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争霸：泰伦帝国》 001 奥古斯都?蒙斯克 “感谢求奶我不能穿越到科普卢星区的一个飞机，感谢兄弟！” 这是何输韩在眼前一黑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电脑连带着桌子还有房间里的其他家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摆放着锡制餐具和雕刻有田园风光与骑马狩猎景象的红木圆桌，两个金色的枝形烛台与水晶吊灯所散发出的光芒交相辉映。 何输韩坐在一张做工精巧的套皮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叠好的白色餐布、一杯起泡的玫瑰红葡萄酒和蘑菇烩饭，餐盘里是切好的、淋着酱汁的碳烤牛排以及一只被烹饪得油光闪亮的小型禽类，手边是一份搭配了酸橙汁的薰衣草蛋糕。 刚刚一杯泡面下肚的何输韩闻到味儿身体立时轻了三分，他又饿了。 “奥古斯都，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了这份晚餐付出了多少心血，不要毁掉它。” 严厉的男声把何输韩从恍惚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他抬头看向餐桌的对面，说话的是一位有着深灰色头发，鬓角和胡须都发白的中年男人。 他鬓角翻白，说话时带着一点古怪的口音，但并不显得变扭......何输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并非中文而是英语，只是突然之间，英语对他而言就像母语一般熟悉。 何输韩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拿起刀叉自然地对付起了餐盘里的美食，很显然，在他人的眼里，自己刚才一定是发了许久的呆。 感受着口齿间的芳香，何输韩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拜某旭东老仙的一口毒奶所赐，他真的穿越到了科普卢星区。目前看来，这至少是个体面的中产家庭。 小书亭 在低头享用美食时，何输韩表现得优雅自持，手握刀叉的动作熟练没有差错。他没有用眼睛的余光去看餐桌旁坐着的其他家人，而是尽可能地回忆穿越后这具身躯的记忆。所幸的是尽管不够完整，但他还是在短时间内找到了一些被埋藏的记忆，并对现在的身份有了基础的认知。 奥古斯都·蒙斯克。 泰伦联邦疆域内十三颗核心星球之一克哈Ⅳ上元老家族蒙斯克家族中的一员。这是一个古老而显赫的家族，家族的创始人和数代先祖曾在几百年间带领最初的殖民者们在这个美丽的世界披荆斩棘，建立家园。奥古斯都是家中的次子，他的名字来自于他的祖父。 奥古斯都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是蒙斯克家族各地产业如今的所有者，他同时也是克哈议会中的议员，在政坛享有极高的威望，于民众中也有数百万坚定的追随者。 他的母亲是一位坚强美丽的克哈女性，如同克哈Ⅳ上其他的贵族和上层人士的妻子一样，凯瑟林·蒙斯克善于打理家务，喜欢烹饪和研究菜谱，同时她也是多个慈善事业的主要出资人。 奥古斯都并非家中的独子。奥古斯都有一位联邦海军陆战队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任上校师长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和十六岁的妹妹多萝西·蒙斯克，而奥古斯都今年刚刚自克哈Ⅳ首都城市的斯蒂尔灵高等学院毕业，刚过十八岁，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 与他出色的哥哥和可爱的妹妹相比，奥古斯都就让他的父母操碎了心，他在斯蒂尔灵学院的记录中是劣迹斑斑：逃课、戏弄古板的年级主任、暴打营私舞弊的校长、在学院中举行磁力悬浮双轮摩托比赛、违规改装校门口的IAA广告机器人、在毕业典礼上聚众烧烤......这个年轻而张扬的贵族公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对世俗规则和权威的漠视。 “奥古斯都......我们与凯莫瑞安的战争已经打了两年，局势仍未明朗。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几次下调了征兵的最低年龄，被那些腐败的联邦创世家族控制UNN和全球新闻网对伤亡数字含糊其辞，却大肆宣扬荣誉和牺牲。”父亲安格斯的声音再次将奥古斯都从回忆中唤醒，他似乎是在努力地创造一些与叛逆的儿子之间的话题。 今天家庭晚宴的气氛与往日奥古斯都记忆中那些讲究礼仪但同样温馨和睦的家宴迥然不同，往日安格斯从不会把政坛和商业上的事情带到餐桌上，因为家里的小不点儿多萝西总有说不完的话。每当这时，哪怕是总安静不下来的奥古斯都都会耐心地听她讲述自己在学校里的朋友和自己编织的充满想象力的童话故事。 奥古斯都察觉到一丝不妙，在抬起头注视着父亲的眼睛装作在听其讲话时，他注意到母亲和妹妹也都郁郁不乐。而在奥古斯都的记忆中，他几乎从未见过母亲哭泣，而那通常是生离死别的时候。奥古斯都立刻在脑海里搜索关于父亲所说的这场战争的信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应当是与自己有关的。 这是一场泰伦联邦与其在科普卢星区中一出同源的人类政权凯莫瑞安联盟之间的全面战争，双方为了争夺珍贵的水晶矿资源和殖民地大打出手。到目前为止，战争已经波及十数个边缘殖民地上亿人，几百万军人、矿工和平民因此而死去。 全面战争没有任何即将结束的迹象，无论是泰伦联邦还是凯莫瑞安都宣布己方正处于绝对的优势。只有安格斯这样的联邦高官才知道双方互有胜负，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战争从最初的局部地区交火已经演变为舰队之间的互轰，甚至不惜动用核子武器。为了获胜，联邦政府正在把蒙在鼓里的年轻人送上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作为政客，安格斯只有在批判腐败、为选票潜在持有群体的利益据理力争时才会表露出鲜明的愤怒。他今天情绪如此失常的原因，就是他的第二个儿子正不顾一切地想要像他的哥哥一样参加联邦海军陆战队，而明天就是奥古斯都动身前往新兵训练营的时候。 新兵训练营远在距离克哈几光年远的偏远殖民地上，那起码也是要乘坐搭载曲速引擎并能够长途跃迁的飞船才能抵达的遥远世界。安格斯的第二个儿子也要离自己而去，这不仅仅是他可能会失去自己的继承人那么简单，他深爱着自己的每一位孩子。 “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战争该有多么残酷，那不是你玩过的那些幼稚的游戏。可怜可怜你的家人吧，在你做出如此冷酷绝情的决定时，你的母亲几乎哭得昏死过去！”就在奥古斯都回忆起这一切时，安格斯继续说。 “在我们为你竖起的墙壁之外是残酷的世界，战场是残酷世界中的地狱。都是因为你过惯了优渥的生活，任意妄为，无所顾忌。上帝啊，我多希望你能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悔意！” 奥古斯都惊了。神经病吧，放着贵族公子哥优渥放荡不羁的生活不过，你他么的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想要去当五十块的好兄弟啊。 002 家族 克哈 世界 家庭晚宴结束后，奥古斯都借口需要早点休息，从餐厅返回自己的房间。 蒙斯克家族建于山崖上的庄园别墅内部有着几百个装饰华美的房间，桃心木地板的走廊和铺着昂贵地毯的楼梯将各个厅室和楼层连接在一起，由比房间更多的男仆、女仆和园丁每日维护。 奥古斯都依着自己记起的记忆在墙壁上挂着蒙斯克家族祖先金框肖像画的走廊内部穿梭，他登上樱花木的楼梯进入有着卧室和纸质图书馆的楼层，最后在一个门上面用金色柳钉钉着“Au”英文铜牌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铜牌的下面贴着一张泰伦联邦海军陆战队的宣传海报，海报背景是布满陨石坑的月面星球表面，上空即是漆黑色的深空。如明星般英俊美丽的几名联邦男女军官正站在高高隆起的一处沙丘上，他们露出公式化的灿烂笑容围在一起，各伸出手握住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 虚假而可笑的作秀，就是合成的图片，也要比这真上一万倍。 ——这是原来的那个奥古斯都对这副海报的评价。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它贴在了门口，仅仅是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从军的决心。 紧靠奥古斯都房间的是阿克图尔斯和多萝西的卧室，前者的房间大门上仅铭刻着一块同样的铜牌，上面的英文字母则是“AR”，后者在她的门上画了一匹抽象的紫色小马。所有的门上都没有门把手和钥匙扣，在原本应该有把手的位置，有边长约为两英寸一一英寸深的正方形凹槽。 站在门口，奥古斯都仔细回想片刻，随后他深处右手食指插入凹槽内部，铭刻着英文字母的头牌立即翻转过来，圆形的小型摄像头自门上探出并在他的面前投射出一道莹蓝色背景的全息投影屏幕。 屏幕上闪烁着这样的字样：面部识别已完成。指纹识别已完成。虹膜识别已完成。基因识别已完成。记录已上传，二十四小时基因数据库刷新，开锁，时间公元2488年3月25日，22：37。 这就是星际争霸的世界，一个25世纪的未来世界。而现代人来到这里也许就毫无优势可言。 哐当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奥古斯都走进卧室，打开吊悬于顶的吊壁灯，柔和的白色灯光穿过雕刻着白色花纹的镂空天花板，立刻就照亮了整个卧室。卧室的陈设算不上奢华，门对面的墙壁上有一扇青铜边框的格子窗前，透过窗户的玻璃能够看到假日别墅的巨大庭院，庭院中是在灯光下翠绿葱茏的花园和园圃。 这些四季常绿的植物生机勃勃、花香袭人，一条条细碎的石子路隔开了绿意盎然的世界，通往仆人和警卫居住的大楼。在篱笆外，更宽阔更笔直的柏油路则直抵停泊着冷灰色近地飞船的停机坪和摆满各式悬浮汽车与武装装甲车的地下车库。 另外的两面墙壁则各放着一张单人床和摆满书籍的书架，书架旁挂着一些枪械，包括工艺品一般的前装枪、殖民时代的半自动武器和最新式电磁枪。 原来的奥古斯都非常喜欢枪械，不仅仅是为了收藏，他还能够熟练使用这些武器。这也是奥古斯都想要参加军队的原因之一。如果说哥哥阿克图尔斯想要成为勘探者，那奥古斯都的梦想就是成为纵横银河的将军。 奥古斯都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今后自己所面临的一切。 “奥古斯都?蒙斯克”在原著故事中也并不存在，安格斯一家原来只有一儿一女，没有第二个儿子。与其说他取代了奥古斯都，倒不如说这个人物是因自己的穿越才存在。 古老贵族的身份至少能为奥古斯都带来一些优势。而于星际争霸残酷的世界观中，在这样的时间点以这样的身份穿越其实并不算是最糟的。 可惜明天一早他就要前往联邦征兵中心作为一名新兵正式服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泰伦联邦实行的是募兵制，并不会强制从社会的各个阶层中征兵，但在报名参加并通过一系列的入伍检测以后，拒绝服兵役将被视为逃兵。由于入伍人数日趋减少，这项规定直到近两年才被写入联邦律法。 好消息是，现在是2488年，距离人类与星际争霸世界观中另外的两个异星种族星灵和异虫的初次接触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奥古斯都暂时还遇不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牛鬼蛇神。 不考虑穿越者蝴蝶效应致使人类与外星异形种族的第一次接触提前，奥古斯都在履行完兵役合同成功退伍以前都不会遭遇到异虫或者星灵。而且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如今正是联邦军队中的上校，在其上周发来的邮件中，他直言在新兵训练结束以后奥古斯都就会被调到自己的部队中。 奥古斯都唉叹一声，站起来走到一面落地镜前，第一次正视自己穿越以后的模样。 镜子上映照着奥古斯都英俊的脸，那是其流淌着泰伦人类最高贵也是最古老血统的证明之一。 就如同蒙斯克家族所有的男人一样，奥古斯都非常英俊，他有着很高的颧骨、近似鹰派曲线的鼻子以及一双明亮而锐利的冷灰色眼睛，一头蓬松的深灰色短发打理得干净整洁。 一般，普通，还行。 “蒙斯克。”奥古斯都轻声呢喃着这个古老而高贵的姓氏。在蒙斯克家族于克哈上建立的各个工厂和附属城市以及乡镇中，他们俨然如同真正的皇族。 只是奥古斯都却很清楚地记得，在游戏背景中，因为他的父亲安格斯蓄意叛乱想要领导克哈推翻泰伦联邦的统治，蒙斯克家族除长子阿克图尔斯所有人在后来都被三名泰伦联邦的幽灵特工所暗杀。 至于具体的时间，奥古斯都并不清楚。 到那时，他有能力阻止那场惨剧的发生吗？ 当然，作为穿越者奥古斯都也有理由不去管这些，躲得远远的...... 吞噬小说网 “咚咚——” 这时奥古斯都忽然听到了门铃按响的声音，门后的信息处理器显示外面的是正是他的妹妹多萝西。奥古斯都迟疑片刻，走过去打开了门上的指纹锁。 一个扎着银灰色单马尾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穿着淡紫色的居家连衣裙，一双明媚的冷灰色眼睛扑闪着。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无助，哀伤的眼睛在一瞬间攥紧了奥古斯都的心。 刹那间奥古斯都的脑海中如电流划过般闪过许多记忆，相较于家中的长子，已经二十八岁的阿克图尔斯，他与妹妹的年龄差距并不大。奥古斯都与多萝西一起度过了幸福的童年，一直看着她从一个拖着小马玩偶走来走去的小不点儿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奥古斯都……”多萝西低垂着着头走向奥古斯都，忽然一记头槌顶在他的肚子上。 “他们说你可能会死。” “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死。”奥古斯都说。 “以后你每一周都要给我写一封信。”多萝西抬起头，美丽的冷灰色眼睛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奥古斯都找不出来任何理由拒绝自己的妹妹。 “好。” 他说。 003 星际海军陆战队 蒙斯克家族印着金色狼头徽章的护卫车队穿过殖民时代遗留下来的宏伟城墙进入克哈首都城市斯蒂尔灵的市区，沿着宽阔的环形车道驶向泰伦联邦星际海军陆战队设立在城市中的征兵中心。 天空立时被高楼大厦的阴影和玻璃的闪光所笼罩，由秃鹫摩托和装甲车组成的车队仿佛是在由钢铁和玻璃构成的峡谷裂隙中行进。 车道内的贴地汽车和悬浮汽车渐渐多了起来，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奥古斯都的表情依旧沉静如水，内心却惊叹于这座城市的科技感和繁华。 此时是斯蒂尔灵的早晨，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满是身着正装和工装的人群以及IAA清洁机器人和推销机器人。在太阳升起时的斯蒂尔灵，无数人为了各自的梦想和家庭奔波忙碌，这就是支撑起这个繁荣世界的，无数平凡人的生活。 一座属于UNN全球新闻网的摩天大厦的全息投影荧屏上正播放着眼花缭乱的奢侈品广告，从金银与稀有材料制成的艺术珍品到明星代言的曳地长裙，应有尽有。 装甲车在途经斯蒂尔灵高等学院时放慢了速度，安格斯有意让司机放缓了速度。 “斯蒂尔灵学院的教导主任和正副院长很多次都想把你开除，说你扰乱教学秩序，违反校纪校规。”安格斯看向窗外斯蒂尔灵被深紫色藤蔓覆盖的大理石高墙和雄伟的大门。等到学院附近的人群朝装甲车看来时，安格斯挥了挥手，脸上露出政客标志性的微笑。 “那些老师很久以前就没有什么可以再教给我的知识了。”奥古斯都回忆起他过去惯用的说辞，装作冷漠不屑的样子：“为了毕业留在他们的课堂上只是在浪费生命。而且那些联名的主任和院长不都被你开除了吗？” 经过将近两百多年十几代人的积累，蒙斯克家族的产业遍及斯蒂尔灵和克哈其他繁荣的城市，安格斯也是克哈最富盛名的高等学府斯蒂尔灵学院的主要注资人，那些老师和管理者实际上只是在为他一个人工作。 “那全都是因为这些人表面光鲜，暗地里却中饱私囊，贪污受贿。”安格斯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在学院的时光在你的一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于是奥古斯都扭头看了一眼斯蒂尔灵学院，在灰色栏杆后面的茵茵草坪上，背倚灰色花岗岩砌成的钟塔、历史伟人的雕像、喷泉和花坛，身着修身礼服、年轻靓丽的一年级学生们正在剑术老师的教导下练习着优雅的轻剑剑术，步伐轻移，招式华丽。 奥古斯都并不擅长剑术，但他的兄长也就是蒙斯克家的长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酷爱冷兵器。 阿克图尔斯在他喜爱的事情上总能做到最好，他是年少成名的剑术大师。其学习剑术并非为了杀敌而是想要磨炼意志，一年级学生们看似优雅但在哥哥那里只能得到一句绵软无力的评价。 在女孩们雪白的大腿上稍作停留以后，奥古斯都适时地收回目光。 “总不算太坏。”奥古斯都说道。 “保护好自己。”冷不丁，安格斯忽然冒出了一句与之前话题毫不相干的话出来，但他随后又改口说：“受限于阅历，年轻人总要走些岔路。但终有一天，你们终将回到正确的路途上来。” “蒙斯克家的人生来就是要完成伟大的事业。” 奥古斯都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距离学院不远处就是联邦政府在斯蒂尔灵城设立的征兵中心，处于皇后区最好的地段。征兵中心是冷冰冰的合金钢结构，一面红蓝配色的旗帜在征兵中心的顶部迎风飘扬，鲜红的旗面上有一个蓝色对角线组成的斜十字，斜十字间点缀着许许多多白色的星星标志。 征兵中心拱形的框架大门口站着两名身着红色手持步枪的联邦士兵，他们有一个更让人熟知的称呼——联邦海军陆战队员。 那两名联邦陆战队员的前胸、后背、肩部、上臂、前臂、大腿、小腿和臀部都覆盖着极厚的外骨骼装甲，脚蹬触底面积更大，带有抓地钩爪的防跌靴，头戴橙黄色的哑光头盔。 这些外骨骼装甲部件由螺丝钉、电容伺服以及触觉反馈系统连接在一起，内置生命维持装置，而伺服电机组则能使得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拿起更沉重的重型武器，比如AGR高斯步枪。 CMC—200动力装甲。 在工会战争开始以前这个型号的动力装甲被誉为泰伦军工划时代的进步，这种可靠的单兵装甲即使是在CMC—300问世并大放异彩的今天也极受联邦士兵的青睐。当然，在一些更偏远的殖民星球和边缘世界，那里的治安官依旧在使用一些更老旧的动力装甲型号和几个世纪以前的火药武器。 身着动力装甲的情况下联邦士兵的身高要远远地超出正常克哈男性的平均身高，足足有八英尺高，身材也要魁梧得多。在身高六英尺的奥古斯都面前，他们宛如一个个巨人。 车队缓缓地停了下来，一队队身着深褐色制服手持等离子步枪的安保人员从装甲车上鱼贯而下，喝退围观的人群布置警戒线。蒙斯克家族的护卫队长菲尔德从一辆秃鹫摩托车上翻身下来，亲自为安格斯和他的家人打开车门。 就在奥古斯都准备下车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小手在这个时候从后面捧住了奥古斯都的脸，小女孩儿站在奥古斯都座椅靠背的后面弯下腰把脸埋在哥哥右半脸和肩膀之间。 “奥古斯都......”多萝西轻声说：“你答应过要给我写信的。” 奥古斯都的衣领几秒钟的时间就被多萝西的泪水浸湿了，小女孩一定默默地哭了很久，脸上满是泪水，而他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丝毫都没有注意到。 一股难以遏制的悲伤充盈着奥古斯都的内心，虽然身为穿越者其对新世界的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过去的记忆依旧在深刻地影响着他。 奥古斯都知道自己无法忽视这个小女孩的哭泣，她是蒙斯克家族的掌上明珠。 小书亭app “我会的，小不点儿。”奥古斯都沿用着兄长阿克图尔斯对小妹的称呼：“我会每周都为你发一封电子邮件。” 奥古斯都站了起来，俯下身吻了吻多萝西光洁的额头，随后他笑了笑，露出温柔的表情。 但是这份曾经迷倒许多斯蒂尔灵学院可爱姑娘的微笑很快就凝滞了，奥古斯都看到了面容扭曲，就要崩溃的母亲。 “奥古斯都……我的男孩……”凯瑟琳猛然抱住了奥古斯都，她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 “回想我第一次看到你时…….那好像是一生那么久之前……”母亲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从号啕大哭转变为带着颤音的呜咽。 “你要坚强，要懂得尊重将来会与你并肩作战的每一个人。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这些人的领导者，带领他们行至星海的尽头，到达我们不再能看得到的地方。但要记住，克哈永远都是你的家。” “原谅你的父亲，我们永远爱你。” 004 工会战争 奥古斯都走下装甲车，与家人一一拥抱，对他们发誓自己一定会活着归来。然后他挥手告别，直到蒙斯克家族的车队逐渐远去。 等车队变成远方的一串黑点以后，奥古斯都才拖着带有基因识别锁的行李箱走向征兵中心的青铜大门。 “先生，我猜你一定是来加入光荣的联邦海军陆战队的。”其中一位联邦陆战队员看着奥古斯都，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我们为联邦而战！”另一位士兵随后说道。 “是的，我已经通过了所有的测试和资格审查，今天就是新兵报道的日子......请问我在哪里能够见到招募官。” 奥古斯都皱起眉头，征兵中心青铜色的大门敞开着，前厅好像是歌剧院一样装饰得富丽堂皇，却空无一人。 连年的战争已经将泰伦联邦拖入了泥潭，经济萎靡，公民生活水平极速下降，参军率已经降至最低点，特别是在一直渴望独立，极度仇视联邦政府的克哈。 人们普遍都会认为，只有无可救药的社会渣滓、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罪犯才会加入联邦海军陆战队。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战友了。”陆战队员说：“进门左转第四个房间，长官正在等你。 奥古斯都点点头，正要离开，那两名陆战队员又看向他的身后一名匆匆走来的年轻人说到：“先生，我猜你一定是来加入光荣的联邦海军陆战队的。” “我们为联邦而战！” 这让奥古斯都感到有些奇怪，这两人不仅说的话一模一样，就连语气都与刚才完全一致。这份怪异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就好像他们是游戏里的NPC，只会按照预先设定好的程序说话。 奥古斯都希望这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依照士兵的话，奥古斯都穿过大门和前厅走进一个悠长的回廊，在编号为004的征兵办事处见到了他的招募官。 身着深蓝色制服，胸前佩戴有金色勇敢者勋章的招募官是一位年轻的军官，胸口的军衔显示他是一名下士。这名下士有着一双冷冽的蓝色眼睛和干净利落的金色短发，眼角有一块很难被注意到的疤痕。 联邦军官从奥古斯都进入房间时就一直在盯着他，在接过他的封面上有着联邦标徽纹饰的档案袋以后，下士随手翻了翻就收了起来：“著名参议员安格斯·蒙斯克的次子，斯蒂尔灵学院的高材生，在克哈，你相当于获得了进入政府部门、各大跨星系公司和超级企业的通行证。”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贵族参加军队，克哈可不比塔桑尼斯，很少有遵循古老传统让家族子弟参军的贵族。” “是什么让你甘愿放弃前途光明的未来，选择成为一名普通的陆战队员？”他看着奥古斯都问道。 “为了守护全人类。”奥古斯都耸了耸肩，说。 “......奥古斯都·蒙斯克先生，我保证加入联邦海军陆战队绝不会让你后悔，长久以来，我们都在浩瀚的星海中穿梭，探索一个又一个未知而神秘的世界。我们与异星野兽、凯莫瑞安人和尤摩杨人作战，守护边缘殖民地的人民以及他们可贵的私人财产。”军官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奥古斯都的回答。 “这是份浪漫而光荣的职业。” “可惜，在杀人的时候，这既不光荣，也不浪漫。”奥古斯都停顿了一下，说。 军官笑了笑，没有争辩什么，但随后表情就逐渐严肃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听着，孩子，联邦海军陆战队奉行三条准则：力量、骄傲和纪律。我们为守护全泰伦人的利益而战，通常，陆战队会跟随殖民舰队一起行动，但在无耻的凯莫瑞安人撕毁贸易协定以后，我们不得不转为与他们那帮由矿工和农民组织起来‘军队’作战。” “我们必将赢得这场正义的战争。” 奥古斯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体面的微笑。他清楚这场战争是怎么发生的，尽管是凯莫瑞安人率先挑起了战争，但泰伦人也未必就是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的受害者。 实际上，战争的导火索源自泰伦联邦的霸道行径。联邦议会曾授意陆战队抢夺凯莫瑞安勘探队已发现的水晶矿藏和在距离其主星世界较远的私营矿场，大批凯莫瑞安矿主和勘探队成员将被送往联邦星球的法庭，以联邦的法律审判，再以莫须有的罪名送入监狱。 接下来，那些矿脉就划入了联邦议会中那些古老的创世家族和新贵族的名下。 “好了，接下来去顶层的停机坪吧，运送你们的是最新式的APOD-33型运输船，该运输船搭载有曲率引擎，只需几天就能到达新兵训练营所在的星球。” 下士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下午两点准时出发，属于你的飞船是该型号的089号舰，地勤和机械师们把她称作和平鸽。看准了，没人会给你指路。” ...... 等奥古斯都走进候机厅的时候，数百张座椅上只稀稀拉拉地坐在几十名还未换上军装，衣着五花八门、各不相同的新兵们。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拥有一张年轻和朝气勃勃的脸。 奥古斯都一边走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的衣着和神态，毕竟将来这些人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战友。 大多数人都俯身盯着类似于手机的一体式个人终端机，把等候飞船起飞的无聊时间都花费在虚拟游戏、电子小说和虚拟歌姬之类的事物。 奥古斯都甚至在其中认出了一个中学时期的同学，不过他并没有与其打声招呼。 另一些人奥古斯都一眼看上去就能断定他们来自于社会的底层，是生活的失败者或是前者的孩子。这些人的衣服是最廉洁的工业纤维制品，全身上下没有哪怕一块电子产品，他们大多满脸颓丧，双眼无神。 “士兵们，立即集合从四号通道进入登机平台。”就在奥古斯都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时，大厅里忽然响起来某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 1200ksw.net “沿着平台上的指示找到自己的飞船，不要到处乱窜！不然警卫就会打爆你们这些没毛蠢驴的脑袋！” “不是说两点吗？”大厅里骚乱了起来，有人撸起袖子不可置信地反复检查着自己的机械表，候机厅的瓷砖地上顿时响起了鞋子剐蹭摩擦所发出的令人感到不适的呲呲声。 奥古斯都快步地通过通道迈向停机平台，他一走出通道，飞船引擎发出的轰鸣声、狂风和机油在太阳烘烤下散发出的味道就立即向他迎面袭来。 在奔向自己的飞船时，奥古斯都瞥见了许多快要报废的老古董飞船和几架伤痕累累的星系跳跃者。 原本的记忆告诉奥古斯都，泰伦联邦仍在用几十年前的旧型号运输船运送士兵，只要这些飞船没有在飞行的过程中坠毁或者掉些关键零件下来，那它们就永远不会退役。 而他的父亲安格斯就曾经无数次地提到过塔桑尼斯泰伦联邦理事会的腐败，通过理事会控制着整个联邦的创世家族们所掌握的资产足以填满克哈的安多利亚大海沟，却依旧在贪婪地剥削着人民。 好在奥古斯都不必担心自己的飞船会在进入亚跃迁通道以后原地解体，正如他的新兵招募官所言，运送新兵的飞船倒是崭新簇亮，至少看起来要比废铜烂铁要安全得多。 005 新兵训练营 以奥古斯都贵族的眼光来看，这艘运输船的客运舱只能以简陋来形容。不算宽阔的客舱里挤满了来自克哈各地的新兵。 首都斯蒂尔灵城的年轻人一举一动总是带着难以言喻的优越感，海洋都市里登海姆的新兵身上有着股挥之不去的咸腥味，巴利克是依托矿场而崛起的工业城市，从那里走出来的男人各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 虽是参议员的儿子，奥古斯都在军队中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尽管安格斯?蒙斯克在克哈政界手眼通天，权势惊人，但联邦政府绝不可能让他插手军队的事物，毕竟这几年安格斯可以说是一手挑起了克哈人的反叛独立的热情。 如此说来，奥古斯都反而要担心在军队中会不会被针对。至于赤裸裸的迫害或是借机杀死奥古斯都，联邦政府暂时还不会这么做。 如今，在各大社交平台以及旧贵族和著名企业家的聚会和贵妇人的沙龙中，人们都在谈论安格斯·蒙斯克的虚伪。 在公众场合和演讲中，安格斯声嘶力竭地控诉泰伦联邦政府的腐败，呼吁克哈人反抗残暴的统治和剥削，背地里却把两个儿子都送进了联邦海军陆战队。 人们认为安格斯显然是在做两手准备，一面煽动民众的情绪同时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以牟取惊人的利益，一面却向联邦表示忠诚，自留退路。 这也是安格斯会对奥古斯都参军暴跳如雷的原因，他的两个儿子不要说想要成为他的继承者了，不仅不支持其事业，反倒尽做一些让自己血压飙升的叛逆之事。 就从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作为蒙斯克家族的长子继承人不但没有受到排挤还在军队中步步高升就可以看出，泰伦联邦政府乐于以此作为攻击其父亲的材料。 所有人都登上运输船以后，一名招募军士走进客舱，登上舱舷梯。 “小伙子们，在图拉西斯Ⅱ的新兵训练营里，你们将成为整个银河系最勇敢的战士。” 这位招募军士咧开一嘴雪亮的牙齿，看着激动的新兵预备役们。 “光荣伟大的军营正在等着你们！” “图拉西斯Ⅱ号？那里不是交战区吗？新兵训练营应该处于未受打击的星球上。”一名衣着还算体面的新兵顿时尖叫起来。 “闭上你的嘴，你这坨狗屎……”招募军士变了脸色，他的嘴里紧接着碰出了一堆在奥古斯都看来极为粗俗且没有涵养的糟糕词语，其中还包括许多其根本听不懂的边缘世界哩语。 “听着，姑娘们。”军士指着那名新兵满是雀斑的鼻子说道：“指挥系统里的将军们一致认为，实战也因作为培训新兵的一部分。” “等你能活到退役的时候，再跑到你妈妈的怀里抽泣。军队要的是真正的战士，不是窝囊废！” 看来前线的局面已经紧迫到了这种地步，减员严重，兵源不足，这迫使军队必须把未经训练的新兵提前投送到交战区，以维持他们对交战区的控制和武力威慑。 等到飞船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时，奥古斯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和其他忐忑的新兵一样用安全带把自己捆在了并不舒适的加速度座椅上，以防止在飞船进行星际跳跃时一头撞在舱壁上扭断自己的脖子。 最后登机的是两名跃迁引擎技师，和平鸽号运输船收起旋梯、货仓和起落架，船侧和尾巴的四个朝下的巨型气流喷射口涌出灼热而明亮光芒，把和平鸽号送上四千英尺的高空。 随后喷射口进一步折叠旋转，朝向正后方，承载着奥古斯都的运兵船很快就化为了一道深入深空的光点。 这艘能够进行深空旅行的运输船由本内特集团的星际港口制造，能够承载约三千名士兵和与之相匹配的军械和补给，而现在奥古斯都推测这上面至少塞了有五千人，因为有些倒霉的家伙就被绑在了他脚边的过道上。 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失重感后，和平鸽号进入了平稳的亚跃迁轨道运行状态。奥古斯都在确认周围没有军官以后，与周围的新兵们攀谈了起来。 期间奥古斯都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贵族身份，穿的衣物中也只是其衣柜中最便宜的一套，但其他人还是能通过其服饰来判断出其家式非富即贵。仅仅是那双名牌鞋至少价值200信用币，这还只是斯蒂尔灵黑色市场中的价格。在拿到贫民窟的商店改头换面重新包装之后，这个价格还要翻上几倍。 fantuankanshu.com 这笔钱足够一个普通的贫民窟家庭两周购买食物的用度，要是奥古斯都穿着这身就这么走在贫民窟甚至是普通居民区的街头，有的是走投无路的人将其打晕拖入黑暗的深巷，而且就连一条内裤都不会给奥古斯都剩下。 从未接触过平民阶层的奥古斯都现在还不清楚这一切，但他还是通过一个编造的惟妙惟肖的身份让周围的新兵深信不疑，他们都相信奥古斯都是一个曾经小有资产但因战争和资产税而濒临破产的商人家庭的孩子。 奥古斯都英俊的相貌和温和幽默的谈吐很快就在这个临时的小圈子确立了中心地位，他仅略微地谈到了自己入伍的契机，所有人就把他们参军入伍的经历和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这其中有人是被征兵广告和各自纪录片宣传所吸引，向往军营生活。有人边缘星球矿工的孩子，他的父母死在了凯莫瑞安人的手里，今年他刚刚过了参军的最低年龄。 有人在参军之前只混迹在斯蒂尔灵维多利亚街区靠走私贩卖混日子的黑帮混混，只因女儿身患重病，为得到五千的联邦入伍金、每月薪水和士兵补贴而入伍。 而在入伍前，这位无恶不作的街头混混头子已经写好了遗书，把剩下所有的钱都用在了保险上...... 自此，奥古斯都大体了解了泰伦联邦的平民阶层所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不能说是民不聊生，至少大部分人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但随着战争的持续，联邦政府增加了各项税项并提高了消费税、所得税以及其他基础纳税项目的税率。 贪官污吏和暗中控制着联邦世界的创世家族与大财阀借助战争之名大肆剥削，大发横财，而越来越多的父亲和母亲只能够拼命工作才能挣得更多的面包来填饱他们孩子的肚子。 至于联邦海军陆战队丰厚的入伍金和功名利禄的诱惑，则使得更多走投无路的人选择加入军队。 接下来奥古斯都则与其他新兵玩起了他们从没听说过的炸金花纸牌游戏，赢了这些倒霉蛋不少钱。 时间在奥古斯都爽朗的大笑声中和其他人懊丧的咒骂中悄然流逝，和平鸽号于当地时间凌晨四点退出超时空跃迁轨道进入一颗深绿色气态巨行星伴星的两倍轨道之中，降落至其第七颗卫星上的联邦星际补给站的星舰港口里。 在维护技师把和平鸽号的燃料箱注满并给机翼重上新漆以前，“关怀备至”的船长和军士长允许这些新兵在补给港口的酒吧和餐厅中停留消费，并希望他们把还没揣到兜里的薪水都花出去。 奥古斯都把所有赢得的钱都如数奉还，用母亲在临行前给的六万信用币请他所在机舱里的所有新兵大吃一顿。 006 图拉西斯Ⅱ “这里是图拉西斯Ⅱ号，是人间地狱，是上帝弃置的地方，是全科普卢星区最糟糕的战争废墟。但坏小子们，如果你们喜欢打仗，那么恭喜你们，你们来对了地方。” 图拉西斯Ⅱ号北半球上的一座名为“图拉西斯—主力”的前线要塞中，奥古斯都正站在要塞庞大的地下机库的固定平台上，和其他刚刚走向和平鸽号运输船的新兵一起接受一名士官的检阅和训话。 约两百名新兵双脚开立，双手背负于身后排成队列站在士官的面前，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作为新兵，他们之所以还能如此规整的站着，只是因为那名士官正不断地使用他钢铁一样坚硬的手肘和尖尖的皮靴头“温柔”地帮他们矫正站姿。 与此同时仍有运输机降落在飞行跑道上，一架接着一架，几乎不曾中断过。地下地库比奥古斯都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座21世纪机场都要广阔，钢铁平台的尽头是密密麻麻的、蚁群般分布在视野尽头的圆顶建筑。 所有的建筑都有着方方正正，不差毫厘的精确棱角，是标标准准的联邦陆战队建筑风格。 建筑的建筑材料都来自一家垄断型的星际建筑公司，模块化的流水线建筑模块能及其高效地通过大型近地轨道运输船空投至前线，再由空降工兵团的太空建造车将模块严密地组装在一起。 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一座行星要塞及其绵延几英里的附属工业建筑群和功能瓦斯精炼厂就能在凯莫瑞安人的眼皮子底下拔地而起。 “稍息，抬头！” 士官是个表情严肃，留着一头干利褐色短发的矮个子女人，大概只有五英尺半高，只比这个临时的训练连队中最矮小的彼得高一点。没有人敢轻视这名的士官，当她从他们面前走过时，士兵们都夹紧了屁股。 奥古斯都此时已经与其他的士兵一样换上了配发的训练服，这种为图拉西斯多沙地形而设计的深棕色迷彩背心被要求必须笔挺地塞进尼龙腰带束起的塔桑尼斯式伞兵长裤之中，新兵们穿着配套的沙褐色作战靴，头戴长檐平顶帽。 奥古斯都是唯一一名没有受到士官苛责和痛殴的新兵，这大概要归功于他自始至终像标杆一样标准的站姿还有他浑然天成的军人气势。他仿佛天生是一名军人。 同时每个人还都领到了装满.50口径钢钉弹的帆布弹药包、两颗电磁手雷、高斯榴弹、PIG掌上个人信息采集系统终端、水壶以及陆战队配给口粮——包括能够在短时间内提供大量能量与蛋白质的能量棒和土豆泥糊糊一般的流质食物，以及其他易于保存的饼干和“馅饼”。 这些几十公斤重的装备都被满满当当地挂在了士兵的身体上和宽大的B2背包中，奥古斯都相信在士官完成训话以后他们的第一个训练项目就是十公里越野跑。 新兵士官并不负责他们的新兵训练，她的任务只是在这一时间段把这些一脱离束缚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新兵暂时集合起来，告诉他们即将面对的一切。 在这之后，来自克哈Ⅳ号的新兵将被重新打乱编入其他来自塔桑尼斯、安提加、夏伊洛、泰拉多尔Ⅲ、Ⅷ、Ⅸ号行星和玛·萨拉等地新兵汇合，重新编入新的训练营。 因克哈愈演愈烈的反叛势头，即使泰伦联邦政府仍然在接受克哈的士兵，他们仍然谨慎地避免将所有的克哈裔士兵编入同一个营甚至是连队和排之中，以免他们形成独立的团体。 泰伦联邦陆战队安全处一直相信，克哈革命者正在、或者已经渗透进了伟大的联邦陆战队作战序列内部，尽管他们始终没有得到切实的证据。 “一直以来，泰伦联邦海军陆战队都是勇敢的代名词，负责新兵训练的迈必卡少校认为我们应当把新兵训练营建在前线，这是为了适应这一特殊时期。我们也相信，在这里完成毕业的士兵必将比其他训练营的要更加优秀。” 虽然强忍着很难受，但还没有人不识好歹地发出不合时宜的质疑或是嗤笑声。 “为期十二周的军事训练能把你们训练为整个泰伦帝国中最优秀的战士，在这里，你们必须学会如何使用你们的枪械与装甲，否则凯莫瑞安人就会代替你们善用它。” “你们也必须熟背联邦陆战队的每一条规章制度，并且一丝不苟地执行。牢记长官的权威，如果做不到，那你们至少应该记住宪兵的哨声。”士官说。 新兵们哈哈大笑，但笑声在士官仿佛凝滞般的表情下犹如被扼住脖子的鸭子一般停滞了。 “凯莫瑞安人正在摧毁我们的星球，他们的星系掘取机正在掠夺其上所有的资源，运回母星莫瑞亚。凯莫瑞安是这个星系中最臭名昭著的矿物蝗虫，他们卑劣而贪婪腐败的行会政府意图夺取科普卢星区中能够看到的一切资源。”士官来来回回地看着每个人的面庞，就好像他们的头上有一打虱子。 “我知道，在你们的星球，实行食物配给和燃料限额已经成为常态，而这全都该算在那些凯莫瑞安杂种身上。我认为你们有必要知道，一旦联邦陆战队战败，莫瑞亚的行会政府就会骑在所有泰伦人的头顶上，你们的父母和孩子都会沦为矿场的劳工和行会霸主的私人奴隶。”她说。 “凯莫瑞安人崇尚血统，以近乎刻板的方式执着于遵循古老的传统。在凯莫瑞安联合体的统治中，泰伦人无疑会沦为低下的四等公民。” biquge.name 奥古斯都注意到身边传来了一阵不安的躁动，至少在许多泰伦人看来，如今泰伦联邦内部的迫在眉睫的资源匮乏、通货紧缩和居高不下的失业率都拜凯莫瑞安所赐，而不在于战争的发起者和扑在泰伦联邦这个巨人身上吸血的贵族和财阀。 就在新兵们义愤填膺时，一群垂头丧气的新兵从奥古斯都的面前走过，大约三十人左右，其中有两个人抬着一具鲜血淋漓的担架。 担架上的士兵显然也是新兵，没有完成换装，还是穿着从军前的衣服。医疗兵用一条洁白的毯子遮住了那个新兵的脸，眼见到这一切的新兵随即就悲哀的意识到，有人在入伍的第一天就死了。 “承载着他们登陆的飞船遇到了三架凯莫瑞安的地狱犬编队，在那些空中恶狼的眼中，哪怕是护甲再坚固的运输船都是一块肥肉。” 这些新兵没有勇气询问联邦的复仇者战机为何没有为运输船护航，即使这些战机即将被最新式的幻影战机取代，它们在面对的凯莫瑞安地狱犬依然具备相当的机动和火力优势。 奥古斯都却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在这些士气低迷的新兵队列中，那个年轻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不显得突出，可明明都还是未受衔的新兵，却隐隐有着一种领头人的模样——那些新兵都跟随着他而非领路的下士。 他们很快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以同样的速度收回了目光。 007 新兵雷诺 第一天，奥古斯都想象之中的地狱式训练并没有如期到来，实际上他们抵达的时间已经是图拉西斯Ⅱ号的当地时间晚上八点。 这时诺大的地下机库到处都是正在起落的飞船战舰，运兵卡车载着成百上千名新兵驶向坡度不断增高的地上军营。 几人高的歌莉娅武装机器人仿佛一个个钢铁巨人，即使距离2366型装甲坦克和弧光坦克群很远，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能让新兵们的耳膜呼呼作响。 一切都在噪声中井然有序地运行着。 在奥古斯都找到自己的部队以前，“体谅”部下的士官们又找茬似地让奥古斯都和他的战友们在睡觉以前把“被他们的新靴子弄脏的飞行甲板舔干净”。 当新兵们终于让士官觉得飞行甲板真的比他们增增发亮、不只擦了多少遍的皮靴还要干净时，奥古斯都才得到了一份各新兵训练营各连排班的详细纸质名单。 名单最后特别标注这是由在联邦陆战队安全数据网中智能副官随机排出的，但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不过有权势的家族或者将军之子并不需要在这方面进行运作，因为他们的子女绝不会从列兵开始晋升。通常，贵族子弟在塔桑尼斯名列前茅的大学或者高级军校镀过一层金以后，都会直接得到校官或是尉官的军衔。 许多塔桑尼斯大家族的继承人都会遵循古老的殖民时代传统进入联邦海军陆战队，以锤炼继承人坚强果敢的品格。 不过在积极进取的勘探者时代，也就是从地球而来的殖民母舰降落至塔桑尼斯的第一个五十年乃至第一个百年以后，这种贵族继承人必须从军的传统就逐渐被遗忘。 只有那些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标榜贵族血统的最初的创世家族仍在遵循这一传统，但继承人和贵族子弟担任的也多是远离前线和危险的文职工作。 其中最著名的是塔桑尼斯的杜克家族，几乎每一代杜克家都拥有一位将军。 奥古斯都意识到克哈的贵族与塔桑尼斯那些最古老的元老家族是不同的，他们能在克哈Ⅳ只手遮天，而塔桑尼斯的旧贵族却控制着联邦十三颗包括克哈在内的主星世界以及其他更多的边缘世界。 安格斯·蒙斯克的私人武装力量不可能是联邦海军陆战队的对手，而陆战队这种可怕的战争机器只会听命于联邦政府和他所要反抗与推翻的塔桑尼斯元老家族。 仅凭喊口号和政治宣传可无法推翻腐朽的联邦政府，这或许也是安格斯最终失败的原因。 然而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的奥古斯都很快就被名单上的一个名字所吸引：D连二排一班，吉姆·雷诺。 重名？ 奥古斯都没法不把这个名字与星际争霸游戏中的那个名号众多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想来也是有可能的，现在是2488年，是自由之翼开始前的十几年，这时候的游戏主角吉姆·雷诺很可能也就是个毛头小子。 好在奥古斯都用不着胡思乱想，他马上就能一辨真伪。 自军需处领到属于自己的被褥、其他包括音波牙刷和音波剃须刀在内的制式生活用品以及一把钛合金短刃军刀以后，奥古斯都搭上一辆驶向地面组合式军营的军用大巴。 新兵训练营的士兵宿舍令人难以置信的宽阔，墙壁是坚固的铂雷钢合金板，地面铺着做过防滑处理的实木纹理瓷砖。 宽阔的长方形宿舍里摆放着六张约七英尺长五英尺宽的行军床，同时还有独立的音波淋浴间和卫生间甚至是全息投影仪。 饭团探书 这与联邦新闻网上的传闻并不符合，据说联邦海军陆战队的前线物资短缺，新兵不得不睡在当地农场主的马厩和牛棚里。 而在UNN报道中，有退伍老兵在采访中声称联邦陆战队的住宿条件只比塔桑尼斯的豪华别墅差一点。每一名新兵都能分到一个机器仆人，生活规律，像每天上班打卡一样只需要完成每天区区两个小时的训练。 即便心里已有预期，奥古斯都仍然怀疑是不是他父亲安格斯偷偷给图拉西斯Ⅱ号的联邦陆战队捐了一笔钱才换来了如此优待，不过联邦的陆战队体系大概也不敢接受一名革命者的捐赠。 奥古斯都是最后一个抵达宿舍的，他先是丢下背包进入淋浴间洗漱一番整理好仪容仪表以后才准备逐一认识自己以后将要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们。 在奥古斯都走出淋浴间时，原本嘈杂的新兵宿舍立刻安静了下来，就在奥古斯都对此颇感满意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看看，一个漂亮的花花公子，我打赌C连的恶棍们会为了他的屁股大打出手！” 一个正躺在床上、穿着一双拖鞋人字躺的红发新兵大声嚷嚷着，并马上就坐直了做出准备打架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说，在他们盯上你时，作为新兵军士，我至少会拼死守护你的屁眼。”奥古斯都盯着红发新兵深蓝色的眼睛。尽管同样是新入营第一天的新兵，但奥古斯都已经作为新兵军士充任这个新兵班的班长。 这种现象其实并不常见，奥古斯都也是得到班级名单时才被告知。哪怕是用脚趾头想奥古斯都也能猜到这无疑应归功于他在地面突击师当旅长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让训练营的军官进行暗箱操作。 当然阿克图尔斯本人也可能并不知情，毕竟有的是人愿意讨好这位前途光明的天才将领。新兵训练营的最高等级军官只是少校，而谁都知道阿克图尔斯马上就会晋升为上校。等到战争一结束，多项军功积累，他马上就能成为将军。 奥古斯都能够得到代理下士的职位也不是因为长得帅，纯粹是因为他有后台。不管以前的奥古斯都会怎么想，现在的他倒是觉得相当不赖。 新兵之中的一些刺头自然会对有人莫名其妙就比自己高出一头感到不满，只是相较于奥古斯都切实得到的权利，这不过是小麻烦。 “蒙斯克军士，不要介意，汉克打招呼的方式与众不同，哈～我相信他只是在嫉妒你的盛世美颜。”在气氛变得更加糟糕以前，另一个黑色短发的新兵打了个圆场。 这名黑发新兵有一双锐利的褐色双眼和高挺的鼻子，相比皮肤白皙的奥古斯都，他的皮肤更加黝黑和干燥一些，但同样不缺乏年轻人应有的胶原蛋白。 奥古斯都只估计他应该只比自己大个一两岁，从这位新兵身体上若有若无的机油味可以判断，在从军前他应该是某个私营的机械修理店学徒。 他们都没想起此前在地下机库时，彼此之间刹那的一瞥。 许多人对这个人物的印象最早都停留在星际1时代开着秃鹫车的光头猛男身上，而即使是那时的吉姆·雷诺早已人过中年。 相比之下，星际争霸Ⅱ那个面有皱纹，络腮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游骑兵领袖形象可能要更深入人心一些。 吉姆·雷诺是星际争霸游戏中令人印象深刻也最著名的种族主角之一，他的故事可以说是连贯了星际争霸Ⅰ至星际争霸Ⅱ的时代。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吉姆·雷诺，那个浑球是哈纳克·汉克。”雷诺露出善意的微笑，接着他又指向其他人。 “这是汤姆·奥莫，我的小学同学，我们几个人都来自夏伊洛，你可能没听说过那里，但我敢说，夏伊洛好得要命。” “然后，这是康诺·沃德、赞德尔·马克思、艾米·布兰登......” 008 D连二排一班 奥古斯都的班是一个满编班，总共有十二人。在战时，一个整编的泰伦联邦海军陆战队满编班将拥有三个以4人为单位的火力小组，更精锐的部队则会配备单人肩载火箭弹和等离子喷火器以提供必要的重型火力支援，作为有力的战场支点。 兵源和医疗人员富裕的时期，联邦星际海军陆战队统帅部则认为一个标准的联邦火力支援班应额外配备一名医疗兵或是专业的医疗人员。不过在凯联工会战争时期，这种情况相当罕见。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我的家乡是克哈Ⅳ，一个梦中仙境一般的花园。”奥古斯都伸出手，与雷诺有些粗糙的手握在了一起。 “欢迎来我在克哈的家里做客。” 与奥古斯都记忆中的起义军指挥官吉姆·雷诺不同，这个雷诺的身上满满的都是年轻人的朝气和冲劲，这也是他一开始完全认不出来的原因。 游戏中的雷诺胡须和络腮胡子修剪得整齐规整，额头堆满刀刻般的额纹，饱经风霜，皱纹堆积，那时的吉姆·雷诺是游骑兵的核心。 大部分时候雷诺总是积极向上的，只是在有些时候，颓然和丧气会占据他的内心。 奥古斯都记下班里每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对应的相貌和出生地。 这11人中有4人是克哈裔，其中两人在和平鸽号运输船上跟奥古斯都打过牌，另两名则是他的高中同学。这当然应该归功于奥古斯都一直以来的“好运气”，一个显赫的家庭背景对于穿越者而言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用不着跟我对着干，新兵军士可不是宿舍管理员，我也不会用军规军纪来限制你们的自由。”随后奥古斯都看向之前一副挑事模样的哈纳克·汉克。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我只负责在新兵训练营的这十二周里带领二排一班在所有的训练科目中取胜。如有必要，我会带领你们狠踹教官的屁股。”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向奥古斯都，被他的自信所震慑。很显然，这个蒙斯克是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应该做什么，并会毫不犹豫地付诸实践的人。 接着在所有新兵略带敬畏的注视下，奥古斯都从他的背包里熟练地摸出了几副扑克牌。 “时间还早，打牌吗？”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听得这话，原本气势汹汹时刻挑事想要打架的哈纳克·汉克却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登时就第一个跳了起来。 “好耶！我喜欢打牌！” “……” 牌局一直打到了将近十二点，身无分文，连衣服都输光的哈纳克已经输掉了他的第三条内裤，并且正把他手头的最后一条攥紧在了手里。而雷诺和奥古斯都的面前各有一条花边裤。 来自联邦各个主星世界和殖民地的年轻人们坐在床铺和椅子上打牌，二排一班的宿舍里满是喝彩声、起哄声和哈纳克的哀嚎。 倒不是奥古斯都与雷诺打牌有多厉害，纯粹是哈纳克的牌总是臭的要命，活脱脱一倒霉蛋。 很快哈纳克就输掉了手头的内裤，于是他解开腰带准备脱下身上的那条。 雷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奥古斯都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立即站起来想要制止这名正在脱裤子的红发新兵。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铂雷钢墙壁忽然迸裂开来，一群身穿深黑色战甲手持电磁步枪的人类士兵冲了进来，抬起枪口对准了一脸懵逼的新兵们。 “咦！”哈纳克惊恐万状地提起他的内裤，即使如此他的半个屁股墩依旧暴露在外。 “看什么看！你们这群变态！” 与哈纳克相比其他人的反应倒是正常些，大部分人都吓得瘫坐在地或是直愣愣地站着，像是冻硬的带鱼，其他人则本能地趴在地上寻找掩体。 xiaoshuting.org 虽然着实是吓了一跳，但奥古斯都还是神色不变地坐着。在第一时间奥古斯都就认出了这些黑甲士兵身上的公会徽章——托维工业，一个中心镌刻着六芒星符号的深绿色圆环。 这是凯莫瑞安的撕裂者部队，由工会中最强壮最勇敢的战士组成，其在战场上的定位就相当于联邦海军陆战队中最普通的陆战队员，是一个个工会集团军最坚实的基石。 他们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新兵训练营简直是天方夜谭，据奥古斯都所知，他所在的“图拉西斯主力基地”是泰伦联邦最坚固的一所军事要塞之一，拥有这颗星球上已知最大的地下机场。 要塞内部除新兵和工程兵团以外还驻扎着两个主力营和一支歌莉娅武装机器人连队，上万名工程师、机械师和其他后勤人员维持这个庞大要塞的运转。 凯莫瑞安想要攻陷这座要塞至少要调动师级的主力部队和大量配合进攻的炮兵团、装甲旅与空军部队，而这种规模的兵力调动不可能是毫无声息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凯莫瑞安的指挥官以鬼神莫测的手段让他的部队躲过轨道探测器、热成像感应器、地面振动感应器以及侦察兵和前哨战，真正打起来的候，与他们交手的也是要塞外围的联邦主力部队，不可能是处于最中心的新兵训练营。 最明显的漏洞是他们出现的方式，想要粉碎普雷钢墙壁依靠单兵电磁枪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更不用说，墙壁的对面其实是紧靠着他们的二班宿舍，而奥古斯都从墙壁的裂口看向外面时，却只看到了一片鲜明的赤红色戈壁。 “这是全息投影，伙计们。”几乎是在凯莫瑞安撕裂者出现的同一时间，奥古斯都就平静地对惊慌失措的新兵们说道。 拟真度极高的全息投影在平民阶层是昂贵的奢侈品，在蒙斯克家族里却只是平常生活中稀疏平常的一部分。 奥古斯都的直觉告诉他，当某些事太过荒唐以至于与现实截然相反时，那就要自己通过已知的蛛丝马迹构建真相。 “都坐下，我们继续打牌。” 这两句话立即让班里的新兵们镇定下来，在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还没有能够反应的过来，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有种奥古斯都绝对不会错的错觉。 话音刚落，霎时间凯莫瑞安士兵手中的工会制式电磁步枪枪口涌现出冰蓝色的火光，奥古斯都仿佛能够感受到子弹自贯胸而过，只是这明显不是真的。 新兵汤姆·奥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哈纳克别过头去看着他，那模样好像是在看清楚他有没有被吓得尿裤子。 之后这些凯莫瑞安士兵并未继续射击，而是轰然化为黑色的数据光点凝聚为一位身着制服的士官。这位士官的脸也许是由人工智能刻意合成的，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我是机械军士塔维斯，从今天开始，我将帮助你们进行训练。记住，敌人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即使是在后方基地，也要时刻保持警惕。”那个全息投影人像说道。 “不要让我逮着你，你这坨狗屎！”哈纳克看向他，不加掩饰地比了个轻蔑的手势，接着其本人还觉得不过瘾，又比了个中指——从地球时代传承至今的“文化遗产”。 “新兵哈纳克·汉克，你的名字已被中心安全局记录，这是第一次警告。你应对长官保持应有的尊敬。”全息投影那张以各种意义上都毫无表情的脸开口说。 “当心，雷诺，他们一定在各个角落都装上了这种先进的投影仪。”在哈纳克小声咒骂时奥古斯都看向坐在一旁的吉姆·雷诺：“这一定花了纳税人不少钱。” “我敢肯定，这笔钱也有我家农场的一份。”雷诺呵呵一笑。 009 新兵军士 事后，D连二排一班依旧在打牌。 在哈纳克输光所有衬衫、长裤、皮带、碰撞赛车模型以及各个款式内裤以后，准备赌上自己下个月的薪水继续打牌时，奥古斯都适时地让班里的新兵都上床睡觉。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除了毫无睡意的哈纳克，新兵们都乖乖上床。 奥古斯都也不去管哈纳克，强令其睡觉，按部就班地照常休息。因为是最后一个到达宿舍的，奥古斯都已经无床可选，留给他的只有最靠近门的下铺床位。 “我要提醒你，哈纳克，起床号会在6点准时响起。”在躺下合眼入睡以前，奥古斯都对依旧还赤裸上身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自己一副沉思模样的哈纳克说道。 奥古斯都今天异乎寻常的冷静表现和处变不惊的气质无疑给哈纳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边缘的农业星球夏伊洛，哈纳克见惯了农民工人、流浪汉无赖和地痞流氓，却从未遇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因此尽管这位红发小子依旧对奥古斯都的命令感到抵触，但会听得进去，至少要过一遍脑子，思考自己算不算应该听奥古斯都好话。 想到不睡觉对自己根本没好处以后，哈纳克骂骂咧咧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狗屎。” ...... 起床号准时地响起，一个个全息影像合成的机械士官塔维斯就准时地“踹开”了每一道宿舍门，这时D连二排一班的新兵们都开始为昨夜的狂欢而懊悔。 泰伦联邦的新兵第一项科目就是思想教育课，奥古斯都和他的班必须要在5:30抵达图拉西斯主力基地的形如磨盘一般的中心广场。 约有七千名新兵在中心广场上组成严密的方阵，新兵训练营的营长迈必卡上校为所有新兵进行训话，灌输泰伦联邦军人价值观和维护联邦在这个星区统治的中心思想。 xiaoshuting.cc 迈必卡上校最后还着重强调了联邦陆战队的纪律和规定，并要求所有人都倒背如流。 奥古斯都还了解到，图拉西斯主力基地的新兵淘汰率一直维持在5%以下，只是，没人知道那些被淘汰的新兵最终去了哪里。 迈必卡上校长达一个小时的训前训话极度漫长，除奥古斯都以外几乎没人对上校的训话感兴趣，二排一班的新兵包括吉姆·雷诺都在内都昏昏欲睡。 在这期间，奥古斯都牢牢地记下每一条军规军纪，认真地思考这其中有哪些是必须要遵守的又有哪些是可以忽略的。 以及，哪条会有空子可钻。 训话结束以后，奥古斯都所在的D连重新集合，在一位士官排长的带领下前往基地中的一处越野训练场进行标准的体能训练，训练项目包括基础的队列军姿、八分钟两公里跑和多组引体向上等曲体伸展等科目。 随后奥古斯都被告知更系统的枪械和CMC动力装甲训练要在第三周才会开始。 而到下午，虚拟军士塔维斯则又宣布原定于十二周的新兵训练缩短至九周，新兵们最迟在下一周就能够摸到枪。 这意味着图拉西斯Ⅱ上的战事又进一步地升级了，前线急需兵力补充。 奥古斯都更担心训练时间的缩短会导致士兵的作战能力下降，但既然作战司令部都不担心，他也没什么办法。 在训练营中，只有排、连级的长官才由正式的军官担任，班长则全部由新兵担任。也许作战部是想要提前训练一些后备的军官，但更大的可能是合格称职的军官不够用。 作为新兵军士，奥古斯都既需要将上级军官的命令付诸实践也需要严格管理自己手下的士兵，确保他们不会在训练中掉队。 令奥古斯都感到满意的是，一班的新兵都相当优秀，至少他们的体力都不成问题，来自夏伊洛的士兵基本都是农夫、高中毕业生和货车司机，从安提加、布莱西斯和泰拉多尔而来的新兵也都拥有强健的身体。 只有自耕地星球海尔塞恩的本杰明·克兰多在此前曾当地教堂中的一名牧师，但实际上他身材高大威猛过人，是所有人中最高的那一个，足有六英尺五英寸高。 用哈纳克的话来说，那就是看上去就相当能打。 真正有些拖后腿的是奥古斯都克哈同乡中的那两个高中同学，珂特·约瑟芬和阿兰德·龙德斯泰因。 奥古斯都从小到大上的学校无一例外都是斯蒂尔灵最好的贵族学校，他的同学当然也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后裔。 即使并非所有事情都需由仆人操劳，身体素质与从小在泥地和街巷中摸爬滚打的其他人相比要差许多。 其实奥古斯都与他们的交情也非常有限，以往他的身边总是聚集着一群“恶棍”和“轻浮”的游手好闲之徒，而约瑟芬和龙德斯泰因跟他是另一伙不同的团体。 但不管怎么说，在战场上这层特殊的关系无疑会让他们与奥古斯都产生亲近感，每当奥古斯都下达训练命令或者有什么新提议时，克哈的这几名新兵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响应他。 这对奥古斯都在自己的班中建立起威信至关重要，使得他组建自己班底的未来计划成为可能。目前小小的二排一班中有两个主要团体，一个以奥古斯都的克哈人为首，另一部分则是以吉姆·雷诺为首的夏伊洛人。 奥古斯都相信这部分隔阂会很快消失，在新兵训练营里他将与自己班里的战士建立最初的信任。一旦踏上战争，生死与共的战场友谊终将使得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此后的这一整天时间里，机械军士塔维斯会在任何时间以任何方式出现在新兵们的面前，矫正他们的站姿和训练姿势。 也有不少人因突然出现并碾向他们的凯莫瑞安战车或者从不明方向飞来的子弹和火箭弹而灰头土脸，腿脚发软，但要不了多久新兵们对此感到麻木。 毕竟这些东西都不可能是真的。 新兵们的另一个主要训练科目就是与那些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凯莫瑞安军队作战，在新兵训练营的这段时间，他们必须克服对战场、对敌人的恐惧。 这些突然出现的凯莫瑞安军队中，既有全副武装的撕裂者，也有浑身上下全无防护，只穿着土黄色工装，头戴钢盔，扛着电磁步枪和弹药包作战的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 奥古斯都被告知，有些臭名昭著的凯莫瑞安特殊部队是要尤为注意的，比如莫瑞亚哨兵、凯兰尼斯-先灵守卫、三头蛇、海戈龙、突击骑兵、行会卫士、布鲁图斯兄弟会...... 能够覆盖整个基地四分之一面积的全息投影模拟的军队都是真实出现过的，奥古斯都和他的新兵战友们这段时间里要做的，就是熟悉凯莫瑞安正规军的作战模式，同时还要记住所有凯莫瑞安那些知名作战分队的徽章和作战习惯。 例如，三头蛇的作战风格恰如一群扑向猎物的鬣狗，他们往往会出现在缺少遮掩的荒漠和沙化草原上，乘着由突击侦察车围猎孤立无援的泰伦联邦军队。 标志是墨绿色的、上半身竖起做出威慑姿态的三头蛇图案。 行会卫士由凯莫瑞安各个公会中最英勇的战士组成，以对行会的绝对忠诚和他们仍然遵循传统将冷兵器和左轮枪列为主要作战武器的独特做法而广为人知。 这支部队从未在工会战争的正面战场上出现过，一些泰伦联邦的军事专家认为，行会卫士的精神象征远大于它在现实层面的意义。通常，他们只会在莫瑞亚举行先祖祭祀仪式时作为仪仗队出现。 徽章是底色为纯白色，以琥珀色勾勒边纹的剑盾图案。 010 第一周 新兵训练营的第一周都是体能和队列训练，其中穿插有少量的单兵武器训练，包括战场罗盘、多光谱夜视仪、便携式个人信息处理器、战地医疗箱与三维地图成像装置的使用。 tsxsw.la 从早上六点吹起床号至晚上九点半返回宿舍，训练营的时间表排得非常满，奥古斯都根本找不到休息的时间。 每天训练结束以后，哪怕是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都累得够呛，自第一天后他们很难再打起精神来彻夜打牌或是吹嘘。 话虽如此，奥古斯都还是在第一个训练周的最后一天晚上钻了个空子。尽管在新兵训练营中，可供新兵自由支配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三个小时，但奥古斯都仍然找到机会带着自己的班到军营酒吧里聚餐。 据奥古斯都了解，在D连的几个排里，只有他一直在坚持这么做——坚持与自己的每一个部下建立稳固可靠的友谊，牢记每个人的性格和特长，甚至是不起眼的个人习惯。 陆战队的步兵条例中禁止士兵在除休假以外的一切服役时间酗酒，因此基地里的军队酒吧被禁止出售酒精类饮品。 尽管如此，奥古斯都还是用每瓶一百五十信用币的价格在酒保那里拿到了二十瓶近年出产的八号威士忌以及其他酒类。 这至少是市场价的五倍，吉姆·雷诺惊讶于奥古斯都的出手阔绰，在夏伊洛，那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农业机器人修理工或是在精炼瓦斯厂上班的技术工人三天的薪水。 奥古斯都的谈吐举止以及对金钱的概念都指向同一点——他一定是克哈某个贵族的后裔，而且绝对至少掌握一道支柱产业或是从政的富裕贵族。 雷诺和班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刨根问底，奥古斯都明确地表示他不想提及自己的家庭。于是，这个话题立刻就此打住，没人再提。 如果奥古斯都班里的新兵真的去查阅一下蒙斯克这个姓在克哈的地位，那也就能够或多或少地了解自己的班长有着多么显赫的家世，但他们其实并不怎么在乎。 这里没人在乎你多有钱，你的家族有多么高贵。在战场上，就是亿万富翁的脑壳也是用枪托一敲即碎的。 如果他们都能活到光荣退役的那一天，也许能有机会到奥古斯都的家族企业中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养家糊口，人生也就仅此而已了。在经济衰退、秩序动乱、人民的生活愈来愈朝不保夕的泰伦联邦，奢望更多只会使人感到深切的痛楚。 当其他人在酒吧大嚼薯条、炸牛排，吃着金黄喷香的炖土豆时，一班的每一名新兵都在感叹班里有个有钱人的感觉真好，同时毫不留情地痛批陆战队的日常伙食。 联邦陆战队的食物配给素来被称为“速热的屎”，它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为士兵提供能最快被吸收的蛋白质和糖类，至于口感和卖相则完全没有被考虑在内。 在图拉西斯主力基地，奥古斯都吃的最多的就是类似土豆泥糊糊的流质食品和甜料棒。通常，要是需要加餐，那就得自费购买，而在基地之中物资却相当匮乏，只有军官才吃得起新鲜的蔬菜和肉。 然而迈克必上校认为新兵训练营没有必要提高伙食标准，因为联邦的U—F系列单兵口粮包含了一切士兵所需要的营养，食用这些单兵口粮甚至比他们日常的饮食还要健康、营养全面。 对此，新兵哈纳克给出了一针见血的评价——上校一定没吃过屎。 因禁令的存在，所有人在饮酒时都保持了克制。只有牧师本杰明从未喝过酒，也不想去尝试。 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尝试八号威士忌，包括奥古斯都和雷诺在内。这是一种四十多度的蒸馏酒，在边缘世界，自核心星球通过星际泊船进口的威士忌甚至能算作一种高档酒。 奥古斯都无法贿赂管理宿舍门禁的虚拟机械军士塔维斯，所以他们仍然必须在十点半以前返回宿舍。 聚会桌上的气氛一度十分热烈，新兵们一边豪饮威士忌、啤酒和鸡尾酒，一边痛骂配给口粮和训练营长官。直到一名名叫康诺·沃德的新兵喝醉了酒，忽然开始抽泣。 康诺·沃德是二排一班中的异类，他有着淡金色的短发和淡蓝色的眼睛以及黝黑健康的巧克力色皮肤。明明只有二十三岁，那忧郁的眼神和时常露出的哀伤表情却让他看起来比奥古斯都这样的年轻人老上许多。 沃德从不微笑，他甚至都不怎么说话。这样的性格显然不是旧有的，奥古斯都曾经留意到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家庭照， 那是一片蓝与葱翠交织的小河边，康诺环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脚边站着三个金发的孩子。他笑容灿烂而阳光，仿佛是另一个人。 一位幸福的丈夫和父亲。 当沃德边哭泣边向所有人讲述自己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们是如何被凯莫瑞安人杀死时，那张照片所透出的哀伤和痛苦也就更深了。 凯莫瑞安的一支突击连队在公会战争开始的第二年袭击了毫无防备的泰拉多尔Ⅲ号行星上的瑞克道夫。 这应该只是一次旨在摧毁当地军事设施的行动，但有大量平民和工人生活和工作的矿区、瓦斯精炼厂乃至地下的运输管道节点都遭到了攻击。 沃德就在其中的一座瓦斯精炼厂中工作，其妻子曾在袭击前警告他应该逃离他们的房子躲到开阔地上，但他认为凯莫瑞安人根本不可能深入联邦的核心世界。 莫瑞亚距离泰拉多尔星系相当遥远，在灾难临头以前，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在说：我们距离战争还很远。 凯莫瑞安人毫不留情，他们动用了燃烧弹和激光武器，让所有的工厂都化为明艳的火柱，几百英尺高的，由尘土、玻璃和人构成的尘埃住升腾而起。钻地导弹深入矿坑，成百上千的工人被震死、被灼热的空气烫死，再被坍塌的坑洞掩埋。 那时整个瓦斯炼油厂都在熊熊燃烧，大火吞没了工人家属居住的居民区，其中就有沃德的妻子与家中两个年幼的孩子，沃德只来得及救出自己最小的女儿。 他的小女儿也没能活下来。 凯莫瑞安的战机俯冲下来向着手无寸铁的平民扫射，激光束击中了沃德年仅两岁的女儿，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碎片。 沃德的酒量很成问题，不胜酒力，很容易醉。或许也是压抑得太久了，需要宣泄，他哭了很久，直到奥古斯都和雷诺把他扛了回去。 此后奥古斯都决定如非必要，不要再让康诺碰酒，并且要观察记录其已经有所表露的自杀倾向。在战场上，这很可能会害死他们所有人。 011 CMC动力装甲 第三周奥古斯都的班开始正式学习如何操作使用CMC-200动力装甲，老实说，第一次尝试让他们感到分外失望。 训练用的动力装甲全是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老型号，装甲表面布满刮痕与弹片留下的痕迹，部分位置的护甲残缺严重，内部的伺服和填充垫上积满了一层如霜的烟灰。 装甲的残缺现象是如此的普遍，以至于新兵们对某些装甲缺胳膊少腿的现象多少也能给予一些理解。 这些破破烂烂的动力装甲与征兵海报上光鲜亮丽的钢铁盔甲大相径庭，仿佛是几个世纪以前的老古董。 奥古斯都在拿到动力装甲以后还必须动手清洁内部的油污和烟灰，用香水掩盖上一任使用者留下的的脚臭和汗臭味。如果这就够叫人恶心的了，有人还在他的头盔里找到了发硬的呕吐物和其他不可名状的物体。 联邦陆战队的动力装甲都由专门的装甲技师进行维护，通常每一个排都会配备一名装甲技师和两名助手。主力部队和特殊战术小队则会配备更加专业的技师，但整个新兵训练营都只有一个班的技师。 饭团看书 装甲和武器的保养是新兵的必修科目，哪怕他们实际上能做的也就是给装甲打磨上油。 奥古斯都学习到的第一件事，那就是他必须跟队伍中的装甲技师打好关系。 在战场上，动力装甲是陆战队员生命的唯一保障，谁都不希望它出问题。如果他的部队中只有一名技师且他们之间有过矛盾，那么也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动力装甲的生命维持系统是否会忽然失效。 或者更干脆一些，动力装甲的电池单元里直接多出一颗电磁手雷。 CMC-200相较于最新式的230、230F-X系列和250E这样的实验型特殊用途装甲以及将在未来大规模列装陆战队的CMC-300，它用于为伺服系统供能的冷聚变滤芯稳定性很成问题，故障率在惊人的0.9%上下浮动。 对于在战场上装甲因动力系统停摆而被困在这身钢铁监狱之中老倒霉蛋而言，这样的故障率就是百分之百会发生的噩梦。 这款动力装甲仍旧具备许多旧时代的缺陷，比如其各个装甲板甲之间的连接缝隙是致命的缺陷。膝盖处两片护甲的接缝处缺乏有力的防护，伺服系统几英寸粗的线缆和陆战队员的环境作战服无法抵御被加速到超音速的子弹。 而只要角度合适，破碎的弹片和被装甲弹开的子弹就可能从上方插入接缝处，将陆战队员的腿截成两半。 同时CMC-200背部用于散热的冷却塔使用的依旧是世纪中页的科技，这使得它的工作效率与以塔桑尼斯布鲁巴克军工企业的最新产品相差甚远。 抛开这些缺陷，动力装甲依旧是划时代的战争利器，其坚固护甲的可以无视所有的轻型武器火力，地球时代所有口径的步枪和霰弹枪都只能在装甲上留下划痕。 它们同样还能够抵御化学、生物武器和核辐射。人们必须要像对付坦克和重型装甲车一样对付这些铁罐头，用反坦克炮和重武器击碎陆战队员相对而言更加脆弱的头盔，轰烂陆战队员的脑壳。 在泰伦联邦的疆域之中，边缘地区的地方武装组织中通常还使用着他们爷爷的爷爷一辈用来打猎的武器，而即使是威力最大的自动步枪都不足以击穿陆战队员的护甲。 在地方安全官的日志中，往往一个连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就能够轻易地击溃一支规模庞大的叛军，而且是一边倒的屠杀。 陆战队员成为科普星区中最普遍的作战力量、动力装甲技术流入私人武装或是雇佣军和海盗手中还是下个世纪以后的事情。 在2488年，这样的科技壁垒足够泰伦联邦压制缺少动力装甲的凯莫瑞安军队，在战争中占据优势。 在接触这些动力装甲之前，训练营军士会给每一名新兵发一本动力装甲训练手册。训练手册的编纂人是一名陆军上将。 上将会在开头很友好地告诉新兵，操作CMC系列动力装甲并不会比使用他们父亲的外骨骼收割机器人困难多少。 不过每一个新兵在刚刚套上这些铁皮的时候都好像是回到了婴儿时期一般失去了行走能力，手脚不协调的初学者甚至连在地面上爬行都做不到，即使是表现最棒的新兵都只能摇摇晃晃地走上那么几步。 当然，用不了多久新兵们就会适应这种变化。 CMC动力装甲拥有一整套脊椎般的内置骨架，能够为其中的陆战队员承受装甲本身的负担，令他们不至于被本身的重力所压垮。陶瓷合成装甲的使用使得动力装甲本身的重量变得更小，即便是最沉重的地球中世纪全身板甲也不会比这些使用聚变能进行供能的动力装甲还要重。 动力装甲内部的触觉反馈系统确保陆战队员可以灵活地操作，它能够精确地将陆战队员们的动作和其他操作通过内嵌于每块装甲之下通过线缆相连的伺服系统传递至整个动力装甲，让陆战队员不会因动力装甲各部位与人的反应不协调致使人体组织错位或者扭伤。 陆战队员们必须要通过不断的训练来让动力装甲真正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让超过一百磅重的装甲好像是皮肤一样轻易自如。 这对刚刚接触这些新玩具的联邦新兵绝非易事，不过好在他们还有整整八周的时间来学习如何熟练地操作动力装甲。而根据经验和数据，哪怕是最愚笨的新兵也能在两周内让装甲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训练手册和负责新兵训练的虚拟士官都在强调同一点：如果你不能在短时间内让动力装甲成为你的外置器官，成为你的第三和第四双手和脚，那它将成为埋葬你的坟墓。 奥古斯都从来都没有碰过什么收割机器人，他对科普卢星区中泰伦人类陆战队员动力装甲的唯一印象来自于星际争霸2自由之翼版本CG中的泰凯斯。 就和其他所有的新兵一样，奥古斯都在初次穿上动力装甲时表现得像是一只喝醉了酒的鸭子。 尽管奥古斯都不相信老兵们是天生就会操作动力装甲的，但他们依旧被监督他们的教官骂的够呛：“我八十岁的外祖母都能穿着这身跳芭蕾！” 在教官们看来，新兵们的丑陋表现就像是新生的鱼不会游泳一般不可思议，面对他们的怒吼，任何抱怨都会被视为对长官的挑衅，新兵能说的话就只有“yes，sir.yes，sir.”。 如果“yes，sir.”吼得不够大声，吐字不够雄浑饱满，那么他们马上就要被教官质疑是不够有精神：“为什么，我不能听到你们这帮蛆虫的声音？” 这时奥古斯都和他的战友们只能一遍一遍地齐声回答：“我们热爱海军陆战队！当兵最光荣！” “我们是战争利器！我们祈求死亡！我们渴望战争！” 在接下来的三周时间里，新兵们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地整理内务，然后他们将持带有个人编号的个人信息卡登上军用运输卡车。接着军用运输卡车会把新兵送上兵营中的动力装甲组装平台，由模块化编程的机械臂将装甲一件件地组装。 训练会持续将一整天，直到新兵们累得动弹不得或是迈必卡上校突击检查陆战队思想授课成绩的时候，他们才能获得短暂的休息。 012 第五周 奥古斯都登上训练营第24号兵营T-338组装平台，周围是四面内凹的曲面墙壁和一扇青铜色的气阀门，机械臂环绕着他有条不紊地组装焊接动力装甲部件。整个过程用了不到24秒钟，如同工厂的流水线在生产罐头。 当陆战队员需要褪下动力装甲休息时，拆解的流程则与之相反。在远离基地和兵营的战斗和持久战中陆战队员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卸下装甲，与这身铁皮相伴的时间可能会持续数月之久。 装甲内有一套专门设计的内循环系统，使得穿戴者不必为上厕所困扰。不过，设计者对另一项陆战队员至关重要的生理需求却漠不关心，那就是挠痒痒。 奥古斯都仿佛能够感受到位于装甲胸口处的聚变反应堆蕴含的无限能源，这种可控的、小型的核聚变技术在他的那个时代依旧还是科幻小说与电影中的产物。 他只需轻轻地抬起手伺服系统就会立即做出回应，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单手举起一支高斯步枪，当穿戴者奔跑时，即使狂奔二十公里也不会觉得疲惫。 最早，在CMC-100甚至是更早的初号机时期，机械师会用吊车把试训人员塞进大几百磅重的装甲中。 而那时的动力装甲与其说是动力装甲不如说是使用背后瓦斯燃料推进器实现高速机动的高达，这种技术在初步实现以后遇到了多道无法克服的技术瓶颈，期间超过二十位驾驶者遇难。 无论是基础理论还是实验层面都陷入瓶颈，科学家和工程师于是悲观的估计，人类在两百年之内都无法制造出安全可靠的动力装甲。直到划时代的伺服系统和黑科技般的小型冷聚变反应堆公开问世。 凯莫瑞安人的动力装甲还停留在拙劣模模仿的时期，所有可用的凯莫瑞安动力装甲都来自战场的缴获品和数目不明的走私品。 有传言称塔桑尼斯的一些创世家族正在秘密地向凯莫瑞安人高价出售他们由灰色地带转运而出的军用物资，随后这些“不实的、叛国的”言论很快就销声匿迹。 传送平台紧接着就把奥古斯都送入兵营下层的转运平台，在平台移动期间，另外两根机械臂又把一杆被保养得油光发亮的E-9电磁步枪与两颗高爆脉冲手雷分别挂在他的背后和腰间。 转运平台上面站满了近两百名D连新兵，他们经过修补和自行上漆，重新涂装过的动力装甲要远比刚刚拿到手时要闪亮得多。 爱阅书香 奥古斯都跟随着红色的钢铁洪流走向转运平台上一截向下的伸缩台阶，最前方的四名执棋手扛着崭新的联邦红蓝旗，他前面的每一名陆战队员头盔后面都有各自的编号，通常是营连排班首字母加上数据库中个人的ID编号。 在阶梯的尽头，是一扇伴随着高压气体轰鸣声徐徐打开的沉重气闸门，外界的光线璀璨夺目，仿佛是来自天界。 许多陆战队员在走出兵营时都能感受得到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和荣耀感，正如陆战队征兵宣传部所说的那样，他们真就不可战胜。 奥古斯都认为，多少缺乏一些作为炮灰的自觉。 兵营建在图拉西斯主力基地的上层建筑区域，位于地面之上。因此奥古斯都在走出兵营时就看到了这颗星球纯净的蓝色天空，一个温暖的、金色的太阳照拂大地，风中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距离奥古斯都几十码的位置处，两架歌莉娅武装机器人一步步地走向一艘正在降落重型运输机，歌莉娅伺服马达的嗡嗡声与飞船发动机的轰鸣通过他面罩上的集音装置传入耳中。 奥古斯都打开面罩上的HUD显示面板，调出内置电脑界面，此时右下角已经显示出了基地内部的温度和湿度等数据，时间在2488年5月4日上午7时。 他可以通过内置电脑开启动力装甲的其他功能，诸如面罩上的红外线夜视仪、热成像和辅助瞄准，奥古斯都也能通过控制面板启用兴奋剂单元，兴奋剂注射器将在压力的作用下在瞬间完成注射。 军用兴奋剂是一种混有合成肾上腺素、内啡肽和一种强化精神的药物。注射药剂的士兵将极大提升速度和反应能力，消解疲劳，使得使用者在很短的时间恢复到最佳的状态。这种兴奋剂的副作用也是相当惊人的，由于其原材料具有很强的成瘾性，陆战队员也容易对其产生药物依赖。 兴奋剂的持续时间可以达到三至六个小时，其长期使用的副作用将包括但不限于失眠、消瘦、狂躁/轻度狂躁、抽搐、偏执、幻觉、内出血、脑坏死。 军队条例中明确了对兴奋剂的使用限制——在同一时期的战斗中不得超过五次，往往陆战队员在连续五次注射兴奋剂以后都会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 不过在战争上没人会担心这样的问题，无论是普通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士兵还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都持有这样的一个观点：打得越多，活得越久。 这些位于面部显示的操作都由护甲之中的双手完成，手指的滑动和叩击都能够通过触觉反馈系统传达至显示页面，如同是在远程操控控制端。 CMC-200动力装甲的背部还拥有一套内嵌水箱，可以存储2~4加仑纯净水，当奥古斯都需要补充水分时，他可以操作头显上的控制面板通过自盔甲后颈处伸出的一根软管喝水。 这是为陆战队员在极恶劣地区的作战需求设计，在诸如查尔与红石星那样炙热的熔岩世界，暴露于外界的液态水会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蒸发，逸散至稀薄的大气层。 这些水独立于液冷装置与生命循环系统之外，虽然总设计师认为这没有必要，但市场调研人员却认为这能让陆战队员相信他们喝到的水并非来自尿液和胆汁。 “集合，列队！”奥古斯都在头盔内的通讯频道里听到了新兵训练营D连连长的声音，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二排一班的所有新兵都在这时向其汇聚过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原本纷乱的新兵队伍便凝聚为一个规整的队列。 “正步走！” “我说，头儿，盘已经开好了，你觉得今天吉姆的射击科目能拿到几分？”哈纳克突然在一班的通讯频道里说。 “三分，不能再多了。一瓶78年波特酒，克哈圣地亚哥夏日庄园产。”奥古斯都回答说。 吉姆·雷诺刚接触射击时的表现很难让人把他刚未来的游骑兵指挥官联系在一起，用糟糕透顶来形容都不为过，在不穿着动力装甲的情况下，隔着10码远都能射歪。拿哈纳克的话来说，他闭着眼睛打得都比雷诺要好。 “今天一定会比昨天要好，我爸爸常说......”雷诺话还没说完，频道里哄堂大笑，充满了欢乐的气息。他往常总以自己从未接触过高斯枪作为借口，但今天没人能忍到他说完再笑。 “该死的......早晚有一天你们要对我神一般的枪法刮目相看！” 013 毕业与信 图拉西斯主力基地T-54射击靶场，6月5日上午8时35分。 在一字排开的十二名D连二排一班新兵面前约四百码开外是一队正在奔跑的凯莫瑞安撕裂者小队，这显然是他们的虚拟投影，极度真实。 从最左边的奥古斯都开始，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员纷纷举起手中的高斯步枪开始瞄准。由于现在正是新式武器逐步列装部队进行全面更新换代的时期，他们手中的枪械既有老式的E-7、E-9步枪也有C-14步枪。 尽管如此，这些枪械都采用了高斯技术，利用电磁感应线圈加速磁性抛射物至超音速，实现远距离精确射击。 高斯系列步枪除了可以使用广为人知的8毫米实心钢钉，也可以使用同口径的空尖弹、贫铀弹和燃烧弹。 不同于地球时代的定装火药枪，高斯步枪只需一发就能够将一个毫无护甲防护的人拦腰截成两段，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在敌人身上打出一个孔。 陆战队员新兵们每秒钟能射出20至30发子弹，每分钟能打出千发子弹，弹药箱单元就储存在胸前的护甲中，因此他们可以实现快速地跟换补充弹药。 这使得他们身处要塞和地堡时弹药充足的情况下不用太考虑命中率的问题，而且在面对泰伦联邦的绝大多数敌人时，只需击中一发就足以致命。 但陆战队员的子弹并不是无限，在战场上只有疯子和战争狂人才能保持绝对的镇静。即使是在经过九到十二周的新兵训练以后，士兵在登上战场以后都会因恐慌而提前射击，以致在真正的敌人出现在有效射击范围内就打光手里的子弹。 新式的C-14添加的电容系统则有效的避免了这样的问题，尽管它的可控连发模式让联邦陆战队真正的硬汉和猛男们♂诟病不已，宣称任何不能在十秒钟以内打空弹夹的射击都是在打弹弓。 一班的射击在半分钟内结束，期间他们射出的子弹足够扫平一个班组的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全息投影显示出凯莫瑞安撕裂者在射击停止以前就全部倒下。 “干得漂亮，吉姆，你的进步简直就是神速。”泰拉多尔裔赞德尔·马克思称赞说。 “你这话真叫我高兴不起来。”吉姆·雷诺对此显得兴致缺缺，只有在集体射击时他极低的命中率才会被掩盖——虽然他的枪法的确好了很多。 其实在雷诺看来命中率根本无关紧要，保持绝对的火力压制才是重中之重。指挥官一声令下时，他们要做的就是朝指明的方向拼命射击就好了。 “列队。”D连长官在连队的通讯频道里说。 “这就完了？我还没打够呢......”一班的频道里陆陆续续地传来新兵们的抱怨声。 “收工啦收工啦，我饿得能吞下一头夏伊洛水牛。”哈纳克·汉克从来都是个例外，他对除干架和打牌以外的所有事都缺乏激情，满心只想着干饭。 “我接到通知，兄弟们，我们可以准备毕业典礼的工作了。”奥古斯都这时适时地在通讯频道里说到：“接下来是自由时间，去冲个冷水澡，下午1点开始就要进行毕业阅兵仪式的队列排练。” “芜湖！”随着哈纳克的一声欢呼，一班原地解散。仿佛是一个信号，二排的其他四个班严整的队形消失得无影无踪。面对一群就要毕业的新兵，他们的排长也无可奈何。 雷诺跟奥古斯都并肩走在一起，迈向宿舍。新兵训练营的这些天让他们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奥古斯都没有贵族身上常见的倨傲，但他无疑是走到那里都能成为核心的人物。 过去雷诺总是对他知之甚少的贵族阶层感到怀疑，认为古代英雄们的血并不会在那些吸血鬼的身上起到多少作用。只是奥古斯都让他逐渐相信，至少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是父亲所说的联邦蛀虫。 奥古斯都的身上有一种让雷诺敬佩的正义感，当他只是想着离开夏伊洛那个小地方见识真真正正的世界时，奥古斯都就抛却了优渥的生活为拯救水深火热中的联邦人民投身到军队之中。 