容完全遮挡了她的腹黑和算计。 “我姑且把它当成是夸奖吧!”vivian接过花,对着花朵笑了笑,一旁的卓越忍不住笑道:“傻笑什么,花又不是镜子。”说着从她手中把花夺过来,找了一个花瓶,把花插进去:“好了,住院的时候闲来没事就对着向日葵傻笑吧!反正没人看到,也不会有人说你傻。” “你才傻呢!”她说着,顺手抄起背后的抱枕直接扔在他身上。 卓越原本想取笑她来着,但见她似是扯动了伤口,不由皱眉,扶她坐好,“生着病还不安分,活该你痛。”话虽如此,但却紧跟着担忧问她:“还痛不痛?” “都是你害的。”vivian别的本事没有,推卸责任的本事却是技高一筹。 “好,是我害的。”卓越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出不去。” 卓越看着vivian一脸鄙视:“傻,一看就是在笼子里呆久的金丝雀,在这世上有一种服务,叫上门送餐。” 于是中午,季随意命人准备膳食给vivian的时候,她正坐在病床上和卓越一边吃粥,一边捂着肚子大笑。 季随意微微皱眉,原来她也可以在别人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卓越看到季随意,笑容微微收敛,站起身,伸出手:“您好阁下,我叫卓越,vivian的朋友。” 季随意看着对一切视若无睹,含笑吃粥的vivian,低眸笑了笑,终是看着卓越,伸手浅淡交握。 “多谢你 来医院陪vivian聊天。”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卓越能够感受到季随意的不悦,心知这个场合还是离开比较好,就对vivian说道:“vivian,我先走了,明天来看你。” vivian抬眸盈盈一笑:“好,明天继续给我讲故事。” “好。”卓越向季随意点头离开。 季随意看着无动于衷低头吃粥的vivian,深深吸一口气,吩咐佣人:“把小姐午膳更换一下。” “我快吃饱了,卓越订的餐味道很好。” “你现在不宜吃这些,越清淡越好。” “不会啊!卓越说这家餐厅熬的粥有食补效果。” 季随意非常确定自己不想发火,但是vivian一口一个卓越,多少会感到有些心浮气躁。 “阿沁,把午膳撤了。” 季随意在生气,谁都能听得出来,阿沁连忙吩咐佣人端着午膳退了出去,这些午膳都是阁下上午亲自叮嘱烹制的,小姐一口都没吃,当真是可惜。 佣人离开后,气氛有些凝滞,vivian把勺子放下,靠着床头索性不吃饭了。 季随意看了她一会儿,终是放低身段,坐在她身边:“怎么不吃了?” “没胃口。”头偏在一边不看他。 “刚才不是还说味道很好吗?” “吃饱了。”语气更是不冷不热的。 若是平时vivian使个小性子也就算了,毕竟在他眼中都是可爱的很,可是季随意想到刚进来的时候,她和卓越笑的那么开心,现在跟他在一起倒是冷着一张脸,没有怒气是假的。 “吃饱了,我让人撤下去。”起身走了几步,听到身后隐隐传来啜泣声,心一紧,转身看去。 vivian偏头无声落泪,怒气就那么散了下去,涌现在心头的是心疼,“哭什么?” 她瞪着他,一边吸鼻子,一边委屈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发火。” 他搂着她,给她擦眼泪:“我什么时候对你发火了?” “就刚刚。”她恶声恶气的说道。 她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他失笑:“好好,我认错。” “你为什么要认错?你不是说你没有对我发火吗?自相矛盾。” “呃……”什么都让她说了,他保持沉默可以吗? 迟疑片刻,她忽然说:“卓越是我同学。” “嗯,所以呢?”他含笑看着她。 她紧紧的盯着他,“你为什么要生气?” 沉默几秒,他说:“我让人把午膳撤下去。”察觉到她将要说什么,季随意要起身的时候被她紧紧的抓住手臂:“别想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会生气?” “vivian——”季随意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语音无力。 她却不容他退缩,双手抓着他的右手直接放在了她的胸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执拗的光芒:“这里面住着一个你,只有你一个。” 季随意触摸到掌心下的柔软,下意识要抽手离开,却被她更加放肆的压在了她的胸口,他怕拉扯中扯痛她的伤口,只能任由她抓着。 “别逃避,你感受我一下我的心跳,我现在看着你,我的心是为你而跳,我不信你感觉不到……” “够了,vivian。”闭上眸子,然后睁开,他疲惫的说:“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vivian缓缓松开他的手,靠着床头,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因为你担心自己会爱上我吗?” 18岁,她的爱情充满变数! 季随意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人。事实上,每一次,他都知道她的“阴谋诡计”和“良苦用心”,可依然将计就计,由着她被“算计”。 他和vivian之间一直隔着一层纸,这么长时间以来任由它摆在那里,没有人想过试图捅破它,但是今天,vivian却打破了这份宁静,于是话语间激起心湖千层浪。 他了解她,有些话一旦出口,若得不到答案绝对誓不罢休禾。 她问他是不是担心他会爱上她? 他很怕自己会爱上她! 面对他的沉默,她平静的说:“大叔,我两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你,那时候我很恐慌,是你安抚了我的不安,你抱着我,步伐坚定的走在萧家城堡里,我就听着你的脚步声,心忽然就那么安定了下来。初次见面,我却无条件的信任你和信赖你。两岁到十八岁,十六年间我和你之间拥有的回忆太多太多。三岁,你去萧家看我,每次外出的时候你都会牵着我的手,或是把我抱在臂弯间,我那时候觉得很快乐。五岁,我如果提前得知你会来看我,我一定会躲在门后,故意去吓你,看到你眉眼间都是笑意,我的心是暖的。八岁,我和你一起去登山,我嫌累,你背着我就那么一步步登上山顶,下山的时候又背着我一步步走回家,那时候我觉得你的背像是一座山,可以承载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十二岁,我如果做错了什么,一个电话打过去,无论多晚多忙,你都会耐心的聆听,然后教我该怎么做才合适。十六岁,我入住落霞山,你为我营造了一个无忧家园,外界风雨都被阻挡在外;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在人前说我很好,你处处为我着想,处处包容我,哪怕我算计你,你也从来没有怪过我;我曾经为你下厨做过饭,饭菜烧焦,惨不忍睹,连我自己都吃不下去,可你却全都吃下,然后对我说,很好吃;我一直觉得在我和你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心电感应,要不然你的喜怒哀乐,我都能感觉得到?我不相信你没有这种感觉,所以,你确定你不爱我吗?” “vivian——”季随意重重的唤了她一声就没有后音了,只因她澄澈的黑眸一片纯真,那是属于孩童的纯净。 “真的就不能爱我吗?” 他无力叹道:“……不能爱。妲” vivian神情激动道:“为什么不能?你未婚,我未嫁,我已经十八岁了……” 季随意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边,试图跟她好好说:“对,你十八岁了,你还很年轻,就像一朵正在含苞待放的鲜花,你那么耀眼夺目。你看看,不管身处什么样的场合,你随便往那里一站,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你的青春正在开始,可是我呢?我已经三十岁了,政界摸爬打滚,一身沧桑。现在我和你站在一起,你还觉察不出来有什么悬殊差别,可是有一天你三十岁,我四十二岁,你花开正浓,我却人到中年,半路黄昏。等你四十二岁,我却已经五十四岁了,我开始有白发……”季随意偏头沉默片刻,这才看着vivian,温声道:“傻孩子,你想过没有,等你有一天五十四岁,我已经六十六岁了,到那时不是我照顾你,而是你照顾我……” 她打断他的话,着急的说:“我心甘情愿,就算你以后老了,哪也去不了了,我也爱你,我守着你,陪你一辈子。” 他苦笑:“vivian,有哪个男人不希望抱着年轻的身体过完一生,可是我不能,你值得更好的。” 她苦涩的看着他:“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就算你不是最好的,我也只要你。”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狠下心,沉声道:“……也许,你真的该尝试着交一些男朋友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让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只是沉沉的看着她,就是这样的眸光,让她眼睛酸胀,转瞬间就有薄雾上涌,痛声道:“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连你自己都知道,即便这样,你还要把我推给别人吗?” 他眸光沉静,缓缓抽手,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她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无声滑落…… 他怎能这么对待她! ********************************** “刚才给vivian打电话,她鼻音很重……你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下午的时候,季余音给季随意打电话。 “……嗯。”还在哭吗? “女孩子需要哄,你说两句好听话就没事了。” “……”他和她之间不是几句好听话就能解决的。 季余音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寻常:“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是不是你和vivian之间出什么事情了?” “算是吧!”他和余音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况且他的妹妹很聪明啊! “愿意跟我谈谈吗?” 他沉默几秒,转而问道:“叶扬呢?” “哥哥正在哄他睡觉。 ” 季随意难得笑了:“都结婚的人了,怎么还叫自己的丈夫是哥哥?” “这是我们夫妻间的小情趣。”季余音轻笑,很快就正色道:“别试图岔开话题,你和vivian究竟怎么了?” 迟疑片刻,他问:“你觉得我爱vivian吗?” 大概没想到兄长问的是这个话题,季余音微愣:“呃……你说的爱指的是男女之爱吗?” “嗯。” 季余音惊呼:“天啊!不会是vivian跟你告白,被你无情拒绝了吧?” “好像是这样。” 季余音嘀咕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和她……就这么明显吗?”话语间有些浅浅的叹息声。 “vivian除了相貌跟苏阿姨很像之外,其实性情倒是跟萧叔叔一模一样,她这些年使用了多少小心眼,聪明如你又怎会看不出来?但你却心甘情愿让她掌控你的一切,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呼吸微窒:“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季余音淡淡应道:“对,跟你的年龄相比,她的确还只是一个孩子。可你想过没有,你抗拒任何女人,但为什么唯独不抗拒vivian呢?” “……”是啊!为什么不抗拒她?答案,那么明显啊! 季余音静静的说道:“哥,承认吧!其实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否认,你爱她!而且一爱多年,这份爱没有随着时间消淡,反而越发深厚浓郁。” 季随意看着书桌上的文件,过了一会儿,薄唇微勾:“你觉得我宠她吗?” “宠。”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宠她吗?”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 季随意淡淡的说道:“我让她习惯和依赖我,我让她离不开我,让她……非我不能爱。” “哥——”季余音话语讶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季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平静的继续说道:“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卑鄙,拿着宠爱当幌子,却亲手为她打造了一只金丝笼,试图圈住她青春和情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季余音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语气轻柔。 “我很清楚我今后要走的路,更加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可我不能否认我和她之间的年龄是一个大问题。相差十二岁,我或许可以说服自己没关系,现在这个世界,相差十二岁算什么,如果有爱,纵使相差二十岁、三十岁,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坚定的爱着她,但是她呢?她才只有十八岁,她的青春和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开始就意味着变数,意味着种种不确定。她就读斯安图大学的这两年,追求者无数,但她都不为所动,因为她一直在我身边,她所接触的异性,深交的异性只有我,所以她对我的爱,是习惯还是依赖,也许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所以现如今,她对我说她爱我,我需要的不是激动,而是冷静,我不能承受我心安理得霸占她之后,等有一天她忽然看着我后悔了,她开始质疑她当初怎么会爱上我?如果真有这一天的话,我想我会无地自容的。” 季余音沉默许久,然后轻叹:“哥,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隐忍情感,你把尺度拿捏的非常精准,你让vivian依赖你的同时,却没有被掌控的不悦感。如果不是很了解她,你又怎么会做到这种程度?可是就像你所说的那般,vivian情感存在太多的变数,她的爱情坚定需要时间和经验累积,难道你真的舍得放开手,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吗?需知你这样存在太多的风险,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 季随意有些晃神,随即复杂的笑笑:“如果她爱上别人,这只能说明,我终究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你完全是在冒险。”显然,季余音不太赞同他的做法。 他语声沉稳:“冒险,只是为了将来我没有顾虑,而她没有后悔。” 疏离,爱情滴水成冰! 当季随意下了什么决定之后,那么他会表现的很决绝,这是vivian无论用多少眼泪都无法撼动的坚持。 告白失败后,她的生活依旧,只不过这种如常里少了他的参与。 她住院期间,他没有再来看过她,而是吩咐佣人好好照顾她,反倒能够时常看到林涵。 好像他事先吩咐过,所以警卫不再阻拦卓越,对于突如其来的畅通无阻和vivian的强颜欢笑,卓越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苦着一张脸,失恋了?”卓越原本是想取笑vivian的,但是没想到会一语成戳。话落,见vivian脸色不太好看,皱眉坐下:“真的失恋了?禾” vivian想,她倒想失恋,可恋都没开始,这时候大言不惭就说失恋的话,就真的要惹人笑话了。 卓越轻松道:“失恋也好,没有结束,哪来的重新开始?只要你眼界别那么高,就会发现世间好男儿有很多,比如说你面前就坐了一个。妲”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vivian佯装听不懂他的话,朝四周看了看。 他眉眼深幽的看着她装傻,轻轻一叹:“vivian,为什么就看不到别人的好?” 她忽然沉默了,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过了一会儿,她问:“卓越,你喜欢我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我说了,你要保证不生气。” “我尽量不生气。” 听她发话,卓越索性也不客气了:“你坏心眼,有时候做事破釜沉舟,不留一点后路,你口是心非,你虚情假意,算计人还理直气壮……” vivian觉得头都是疼的,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等等,这些好像都是缺点吧!” 卓越低低的笑:“缺点放在有些场合又怎么能不是优点呢?” 她皱眉看着他,最后下结论:“你的口味还真是特别。” “不重口味,我也绝对没有勇气来a国。”他完全是话里藏话,vivian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认真的看着他:“卓越,我和你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卓越不甚认同她的话:“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她挑眉,“哪怕我在利用你,哪怕我跟你交往的时候,心里想的,嘴里说的都是别人,你也可以不在乎吗?” 想了想,他说:“说不在乎那是假的,纵使你任性矫情,但我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你忍心这么伤我吗?” 