如果不是为了这，雷诺想象不到一名贵族还能为了什么踏上血与火的战场。 除了理想主义者和爱国者，还能有什么样的人是能在这种时候为了某个崇高的目标加入联邦陆战队？ 年纪轻轻的吉姆·雷诺正是心怀保护与拯救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参军的，处事为人还不够老练的他尚且还想象不到，除了志愿保家卫国的爱国者与想要建功立业的有志青年，还有奥古斯都这样纯粹因向往战争和冒险任凭一腔热血入伍的愣头青。 原来的奥古斯都只是个单纯的战争狂人和疯狂的冒险家。 奥古斯都本人并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政治和战争的看法，在这方面他表现得相当谨慎，所谓的满腹正义感完全是雷诺自己脑补的。奥古斯都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高尚的人，顶多算得上正直。 目前为止，奥古斯都只想在军队中生存下去。当然，如果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混得一官半职是最好的。奥古斯都会为他的长官，为泰伦联邦作战，直至安然退役。 跟雷诺交朋友不是为了蹭什么所谓的主角光环抱大腿，实际上到头来这家伙身边的人都没几个善终的。 xiaoshuting.org 某种意义上，当雷诺的好兄弟也是个非常危险的职业。 但既然都在同一个班了，奥古斯都自己也是他的长官，未来很可能要一起作战。尽量避免战友之间的嫌隙，提升这个小团体的凝聚力，在战场上，这至少能让他们活得更久一些。 “现在基地的信号屏蔽已经解除，我们可以给家里发送电子邮件了。”奥古斯都边走边说着，此时他的注意都放在了他手里的个人终端机上。 “跨星系的信息通讯要经过恒星信息中转站转译、增强信号再以曲速再次发送才能保持信息的完整性和及时性。如果不加钱，正常的情况下我爸妈要在几周以后才能看到我的信息。”年轻的雷诺正诅丧地说着。 “没错，时间就是金钱。”奥古斯都查看着自己在个人终端机上早已编辑好的信件，一共十封，收信人分别是凯瑟琳·蒙斯克和多萝西·蒙斯克。 这些信件大部分都是寄给妹妹多萝西的，不过其中很少提及奥古斯都在新兵训练营的所见所闻，而是花了较多的篇幅讲述营地上空的星空以及图拉西斯与克哈截然不同但依旧非常美丽的风景。 至于给母亲的，奥古斯都的措辞就要严肃认真得多，报喜不报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安格斯一定会去看这封信。 尽管收件人里没有他，尽管他忙得连一分钟时间都抽不出来。 “我听说基地中有跨星系的全息投影装置，你也许可以那个那与家人直接视频通话。”雷诺补充说：“如果你不在乎钱的话。” “哦，我知道。”奥古斯都耸耸肩：“但我觉得，那个全息投影信号很不稳定，延迟也很吓人。” 接着奥古斯都就把所有的邮件发了出去，邮件是及时通讯业务，这意味着即使远隔几光年信件也能在当日送达。 雷诺看到奥古斯都的个人终端屏幕上跳出了一连串让人心惊肉跳的账单数字，他没有继续去想这是不是能在夏伊洛买一座不错的农场。 014 假期 当天下午的检阅仪式没有出现纰漏，新兵训练营上校迈必卡和部队正在图拉西斯主力基地中休整的安德森中将出席了阅兵仪式。 奥古斯都和他的班如期毕业，训练营的军官和虚拟军士塔维斯都给予了他们很高的评价。 训练营中所有的新兵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假期，在编入前线部队以前，他们拥有两天休息时间，自此以后只有部队换防时奥古斯都才能有机会申请到这样长的假期。 门禁在晚上六点以后解除，几乎所有的新兵都在涌向距离他们最近的阿尔法门，而奥古斯都的班则跟着他通过人流更少的贝塔门离开基地。 基地之外有一圈纵深一百码的自由射击区，里面埋满了触发地雷，在基地的钢铁高墙之上，联邦陆战队的重机枪、自动机炮和电磁火炮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这片区域。 25世纪的战争与几百年前并非是完全不同的，在地面上，陆军依旧奉行着重炮火力覆盖，坦克和步兵推进的战略。 地雷依旧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威力更加强大，触发机制更加敏锐智能的智能感应雷。 奥古斯都和他的士兵们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过自由射击区，这时的夜空分外的纯净，在他们的头顶悬挂在两轮碧玉般的月亮，这使得图拉西斯的夜晚比地球还要明亮。还有一颗月亮在图拉西斯的另一面，这颗星球的潮汐影响远甚于普通的固态行星。 很快奥古斯都就抵达了距离基地最近的一座名为布拉多克的小镇，这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小镇，除此以外最近的定居点在二十英里以外。 图拉西斯Ⅱ此前是泰伦联邦的殖民地，因此这里的大部分居民都更亲近联邦军队，但这部分比例其实远不如图拉西斯指挥中心和作战司令部想象得那么乐观。仍有相当一部分当地居民因战争失去家园，成为凯莫瑞安奴工、无政府主义者和绝望的星际难民。 即使是在陆战队控制的区域，联邦士兵也必须小心不知从哪个角落就会伸出来的黑枪。 布拉多克镇建在一片荒漠绿洲之上，绝大多数都是四四方方的深棕色合金建筑，这些建筑的材料都是几十年前通过星际货运公司从运行轨道上投送至此的。 这样年轻的殖民地多见于开拓时代，距今这里的居民已经繁衍生存了两代以上。 这座小镇并非没有其他风格的建筑，其唯一的一座教堂显得富丽堂皇，既有地球时代拱顶与立柱的罗马式建筑风格又有着洛可可的华丽。教堂尖顶上的剑形十字架则表明这里的居民多是基督徒。 小镇的街道还算干净整洁，两排维护得很好的路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除了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陆战队新兵，奥古斯都很少能够看到当地人的身影。 在道路的尽头却是一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百货商店、服装店、烟酒店应有尽有，数量最多的就是酒吧和脱衣舞俱乐部。 出于对战争和军队的恐惧，当地人讨厌这些毛毛躁躁的混小子们，惧怕他们惹出事来。但在近两年里这些刚发过工资，兜里有钱又急于消费的士兵们总是出手阔绰，随之产生的产业链极大地提升了小镇的经济，并逐渐代替烟草种植业成为当地的经济支柱。 在奥古斯都经过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时不得不皱着眉头地避开那些向他扑来的女人，穿着肉色的、露背露腰衣服的女郎们仿佛是只身着片缕。 奥古斯都少有的显得有些窘迫，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让奥古斯都稍稍感到安心的是，这些女郎中并没有未成年人。 “她们可真棒！”哈纳克毫不掩饰地自己对她们的渴望。 “这在夏伊洛的律法中是不被允许的。”吉姆·雷诺仍然是一位纯情的18岁青年，尽管军营的生活让他学到了脏话和一些坏习惯，但他对这些东西还是不太适应。 “得了吧，吉姆，你不懂女人的好。”克哈裔新兵约瑟芬搂着雷诺的肩膀，脸上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作为一名贵族，约瑟芬已经是情场老手，他曾得到过许多女人，但也正是因此才在毕业以后就参加军队来多风头。 奥古斯都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约瑟芬干过什么蠢事以至于不得不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大概像弄大寰宇企业董事长女儿肚子这种事情是不会出现在各大报刊和新闻网上的，所以他根本就无从知晓发生了什么。 “嘿嘿~”哈纳克跟着约瑟芬就想把雷诺的同乡发小奥莫往脱衣舞俱乐部拖，后者表现得非常抗拒，急红了脸。 “这不好吧？”雷诺看着奥莫。 这时脱衣舞俱乐部门口类似于走马灯的灯具在门口的地面上投射出类似于果体女人的暗红色光影，整个俱乐部的装饰都带有强烈的性暗示。在这样的情况下，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我听说凯莫瑞安人的间谍常常混迹其中，汉克，如果你想死在姑娘们的床上，那就别拉上奥莫。”奥古斯都喊的是哈纳克的姓，这能让对方立即明白自己应该适可而止了，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好吧好吧。”哈纳克松开了雷诺，摊了摊手说：“头儿，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看不上这里的老女人。” 说完哈纳克就跟约瑟芬勾肩搭背地与站街的女郎们拥抱在一起，奥古斯都身后的几名新兵伸长了脖子跃跃欲试，但只是因为奥古斯都看上去不太喜欢这里的样子，他们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燥热。 奥古斯都记下这里的位置和名字就继续往前走去，他的目标是当地最大的酒吧。 “不管管他们吗？”雷诺心情复杂地跟了上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意志也许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坚韧，那些漂亮的女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雷诺羞于承认他刚刚居然脸红了。 1200ksw.net “约瑟芬是有分寸的，至于哈纳克......嗯，我的确不太放心，但也许只有真正的恶棍才能在藏污纳垢之所混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奥古斯都回答说。 “你怎么不跟着呢？”他又问雷诺。 “我才18岁，天呐，我妈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我真不想让她失望。”雷诺窘迫地说。 “没准呢，也许有那么一天，你这样的人也会成为‘情圣’呢？哈哈！”奥古斯都看了雷诺一眼就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新兵们也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嘲笑雷诺。 “去你的！”雷诺只能骂骂咧咧。 就这样，这群身着兵种色的栗色制服，头戴平顶帽的新兵穿着发亮的皮靴走进了一家名为血腥玛丽的酒吧之中。按照卫生和军容条列，他们缝有宽大口袋的皮夹克和长裤都用声波熨斗熨烫得笔挺，长裤上有两道约有四分之一分寸宽的白色裤线从上至下一直延伸至裤管。 统一的、整洁的着装让这些新兵看上去倒不那么像一群乌合之众了。 015 血腥玛丽酒吧 就像布拉多克镇上的其他酒吧一样，血腥玛丽酒吧内部挤满了陆战队新兵。酒吧的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实木地板，地板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些地方踩上去时还会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贴着木纹理墙纸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巨大的野兽头颅和皮毛，在这些战利品的旁边还挂着一些生锈的冷兵器和木柄的左轮枪。 与军队酒吧不同的是，血腥玛丽的收音机一直在播放着节奏很快的金属乐、带有地方特色的rap和一整段意义不明的噪音，这使得酒吧内部十分的吵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绚烂的激光灯将血腥玛丽渲染成一片五光十色的世界，酒味和烟味熏得人头脑发昏，年轻人们是很容易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的，他们扯着嗓子呐喊、豪饮、狂欢。 这样狂热的氛围在几名身材高挑的酒吧女郎出现时达到了高潮，她们在用铁架和幕布搭成的舞台上热舞。 女郎们一边跳着火辣的舞蹈一边脱去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奥古斯都只是刚刚注意到她们就几乎已经是赤身果体的状态了，她们随手将贴身的丝质衣物丢到舞台下的人群中就立即引来画面不堪入目的哄抢，有的是人愿意为这些巴掌大的衣服打得你死我活。 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找到了一张十人座的长桌，坐下就开始点酒点餐。相比于那些让雷诺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又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放荡女人，奥古斯都的兴趣更多的放在了菜单上，酒店的店主或许是非常喜欢地球古代莎士比亚的作品，在菜单的每一页末尾都有一句莎士比亚的诗句。 这里的菜式比军队中多出不少，除了油炸食品，还有许多其他菜式，诸如牛肉馅饼、土豆饼和蔬菜沙拉等。其中一些菜光名字听起来就是闻所未闻的，比如异星海星罐头、碳烤尤摩杨甲虫的幼虫和冰镇查尔火山鼻涕虫...... 奥古斯都注意到，尽管这是一个离地球六万光年远的遥远世界，距离第一艘从地球而来的殖民母舰抵达塔桑尼斯已有将近两百年，人类与地球文明的文化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殖民母舰的主机电脑中存储着人类文明中所有智慧的结晶，科学、艺术、音乐和其他人类最宝贵的精神财富都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因此这个时代的人类依旧懂得一些“古代”的文学，至于那些古代伟人的、神话的、宗教的、历史的众多书籍依然在科普卢星区的人类世界中流传着。 因此人名、城市和星球的命名依旧能在北欧和希腊等神话体系中找到联系。 当然，这是那些自诩为贵族的上流人士的习惯做法。在边缘星系，一心只想着活下去的人们可不在乎他们生活的地方的名字是否有着什么渊源的涵义。 而牛、羊、鸡鸭这些地球时代广泛养殖的主要家畜在科普卢星区也是有的，殖民地母舰的冬眠舱中保存着千万个地球生命的胚胎与活体以及植物的种子，以便在飞船降落以后殖民者能够在未知的新世界繁育家畜，开辟农场。因此在科普卢星区吃到烤牛排喝到大麦酿制的啤酒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 奥古斯都要了一份炸鸡和啤酒，衣着暴露的服务员在他的身上着实是多看了几眼，频频露出挑逗的动作，旁边的士兵们立马就开始起哄。 “要来一支吗？这里有吗啡、螃蟹和老鼠......天呐，宝贝，你可真英俊......”服务员有着一头粉色的波浪长发，胸部也相当有料，当她俯下身来询问奥古斯都时，她的脸几乎就要贴到他的身上。 “我们不需要毒品，女士，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建议你不要碰那些东西。”奥古斯都注意到她的精神有点不对劲，双眼迷离，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有什么关系呢？先生？今晚要留下来参加派对吗？这会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我们还需要几位血腥玛丽的漂亮姑娘。”奥古斯都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同时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点燃一群LSP的热情，果不其然，他班里的其他人都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欢呼起来。 服务员转身离去，她的腰有意地扭动着，周围传来许许多多的口哨声，不时有人伸手去摸她的屁股。 “究竟有多少人是因为战争被迫来到这里的？”这时坐在奥古斯都身边雷诺突然小声地问道。在这喧嚣的环境中，雷诺的声音就好像是落入大海中一粒沙子，还没掀起什么波澜就被淹没了。 “她的妆画得很浓，实际年龄其实要小得多。布拉多克有三十多个酒吧，站街女和脱衣舞女郎加起来可能有一千个。”奥古斯都说：“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市在两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废墟，一百万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工作。可联邦和凯莫瑞安都不打算安置这些人，他们只能不顾一切地逃。” “你知道吗，从地狱来到这里，即使是乘坐磁轨列车也要很远。” “这可真是人间地狱。”雷诺的声音变得沉闷起来。 “可如果你去过塔桑尼斯，就会知道那里甚至比战争开始以前还要繁华。”奥古斯都喝下一杯Ⅷ号威士忌，有感而发。 “那帮狗杂种。”雷诺想起了自己家因战争而濒临破产的农场，这使得他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他简直不敢想象，一旦夏伊洛沦为交战区，那该是多么可怕的景象。 在边缘世界饱受战火摧残的时候，塔桑尼斯的贵族们却忙着填满自己的口袋。 他们很快就不必去想这些烦心事了，因为在奥古斯都要的女郎还没来以前，另一群联邦士兵就涌入了血腥玛丽酒吧，约有四五十人。与奥古斯都身上栗色的制服不同，这些士兵都穿着白色的立领制服，衣服下衬着黑色的太空环境紧身衣，制服的右胸口的徽章是个中央有着金色雄鹰的正三角形。 “舰队？”灰发碧眼的龙德斯泰因看着那些人，龙德斯泰因家族企业的其中一个业务为舰队提供燃料和更换零件，这样的徽章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嗨，我可不喜欢那群舰队兵。”酒吧中可不只有新兵，还有不少在基地中供职的工程师和一些老牌的陆战队员和军士在这里喝酒。 ranwena.net 在看到舰队士兵时，他们之中立即响起了不满的嘀咕声：“瞧他们那副软弱无力的样子，怎么打仗？” 热闹的氛围顿时一滞，陆战队跟舰队一向不对付，这两个军种自成立之初就一直相互看不顺意，彼此以取笑对方为乐。 “谁知道最近有那支舰队停留在图拉西斯的高空轨道上？”奥古斯都问。 “看他们的徽章，应该是阿尔法中队的人，根据可公开的图拉西斯Ⅱ星港日志，有可能停留在同步轨道上的战列巡洋舰只能是‘奥托·冯·俾斯麦’号了，那是一艘贝希摩斯级。”龙德斯泰因想了一会儿后说。 016 陆战队与舰队之争 图拉西斯主力基地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与阿尔法中队的舰队士兵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对峙了几秒钟。随后舰队方面领头的一名空军三级军士长摆了摆手，带人找了几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还未等他们坐下，一名舰队士兵在走向自己选好的座位时突然踉跄了一下。其实他的身边并没有陆战队的士兵，三码之内甚至都只有自己人，但这却直接成为了导火索。 “陆战队的人绊了我一脚！”这时另一个站得稳稳当当的舰队士兵突然高声喊道。 “揍他妈的！”陆战队这边也发出一阵欢呼，一名技术军士带头就冲了上去。 这两拨人忽然之间就打成了一团，一时之间约有六十多个身着栗色和咖啡色制服的陆战队员和黑色着装的舰队士兵厮打在一起，食物、酒以及餐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打翻在地。 酒吧前台的看场老板则是淡然自若地看着这一幕，显然这样的事在这里是时有发生的。木纹漆的桌子和椅子其实都是合金铸造的，被螺丝钉和螺帽死死地嵌在地板下的钢筋里，就算是有一群公牛在这里为争夺配偶互相冲撞也无法撼动他们。 “先生们，长官们！都请停一停！”老板一边喊着一边擦着手里的水晶酒杯，他惨白的脸因化学致幻药剂的过量摄入而颤抖着：“治安官......宪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但是没人听他的，打斗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厮打在一起的人就好像是滴入培养皿中的墨水，像是正在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在本就不算多么宽阔的酒吧以燎原之势迅速地蔓延。 即使是不想卷入其中的人被拖了进去，扭抱在一起的士兵们打翻了一桌又一桌的菜。当被胡乱掷出的啤酒瓶打中了无辜者和己方战友的头时，局势立马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桌子上的每一个东西都被掀翻在地，花瓶和玻璃杯的碎片在绚烂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女人们开始尖叫、嚎哭。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奥古斯都等人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被卷入其中。 雷诺的同乡发小汤姆·奥莫最先被波及，一名红了眼的舰队士兵把一盘吃剩了的炸鸡泼在了他的脸上，还没等奥莫做出反应对方又是一记重拳把他撂翻在地，压在其身上撕打。 击倒奥莫的是名舰队老兵，刚刚从新兵训练营毕业的奥莫绝非他的对手。 “谁来帮帮我！” 奥莫身边的阿兰德·龙德斯泰因、李·帕钦杨和伊利亚?库洛夫斯基立即冲了上去，伊利亚一脚就踹中了那名舰队兵的肩膀，接着连同奥莫在内的四人就开始了正义的围殴。 “情况好像不太妙啊......”雷诺环顾四周，开始寻找离开酒吧的其他出口。但这时他们已经被互殴的士兵们所包围，根本无路可逃，还不得不躲避乱飞的酒瓶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时候想要置身事外或是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了，转眼之间到处都是扭作一团的士兵。哪怕是在这个星际移民已经变得稀疏平常、人类的家园世界越来越广阔的时代，军种之间的矛盾依旧不可调和。 “他们的人又没有我们的多。”奥古斯都站了起来，对雷诺说：“刚刚我粗略地数了一下，陆战队至少能有两百人，是舰队的几倍。” “走，我们从正面突围。” 还未等雷诺作答，奥古斯都已经攀着自己的椅子站在了桌子上，声音在一时间甚至盖过了士兵们的咒骂和惨叫：“海军陆战队！跟着我！” 一时间酒吧里的人都抬起头来看他，但大部分人都不知所措，因为他们不认识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从桌子上跳下来以后，哈纳克抄起酒瓶第一个冲了出去，雷诺则紧随其后。D连二排一班的其他人都奥古斯都靠拢，有几个离得近的陆战队员也汇拢过来。 哈纳克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是一名身高超过7英尺舰队的三级军士长，在酒吧里他的身高足以傲视群雄，比所有人都要高出一个头。 舰队三级军士长好像是一头奔跑的、暴怒的棕熊一样朝着哈纳克扑来，后者很巧妙地弯腰躲过这一扑，然后又一拳地打在了对方柔软的腹部上。 2kxiaoshuo.com 很显然，对手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才承受住几拳就跪在地上呕吐起来，而哈纳克可是其家乡小镇上最热衷与打架的流氓。 接下来哈纳克又用同样的方法放倒了另外两名舰队士兵，雷诺和其他人也一齐干掉了几个。 这时酒吧里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每个士兵都各自为战，一团散沙，十几个紧靠在一起的陆战队士兵立即成为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奥古斯都领着人把穿着舰队制服的一个个从人堆里拖出来拳脚相加，直到他们都失去站立能力再丢到地上，反抗得越厉害揍得也就越狠。 舰队一方的士兵本就没有陆战队多，而奥古斯都和他的同伴每解决一名舰队士兵就会有更多的陆战队员加入他们。 在奥古斯都走到酒店正门门口的路上没人能拦得住他，而等到他走到门口时身边已经聚集了约三四十号人，地上躺着一堆陆战队员和舰队士兵。 今天正好是新兵毕业的一天，舰队一方最近才抵达图拉西斯，在挑事时没注意到酒吧中的陆战队比以往的多得多，他们也没能料到对方会这么团结。但不管怎么说，舰队在今天的冲突中一败涂地。 这个酒吧平均每一周就要爆发一次冲突，每半个月就要重新装修一次，但从未有人带头进行组织或者领导，参与斗殴的也都分属各个营、连队各个部门，毫无凝聚力可言，打过之后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以前都是打得天昏地暗，还没分出胜负时宪兵队就来了，舰队这次是吃了大亏。 奥古斯都站着血腥玛丽酒吧的门口回头往里面看时，跟着他的那些陆战队员或是自觉或是不自觉地簇拥着他。 在某个瞬间，酒吧只剩下音乐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如果奥古斯都在这时像指挥官那样下达指令，许多人也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奥古斯都就听到了宪兵队刺耳的哨声。 “还等什么？快跑！”奥古斯都话音刚落，街道里就传来了几十双皮靴同时踏在石质地板上的声音，其中甚至还有军用侦察车的引擎声。 聚众斗殴在陆战队中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会被关上一两天，但没人愿意束手就擒。哗地一下子，酒吧里的陆战队和舰队士兵拔腿就跑，至于那些爬都爬不起来的和昏死过去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奥古斯都，干得漂亮！”在逃跑的途中，雷诺还不忘称赞奥古斯都。 “舰队杂种！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好样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持续不断的叫好声，跑在最前方的奥古斯都往后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后黑压压的全是人，包括阿尔法中队的舰队士兵，至少半个酒吧的人都跟着他！ “不要都跟着我！分散跑！” 017 飙秃鹫车 跟着奥古斯都身后士兵听到他的话顿时清醒了些，这么多人在街道上拉练一样狂奔，那是生怕宪兵队不知道他们在这儿似的。 于是每跑上十几步就有一批人转入另一条街或者巷道，这些人都是对布拉多克镇非常熟悉的现役军人，知道该往哪里跑。 剩下的二十多名新兵则是两眼一抹黑，新兵们只能继续跟着奥古斯都，指望奥古斯都能带领他们逃拖宪兵队的追捕。 奥古斯都也是第一天来到布拉多克镇，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沿着街道的主干道跑，因为他们不知道道路旁的岔路和巷道最终会通向哪里。但除非奥古斯都能跑得过汽车，否则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我有个主意。”紧跟在奥古斯都身后的雷诺突然说。 “有主意就快说！”另一旁的哈纳克呼吸急促地大声喊道。 “那些宪兵是开车来的。”雷诺说：“我打赌，车现在就停在酒吧门口。而他们正忙着在里面抓人，没空管那些车。” 奥古斯都止住了步伐，身后的人顿时疑惑地停了下来，期间居然没人在这个时候越过他继续逃跑。 “跟我来。”奥古斯都在前方T形路口左转，迈入一个缺少灯光、阴暗幽深的窄巷。这道窄巷是如此的窄，以至于两名新兵想要并肩走过去都很成问题。 虽然奥古斯都后面的新兵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在愣了几秒钟以后他们还是紧紧地跟随着奥古斯都，没人追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跟着他。其实这时他们才跑出去一百多米，用不了多久就能折返回酒吧门口，但在这时回去只会和追兵撞个正着。 奥古斯都让所有人都保持安静，于是满身酒味的新兵们全都挤在巷子里一动不动。这里没有灯光，巷墙之间的上方盖着挡雨的蓝色预制板，就连夜晚的月光也照不到这里面来。 新兵们在焦急地等待了两三分钟，直到他们听到了宪兵侦察车由远及近再快速驶离的声音。 “都出去，往回跑！”在引擎声彻底消失以后，奥古斯都又小声地喊道。 一群人又冲出小巷朝着原来的方向跑去，这时新兵们的步伐已经没有刚刚从酒吧逃出来那样纷乱无序了，仍然像是一群乱窜的蟑螂。 此时有两名戴着红色肩章的宪兵正站在酒吧的门口，他们错愕地着看二十多个穿着陆战队新兵制服的士兵从他们的面前跑过，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奥古斯都在血腥玛丽酒吧外的一个简陋的雨棚里找到了宪兵队的载具，大部分车都开走了，但仍然有五辆秃鹫车和一辆标准载荷为九百磅的战场突击车。宪兵大概没有想到已经逃跑的新兵会突然杀回来，也没有人看守这些“无主”的载具。 战场突击车依然使用贴地的四轮行驶，而秃鹫车则是种悬浮车，外形就像是一根尖锐的三棱刺。 秃鹫车通过磁悬浮作用悬置于距地面约3英寸高的位置，在加装等离子推进器的情况下，这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雷车时速能够达到两百至三百英里每小时。 军队的秃鹫车远比奥古斯都在克哈斯蒂尔灵学院时驾驶过的改装摩托车还要狂野，比赛车场上的所有贵族子弟引以为豪的定制悬浮摩托还要危险刺激。由于缺少护甲，秃鹫车通常作为侦察兵的载具，但在陆战队手中，它们总是能被玩出花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非法改装应运而生。 “我要灰绿色的那辆。”雷诺选定了一辆秃鹫车：“我在老家的农场里开了半辈子的收割机，开这个应该不难。怎么说，兄弟们，谁要坐副驾驶？” “恐怕你的车上要坐三个，我们的人太多了。”奥古斯都对他说。 “我、雷诺、龙德斯泰因、奥莫和本杰明开车，一辆秃鹫车坐三个人，这是承重的极限。剩下的人坐那辆突击车，布兰登，这俩车就交给你了。 “我不会开秃鹫车。”汤姆·奥莫羞红了脸，他的确开过收割机和货运卡车，但却不像雷诺那样尝试过夏伊洛地下赛车场中使用磁悬摩托改装的“真男人碰碰车”。 yawenba.net “我没有自信。” “真高兴你能鼓起勇气说出来，不然有人就要遭殃了。”奥古斯都朝他点了点头，其他人都因他的玩笑哈哈大笑，因此没人来得及去嘲笑奥莫。 “我来，我开过类似的东西，那可是一段峥嵘岁月啊。”在笑声中一个鬓角有些灰白的新兵平静地说道。奥古斯都不认识他，那是其他新兵连队的。 “赶快上车，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奥古斯都打断了众人的笑声，登上了一辆有着红色涂装的秃鹫车，其他人立即效仿。 康诺·沃德坐在奥古斯都身后的座椅上，秃鹫车本就是单人的武装载具，座椅容纳两个人也就达到了极限。伊利亚·库洛夫斯基只能趴在引擎盖上，为确保他不会被甩飞，奥古斯都又下车用在座椅上找到的一根用来捆犯人的拘束拉伸带把他与秃鹫车紧紧地困在一起。 秃鹫车因不可承受的重量而向下下沉了一些，挡风玻璃下的控制面板闪烁着红光，发出令人不安的警报声。奥古斯都毫不在意，他调出小镇的三维地图，让智能电脑列出返回要塞的几条路线。 接着，奥古斯都发动引擎，摸索着打开等离子推进器的喷气阀，他胯下的秃鹫车立即“飞”了出去，秃鹫车在极短的时间达到每小时两百英里的速度，并且还在不断加速。 奥古斯都的秃鹫车就像是一架离地飞起加班的喷气式战机，以令人心惊胆战的速度在布拉多克小镇不算宽阔的街道上疾驰。沃德抱着奥古斯都的腰，铁青着脸，仿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而平时在班里表现最勇敢的库洛夫斯基被挂在引擎盖上，似乎下一秒就会被甩出去，这迫使他发出了一种类似女人般尖细的、扭曲变形的尖叫，并以为自己正在去往天堂的路上。 只有奥古斯都泰然自若，因为一握上方向手柄，驾驶秃鹫车就仿佛是他的本能。受兴趣使然，奥古斯都小时候就已经开始驾驶悬浮赛车，如今其在家族摩天大楼地下私人车库中摆放的每一辆赛车都不是普通飙车党的“玩具”能比的。 在布拉多克小镇的夜间，几乎所有的镇民都听到了一阵阵呲咔呲咔声。这并非秃鹫车的引擎声，而是其地盘因过重载荷时而刮蹭地面以致溅起火花的声音，而治安官的老旧摩托车拿这些飙车党根本毫无办法。 “哦呼！！！” 哈纳克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尖叫。 018 霍瑞斯·沃菲尔德 布拉多克镇的深夜飙车党们终究还是受到了制裁。 宪兵的反应相当迅速，极具效率地在图拉西斯的四道大门处都设置了关卡。尽管如此，当奥古斯都跟一群陆战队员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时，他们还是差点就蒙混过关了。 奥古斯都也是被关进监禁室以后才从一名宪兵口中得知，为捉拿漏网之鱼布拉多克镇的每一家酒吧的门口和内部都有军方的个人信息收集终端，所有人的面部识别特征都会被记录。 2k小说 血腥玛丽酒吧里的每个士兵其实从一开始就逃不出去，但至少这次经历足以让奥古斯都和他的飙车党当作向其他人吹嘘的谈资。 因盗窃秃鹫车，奥古斯都等人的监禁时间被延长至一周。不过奥古斯都知道宪兵队最多只能再关他们两天，急需新兵补员的前线部队可不会让他们再放五天舒服的长假。 “马克斯！把你的脚挪开！” 奥古斯都和他班里的其他九个人被关在同一个拥挤的监禁室里，只能睡在铺有硬木板的水泥地上。而且他们毕竟不是真的来度假时，整个晚上既没有饭吃也没有地方洗浴，只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入睡。 如果这样也就算了，二排一班还必须共用同一个毫无遮拦的抽水马桶。 “这不能怨我，你得去问问那些狱卒为什么不把这里弄得宽敞些。”赞德尔·马克斯以更大的声音反驳说。 “我不管这是谁的责任，挪开！”本杰明·克兰多铁青着脸，他被赞德尔?马克死、汤姆·奥莫与伊利亚·库洛夫斯基夹在中间，远比其他人高大壮硕的身体动弹不得。本杰明虽然曾是家乡修道院的一名修道士，但脾气却比其他人都要坏得多。 “该死的，我们可不是什么犯人！”阿兰德·龙德斯泰因抱怨着说。 奥古斯都被喧扰的声音吵醒，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要撒尿的赶紧点，探视的人就要进来了，别在客人面前光屁股。” “要拉屎的憋着。”雷诺补充说：“先生们，尿的时候都端稳喽，别撒在地上。” 禁闭室原先是一座军械库，如今里面的武器和装甲车都已经被清空，用一块块金属挡板隔成一个个上不封顶的隔间以关押不守规矩的士兵和罪犯，奥古斯都等人的头顶就是军械库高高的支架穹顶。 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透过通风口和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而禁闭室里的应急灯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打开。 南面和北面的墙壁各有一扇三英尺宽的指纹门，指纹门最上方约三分之一的部分是高度透明的钢化玻璃，这意味着从外面向里面看时一览无余，但从里面看也是一样的。 奥古斯都向南边的指纹门看去时，突然看到了一个晃动的人影，那是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宪兵。 “是汉克和约瑟芬吗？”奥古斯都身边的吉姆·雷诺也注意到了，但他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说法：“以我对他们两个人的了解，现在一定是酩酊大醉，得今天晚上返回军营时才知道我们给宪兵队一锅端了，然后还要没心没肺地继续补觉。” 指纹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那名宪兵而是一位身着陆战队制服的军官，肩膀上的银色竖杠代表他是位中尉。 中尉有着一副棱角分明、瘦削黝黑的面孔，脸上有着在风吹日晒和极端环境中留下的刻痕，他留着不长的唇须，板寸头，黑发。 “你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中尉抿着宽阔的嘴唇，凝视着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这名军人身上有着真正经历过战争和死亡才能磨砺出的冷峻严肃，尽管奥古斯都断定这名军官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但属于年轻人的嬉笑轻浮已经与之相去甚远。 “我就是。”奥古斯都毫不退让地与中尉对视着。 “我是霍瑞斯·沃菲尔德，第33地面突击师14旅5营1连的连长。”中尉钢铁一般凝滞的脸上竟然流露出笑容，但稍纵即逝。 这个名字让奥古斯都想到了游戏中在虫群之心战役里死去的泰伦帝国老将军，他试图将记忆中的形象与这名年轻的军官联系起来，但很快就放弃了。 “是阿克图尔斯的那个师。”奥古斯都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是你的哥哥。”沃菲尔德点了点头继续说：“按照师部指挥中心下达的补员通知，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个新兵排就隶属于第33突击师了。” “长官，我想，这意味着图拉西斯主力基地的宪兵队将不能再继续关押我们。”奥古斯都说。 “所以我一早就到这儿领人了。”沃菲尔德没再给奥古斯都什么好脸色：“小子，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至少我写了四份检讨。”奥古斯都摊了摊手。 随后奥古斯都叫醒了几个还在呼呼大睡的家伙，跟着沃菲尔德走出了监禁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几个还迷迷糊糊的新兵都对自己被释放了这件事喜出望外。 面对表情严肃的沃菲尔德中尉，新兵们都很识相地没有去询问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度假。 沃菲尔德的“军刀指挥车”停在军械库的门口，尽管这辆车子足够宽敞，但想要挤进包括沃菲尔德的一位副官在内的十个人还是有些勉强。好在哈纳克·汉克不在，没人会发牢骚。 “你来开车，去星舰发射港。”沃菲尔德对奥古斯都说：“我听宪兵说过，你的车技还不赖。” “我倒很乐意试试指挥车，长官。”奥古斯都驾轻就熟地坐上车，也不拘谨。驾驶这种型号的车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而早已设置好的卫星导航会告诉他目的地在哪里。 “如果你不怕我把它开进沟里的话。” “呵呵——你最好别那么做。”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沃菲尔德笑着说。也许是由于沃菲尔德曾是奥古斯都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手下带过的一名新兵，加上初始印象相当不错，在奥古斯都面前他表现得相当随和。 “我记得上次阿克图尔斯给我写信时，地址还是在奥努鲁·西格玛行星。”汽车发动时，奥古斯都谈起了他的哥哥。 “那还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沃菲尔德回答说：“凯莫瑞安人已经撤出了西格玛星系，于是我们奉命来这里增援。” “这是个好兆头，凯莫瑞安人就要完蛋了。”奥古斯都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希望战争最迟在明年就会结束。”沃菲尔德说。 “我想这不难实现。”奥古斯都点点头。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奥古斯都驾驶着指挥车前往图拉西斯主力基地的登机平台。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满载士兵的运兵卡车和一个连队接着一个连队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这些部队的番号和徽章奥古斯都都非常陌生。 与此同时，在他们眼睛所能看到的、目所能及的远方，一艘无比恢宏的战列巡洋舰正缓缓地驶出云层，在地平线的尽头投下一片巨大的、移动着的阴影。 “长官，我的两个士兵还留在布拉多克镇上。”这时，奥古斯都才想起来那两个差点被自己遗忘的家伙。 “具体的地点？”沃菲尔德眉头一皱。 奥古斯都说出了一家脱衣舞俱乐部的名字。 019 第33地面突击师——帝国 第33地面突击师隶属于奥努鲁?西格玛军团第四军，这是一支以闪击战和势不可挡的强袭而闻名的军队。 它的前身是西格玛星系中的一支地面突击分队，在与凯莫瑞安军队进行了持续整整两年的拉锯战以后，这支突击分队在保留番号的情况下经过不断地打碎重组和扩编，现下辖五个陆军旅、两个装甲团和一个工程兵团。 2k小说 这支地面突击师的师长正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克哈蒙斯克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在阿克图尔斯的部队被调到图拉西斯Ⅱ以后，他也由中校晋升至上校。而在十年前，这位蒙斯克家族的长子还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列兵。 阿克图尔斯最初指挥的部队被其命名为帝国小队，同样的，这一传统延续至今，第33地面突击师的另一个名称即是“帝国”突击师，其徽章是红底的双头鹰。 奥古斯都所在的旅驻地距离图拉西斯主力基地相当遥远，乘坐运输机也要4个小时才能抵达。沃菲尔德其实根本不必亲自跑到这里来，不必去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指示。 图拉西斯Ⅱ北半球标准时间14:45，奥古斯都和二排的新兵都登上了一架APOD四引擎近地重型运输机。该型号的运输机运载一个排未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是绰绰有余的，但他们还是只能挤在两个乘员舱里，剩下的空间则堆满了补给箱和弹药。 在运输机缓缓升空时，运输机的舱壁是全封闭式的，没有舷窗，所有的新兵只能靠个人终端机和聊天打发时间。 哈纳克·汉克与柯特·约瑟芬垂头丧气地坐在奥古斯都的对面，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雷诺等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奥古斯都几乎能够想象得出来他们两个人被沃菲尔德的副官从床上拖起来时满脸茫然的表情。软玉在怀或是正睡得香甜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了进来，告诉他们的假期已经提前结束。 这还不算是最糟的，为人正派的沃菲尔德在听到他们出入这种场所时脸色相当不好看，明确地告诉他们在服役期间都不要再考虑这种事情。 不过好消息是，因为新的战争临近，整个新兵训练营的假期都取消了。 好在这两个人对什么事都满不在意的，不出五分钟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然后就开始争先恐后、眉飞色舞地向奥古斯都和其他人吹嘘他们昨晚的“英雄事迹”。随后雷诺也跟二班的人说起他驾驭秃鹫车的事儿，这很快就发展成全排的人都在听一班吹牛。 飞行途中奥古斯都只能浏览预先下载好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官方网站，其上都是泰伦联邦陆战队和轨道舰队与凯莫瑞安交火的战报，小到边缘世界荒漠小镇双方侦察兵的接触到大型城市甚至是星球的争夺都有。 考虑到这是面向公众的官方网站，上面都是联邦军队把凯莫瑞安人揍得屁滚尿流的报道，而一些不负责任的全息影像新闻网和纸质报刊社往往会为了点击和销量不加甄别地转载报道。 在这种情况下，“适当”的添油加醋也属于被允许的范围，即使是被认为最具权威和公信度的UNN全球新闻网也不例外。 联邦军队势不可挡，大获全胜。凯莫瑞安丢盔弃甲，节节败退。大部分泰伦联邦人民都相信联邦军队在这次战争中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们都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不然日益沉重的赋税会压垮大多数辛勤工作的人。 奥古斯都翻到了一些关于图拉西斯Ⅱ号的报道，即使是通过留意日期和双方明面上投入的兵力数，他也能发现战事的激励程度正在逐步升级。 第33地面突击师以及其他星球军队的到来也证明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在图拉西斯的均势即将被打破，目前泰伦联邦还在不断地向这颗星球投送大批军队。可以预见，联邦陆战队的作战司令部正策划着一场足以决定整颗星球归属的决战。 这些都不是新兵训练营的军官会告诉他们的，士官们只会说凯莫瑞安人虽然凶狠狡诈，但陆战队却足以对付他们。在训练时多出些汗，战场上就会少流血。 未来在图拉西斯Ⅱ上的战争对奥古斯都既是危险也是机遇，无论是在游戏还是现在的星际争霸世界中，活着的陆战队员都是最不值钱的。但要是奥古斯都能够得到晋升，成为一名高级士官或是指挥官，对于他以后的人生同样大有裨益。 与其像个懦夫一样整天祈祷炮弹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把生死交给命运，奥古斯都更愿意从零开始积累声望和军功。 运气足够好的话，奥古斯都兴许能在战斗中得到几个勋章，在战争结束前成为士官。如果一切顺利，奥古斯都就会按照复员流程退役回到克哈继承家业，他会劝说自己的父亲放弃反叛泰伦联邦的想法，安安心心地当个贵族。 奥古斯都缺少蒙斯克家族仿佛与生俱来的野心和控制欲，毕竟革命与拯救与他一直都毫不相干。他早已过了心怀世界，梦想成为救世主的年纪。 起先一路运输机都飞行得相当平稳，只是在后半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气流颠簸，奥古斯都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个人终端抓紧扶手。紧接着沃菲尔德就通过扩音器告诉他们，至少有两支凯莫瑞安的地狱犬编队在追逐他们，但请稍安勿躁。 “凯莫瑞安的地狱火机群很少敢于深入我们的控制区域，但凡事总有例外。”中尉说。 大部分新兵都陷入了慌乱之中，因为这时运输船已经开始侧翻旋转，不断地转向以躲避导弹的锁定。所有的新兵都只能祈祷凯莫瑞安的地狱犬追不上它们的猎物，尽管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有那么一阵，运输机持续不断地在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大角度规避动作。奥古斯都感到天旋地转，头脚倒转，这可远比斯蒂尔灵中心游乐园的悬浮过山车刺激得多。 “我们就要完蛋了……”汤姆?奥莫捧着自己的脸说：“妈妈，原谅我，妈妈……” “噢，这驾驶员的飞行技术可真臭。”虽然雷诺还未曾开过飞船，但这并不妨碍他嘴臭。 这个时候，哈纳克在欢呼怪叫，约瑟芬在怪叫欢呼，沃德面无表情，赞德尔脸色发白，本杰明不停地祈祷......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奥古斯都的座椅都在剧烈地震颤。 如果不是被安全带紧紧地捆在座椅上，他们早就被抛在船舱壁上摔得血肉模糊了，头顶的预警灯也由柔和的蓝色转变为不停闪烁的红色。 “我们被击中了。”沃菲尔德中尉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但依旧镇定。 运输机翻转过来，新兵们都看到了正在旋转的舱顶。奥古斯都感到自己正在坠落。 020 波克之傲 APOD四引擎近地运输机的尾部拖着黑烟，虽然驾驶员竭尽所能地控制着飞船的平衡，但这艘运输机依旧像是一块从天上落下的破布般歪歪斜斜地扎向几千英尺外的大地，地下引力正把它拉向死神。 “我们就要降落了，都抓紧。”沃菲尔德在扩音器里说。 在最后关头，运输机总算重新掌握平衡。平稳地滑翔过几十秒钟以后，乘客们迎来了第一次撞击，飞船机腹首先着地，奥古斯都只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迎面地撞上了一块坚硬的花岗岩，五脏六腑都挤压成一团。 有那么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占据了奥古斯都的内心。 运输机在地面上滑行，每遇到一小块坚硬的凸起都会高高地跃起又重重地落下。奥古斯都完全说不出话来，连喊叫都做不到，他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在几分钟乃至是更久以后运输机才停了下来，万幸的是他们没有一头撞上山脊或是其他什么足够让所有人全部都玩完儿的障碍物。 报警声没完没了地响着，预警灯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光芒。眩晕之中，奥古斯都看到了一双伸向自己的手。 “我们得赶快离开。”那是雷诺的声音：“这艘船在地面上就是活靶子，该死的，我们的军机都在哪里？他们都是猪吗？” 奥古斯都很快就恢复了清醒，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扶着雷诺的肩膀站了起来。情况有些糟糕，船舱的地板上有正在流淌的、鲜红的血液，奥古斯都左右环顾，有些人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但更多的人还瘫坐在座位上。 “把他们都晃醒。”奥古斯都大声说。 “凯莫瑞安正在我们的头顶上，只要一发热追踪导弹我们就全得去见上帝。”他看到哈纳克和赞德尔已经站了起来：“汉克，带几个人打开货运舱把武器都拿出来。马克斯，你和其他人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叫醒。” “打开舱门，把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带出去，快，不想死的就都给我行动起来！” yawenku.com “奥莫，去通讯舱找无线电收发终端。” 由于全都是新兵，训练营的军官也都留在了图拉西斯主力基地之中。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新兵训练营的教官从未教过他们应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此时除了奥古斯都也没人站出来指挥这些新兵，即使其他班的人对他不是很熟悉，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没有时间去质疑。 “吉姆，本杰明，跟我去找沃菲尔德。”说完奥古斯都就挤过人群走向驾驶室，沃菲尔德到现在都没有再说过话，这使得奥古斯都怀疑他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地跟着奥古斯都，驾驶室的舱门原本牢牢地锁着，此刻因撞击已经弯曲损坏。本杰明在奥古斯都的示意下一下又一下地用肩部撞击舱门，舱门损坏得非常严重。在奥古斯都的心脏紧张地跳动了几下以后，舱门被撞开来。 刚一踏进驾驶室，奥古斯都就踩在了一滩鲜血之中，这让他的心立刻就沉入谷底。驾驶室的玻璃窗满是蛛网般的裂纹，驾驶员是沃菲尔德的副官，他的胸膛被几块破碎的玻璃所击穿，早已没有了呼吸。 副官也是个比奥古斯都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他有着明显是精心打理过还依然显得乱糟糟的褐色卷发和明亮的深棕色眼睛，肩章上的军衔显示他是一名参谋军士。停止呼吸前，这名参谋军官一直紧闭双唇，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 “他没救了。”雷诺的脸色很难看，如此血淋淋的景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中尉还活着！”本杰明看到沃菲尔德还在呼吸，他的额头上有个口子，血液汇成一股流下，但一时之间还未醒来。 “把他背出去。”奥古斯都一边对本杰明说着一边就把那名参谋军士腰间佩戴的一把电磁手枪取了下来。奥古斯都没有时间去合上死者的眼睛表示哀悼，也绝不会冒着耽搁的时间为其收尸，凯莫瑞安的战机此刻一定正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快走！”雷诺在这时帮本杰明把沃菲尔德抬上了他的肩膀。 当他们返回新兵所在的乘员舱时，里面只剩下哈纳克跟龙德斯泰因两个人，他们一人背着两杆C-14电磁，手里提着一把SR-8霰弹枪。 一见奥古斯都出来，哈纳克递给他一把电磁步枪，说：“三班有两个倒霉蛋摔断了腿，还有个家伙肚子上破了个大洞......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情况？”奥古斯都拿过枪就跑向打开的舱门，边跑边问。但这显然涉及哈纳克的知识盲区，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贯穿伤，他被引擎爆炸的碎片击中了。我们用简易担架把他抬了出去。”龙德斯泰因代替哈纳克回答，他吐字条理清晰，毫不慌乱：“货运舱有几个M-1医疗包，我尝试用纳米凝血剂止血，效果却不怎么样，伤口太大了。如果不能把他送到战地医院或者空中医疗飞船，只能等死。” 奥古斯都走出运输机，赫然发现他们的降落地是一片城市废墟，脚下是一条八行道的天空列车环形轨道。这条环形轨道位于距离地面一千英尺以上的空中，穿梭在上百座顶天立地的摩天大楼和天空高塔之间，再向上看就是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层，下方是蚂蚁般的房屋和无数高速公路、匝道和桥梁。 此时正是白天，天气晴朗，奥古斯都能够清楚地看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巍峨的洁白色天空高塔。天空高塔气势恢宏，一个巨大的、仍在缓缓旋转的齿轮环绕着它六棱柱的塔身。 这座天空高塔之上挂着一副巨幅的金属广告牌，上面写着：欢迎来到波克之傲，向勇气，向飞行员，向泰伦联邦致敬！ 因为战火，其上几乎所有的玻璃都碎掉了，白色的墙面也布满火焰焚烧的黑色痕迹和激光束犁过墙体的划痕。所有楼层中都没有灯光，从他的那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原本应是窗户口的黑色洞口，一些窗户口堆满了线缆、办公桌和其他已经损坏的大件电子设备。 已经逃出运输机的新兵们聚在飞船几十码外，一些人匍匐在地紧张地盯着天空，另一些人则看着奥古斯都。 “散开！五人一组散开！”奥古斯都走向他们。 但这时大多数人都没有立即遵从他的命令。 “你是谁？沃菲尔德中尉呢？”一个新兵看着奥古斯都。 “他还处在昏迷状态，按照战场条列，此地由军衔最高者接替指挥。”奥古斯都径直走向担架的那名伤者：“我是新兵军士奥古斯都，而你们连二等兵都算不上。如果你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那么就拿出更好的方案。” “不怕死吗？动起来！凯莫瑞安地狱犬的对地高爆导弹能一瞬间报销我们所有人！”这时，雷诺大声地喊起来。 那名质疑的新兵说不话来，剩下的人也都照着奥古斯都的话做了。 奥古斯都走到担架那边，那名受伤的新兵正躺在那里，赞德尔、奥莫和沃德半跪着担架旁边。伤员很平静，止痛剂和镇定剂都起了作用，他的腰部缠着浸血的绷带，浅蓝色的眼睛忧郁地看着天空。 021 空中列车轨道基站 “我们不能抛下他。”赞德尔对奥古斯都说。 “我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位战友。”奥古斯都在伤员的旁边单膝跪下，对他说：“你一定会活下去的。” “长官，我就要死了。”伤员的声音异常的微弱、平静。 “虽然我懂得不多，但他看起来应该是失血过多，我们应该找个能给他输血的地方。”奥莫谨慎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这事我也知道，说点有用的。”雷诺站起来看了看四周。 “我带来了一台无线电设备。”奥莫小声地对雷诺说。 “别告诉我你拿错了。”雷诺对自己的发小再了解不过，虽然奥莫并非笨手笨脚的糊涂蛋，但他做事情时常会弄得一团糟。 “那里面只有这么一台，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用来传输无线电信号的，上面什么连字都没有。”奥莫说着从自己宽阔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台黑色的电子设备，模样倒像是一台收音机。 “看样子是改良过的老型号设备，而且还是殖民地时期的老古董，应该能派上用场。你做的很好，奥莫。”奥古斯都接过奥莫的背包，开始调试设备。 在奥古斯都很小的时候，受家族影响和兴趣使然，他很喜欢研究电子设备和智能机，虽谈不上精于此道，但使用这样的无线电设备于他而言却算不上多么困难。 “一个经过三重加密的信号将直接发送至最近的指挥中心。”奥古斯都迅速地编辑并发送求援讯息：这里是APOD-1304四引擎负鼠运输机，我们被击落了，指挥官沃菲尔德中尉负伤。我们需要一切能够得到的支援，我们需要医疗兵，这里有重伤员！ 在奥古斯都确认信息无误并发送的瞬间，两架凯莫瑞安战机就出现了，这种尖棱型的战机好像切割天空的刀片。 那两架地狱犬战机从云层中向着列车轨道上的泰伦联邦士兵俯冲而来，在距离他们两百英尺的位置开火，奥古斯都仿佛都能够听到地狱犬战机火箭弹弹巢打开的声音。 “分散开火！小心火箭弹！”在奥古斯都专心于调试危险的设备时，雷诺代替奥古斯都进行指挥。他本身就极具战略智慧，年轻时，这项才能就显露无疑。如果奥古斯都不在这里，那此刻能够指挥这支新兵部队的也只能他。 同一时间，尽管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击落战机，列车轨道上的新兵也开始一边四散奔跑一边朝着地狱火开火。 几名新兵竭尽全力的支起一根肩扛式单兵火箭筒——这种火箭筒显然是为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设计的，普通的士兵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勉强进行操作瞄准。 似乎是被地面的联邦士兵震慑住了，地狱犬战机突然之间就从俯冲姿态转向，在划过一道弧线以后再次升空。 随后在联邦新兵的欢呼声中，两架泰伦联邦复仇者战机从列车轨道的下方升起，以幻影般的速度掠过他们的头顶，追逐正在加速逃离的凯莫瑞安战机。 “瞧见了没有，他们可真酷！”雷诺吹了个口哨。 “现在我们去哪儿？还是就在这儿等援军？”赞德尔问奥古斯都。 “从目前看来，原地等待并非是最好的选择。”奥古斯都看了一眼那名受伤的士兵，凝视着他愈加神色涣散的双眼，接着他又看向轨道边的一块里程指示牌。 “我们距离最近的悬浮列车基站只有一英里，那里能提供有效的掩护......如果能够找到列车轨道管理局用来清理轨道垃圾的巡逻车就好了。这里应该是交战区或者是双方军队反反复复争夺的区域，没人能保证不会有突然出现的凯莫瑞安小队。” “我们必须赶快行动起来，这里太空旷太宽阔了，没有遮掩。这鬼地方离又地面那么远，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雷诺也担忧地说。 时间在一分一秒钟流逝，原本分散开来的联邦士兵又向着奥古斯都聚拢过来。越来越多的身着栗色制服的新兵正看着奥古斯都，等待着他的命令。在这无声的静默中，所有人都盼着奥古斯都开口说话，带来任何救援部队的消息或是发号施令。 2kxs.la 奥古斯都看向他们，意识到这些年轻的士兵都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此时背负着沃菲尔德的本杰明仍在试图弄醒昏睡的中尉，但医疗箱里并没有哪怕是一针药剂能够派上用场，于是他只能把中尉放在一架担架上。 “集合。”奥古斯都说着就把装着无线电设备的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现在有四个整编班接近五十人听从他的指挥，他们将因自己的命令而生或是死。 “我们沿着这条轨道朝东走。” 在奥古斯都和雷诺的组织下，这支孤立无援且无人指挥的新兵排有条不紊地组成两列纵队沿着环形轨道开始奔跑。由于他们有四个担架和几台重武器，还需要照顾重伤员，最前方的奥古斯都在考虑到要保持队型的同时有意地控制了速度。 这条高空中的列车轨道再次归于寂静。轨道两边的照明灯和预警灯都已经暗淡，不时有狂风呼啸而过，被风卷起的几张联邦宣传单和公告在他们的脚下打着旋。 奥古斯都和新兵们在两条磁悬铁轨间穿行，由于磁悬列车早已停止了运行，他们倒不必担心疾驰而来的列车将自己碾成肉酱。 一英里的路程对在新兵训练营时期每日接受高强度负重奔跑训练的奥古斯都等人来说并不费力，他们很快就抵达了最近的一座列车轨道交通基站。交通基站是支撑着空中列车轨道网络的一座钢铁高塔，数十个高度不同、大小不一的列车或者机动车轨道自高塔牢固的钢架结构中穿过，组成一个错综复杂、无比壮观的交通网络。 奥古斯都所在的这条高空环形轨道是最高的一个，处于钢铁高塔的最顶端。他们在高塔内部的那一段轨道上停下，登上在钢架结构上搭建的钢筋混凝土月台，月台之后就是列车候车厅和维护技师休息室。 两个垂直向下的空中电梯能从高塔的最顶点一直抵达地面，一座空无一物的平台和已经报废的起降信号塔显示这里此前也可以作为停机坪来进行使用。 出于谨慎和奥古斯都在新兵训练营里学到的知识，他派出了两名携带无线电步话机的新兵充当侦察兵。而这两名新兵都是他自己班中的战士，勇敢无畏的哈纳克·汉克和沉稳冷静的艾米·布兰登。这既是因为奥古斯都对自己人更加了解，也是为了照顾其他班的情绪。 得到侦察兵的回报以后，奥古斯都领着人进入月台，把伤员安置在空荡荡的候车厅里。 在候车厅后的维修机械库里奥古斯都找到了几辆几近报废的货车、一艘拆除了引擎发动机只剩下空壳的空间站运输驳船以及堆满了大半个仓库的、已经生锈的椅子。货车还能开得动，但燃油箱里也不剩多少油了，根本开不了多远。 奥古斯都检查过电梯的各个设备，发现其早已损坏。 022 凯莫瑞安突击骑兵 重新发送位置坐标、等待指挥中心的回复时，奥古斯都派出了四名携带通讯设备和望远镜的士兵，分别前往在列车轨道东西方向的两处进出口。——哈纳克从货运仓里带出的一个背包里装满了无线电步话机，另一个里面是高倍数的望远镜。 哨兵的站岗点是奥古斯都带着雷诺提前选好的，位于钢架、路灯和金属垃圾之间，足够隐蔽。 然而还没等奥古斯都休息多久，几分钟后，站台一侧的哨兵就传回了坏消息：一支乘着轻型侦察车的凯莫瑞安部队正在快速接近，其车辆上飘扬的死人头颅旗帜表明他们是臭名昭著的废土狼群——凯莫瑞安突击骑兵。 “他们距离你还有多远，你数得出来有几辆车吗？”奥古斯都询问那名他派出去的哨兵，那是新兵二班的一位战士。 “我不知道，也许有两千码，他们有四辆侦查车或者更多。”哨兵说话时语速很快，奥古斯都知道他现在十分紧张，即便如此，这名士兵依旧在坚守岗位，等待撤离哨位的命令。 “他们减速了吗？”奥古斯都问。 “我想......他们没有，他们可能还在加速。”哨兵回答说。 “撤离那里，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什么都不要留下。”奥古斯都命令说：“撤离的时候要注意隐蔽，不要让凯莫瑞安人发现。” “是，长官。”哨兵回答说。 此前奥古斯都把所有人都安排在同一个带有U形回廊的、空旷的候车大厅里，在此期间他还任命了新兵二班到四班的临时班长。 “集合！一支敌军的突击骑兵小分队正在靠近，他们不会超过二十人。拿起武器向你们的班长报道！”奥古斯都走进大厅说。 “真是活见鬼了。”雷诺瞪大了眼睛。现在最要命的是，他们这些新兵才刚刚走出新兵训练营，并没有穿戴动力装甲。 其他的士兵也是同样的表情，他们未曾预料到自己的首次作战遇到的就是凯莫瑞安的老牌部队。话虽如此，新兵们除对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与敌军交战感到恐惧以外，倒也没有心生绝望。 凯莫瑞安突击骑兵主要活跃在瑞丁Ⅲ号行星，他们既不属于传统的陆军，也不归属于海军陆战队和舰队，而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部队”。 突击骑兵乘坐凯莫瑞安最快的侦察车作战，常常会在瑞丁Ⅲ号的稀疏草原上以鬼魅般的速度突袭泰伦联邦的前哨战和聚居地，再以同样的速度撤退。 尽管在泰伦联邦所有的记录中，突击骑兵并非是一支以正面突击和攻坚战见长的部队，他们也绝不是凯莫瑞安正规军中最令联邦军队恐惧的，但突击骑兵肯定是最令联邦统帅部头疼的。突击骑兵从不参加大规模的军团作战，只执行侦查和破坏任务，来无影去无踪，像“泥鳅”一样圆滑。 据传瑞丁Ⅲ上的一部分突击骑兵还会以私人身份接雇佣兵的活，在薪水不够用时，他们也会成为殖民地强盗或是星际海盗。 几乎无孔不入的突击骑兵往往会出现在联邦防线的后方，成为后勤部队、炮兵部队和医院的噩梦。向新兵们讲解这支部队的那名教官轻蔑地将其称为尸体上嗡嗡作响的苍蝇，死人身上的蛆虫。 一拍即死，但很恶心。 教官一直在向新兵们灌输这一点，那就是虽然突击骑兵恶名远扬，但战斗力却没有高到哪里去，并不是无法被击败的。 “那些杂种是朝我们来的吗？”雷诺握着一把E-9电磁步枪填装子弹。 “不知道，但从他们的行驶方向来看，必然会经过我们所在的这个基站。”奥古斯都说。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奥莫说出了奥古斯都的心声。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集结完毕，除留下两人照顾伤员以外，目前奥古斯都还有三十八人可以调遣。 “我记得塔维斯教官说过，凯莫瑞安突击骑兵的一支小分队通常不会有太多人。为了提高速度，他们也不会穿着厚重的动力装甲，也不可能携带重型武器。”奥古斯都说：“突击骑兵不擅长应对攻坚战和遭遇战，而我相信他们也缺乏誓死一战的勇气和决心。” 奥古斯都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他们现在想逃肯定是逃不掉了，而以突击骑兵的作战风格，除非是在兵力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然他们就绝不会主动进攻。最好也最可能的情况是，没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一艘满载泰伦士兵的运输船迫降过。 新兵们手中有的是武器，人手也够，借助月台与轨道之间的高度差，正好可以打一个居高临下的伏击战，也许就能够打突击骑兵个措手不及。 “这是命令。一班部署在左侧月台，三班在右侧月台，二班作一班的后备队，四班作三班的后备队，用椅子、桌子、报废的卡车在月台边缘搭建掩体。”奥古斯都的命令简洁而清晰。 “一旦他们开进高塔基站，听我口令立即开火。” 士兵们立即行动起来，完完全全地按照奥古斯都的命令去做，毫不拖泥带水。此时奥古斯都派出去的几名哨兵也都已经返回，他们带回了更坏的消息。不用多说，奥古斯都也已经听到了侦察车疾驰的引擎声。 xiaoshuting.cc 奥古斯都立即跟雷诺快跑着走进一班的掩体里，拿出一个哈纳克在运输机里翻到的军用望远镜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 四辆凯莫瑞安侦察车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之中，这些侦察车都是贴地的四轮汽车而非悬浮车，模样与吉普车很像。侦察车的涂层是贴近城市废墟的深色迷彩，高高飘扬的旗帜上除代表凯莫瑞安联合体的KM标志以外，还有一个瘦削干瘪、连皮带骨的死人头颅。 死人头颅深陷的眼眶点缀着红色的颜料，旗帜的底色为墨蓝色，象征着莫瑞亚因高度工业化变得混浊的大气层。 奥古斯都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些侦察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卡车，他无法确定这是辆运兵车还是普通的货车，因为这显然是突击骑兵使用民用大吨位卡车改装的。 那些突击骑兵似乎未曾意识到一群全副武装的泰伦联邦士兵正在等待着他们，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能在一两分钟以内穿过这个基站。奥古斯都估计，那些侦察车距离这座基站的入口最多只有150码。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举起右手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从雷诺手里接过一把E-9步枪。防触保险已经打开，他立即进入专注的瞄准状态。 第一辆侦察车呼啸着进入基站之中，上面架设着一挺轻型机炮，一名戴着黑色护目镜、脸上涂着油彩的突击骑兵站在加高的座椅上满腹疑虑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掩体。下一刻，还未等这名突击骑兵惊呼出声，奥古斯都已经开枪了。 “开火！”枪托重重地撞击在奥古斯都的肩膀上。 几十支电磁步枪和霰弹枪同时开火，赤金的火舌淹没了第一辆突击骑兵侦察车，那名手握机炮的突击骑兵身中数十发子弹，被钢钉和霰弹撕成一堆烂肉。 开车的那名突击骑兵同样被击中了，缺乏装甲的侦察车瞬间就变得千疮百孔，疯狂地旋转着停在了路中间。 后面的那辆侦察车急忙转向，却在躲避时撞上了列车轨道旁的挡板，后面的几辆车都急急地刹住并开始还击，但这时几个班已经组成了居高临下的交叉火力网，几乎没有死角。 这些突击骑兵转眼间就成了活靶子，而新兵们毕竟缺少作战经验，他们在几十秒中的时间里持续不停地射击，直到打光弹夹里面的所有子弹。即使是奥古斯都的喝止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的声音完全被枪声所淹没了。 等新兵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突击骑兵们就都已经被打成了碎片，就像是在新兵训练营里的射击训练一样简单。 就连奥古斯都都惊讶于他们所取得的巨大成功，即便是在他看来，这也是被迫打响的自卫反击战。为逃脱被凯莫瑞安人屠杀的命运以求自保，他不得不指挥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部队抢先出手。 023 水晶矿 尽管显得有些多余，奥古斯都还是在枪声彻底止息以后再次下达了停火的命令。 奥古斯都带着雷诺与几名一班士兵走下列车轨道，那几辆被击穿的突击骑兵侦察车上满是无法辨别的残肢和肉沫。这些新兵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奥古斯都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这是一场漂亮的伏击。”雷诺感到自己的胃袋正在翻滚。 “去看看那辆卡车里是什么？”奥古斯都强忍着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查看侦察车的损坏情况，随后他就发现除非他们能够找到水来清洗这些残渣、修复被打坏的发动机和油箱，不然这些车就派不上什么用场。 行驶在突击骑兵车队末尾的那辆卡车的司机也被流弹击中，碎成了几块。奥古斯都走到卡车的末尾，和雷诺等几名一班士兵持枪冲着车厢扫射，在打空两个弹夹以后，他才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打开车厢门。 “几个箱子？”雷诺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电磁步枪，与奥古斯都一起查看其中的一个金属箱子。 总共有五个这样的巨型金属货运箱，上面印刷着KM旗帜图案，约八又三分之一英尺长五英尺宽，横躺在地上时高度能抵到奥古斯都的腰间。 每个金属货运箱除密码锁以外还有指纹锁和基因锁，极为坚固且沉重，奥古斯都与雷诺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办法搬动任何一个货柜。 “是保险箱，最高优先级的政府战略物资。”奥古斯都在金属货运箱上找到了几行字：“来自，拉芬兄弟矿脉，送往......莫瑞亚卫星布鲁图斯上的一处星港。” “我猜是黄金，要么是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帮凯莫瑞安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雷诺说。 “拉芬兄弟矿脉，我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个地名……这些应该是阿恩迪水晶，整箱整箱的阿迪恩水晶。”奥古斯都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那可比黄金值钱得多。”雷诺和其他新兵对视一眼都露出欣喜的笑容，但他们仍然不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得到了什么。 “这些加起来，大概价值两百万联邦信用币。”奥古斯都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装满水晶的金属货运箱上。 “神圣的屎啊！”雷诺和新兵们发出一阵惊叹和欢呼声，哈纳克和约瑟芬直接就拥抱在了一起，比他们刚刚知道自己已经打赢了的时候还要高兴得多。 在星际争霸的世界中，高纯度的水晶矿既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硬通货，也是泰伦人类工业和科技发展的基石，是铸造武器、建造战车、飞船以及星际战舰的高质量原料。 这些珍贵且价格昂贵的水晶矿是整个科普卢星区乃至银河系最重要的矿产，是所有人类政权都极其重视的战略资源。 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正是为了争夺这些资源而爆发战争的。 “但是我们拿不到这笔钱。”奥古斯都看着欢欣鼓舞的士兵们说，给他们浇了一盆凉水。 “我们没有渠道出售这些水晶，只能把它们交给上级。然后，要是管理缴获物资的军官能良心发现给我们写上一纸报告，我们每人兴许还能分到一点奖金。这里面装的要是满满当当的现金，那才是发了大财。” 欢呼声转眼间就消失了，士兵们对这些货运箱的热情立即就大幅减退。 “啊~那些酒囊饭袋真该给你发个奖章了，奥古斯都。”雷诺调侃说：“我们不仅干掉了一支突击骑兵小队，还给他们送来了一大笔钱。” “他们就该那么做。”奥古斯都开玩笑说。 “这辆卡车应该还是能用的，依我看，载个三十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雷诺从那些箱子上收回了目光，他与许多新兵一样，在奥古斯都说出那个数字时都产生了把这些水晶据为己有的想法，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便发自内心地憎恶自己的贪婪。 雷诺不经想到，要是他能够得到这笔钱，家里的农场就能够偿还因燃油价格高涨而签下的负债，支付泰伦联邦政府强令所有农场主购买的经营许可证明的费用。在缴纳完所有税款以后，雷诺家还能过上安定富裕的生活。 但那也只是想想，老雷诺曾经无数次告诉雷诺“正义”的含义，母亲从小就教育他人应该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获得自己本应该获得的。 ranwena.net 有奥古斯都做榜样，士兵们都没有表现得太过失态。 “再去看看那几辆侦察车还能不能开，实在不行我们就多塞点人上车。如果指挥中心还没有信息，我们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奥古斯都说完就走出车厢，招呼月台上的其他士兵下来。 虽然上面的士兵因血肉模糊、肢体横飞的景象而踌躇，但他们看了看奥古斯都，最后还是走了下来，面色铁青地收拾突击骑兵的残骸，清理满地的武器和布满残骸和血污的车辆。 每个班的临时班长都赶过来向奥古斯都汇报伤亡情况，这显然是一场异常成功的胜利，因为这支新兵排战斗结束以后居然连个轻伤、擦破皮的都没有。 这时奥莫从一侧月台上冲了下来，奔向奥古斯都。此前奥古斯都安排他照顾伤员，同时留意无线电收发机的讯息。 奥古斯都只能在内心祈祷，奥莫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波克之傲指挥中心在五分钟前发来讯息，距离我们最近的是一支侦察兵连，他们的番号是3423。指挥中心说这支连队最快将在十五分钟后抵达。”奥莫跑到奥古斯都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谢天谢地。”雷诺松了一口气。 “那个重伤员怎么样了？沃菲尔德中尉呢？”奥古斯都问。 “沃菲尔德中尉还是老样子，昏睡不醒，但还在喘气。”奥莫的脸垮了下来：“那个重伤员就要不行了，他昏过去了好几次，我担心下一次他就醒不过来了。” “吉姆，你来收拾残局，重新布置岗哨。”奥古斯都对雷诺吩咐完就跟着奥莫回到了安置伤员的候车大厅里，那里只剩下了留守的赞德尔和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医疗包和医疗箱。 “班长，我救不了他。”赞德尔的眼睛湿润了，他跪在那名躺在担架上的重伤员面前，克制不住地抹眼睛。 “你不是医生也不是救世主，你尽了你最大的努力，该死的，夺走他的是狗娘养的凯莫瑞安人而不是你。”奥古斯都单膝跪在那名已经闭上了眼睛，年轻的面庞上依旧是如此的平静。 “他在最后的时刻还说了什么？我想知道他的心愿。” “他说他就要死了，他说他正变成一朵雪花，故乡的风带走了他。”赞德尔边说边哭，他是如此的善良感性，以至于难以无法承受失去战友的痛苦——即使在今天之前他们从未说过话。 赞德尔·马克斯出生于塔桑尼斯城的贫民窟，在那里长大，因为从小就没有上过学，算是半个文盲。可即便如此，赞德尔却也没有与其他贫民窟里的人一样变得越来越冷漠，恰恰相反，他依旧热爱着这个世界。 奥古斯都的那些贵族同学常常会把贫民窟中的人称为贱民，但他却从不这样想。他认为，出身从来就不能决定一个人所具备的种种美德。 024 晋升准士 威尼斯区，波克之傲，2488年6月11日。 泰伦联邦第33地面突击师第4旅5营驻地。 距离奥古斯都第一次来到这座已经沦为废墟的城市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尽管过程有些挫折，但他和他的战友们总算都还活着。沃菲尔德中尉则被送进了波克之傲军官医院，到目前为止也没再得到新的消息。 赶来救援的那支帝国侦察连指挥官非常惊讶，作为一名从未有过作战经验的新兵，奥古斯都居然能带着一支同样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排击溃了一支凯莫瑞安突击骑兵小队。 在那名指挥官看来，无人指挥的情况下，这支新兵遭遇敌军时没有当场崩溃，原地解散，简直就是上帝保佑。 侦查连指挥官对奥古斯都临场应变的能力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直言会如实上报，而陆战队统帅部会很乐意给他发一枚光荣勋章。 奥古斯都原来所在的新兵排本来是要被军务部重新打乱并分别编入第五营的各个连的，但在最后却改为保留编制，编入减员最为严重的沃菲尔德第一连第三排，编制仍是战斗班一班。 他的排长是一名名为里根?施特莱希尔的年轻少尉，是个面容瘦削，做事干净利落的黑发男人，也是沃菲尔德的老部下。 连年的战争导致受过军官教育与专业训练的基层士官严重不足，因此第一班的班长还是由曾作为新兵军士的奥古斯都充任。一周以后，沃菲尔德就会抽调军官或是从一等兵之中直接晋升一批士官担任这些新兵班的班长。 接下来的几天里，奥古斯都都在忙于将自己指挥新兵排击溃突击游骑兵的事例写成报告，这份战绩报告最终将递交给5营的一名二级军士长用于填充他作为新兵空空如也的履历。 他所在的连队在这段时间都停留在驻地休息，没有执行过军事任务。这段时间对于士兵们而言是非常宁静的，除偶尔掠过驻地上空驶向远方的复仇者和轰炸机机群，驻地附近连枪声都听不到。 在此期间，奥古斯都与他的战友一起接受第。排排长里根少尉旨在磨合与提高作战能力的训练，在训练的过程中，里根少尉也向新兵们讲述了第33地面突击师的历史与光辉战绩。 当里根满怀崇敬地赞扬他们的师长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为公平正直、无私无畏的杰出指挥官与战略上的伟人时，不管奥古斯以哪种身份哪种角度去看待这件事，他都感到非常尴尬。 总的来说，里根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人，他是一名出色的陆战队军官，既能毫不懈怠地、一丝不苟地执行上级的命令，其人谈吐幽默为人亲和，也能与手下的士兵打成一片。 奥古斯都与里根相处得不错，他们很快就成为很好的朋友，唯一的问题在于这名少尉表现得相当在意他蒙斯克的姓氏。 然而，奥古斯都在军营中的这一安逸生活在6月11日发生了转变，因为沃菲尔德中尉已经出院并回归到了指挥序列之中。 2kxiaoshuo.com 沃菲尔德在这一天的下午把奥古斯都叫到了他的连部办公室，递给他一枚深绿色的军事徽章，徽章上有三个竖直排列的、反转的“V”型标志。 “恭喜你，你现在是一名准士了。蒙斯克军士，这是你新的ID卡。”沃菲尔德在此同时还递给了奥古斯都一枚青铜色的勋章和金色的麦穗绶带，勋章上是雕刻精美的、有着锐利眼睛的鹰头侧像，上面用很小的英文字母写着光荣勋章。 在联邦军队的晋升制度中，这种光荣勋章通常会授予作战勇敢且即将获得晋升的军官，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勋章也能够抵过一次晋升所应要求的功勋或者考试积分。 而奥古斯都留意到，沃菲尔德头部上不小的伤口已经结痂，即使如此他依旧是精神抖擞，目光如炬。中尉的办公桌上没有多少文件，倒是摆满了拆卸下来的手枪和步枪的零件。 沃菲尔德的身后站着一名背着纤长步枪的年轻士兵，一头耀眼的金色头发，窄下巴，薄嘴唇，两眼之间的间距因比常人要大一些而显得不够协调。除此之外，他胸口佩戴的狙击手徽章与那如鹰般锐利的蓝眼睛则让人印象深刻。 “中尉，见到你安然无恙，我就安心了。”奥古斯都在接过军衔徽章与勋章时说了几句客气话。 “呵呵，多亏了你啊。”沃菲尔德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不吝称赞之词地夸赞说：“如果没有你的指挥，那群新兵蛋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恶狼。你救了我，救了整个新兵排所有人。这是一场奇迹，参谋部对你的英雄事迹大加赞赏！” “对于一名刚刚毕业的新兵而言，在缺少指挥官指挥的情况下能够组织起一支新兵排而不使他们崩溃逃窜或是集体投降已是难能可贵，奥古斯都·蒙斯克已经具备了作为一名军士乃至军官指挥官最重要的素养。” “在率领新兵二排最终击败凯莫瑞安突击骑兵小队的过程中，他的每一个命令都绝不是多余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天才般的军事才能与战略远见在此次的作战中已是初见端倪。” 奥古斯都能够听得出来，这应该是某位陆战队参谋给予他那份报告以及他本人的评语，沃菲尔德只是直接复述了出来而已。 “这都是你应得的。”沃菲尔德看着奥古斯都说：“至于你们缴获的那批阿迪恩水晶，我们的供给军士还在估价，奖金将会记入所有新兵排下个月的薪水中。第33地面突击师跟其他部队都不同，绝对不会出现军官中饱私囊的情况。” “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就如同奥古斯都表情所表露的那样，他的确很高兴。原本他还以为，在正常的流程下，自己想要从二等兵晋升为一等兵都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对了，你的哥哥......我是说，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上校将会在下个星期抵达图拉西斯Ⅱ。”沃菲尔德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奥古斯都说。 对此，奥古斯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很平淡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要向你介绍一下你们班的新成员，二等兵瑞克·基德，是与你同期的一名新兵。在这一期中，他是最出色的新兵狙击手。”沃菲尔德在这时看向身边的那名新兵。 “带他向你的长官述职吧。” “现在我们就是战友了。”奥古斯都与走过来的瑞克·基德握了握手。 在返回一班宿舍的路上，瑞克显得有些拘谨，表现得内敛寡言，只有在奥古斯都问他问题时才会回答上那么一句两句。 奥古斯都则在认真地阅读瑞克的新兵履历、训练营教官推荐书以及一份纸质的P-1文件。 这些材料都指向同一点，那就是尽管新兵瑞克在参军前从未接触过枪械，在前两周并未表现出狙击天赋和这方面的才能，但接受过此类的训练，瑞克却在新兵训练营短短八周的时间里就取得了狙击手徽章。 在此前，历届新兵训练营仅有两个人获得如此殊荣，而且这两人无一例外地都毕业于塔桑尼斯唯一的狙击手学院。 025 灵能者 至于瑞克·基德作为狙击手为何会加入一支普通的陆战队班，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联邦陆战队通常会围绕狙击手组建一支特殊战术小队以执行更加隐秘的任务，但瑞克作为新兵显然还缺乏资历。 只有在积累一定的实战经验和军功证明自己的能力，考取陆战队狙击手资格证书以后，瑞克才能独自组建或加入一支特殊战术小队。 在瑞克所有的评语和报告中，奥古斯都最关注的还是由训练营教官彼得斯中士给出的几条评语：其有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超凡的手眼协调能力以及极其罕见的X因子。 针对评语之中的X因子，彼得斯中士用括号给出了一段相当详实的注释：这类天赋在我们的族群中异常的少见，通常，只有约一千到一万人中才能出现一个。 