面对他寂静的目光,她无奈的说道:“不忍心,所以我不会跟你有任何开始。”没有开始,就没有所谓的结束,这样不是很好吗? 卓越低头笑了:“为什么被你拒绝之后,我的心却觉得很温暖呢?” “你大概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卓越握住她的手:“vivian,这只能说明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 她做出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架势,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说:“所以,我们只能成为朋友,不能做恋人。” 卓越说:“有必要防我像防贼一样吗?来,我们做个交易,你大叔不是抛弃你了吗?这样好了,你跟我在一起不但报复了他,还能顺便出出恶气。” “那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也许你会爱上我呢?” vivian静默片刻,轻声说:“卓越,我这辈子见过太多人,可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见到刀刃不闪避,反倒迎刃而上,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在我手里尸骨无存吗?” 他不以为意:“只是尸骨无存吗?我以为我要被你挫骨扬灰呢!”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想跟我谈恋爱没门。”她被卓越绕的头疼,她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会说话? “没门找门好了。” vivian哼了哼:“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别跟我耍嘴皮子,回去好好学习,等有一天回到国家为国效力,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你算是没把我给愁死。” 卓越失笑,眉眼晶亮的看着她:“所以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跟我拌嘴多好,刚才那样好像进了半个棺材的病鬼。你是谁?你是vivian,从来都是你害别人,你给别人添堵,快快打起精神,继续祸害人间。” vivian只差没有跳起来:“有你这么损人的吗?你再多说一句话,我跟你绝交。” “冒着绝交的危险,我还是有句话想对你说……”卓越收敛笑意,正色道:“vivian,你想过没有,你两岁就认识阁下,整整十六年,你一直觉得你爱他,可你对他的爱是依赖,还是习惯,你真的清楚吗?” “我爱他。”想都没想,她像一只被人惹火的猫咪,顿时张牙舞爪的瞪着卓越。 卓越无视她的怒气,继续问道:“你就那么确定你不会再爱上别人吗?” 她眯眼看着他,好比恶魔一般,一字一字,极其缓慢的说道:“确定,以及十分肯定。” 卓越平静点头:“那么,我和你和平共处吧!当一对挚友,至少在k国,你还有我这个同胞在你身边。” “你……”烈火渐小,她皱眉看他,然后轻叹:“你这又是何必呢?” 卓越微不可闻的笑笑:“我小时候就很喜欢你,没有任何理由,哪怕你是蛇蝎女,喜欢就是喜欢。好女人有人爱,为什么坏女人就没人爱呢?更何况你是介于好人和坏人之间,心肝半红半黑,还有救的余地,为了不让你为祸人间,我只能勉为其难时刻督促你向善了。” vivian原本还心存感动,越听脸色越难看,“我拒绝跟你聊天,至少是现在。” vivian觉得岁月真的很可怕,想当年那个冷漠寡言的卓越,时隔十几年之后,一夕间口若雄辩,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这样的人不去总统府为父亲效命,真是可惜了。 但她不能否认的是,经过卓越这么一“刺激”,她反倒心情好了很多,至少能冷静下来想事情了。 如果现在季随意的疏离和冷漠,是因为她的告白打破了之前相处,努力营造的平静,这说明他在生气。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他也爱她,但是他从未承认过,所以关于爱,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出院那天,他终于现身来接她,对她态度依旧,只是她知道,还是不一样了。 她牵着他的手走路,可是却总会被他不经意间挣脱掉。 晚上互道晚安,他径直转身离开,她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生出无限怅然。 一天里只有早上和晚上能够见到面,有时候他回来晚,她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慌忙下楼去找他,餐桌上却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她算了一下,两个星期之内,她跟他一共见了八次面。每次见面的时候,有些礼貌,神情平淡,他的工作很多,有时候还有政客会一同来落霞山,这种场合她完全没有办法去打扰。 她也想过要找他好好谈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她道歉。为什么道歉?她爱他,何错之有? 可就是着这种漠然相处,这种完全放任她自由的行径,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慌乱却又无计可施。 最初的时候,她试图夜间很晚才回来,她以为他会找她,以为他会等她,可是客厅里迎接她的是佣人,而他早已入睡。 她愤怒,她无助,她惶惶不安……以至于到后来她开始焦躁。 转眼间,学期结束了,她特意起了大早,在饭桌前等他。 “早——”他看到她,并没有很惊讶,淡淡的打招呼坐下。 “学期结束了。”她迟疑开口。 “嗯。”餐盘旁放着熨好的报纸,他回应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因为他在专注的看报纸内容。 “学校放假了。” “嗯。” 然后她开始沉默,而他翻动报纸,一边吃早餐,一边翻阅,没有说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她有些受不了:“我之前跟爸妈通过话,假期我会回k国。”她想如果他表现的有一点不舍,她就会选择留下。 但他只是笑笑:“我近期会比较忙,没时间照顾你,你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 她沉默良久,然后她说:“我明白了。” *************************** ps:各位亲,明天早安大结局! 萧家,关于爱! 回到k国的vivian并不开心,假期分开两个月,他一通电话都没有,就连萧何和苏安都觉察到了异常。 苏安看着躺在阳台凉椅上发呆的vivian若有所思,无声退了出去。 vivian回到家之后,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呆着,那么没心没肺的孩子,一夕间仿佛被施加了太多的压力,兀自挣扎和无助着。 “她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苏安走进书房,对正在办公的萧何说禾。 “我不这么认为,有时候改变总比不变好。”萧何向妻子伸出手。 苏安低眸看着那只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纹络清晰,也就是这只手牵着她走过了无数风风雨雨和细水长流。 她含笑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萧何握紧,将她拉到身畔,放下手头工作,有力的双臂环抱苏安,寻求片刻安宁。 “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刚才你说的话?”并不是她理解力有问题,而是她先生说话一向高深莫测,话里藏话妲。 萧何脸埋在她腹部失笑,将她拉到腿上坐下,含笑看着她:“你觉得vivian现如今的失常是因为什么?” “随意。”这样的答案事实上早已在唇齿间滚动了太多次,每次想问vivian的时候,终究是叹息一声。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情,她这个当妈的很清楚,她如果想说,不用别人问,她自己都能滔滔不绝的跟人讲上半天,换言之,她不想说,就会沉默。 “vivian喜欢随意。” “我知道。”她好笑的看着萧何,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萧何慢条斯理道:“那你觉得随意喜欢vivian吗?” “藏得太深,难以分辨。” “藏得太深,这只能说明爱藏得也深。” 苏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还在想着vivian的异常:“随意很宠vivian,他们认识十六年,你有见过他们闹过一次别扭吗?这次明显是出什么问题了。” 萧何安抚的握紧妻子的手:“vivian和随意还能有什么问题,除了爱!” 苏安皱眉:“你的意思是vivian告白失败,现如今失恋了?” “你女儿现在的样子很像失恋的人。”萧何笑,难怪ann第一反应是vivian告白,而不是随意告白,他女儿有时候脸皮确实太厚了一点,只不过现在厚出问题来了。 苏安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随意为什么要拒绝vivian?” “……年龄相差算不算一个问题?” 微愣,随即淡淡的说道:“十二岁,其实……还好。” 萧何轻笑:“连你都在迟疑了,更何况是随意呢?” 苏安想了想,说:“如果相爱,年龄并不是什么问题,随意这些年是怎么对vivian的,你我都看在眼里,就算我们为人父母,有时候也觉得对待vivian没有随意对她要来的细致。只要vivian喜欢,我并不会阻止,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放心吧!随意成熟理智,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一时冷淡,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静观其变呢?换言之,如果随意真的放弃了vivian,我们说再多都没用,给vivian一个独立的空间,让她自己去想明白一些事情,陷阱去的是她,走出来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她,我们多事拉她出来,只会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苏安叹道:“十六年的感情,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出来的?” 萧何眼眸深幽:“也许随意也没打算让她走出来,vivian性情你应该很清楚,她很聪明,精明过度,因为身处皇家,自我为中心,但凡她喜欢的,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很少会顾虑别人会不会因为她受伤,在她眼中过程并不重要,目的才是她该计较关注的焦点。如果情感变迁能够让她成熟起来,我觉得这些经历都是可以暂且忽略不计的。” 苏安不能否认的是,听了萧何的话,她安了心,看着他,轻轻取笑道:“我们萧先生永远都这么理智。” “我当你在夸我好了。” “我原本就是在夸你。” 清雅男人低沉浅笑:“狡辩……” ********************************* vivian的确很聪明,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就是失恋吗?至于吗?”格斗室内,元洛儿避开vivian的攻击,长腿横扫过去。 vivian身体灵敏度遗传了母亲苏安,面对危险,身体往往比脑子反应还要快,避开元洛儿的腿:“有本事你也失恋一次让我看看。” “我还未成年,别引诱我学坏。”元洛儿右手迅速袭击vivian胸口,大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vivian踏板后翻,避 开元洛儿攻击的同时,将两人距离拉远。 两位闺蜜相视一笑,眼光纷纷往兵器架方向看了看,又都无害漫不经心的笑笑,可就是微笑的瞬间,双双快步奔向兵器架,伴随着兵器出鞘的刺耳声,两人手握武士刀正式开打。 vivian说:“你已经十五六岁了,直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丢人不丢人?” “你可有喜欢的人,不照样被甩了吗?再丢人也比不过你。” “谁说我被甩了,我大叔很爱我。”vivian招数越发疾快,可见生气了。 元洛儿下手也不留情:“是啊,很爱你,你回来这两个月,你家大叔给你打过一次电话吗?现在是白天,倒真的适合做白日梦。” “元洛儿,看我今天不削了你才怪。” 两人的招数都很漂亮,女子握刀厮杀,招式飘逸优美,低柔中却带着刚强之气。 有佣人进来送茶,见两人眼红厮杀,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连忙离开去找云萧劝架。 相较于佣人的焦急,云萧倒是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靠在门边,顺手接过佣人盘中的温茶,一边观战,一边慢悠悠的喝茶。 “少爷,不劝劝吗?”佣人忍不住问道。 “不用。”俗话说刀剑无眼,他过去受伤的话就得不偿失了,让她们打吧,最好打的两败俱伤,他到时候过去就安全多了。 佣人见了,干脆站在一旁观看起来,这一看还真是看出乐趣了,现场直播武侠剧,多精彩的画面。 vivian和元洛儿都擅长使用武士刀,难见胜负,默契感十足,同时弃刀,改为自由搏击。 vivian招数宛如灵蛇,最擅长一招制敌,眼看胜利在望,却忽然闻听有人在唤她。 “vivian——”是云萧。 vivian因为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了片刻的愣忡,而元洛儿就趁她发愣的那一瞬间,一个擒拿手,直接把vivian的手臂反剪到了身后。 “我赢了。”元洛儿轻轻的笑。 vivian挣开手,看着云萧,怒道:“萧,你害我。” “有吗?”云萧神情无辜:“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洛儿,她这两年格斗技术不容小觑,可惜了,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输了,真惨。” “幸灾乐祸。”vivian看着偷笑不已的元洛儿,指着她:“还有你,你们狼狈为奸陷害我,胜之不武。” “我很无辜。”元洛儿跟在vivian身后,随她一起走出格斗室,“生气了?” “没有。”她现在哪有心情生气? “偶尔输一次不算什么,人哪能一辈子都那么顺的?”云萧搂着vivian的肩,话里有话。 心有所触,她摇头道:“道路太坎坷,看不到希望。” 云萧瞥了她一眼:“看得出来,你现在很茫然。” “有点。” “既然看不到未来的路,那就暂且休息一下,等雾气散了,也许前方是什么路也就清楚了。” 一旁的元洛儿跟着附和道:“姐姐,你需要的是时间。” vivian直接哼道:“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呃……你好像比我没大几岁。”元洛儿小声嘀咕道。 云萧忽然开口:“我听说卓越现如今是你同学?” “你知道他是我同学,我不好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现在才问我?” “别那么敏感,我只是觉得他其实也不错。” vivian皱眉:“我只爱季随意。” “你这辈子除了爱他,有尝试过跟别的男人交往吗?也许你会爱上别人呢?”云萧轻叹:“vivian,不是你说爱就爱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所谓的爱究竟是真爱,还是所谓的习惯爱。毕竟,十八岁少女的爱存在着太多的变数……” 闻言,vivian如遭雷击。 十八岁的爱存在着太多的变数!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她的初吻究竟给了谁? 卓越是个很好的朋友,在季随意缺失她人生的两个月内,出现在vivian身边最多的异性就是卓越了。 她和他做恋人不可能,做朋友的话又有些暧昧,毕竟朋友间有一方喜欢的话,一切都开始变味了。 卓越说:“朋友之间也是可以有喜欢的,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喜欢,你也不会愿意跟我交朋友。” 有人说,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几个很特别的人,他们是你的精神寄托。 她试过让卓越牵着她的手走路,可是心里却会涌起止不住的悲伤。卓越轻拍她的背,似乎想要抚平她的难过,他说:“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你身边。禾” 于是,她知道就算她和卓越之间发展不了爱情,她也会把卓越这个名字视为她人生中的一笔宝贵财富来对待。 两个月,心事会沉淀,她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卓越也不会安慰她,但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开始变得心静如水,所有人都以为她熬过了所谓的锥心疼痛,但是她知道她没有妲。 有时候,听到一首歌,她会想起季随意,看到喜欢吃的美食,她会想到他,看到恋人亲密牵手,她会想起他…… 卓越看着vivian,他知道她又在发呆了,放下刀叉,他的目光望向落地窗外,大街上人潮拥挤,每个人又将要通往何方呢? 季随意来k国是偶然,但来萧家城堡却不能说是偶然了。 vivian不在,萧何和苏安并没有因为他害vivian难过那么久对他言行冷淡,反倒很亲切,一如既往。 