X因子在狙击方面的能力具体表现为拥有某种无法解释的狙击直觉，一些具备该天赋的狙击手甚至声称在他们扣动扳机的前两至三秒内，时间的流逝还会大幅度放缓，这显然与超自然现象有关。 我们对这种天赋还不是很了解，而基因学家则认为这种潜藏于部分人类体内的特殊能力与某种“灵能”有关。可以确定，（被签字笔划掉的部分）早在军方之前就已经启动了针对灵能的研究项目。 在一些因距离核心世界过于遥远以致与文明世界通讯中断的偏远地区，当地人会将灵能称为“巫术”，基于此建立的宗教信仰以及脱胎于此的新神和宗教不胜枚举。 目前，我们可以确定，新兵瑞克?基德是一名罕见的灵能者。 结合奥古斯都过去对星际争霸的了解，瑞克的灵能应该不算强，在他的印象中，只有PSI（联邦政府制定的灵能等级）5级以上的人才会具有心灵感应能力。 “瑞克，无疑冒犯，我想确认一下，作为灵能者，你是否会读心术？当然，更官方的称呼应该是心灵感应。” 奥古斯都扭头看向因自己的话而一脸茫然的瑞克：“换而言之，你能否听到他人内心的‘心声’，读懂他人的思想？” “你为什么会那么问？我当然不能。”瑞克愣了几秒钟，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他早已知晓报告中的内容，因而对奥古斯都所说并不感到诧异。 “噢，关于你的P-1报告上提到了灵能，我听说灵能者各个都会读心术，即使别人没有说话，也能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奥古斯都说。 “我的确做不到这一点。”瑞克摇摇头：“你很在意这个？” “是的，不过我并非是厌恶灵能和灵能者。”奥古斯都很坦率地说：“我只是不太习惯一个能随时读懂我思想的人待在我身边......这让人心里不舒服。至少，如果你在读我的思想，至少要让我知道这一点。” “我能理解，‘思想上的隐私’对人类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瑞克尝试着按奥古斯都的说法代入他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发现自己同样不能忍受那样的心灵感应者。如果人与人之间毫无隐私可言，那的确是太可怕了。 “你的灵能等级应该不算太高，因此表现出来的超自然能力并不多。”奥古斯都把所有的材料都放回收纳袋里：“我听说，某些强大的灵能者堪称现世神灵。” 小书亭 “他们能一眼看到你内心最深处的龌龊，操控你的思想，奴役你的灵魂，或是直接引爆你的头颅。” “那听起来简直就是魔法。”瑞克露出疑惑茫然的神情：“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支持这个世界运行的是宇宙的、科学的、物理的的法则。” 这个时期，游戏原作中以幽灵特工为代表的人类灵能者还未曾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内，瑞克对此不甚了解也就不足为奇了。 灵能潜质普遍存在于科普卢星区的人类族群之中，一切与灵能有关的研究似乎都证明这种潜质遗传自他们的祖先。而且，灵能似乎是人类正在不断进化的证据，并且正随着一代一代人类的繁衍缓慢地得到强化。 不过目前为止，过于强大的灵能者在年幼时常常因心智问题无法控制自己过于强大的灵能，因此而伤害自己或者其他人。有相当一部分灵能者过早地在幼年夭折。 瑞克的灵能属于中规中矩的，不算过分强大，本身却也能拥有一些常人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你说的没错。”奥古斯都摊了摊手，翻出自己的个人终端机，翻出一张一班在新兵训练营毕业时所照的合照，准备结束之前的话题：“不谈这个了，你是新加入的，先让我跟你介绍介绍三排一班里都有哪些人。免得你不了解他们的臭毛病，到时候惹麻烦。” “好。”瑞克点点头。 “我是临时班长，奥古斯都?蒙斯克，克哈Ⅳ人，家里算是个贵族吧。”奥古斯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个人终端。 “那个红头发乱糟糟脏兮兮的，笑起来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的，是哈纳克·汉克，但别看这样，你最好别惹他。” “这个是吉姆·雷诺，寸头的黑发小子，他对着镜头有点太严肃了，实际上却是在憋笑……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汤姆·奥莫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别看他容易害羞，笨手笨脚的，却是个性格很棒的男孩。他夜里经常说梦话，说自己的梦想，就是要保护自己的乡民。” “赞德尔·马克斯，喏，别看他个头小，下巴倒是很长，我总说他长得像个外星人。他喜欢手雷、爆炸和烟，看看，对着镜头也不把烟头掐一掐。” “这深棕色头发的孩子很爱笑，笑起来真的是阳光灿烂。他是个好孩子，总是无法拒绝别人的求助。哦，他叫艾米·布兰登，我们都叫他小艾米。” 奥古斯都拿着个人终端，面容带笑地给瑞克介绍他班里的每一个成员：“康诺·沃德和本杰明·克兰多是咱们这儿块头最大的一个，他们两个脾气都不太好，也不喜欢笑。” “不过，沃德发怒的时候会自顾自地生闷气，克兰多则会把惹怒他的人揍一顿。他是个修道士，动手前照例都要祈祷，说一句哈利路亚。”奥古斯都说。 “珂特·约瑟芬现在这一副平头倒是不错，他高中的时候可是染着粉色的长发，还扎着辫子。” “这个混蛋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人渣，随便你怎么说他，他也见你也笑嘻嘻的，不怒不恼，我从没见约瑟芬生气过。”奥古斯都一边说着还一边看着瑞克，如果对方不愿意听，觉得厌烦，他也就就此打住了。 而瑞克在奥古斯都看向他时条件反射地回以微笑，奥古斯都也就当他愿意听自己的唠叨了。 “阿兰德·龙德斯泰因家里虽然是大贵族，但往上数三代，都是艺术家、画家和音乐家，他是我们之中最像贵族的那一个。” “伊利亚·库洛夫斯基出生于冰封世界布莱西斯，在当地，他名字的含义是上帝之手。他是我们班最能喝烈酒的，也最勇敢的战士——我不敢相信他这样一个棒小伙居然会晕车，而且只晕摩托车。”奥古斯都说。 026 本内特家族 “李·帕钦杨，他以前在沃夫实业工作，战争爆发以后经济大萧条，公司裁员他就来当兵了。李是个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认真、从不马虎的人。嗯，如果你见到他，一定会记住他那双深空般深邃的黑色眼睛。” 瑞克目不转睛地看着奥古斯都，某个瞬间，他觉得奥古斯都仿佛是这些人的兄长，像了解从小长大的兄弟一样了解自己部下。奥古斯都会为他们的坏毛病而懊恼，为他们的长处而骄傲，而那副照片就是全家福。 在新兵训练营时，同一个班里也很少有人愿意跟瑞克说话，因为他不喜欢与人沟通，也不够幽默有趣。最重要的是，他笑起来时总是让人觉得很假。 尽管在新兵训练营时瑞克无数次地对着镜子矫正笑容，使之变得更加的自然，但这并没有让他的人缘变好。 瑞克曾是塔桑尼斯创世家族中的一员，他在一个物质优渥但极度封闭的环境中长大。在仍有着庞大贫民窟的塔桑尼斯城，瑞克的生活在连活都活不下去的底层人看来，简直就是天堂。 但在瑞克的心中，凡事都有它的代价。 从小到大，瑞克就从未走出过其家族在塔桑尼斯城城市中心所拥有的一座几百层高的本内特天空塔。瑞克见过最多的人就是他的保姆、管家和女仆，从经济、政治、艺术、管理、历史、贵族礼仪......有一整个班底的私人教师负责他的教育。 除此之外，瑞克还要学习航空航天学、星舰制造、星际港口管理以及其他与其家族产业息息相关的知识。在瑞克五岁的时候，父亲就交给他一份家庭作业——应削减星际驳船运输网络中成本科目的哪些科目来提供利润，瑞克的答案是人。 父母从未让除家人与仆人以外的人与自己的儿子密切接触过，这固然是为了使自己的子女尽可能少地暴露在公众面前，减少他们被绑架的风险。 fantuankanshu.com 然而，瑞克知道，他们只是想要确保这个同时拥有两大家族优秀基因的继承人能够百分之百地、不受外界干扰地成为他们想要的继承人。 瑞克不喜欢政治，他对创世家族之间勾心斗角的手段早已了然于胸，所有的创世家族之间既是朋友，也是敌人。他们会为利益为权利结盟，亦会为更大的权利与利益刀剑相向。创世家族的领袖是一个个商业帝国的君主，而他们的家族即是这些帝国之中的王庭。 作为泰伦联邦经济与政治的中心，塔桑尼斯在近几十年里通过商品倾销、土地兼并、经济制裁等手段从其他星球身上吸取以供己身茁壮成长的养分。 泰伦联邦宛如一个被放置在烈火之上的高压锅，克哈Ⅳ和图拉西斯Ⅱ等这样成百上千颗星球就这么被抛进去一锅皿煮，直至骨肉分离，直至所有的养分，所有的营养都析出，留下一具具白骨。 这犹如宫廷皇子一般的生活让瑞克感到真切的空虚，十八年以来，他的生活总是一成不变的，一天天的没有任何分别。 他每天都从本内特天空塔的最高层俯瞰繁华的塔桑尼斯，看着成百上千座摩天大楼和天空之塔把塔桑尼斯深蓝色的天空切割成锯齿状。 但正如泰伦联邦的所有城市一样，恢宏的摩天大厦之后即是蔓延几英里的贫民窟，光辉美丽的大楼之下是灰色的，那里是流淌着工业废水汇聚而成的河流、堆积着废弃的零件、上层人丢弃的垃圾。 看不见阳光的人生活在旧金属搭建的窝棚里，这个泰伦联邦中最悲惨人间地狱游走于法律与道德的边缘。 瑞克知道贫民窟是穷人生活的地方，知道他们的生活会有多么的痛苦，但那些对于他而言都是如此的不真实，就如同窗外繁华的塔桑尼斯一样，他都触碰不到。 如果瑞克是家族中唯一继承人，那他扪心自问，自己说不定也能忍受这种生活，因为他早晚有一天会执掌本内特家族，早晚会获得自由。但他还有一个远比自己更加出色，精于管理企业的姐姐，已经被确定为板上钉钉的家族继承人。 瑞克未来的人生自此一片昏暗，他将不会获得任何企业或者家族名下的星港和空间站，以避免家族资产和权利的分散。 在他的父亲决定让瑞克与另一个家族的贵族小姐结婚以达成政治联姻以后，尽管那名贵族小姐仅从照片合画像上看就长得俏丽迷人，不甘心被束缚的瑞克也毅然决然地逃出家门，隐瞒了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本内特的姓氏，隐姓埋名加入海军陆战队，决心追寻属于自己的未来。 “怎么哭丧着个脸？笑一笑。”奥古斯都看到瑞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瑞克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 “以后啊，三排一班就是你的家了。”奥古斯都说：“我们，都是你的手足兄弟。” ...... 在瑞克·基德被编入第一班以后，这个班已有十三人，这已经超出了标准的编制人数。 瑞克身上的狙击手徽章与肩膀上背着的那把纤长优美的水手长FN-92水手长狙击步枪让一班士兵尤其是雷诺羡慕不已，只是瑞克在一众人面前还显得相当拘谨。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以后，尽管瑞克不想讨论自己的家庭，但哈纳克还是断定其来自一名贵族或者富商家庭——因为他居然连一句响亮的脏话都不晓得说。 得知奥古斯都已经晋升为准士以后，虽然班里的所有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欣喜若狂。准士是士兵至士官的过渡军衔，这意味着奥古斯都将以同样的速度很快地晋升至下士。 惊讶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难以遏制的骄傲，在新兵训练营相处的这两个多月里，他们已经将奥古斯都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毫无疑问的，奥古斯都已经成为这个战斗班里的灵魂人物。 在当晚，奥古斯都原本还想像之前在新兵训练营时那样带着班里的人去大吃一顿的，以庆祝自己的晋升，可惜5营的驻地里只有空投下来的补给站和军队食堂。营里的炊事班永远都只会做那么几样菜，炖土豆、蔬菜浓汤和煮猪肉肠。 就这样的陆战队员也并不是总能吃到这样的食物，在许多时候，他们只能吃上速热食品或是甜料棒。 晚上8点训练结束以后，当其他人都忙于做着自己的事情，打牌或是阅读电子书籍时，奥古斯都则在认真地写一封将寄给妹妹和母亲的信。 自从离开克哈以后，每一周奥古斯都总要抽出时间来写信。 和过去一样，在多萝西信中，奥古斯都从不会谈及战场的残酷或是政治，所说的大多是克哈之外的美丽星空和驻地附近的人文风俗。给母亲的信里，奥古斯都照例会询问家里的近况，偶尔还会问到父亲和他的革命事业。 奥古斯都知道，这样的信会让父亲何母亲感到高兴。 027 鲁恩小镇 6月20号以前，奥古斯都所在的沃菲尔德第一连所执行的都是相当枯燥的任务，有两天他们就待在军营里训练，其他的时间里就是被调去押运从波克之傲星港而来的物资。 整整一周的时间里奥古斯都的班都跟着集装箱卡车绕着环城高速跑来跑去。 此时距离奥古斯都晋升为准士，暂代第三排第一班班长已经过去了超过一周的时间，军务部仍未抽调士官担任班长，因此他到现在依旧还是代理班长。而据奥古斯都所知，其他一同来到一连的新兵班班长现在都已由第一连老兵担任。 奥古斯都很快就认识到，在他晋升为下士担任正式班长以前，新的接任者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 护送物资期间，尽管凯莫瑞安人的袭击从未出现过，但奥古斯都还是时刻防备着来自敌军的突袭。 奥古斯都等人每日的生活都千篇一律，从早上睁眼开始，他们就要穿上动力装甲登上运兵装甲车。而后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陆战队员们都要在装甲车里度过。 这段时间波克之傲都处于一种稀疏平常的平静之中，凯莫瑞安和泰伦联邦的军队依旧在市中心的帕蒂克河对峙，前线驻军却不放一枪。只有双方的炮兵部队会定时地朝敌方阵地开火，而射程范围里的建筑和防御工事都早已经被夷为平地。 最近这一年以来，图拉西斯Ⅱ号星从未爆发过万人以上的大规模会战，双方各占有这颗星球一半的土地，似乎也对此感到满足。 然而奥古斯都知道这种微妙的平衡就像是悬于烛火上的薄冰，迟早会被其中一方打破。 奥古斯都现在最担心的，那就是如果双方都将波克之傲视为突破点，处于战争中心的第33地面突击师就将直面一场残酷的战争。 也许是护送运输车队押运物资的任务已经让一班年轻气盛的新兵蛋子们感到了厌倦，因此在6月20号早上，当第三排排长的里根少尉告诉他们，他们所在的第一连即将要去一个叫鲁恩的小镇执行作战任务时。除奥古斯都和奥莫以外，所有人开始欢呼起来。 对此里根少尉也只能叹气，之前奥古斯都带领这群新兵蛋子打的第一场仗赢得实在是太轻松了，以至于他们仍然没有将战争视为严肃的事情。 也许只有在见识过战友的死亡，在亲友和战友永远地离他们而去以后，他们才能变得成熟起来。 这天将近中午时，奥古斯都带着第一班列队走进墙壁上铭刻着巨狼徽章的兵营。 他们还是第一次使用第33地面突击师的动力装甲，由于这支部队在此前一直在冰天雪地的银色世界西格玛服役作战，他们的装甲表面涂装亦是与环境相称的银灰色。 与其他人的动力装甲一样，奥古斯都的装甲胸甲处也有一头匍匐着的灰狼。 baimengshu.com 这套动力装甲仍然是老式的CMC-200，其内部也能看到一些使用过的痕迹，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新兵训练营的那些要好太多。 而根据新下发的《第33地面突击师班一级武器管理条例的补充》，奥古斯都班的每人还额外地领到了一把高斯步枪枪挂榴弹发射器。 另外，军械库的补给军士还给他们额外配发了一把地狱火火焰喷射器与一个与之配套的并联的双筒液油罐、一副全新的CMC-230-XF重型动力装甲，一个七英尺长的单人火箭发射筒和两大捆火箭弹，还有几个人分到了一挺蜜语者重机枪和四箱装满子弹链的弹药箱。 奥古斯都注意到，沃菲尔德连队的所有班包括医疗兵在内都完成了重新换装。很显然，第33地面突击师的上层指挥官意图将整个第一连改编为主力突击连。 沃菲尔德的连队一向有钢铁连队之称，从来都是冲锋在最前方，几场激烈的战斗下来往往都损失过半。 第一连获得这样的荣耀是无可厚非的，哪怕是其他的兄弟连队也认为他们值得更好的装备，因为这也意味着营长有更充分的理由将他们部署在最危险的地方，而不是其他人。 尽管这些武器都应由经过专业训练的专业军士才能合规持有，但在战争时期把一个满编战斗班拆解下来送一批人去接受培训显然是不现实的。 奥古斯都在与雷诺商量以后，决定把火箭发射筒交给沃德，把重机枪交给身材高大的本杰明，奥莫则背着弹药箱充当他的副手。 火焰喷射器交给了哈纳克，只是因为据哈纳克自己说，他在小时候就很喜欢玩火，而恰好其他人都不想使用这种危险且不易操作的武器。 而后奥古斯都又将一班分为三个的火力小组，分别以更换了新装备的哈纳克等人为核心。其中奥古斯都带领第一小组，小组成员为机枪手本杰明·克兰多、副手汤姆·奥莫以及步枪手柯特·约瑟芬和与狙击手瑞克·基德。 第二组由雷诺率领，部下是喷火兵哈纳克·汉克、步枪手伊利亚·库洛夫斯基与艾米·布兰登。第三组由阿兰德·龙德斯泰因担任组长，成员为火箭兵康诺·沃德、掷弹兵赞德尔·马克斯与李·帕钦杨。 “奥古斯都，我看，我们还缺个医疗兵。”武器分配完毕以后，雷诺对奥古斯都说。 “我们的人员和武器配备已经无限接近于一支标准的‘特殊战术与任务小队’，你就知足吧。”奥古斯都满面红光：“通常我们都把这些特殊小队称为精英中的精英，无论如何，这些好东西怎么都轮不到入伍才几个月的新兵蛋子。” “我们迟早会成为精英中的精英。”雷诺说。 等到第一班的陆战队员们换上新装备登上一架APOD-46运输机时，奥古斯都相信他们全都已经焕然一新了。 哈纳克的变化是最大的，他现在穿着的CMC-230-XF动力装甲，即是大名鼎鼎的火蝠装甲，这款动力装甲由普罗希昂工业集团研发完成并推出。 相较于C-300的其他型号，火蝠动力装甲采用更厚更坚固的精钢护甲，护甲表面拥有特殊的耐热涂层，用以承受地狱火火焰喷射器所释放出的炙热的高温离子流。 额外的精钢护板和隔热层使得火蝠装甲与一般的动力装甲相比要更加的沉重，体积也更大一些。赤红色的全身涂装也让火蝠看起来更加危险，胸口和裆部的护甲上各种绘有普罗希昂工业集团和第33地面突击师的徽章。 第33地面突击师的火蝠装甲被重新漆成了银灰色，看上去仿佛一个大号的银色巨人。 沃德的动力装甲经过一些附加的改装以后，他双肩的护甲钢板替换为一款更大更平坦的型号，用于安装固定直筒形的火箭发射筒。 他的头盔面罩上加装了更精准的HUD导弹瞄准目镜，一根捆扎着十二根自动瞄准火箭弹的武装带和尖棱军刺捆在沃德的腰间。 在运输机驶往目的地的途中，奥古斯都使用他动力装甲护罩上的HUD显示屏浏览任务简报。 最新的任务简报显示，他们的目的地鲁恩小镇距离波克之傲中心城区十五英里，在战争爆发以前常驻人口约为五千人，如今已经缩减至两千人。 这个小镇目前仍然处于泰伦联邦军队的控制范围，但那片区域位于流经波克之傲城区的帕迪克河的下游，只驻扎着一支联邦陆军营。 陆军营根本无法实时地监控十几英里宽的防御纵深，因此时常有凯莫瑞安人的侦察兵部队通过帕蒂克河进入联邦控制区。 简报对此次任务的描述十分简短——根据可靠情报，这座名为鲁恩的小镇已经投向了凯莫瑞安。而沃菲尔德连的任务就是夺回这个小镇的控制权，处死所有镇民。 看到这里，奥古斯都不由得挣大了眼睛。 没错，是处死而非逮捕。 028 叛国者 中心街区，鲁恩镇，当地时间14:12。 这座殖民地风格的小镇三分之一的建筑物都被丛生的荆棘、蔓生植物和带梗的茅草所掩埋，中心街区的殖民地式圆顶屋和四四方方、棱角笔直的预制模板建筑间隔规整地矗立在奥古斯都等人的面前。 这些房屋的屋顶上都架设着天线和太阳能电池板，用以接受信号和储备能源。 鲁恩镇与图拉西斯Ⅱ的许多城镇一样，每一座房屋的外观都高度相像，一条条笔直的道路把小镇隔成一块块面积相等的区域，是典型的殖民地城镇网格风格，即使是外来人都很难在里面迷路。这种网格式城镇多见年轻的殖民地。 街道上零零散散地停着几辆敞篷卡车和拉煤货车，路灯、标示牌和长椅这样的公共设施也都因缺乏保养和修缮而变得破烂不堪，除此之外，奥古斯都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街道和广场上都空无一人。 “这可不对劲啊，我说，我满以为他们会像欢迎英雄一样来迎接我们。”这般景象让哈纳克发起了牢骚。 “如果你带着一卡车的食物和燃油来见他们，我敢打赌，你会成为整个小镇的英雄，也许这里会直接改名，叫汉克屯。”雷诺在通讯频道里说。 “听起来不错。”哈纳克明显是当真了。 “这可就难办了，尊敬的哈纳克·汉克屯长。情报说，这一整个镇子都是叛军。”奥古斯都说。 “那就叫他们都给汉克屯长让让道儿。”汉克满不在乎地说。 “到中心广场集结！”这时连长沃菲尔德在通讯频道里命令说：“紧跟你们的班长和战友，小心地面和背后！” 鲁恩镇的中心广场是小镇之中唯一的一块开阔地，只是一块用石灰粉划出来的空地，面积大约相对于一个足球场。中心广场的草坪因无人修剪，郁郁葱葱的图拉西斯Ⅱ本土植物已经占据了整片空地，期间能够见到一些翠绿色的多节昆虫。 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地中央是一座孤零零的旗杆，上面挂着一副残破的联邦旗帜。 第一连全部部署在鲁恩镇的中心广场上，奥古斯都所在的第三排与第二排部署在旗杆的正下方，站在沃菲尔德的身后。面朝广场北面的街道排成四排纵队，第一排以同样的队型被部署在右翼，四排则在三排的左后方。 “鲁恩镇的乡民们，我是星际海军陆战队的沃菲尔德中尉。”中尉的手里拿着一个无线电对讲机，这个无线电对讲机能够直接与鲁恩镇的广播站喇叭相连。 “有人向陆战队揭发说，这里有凯莫瑞安人的间谍，他们散布谎言，蒙蔽了泰伦联邦的公民。”沃菲尔德说：“为了维护鲁恩小镇的纯洁性，确保它仍然忠诚于泰伦联邦，作为该地区的最高指挥官，我已经拿到了行星总督的逮捕令。” “我有权命令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人现在就到中心广场集合，接受我们的调查。被判定为无罪者将被立即释放。但如果你们拒绝到中心广场来接受调查，那么，很遗憾，我就要全部逮捕你们。” “十五分钟以内，我给你们的时间是十五分钟。无论男女老幼，我不要求你们准时准点，但除非是缺胳膊少腿的，十五分钟也够你们从这个镇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了。” “不要携带任何武器，否则我们有权优先开火。” “中尉，给我们的命令是处死叛乱者，而不是逮捕他们。”班长-排长-连长军官一级的通讯频道里，奥古斯都的排长里根说。 “要我决定，没人是应该被处死的。”沃菲尔德说：“除非逼不得已，我绝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沃菲尔德说完，整个第一连的通讯频道都陷入了绝对的静默之中，他的这些话在刚才也通过公共频道传入全连两百多人耳中，明确无误地传达了他对此次任务的定性。 奥古斯都就站在沃菲尔德的后面、雷诺与哈纳克的旁边，他的面罩上的HUD显示系统已经转换为热能显示模式，使他能够看到躲藏在民居和地下室里的红色人影。 通过扫描，几座居民房屋的3D实时模型呈现在屏幕的右上角，一个可以下拉的状态栏则显示着风速、湿度和温度。 几分钟以后，奥古斯都HUD屏幕中的人影变得越来越多，鲁恩小镇的镇民们开着贴地汽车或骑着磁悬浮单车，三三两两地朝中心广场走来。公共频道里的呼吸声渐渐沉重起来，奥古斯都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高斯步枪。 来的大部分镇民中手里都拿着各式武器，矿锄、铁锹、工兵铲、上个世纪的火药自动步枪、霰弹枪和拉栓猎枪，只有相当少的几个人拿着电磁或者激光武器——奥古斯都猜测他们是这些人之中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这些一看就来者不善的鲁恩镇镇民依托着改装过的私人汽车和耕地使用的拖拉机包围了广场，奥古斯都大体地数了数，觉得人数已经超过了三百人，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加。 沃菲尔德先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接着他就合上了自己动力盔甲上的面罩。 包括奥古斯都的动力装甲在内，第33地面突击师所有动力装甲的面罩外都用灰白色的涂料描绘着狼首的尖吻、脸颊的白色绒毛、斜倒三角的双眼和尖尖的双耳。 但奥古斯都总是觉得，如果能够克制自己不把那想象成哈士奇的话，那还是相当的威武霸气的。 “我要求和你们的指挥官说话！”聚集者的人数超过五百人以后，在距离奥古斯都最前方约400码的地方，一个被推举出来的代表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我就是。”沃菲尔德以他这有生以来最冷酷最不近人情的语调回答说：“让那些人放下枪，我发誓我会既往不咎，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我们绝不会放下捍卫自由的武器！”那个蓄着小胡子的图拉西斯男人走到沃菲尔德的面前，毫不退让地说：“听着，你们不能这么做！” “几十年前，是我的父亲，是我们的父辈来到这里，从野兽和毒虫手里抢夺土地，推平土地，搭建房屋，开垦荒田。今天的这一切，全靠我们几代人的奋斗。”图拉西斯男人说。 “而联邦政府帮过我们什么？他们只会让我们交税、交税、交税，却连公路都不帮我们修。当塔桑尼斯的廉价工业品涌入图拉西斯的市场时，总督府和联邦政府市场监管局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坐视灾难的发生。” “等到本地工厂都宣布破产了，失业的工人不计其数，政府又假惺惺地宣布了早已为时已晚的图拉西斯经济补助计划。” fantuankanshu.com “如果这也就算了，补助计划发下来的钱我们一分钱也没见到。”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应和声，而沃菲尔德和士兵们则只能沉默以对。 “在战争来临的时候，陆战队不仅没有保护我们，还把我们的孩子送上了战场。”小胡子男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他振臂一呼：“我们不需要泰伦联邦，也不需要凯莫瑞安人！鲁恩镇属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要求你们立即离开这里，不然我和我的镇民就要开枪了！” “这个白痴，他本来都把我说动了，要是他‘请求’我们离开的态度能够好一些，说不定沃菲尔德那家伙真会拍拍屁股走人。”第一班的通讯频道里，雷诺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会真以为这些泥巴佬手里的烧火棍能击穿我的‘骑士盔甲’吧？不会吧不会吧？”班里本就是贵族出身的约瑟芬不会像雷诺一样对刚才的那段话感同身受，只觉得这些人敢于威胁海军陆战队简直是可笑至极。 029 血腥镇压 聚集起来的镇民人数已经达到了七八百人，是第一连的几倍，但就凭他们手里的那些砍柴翻地的冷兵器和上世纪的热武器，也就能对付联邦治安官和当地警察。 与泰伦帝国主星世界上的贵族和写字楼里的公务员相比，殖民地的人民都在与自然的搏斗中磨练出坚韧不屈、无惧无畏的性格。 这里信息闭塞，动力装甲的强大和联邦政府对革命党的屠杀政策尚不为穷乡僻壤之地的愚昧乡民所知。 “这么说，你是一个‘革命者’？而你们所有的诉求就是让鲁恩镇脱离联邦政府的控制，或者是获得更多的自治权？”沃菲尔德的脸皮都在抽搐，他不想对平民开枪。 鲁恩小镇的代表摇了摇头：“我们不是革命者，我们只想要自由。” “听着，我同情你们的遭遇，但作为一名吃政府饭的陆战队员，我曾立誓保护每一位联邦公民，也会清除所有意图分裂联邦的反叛分子。”沃菲尔德说。 “我以我仅剩的一点仁慈和耐心给予你们最后的警告，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会开枪。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你就会知道你们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这时，在沃菲尔德少尉的命令下，以每个班为一个横面，每个排为单位，第一连组成了四个并排的、闭合的空心方阵。中间是扛着火箭弹的士兵和重机枪手，在中古地球时代这种阵型曾被用来对付骑兵，现在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则用以应对腹背受敌的局面。 突然之间，随着一声呐喊，人群簇拥着走向第一连。他们似乎笃定联邦军队不敢担负屠杀平民的罪名朝自己开枪，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能算作持枪暴徒和恐怖分子了。 就在奥古斯都的班里，从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汤姆·奥莫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以至于旁边的人都以为他要开枪了。 “可别尿裤了，奥莫。”站在他旁边的步枪手柯特·约瑟芬说。 “你他妈的才尿裤子呢！”奥莫试图用他在哈纳克那里学到的脏话给自己涨涨声势，但他说话总是缺乏自信，没那么中气十足，因此倒有点像一只羔羊在凶狠地咩咩咩。 “约瑟芬，少说两句。”奥古斯都说。 又过了十几秒钟，仍然还在向广场中心走来的镇民里，距离奥古斯都最近的也只有不到两百码。在这个距离上，借助头盔的自动瞄准系统，即使是雷诺都不会打偏。 “见鬼，他们在做什么？这不是示威游行，我们也不是拿着木棍和电击枪的警察。”雷诺在频道里说：“难道他们真的认为我们会掉头就跑？也许这对治安官会有用，但真要那样，回去以后掉脑袋的可就是我们了。” “够了，退回去！我们真的会开枪的！”这时，随着移动着的人群越走越近，赞德尔?马克斯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近千名手持各种武器的鲁恩镇居民包围了中心广场，有两百多把枪对准了奥古斯都和他的战友。陆战队不为所动，整齐划一地抬起枪口瞄准镇民。 现在就等哪一方会先行退缩，或者先开第一枪。 奥古斯都稳稳地握紧了手中的高斯步枪，如果这些人不顾一切地攻击自己和战友，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双方都不再说话，整个中心广场的气氛紧张地好像就要凝滞。 忽然之间，奥古斯都也觉得那些人已经疯了，几辆经过改装的卡车从街道和房屋后向中心广场的陆战队直冲而来。而那些镇民就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立即向两边散开，为这些卡车留出一条通道。 那些卡车车头驾驶室的外部框架都使用更坚固的普雷钢加固过，红铜色的普雷钢钢管和钢板被熔融枪焊接在原来更脆弱的铝制框架上。在一些改造手法更粗糙狂野的卡车上，钢管和钢板都是直接用厚厚的铁丝捆扎在原框架上的。 普通的玻璃窗应当也更换过，因为总有那么一两块玻璃的尺寸与车窗框架是对不上的。 这些普雷钢钢管与钢板之上布满深红色的锈斑与黄铜色的油污，像是刚刚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似的，每一辆卡车的车头都插着十几根使用废弃金属条磨成的尖刺和刀锋。 同样的设计在这些卡车的全身都能够看到，到处都可以看到不和谐的、无视整体美感与对称性强行拼接在一起的额外部件。 每个车轴上都竖立着一根尖刺，乍一眼看上去，这些狂暴的卡车就像是一只只狂暴的金属刺猬。 如果这还不能让陆战队员们认识到这些怪物的危险性，那架在车头与车斗顶棚上的一门门凯莫瑞安切割者电磁炮就足以说明对方来者不善。 每一架电磁炮的旁边都坐着四五个头戴矿工安全帽或是宽檐鸭舌帽的操作人员，每个人拿着一把凯莫瑞安制式电磁枪。 改造过的卡车总共有三辆，分别从中心广场的东面、西面和南面加速驶来。 在改装卡车越过人群以后，那些镇民又跟在卡车的后面快跑冲锋，使用他们简陋的武器进行射击。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绝不是第一次摸枪，打得很准，乃至于有两三发子弹都击中了奥古斯都的动力装甲。 而奥古斯都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几颗小口径子弹打在胸甲上以后高高地弹起，只把银灰色的新漆刮去了一点。 “该死的，是凯莫瑞安的车，这的确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事。”沃菲尔德立即在通讯频道下达命令。 2kxs.la “开火！士兵们，打光你们手里所有的子弹！” “射击！朝你们敌人射击！” 刹那间，所有的人都开始扣动扳机射击。 奥古斯都的正前方就有一辆改装卡车，如果不把它拦下来，以这辆卡车的速度，在十几秒中的时间里就会冲进陆战队的空心方阵中。 与此同时卡车上的电磁炮开火了，不过操作者打得并不准，几发炮弹的落点都歪得离谱。其中有一发电磁炮弹落在距离奥古斯都一百多码远的位置，扩散开来的淡蓝色脉冲波立刻扫平了落点的土地，炸出一个几十英尺宽的弹坑。 电光火石间，奥古斯都做出了他认为的最正确的选择，他避开了装甲车的其他部位，只瞄准那辆右前轮。奥古斯都打开电容保险，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高频点射，高斯步枪的枪托因后坐力一次次重重地撞击在他的装甲肩甲上。 同一时间，第一班加上奥古斯都在内至少有五个人采取了与其相同的做法，尽管这辆卡车的挡泥板同样进行了改装，但依旧抵挡不住高斯步枪，轮胎顷刻间就被打爆。 卡车马上就失去了控制，但还是一头扎进陆战队员们之间，好在奥古斯都等人的反应及时，在射击时就已经开始跑动躲避。 另外两辆卡车的轮胎被其他班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打爆了，其中一辆卡车冲进正在分散队型的陆战队员们中，几十吨重的卡车碾着一名躲闪不及的士兵翻倒在地，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刮蹭声和绝望的哀嚎。 030 联邦的刽子手 卡车上幸存下来的电磁炮手手握电磁步枪依托着卡车残骸进行射击，但这些人一露头就被奥古斯都班里的狙击手瑞克·基德使用水手长狙击步枪一一击毙，这迫使剩下的人就只敢用双手将自己的电磁步枪举过头顶没有目标地胡乱射击。 很快，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尖锐的音爆声，奥古斯都面前的那辆卡车被沃德的火箭弹击中，油箱立刻就被点燃，大火环绕着卡车熊熊燃起。 几个被火焰点燃的人跳着、喊着、哭嚎着，站着或躺倒不动了，接着，他们的身体就好像是蜡烛一样融化了。 这个时候，手持各种武器的鲁恩镇镇民也站在几百码以外朝奥古斯都开枪，另一些只持有斧头、动力钳等武器的镇民则试图拉近自己与陆战队的距离。 奥古斯都等人的枪口又转向了那些已经开始冲锋的镇民，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人的手里隐藏着远比火药猎枪和锄头镐头危险得多的武器——一捆捆背负在腰间的电磁手雷，而这些电磁手雷很可能就来自于凯莫瑞安建立在本地的军工厂。 这些人在冲锋时明显是有人指挥的，彼此间的间距拉得很开。不过他们之中应该没有凯莫瑞安正规军的士兵，如在此前表现得的那样，他们切切实实地缺少能够击穿到动力装甲的电磁武器。 陆战队的几挺重型机枪开始怒吼，枪口连绵不绝的火舌仿佛是死神巡游的灯盏。 就在距离奥古斯都几百码远的地方，一阵由刺钉组成的弹幕在人群中扬起一阵血雾，最前方的人被经过电磁线圈加速至超音速的钢钉撕裂，身体在几秒钟以内变成了一地碎肉，残肢碎肉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又如雨般落下，仿佛被刺破的气球。 后面站着的人则好像是被狂风扫倒的稻草人，如同被刺钉钉在地面上的破布娃娃。 包括之前站出来的那名镇民代表在内，站在奥古斯都正对面的两百多人在他打空弹夹里所有的刺钉以前就倒下了一半。 奥古斯都看见一个个中弹的人被钢钉拦腰截断，一发钢钉的威力足以在一条直线上击穿四五个人，嵌入最后一个人的身体里并把他推到十几米之外。 由于一旦被刺钉击中躯干或是头部，普通人就没有丝毫生还的机会，在这一过程中，又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来得及发出惨叫和哀嚎，因此在战场上只能听到机枪和电磁枪的击发声和火箭弹发射时有如雷鸣般的怒吼。 在奥古斯都完成第一轮射击更换弹夹时，从开火到射击结束不到十秒钟，那些镇民就崩溃了。 “停火！停火！”沃菲尔德命令说。 这时进入广场之中的镇民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绝大多数的尸体都破碎得不成样子。有一些一时仍未死去的人哀嚎着，渐渐没了生息，其他那些还未冲进中心广场的、能走得动的镇民眨眼间就跑光了。 看着那些痛苦地呻吟着的人们，尽管奥古斯都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想要杀死自己的一群暴徒，而他只是在执行长官的命令，但这并没有让他的心里更好受些。 联邦政府已经习惯于使用血腥的屠杀来镇压起义者和革命者，用鲜血和恐惧维持政权的稳定，并且其暴政的执行者并非联邦警察和地方安全部队，而是货真价实的军队。 沃菲尔德紧接着就下达了命令：“追击！第一排出发去占领鲁恩镇的中心瓦斯精炼站，第四排沿凯恩斯路向北追击，第二排班沿纽伦路向南追击，驱逐所有人，把他们从房子里赶出来。医疗兵留下。” 这三个排立刻执行了排长的命令，朝各个方向跑去。 “第三排由我直接指挥。”沃菲尔德最后说。 “是，长官。”奥古斯都的排长里根立即做出了回答。 沃菲尔德带着第三排第一班快速地跑向一辆侧翻在地的重型卡车，留其他班警戒。这是三辆卡车里唯一没有被火箭弹集火的那辆，因为车底下还压在一名陆战队员。 小书亭 那是第二班的一个步枪手，其动力装甲内部自带的生命特征监测系统显示这名士兵还活着，但他们搬不动那辆卡车。那辆卡车集装箱式的车斗里装满了鲁恩镇人收集的钢铁和合金废料，动力装甲增强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们变成超人。 “我们得去找起重机。”奥古斯都试着推了推卡车，说。 “从波克之傲的工程部团去调已经来不及了。”沃菲尔德看了眼奥古斯都，当机立断。 “炸药。” “卸油箱，选威力最小的D-7型炸药。”奥古斯都心领神会，转头地对赞德尔说。 赞德尔是个艺术爱好者，他的背包里有着一班里种类最全，数量最多的爆破类炸药。随后第一班就在沃菲尔德的指挥下分工明确地安置炸药，位置和分量也都由他亲自来决定。 起爆声过后，卡车车厢与车头的连接处被炸开，因几处位置炸药威力的不同，压在那名陆战队员身上的车厢准确地向一侧倒去，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合力把他拽了出来。 这名陆战队员的动力装甲受损严重，多处护甲凹陷。奥古斯都猜测他可能因为撞击昏了，因为通讯频道里始终没有反应。 “你还好吗？列兵。”沃菲尔德敲了敲那名陆战队员的头盔，见没有反应，他按下这名士兵头盔面罩下的一个按钮，面罩才缓缓地打开。 那是个鼻青脸肿的粽发年轻人。 看得出来，其本人受的伤倒不怎么严重，多是软组织挫伤，右眼眼角止不住地在冒血。他或许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一个身着动力装甲的医疗兵走过去，半跪在地上翻开那名士兵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 这名医疗兵动力装甲的涂装颜色与奥古斯都等人一致，只在装甲的右肩上喷上红十字的标记以作区分，背后背着一个比步兵M-2背包还要大的D-1背包。 在奥古斯都看向这名医疗兵时，他正在翻找自己的背包，寻找一把医疗激光钉枪以缝合伤口。 “我的装备不足以应对这种状况，必须把他送到最近的医疗站。”医疗兵一边使用弱化激光束处理伤者的伤口，一边在打开面罩，对沃菲尔德说。他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长相普通。 “最近的医疗站在波克之傲，我马上就向指挥中心请求运输机。”这时沃菲尔德看向那些还躺倒在血泊里的鲁恩镇人，一些伤者依然在无力的哀嚎着：“奥古斯都，带着你的人把那些受伤的本地人也带上。” 中心广场上鲁恩镇居民的尸体大多碎得不成样子，不少人碎成了几块，一地青黑色的肠子、内脏、骨头和肉沫，只有那些双腿被击中的人还活着。 即使奥古斯都已经强调过陆战队会救治他们，这些镇民依旧在试图朝他们射击，这迫使一班士兵开枪还击。 “他们不想活了吗？”收容伤者时，约瑟芬不解地在通讯频道里问。 “也许，他们只是认为，有什么东西是比活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奥古斯都回答说。 雷诺和奥古斯都对视了一眼，莫名的心绪在心中涌动。 约一个小时以后，在运输机抵达鲁恩镇的时候，第一连的其他部队已经控制了鲁恩小镇的市政厅、教堂和车站，击溃了尝试反击的小镇居民，迫使他们逃离家园。 在弥漫在血腥味的空气中，一面崭新的泰伦联邦红蓝色旗帜在中心广场的旗杆上升起。 031 工程兵团 两天后，自完成鲁恩镇任务返回波克之傲的第五营驻地，第一班已经修整过一段时间，奥古斯都的心境与之前也已经有所不同。 奥古斯都想，他在联邦军队中的服役时间绝不会太长了。只要战争一结束，他就会抽身离去。 这一天，也就是6月22日的早上6:00，奥古斯都如往常一样准时醒来，叫醒班里的战士，要求他们立刻穿好衣服到营队驻地的食堂吃早饭。 这时天空有两轮银色的月亮，地平线上则浮现出另一个月亮与与之相比更明亮的太阳的轮廓。连队宿舍里变得喧闹起来，一个个睡眼惺忪的陆战队士兵挤在不宽敞的过道里，蜂拥着走向军队食堂。 奥古斯都在食堂里得到了一份烤面包和煎猪肉香肠，坐在合金制的模板化餐桌边与和对面的雷诺聊天，谈论着UNN全球新闻网披露的一些有关于联邦政府腐败内幕的报道，哈纳克与约瑟芬则在大声地聊着没品的黄色笑话。 “有谁知道今天我们要去哪儿？我没看任务简报。”二等兵赞德尔叼着一块面包，他左边的哈纳克正在狼吞虎咽。 “波克之傲的中心城区，具体位置应该在我们营驻地西北方向八英里。”约瑟芬啃面包时毫无身为贵族的矜持和优雅，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你猜怎么着，那里有一个工程队在施工，而上头把我们派去那里给他们当保姆，因为那里距离凯莫瑞安人的狗窝特别近。” 正说着约瑟芬又咽下了一整根烤猪肠，这差点让他噎住，不由得猛掐自己脖子直翻白眼，抢过旁边哈纳克的粥碗就开始猛灌。 于是，当集合号吹响的时候，哈纳克和约瑟芬都正在猛掐对方的脖子。 “带着你们的M-2背包，到A-2-7军营广场集合！”正在众人哈哈大笑时，几个士官就走了进来喊话。不管吃完没吃完的，所有的士兵都照做了。 奥古斯都带着第一班列队走进墙壁上铭刻着西格玛灰狼徽章的兵营和军械库，穿上自己的动力装甲。 由于距离中心城区不算太远，加上第33地面突击师抵达图拉西斯还不到一周时间，可供他们使用的、可在大气内飞行的运输机很少。第一连乘坐波克之傲陆军后勤保障运输团借给他们的重型卡车前往目的地，另一些卡车则满载子弹、手雷和炸药。 每一辆卡车最多只能承载6至8名身着重甲的陆战队员，奥古斯都和雷诺以及其他几名一班士兵坐在一辆卡车车斗里，车斗的进出口用一对厚重的防风帘封了起来。 把防风帘收起就能看到车外，在他们这辆车的后方还有几十辆同样的卡车。 起先，车队在波克之傲的一条笔直的城区公路上开往驻地的北方。尽管公路上偶尔会出现几个弹坑，但总还算平坦。而一旦车队驶进市中心，速度立即就慢了下来。 因为这段城区曾是联邦与凯莫瑞安交战的主战场，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于双方之间反复易手。 如今，整个市中心都变成了一片布满巨大弹坑、铁丝网、废弃战车和坦克的废墟，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沉默地矗立着，仿佛是这个曾经无比繁华的城市的墓碑。 开出驻地约2英里以后，奥古斯都所看到的又是番不同的景象，一大批衣衫褴褛的难民正沿着公路蹒跚而行。 这些群体的人数在几十人到几百人之间，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奥古斯都已经看到了几千名这样的人。 神情木然的人们背着口袋、推着推车和破旧的行李箱，上面坐着不哭不闹的孩子或是各种各样的金属垃圾，而这些金属垃圾多是机器人或者汽车的零件。 这些人被图拉西斯的本地驻军称为拾荒者。在当地驻军的默许下，他们通过进入城市搜寻有价值的垃圾或是其他被遗弃在其中的东西谋生。 奥古斯都所在第四旅驻守的城市波克之傲原属于泰伦联邦，曾是一座拥有两百万泰伦人的大型城市，城市外的工业区和农场则生活着更多的工人和农夫。但在成为战略要地以后，这座城市已经沦为了主战场。 凯莫瑞安手中掌握的那部分城区中，所有的城市人口都成为了矿工和为大工厂服务的劳工，被凯莫瑞安监工鞭挞奴役着，不得不无休止地工作直至累死，以为战争生产出更多的武器和补给。 泰伦联邦则将己方控制区中的人都尽数强行驱赶至远离交战区的下城区和郊区，却拒绝为战争难民提供生活上的保障。 奥古斯都乘坐的卡车越过那一群蹒跚而行的难民进行前进，又行驶了几英里，最终在一条东西流向的长河边转向，沿着被炮火炸得坑坑洼洼的柏油公路向西行驶。 在车队的北面就是波光荡漾的帕迪克河，这条长达一千多英里的江河在早晨灿烂的阳光下仿佛是一条金色的丝带。 流经波克之傲市中心的帕迪克河将这座宏伟的城市从中间一分为二，市中心的这段河流最宽阔处达到了五英里。 在被卷入战火以前，有三条空中列车轨道和十余座钢构桥将城市的南北两部分连为一个整体，依托帕迪克河及其支流挖掘的几百条人工运河为这座城市增添了水上都市一般的独特风韵，错综复杂的运河网络使得波克之傲的驳船运输业日渐繁盛。 最繁盛的时期，波克之傲流速平缓的人工运河不仅漂泊着大型的货轮，还有上流社会乘坐的豪华游艇和使用现代科技的复古式帆船。河流的两岸是高耸的摩天大楼、写字楼、广场和公园。 因繁荣的炼油厂和晶矿提纯工厂的污染，那时的波克之傲天空总是弥漫着浓雾一般的晶体粉尘，碧蓝的运河网络上聚集着连绵不绝的、闪闪发光的晶体云。 从二十多年以前开始，中古地球时代的音乐、礼仪和文学作品就又成了波克之傲上流阶层显露优雅品味、炫耀家族古老历史的宠儿。 有钱人就坐在昂贵时尚的游艇和邮轮上一边听着中古地球流传下来的乐曲一边欣赏着美景，放荡者则寻欢作乐。时光仿佛回到了古代地球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富人们坐着他们的船游览泰晤士河。 过往的繁华都市只能在纪录片和明信片上找到了，如今大部分的运河都因河道淤积而干涸。而雨季来临时，暴涨的河水就会重新灌入河道，引发洪水。一些被堵塞的、还未干涸的人工运河已经成为了臭水沟，墨绿色的河面上飘满了垃圾。 当车队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这支工程兵连正在一块用警戒线划出的区域清理废墟、用熔融焊枪将预制的模块化合金钢建筑板材拼接在一起搭建军营、补给站、车库和军械库，他们工作的区域距离帕迪克河约有两英里远。 工程兵连内部的分工非常明确，在一部分人驾驶工程车搭建新军营时，另外的那些工程兵则忙着架设脚架搭建水塔和发动机、修建化粪池和在地下铺设电线和水管，一排排营房和营地信号控制灯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tsxsw.la 032 界河 奥古斯都注意到这些身着橙灰色工程服的工程兵都还很年轻，制服上的一些标识表示他们只是星际海军陆战队在当地临时征召的士兵。这部分征召兵通常都是难民，战事顺利的话，这些征召兵的服役时间不会超过两年。 如今帕迪克河上的桥梁和列车铁路都已经被凯莫瑞安切断，闻名整个殖民世界的“七姐妹”桥要么被炸断，桥梁主体沉入河底，要么因雨季暴涨的水位淹没在滔滔的河水之中。 在两边河岸附近约一英里的区域，所有的建筑物、灯塔码头和绿植带都已经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瓦砾、玻璃和随风扬起的沙尘。 在帕迪克河的南岸，驻扎着联邦星际海军陆战队的两个旅、一个陆军师、两个炮兵团、一个坦克装甲师以及三个复仇者联队。北边则是凯莫瑞安的一支撕裂者军团，对岸的土地上满是凯莫瑞安建筑工人依托原来的建筑物搭建的碉堡群和用沙袋堆积的掩体。 进入施工地以后，连长沃菲尔德通过各个排长向各个班分别安排好了任务，详细到每个班每个人在什么时间点应该处在什么位置，以及这个人要完成的任务，谁又要负责来监督他。 奥古斯都班的任务是作为侦察兵在施工地附近约一英里的区域来回巡逻，防备凯莫瑞安渗透进来的特工，每十五分钟他就必须要通过动力装甲内部的通讯系统向排长进行汇报。 此后的这一整天里，奥古斯都的第一班都在执行自己的巡逻任务。巡逻的区域是一块城市废墟，一片断垣残壁之中，墙垣倒塌，砖石开裂，扭曲的地下水管道暴露在炎炎烈日之下。 这片区域曾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高楼林立，富豪们洛可可风的豪华别墅区宏伟而华丽。如今这里只剩下几座最顽强的建筑物会伫立着，保存最完好的是一座只剩下半截身体的欧罗巴女神像。 执行任务时奥古斯都并未见过除其他兄弟班排以外的人，在巡逻至靠近帕迪克河时，他转而拿着望远镜观察帕迪克河与河对岸的凯莫瑞安阵地。 如今的帕迪克河依旧十分清澈，如同其源头的冰川湖一样纯净，但风景如画的河岸和碧波荡漾的河面早已不复存在，留存于世人眼前的，只有废墟和愤怒咆哮着的哀伤之河。 在这种情形下，奥古斯都等人已经无法再见到曾作为旅游圣地吸引过无数游人的帕迪克-姊妹桥河段。偶尔，他们还能听到战斗机群划过他们头顶的声音。 河面很开阔，低倍数的望远镜根本不足以让奥古斯都看清楚河对岸凯莫瑞安军队的防御工事和火力点。 对岸即是全副武装的凯莫瑞安撕裂者军团，在这三年的世界里，他们早已经沿着河岸建起了弧形的堡垒和护墙。 几十英尺高的护墙内是导弹塔、陆防炮和弹出式机枪，凯莫瑞安人着重地在流速较缓便于渡河的区间建起了将北岸打造为固若金汤的军事要塞。 奥古斯都时常会盯着的帕迪克河，思考如果自己指挥着一支军队，他又该以何种方式渡过湍急的河流，把兵力投送至对岸，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第四次巡逻至帕迪克河附近时，夜晚已经降临，太阳沉入大地，沃菲尔德命令奥古斯都返回正在施工的新建军营。 这个时候，夕阳血红色的光芒已经消逝了，黑色的摩天大楼建筑群将月光笼罩下的地平线切割成参差不齐的锯齿状。 在河流的对面，在帕迪克河的北岸，数百道由凯莫瑞安人的激光探照灯射出的光柱扫过河面与天空，不时有照明弹划过天空。 距离奥古斯都班几英里以外，泰伦联邦的一个炮兵阵地开始开火，数百道冰蓝色的亮点落在对岸，爆炸时产生的电磁脉冲波点亮了天边的一片夜空。 回到施工地以后，沃菲尔德立即让奥古斯都一个人去已经建好的一座用预置普雷钢板搭建的车库里，他的部队则交由连部直接指挥。 奥古斯都原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必须要当面交代的任务或者是要召开军官会议，但他很快就发现其他军官都留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见到沃菲尔德以后，对方没卖什么关子：“你的哥哥昨天抵达了图拉西斯Ⅱ，师指挥部离这里不远。刚才他在电话里跟我说自己有七八年没见过自己的弟弟了，要我带你去见他。” “阿克图尔斯？啊——这太好了，我真想早点见到他。”奥古斯都不想。 接着沃菲尔德命令自己的新副官——一名枪炮军士暂时领导第一连，让他们继续这些既定的任务。 这次还是奥古斯都开车，他跟沃菲尔德的关系现在相当不错。由于他兄长的关系，沃菲尔德其实是把奥古斯都当作自己的弟弟在看待，加上他本身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坚强果敢。 在沃菲尔德看来，奥古斯都很聪明，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把这份聪明用在了正途上，而且他善解人意、关心他人的性格的确也很讨人喜欢。 某些方面，奥古斯都跟他的哥哥很像。 一个小时以后，奥古斯都开着沃菲尔德的军刀指挥车开进一片动辄几十上百层高的摩天大楼群区，摩天大楼建筑群以外都是更低矮的建筑群区域，视野开阔。 该区域曾是波克之傲最大的体育场，旁边紧挨着游乐园、动物园和公民广场，约有一个团的工程兵正在被推平的开阔地上使用太空建造工程车建起来一整排一整排布局有序的模块化营地宿舍。 军刀指挥车开进林立的摩天大楼之间，而这片高楼区的中央仍有一座高楼还亮着灯的。 这座摩天大楼虽不是灯火通明，但一些玻璃依然完好的楼层能够看到明亮的灯火。这说明在摩天大楼的地下车库里应该有一台瓦斯发电机，铺设好的电线就埋藏在地下。 摩天大楼以外，五百码以内都设置有路障和哨卡，至少有一个排的第33地面突击师陆战队员在守卫着这个摩天大楼。 所有的陆战队员都一言不发，手握高斯步枪直视前方。这些陆战队员银灰色的动力装甲上依稀能够看到一些划痕，像是深可见骨的长长划痕结痂以后留下的伤疤。那是动力装甲严重受损被修补以后，新油漆涂层一遍遍粉刷以试图掩盖创口所留下的痕迹。 尽管这显然违背了动力装甲改装与维护条列第144条，但一些人的动力装甲上除第33地面突击师原有的标志以外，还有着其他或是精致或是潦草的私人涂鸦和喷漆，通常都是狼身体的一些部位，一只利爪、眼睛或是獠牙。某些人的涂鸦就国家狂野一些，是骨头发白的狼全身骨架或者全身赤果的美女。 这意味着这些人要么是专门留下这些痕迹以显示自己身经百战的老兵，要么就是连动力装甲的供给都无法满足只能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地方行星守卫军——这些边缘世界驻军往往称自己是后娘养的，不然就是两者兼有。 这些卫兵的动力装甲上没有任何军衔标志，他们塑像一般定定地站着，如同庙宇前的石狮子。 tsxsw.la 033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 暂作第33地面突击师临时师部的摩天大楼原属于UNN全球新闻网，曾有约一千人在这座擎天的楼宇里工作，如今这里荒废寂静的好像是鬼城。 UNN分部大楼的电梯早已经停止了运行，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只能走楼梯登上第42层，这不由得让奥古斯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兄长是否具有某种恶趣味。 老老实实地爬完楼梯以后，奥古斯都终于来到顶层，从尚未被抹去的标识来看，这一层都是地方台的主编办公室。楼梯口的卫兵在检查过奥古斯都等人的ID信息卡、完成视网膜扫描以后才放行。 师长办公室的门口没有卫兵守卫，门上挂着一幅雄狮的油画。阿克图尔斯一向很喜欢这种只存在于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的地球生物，一直渴望着有一天能够战胜这种威武的猛兽。 沃菲尔德在仔细地检查过自己的制服是否整洁平顺以后才郑重地敲响房门。 “进来。”阿克图尔斯的声音与奥古斯都的很像，在大多数时候，都具有难言的磁性，温和从容，能让人在一瞬间生出亲近的感觉。 “你不进去吗？”奥古斯都看着让出一步的沃菲尔德。 “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人谈话。”沃菲尔德严肃地说。 “......好吧。”奥古斯都心说既然你不准备见阿克图尔斯，何必一丝不苟地将制服上的褶皱都薅平呢。 当奥古斯都推门而入时，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正背对着他，站在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前眺望黑暗中的波克之傲。阿克图尔斯披着一件深棕色的校官大衣，大衣的肩膀上挂满了带流苏的铜制肩章。 尽管是临时搭建的，但办公室里陈设依旧能让人一眼看出来这是一名贵族的居所。阿克图尔斯的办公桌取材于昂贵的乔·萨拉太阳木，保留原木纹理的桌面上仅刷着一层防腐除湿的清漆，无数个几英尺的小太阳纹理窜簇丛生，美丽异常。 桌子上摆着一堆堆的文件和书籍，奥古斯都注意到桌上唯一的一幅竖起的木框照片，那是二十岁时阿克图尔斯与自己、妹妹多萝西以及母亲的合照。 奥古斯都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认出照片上的自己，因为站着母亲和哥哥之间的是两个长得很像的、扎着银色双马尾穿着白色长裙的小女孩。 奥古斯都琢磨着有一天一定要把这幅照片毁掉...... 地面上的瓷砖地板上铺着一层地毯，地毯上用金线绣着泰伦联邦在科普卢星区疆域的星图。 办公桌的旁边是两个有着基因锁的酒柜，里面摆满了联邦从核心星球、自治领到边缘星球出产的葡萄酒、威士忌和麦酒，这显然是由于蒙斯克家族的人对酒精饮品的一贯嗜好。 办公椅的对面的墙壁上挂满野兽头颅和和猎枪，在另一面墙上则单独地挂着奥古斯都母亲凯瑟琳·蒙斯克的肖像油画。 这是25世纪的艺术家使用中古地球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风格为凯瑟琳绘制，那名艺术家似乎是参考了圣母玛利亚的画作，将身着红色晚礼服的凯瑟琳刻画得无比神圣、光辉照人。 “奥古斯都，我的弟弟。过来，让我看看你。”阿克图尔斯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即转过来，线条仿佛刀劈斧砍、希腊雕塑家精心雕琢过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奥古斯都感到自己哥哥的笑容是毫不掺假的，虽然阿克图尔斯本人从未承认过这一点，但是其父亲作为政客所养成的习惯和行事作风一再影响着他。人们总说政治家有一千张不同的面具，这对于阿克图尔斯而言倒是丝毫不差。 于是奥古斯都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做出毫无防备的样子走向阿克图尔斯——就跟记忆里的过去一样。 “我听说你从新兵训练营毕业的第一天就击败了一队凯莫瑞安突击骑兵。”阿克图尔斯比奥古斯都还要高一些，与才十八岁出头的奥古斯都相比，二十八岁的他肩膀要更加宽阔。阿克图尔斯上校是有着钢铁一般坚实、挺直腰杆的男人，他平静地目视其他人时，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哈哈，你猜我对那个向我汇报这件事的参谋官怎么说？我说蒙斯克家的人就该是这个样子！”说着阿克图尔斯用力地拍拍奥古斯都的肩膀，满意地看着奥古斯都如风中的铁塔般屹然不动。 “我的运气总是很好。”奥古斯都也笑着说：“那群凯莫瑞安人只是碰巧闯入了我们休息的地方。” “那我得承认，你的运气真是好的不像话。”阿克图尔斯冷灰色的眼睛很明亮，仿佛闪烁着光芒。自从从军以后，他已经有七八年未曾回到克哈，见过自己的家人了。即使是有的话，也仅仅是简短的、画面信号总是非常不稳定的跨星系视频通话。 只在很少的时候，以两年为期往来于查尔、西格玛和塔桑尼斯的补给舰队会给边缘星系运送补给时交给士兵们来自家乡的信、家人近些时期的照片和经过检疫的家乡特产。阿克图尔斯的父亲安格斯从不给他写信，只有凯瑟琳和弟弟妹妹总是给家里的长子寄东西和写信。 年幼时，奥古斯都把身为军人的哥哥当作崇拜的偶像，他敬爱着心中英雄般的兄长。 尽管在长大的过程中越来越叛逆，但他还是会年复一年地给哥哥寄些家乡的特产，例如斯蒂尔灵工匠大师协会为贵族和富人们锻造的冷兵器和克哈Ⅳ次大陆中心城市帕夏生产的君王七号威士忌。奥古斯都总是在电子邮件中询问阿克图尔斯的军旅生活，憧憬着刺激的冒险和光辉传奇的故事。 而阿克图尔斯关于弟弟的最近的印象，还是十四岁时的奥古斯都。 那时的奥古斯都一副叛逆少年精神小伙的形象，头发留的很长，扎着马尾，打耳洞纹纹身。 最后还是安格斯亲自拖着奥古斯都去斯蒂尔灵最好的激光整形店修补耳洞剔除纹身，目前最先进的激光整容技术已经能无创无后遗症地进行整形，所以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奥古斯都耳朵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最后只有奥古斯都的头发幸免遇难，但他之后也很快地自行剪去了，因为总有人认为他是女孩。 阿克图尔斯很高兴现在的奥古斯都已经褪去了年轻时的浮躁，变得沉稳自持，原本他还很担心自己的弟弟。 “妈妈怎么样？”阿克图尔斯拉过两把椅子与奥古斯都一同坐下，很自然地与他聊起家里的事情。 “妈妈很好。”奥古斯都说：“多萝西十六岁以后，妈妈在斯蒂尔灵领头建立了十几个慈善基金会和孤儿院，妈妈在克哈受人景仰，她每天都很忙，却也很充实。” “多萝西呢？她不再给我写信了。”阿克图尔斯点点头，但随即就有些哀伤地说。 “她在学院的计划表总是排得很满，除了上课还要学习礼仪、舞蹈和宫廷剑术。”奥古斯都说：“多萝西是个大姑娘了，她现在像母亲一样美丽迷人。” “是啊，多萝西已经长大了……”阿克图尔斯停顿了一下说。 在阿克图尔斯还在克哈上学的时候，多萝西和奥古斯都都还是坐在他腿上打闹的小孩子。 tsxsw.la “她的追求者多吗？” 034 兄弟间的谈话 “追求者？”奥古斯都的记忆里闪过一些鼻青脸肿的克哈年轻贵族：“那他们都该下地狱。” 奥古斯都说着，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场景。在多萝西十六岁的生日晚宴上，半个斯蒂尔灵的社会名流都参加了这场盛大的宴会，他们的儿子和女儿都盛装出席。 手捧鲜花想与多萝西见一面的贵族多得可以从蒙斯克天空塔排到巴拉汀议会厅门口。从刚刚成年的小贵族继承人到最年轻的克哈参议员，每个人都被奥古斯都和父亲拦在多萝西的视线以外。 无错小说网 无论男女，无论长幼，都想要与生日宴会的主角多萝西小姐共舞一曲，只不过最后与多萝西一起跳舞的却是奥古斯都。 “多萝西还年轻，她不明白那些脑满肥肠的贵族渣滓丑陋阴暗的心。”阿克图尔斯从桌子上拿过一杯红茶，喝了口以后说，丝毫不恶毒地说：“那些近亲交配的畸形儿真让我作呕，他们只懂得政治、权利和名色交易，打算用一场政治婚姻把自己的家族与蒙斯克家绑在一起。” “只要我们还活着，多萝西就绝不可能会成为政治和权利的牺牲品。” “她要永远幸福。” “你真该回家乡看一看多萝西，她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小不点了。”奥古斯都笑了笑说：“多萝西很有有主见，这点很像妈妈。多萝西很喜欢读书，经济、政治、古典文化甚至是银河英雄史诗。在企业管理和经营决策方面，多萝西显露出的天赋比你我都要高得多。” “多萝西才应该继承蒙斯克家族，而我们只是想着脱离父亲的控制，探索星海之上的未知世界或者在军队中建立伟业。”阿克图尔斯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奥古斯都：“但我又担心多萝西会承受过多的压力，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会回去帮她的。”奥古斯都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比起战场，他更乐于待在安全的克哈。 阿克图尔斯显然是吃了一惊，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奥古斯都。自阿克图尔斯参军的这将近十年时间里，奥古斯都每年都会以每月三封这样高强度的频率给他写信，以至于其电子邮箱里的邮件多到看不完。 在这些信件中，奥古斯都都无一例外地表达了对哥哥潇洒自由的军旅生活的向往，埋怨父亲的专制和被困在克哈这小小的一片蓝天之下的无聊和苦闷。 年轻的奥古斯都渴望成为一名能够率领星际海军陆战队四处冒险、开拓殖民地和与奇特的异星生物作战的元帅。 奥古斯都曾发过不下十次誓，一旦有一天他能够脱离父亲的掌控离开克哈，那他就绝不会再回去。而虽然阿克图尔斯无数次向奥古斯都阐明海军陆战队的生活实际上极度的枯燥无味，但奥古斯都始终都没有改变主意。 “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支持你。”阿克图尔斯点点头说。 尽管如此，阿克图尔斯还是为奥古斯都的改变而感到欣喜。因为就算他再怎么相信自己弟弟的能力，也无法保证在战场上奥古斯都就一定能毫发无损。自私地说，阿克图尔斯宁愿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待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也不愿他们为梦想折断年轻的羽翼。 “但我仍然很担心。”阿克图尔斯紧蹙的眉毛显露出他内心的担忧：“你知道安格斯那个混蛋正在做什么，他梦想着推翻泰伦联邦的政府，而且正在付诸实践。 “在尤摩杨议会的秘密资助下，这几年安格斯控制的反叛军武装摧毁的边缘殖民地前哨战工厂和他们挑起煽动的游行示威已经多到让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感到恐惧的地步。”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样下去，克哈Ⅳ与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爆发全面战争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联邦议会绝不可能坐视克哈脱离自己的掌控，一旦他们承认一颗星球能够脱离唯一的政府宣布独立，那其他的星球就会纷纷效仿。” “那时联邦政府就会派遣海军陆战队，也许克哈能在尤摩杨的帮助下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但是联邦议会还有庞大的舰队，从高空轨道上就可以毁灭整个星球的防御力量。”阿克图尔斯说。 “安格斯从来就没想过，如果他失败了，他的家人就会被送上断头台。安格斯是在玩火自焚，在他的反叛军组织针对军事设施和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持有股份的企业的恐怖活动时，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他的‘正义’失去了生命？那些工人，那些普通的军人就真的该死吗？” “我不关心安格斯和他革命的事业，不管结局怎样他都是罪有应得。可多萝西和妈妈该怎么办？我们不能失去她们。” “我会尽量说服父亲的。”奥古斯都对自己说的话都不是很自信。 “你说服不了一头倔犟的老狼。”阿克图尔斯哼了一声。 奥古斯都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方都沉默了，似乎都对老蒙斯克的固执都深有感触。 过了一会儿，阿克图尔斯略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奥古斯都，我很可能在战争结束以前就要提前退伍，也许是明年年初，也许就在今年。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名军官。” “为什么？”奥古斯都看向阿克图尔斯。在工会战争期间就已经晋升至上校的阿克图尔斯在战争结束成为将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的勋章和荣誉比其他人一辈子得到的都要多。战争胜利以后，荣耀、名誉、权利和财富都将纷至沓来。 “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阿克图尔斯坦白说：“海军陆战队给我带来的新鲜感和刺激感早已消磨殆尽，现在我要重拾最初的梦想，做一名星际冒险家和勘探家。” “我已经有一笔启动资金。当然，不是来自安格斯。我已经计划好去购买矿层磁共振显示器、钻机、太空工程车和飞船......我还准备去雇佣一些人手，不过这笔钱还得贷款。然后，我估计会花几年到十几年的时间里去寻找一片足以让我成为富豪的水晶矿脉。” 奥古斯都登时露出错愕的表情，他记得自己的哥哥可是在未来通过起义取缔了泰伦联邦政府建立泰伦帝国的皇帝。在游戏中，泰伦帝国的缔造者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是个星际枭雄，老练狠辣的政治家和阴谋家。 而现在，帝国未来的皇帝告诉自己的弟弟，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想带着安全帽去挖矿。 “资金不够的话，去找妈妈吧。”奥古斯都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我正是要证明，不依靠家族的力量，我们也能做的很好。”阿克图尔斯说。 “......”奥古斯都默然无语。 因对父亲的逆反心理，这个时候的阿克图尔斯极度地厌恶革命和政治。他只想去冒险，通过在宇宙中不为人知的边缘地带勘探新的矿脉成为一名富有的矿主，通过自己的努力而非继承父辈和家族的产业成为有钱人。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小心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沉默片刻，阿克图尔斯语重心长地对奥古斯都说：“除了蒙斯克家族的人，除了我们自己，没人是值得我们所信任的。” “你是蒙斯克家之狼，你必须要冷酷无情。” 奥古斯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差点忘了，赶快让你的人做好准备，但不要向其他人提及这件事。”阿克图尔斯最后说：“明天以后，图拉西斯陆军与海军陆战队最高统帅部的第6号作战计划就不再是秘密——我们就要向波克之傲另一端的凯莫瑞安人发起总攻，逼迫他们在这里决战。” 035 波克之傲战役 奥古斯都回到第一班中时，雷诺正带着班里的人坐在工程兵团的帐篷里休息，用一个从废墟里翻出来的炭火炉子和一个保存较好的炒锅加热单兵口粮和甜馅饼。 帐篷里的气氛非常热烈，哈纳克独特而嚣张的大笑声即使隔的很远都能够听到。 奥古斯都也是进去以后才知道，原来是新兵们上个月的薪水已经到账。 就跟之前沃菲尔德说好的一样，一班里每个人都多拿到了八千信用币，以作为他们上次击败凯莫瑞安突击骑兵后上缴阿迪恩水晶的补偿，这意味着所有人都成了军营里的富翁。 雷诺、奥莫、赞德尔和哈纳克等这些乡下来的穷小子都是欣喜若狂，不过他们都把这笔钱用到了不同的地方，雷诺和奥莫都把钱寄给了父母，用以缓解家里的经济负担。 赞德尔贫民窟出身，无亲无故，于是他选择存起来，哈纳克则准备全拿去请兄弟们大吃大喝或是泡酒吧。 惊喜还不止这个，奥古斯都的排长里根少尉正好也在帐篷里。 里根告诉奥古斯都，他已经晋升为下士，现在他肩膀上的三道倒“V”图案已经变成了两道。 自当日起，奥古斯都正式担任第五营一连三排一班的班长。这天大家都非常高兴，就连平时孤僻寡言的沃德和新来的狙击手瑞克·基德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头儿，沃菲尔德叫你去做什么？”聊了一会儿，雷诺才想起来这件事。 “哦，我跟他一起去了趟师指挥部。”奥古斯都找了张折叠椅坐了下来。 “去那里做什么......”雷诺琢磨着：“难道你马上就要被调到师部当参谋了？” 听得雷诺这么说，众人因喜悦而仿佛绽放着光芒的脸上骤然暗淡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我本事能有多大，怎么够当参谋。”奥古斯都摇摇头，感到好笑。 “你们还不知道吗？”坐在地上的里根疑惑地说：“奥古斯都是我们师长的亲弟弟啊。” “你是说那个师长也姓蒙斯克？”哈纳克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好几个鸡蛋。 “汉克，你这个白痴，居然连我们师的师长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雷诺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在为哪件事而感到开心。虽然雷诺也不清楚自己师长叫啥，但这不妨碍他去嘲笑哈纳克。 “真厉害！”奥莫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但这句话说完以后他只觉得自己很多余，这件事似乎跟奥古斯都厉不厉害根本就没啥关系。 “耶！班长真厉害！”艾米·布兰登微笑着说。 “这么说我们有靠山了？”约瑟芬似乎是很在意这件事。 “你居然瞒着我们这么重要的的事情。”赞德尔感到沮丧。 包括排长里根少尉在内，班里的人都对这件事非常好奇，而奥古斯都则是知无不答。尽管奥古斯都没有谈及蒙斯克家族在克哈Ⅳ号星上的地位和权势，但所有人早就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奥古斯都的家里一定非常富有。 不过很快，班里的人就对奥古斯都的家庭组成和家庭在克哈Ⅳ上的地位失去了兴趣，转而讨论其他的事情。奥古斯都也乐得如此，他在这个问题上的确不想说太多。 过了一会儿，话题逐渐扯到了酒吧和哪位驻吧女郎身材最爆炸的话题上。 就在里根排长正准备离开时，奥古斯都还是决定向自己的部下和里根谈谈阿克图尔斯所说的、关于波克之傲总攻的事情。反正最迟在明天，波克之傲的所有驻军也就该知道这件事了。 “阿克图尔斯告诉我，我们马上就要跟波克之傲另一头的凯莫瑞安人开战了。”奥古斯都看着里根合自己的部下们：“你们今天也看到了，帕迪克河宽得要命。这等于我们要穿着一身铁皮游到河对岸去，用血肉之躯去堵凯莫瑞安人的枪眼。” 正如奥古斯都所言，联邦军队要是想在波克之傲发动总攻，那他们首先要越过一条湍急宽阔的河流，登上岸以后还要冒着枪林弹雨砸烂那些城防墙和包裹着一层铁皮与普雷钢钢板的混凝土堡垒，之后才能与躲在其中的凯莫瑞安撕裂者部队硬碰硬。 在对岸的防空火力封锁之下，联邦空降师的运输船在降落以前就会被击落大半，轰炸机机群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因此联邦军队只剩下两种选择：顶着凯莫瑞安的近防炮和机枪搭建浮桥，或是驾驶着大批的渡船和冲锋舟强渡。但是现在正是汛季，这个时节的帕迪克河的水位是这一年里最高也是流速最快的，在这种情况下北岸的凯莫瑞安人如同扼守着天堑。 可以预见，联邦军队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帐篷里的人都不再说话了，反应过来以后，他们的表现也各不相同。所有人都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区别只是死的是谁。 cxzww.com 或是自己如果已经命中注定活不到退役的那一天，那又该在何时何地，以哪种方式死去。 雷诺笑不出来了，他低着头，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哈纳克等人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奥古斯都看，似乎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恨凯莫瑞安人入骨的沃德紧绷着一张脸，为照顾战友的情绪，他没有表现出自己不正常的喜悦，而奥莫这时已经拿出纸张默默地给家里写自己的第三封遗书了。 “反正啊，总会用上的。”他小声地说。 “我倒不怎么意外。”里根说：“上头调来了一整个奥努鲁·西格玛军团，加上本地陆军，有近十万人驻扎在波克之傲。这可不是让我们到这儿吃空饷，来旅游的，将军们还没那么好心。” “凯莫瑞安在这块儿盘踞了那么久，人数也才两三万，我们有什么不敢打的。”他讽刺说：“凯莫瑞安的大炮和机枪火力再猛，陆战队员的命也没他们的子弹值钱。”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害怕，到时候舰队肯定会参战的。就我知道的，阿尔法中队、德尔塔中队外加十几支来自塔桑尼斯的空军联队都已经抵达了图拉西斯，到时候地面部队的压力会轻很多。”里根看着众人说。 “笑话！哈纳克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哈纳克顿时像一只被撩拨到的蝈蝈一样蹦了起来。 “对，我们从不害怕，我们只害怕没有钱的时候。”雷诺这时已经不再哀伤了，他抬起头看着蹦起来的哈纳克，咧嘴一笑。 “明天就会开战吗？”奥莫把写好的遗书揣在口袋里，问。 “没那么快。”奥古斯都说。 “从文件的下发到各个部队，将各个师划分给各个将军指挥，到所有部队和后勤都完成进攻准备，都需要时间。”里根说着就拉开了帐篷的门帘，朝奥古斯都等人摆了摆手。 “这事儿我会保密的，免得被人说泄露机密情报，陆战队中心安全局的牢饭可不怎么好吃。”他说。 “我回去干活啦，啊......你们一个个的也别歇着了，吃完饭都出去接着放哨去。” 036 渡河 如里根所说，波克之傲战役指挥所的进攻预备令下达一周以后，7月初，奥古斯都所在的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第四旅才正式开拔。 奥古斯都只是一名下士，他还不够资格知道关于这场战役的更多细节。就连排长里根，也被告知仅能了解那份《2488年6月23日进攻预令》中有关于自己部队的部分。 即：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第二、第四旅于七天以后（7月1日凌晨1点）从波克之傲下城区出发。 从帕迪克河下游距离波克之傲20英里处的耶沙镇渡口渡河，绕行至凯莫瑞安实控波克之傲城区东部城镇维林诺区域，于第二日（7月2日）凌晨两点发起进攻。阿尔法中队第七、第八复仇者联队与第一轰炸机联队将为攻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7月1日这一天的凌晨，奥古斯都和他的班都已经穿上了动力装甲，整装待发。由于没有足够的载具，第四旅和自己的兄弟旅必须急行军步行至耶沙镇渡口。 奥古斯都的班身着CMC动力装甲排成四列纵队跟着三排排长里根在一条灰尘漫天的泥土路上跑步前进。他们的前面是第二排第四班，后面是第三排第二班，几个班之间的距离大约为40码。动力靴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仿佛是沉闷的鼓声，像是金属巨人在地面上飞奔时发出的声音。 无论是奥古斯都向前还是向后看去时，不断上下起伏的头盔和带着狼头徽纹的肩膀都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支银灰色的洪流正在以平均每小时5英里的速度在图拉西斯深绿色的大地上不知疲倦地前进。 这时奥古斯都不由得想到，如果给一支数量在2到3万的地面突击师全部装备上动力装甲，泰伦联邦所付的军费则是他所难以想象的。 这也能够间接地证明，为什么即使是以泰伦联邦的体量，让如此众多的星球几百亿人口来共同负担同一场战争，人民也会感到深切的不堪重负。 在奥古斯都等人跑步行进时，不时地有装载着弧光坦克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大型拖车与自行火炮车隆隆地从旁边驶过。每当有一辆满载坦克和步行机甲的拖车从士兵们的旁边经过时，上面的坦克兵和机甲驾驶员都会向士兵们挥手致意。 与此同时，天空中时刻都有一支复仇者联队约四十五架战机为这支正在行进中的军队护航。 在跟随部队前进时，奥古斯都还在不断地思考那份进攻预令的其他部分应该是什么。从第二、第四旅的调动来看，最高统帅部显然并没有拘泥于从正面的帕迪克河发起进攻，而是选择从凯莫瑞安控波克之傲的侧翼发起进攻。 但迂回至侧翼的部队显然不止这两个旅的部队，这样调动显然声势浩大，凯莫瑞安不可能发现不了联邦军队的大规模调动。如果最高统帅部的目的是想要让这些部队发动奇袭，那估计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 除非这些凯莫瑞安人的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聋了。 正想着，奥古斯都等人的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雷鸣般的轰鸣声，一部分人停下来驻足向天空看去，惹来军官们的怒吼。 奥古斯都班里的通讯频道传来全是脏话的惊叹声，在他们的上空，一座纺锤形的太空空间站正在坠落。 这座庞大的空间站还在大气层时就释放出极为明亮的光芒，从奥古斯都等人的位置看去，那就是从天空迅速坠落的一个巨大的火球。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个巨大的火球坠落在距离这支军队很远的丛林中。 看来，图拉西斯同步轨道上的战斗已见分晓。 在第四旅的先头部队和中间的第二营已经抵达耶律沙镇，通过渡口越过帕迪克河抵达对岸时，凯莫瑞安人的侦察机才姗姗来迟。而奥古斯都的班踏上一艘使用民间船只改装而成的敞篷汽轮踏上帕迪克河北岸的土地时，那架侦察机早已经被联邦的复仇者战机驱离。 耶律沙镇渡口的这片河段宽度相比于流经波克之傲市中心的那段要更窄，水流的速度也要缓得多。 河对岸是一片未经开发过的土地，蒿草的高度甚至高过了身着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的膝盖。河岸边浸水的蒿草很滑，奥古斯都只得开启动力靴上的钩状伸缩钉把自己钉入泥土之中，才不至于滑倒，滚进河里。 在第五营之前，第三营的一个倒霉蛋就因为在河岸边跌了一跤而翻进了帕迪克河，现在正有十几个当地渔民开着船捞他。 不仅如此，这家伙还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这个渡口每经过一支部队时，守在渡口的军士长就会拿这做例子提醒后来者要小心谨慎。 渡过帕迪克河后，第四旅各营继续向北前进。北岸的绿色植被较于南岸要更多更密，陆战队员们有时不得不在一人高的丛林中前进。好在身着动力装甲的情况下他们每个人都是身高远超常人的巨人，才不至于跟丢前面的人。 这个时候，太阳才刚刚升到空中，远方不时传来一些零星的枪声，奥古斯都估计是先锋部队撞上了凯莫瑞安的侦察兵部队。 slkslk.com 奥古斯都这边倒是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哪怕一个凯莫瑞安人，他也时常留意天空和脚下，谨防地雷和忽然出现的轰炸机。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 一直到当天的下午两点，奥古斯都所在的第五营才走出丛林，丛林外是一片有起伏的开阔地，远方能够看到一些房屋模糊的影子。 在丛林的东北方向，也就是奥古斯都所处位置的两点钟方向，有几个通过堑壕连接在一起的高地，高地的附近是一个不大的村子，十几间木制的房屋正在熊熊燃烧。 奥古斯都刚刚踏出丛林时，前方的先头部队就与一支凯莫瑞安军队交上了火。十点钟方向有一个凯莫瑞安人的炮兵阵地，炮弹从奥古斯都等人的头顶呼啸而过。 其中一发就落在奥古斯都的右边不远处，一个由泥土、草根和弹片构成的泥柱就好像是喷泉一样拔地而起，大块的泥土落在一百码的范围内，最终留下了一个直径约20至26英尺，深约10英尺的弹坑。 冲击波险些将身着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掀翻在地，一些反射而来的弹片扫在他的腹甲和肩甲上，打出一个个一指深的凹坑。 炮弹落点的几个班立时分散开来，扑倒在地，而奥古斯都直接跳进了之前的那个弹坑里。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奥古斯都在班—排一级的通讯频道里问。 “我们的目标是两点钟方向的Z-103高地。”排长里根在通讯频道里大喊。 “跑起来，射击！” 037 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 奥古斯都命令他的部下以原定的三个四人火力小组为单位前进，然后就握着手里的高斯步枪跟着前面的陆战队员开始冲锋。 ranwen.la 在他的前面，至少有数百名银灰色装甲的第四旅陆战队员在同时跑步前进。 几架联邦空军的复仇者战机在他们头顶上方几百英尺的高度掠过，挂载在机翼下的导弹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随着密集的烟迹落在远方的凯莫瑞安阵地上，掀起一连串的炫目的橙红色光点。 就在奥古斯都的左前方，一个炮兵阵地仍然在向着这里开火，有几发电磁炮弹就落在他前面的一个排中间，带起数条带血的残肢断臂或是连皮带骨的头盔。 但当奥古斯都跨过一个倒在地上的陆战队员以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从炮弹袭来的方向传来。在联邦轰炸机群的集中打击下，这座凯莫瑞安炮兵阵地立刻就哑火了。 由于此前泰伦联邦的侦察兵和侦察机发出的警告并未及时地传递给第四旅的指挥官，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在朝着一片无人防守的城镇前进。 许多人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在那里，在目的地维林诺镇，当地居民已经烧好热水，他们只等着享用当地美食。然后他们要在舒适的木制房屋里睡上一整个下午，好在次日凌晨发起攻击。 没想到的是，维林诺镇只有一群发了疯的凯莫瑞安人。 陆战队的指挥系统在最初的时候多少有些混乱，但很快，各个营各个连就知道他们的应夺取哪里的阵地，或是为那支兄弟部队和友军提供掩护。 “那些狗娘养的凯莫瑞安人在哪儿？别让我逮到他们！”一班的通讯频道里，雷诺一边跑着一边问。 “我要把他们的头都打烂！”沃德在通讯频道里嘶吼。 “发生了什么？任务简报里明明说过这里应该没有凯莫瑞安军队才对的。”奥莫说。 “但现在这儿有了，汤姆。”奥古斯都说：“跟着我，跟着你们的组长。在我们的前面，还有两个营接近一千人，等他们冲上高地的时候，我们只需要走上前去祝贺他们就好了。” “别冲得太靠前，这对你们，对你们的任何一个战友都没有任何好处，听明白了吗？” “是，班长！” “没问题，头儿。”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肯定的回答。 一班的士兵都紧紧地跟在自己班长的身后，事实证明奥古斯都说的并没有错，早在他们这个班还在丛林里跋涉时，第四旅先锋部队的一个营就已经对Z-103高地发起了进攻。等他们冲到高地脚下时，联邦的红蓝旗帜已经升了起来。 里根少尉那时就在奥古斯都的不远处，跟第三排二班在一起。于是第三排很快就在高地下集结完毕，在排长的命令下，这支部队绕过Z-103高地向着东北方向的维林诺镇进发。 这个时候，凯莫瑞安依托高地建立的几处阵地都已经被联邦陆战队所夺取，一部分凯莫瑞安军队在最后时刻撤离了高地，往高地后方的城镇方向逃窜。此时奥古斯都的任务就变成了追击这些正在逃跑的敌军。 第三排沿着一条仅有10英尺宽的乡间石子路进入维林诺镇，途中他们同样连个凯莫瑞安人的人影都没见到，一个又一个联邦陆战队的班和排倒是被他们追上了。 奥古斯都只看到过几具凯莫瑞安人的尸体，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除突击骑兵以外的凯莫瑞安正规军，而非新兵训练营之中的全息投影。 与联邦军队统一的制式CMC-200动力装甲不同，就如同这些凯莫瑞安人使用他们手头能找到的所有材料建造重装战车和坦克车一样，他们的装甲和武器也几乎没有哪两个是完全相同的。 这些凯莫瑞安人之中，只有最高大最壮硕同时也最骁勇善战的人才穿着与CMC动力装甲高度相似的动力装甲。第一眼看上去，凯莫瑞安人的动力装甲与奥古斯都身上的并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在原有的涂装上刷了一层黑漆。 凯莫瑞安人风格的狂暴改造几乎遍及这件盔甲的全身，比如奥古斯都眼前的这一个，其动力装甲的每一个部位都钉着尖锐的铜钉，两把开刃的图拉西斯猎人匕首直接被焊接在了他的肩甲之上，黑色的盔甲上用白色的颜料图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 奥古斯都能够认得出来的，只有他在新兵训练营学到的关于凯莫瑞安撕裂者的独特徽章——一把带着玻璃碎片破窗而出的、带尖刺的六角战锤。其余的就更加古怪了，有动物也有意义不明的符号，奥古斯都猜测这是这名凯莫瑞安战士的家族或者行会的徽章。 而奥古斯都知道，一般能有资格穿上动力装甲的，起码得是精锐老兵或者是凯莫瑞安行会领班工头及以上等级的人。 至于其他的凯莫瑞安战士，他们的装备就寒酸得多，有一半以上的士兵都只穿着蓝绿色的呢制制服，使用小一号的凯莫瑞安电磁步枪作为武器。一些人就穿着吊带裤和连体衣，这种多口袋的制服显然更像是工作服而非军装。 另一些人的装备则要豪华一些，他们带着中心有一道脊状凸起的圆形头盔和护目镜，头盔上有两个从上到下竖直排列的大写英文字母“KM”。 这些士兵身上除制服以外还穿着使用动能甲片和厚皮革衬垫连缀在一起缝制而成的粗糙战甲。这种装甲远远比不上能够提供动力的联邦CMC系列装甲，而且覆甲率也很低，好一点的能覆盖到小腿和小臂，差一点的就只有从躯干到大腿的部分。 这种士兵在凯莫瑞安人军队中的比例比能穿得上动力装甲是撕裂者还要多得多，他们在拿起武器踏上战场与联邦军队作战以前只是各个行会矿洞里工厂的矿工。 工会战争爆发以后，这些人则被行会政府所征召。这就是由一群矿工所组成的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他们缺少装甲，却有着坚韧不拔的顽强意志。 奥古斯都的班一路向前，路上他们看到更多的尸体，其中也包括一些被地雷炸死的联邦士兵。维林诺镇里的战斗已经平息，烧焦的房屋随处可见，联邦士兵正在把一具具凯莫瑞安人的尸体拖到城镇中心，装在卡车上运到其他地方掩埋。 这天下午奥古斯都和班里的士兵们就挤在他们分到的一间民居里休息，为明天凌晨的总攻做好准备。所有的房子里都挤满了满身臭汗的陆战队员，更多的人则还要在镇子里搭帐篷。 没人知道，维林诺镇的原住民都去了哪里。 038 再社会化士兵 次日凌晨零点，奥古斯都和一班的士兵们从铺在地上的床单和毛毯上爬了起来，到维林诺镇里的指定位置集结。 五营的集结地就是镇中心的一块开阔地，这里以前曾被当地人当作集市。奥古斯都的第一班排成三列四排，站在第三排第二班和第三班的中间。 所有的陆战队员胸甲前的探照灯都已经打开，整个维林诺正被笼罩在明亮的光芒之中。这片宽阔地只有沃菲尔德的一个连，其他的大片空地都还空着。 半个小时以后，一支步伐整齐、队列严整犹如正在参加阅兵的陆战队走进了开阔地，在奥古斯都的对面停下并面朝着他站定。 那些陆战队员也属于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动力装甲的涂装是标志性的银灰色，但装甲上没有任何徽章和编号能够表示他们属于哪一只部队。 这支突然出现的部队人数相当于一个营，从进场到列队站定都只有动力靴踩在泥地上的脚步声，显示出令人惊讶的纪律性。 起初奥古斯都的部队里并没有人认为这支部队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凌晨零点四十五分，一名指挥官走到这些士兵的面前，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和军衔，让士兵们进行战前宣誓。 命令的最后一个词刚刚落下，所有的士兵就同时立正并把自己挎在肩上的高斯步枪放下，降下自己的头盔开始宣誓。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惊人的一致，仿佛一个整体。 “我们在此宣誓，我们有保护泰伦联邦各个行星与殖民地的责任，并将之视为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我们将与联邦所有的敌人作战，无论他们来自内部还是外星。” “我们听从长官的一切命令，宛若我们听从上帝的安排。我们是海军陆战队，我们永远忠诚。我们会把泰伦联邦的所有敌人都送入地狱，直至那里填满哀嚎的亡魂。” “我们都会死，但这就是我们的追求。我们的牺牲，是为了泰伦联邦的永恒存续。” 宣誓完成以后，所有士兵的头盔又同时合上，把步枪重新挎回肩膀上，彼此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真是一群可怜虫。”第一连班一级以上的指挥官频道中，一个排长忽然说。 “再社会化士兵？”二排排长说：“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听说他们，这些人以前都是逃兵、政治犯、杀人犯或是其他的什么社会渣滓。” “这些人看起来可不像是罪犯，他们简直比一群小鸡还要听话。“第四排排长是个大嗓门。 “再社会化改造。”三排排长里根似乎了解得更多：“通俗点说，就是你们说的洗脑。办法很多，比如，把罪犯塞进一个注满化学药剂的容器里，或者直接把他们的脑子切开，切除脑叶上一些不必要的部分，再给你增加一些额外的记忆。” “然后这些再社会化士兵就会成为绝对服从于联邦命令的行尸走肉，即使军官让这些人跳进岩浆湖里泡个澡，他们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上帝啊，这是反人类罪。”一名班长惊呼。 奥古斯都虽然并没有开口说话，但他倒也一直在认真地听着。 自进入新兵训练营以后，奥古斯都也逐渐了解到一些关于再社会化士兵的信息。第四旅的再社会士兵比例是全三十三地面突击师里最少的，因而其中的军官对此事并不是很熟悉。 而在其他部队，比如第一旅和第二旅，再社会士兵占总士兵人数的比例已经达到了五分之一。这些士兵或是被编为独立的部队，或是零散的插入各个班排之中。 为赢得这场战争，联邦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将洗过脑的士兵送入了战场，并且正有计划地准备将普通的、有独立思想的士兵都替换为再社会化士兵。 这些再社会化士兵勇敢无畏，不知恐惧为何物。战斗的意志和技巧如本能般刻入他们的身体之中，仅需一次手术的时间就能将一个普通人改造成为联邦政府的杀戮机器。 不过这些再社会化士兵也有相当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这种改造对他们的大脑其实是有损伤的。 他们在被剥夺了自己独立人格的同时，也失去了自主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必须由未经社会化改造的军官直接下达命令，他们才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总的来说，再社会士兵除这项缺陷以外都是绝对完美的战士，能最大限度地执行指挥官的一切命令，而且绝不出错，永不恐惧，绝不后撤。 奥古斯都还知道，在工会战争结束以后，这些再社会化士兵的比例还将不断增高，到人类与外星种族的第一次全面战争时期，联邦军队中的大部分的士兵都接受过这种改造。 凌晨一点，沃菲尔德的连准时出发，在寂静的黑夜里朝波克之傲的东部城区进发，同行的还有四个兄弟连队和两个再社会化士兵营。 在奥古斯都的HUD显示屏幕上，那个城区被命名为敦林区。敦林区在陷落以前曾拥有着图拉西斯Ⅱ上最大的磁悬汽车和IAA全息投影仪的组装工厂，这些工厂在此前都是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泰拉家族的产业。 按照进攻部署，沃菲尔德的第一连将是中路部队中率先向城区挺进的部队之一，另有两支部队从左翼和右翼发起进攻。出发以前陆战队员按照命令关闭了胸甲上的探照灯，把面罩显示屏切换为夜视仪和热成像模式。 在就要接近波克之傲城区，距离最外围的建筑只有2英里时，两辆弧光坦克和一队十二人满编的哥利亚武装机器人分队加入了沃菲尔德的部队之中。其中一辆弧光坦克就在奥古斯都班的前面，两架庞大的哥利亚机器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右边。 由于图拉西斯Ⅱ的天空中时刻都有着两个月亮，因此在天气晴朗时这颗星球的夜晚并不是如何昏暗的。但在今天的夜晚，波克之傲天空中却乌云密布，在所有的联邦军队都熄灭了光源的情况下，这支军队则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前进。 凌晨4点，等奥古斯都已经能够用肉眼而非头盔上的聚焦摄像头看到波克之傲敦林城区的标志性建筑女神灯塔时，城中的凯莫瑞安守军才打出了第一发照明弹。 由于凯莫瑞安在同步轨道上的空间站与卫星都已经被联邦舰队所摧毁，凯莫瑞安人即使已经知道有大批的联邦军队正在从后方接近，也无法确定他们的具体进攻时间。 tsxsw.la 但这些凯莫瑞安人显然是彻夜未眠，数十发照明弹点亮天空时，迫击炮和电磁炮阵地密集的炮火已经将彻底覆盖了最先冲上去的一个再社会化排。 039 对敦林区的进攻 波克之傲几千英尺高的上空，凯莫瑞安的地狱犬机群与泰伦联邦的复仇者展开了残酷的空中角逐。在中心市区，防空塔和高射炮发出隆隆的咆哮声。城市正在燃烧，火光冲天，点燃了夜空。 奥古斯都和他班里的战士们跟随着一辆AVV弧光坦克一边奔跑一边射击，同时祈祷着凯莫瑞安行会式大口径迫击炮的电磁炮弹不会落在自己和自己的战友身上。 按照进攻部署，第二、第四旅的十个营将分为三路自波克之傲的东面发起进攻，而奥古斯都所在的第五营则要从中路一路直行，直插敌方城区的心脏地带。 各个班之间都隔得很远，分散在七八百码宽的战线上，他们的前面是一个正在全速冲锋的再社会化连，后面是再社会化营的三个连，再后面才是第五营的其他连。 在一发又一发升起的照明弹所发出的光芒中，奥古斯都距离凯莫瑞安人依托沙袋、钢板、通电铁丝网和地堡在城市入口构建的阵地已经愈来愈近，而这显然只是敌军的第一道防线。 奥古斯都跨过了一具又一具倒在地面上的再社会化士兵尸体，直到他已经能看到敌军阵地上电磁枪击发时所发出的火光。 在奥古斯都前方约一千码处，有一个已经被弧光坦克炮弹摧毁的凯莫瑞安半球形地堡，用沙袋和废弃金属堆高的阵地早已经被轰得四分五裂。 即便如此凯莫瑞安士兵依然在坚守阵地，使用他们样式五花八门但威力不俗的武器向正在冲锋的联邦军队还击，他们把矿井之中的激光钻机以及其他一切自己能在矿坑和行会中找到的危险物品都搬上了前线。 奥古斯都不得不承认，在竞争激烈的行会中长大的凯莫瑞安人战斗意志比许多应征入伍的联邦士兵都要强得多。他们是天生的战士，且愿意为行会、为自己家族的荣耀奉献一切。 弧光坦克继续前进，炮塔旋转，不断地朝着凯莫瑞安阵地开炮。奥古斯都身边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也开火了，这些十二英尺高的双足步行机甲宛若一个个钢铁巨人，精钢护板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铁灰色光芒。 装备于哥利亚机甲两侧双臂架上的30mm自动机炮旋转着在几秒的时间里发射出数千发子弹，直至枪管发红。 在使用机炮射击的同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肩膀上的炮架紧接着就发射出一连串对地导弹，猛烈的火力把凯莫瑞安人的阵地打出一个又一个缺口。 奥古斯都和他的班自始自终都紧跟着坦克，任凭子弹从他的头顶嗖嗖地飞过。尽管沃菲尔德的第一连是最先发起进攻的部队，但在连长的命令下，他们始终保持速度，与坦克同步推进。 从进入冲锋距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期间有一枚炮弹落在坦克的装甲上，但立刻就被装甲弹开，另有一枚炮弹落在奥古斯都的旁边，不过没有能够伤到他。 奥古斯都始终保持着克制和冷静，他稳步前行，朝着亮光点射击。 第一班的士兵分散在不远处，每个人之间的间距都有二十码远，距离奥古斯都最近的是第一火力小组的狙击手瑞克和手持蜜语者重机枪的本杰明。 在第一连的速度放缓以后，仍然还在全速冲锋的再社会士兵就一个接着一个地越过了稳步推进的第一连。再社会化士兵的动力装甲和面罩上并没有第33地面突击师的狼头徽章，因此奥古斯都依然可以分辨出他们与正常士兵的区别。 毫无疑问地，一旦指挥官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这些再社会化士兵就会始终如一地向前冲锋，哪怕是明知道自己要一头扎进地狱。 一个班又一个班的再社会士兵在奥古斯都的前方被凯莫瑞安人的炮火和子弹所击倒，但更多的再社会化士兵前赴后继地冲了上去。他们如按照固定程序运行的机器人一般冲锋，仿佛生来就只知道前进。 丢下超过一百具尸体后，再社会化士兵登上了凯莫瑞安人部署在城市入口的阵地。但在这之后他们仍未停下来，而是继续以同样的速度前进，很快就消失在了奥古斯都所能看到的远方。 凯莫瑞安人的炮兵阵地终于安静了下来，显然是在后撤。而这时沃菲尔德的第一连离阵地还有将近两百码远。 “继续前进，相互之间保持距离，跟紧弧光坦克。”沃菲尔德在指挥官频道里说。 沃菲尔德和他的勤务兵冲锋在前，一身银灰色动力装甲的中尉第一个踏上了敌军阵地，紧随着他的是第一和第四排。 在他们之后，奥古斯都前面的弧光坦克直接加速撞开凯莫瑞安人用沙袋临时搭建的阵地，碾着一地血淋淋的尸体通过布满弹坑的公路进入市区。 但战争并没有就此结束。奥古斯都意识到，在市区之中的战斗很可能才是最残酷的阶段。 以这些凯莫瑞安士兵的战斗意志，他们很可能不得不与之展开残酷的巷战，逐个街道逐个大楼逐个房屋地争夺这座城市。 幸运的是与这座城市庞大的面积相比，凯莫瑞安的守军只有2~3万人，而且大部分的兵力此前都驻守在市中心的界河帕迪克河北岸一线。 奥古斯都跟随着坦克走进高楼林立的城区时，天早已经亮了，天空中依然乌云密布。 不时有地狱犬或者复仇者战机在空中化为一个坠落的明亮光点，几架机翼冒着黑烟的战机像一把从高空坠落的利剑一般插入摩天大楼中，或是撞在上面变成一团火焰。 在奥古斯都等人的眼中，这座城市仿佛是灰色的。街道两旁是正在燃烧的凯莫瑞安战车，所有的房屋窗门都紧锁着，商业区底层店铺的橱窗玻璃尽数破碎。商品和桌椅在战火中被付之一炬，墙壁一片漆黑。 biquge.name 各个街道因天气而变得阴暗，雨已经开始下了，淅淅沥沥。 枪声不时从其他的街区和大楼之后传来，只有一个使用太阳能电池供能的IAA全息投影广告机器人仍然这个荒废了几年的城市中活动。 这个塑料外壳的小机器人只有两英尺高，它用两个已经生锈的轮子走到奥古斯都面前，脑门上的全息投影单调地切换着磁悬单车和女神像景点的广告。 “先生，欢迎来到美丽的波克之傲，只耽误您几秒钟的时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泰拉55号商用磁悬摩托——” IAA机器人还没讲完就被奥古斯都旁边的重机枪手本杰明踢球似的一脚踹开，因为他们谁也无法确定阴险狡诈的凯莫瑞安人是否在这个机器人小小的身体里安装了定时炸弹。 040 沿着街道前进 到上午八点，最前方的再社会化营已经向着城市中心的方向推进了几英里，与后方的其他部队都失去了联系。沃菲尔德的第一连则在进入城区以后选择与后面的几个兄弟连队汇合再带头挺进。 奥古斯都的班跟随着身边的一辆弧光坦克沿着一条编号为30的东西向四车道公路前进，自波克之傲东北部的敦林城区进入市区，然后一路向西，直插凯莫瑞安实控区中央的指挥中心与轨道卫星通讯基站。 图拉西斯Ⅱ北半球的雨季细雨霏霏，奥古斯都动力装甲背后的冷却塔上笼罩着一层白色的蒸汽，雨水顺着他的面罩上沿滑落，满目疮痍的街道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托再社会士兵化的福，沃菲尔德的部队在公路上行进的过程中并未遇到凯莫瑞安人的抵抗，只有那些已经被摧毁的路障以及再社会化士兵与凯莫瑞安人的尸体能揭示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战斗。 每向前推进一英里，公路上的尸体也就会多一些。通过地面上的雨水混着鲜血流入了那些还未堵塞的下水道之中，一些啮齿动物模样的生物旁若无人的钻入破碎的头盔面罩中，啃食着人类的尸体。 通过留意再社会化士兵的尸体数量，奥古斯都知道这个仍在冲锋的再社会化营已经损失大半。 奥古斯都的班一路上并未遇到过成建制的凯莫瑞安部队。只有一些隐藏在房屋、下水道和垃圾桶里的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忽然从藏身之处中冲出来，浑身捆着炸药和电磁手雷，试图与联邦军队中的坦克同归于尽。 而奥古斯都和坦克周围其他班的士兵反应都很快，公路上视野开阔，这些身上毫无护甲遮挡的凯莫瑞安士兵只要一露头就被联邦士兵所射杀。 其中，奥古斯都班里的狙击手瑞克·基德的击杀人数一直是最高的，他的射击精确而致命，枪枪爆头，威力惊人的水手长狙击手步枪只要擦着敌人的头皮飞过，就足以掀起对方的头盖骨。 好运气在距离市中心只有约3英里时结束了，由于波克之傲的市区内分布有大量人工开掘出来的运河，因此各个城区间都有河流阻隔，在离开敦林城区进入主城区的路上，联邦军队必须要穿过几十道不同的桥梁。 大部分桥梁都已经坍塌，人为摧毁的痕迹清晰可见，而只有巨人般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才能够涉水淌过汛期的人工运河。留给联邦军队的、可选择的路越来越少。 在穿过敦林区最后一座跨河大桥时，厄难发生了。那时，足有一个排的联邦陆战队和一辆弧光坦克走在这座未经任何探测过的，开往远方。奥古斯都的班里离那座桥仅有八百码远，以他们的速度，一分钟以内就会踏上大桥。 忽然之间，轰的一声，大地仿佛平移了五英寸，雷鸣般的爆炸声隔着几英里远都能听到。 奥古斯都最初的感觉就是有人扇了他的耳朵一巴掌，在阵阵的翁鸣声中，一座桥梁中间段的残骸在他的眼前飞了起来，伴随着扭曲的人体、钢铁和鲜血如雨般落到水面上。 冲击波掀起了一道土墙，距离桥梁最近的一个班直接撞在了一度极密的、横移的气墙上，即使是动力装甲也像是个被捏的易拉罐一样扭曲了起来，超过二十个人像是被拍飞的苍蝇一样横飞起来。 这座白玉栏杆上雕刻着诸神的桥梁曾是建筑家和艺术家的杰作，如今却成为了死亡的坟墓。 “你们这群蠢货，为什么不等等拆弹兵！”喊话的是第五营的营长，他没有使用通讯频道，而是掀开面罩在正要上桥的陆战队员们之间怒吼。 奥古斯都不知道桥上的是哪支部队，但那不一定的是第一连的人。指挥频道里沃菲尔德带着翁鸣声命令声显示，他和第二排是最早登上桥梁并且安全渡河的一批。爆炸装置显然是使用的定时引信而非其他触发模式。 奥古斯都因为要带着自己的班保护坦克行进，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后面，没想到却逃过一劫。 “这下好了，我们要等好一段时间才能经过这里了。”约瑟芬幸灾乐祸地说。他对战争毫无热情可言，与沃菲尔德那种一定要到亲临战争的最前线，深入最危险地域的人不同，约瑟芬奉行的是能苟就苟，绝不当出头鸟。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时奥古斯都的耳鸣已经好了一些了，他远没有约瑟芬那么乐观：“我之前看过了，过河的路可不止这么一条。” “当然，这是直线距离上距离卫星图上标注的凯莫瑞安指挥中心最近的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可供车队和坦克通过的公路。我们还可以绕路，但只能走小路，穿过公路旁的居民区和商业街绕到河对岸去。相信我，约瑟芬，这可比宽敞的大路要危险得多。” “奥古斯都说的没错，在大路上，至少还有坦克跟着我们，也不会有突然冒出来的凯莫瑞安杂种。”沃德在作战时话要比其他人多不少，他自见到凯莫瑞安人的那一刻就会进入复仇天使般的兴奋状态。 “这可太糟了。”奥莫哀叹说。 “真正的麻烦就要来了。”奥古斯都提醒自己的战士：“就和我战前说的一样，如果有人被击倒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回去。” 目前为止，奥古斯都的班还未出现过减员的情况，他们一路上都跟随着奥古斯都躲在弧光坦克后面，小心谨慎地留意任何一个障碍物，哪怕是仅仅有些凸起的土堆。但现在奥古斯都很可能将不得不带领自己的战士深入险境。 正如奥古斯都所猜测的那样，在沃菲尔德不在的情况下，第五营营长，一个鹰钩鼻中校接过了奥古斯都所在排的指挥权，命令他们以排为单位向北经过一片已经荒废的商业区绕行至另一条桥过河。 第三排排长里根已经跟着沃菲尔德渡过了河，因此指挥第一班的就成了第四连的连长。 loubiqu.net 坦克已经无法再深入道路狭小且承重有限的居民区的道路，奥古斯都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班里的人跟着第四连进入一条相对公路要狭长得多的商业区街道。 这条街道处于第四旅的三条进攻路线之间，未曾有部队深入过这里，这也意味着这其中很可能就藏着撤入此地的凯莫瑞安士兵。 由于除第五营以外，后面还跟着两个营，几千名陆战队员不可能只从一条商业街一条街道慢悠悠地晃过去，因此他们大多以排为单位各自选择一条街道按照营长的命令绕行。 奥古斯都跟着第五营第四连的两个班进入了一条编号为A-220的商业街，第一火力小组的重机枪手本杰明和背负着子弹箱的副手奥莫跟得最紧，后面是雷诺、哈纳克的第二火力小组。 041 街垒 A-220商业街的两旁是两排十至二十层的高楼，从残破不堪的广告牌，可以看出这些高楼第一层的店面主要经营范围包括饮食、高档酒吧、服饰等，其他的则是银行和酒店。 街道约六十英尺宽，地面上铺着大理石切割而成的地砖，路两旁已经瘫痪的清洁机器人和翻覆的垃圾车随处可见。 这条南北向的商业街每隔几百码远就有一个通往其他商业街的安全通道，这片商业区所有的街道其实都是连通的。整片商业区都是由整排整排布局规整的高楼组成的，每两排楼之间就是一条商业街。 相对而言的，每一条商业街与邻近的一条相隔的也不过是一栋楼的距离，只是从一个酒吧的前门走到后门的事情。 前面的两个班径直地越过了第一个向东的安全通道，但由于两边的各个店铺和通道都有可能潜藏着凯莫瑞安士兵，因此奥古斯都在经过时按照习惯扫视了一眼。 随后他立即停了下来，举起手里的高斯步枪对准因缺少灯光和阳光而显得昏暗的通道，并打开了动力装甲和装在步枪上的探照灯。 “停下！” 后面的本杰明雷诺等人虽然疑惑不解，但也立即照做了。然而当其他人都稳稳当当地停下来并站稳时，只有本杰明身后的奥莫未能刹住，一头撞在了本杰明的背后，发出哐当的一声撞击声。 “你这个笨蛋！”本杰明转过来，怒目而视。 “这小子只是反应有点慢，他从小就这样。”雷诺走了上来，帮奥莫站稳。 随后雷诺等人跟着奥古斯都走入安全通道之中，因面罩上的HUD显示屏的夜视功能加上探照灯的光芒，陆战队员们的视力并没有因昏暗而受到限制。 尽管这不同寻常，但就如他们所看到的一样，正有六名陆战队员定定地站在安全通道中间。他们见奥古斯都等人来了，也不说话，只是转身看着他，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圣母玛利亚的裙底啊。”本杰明感叹说：“这里有一群逃兵。” “要不，我们也躲这儿吧。”约瑟芬语出惊人。 “谁是你们的长官？”奥古斯都观察着这些陆战队员，发现他们的肩膀和胸甲上都没有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的狼头徽章，这正是他之前所观察到的再社会士兵与普通士兵的一个外貌上的区别。 结合当前的状况，奥古斯都仿佛是明白了什么。这很可能是一批无人指挥的再社会化士兵，在没有得到指令的情况下，他们像是处于待机状态的机器人一样待在原地。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军士，你们能在机甲内置电脑中ID身份搜索栏里确认该身份。” 说着，奥古斯都降下了自己的面罩，让那些陆战队员看清楚自己的脸。 其中的一名陆战队员在盯着奥古斯都的脸看了几秒钟并做了一个漂亮且完美地合乎规范的军礼以后，才通过头盔外置播音器说：“报告长官，我们的长官是杰纳德少尉。” “杰纳德少尉在哪里？”奥古斯都问。 “他......他牺牲了。”那名陆战队员迟疑着，似乎这样的事情有违自己的基本认知。 “那么，在已经失去了长官的情况下，再社会士兵是否该听从目前的、唯一的一位军官的指挥？”奥古斯都语气平静地诱导着这名陆战队员做出自己想要的回答。 “这......”这名陆战队员迟疑着，他至少思考了十几秒中，让奥古斯都身后缺乏耐心的哈纳克不耐烦地嘟哝了起来。 “是的长官，第三百一十二营第一连第二班请求您的指挥！” “很好，你的名字，军衔，职位。”奥古斯都露出笑容。 “报告长官，回答问题。莱瑞德，一等兵。”陆战队员立定说。 “列兵杜鲁奇，我命令你率领第一连第二班跟随我，并随时准备听从我的下一个指令。” “是，长官！”陆战队员一齐做了个军礼。 “走吧。”奥古斯都挥了挥手，带着惊愕的雷诺等人走出了安全通道。 奥古斯都的班继续沿着商业街前进，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那两个班。这并非是因为奥古斯都迫切地想要追上前面的人，纯粹是前方的部队撞见了一个堵塞了整条街的街垒，无法继续前行。 与凯莫瑞安随意拼接的风格相同，这条街垒是用两辆双层巴士、混凝土块以及其他废料堆砌而成的，这些废弃的材料和钢板将本就不甚宽阔的街道堵得死死的。 那两辆巴士的车灯还亮着，引擎嗡嗡作响，看样子这个街垒只是在联邦军队攻入波克之傲城区的几个小时里刚刚搭建好的。 大约有十名凯莫瑞安士兵躲在街垒后向着联邦军队开火，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劳工辅助军，手里的电磁枪火力也不如联邦的E系列与C系列电磁步枪，但一些凯莫瑞安士兵手里拿着榴弹发射器和RPG火箭筒。 ddxs.com 奥古斯都看见一名正在冲锋的陆战队员时被一发榴弹击中整条小腿都被炸断，痛苦地倒在地面上翻滚。前方的两个班被猛烈的火力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在留下几具尸体和一个正在哀嚎着求助的伤员后撤。 于是，在距离那道街垒约六百码远的地方，奥古斯都与后撤的这两个班撞个正着。 “你们来的正好。”其中一个班的班长见到奥古斯都以后松了一口气，他指着前方的街垒说：“我是霍佩下士，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拿下那里。” “我认为没有必要付出更大的牺牲。”奥古斯都看向前方，装甲内置的测距仪正在计算着他与街垒的距离：“这种防御阵地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整条街都是连通的。” “而且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完全可以从另一条街走，比如走左边的A-219和右边的A-221商业街。” 霍佩一时语塞。 “你说的......很有道理。”霍佩沉思了两秒钟：“但那些的凯莫瑞安人怎么办？” 尽管与奥古斯都并不认识，这名下士却莫名地觉得对方那里一定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我的计划。”奥古斯都说：“你和你的人在正面进行佯攻，而我的班会绕到他们的背后发起攻击。” “怎么佯攻？我们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下士问。 “你们只要在几百码外露露脸，持续开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行了。”奥古斯都说：“你还有什问题吗？” 霍佩耸了耸肩：“你说了算，长官。” 由于联邦陆战队的装甲上没有军衔标识的，而奥古斯都带的人里混有几名再社会化士兵，一眼就能看出比一个满编班还要多不少，加上对方的气势和自信的语气的确把他震住了，于是他想当然的以为奥古斯都是一名尉官。 “我跟你一样，也是名下士。”奥古斯都说。 雷诺和哈纳克等人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一声嗤笑。 奥古斯都说完就带着班里的人和再社会化士兵走进了旁边的一座百货大楼，穿过前厅从大楼的另一边进入A-221商业街。 042 歌利亚武装机器人 带领自己的班前进时，奥古斯都依旧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奥古斯都一边前进一边记数着经过一间间商店的数量，估算着距离，在HUD显示屏上的记步装置显示他已经跑过约七百码以后，他走进了左边的一个时尚服装店，径直穿过柜台和倒塌的衣架，来到服装店面朝A-220商业街的店面门口。 这时，从来时的方向回望A-220商业街，奥古斯都就能看到那条街垒的后方，十几名凯莫瑞安士兵正背对着他们聚精会神地朝着前方射击。 “哈纳克，紧跟着我，赞德尔，准备手雷。第二火力小组换装榴弹，用榴弹解决凯莫瑞安的撕裂者。”奥古斯都说：“瑞克，干掉他们中负责发号施令的人。莱瑞德，你和你的人在我下令以后立即开始冲锋。” “明白了吗？” “明白。”频道里传来一阵应答。 “你就瞧好了吧，头儿。” “是，长官。” “跟我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奥古斯都第一个走出店门踏入A-220商业街的街道，十八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紧随着他。 此时奥古斯都距离凯莫瑞安人的街垒阵地只有一百码的距离，动力靴踏过砖制地的声音在电磁枪的哒哒声中还是分外不同的，这立即就引起了敌军的注意。 惊恐之下，这些人立刻转身朝奥古斯都的部队射击，但为时已晚。 “赞德尔！”奥古斯都喊。 在动力装甲伺服系统的力量加持下，赞德尔连续地把两枚C-54电磁手雷丢到距离他八十码以外的街垒上，手雷引爆所发出的莹蓝色脉冲眨眼间就把几名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掀飞，碎肉和鲜血如雨般落在他们的战友的身上。 在奥古斯都等人高斯步枪的第一轮齐射中，没有动力装甲的劳工辅助军士兵就全部倒下了，只剩下两名身着漆黑色动力装甲的撕裂者还在还击。子弹打在奥古斯都的装甲上叮当作响，但也仅是为这副装甲的表面增添了更多毋须修补的伤痕而已。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雷诺所发射的一枚榴弹击中了其中一名撕裂者的腹甲，顶着腹甲爆炸的榴弹瞬间撕裂了精钢装甲，滚烫扭曲的金属将这名撕裂者的肚子烧灼搅烂。 狙击手瑞克几乎是在同时开枪，最后的那名撕裂者头盔上出现了一道白痕，但子弹的冲击力仍使得他踉跄了一下，水手长狙击步枪的第二发子弹则击穿了头盔，在一瞬间就结束了他的痛苦。 雅文吧 一名被手雷炸断了双腿的劳工辅助军士兵倒在地上惨叫哀嚎着，血止不住地从伤口流下，失血将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夺走他的生命。 奥古斯都走到他的面前，为这份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憎恶的目光而皱眉。接着，他一枪击穿了这名凯莫瑞安士兵的胸膛，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伤口出现了，哀鸣戛然而止。 战斗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了，奥古斯都此前的布置很多都没有来得及用得上。 随后之前的那名霍佩下士也带着他的士兵赶来与奥古斯都汇合。 “继续前进吧。”奥古斯都对他说。 “我听你的。”下士说。 于是，渐渐的，奥古斯都带领的部队已经超过了四十人，差不多快要赶上新兵训练营时期的那个新兵排了。 奥古斯都率领着这支混编部队继续沿着A-220商业街向北前进，他估计这片商业区里隐藏着大批的凯莫瑞安部队，因为在仅仅两分钟以后他们就又与一支撕裂者部队迎面相撞。 一支同样在街道上快跑前进的凯莫瑞安撕裂者小队几乎是突然冒了出来。这支撕裂者小队的人数大约相当于联邦陆战队的一个满编班，皆披覆着涂黑的CMC动力装甲。 在约两百码的距离内，狭路相逢的撕裂者们与联邦军队开始对射，既没有寻找掩体，也没有趴下躲避子弹，宛若中古地球17世纪两队使用火枪相互射击的线列步兵。 两队皆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站着街道上互相射击时，任何的射击技巧和战术都无关紧要，唯一要比拼的就是谁的装甲更坚固，以及，谁能在对方倒下以前还能安安稳稳地站着。 子弹在奥古斯都的胸甲上弹开，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和随时可能会到来的死亡让他体内的肾上腺素极具升高。 奥古斯都头盔面罩上的HUD显示屏上显示的弹药容量从开始的360在几秒钟的时间降为零，在他换弹时己方倒下了两个人，而凯莫瑞安撕裂者已经躺下五六个。 撕裂者们并没有后撤，剩下的人继续以与奥古斯都同样的频率换弹，然后射击，无声地倒下。奥古斯都无法想象那些黑色的面罩之后是怎样的面孔，目前为止，他从未见过任何一名凯莫瑞安后撤或者投降。 “汇报伤亡人数。”奥古斯都自然而然地暂代这支混合部队的指挥官，而另外的两个班似乎也很乐意听从他的指挥。 “第五连三排四班与五班各有一人阵亡。”霍佩下士叹气说。 奥古斯都四下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伤者被丢下。 “去看看那些凯莫瑞安人里还有没有活着的。”奥古斯都对他们说。 倒在地上的凯莫瑞安撕裂者几乎没人是因为装甲被子弹直接击穿而死，杀死他们的刺钉多是在撞甲上反弹以后从接缝处射入装甲内部的，而反弹的子弹只要角度合适，也足够杀死一个人了。 点齐人数以后，奥古斯都越过撕裂者的尸体继续前行。 此时按照卫星地图，奥古斯都的部队距离A-220商业街的出口只剩下了五百码远，而只要走出这条街，他们就能重新走上一条东西向的大路，与其他部队汇合。 但当奥古斯都等人距离出口越来越近，并且已经能够看到出口处的亮光时，一个巨大阴影忽然从他们的左边升起。 奥古斯都的左侧是一栋四十多层高的大厦，大厦下面是一个私人停车场，通过一个倾斜的陡坡连通地下，而这个停车场的入口显然是使用炸药拓宽过。 最开始不过是一个黑点，但很快的，两排不断升高的导弹发射架出现在奥古斯都的面前，接着就是一个酷似凯莫瑞安拖拉机头的T型驾驶舱。 那是一架凯莫瑞安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一个由钢铁打造的双足步行机甲。 “左边！歌利亚！” 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陆战队员们立即调转枪口射击，但歌利亚先于他们开火。 还未从停车场走出踏上街道时，这架歌利亚机甲两挺35mm的机炮就扫过整条街道，炮管以令人心惧的速度旋转。从机炮炮管管口探出的火舌足有一米长，子弹在地面上激起两排极速地向前延伸的弹坑。 奥古斯都的部队里起码有三个人被扫倒了，而他来不及去想这里面是否有自己班里的人。 043 遗书在我衬衫的口袋里 奥古斯都遇到的这架歌利亚约有十五英尺高，旨在于全面提高口径与载弹量的设计理念体现于凯莫瑞安歌利亚机甲全身的各个方面。与泰伦联邦仿制的歌利亚机甲相比，凯莫瑞安人的歌利亚看起来就要粗糙得多，在这些机甲的身上还能看到一些使用过民用采矿机甲零件改装过的痕迹。 蓝绿相见的涂装极为混乱，毫无线条与图形的规正可言，仿佛只是简简单单地将这两种颜色的油漆泼在机甲的装甲表面一般。驾驶舱的后面插着一根破破烂烂的旗帜，上面KM的标志已模糊不清。 但不可否认的是，其实凯莫瑞安才是这种强大的全地形地面火力与防空支援一体的步行机甲的设计开发者，他们的歌利亚较于流水线模块化生产出来的联邦款也更加的危险。 这个时候，歌利亚机甲距离奥古斯都等人不过十一二码的距离，庞大的凯莫瑞安歌利亚步行机甲一步步从斜坡下走上A-220商业街。肩挂式机炮在极近的距离随着上层驾驶舱的左右转动扫向猝不及防的联邦陆战队，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又有两名陆战队员被击中。 而联邦陆战队员密集的刺钉子弹在机甲的护板和驾驶舱玻璃上只能打出一片与雨点般的白痕，但这远远不足以击伤这个钢铁巨人。 “赞德尔，炸掉他的腿。”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说：“沃德，瞄准驾驶舱！” 奥古斯都话音刚落，一枚电磁就从他的头盔顶上飞了出去，一个直径约为二十英尺电磁脉冲波像是滴入水中的一滴水滴所激起的波纹般在停车场的斜坡入口展开，四溢的电流仿佛是游走的雷蛇。 紊乱的电脉冲使得奥古斯都的面罩显示屏暂时地出现了一团雪花状的乱码，乱码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恢复了正常。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这架歌利亚机甲的一只步行足被炸断，身体向一侧倾斜着就要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完成瞄准的沃德通过肩膀上的单兵火箭发射筒发射了第一发火箭弹，可自动完成瞄准并追踪热源和电磁信号的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那架歌利亚的驾驶舱。 这使得歌利亚向后倾斜了一个不小的弧度，换了一个方向，仰面倒下。 奥古斯都和周围的几名陆战队员立刻朝倒下的歌利亚跑去，几次不规律的呼吸以后，他将高斯步枪斜跨在背后，通过歌利亚驾驶舱外的攀爬架爬到机甲的驾驶舱前。 此时驾驶舱的钢化玻璃已经被火箭弹所击碎，驾驶舱非常狭小，几乎只能堪堪地容纳一个人在里面坐着。陈旧当地皮座椅是直接从一辆已经报废的拖拉机上，一个内弧型的控制台上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按钮和不同尺寸的显示面板。 于是，奥古斯都一手握住了那个驾驶员的脖子，随着动力装甲的伺服系统的翁鸣，一个带着黑色单眼罩的凯莫瑞安光头男人被奥古斯都拎了出来。 这个光头男人的脸上满是冒险者风吹热晒留下的疤痕，略显肥胖的身体上因被火箭弹弹片和玻璃碎片刺穿扎伤而鲜血淋漓。砰的一声，机甲驾驶员被奥古斯都丢到了地上，而后他也跟着跳了下来，站在歌利亚机甲的阴影里。 “奥莫和本杰明被击中了。”通讯频道里，赞德尔声音颤抖着说：“该死的，那个杂种瞄准的是我们的机枪手。” “你这个狗杂种！”听得这话，雷诺冲上去一把揪起那个驾驶员，抬起高斯步枪，拿枪口对准他的鼻子：“我发誓我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在雷诺的故乡夏伊洛森特维尔镇，奥莫家和雷诺家既是邻居，父母也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而从小一起长大的奥莫与雷诺之间的关系好得就好像是亲兄弟。 “把他交给我。”奥古斯都走到雷诺的身边。 雷诺看着奥古斯都：“奥古斯都，让我来了结他。” “我说，把他交给我。”奥古斯都重复了一边，没人能看到他面罩之后的表情。 奥古斯都从雷诺的手里接过那个驾驶员，双手揪着他的领子举高，直至对方的眼睛与自己的平行。也许是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名驾驶员的头低垂着，但依然还在喘气。 “这条街上，这片区域，还有多少像你这样歌利亚，还有多少人埋伏在这里？”奥古斯都把驾驶员的脸拉到自己面前。 “你想知道什么？嗯？”歌利亚驾驶员奋力地抬起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颤抖着裂开嘴，露出被鲜血浸染的两排牙齿。 “我唯一知道的事情......咳咳......那就是你是个没卵子的联邦畜牲。” 驾驶员没能继续说下去，奥古斯都把他扔到地上，用脚踩住他正在剧烈起伏着的胸口。 奥古斯都取下跨背后的高斯步枪，双手反握住枪管和弹夹高高举起，在伺服系统所提供的强大动力之下，对准他的头部用力地挥出。仿佛是挥出了一把斧头一般，刹那间，鲜血飞溅。 “奥古斯都......”旁边的雷诺向奥古斯都伸出了一只手，但很快就放了下来。直到他今天才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向来温和的奥古斯都也会如雷霆般愤怒。 奥古斯都用与挥出步枪时一样快的速度收回了它，抓着沾染着鲜血的步枪就往回走。 谁都没注意到，这名歌利亚驾驶员正在缓缓摊开的右手手心里有一张塑封好的二寸照片，上面是一名欢笑着的婴儿。 当奥古斯都回到他的部下们之间时，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龙德斯泰因正在给奥莫注射镇定剂和止痛剂。 “本杰明死了。”艾米·布兰登跪在仰躺在地的本杰明身边，双手捧住他的头。 奥古斯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滞了几秒钟，他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本杰明。本杰明的动力装甲与奥古斯都的相比要大上一号，在他图绘着白色十字架的胸甲上，有三个约两英寸宽的洞口，其中一个正处在他的心脏上方。 也许对本杰明而言，痛苦很可能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机炮子弹在穿透他的胸膛以后，整颗心脏在子弹的高速旋转中被绞碎，随即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本杰明的眼睛已经合上了，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沉睡。奥古斯都沉默着，将这一幕映在自己的心里，发誓自己永远都不会将之遗忘。 “汇报伤亡情况。”奥古斯都很快又站起来，走向距离他不远的奥莫。 “五连三排四班有一人阵亡一人受伤。”霍佩下士接着又咒骂了一声：“现在没有伤者了。” “一连四排二班有两人阵亡。”再社会士兵的一等兵莱瑞德说。 奥古斯都单膝跪在躺在地上的奥莫旁边，奥莫的头盔已经被龙德斯泰因打开了，用防水帆布制成的M2背包遮在被打穿的腹甲上。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正死死地望着天空，嘴巴大张大合，竭尽全力地想要往肺里吸入空气发出出仿佛带着浓痰的咳嗽声，血液正随着他的每一次用力的呼吸流入肺腔。 他的一个肺叶被击穿了。 “汤姆，好孩子，不要害怕，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奥古斯都的头盔面罩缓缓上移，好让奥莫能看到自己的脸：“你会得救的。” “班长......”奥莫轻轻地说：“遗书在我衬衫的口袋里。” “我就说啊，它会派上用场的。” 044 你必须冷酷无情 雷诺的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了。 “这只是一点小伤。”奥古斯都感到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咙，让它微微发痛。 “我们必须为汤姆做点什么。”雷诺说：“我们得带着他和本杰明。” 还未等奥古斯都做出决定，在他们的背后，另一支联邦军队逐渐赶了上来。他们约有一个排，带头的是名中尉，看番号应该是第二旅的部队。 “谁是你们的长官？”那个中尉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他的部队也随之停下。中尉显然是注意到了倒在一旁的歌利亚步行机甲。 “我是蒙斯克下士。不管怎么样，您也看到了，这里需要医疗兵，而且越快越好。”奥古斯都站了起来，对这位上尉说。 “现在你可以说说这里的情况了，最好能用一两句话简洁地概括。”停顿了两秒钟，在通讯频道里说了几句以后，上尉说。 “一架凯莫瑞安的歌利亚隐藏在街巷的地下停车场里袭击了我们。”奥古斯都说：“如您所见，我们干掉了它。” “是你在指挥这些人吗？做的不错。”中尉看了那架歌利亚一眼：“凯莫瑞安人的歌利亚给我们带来的损失远比他们的撕裂者多得多，无论付出多少损失、多少牺牲都是值得的。” “带着你的人跟上我，要拿下凯莫瑞安的指挥中心，还有一段路要走。这座城市里到处都藏着凯莫瑞安杂种，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为了夺回这片废墟，为了夺取这个该死的臭水沟，已经有太多的人因此而牺牲了。”他说。 “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年轻的军士。” “这就是他妈的战争。” 在奥古斯都向中尉汇报的时候，四名医疗兵带着担架从连队中走出，他们用激光组件卸下奥莫的胸甲和腹甲，又用几分钟的时间卸下了其他部件。 在简单的包扎以后，他们把已经陷入昏迷的奥莫抬上了担架，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在离开时，医疗兵们又丢下几个敛尸袋。 “这些袋子采用最新的纳米纺织工艺制成，能在回收以前保存尸体。”一个轻柔的、但毫无感情起伏的女声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 “回收，回收什么？”雷诺把敛尸袋收了起来。 “动力装甲。”医疗兵说。 “他受了什么伤？你们要去哪儿？”赞德尔追在担架的后面着问。 但医疗兵们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把本杰明和其他死去的陆战队员的尸体放入敛尸袋以后，奥古斯都带领着剩下的人跟上了那名中尉的队伍。这段时间谁都没再说话，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尤其是雷诺，有好一阵儿，他伤心得都在发抖。 畅想中文网 哀伤和自责同样在折磨着奥古斯都，但这还不足以击垮他，正相反，痛苦让他的思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还要清晰缜密。 渐渐地，他们距离A-220商业街的出口已经越来越近，出口是一片由书城、电子商场和百货商城等大型建筑组成的中心广场，铺着鹅卵石的广场中心是一个已经干涸的喷泉。 只要穿过这个广场，奥古斯都等人就能重新回到公路上。此时，明亮的光芒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周围的街道中，枪声和炮声越来越激烈，每支进入商业区的联邦部队都遭到了凯莫瑞安人的伏击。 第二旅的那名中尉走在最前面，第一个跨出商业街。在出口处，这名军官又朝后用力地摆摆手，才转身继续前进。 “不要停下来！”他大声地喊道。 但忽然之间，毫无预兆的，这名军官踉跄着走了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中尉倒下了，在奥古斯都的位置，他正好能看到其头盔上的那个弹孔。 “狙击手！”中尉徘里的一名士官大喊一声，这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由于不清楚狙击手到底在哪里，陆战队员们朝着周围的商店与高楼扫射。在打碎了这片区域仅剩的几十块玻璃以后，枪声才就此止息。 “瑞克，能不能干掉他？”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问。 “可以，但必须确定敌方狙击手的位置。”瑞克回答说：“看到广场上的那些高楼了吗？他可能就在其中任何一栋楼的任何一层里，枪口对准了这个街道的入口。他现在可能早已经离开了那里，或者还在静静地等待下一个值得他开枪的目标出现。” “刚刚那一枪也许只是最后一枪，他只需要让我们知道有一个杀手正在紧盯着我们的脑袋就行了。” 在奥古斯都与瑞克交谈的时候，中尉手下的班长们正在自己排里的频道里激烈地讨论着，但他们争论的更多的还是在中尉死后要由谁来指挥这个排。 “只能卯足劲冲过去了。”哈纳克说。 “如果不解决掉那个狙击手，在我们冲出这条街以前，他能开多少枪，我们就会死多少人。”雷诺说。 “绕到其他街怎么样？”赞德尔说：“或者我们等其他街的部队先出去。” “但如果那个杂种已经盯上我们呢？只要他还在待在那里，谁知道他的下一枪会不会在几百个人里击中我们的人。”沃德说。 “瑞克，该怎么确定敌方狙击手的位置。”奥古斯都问。 “我需要他再次开枪。”瑞克这时已经爬上了的商业街出口处的一栋百货大楼的最顶层，在顶层的一扇窗户口架好狙击步枪，对准中心广场，准心以每秒半英寸的距离从左到右地缓缓移动。 瑞克的狙击手步枪专为身着动力甲的战士而设计，为狙杀而生。水手长FN-92的扳机设计为两步扣击模式，第一步扣下以后，第二把只需要轻微地触动就能使得枪膛中的撞针弹起。 听到瑞克的话以后，奥古斯都沉默了。最理性的思维告诉他，他们不能再在这片商业区里待太久，不然谁知道旁边会不会突然杀出一支撕裂者部队或是一架歌利亚。 “莱瑞德。”在那些班长还在争吵时，奥古斯都忽然转向之前他遇到的那几名再社会士兵，现在，他们还剩下三个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奥古斯都选择当下他认为最能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要让这些再社会化士兵去吸引敌方狙击手开枪射击。 本杰明的死和奥莫的重伤正让奥古斯都变得冷酷。 莱瑞德立即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 “瑞克，你有三次机会。”奥古斯都说。 “一次就够了。”瑞克说：“你准备怎么做？” “可以尝试诱使他开枪，但不能太冒险。” “从现在开始，瑞克，聚精会神，找到那个狙击手的位置，在他逃跑之前，干掉他。”奥古斯都说完就切断了通讯频道。 “一等兵莱瑞德，过来。” 这时，奥古斯都距离莱瑞德已经很近了，他在这名再社会化士兵的头盔上找到了一串字体很小的ID编号。输入这段编号以后，奥古斯都在通过内置电脑查到了以下的讯息： 莱瑞德·盖恩，杀死了十个成年男人，吃掉了其中的六个，其余的用盐腌制。 045 霍威要塞 “这是我给你的命令，莱瑞德。”奥古斯都指着A-220商业街的出口：“朝那个方向，前进。” “是，长官。”莱瑞德做了个堪称模范的军礼，转身向着出口跑去。 奥古斯都看着莱瑞德穿过前面的几个班，在他们的错愕和叫喊声中，这名作为杀人犯而被改造为再社会士兵的陆战队员以平稳的步伐迈出入口。 “准备好，瑞克。” “明白了，蒙斯克。堵上我的狙击手徽章，我不可能会失手。” 瑞克·基德握紧了狙击步枪，装甲里的内置电脑正在目镜中的显示屏上为其计算温度、湿度、海拔和气压，还能帮助他校准高度和偏斜差值。一次心脏跳动的时间，瑞克扣动了第一步扳机。此时，外界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与其隔绝。 现在，他要留意对面高楼上狙击步枪射击时那一刹那的火光，然后逮住那个狙击手，在他后退并重新更换狙击点之前将其击毙。 在瑞克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瞄准镜的十字线上以后，在他无法发觉的地方，他圆睁的双眼中浮现出一抹极淡的金色，这是灵能者激发灵能时的特征之一。更强的人类灵能者在使用灵能时能让双眼涌上熔金一般的颜色。 此刻，雨下落的速度变慢了。 在瑞克的世界中，时间的流速放缓了，仿佛是身处于另一个与真实世界重叠的减速空间。 这使得瑞克能更轻松地抓住狙击的时机，只需手指的一次轻微的颤动，他就能掀开每一个目标的头盖骨。迄今为止，除在被不可抗拒的外界因素所打断的时候，瑞克从未失手过。 某一个瞬间，瑞克抓住了对面一座电子大楼上的一个转瞬即逝的闪光。在不足一次呼吸的时间，他锁定了目标，在那个身披兜帽灰袍的狙击手抽身离去以前，随着枪托与肩甲的一次沉重的撞击，时间的流速重新归于正常。 一股满足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是瑞克作为本内特家族继承人长大的这十八年里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狙杀的乐趣让瑞克着迷，并正逐渐把他转变为一个高明而无情的杀手。 瑞克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定位，并为这而感到满意。 “我干掉了他，在你们穿过这片广场时，我会继续监视那里。”瑞克迅速地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很好。”通讯频道的另一边，奥古斯都回答说。 当瑞克在另一个楼层上架好狙击步枪时，他能够看到一支身着银灰色动力装甲的部队从自己的目镜中跑步穿过中心广场，目送着他们中的最后一个通过广场入口进入更开阔的40号公路。 bqgxsydw.com 忽然之间，瑞克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奥古斯都是怎样让那个狙击手如此果断地开枪的。但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了，在瑞克的心中，没什么是奥古斯都做不到的事情。 ...... 在奥古斯都的部队在踏上40公路以后，他们逐渐与第五营和其他营的连队汇合。在这条公路上，联邦军队只是遇到了少量凯莫瑞安军队外加几辆坦克的抵抗。 凯莫瑞安的坦克车与其说是坦克，倒不如说是由矿业拖拉机改装而成的履带式重型装甲车，这些由拖拉机改装而成的坦克车上焊接着普雷钢的钢板，裙边装甲和履带前挡板的钢板上满是尖锐的刺钉。炮塔的样式也是五花八门，口径不一。 一些凯莫瑞安坦克上甚至加装了前后两门主炮，而炮塔却无法移动。 拖拉机引擎要由一个外置的水箱来降温，在引擎发出如同巨人咆哮一般的声音时，一阵阵蒸汽就会从坦克的引擎盖上升起。 这些凯莫瑞安坦克的作战风格也极为狂野，疯狂的坦克驾驶员们更乐于在炮弹还有相当剩余的时候驾驶着坦克冲向联邦的陆战队员，将他们活活碾死。 然而少量的坦克并不足以击溃联邦军队，这些坦克很快就被联邦的反坦克武器所击毁。通往市中心的路已然畅通无阻，奥古斯都的部队跟随着其他连队一路向西。 同时，联邦处于不同方向的进攻部队也早已进入了市区，凯莫瑞安人围绕指挥中心、卫星通讯基站和重工厂所建立的堡垒和防御阵地也接连被攻克。 图拉西斯Ⅱ同步轨道上的舰队战也进入了尾声，在阿尔法和德尔塔中队近十艘利维坦和贝希摩斯级战列巡洋舰、以及其突击舰与护卫舰组成的庞大舰队的打击之下，凯莫瑞安最后的三艘战列巡洋舰折跃离开了同步轨道。 深空之中，战舰的残骸在烧尽其内的最后一丝氧气以后陷入永恒的寂静之中，成千上万支离破碎的钢铁碎片环绕着行星旋转，每个被压扁的、熔融的舱室和甲板都成为了埋葬几十上百个灵魂的冰冷坟墓。 由于缺少舰队舰队和空军的支援，距离波克之傲最近的几支军队也正在与联邦部队交战，到下午14时，即使是凯莫瑞安指挥中心里最强硬的战争监督也认为他们败局已定。 等奥古斯都班抵达市中心时，凯莫瑞安仅剩的几支部队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开始向联邦部队投降。 下午17时，凯莫瑞安最后一支仍在负隅顽抗的部队被联邦军队击溃。 第四旅第五营在凯莫瑞安指挥中心的一座停机坪上集合，接下来奥古斯都和满面愁容的雷诺等人则坐在停机坪上等待运输机的到来。 下午19时，一架重型APOD运输机载着奥古斯都的班飞越帕迪克河返回第五营驻地。他们刚下运输机，营地的一名二级军士长就打电话告诉奥古斯都，奥莫在被送到波克之傲的陆战队医院以后情况一直很糟。 奥古斯都立即又跟雷诺一起搭上从第五营驻地开往医院的补给车，一路上，他罕见的一脸疲惫，沉默不语。雷诺所表现出来的哀伤和痛苦比奥古斯都的还要多得多，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家人和奥莫的父母提起这件事。 即使奥莫能够活下来，他以后也很可能只能依靠人造器官和机械义肢才能正常的生活。 而更现实一点的说，他们此行也只是为了见奥莫最后一面。 原本，在走进医院以前，奥古斯都和雷诺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想着一定不要让奥莫被自己糟糕的情绪所影响。但当护士推着载有奥莫遗体的平板车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两个人都没绷住，落下泪来。 一周以后，本杰明和奥莫的骨灰被送回故乡安葬。第四旅第五营被调离波克之傲，奥古斯都的班跟随连队一同乘坐列车前往一千英里以外的霍威要塞，并于抵达的当晚进驻该要塞，以缓解该地驻军为应对其附近日益活跃的凯莫瑞安海戈龙军团所带来的与日俱进的压力。 046 泰凯斯?芬利 调度大厅，霍威要塞，7月16日上午。 这一天对二等兵泰凯斯·芬利而言是个好日子，因为这是他得以从R-156联邦监狱那个人间地狱中逃出生天的第一天。 泰凯斯是一名老兵了，他曾是一名参谋军士，只差几颗凯莫瑞安人的脑袋，就能晋升成为上士。但因为试图盗窃一笔战场缴获物资，泰凯斯不仅被一撸到底，还坐了牢。 而根据联邦统一军事法规第14部第76章第2条，泰凯斯本应被立即执行死刑，不过也许是陆战队的长官们认为，一名死去的陆战队员不会比成为罪犯更有价值，他总算是活了下来。 为期三个月的强制劳改期间，泰凯斯每天都要在联邦的一个矿场里工作十六个小时，使用炸药、推车和锄头这种最原始最危险的方式、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采掘矿石。话虽如此，他总算还是捱了过来，被允许重新以一名列兵的士兵加入海军陆战队。 一纸调令把泰凯斯以及其他因各种原因重新归队的士兵从他原本所在的瑞丁Ⅲ号行星调到了图拉西斯Ⅱ，加入联邦陆战队在该星球上的军事要地霍威要塞的守备部队。 因远离赤道，地处寒带，霍威要塞调度大厅外轮值站岗的士兵都穿着一身灰色的厚呢大衣，戴着皮质的护耳帽脚蹬长筒皮靴。驻守于此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陆战队员，也不需要每天穿着拉风的动力装甲或者开着退役的歌利亚机甲去忽悠那些一见到机甲就两眼放光的光屁股男孩来参军。 泰凯斯紧了紧他单薄的衬衣，走进人影绰绰的调度大厅。大厅里的温度总算要高一些，但依然让已经适应了瑞丁Ⅲ干燥闷热气候的泰凯斯冻得够呛，他肚子上的那一层“可爱”的脂肪并不能带来些许的温暖。 baimengshu.com 在被关入监狱以后，泰凯斯所有的私人物品和装备都被没收了，现在他只穿着一条衬衣，披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尼龙外套，唯一的所有物只有手提袋里的几条内裤和一把声波剃须刀。 现在，泰凯斯必须穿过前面那排正排着三四十个人的长队，到他们前面的柜台那里，向那名身着制服的士官报道。然后，他才能领到一身厚实的新衣服和新装备，向他新的长官述职。 泰凯斯径直地从排成长龙的长队旁边走过，无视旁边的人诧异的眼光，先把他肚皮顶到柜台的红木桌沿上，然后灵巧地用他那肥硕的大屁股把正在柜台前与调度士官交谈的那名士兵顶开。 他把手肘放在柜台光滑的桌面上，从裤兜里抽出一张带有身份识别功能的ID卡。 “军士，老泰凯斯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办。我认为，你尽可以大开方便之门。”泰凯斯把自己的ID卡推到士官的面前，同时不动声色地递出一根成色可能不是那么好的雪茄。 那名被挤开的士兵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相比他瘦弱的身材，泰凯斯的身高足有六英尺半，算得上是一个巨人。相比之下，他的块头也大得吓人，结实的肌肉上有着一层厚实的脂肪，走起路来仿佛一头笨重却步伐从容的灰熊。 泰凯斯一头暗褐色的头发剃成了平头，轮廓分明的五官旁堆积着一层深深的皱纹，当他皱起那两道浓密的眉毛或是发怒时，张开的皱纹就更让他显得凶悍可怕。 “列兵，插队可不是一位品德优良的联邦公民应该做出的事情，而作为一名优秀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员，你应该恪守陆战队员管理条例第43条......”那名士官是位褐发褐眼的年轻人，他的脖子后面，更确切地说是左耳下方的位置，有一道长长的深色伤疤。 “怎么回事？你可不是我老妈。”泰凯斯还不知道这意味着对方是一名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士兵，他对这些经过改造的士兵的了解也少得可怜：“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叽叽喳喳上，你倒不如赶紧地把这粉红色的小卡片收起来，插到它该插的地方去。” 见那名士官没有收自己的雪茄，泰凯斯满以为对方是瞧不起他在监狱里搞到的劣质牌子，但既然如此，他倒省得额外付出一根烟。 “是的，你说的没错。”出乎泰凯斯预料的是，那名士官居然认可了自己那狗屁不通又蛮横不堪的逻辑：“我的确不应该让后面还在排队的人久等，而且，我不是你的母亲，也没有对你履行教育的责任。” 尽管士官在讲述后半段话时声音平静，严肃认真，还是让泰凯斯觉得对方在侮辱自己。但由于不想再进一次监狱，泰凯斯只得暂时地咽下这口气。他决定先记住这名士官的面孔，以后再找机会，在他进公共澡堂洗澡时给他好看。 “二等兵泰凯斯·芬利，根据调令，到守备连第三排一班，你的班长是......嗯，奥古斯都·蒙斯克中士。”士官敲击着键盘说。 “听起来是个好名字，但愿别是个愣头青。”泰凯斯咧嘴说：“那么，军士，我该到哪里去领取我毛绒绒的被褥、枕头、袜子，还有不至于让我现在就冻死的皮大衣呢？” “......”士官皱着眉头，似乎在为这超出固定流程的问题而困扰，在出现扫过电脑屏幕以后，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你说的没错，你的确应该得到一套适用于严寒地带的装备，我为我的失误而向你诚恳地道歉。” “......”泰凯斯一时之间倒也无话可说，他从没见过一名向列兵真诚道歉的士官，在瑞丁Ⅲ号官僚主义和军官体罚之风盛行的当地陆战队之中，这通常都预示着，对方是要给你小鞋穿了。 图拉西斯人都这么彬彬有礼的吗？这岂不是显得他老泰凯斯很没有教养。 “到第7号补给站去，交给在那里执勤的人，把这个交给他，他会把你需要的东西交给你的。”士官在把泰凯斯的ID卡交还给他时，额外地递给了他一枚芯片。 “这听起来不赖。”泰凯斯接过ID卡和芯片，转身离去，在门口登上了驶向霍威要塞深处的巴士，最终在一幢扁平的单层建筑前停了下来。 第7号补给站有着一层银灰色的金属外壳，闪闪发光的金属墙壁上有着两扇巨大的涡轮风扇，一根直通地底的金属管嗡嗡作响。 补给站的大门无人看守，泰凯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心里寻思着自己也许可以找机会“善意地挪用”这里的物资，好去救济那些贫穷到无衣可穿、衣不遮体的姑娘们。 补给站里很宽敞，这是一个由一排一排几人高的货架组成的庞大仓库，货架上堆满了各个纸箱子和密码箱。大约有七八个身着咖啡色军装制服的年轻士兵正在三三两两地卸货，清点货物，攀着梯子把货物搬上或是取下货架。 唯一的柜台那里坐着一名精神抖擞但神情时而会有些哀伤的士兵，一头黑色的短发，制服打理的干净利落，身份牌上的名字是詹姆斯·雷诺。 “早上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代理后勤军士雷诺说。 047 这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看起来像是很好的样子吗？孩子。”泰凯斯把自己的ID卡和芯片递给雷诺：“我的装备在来时弄丢了，他们要我到这里来领些新装备。” 雷诺接过芯片，插入扫描机的凹槽，然后，他在泰凯斯堆积着皱纹的脸上扫了一眼后才看向屏幕：“按照要求，你应该得到一份新的配给。” “因为最新的一批补给箱都堆积在仓储单元里，我们正在清点储存物资，分门别类。这需要不少时间，请于下午14时重新回到这个柜台，那时......” “你确定你不是这糊弄我？”泰凯斯眉头一挑，打断了雷诺：“我从瑞丁Ⅲ那个死亡沙漠千里迢迢地赶到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来，浑身上下却只穿着一条内裤。” “实际上，这里的室内温度一直稳定地维持在二十摄氏度左右。”雷诺把芯片取出来，放回柜台上。 “听着，你可能是没能听懂这几个单词的意思，或者是我的话太客气了，好让你这黄毛小子蹬鼻子上脸。”泰凯斯把一手稳稳地撑在柜台上，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拽紧雷诺的衣领，把他的脸拉向自己，瞪着其暗褐色的眼睛。 这招泰凯斯屡试不爽，他身材高大，满脸凶相。通常来说，在对付那些新兵蛋子时，只要他盯上他们的眼睛，那些软蛋就会吓得尿裤子。而泰凯斯几乎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雷诺的服役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年。 baimengshu.com 也许一等兵的军衔给他加了不少分，但就凭雷诺的身板，他还远远不是老兵油子泰凯斯的对手。 “或许你该跟你的那些小跟班一起，把我的装备立刻就给我准备好，我可没时间待着这里对着货架发呆。” “请原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雷诺平静地看着泰凯斯：“因为我不知道你嘴里喷出来的，是不是屎。” 泰凯斯似乎愣了一下，他大概没预料到雷诺根本就不怵。 “如果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这就让泰凯斯下不来台了，于是，他用双手拽住雷诺的衣领，用力地将其从椅子上拎起来，决心给这名新兵一个教训：“立刻把我的装备找出来，不然，我就敲碎你的每一根骨头，再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尿壶！” “在此之前，我会把你脖子上的那坨东西揪下来当球踢。”雷诺活到这么大，还从未有认怂过的时候，他握住泰凯斯的手腕，以令后者感到讶异的力量把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一点点地掰开。 泰凯斯意识到今天他将不得不打上一架了，这不要紧，他一般都很有分寸。他会让雷诺感到屈辱、痛不欲生，而陆战队医师在雷诺的身上不会发现任何一个能将其定罪的伤口和哪怕是稍微大上一些的淤青。 “今天，你将为惹怒泰凯斯·芬利而后悔，我要折断你的每一根指骨，再把它们用胶水黏到一起。”泰凯斯已经厌倦了与乡下小子互相放狠话的无聊游戏了，当一件事发展到除拳头以外的任何手段都无法解决时，他必须让对方知道，到底是谁的拳头最硬。 刚刚出狱的泰凯斯·芬利心里正藏着一头愤怒的狮子，而...... “放下他，你这个疯子。”就在泰凯斯正要将雷诺高高地举过头顶，准备像丢掉一件垃圾一样将其丢向柜台之后的储物架时，他的太阳穴忽然被一根冷冰冰的枪管顶住了。他的耳边传来随着而来的则一个有些尖锐的男声，与其听起来像是他在一些殖民地城镇中遇到地痞流氓和飙车党，轻浮而嚣张，并且总是自以为说话很拽。 “我数到三，一、二......” 但保险栓开启的细微咔嚓声让泰凯斯收回了这份轻蔑，并立即把雷诺放了下来，像是把一个布娃娃放回篮子里一样将他摁到了椅子上。而雷诺则在整理过自己被揪乱的衣领以后，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泰凯斯。 “举起双手，靠墙蹲下。”那个声音继续说。 泰凯斯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名正拿着一把霰弹枪对准自己的年轻士兵，这名士兵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红色头发，鼻子上带有一些雀斑，嘴里正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 “你没听懂吗？”红发士兵把嘴里的香烟头吐在地上，用脚踩灭：“举起手，背对着我，我讨厌看到你这张脸。” 泰凯斯泰然自若地看着那名士兵，丝毫都不为所动，对对方绝对不敢开枪这件事深信不疑：“你最好赶紧把枪放下，我们才能把之前的事情都好好地了结掉。在宪兵队赶来以前，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哈纳克。”这个时候，补给站空旷的大厅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泰凯斯立刻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位身着咖啡色笔挺军装的军官带着三名同样装束的士兵正朝这里走来。 后面这三人中，一人嘴里正嚼着口香糖，百无聊赖地吐着泡泡，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的姿势有千百种，他偏偏选择最不同寻常的那种，这是约瑟芬。 另一人的手里拿着笔和签收清单，一边走着还在记着什么，那是李·帕钦杨。手里抱着一把E-7高斯步枪走在军官右手边的则是艾米·布兰登，那双湛蓝色的双眼仿佛是阳光下的海面。 这些士兵都戴有着狼头徽章的平顶帽，制服上满是灰尘，之前一直都在仓库的另一头搬运货物，而泰凯斯的注意力则都放在了雷诺的身上。 为首的军官是个有着一双冷灰色双眼的英俊男人，他原本笔挺的军装都应搬运货物的工作而布满灰尘和褶皱，脸上也沾染着黑色的油污，但肩膀上表示作战部队的步枪徽章则表明对方的部队绝不是在军队后勤打杂的新兵。 那名军官走到泰凯斯与哈纳克旁边，与他们仅有一步之遥。接着，他看向泰凯斯：“说说吧，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长官，这件事......”唯一能让泰凯斯放下那副蛮横姿态的，只有那名军官胸口处的那枚中士徽章。陆战队员的生存法则之一，就是你必须永远对肩膀上比你多几条杠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人毕恭毕敬。之前调度大厅的那名下士不过是名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员，还不够资格让泰凯斯乖乖听话。 “我没问你。”中士用平静的语调打断了泰凯斯：“我要提醒你，我对进入我的地盘砸场子的家伙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如果我的部下证明你的确是来捣乱的，那我就把你交给宪兵。” “就是你把我的靴子舔上一万遍，这个决定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泰凯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虽然这位军官是如此的年轻，但他看起来绝对是那种说到做到的狠角色。 “头儿，这家伙揪着吉姆准备狠揍他一顿，多亏了我，那小子才没被扒下裤子痛打屁股。”哈纳克呵呵笑着。 “嗨，我可正要把他干趴下，明明是你横插一脚。”雷诺也笑了。 “你看。”奥古斯都转向泰凯斯，摊了摊手。 “我认为，这没什么可说的了。” 048 都是误会 “哈纳克，艾米，把这家伙送到宪兵警务部去。”奥古斯都挥了挥手，身后握着高斯步枪的士兵立即走上前。 奥古斯都不是没认出来游戏中大名鼎鼎的“干男人”泰凯斯，但他并不想与对方有什么瓜葛，可以的话，他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泰凯斯?芬利这种自私的恶棍唯一、真正的朋友只有吉姆?雷诺，他这样的人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出为他人牺牲的事情。 “我相信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误会，长官。”泰凯斯的声音时刻都是深沉有力的：“刚刚，我只是想帮他打个领结。也许我的态度不是那么好，但总不至于仅仅是把他弄疼了，我就得去宪兵队喝咖啡吧？” “艾米，上刺刀。”奥古斯都说。 就在泰凯斯还在跟奥古斯都扯皮的时候，雷诺又把目光放回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往日，雷诺根本懒得去看这些来领取物资的人的身份信息，但今天他还得去瞅一眼。今天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雷诺无意去报复泰凯斯，但他得小心对方记仇。 下一刻，雷诺的眼睛瞪得滚圆：“奥古斯都，守备连是哪个连？” “这个要塞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一个连了，你觉得会是哪个守备连。”奥古斯都一手叉腰，看向雷诺。 原本霍威要塞连带第五营在内驻扎着图拉西斯Ⅱ本地的第二陆战队第三营和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第四旅的三个营，但这一带的凯莫瑞安军队在上一周突然袭击了要塞周围的几座城市。要塞里的军队都被抽调去支援，只剩下因减员严重而不得不修整的沃菲尔德连。 “神圣的屎啊，这个恶棍就是要来我们班的那个罪犯。”雷诺咒骂了一声。 yawenku.com “见鬼，你是认真的？”哈纳克惊叫了一声，拿霰弹枪戳了戳泰凯斯，立即引起后者的瞪视：“为什么我们不得不接纳一个劳改犯？我记得我跟沃菲尔德那家伙说过，头儿要的屁股挺翘的知性美女。” “奥古斯都可没说过这个。”旁边的艾米把步枪放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怎么说，除了是个男的，其他的都不怎么差嘛。”哈纳克耸耸肩。 “看起来，你们就是我要来加入的那个班？”但泰凯斯很快就把哈纳克这小小的挑衅行为抛在脑后，他足够倒霉也足够幸运，因为这至少意味着他不用去宪兵队。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只是个小误会，我跟那个黑发小子只是闹了点小矛盾。在陆战队里，这算不了什么，没什么是一根雪茄和8号威士忌解决不了的。” “吉姆，我还不知道这个恶棍的名字。”奥古斯都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接着，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把哈纳克推开，站到泰凯斯面前。 泰凯斯比奥古斯都还要高出半英寸，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并不能为自己增添半分的气势。 奥古斯都腰杆笔挺地正在这名巨汉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许不会超过一英寸。那双冷灰色的眼睛正盯着他，冷酷、威严、蓄势待发，这让泰凯斯想起了老家的那座小镇上盘旋的滑翔巨鹰。 “他叫泰凯斯·芬利。”雷诺说。 “芬利先生，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作为这个班的班长，我希望你能跟吉姆和解。”奥古斯都凝视着泰凯斯的眼睛说。 “但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我知道你是彻头彻尾的恶棍和自私自利的人渣，你的内心没有荣誉和集体，你只想着在军队里捞钱，你这辈子最在乎的也许就只有银行账户上的数字。”他说。 “我不会允许你这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无论是在我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你都得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否则，我就让你滚蛋，你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泰凯斯大体能看出来这名军官的性格了，对方绝不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他年轻而干练，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绝非瑞丁Ⅲ上那些因常年待在后方无所事事而患上“老年痴呆”的老军官可比的，想要糊弄奥古斯都是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在泰凯斯的印象中，这类年轻的军官进取心往往都很强，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晋升而非金钱和女人。 虽然泰凯斯不明白为什么奥古斯都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了若指掌，但这其实无关紧要。 这些都不是让泰凯斯最感到烦躁的是，奥古斯都对捞钱的定义似乎对自己不那么友好，而如果他本就是一名正直诚实、恪守陆战队规章制度的人，那就太他妈的糟糕了。 这种军官无论是对陆战队还是他的部下而言都堪称忠诚优秀的典范，但泰凯斯不太乐意待在这类人的手下。 与奥古斯都所说的恰恰相反，泰凯斯是一个“无私而善良的大好人，一名忠不可言的联邦战士”，他的理想和抱负“崇高神圣”到不可言说。 泰凯斯正在从事一项无比伟大的事业，那就是劫富济贫。 劫联邦政府和陆战队的富，济他这个全银河系最贫穷的人的贫。没有什么其他事物和事情是比钱和获得更多的钱、听着钱袋叮当响更让泰凯斯那颗沉重的心脏怦怦直跳的事情了。 为此，他曾经盗窃过不止一次的联邦物资，通过勾结后勤军官把缴获物资仓库中整卡车整卡车的武器和装甲卖给海盗、星际武装甚至是凯莫瑞安人，最后再把缴获记录销毁。 要是没人知道某支部队曾经缴获过一批物资，这当然就是不存在的。而如果这些都被爆出来，那泰凯斯足够被枪毙一百次了。 除此之外，泰凯斯倒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从不曾伤害过平民，因为他们确实也没几个钱，他喜爱美女，却从未勾搭过良家妇女，只在合法的酒吧和从业者那里消费过。 现在，泰凯斯的伟大事业正面临严峻的挑战。泰凯斯只是一名二等兵，一个鞋底兵，如果他的新班长与他是一路货色，那就好办了。虽然要多几个分钱的人，但那样他也就有了保护伞。 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泰凯斯就总有办法捞上一笔。多年的运营使得泰凯斯有一套庞大的情报和客户关系网，只要有货，他就能卖个好价钱，不管是哪里来的，总有人敢买。 “在我的手下，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震慑敲打之后，奥古斯都的语气就柔和了许多，但他依然没给泰凯斯什么好脸色看：“你是个大块头，这里正好用得上你，跟着我去搬货吧。然后，你再去找你自己的装备，这里可没有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和大小姐。我们是一个整体，谁也不是特殊的。” “哈纳克！把你的烟头捡起来，然后把这块地脱干净。这个班里的混蛋已经够多的了，少给我惹点事。”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我立马就去，小艾米。” “嗯？你拉着我做什么？” “见者有份啊。” 049 贾维尔?范德斯普中校 7月18日，大雪自凌晨一直下至傍晚。 霍威要塞内通往停机平台的道路上堆着八英寸高的积雪，奥古斯都穿着厚实的防寒服开着一辆铲雪车清理道路，车灯的光芒之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影影绰绰。 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小，路上仅有几辆奥古斯都班里士兵开着的铲雪车。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纯白的世界闪烁着夺目而刺眼的雪色光芒。 奥古斯都的铲雪车在道路上缓速行驶，驾驶舱里，一个上周刚刚从克哈Ⅳ斯蒂尔灵寄来的高精度木制复古留声机正播放着蓝色音乐，仪表盘旁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今天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在要塞里努力工作，适当摸鱼，但没有硝烟弥漫的战争，不需要杀人也不会有战友在身边死去。奥古斯都心想。 “赞美和平！” 想着，奥古斯都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浑身立即温暖起来，咖啡因使他精神振奋。 忽然之间，有什么晃到了奥古斯都的眼睛，他的左前方是两辆正在快速行驶着犁型除雪车。最前面的一辆里正副驾驶上各坐着两个正在摇摆着的红发小子和金发小子。即使仍然在下着雪，他们的车窗依然开着，吵闹的摇滚音乐鼓噪着奥古斯都的耳膜。 “哈纳克和约瑟芬是两个坏男孩，他们吵吵闹闹又闹闹吵吵，但是女孩都喜欢他们......”他们一边大笑着一边大声地唱着。 正当奥古斯都准备打开无线电喇叭痛骂他们时，哈纳克开着除雪车从他的旁边呼啸而过，一个开口向左的抛雪筒把打碎的雪块都抛到奥古斯都的车窗上。 奥古斯都的好心情下降了那么一点。 “加速前进！芜湖！”那是雷诺的声音：“我是追风的男子！” 几秒钟之中，另一辆更大的除雪车从他的旁边开过，把更多的雪抛到奥古斯都的车窗上，这使得他不得不打开雨刮板。 手里的咖啡泼到了白色的防风衣上，奥古斯都的怒气值正在飙升。 “嗨！蒙斯克家的小狼崽，方便搭个顺风车吗？”奥古斯都打开车窗，循声望去，在他车前方一百码远的地方正有一名穿着银灰色防风服，带着长檐兜帽的人正在朝自己招手。 奥古斯都把车缓缓地开了过去，停稳以后，打开右侧车门：“上尉，听说你就要升官了？” xiaoshuting.cc 第一连的连长沃菲尔德扶着梯子一步一步地爬的驾驶室坐了下来，舒服地靠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快了快了，有咖啡吗，小子。” “有速溶咖啡，不过你还得自己泡。”奥古斯都打着方向盘准备转向：“要去哪儿，我正好要开回去。” “霍威要塞的指挥中心，你知道的，我刚刚坐飞机去了趟橡木林作报告，脚还没站稳，范德斯普那条变色龙就急着让我去见他。”沃菲尔德在座椅后面的一个储物箱里翻找着杯子和热水壶。 “我们可不归他管。”奥古斯都的车转了个弯，往来时的方向驶去。 贾维尔·范德斯普中校是霍威要塞的署理中校，原本包括第二陆战队第四营其内的所有要塞士兵和人员都归他管理，但就像奥古斯都所说的那样，沃菲尔德的连的确不该归他管。 “我打十二分的认同你的话。”沃菲尔德呵呵地笑了一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在行驶中的除雪车里冲咖啡上：“但就跟我上次跟你说起的那样，范德斯普总是想踩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我不喜欢那个虚伪的家伙，常年待着固若金汤的要塞里，没打过几场硬仗还总摆官架子，拿军衔压人。” “昨天，他特意跑到第四旅设立在霍博隘口的指挥部，说霍威要塞内部防守空虚，因此在第一连驻扎在要塞期间，这个连必须暂时地划分给他来指挥。”沃菲尔德说：“他找我过去，准是向我炫耀这件事的。” “不用猜我也知道结果是什么。”奥古斯都轻笑一声。 “总而言之，我们要倒大霉了。”沃菲尔德哼了一声：“走着瞧，当我站到范德斯普面前的时候，那只猴子准要蹦到我们的脸上跳来跳去。” “你刚刚还说他是变色龙。”奥古斯都说。 “那就是会变色的猴子。”沃菲尔德喝下一口滚烫的咖啡：“我从不给人起外号，但范德斯普是个例外。” “我们都很清楚，即使是联邦陆战队之中，也有很多的军人已经被金钱和权利所腐蚀，中饱私囊，玩弄权术的败类数不胜数。”他继续说：“这些人龟缩在后方，晋升要比前线困难得多，因此他们很快就把目光转移到其他方面——比如说，如何利用手头的权利让自己过得更好，更滋润。” “范德斯普一直以来都隐藏的很好，但我敢保证，他的资产远比他应得的薪水要多得多。霍威要塞的署理中校啊，这可是份肥差。” “我们就当他是马戏团里的小丑就好了。”奥古斯都笑着说。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就舒坦多了。”沃菲尔德点了点头，接着，他看了看表：“呵呵，我们得快一些了，小丑范要求我在十分钟以内到达指挥中心。” 奥古斯都的除雪车逐渐提速，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哈纳克和雷诺等人，并以更快的速度把雪甩到他们的脸上。开着车窗的哈纳克和约瑟芬直接被浇得个透心凉，快乐的歌声戛然而止。 除雪车一路风驰电掣，最终稳稳地停在霍威要塞唯一的一座指挥中心的门口，沃菲尔德与奥古斯都一起走下车。门口站着两名再社会化士兵，见到他们二人以后立即立定敬礼。 “范德斯普的手下全是再社会化士兵，我认为他不喜欢有思想的士兵，只有唯命是从的机器人才是他想要的。”沃菲尔德在走进指挥中心时对奥古斯都说：“别站在那儿，跟我进去看看。” 工会战争时期的指挥中心是多层的大型建筑，奥古斯都和沃菲尔德要通过一台电梯登上指挥中心高层四面有着巨幅玻璃的瞭望平台，穿过悬挂着油画的走廊走向范德斯普中校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紧紧地关着，这意味着即使沃菲尔德很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敲门，在得到办公室主人的允许才能进去。 奥古斯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范德斯普，听沃菲尔德的描述，他原本以为这是个因常年带着办公室里神态萎靡的中年人。但范德斯普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位英俊的男人，他有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制服和崭新簇亮的长檐军帽，岁月在他脸上的沉淀使其更具成熟男性的迷人气质。 “请原谅，作为该地的司令官，我几乎每天都要往返与霍博隘口与霍威要塞之间，指挥前线部队像赶兔子一样把凯莫瑞安人赶来赶去。”正说着，范德斯泰的脸色忽然一变：“你们在笑些什么？” “没什么，中校，我们忽然想起好笑的事情。”奥古斯都面无表情地说。 “......”范德斯普看了奥古斯都一眼：“沃菲尔德上尉，我需要你派出一支部队前往韦特堡侦查敌情，祖鲁前哨战的侦察兵和要塞侦察机都曾经在那片区域发现过一支海戈龙军团的小分队。” “现在？他们有多少人？我最多只能再派遣一个排。”沃菲尔德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进攻要塞，你总不能让一群工兵和机械师扛着枪去打仗。” “就是现在。一个排就够了，海戈龙军团不过是一群由乞丐和强盗组成的乌合之众。但请派遣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因为该地区目前并未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中。