他浅声交谈,吃过晚饭后,vivian还没有回来,云萧漫不经心的说:“她和卓越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不到十点左右怕是不会回来。” 季随意只是淡淡的笑,不语。 vivian回来的比较晚,等卓越送她回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晚上哥哥云萧忽然给她打电话,约她和卓越一起去元家小聚,哥哥兴致很高,每个人都瞌睡连连,只有他还拉着大伙不肯轻易散场。 在此之前,vivian从不知道哥哥那么会玩。 跟往常一样,vivian下车跟卓越挥手再见,但卓越却唤住了她。 回头间,任她想象力再丰富,都不会想到卓越会忽然吻向她的唇,惊愣的瞬间,她竟然看到季随意就站在他们身后。 她吓得忽然推开卓越,那一刻忘了对卓越生气,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季随意,看着他淡淡一笑的走上前:“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去了。” 他就那么无动于衷的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大厅,她鼻子发酸,眼泪忽然就那么砸落了出来。 “vivian,只是一个晚安吻,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亲就是了。”卓越大概没想到她会哭,刚才无意中看到季随意,他这才故意这么做,也没想后果,可是现在见她哭的这么伤心,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那不是一个晚安吻,晚安吻可以亲额头,可以亲脸,为什么一定要亲嘴?那是她的初吻……初吻啊! 她原本要留给大叔的,可是现在却被卓越这个坏小子给夺走了,更让她觉得难过的是,这一幕刚好被大叔给看到了。 他一定是来看她的,现在他会怎么想她? vivian留下“绝交”二字就进了客厅,季随意没在。 因为季随意十几年间频繁往来萧家,所以萧家有他专门的卧室,她在外面来回走了好几趟,有些举手无措,好几次要敲门,但是最终胆怯放下。 如果有人知道胆怯这个词出现在vivian身上的话,一定会觉得难以置信,但vivian在外面迟疑冷静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还是扭动门把走了进去。 他睡觉没有反锁门的习惯,不管是在萧家,还是在落霞山,所以当vivian畅通无阻走进卧室的时候,就看到季随意斜躺在沙发上,单手放在颈后枕着,一手放在胸前,似是睡着了。 她不敢动,坐在沙发前看了他一会儿,心忽然温暖了起来。 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她看了一会儿他的薄唇,低头亲了上去。 他睫毛颤动了一下,虽然只是细微的动作,但vivian却惊出一身虚汗,真是丢人丢大了,她以为他睡着了,但现在又该如何?亲都亲了,索性厚脸皮继续亲下去。 vivian所谓的亲就是唇贴唇不动,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呼吸不畅。 季随意没有睁眸,但却微微张嘴,似是无言的邀约。她原本就极为生涩,笨拙的吻着,他似是轻轻一叹,抬手放在她颈后,化被动为主动,加深这个吻。 这是一个温柔煽情的吻,美好的vivian想哭,而她也确实哭了。 泪水砸落在季随意的脸上,他亲吻她的动作稍停,终于睁开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哭什么?” “我初吻没了。”她哭的那个伤心啊!将泪湿的脸埋在季随意的 胸前,像讨好的小猫一样蹭了蹭他。 季随意薄唇微勾,该怎么告诉她呢?所谓吻正确的说法是相濡以沫,刚才卓越亲她,充其量只能称之为亲。 可是vivian,即便是别人蜻蜓点水般的亲你,也足以让我愤怒……所以,你是否应该适当的保持一些距离……还是就这样吧! 那天晚上,vivian哭着睡着了,她心心念念的大叔终于来了,就在她面前,可她竟然没出息的睡着了。 也难怪她如此,连续两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如今靠在他怀里,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所以放松下来,很容易入睡。 vivian是在第二天醒来了,房间里没有季随意的身影,顿时慌了,还以为昨晚只是太过思念,所以这才做了一场梦。 跑下楼,父母和萧正在吃早餐,见她火急火燎的就下来,苏安皱眉:“跑那么急干什么?” “我大叔呢?”话落,满大厅的开始找季随意。 “走了。”苏安继续用餐。 “走了?”vivian只差没有尖叫出声了,苏安下意识皱眉,还不待说话,就听vivian不悦道:“什么时候走的?你们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他是你的所有物吗?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要说给你听?”云萧瞥了她一眼,端着牛奶转身回卧室去了。 vivian失落的拉住萧何的手臂:“daddy,我大叔离开的时候有说什么吗?”比如说希望她尽快回去? “没有。”萧何抽出手臂,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苏安面前,俯身亲了亲她的唇:“我去总统府了,中午回来陪你一起用餐。” “好。” “mammy——”苏安眼见vivian朝她走来,先一步起身朝楼上走去:“我去补眠。” 一个个都这样,vivian险些吐血身亡。 季随意离开,她虽然失落难过,但是……摸摸唇,她无声浅笑,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她吻他,他没有拒绝,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vivian觉得她应该乘胜追击,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跟父母告别,登上了前往a国的班机。 她觉得她心情很好,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斗志,但看到身旁坐着的男人时,她觉得自己无法再继续保持淡定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还没忘卓越偷亲她的事情。 卓越淡淡的笑,翻看着杂志,轻松回应:“我只能说好巧。” vivian怒道:“你是故意的。” “快开学了,我提前去a国,让你觉得很惊讶吗?” “……” 没等到预期的回应,卓越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怎么不说话了?” “我刚想起来,我跟你已经绝交了。”说这话的时候,vivian神情冰冷,只差没有瞪着卓越了。 “你在k国的土地上跟我绝交,可现在我们身处三万英尺高空,过一会儿我们会身处a国土地上,而我和你将友谊长青。” vivian见识了太多次卓越的口生莲花,她索性闭眸不吭声,卓越也不以为意,继续翻看杂志,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到了a国。 “要不要我送给你回落霞山?”卓越坐上车的时候,问vivian。 “想得美。”如果大叔看到的话,她名节不保啊! 深冬,再遇闫贞贞! 回到落霞山日子照旧,他和她并没有因为一个吻,关系有所改变,好像那个吻只存在梦境间,天一亮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和她见面的时间越发少,有时候她故意睡在他床上等他回来,几乎没任何收获,她等到的永远是一室冰冷。 如此季节已经接近隆冬了,自从她和季随意告白被拒已经整整过了大半年禾。 vivian似乎一夕间成熟了许多,她仍然会时常微笑,但是那样的笑容里却有了一些岁月沉淀累积的沉静。 有一天卓越半真半假的感慨道:“你现在是越来越迷人了。” 她听了良久失神,心境越发平静如水。 冷静下来的她明白了许多事情,有些爱需要时间来洗礼,但有些爱也只有时间才能够验证。在跟季随意互不干涉的大半年时间里,她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她开始独自思考一些问题,反思自己的行径是否恰当合适,当没有人能够帮她的时候,她唯有自己绞尽脑汁,试图在死胡同里闯出一条生路来。 这年冬天,她遇到了闫贞贞。那天,卓越开车和她一起去学院研究法案案列,他一直在咳嗽,她执意要带他去医院,卓越有些别扭:“生点病就去医院,惹人笑话。” “有本事别生病。”vivian拽着卓越就往医院走,然后就和一个女人撞在了一起妲。 “对不起!”最先道歉的是vivian,而闫贞贞听到她的声音明显有些吃惊。 vivian也没有想到那人是闫贞贞,一时有些尴尬。 闫贞贞看了一眼卓越,又看了看vivian,最后低头的时候,淡淡的笑了。 也就是那一笑,vivian忽然意识到其实这是个可爱的女人,至少她一直活的很明朗。 以前的她,怎么就没有发现闫贞贞的闪光点呢?