凯特堡鱼龙混杂，你的部下必须小心谨慎。”范德斯普的脸上满是自信的微笑。 “没人比我更了解凯莫瑞安杂种，他们不过是一群胆小怕事的鼠辈，就算霍威要塞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凯莫瑞安人只要看到要塞护墙上的机炮就会抱头鼠窜。” 050 尤摩杨雇佣兵格莱文·希尔 韦特堡是一座距离霍威要塞约五十英里远的泰伦联邦城市，有一条多年未曾养护过高速公路可直达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城市中心。 奥古斯都所在的第三排乘坐的装甲运兵车自霍威要塞出发以后，车队已经在图拉西斯Ⅱ寒冷的黑夜中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由于多段公路都已经被炸毁，他们一路上走的并不顺利。 这座城市所处的地区已经接近寒带，在北半球的这个时节，最低气温已低至零度十度以下。寒冷的风自南方的正在逐渐封冻的、图拉西斯上唯一的一片海洋上吹来，车斗后厚实的防水帘布呼呼作响。 “我想知道我们为什么非得在这个点跑到这里远的地方，去侦查压根就没影儿的凯莫瑞安人。”分配给奥古斯都班的运兵车里，哈纳克抱怨说：“而且要塞里的停机坪上有的是运输机，凭什么要我们坐车？” “大概是怕我们被当地人有效射程只有几十码远的小手枪给打下来？”雷诺说：“范德斯普一直都很体贴，他是个绅士，也是个好人。” “我说，早点收工回去睡觉才是正事。”泰凯斯的动力装甲比一般型号的还要大一些：“要不，我们就去当地的酒吧找点乐子？” “好耶！”哈纳克高呼。 “行了行了。”奥古斯都瞪了哈纳克一眼：“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而且要是真有凯莫瑞安人，在你喝醉的时候，我可不会为了救你搭上几条人命。” 哈纳克、约瑟芬和泰凯斯几人放光的眼睛立即以惊人的速度暗淡了下来。 正说着，车队在一阵颠簸之后驶入了韦特堡坑坑洼洼布满弹坑的公路，一路驶向市区，最终在一个有着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停下。 奥古斯都合上头盔面罩，第一个掀开装甲车的帘布，跨着一把枪柄处装饰着灰色狼头徽章的高斯步枪跳下了车，其他的陆战队员也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下来。 雪花落在奥古斯都的面罩上立即融化并凝结成冰，他朝仅有的几处还有灯光的地方望去，映入其眼帘的，是连绵起伏的黑影，仿佛是一片紧挨在一起的丘陵。 但奥古斯都很快就发现事实远非如此，这其实是一座城市的废墟，高楼倒塌，遍地瓦砾和汽车的残骸，雪吞没了一切，使得灯火辉煌和富有活力的喧嚣都归于沉寂，只剩下一片白色荒原。 韦特堡曾是一座拥有二十万人口的城市，工会战争的这几年时间里，它多次侥幸地免于被战火吞噬。但在几个月前，韦特堡遭遇了与波克之傲一样的命运，凯莫瑞安的海戈龙军团入侵、掠夺并摧毁了这座城市。 “所以，我们要到哪里去抓凯莫瑞安人的小以巴？”泰凯斯瓮声瓮气地说：“既没个计划，情报也少得可怜。” “你们没觉得不对劲吗，是什么样的敌人非要我们大晚上过来侦查，凯莫瑞安人又不是瞎子，听见车声他们难道还不知道跑？那个中校真的是个天真的家伙，我真怀疑他是怎么坐到这个位子的。” wucuoxs.com “沃菲尔德上尉的意思是，至少我们得来一趟。”奥古斯都说：“毕竟，这片废墟之中还生活着几千个人，都是些不愿意离开家园的难民，我们至少应该确保他们的安全。” “哟呵？这听着可不是我们陆战队的作风。”泰凯斯乐了：“你知道瑞丁Ⅲ号上的陆战队是怎么保护他的人民的？” “把他们都杀光，然后说是凯莫瑞安人干的。这样，UNN宇宙新闻网的战地记者们就好写上一篇图文并茂的文章抨击凯莫瑞安人的恶毒，激起核心世界居民对敌人的憎恶。然后，联邦政府可以大肆地以战争的名义发行公债。”他说。 “至于公债最后要由谁来还，那当然就是战败的凯莫瑞安人了。” “泰凯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一点。虽然我们并非天使，但也不该是恶魔。”奥古斯都说着就带着班里的人走向韦特堡仅有的几处光源，第三排的排长里根命令他的班去调查其中的一处。 奥古斯都沿着一条显然经过清扫的小路经过一座只剩下三面墙壁的教堂，破碎的彩色玻璃花窗在装甲探照灯的光芒下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从教堂的顶端坠落，斜插在雪地里，仿佛是矗立于一座巨大的坟墓之上。 按照图拉西斯Ⅱ总督府和北半球第一主大陆板块司令部的命令，这块区域所有的城市和乡镇都应严格地执行灯火管制和宵禁，但韦特堡的居民显然不在乎这项规定。 韦特堡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大部分的居民建筑却依旧可以使用太阳能电池板进行供电，电力其实并非这个时代最紧缺的资源。只是，这片废墟其实是一片混乱的死亡之地，由于已经算作是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都不想管辖的地区，因此这里隐藏着各式各样的人。 无家可归的当地人、被通缉的亡命之徒、于此地修整并与当地人交易以获得补给和燃料的星际海盗和雇佣兵。再者，隆冬之季，当地饥肠辘辘的野兽也会在黑夜袭击人类，你必须谨防野兽甚至是你的邻居为了一点食物就爬上你的院墙。 只有很少的一些建筑的灯是彻夜不熄的，通常都是当地最大黑帮的老巢或者是向星际海盗和雇佣兵开放的酒吧。 奥古斯都的目的地正是一家面积并不算大的小酒吧，酒吧外有几个岗哨，但没人敢对身着动力装甲的联邦陆战队开枪，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喝问都没有。对于饱经磨难的当地人来说，联邦和凯莫瑞安人的军队都没什么两样。 观察过一阵以后，奥古斯都带着几名士兵走进酒吧，留其他人布置岗哨。 酒吧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好闻的熏香和门外干冷的空气混在一起，地面是修补过的木制地板，有十几张桌子和配套的椅子。里面只坐着四五个人，想来其他的人在听到有联邦陆战队前来时早就已经跑掉了。 奥古斯都径直走向柜台后的酒吧老板，动力靴踩得木板嘎吱作响。 “我要买一份有关于凯莫瑞安人的情报。”奥古斯都把一叠厚厚的钞票扔在了柜台上。 “你们班长这么有钱？”通讯频道里，泰凯斯诧异地问着，同时通过这笔钞票的厚度准确地估算到了一个不菲的金额。 “那当然。”雷诺不无得意地说：“奥古斯都可能是这颗星球上最有钱的人。” “关你什么事儿，你得瑟个什么劲儿？”泰凯斯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要弄清奥古斯都的底细。如果奥古斯都真是个大人物，那泰凯斯不介意去巴结他一下。 “啊！长官，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名酒吧老板是名少了一只手的中年男人，他一开始的确是被这叠钞票的厚度吓到了，但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你害怕的是报复吧？”奥古斯都问。 “得了吧得了吧，这家伙知道的绝对没有我多。”这时，一名带着装束奇怪的男人凑到了奥古斯都的面前，趴到桌子上把上面的钞票全都捞走，然后兴奋地和旁边一位同伴一起数着钞票。 奥古斯都转过头去看他。这个男人的穿着与当地人一样，披着厚呢军大衣，穿深棕色的厚绒军靴，戴有绒毛的三耳护耳帽。这种深咖啡色的大衣下摆很长，一直延伸到脚踝之上。 如果这一切都还算正常，那他大半夜的还带着个墨镜就很奇怪了。从这个男人的面容和一听就很年轻的声音来看，他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 “见到您可真让我泪流满面，您可能不知道，我和雷米正在创业。”数完以后，这个男人才看向奥古斯都，不顾与陆战队员的身高差距，热情地与其握手：“哦，我叫格莱文·希尔，来自尤摩杨，是名雇佣兵，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邮箱地址。”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会认定你的情报就值这个价呢？”奥古斯都接过名片收好，在希尔看不到的面罩背后，他笑了。 格莱文·希尔，就是游戏中休伯利安号上的那个雇佣兵领袖，专门向雷诺推销雇佣兵合同的那家伙。 “它绝对值这个价，长官，有一支凯莫瑞安的海戈龙突击分队正准备突袭霍威要塞，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希尔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奥古斯都的脸色变了。 “我是个雇佣兵嘛，以前主要是接凯莫瑞安人那边的活儿，还有一部分经我之手为凯莫瑞安干脏活的佣兵还混在他们之中，情报是不缺的。”希尔说：“当然，联邦和凯莫瑞安的佣兵合同我都签过，而且还不少。” “凯莫瑞安人现在的军事压力很大，唉......其实我们也很难办的，求大于供，佣金肯定是要涨，可他们付不起，都欠着。”也许是年轻的缘故，这时候的希尔要健谈得多：“雇佣兵们也是要吃饭的，有父母孩子要养，多少人家里都揭不开锅啦。” “所以，这真的不能怪我，我可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出卖他们的。” “吉姆，快，我们去找里根，只有他那里有能直接联系沃菲尔德的设备。”奥古斯都转身就走。 “嗯，你就这么相信我？”希尔也是一愣。 “不管怎么样，都得去确认一下。”奥古斯都丢下几句话就带着一头雾水的雷诺等人走出酒吧：“我们以后再联系，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刚才的钱我再付你一倍。” “我会联系你的。” “这是个有钱的潜在客户啊。”希尔的同伴雷米说：“我们应该跟他保持联系。” 051 你下面凉快吗 正在奥古斯都准备联络第三排的排长里根少尉时，排里的指挥频道里忽然传来了对方的命令：“各班立即到我们下车的地方集合。” “找到凯莫瑞安人了？”一位士官班长问。 “找到了，就在霍威要塞旁边。”里根说：“兄弟们，凯莫瑞安掏了我们的屁股。不到一分钟以前，霍威要塞的指挥中心向其方圆一千五百英里以内的所有的部队发出了求救信号，一支数目不明的凯莫瑞安部队正在进攻要塞。” “敌人是凯莫瑞安的哪支部队？”奥古斯都想要证实格莱文·希尔的情报。尽管他的这份情报已经过时，并未给奥古斯都带来多少帮助，其带来预警性和宝贵的预应对时间都已不复存在，但这也能证明这名雇佣兵的情报是可以信任的。 奥古斯都根本就没把刚才的那一叠信用币放在心上，离开克哈之前，他的母亲除六万信用币以外还给了他塔桑尼斯卡温顿银行三个的账户。每一个月，奥古斯都个人持有的银行账户上都会多出五十万至一百万左右的信用币。 以更长远的角度来看，结识一名未来的雇佣兵巨头总没有什么坏处。 这几个月以来，奥古斯都在给母亲的一封封信里，篇幅中对克哈Ⅳ的政治和父亲事业的部分也越来越多。最终，奥古斯都让他的母亲相信，自己的儿子正对父亲的革命事业和克哈未来的命运感到忧虑。 而奥古斯都几乎可以确定，虽然他的父亲安格斯并不会去阅读儿子的每一份，但总会询问信件的内容。 上一周，在母亲写给奥古斯都的一封经过三重加密且隐藏了发送地址和寄信人信息的电子邮件之中，她转述了安格斯的话。 对奥古斯都的忧虑，安格斯的态度很明确，他执拗地认为，忘记了历史就意味着背叛，革命绝不会就此停止，克哈必须在他这一代人的手中实现独立。 安格斯也向奥古斯都隐晦地提到了独立公投的时间——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时间就在明年，也就是2489年的4月。 联邦的杀手应该就是在那以后潜入克哈的，风云突变的转折点也是在这一年。奥古斯都认为既然克哈的独立已成定局，那他就必须为即将到来的、针对自己家人的刺杀甚至是克哈与联邦政府的战争早做准备。 “敌人是海戈龙军团，一支非常有名的山地部队，同时也擅长攻城战。”里根回答说：“几乎每一颗正在交战的星球上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海戈龙是公认的最难啃的硬骨头。” 海戈龙军团是脱胎于凯莫瑞安撕裂者军团体系最新建立的新军团之一，他们的大本营在凯莫瑞安联合体的采矿世界费隆尼斯。 与其他适应生命生存的星球相比，费隆尼斯距离它的太阳过于接近，以至于其上百分之九十的水资源在这颗行星形成的早期就被蒸发了，剩余的水都深埋在地下。 遍布费隆尼斯表面的红色沙漠、怪石嶙峋的平原与直插云霄的高山群组成了这颗星球广袤无垠的主大陆板块。原本费隆尼斯只是银河系中多如海沙的星球中最不起眼的荒芜星球，但在珍贵的稀有矿物被发现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凯莫瑞安的行商、劳工和雇佣兵蜂拥而至，一座座新兴的繁华城市在凯莫瑞安冒险家新发现的处女地上建起，费隆尼斯立即变为莫瑞亚行会最重要的采矿世界。 费隆尼斯的海戈龙军团是在泰伦联邦军队入侵该星球以后由其本地的撕裂者和民兵组建的，而在缺乏其他凯莫瑞安联合体星球的支援的情况下，这支仓促拼凑而成的军队却在两年的时间里，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逐步击溃了联邦的一个陆军集团军约五万人，并在一个名为海戈龙的平原上包围并歼灭了敌军的最后一个营。 海戈龙军团在这场战役会正式建军，他们发誓要让泰伦人感受他们饱受蹂躏的家园曾经经历的一切。 “我们要回援霍威要塞吗？”这时第三排的排长和四个班长都已经聚在了一起，其中一个班长问道。 “可我们毕竟只有一个排还不到一百人。”四班班长说：“回去能做什么？要塞里只有三个排，也许它现在就已经沦陷了。” “舰队就在轨道上，我们只能期望他们派遣空降部队了。”里根在联系不到沃菲尔德的情况下，其实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他是个做事习惯于循规蹈矩的人，带兵打仗时也是一样的。里根向来都习惯于听从连长沃菲尔德的指挥，但一旦有超出计划之外的变故，他就会不知所措。 “突袭霍威要塞的海戈龙部队绝对不可能太多，至多不会超过一个营。”奥古斯都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吉姆，把地图拿来。” 奥古斯都在听到希尔的情报时就开始假定霍威要塞正在被进攻，以该假设为前提，他在心里初步地列出了几个计划。 在其他人的注视之下，奥古斯都半跪在地上，把一张涵盖了霍威要塞及其附近所有城市、交通线路和主要高地的地图摊开：“凯莫瑞安在图拉西斯Ⅱ的同步轨道上的舰队和空间站都已经被摧毁，这意味着他们在星球地表上的部队将不会获得任何来自莫瑞亚的兵力补充，而这片区域只有海戈龙军团还在活动。” “将近三年的战争里，图拉西斯上的海戈龙军团的兵力还不到我们的两个军。”在动力装甲探照灯的光芒下，奥古斯都伸出一只手，食指从地图上霍威要塞的位置向右划过一条直线。” “霍威要塞的东面是这个半球面积最大的乌拉诺斯山脉，那片山脉富藏着连绵不绝的水晶矿矿脉，火山群源源不断地喷吐着高能瓦斯气泉。” yyxs.la “海戈龙军团在那里挖空了几座山，建起了一座恢宏的地下要塞，大部分军团士兵都藏身于此。”奥古斯都指向地图上的祖鲁前哨站。 “海戈龙的地下要塞距离霍威要塞约有一千英里远，在乌拉诺斯山脉唯一的一个可供车辆行驶的峡谷出口处，则是祖鲁前哨站。那是第一陆战队钉在他们家门口的一颗钉子，是我军东线战场向前挺进的一个跳板。” 052 涂成蓝的 “海戈龙军团的主力部队无法在祖鲁前哨战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乌拉诺斯山脉突袭霍威要塞，他们的运输机群也不可能躲得过我们的卫星雷达。”奥古斯都极具自信地说。 尽管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官，职责不外乎是听从长官的命令约束部下，但奥古斯都在闲暇时，除了看书打牌，他把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地图和拿沙盘推演战术上，并坚信这会派上用场。 “游荡于霍威要塞这一带的海戈龙其实都是一些一百到三百人的突击分队，分散在约两百万平方英里的广阔土地上。而这些部队全部加起来，其实也就相当于我们的一个旅几千人。” “所以，我认为，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可能只有几百人甚至是更少。” “才几百人他们就敢打要塞？”一班班长已经被奥古斯都说服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霍威要塞堡垒般的外墙由一块块立方体石块砌成，外面嵌着一层厚厚的普雷钢钢板，大口径的机炮和旋转式自动电磁机墙踏足以抵挡一个步兵旅。 “那些凯莫瑞安人的胆子的确很大，但支撑着他们铤而走险的绝对还不止这个。”奥古斯都看着众人。 “有内鬼！”雷诺就在一旁听着，他本来就很聪明，善于思考问题，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与奥古斯都的默契也愈来愈高。 “开剑斗士运输机的皮特，那个嬉皮士，我早知道是他。” “是热罗姆？他总是鬼鬼祟祟，还跟我说是为了偷甜甜圈吃，这合理吗？” “贾斯廷中尉！不会错了，他吃FD单兵口粮时说过自己是甜党！”所有人都没有迟疑地接受了，开始思考内鬼是谁，但几乎每个人想到的内鬼都带有自己的主观偏见，说了半天都没几个相同的。 “奥古斯都，说了那么多，你应该早有计划了吧。”里根看向奥古斯都。 “我有个计划。”奥古斯都说：“当然，最后下命令的还是你。” “狡猾的家伙，好话都让你说了，你看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里根摇摇头。 “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城市是橡木林，只有不到十英里，我们先去与那里的第二营会合，然后再去支援霍威要塞。与之相比，东方的塔维斯东虽然驻扎着更多部队，但等我们抵达时，天早就已经亮了。”奥古斯都说：“我知道第二营是在两个星期以前调到橡木林，但不清楚他们是否还在那里。” “如果得不到第二营的支援，我们就在到这里。”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地图上除标注着主要城市以外，还备注有这些城市中的地标建筑和最著名的企业和工厂。 “格林汽车制造厂？”里根摸不着头脑。 “重新喷漆。”奥古斯都敲了敲自己的动力装甲：“把它涂装成海戈龙的深蓝色。” 这其实不难理解，因为凯莫瑞安人在缴获到泰伦联邦的动力装甲以后也是在他们自己的汽车工厂里就地重新涂装的。 “你让我们伪装成海戈龙的人？”里根为奥古斯都的冒险计划而诧异：“不行，这太危险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奥古斯都说：“设想最坏的一种可能，在我们赶到那里时，霍威要塞已经沦陷，我们可以在敌人还未完全控制要塞时混入其中。另一种可能，沃菲尔德的人还在坚守阵地，我们就可以从后方突袭，前后夹击。” “使用常规战术，我们的胜算少得可怜。只有打破常规，才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机遇总伴随着风险出现，我们必须去冒这个险。”他说：“我已经计算过了，哪怕是我们在汽车制造厂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重新涂装，也仍然应该是第一批抵达的援军。” 晚上八点四十四分，奥古斯都乘坐的装甲车抵达了橡木林。 橡木林原是由伐木者建起的小镇，后来因铁路网络的建立，这座小镇因其正好处于交通网络的枢纽点而愈加繁荣。商业区、工业区与居民区也逐步地划分开来，一个充满活力，锐意进取的城市随之出现。 当第三排抵达时，这座城市中大部分建筑物都一片漆黑，只有警察局、磁悬浮列车车站和城市政府依然还亮着灯。 里根和奥古斯都兵分两路，一路去寻找第二营的驻地，另一路则前往格林汽车制造厂。 汽车制造厂就在橡木林列车车站的旁边，在战争开始以前，这个车站是霍威要塞—奥德赛—西方十字路口的中转站，曾经有十二个双向车道在这里交汇。而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终点站。 车站的顶部是加固过的钢架拱顶，钢架结构上的人造光源让这座车站亮如白昼。 起初，汽车制造厂高高的院墙内无人回应，但奥古斯都在命令下，他班里的掷弹兵沃德立即炸开了大门，两个陆战队班踩着断成几节的铁栅栏踏入工厂内部。 当工厂的一名管理者带着几个保安如沿着墙角快跑的仓鼠一般溜进车间里时，奥古斯都的部下已经开始驾轻就熟地调试喷漆设备。在新兵训练营里，为自己的动力装甲补漆或是再次涂装是必修课，真正让奥古斯都头疼的是海戈龙的羽翼徽章。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班里的曾在沃夫实业工作过的汽车工程师李·帕钦杨所解决，现在就等里根带回好消息或者是坏消息了。 在工厂管理者小心翼翼地询问奥古斯都是来做什么的时候，奥古斯都直接让对方报一个可汇款是银行账户，此后就不再有人对此有什么疑问。 零点看书网 “恐怕我们要独自行动了，第二营不在这里。橡木林只有一个守备连，他们拒绝放弃这座城市为我们提供帮助。”十分钟以后，里根在通讯频道里说：“我马上就到。” 十一点，一支深蓝色涂装的陆战队自工厂里走出，他们的卡车也经过改装，插上了凯莫瑞安的旗帜。半个小时以后，车队驶入高速公路开往霍威要塞，此时大雪已经停了，但路况很差，奥古斯都估计他们将会在两个小时以后返回要塞。 届时，他们将伪装成一支前来支援的海戈龙小分队。 053 油门到底 7月19日凌晨，橡木林往霍威要塞方向的高速公路。 公路两旁的图拉西斯带棘灌木上凝结着一层白色的冰霜，在车灯惨白色的灯光下发出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光芒，仿若鬼斧神工的艺术品。深邃的黑暗中，饥饿的极地野兽在很远的地方咆哮，冰冷的风带来了鲜血和火药的味道。 第一班的重型装甲车行驶在最前面，右侧的后视镜旁焊着一杆猎猎作响的凯莫瑞安KM旗帜。开车的是奥古斯都，副驾驶上坐在第三排的排长里根少尉，他们身后的集装箱式车斗里满载着一班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 随着与霍威要塞的距离越来越近，前方道路上的弹坑也逐渐地变得更加密集，奥古斯都的装甲车有时必须小心谨慎地绕过好几个弹坑才能继续前进。 “我们距离霍威要塞的第一个前哨站只有一英里远了，陆战队员们，提高警惕。”全排的通讯频道里，里根注视着控制台上的导航说。 “子弹上膛。”在自己班的通讯频道里，奥古斯都以极冷静的声音说出几个单词。 回应奥古斯都的是无言的沉默和整齐的咔嚓声。平静的等待中，所有人纷纷都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跳动。 beqege.cc 一英里的路途对正在高速行驶的装甲车而言并不算长，当奥古斯都和里根看到第一个被破坏的路障时，公路旁一个由精钢高塔、半圆形地堡和冷灰色环形护墙组成的前哨战的影子缓缓浮现。 “我们正在穿过020前哨站。”当装甲车的速度明显地加快时，里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奥古斯都等人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奥古斯都的装甲车加速驶过前哨站，车灯下的哨站建筑墙壁因其表面的隔热涂层而闪闪发光，可正如他早先所预料的，这座哨站早已空无一人。一些主体建筑的内部还在燃烧着，但火光并不易见。 “继续前进，前哨站无人守卫。路障已被摧毁，前方畅通无阻。”里根对全排人说。 “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抵达霍威要塞。” 这时，奥古斯都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凯莫瑞安标志性的大口径迫击炮的轰鸣，时常有明亮的、一瞬间的光点一闪而逝。 前方的路况出乎意料的平稳，于是奥古斯都加速着一路向前，他正要装作一支正在快速赶来支援的援军。渐渐地，霍威要塞高耸的六边形塔楼的轮廓已经依稀可见，奥古斯都正前方有一扇镶嵌着刺钉的高压气闸门正在他的眼中不断放大。 “门口有两名凯莫瑞安士兵。”里根说：“要停下来接受他们的盘问吗？” 在奥古斯都的眼中，要塞的气闸门豁然洞开，两名身着深蓝色动力装甲，胸前有染黑的羽翼徽章的海戈龙军团士兵正打着手势想让奥古斯都的车停下来。 “跟他们说的话越多，也就越容易暴露。”奥古斯都摩梭着方向盘：“少尉，我的建议是......” “油门到底。” 原本那两名海戈龙士兵对于忽然出现的车队也非常迷茫，因为他们很清楚今夜不可能有其他的进攻部队。既然这附近的海戈龙突击分队都已经到齐了，那么这些插着KM旗帜的部队又是从何而来？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不敢朝奥古斯都开枪，万一真是自己人呢？ 他们不敢担责任。 然而当奥古斯都的装甲车速度不减地冲向他们时，这两名海戈龙军团士兵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在奥古斯都和里根的视线中，两名海戈龙士兵就像是自己撞到车上的一般，他们挂在装甲车的前窗玻璃上，头盔紧紧地贴在上面。几秒钟以后，他们的双脚被卷入车轮之下，身体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装甲几十吨重的装甲车跳动了一下，从他们的身体上碾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另一辆重型装甲车又再次把这两个已经昏厥的士兵撞飞出去，这下，他们再也没有爬起来。 “头儿，你的车技真烂，撞到垃圾桶了？”一班的频道里，哈纳克问到。 “错了，是两条恶龙。” 奥古斯都打着方向盘，装甲车随即拐入另一个车道。在这个车道的尽头，枪声越来越密集，但除已被摧毁的装甲车和一些联邦陆战队员的尸体，他们暂时还没有遇到过敌人或是己方的部队。 “你要开往哪里？”旁边的里根侧头去看路边的路标，许多路灯都已经被击碎了，加上车速又快，所以他看得不太真切：“军官太太俱乐部？摔跤搏击训练场？” “亲爱的里根，你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奥古斯都的装甲车在一条十字路口转向，这时里根终于看到了一块新的路牌——停机平台。 “我原本以为我们要去指挥中心或者是军械库。”里根说。 “这两个地方肯定是凯莫瑞安人首要的进攻目标。”奥古斯都说：“距离霍威要塞遇袭已经过去了超过六个小时，那里还未失守的可能性很低。而且我们连的营房在要塞的另一头，距离战略意义同样重要的停机平台其实更近。” “你想想，如果霍威要塞注定就要失手，那么范德斯普中校会怎么做？” “如果是沃菲尔德上尉，他一定会选择死守阵地。”里根说：“但要是范德斯普，我觉得他大概率要逃跑。” “没错，而想要逃跑，他其实只剩下一种选择，那就是坐飞船。” 奥古斯都的车驶过一个向上的坡道，这个时候，广阔的停机平台已经近在眼前了。 大约有十几名深蓝色涂装的海戈龙军团士兵正在距离奥古斯都几百码远的公路上，背对着他朝着停机平台的方向奔跑，在更远的地方，能够很轻易地看到有两支不同的部队正在平台里互相射击。 一架能承载七八名陆战队员的APOD-33运输机从一连串的刺钉子弹弹幕中升起，推进器发出两束耀眼的蓝色光芒。这艘飞船很快就被锁定，停机平台旁一座被海戈龙军团士兵控制的防空导弹塔在其升入高空以前发射出一连串导弹。 几乎是在瞬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轰鸣声，那架运输船爆炸了，飞船碎片裹挟着火焰从空中落下，好似绽放的夏日烟火。 054 一救沃菲尔德 “让其他装甲车减速停车。”奥古斯都一边对里根说着，一边踩住刹车，让这辆沉重的装甲车在一阵刺耳尖锐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除非我下令，否则不允许任何人开枪。” “......除非奥古斯都中士下令，否则不允许任何人开枪。”里根在通讯频道里说。 “你没必要一字不拉地照着说......”奥古斯都拉下手刹，看向坐在旁边的里根：“你才是指挥官。” “这个排里现在都知道出谋划策的人是谁，要我来指挥，那我只会冲冲冲。”里根摊了摊手。 “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奥古斯都走下汽车，把车门关好，在全排的频道里说：“我是奥古斯都中士，这是命令：下车，以单列纵队列队。我的第一班在前，第二班紧跟第一班，三班和四班分别在左后方和右后方。” 此时此刻，后面的几辆装甲运兵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稳稳地停在奥古斯都的身后。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十几名海戈龙军团士兵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奥古斯都，正在快速朝这里靠近，大声高呼着什么，但他们始终保持克制，还未曾开枪。 “在我下令开枪以后，一、二班跟着我向前进攻，三班从左翼攻击，你们的目标是敌人的那几名迫击炮，四班在右翼，你们的目标是停机平台右侧的那两座防空导弹塔，为我们可能会出现的空降部队扫清障碍，清理着陆区。”奥古斯都说。 “都听明白了吗？我想要的回答只有一个。” “是，长官！”整齐一致的回答让奥古斯都感到满意。 第三排的各个班在奥古斯都的身后列队站好以后，那支海戈龙小分队已经跑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靠得很近，在仅有一二十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奥古斯都发誓他们将为此后悔。 “停下，你们是哪一支突击分队，为什么你们的装甲上没有编号？”领头的一名向奥古斯都问到。这十几名海戈龙士兵中，一部分人拿枪指着奥古斯都，另一部分人的警惕性则没有那么高。 这是个漏洞，它可能是致命的，但倒不至于为此而慌了手脚。奥古斯都心想。 在他们的注视下，奥古斯都没有回答，只是高高地抬起右手：“为了海戈龙！” 后面立即传来了整齐的“为了海戈龙”。出发之前，奥古斯都和里根跟排里的人提前演练过一次，而喊口号对他们来说不算是难事，毕竟在新兵训练营的时候也是要天天喊的。 与其他凯莫瑞安部队不同的是，海戈龙军团更像是一个人数庞大的兄弟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纽带不是行会之中的阶级体制，而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和军团的荣耀。 他们把军团视作一个大家庭，加入战斗前总会呼喊着海戈龙这个单词，军团中的各级头目在基层士兵中具有极高的威望。 尽管这非常奇怪，但这声为了海戈龙显然麻痹了这些士兵，使得他们都沉浸在自己被唤醒的荣誉感之中。 奥古斯都向前走出四五步，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里根和第一班第二班紧随其后。 当海戈龙士兵们意识到不对劲时，一切早已为时已晚。不过两三步的时间，奥古斯都已经冲到了之前说话的那名领头者的身边，对准他的头盔扣动扳机，子弹倾泻在哑光面罩之上。 这是一个信号，奥古斯都身后的陆战队员立即向海戈龙军团士兵们冲过去，排里的两名火蝠在前。 工会战争时期的火蝠装甲远不及十几年以后的C-230XF的装甲护板依旧比奥古斯都身上穿着的动力装甲200型要厚得多，因此他们的装甲可以更加轻松地抵挡敌人的小口径子弹甚至是榴弹。 灼热的等离子流自哈纳克的火焰喷射器中涌出，立即就把一名海戈龙士兵点着了，深蓝色的盔甲变成了一个发红的煎锅。 看着敌人在火焰中跳来跳去，他发出一阵邪恶的大笑声。哈纳克知道敌人一定会把他视作炎魔，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但那正是他想要的。 联邦陆战队员和海戈龙军团士兵在极近的距离交火，握着电磁步枪于仅相距几码的地方对射，但联邦的重机枪手和火蝠在这场近距离的交锋中占尽了优势。 奥古斯都班里的帕钦杨接替本杰明成为了重机枪手，他虽不如本杰明身材高大，力气却不逊色分毫。帕钦杨抬着蜜语者重机枪近距离扫射时，即使是CMC动力装甲也无法承受，十几秒的时间他就扫倒了两名敌方士兵。 随着一声怒吼，这个海戈龙小队的领队顶着奥古斯都步枪里射出的子弹如同一头蛮牛般撞向他，将其扑倒在地。奥古斯都毕竟只是一名新兵，他在近身格斗上的造诣其实并不算差，只是还比不过一名精于此道的海戈龙老兵。 海戈龙是一支擅长在群山中作战的山地部队，在极地环境的高山上战斗也是他们的强项，强大的单兵素质和坚韧不拔的意志是这支部队得以闻名与泰伦联邦世界的根本。 不过奥古斯都还有同伴，他身后的雷诺、赞德尔、库洛夫斯基立即向自己的班长跑去，但最先赶到的却是泰凯斯。他先是一脚踹开了那名领队，接着就纵身扑向对方，棕熊一般沉重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对方的身上。 奥古斯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抡起高斯步枪，用枪托朝着海戈龙领队的头盔砸去，这一击还远远不足以致命，对方的头盔毫发无损。 “泰凯斯，按住他。”低骂一声，奥古斯都单膝跪地，找到那名领队头盔上的按钮，将他的面罩打开。 最终，在对方惊恐而又绝望的目光中，奥古斯都再一次重重地抡起步枪。这一次，鲜血四溅。 “我说，中士。没人告诉过你，你简直狠得不像话吗？”泰凯斯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奥古斯都，仿佛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 “在把所有的敌人的脑袋都敲碎以前，我寝食难安。”奥古斯都转向另一边：“里根，你在指挥频道里联系到沃菲尔德了吗？” 2kxs.la 此时，敌人都已经被解决，他们的尸体都躺在了公路的正中央，而这个位置距离正在交火的停机平台还有一千码远。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里根说：“上尉利用停机平台的机库搭建了一个防御阵地，他的手下只剩下不到三十个人，但他确认他们正对面的凯莫瑞安士兵也不会超过一百人。” “他询问我前来支援的部队有多少？” “告诉沃菲尔德，我带来了一个营。”奥古斯都回答说：“让他坚持住，我这就带人去救他。” 055 谁是领队？ 此时已接近凌晨三点，厚厚的积雨云遮挡住了图拉西斯Ⅱ那三颗卫星的光芒。 霍威要塞大部分区域的供电都已经被切断，停机平台上的照明灯都已经熄灭。除高斯步枪密集不断的火舌、爆炸的闪光点和电磁手雷的冰蓝色火焰以外，奥古斯都很难看清楚平台上的具体战况。 “执行我原来的命令，一班二班跟我走。”奥古斯都命令说：“我们要伪装成一支赶去支援的海戈龙小队，尽可能地在不开一枪的情况下拉近与敌人的距离，然后混入其中。当他们发现友军居然在朝自己开枪时，一定会陷入混乱。” “关闭你们面罩HUD上的颜色识别功能，启用装甲内置电脑中的无线电应答识别。”他说。 “里根，把我们的计划告诉沃菲尔德，让他们做好前后夹击的准备。” 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奥古斯都带领着两个班二十五人沿着公路跑步前进。 奥古斯都和里根跑在最前面，身后的都是第一班的人。他们没有隐藏自己，而是打开动力装甲胸甲上的探照灯径直走上停机平台的沥青跑道。 期间奥古斯都遇到过两个正抬着伤员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海戈龙军团士兵，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来问他们是哪一支部队。 不止有一支撤下来海戈龙军团士兵遇到过他们，但这些精疲力尽的士兵都想当然地把他们当作了赶来支援的援军。 停机平台上到处都有电磁步枪的火光，平台的面积很大，有数个可升降的平台通往地下机库，已被摧毁的飞船残骸散落在奥古斯都的脚边。 地面上的机库只有一个，原本是用来暂时安置中小型近地飞船的，位置在停机平台的东北角，也是交火最激烈的地方。 奥古斯都带领着手下的陆战队员直奔地表机库，途中他们至少跨过了几百具联邦和凯莫瑞安士兵的尸体，大部分尸体都很完整，就连头盔都是完好无损的，看不出死因。 想要击穿动力装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哪怕一颗刺钉或是弹片钻进这身铁皮盔甲里，那就是致命的。 这些尸体中，血肉模糊几不可辨认多是要塞里的非战斗人员。在要塞遭受进攻时，他们仓促之下拿起步枪与陆战队员一同阻击敌军，幸存者寥寥无几。 奥古斯都的部队以他们所能达到的、最快的跑步速度前进，很快就穿越了停机平台的南部和中部，能够清晰地看到地表机库扁平的矩形轮廓和沃菲尔德的部队使用重型装甲车与运输船围成的三道圆形防御阵地。 当奥古斯都赶到机库外时，海戈龙的一支仅剩下不到五十人的突击分队已经夺取了最外围的两个阵地，并正跃出掩体向最后一个阵地发起猛攻。 沃菲尔德的联邦士兵则使用重机枪、火焰喷射器朝敌军射击，他们的弹药显然已经所剩无几，因此他们的射击间隔很长。 而海戈龙军团士兵已经占领了霍威要塞军火库，弹药补给对他们而言根本不成问题。显而易见地，沃菲尔德被击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跟我来。”奥古斯都一马当先，攀着一辆侧翻在地的装甲车跳进了第一道防线与第二道防线之间，有几名受伤的海戈龙军团士兵正无力地靠在第二道防线充作掩体的卡车或飞船上，等待着其他人把他们送出战场。 “你们总算来了。”一名断了一条腿的伤员有气无力地说：“不要管我们，干掉那些联邦杂种。” “为了海戈龙！”作为对他们的回应，奥古斯都握拳喊出了军团的口号。于是那些伤员便感到他们已经胜券在握，欢呼起来。 “奥勒格队长，我们的援军来了。”其中一名伤员在他们的通讯频道里兴奋地说。 进攻霍威要塞里的海戈龙军团突击分队有两支，共计五百多人，经过几个小时的残酷战斗，他们已经损失过半。而另一支突击分队则在霍威要塞的另一头夺取最后一座仍未失守的要塞塔楼，伤员们很明显地是把奥古斯都的部队当成了他们。 此时正是黑夜，他们很难发现奥古斯都等人装甲上的涂装与自己的有何不同。 每一支海戈龙军团突击分队的肩甲上都绘有代表编号的白色喷漆，这本是奥古斯都的一个重大的失误，但这时光线昏暗，那些伤员很难注意到这一区别。 即使是有人看到了，最多也只是心中疑惑，甚至都不会往有人冒充这方面去想。 之前有过联邦的部队伪装成凯莫瑞安撕裂者部队的例子，毕竟他们的动力装甲差别不大，只需换个涂装就可以以假乱真，凯莫瑞安人自己也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但一般来说，只要双方一说上话，就很容易露馅。泰伦联邦建立的早期是一个相对自由松散的邦联制政权，而最初的莫瑞亚人则崇尚冒险和淘金，以家族血缘维持社会的稳定。 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在文化上的差异会间接地影响到他们的思考方式与说话习惯，只要对方有所怀疑，几个问题就能让冒充者露出马脚。 “没错，你们的大救星来了。”雷诺在第一班的频道里调侃着说。 “我真替他们感到高兴。”泰凯斯说。 奥古斯都不再理会这些伤员，他通过起落架翻身爬上了组成第二道防线的一架涡轮式运输船。 这时他可以看到，几十名海戈龙军团士兵已经占领了第三道防线，并以此为掩体朝防线环绕的机库射击，而机库内的联邦士兵已经不再还击。 奥古斯都跳下运输船，握着高斯步枪往第三道防线前的海戈龙军团士兵那里跑。他不慌不忙，步伐沉稳有力，似乎知道自己的支援将为己方最终的胜利一槌定音。 思路客 “你们来得正好。”一名正趴在掩体之间射击的海戈龙军团士兵转过身来看他们，因视角和光线的原因，他没有注意这支增援部队因重新涂装而整洁雪亮得多的动力装甲。 奥古斯都快步跑到他们之间，身后的陆战队员则分别走向各个掩体，走到海戈龙军团士兵们的旁边，把枪架在掩体之间。 “谁是领队？”接着，奥古斯都大声地喊到。 尽管感到疑惑，但突击分队的领队奥勒格队长还是转身回答：“我是奥勒格?本森，我要求……” 下一秒，这名突击分队领队的头盔被奥古斯都班里狙击手瑞克的水手长狙击步枪击中了，一枚.50口径穿甲弹击穿了他的头盔。 056 阿尔法中队 有那么将近一秒钟的时间，正转头看向奥古斯都的海戈龙军团士兵都是一愣。而其他的、更多的还在向机库射击的士兵则未曾注意到这声枪响有什么不同，直到他们的身边枪声大作，直到他们的兄弟开始怒吼，才望向身后。 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的海戈龙军团士兵们居然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正是深夜，光影交错，全都是深蓝色涂装的陆战队员，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之间有人发了疯，正不分敌我地想要杀死所有人。 他们茫然地看着一名拎着重机枪的海戈龙军团士兵近距离地对着自己兄弟的面罩射击，直至将对方的头盔打烂。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他们背叛了海戈龙！” “我们该向谁射击？” 敌人就在他们的身边。海戈龙们的频道里一片混乱，短短的十几秒里，第三道防线的掩体前已经是血流成河。 “他们的肩膀上没有编号。”等到超过二十名海戈龙军团士兵躺倒在地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了奥古斯都等人与己方的区别。 但现在并非白天，想要确认就必须要高斯步枪上的探照灯或者是其他光源照明，往往还来不及看清是敌是友他们就会被来自背后的榴弹撂倒。 战斗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海戈龙们首先想到的解决办法是发射照明弹而不是改变动力装甲的识别模式。这使得在第一发照明弹发射升空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太多的兄弟倒下了。 混乱之中，奥古斯都面罩上的HUD显示屏却能够清晰地注明敌友。他动力装甲内部的内置电脑能够通过通讯系统向排里的其他装甲发送问询信号，在接受到应答信号以后就会立即将该动力装甲识别为友军，并把身着这些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标注为红色。 奥古斯都握着手里的高斯步枪冲着一个正向自己冲来的海戈龙军团士兵扫射，而雷诺则与他背靠背地并肩作战。 他面前的这名士兵身材高大，经过改装过的动力装甲堪比更加庞大的火蝠装甲，但其一只手已经被电磁手雷炸断，剩下的那只手里只有一把老式的转轮手枪。 沉默之中，奥古斯都瞄准对方头盔上射击，电磁步枪上的激光测距仪显示敌人正像一头疯狂的公牛一样迅速地靠近他。 忽然，一枚刺钉在击中其胸甲以后向上反弹，从其头盔与胸甲的接缝处钻了进去，从下巴处由下而上，击穿了这名士兵的脑袋。 当奥古斯都转向另一边时，正看到沃德的导弹击中了一名海戈龙军团士兵，把对方打成了碎片。 这个时候，沃菲尔德的联邦士兵才姗姗来迟，银灰色涂装的陆战队员们从奥古斯都旁边的掩体上跳了下来。由于缺少子弹，他们便与海戈龙军团士兵近身搏斗，将对方扑倒在地，使用拳头、枪托和他们能够找到的一切武器击碎敌人的头盔。 因为同样更换了识别模式，他们倒没有误击友军。 “奥古斯都，我真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居然是你。”沃菲尔德从一架装甲车上跳下来。 “我们收到消息立刻就赶来了，上尉。”奥古斯都把一个装满子弹的步枪弹夹扔给沃菲尔德。 “听说你带来了一个营，小子，他们现在都在哪儿？”沃菲尔德干净利落地换好弹夹，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问奥古斯都。 “我带来的这些坏蛋各个都能以一当十。”奥古斯都说。 “本来就没怎么指望。”沃菲尔德紧接着就呼喊奔向另一边，四五名陆战队员紧紧地跟着他。 “谢天谢地，我们得救了。”这时，另一名陆战队员跳了下来，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 奥古斯都记得这个声音，正是他在指挥中心里见到的署理中校范德斯普。 范德斯普的动力装甲是崭新簇亮的，显然保养的很好，有专人每日维护，上油打磨。奥古斯都甚至怀疑如果范德斯普不是正在参加一场真正的战斗，而是要出席一场阅兵仪式，那他一定会在自己威武闪亮的铠甲上挂满勋章和鲜花。 “中校，战斗还没有结束，军械库、工程站、指挥中心……我们还有许多地方要夺回来。”奥古斯都提醒他说。 “现在我们有一个营，马上还会有更多。”范德斯普不满地看着奥古斯都，由于中校没有把这名只说过两句话的中士放在心上，他还做不到仅凭声音就认出奥古斯都来。 “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帮该死的海戈龙人必将付出血的代价！”范德斯普铿锵有力地说。言语中毫不掩饰那份对海戈龙军团的仇恨。 “……”奥古斯都在更换弹匣的间隙说：“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那一个营还在赶来的路上。” 如果奥古斯都说自己带来了一个排，那沃菲尔德只会让他立即滚蛋。 要是他带来了一个营的援军，那结果就截然不同了，剩下的联邦士兵必然会为即将到来的曙光而誓死坚守阵地，而奥古斯都的部队就不至于一头扎进一个已经失守的阵地，身陷险境。 “他们还有多远才能抵达？”范德斯普面罩之下充满愤怒和憎恶的表情顿时为之一泄，他又朝来时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是想要回机库。 “任何时间。” 奥古斯都说完就转身离去，他要立即回到自己的部队之中，没时间跟范德斯普扯来扯去。 凌晨四点，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的部队一同消灭了一支海戈龙军团突击分队，夺回了停机平台，但相比于整个霍威要塞而言，这实在是杯水车薪。 百盟书 凌晨四点四十分，好消息终于来了。 停留在图拉西斯同步轨道上的阿尔法中队派出了几艘突击舰，降落至停机平台的运输船带来了两个连队的空降部队。 阿尔法中队是一支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部队，他们被凯莫瑞安人和他们的泰伦同胞称之为血鹰。在整个联邦军队体系中，阿尔法中队以他们野蛮的冲锋和冷酷的残忍而闻名。 带领这支部队的是阿尔法中队的埃德蒙?杜克上尉，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在停机平台上见到了他。 057 埃德蒙?杜克 霍威要塞停机平台临时清理出的着陆区上，一架APOD-33剑斗士运输船在信号灯的指引下降落在还留有血迹的沥青跑道上。引擎推进器切换为垂直状态，掀起一阵带着臭氧味的灼热气浪，运输车尾部稳定翼上凝结的冰霜立时融化，白色的蒸汽很快就被图拉西斯Ⅱ破晓时分的寒风吹散。 一队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空降兵部队从降下的舷梯上列队走出，他们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少校走在最后。紧接着，一架纯白色涂装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正从一个运输机机腹隔舱入口走出。 “第三十三突击师，诶呀......老熟人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霍瑞斯·沃菲尔德。上次在奥努鲁·西格玛见到你时，你还是蒙斯克手下的‘三等兵’。”杜克少校没有下达进攻命令，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向沃菲尔德。这时，奥古斯都那时正站在沃菲尔德的身后，俨然他手边的副官。 杜克少校是个大个子，肩膀宽阔，虎背熊腰，包裹着他的那身厚重坚固的动力装甲则使其看起来更加的高大魁梧。少校的步伐矫健，但在他用力地摆动那两条强壮的臂膀时，走姿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愤怒的银背大猩猩而非英武的联邦军官。 “救火队长可不好当啊，没有阿尔法中队给你们换纸尿布，你们就要躺在婴儿床里哇哇乱叫。”杜克的头盔面罩缓缓上移，露出一张已生皱纹的瘦削面孔，他的眼窝很深，突出的菱形颧骨下是有着薄嘴唇的窄下巴。 “你身后的那个陆战队员是怎么回事？那是一个海戈龙吗？”杜克很快就发现了奥古斯都装甲涂装的不对劲。 “不，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联邦战士，而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前因后果。”沃菲尔德没给杜克什么好脸色看，甚至没有降下自己的面罩：“好久不见，大名鼎鼎的埃德蒙·杜克少校，年仅四十岁，就已经是塔桑尼斯杜克家族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都说阿尔法中队的杜克百战百胜，勋章和奖章比任何一名现役的将军还要多。可在西格玛行星上的的时候，你的部队却尽在吃败仗。”沃菲尔德说。 “三年之前，你和阿克图尔斯都还只是少尉，现在，他已经是上校了。” “胡说，舰队跟陆战队的晋升制度能一样......到此为止，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杜克少校鼻子都气歪了，他不再在意奥古斯都装甲上的涂装有何问题：“我的部队马上就能投入战斗，你的人都在哪儿。我们必须重新夺回这座要塞，刻不容缓。” “那一年，我在诺兰多尔单手就制服了两个恐怖分子。而后，十倍于我的暴徒包围着我，人手一把霰弹枪......”接下来，面子上挂不住的杜克又开始吹嘘自己早年在陆战队服役时的战绩。 “我记得你上次说的五个。”沃菲尔德皱眉。 “那次是在A1977号沼气星球的一颗卫星上。” “你说的就是诺兰多尔。” “你记错了。”杜克面无表情，他本来是来埋汰沃菲尔德的，但这貌似不太顺利。 沃菲尔德不想再听杜克吹嘘：“现在我们谈正事，我的人已经重新夺回了霍威要塞的停机平台，但是其余的区域都落入了海戈龙军团的手中。我的人抓到了几名俘虏，得知这座要塞里大约还有两百名海戈龙军团士兵，抛却伤员，他们还能够继续作战的人还要更少。” “这是我的进攻计划。”沃菲尔德说继续说：“霍威要塞分为五个不同的区域，我们应该先夺回指挥中心......” “够了，我才没工夫听你在这里长篇大论。”杜克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斜觑着：“你以为你是谁？参谋部那些废话连篇的跳梁小丑？” “依我看，取得胜利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往无前。”在奥古斯都看向他时，这名阿尔法中队少校脸上的傲慢一览无余：“联邦军队是从地狱而来的军队，而我已经无数次地证明凯莫瑞安人不过是无胆鼠辈，一群撅着屁股在泥巴里掘取闪闪发光的石头的乡巴佬。” 小书亭 “任何毫无作用的战略部署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我们有两个空降兵连，还有四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在踩扁一群蚂蚁以前，甚至不必去规划路线。前进，碾碎挡路的每一个人，杀光每一个凯莫瑞安人。” “阿尔法中队不接受投降，也不需要俘虏！” 杜克满脸不耐烦地说：”沃菲尔德，如果你怕了，尽可以带着你的陆战队待在原地。“ “凌晨三点钟我的人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连一口像样的热咖啡都没喝到，就要跑到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替你们收拾烂摊子。运气好的话，速战速决，我们还能回去补个觉。“ “阿尔法中队，集合！”他随即下令说。 “水兵们，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首战，首退。我们是血鹰！” 随着伺服马达的转动声，杜克的面罩合了起来。他率领着阿尔法中队沿着奥古斯都来时的那条公路向东前进，这支几百人的部队声势浩大，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奥古斯都和沃菲尔德的眼中。 “他总是那么自信吗？”站在原地看着阿尔法中队远去的奥古斯都问沃菲尔德。 “埃德蒙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那没头没脑的作战计划没少让他自己吃苦头，可他依旧我行我素。还在西格玛星的时候，我和你哥哥就已经认识他了。”沃菲尔德说：“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傲慢、粗鲁，残忍。”奥古斯都回答说。 “你看人很准。”沃菲尔德扭头看他。 “阿克图尔斯怎么看他？”奥古斯都问。 “嗯......一只总是在自己的小小丛林里横冲直撞的大猩猩，因脑容量过小而总是处于愤怒的状态无法自拔。”沃菲尔德说。 “这一点不差。”奥古斯都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蒙斯克家族的比喻总是很神奇。”沃菲尔德仿佛在奥古斯都的身上看到了阿克图尔斯的影子，他们的身上有许多的相似之处，但本质上却完全不同。 “行了，小蒙斯克，我们差不多该跟上他们了。” “我们大可以再等等。”奥古斯都说：“杜克求胜心切，执意冒险。就让阿尔法中队去冲锋陷阵吧。 058 内鬼是谁 接下来，奥古斯都和沃菲尔德则拿出霍威要塞的内部图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而第一连剩下的人在聚拢在周围，倾听他们二人的交谈。不知不觉之间，沃菲尔德已经把奥古斯都看作了自己的副手，除第三排以外，他的排长和班长如今加起来也就剩下三个人。 “阿尔法中队虽然打架不行，但作战风格却素来以强悍粗犷而著称，不论如何，他们的确是一支相当精锐的部队。应该很快就能夺回这座要塞里的大部分重要设施和建筑。”奥古斯都说。 “但杜克的部队缺乏目标，完全是要在要塞里横冲直撞，一个难啃的塔楼都会把他们拖上不少的时间。” “没错，而我们得先把军械库抢回来，不能让凯莫瑞安人把那里都搬空。”沃菲尔德说：“集合，第一连的兄弟们，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找些还能开的装甲运兵车出来。” 虽然这个连的士兵都已经神经紧绷地连续战斗了一个晚上，十分疲惫，但他们依然听从沃菲尔德的命令在他的面前重新列队，一边检查武器一边等待命令，第三排的排长里根则带人去找连长要的车。 “我去过军械库，那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套套全新的CMC-300动力装甲，地面上是整箱整箱的霰弹枪20连装弹和穿刺者步枪子弹。里面有大约两卡车从尤摩杨进口的掌中蜘蛛感应雷，那可是高档货，据说能自动识别敌人身份，能有效避免误伤。” 奥古斯都说：“要是我们能看住或者找回这批物资，我敢说军务部的人肯定会抢着要给我们授勋。” “尤摩杨？我怎么记得尤摩杨人是站在凯莫瑞安联合体那一边的。”一班的通讯频道里，雷诺说：“他们不是一直在自己的‘地方’媒体上谴责泰伦联邦对凯莫瑞安的无耻入侵吗？” “挣钱嘛。”泰凯斯说：“谁会嫌弃钱少呢？” “出发吧，等我们抵达军械库的时候，埃德蒙的人没准已经把海戈龙军团赶出了霍威要塞。”沃菲尔德说。 “对了，范德斯普呢？”奥古斯都在看向一众陆战队员时没有看到范德斯普中校那身即使经过一场彻夜苦战之后依旧显得光鲜亮丽的动力装甲。 “有谁见到过他吗？” 陆战队员们面面相觑。 “范德斯普那个孬种在作战时只会躲在我们的身后，让他的部下去挡枪子。他就是只缩头乌龟，现在啊，他一准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名第一排里幸存的陆战队员大声说，深有感触的其他陆战队员们立即大声地笑了起来。 “谁能向我保证，范德斯普现在一定就躲在他舒适的乌龟壳里发抖。”奥古斯都严厉的质询让笑声立即平息了下来。 “没有人？” “这很不对劲。”奥古斯都表情严肃：“龙德斯泰因，你，不，带上第三火力小组的所有人，再多带一挺重机枪。到地上机库去找范德斯普，找不到就翻遍整个停机平台，然后使用无线电向我汇报。” “明白。”没有如何疑问，龙德斯泰因立刻就照做了。 “上车！”沃菲尔德随即下达了命令，几十名陆战队员立即登上里根开来的几辆装甲运兵车，开向军械库方向。 “怎么，你觉得范德斯普有什么猫腻？”沃菲尔德的装甲运兵车走在最前面，这次开车的是他，奥古斯都则坐在副驾驶上。 “海戈龙军团的人悄无声息地偷袭了前哨战，接着轻而易举地就穿过了要塞大门，就像那里是不设防的一样。当我得知敌人已经快打到连队营地时，就在停机平台上撞见了正准备逃跑的范德斯普。” “他抛弃了指挥中心，把要塞里防守最为森严的地方拱手相让......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虚伪的胆小鬼，可他这也跑得太快了。” “范德斯普前两周刚刚把自己手下的唯一一个营派遣至一片荒无人烟的城市废墟，这才是霍威要塞防守空虚的真正原因。而昨天，他又在海戈龙军团就要发起进攻以前调遣一个排去探查子午须有的凯莫瑞安部队。这绝对不是巧合，我怀疑范德斯普已经投靠了凯莫瑞安人。”奥古斯都说。 “现在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明朗，谁都知道凯莫瑞安早晚要败，范德斯普这是在图什么？”沃菲尔德说。 “我不知道，钱或者是其他值得一个人类出卖灵魂的东西。”奥古斯都摇头说。 “他不会逍遥太久的。”沃菲尔德呵呵笑着：“他露出的马脚太多了，安全局的人马上就会找上他的。” 沃菲尔德并没有开很久，从停机平台到军械库和指挥中心这样的重要设施都有直达的公路，在凌晨五点时分，他们开到了军械库外的一条通往指挥中心的、向西的双行道上。 “前面有俩车！”奥古斯都的眼睛很尖，他看到正有一辆重型货车从军械库的正门驶出，距离他们仅有三四百码远的距离。对方同样也看到了正隆隆驶来的装甲运兵车车队，立即转弯向北，转入一个通往要塞大门的公路。 “我去追那辆车，你们去拿下军械库。”沃菲尔德在第一连的公共通讯频道里说：“第三排排长里根担任这次行动的指挥。” 此后，沃菲尔德的装甲运兵车在一个漂亮的大角度转弯以后加速朝那辆卡车驶去，运兵车车斗里的第一班的陆战队员免不了怨声载道。 那辆重型卡车显然是满载货物，始终没有把装甲运兵车甩开，相差仅五个身位。 “看看能不能打爆他的轮胎！”沃菲尔德说。 奥古斯都打开车门朝卡车射击，但他找不到好的角度瞄准，仅仅是在卡车的合金车斗上打出一连串火星。 笔趣阁 这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并没有持续多久，尽管奥古斯都未能击中他的目标，但枪声也给了对方极大的压力。 那辆卡车的驾驶员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他驶入了一个死胡同——这个死胡同在导航仪上是畅通无阻的，只是现在那里正塞着一辆已经抛锚的凯莫瑞安坦克车。 卡车被迫停了下来，奥古斯都带着第一班的陆战队员包围了它。 “举起手来，先生，否则我们就会开枪。”沃菲尔德大声说。 但当驾驶员走下车时，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也许你有很多种理由给自己开脱，贾维尔·范德斯普中校。”奥古斯都说。 “但是，偷窃联邦的军事物资可是犯法的。” 059 晋升上士 7月25日下午14时。 奥古斯都披着一件下摆即膝的白色双层绸布派克大衣在第7号补给站门口清扫积雪，旁边是同样装束的雷诺，大衣风帽边缘嵌着一圈绒毛正让后者持续不断地打喷嚏。 这天的霍威要塞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每隔几分钟就用一辆满载工人的军队巴士或是一架巨大的太空工程建造车从补给站前驶过，赶去修复被海戈龙军团破坏的防御设施和建筑，或是填平满是弹坑的道路，找齐所有的战车残骸和陆战队员的尸体。 西红柿小说 海戈龙军团知道自己守不住要塞，于是就大肆破坏，这使得工人们必须再工作一周才能将要塞修缮一新。 这些工人多来自霍威要塞周围的两个小镇和距此最近的城市，而为守卫要塞立下大功的陆战队员们则得到了几天难得的假期。因而无所事事的士兵们要么在军营宿舍里整日打牌，要么去要塞附近的酒吧街区放纵自我。 奥古斯都的班在这场战斗中仅有一人受伤，那个不幸的倒霉蛋是哈纳克，由于他使用地狱火喷火器时的不小心，使得自己的双手被烫伤。 这天下午的要塞里，寒风凛凛。到15时，奥古斯都和雷诺放下手头的扫帚，一同搭上了一辆通往指挥中心的要塞巴士。沃菲尔德刚刚打通了奥古斯都的个人终端，让他们去指挥中心找他。 一路上，奥古斯都看到了许多正在铺设线路和修补公路的工人，在18日的那个晚上，霍威要塞损失惨重，军方不得不额外招募工人。 那时要塞里还留有一个工程兵营，但只有很少的人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在范德斯普的命令下，所有的文职人员、工程兵和机械师都被迫拿起武器，可他们仅仅是拖延了海戈龙军团的进攻速度而已。 当巴士开到指挥中心的门口时，奥古斯都发现站岗的士兵已经替换成了第一连第三排的两名陆战队员。在见到奥古斯都以后，他们立即敬礼表示尊敬。 “范德斯普那家伙要跟我们叙叙旧吗？”走向指挥中心最高层的路上，雷诺的心情还算不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总算走出了失去汤姆·奥莫的阴霾。 有几天的时间里，雷诺学会了借酒消愁，奥古斯都就下令全班人都要监督雷诺，不允许他过度饮酒。为此，两人还闹过小矛盾，但雷诺很快就为此为感到后悔，并决定以后不能再让颓废轻易地吞噬自己。 “那我们得去监狱找他了。”奥古斯都也笑了。 在指挥中心里，奥古斯都甚至都没见到过几名陆战队员或者文职人员，这也能说明为何沃菲尔德凡事都必须亲历亲为。 范德斯普的办公室是现在已经改姓沃菲尔德了。 “你升官了？”一进门，奥古斯都就注意到了沃菲尔德佩戴的军衔徽章：“沃菲尔德少校。” “没错，这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本来也该拿到这朵金花了。”绝大部分时候，沃菲尔德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在平时，他私下里也不介意跟自己的下属开开玩笑。 “这么说，这座要塞现在归你管了？”奥古斯都和雷诺在办公室的毛皮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个牛气哄哄的杜克少校呢。” “埃德蒙已经回到他同步轨道上的舰队中去了，海戈龙军团的人早就跑了，他却以为自己大胜仗，还在沾沾自喜呢。”沃菲尔德说：“嗯，霍威要塞现在暂时是归我管了——在他们派另一位中校接替我以前。” “那就说明他们审出来什么了，我想知道范德斯普到底是怎么想的？”奥古斯都问。 “他完全是自讨苦吃。”沃菲尔德摇头说：“联邦的‘秘密警察’只用了些小手段他就全都招了。” “霍威要塞的军火仓库里堆满了整个北半球战区最昂贵的一批军火，仅武器和动力装甲的升级部件就价值八百万信用币。这笔钱足够范德斯普在一些偏僻的殖民地舒服地度过余生了，但是他没把握神不知鬼不觉地偷窃一批记录在案的军事物资。” “所以他找到了凯莫瑞安人？”雷诺说：“如果这批物资是被人抢走的，那就无人知晓其源头了。” “范德斯普的算盘打得很好：在他的计划中，海戈龙军团将派遣一支两百人左右的突击分队在他的策应下攻入霍威要塞，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转移出一批军事物资。最后，他再带着联邦军队把他们‘赶出去’。” “算盘打的不错。”奥古斯都笑了：“那他那一步算错了呢。” “凯莫瑞安人可不会跟他讲什么信用，他们派出了两支精锐的突击分队和一支冰原游骑兵。”沃菲尔德：“他们想要把整个霍威要塞都搬空，顺便拿范德斯普的人头去领赏。” “等事态已经完全地超出了范德斯普的控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他说。 “但只要范德斯普把一辆满载CMC-300反应堆核心的卡车运到走私商人和黑帮势力搭建的私人航空港，那他就能大发横财。” “这表示我们的功劳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得多？”雷诺问。 “这也是我找你们的原因。”沃菲尔德说：“你们立了大功。” “我也能当官了？”雷诺显得非常高兴，他不知道自己立过什么功劳，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听从奥古斯都的命令。 “现在你是一名准士了，负责指挥第一班。”沃菲尔德说：“至于奥古斯都，他已晋升为上士，同时，他还将得到一名银十字勋章和一枚海军陆战队船锚荣誉徽章。” 正说着，沃菲尔德里就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把几枚徽章精准地扔到了奥古斯都和雷诺的手上：“人手紧张，授衔仪式就省去了。” “第一连损失惨重，除第三排以外，另外三个排的编制几乎都算作被撤销了。”说到这里，沃菲尔德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哀伤的神情：“新的一批新兵昨天刚刚抵达要塞。现在，我需要里根去指挥第一排，第三排就暂时交给奥古斯都你来指挥。” “等你晋升尉官以后，我就把你调到其他排。” “第三排就很好。”奥古斯都把徽章收好：“这次的兵员补充怎么这么快。” “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再社会化士兵。”沃菲尔德说：“我听说，联邦疆域内的多个星球上都在如火如荼地建设再社会化工厂。” “很快，罪犯就要不够用了。” 060 凯莫瑞安第34收容所 7月27日早上六点半。 奥古斯都的第三排在军营操场上准时集合，经他们的新任排长认真地检查过每个人的衣着是否干净整齐、符合卫生和军容标准以后，这个排的四十四名身着冬装制服的陆战队员分别登上了两辆前往要塞歌剧院的大巴。 1200ksw.net “我不知道今天歌剧院还有一场儿童话剧要演。”泰凯斯正坐在奥古斯都对面：“蒙斯克，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狠踹那些演员可笑的屁股，因为他们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说起来，上次我都睡着了。”哈纳克不好意思地说：“这不能怪我，我本来还以为是性感的慰问表演。” “我认为描绘银河英雄安德的史诗歌剧非常精彩！”龙德斯泰因的意见无人认同。 “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是应该一场演讲。”奥古斯都说。 “还好我带了枕头和毯子。”约瑟芬的话引来一阵大笑声。 “行了，今天晚上我就带你们去霍威小镇的酒吧逛逛。”奥古斯都看着他们说。 “好耶！”哈纳克喊道。 “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等大巴停到要塞歌剧院前不算宽敞的入口时，第三排纷纷走下车在门口列队，因为奥古斯都在任何时候都要求他们队列整齐。 一名有着褐色短发的助理军士正站在门口等他们，她有一头褐色的长卷发、碧蓝色的大眼睛和红润的嘴唇，紧身的军队制服勾勒出窈窕的好身材。 “蒙斯克上士。”那名军士抱着一叠文件袋径直走到奥古斯都身边：“你可以让你的士兵进场了。” “沃菲尔德少校来了吗？”奥古斯都挥手让自己的部下走进歌剧院。 “他说他马上就会到。”军士回答说。 “你知道这次演讲的人是谁，内容是什么吗？”奥古斯都看着她。 “我不知道......比起这个，上士，你介意我存一下你的个人终端邮件账户吗？”这位助理军士比奥古斯都矮得多，因此奥古斯都在低头看向她时就不可避免地与那双迷人的眼睛对视。 “当然，我不介意。”奥古斯都今天穿着一身腰带紧束的立领军装，宽檐军帽的中央别着他刚刚得到的那枚船锚徽章，属于军人的气质为奥古斯都本就英俊的相貌加分不少，使得他更容易吸引异性的注意。 “那么......”女军士忽然扭扭捏捏起来，紧咬着娇艳的红唇。 “蒙斯克，演讲要开始了。”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搭在了奥古斯都的肩膀上。 奥古斯都回头一看，正是沃菲尔德。表示歉意地笑了笑以后，他们两个人一齐走向歌剧院。 “我打扰到你们了？”沃菲尔德小声说。 “不是。”奥古斯都回答说。 “你总是这么受欢迎。”沃菲尔德说。 “这是真的。”奥古斯都说。 霍威要塞的歌剧院并不算大，最多只能容纳三百人，四壁是带孔洞的隔音材料，一个逐级升高的半圆形的观众席下方是一个有着金色幕布的舞台。这里也不总是有演出，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置状态。 奥古斯都和沃菲尔德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 “演讲的人是谁？想出名的政客、UNN主编或是军火制造商的推销员？”奥古斯都问沃菲尔德。 “一位曾经被凯莫瑞安人俘虏的运输船船长，她要向我们介绍曾经关押过她的凯莫瑞安监狱。”沃菲尔德从不卖关子。 “哦......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要告诉我们，宁可战死也不要被敌人俘虏吗？”奥古斯都问。 “实际上，这与我们即将展开的一场救援任务有关。我们连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进攻曾经关押过那位船长的凯莫瑞安监狱，把那里的其他联邦俘虏救出来。”沃菲尔德说。 “我原以为我们还能再歇一阵。”奥古斯都对危险的任务并不是多么热衷。 “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们就能歇一歇了。”沃菲尔德说。 “但战争永不止息。”奥古斯都说。 这时，一个穿着长风衣的人在一名护士的搀扶下走上舞台。奥古斯都几乎无法从她的身形分辨出其是一位女性。 她实在是太瘦了，即使是被风衣包裹着，奥古斯都也能看到其根根显露出来的肋骨，瘦骨嶙峋得简直像一具套着罩袍的骷髅。 “我是克莱尔·霍巴斯，曾是一艘联邦运输船的船长。”她说声音沙哑地说：“在我的运输船被凯莫瑞安人击毁以后，我和我的船员被他们关进了第34收容所。我无需赘述自己和其他人在那里遭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因为你们已经能够看到他们是怎样摧毁一个有着健康意志和身体的人的。” “我今年才二十七岁，却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躺在床上等死。” 观众席上一片沉默，在奥古斯都身后的第一班都在认真地听着。 “第34收容所里关押着至少四百名联邦士兵和飞船驾驶员，其中不乏战斗英雄和战机被击落坠毁在敌占区的王牌战机驾驶员。他们在那之中备受虐待，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救出他们。” “这是轨道卫星拍摄的收容所示意图，由数万张照片经过电脑合成补全以后建立的一个三维模型。” 一个包含着多种地形与河流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奥古斯都等人的面前，第34收容所处在三座呈品字形的山丘之间，山丘的顶端壁垒森严，架设着机炮、自动炮塔和陆防炮。 六个长方形的迷彩色军营隐藏在山丘之间，其余的则是附带卫星通讯基站的指挥中心、水塔和部署在山丘之间的球形地堡。 “这是作战计划。”霍巴斯双手划过全息头像，三维成像的建筑立即在她的手中放大：“我们的空军会优先摧毁那三座山丘上的碉堡，再由你们从正面发起进攻。” “我无法认同这个计划。” 奥古斯都坐在最前面的席位，因此如果他讲话的话，那他前面的霍巴斯是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的。 “如果是从正面进攻，那我们至少需要八辆坦克或者至少一个连的炮兵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如果空军的无法确认他们的打击是否就一定能够摧毁目标，那么只要山丘上还有哪怕一挺重机枪能开火射击，我的人就会身处险境。”奥古斯都说。 “我必须重新制定一个新的作战计划，否则我的部队将不会参与这次营救行动。” 061 从天而降 霍巴斯船长看向奥古斯都，枯槁如柴的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 “当然，你可以。”她嗓音沙哑地说。 “请原谅我这个年轻人的鲁莽和失礼。”奥古斯都打理好制服上的褶皱，通过一节阶梯走上歌剧院的主舞台。 此时，观众席上大约有六十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第三排的士兵，其他排到场的只有军官。这些排里基本都是再社会化士兵，而他们显然没有听一场战前动员演讲的必要。 在逐排增高的半圆形观众席上，一个个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一双双不同的眼睛都在注视奥古斯都。 “我知道你，奥古斯都·蒙斯克上士。即使是算上在新兵训练营的时间，你也是仅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从一名列兵晋升为上士。”在奥古斯都走到霍巴斯身边时，她说。 “你获得过至少三枚勋章，你的履历比一些服役超过五年的陆战队老兵还要丰富精彩得多。而不久前霍威要塞的那次战斗则几乎让你一夜成名，UNN广播电视总台都报道过你的英雄事迹。” “新闻下方的一个滚动字幕吗？抱歉，霍巴斯女士，他们甚至都没有采访过我。”奥古斯都抬起双手触碰到了舞台上方的全息投影影像，由无数浅蓝色线条编织而成的全息投影因他双手的滑动而旋转、拉近、放大或是缩小。 “我相信UNN的记者们正准备这么做。”霍巴斯说。 悬置于主舞台上方的全息投影由四台嵌入歌剧院墙壁之中的全息投影仪投射而成，能够覆盖整个舞台，但在奥古斯都的手里纷纷是一块可随意摆弄的魔方玩具。对此，奥古斯都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这里。”在奥古斯都的手中，一座有着尖顶的山丘在他的手中被放大，显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A山丘。” 全息投影所模拟的山丘细节毕现，台下的陆战队员们甚至都能够看清楚其上几英寸宽的一条狭窄的沟壑和随风摇摆的草梗。 在这座山丘的最顶部，一座圆形的地堡占据了其三分之二的面积，地堡至少有六处方向不同的射击口，这意味着凯莫瑞安人的火力不仅能够覆盖山丘之外，还能对其内部的收容营营地开火。 在地堡的旁边是一座正在旋转着的防空导弹塔，发射架上有两枚防空导弹，一挺架在几块普雷钢挡板之间的陆防自动机炮对准了山丘之下的绿色平原。 “在进攻之前，我们必须摧毁这几座山丘之上的几个火力点。”奥古斯都在那座地堡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叉：“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只是想着尽量地摧毁这几个火力点，而是应该占领它们。” “最好，这些碉堡和重型武器都能为我们所用。”他在此停顿：“既然我们有运输船，那尽可以把士兵直接投送到这些山丘上。然后，我们在山丘上的交叉火力点就能封锁山丘之间的凯莫瑞安营地。” “接下来，部署在正面战场上的部队就能在空降部队的掩护下进入收容所。这是第一步。”在奥古斯都的操作下，山丘迅速缩小，整个第34收容所的营地都在放大。 在三座山丘之间的长方形军营和其他设施外围着一圈由普雷钢钢板、通电的钢筋铁丝网组建的低矮护墙，地堡和深埋在地上的可升降式自动炮塔扼守着山丘之间的三处入口。 “我们可以看到，除山丘顶部和入口，收容所用于关押犯人几处军营却疏于防范。”奥古斯都说：“那么，我们还可以从中心突破。” 笔趣阁 “第二步，当凯莫瑞安人忙于夺回山丘或者突围时，我的排将直接空降至军营附近，同时，运输机还要投送五百把电磁步枪和弹药。当我们释放所有俘虏并武装他们时，那在收容营的正中心，就多出了一个满腔怒火的陆军营。” “这个收容所里有多少士兵，他们之中又有多少人拥有动力装甲？”奥古斯都问霍巴斯。 “根据军营的数量以及水塔的尺寸来看，这个收容所仅能维持六百人的生活需求，而囚徒的数量就有四百至四百五十人。所以，我估计，看守收容所的凯莫瑞安士兵大约在两百人左右。”霍巴斯回答说。 “第34收容所里大部分的凯莫瑞安士兵都缺少动力装甲，其他人身上的也是凯莫瑞安人对CMC装甲的拙劣模仿品，是平板式的动能装甲。” “我们有多少架可调用的战机和运输船，女士。”奥古斯都又问。 “十六架复仇者战斗机和十架2440远程轰炸机，霍威要塞里有三十二架运输机，它们分别来自十七个不同的部队，一共能够运载两千人。” 霍巴斯说：“第34收容所只有一座很小的停机坪，能够起降的战机只有几架，在空中力量方面，我们占据绝对的优势。霍威要塞是距离这座收容所最近的陆战队驻地，乘运输机仅需半个小时就能够抵达，这也是我向你们寻求帮助的原因。” “一直以来，这个人间地狱就隐藏在联邦军队的眼皮子底下。直到我从那里逃出来，第34收容所的位置才被公之于众。” “我们的其他援军呢？”奥古斯都说：“别告诉我，你们想让我带着一个排的人把那四百多人救出来。” “一个再社会化士兵营已经从霍博隘口开拔。”霍巴斯说：“但我们需要的是能够能够独立思考的士兵，而再社会化士兵无法灵活地完成一场营救任务。” “那么，我的计划完成了。”奥古斯都说：“我要叫他着陆行动。” “这是个不错的作战计划，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摧毁所有的防空火力，清除所有的防空导弹塔和高射炮。”沃菲尔德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是个奇招，但这非常冒险，一旦运输船被击中，那就是机毁人亡的厄运。” “这个计划也许能获得极大的成功，但也很可能变成我们的一场噩梦。”他说：“奥古斯都，你的计划总是很大胆，甚至是疯狂，但我很喜欢。” “我们是去救人的，这本该是特工和特种部队的任务，但上头把这交给了一群陆战队员。”奥古斯都摊了摊手。 “如果我们是要去攻打一个依险而建的武装营地，那我就会让炮兵和轰炸机对着那里狂轰滥炸上一整天，但这是行不通的。” 062 装甲技师和医疗兵 霍威要塞军械库，7月30日。 奥古斯都的排正在换装新式的CMC—250/EX动力装甲，这款动力装甲并非CMC200至300的过渡型，而是一款能够在背部安装喷射背包的试产装甲。 在“着陆行动”的计划被奥古斯都整理写成报告，并递交给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北部战区司令部以后，批准的文件很快就下发至霍威要塞指挥中心。 该文件指定奥古斯都的排暂时改编并重组为一个可执行特种作战认为的特别行动战术部队，在行动期间，他们将获得额外的辅助人员和兵力补充。 此次计划的准备时间为十二天，因此奥古斯都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的部队多捞些好处。 CMC—250/EX动力装甲的研发团队原本想要创造出一种能够飞行的动力装甲，但很显然，各种在此方面的努力都宣告失败。即使喷射背包已经能把装甲和他的穿戴者送上天，但失败的几率和成功的几率同样高。 在最后一名勇敢的试驾者摔死以后，这个项目的进度逐渐停滞，后来普罗希昂公司把研发经费用到了火蝠装甲的身上。 阉割版的CMC—250/EX动力装甲使用的喷射背包功率更小，也更加容易控制。但它不再能将陆战队员送上蓝天，而仅仅是能提高他们的奔跑速度、跳跃能力和一瞬间的爆发力。 这个项目的主要研发者正是正站在奥古斯都面前的第三排装甲技师海勒姆·菲克，菲克他的身高只有四英尺，站在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面前时，战士们必须要把头低得很低才能与其说话。 “你们对装甲的反馈我都会整理并上报给集团。”菲克将笔记本别在胳肢窝里，他有着一头乱糟糟的褐色头发和滑稽的八字胡。尽管如此，他却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态度温和。 “如果它真的能够飞起来，那就太棒了，为什么你们不考虑减轻动力装甲的重量，或是直接让穿着作战服的人背上喷气背包？”身着新装甲的雷诺挥舞着拳头。 “啊～这是个很好的点子，雷诺先生，我正在记。”菲克点了点头，认真地记下。 “你们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菲克继续问。 “我都会记下来。” “我有个问题。”哈纳克同样穿着最新的装甲。 “说吧。”菲克正准备记。 “我现在能撒尿吗？”哈纳克腼腆地笑了笑：“我今天早上喝了太多的啤酒。但这装甲我没穿过，它……它漏尿吗？” 这一下，就来奥古斯都都笑了。哈纳克总是能干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菲克拿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但他显然是正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CMC—250/EX动力装甲甲片接缝处封得很好，是不会漏的。” “行了，玩笑话到此为止。”奥古斯都看了看头盔HUD显示屏上的时间：“士兵们，让我们继续训练吧。现在是下午两点，到五点半，我们排就可以收工了。” “等你们完全熟悉这身盔甲，我们还要进行空降训练。” 在奥古斯都的注视下，三排的几个班开始列队走出军械库。 “头儿，哈纳克不是在开玩笑。”约瑟芬在路过奥古斯都身边时说。 “闭嘴，我当然知道。”奥古斯都瞪了他一眼：“你看着点他。” “是，长官。”约瑟芬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 就在奥古斯都准备走出军械库时，他的个人终端被沃菲尔德打通了：“你到要塞监狱去一趟，把一名叫丽莎?凯希迪的罪犯带出来，以后，她就是你们排的医疗兵了。” “罪犯？” 奥古斯都这时冲着已经快要走出军械库的雷诺喊到：“吉姆，你先负责他们的训练，没问题吧？小心泰凯斯那个刺头。” “你就瞧好吧。”雷诺显得干劲十足。 奥古斯都点了点头就走出军械库，找到了派发给自己的那辆猎狐指挥车，边开车边说：“军务部找不到其他人了？居然找个罪犯，她经过再社会化改造吗？” “我可不想领个罪犯回来。她犯了什么罪？” “兴奋剂成瘾。”沃菲尔德说：“丽莎?凯希迪曾是一名三级军士长，但对兴奋剂的依赖毁了她。丽莎因滥用肾上腺素类药物而三次违纪，陆战队的随军医师认为，她也许同样对螃蟹——一种可憎的毒品而上瘾。” “除此之外，丽莎的确是一名出色的医疗兵。她救过几十个人的命，把更多的人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中送出去。” “真是个大麻烦。”奥古斯都说：“沃菲尔德，你知道我对毒品的态度，那必须是被明令禁止，并永远从人类中被剔除的。” “在泰伦联邦中，毒品同样是违法。”沃菲尔德说：“但科普卢星区中有许多不受政府管辖的法外之地，在战乱之地，人们也总有办法弄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灰色的产业链因战争而繁荣昌盛。” “真的没有能替代她的人了吗？”奥古斯都问。 “人手够的话，我也没必要找她了。”沃菲尔德回答说。 “那好吧。”奥古斯都说：“但我必须给她戒毒。” 奥古斯都车停在了要塞监狱的门口，两名身着黑色制服的狱警正在等他。 “蒙斯克上士，我们已经把凯希迪军士带到二号封闭会客厅了。”一名狱警说：“跟我们来吧。” “辛苦你们了。”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走过一段狭窄阴暗的走廊，通过螺旋楼梯爬上监狱的第二层。最终，他在一个全封闭的、被监控摄像头实时监控的房间里见到了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被镣铐锁在椅背上的丽莎?凯希迪，她已经在监狱中被关押了四个月。 YY小说 丽莎?凯希迪散落在椅背上的长发是有着绸缎般光芒的姜黄色，她的五官颇具女性的妩媚韵味，一双浅蓝的眼睛在看向奥古斯都，眼神中又带着鹿一样的柔弱。 “嗯？长官，你是来杀我的吗？”丽莎伸出她那只未被锁着的手，拉了下囚服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浅浅的沟壑。 “事实恰恰相反。”奥古斯都回答说。 “上士，她在监狱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还患上了被害妄想症。”奥古斯都旁边的狱警说。 “还有什么手续要办吗？”奥古斯都看着那名狱警。 “我要带她离开。” 063 奥古斯都的排 8月8日正午。 约一周以前，源自永冻洋的寒潮途经霍威要塞所在的刺棘平原一路向南，气温骤降，河流冻结，风雪交加。霍威要塞连续数天都未曾看到过太阳，其维多利亚式的尖顶窗户上总凝结着一层冰棱。 但这天一改往日的阴霾，天气晴朗。图拉西斯星系的太阳像是天空中的一个微黄的光球，阳光温吞。 霍威要塞的停机平台上，几百名机组人员和地勤正在同时朝各个方向奔跑。复仇者在一架接着一架地升空，在空气和引擎的尖啸之中，机群穿过云层，没入其中。 第一连第三排士兵列队站在一架APOD—34大气运输机的右侧，他们银灰色的CMC—250/EX动力装甲在阳光下有着一种水银般的光泽。 奥古斯都站着队列前，面朝他的部下，为这整齐的队列和枕戈以待的肃静而感到自豪。他的排是这个要塞中最精锐的部队。 “现在是十二点整，十分钟以后，我们就登机出发，再次检查你们的武器……”奥古斯都说。 “嘿，蒙斯克军士，看着这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奥古斯都，但即使是十分不满，他还是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有两个摄像机正在对准着奥古斯都，至少有十名UNN纪录片摄制组的人员扛着支架挪动相机位置调整角度，一个用长杆固定的话筒送到了他的面前。 “我是前线记者马克思?皮尔斯，UNN广播总台的播报员。我正在图拉西斯的霍威要塞上为您报道。”一个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奥古斯都的前面，笨拙地搂住他的肩膀，对准镜头。 “这位是奥古斯都?蒙斯克上士，陆战队的精英楷模，他的智慧和品行都无愧于一名英雄的称号。” 这名前线记者的面容干净整洁，上唇有一撮小胡子，咧开嘴就是灿烂的笑容：“蒙斯克上士，你现在的这个表情就很好，军人就该这样严肃冷酷。太棒了，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要立刻扭断一百个凯莫瑞安人的头一样。” “这不是直播，佩琪，这段记得剪掉，背景音乐要《联邦永恒的荣光》。” “你正要去执行伟大而光荣的任务——营救不幸被俘的联邦战士，对此，蒙斯克上士，你有什么要说的？”记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稿纸：“照着念就好了。” “泰凯斯！”奥古斯都挑了挑眉。 “什么？”记者不知所措：“噢——你也可以不这么念，只要张张嘴就行，我们会重新合成一段语音……” 前线记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庞大的阴影笼罩了他。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手就从记者的头顶上方伸出并攥住了头盔，一股大力将他掀翻在地，泰凯斯?芬利拽着他的头盔把他脱离了奥古斯都。 “我们马上就要去胖揍凯莫瑞安人，碾着他们的屁股把他们赶回莫瑞亚的泥坑里。”泰凯斯一边拖着惊恐万状的前线记者一边说：“我的老大现在有点不太高兴，现在，只好请你滚蛋了。” “如果不是你正穿着一身铁盔甲，那我就会像拎着小鸡一样拎着你后颈的衣领踹着你的屁股把你丢出去。” 一票摄影师和身着制服的人紧跟着被拖着一路前行的前线记者，但却无人敢把他从泰凯斯的手上拉回来。在动力装甲与地面的刮蹭声之中，茫然的记者被一路拖至几百码开外的地方。 “在我们完成任务以前，如果你再跑到蒙斯克军士的面前，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我就用铁链把你栓在运输机的起落架上，明白吗？”泰凯斯的声音平稳有力。 见马克思点了点头，泰凯斯才转身走向他的排。这时，泰凯斯才突然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奥古斯都只是喊了一声，他就立刻站了出来。 这不太对劲。 以往，泰凯斯无一例外的，都觉得他的长官是一群蠢蛋。但奥古斯都不一样，他几乎是个天生的领袖，勇敢，充满智慧，极具主见。 奥古斯都的部下敬爱着他，追随着他的背影，像是在追逐着光芒。即使是泰凯斯也不得不承认，奥古斯都的身上有许多就连他这种恶棍都敬佩的品质。 这是一件好事，也许奥古斯都会成为一名英雄，甚至是一名将军，而他的老部下当然也会得到也会得到拔擢。最重要的是，蒙斯克家很有钱。 泰凯斯试图说服自己，他只是因为奥古斯都的军衔和贪图蒙斯克家族的财富才听他指挥的。 “列队登机。”在泰凯斯返回队伍之中以后，奥古斯都下令说。 奥古斯都正在为UNN的记者而头疼，霍巴斯说的没错，UNN的确正准备采访他。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奥古斯都屡立战功，但更多的还是处于一种政治的考量。 尽管在克哈的民众中广受赞誉的参议员安格斯?蒙斯克是个让联邦政府头疼的反动分子，但他的儿子却是陆战队的战斗英雄。他忠于联邦，当然也会与任何分离主义势力对抗到底。 自上周末来到霍威要塞，前线记者马克思?皮尔斯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奥古斯都，说要拍摄一部描绘前线和英雄的纪录片。马克思说有一大票UNN雇佣的作者正准备以奥古斯都为原型著书立传，而奥古斯都只能敷衍说这还为时尚早。 当运输船的引擎已经开始发动，当奥古斯都看向令其感到真切骄傲的部队时，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在身后了。 领头的是第一班的班长吉姆?雷诺，他与他身后的陆战队员曾几何时还只是新兵训练营里的新兵，如同一块未经捶打的原坯。而现在，战争正逐渐把他们锤炼成型，是利剑或是重锤，全凭他们自身的际遇和本领。 最新才编入第三排的医疗兵丽莎?凯希迪走在最后，她银灰色的动力装甲的肩甲处各有一个红色的十字。 通过细读这名医疗兵的履历，奥古斯都得以知道，丽莎的服役时间比他想象得还要长得多。早在工会战争开始以前，毕业于塔桑尼斯大学的丽莎就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地医疗兵。 另一些记录则要震撼得多，在一场峡谷遭遇战中，丽莎因注射了过量的肾上腺素或是毒品，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她只用一巴掌就扇烂了凯莫瑞安空中之狼的脸。 奥古斯都还在观察这名医疗兵的状态，丽莎?凯希迪的兴奋剂成瘾症状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戒毒的戒断反应使得她常常无精打采，精神萎靡。 目前，奥古斯都已经切断丽莎的兴奋剂供应，并禁止她离开要塞，他必须这么做，不然谁也无法保证她下一次会不会撕开自己人的嘴。尽管如此，他仍然觉得这样的手段太过温和。 见奥古斯都正在看她，丽莎降下自己的头盔，朝他轻轻一笑，眨了眨浅蓝色的大眼睛。 2kxiaoshuo.com 丽莎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聪明。这个美丽的女人正试图讨好奥古斯都，以期能让他允许自己从其他渠道获得毒品。 对此，奥古斯都心知肚明。 064 单单不是天使 穿过强烈的高空气流，飞船在令人不安的震颤中不断爬升至八千英尺高的高度以后，疯狂的颠簸才停息。 奥古斯都和他的战士们被一根根安全带紧紧地束缚在座椅上，除正在闲聊的哈纳克和约瑟芬，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数着HUD显示屏上的时间。 运输船没有舷窗，蓝色的应急灯光是运兵舱室里的唯一光源。大约在起飞的二十分钟以后，运输船再次颠簸起来，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一样摇摆不定。 “通讯编码β2—4—7—2：我们遇到了一架凯莫瑞安地狱犬战机，它已经被击伤……”奥古斯都的头盔里传出飞船驾驶员的声音。 “摩登女孩正在降落——7000英尺——6000英尺……舱门正在打开……哈利路亚，祝你们好运！” 飞船两侧经过加固的活动舱板逐渐打开，狂风涌入密闭的舱室之中，奥古斯都和他的士兵们解开安全带，在呼啸的风声中站起。 透过打开的舱门，一个位于山丘之间的凯莫瑞安营地已经显露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在东西方向，有四个竖直并排的长方形帐篷式军营。军营监狱的墙壁由一块块玻雷钢拼接而成，外面罩着一层墨绿色的帐篷布。 军营的东边是一个金属色的水塔，排水系统是连接在一起的金属管道。 另一侧的山丘之上能够见到升起的滚滚浓烟，一架AOPD—33运输机擦过山丘顶部的地堡，坠落在奥古斯都看不到的地方。 他们此时距离地面大约还有50英尺，在运输船的下方，到处都有人在跑动，一些凯莫瑞安正在朝天空之中射击。 “我先跳，然后是班长，班长之后是副班长和机枪手。”奥古斯都回头看了自己的部下们一眼，抱着新配发给他的AGR—14电磁步枪一跃而下。 狂风在奥古斯都的头盔边呼啸，动力装甲的伺服组件在手臂和腿部的晃动之中发出咯吱的声音。伴随着背部喷气背包的点火，奥古斯都在就要落地时强行止住了下落的趋势，并又跃出了十几米。 动力靴重重地踏在沙质的土壤之上，沙砾飞溅。 “噔噔噔——” 大约有十几发刺钉和铜制子弹撞击在奥古斯都的动力装甲上，在他的面罩上刮出一道道白痕。几名凯莫瑞安士兵正躲在军营后朝奥古斯都射击。 这些士兵都未曾穿戴动力装甲，只是套着马甲一样的动能甲片和胫甲，带着墨绿色的护目镜和头盔。 “机枪手！”奥古斯都在频道里说。 不用他回头，至少有两挺重型机枪正在奥古斯都的身后咆哮，两排金色的弹链扫过地面，把那几名试图阻击他们的凯莫瑞安士兵打成了筛子。 “按照预定计划，各个班去到不同的军营监狱中释放俘虏，四班保护武器箱。”奥古斯都挥了挥手：“一班跟着我。” 此时的第34收容所之中，战机在士兵们的上空飞过，到处都是爆炸声和射击声，抬眼看去，尽是鲜血、尸体、弹坑和火焰。 奥古斯都冲向编号为C—11的军营监狱大门时，数量约有一个班的凯莫瑞安士兵与他们在一个转角相撞。由于双方的距离过于接近，这很快就转变为一场肉搏战。 凯莫瑞安士兵之中仅有两名领队模样的士兵拥有动力装甲，但他们的动力装甲与联邦陆战队员相比要简陋的多。 他们的动力装甲使用的是联邦出产的聚变核心，甲片护板则是坚固程度更差的玻雷钢钢板。这种甲片除连接处以外几乎没有弧度，仿佛是凯莫瑞安的机械师直接拿生产线上切割好的钢板来打造装甲似的。 走在最前方的奥古斯都仅用一枪托就把一名冲向他的凯莫瑞安普通士兵的脑袋开了瓢，紧接着他身后的雷诺和哈纳克立刻开火。 雷诺的握着电磁步枪对着那些凯莫瑞安士兵近距离的点射，枪法大见长进的他立即就击倒了几名敌军士兵。 哈纳克的火焰喷射器中涌出一股令空气都扭曲的热流，眨眼间就点着了两个凯莫瑞安战士。 奥古斯都直冲一名身着动力装甲的凯莫瑞安领队而去，双方都把步枪衡在胸前，好像相撞角力的公牛一样撞在一起，都想把对方撞翻在地。 只是奥古斯都的力量并不占优势，凯莫瑞安的领队都是工会中最强壮的勇士，他直接把奥古斯都撞得倒退几步，发出洋洋得意的笑声。 但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奥古斯都身后的狙击手瑞克?基德早已瞄准了他的头盔，在.50子弹的旋转之中，这名正在大笑的凯莫瑞安领队的头颅就好像一个破碎的西瓜一样炸开了。 在奥古斯都稳住脚步时，泰凯斯从他的左侧冲了出去。他把电磁步枪别在背后，弯着腰撞向另一名凯莫瑞安领队的下盘，抓住对方的双脚，在其失去平衡时将之掀翻在地。 泰凯斯双膝跪在那名领队脖颈处，握着高斯步枪，用枪托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对方的头盔面罩。 凯莫瑞安面罩的制作工艺虽不如联邦款式，但也能抵挡步枪子弹，但在泰凯斯一下又一下的仿佛劈柴般地挥出步枪枪托以后，这副面罩逐渐浮现出道道裂隙。 十几次挥击以后，随着犹如蛋壳破碎一般的声音，惨叫还未发出就停止了。 奥古斯都看着这一切，想到，不论人品如何，泰凯斯?芬利的确是一名猛将。 踩着一地尸体，奥古斯都带着第一班来到军营监狱的大门前。沃德用炸药炸开大门，陆战队员们紧随着奥古斯都鱼贯而入。 xiashuba.com 军营监狱中是一个个封闭的隔间，奥古斯都的部队扛着那两名凯莫瑞安领队的尸体，用他们的视网膜和鲜血打开了基因锁。 打开第一个房间时，有六名瘦骨嶙峋的犯人正窝在角落里，抬起无神的双眼看着奥古斯都和他的战士。 很快的，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出现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 “我这是在做梦吗？”有人喜极成泣：“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是上帝从天国唤来的天使吗？” “不……我们是许多种人。”奥古斯都回答说。 “单单不是天使。” 065 我不同意 奥古斯都打开了一间又一间使用钢板甚至是铁格栅分割开来的监狱。缺少灯光的昏暗房间之中，骨瘦如柴、瘦削枯槁乃至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囚徒仿佛一具具骷髅，只有被关押时间较短的人才有力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凯莫瑞安联合体曾宣称，在他们的收容所中，联邦俘虏都能够得到最人性化的对待和一日三餐，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当然，联邦监狱中的凯莫瑞安俘虏也并不比这好多少。 “我们是联邦海军陆战队。”奥古斯都对每一名囚徒都是这样说的：“如果你们还能战斗，那就站起来，去拿起武器。” “以血还血。” 这些人都还穿着他们被俘虏时的衣服，如今这已经成为了包裹着他们身体的一层破布，身上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在第34收容所所处的荒原之中，水源匮乏，囚徒们往往要一个星期或者更久才能洗一次澡。 然而当这些与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的囚徒簇拥着奥古斯都和他手下的陆战队员时，那看似憔悴瘦弱的身体里却迸发出愤怒和仇恨的力量。 此时此刻，这处收容所内正一片混乱，沃菲尔德第一连的其他部队已经夺取了两座山丘。而另一支由两辆弧光坦克辅助推进的再社会化士兵营已经开始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收容所里的凯莫瑞安部队很快就发现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人群跟着几名陆战队员冲出军营返回着陆点时，奥古斯都手下的第四班正守卫着整箱整箱空投下来的武器弹药，电磁步枪和可斜挎在肩膀上的弹药带立即被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囚徒们被编为一个统一指挥统一行动的营，任务是跟随着第四班夺取并炸毁A与C号山丘之间的凯莫瑞安地堡和通电的普雷钢护墙。 从外向里看，第34收容所确实是固若金汤的，凯莫瑞安人巧妙地利用地形将这处山丘之间的洼地转变一个易守难攻的小型要塞，但从内而外的进攻则能使他们方寸大乱。 而奥古斯都则带着第一与第二班穿过关押俘虏的军营区，前往第34收容所的指挥中心。 一路上，零零散散的凯莫瑞安士兵要么死在他们的枪下，要么仓皇逃窜。奥古斯都与雷诺、泰凯斯、哈纳克冲锋在前，他击毙了两名身着动能马甲的凯莫瑞安士兵，用枪托砸碎了另外一名士兵的脑袋。 凯莫瑞安的指挥中心是一座尖顶的庞大建筑，其建筑风格更贴近哥特风，普雷钢墙壁上能够清楚得看到一块块建筑板材焊接的痕迹。一个正在旋转的通讯卫星站紧靠着其矗立着。 仅有一个班的凯莫瑞安撕裂者正守卫着指挥中心的入口，而且看样子他们也只是刚刚从里面冲出来，赶去支援防线或是逃跑。 在这些撕裂者出现在指挥中心的门口的那一刻，掷弹兵沃德就已经丢出了两枚电磁手雷，三挺蜜语者重机枪、两个单兵导弹发射器以及十几杆电磁步枪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杀死了三名正准备冲出来的撕裂者。 于是，这些撕裂者又丢下同伴的尸体逃了回去，消失在奥古斯都的眼中。 “哈纳克，格里菲斯。”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说。 “你瞧好吧，头儿。”两名火蝠并肩走入指挥中心的入口。 一枚榴弹炮在哈纳克跨过大门步入前厅的时候击中并几乎击碎了他的胸甲，但未能给穿戴者造成任何伤害。在奥古斯都的要求下，装甲技师菲克加厚了其排里所有动力装甲的甲片，尤其是火蝠的。 奥古斯都跟其他陆战队员踏入指挥中心以前，发射榴弹的凯莫瑞安士兵就逃的无影无踪了。一群常年看守俘虏的狱卒当然不会是凯莫瑞安部队中的精锐，他们有的是因年老或伤残提前退役的，而另一些则是没打过几场硬仗的新兵。 出乎奥古斯都预料的是，这座凯莫瑞安指挥中心内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华丽的私人别墅，里面不仅有餐厅、娱乐室、领队和工头居住的房间，甚至还有咖啡厅、歌剧厅和蛋糕房。 至少有五十名泰伦联邦俘虏被当成仆人使唤，维持着娱乐设施的运转和干净整洁。看起来，这个收容所的凯莫瑞安监督完全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供他娱乐享受、满足私欲的王国。 真不敢想象这里的俘虏们都经历了什么，他们远比被关在牢笼中的同胞要衣着体面，至少有一套相对整洁的衣服。但每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灵魂，双眼无神，即使是看到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也没有多少反应。 “第34收容所的监督汉兹?布鲁克在哪里？” 奥古斯都找到了一名正坐在角落流泪的俘虏，那名俘虏穿着黑白长裙的女仆制服，手里正握着扫把。 “一直向前，在道路的尽头，那个魔鬼，他就在那里。”她几乎泣不成声：“我们有太多的兄弟姐妹在这里倍受折磨，生不如死。” “杀了他！” “龙德斯泰因，带着你的人去找齐这种指挥中心里的其他泰伦人。”奥古斯都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去，将近二十名陆战队员紧紧地跟着他。 凯莫瑞安监督布鲁克私人房间的奢华程度堪比克哈那些贵族的起居室，一个谢顶的肥胖中年男人正坐在他红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在奥古斯都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准备吞枪自尽，但迟迟没有开枪。 “我原以为莫瑞亚没有孬种。” 奥古斯都手里握着电磁步枪，头盔面罩上的瞄准系统已经锁死了凯莫瑞安监督那颗谢顶、仅剩下一小撮头发的头颅。 凯莫瑞安监督咽了口吐沫，缓缓地放下了手枪。然后，他忽然开始为自己辩解：“那些俘虏，那些囚徒完全是罪有应得。” yawenba.net “我为什么要善待一群残忍地杀死我的同胞的恶魔，他们的手上沾惹着凯莫瑞安人的血，那就该赎罪！我的兄弟因空袭而死，我恨不得活生生地吃掉杀死他的那个泰伦人，你们的英雄飞行员！” “你说这么多，是想祈求我让你继续活下去吗？”奥古斯都肩膀晃动了一下，看到对方立即激动得点了点头。 但枪声立刻就响了，奥古斯都平静地看着那颗谢顶的脑袋炸成一摊骨头渣滓和碎肉。 “我不同意。” 066 天堂之魔 “奥古斯都?蒙斯克上士的部队从天而降，成功地解救了凯莫瑞安第34收容所中的四百五十三位联邦战俘……” “那些光荣地逃出收容所的被俘战士这样描述那时的景象——上士和他的战士们从云端落下……当牢门打开时，光芒从他们的肩膀上洒落，仿佛羽翼自背后张开……他们是我生命中的天使，是上帝呼唤他们落在人间的国度。” “莫瑞亚的电视总台同样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可笑的主持人则把我们的英雄称为肆意杀戮的屠夫、夺走无数生命的恶魔！” “敌人的恶意诋毁其实是对我们的赞誉，蒙斯克上士置之一笑，坦然地接受了这份赞誉……现在，那个英雄排有了一个新的称号，他们是天国降临的天使，是凯莫瑞安人眼中的恶魔。于是，我们称呼他们为天堂之魔！” “全泰伦联邦的公民，我们的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凯莫瑞安的经济就要崩溃了，所有的工厂和生产线都被用来生产武器、战舰和装甲车，但他们的面包房却缺少面粉，连面包都生产不了。饿死的莫瑞亚人不计其数……” “……今天是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泰拉家族的新领袖康斯坦丁?泰拉最小的女儿诺温蓓?安娜贝拉?泰拉小姐的四岁生日……” “参议员威廉姆斯在今日的记者招待会上称——灵能根本不存在，灵能者更是无稽之谈。要信仰上帝，相信科学。” “一批恐怖分子袭击了安提加主星上的一处海军陆战队前哨站，陆战队官方发言人披露，此次袭击应与尤摩扬特工有关。” “哈哈哈哈！” 霍威要塞第一连三排一班的宿舍里，哈纳克正一边打牌一边哈哈大笑。这间宿舍里有一个十英寸宽的木质全息投影正播放着UNN宇宙新闻网的新闻——这个投影仪是奥古斯都的哥哥在上上周送给他的。 “UNN！假新闻！”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接受了凯莫瑞安人的说法。”奥古斯都把手里的牌都丢出去，看着面如死灰的哈纳克说：“我说的很明白。” “我可不是什么恶魔。” 其实奥古斯都本可以得到一间双人的军官，但他却断然拒绝了，依旧选择和第一班住在同一个宿舍里。 “怎么全是在夸你的……”这时，只穿着一条裤衩的泰凯斯还在研究那台全息投影，到目前为止他依然不知道怎么切换电视频道：“他们为什么不能多夸夸我两句？” “嗯，这个见鬼的小玩意儿怎么不听使唤？吉姆，过来帮我看看。” 今天奥古斯都的排既没有作战任务也没有训练任务，却被禁止离开军营宿舍，因此即使是最闲不住的家伙也只能待着宿舍里打打牌或是做些其他的事情打发时间。 昨夜在酒吧彻夜狂欢的约瑟芬依然在呼呼大睡，抱着他的枕头说梦话。上铺的龙德斯泰因正在看一本烹饪手册，沃德坐在下面看新闻，与泰凯斯争论该看哪个频道。 赞德尔把他仅有的信用币纸币又数了一遍，帕钦扬在桌子上堆积木，库洛夫斯基则捧着他的个人终端打一款叫做小鱼人崛起的游戏，跟他联机的是瑞克?基德和艾米?布兰登。 忽然，宿舍门砰得一下打开了，进来的是一身军装的沃菲尔德。 “那边的那个大个子，把衣服穿起来。”沃菲尔德把手别在背后：“你们有一场庆功宴要参加。” “我已经腾空了肚子做好准备了。”哈纳克快乐总是那么简单。 “我准备好了！” “下床下床，天堂之魔们。”奥古斯都拍着桌子说：“把约瑟芬叫醒。” “什么，吃饭了？”三个带着耳机的脑袋同时从一个地方伸了出来。 “你不是不认可这个称号吗？”泰凯斯一边往脖子上套T恤一边说。 “我没这么说过。”奥古斯都耸耸肩。 这时，全息投影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幅只用红色、黑色与白色画出的宣传海报，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骷髅站在白色核爆的中心，长檐兜帽下的双眼中闪烁着红色的火焰，背后有一对天使般的羽翼。 “我觉得，起码，它能让我们蹭上一顿好饭。”泰凯斯略加思考，得出结论。 天堂之魔们的集结速度很快，他们披着厚实的派克大衣，戴着很厚的帽子和手套，在宿舍外的广场上列队。 不止第一班，第三排其他的班也走出了他的宿舍，因为天堂之魔的荣誉属于奥古斯都排里的每个人。 这个时候，太阳正要落下，升起的两个月亮在如血的夕阳下分为美丽。 当奥古斯都站在要塞大巴的门口，看着自己的士兵们一个个登上车时，这个排里唯一的女性士兵丽莎?凯希迪快跑着加入了队伍，她的宿舍距离这里并不算近。 丽莎的穿着与其他士兵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贴身的白色长风衣在其纤细的腰部用一根皮质腰带束紧，高跟皮靴踩在地面上哒哒作响。她显然是画过妆的，涂着很淡的口红，自然卷的姜黄色长发随风摇晃。 “上士，我们要去哪里？”丽莎是最后一个登车的，她在等前一个人上车时问奥古斯都。 “我听说是要塞附近的那个小镇。”奥古斯都回答说。 “霍威小镇？”丽莎明媚的淡蓝色眼睛闪着光芒，她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满怀雀跃。 fantuantanshu.com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奥古斯都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我要告诉你，无论是老鼠、螃蟹、咖啡、伊甸园、福音天使……任何一种毒品，你想都不要想。” “没人比您更懂女人的心。”丽莎依旧是笑着说。 “我会看着你，寸步不移。如果你想要通过小镇的某个途经获得毒品，那我就会揪着你的头发把你拽回去。”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您跟着就好了……要我挽着您的臂膀吗？”丽莎比奥古斯都要大上八岁，在她看来，对方不过是个过于严肃认真的小弟弟。 “你以为我不会这么做么。”奥古斯都开始思考自己平时是不是表现的过于宽容了，以至于让丽莎产生了一种自己很好说话的错觉。 丽莎这是自讨苦吃，他说到做到，而且绝不留情。 “啊……该上车了，长官～” 067 照片与文身 与其他依托军事要塞而建立的居民小镇一样，霍威小镇几乎所有的营业场所都为军人而服务。 这里的居民使用矿渣浇铸的预制板和从寒带针叶林砍下的木材搭建房屋，房屋的顶部是深灰色的页岩瓦片。一些传统的图拉西斯人的家里依旧使用着壁炉，因此能在他们覆盖着积雪的屋顶上看到深红的烟囱。 小镇的居民在搭建他们的房屋时显然没有很好地规划道路，因此一排排房屋之间的街道是歪歪斜斜的，蜿蜒曲折，一直延伸至路灯照耀不到的黑暗之中。 由于图拉西斯Ⅱ的凯莫瑞安实控区正在不断地缩水，他们的机群已经不再能在黑夜起飞轰炸泰伦联邦控制的城市，因此灯火管制的禁令已经撤销。所有的店铺都亮着灯，橱窗敞亮。中档餐馆、旅行酒店、出售半自动枪械的武器店、门口站着性感女郎的酒吧...... 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并肩走在霍威镇的街道上，身后跟着吵吵嚷嚷的天堂之魔们。 奥古斯都戴着一顶用卡亚迪尔熊齿兽的三耳帽，冷灰色的眼睛平静地打量着这座小镇的人和物，寒风猎猎，厚实的皮毛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耳朵和后颈——只有最勇敢的异星怪物猎人才敢于深入冰封星球猎杀这种凶猛的野兽，但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似乎有很多这样的收藏。 cxzww.com “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昨天刚刚宣布了针对尤摩杨的新一轮经济制裁，驱逐了尤摩杨驻塔桑尼斯的外交官。理由是尤摩杨向凯莫瑞安人出口尖端科技，资助联邦境内的反政府主义者，为恐怖分子和反政府武装提供武器。”沃菲尔德跟奥古斯都边走边聊。 “尤摩杨的外交官又被赶回去了？”奥古斯都放慢了脚步。 尤摩杨民选议会支持的反政府武装其实就是他的父亲安格斯手下的武装力量，泰伦联邦也许还未能调查清楚各个星球上示威游行和起义暴动的幕后黑手，但他们所缴获的那些高科技武器明摆着就不可能是边缘殖民地能造的出来的。 凯莫瑞安自己的装备都不够用，根本不可能去大批量地支援泰伦联邦内的反政府武装。只有尤摩杨人热衷于渗透和谍报战，想要在避免直接战争的同时，利用联邦内部的矛盾削弱这个野心勃勃且日益蛮横的政权的力量。 “但联邦政府迟早会把尤摩杨人请回去，也许就在下个月。”奥古斯都说：“参议员们不想同时与两个独立政权开战，联邦也需要尤摩杨出口的尖端科技。” “尤摩杨同样也不希望与联邦开战，他们甚至还没有做好打一场全面战争的准备。” “如果尤摩杨人想要通过外交或者行贿摆平一切，维持其政权的独立，那就大错特错了。”沃菲尔德敏锐地察觉到了泰伦联邦议会以及其背后创世家族们的贪婪：“在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战争结束以后，联邦议会的下一个目标只能是尤摩杨。” “嗯......”奥古斯都默然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尤摩杨人最终还是成功了。在工会战争结束以后，泰伦联邦为了应对内部愈演愈烈的起义甚至是整个星球的独立而焦头烂额，无暇顾忌远在科普卢星区另一端的尤摩杨。 这时，毫无预兆地，奥古斯都转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正看到自己身后的丽莎·凯希迪。对方见奥古斯都正在看他，淡蓝色的眼睛眨了两下。 “你在看什么？”沃菲尔德也朝后面看了看，但除了一堆吵嚷着的陆战队员什么也没有看到。 “还不是你丢给我的那个医疗兵。”奥古斯都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丽莎是个出色的医疗兵，她的能力无容置疑。可她戒不掉螃蟹，无法拒绝自己对毒品的渴求。” “在我知道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看紧她。毒品会摧垮一个人的意志，使其自甘堕落，屈服于快感，恐惧于失去它的痛苦，最终沦为毫无尊严的奴仆。” “要塞里的医生已经给她戒过不止一次的毒了，结果都失败了。”沃菲尔德说：“所有人都很惋惜......你看丽莎·凯希迪在战场上的表现，就会觉得她是个意志坚强，冷静果断的女人。但其实呢，就连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意志薄弱，她控制不了自己。” “你该把她重新塞回监狱里。”奥古斯都说。 “这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沃菲尔德摊了摊手：“她立下的功劳值得军务部再给她一次机会，一个天堂之魔不该被关进监狱。” “但如果丽莎再次吸毒。”奥古斯都看了沃菲尔德一眼。 “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沃菲尔德说。 “我会的。”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沿着街道一路向西，最终在一个名为老爹餐厅的餐馆前停了下来。 这个餐馆不算大，里面仅有几十张铺着干净亚麻布的餐桌和不锈钢制的椅子，但装饰倒还算考究。墙壁上挂着殖民时代的油画和黄铜色的壁灯，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们年轻靓丽，笑容自然。 “我以为会是一个高档的餐厅。”奥古斯都看着餐馆门口拉起的卷闸门。 “经费有限。”沃菲尔德迈入餐馆：“UNN的人只想要几张天堂之魔庆祝的照片。” “那他们怎么找到了你？”奥古斯都问。 “因为这是政治任务。”沃菲尔德说：“我宁愿去枪林弹雨里打滚，也不想待着这里吃大餐。” 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雷诺等第一班战士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时，服务生们立即端上了丰盛的食物，大盘大盘的烤鸡和啤酒送到了饥肠辘辘的陆战队员们面前。 “拿着这个。”在开吃以前，沃菲尔德伸进他宽大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副叠好的旗帜，缓缓展开。 “嘿，我喜欢这面旗子。”哈纳克大声地喊了起来。 旗帜上是天堂之魔的徽章，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背生羽翼、双眼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白色骷髅。 “天堂之魔们，到我的身边来。”奥古斯都决定要记录下这个时刻：“让沃菲尔德少校给我们拍张照片。” 所有的陆战队们都离开了他们座位，挪开桌子和椅子，排成内弧形的两排。 最前面的第三班和第四班半跪着，第一班和第二班则并肩而站，中间的奥古斯都和雷诺握着天堂之魔的旗帜。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笑。 …… 奥古斯都很开心，餐桌上，他总是在笑。 “我们是天堂之魔，生来就是如此。”奥古斯都说：“我们是兄弟，家庭出身、名誉地位和一切偏见都不重要，天堂之魔的血液流淌在我们每个人的体内。” “我们所有人拥有着同一个身份，那就是天堂之魔！” “奥古斯都，你喝醉了。”他旁边的雷诺说。 “一瓶啤酒怎么会醉……你以为我要站在椅子上，像拿破仑一样说幸运女神与他同在？”奥古斯都说。 “是啊是啊，可你在平时的时候是说不出这种话的。”雷诺笑着说。 餐馆窗外的天色越发地暗淡，大部分小镇居民都已经熄灯睡觉，黑色的夜幕也显得深邃。 两个小时过去了，当陆战队员们将餐桌上的食物都一扫而空以后，奥古斯都站了起来。奥古斯都的酒量很好，也足够克制，所以始终保持清醒，而一直劝他少喝点酒的雷诺则已经醉倒在地，抱着他的一只小腿呼呼大睡。 “还能动弹的，都起来。”奥古斯都说：“把躺在地上、趴在桌子上和马桶里睡觉的人都带走，该去文身店了。” “谁趴在马桶里睡觉？”龙德斯泰因没怎么喝酒，还好好地站着。 “我刚刚去厕所的时候看见哈纳克把头伸了进去，抱着马桶打呼……”艾米?布兰登哀叹一声，感到非常丢人。 “我去把他拖出来……”龙德斯泰因抽出一张餐布，转身离去。 “你真要让他们每个人都文上天堂之魔的文身？”沃菲尔德走了过来。 “是的，几天前他们都答应了，我们早就说好了。”奥古斯都回答说。 “你也想要文一个？” “我可不是天堂之魔。”沃菲尔德回答说：“但我得紧紧地看着你们，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整出什么其他的新花样……不能文在脸上，我知道你在学生时代都干出过什么荒唐事。” “我就知道阿克图尔斯会跟你说这个。”奥古斯都盯着沃菲尔德的眼睛：“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穿裙子的事吗？”沃菲尔德哈哈大笑。 话题就此终止了。 奥古斯都带着陆战队员走出餐馆，拐进了一个还在营业的文身店，文身师们是一些裸露着胳膊和上身、满身文身的男人。他们让奥古斯都脱下衣服坐在一个长凳上，照着一张张钉在墙壁上的图片给他文身。 旁边的桌子和椅子上则是其他的天堂之魔，所有人都已经选好了自己想要的图案和要文的位置。 “我喜欢这个图案。”给奥古斯都文身的是一名染着海蓝色头发的女人，正使用刀片和尖刀一般的工具对着奥古斯都健壮的胸膛比划着。 “它很酷。”她说。 “最近就流行这种混搭风。”奥古斯都说。 当刺痛传来时，奥古斯都一言不发，记忆告诉他这是必要的过程。 文身用去了好一段时间，凌晨两点时，那名蓝头发的文身师还在给奥古斯都右侧胸膛至右手小臂上的骷髅染色。 龙德斯泰因站在奥古斯都的旁边，一边看着文身师染色一边展示自己胸口处的文身——与天堂之魔的旗帜一样，那也是个有着黑色斗篷的骷髅，但这个骷髅的一手握着一杆骑枪，一手握着十字盾牌。 “为什么没有马？”奥古斯都问。 “我没见过马，我本想骑一只克哈太空鲨鱼，但它没有骨架。”龙德斯泰因感到沮丧。 “你在某些方面真是出乎意料的执着。”奥古斯都轻轻一笑。 这时，泰凯斯从奥古斯都的身边走过，“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文身。泰凯斯满身都是文身，天堂之魔的文在他胸膛上的最后一块空缺的地方，那是一个嘴里叼着雪茄，手握重机枪横扫的骷髅。 “真不错，泰凯斯，这个天堂之魔真像你。”奥古斯都说。 泰凯斯满意地离开了。 “为什么，你的天堂之魔要拿一柄大锤子。”龙德斯泰因问奥古斯都：“我本来以为应该是一柄象征权柄的利剑。” “因为我的祖父曾经说过。”奥古斯都说：“当你的手里只剩下一把锤子，那你看什么就会像一枚钉子。” “你的祖父是一位英雄，他曾独自一人在斯蒂尔灵的荒原上猎狼。”龙德斯泰因说。 “嗯……”奥古斯都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看到丽莎了吗？我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她。” “她是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龙德斯泰因说：“但现在她的确不在这里。” “谁知道丽莎·凯希迪军士去哪儿了？”奥古斯都喊到。 奥古斯都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每个人文身的时间都是不同的，全因各个人文身的复杂程度而定。而如果丽莎选择的文身足够简单，那她就能在所有人发觉之前溜出去…… 这个女人…… “我出去过一趟，在艺术画廊见过凯希迪。”正坐在一个板凳上玩个人终端的约瑟芬说。 “她在做什么？”奥古斯都问。 “不知道……也许是在欣赏艺术品？”约瑟芬歪着头。 奥古斯都披上外套，如狂风一般走出文身店。 一个专为军人服务的小镇里居然能有艺术画廊，这就像是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泰凯斯坐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处理文件一样不可思议。 “哦吼～老大，丽莎·凯希迪是一匹野马，想要驯服她就要使用缰绳和皮鞭。” 在奥古斯都从他旁边走过以前，“感情咨询专家”珂特·约瑟芬想要与奥古斯都握手。 “我现在就抽死你！”奥古斯都怒拍约瑟芬狗头。 068 戒毒 凌晨三点的霍威小镇一片寂静，青石碎砖铺就的街道上散落着瓶瓶罐罐的垃圾、随风起舞的性行业广告和肢体裸露的杂志，天空中的那两个月亮为小镇的页岩屋顶铺上一层水银般的银色。 奥古斯都来不及穿衬衫，上身只披着一件外套。他穿过无声的街道，一连拐过几个拐角，在小镇的深处兜兜绕绕，才在一处不易被发现的拐角找到了约瑟芬所说的艺术画廊。 在奥古斯都的眼里，这个艺术画廊倒也真挺像模像样，迷宫般曲折环绕的走廊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金框的风景油画和抽象的艺术画作，各个走廊的转角都摆放着玻璃橱柜和高脚凳，上面有上世纪风格的留声机和使用异星特产雕刻而成的工艺品。 看了看艺术画廊入口出的几幅画作，奥古斯都并没有走进迷宫般的画廊内部，而是抬头看向几个隐藏得很好的监控摄像头。奥古斯都知道自己无需冒险深入其中，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 奥古斯都第二次抬起手看表以后，一名扎着黑色短马尾的女人踩着高帮的高跟鞋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并非本地人，她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性感丰满的嘴唇，穿着露腰的褐色马甲，胸部高挺，紧身的皮裤包裹着圆润的大腿。女人的身上有一股麝香一般的味道，但并不好闻。 “这里是切尔西画廊，您......是要参观还是需要来点伊甸园的毒蛇？”女人说着奥古斯都听不懂的黑话。 aiyueshuxiang.com “我什么都不要，女士。”奥古斯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霍威要塞的ID信息卡和一个皮质封面上有着烫金的雄鹰标志的证件：“我是蒙斯克上士，我确认我的部下正在里面。” “把她找出来，带到我的面前......陆战队有理由怀疑你们正在从事非法行业，不要让我找到把这里连根拔起的借口。你可以质疑我的身份，选择置之不理，但没人会拿自己的生意冒险。” 奥古斯都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这个不过三英尺宽的终端机投射出丽莎·凯希迪的全息投影头像。那是一张旧照片，学生时代的丽莎一身淡色的连衣裙，戴着花边的遮阳帽。 穿着皮裤的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等待的时候，奥古斯都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他笔挺地站着，冷灰色的眼睛盯着走廊的尽头。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丽莎·凯希迪穿过走廊走了出来，她的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该死该死该死......” 这时的丽莎表现得有些急躁，步伐渐快。尽管只是一种伪装，但她平时望见奥古斯都脸上总会浮现出甜甜的笑容，表现得温柔而驯服，完全不像是一个会把别人的脸抽得稀烂，会用手术刀切下敌人双手的医疗兵。 丽莎抵着头，试图快步从奥古斯都的身边走过，但后者拉着她的风帽把她拎了回来。丽莎·凯希迪并非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比奥古斯都要矮上半个头。 “晚上好，长官。”丽莎抬起头看奥古斯都，明媚一笑：“文身顺利吗，她们有没有弄疼你？” “简直不能再顺利了，你巴不得我死在那儿。”奥古斯都的手伸到丽莎风帽的下边，拽着她后颈处的衣服把她拎到画廊的外面。 “我知道，某个藏着毒品的金属小盒子就藏在你的内衣里。”他看着丽莎说：“你觉得我肯定不会把你的衣服扒下来搜查，这就是你的底气，但我会让随军医师检测你体内的毒品剂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进一次监狱，你已经劣迹斑斑，所以满不在乎。” “别想着蒙混过关，我不能看着你自甘堕落，沦为欲望的奴隶，成为一滩烂泥。只是因为你是这个排里的一名医疗兵，是我手下的一名士兵。” “您富有责任心。”丽莎咬着嘴唇：“您很善良，充满正义感......” “继续说。”奥古斯都看着她：“这是你的新技俩？你以为夸我几句，我就会心软。” “上次你说你的父亲就要死了，想让我允许你转一笔钱回家。可是呢，安东尼·凯希迪不仅获得好好的，还在同时领两份退休工资和军人家属补贴......他还跟我说他一拳就能打死一头公牛，上上周还去参加了一场球赛。” 丽莎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走前面。”奥古斯都表情坚决：“装可怜、哀求、撒娇，都没有用。” 于是丽莎不再说话，把手揣在口袋里，老老实实地沿着街道往文身店的方向走。 奥古斯都像押送犯人一样把丽莎赶回了文身店，然而当他走进去时，正有一群身上赤裸，肩膀和胸膛上文满文身的猛男正搬着一张张凳子坐在门口。 他们不知道丽莎有吸毒史，而且成瘾，只想着八卦。 “奥古斯都，我们打赌你今晚几点回来。”雷诺已经醒了，他的右臂上文着一个天堂之魔，手里正挥舞着天堂之魔的旗帜。 “你输了个底朝天。”奥古斯都在进入文身店以后毫不避讳地脱下外套穿上自己的衬衣，而丽莎则蹲在墙角，远离所有人，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 “不顺利？”这些人里，只有龙德斯泰因是穿着外套而且衣着始终打理得一丝不苟的。 “细说。” “没有那回事。”奥古斯都的额头上浮现出一抹黑线。 “在斯蒂尔灵，每个四名女孩中就有一个愿意为你去死，而你只在乎机甲和摩托车。蒙斯克家族也许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你的母亲不是个观念传统落后的女人，但你的父亲一定会过问你的婚姻......当然，如果你只是想着玩玩，那当我没说。”约瑟芬推了推他不存在的眼镜，两眼放光。 “我懂了！” “什么？”奥古斯都拍了拍自己的外套，抹平上面的褶皱。 “我是看着凯希迪走出的去的，那时她很慌张。”约瑟芬还在分析：“而老大在发现她不见以后，却表现得非常紧张......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艾米·布兰登很配合地问。 “以我把妹失败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说明老大求爱失败了。”约瑟芬自信满满地说。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记得你选修的逻辑学是F。”奥古斯都说。 “那个啊，我很喜欢那门课程，我的梦想当一名侦探。”约瑟芬说。 “怪不得没成功。”奥古斯都说。 “小伙子们，我们该回要塞了。”沃菲尔德走了过来，拍拍手：“下个月我们还有一场战役要打。” “都穿上衣服，外面很冷，小心感冒，我不会像你们妈妈一样守在床前恳求你们喝药。”奥古斯都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蹲在角落里的丽莎·凯希迪。 当丽莎抬起头时，奥古斯都惊讶地发现她脸颊酡红，淡蓝色的双眼挣得很大，瞳孔纷纷失去了焦距。她不自然地笑着，为幻想与快感而欣喜若狂。 ...... 沃菲尔德的办公室，霍威要塞，临近中午。 “丽莎·凯希迪在监狱里的时候，一定有人在秘密地为她供应毒品，或者为其他人把毒品送进去而提供便利。”奥古斯都正坐在沃菲尔德的椅子上，拿他的办公桌抄写文件，而对方正在一个自动一体化的音波咖啡机下面接咖啡。 “不然，以她现在这个状态，简直一天都离不开拟肾上腺素类毒品。” “在范德斯普还把持着这个要塞的时候，他的许多部下都利用职权贩毒吸毒。”沃菲尔德说。 “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都知道什么来钱最快。大部分毒品都来自亡者之港，那个新兴的殖民地正在变成大毒枭的后花园，他们的客户来自全泰伦联邦，有时候他们也会跟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星际海盗做生意。” “你准备怎么做？”他喝下一口滚烫的、苦涩的咖啡，这种咖啡的咖啡豆产自农业星球阿格瑞亚，能提供大量的咖啡因。 “把她送进另一个监狱或者士兵看守所，要不就让她收拾东西去劳改营。”奥古斯都在报告上签字。 “劳改营可是有死亡指标的，而且现在进去，出来时可就是再社会化士兵了。”沃菲尔德摇摇头说。 “......”听到这里，奥古斯都看了看文件，拿起了另一张稿纸。 “你改变主意了。”沃菲尔德问。 “我只是想着丽莎可能还有救。”奥古斯都说：“我还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她戒不了。如果不行，那我也尽力了。” “药物治疗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沃菲尔德说：“最适合她的应该是自然戒断辅助心理治疗，但这样可能会花费几个月甚至是更久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会非常的痛苦。” “所以，我要申请一间双人的军官宿舍。”奥古斯都拿起钢笔继续写：“我要让丽莎时刻待在我的眼皮底下。” “你以为我会批准这个荒唐的申请吗？”沃菲尔德握着咖啡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但我审批的人又不是你。”奥古斯都说。 “丽莎也是一名天堂之魔，我不想放弃她，我的部队也确实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疗兵。没人能阻止我......我要拯救一个人的灵魂。” 一周以后，八月十五日。 独栋的军官宿舍与士兵们的军营相距甚远，奥古斯都每天都要在五点起床，在五点半以前赶到第三排的宿舍，风雨无阻，从不迟到。但今天，奥古斯都请了假。 丽莎·凯希迪正被奥古斯都用拘束带捆在床上，她双手双脚都被紧紧地束缚着，正在流泪。 “求求你......求求你......”她哭着说。 “什么？”奥古斯都搬着一张凳子坐在旁边，手里捧着精装的纸质书：“我在听。” 奥古斯都与丽莎同住在同一间公寓里已经有一段时间，这里有两个独立的卧室，一个不大的客厅和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在最初的时候，雷诺等人舍不得奥古斯都，并为他的离开而不解，奥古斯都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原因，告诉他们，他最多两三个月就会回去。 约瑟芬、泰凯斯和哈纳克则为自己的老大准备了许多避孕套和性生活用品，奥古斯都则十分感动地让他们滚蛋。 至于丽莎，她第一时间是感到无比的错愕，为奥古斯都过于直白的性骚扰而愤怒，直言“你为什么不去舔你自己的卵蛋！”。但丽莎很快就屈服了，因为奥古斯都真的想把她送进监狱。 “给我......图尔克，吗啡，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丽莎眼睛红肿着，丰满的嘴唇还在抽搐：“我好痛苦。” 在奥古斯都的眼中，丽莎的身体正在不停地痉挛，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奋力地想要挣脱束缚住自己的拘束带，用她的指甲抓烂自己或是其他人的脸。 丽莎哀嚎着，撕心裂肺地哭泣，但奥古斯都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她平静下来。 “当你注射或者吞咽毒品时，大脑中的快感中枢会沉浸在多巴胺的浪潮中，而一旦你得不到他们，痛苦就会成倍而来。”奥古斯都说：“你毒瘾愈渐深重，最初的剂量已经不足以让你再次感到快乐，因此你必须得到更多。痛苦会逐渐摧垮你的意志，让你向一块石头祈求。” “我明白，我无法忍受，我因我的软弱而懊悔。”丽莎说：“我现在感到好多了，放我下来吧。” “不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奥古斯都摇摇头：“你每次都会认错，但从不反省。” “你必须睡一觉。” “但我必须听故事才能睡着。”丽莎躺在双上，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还是小孩子吗？”奥古斯都把手里的书放在一旁，拿起了另一本书，那是一本圣经。 在科普卢人类的祖先还生活在地球上的那个时代，地球上是禁止信教的，一切信仰都被取缔，全世界都只剩下同一种语言。因此，泰伦人类的祖先只能凭借口口相传的记忆回忆起宗教典籍，许多知识和文化都永远地遗失了。 “我看到，我听到，有许多天使的声音，他们有千千万万。天使大声说，被宰杀的羔羊，是配得上权柄、智慧、能力、尊贵、荣耀与称颂的......” “诶呀诶呀......够了，我听够了，换个童话。”丽莎哀求着，软言软语：“不要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 “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灌安眠药？”奥古斯都放下书，拿起另一本。 “天越来越黑了，在寒冷的黑夜中，一个赤脚的小女孩在街上走着，在她的旧围裙里，有一堆火柴......” 069 防范措施 卧室里很温暖，由要塞聚变反应堆供能的锅炉将热水通过错综复杂的内管道网络输送至每一处补给站以及军营等建筑中，通过铝制的散热片释放热量，使得建筑内部时刻温暖如春。 至于可使用推进器飞离地面的指挥中心、兵营和工程站以及其他临时搭建的军营，供热则使用的是对流加热器。 奥古斯都讲到灰姑娘的故事时，丽莎·凯希迪已经合上眼睛沉沉地睡去，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胸口随着呼吸而起伏。 因为在毒瘾发作时，丽莎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呕吐，所以她上半身穿的是一件易于换洗的白色长袖衬衫。衬衫很薄，奥古斯都总能看到下面黑色的蕾丝花边内衣。 丽莎的短裤只有十二英寸半长，圆润白皙的大腿裸露在外，小巧的双脚套着肉色的长袜，指头微微向内勾起。 坐在床边的奥古斯都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奥古斯都承认，丽莎的身体的确相当具有诱惑力，他并不羞于承认自己的欲望。 毕竟，在穿越以前，他也是个会在聊天群发“来份色图”、“我的朋友想看”的人。 把手里的书塞入旁边的书橱，奥古斯都将捆着丽莎是拘束带都解开，再为她盖上一层被子。在确认被子的每个边边角角都方方正正以后，奥古斯都关灯并合上房门，欣然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奥古斯都打开自己的PIG掌上笔记本电脑，开始写这周将寄回给克哈的信。 老样子，奥古斯都在给妹妹多萝西的信中提及了一些趣事，同时不自觉地谈及自己立下的功勋，以维持自己在多萝西心中的光辉形象。 多萝西总是在信中向奥古斯都抱怨学校里的一些规章制度，说起自己的烦恼和烦人的追求者。每当看到追求者时，奥古斯都总是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恐。 于是，在回信中，奥古斯都除开导安慰多萝西以外，还花费了不少笔墨来痛批男人的劣根性。 给母亲的信中，奥古斯都提及了自己的哥哥阿克图尔斯，为自己的哥哥说了几句好话。说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其实是个理想远大的男人，他的志向在星辰大海，但对他想要去挖矿只字未提。 奥古斯都怕他父亲安格斯知道以后气得脑溢血。 信中，奥古斯都只用寥寥几语谈及了自己的功勋，因为他知道母亲虽然会为自己感到自豪，但也肯定会这功勋之后的危险而更加担心。 剩下的部分，奥古斯都则谈及了家里的安保问题，并努力地试图让自己的父母重视这个问题。从蒙斯克家族海边的别墅、夏日庄园、山间城堡到斯蒂尔灵城里的蒙斯克天空塔，每一个家族居所都应该加强安保力量，谨防渗透。 原本奥古斯都的心中还存有侥幸，但在上次看过母亲寄来的信以后，奥古斯都只能接受自己一定会被卷入克哈独立事件之中的事实，他根本就不可能说服父亲。 深思熟虑以后，奥古斯都决定要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早做谋划，尽最大的努力保全自己的家人。谁也不知道那三名幽灵特工会在何时到来，取走安格斯的人头，杀死他的母亲和妹妹。 为了让父亲重视起来，而不是将之当作一个小孩子莫名的恐惧和天马行空的幻想，奥古斯都用词恳切，甚至不惜打亲情牌： 妈妈，自我来到图拉西斯，已经过去有五个月了。我见惯了死亡，战友兄弟在我的眼前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了，只能因哀伤而流泪。 波克之傲的墓地上树立着一万个的十字架，一万个无家可归的灵魂在城市的上空恸哭。 这些天来，我总是担忧得无法入眠。当我看到铲车铲起一具具尸体、图拉西斯的群鸦环绕升起的尘埃时，我开始思考死亡的含义。 妈妈，革命的事业总是伴随着阴谋诡计，伴随着迫害与暗杀。安格斯相信只要克哈的人民站在他的那一边，只要他的支持者环绕着他，只要他还站在阳光底下，联邦的走狗就不敢对他怎么样。 可要我说，无论怎样估计你的敌人的卑劣与恶毒，都再不为过。 泰伦联邦的掌权者们曾经使用过各种各样的手段铲除他们政治上的对手，舆论上的诋毁只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之一。塔桑尼斯的议会已经不止一次地派出过特种部队刺杀凯莫瑞安的行星监督、巨型矿业企业的总裁和工会内部的高官。 畅想中文网 如果安格斯决意掀起一场革命，那他必须考虑这样的可能性。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他的妻子和小女儿。 妈妈，我担忧你们的安危，恐惧于失去你们。妈妈，可怜可怜你远在几光年以外的孩子吧，请在蒙斯克家的房子里“筑起高墙”，好让我安心入眠。 接着，奥古斯都列出了一份非常详细的安保系统表。列如，所有已经显得过时的红外线感应器都应该立即跟换，换成可检测隐形单位的高灵敏度空气振动感应器。 在地下修建安全通道和密室，通道要直接通往停机坪，密室的门要足够坚固，以能够抵御核爆作为最低限度的要求。 安保部队必须接受专业的反渗透反潜入训练，还要装备CMC动力装甲，使用最新式的电磁武器。人员要从尤摩扬高薪招募，而且只要尤摩扬人。 ……如果其他的奥古斯都的父母至少还能有所理解，毕竟针对蒙斯克家族成员暗杀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更换所有的消防设备那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奥古斯都要求更换的消防设备都是最新款，只有一件事例外。他要求储备更多的粉末灭火器，这里面的粉末最好还是具有黏性的。 因为他知道幽灵特工是能够借助折光衣隐身的，而这是对付隐形者最简单的办法。在你看不到他们时，那就使用一些能够勾勒出其轮廓的东西使其显形，灭火器、面粉和成桶的颜料都能够起到作用。 这些还只是奥古斯都想到的方法之一，至于更多更复杂的，那就必须等他会克哈以后再亲自去做。 在信的结尾，奥古斯都告诉母亲，他一直在申请长假，但没有得到批准。 不过年底的圣诞节前他会有一周的假期，在十二月份中旬，他将返回克哈。 070 韦特堡难民营 写到这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奥古斯都还没有丝毫睡意，亮起台灯准备看书。 忽然之间，他的个人终端响了，来电显示是哈纳克：“奥古斯都，不好了，赞德尔和吉姆今天晚上出去的时候叫黑帮抓走了！” “不要着急，仔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奥古斯都合上电脑，眉头紧皱，思索着哈纳克这句话的意思。 几秒钟后，奥古斯都站了起来，走向卧室门口，一手拿着个人终端一手从门旁边的衣架上取下平顶帽和外套。他此时只穿着一件衬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客厅正门。 平常的时候，冒冒失失的哈纳克和不苟言笑的沃德站在一起时总会让奥古斯都想起没头脑和不高兴，但哈纳克可不是大半夜会打电话骚扰他搞恶作剧的家伙，这种事也就约瑟芬做得出来。 “韦特堡的难民营，我们去霍威小镇，买粮食，给难民……”奥古斯都越让哈纳克不要着急，他反而越激动，甚至到了无法组织语言的地步。 “我来说……”旁边的一个人接过了电话，听声音是泰凯斯?芬利。对面有很大的风声，说明他们两个人现在很可能正在某个荒郊野外。 “蒙斯克，事情大概是这样。”泰凯斯的语速不慢却也条理清晰，缺点是他废话有点多——当然，远不及他打仗的时候废话多，奥古斯都一般都是直接屏蔽的。 “今天我们去霍威小镇上找乐子的时候，吉姆和赞德尔听到有人说起韦特堡难民营的事情，说那里的人快要饿死冻死了。你知道赞德尔的性格，他就跟冰雪公主一样善良，看个过家家一样的电影都能掉眼泪。”泰凯斯说。 “我根本没当回事，他们却非要多管闲事。” 他有点幸灾乐祸地说：“我不知道赞德尔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居然买了两卡车的衣服和面包送去难民营。吉姆和哈纳克两个人不放心他，也跟着去了……当然，这两个人一定也出了不少钱。” “结果进难民营才没多久，他们就连人带车给难民营的黑帮劫走了。我和哈纳克正好一起去撒尿，逃过一劫。” “韦特堡难民营……”奥古斯都这时已经走出客厅，在下楼的电梯里艰难地穿外套，他没时间纠结泰凯斯为什么也跟着去了：“我没听说过那里。” “那个难民营距离霍威要塞很远，还在韦特堡废墟以南二十英里外的一个盆地里。是韦特堡被海戈龙军团夷为平地以后，由逃出去的城市居民建立的……老样子，联邦政府始终不闻不问，就当那些难民都死了。”泰凯斯说。 “他们难道不知道那些难民是什么人吗？我敢肯定，一定是有人偷偷地去找了当地的黑帮。我们是穿着常服去的，那些狗杂种不知道我们是陆战队的。” “把位置坐标发给我。”奥古斯都走入地下车库，跳进了自己的指挥车。 “在哪儿待着别动，我马上就来。” “我们哪里都不会去的，头儿。”哈纳克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见鬼！不要贴着我的脸！”泰凯斯在怒吼之中挂断了通讯电话。 看起来他们的处境还不错，至少还有力气吵架。 “沃菲尔德少校。”奥古斯都在开向第三排军营时打通了沃菲尔德的个人终端。 “说。”沃菲尔德吐出一个单词。 “我的两个士兵被韦特堡难民营的黑帮抓住了，我要带人去找他们。”奥古斯都说。 “我没时间写报告了。” “要我再派一个排过去吗？”沃菲尔德沉默片刻后说：“我马上通知停机平台准备运输机。” “一个再社会化排。”奥古斯都说：“他们要归我指挥。” 去难民营原本用不着出动这么多人，但难民营鱼龙混杂，奥古斯都也拿不准那里的黑帮是否有危险武器。 “要尽可能地避免伤害平民。”沃菲尔德最后说。 “我知道。”奥古斯都的指挥车在军营宿舍的入口停了下来，两名守卫大门的哨兵在见到他时立即敬礼。 “通知所有班，我们今天要加夜班了。”那两名哨兵正属于奥古斯都的三排二班，是两名二等兵。 “是，长官！” …… 两架APOD轻型运输船已经在空中飞行了约二十分钟。黑暗之中，灯光闪烁的运输船就像是飞向天边的萤火虫。 beqege.cc 某个时刻，运输船开始下降，推进器与地面垂直，悬停在空中。 飞船两侧的活动舱板缓缓打开，一名名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从几十英尺高的高度跳下，借助喷气背包的缓冲落在柔软的雪地里。 这些陆战队员的动力装甲涂装是天堂之魔专属的黑灰色，面罩上有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其中一名士兵怀里抱着一杆天堂之魔的羽翼恶魔旗帜。 一座座破败的“房屋”出现在奥古斯都等人的眼里。 难民们使用汽车框架、集装箱、预制板和其他从城市里得到的材料搭建房屋，这些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建筑物的造型完全取决于其搭建材料的坚固程度和建造者的奇思妙想。 没有任何一座难民房屋是相同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很简陋而且看起来非常容易坍塌。 难民营地的建设者显然不会考虑排污问题，一座座紧挨着的屋棚之间是已经冻结的生活污水和排泄物，大片的空地上堆着工业废料，无用的垃圾被随意丢弃。 简陋的屋棚歪歪斜斜，在风中摇摇欲坠，上面满是机油、泥渍和其他的污秽。一大块一大块暗红色的、像是癣瘢和霉菌一样附着在墙壁和屋顶上，有如一层丑陋的表皮。 即使是这样，这些房屋在难民营里却简直可以被称作为豪宅。另有相当的一部分房屋都是没有四壁、使用横梁和废金属板搭建的棚屋，与牛棚无异。在这个寒冷的黑夜，里面躺满了冻饿而死的人。 “龙德斯泰因，你带第一班去找泰凯斯和哈纳克。”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说。 “打起精神来，这里既有普通难民，也有地痞流氓、大型黑帮、走私商、恐怖分子和仇视政府，仇视陆战队的分离主义者。” 071 战争难民 同步轨道卫星站传回的难民营营地平面图显示，这座由数千座歪歪斜斜的建筑物组成的难民营绵延一英里，其中几乎没有可行道路，也没有任何明灭的灯火。这里最好的房屋是新搭建的木制阁楼和小屋，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微弱的火光。 战争难民问题由来已久，每一颗交战星球上的居民才是战场最直接的受害者。泰伦联邦政府不愿意在战争激烈、城市总是反复易手的星球上投入资源去收容难民。 至于凯莫瑞安人，他们会在每一颗矿藏丰富的星球建立定居点和殖民地，攫取尽一切资源以后又将之所抛弃。 其掠夺式的、游牧式的殖民方式就决定了其殖民星球数量要比泰伦联邦要少得多，人口多的也就是几个核心世界。大部分的战争都是在联邦的疆域内打响的，以致于边缘星球的泰伦人大都沦为难民。 而凯莫瑞安联合体天性尚武，全民皆兵，失去家园的成年凯莫瑞安人都会加入军队。 图拉西斯是一个富矿星球，高能瓦斯资源相对而言要匮乏得多，战前多依赖进口。战争期间，泰伦联邦的贸易航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也使得当地居民尤其是难民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凯莫瑞安的战舰远不如泰伦联邦的体型庞大、装甲坚固，但他们机动性更快的突击舰和星际快艇能够使用狼群战术攻击商队，并能赶在暴跳如雷的联邦舰队抵达前离开。 在凯莫瑞安联合体工会的支持下，许多凯莫瑞安舰队都成为了职业海盗。 进口货物的大幅度缩水使得图拉西斯陷入了燃料危机和局部的粮食危机之中，因为这颗星球上所有的瓦斯精炼厂和矿井都要全部供给前线。 这也导致民用列车、汽车以及大部分的交通工具都陷入了瘫痪，播种机、收割机和农业机器人都无法正常工作，原本就仅能实现自给的图拉西斯多地开始爆发大饥荒。 以奥古斯都抵达图拉西斯以后驻守的第一座城市波克之傲为例，一百多万波克之傲城市居民在战争的第一年就死去一大半。 在战火来临时，城市储备粮被强行征调。为了使城市居民远离战火，保证他们的安全，拿着枪的士兵把遵纪守法按时纳税的联邦公民赶出家门，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带上衣服和毯子。 市政厅的官员告诉他们城市外有一片建好的难民营，可其实那里只有一片荒芜的空地。 塔桑尼斯政府只是下达了撤离平民的命令，并在UNN等媒体上大肆吹嘘自己的政绩，却没有为那些平民建立安身之所。 装聋作哑的政府高官和参议员们不愿意付出更多的金钱，人民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只是临时想起有那么一群人需要撤离，过了一段时间就因为“太忙”而忘得干干净净。 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他们背后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他们都不想为难民花上哪怕一分钱。因为这些钱必须投入因战争而蓬勃发展的武器制造和其他垄断行业之中，用来攫取更多的利润。 战争仍在继续，图拉西斯的行星总督和军队总司令部都对那些难民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当地难民管理局只是为了堵住媒体的嘴而设立的，里面仅有十几名文职人员和在当地雇佣的廉价保安。联邦政府仅仅会批下用于支付这些员工工资的拨款，这个部门实际上既无权也无可支配的资金。 在日渐臃肿腐败的泰伦联邦行政体系中，这反而成了贪官污吏们骗取经费的一种手段。 那一年的冬天到来时，被赶出波克之傲的大部分人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我们需要一些向导。” 奥古斯都在堆满积雪的土地上踏出几步，耳边只有伺服系统的转动声和头盔外的风声。降落点在难民营以外的一片空地上，周围没有遮挡物，只有一些垃圾和煤渣。 “找到他们。” 他身后的陆战队员立即分成两组从其左右步入难民营，拐入各个房屋之间的间隙，探照灯在茫茫黑夜中显得异常刺眼。 赞德尔和雷诺落在一群黑帮手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杀害。奥古斯都没时间拿着扩音喇叭广播，问问有谁愿意配合联邦陆战队行动。 前方的房屋里顿时传来一阵惊叫和呐喊，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数分钟以后，奥古斯都的天堂之魔们带着几名身着长袄和厚实大衣的男人回到了他们的指挥官面前。 “我们是来剿灭该地区黑帮势力的联邦陆战队，我是蒙斯克上士。只要你们有谁能够提供黑帮的情报，以基督耶稣的名义，我保证在这之后你们能够安全地回到家中。”奥古斯都看着面前的难民们。 “作为答谢，我的士兵会给你们一些应急口粮和干净的水。”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立即争抢着回答说。 “你先说。”奥古斯都看着其中的一个人。 “这里只有一个大帮派，他们管自己叫自由革命军。”一个穿着破旧大衣的男人说。 “挺响亮的名字，但这不重要。”奥古斯都打断了他：“说说他们有多少人，老巢在那里。” “他们大约有两百人，其中有些人就跟你们一样，也穿着一身盔甲。”这名脸上满是冻伤的难民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大口地喘息着往肺里吸入冰冷的空气。 “自由革命军的据点不在这里。”他说：“他们主要在芬纳十字路口活动，那座小镇距离这里大概有七英里。” “你知道他们的据点具体是在芬纳十字路口的哪个地方吗？”虽然是这么问，但奥古斯都却没抱多大希望。 不过奥古斯都得到的信息还是非常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这个黑帮很可能与凯莫瑞安人甚至是联邦自己的军队有联系。这个时期，动力装甲落到民间武装的手里的机会很小。 而尽管芬纳十字路口只是个小镇，其人口却已经超过了五万人。这是一个依托稀有矿矿藏建立起来的小镇，那里的居民三代人都是需要通过下井挖矿维持生计的矿工。 奥古斯都意识到自己向沃菲尔德多要了一个排是相当正确的选择，一贯的谨慎帮了他的忙。 “我不知道，长官。”难民说：“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还有谁了解更多？”奥古斯都继续问。 “谁都不知道自由革命军的总部在哪里，他们的仇家不少。”另一名难民立即开口：“但只要抓住他们中的一个头目，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所有的黑帮成员都是芬纳十字路口的居民，他们的老大是西拉斯?塔斯克。塔斯克喜欢带着金项链和金手表出门，经常开着一辆敞篷的泰拉悬浮汽车兜风。” “嗯……”奥古斯都点点头，他等了一会儿，见再没人说话：“我知道了。赫克！” 随后，在奥古斯都的授意下，二班班长赫克下士递给了他们每人一个装满食物和水的M2背包。奥古斯都并不准备给他们太多的食物，四周都是饥肠辘辘的难民，饥饿和贪婪将使得他们变为恶鬼。 等龙德斯泰因带着第一班赶回来时，泰凯斯和哈纳克正跟着他身后。 “头儿，我可算见到你了……”一路跑来的哈纳克喘着气说。 “问出来什么了？”泰凯斯指着那几名狂奔着离去的难民。 “我们可能得去一趟芬纳十字路口。”奥古斯都说：“吉姆和赞德尔不一定在那里，但只要我们把这个帮派连根拔起就可以了。” “也许，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泰凯斯露出得意的小表情，拿起自己的个人终端。上面显示的是模糊的卫星地图，一根红色的线歪歪斜斜地连接着两个点。 “你在卡车上安装了追踪器。”奥古斯都眼睛一亮：“泰凯斯，你干的不错。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除非你早知道有强盗。” “多个心眼总是没错的，我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多少也学到了点东西。”泰凯斯呵呵一笑：“我早注意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们，而那帮杂种绝不会知道，其中一辆卡车的车斗缝隙里有居然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卫星定位追踪器。” “但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凡事都要往最坏的可能想，也许这两个家伙早就已经死了，我们去了也只是给他们收尸。”泰凯斯有那么一点感伤地说。 “唉……我会怀念吉姆的，这孩子还年轻，没想到比我这个老家伙走得还早。” xiashuba.com “那可不一定。”奥古斯都挥了挥手，他的部下立刻列队走向正在降落的运输船。 “吉姆和赞德尔一定是在霍威小镇买粮食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他们一次性花出的钱太多了。而卡车开往难民营的路又太过漫长，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但这也可能救了他们两个人的命……那些黑帮知道他们很有钱，那就少不了时间去拷问银行密码，最后还要联系家人拿钱赎人。”奥古斯都说。 “走吧，要我给你一杆枪吗？” “怎么，你指望着我用牙齿去啃下敌人的屁股？”泰凯斯露出凶狠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去呢。”奥古斯都轻笑把自己的步枪丢给泰凯斯，从龙德斯泰因那里拿了一把霰弹枪。 “见鬼去吧，他们买粮食以后已经花光了所有钱……这两辆卡车是我租的，天知道老子要赔多少钱。”泰凯斯的心都在滴血，这才是他安装追踪器的真正原因——怕丢。 “我起码得有半个月见不到奥雷镇的克雷娜、苏珊、米蒂和安索菲特了！” “……”奥古斯都默然。 背起电磁步枪，泰凯斯在跟着奥古斯都走向运输船的舷梯时说：“有雪茄吗？” “没有，你知道我从不抽。” “憋着。” …… 韦恩牧场，芬纳十字路口以北三英里。 这个牧场原先是当地人用来放养图拉西斯驯鹿——这种生物以这颗星球寒带的荆棘灌木为食，但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四足爬行动物而非驯鹿。 如今这里早已经荒废，但一个使用木篱笆圈起来的空地上却有着十几座灯火通明的预制板和钢筋混凝土建筑，十数名手持电磁步枪的帮派成员正在房屋之间来回巡逻。 在其中一座四层的混凝土建筑后，有一个十英尺深的圆形深坑，深坑的底部和内壁都由混凝土浇筑。深坑里有两个人，正是被劫持的雷诺和赞德尔，上面正有四五名黑帮成员站在边缘看着他们。 “现在是零下二十度，好心的先生们。” 西拉斯?塔斯克正站在深坑的边缘，笑着看着他请来的“客人”。与他平时暴发户一般的打扮不同，塔斯克现在只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毛皮大衣，油腻的头发没精打采地搭在额头上。 塔斯克是个很聪明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自由革命军的大本营在芬纳十字路口之内，但那只是个幌子。实际上，他有五个不同的据点。 “我只要浇下一桶水，你们就会冻坏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他说：“你们最好把剩下的银行账户以及密码都告诉我。” “我们所有的银行账户编号和密码都已经告诉你了。”雷诺做出了一个翻裤兜的动作。 “我们没有钱。” “你在撒谎！”塔斯克忽然大喝一声：“怎么可能会有人拿出自己所有的钱去买粮食，送给一帮毫不相干的难民？” “这不可能！” “雷诺先生。”他再次强调说：“我的耐心很有限。” “我不知道你们能指望自己从一个穷光蛋身上得到什么？”雷诺说：“我穷的都快当裤子了。” “如果我当老板，那肯定是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去的那种。” “你能说会道，雷诺先生，呵……但我马上就会让你永远地闭上嘴。”塔斯克不得不接受雷诺真是个穷光蛋的事实，他开始变得无比愤怒。 “我知道你们两个是陆战队员，但不要以为我们自由革命军就怕了你们这帮联邦的走狗！陆战队又怎么样？陆战队不过是一群废物！” “世界属于工人，世界属于凯莫瑞安！” 072 恶魔头子 深蓝色的天空仿佛倒置的海面，一轮明净的月亮正在升起，另一轮则在落下，下方是无边际的云海。两艘各载着一支陆战队主力排的AOPD运输船划过图拉西斯Ⅱ夜空，留下两道流星般的银色细线。 某个时刻，这两艘运输船突然加速，推进器喷射出的冰蓝火焰也愈加明亮，它们像是收拢羽翼刺入海面的鲣鸟般俯冲跃入云层。 奥古斯都的座椅随着颠簸的运输船而颤动，他屏住呼吸，默数着HUD显示屏上的一串数字。在他的旁边，一名名怀抱电磁步枪和机枪的陆战队员整整齐齐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哑光面罩上印着一模一样的骷髅图案。 这艘运输船的驾驶员一定是个疯子。 飞船正像猎食的鹰隼一样坠落，水平面与地面之间的角度无限接近于九十度，奥古斯都感到自己正面朝着大地坠落，极速下坠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让他的心脏仿佛失控的摆钟一样跳动。 泰凯斯·芬利正坐在奥古斯都的对面，两根安全带将其稳稳地捆在座椅上。即使如此，泰凯斯依然在面色不变地抽着一支从沃德那里顺来的香烟，烟灰刚一落下就被吹向舱尾，消失不见。 烟灰几次火光的明灭以后，运输船侧翼的推进器再次点火，运输船的船头逐渐拉平，船腹几乎是贴着地面在图拉西斯Ⅱ布满刺棘的白色荒野驶向远方。 飞船开始减速，侧挡板随即打开。奥古斯都能够看到飞船在距离地面极近的高度飞行，地面上的景物被迅速地抛至身后。他解开安全带，扶着扶手走上过道，紧握着船侧出口的铁杆。 “跳！”第一座房屋出现以后，奥古斯都下达了命令。身着深灰色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了下去。而当奥古斯都迎着狂风起跳时，运输船已经在这处黑帮据点的上空绕了几圈。 奥古斯都稳稳地落在了一栋闪烁着灯火的混凝土建筑附近，两名天堂之魔站在他的身边，拱卫着他们的指挥官。天空之中，另一艘满载再社会化士兵的盘旋在他们的上空，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们从空中跳下。 在奥古斯都的眼前，仅穿着平民服装的黑帮帮派成员握着自动步枪甚至是手枪在自己的面前慌乱地逃窜，一些人仅仅拿着木棍和粪叉。 奥古斯都举起步枪开过几枪后，这些人就开始仓皇逃窜。他的部队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敌人就已经崩溃，陆战队员们像是驱赶牲畜一样驱赶着毫无斗志的帮派成员，举手投降的人要比敢开枪的人多得多。 没有去理会那些正在尖叫着的人，奥古斯都就带着两名天堂之魔紧贴着那座混泥土建筑的墙壁绕到正门入口。正门是一块切割而成的合成木板，薄而易碎，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轻而易举地撞开了大门。 随着大门被撞开的哐当声，一名身着纯黑色动力装甲的黑帮成员弯着腰从里面冲了出来。这名帮派成员的动力装甲与凯莫瑞安人使用的很像，却没有那么多象征家族和血统的徽章。可能是由于伺服系统的缺陷，他的动作相当的僵硬，看上去更像是凯莫瑞安对联邦动力装甲的仿制品。 但这不妨碍他像一辆坦克一样顶开门前的天堂之魔，跨过几步之后就撞向奥古斯都，将躲闪不及的后者顶翻在地。 “该死的！”奥古斯都跌掉在地，还来不及站起对方就跨坐在了身体上，使他动弹不得。 那个帮派成员就像是疯了，用手掐着奥古斯都的脖子，身体前倾，用尽全力往下就是一记头槌。两个人的头盔面罩重重地撞在一起，奥古斯都的脑袋都嗡嗡作响。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撞击使得奥古斯都的面罩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第四下、第五下时，更多的裂隙出现了，HUD显示屏上闪烁着红光。奥古斯都很快就意识到，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 但奥古斯都并非孤身一人，随着一声怒吼，像是洪钟撞响，两个重物之间沉闷的碰撞声传来，他身体上的重压立刻就消失了。 三班的班长亨利在一段助跑以后撞开了那名疯狂的帮派成员，另一名天堂之魔则在敌人被撞开以后瞄准其头盔开火。在仿佛灯泡破碎一般的声音中，对方早已破碎的头盔被霰弹枪的子弹击穿了。 “长官，你真该练练了。这不是你第一次在近身战上吃瘪了。”一名天堂之魔向奥古斯都伸出了手。 “我欠你一条命，亨利......你说的没错，我在这方面的表现简直就是一坨屎。”奥古斯都站起身来，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还好我的剑术老师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他一定羞于承认我曾经是他最好的学生。” 新兵训练营时期，奥古斯都的格斗科目分数很高，但这与他连续被人撂倒并没有什么矛盾。 “人人都有他的长处和短处......”亨利试图安慰奥古斯都，但通讯频道里的一阵噪音打断了他。 “这里是第一班，我是副班长龙德斯泰因，我找到了吉姆和马克思，他们都还活着。” “你们在哪儿？”奥古斯都为这个消息而欣喜。 “那是一栋被刷成深红色的混凝土大楼，大楼后面有一个深坑。”龙德斯泰因回答说。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抬头找到了那栋深红色的大楼。与此同时，他命令所有的天堂之魔，由再社会化士兵清扫战场。 等奥古斯都赶到那里时，二十几名被缴械的黑帮帮派成员正排成一排，聚集双手靠着墙站着，一名黑灰色装甲的天堂之魔看守着他们。 “我就知道你会赶过来救我们的，奥古斯都。”雷诺已经被龙德斯泰因用绳索拉出了深坑，看起来并无大碍。 “不会有下次了。”奥古斯都见到雷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的面罩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怒气腾腾的脸：“天知道下次我要去哪里救你......你以为你是被恶龙绑架的公主？啊？” 自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奥古斯都就在控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其影响自己的判断。但此刻的奥古斯都可没必要再控制了，因为他必须要让这两个混蛋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生气。 “为什么不跟我提前商量，不管怎么说，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你们以为我不会害怕吗？我简直不敢想象你们已经死掉的可能，只能自己欺骗自己。” “你们是要气死我吗？是吗？”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再敢说话，四周只有零星的枪声和呼吸声，举着双手的黑帮成员茫然地看着奥古斯都训斥自己的部下。 “说话啊！” “算了，奥古斯都，他们已经知道错了。”龙德斯泰因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小声地说。 雷诺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奥古斯都一定很着急。奥古斯都就是这样的人，他很少表露出负面的情绪，但那不代表他就没有。 这时候，雷诺突然有一种小时候闯了祸被父母训斥的感觉。小小雷诺的母亲会拎着一篮刚烤好的面包，站着他的面前细说其罪状，有时候还要掉些眼泪。等到母亲训斥的差不多了，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父亲才会为他说上几句好话。 挨训的经验告诉雷诺，在理亏的时候，反驳、狡辩、找理由开脱只会是火上浇油。一般而言，当缩头乌龟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们以为你不会同意。”赞德尔小声地说。 “就是明知道我不同意，你也要说。”奥古斯都像一头恶狼一样盯上了赞德尔，冷冽的目光让其倒退了几步：“你是白痴吗？为什么不多想想，考虑周全。而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然后用屁股去想具体应该怎么做！” “我......”赞德尔本来想说自己知道错了，但奥古斯都正在气头上，几乎是处于一点就炸的状态。 “你什么你？”奥古斯都冷灰色的双眼瞪着赞德尔，像是一头压抑着怒火的雄狮。 “我们回去再说吧，奥古斯都，我们还要处理那些黑帮呢。”龙德斯泰因拍拍奥古斯都的肩膀，给赞德尔使了个眼色。 “统统枪毙！” 奥古斯都甩开龙德斯泰因的肩膀，转过头不再看赞德尔。他几乎是怒吼着喊了出来，把那些黑帮成员腿都吓软了。 “就算他们都该死，这活也不应该由我们来干。”龙德斯泰因说：“我们察看过这里的仓库，发现这里除了粮食还有不少秃鹫车和装甲车的零件。我觉得这个帮派之前应该是在做军火走私的生意，买家肯定就是凯莫瑞安人。” 奥古斯都深吸几口气才暂时克制住了怒火，转而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些黑帮强盗手里的东西：“把粮食都装走，至于武器装备......武器装备就交给要塞里的后勤官吧。” “何必便宜那些坐办公室的？”这时，挎着电磁步枪的泰凯斯正带着几名天堂之魔走了过来，嘴里叼着一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雪茄。 “要我说，那些强盗手里可能有不少好东西。”泰凯斯弹弹烟灰：“装备、飞船、钱。在他们的老巢里，你甚至能找到大把大把的钞票和成箱成箱的毒品。找到他们的帮派老大，逼问出一切。” 奥古斯都与泰凯斯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老奸巨猾和贪婪。 “不好出手。”奥古斯都摇了摇头。 “我有门路。”泰凯斯眼睛一亮，走近了一些。 “我确认过，装甲录音已关闭。”奥古斯都说。 “倒卖军事物资的生意，我做了快十年了，什么人是能信任的，哪里的客户最愿意花钱，我都一清二楚。”泰凯斯吐出一口烟。 “万无一失？” “不可能万无一失，但就是查也只能查到我的头上。”泰凯斯回答说。 “嗯......”奥古斯都说。 “好，钱我们对半分。”泰凯斯对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 “你七我三。我冒得风险比你大。”泰凯斯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一秒钟后，他又补充说：“你八我二。” “装备留着，先囤起来。”奥古斯都说：“以后我会有用的上他们的时候。而且，我又不缺钱，没必要冒险。” “......”泰凯斯的嗓子有些干，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缺钱啊。对于泰凯斯这样会在女人身上花费许多钱的男人来说，钱总是用得很快。有时候，一个晚上泰凯斯就要找四个女人，陆战队的薪水还不够他喝酒。 wucuoxs.com “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 “过不了几年，你就有的是机会使用自己的关系网捞钱。”奥古斯都只是为了确认泰凯斯是不是拥有把缴获来的物资变现的能力。 “去吧，泰凯斯，去把那个帮派老大找出来。找到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就都归你。” “我可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反悔。”泰凯斯原本不想理会奥古斯都，但他的双脚自己就动了，于是泰凯斯只能在心里咒骂自己没骨气。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乱发的男人被泰凯斯拽到了奥古斯都面前：“他身上只有一块手表，蒙斯克，我真不该相信你。” “那是你运气不好。”奥古斯都说着又看向躲在自己视线以外的雷诺：“吉姆，说说这家伙刚才是怎么对你的。” “他把我丢了进去，然后说要拿水浇我。”雷诺见奥古斯都不再发怒也就松了一口气。他对报复没什么兴趣，只希望奥古斯都能消消气。 “把他扔下去，头不着地就行。”奥古斯都对身边的天堂之魔们说。 “等等，你不能这么做。”西拉斯·塔斯克看着那些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头盔上有骷髅图案的陆战队员们惊恐地喊到：“我还有价值，你们不能这么做！” “十分钟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雷诺吐槽说：“你是革命者，你是工人的儿子，你为敌人而战。” “那么，证明你的价值。”奥古斯都看着塔斯克，平静地说：“否则我就把你吊起来，用一个月的时间让图拉西斯Ⅱ的阳光把你烤干，我发誓我会让你后悔出生这个世界上。” “我在仓库和地下室里藏了十二套动力装甲和几辆秃鹫车，还有两架退役的联邦歌利亚机器人......