当她在季随意身边徘徊的时候,她对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虎视眈眈,但当她跟季随意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她开始认真的去观察那些人的优点。 还是有优点的,要不然她们不会在季随意身边徘徊那么久。有些精明,有些能言善辩,有些善良…… vivian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闫贞贞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你变了。”闫贞贞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是变好,还是变的更坏了?”vivian收回原本望着窗外的目光,看向闫贞贞。 闫贞贞说她变了,其实闫贞贞又何尝没有改变。她穿着职业套装,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长发优雅盘起,典型的职业女强人。 此刻的闫贞贞不需要别人辉映都能散发出耀目的光芒来。 闫贞贞轻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歉声道:“那次害你得了阑尾炎,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只是她一直没机会见到vivian。 vivian有些不自在了,迟疑片刻,她说:“其实那次,我是故意的。原本只是想小小的闹个肚子疼,让你心里过意不去,但是没想到会那么严重……”vivian见闫贞贞神情惊讶,她叹道:“总之,害你无辜被骂,我觉得很抱歉。” 闫贞贞说不出来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受,这事如果放在当时,她或许还会生气,但是现在,她苦笑不已。 “算了,都过去了。再说,当时我给你送餐点,也怀有自己的小心思。说到底你这招苦肉计有些得不偿失,我倒好只是被骂了一顿,但你却害自己挨了一刀,事后后悔了吗?” “肠子都悔青了。”她发现现在的闫贞贞说话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她话语自信,明快而有力道。 不似潘一诺,连续办了几场服装发表会失败后,又不甘示弱的开始转战电影投资。想成为女强人,却处处受制。 闫贞贞说:“其实我还要感谢你,与其一直做着不切合实际的梦,还不如被人狠狠唤醒回归现实。” “阁下当时对你出言很重吗?” “岂止是重,都把我说哭了。”闫贞贞是笑着说这话的,可见过往之事真的悉数放下了。 “他……”vivian心事复杂,终是没有把话说完。 闫贞贞笑道:“我明白,关心则乱。阁下拉不下脸,倒是让林涵多方照顾我。”她目前在天使慈善基金会工作,她觉得每天的工作很有意义,倒是跟她的专业很对口。 她很努力,也拥有这方面的天份,于是成就出她这个在慈善事业中争出一席之地的新菁英。 闫贞贞细细看着vivian,轻声道:“vivian,其实你……你很爱阁下对吗?” vivian支肘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到:“对,我爱他!” 闫贞贞失笑:“果然是你的性格,纵使再怎么改变,说起话来还是这么理直气壮。” 她清了清嗓子:“有人说我是厚脸皮。” “对待爱情原本就应该勇往直前……”闫贞贞说出 自己的想法:“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也许没有发现,你和阁下之间似乎容不下第三者。” vivian含笑喝茶,他和她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时间差。 无意在她的问题上打转,她问闫贞贞:“你今天去医院,生病了吗?” 闻言,闫贞贞一扫之前轻松,凝声叹道:“不是我,是我母亲,前段时间体检,检查出患有脑癌,最近一直在住院。” vivian皱眉问:“效果怎么样?” “需要尽快动手术,但是我母亲精神状态不太好,她拒绝手术。” 想了想,vivian说:“如果拒绝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担心手术会失败。” vivian明白了,说到底闫贞贞母亲是对医生没信心。 说vivian是出于歉疚帮闫贞贞也好,说她因为善心发作帮忙也罢,总之她给母亲打了越洋电话,询问母亲是否有时间过来为其主刀。 母亲说什么,她忘了,只记得母亲最后失笑道:“多谢我们家小魔女帮我接私活,你干脆当我经纪人算了。” 母亲最终还是来了,母亲是医者,能救人就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请母亲帮忙。一通电话,母亲跨越半个地球,只因她们是亲人! 闫贞贞见到苏安的那刻起,激动的眼泪缓缓滑落,她没有想到母亲的病有一天是由苏安主刀。 苏安医术享誉国际,如今她放下第一夫人身份,亲自主刀,就是这份恩情就足以让人感动了。 苏安在落霞山住了一个星期左右,她看着季随意和vivian之间的浅淡互动,微不可闻的笑了笑。 她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参与其中,而是临走的时候对vivian说:“你学业已经结束了,总不能一直住在落霞山,什么时候回去,提前说一声,我派人来接你。” 话落,vivian呐呐的低头应着,季随意微微皱眉,苏安笑意加深。 随意,你冷落我女儿这么久,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 送走苏安,季随意觉得应该找vivian好好谈谈,如果不是苏安提醒,他险些忘了vivian毕业后的去留问题。 季余音的电话,打断了他的计划。 圣诞节快要到了,父母前些天打电话说会在圣诞前赶回来,季余音从西雅图回来,而叶赫和叶扬会在两天后回国。 季余音回国,没有直接回落霞山,而是相约在外面吃饭。 夜晚灯火阑珊,餐厅环境雅致。 刚坐下不久,季余音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对季随意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了vivian。” 季随意皱眉,她也来这里用餐了吗? “她身边坐着的男孩是卓越吗?” 季随意放松身体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应道:“应该是吧!” “哥,小猫外放时间久了,小心有一天在外面乐不思蜀,变成夜猫。” 季随意倒不担心,因为vivian如果想要爱卓越的话,她早爱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而他也不会再给她爱上别人的机会了…… **************** ps:还有两更! 浴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vivian喝了不少酒,她觉得委屈,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话,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圣诞节快到了,她和卓越相约一起回国。 后来回去,原本要去自己房间的,转念间径直去了季随意房间。 他正在脱外套,看到她进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如果注意听的话,vivian绝对能够听出他的不悦禾。 但vivian醉了,或许她在借酒耍酒疯。 她问他:“我如果今天晚上不回来,你会担心我吗?” 如果此刻再发现不了vivian的异常,他就不是季随意。 “谁准你喝酒了?”季随意眼睛里终于有了异常,隐隐透出怒气。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能喝酒?你不是不要我了吗?我喝酒没喝酒关你什么事?”vivian越说越委屈,干脆直接坐在地毯上哭了起来:“不就是喜欢你吗?你不喜欢跟我一声啊!有必要这么折磨我吗?” 季随意看着她坐在那里撒泼,无奈的把手绢递给她,她边哭边擦眼泪:“我快毕业了,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大不了我离开a国好了,你放心,我以后都不缠着你了。妲” “不缠?” “你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缠你。”这时候的vivian完全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季随意无奈失笑,见她趴在床头,似睡非睡,偶尔抽泣一下,鼻子红红的,心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去浴室洗澡。 季随意只能说他很大意,醉酒的人酒品真的不好,恶心感涌上来,vivian至少还知道不吐在卧室里,下床,踉跄的找盥洗室,只可惜她找错了,直接扭动门把进了浴室。 