我还有两百万信用币，都是现金，我的银行账户里还有一百五十万。”塔斯克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递给奥古斯都。 “很好。”奥古斯都接过地图交给身边的龙德斯泰因：“去核对一下。” “泰凯斯，给他个痛快。” 073 买家 奥兰镇位于霍威要塞以北十七英里，数千座垂直哥特式的房屋建在海拔一万英尺高的新赫拉克勒斯山之上，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 这里是这个半球最著名的滑雪和度假圣地，地质运动形成的大大小小的温泉造就了奥兰镇享誉世界的温泉酒店和假日山庄。 战争爆发以前，奥兰镇曾是图拉西斯Ⅱ社会名流和达官显贵们钟爱的度假地，有钱人涌入这座历史仅有二十多年的小镇，带来了空前的繁荣。一条条经营着奢侈品和纪念品的商业街环绕着滑雪场建起，富豪们则在这里花钱购入城堡式的豪宅。 当然，这都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 当奥古斯都与天堂之魔第一班来到这个小镇时，繁华早已不复往日，街道上一派萧索。神情沮丧的居民带着警惕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醉汉和性工作者比他们在以往的任何一座城市和小镇上遇见的都要多。 “你还没有弄清楚买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冰冷刺骨的寒风之中，奥古斯都靠在一家滑雪用具专门店锁好的橱窗上，双手插在衣兜里看着红砖铺就的街道上，身前有四五名站姿各不相同的天堂之魔。 与奥古斯都同样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咖啡色帕克大衣的丽莎·凯希迪站在他的右手边，姜黄色的长发用蓝色的系带束成长马尾，长马尾收拢在右肩上，搭在胸前。 这些士兵大都人高马大，在每日的训练和战斗中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已经晒出一身黝黑皮肤的康诺·沃德以及总是面露凶相的泰凯斯·芬利看上去就像是两头直立的壮熊。高高瘦瘦的哈纳克和约瑟芬脖颈处的兜帽骷髅文身在长风衣的立领下若隐若现，足以吓退任何一个心怀鬼胎的人。 “买家是我朋友的一个朋友，据说他是一个靠战争发了大财的暴发户，急需要一些奢侈品和像样的武器装备来扩充自己的影响力......但你也知道，这话不能全信。” “走私商，人口贩子，贩毒团伙，星际海盗和靠捡拾星际垃圾为生的拾荒者......他们可能是任何一种人。”泰凯斯说：“不要跟这些人扯上太深的联系才是好事情，刨根问底会让他们心生警惕。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陆战队，这对彼此都有好处。” “即使你与他们走得足够近了，也要小心这些人转手就把你卖掉。” “嗯......这让我想到了，我该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吗，你会不会转手就把我卖掉？泰凯斯。”奥古斯都点点头，冷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意味。 “天呐，你不会找到其他比老泰凯斯更值得信任的人了，在我的老家，人人都说芬利家的儿子诚实守信，人见人爱。”泰凯斯搂住奥古斯都的肩膀。 “我听到的版本，怎么是你为了喝酒就连老妈都要卖掉。”奥古斯都说。 “这是哪个狗娘养的说的？”泰凯斯眉毛拧在一起，感到真切的愤怒：“我是真心的爱她，没人比我更爱她。但我却不得不离开那个无聊的小镇，那里的人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在夏天的时候，我只能待在老爹的咖啡店里发呆，店里的顾客总是围着我，像傻子一样笑个不停。” “我受够了那样的生活，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选择成为一名忠贞不二的士兵的原因。” “你妈妈过得怎么样？”奥古斯都问。泰凯斯扯东扯西，就是不愿意发誓忠诚于自己，但奥古斯都其实也并不太在意。 “这......我经常梦见她。”泰凯斯回答说。 这时，在街道的一个转角，在奢侈品店铺和食品店之间的狭窄巷道之中，一名戴着长檐平顶帽，身着低级矿工制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四下张望着，然后拉低帽檐向着奥古斯都等人走来，身后紧跟着一名有着滚圆大肚子的男人和几名身强体壮的保镖，其中一个保镖的手里拎着两个密码箱。 “真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先生。我总在这个时候怀念我那难产而死的妻子。”大肚子的男人一阵快跑着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站定以后用自己的丝质手帕擦了擦自己光溜溜的头皮。 “您有妻子了吗？” “我并未见过我的新娘......”奥古斯都说：“我们带来了货。” “它们在哪里？如果史密斯先生说的不错，那么我们可以拿到五十把电磁步枪、两百把KMC-12自动步枪和一套CMC动力装甲。”大肚子男人不再不停地流汗，表情异常地镇定，眉毛一样细的眼睛里流露出精明的光彩。 “您就是圣·尼古拉斯·凯撒·奥古斯都先生？” “没错。”奥古斯都表情不变地回答说：“跟着我们。不要问问题，眼睛朝前看。” 看到对方点头，奥古斯都挥挥手带着天堂之魔离去，买家的人手则紧紧跟随。 “十一点三分四十六秒，我是瑞克，未发现有人跟踪你们。”隐藏在奥古斯都耳朵里的一个尤摩杨出产的迷你耳麦传来了天堂之魔排里狙击手瑞克·基德准士的声音。 “五分钟我会再次汇报。” 昨夜，奥古斯都支开了再社会化排的指挥官，带着手下的天堂之魔清点了那个黑帮帮派手里的物资，找到了三百多把.50口径自动步枪、几十箱铜制子弹和电磁手雷，老式的电磁步枪也有将近一百把。 同时还有十四具动力装甲、两架歌利亚和五辆突击装甲车，堆在仓库里的金银首饰更是让雷诺和龙德斯泰因清点到双手发麻。 xiaoshutingapp.com 鬼知道一个黑帮头目为什么会那么有钱，奥古斯都都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个叫自由革命军的庞大组织了。 奥古斯都把一部分劣质装备都交给了沃菲尔德，粮食以天堂之魔的名义送给了韦特堡难民营。其余的则继续封存在它们原本所在的位置。原本奥古斯都想把这些装备都留下来，但经过一夜的思考以后，他决定先卖出一批来试试水。 克哈Ⅳ的独立已成定局，作为蒙斯克家族的一员，就是他想要逃跑，泰伦联邦的特工也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奥古斯都将必不可免地投入到其父亲的革命事业之中，与克哈Ⅳ的战轮捆绑在一起。要么与克哈一同迎来新生，要么一同毁灭。 既然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执着地要在矿坑里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那么奥古斯都就不得不扛起拯救蒙斯克家族和克哈的重担。 074 成交 奥古斯都那不靠谱的父亲安格斯也许是个杰出的政治家和煽动家，但却对军事一窍不通。他执着地相信就凭克哈几千万人口和不足二十五的动员兵就能与强大的泰伦联邦政府抗衡，而尤摩杨的武器支援根本不足以让克哈军队扳平劣势。 泰伦联邦有舰队和再社会化士兵，而克哈Ⅳ却缺少最起码的动力装甲。 一年以后，克哈Ⅳ必将沦为残酷的战场。 自然而然的，思考得越多，奥古斯都也就越能明白他和蒙斯克家族正如风中的烛火一般脆弱。 而现在，奥古斯都已经逐渐地把自己代入起义军领袖的身份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今后严峻的形势和复杂多变的政治环境。 现实逼迫着奥古斯都为未来早做打断，他必须目光长远，将心中的计划一直铺至十几年以后。如果奥古斯都必须要投入新的战争之中，那他就一定要获得最终的胜利，推翻联邦政府。 无关仇恨、信仰、解放克哈和泰伦的人民的理想，奥古斯都只是被逼的。 奥古斯都必须与任何有可能帮助到自己的人或者势力提前打交道，他深知尤摩杨的支持远远不够。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目前，这一类人奥古斯都只接触过未来的雇佣兵领袖的希尔，这个人是值得利用的。泰凯斯勉强算半个，他的手里掌握着价值未知的黑市交易网。 不久的未来，奥古斯都少不了要倒卖缴获来的联邦军事物资。凯莫瑞安联合体和尤摩杨会是个大客户，但奥古斯都不能完全指望他们。 在镇里转过几圈，奥古斯都最终带着买家们来到了一个早已被放弃的、无人看管的地下车库。雷诺带着艾米·布兰登等人手持电磁枪看守着两辆满载武器的卡车。 大肚子男人小跑着走过去掀开卡车上的帆布，看到整洁一新的装备后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他转身对自己的部下说：“快，过来清点武器，检查能不能用。” 接着，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具动力装甲，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情人。 尽管动力装甲全是旧型号的CMC-200，装甲也多有磨损，但它们依旧能够卖出高价。至于那两架虽已经退役但仍然保养得很好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更是无价之宝，有的是人愿意买下这些火力强劲的步行机甲，不过奥古斯都还是要留着给自己人用。 因为无论是泰伦联邦和凯莫瑞安联合体，都以在战后回收动力装甲为第一优先级，甚至高过救治伤员和掩埋尸体。为防止技术外泄，一些联邦独有的高科技武器——列如研发试用阶段的空投舱甚至加装了自动分解供能，在落地一分钟以后就会自动解体并分解。 这就导致流落在外的制式装备很少，而可被整连雇佣的退役陆战队员部队还要到十几年后才会出现。 在泰伦联邦阶级矛盾容易激化的当下，城市之中的示威游行逐渐演变为打砸抢烧的暴动，仿佛无处不在的、永远也剿灭不干净的革命军则在边缘星区鼓动工人起义，破坏军队的交通补给线。 到这一年，这有时甚至都要迫使各地政府调动陆战队，扩充警察的编制。而那些富有资产的大亨、企业家、银行家和上市公司的大股东们则急需一批强大的私人武装，以拦住那些竟敢抢夺其财产的暴徒，来应对革命军的暗杀。 所以，干武器倒卖不仅是有利可图的，往往还能获得暴利。当然，前提是奥古斯得都有渠道和背景。 “真不错。”他说：“尼古拉斯先生，你果然没有骗我们。” “伺服引擎、聚变核心、装甲骨架都是完好无损的，内置电脑也重新编程过，用的是第三方的系统。”奥古斯都说。 “我很满意。”大肚子男人转过身来，朝着奥古斯都身边荷枪实弹的士兵们看了几眼。 “或许，我们日后还能加深合作。”他伸出一只手与奥古斯都握在一起：“我们是塞伯鲁斯工程，现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生物科技公司，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名扬世界......然后上市。” “这应该不难。”奥古斯都记得这个名字，塞伯鲁斯是泰伦帝国时期的一个机密项目，主要研究如何去控制异虫：“你们公司主要研究的是什么，生物基因改造吗？这一块在塔桑尼斯和克哈有很大的市场。” “额......”男人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们目前只要在研究如何控制尤摩杨奶牛，让这种生物按照我们的需求产奶......但我们使用的科技绝对是最前沿的，我们的科学家已经能够在尤摩杨奶牛的脑内颞叶的第三颞叶中植入能够不断生长的特殊有机物质，进而控制其妊娠反应。” “这应该蛮有市场的。对人，这一套也有用吗？”奥古斯都漫不经心地问到：“当然，我不是想要让姑娘们怀孕。” “不不不。”男人连忙摆手：“我们不能拿活人试验，这有违道德。” “我就是问问。”奥古斯都说：“我们应该各自留下一个固定的、不会轻易更换的联系方式，我背后的老板一定会对你们的项目感兴趣的。” “你们随时可以找我。” “乐意至极。”男人做出了一个变扭的礼仪动作，看起来像是某个主星世界的旧贵族的作风。 等几名保镖都检查好装备，向大肚子男人汇报时，奥古斯都与他已经留好了联系方式。接下来，奥古斯都的人就开始检验钞票。 价钱是早就已经谈好的，这批装备总共买出了约一千两百万信用币，大头是动力装甲。这足够在克哈Ⅳ斯蒂尔灵皇后区买上一个六十平的房子。 塞伯鲁斯工程的人很快就驾驶着卡车离去了，在瑞克的汇报之中，奥古斯都得知至少有十名武装人员前去接应。 “我们得赶快离开。”泰凯斯看着停车场里的两辆猛禽装甲车说：“干这行的，黑吃黑是常有的事儿。” “怕什么。”奥古斯都让他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是来度假，至少得吃一顿再回去。 奥古斯都随即带着天堂恶魔们走出了停车场，泰凯斯也跟了上去，他的胆子也不小。 他们转入一个不算那么萧条的商业街，走进了一座哥特式风格的温泉酒店。从外面看，这座高耸的哥特建筑极为华丽，折射着深黄色灯光的弓形窗上有一排排放射状排列的细长石柱，窗外贝壳色的栏杆上雕刻着拜占庭的雄狮。 所有人都带着枪，因此没人敢觊觎箱子里的东西。 075 启示录（明天求首订！） 连绵的乌拉诺斯山脉在低空轨道上看时就仿佛是一个狭长的、雪色的伤疤，壮美的山脉将图拉西斯Ⅱ上的第一和第四主大陆板块分隔开来。源自冰川的一条条长河在这颗星球泛黄的表皮滚滚奔腾，滋养着城市、乡镇、田野和牧人的畜群。 在9月，图拉西斯各地的战役都以泰伦联邦军队的胜利而告终。因舰队的支援，数量庞大的机群得以在凯莫瑞安人的城市和阵地上空横行无忌，致使他们被迫退入地下和荒野，一座座城市渐渐地重新回到联邦军队的掌控。 舰队的主力舰监控着同步轨道，任何企图逃离这颗星球的凯莫瑞安飞船都会在脱离引力的那一刻被击落。泰伦联邦地面上的部队也逐渐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凯莫瑞安人正在溃退，就连乡镇也都重新回到了陆战队的手中——除了乌拉诺斯山脉。 海戈龙军团的有生力量仍然藏身在群山之间，他们挖空了几座山，基地甚至深入地下。大批的海戈龙山地小队就潜藏群山之间的山谷、峡谷和雪地里，袭击任何一支敢入踏入此地的泰伦联邦部队。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迄今为止，已有将近三百名陆战队员和他们的向导死在了这里，被连绵的风雪所埋葬。 祖鲁前哨站坐落在乌拉诺斯山脉边缘的两座山峰之间，处在长达7英里的鞍状山脊上。山脊上有十四个相连的、高低不等的小山，海拔最低处还不到300英尺。 每一座山丘上都有由普雷钢护墙、地堡和铁丝网打造的防御工事，每个地堡都有十五至二十英尺深的、由木板加固过的战壕和防空壕沟相连。 这里是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第四旅第一营和第五营的驻地，外加工程兵、雷达兵和炮兵的人数总计超过一千。距离祖鲁前哨站五英里远的地方驻扎着陆军的两个旅，有一个可起落近地和星际战机的星港。 山脊的一处高地上有一座银灰色的指挥中心，八座防空导弹塔矗立在这座高层建筑周围的四个不同方向。 奥古斯都正站在指挥中心办公室巨大的青铜色玻璃窗前，眺望着远方的山脉。他咖啡色的军装整洁平整的仿佛刚刚熨烫过，右肩上的金色竖杆显示其现在已经是一名少尉，墙上的一个电子钟显示时间现在是9月11日上午九点。 距离奥古斯都上次参加战斗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天堂之魔作为一支独立的部队清扫了霍威要塞附近约十个小镇上的凯莫瑞安同情者、反联邦武装和少量脱离大部队的海戈龙小队。 天堂之魔并未遇到过激烈的抵抗，敌人带来的最大损失也就是使得其中一人负轻伤。 9月初，奥古斯都的直属上级沃菲尔德成为第五营营长，他则再次获得晋升，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官。9月5日，另外一个兄弟营接替了沃菲尔德的防卫职责，第五营被调往乌拉诺斯山脉之外的祖鲁前哨站。 在奥古斯都的视线中，山脊向南的一面山坡上生长着茂密的针叶林，另一面的山坡上则是光秃秃的稀疏灌木，站在山脊上朝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一个处在乌拉诺斯山脉群山之间的圆形山谷。 山谷中生长着茂密森林，山脊至山谷之间七百码长的森林都已经被换装电锯的太空建造工程车砍伐一空，清理出一块用于铺设反步兵地雷的雷区。 一条半冰封的长河随着冰凌破碎的叮咚声自这片山脉高耸入云、尖顶仿佛环绕着云与风暴的天空之神乌拉诺斯主峰下流出。那座山峰距离奥古斯都极为遥远，他只能看到一个云雾笼罩的尖顶。 奥古斯都注视这个风景如画的世界，却未曾因这样静谧的景色而感到心情愉悦。他不喜欢这里，这里距离踏实的地面很远，潮湿且寒冷，那些看似美丽的冰川其实异常的危险。 比起这里，奥古斯都到更想念总是温暖宜人的克哈。他终于对战争感到了厌倦，为应对一场又一场的战斗而感到疲惫。 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奥古斯都一直在杀人，他逐渐对此感到麻木，并对战争的种种习以为常。 但这终于就要结束了。 在指挥中心的下方，地堡和战壕中的联邦士兵正在撤退，工程车拆解着地堡，将一块块钢板送上运输机。兵营和工程站在底座推进器释放出的红色等离子流中腾空而起，奥古斯都脚下的指挥中心也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升起。 “戴上这个。”戴着一副黑色护目镜的沃菲尔德出现在奥古斯都的身后，递给了他另一副款式相同的护目镜。 “你准备好要直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太阳了吗？”奥古斯都带上护目镜说。 “爆炸点距离我们还很远。”沃菲尔德说。 奥古斯都竭尽全力地向远方望去，盯着乌拉诺斯山脉主峰的峰顶，他看不到正在从同步轨道上坠入大气层的核弹。 如果离爆炸点足够近，那奥古斯都就能看到一道即细的白色细线，这道细线将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分裂成几十道更加细小的白线。 一颗启示录级核弹，足以将一片山脉从地图上抹去。 霎时间，一个极致的白色光点在远方亮起，紧接着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奥古斯都仿佛能够听到核弹穿过大气层时的尖啸和海戈龙人绝望的悲鸣。 大雪崩开始了，几百座雪山仿佛是跳动了一下，一齐抖掉了身上的积雪。紧接着极致的光和热吞没了一切，雨云被撕裂并抛至远方。 仿佛奥丁的怒火，雷鸣般的巨响紧随着光。 指挥中心之中亮如白昼，墙壁都被渲染为白色。 “乌拉诺斯是图拉西斯许多条河流的起源……”奥古斯都对沃菲尔德说。 “对于联邦而言，那无关紧要。”沃菲尔德叹了口气说：“乌拉诺斯山脉中有一万多名精锐的海戈龙军团，要夺回那里并清除所有的凯莫瑞安人可能要花上几年的时间，而我们的战士将付出成倍的代价。” “至于清理污染和辐射，那就是图拉西斯人及他们子孙后代的事情了，真他娘的扯淡。”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奥古斯都看着逐渐暗淡下来的世界，山脊、森林和河流都已经不复存在，就连天空都变了颜色，仿佛为世界上色的染料都消失了。 奥古斯都简直不敢想象有一千颗这样的核弹落到克哈上的场景。 “看呐，最后一块净土也归联邦了。我们能休息一阵了么，少校。” “还不能，孩子。”沃菲尔德说。 “命令已经下来了，我们下周就要动身去梅茵霍夫。一直以来，凯莫瑞安都在蹂躏着我们的土地和家园。现在，我们必须发动反攻，夺取凯莫瑞安的殖民地！” “我不去。”奥古斯都说。 “离开图拉西斯以前，你最好去见一见你的哥哥。”沃菲尔德又叹气说。 “他就要退役了，就在我们即将赢得战争的时候。” “我当然会去见阿克图尔斯。”奥古斯都点点头。 “你知道你的哥哥要去做什么吗？我们这些老部下全都弄不明白，他明明今年就能当将军！”沃菲尔德有些激动地说。 “我不知道。”奥古斯都别过脸去。 076 史上最强SCV（求首订） “通讯码α4-4-7-6，第77号星系跳跃者，请在A港11号码头停靠，所有人员都已清空。这里是图拉西斯Ⅱ新巴比伦空间站，向士兵致敬。” 一艘小型飞船在空间站缓缓旋转的顶层港口降落。飞船舷梯打开时，一身咖啡色军官制服的奥古斯都走下飞船，身后仅跟着穿着士兵制服的吉姆·雷诺。 空间站内的循环空气异常的干燥，相当于标准重力0.95倍的人造重力将奥古斯都牢牢低抓紧。A港空旷的停泊平台上停着几架中小型的星际飞船，这些飞船流线型的优美曲线和明显的私人改装痕迹则彰显着他们的主人的身份。 一辆悬浮于地面之上的港口客车接走了奥古斯都和雷诺，车载着他们驶向另一个码头。 一路上，奥古斯都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工作人员和巡逻的士兵，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忙碌，甚至来不及停下来打招呼。向外望去时，奥古斯都就能够看到深黑色的星空和远处的一颗卫星，如何在这种情况下防止空气并维持气压稳定的技术让他好奇。 奥古斯都见到他已经宣布退役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时，后者正躺在一架中型星系跳跃者机腹下面，戴着厚厚的粗布绝缘手套理着紊乱无须的各色电线。 阿克图尔斯已经不再穿着他那身笔挺的、佩戴着青铜色大肩章的军官制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标准的矿场工人制服——厚厚的纺织外裤、多口袋的橙色夹克和一双结实可靠的靴子，腰间系着一个巨大的动力扳手。 几名与阿克图尔斯同样着装的人正忙着将一架十六英尺高的太空建造工程车开进星系跳跃者的货运舱。 “奥古斯都，临走之前，见到你可真......咚......”阿克图尔斯听到了奥古斯都与雷诺交谈的声音，正要起来时却一头磕在飞船的金属底板上。 奥古斯都和雷诺抓住阿克图尔斯的双脚把他从飞船底下拖了出来，他在哥哥的旁边坐下说：“你怎么来干这种活，专业的机械师不比你能干的多？” “那要不少钱。”阿克图尔斯坐了起来，擦了擦自己衣服上的油污想要拥抱自己的兄弟——但被奥古斯都推开了，哥哥的脸上顿时露出哀伤的神情。 “购买设备和飞船，雇佣技术专家、工人甚至是安保部队以应对凯莫瑞安人的海盗，这可要不少钱......我攒了十几年的钱，就为了能在矿区大干一场。”阿克图尔斯说：“凡事都得精打细算，确保每一笔钱都花对了地方。” xiaoshuting.info “你会成功的。我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必将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奥古斯都说。 阿克图尔斯禁不住笑了，他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夸赞都不甚在意，因为他认为那是自己应得的。只有父母的夸赞和弟弟妹妹的崇拜能让阿克图尔斯得意，家人之间血脉相承的亲情总是让他这样孤独的人感到温暖。 这时的阿克图尔斯已经二十八了，再过几年他就要步入中年，奥古斯都已经能够在他的头上看到些许白发，只是远远还没有他们的父亲安格斯的白发多。阿克图尔斯与安格斯越来越像，他早已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而那也许就是奥古斯都十年以后的模样。 不过奥古斯都并不那么想，他还很年轻，可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以后的样子。相比阿克图尔斯，奥古斯都长得更像母亲，也更加俊美，他将来未必就会成为满脸胡子的大叔。 “你真的认为我能成功吗？”阿克图尔斯笑着说：“除了那几个从我还是士官时跟随着我的的老部下，没人理解我。所以我对他们说我已经对战争感到厌恶，并不再相信我们曾经为之而战的意义。” “我可以给你的团队投资，将来，你要是发现什么庞大到让你一生都花不完的阿迪恩水晶矿藏时，分我那么一点点就好了。”奥古斯都说。 “哈哈，虽然我对我的勘测水平和直觉很有信心，但那样的矿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的运气绝不会有那么好。”阿克图尔斯笑得更大声了：“我知道你就是想找借口替我分担压力，可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难道还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存钱的习惯吗？” “每次你买一个十几信用币的陶瓷储钱罐，发誓要存上一年再打开，但刚放上几块钱进去，你第二天就又把储钱罐砸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图什么。” “我现在手里大概有两千万信用币。”奥古斯都说：“我知道你的账号，不必推辞，因为我是不会听的。” “你惹什么事儿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阿克图尔斯忽然拽住奥古斯都胸口的衣服来回晃：“犯罪？不要瞒着我，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难道说是妈妈给的......这倒是有可能，但妈妈在我成年以后就不再给我钱了。” “不算妈妈给的，我就有那么多了。”被哥哥晃来晃去的奥古斯都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知道的，我的天堂恶魔其实已经能算作一支独立编制的。相比于其他正规军部队，我们更加自由且灵活......我的部队接收了不少凯莫瑞安人的基地，捞了不少钱。” “干得不赖，要不是我已经是师长了，我也想带着前线部队收割去战利品。许多人都富得流油。能捞就捞，没必要留给军队体制里的那些人，再让他们贪。”阿克图尔斯说：“但这是有风险的，你必须小心谨慎。如果出事了，有沃菲尔德和其他人来帮你解决，整个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一半以上的军官都罩着你。” “战争期间，军队里有不少制度是有空可钻的，我认真地研究过，其中一个漏洞就是，只有被一样样录入数据库的战利品才算是军队里绝对不可窃取的物资。那么，我们少上报一些就可以了......但他们早晚会醒悟过来。”奥古斯都说。 “不过我在军队里也待不了多久了，等我走了，再让那些吝啬鬼跳脚吧。” “安格斯那家伙逼着你回家吗？不要理会他，他就是一个自私鬼。”阿克图尔斯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 “看来你还根本就不知道克哈Ⅳ将要发生的事情，安格斯说明年四月就要举行独立公投，宣布整颗星球脱离联邦政府的统治。”奥古斯都严肃地说：“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阿克图尔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单词。 “战争。” “那时候，我一定会回到克哈，因为妈妈和多萝西需要我，你......”奥古斯都欲言又止。 “不，我曾经发誓要脱离安格斯的控制，我唾弃这场毫无意义、必将失败的革命。”阿克图尔斯说：“将有成千上万的人因安格斯的革命而死，而那个专制的大家族族长只会说那是必要的牺牲。” “不，我不会回去的。” “绝不。” “如果，终究有一天我需要你的帮助。”奥古斯都眼帘低垂，轻轻地问。 “我的哥哥啊，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077 梅茵霍夫（第二更求订阅） 梅茵霍夫是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一颗采矿星球。 无论是从同步轨道上看去，还是在新阿波罗温社区斯旺家族那破败的、满是油污的观测台的全息投影星图上，这颗藏蓝色的星球都毫无特色，峡谷和沟壑如伤疤般根植在其深棕色的大地上，土地贫乏得仿佛是宇宙中的一粒光秃秃的石子。 它环绕着一颗同样缺乏特色主序星，那颗年轻的太阳总是升起地很缓慢。在这颗贫瘠的土地上，它的光芒甚至无法滋养凯莫瑞安的庄稼，只有培育室里生长着珍贵的作物。 年轻的罗瑞·斯旺对那颗高挂在梅茵霍夫人头顶上的火球总有着莫名的期待，以为它还能带来什么美好的事物，比如这颗星球上并不存在的山川河流和森林草原。 但就如同凯莫瑞安人的那句古老的谚语那样，“外表越丑陋，内涵也就越丰富。”。 梅茵霍夫其实是个好地方，这里山峦和平原间遍布瓦斯精炼厂、矿场、加工厂、炼油厂以及夹杂在这些工厂之间的，有一个个相同姓氏的家族居住的大小社区。 斯旺其实很少能见到那颗被新阿波罗温社区居民称为“火蛇”的太阳，就如同其他社区里的男人一样，他在十六岁时就下矿井干活了，如今已经是一名技术娴熟而经验丰富的矿工。 在梅茵霍夫，所有的工作都与矿业离不开关系，食物、生活必需品甚至是水资源都要大幅度地依赖于进口。尤其是在战争吸吮着所有凯莫瑞安人鲜血的今天，斯旺和他的父辈们以及堂兄堂弟都必须比往日付出加倍的辛劳才能挣得养活家人的面包。 当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斯旺就得穿上工作服，套上靴子从一个深不见底的矿井口乘坐电梯进入坑洞中，在满是灰尘和劣质水晶的坑道里驾驶着凯莫瑞安采掘机器人，使用动力电钻将矿坑里的水晶采掘出来送上坑道里的道车。 工人每天都必须连续工作十二小时，直到接替他们的下一班工人下井，而那时太阳早已经落下。斯旺在昏暗的早晨起床下井，到深夜才回到家中，连续几个月都不曾见过阳光，他伤痕累累的皮肤因而变得白皙。 罗瑞·斯旺拿着一块比家族唯一的一座观测台干净不了多少的抹布擦拭着这台老机器上面的灰尘，然后把自己带的保温餐盒放在平坦的控制台上，心里想着自己的叔叔爱德华会怎么怒斥自己。 但那不要紧，就让他自己急得去揪自己的胡子吧，斯旺会在吃饱喝足以后再跟他道歉。 yawenku.com 斯旺打开餐盒，为其中的食物哀叹一声——两个煎过的面包片，一小勺黄油和一块巴掌大小的莫瑞亚牛油果。现在是正午，他得靠着这么些个玩意儿撑到晚上。 尽管生活得很辛苦，娱乐生活更是少得可怜，但斯旺却并没有自怨自艾，正相反，他总是乐在其中。这并不是说斯旺已经习惯于忍耐，只是因为他更喜欢与自己的家人和其他家族成员生活在一起。 斯旺家族是一个团结的大家族，正如凯莫瑞安其他的家族一样，互帮互助，彼此帮扶则是他们的传统。几片面包并没有什么感觉，当斯旺再次起身时，他那咕咕乱叫的肚子和正在抽筋的腿肚子无疑是在向他抗议，但他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他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收拾好了一切，装备走向自己的那台停在不远处的采掘机器人。凯莫瑞安人的采掘机器人是履带式的，只有十二英尺高，两个由操纵杆控制的机械臂可换装动力钻机、激光钻机、工程夹和等离子焊枪，由高能瓦斯作为燃料。 斯旺的采掘机器人看上去比其他人的还要庞大一些，拥有更多显而易见但用途不明的零件，在机器人的背部还额外添加有额外的一根机械臂、两个推进器和与之配套的引擎。 借助这台机器人，斯旺可以更快更好地完成工作，燃料的费用当然更高，但与提高的效率相比都是合算的。 必要时这台机器人甚至还能够加装动力锤和机枪，斯旺还未曾接触过除自动步枪和电磁枪以外的东西，但他认为那些不会难的到他。 虽然罗瑞·斯旺不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但他无疑是整个斯旺家族乃至新阿波罗温最有天赋的天才机械师和发明家。 斯旺并不是很喜欢与人打交道，他总是习惯于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喜欢那些在别人看来毫无趣味的工具。 他喜欢让自己的手沾满油污，没什么是比齿轮转动机械运转时发出的声音更加动听的。斯旺热衷于拆解、维修然后重新组装设备，艰辛的生活迫使他不断地创新，用各种各样的发明来使自己和家族的生活过得更好。 “罗瑞，来修一下磁共振仪。”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矿坑中回荡。 “我马上就来，嗯......希望那玩意在我来之前能挺住，呵，这很难说。”后半段，斯旺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就在斯旺准备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过去时，忽然之间，他旁边那台至少二十年都未曾动弹过的观测台仿佛蹦起来了一样发出闪烁不定的红光。斯旺那矮但壮硕结实的身躯立刻扑到了控制台上，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总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台观测台的历史就跟斯旺家族一样悠久，其与梅茵霍夫同步轨道上最早的一颗人造卫星相连，通过一个较为“原始”的雷达系统检测整个星系中的航线。 通常，在一个月的某几天里，这个观测台上会突然冒出几艘凯莫瑞安星系货船的全息投影成像，这些仿佛缩小比例的模型一样的全息投影是代表友军的绿色。 在殖民地时期，第一代梅茵霍夫用这个观测台与负责为殖民者运送必要物资和采矿设施的补给船队取得联系。同时，这个观测台还肩负着监控星系内敌方舰队的功能，但从来没有派上过什么用场，这时候的凯莫瑞安海盗基本都是“自己人”。 斯旺希望这个奶奶辈的机器只是抽风了，但全息投影上的那三艘正在缓缓移动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和另外两艘正在跃入的战舰则让的希望瞬间破碎，组成它们的全息光影是危险的红色。 泰伦人来了。 078 钢铁正义（第三更求订阅） 梅茵霍夫的矿坑由错综复杂的地下坑道连接在一起，坑道内部铺设着铁轨，通过磁浮矿车运送矿石和人员，矿坑壁上嵌着矿灯和空气成分检测仪器，通风管道将外界的空气送入矿坑之中。 在这里，风扇的嗡嗡声就如同电钻的声音一样总是一刻不停。 就在观测台红光闪烁的同时，矿坑内部的警报响起了，那是一种尖锐且刺耳金属擦碰声，足以使人起鸡皮疙瘩。 “拿起你们的‘镐头’和‘锄头’，到离你们最近的工头那里集合。所有的矿坑监督，留在你们的岗位上。”一个机械的声音在矿坑里回荡：“泰伦人的舰队正在逼近梅茵霍夫，但我们会击退他们！” 斯旺想要去拿自己带下来的工具箱，但略一思索以后他选择了餐盒，然后迈着敦实的步伐爬上了他的采掘机器人。 矿坑里的矿工密度并不大，斯旺必须驾驶着机器人赶到下一个矿坑才能见到其他矿工，但想到这个观测台是家族最宝贵的财产，斯旺还是决定留在观测台前。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确很想知道同步轨道上的战况。 观测台上的全息投影再次跳动了一下，代表己方战舰的绿色战舰出现了——两艘与泰伦联邦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对标的赫菲斯托斯级凯莫瑞安战列舰。 这种两千英尺长的巨型战舰是仿照联邦的战舰设计制造的，因此在外形设计、舰桥位置上极为相似。最大的区别在于，更多的电磁炮炮塔、更多的激光炮组以及更多的导弹和太空鱼雷发射舱，一些战舰还会配备电磁干扰武器。 但就跟凯莫瑞安其他的武器和战舰一样，凯莫瑞安的战舰也能够看到缝合的痕迹，装甲材料和等级也层次不齐。 在斯旺的眼里，他甚至都觉得这些战舰是在星港的船坞里拿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巨神级运输舰直接改装的，可这不妨碍他以这些战舰为傲。 燃文 在座陈旧的观测台上可看不到舰队战的真实场面，但斯旺能够想象那样的画面，战舰打开船坞，地狱犬和天空之狼机群蜂拥而出，他们的对手是泰伦人的复仇者和最新式的怨灵战机。 战列舰相对着开火，橙黄色的激光束和导弹爆炸的光芒点燃了深空。 就跟他的其他家族成员一样，斯旺是个急性子。在除机械和科技以外的其他事物上，斯旺都没有什么耐心，他正在为己方的舰队的而担忧，内心的烦躁和担忧完完全全地反应在了他那双无处安放的手上。 凯莫瑞安的舰队劣势很大，而泰伦联邦有七艘巨兽级和四艘利维坦战列巡洋舰，敌人占据绝对的优势。 观测台老旧的数据库只能解析出己方战舰和两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的名字，而那两艘巡洋舰曾经参加过十几年前的泰伦联邦首都阅兵。 梅茵霍夫的人未曾预料到战争会波及这颗人口仅有几百万的矿业星球，而梅茵霍夫与凯莫瑞安的其他星球相比，距离母星莫瑞亚也足够的近。泰伦联邦的舰队在今天以前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凯莫瑞安联合体疆域的腹地。 除非凯莫瑞安正在败退，除非舰队已经无力控制一个个相距遥远的恒星系。 由于受到极强的干扰，观测台上的全息投影时隐时现，极度地不稳定。广播一连响了十几次，但斯旺还是坐在采掘机器人的驾驶座位里看着这一切。 第一艘被踢出战场的是凯莫瑞安的战列舰，它在一阵闪烁不定的乱码以后碎成了几截，一部分残骸被星球的引力拉向地面，如同一个在慢镜头下炸开的鸡蛋蛋壳一样向着观测台的边缘飞去。 有多少人会死？ 斯旺在悲伤之中想起这个问题，一艘主力舰通常会载有一千至三千名舰队士兵，而这些人中虽然绝大部分都是莫瑞亚裔士兵，但他依然会为他们感到哀伤。 另一艘凯莫瑞安战列巡洋舰似乎是被击伤了，斯旺认识这艘战舰的名字，并且无比熟悉。是梅茵霍夫的星港铸造了这艘战舰，也是这颗星球在战争期间制造的唯一一艘战列舰，大部分兵员都直接招募自梅茵霍夫，其中就有斯旺家族的机械师。 这艘战舰于绝望和誓死守卫家园的信念之中试图撞向泰伦联邦舰队的旗舰，这的确是最后的无奈之举，但其实这很难做到。这并不是海面，太空是一个三维的战场。 凯莫瑞安的战舰比泰伦联邦最早的利维坦级别战列巡洋舰速度都要慢，无论是凯莫瑞安还是尤摩杨，他们的战舰引擎都比最早进入太空的泰伦联邦落后最少一代。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剩下的这艘战舰在靠近敌舰以前就停止了一动。在全息投影之中，联邦战机和登舰船正在包围这个一动不动的钢铁巨舰，仿佛死尸上的蚊蝇。 全完了。 梅茵霍夫并没有轨道防御平台和能够击落近地轨道敌舰的高射炮集群，这两艘战舰及其附属舰队是这颗星球在外太空的唯一防御力量。 在斯旺悲伤的目光之中，三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脱离其母舰队加速驶向梅茵霍夫。尽管斯旺对军事和战略不是很了解，但他几乎能够想象得到这些战舰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颗星球上本就不多的军事要塞将在泰伦人的登陆部队降落至地面以前被自高空轨道上落下的核弹毁灭，接着泰伦陆战队将在各个城市登陆。 占领梅茵霍夫比彻底毁灭它对泰伦联邦更有利，因此他们不会毁灭一切。泰伦人的目标是这颗星球上的矿业公司和堆积在矿坑与港口的阿迪恩水晶矿。 斯旺在感到恐惧的同时也在担忧新阿波罗温社区的亲友们。 在工会的代表们的宣传中，泰伦人无疑是十恶不赦的，他们是全科普卢星区最贪婪的人。泰伦联邦的工人总是收到剥削和压榨，而凯莫瑞安人工人阶层的利益则受到工会的保护。 这的确是事实。 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远离莫瑞亚的边缘世界建立的矿场都被泰伦联邦所强占。到近几年，越加得寸进尺的泰伦人甚至准备侵吞凯莫瑞安联合体疆域内部的采矿业。 如果凯莫瑞安联合体选择忍气吞声，那要不了几年，在泰伦联邦的蚕食之中，他们的势力范围就会慢慢地退回至母星莫瑞亚。 在所有凯莫瑞安人看来，联合体是被迫宣战的。他们完全是为保护受泰伦联邦压迫的工会和采矿公司而战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工会的一份子，他们当然也是在为自己而战。 那三艘战列巡洋舰深蓝色的梅茵霍夫更近了，一些细小的光点像是闪光的粉末一样自战舰上落下坠入星球之中，那是泰伦人的空降部队飞船与满载陆战队员的登陆艇。 斯旺在更新过观测台数据库以后看到了其中一艘联邦战列巡洋舰的名字。 钢铁正义。 079 我们一脚踏进了死亡区 钢铁正义号是泰伦联邦的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这艘长达一千五百英尺长的钢铁巨舰拥有超过二十组通过磁线圈加速的加农炮与激光脉冲炮、激光点阵防御炮塔，由一个庞大的巨像反应堆为整艘战舰的生命维持与武器系统供能。 这些由厚重的精钢装甲和重型加农炮武装起来的战舰仿佛一个个钢铁铸造的移动堡垒，在战时是泰伦联邦舰队是指挥官的总指挥中心，和平时期则联邦政府彰显其武力的延伸。 奥古斯都身着一身黑灰色的动力装甲走在钢铁正义号由船员舱通往发射舱的舰内走廊上，后面跟着天堂之魔第一班，动力靴的咔哒咔哒声在线条冷硬、造型简约实用的走廊墙壁上回荡。 “等我们打下梅茵霍夫，凯莫瑞安离投降也就不远了，现在是十月，还有两个月......到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就能回一趟家。” 吉姆·雷诺在第一班的通讯频道里说着与此次登陆任务完全无关的事情：“我真想看看我爸爸妈妈......希望我们家的小母牛还没有怀孕，比利家的那头老公牛总是不怀好意。” “吉姆，你难道不知道现实往往都不会遂你的意吗？”泰凯斯骂骂咧咧地说。 “我们都知道，幸运女神是个婊子，她只会对敌人敞开裤裆。” “我仔细地看过任务简报，梅茵霍夫并非是不设防的。”龙德斯泰因在通讯频道里说：“而我们的指挥官显然只是在根据间谍提供的过时情报部署军力，战局瞬息万变，谁知道我们会不会正好落入几万个全副武装的凯莫瑞安撕裂者之间。” “将军们已经习惯于严格地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动战争了，我只希望他们的作战计划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修改以后制定的，要是我......。” “你只是个大兵，阿兰德，等你当上将军再说吧。”约瑟芬说：“就连我都看得出上头对这块‘宇宙里的破石头’兴趣不大，他们要的是资源。我们是强盗，抢完东西就跑。” “谁看到过我的花生酱了，小艾米......”哈纳克小声地在频道里问。 “你总是把东西丢得到处都是，上次我见到它还是在你的臭袜子堆里。”艾米·布兰登诉苦说：“我可不是你妈妈，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离开我以后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yawenku.com “没有花生酱我就真活不下去了。”哈纳克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要死去一样。 在部下的抱怨和闲聊声之中，奥古斯都转入另一个更加开阔的走廊，进入满是臭氧与机油味的发射舱内。身着橙黄色制服的地勤人员绕着停在停泊平台上的运输机和登陆艇跑来跑去，技工们围着被击伤的复仇者战机，焊枪的光芒闪烁不停。 有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正在列队登上四艘机腹圆润的登陆艇，带着亮橙色尼龙帽的地勤忙着取下固定舰艇的缆绳。 天堂之魔有自己专属的运输船，那是一艘刚刚完工的APOD-46运输船，由塔桑尼斯的本内特造船厂里建造。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们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给这艘运输船重新涂装，在它黑灰色的船身上绘上天堂之魔的兜帽骷髅和深红色的十字架。 四十多名天堂之魔本想赋予这艘飞船一个独特的名字，但他们争论了一个周末都未曾达成一致，于是奥古斯都决定叫它小恶魔。哈纳克的红恶魔方案被无情地否决了，他很怀疑如果天堂之魔拥有一艘更大的战舰，那奥古斯都是不是会把它称作大恶魔。 奥古斯都的部队没等太久就登上了自己的运输船，开船的是一名叫杰克的飞行员，过去他曾在民营航空公司驾驶往返于空间站与地面之间的补给驳船。天堂之魔的装甲技师菲克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行动，而是待在战列舰的中脊甲板上与其他工人一起抢修损害的电缆。 小恶魔很快就被发射舱的电磁发射架送入了深空，这艘于工会战争末期建造的飞船相较于老式的具有更多的功能。每个座位上都有一根可插入动力装甲的数据线缆，陆战队员们面罩上的HUD显示屏可与飞船的探测器直接相连。 奥古斯都的HUD显示屏上有六个不同的画面区间，他既可以获得驾驶员的视角，也能看到飞船船尾桔红色的尾焰。几百架运输船和登陆艇在复仇者和怨灵战机的掩护下坠向梅茵霍夫相比其他殖民地星球稀薄得多的大气层。 划过大气层时，小恶魔的外壳上附着着一层火焰，推进器的等离子火焰更加绚烂了，在奥古斯都的视角中飞船仿佛变成了一只坠向大地的、沐浴着火焰的不死鸟。 更多的、源源不断的不死鸟正在奥古斯都的身后，从梅茵霍夫深蓝色的穹顶坠落。 小恶魔降落至八千英尺高的高度时，奥古斯都能够看到凯莫瑞安的地狱犬机群正如愤怒的黄蜂般冲向他们。最初仅有几十架，但这个数字随着时间在成倍的增多。 双方的战斗机在同时开火。 在奥古斯都眼角的余光里，一束激光束擦着小恶魔的尾翼击中了后面的一架APOD-33运输船，后者立刻化为一团火焰。一艘载着一连士兵的大型运输船与另一架地狱犬迎面相撞，上面所有的人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在飞船与地面越来越近的漫长时间里，光奥古斯都看到的就有二十多架登陆舰船被机炮、导弹甚至是凯莫瑞安战机的自杀式攻击击毁。但小恶魔足够幸运，敌人暂时还没有盯上它。 身处战场时，奥古斯都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就是他的生死绝不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完全取决于敌人子弹和炮弹会不会忽然落到自己的头上。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比怀念双脚还安安稳稳地站在地面上的感觉。 就在奥古斯都已经能看到梅茵霍夫深褐色的山脉与远处有着黑色尖顶的凯莫瑞安城镇时，一架凯莫瑞安地狱犬跟上了他们，它的导弹早已用尽，正用着机首的两组空对空激光炮向小恶魔射击。 驾驶员杰克为了摆脱追击偏离了预定的航线，转而飞向群山而不是凯莫瑞安的城市。在奥古斯都的HUD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显示他们正离预定的着陆点新阿波罗温矿场越来越远。 080 泰凯斯的一己之见 凯莫瑞安的双引擎喷气式战斗机紧随着深黑色的APOD-46运输船小恶魔号，桔红色的激光束擦着侧舷而过，杰克驾驶的飞船在数次高难度规避动作以后险而又险地躲开了攻击。 黑灰色的飞船紧贴着梅茵霍夫同样色泽的大地飞行，掠过嶙峋的怪石滩和干涸的峡谷河床，而有着金红色边纹的地狱犬战机则紧随在后上方，好像是一只盘旋在猎物头顶的猎鹰。 “这里是AP-404号运输船，呼叫护航编队，请求支援！”奥古斯都能够听到驾驶员在联络频道里的声音。 杰克的呼救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一架CF/17型怨灵战机从高空中转向并锁定了追逐着小恶魔的地狱犬战机，两枚双子星空对空导弹自机翼下的导弹舱内弹出，拖着长长的等离子火焰和白色的凝汽尾迹飞向敌机。 在天堂之魔们的叫好声中，那架如同索命死神一样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地狱犬轰然爆炸。 小恶魔再次转向朝既定的着陆点飞去，一路飞过毫无半点绿意的深褐色荒原和煤渣、矿渣堆起的一座座小山，仿佛是地球非洲大陆上成片成片的白蚁巢丘。 一些从这个高度看好像是玩具模型一样的起重机和更小的卡车停在这些山丘的旁边。地面上的工人早就丢下他们的工具跑光了，一座用于在风暴来临时为车辆指明方向的信号塔孤零零地矗立在山丘之间。 越过这片山丘群，奥古斯都的HUD显示屏上赫然出现了一片若隐若现的深黑色建筑群，密集的尖顶和拱形窗在阳光下仿佛沙滩上的海螺和发光的贝壳。 与泰伦联邦殖民地网格状的城镇建筑群和圆顶的立方体式房屋不同，凯莫瑞安人的建筑物更具特色，他们使用切割过的大理石和简约但富有美感的立方体石柱修建其城堡式的家族居所。 紧挨着一起的建筑物有着极高的穹顶和多面小窗户，砖砌的庭院把一个个大氏族分隔开来，几英里长的高墙将整个新阿波罗温社区与外界的风沙和野兽阻隔在外。两座黑色的卫星通讯尖塔像是地平线上的两根触角，有几艘凯莫瑞安飞船正在起飞或者降落，看上去就像是远方起起落落的黑点。 “老杰克，开稳一点，不着急。”雷诺在运输船的内部频道里抱怨说：“说真的，我都快吐了。” “要不你来？”杰克慢条斯理地说。 “那应该不难，我在钢铁正义号的全息投影模拟舱里开过飞船，而且分数一向都是最高的。”雷诺跃跃欲试：“这可是你说的，下趟我就由我来把船开回去。我打赌我只差一次惊天动地的神级操作就能拿到飞行员执照了！” “哦豁，那恐怕你得一个人开船回去了，吉姆，因为没人敢坐。”泰凯斯揶揄说。 “要降落了，准备好，小伙子们。”杰克哈哈大笑：“屁股就要落地啦！” 新阿波罗温镇社区的凯莫瑞安人显然是通过他们的雷达发现了正在逼近的运输船，防空导弹已然升空，小恶魔不得不在距离这座凯莫瑞安居民社区两英里以外的一处洼地里降落。 在液压装置的推动下，舷梯缓缓展开，奥古斯都第一个从飞船上走了下来，握着手里的电磁步枪观察周围的地形，黑灰色动力装甲的天堂之魔们从他的身后鱼贯而下。 “我觉得，还是应该给小恶魔加装隐形模块。”奥古斯都在指挥其他人往飞船上覆盖伪装用的坏境模拟幕布时说：“这样，至少在今天我们就绝对不会被那架烦人的地狱犬所盯上。” “你觉得四等人陆战队员还能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吗？他们没让我们穿着开裆裤打仗就是对得起纳税人的钱了。”泰凯斯给奥古斯都泼凉水。 slkslk.com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相处，泰凯斯·芬利逐渐取得奥古斯都的信任并一点点地融入了这支特殊的战术部队之中，天堂之魔的兜帽骷髅文身把所有人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当然，那是其他人的看法。对老兵油子泰凯斯而言，这些人仅仅是他走马观花般的从军生涯里的又一批过客，一群不算那么蠢的战友而已。 在过去，泰凯斯对于融入团体并不是那么热衷，他总是习惯当个独行侠。泰凯斯没什么朋友，因为他总信不过其他人。就是在“做生意”的时候泰凯斯也会尽量地通过最少的人最便捷的渠道赚钱。 合作的人越多，分钱的也就越多。 泰凯斯·芬利乐于与天堂之魔们混在一起，偶尔谈天说地的原因，只是他们的老大奥古斯都·蒙斯克是个能挣钱的。 最重要的是，奥古斯都对自己人的相当的慷慨。泰凯斯从未见过那个黑帮老大或者走私商这类的角色会分给自己的部下那么多钱而自己仅拿很少一部分的，简直就像他根本不在乎钱一样。 而这种人对于泰凯斯来说就像是贫民窟里的高雅贵族，妓院里的圣女一样不可能存在于最这个世界之上。 这类人是值得泰凯斯追随的，没有哪个像他这样有血性有骨气的“真男人”会跟钱过不去。 一般而言，泰凯斯总是喜欢自己单干，而且只干来钱快的活儿，要让他提包上班，那还不如让他去当女仆端盘子或是穿着露背的晚礼服优雅地切蛋糕。泰凯斯很少会对每个人死心塌地，而够义气又肯把钱塞到他兜里的老板是个例外。 奥古斯都似乎很懂泰凯斯想要什么。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奥古斯都的场面，泰凯斯总会觉得有些怪异。奥古斯都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泰凯斯是一个怎样的人，并且投其所好。 而泰凯斯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奥古斯都，但那种仅凭一眼就能看透对方的人现实中是不存在的，理应只出现于电子小说或者是伟人们那些描绘的词句过于夸张的小说传记里。 泰凯斯知道那些功成名就的将军或是金融界的巨头在晚年都会请作家写自传，而他坚信奥古斯都必定不会是一个终身都岌岌无名的人。 在很久以后的未来，为奥古斯都著书立传的人会如何描述伟大的江洋大盗泰凯斯·芬利与他的第一次第一次见面呢？ “我早晚会找到人来改装它的，我们的动力装甲技术菲克先生不擅长改装除护甲和武器以外的东西。”奥古斯都把坏境模拟幕布用几十英寸长粗钉子钉在梅茵霍夫的硬质土壤里。 已经跟随过奥古斯都不短时间的天堂之魔知道他在完成这件事以前绝不会放弃，哈纳克在绝大多数事情上都缺乏耐心和坚持，而奥古斯都则与其恰恰相反。 081 第一次停火协议 按照预定的作战部署，奥古斯都的天堂之魔特别战术排在隐藏好飞船以后就徒步前往任务简报中的集结地点，留下两名天堂之魔与驾驶员杰克看护飞船。 梅茵霍夫的这个半球仿佛月面一样荒芜，夹杂着沙砾和碎石的狂风肆意地侵蚀着地表风化痕迹严重的岩石。 在这个纬度，四季的变化并不明显。夜晚干燥而寒冷，脆弱的皮肤往往会干枯开裂，而当太阳升起来时，气温又升得太高太快，所以这里的房屋都强调密闭保温。 最初的模块化预制板建筑物很快就被替换，取而代之的是梅茵霍夫特色的石质建筑。 无遮挡的、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辽阔平原在这里并不常见，高山、低矮的丘陵与面积并不算大的高地与它们之间的一个个洼地和沟谷构成了这片地区的主要地貌。 奥古斯都部队在半个月前换装的CMC-300动力装甲能够轻松地应付这种复杂的地形，头盔面罩上的HUD显示屏上的海拔高度、气温、气压等数据不断地跳动着，一个正在缓缓旋转的三维立体地形图上用绿色的点代表着已经登陆的友军。 天堂之魔的黑灰色装甲在梅茵霍夫上是很好的保护色，天空之中的凯莫瑞安战机很难注意到几千英尺下方移动的小规模部队。 奥古斯都不是第一个赶到集结地点的，一支再社会化排已经在那里等候。 在与凯莫瑞安的作战中聚集在一起是相当于愚蠢的行为，战机和导弹足以在几英里以外精准地摧毁一支正在集结的大规模军队。奥古斯都在与再社会化部队的指挥官简短的交流之后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命令部下分散地匍匐在洼地和岩石之间。 一直与天堂之魔并肩作战的沃菲尔德并没有下船，亲临前线。统筹全局的职责要求他继续留在船上。 由于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的指挥官和多名高级军官在这次战役开始以前忽然退役，沃菲尔德这样一批作战勇敢、履立军功的军官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得到连续晋升。 如今他已经是一名中校，担任战列巡洋舰钢铁正义号的副舰长，手下有一个新建的陆战队旅，兵员主要来自安提加主星以及萨拉星系这样的边缘世界。 ——在2488年10月中旬，工会战争的局势已然明朗，凯莫瑞安人已然失去了对他们曾经庞大的、不可一世的矿业帝国的控制权，泰伦联邦正在赢得这场战争。 凯莫瑞安于多处星球上发起的战役都宣告失败，这些周期长达几年之久的战役都以泰伦联邦军队的胜利而告终。 凯莫瑞安大批的军队被整编制整编制地歼灭，残余部队退回至联合体的核心疆域之中。泰伦联邦已经收回了几乎所有的失地，随之而来的凌厉反攻抹去了工会政府仅存的最后尊严，数颗超过百万人口的星球被核弹毁灭，更多的边缘矿业星球沦陷。 尽管此时一批高级军官的突然退役的确让人非常惊讶，但乐不可支的人可不在少数，一部分贵族出身却又在战争中表现得极度无能的军官因嫉妒而幸灾乐祸，另一部分则在考虑是不是应该乘此机会多编造一些功勋以分得因此而多下来的蛋糕。 在联邦中央安全局、联邦情报局总部、塔桑尼斯秘密警察的一系列审查以后，阿克图尔斯和他的追随者们顺利退役，并没有过多的波折。 奥古斯都猜测，多项科技的应用......诸如C-300动力装甲的全面列装、怨灵战机的大规模投产并服役、针对弧光主战坦克的新一轮改造与悍不畏死的再社会化士兵整个旅整个旅投入战斗是凯莫瑞安战败的重要原因。 2kxs.la 最主要的原因是体量的差距，泰伦联邦的殖民地和人口远比凯莫瑞安联合体的要多，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上都处于优势。要不是在战争的初期，从未经历过战争的联邦旧贵族军官阶层被凯莫瑞安强硬而果断的主动进攻打得措手不及，加上凯莫瑞安大都骁勇善战，工会战争本不应该拖那么久。 等到另一支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的连队赶到时，奥古斯都与他们一同前往舰队指挥部预设的一个需要夺取的凯莫瑞安工业园区。 他们爬上集结点前的一个高地，向南跑了约一英里，依山势而建造的庞大工业建筑集群和高耸的熔炉赫然出现在奥古斯都的眼中。 与民居不同，凯莫瑞安的工厂建筑多是线条简约的几何体建筑，由冷灰色钢板搭建的长方体工业厂房和圆柱体的冷凝高塔。山坡上高低不一的几何体建筑层次堆叠，最外围的围墙上有着通电的铁丝网。 由附近的矿坑中采掘的大块水晶都会通过矿坑铁轨运往工业区，经过切割后的阿迪恩水晶最后再装车运抵梅茵霍夫的地面发射港口。 在这三支部队发起进攻以前，泰伦联邦的轰炸机编队已经摧毁了工业建筑群里本就不多的地堡和防御设施。按照情报，这里并没有凯莫瑞安人的守军，工人必然已经提前疏散过，因此奥古斯都等人仅需占领一片无人控制的工厂即可。 听起来很简单，但依照过去的经验，在场所有的排级以上指挥官都认为他们必定会遇到阻击。奥古斯都与其他的几名尉官商量过后，决定放弃原本的作战计划，绕过工业园的正门，转而直接炸开围墙从另外的两个方向进攻。 奥古斯都的天堂之魔从南面发动攻击，在赞德尔使用炸药炸塌一节墙体以后，第一班作为先头部队率先突入。但事实证明这次的情报相当的靠谱，里面不仅没有抵抗部队，就连人影都没有。 下船以前他们听说凯莫瑞安人在家园遭到入侵时都会誓死抵抗，时常有一整个家族的男人尽数战死的事情发生。但现在他们却将整片工业园区拱手相让。 “这些只会躲在坑洞里扒拉水晶的土拨鼠也知道害怕了？”站在一座离心分离机房旁边的约瑟芬不无蔑视地说。 “恐怕......事情比你想象得复杂。”雷诺指了指他身后的墙壁。 约瑟芬转过身去，看到墙壁上有一个正在重复播放着某段视频的全息投影荧幕。视频没有声音，只有一段不停滚动的字幕： 莫瑞亚工人联合会与独立政府商议以后，一致决定，同意泰伦联邦就10月30日上午8点起生效的停火协议，这将是自2485年以来的第一次停火协议。该协议将持续一个标准地球月，所有的...... “他娘的，看来我说早了，下个月我们就能回家！”雷诺摇了摇头。 “战争结束了？”泰凯斯因他大发横财的机会大为减少而失落。 “打起精神来，泰凯斯。”奥古斯都看着厂房内部还未来得及运走的、闪闪发光的阿迪恩水晶说。 “我们现在是占领军了。” 082 开分矿啦 新阿波罗温矿山工业区监督办公室面朝矿井的几面拱形的窗户都开着，清晨的风习习而来，束紧的窗帘和书架上的书签浅黄色流苏一并摇曳。 奥古斯都额头上的灰色碎发轻轻地晃动着，红木办公桌上的报告稿纸上沙沙作响，大衣和帽子都挂在旁边的一个枝形衣架上。 雷诺和哈纳克上周从新阿波罗温社区集市里淘来的一个老式唱片机仍然在吃力地工作着，悠扬轻松的塔桑尼斯小调总是卡壳，但奥古斯都知道这个可能在殖民时代早期就存在的老古董如今已然还能发声已然是个奇迹。 也许这个唱片机不如当地人说的那么古老......毕竟雷诺仅用废铁价就拿下了它。 现在想来，尽管当时就有两辆弧光坦克和一个排的再社会化士兵荷枪实弹地伫立在社区门口，雷诺跟哈纳克两人能完好无损地从勉强怒火的凯莫瑞安社区居民中走出来，本身就是不小的奇迹。 监督办公室里，身着医疗军士长制服的丽莎正在清理原凯莫瑞安矿业监督留下的一些收藏品，包括一些发散着彩色光芒但不知用途的矿石、符合凯莫瑞安人审美的美女画像和镀金的矿镐。 收拾完以后，丽莎又转而挂上奥古斯都母亲的油画和几柄奥古斯都本人用来练习剑术的笼形护手剑——奥古斯都正在练习剑术以及其他古老的格斗术以提高自己不堪入目的近战能力，但他目前为止唯一使的比较好的也就是咸鱼突刺。 “这个是什么？”丽莎从一个箱子里捧出一个朴实无华的保险箱。 “塔桑尼斯太平岛屿的葡萄酒，没记错应该是14年份的......轻拿轻放。”奥古斯都抬头看了一眼。 “至于拿保险箱装吗？它不过是一瓶酒。”丽莎轻轻放下。 “你不明白蒙斯克家的人对美酒的嗜好，就像凯莫瑞安人热衷于在泥地里找漂亮石头一样。至于保险箱......这是传统。”奥古斯都说：“就跟你喜欢漂亮裙子是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除螃蟹以外还有其他东西同样能让人感到愉悦，比方说，幸福感，满足感和成就感。” “好吧，你总是对的。”丽莎摇了摇头：“我已经有快两个月没碰他们了，也不再整天想着那玩意儿了。我正试着，让其他什么东西成为我生命中的全部。” “我真替你高兴。”奥古斯都再次放下手中的钢笔，脸上露出笑容：“看来戒毒到现在看来还算成功，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不再需要我来监督。这样，你也就不再受制与那些致幻类的药物，整日浑噩沉沦。丽莎，我认为你的人生应该属于你自己。” “不.......可能我一辈子都无法控制自己。就像医生说的那样，我意志薄弱，无可救药。”在奥古斯都看不到的地方，丽莎涂着唇膏的粉色嘴唇一瘪：“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看着丽莎，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还是需要监督的啊......”丽莎小声的说。 “拿……你对自己可太没信心了。”奥古斯都愣了一下，心说我该说什么好呢：“再不行，离开军队以后，我可以雇几个女佣看着你嘛。” 不对劲，这听着怎么像是在养情妇。 “当然，我还有其他办法。”奥古斯都改口说：“退役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将来啊，将来我没什么计划。”丽莎用从奥古斯都的箱子里拿出一副裱好的照片，那是一个扎着银色单马尾的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个头看起来已经很高了。 “那是你妹妹吗？”她问。 “看起来是的。”奥古斯都不确定地说：“好吧，把它给我。” “然后给我倒杯咖啡，好吗？” 奥古斯都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计算矿场的收益、统计工人成本和运输成本...... 2kxs.la 停火协定生效以后，泰伦联邦军队所有的进攻计划都已经中止，大部分登陆部队都回到了停留在同步轨道上的战舰里。 不过奥古斯都主动申请留在新阿波罗温，并承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当地的工厂重新恢复生产，将足额的阿迪恩水晶运抵梅茵霍夫太空港。 原本不会有人理会一名小小少尉的意见，即使奥古斯都已经相当出名，无论是在第三十三地面突击师的军官小圈子里还是在更大的平民阶层。 申请管理新阿波罗温工厂的这件事上，奥古斯都的老上司沃菲尔德中校是不会帮他的，因为沃菲尔德向来坚持公平公正，他能容忍一些小毛病，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总是铁面无私。 最终是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手下暂时还留在军队之中的，一名名叫查克的老部下接过了此事。 今天是文件下达的第一天，奥古斯都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座大型矿场的管理人，比他哥哥还要早一些。不出意外的话，刚刚离开军队的阿克图尔斯正在边缘星区的哪个荒芜星球上驾驶着太空工程车采挖分析取样的矿石。 奥古斯都的手下除天堂之魔排以外，还有一个由他指挥的再社会化连，四辆留在地面上的弧光坦克也一并由他来指挥。 这些部队用来维持治安无意是绰绰有余的，而凯莫瑞安的主力部队也不敢冒着单方面撕毁停火协议的风险攻击一个普通的矿区。 战争已经打了太久了，双方都需要时间修整。 至于在此之后是继续打下去还是缔结和平条约，那就是双方政府所决定的了。 虽然已经停火，但梅茵霍夫各地还是小摩擦，一部分军官不想在战争结束的前夕死在一个满是石头和凯莫瑞安人的星球上也是奥古斯都得以拿下这个任命的主要原因。 而再社会化士兵比例过高带来的问题也开始显现，那就是能灵活处理管理事物的军人也越来越少。 这时，窗户外忽然传来了一些喧闹的声音。奥古斯都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知道，这是他雇佣的凯莫瑞安矿工来了。 在科普卢星区有许多种途径可以让你成为富豪，但拥有有一座稀有水晶矿的所有权无疑是迈入上层社会的敲门砖——无论是出售所有权还是雇人开采。 083 小捞油水 现在，奥古斯都就坐拥一片阿迪恩水晶矿。新阿波罗温矿区在凯莫瑞安联合体按矿物富藏程度分级的诸多矿坑里，只能算是比较低级的，属于有开采价值但储量不高的那一栏。如果开采成本过高，那凯莫瑞安的采矿企业就会立即将其舍弃。 较高的水晶纯净度以及新发现的伴生稀有金属矿使得开采方案得以通过，随即一个名为新阿波罗温的小型社区出现在了矿区附近。如今，随着殖民者、淘金者和矿工家族的涌入，这个社区的人口已经达到近两万人。 即使如此，新阿波罗温矿区每二十四小时生产的水晶矿和其他伴生的稀有水晶矿收益，也远远超过了泰伦联邦政府所持有的标准中型矿坑。凯莫瑞安人以每立方米为单位而非联邦的每克估算高纯度阿迪恩水晶的价值，他们对寻找水晶矿脉的执着更接近于痴迷。 过去的几十年里，曾有过财大气粗的凯莫瑞安矿业公司法人出面买下过泰伦联邦一整颗星球矿物开采权的事情发生。 那时即使是最强大最令人生畏的联邦创世家族泰戈尔家族也惊叹于莫瑞亚采矿企业的财富，并不再认为莫瑞亚人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与未开化的野人。那些在装饰华丽的舞厅里跳舞的贵族们随即拔高了莫瑞亚人的定位——缺乏教养，不懂礼仪的暴发户。 然而，这也是工会战争的导火索。贪婪的泰伦人没有凯莫瑞安对搜寻矿脉的直觉和坚韧不拔的耐心，但他们只要确保自己手里的枪比凯莫瑞安人的更多更好就可以了。 凯莫瑞安人用几十乃至上百年的事件建起了他们的矿业帝国，而泰伦联邦只消一场不到四年的战争就令其土崩瓦解，将财富都收归己有。 不过奥古斯都知道，这场战争只是使得联邦中的少部分人富裕了起来，大部分平民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贫困。 对于克哈Ⅳ的独立与他父亲安格斯的革命事业而言，那也能说明着克哈人的革命是站得住脚的。当人民大众发现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工作也养不活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时，起义的燎原之火也就会席卷整个世界，声援克哈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多。 这时，监督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身松垮制服的泰凯斯·芬利，手里捧着一叠文件。 “这是新一批申请下井工作的矿工名单，告诉我你给那些凯莫瑞安人都吃了什么药？”泰凯斯把文件送到了奥古斯都的办公桌上，他说：“说说你是怎么搞定他们的。” “更少的工作时间，更多的面包。” 奥古斯都把手里的钢笔丢在桌子上，手肘放在桌子上，十指合握抵住下巴：“我调查过，凯莫瑞安联合体矿工以及其他各行业的工人生活并不如工会政府宣传的那样好，很多人其实都吃不饱饭。这个世界并不比泰伦联邦好多少，剥削和压迫依旧存在。” “什么由工人得到合理工资的权利不容侵犯、工人应享受基本的社会福利，拥有自由选举政府的权利，其实都是纸面上的宣传。” “矿业企业的持有者和工会代表还说过凯莫瑞安联合体是工人的联合体，工人阶级理应主导这个世界。”他说：“当然了，他们的工人也确实比泰伦人的处境好一些。在战争爆发以前，联合体的工人工资普遍比联邦高出两到三倍。” “我觉得这个想法倒是很好的，可联合体的政府只是说一套做一套而已。只要你看看凯莫瑞安联合体是由谁建立的就能明白了，联合体是莫瑞亚矿业行会与凯兰尼斯运输行会组建的，真正掌权的是他们推选出来的法人代表们。工会也不是工人建立，建立它的是企业家。”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我没工夫关注时事政治，操心国家大事，去他妈的地担忧制度合不合理。”泰凯斯皱着眉：“你研究这些东西干什么？” “别告诉我你想要造贵族老爷们的反......而且我记得你家里不就是克哈Ⅳ的大贵族吗？这跟你要掀起自己的小裙子有什么区别。” xiaoshuting.org “你倒是问呐。”奥古斯都看着泰凯斯。 “好吧好吧，那意味着什么？我的大政治家。”泰凯斯瓮声瓮气地说。 “那说明工会只是凯莫瑞安真正的有钱人控制工人的手段，当工人阶层与上层阶级的矛盾无法调和时，工会的代表人就会站出来‘替工人说话，争取利益’，而经过代表们的据理抗争，公司的总裁总是会勉为其难地同意。” “可实际上，妥协的条件早就已经秘密地谈好了。”奥古斯都说：“工会没有任何权利左右独立政府的决策，他们有提案权，但也仅此而已。” “可这跟我们，不，跟我想要在大发横财以后过上风流倜傥的生活又什么关系呢。”泰凯斯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把屁股埋进软软的坐垫里，舒服地哼了一声。 “关系可大着呢。”奥古斯都接过丽莎的咖啡，后者款款扭动着的腰肢倒是让泰凯斯感叹奥古斯都的好运气：“凯莫瑞安政府其实不怎么得人心，所以，只要我们给出的待遇好上一些。至少是让他们一日三餐吃得饱，有余下的钱存起来，生活还有希望，那他们就愿意为我干活。” “况且，为避免凯莫瑞安联合体向梅茵霍夫继续运送人员和武器，进口货物的星际航线已经被我们的舰队切断，粮食长期无法自给的问题就被大幅度地放大了。吉姆去过一趟当地市场，他看到食物的价格成倍增长，饥饿已经蔓延。”他说。 “如果新阿波罗温社区的居民找不到活干，那他们的家人都会饿死。” “蒙斯克，我从没觉得你不是个资本家......”泰凯斯露出奸险的笑容：“‘吸血鬼’的血液在你的身体里流淌......但要我说，你不是个真正的资本家。” “我们在这里顶多会待上一个月，你管他们的死活？凯莫瑞安可是我们的敌人。要我说，就像他们的工会政府之前对做的那样，仅仅是让他们活着就好了。这样我们可以倒卖的水晶矿也就会比现在多得多。” “反正，新阿波罗温的人只要不想饿死就得替我们干活，我们做的也不需要比他们原来的政府好多少，也不欠凯莫瑞安人任何东西。” “这颗鸟不拉屎的石头星球足够倒霉，却也足够好运，因为战争在就要波及这里的那一刻停止了。” “凯莫瑞安也是人，我们现在还是敌人，将来没准就会成为朋友。”奥古斯都摇了摇头：“我啊......” “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的面前饿死。” “你是个好人，蒙斯克。”泰凯斯给奥古斯都发了一张好人卡。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都忘了。你不是说想要改造那架运输机吗？你要的人来了。” 084 招揽斯旺 当奥古斯都见到罗瑞·斯旺和他同族的堂兄弟们时，泰凯斯刚刚从门口走出去，两名身着动力装甲的再社会化士兵正在进行例行的搜身检查。窗外更加喧闹了，机器运转的声音也开始隆隆响起。 奥古斯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把双手放在桌子上，挺直腰杆坐着。然而还没等奥古斯都说请进，四名性情急躁的梅茵霍夫人就冲了进来。 这些人身高普遍比在同年龄段的泰伦人要矮上一些，大概只有五英尺半至六英尺高。但他们每个人的骨骼架构都比泰伦人都要更结实宽阔，裸露在外的粗壮手臂也尽是青筋毕露的虬结肌肉。 为首的那位梅茵霍夫矿工开裂的上唇在说话时颤动着，大鼻子下留着浓密的黑色八字胡。他的皮肤有些过于苍白，脸上却满是饱经风霜的痕迹，锐物划痕结痂以后的伤疤与烫伤的痕迹清晰可见。 矿工声音洪亮，嗓门大的出奇，他叫喊起来时，仿佛有一列蒸汽火车从这间办公室里穿过。 梅茵霍夫的凯莫瑞安人对泰伦人并没有多少刻骨铭心的仇恨，他们只是朦朦胧胧地觉得战争带来的通货膨胀和内部经济的崩溃应归咎于泰伦联邦，但其实他们也从未见过几个泰伦人。 还能怎么办呢，要吃饭的啊。 “你就是奥古斯·萌斯克工头？抱歉可能我说话带点本地口音。”矿工说：“我是罗瑞·斯旺，你可以叫我罗瑞，斯旺也没关系，但新阿伯罗温有两千个斯旺。” “我的堂兄听说你们这儿正在招人，薪水还不错。” “罗瑞·斯旺......”奥古斯都嘴里轻轻地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记得你。斯旺，我从四百多张申请表里把你挑了出来，还让人告诉你可以带一些帮手。” 奥古斯都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罗瑞·斯旺在星际争霸中是隶属于雷诺游骑兵的一名天才工程师，只要有一张设计图纸，似乎没有什么是他造不出来的东西。 “你有一级机械师的执照，曾经把凯兰尼斯的冲锋装甲车改装为坦克，用的还是化石燃料发动机。除此之外，你还升级过新阿波罗温的自动采矿无人机的内置电池，使它的续航时间提高了三到五天。”奥古斯都看向斯旺。 “这无疑证明了你在这方面的天赋。但我同时也很疑惑，光是专利费，你和你的族人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饱。” “你不了解情况，长......感觉挺怪的，还是叫你工头吧。”斯旺摇摇头：“斯旺家族是个大家庭，我们有许多的兄弟姐妹。对于一个以矿场为生大家族来说，能下井工作的人总是越多越好，家族里面你生三个，他生五个。慢慢地，孩子就太多了。” “现在正是家族最困难的时候，我必须与我的亲族们共度患难。只要我还有余力，就会帮助其他人。”斯旺说：“团结是斯旺家族得以生存至今的关键。你们泰伦人也许没法理解，但要是等到我需要帮助时，他们肯定也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我。” “凯莫瑞安人的家族比我们要庞大得多，彼此之间的纽带也相当地牢靠，总是喜欢热热闹闹的。”奥古斯都轻笑着说：“我也喜欢小孩子。” “好吧，唉......你现在能这么想可就太好了。”斯旺叹了口气说。他也奇怪这名泰伦人的军官为什么不仅不谈工作，还跟自己聊那么多，但他并不讨厌这名衣着干净整洁，有着灰色头发的年轻人。 毕竟那总算不是他刻板印象中的泰伦军人，那种满脸疤痕的、浑身肌肉的光头泰伦佬。 零点看书 “斯旺家族要养那么多孩子可不容易，怎么样，有考虑过换一份薪酬更高、工作环境更好的工作吗？”奥古斯都又让旁边的丽莎给他们搬几张椅子，示意他们坐下，一副要好好谈谈的模样。这就叫斯旺和他的兄弟们更摸不着头脑了。 “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取得的成就却远比我刚才说的还要惊人。斯旺，你在科技和机械上的天赋实际上远比你想象得还要高。只要你递出简历，任何一个顶尖的科技或者工程公司都会对你抛出橄榄枝。” 年轻的斯旺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喜悦，并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了，他很快就明白奥古斯都这是想要招揽自己：“我不会为泰伦联邦的军队工作的，我的许多亲朋好友都死在了泰伦人的手里。”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不是军队，是为我工作。”奥古斯都仿佛是早有准备，他把一个已经打开的个人终端推到斯旺等人的面前，上面是蒙斯克家族的简介和业内人士对其家族企业的估值：“我们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至于薪水，包你满意。” 斯旺和他的兄弟们接过个人终端看了看，都对其真实性表示怀疑。毕竟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我的亲友们也劝过我，让我找一份体面高薪的工作而不是待在矿洞里。”斯旺思考片刻后说：“可我坚持要留在家族里，大部分高科技公司都在莫瑞亚，那里离梅茵霍夫又太远，我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人。” “这样啊......”奥古斯都点点头，不再说话。 斯旺本以为奥古斯都已经放弃了，毕竟他可能也就是随口一说，也就是客套话而已。泰伦人不就是这样吗，他们痴迷于繁琐无用的礼仪，表现得优雅绅士，实际上却疏离而冷漠，没多少话是真心实意的。 但斯旺随后就被奥古斯都所说的话惊到了。 “我正好也想雇佣一个矿业家族为我的采矿企业工作。”奥古斯都说：“我可以雇你们所有人。” 斯旺家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凯莫瑞安科技矿工世家，值得奥古斯都花大价钱拉拢。 “我的家乡克哈Ⅳ是泰伦联邦十三个主星世界中最繁荣，思想最先进的星球，有完善健全的社会福利制度，你们每个人退休以后都能够获得足额的养老金。”奥古斯都似乎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找他们而来的目的：“当然，空口说不足以让人信服，你们几个可以先到克哈定居一段时间，为我家族的科技公司和工业企业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再把家人接过去。” “如果斯旺家族搬来克哈，我可以给每个成年人安排工作，迁居的费用全部由我负责。我甚至会出资买下一块地，作为你们新的家族领地。” 085 太抬举我旺某人了 “但我们可是凯莫瑞安人。”一名斯旺家族成员说。 “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分别。”奥古斯都摊了摊手。 斯旺与他的几个族人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斯旺兄长的人开口说：“我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也从没有想过离开梅茵霍夫。” “就算你真的能够做得到，家族里的老人们也不会同意的。凯莫瑞安人，唯有家园和传统不可舍弃，只有在最绝望的情况下，我们才会选择背井离乡。” 笔趣阁 斯旺也觉得很奇怪，这个与他素未谋面的泰伦军官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突然之间，他有一种自己真的非常厉害的错觉。 但对方真的不是这耍他吗？ 仅凭一张无法证明真伪的履历表就认定他值得不惜代价地招揽……即使那上面都是真的，斯旺的成就其实并不算突出，他相信在泰伦联邦中肯定有许多人比一个从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矿工要厉害许多。 这可太怪了。 也许这名军官真的是这个蒙斯克家族的贵公子，但往往这种人在未曾经历过毒打以前都会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做出一些惊天动地但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的事情。斯旺家族有将近两千人，即使是再活不下去了，他们也不会把命运寄托在一个胡子都没有的毛头小子身上。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而且还不够成熟。但我的家族的确缺少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无论是采矿业还是军事科技。”奥古斯都没指望斯旺能够立刻同意，也不指望他现在就跟随自己：“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这份邀请，不论何时，蒙斯克家族都留有你们的位置。” “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思考过许久的。斯旺先生，留在这块梅茵霍夫的矿坑里只会埋没你的才能，科普卢的雄鹰就该展翅高飞。” 奥古斯都思考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克哈Ⅳ要起义，必然少不了发展军工业。在这方面，克哈的基础相比于塔桑尼斯要薄弱许多。 不止是斯旺，他需要人才，各行各业，越多越好。不论出身，不计代价。 “你的才能远超你自己的想象，斯旺先生，你的未来在星辰大海，在银河之上，而不是这岩石与荒原间。”奥古斯都最后说：“在人类这个种族还在懵懂之中时，当第一个具有想象力的原始人坐着篝火旁抬头眺望星空遐想时，人类对宇宙的征服就已经开始了。” 斯旺意识到奥古斯都是认真的，并不是在浪费时间跟自己开玩笑，但斯旺和他的兄弟们很难不把这归结于一个年轻人过于富有想象力的头脑和他天马行空的幻想。 也许奥古斯都自比亚历山大和凯撒，要做征服宇宙的征服王，但没准他真是个能干大事的呢？ “我不知道我能帮到你什么。”斯旺有些心动了，但他依然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要说修理机器，修补一些废铜烂铁，或是给机器人加装个轮子什么的，这个我很在行......说真的，你还能指望一个矿工去干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 “很多很多，比如，新式的动力装甲，新式的坦克，新式的巨型步行装甲，以及新的战列巡洋舰，而你就是这些伟大发明创造的奠基人。”奥古斯都冷灰色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斯旺，开始画大饼了：“一个名叫斯旺工程的庞大科技集团将在你的手中诞生。” “我可从没想过这个。”斯旺瞪大了眼睛：“你继续说......” “......” “想象一下，科技的飞跃发展最后都将用于改善民生，而你将是造福人类的伟人。”奥古斯都继续画饼：“很多很多年以后，孩子们会为你开凿石像，竖起丰碑。” “我喜欢这个。”斯旺捋了捋他那搓黝黑的胡子：“但我还得好好考虑，出一趟远门要担心的东西可就太多了。克哈我都没听说过，更别提什么克哈的萌斯克家族了。” 其实只要斯旺想，他就能立即离开梅茵霍夫，到凯莫瑞安的核心星球上谋求一份好工作。但他直到2500年以前都一直待着这颗荒芜的星球上，直到忍受不了凯莫瑞安官僚的剥削愤然反抗，斯旺才加入了雷诺游骑兵。 可是在那以前，也并没有一个阔绰的贵族之子忽然跑过来说即使不为钱，你也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那是当然的。你现在不做决定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年以后再签合同。”奥古斯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什么？”斯旺还没说话，他的堂兄弟们就可以小声地交谈起来——他们自认为很小声。 “卖身契约？我们不当泰伦企业家的奴隶。” “这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奥古斯都说。 “没问题......不，我还没同意呢。”斯旺想了想说：“说这么半天，我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你不是要给雇我来改造你的飞船吗？” “没错，我带你们去看看她。”奥古斯都站起来，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丽莎，你可以休息一下。” 奥古斯都带着斯旺等人走出监督办公室，一步步走下石砌的楼梯，从一个有天堂之魔卫兵守卫的大门走进开阔的工业园区。大约有一个班的再社会化士兵正跑步从奥古斯都的面前经过，齐刷刷地停下向他敬礼，其纪律性让凯莫瑞安人们都感到惊叹。 在奥古斯都走向临时机库的路上，所有的厂房车间都已经开工了，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而且看上去倒也是干劲十足。等到奥古斯都的部队离开以后，他们或许就又要回到过去那个吃不饱饭的时候了。 临时机库是由一座原料仓库改装的，墙体上刷着黑灰色的漆。机库旁边的两个仓库里面堆满了整箱整箱切割称量好的阿迪恩水晶，其中约有五分之四要上交，剩下的则装进了奥古斯都的口袋。 机库的气阀门打开以后，斯旺终于见到了黑灰色涂装的“小恶魔”运输船。 “新的升级方案......加装新的隐形力场发射器可不便宜，我这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斯旺看向奥古斯都说。 “萌斯克老板，你的钱够吗？” 086 无限期停火与圣诞节长假 公元2488年的第12个月份就要到来的时候，梅茵霍夫上的局势再度变得紧张起来。无论是星球上的泰伦联邦军队还是秘密武装起来的凯莫瑞安人都做好了再次开战的准备，这颗在宇宙中算不得美丽迷人的藏蓝色行星弥漫着大战将起的压抑氛围。 而像奥古斯都这样被任命接管地表工厂的军官都已经提前得到了陆战队最高统帅部下达至一线作战部队各级的通知：战争已经结束，并且不会再打下去。 在第一次停火协议的期限到来时，梅茵霍夫之上有更多的凯莫瑞安工厂、矿场甚至是星际港口都被泰伦联邦的军队所接管。大约只有不到8%的轻工业未被占领军控制，联邦海军陆战队最高统帅部把指挥中心设立在了梅茵霍夫最大的城市里。 xiaoshuting.cc 所有人都知道，凯莫瑞安联合体已经战败，只是他们未曾投降而已。联合体的一些武德充沛的星球拒绝执行莫瑞亚的要求无限期停火的命令，因此局部的战争仍在继续。 奥古斯都知道，这场战争最终将拖入2489年，甚至还要再拖上几个月，凯莫瑞安联合体与泰伦联邦的政府将花上好一段时间为最终的“和平协议”谈判，在谈判桌上为哪怕一丁点的利益争吵不休。 谈判桌上，双方的地位并非是等同的。毫无疑问的，这份和平协议对于战败方凯莫瑞安联合体而言将是一份极其苛刻的不平等条约，是来自于泰伦联邦盛气凌人的侮辱。 联合体或将不得不割让其中科普卢星区中的大多数矿业行会甚至是殖民地，才能免于遭受被吞并的命运。 然而对于奥古斯都和他的天堂之魔来说，这切切实实的是个好消息。一旦战争结束，无论是继续留在军队里还是按正常流程退役回家都是很好的选择。 于是，在12月20日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们聚集在新阿波罗温矿区工厂的工人食堂里聚餐。