季随意反应是很敏捷的,几乎是房门转动的那一瞬间,快速抽出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间,然后就看到vivian摸索着找到洗手台,干呕不止。 季随意本人是很想过去帮忙的,但是衣衫不整的好像不太合适。 vivian没有吐出来,不过干呕一会儿,觉得舒服多了,然后她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身后面无表情站着的季随意,忽然伸手指着镜子里的季随意慢慢转身,“你是谁?怎么跟我大叔长的一模一样?” 季随意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一个喝醉酒的人,干脆不吭声。 vivian见他不说话,想起季随意之前对她的冷漠,顿时怒了,快步上前,“连你也对我爱理不理的,我如果不好好收拾你的话,我就不是萧安。” 只能说vivian不是一般的倒霉,也许倒霉的那个人是季随意,因为地面湿滑,vivian又喝了酒,脚步虚浮,竟然直直的摔倒在地。 其实她摔倒在地倒也算了,可她倒下的时候,花颜失色的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很不幸的是,她抓到的是季随意的浴巾,于是白色浴巾滑落,然后她慢慢抬头,看到了她大叔的……咳咳……裸~体! 身材好的没话说,她甚至还厚脸皮的咽了咽口水,盯着忘了移开视线。 季随意没有惊讶是假的,倒也没有太多的尴尬,这条浴巾没了,再换一条好了,真的没关系。 只是季随意没想到他拿浴巾重新围在腰间的时候,趴在地上的vivian挫败愤怒的朝他嚷嚷道:“遮住干什么,我还没看够呢?” 这次季随意想***了,恐怕***还不足以逼出内伤,大概要血溅三尺才行。 季随意微微眯目:“老实说,你是不是装醉?” “装醉?什么醉?”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凑到他面前,一脸好奇,在闻到一阵好闻的味道时,她像个小狗一样使劲嗅着他光裸的胸膛:“你用的什么沐浴露,这么好闻……”vivian像个色女一样,还想再闻闻的时候,却被季随意伸手点着她额头推开。 “这么小气。”vivian一边闪避他的手指,一边怒道:“如果不是跟我大叔身上的味道差不多,我才不稀罕闻你呢!” “那太好了,你先出去,我还要洗澡。” 谁知,vivian听了他的话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我到底是哪里招你们不待见了?我大叔不喜欢我,就连你这个不知道是阿猫还是阿狗的人也不喜欢我,我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啊?”说着,手背擦了擦眼泪:“一个个都要赶我走,我不走,我就赖在落霞山不走了。”这时候的vivian完全就是一个小无赖,让人哭笑不得。 季随意薄唇微勾:“既然都不待见你,你还留在这个干什么?” “我要对季随意说,老娘不爱他了。” “……不许说脏话。”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你是我谁啊?我就说,老娘……唔。”未完的话语直接被季随意捂住,vivian愤怒的哼了哼,任季随意再怎么想,都不会想到vivian会忽然咬他的手,手侧疼痛传来,他闷哼一声松开,就听小姑奶奶撒泼道:“你敢封 我的嘴!” 醉鬼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她直接捂住季随意的嘴,季随意哪能任由她继续胡闹下去,掰开她的手,这姑娘敢情好,见手不管用,干脆上嘴。 季随意避开,试图冷静下来:“vivian,你醉了。” “没醉。”唇直接堵住他的薄唇,双手更是在他身上游走。 季随意只觉得血液在身体里燃烧沸腾,烧的意识模糊,他紧紧的盯着vivian,看她睫毛可爱的颤动着,明明有些紧张却又莫名的兴奋着。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很显然她醉了,但还不足以醉的不省人事。 这戏演的可真好啊! 他忽然放松了,任由她生涩的吻着他,然后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这时候的vivian其实是有些小心虚的,盯着他的喉结,就是不敢抬头看他,唯恐被他看出端倪来,生平第一次这么厚颜无耻的勾~引他,如果被他拒绝的话,她这张脸今后也不需要再要了。 “嗯?不知道算了……”他不动声色的推她,却被她紧紧的抱住,抬眸委屈的看着他,唇***人:“你是季随意,是我爱的男人。”这话如果放在完全清醒的时候,vivian绝对不会有现如今的勇气。 此刻的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也许她是知道的,衣服下滑,露出圆润的肩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也不说了,直接解开自己的衣服,拉着他的手放在她柔软的胸部:“你感受一下,我长大了,我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真的。”怕他不信,她特意加重“真的”这两个字。 手中的柔软让季随意挫败的低叹一声,终于臣服于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抱紧她,渴望变成强烈的***,来势汹汹,无力阻挡。 当理智溃散的下一秒,他已经将她抵在了墙上。 他吻她的唇,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芬芳,舌尖长驱直入,死死的纠缠着她。 从浴室到床上,当他抚摸她的时候,她浑身轻轻地颤抖着。 多年深爱,在这一刻悉数爆发而出,再也无所顾及,身上布满汗水的他魅力非凡,他用唇膜拜她的身子,看她在他身下一点点的绽放…… 当细碎的低泣声响起的时候,那样的声音之于他完全是蛊惑。 她修长的腿缠绕上他的腰,眸色湿润,当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死死的咬着唇,痛苦和欢愉在脸上呈现,但眼角却有眼泪滑落。 他吻掉她的泪水,声音暗沉:“vivian,世界在我眼中,可你在我心里。” 那是一个被***操控的夜,她攀附着他肩头,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暗夜过后,她将不再是少女,而他也不能再将她当一个孩子来看待,她该有一个新身份,比如说,他的女人。 他唯一的女人! 早晨醒来,vivian全身都在痛,可她醒来不是被痛醒,而是因为察觉到有手指在抚摸她的身体。 睁开眼,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季随意手里拿着药膏正在涂抹她身上的吻痕,见她醒来,淡淡一笑,吻了吻她的唇:“早啊!”昨晚他有些失控,但愿这些药膏可以让她身上的疤痕快些淡下去。 昨夜的记忆浮上脑海,她很尴尬好不好?等等,她现在好像没穿衣服吧? “啊——”海豚音一样尖锐的声音想起的瞬间,季随意微微皱眉,但却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vivian还在纠结:“我没穿衣服,你岂不是把我看光了?” “好像是这样。” “我没脸活下去了。” “昨晚都能活,现在活下去,应该不是难题。”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就在这个瞬间,有人大概听到了vivian的尖叫声,闯了进来。 vivian觉得太好了,真的是功德圆满了。 那天,季如枫和沈千寻提前回来,目睹vivian躺在儿子床上,儿子穿着睡袍像个老狐狸一样无声浅笑。 沈千寻挫败道:“完了,儿子把vivian吃干抹净了,回头我怎么跟安安交代啊!” 而vivian呢?看着季随意嘴角的笑容,终于明白,一大清早,她又被某人给陷害了……但,谁又能说不是甜蜜的陷害呢? ps:还有一更!等待! 告诉全世界:我们结婚了!【大结局】 季随意和vivian的婚事正式被提上了日程,就连婚礼细节都被安排的很细致。 还记得那日双方父母视频商谈婚礼的时候,她和他坐在外面,她问他:“我们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脸皮很厚,我这么说,你不反对吧?” “嗯?”季随意的回应,有些意味不明。 她轻笑,“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最适合你的女人是我。” “是不是太自信了?”他好笑的看着她。 她理直气壮道:“因为我爱你啊!我相信没有女人会比我更爱你了。妲” “有多爱?”眉眼间荡漾起浅浅的笑意。 “花费所有心机,只为得到你;面对你的疏离和淡漠还能做到不离不弃;厚着脸皮引~诱你;你说有多爱?”说着,忽然开始觉得有些委屈,想起之前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啊! “你啊……”季随意轻轻的叹。放手是为了给爱情成长的空间,给她自由呼吸的能力,给她开拓人生的魄力,给她一步步走向成熟的勇气和磨砺。 所幸,她成长的同时依然是他的小魔女! “我们很快就能成为夫妻了吗?”她说着,自己偷偷笑了,那样的喜色看得季随意笑意点点:“好像是这样。” 她说:“会不会太早了?” “早?” “我们还没恋爱呢?” 他眸光温柔:“十六年,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爱是渗透进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不是三言两语,不是一两个生活细节就能描述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她只有他,他的心里也只有她。 他等待她的成长,她渴望成长。他等待她爱上他,她逐渐爱上他。他花费心机只为独占她,她耍尽心机只为得到他。 他和她注定是一体的。他相信她不会爱上别的男人,可还愿意放她自由让她去尝试。她相信他不爱身边的那些女伴,可还放任他跟那些女人出席各种宴会。只因他和她之间容不下别人,容不下第三者。 不管是谁都不足以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十六年,他们又哪里再有心力和那样的热情跟别人培养出那样的十六年来? “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她抬头微笑,笑容明媚。 他笑,他把他的回答全都付诸在了低头深吻里。 她一直以为是她追他,又怎么知道他追她已经很久很久了…… vivian坐在床头,将被子围在身上,给卓越通电话。 “卓越,对不起。”她答应卓越跟他一起回国的,但是今年的圣诞节注定是卓越一个人乘飞机回国了。 卓越很久都没有说话,一句对不起其实道尽了一切。 卓越问:“vivian,你现在开心吗?” “卓越,我不想骗你,我现在很开心,也很幸福。”她忽然觉得有些伤心了,她觉得自己纵使一开始跟卓越说的明明白白,可还是伤害了他。 卓越温柔的说:“这就对了,只要你快乐,你幸福,那我也就是快乐的。” “你值得更好的。”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卓越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能喜欢上最坏的,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上最好的呢?别为我担心,说不定我登机回国就能遇到我的命定妻子呢?” 她笑,但笑容终究太过复杂。 最后,卓越挂断电话前,他说:“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加入到已婚女人的行列中,婚姻和事业要同时经营,这些都是看不到硝烟的战场……vivian,打起精神!” 卓越说:“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天一亮,你和我,还有我们所有人都会发现未来和希望就在眼前等着我们去创造和实现。” vivian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在这世上爱情有千万种,有一种叫成全,有一种叫祝福! 有人揉了揉她的头发,含着无言的安慰,抬眸,她直直的跌进那双漆黑温柔的双眸里…… 拥有这双眼睛的男人,她爱了他很久,而且以后也将一直爱下去,只因他是她的心之所在! 他们没有举行婚礼,vivian说婚礼是做给别人看的,她以前演了太久的戏,累了。不想把自己的婚礼也演给别人看,所以她选择低调结婚。 真的很低调,两人办了结婚手续,只和双方父母和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他们就成为正式夫妻了。 季随意并没有马上公开他们结婚的消息,是vivian的意思,她毕业后要进入总统府做事,第一夫人的身份一旦施加在她的身上,只会让她束手束脚。 季随意一切都由着她,但他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婚礼还是需要补办的,他不想委屈了她。不是做戏,而是他需要告诉世人,他的妻子是vivian。 结婚证拿到手里的那天,vivian像个小傻瓜一样站在他们的婚床 上兴奋的跳来跳去。 他站在床边含笑看着她。 “我们结婚了。”她搂着他的脖子,额头与他相抵,柔柔的说。 “嗯。” “我们结婚了。”这一次笑容在扩大。 “嗯。”他的脾气很好,可是到了第三次,第四次……vivian还像个小鹦鹉一样,不停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无奈的抚额失笑。 他还好,妻子这样,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当她拉着父母的手臂也这么说个不停的时候,母亲开始笑的勉强,最后索性不笑了,端着餐盘进了卧室。 父亲呢?父亲清了清嗓子,含笑听了一会儿,最后实在也忍受不了,拿着报纸进书房前对他说:“随意,对你妻子说,适可而止,这话说的多了,容易走火入魔。” 季余音和叶赫相视一笑,他们夫妻两个还算淡定的,尤其是怀里的叶扬兴奋极了,听到vivian的话,坐在季余音的怀抱里,拍着手鼓掌,笑的哇哇叫。 vivian遇到了知音,连忙跑到季余音身边,握着叶扬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我的小外甥,你要记住我这张脸,我是你舅妈,你舅舅的妻子,我们结婚了。” 叶扬倒也配合,哈的笑着张嘴,流着哈达子新奇的看着vivian发笑。 季随意先是忍着笑,最后忍受不了,单臂支着餐桌,把脸埋在臂弯间,朗声大笑起来。 季余音也差点笑瘫到丈夫叶赫的怀里,捂着肚子笑得难受:“vivian,我想你遇到知音了。” 这里的知音自然是叶扬,一大一小都是两个孩子。 圣诞节那天,vivian在前面走路,季随意牵着雪獒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雪下得很大,昨天他还专门陪她一起在落霞山堆了两个雪人,分工合作,她堆了一个雪人说是他,他说不像。 他堆了一个很小的雪人,她直接说:“这不是我,太小了。” 他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当然不是你,是我们的孩子。” 于是厚脸皮少女当即脸红了,抓着雪球就往他身上打,两人在雪地里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担心她感冒,搂着她进去了。 今天雪下的不大,可还是在发丝上落了薄薄一层雪。 他伸手拂掉她发丝上的雪花,她调皮,见有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她踮起脚尖去亲他眼睑。 他把她抱在怀里,身体相贴,低下头,吻住了她红润的唇。 暗处有亮光一闪,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那是他事先安排的媒体记者! vivian,这场婚礼怕是非举行不可了。 借用你的话,明天过后,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 ps:早安全文大结局!感谢大家陪伴早安走过半年多的时间,作为此书作者,我亦有着太多的不舍,但故事确实到了结束的时候。 番外共有三个故事,连带正文是四个,其实三个虐,一个不虐。并不是说我虐成瘾了,所谓虐是根据故事情节来安排的,有些情节不需要虐的地方,如果一味虐的话,就会显得画蛇添足。 随意是最温情的一个,十六年的守护不需要误会,撒狗血,第三者插足,如果十六年都不足以信任的话,那这样感情也许就不能称之为感情了。这个故事平淡温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没有任何恩怨情仇,我一开始就说这个故事不会很长,因为它构不成一个写长篇的要素。温情适可而止,太过熏染就会显得腻歪。写到这里该写的都写的,我想这种结局并不能称之为仓促。 因为文结束了,我说点废话吧!亲们忍耐一下。白素是系列总统文最后一部,目前上传了两章,开坑后感谢亲们去支持,说实话我有点汗颜,每天不更新,还去看望,真心觉得感动,说声谢谢吧!好像也只能说谢谢了,争取早点填坑。 来红袖一年多,每天写文,需要走走,时间不会太久,希望大家见谅!我不能保证外出半个月时间内我会更新白素,但是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是一定会更的。再次致歉吧!如果大家可以等待的话,可以等等或隔三差五的上来看看,既然开坑,是不可能弃坑的。 亲们如果对古文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云檀古文《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如果对现代文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好友糖雅朵的现代《撩欢总裁独霸妻身》。不说再见了,貌似一直都在写着,等哪一天我不写文了,我再说“再见”两个字吧!祝大家明天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