这是他们目前能够找得到的最好的聚餐地点，当地的餐饮业并不发达，中高档餐厅要在城市里才能够找到。 由五张合金长桌拼接起来的桌子上摆放着并不算多么丰盛的食物，四十几名身着咖啡色军装的士兵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侃侃而言，说着对未来的畅想。 虽然梅茵霍夫是个物资相当匮乏的世界，但奥古斯都还是花大价钱买到了一些不错的食材，请工厂里的厨师做一些比起单兵口粮和蒸土豆配炖菜更能入口的食物。时隔一个多月，天堂之魔们再次吃到了芝士汉堡、烤香肠、碳烤牛排和奶油培根意面，品尝到了价值不菲的玛萨拉红茶...... “老实说这个假期对我没什么意义。”哈纳克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说：“夏依洛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是为了寻求刺激才来参军的......唉，虽然说起来有点悲伤，但我在镇上的亲戚估计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那你申请它干什么？”不能赶在圣诞节前回家与家人团聚的雷诺怒了。 再有几天，第一批轮换下来的士兵就可以回家过圣诞节了——更多的再社会化士兵将接替他们，而另一部分倒霉蛋则仍然要留在他们的岗位，雷诺就是其中是一个倒霉蛋。 天堂之魔里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得到了为期一周的休假时间，而其他人就要等到圣诞节以后了。奥古斯都的申请得到了批准，他将在后天在梅茵霍夫的星际发射港乘飞船返回克哈Ⅳ。 这场属于天堂之魔的聚餐里，他们的动力装甲技师菲克也受到了邀请。尽管这名身材矮小的技师并没有兜帽骷髅的文身，但他无疑也得到了其他天堂之魔的认可。 “申请了也没什么损失啊，不用出去训练，待在军营里睡大觉不好吗？”哈纳克说：“说起来，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圣诞节对我而言不过是能捡到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圣诞老人从来就没有光顾我的破袜子......为了这我还在家里特意修了一个没有炉子的烟囱。” “那是你的袜子太臭了。”艾米?布兰登插了一嘴。 “那这样，汉克，你跟我回克哈吧。”奥古斯都在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以后说：“我带你看看真正的大城市是怎么样的。” “好耶。”哈纳克点点头。 “泰凯斯，假期你准备去哪儿？”接着，奥古斯都又问对面的泰凯斯。 “我？我绝对不会离开梅茵霍夫的这些闪闪发光的小水晶，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要想。”泰凯斯说：“即使是在假期，我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我爱陆战队。” “吉姆，我走了以后。记得让库洛夫斯基带人看紧大门，围墙都通上电。”奥古斯都呵了一声：“别让泰凯斯把女人带进来，这里可是军营！” “还有，我们新招的工人你也要安排好。那名叫罗瑞·斯旺的凯莫瑞安人现在是天堂之魔的外聘工程师，要给他最好的待遇。” “没问题。”雷诺幸灾乐祸地说：“我可以保证，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你怎么知道吉姆男孩不会跟我‘同流合污’呢？这孩子正是对女性充满憧憬的年纪。”泰凯斯眉头一挑：“你从不让吉姆跟我们去找乐子，这可不像话。” “就是再严厉的家长，也该知道一张一弛的道理。” “我没说他不能去找乐子。”奥古斯都摇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们，不要把他带坏了。基德来的时候一句脏话都不会说，跟你们混熟以后，现在张口闭口屎尿屁。” “在脱衣舞俱乐部，你跟约瑟芬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玩得开。吉姆还这么年轻，我不想看到他沉迷于放纵和享乐......奥莫死的时候，他已经表现得过度依赖于酒精了。”奥古斯都看着满脸通红的雷诺。 “我相信吉姆，因为他从不会让我失望。” “那好，我出去找乐子就是了。”泰凯斯放弃了，开始想象女人的美好酮体：“不知道凯莫瑞安姑娘的滋味怎么样......” 在脑海里浮现出矮而壮实，满脸胡子的凯莫瑞安矿工时，泰凯斯嫌恶地噫了一声，仿佛是吃进去了一只死苍蝇。 奥古斯都和其他人又谈了一段时间，除依旧要留在梅茵霍夫和准备回家的人以外，还有沃德和赞德尔要跟自己回去。前者是不想回到过去的悲伤之地，而后者则是贫民窟出身，也照样无家可归。 至于龙德斯泰因，虽然假期里他也要返回克哈与家人团聚，但出发时间比奥古斯都晚上一天。约瑟芬则对回家只字不提，好像他一回到克哈就有一帮黑帮等着把他吊起来处死似的。 说了半天，仿佛被奥古斯都遗忘的丽莎终于说话了：“奥古斯都，你不问问我的假期是怎么安排的吗？” “我记得你家是塔桑尼斯的，你不想回去看你爸爸吗？”奥古斯都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丽莎。丽莎目前已经摆脱了对毒品的依赖，她那曾经有些暗淡的长发如今发散着亮色的姜黄色光泽和阵阵清香。 “他有什么好看的，老头子一个。”丽莎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正好打算去克哈旅游。” “只是......只是想顺路去看望你的母亲而已。” “那好吧。”奥古斯都摊了摊手。 “我真替可怜的老安东尼·凯希迪伤心。” 087 克哈 克哈Ⅳ，斯蒂尔灵天空港，圣诞节前夕。 奥古斯都和丽莎等人乘坐的星系跳跃者在经过三天的超时空旅行以后，降落至克哈Ⅳ首都城市斯蒂尔灵城以外的一个星舰天空港。无一例外的，每个从未到过克哈的人自星系跳跃者的舷梯上走下来时都被惊呆了。 斯蒂尔灵天空港气势恢宏的航站楼是一座由白钢制框架和可变色的大块玻璃立方体建筑，内部饰以黑色的铝合金护栏和石灰华的大理石。 乘客在步入其中时就能通过幕墙式的玻璃窗看到克哈Ⅳ那颗温和的太阳和楼梯过道间栽植的葱郁植被。悬浮智能机器人和涡轮式无人机无时无刻不在清扫着光洁如镜的地面和玻璃窗，每一个克哈人都衣着得体，谈吐优雅。 xiaoshuting.cc 为免于引人注意，奥古斯都今天仅身着一件深褐色的方领长袖外套和笔挺的长裤，穿着一双蓝黑条纹的运动鞋，模样就像个年轻的学生。而丽莎则穿着及膝的浅黄色褶皱裙，上身是黑色的纯棉短袖T恤，腰间跨着一个实则是医疗包的皮包。 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康诺·沃德是一套黑色的短袖皮背心和破烂的牛仔裤，他那因在战斗中折断而显得有些歪斜的鼻子上是一对半睁的淡蓝色眼睛。他的那双眼睛总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裸露在外的臂膀上有着天堂之魔的骷髅文身。 如果说沃德站在奥古斯都的旁边时俨然一个魁梧凶悍的保镖，那仅穿着皮夹克和休闲的宽松长裤的哈纳克和赞德尔就是两只刚刚从洞穴里爬出来的土拨鼠，不时发出“啊——”的惊叹声。 奥古斯都没有在航站楼等待太久，很快，一群身着安保制服和管家制服的男人们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找到了他们，所有人外套的前胸位置都用金线绣着金色的狼头，那是独属于蒙斯克家族的徽章。 为首的是蒙斯克家族的安保队长阿克顿?菲尔德，也是安格斯最信任的人之一，他在蒙斯克家族待了许多年，几乎是看着奥古斯都和他的妹妹长大的。 “你这个小子啊，蒙斯克家的孩子没一个是平凡人。”阿克顿与奥古斯都拥抱在一起，轻拍着对方的肩膀说。 “妈妈和多萝茜呢？”奥古斯都笑了笑，问。 “她们还在斯蒂尔灵北部山脉的白石城堡里，还记得吗？就是你祖父过世的地方。”阿克顿说。 “我还记得他。”奥古斯都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样子，记忆里的祖父很高大，但音容笑貌已很遥远。蒙斯克家族依然延续着地球时代皇室的传统，安格斯正是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才把“奥古斯都”这个名字给予自己的小儿子的。 安格斯动用了一整支安保部队和三辆58型陆地美洲狮装甲车以及十二辆秃鹫车护送自己的儿子。 秃鹫摩托呈品字形拱卫着三辆装甲车，其中一辆装甲车载着奥古斯都等人，而另外两辆则满载荷枪实弹的士兵。 这并非是病态的过度保护，尽管蒙斯克家族在克哈的权势已然根深蒂固，犹如扎根于克哈的参天大树一般不可动摇，但一些潜在的商业对手和安格斯的政敌往往会雇佣杀手刺杀这个家族为数不多的家族成员。 考虑到蒙斯克家惊人的权势和资产，即使是为应对绑架和骚扰这样的护卫也是必不可少的。 奥古斯都和坐在其中的一辆美洲豹装甲车的后排座位上，此时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偏过头透过那层几英尺后的防弹玻璃玻璃凝视着窗外正飞快远去的景物。面容严肃的阿克顿和有些局促不安的丽莎就坐在奥古斯都的旁边。 “我听你母亲说，你已经准备好退役了？”阿克顿说。 “是的，而且我不准备拖到明年。战争已经结束，我上个周末就提交了退役文件，只是还没有得到批准。”奥古斯都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个月我就能退役了。” 就跟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一样，奥古斯都对军队也没有任何的留恋。现在的奥古斯都已经是一名少尉，哪怕等到明年战争彻底宣告结束以后其很可能就会成为校官，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的亲爹就要造反了，整个星球都要革命了，不赶紧跑路，难道要留在军队中等死么。 奥古斯都现在唯一记挂的就是他的天堂之魔，不然他都不准备在圣诞节结束以后返回梅茵霍夫。 “好啊，你的父亲需要一个帮手。”阿克顿点了点头：“他还很年轻啊，就已经快要满头白发了。” “嗯......菲尔德，我们要去哪儿，斯蒂尔灵城还是白色城堡？”奥古斯都问。 “去你妈妈那里......她很想念你。”阿克顿 由于当地政府的环境保护政策，斯蒂尔灵天空港实际上远在城市圈以外，蒙斯克家族的车队驶出天空港以后还要再行驶一段才能抵达更偏远的目的地。 护送的车队在斯蒂尔灵城市圈以外的交通干线上一路疾驰，穿过银灰色的复合工业园区与城市圈之间的乡村田野。 此时正值秋季，干线大道两旁的绿植依旧苍翠欲滴。而更远处广阔的麦田则依然被浓浓的秋意渲染为奢华的金黄，天空一碧如洗，流云仿佛掠过的飞马群，俨然如田园油画中所描绘的世界。 与其他那些注重经济发展而视环境污染问题如无物的泰伦联邦其他主星世界不同，克哈Ⅳ修订了最新的空气净化条列并富有远见地引入了大量的可再生资源。因此克哈在维持着科技和工业都高度发达的同时依旧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美丽世界。 奥古斯都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个时候，田园和茂密的林木都已经远去，斯蒂尔灵城南部的丘陵逐渐地在他的眼中慢慢地放大。 丘陵之间的间隙能够看到许多密集的银色光点，那是金属和玻璃的反光。奥古斯都仿佛已经能够看到斯蒂尔灵绚烂的霓虹灯和巨大的全息银屏与广告牌，听到充满活力的喧嚣声。 车队驶上一座架设在丘陵上的银灰色合金桥梁穿，随着坡度的不断上升，此时已经可以看到斯蒂尔灵城的全貌。 斯蒂尔灵仿佛是一座由水银铸就的城市，闪耀的金属和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夺目的银色光芒，而贯穿整座城市的桥梁网络和交通主动脉好像是水银世界中密集而清晰的黑色线条。 在城市的中央，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天空大厦矗立在银灰色的建筑群之间，这些巍峨宏伟的建筑有着线条分明的多面体外形和其他超乎人类想象界限的几何结构，带着科技的梦幻和未来世界的美感。 而在奥古斯都的记忆中，夜晚的斯蒂尔灵灿烂如夏日的烟火，霓虹灯的海洋和无数IAA投影屏幕汇聚成光芒的海洋，延伸到城市南方的山脉和北方的海岸。绚烂的灯火一直到天上，在云层间曲折反射，仿若云霞。 克哈的灯火，缤纷绚丽，美轮美奂。 088 家人 蒙斯克家族恢宏雄伟、面积辽阔的城堡建筑群坐落于海边的一座陡直的山崖之上，深蓝色的海浪冲击着山崖下的金色沙滩和礁石。这里风景绮丽，气候宜人，仿佛置身于神话中的北欧海岸。 这座与殖民地一样古老的建筑历来都是蒙斯克家族领袖的夏日度假之地，此地距离其北方最近的城市克哈首都城市斯蒂尔灵有四英里远，远离傲慢奢侈的新贵族和腐败政府的权利中心。 笔趣阁 白色城堡立于山崖之顶，是一座被白色高墙环绕的中古城堡式建筑。所有的高墙和尖顶的立体塔楼都由纯白大理石的方石砌体砌成，高高的尖顶塔楼矗立在缭绕的雾气之间。 这座恢宏的纯白色堡垒早在殖民开拓者的时代就耸立在云雾和狂风之间，那时勇敢而无畏的塔桑尼斯殖民者乘着第二代曲速飞船来到遥远的克哈星系，最终选择在这片星系中气候宜人的第四颗行星建立新的家园，蒙斯克家族正是这批殖民者最初的领袖。 只有一条茂密森林之间的环山公路可以直抵蒙斯克家族的城堡，而那里的主人和他们的仆从们往往都乘坐小型的私人飞艇出行。 这里的安保工作甚至比斯蒂尔灵的蒙斯克家族天空塔还是严格得多，只有最可靠的仆人才会被派遣至这里，发誓将以自己的生命守卫蒙斯克家族的女主人和她的子嗣。 护送奥古斯都的车队并没有换乘飞行器，而是一路驶过设有诸多哨卡的环山公路。 奥古斯都记录着遇到的每一个哨卡，发现这里的身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每个人都持有电磁步枪，身着有动力甲片的简易作战服，戴着红外线护目镜。不过他不认为这些人能够挡得住三名幽灵特工，况且对方肯定会根据情报指定潜入计划，甚至是混入安保人员之中。 “菲尔德，这里大概有多少安保力量？”在车队在蜿蜒的环山公路上行驶时，奥古斯都紧蹙着眉头，这预示着他内心的担忧。 “包括白色城堡内部的，大概有两百多人。”阿克顿说：“这些人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克哈民防部队和星球防御军的退役士兵，其他也都是千挑万选的克哈战士。” “很难说啊，人的思想是难以揣度的。我还是更倾向于雇佣尤摩杨人，尤摩杨是一个甚少被联邦特工渗透的世界。”奥古斯都说：“尤摩杨人因精通于使用他们先进的科技手段来完成渗透和反渗透工作，最重要的是，尤摩杨其实一直在背后支持父亲的事业。” “难得，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父亲这个词。安格斯其实有时候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出了什么问题，但多萝西总是又懂事又乖巧。”阿克顿调侃了几句，说。 “你父亲认真地思考了你的建议，觉得那些都是可以做得到的。我们现在正在尤摩杨招人......那里的年轻人对这反响很热烈，由于媒体的宣传，尤摩扬的凯莫瑞安同情者很多，满腔热血却有无处发泄。” “多到什么程度？”奥古斯都问。 “多到可以拉起一支非政府组建的尤摩杨志愿军。”阿克顿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们愿意为克哈脱离泰伦联邦的控制独立而战。” “这可是这些天来除战争胜利以外我听到的最好消息。”奥古斯都点点头：“如果我们能把尤摩杨拖进独立战争，那就好了。” “是的，克哈与联邦必将有一战，但尤摩杨除提供志愿军和军事物资以外，几乎不可能插手战争。”阿克顿说：“如果他们愿意那么做的话，凯莫瑞安就不会输的一塌糊涂。” “那是联邦还没有把他们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而尤摩杨的扩张欲望并不如凯莫瑞安联合体那么强，与泰伦联邦的冲突并不算多。”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环山公路旁的林荫。 “但只要泰伦联邦确信他们扫除了除尤摩杨以外的所有威胁，那尤摩杨人竭尽全力避免的战争马上就会到来。” “很可惜，联邦政府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克哈。”阿克顿朝奥古斯都投去了一个意义难明的目光：“这不像你。” “奥古斯都，你喜欢战争，厌恶政治。过去，你总是对你父亲所做的事情漠不关心。” “当你见惯了死亡和鲜血，一个个如鲜花一般的年轻生命在眼前逝去，就无法认同我对战争原本的看法。战争并不美好，银行英雄们的史诗与之相比不过是儿童话剧。”奥古斯都说。 “你成长了许多。”此时，车队已经抵挡了蒙斯克城堡时的夏日庄园之外，负责蒙斯克家族家族成员以及所有工厂、产业的安保工作的安保队长阿克顿·菲尔德在装甲车于城堡内的庭院里渐渐停下来时说。 “我不知道这对你究竟是好是坏。” 奥古斯都没有回答阿克顿，因为正有一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银发女孩正如一只雀跃的小鸟一样，提着自己的裙子向他的装甲车。穿着一身高雅矢车菊长裙的蒙斯克夫人正站在城堡罗马立柱式的门口看向他。 “奥古斯都！”妹妹多萝西正扑进了奥古斯都的怀里，把正要下车的奥古斯都撞回了座位上。 “你回来了。” 怀抱着多萝西，奥古斯都意识到她正是自己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奥古斯都想像小时候一样把多萝西抱起来但却失败了：“你又长胖了。” “什么？嗯——你才长胖了呢！”多萝西生气地在奥古斯都的怀里拱来拱去。 奥古斯都几乎是拖着黏在自己身上的多萝西走到母亲的面前，那个总是优雅待人的美丽女人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时又落下泪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我们都很想念你，奥古斯都，半年多了。你现在是个壮小伙了，你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凯瑟琳说：“妈妈真为你高兴。” 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脸，奥古斯都的内心一阵刺痛。一个可怕的幻象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父亲安格斯的头颅被人砍下，母亲和妹妹倒在血泊里，胸口和太阳穴上有着狰狞的伤口。 不，这绝不能发生。 089 尤摩扬大使 从外面看，蒙斯克家族气势恢宏的建筑俨然中古地球时代的丹麦城堡。复古设计的城堡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低调庄严的走廊由螺旋式的楼梯相连，通向一个个空间开阔、有着玻璃穹顶的厅堂，穹顶下的枝形吊灯发出鎏金一般的光芒。 在奥古斯都与母亲、母亲的老管家和蒙斯克家族专门聘请来教授子嗣剑术的冷兵器大师一一拥抱以后。奥古斯都很高兴自己的剑术导师没有在这个时候考察他有没有落下每天每日的剑术练习，实际上，也许现在就连她的妹妹都能够在演武室轻松地击败他。 之后，奥古斯都向自己的母亲介绍起了自己的几名部下。这些没有家人，如浮萍般无处可依的天堂之魔在未来将是奥古斯都的得力助手。 丽莎·凯希迪一定偷偷地恶补过塔桑尼斯贵族礼仪，表现得得体而自然，像是一个贵族小姐一样优雅而含蓄又带着少女的明眸善睐，而非一个屠夫的孩子。 沃德一直都表现得淡定自如，只有在面对奥古斯都的母亲时才弯下了他挺直的腰杆。哈纳克表现得像是一只极力想要克制住自己不乱说话的猴子，而赞德尔已经完全为这华美的装饰而惊呆了。 凯瑟琳真诚地向丽莎等人表示感谢，按照传统祈求圣灵与他们同在。而多萝西总是挽着奥古斯都的手，就像她小时候那样黏人。 奥古斯都领着自己目瞪口呆的部下们穿过铺有红地毯的回廊进入待客的宴会厅，走廊里的克哈狼塑像和金边框的油画诉说着克哈最初开拓者开疆拓土的伟业，而这些如今早已成为伴随一代代克哈人长大的传说故事。 宴会厅饰以银叶和镀银藤蔓的蓝色云纹大理石墙壁上有着一副篇幅巨大的油画。上面是一个灰发的中年男人，身着殖民时代红色兜帽猎袍，背后跨着一把长柄猎枪，脚边是一条克哈土生土长的斑纹细犬，肩膀上的厚垫上站在一只金色的雄鹰。 那是第一代蒙斯克留下的画像，那时的殖民者仍然使用着老式的武器与克哈的狼群以及其他凶悍的野兽搏斗。无论是在征服自然还是建设家园的过程中，蒙斯克家族一直都是克哈殖民者的领袖。 在宴会厅面向海洋和山脉的两面墙是整面整面的玻璃窗，透过窗户，高高的山崖俯瞰着一片深色的海洋，阳光下的海面好似流动的金子，起伏的海浪翻卷着白色的浪花。北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此时正值这个纬度的秋季，斯蒂尔林的拟枫树红得好似火焰。 每当看到如此迷人的景象时，奥古斯都总是想起星际争霸Ⅱ时代的克哈。与如今这颗深绿色的星球不同，历经过泰伦联邦一千颗启示录级核弹洗礼的克哈已经是一片由辐射废土和辐射荒原组成的世界。 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惩戒。 奥古斯都和丽莎等人在镀银的椅子上坐下时，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宴会厅，他制服的胸口上有一枚有两个三角形和圆叠加的蓝白色图案。 这个男人有一副温和的外表，胡子刮得很干净，一看就是那种平日里相当注重仪表的人，他的面容看上去还很年轻，头发却已经像个老年人一样几近斑白。 艾林·巴斯德，尤摩杨驻克哈Ⅳ的外交大使，民选议会议员之一。 在最近的几年里，艾林总是频繁地往来与尤摩杨与克哈之间，为蒙斯克家族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援助和尤摩杨民选议会的其他支持。 yawenba.net 奥古斯都对这个男人最初的印象还是在其只有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是奥古斯都对他的女儿记得倒是比较清楚，那是一位与他哥哥阿克图尔斯同年龄的漂亮女孩，长得非常漂亮，明眸善睐，有着一头让人印象深刻的金色长发。 当然，奥古斯都之所以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那时候他对这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女孩有什么憧憬，而是一段比较羞耻的回忆。艾林唯一的女儿，年轻漂亮又温柔可人的朱琳安娜·巴斯德一直以为阿克图尔斯有两个妹妹。 “很高兴见到你，年轻的奥古斯都·蒙斯克，你正变得像你的父亲一样可靠。”艾林径直向奥古斯都走来，与其握手拥抱。 “你早晚有一天会继承你父亲的事业，继承蒙斯克家族的荣耀和渊源流传的丰功伟绩。”他不吝赞美之词地说。 “要赶上我的父亲，我还需要不少时间的历练。”奥古斯都露出微笑，如他预想的那样，在说出这番话以后，母亲的脸上立即涌上了欣慰的笑容。 “你真是这样想的？”艾林甚至比奥古斯都的母亲还要高兴得多。 “尤摩杨议会总是很担心安格斯的身体状态，如果他累倒了，我们真不知道该由谁来接替他。”他小声地对奥古斯都说。 “看来，战争改变了你。” “战争已经结束了，随之一切结束的，还有我的雄心和抱负。”奥古斯都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将军了，但也许我还有机会为将军们戴上绶带和勋章。” “坐吧，艾林叔叔。” 奥古斯都和艾林一起坐下，又谈起了一些关于尤摩杨军事援助的问题。老奸巨猾的艾林总是在强调尤摩杨正在不断下滑的经济，却对凯联战争期间直线上涨的外贸额只字不提。 “我想知道，尤摩杨对CMC动力装甲的研究怎样了，是否能够批量生产尤摩杨款的动力装甲。”奥古斯都问艾林说。 “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艾林含糊其词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武器弹药，战车飞船，医疗武装，甚至是人员上的支援，这些都是不会缺的。” “希望如此。”奥古斯都笑了笑：“希望克哈与尤摩杨的友谊世世代代，不会断绝。” 奥古斯都并不急于从尤摩杨那里得到更多的情报或是取得更多的援助，于是他转而与艾林聊起了一些并不会显得火药味十足的事情。 “我还记得朱琳安娜，记得她跟我说以后要成为一名律师。”奥古斯都笑着说：“她现在还好吗？” “好，好的很——”没想到艾林·巴斯德却立即变了脸色，铁青着脸：“朱琳安娜没能成为律师，她放弃了自己为之努力半生的事业。” “......”奥古斯都意识到了艾琳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他弄不清楚原因。 “说起这个，你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艾林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单词，仿佛是在嚼碎一根骨头。 “他还活着吗？” “阿克图尔斯......他还活着。他退役时就已经是一名上校了，如今正在银河之中探险。”奥古斯都斟酌着用词，想要避免引起艾林·巴斯顿的进一步怒火。 “是吗？”艾林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奥古斯都苦思良久，想要找到艾林态度转变的原因。忽然，他的脑海里跳出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游戏中的泰伦帝国继承人瓦伦里安·蒙斯克，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与一位尤摩杨女人的孩子。 他几乎忘却了这段讯息。瓦伦里安，阿克图尔斯与朱琳安娜之子。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蒙斯克家族从安格斯和凯瑟琳到奥古斯都与多萝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就连阿克图尔斯本人也从未说起过这件事。 怎么回事？ 难道他哥其实还是个渣男......弄大了朱琳安娜的肚子以后就跑路了，还是他在跟某个女孩上床时并没有做好避孕措施，等到回到军队以后又把这件事忘掉了。 细细算来，在母巢之战以后已有二十岁的瓦伦里安现在应该已经出生了，但蒙斯克家族全然不知情。如果不是见到了艾林，奥古斯都根本想不起来这件事。 奥古斯都决定问个明白。 080 侄子瓦伦里安 “阿克图尔斯和朱琳安娜，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在奥古斯都说话时，蒙斯克家族的仆人们开始将盛满食物的银器和刀叉摆上餐桌，丽莎正在不断地向哈纳克和赞德尔强调要注意餐桌礼仪，不要丢少尉的脸。 “......”艾林·巴斯德是个老练的政客，无论喜怒都表现得温和而有耐心，但现在他却有些无法克制自己的暴躁：“不......我曾发誓会守护这个秘密。” “秘密......”奥古斯都盯着艾林那双忧郁的蓝眼睛：“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你对阿克图尔斯如此愤怒，充满敌意？” “我不喜欢质询他人的秘密，但这事关我的兄弟。我能猜到一些......” 艾林疑惑地看向奥古斯都，却不相信他能够猜到什么。 “在十年前或是更久以前，朱琳安娜到过一次克哈，那时他是跟随你一起来访问的。”奥古斯都露出回忆的神色：“自那以后，我记得阿克图尔斯就总是会收到朱琳安娜自尤摩杨寄来的信，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一封回信。” “我的父母对此并不知情，那个时候多萝西还是个小女孩，还很懵懂，但我还记得一些......因为阿克图尔斯对我根本毫无防备。” “这段笔友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阿克图尔斯去参军，我相信，即使身处军营，他们依然不会断绝这种联系。” “没错，朱琳安娜自那次访问结束回到尤摩杨以后，一直都在跟一个我并不知晓的男人写信。直到三年以后，朱琳安娜依旧在写信，即使对方已经对她爱搭不理。”艾林深吸了一口气。那时他有许多事情要忙，等到其注意到朱琳安娜已经沦陷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腻人的情话，来往书信的内容都很正常。 一开始，朱琳安娜只是来信询问阿克图尔斯的近况，但聪敏的后者立即就意识到那个女孩对自己有兴趣，于是他开始回信。 在信中，阿克图尔斯将自己塑造为一个有着远大抱负和雄心壮志的男人，一个勇敢而无畏的英雄。在他富有哲学和诗意的字里行间之中，对这个世界清晰的剖析和深刻的见解在朱琳安娜的信中塑造出了一个完美男人的形象。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强壮而且英俊，他很有魅力，而这种魅力对朱琳安娜那样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朱琳安娜很美丽，她几乎满足了一个泰伦人对尤摩杨女性最美好的幻想。我知道，阿克图尔斯确实很喜欢朱琳安娜，但我不知道他是否做好了为一场恋爱全心实意付出的准备。”奥古斯都开始揭自己老哥的底了。 “在我的印象中，阿克图尔斯从未期望过成立自己的家庭。阿克图尔斯渴望女性的温暖，但也许就像他一生做过的许多事情一样，他总是会去尝试许多从未做过的事情以证明自己事事都能够做得很好。但很快的，当他毫无阻碍的成功以后，最初的热情就会很快消失。”奥古斯都注意到艾林的面容正在逐渐扭曲。 ranwena.net “在朱琳安娜以前，阿克图尔斯还未曾尝试过一场真正的恋爱。” “这个该死的畜牲，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艾林还想要继续骂下去，但想到自己可爱的外孙，他还是生生地忍住了：“这么说，他只是把这当作一场证明其男人魅力的无聊游戏？还是他只是想着跟未出嫁的漂亮姑娘上床？” 奥古斯都大概能够理解这种心情，要是自己宝贝的独生女莫名其妙地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七八年不见踪影......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生气了。 我愚蠢的哥哥啊，你可别怪我啊。 “你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奥古斯都敲了敲桌子：“秘密......如果朱琳安娜其实是被欺骗了，那你没必要为她隐瞒什么？不然，时间拖得越久，她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多。” 艾林又急又气，如果阿克图尔斯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他一定会扭断对方的脖子。 “算了，算了。我本来也准备过几个月就告诉阿克图尔斯，不论朱琳安娜再怎么恳求，也不想再拖下去了。”艾林仍然在叹气，却露出解脱的表情：“你哥哥没告诉你他现在有一个七岁的儿子，是因为他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这......”奥古斯都表现得很受震动：“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等朱琳安娜的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我才发现了这一切。”艾林脸上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多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也在问她。” “大概是在2480年的年末，朱琳安娜去了一次泰拉多尔Ⅸ，那是个新兴的旅游星球。该死，我以为她只是去散散心，但后来保镖才告诉我朱琳安娜是去见阿克图尔斯的。”艾林说。 “他们正好遇上了一支联邦反抗军对度假的联邦陆战队士兵的袭击，阿克图尔斯成功地干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活......真他妈的好运气。” “于是，接下来，一些事情就都水到渠成了。”奥古斯都从一个带着白色防尘帽的女仆那里接过一杯成色很好的葡萄酒，喝了几口：“那孩子叫什么？” “瓦伦里安，它的意思是勇敢。”艾林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奥古斯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孩子。 “这像是位古罗马皇帝的名字。”奥古斯都的手里捧着酒杯，轻轻地摇晃着里面的酒液：“这么说，朱琳安娜生下了那个孩子并抚养他长大，却向他的生父隐瞒了这件事。”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表露出些许的愤怒：“我已经能想到阿克图尔斯听到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他错过自己儿子从出生到长大的年岁，并且在那个小家伙已经建立初步的世界观时，阿克图尔斯还没有做好成为一名父亲并担此责任的准备。” “朱琳安娜对阿克图尔斯的自吹自擂深信不疑，她以为对方正在从事伟大的事业，不容分心，她也担心阿克图尔斯在战场上听到这件事可能会因思绪受扰而死。”艾林自嘲地笑了笑：“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天真而充满幻想。就跟她那早已离我而去的妈妈一样，朱琳安娜任性倔犟，思想像若即若离的云一样捉摸不透。” “但现在，凯联之战结束了。我想我不必再保守这个秘密。” 这时，奥古斯都很快就喝掉了那杯酒，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的妈妈会很高兴她忽然有了一个小孙子的。”奥古斯都说：“她一定会去尤摩杨看瓦伦里安。” “安格斯正是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凯瑟琳在这时候离开......”艾林皱眉说。 “不，不，她必须去尤摩杨。”奥古斯都看着艾林，语气像是他在军队中下达命令，不容置疑：“多萝西也要去。” “我的父亲身边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希望你能亲自安排，飞船和人员，都要最值得信赖的。从登机到起飞到在尤摩杨着陆，一切都要隐秘。”他说。 “蒙斯克家族会对外界声称她们去了泰拉多尔Ⅸ。当然，真会有两名经过整容的、面容和身材都与她们一般无二的人乘坐飞船前往泰拉多尔星系，我们会买下当日的UNN头条新闻栏。” 091 尤摩杨影子卫队 当奥古斯都的母亲凯瑟琳·蒙斯克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准备宣布宴会开始并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小儿子平安归来的消息。 凯瑟琳着实是吓了一大跳，奥古斯都第一次见到包括呆滞、震惊、愤怒和喜悦在内的，如此之多的表情轮番地出现在母亲的脸上。 “你是说，阿克图尔斯有一个儿子？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那姑娘叫什么，他们在哪儿？孩子多大了，照片给我看看。”凯瑟琳瘫坐在椅子上，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以后，她忽然向奥古斯都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我有小侄儿了？”多萝西正坐在母亲的旁边，她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虽然身材并不算高挑，但她柔软的胸脯已经初具规模。 “哥哥，他会喜欢你穿过的小裙子吗？” 正在打开个人终端的奥古斯都仿佛被一枝利箭穿透了胸口，他想提醒妹妹自己已经不穿裙子很多年了，但这话说出来好像也不是很对劲。 于是奥古斯都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将个人终端上由艾林发来的瓦伦里安照片展示给母亲看：“还记得巴斯德家的女儿朱琳安娜吗？这就是阿克图尔斯跟她的孩子，瓦伦里安。” “这名字很好，瓦伦里安，他长得可真像我。”凯瑟琳已经不再愤怒，而是高兴地看着瓦伦里安的照片。 “让我康康！”多萝西从兄长的背后挤了过来。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背带裤和小衬衫的金发小男孩，正在巴斯德家庄园里的小河里玩水。瓦伦里安有着牛奶般稚嫩白皙的皮肤，与奥古斯都一样，他同样拥有很高的颧骨、鹰派曲线的鼻子和蒙斯克家族标志性的冷灰色双眼，柔顺的齐肩金色头发扎成了一个可爱的小马尾。 奥古斯都注意到，尽管瓦伦里安仍然只是一个孩子，但身体相比于同龄人显得更加的瘦弱，手臂也过于纤细，几乎看不到多少肉，气质文弱，远不如阿克图尔斯小时候那样强壮爱折腾。 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女孩。 “他也很像安格斯，瓦伦里安的眉毛皱起时，可跟他祖父一模一样。”凯瑟琳翻了一会儿照片，喜悦的表情渐渐褪去。在客人们开始就餐时，她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正襟危坐，大家族女主人的威严展露无遗。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奥古斯都。巴斯德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怎么告诉我，不要替你的哥哥开脱。” 摇了摇头，奥古斯都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母亲，并劝她原谅自己的哥哥。 “哼！”凯瑟琳余怒未消，但她明白这不能全怪阿克图尔斯。因为他本身也并不知情，也绝没有想到仅仅是在泰拉多尔Ⅸ上一晚上的欢愉，朱琳安娜就会怀孕。 “阿克图尔斯竟然还不知道吗？” “我联系不到他。”奥古斯都还想为哥哥说些好话，但在片刻之后他决定不管他的死活。 “阿克图尔斯现在的探险小队很可能距离我们有几千光年远，他们的通讯设备也是几十年前的了，老化严重，很可能要一到两个月才能收到信息。” “他不该那么做。”凯瑟琳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抚摸着瓦伦里安的照片。 这些年来，艾林·巴斯德一直与蒙斯克家族站在一起，既是朋友也是战友，凯瑟琳觉得他们亏欠了巴斯德家许多。 “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出生到长大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他是蒙斯克家族的子嗣，我们对他负有抚养和教育的责任。”她说：“他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祖母和祖父，我真想见见这个孩子......但是克哈现在非常的危险。” “瓦伦里安现在就在尤摩杨，在巴斯德家远离城市的庄园里。艾林能为你和多萝西安排一次足够隐秘的星际航行，确保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把你们送到尤摩杨。”奥古斯都立即说。 “为应对泰伦联邦的威胁，尤摩杨护国军已经成立了，他们正在其母星的同步轨道上搭建轨道平台以应对联邦的舰队。所有的贸易都在其卫星上的低重力港口进行，任何未经允许进入大气层的联邦飞船都会被高射炮击落。同时，我会安排你们的替身转移联邦的注意。” “那里足够安全。” “你太心急了，我知道你想把我们送到更安全的地方。我的确很想见到小瓦伦里安，可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已学会了忍耐和等待。“ 凯瑟琳看着儿子冷灰色的眼睛：“现在克哈的确很混乱，联邦政府的坚定支持者、凯莫瑞安同情者、克哈分离主义者、革命党人、联邦秘密警察和特工......” “是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远离革命的中心。”她说：“我们应该把多萝西送到巴斯德家。但你的父亲还需要我，我必须陪伴在他的身边。” “安格斯本已形单影只，克哈参议院的参议员们和斯蒂尔灵的贵族们无时无刻不想要扳倒他。” 吞噬小说网 “在克哈，只有人民支持他，可人民离他太远。” 还未等多萝西说话，奥古斯都已经再次出声：“事情远比您想象得还要严峻得多，我得到可靠情报，泰伦联邦正在训练一批拥有强大灵能的、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完成暗杀的特工，他们是人类中最冷酷也最高效的杀手。暗杀是联邦政府的惯用手段，而父亲值得他们派出自己最强大的刺客。” “即使我们动用一百一千个防卫措施，也很难做到万无一失。请相信这一点，妈妈，只有在确保你们绝不会有任何闪失时，我和父亲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革命事业之中。” “把灵能者训练成为超级战士......他们居然真的那么做了？”凯瑟琳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因此在知道这件事时才会更加的震惊。 “至少在十几年前甚至更早之前，联邦就在这么做了。”奥古斯都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吗？灵能者拥有超自然的力量，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仍然算作人类还是已经进化至另一个层次的新人类。天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灵能者即使有像灵体一样穿过墙壁的能力都毫不奇怪。” “这......但是你和你的父亲该怎么办？”凯瑟琳被奥古斯都说动了，她意识到自己和女儿只会是累赘。 “我们不会有事的。我正在想办法从尤摩杨那里得到相应的支援，更好的反隐设备和更精锐的尤摩护国军士兵。”奥古斯都松了一口气。 “我相信尤摩杨同样在训练灵能特工，但这必然是最高机密。如果艾林没有欺骗我，那就连他这个民选议会议员也是不知情的。不过艾林承诺过我会与议会进行商议，向克哈派遣尤摩杨灵能者。有他们保护，我们的安全才有真正的保证。” 奥古斯都记得尤摩扬也是有被称为影子卫士的幽灵特工的，也许他们不会是史上最强大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的对手，但总好过由一群普通人来抵挡灵能者。 “好吧......我和多萝西会离开克哈的。”凯瑟琳同意了。 “奥古斯都，晚宴结束以后，就到你的父亲那里去吧。安格斯正在斯蒂尔灵的蒙斯克天空塔里，他需要知道这件事。” 092 爆兵（二合一） 斯蒂尔灵城是流动的水银，千万面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银与黑的蒙斯克天空塔耸立在城市的中心，环绕着它的摩天大楼像是由钢筋与玻璃打造的石笋。 从蒙斯克家族的私人豪华飞艇上向下看时，星罗棋布的街道中点缀着葱茏翠色，车流仿佛一条条黑色的线，商务飞船拖着明亮的尾迹穿梭在楼宇和云层之间。 奥古斯都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透过一面圆形的窗户俯视着斯蒂尔灵的街景和在高空看依然显得巍峨的高楼大厦。即使是泰伦联邦的政府依然在想尽办法地剥削这里的人民，掠夺这颗美丽星球上的财富，克哈Ⅳ依旧如此繁华，不曾因凯联之战而减色分毫。 这也是克哈Ⅳ被誉为泰伦联邦的一颗明珠的原因。 但斯蒂尔灵中依然还在飘扬的联邦红蓝星旗与城市北端紧靠山脉的联邦军营则奥古斯都却清醒地认识到，这颗星球如此真正的掌控者仍旧是联邦政府。 站在克哈Ⅳ权利与名望之巅的参议员和他们背后的财阀集团都有着同一个主人，那就是在遥远的塔桑尼斯上主宰整个世界的联邦议会和一个个强大的创世家族。 当飞艇穿过蒙斯克天空塔塔顶如帷幕般降下的半球形能量护罩，降落在边缘栽植着绿植的跑道上时，十几名身着黑色制服头戴、同色平顶帽和护目镜的安保人员立即向飞艇跑来，除奥古斯都和安保队长阿克顿以外，所有随行人员都必须接受最严格的检查。 “这个能量护罩是最新添加的。”阿克顿指着浅蓝色的、从停机坪上看薄如轻纱一般的能量护罩说：“拉尔斯科技公司的新技术，能够抵御大部分能量武器和弹道武器，屏蔽探测仪和卫星摄像头，同时，它还能阻拦三千英尺高的空中的狂风。” “很不错的设计。我需要它的详细资料，包括防御等级、承受极限和可升级的其他选项。”奥古斯都向他躬身行礼的安保人员点头示意以后走进停机坪上的升降电梯。 “如果它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认为我们应该换供应商了。” “你还不满意么，这个能量护罩可是花了我们一大笔钱。”阿克顿紧跟着奥古斯都，他的年纪比安格斯还要大一些，身体却依旧强壮得像是一头公牛。 “亲爱的菲尔德，如果泰伦联邦的舰队手握巨剑，而我们只妄想用蛋壳抵挡，很快就没人给你发薪水了。”奥古斯都半开玩笑地说。 “这个以后再谈，我刚从梅茵霍夫回来，过两天就要返回军队。说说吧，在我离开的这半年里，克哈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当电梯开始缓缓下降时，阿克顿对奥古斯都说：“你的父亲在六个月的时间里于克哈各地发表了四十六次关于克哈独立运动的演讲，其中有三十三次演讲观众都超过了五万人。” “十月，南部邦联城市巴利克的工人响应了安格斯的号召走上街头游行，要求联邦政府为日益延长的工作时间和贪污腐败问题做出解释。当地政府出动了所有的警察，使用催泪瓦斯和警棍驱除人群。”他说。 “结果这引发了一场灾难，当有人下令开枪镇压时，还未等训练松弛的警察们清空弹夹，几万名狂怒的人就淹没了他们。” “示威者占领了警察局、市政大楼和UNN的演播楼，扯下了联邦的旗帜换上了克哈的蓝底三星旗帜。那次已经无法控制的暴动中，有几千名示威者和警察受伤，数百人死于踩踏和枪击。” “这么说，有人要倒大霉了。”奥古斯都猜测着联邦政府的反应。他曾在UNN晚报上见到过关于此事的报道，但从头至尾也就寥寥几笔，显然联邦政府极力地想要淡化这件事的影响。 “新来的克哈总督免去了几个跟这件事关联不大的人的职位，然后宣布这都应归咎于安格斯·蒙斯克的煽动。”阿克顿正说着，电梯在一个上层的楼层停了下来。 “他说的倒没什么错。”奥古斯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穿过打开的电梯门走进由两边站着安保人员的走廊。 “在上个月，位于斯蒂尔灵北部的一座前哨站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超过一百名联邦军人在这场袭击中丧生。”阿克顿边走边说。 “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谁做的。”奥古斯都看着走廊两边光滑的墙壁和转角处的摄像头，却没有获得多少安全感。 “我猜你们干得很漂亮，一点把柄都没有落下。” “联邦官员焦头烂额，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次意外事故——因高能瓦斯管道泄露而引发的爆炸。”阿克顿说。 “但这并不算高明。”奥古斯都走到一个由两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守卫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在探测器扫过他的视网膜以后，一个空间开阔的办公室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名头发灰白但依旧身姿挺拔的男人正背对着奥古斯都，面朝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壁。安格斯·蒙斯克穿着一件黑色的方领外套和宽松的长裤，凝视着蒙斯克天空塔对面的UNN大楼。 这一幕让奥古斯都感觉是似曾相识。 安格斯?蒙斯克，作为极具名望、一呼百应的克哈议会参议员的同时，他总是做着与自己的阶级相违背的事情，在演讲和游行演说中发表抨击联邦政府腐败内幕的言论，领导着克哈如火如荼的独立运动。换句话说，安格斯是个坚定的革命者，以及新闻中要挟人民与联邦政府对抗的煽动者。 在已经被金钱和权势腐蚀控制的联邦UNN全息新闻节目中，主持人会将其在克哈上的多次针对联邦政府的公开演讲称为煽动性的虚假言论。在一些更激进的专栏中，撰稿人则毫不掩饰地抨击安格斯为叛党和暴乱分子。 出乎奥古斯都意料的是，在办公室里奥古斯都还见到不少家人的照片，其中居然还有他身着军装的宣传海报，据他了解那还是某一期宇宙时尚杂志的封面。 作为塔桑尼斯联邦政府、军方和UNN宇宙新闻网合力宣传的战斗英雄之一，奥古斯都接受过的贵族式教育、模范版的创世家族身份以及英俊的外貌是他被选中的原因之一。 其中UNN主编汉迪·安德森不遗余力的吹捧总让奥古斯都感到尴尬，因为大多数战绩都是胡编乱造、细细推敲根本站不住脚的。 不过UNN的董事会和联邦议会背后的创世家族们才是幕后的推动者，他们将一些战斗英雄包装成战无不胜的“军神”以提高民众对战争的信心。让他们能够安安心心地把钱花出去，刺激日益低迷的经济和几近崩盘的股市。 yqxsw.org 奥古斯都过去从未来过这里，没想到平日里似乎总是跟自己作对的父亲其实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这让他忽然去想起来妹妹多萝西时常会在信中提起的话：哥哥，我们每天都在看新闻，在上面寻找你的名字，可又担心那在死难者的名单上。 他们说你杀了许多凯莫瑞安人，精确到每一场战役每一个数字。哥哥，我们不会因你取得多少战功而感到欢欣鼓舞，我们只担心下一场战斗你就会死。 那一封封信，就是传递亲情与力量的纽带。 “你回来了，奥古斯都。我的儿子。”安格斯没有转过身来与奥古斯都拥抱，父子间的隔阂依然存在着。 “是的。我回来了，父亲。”奥古斯都并不畏惧自己的父亲，在过去，他们只是因为迥然不同的观念而时常发生争吵。 “凯瑟琳刚刚跟我说过了。”安格斯转过身时，奥古斯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父亲比过去要衰老得多，但他那双与自己如此相像的双眼却炯炯有神。 “我支持你把他们送往尤摩杨的想法。联邦的爪牙正在暗处紧盯着我们，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要挟到我的机会。” “目前而言，尤摩杨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泰伦联邦的幽灵特工随时都会到来，这里的安保措施必须再提高一个等级。” “你认为这还不够吗？”安格斯皱眉说：“一开始，我并不希望把我们家族的住宅变成守备森严的要塞，或是雇佣比以前多出十倍的人来维持它。因为这在舆论上对我而言是极度不利的，人民普遍认为只有大财阀才会不惜花费重金购置武器来保护自己的财产。” “而我本应是自由的斗士，指引人民走向光明的领导者，而不是身边簇拥着军队的克伦威尔。这样，联邦把持的新闻媒体就会把我说成是篡位者和暴君。” “不管他们怎么抹黑，我认为克哈必须要有一支能与联邦抗衡的军队。”奥古斯都对自己的父亲说。 “我不在乎名声。但他们最好把我称之为克哈的华盛顿，一个泰伦人的帝国的拿破仑。” “你跟我的想法从来都不一样，孩子。”安格斯没有因奥古斯都的话为感到愤怒，他表现得非常喜悦：“我很高兴，你终于还是站在了我的一边。” “我从不对他人说我正身心俱疲，我的四周都是敌人和观望者，蒙斯克家族的盟友像是风中的野草一样摇摆不定。奥古斯都，我很高兴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 “这是一个梦吗？奥古斯都，自从你长大以后，你就不再称呼我为父亲。” “安格斯，它比你见过的如何一座墙垣和城市都要真实。”奥古斯都说。 “呵，来吧，坐下来喝一杯，我们好好谈谈。”安格斯露出笑容，从办公室里的酒柜里取出一瓶价值千金的红葡萄酒。 自奥古斯都的成年礼之后，安格斯就没有跟他好好地说上过几句。如此说来，他跟长子阿克图尔斯的上一次交谈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场不欢而散的争吵。 阿克图尔斯始终无法认同父亲的革命，这是安格斯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安格斯原本以为次子也会走上与哥哥同样的道路，远离这个专断蛮横的父亲，但奥古斯都不仅回到了他的身边，还认同了克哈的革命事业，这叫已经愈感老迈的老蒙斯克大喜过望。 安格斯是典型的专制大家庭的家长，他认为自己几十年的经历与经验能够帮助自己儿子少走些歪路，避免他们被伤害或在将来的某一天后悔。在安格斯为儿子规划的未来路线中，阿克图尔斯必将继承自己参议员的位置，而奥古斯都则要管理家族庞大的产业。 但奥古斯都偏不，他厌倦甚至是痛恨自己的人生被其他人所掌控，哪怕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取得这场革命的最终胜利。”安格斯与奥古斯都、阿克顿在办公室里的一套藤编的桌椅处，为他们倒满酒杯。 “唯有战争。”奥古斯都回答说：“安格斯，我相信你早已经做好了打一场全面战争的准备。在地球的历史上，靠喊口号，靠求，靠跪换来的和平，都是不长久的。” “我们需要军队，舰队，一个能取胜的统帅。” “当然，我们有一支革命军。”这时，阿克顿开口说：“我们已经募集了十五万人，并把一部分送去了尤摩杨的军官学校。他们明年就会毕业，到时候我们就能拥有一批可靠的军官和将军。” “不够，远远不够。”奥古斯都冷灰色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阿克顿：“我们至少还要一百万人才能夺取这颗星球，还要有这几倍乃至更多的人来保卫它。” 爆兵。 “这也是我们想做的，可十五万人就已经是极限了，这些人全部都是志愿为革命事业而战的。他们平日里都通过地下组织联系，秘密接受训练。”阿克顿说。 “那就取缔政府和参议员，组建新的议会，推行新的法令，更改募兵的制度。一旦我们控制斯蒂尔灵，那就向这座城市征兵，一旦控制南部的工业城市，我们就要让那里适龄的年轻人都戴上钢盔，握起长枪。”奥古斯都大声说。 “我参加过联邦陆战队，在一场残酷的战争中亲手杀过许多凯莫瑞安人，我比你更清楚联邦军队的可怕之处。” “当克哈上的暴动和恐怖袭击愈演愈烈时，联邦陆战队一定会介入。所以，我们急需一支强大的革命军。在政治上，我们应该争取其他星球甚至是一部分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支持，以获得更多的援助，分散联邦政府的注意。”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承认，在贵族们和掌权者发起的战争中，这一代人，都必须被绑在隆隆向前的战争车轮上，直到死去。” 长久的沉默。 “如果我们不得不打一场战争，那么克哈必将取胜。”安格斯说：“但说到底，我还是希望这是一场和平的演变，把权利从中央集权者手中交还给人民的交接仪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指望恶龙心甘情愿地交出它的财宝和金子，这当然是在白日做梦。” 在安格斯那里听到这样的话，奥古斯都并不感到意外。安格斯更像是一个纯粹的革命党领袖而非借着革命掌控权利的野心家，他想要建立组建一个廉明的新政府，将克哈Ⅳ重建为自由和平的世界。 就像过去那样。 安格斯是个伟大而无私的革命者，他甚至愿意以自己的死来警醒全泰伦人。 “我们都清楚，战争不可避免。”阿克顿也在这个时候说话了：“我跟你的父亲交谈过许多次，都不再对和平演变抱什么指望。有起义的地方，镇压就接踵而至。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将有无数人为之而死。” “即使如此，我们也要战斗到底！”安格斯坚定地说：“过去，我总是对联邦政府抱有一点幻想，但我现在已经明白它已无药可救。” “泰伦联邦这个巨人的身上满是丑陋的脓包，必须用锋利的刀剑切开它，伤口才能够重新愈合。” “相比于凯莫瑞安和尤摩杨，泰伦联邦的领地和星球已经太多太庞大了，他们臃肿而腐败的政府只能使用使用武力压迫殖民地上的人民，而所有的被压迫者都早已对其心怀不满。”他说。 “现在，只要第一个吹起起义号角的星球出现，那些观望者就会揭竿而起。克哈不会是唯一一个反抗联邦统治的星球，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父亲，你觉得，这场战争我们会打多少年？”奥古斯都声音低沉地问。 “十年或是更久。”安格斯说：“当我不在了，还有你来继承我的事业，还有你的儿子和瓦伦里安。” “奥古斯都，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克哈革命军中大部分都是未经过军事训练的年轻人，合格的军官只能从退役的联邦老兵中招募，但我也无法保证他们是忠诚的。我们也缺少将军，因为克哈人并不总是能征善战。” “这支革命军空有理性和抱负，实质上不过是一群仓促集合起来的，农民、工人与公司职员的儿子。他们愿意为克哈的独立而死，却还未能成为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军人。” “奥古斯都，你是个英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将是克哈革命军的领袖，因为你是我能想得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也许，就要由你来领导这群乌合之众了。” 093 克哈革命军 圣诞节前夕，奥古斯都并未与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而是在匆忙之中召集了革命军干部和成员，每个邦联城市、自由贸易城市、工业城市和星港环形城都派出了两到三名代表。地点在蒙斯克集团旗下的一座IAA全息投影荧幕工厂库房里。 尽管这个庞大的组织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人，且分散在克哈Ⅳ各地的城市之中，但为躲避警察和特工的搜捕，他们依然采用地下组织的隐秘方式联络。与其说是一支军队，倒不如说以热忱、信仰和对自由的渴望联系起来的地下党人。 克哈革命军是一个相对松散的革命组织，每个城市的革命军成员都由一个革命委员会进行组织管理，每一位委员都负责几个城市社区或是工厂和乡村。 革命军的最高领袖被称之为“将军”、“第一领袖”、“开拓者”，但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因为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象征。 1200ksw.net 安格斯·蒙斯克是这支革命军的建立者，但他并不是“将军”，这个职位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长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可后者正忙于挖矿。 在12月23日的这一天下午，奥古斯都在门窗玻璃使用特殊黑色涂层涂黑的工厂库房里见到了近一百三十名革命军成员。其中一些人则是斯蒂尔灵游行示威的组织者，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宣传工作，吸纳新成员，剩下的则是“恐怖袭击”的发起者。他们的活动资金主要由蒙斯克家族提供。 在蓝色照明灯照耀下的库房里，奥古斯都身着披着一件黑色的方领长袖外套站着与会者们的面前。 穿着工装、西服、休闲装、高中学生制服甚至是酒吧服务生制服的革命军成员在小声议论奥古斯都的身份。奥古斯都的代号是少尉，这听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在革命军中军衔并不是职位，而是一个重要人物的专属称谓。 许多人猜测他就是“第一领袖”或者说是“将军”，因为只有他才能拥有召集革命军高层来此的权利。 一些人认出了奥古斯都正是克哈独立运动领袖安格斯·蒙斯克的次子，对于对方能够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的惊讶。在奥古斯都参军以前，由于蒙斯克家族的子嗣们一向非常低调，外界极少有人能获得他们的照片。 但在奥古斯都成为战争英雄，作为天堂之魔的指挥官为逐渐广为人知以后，他在克哈Ⅳ的名气理所当然地高涨起来。 这与联邦政府和UNN的预料截然相反，他们原本以为这或多或少会削弱安格斯的威望。 大部分克哈人都蔑视泰伦联邦政府推举出来战争英雄，但奥古斯都·蒙斯克是个例外。仅仅是因为他的姓氏和那双标志性的冷灰色双眼和头发。 克哈Ⅳ的许多地方都树立着第一代蒙斯克的铜像，会在其诞生之日奉上鲜花。人们将斯蒂尔灵狼视为克哈人坚韧不屈、不畏强权的某种精神象征，认为蒙斯克家族继承了狼的特征和品性，每一代蒙斯克都是与生俱来的群狼的领袖。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克哈革命军的最高领袖。” “我把你们召集起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奥古斯都看着许多双注视着的眼睛：“在此之前，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尽管这只是他们与奥古斯都的第一次见面，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为奥古斯都严肃的面容和铿锵有力的声音所感染。他们盯着奥古斯都那张年轻但极具威严的脸，期待他即将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单词。 “那些慷慨激昂的陈词，向着革命与自由的呐喊，对自由和独立的追求，我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已经说的足够多了。而我要说的只有一个。”他说。 “战争，已经开始了！” “在过去，你们有许多个身份，父母的儿子，父亲，丈夫。但现在，我要把你们称为革命的战士，我的士兵！” “为克哈而战！”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革命党人都以挥拳礼以向奥古斯都致敬。 “为了新秩序！”奥古斯都右手握拳，高高举起。 “克哈高于一切！” 回应的声音整齐一致，振聋发聩。 “克哈高于一切！” 来参加这场会议的革命党们都知道这将是一次战争的总动员，这意味着克哈革命军即将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 这个不算宽阔的硬件配给库房里站满了斗志高昂的热血青年，他们的年龄在十六岁至四十岁之间，来自各个行业。有失败者和成功者，从下水道清理工到工厂的管理者，从落榜的美术生到疑似的精神病人，他们是这个社会包罗万象、千姿百态的映像。 奥古斯都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然后开始问他们一些问题。 “纽森下士，南部邦联城市纽特兰特可以动员多少人？”奥古斯都问。 “两千人。” “如果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能否把这个数字加到两万人。” “我将动员我所能动员到的所有有志之士，如果不能做到，那就让我鲜血洒在克哈的土地上。” “......” 奥古斯都向每一代表询问当地的革命军人数和群众的革命意愿，然后他说：“时间已经不多了，同胞们，士兵们。” “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召集志同道合者，建立一支常备军，这支常备军要有至少十个整编陆军师和由他们组建的两个集团军。记住，这是将是一支职业军队，而不是仓促拼凑起来的农民起义军。军队将由革命军司令部统帅，听从调令。” “克哈革命军需要由严格的纪律来约束，由军士维持纪律，由军官来执行最高司令部下达的命令，我们需要征兵部门、后勤部门、人力资源管理、医院部、监督部......” “我们还要从零开始组建属于克哈自己的舰队，培训合格的舰队士兵。没有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那就把商船改装为突击舰，把货船改装为炮艇，把巨人级运输船改装为护卫舰。” “新政府将拨款修建一个同步轨道平台，把两颗卫星改造为要塞，所以我们还需要一支能够在太空作战的快速反应部队。” 094 起义前的准备工作 12月24日，距离圣诞节仅有一天了，奥古斯都仍然在他临时设立在蒙斯克天空塔第六十二层的克哈革命军司令部工作。 一个松散的革命组织正在奥古斯都的一份份下发的文件下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革命军将组建各个部门，建立士兵数据库、整合兵源、按照士兵的出生地组建排、连、营、旅和师级部队。 奥古斯都正在书写的则是要求父亲出钱建立蒙斯克军官院校的文件。这是他这几天来一直在做的事情，要人，要钱，什么都要。 现在奥古斯都的权利很大，他等于是在组建一支新的克哈革命军，而蒙斯克家族的财力和资源也在朝革命军倾斜。手中必须握有一支强大军队的道理安格斯还是懂的，只是他身边所在缺少这方面的人才和能够付诸实践的行动派。 1200ksw.net 安格斯毕竟只是一个政客，他总是希望能够使用政治手段为民众争取权利，但他还不够狠，不够坚决。 在奥古斯都的预计中，南部各个邦联城市和北部的城市中各能拉出三支两万五千人的整编师，工业城市、矿业城市以及农场、牧场和城镇能组建更多的部队，而克哈两片主海附近的港口城市则要为未来的舰队提供舰队士兵。 这些最初的军队都是由真正的革命者组成的，他们将是奥古斯都手中最精锐也最忠诚的军队。 奥古斯都有许许多多的工作要做，他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完全低估了联邦军队的力量和塔桑尼斯联邦议会的冷酷程度。他们要应付的可远不止克哈Ⅳ上那些因远离战争疏于训练和日益严重的贪污腐败问题而颓废不堪的联邦驻军。 联邦舰队甚至可能都不会派出登陆部队尝试夺回克哈，就直接把这颗星球夷为平地。克哈是第一颗反叛的星球，而毁于灰烬就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此时，奥古斯都的司令部只有几名从家族企业和克哈革命军中临时调来的财务官和参谋，天堂之魔成员之一的丽莎·凯希迪则在咔咔作响的打字机旁边整理文件，火箭兵康诺·沃德由于沉默寡言做事踏实而暂时充任奥古斯都私人卫队的领袖。 至于哈纳克和赞德尔，奥古斯都则把他们打发到正在斯蒂尔灵城中组建的斯蒂尔灵近卫团充当教官。 蒙斯克家族买下了海上大批的荒岛和废弃的星港作为新兵集训地，泰伦联邦政府很快就会发现异样，但他们这时候正忙于与战败的凯莫瑞安联合体谈判，将舰队用于搜刮殖民地资源和威慑。 等到谈判的差不多了，克哈Ⅳ也要宣布独立了。 值得一提的是，哈纳克和赞德尔两人训练部下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哈纳克热衷于使用体罚、脏话和更加严格的纪律建立权威。 而赞德尔则相对的更加随和，但他同样对自己的部下非常严厉，他也相当珍惜奥古斯都给他的机会，并意识到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转折点。 奥古斯都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的和计划，最上面的一个计划是《策动安提加、乔·萨拉、玛·萨拉等地的叛乱》和《关于团结各个星球组建泛泰伦联盟的想法》，下面是《创建克哈独立的报刊和媒体》、《渗透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通过贿赂和胁迫等手段控制联邦议会议员》等一系列构想。 而奥古斯都第一个要实行的计划就是用武力夺取克哈，然后就是不惜一切地守住它，使用一切办法推迟或阻止联邦在2491年核平克哈。为应对最坏的可能，奥古斯都还有一个逐步转移克哈平民至尤摩杨和边缘领地的备选方案。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们能够抵挡得住泰伦联邦的舰队。在奥古斯都看来，这几乎是一场注定失败的革命，双方的力量根本不成正比。 奥古斯都知道安格斯想得还是太过简单，他的父亲是一个政治头脑敏锐的政治家和坚定的改革派。可他从未上过战争，也过高地估计了联邦政府的底线。 安格斯知道必将有一场战争，但他并没有预想到塔桑尼斯议会在克哈Ⅳ彻底脱离其掌控以后通过命令舰队使用核弹在高空轨道上毁灭这颗星球的提案。 克哈Ⅳ依然是泰伦联邦十三个主星世界里的明珠，即使联邦政府在这颗星球上的统治力正在下降，高官和议员仍然能够在捞到不菲的财富。 但在凯联之战以后，泰伦联邦将获得凯莫瑞安的几乎所有的殖民地和矿业行会，这使得他们不再如过去重视克哈的税收。 而与独立之后的残酷战争相比，扫清克哈上的联邦军队就算得上轻松的了，因为驻军的人数并不多。 在泰伦联邦的建立的早期，塔桑尼斯的政府向各个邦联星球派遣的驻军人数是有一定限制的。尽管联邦议会正试图通过修改法律取消这一限制，但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战争使得他们不得不将更多的军队和资源投入到旷日持久的战争中。 安格斯更是通过自己的游说和演讲数次否决了克哈Ⅳ参议员要求塔桑尼斯增派驻军、用以保护“人民财产”的提案。 这个创世家族的领导者蔑视着给予他权利与财富的贵族体制，坚定地站在了人民的这一边。他想要建立一个民主的共和国，而这无疑是要让贵族老爷们跳脚的。 这显然与克哈Ⅳ凭借联邦联邦政府支持获得权利的掌权者和这个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的愿望背道而驰，他们憎恶安格斯，惧怕他夺走自己的权利、财富和地位。 从纸面数据来看，泰伦联邦在克哈Ⅳ上仅驻扎有两个陆军集团军约八万人，且分散在各个军营和哨站。他们使用的仍然是老式的CMC-200动力武装和E型电磁枪，其中多是未经历实战的新兵，更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临近退役却从未打过仗的老油条。 像克哈Ⅳ这样距离凯莫瑞安母星莫瑞亚相当遥远的联邦核心星球，其上的联邦军队最多就是要处理骚乱、剿灭局部地区的叛军。相比于在残酷的凯联之战中洒尽鲜血，时刻要为自己的生命而担忧的一线部队，在远离战火的星球驻守简直是度假一般的轻松工作。 军官收受礼品和豪宅来为富豪和贵族提供保护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一些人已经在克哈Ⅳ上驻守了十几年，出入贵族的舞会和高档场所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一旦安格斯宣布克哈独立，那奥古斯都的军队就会立即占领这颗星球。 095 尤摩杨幽灵特工 圣诞节前夜，斯蒂尔灵城仿佛黑夜中一颗璀璨的宝石。虔诚的基督徒赶往城中以圣母圣子或是使徒之名命名的教堂参加礼拜，钟声响起时，斯蒂尔灵人围坐在家中的滋滋作响的烤炉和全息投影合成的圣诞树旁拆礼物。 蒙斯克家族在北部山脉边缘的度假庄园里灯火通明，戴着圣诞帽的仆人们与他们的雇主一同庆贺节日，激光探测器每隔零点几秒就会扫过庭院和住宅，尤摩杨的智能无人机像夜枭一般在上空来回巡逻。 演武室中，刀架上摆着训练剑和开锋的铁质刀剑，墙上有着奥古斯都同名的祖父留下的警示名言，其中一条是奥古斯都小时候反复背诵过的：一个正直的人应该而受压迫者而战，一个真正的王者应该守护他忠诚的人民。 身着白色训练袍的奥古斯都正与他的剑术导师练习着剑术。双方都握着一柄有着护手的木制十字阔剑，在殖民地时代这曾是克哈枪骑兵的配剑。 行礼过后，奥古斯都旋转着手中的木剑，双脚踏开，如山一般稳稳地站在木制地板上，而他的剑术导师则保持着与他同样的姿势。 xiaoshuting.info “你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什么？”奥古斯都的剑术导师是一名有着亚裔面孔和深黑色瞳孔的中年人。 “奥古斯都?蒙斯克，十二个月中的第八个月以他的名字命名，他正直而勇敢，不侍虚荣，生来就走在伟大与光辉的道路上。”奥古斯都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导师的双眼和握剑的手。 “你是否还记得他留给你的那句话。”导师问。 “守卫崇高的理想或是为受压迫者而战。一个高尚的人总是坚定地站在统治弱者的暴君面前。滥用权利者天诛地灭，正直的人们不会袖手旁观，允许这样的罪恶存在。”奥古斯都回答说。 “你的品性已经证明了你将是克哈之主。”导师说：“你和你的父亲都是真正的蒙斯克。” “那么阿克图尔斯呢？”奥古斯都问。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导师说。 奥古斯都蓄力待发，仿佛随时会向前挥出打磨光滑的剑刃。但他的导师在一刹那间，反转剑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奥古斯都斜劈而去，后者在一个漂亮的转身以后轻松格挡，两个白色的身影前劈、格挡、旋转、刺击...... “你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都大不如前，你本该是我训练出来的克哈雄狮或是斯蒂尔灵的狼，但现在，你怎么孱弱得连六十岁的老人都不如了。”导师用一记有力的重击让奥古斯都倒退数步。 “即使是身处军营，你也不该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我过于懈怠。”奥古斯都喘息着，渐长的灰色头发因沾染汗水而绵软地搭在他的额头上：“我因荒废练习而虚弱。” “那就该加倍努力，直到你能再次轻而易举地击倒我。”在这名身体已经开始衰老的长者的记忆中，奥古斯都在六岁时就开始跟随自己修习剑道、政治和哲学。 小时候的奥古斯都身体远没有他的兄长那样强壮有力，但他非常刻苦，坚持不懈，在学习方面也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奥古斯都在各个方面都很出色，但他过去总是傲慢且自负，这也是其过早的步入叛逆期的原因。 然而，尽管导师为奥古斯都在剑道上的退步而疑惑，但他无疑已经洗尽了铅华，变得稳重，锋芒内敛。 奥古斯都在沉默中挥舞着训练剑，他正在逐渐找回过去的感觉。在记忆中，奥古斯都在十六岁时就已能一击击中导师的要害或是以其年富力强的体魄将对方的剑挑落，他能熟练地使用十几种冷兵器和热武器，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在数秒钟的时间里撂倒一个有防备的成年男人。 在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奥古斯都一直都在不断地劈砍或是格挡，直到演武室大门那里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的是背着高斯步枪的康诺·沃德，他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奥古斯都，尤摩杨大使艾林·巴斯德正在找你。” “他本应该待在尤摩杨，与家人团聚。”奥古斯都向导师行了一礼，在训练剑放在架子上：“为什么不请他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尤摩杨士兵。”沃德说：“那个人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既然是艾林带过来的，那就没什么关系。” 很快，仍旧是身着一身深色西装的艾林·巴斯德带着一名穿着紧身浅蓝色作战服的金发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如裤线一样缝制在轻薄作战服纤维内部的电路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 “奥古斯都，这是你要的战士。”艾林自豪地看着奥古斯都：“一名强大的灵能者，超级战士。” “很好，但......怎么只有一位。”奥古斯都看向那名艾林所说的灵能者，发现对方有着一头卷曲的黑色长发，他的眼窝很深，鼻梁高耸，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流露出忧郁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我们的灵能战士很少，且大多数都要担任新学员的导师。但不用担心，还有三名出色的影子战士会在明年一月陆续来到克哈Ⅳ。”艾林笑着对他说。 “在尤摩杨，人们并不认为灵能者是异类。我们把这些勇敢的战士称为影子卫士，因为他们就是守卫民选议会与人民的影子。”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奥古斯都没有表现出一名泰伦人对灵能者常有的恐惧与厌恶，而是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与对方握手。 虽然奥古斯都更想要一名只忠诚于自己一人的灵能者，但泰伦联邦受过训练的灵能者都被掌控在联邦政府的手里，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解决即将到来的幽灵特工刺杀事件再说。 “奥古斯都·蒙斯克，自由的斗士，蒙斯克之狼，革命的军事领袖。”影子卫士说：“我能看到您光明而伟大的内心。” “不，我只是个普通人。”奥古斯都正想问对方的名字，后者已经开口说了。 “我们只有唯一的名字，那就是影子卫士。”他随后又笑了笑：“当然，你可以叫我马尔库斯，这是我在塔桑尼斯时的名字。” “马尔库斯，感谢你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保卫我和我的家人。”奥古斯都停顿了一下，对方又说出了他内心的疑问。 “你很好奇我的灵能等级，因为联邦的刺客很可能将是最高等级的十级。”马尔库斯说：“以联邦的PSI灵能评定等级而言，我应该只有八级，但我带来了专门用于对付灵能者的灵能屏蔽力场发生器和激光反隐形装置。” “抱歉，我认为你应该等我说出心中想说的，不然这听起来就像是你在自言自语了。”奥古斯都微笑着说：“我还有一个疑问，我听说灵能者都是读心者，那么，我很好奇你们能探知到他人的多少想法。” “一般而言，我们仅能察觉表层的情感波动，比如你正想要说和正想要做的。”马尔库斯回答说：“如果想要深入了解最深层次的想法，那也是可以做到的，但需要不少时间。人是复杂的，你也永远没办法理解一个人思想的全部。” “你不用担心我探查你的思想，我们带来的灵能屏蔽仪可以屏蔽心灵感应，也就是读心术。”突然之间，他笑了。 “你想到了拷问贪官，找出革命军中的叛徒和怀有异心者。” “不是刺杀和屠戮，这很好。” 096 不死鸟计划（4000字大章） “白色城堡里有二百一十四名仆人和一百五六名安保人员，影子卫士，我需要你找出他们之中有哪些是忠诚于蒙斯克家族的。” 现在是圣诞前夜的晚上七时，奥古斯都换上一身常服带着影子卫士马尔库斯和尤摩杨大使艾林·巴斯德前往家族别墅的宴会大厅。 他们在外侧有着雕花护栏的穹顶长廊里走着。护栏下方的大厅中央是装饰着礼物的巨型圣诞树，这种巨型的冷杉原产地在边缘星球布莱西斯。 “那可难说了，一部分人可能只是想讨口饭吃，未必谈得上忠心。”艾林说。 “除忠诚者以外，那就是需要被立即剔除的不忠诚者。”奥古斯都说：“间谍将被拷问，而其他人则会被替换，只有对蒙斯克家族忠心不二的才能继续留下。” “你准备如何处置背叛者？”艾林问。 “审讯，然后投入大海。”奥古斯都说。 “你真仁慈。”影子卫士马尔库斯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偶尔会在某些事情上给出自己一针见血的评价。 “现在就开始清洗内部人员？”艾林问。 “越快越好。”奥古斯都走下一段桃木板的楼梯，问影子卫士说：“这大概需要多久，要我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吗？” “不用这么麻烦。”那名仅身着作战服的影子卫士在一阵光影的扭曲以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稍晚一些我会交给你一份名单。顺便我会测试一下这里的防卫等级。” “我不会叨扰到那些正在欢笑的人们的，这是个美丽的夜晚。我能够看到那些欢笑着的灵魂。” “马尔库斯总是很温柔，而且富有诗意。”艾林对奥古斯都说：“用以前的人的话来说，他是个尤摩杨游吟诗人。” “我要给他准备一份圣诞礼物。”奥古斯都耸了耸肩：“我有些奇怪，马尔库斯似乎没有头盔，那他的头部是怎么隐形的。” “......尤摩杨的折光隐形战斗服能够制造一个隐形力场，可以覆盖到头部。我们的灵能战士更多得会借助于科技作战，而非依赖灵能和身体。”艾林解释说：“同时我们还必须借助一些装置抑制他们的灵能，以减少失控的可能。” 燃文 “许多人认为灵能者是天生的超级战士，八级以上的灵能者已经可以凭借心灵念力隔着几十码远轻而易举地把一个普通人的脑组织搅成浆糊，或是捏碎敌方士兵腰间悬挂着的手雷......”他说。 “但是越强大的灵能者就要承受越沉重的心理压力，这种压力是我们体会不到的。据说灵能者每杀死一个人，对方的一部分记忆和思想就会印刻在他的脑海里，除非每隔一段时间就洗去这些记忆，否则他们很快就会崩溃。” “他们不该成为杀人者。”奥古斯都说。 “灵能者生来就是不平凡的，他们要么成为科学家的实验对象，要么成为愚昧落后的星球上受人朝拜的神灵或是圣徒。”艾林摇了摇头：“他们从生下来时就是与众不同的，无法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灵能是与生俱来的，这究竟是某种恩赐，还是命运的诅咒，还能说得清楚。” “灵能者应该得到政府的保护，他们将是维护秩序的守护者而非统治者用于排除异己的杀手。”奥古斯都说。 “要小心，年轻的蒙斯克。”艾林说：“如果放任灵能者不管，他们在久远的未来必然会成为一个新的统治阶级。灵能者所拥有的力量来自于天赋，却与他的心智和善恶与否绝无关系。” “一个强大的灵能者甚至能控制他人的思想，而别有用心者则会利用这建立邪教，塑造邪神。统治者既需要提防这样的人物出现，也渴望获得这种可怕的力量。”他说。 “这就是联邦政府把灵能者训练成为幽灵特工的原因之一，控制灵能者，把他们训练成为武器，总好过放任其成为不稳定因素。” “我们早年在塔桑尼斯工作的杰出特工调查过他们的幽灵学院，第一批进入幽灵学院的灵能者都成为了实验品，像野兽一样被关在通电的囚笼里，沦为疯子或是神经病，活下来的人则成为了最初的幽灵特工。” “但尤摩杨灵能者的命运则是截然不同的，灵能者既不是超人也不是神灵，他们同样有自己的情感和追求。换句话说，即使是最冷酷的联邦灵能特工也许还会想过要拯救他人。” “也许我们能策反一部分联邦幽灵特工？”奥古斯都这么说着，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步入了有着巨大圣诞树的大厅。 “除非突袭塔桑尼斯的幽灵学院，不然我们连联邦幽灵特工的面都见不到。”艾林的冷笑话很难引人发笑：“但你知道那是送死。” “你似乎笃定一定会有灵能特工来刺杀安格斯，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杀死他只会使得克哈的人民更加愤怒。” “因为联邦议会和他们背后的创世家族已经习惯以冷酷统治他们的人民，高高在上的贵族认为，只要他们干掉叛乱者的领袖，就能消灭一切萌芽的叛乱。暴民若失去他们的领导者，那就不过是一团散沙。”奥古斯都从一名正在欢笑着的女仆旁边走过，朝自己的家人走去。 “多么傲慢。”艾林呵呵笑着。 奥古斯都的父亲安格斯总算放下了工作，与自己的家人们待在了一起准备迎接圣诞节的到来。 这些天来，安格斯与奥古斯都聊过许多次，有时候会一直谈到深夜。自此，奥古斯都才了解到了父亲的真正想法。 早在二十年前，安格斯手下的革命党人就开始在星区里的各个星球上活动了。由此，他得知在许多主星世界和边缘星球上，正有亿万个人正对联邦政府的高压统治心怀不满。 工会战争期间，这种不满逐渐演变为憎恶和仇恨，叛乱接连不断。到今年，即使联邦政府再如何利用UNN等新闻媒体粉饰太平，也掩盖不了到处都有反叛的事实。 泰伦联邦的殖民地相较于凯莫瑞安联合体和尤摩杨实在是数目众多，而日益腐败的政府只能使用高压政策维持他的统治。强大的泰伦联邦看似无比强大，其实内部矛盾重重。 安格斯认为，泰伦联邦已经扩张得太快了，就像是一个一碰即炸的高压炉或是用扑克牌堆积起来的高塔，只需在正确的地方抽出几张排，那这座高塔就会很快坍塌。 而从表面上看，工会战争的胜利无疑会让联邦的领地进一步扩大，但凯莫瑞安人的星球只会使得联邦的统治愈加不稳。但只要再过几年，联邦就会将上面的凯莫瑞安人都赶回莫瑞亚，稳固他们的统治。而在这个战争刚刚结束的时间点，恰恰是联邦政府统治最薄弱的时候。 于是，安格斯认为这是发起革命的最佳时机，一旦克哈率先宣布独立，那么那些早已心怀不满的星球就会在革命党的煽动下爆发叛乱，最终革命热潮将席卷整个泰伦联邦。 但等到泰伦联邦稳固他们在凯莫瑞安星球上的统治、彻底吞并联合体的矿业行会以后，联邦就会变成一个更加可怕的庞然大物。 安格斯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正在衰老。而其在克哈的影响力正是这十几年来最大的时候，因此他认为现在正是宣布独立的最好时机。等到联邦政府能够腾出手来镇压克哈的革命党，驻扎更多军队的时候，这颗星球将永无翻身的那一天。 老蒙斯克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衰老，而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想接替其事业。安格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就像奥古斯都担心的那样，他的敌人曾经十几次雇佣职业杀手和退役军人暗杀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将来的哪一天死去。 一个与给予其财富和权利的阶级格格不入的家族必然会受到排挤，联邦政府只需解散克哈参议员，那安格斯就会失去权势。可能五年、十年以后，蒙斯克家族早已经消失了。 他也清楚，革命历来都是要付出无数鲜血和牺牲的。但如果没有第一个敢于为革命而呐喊的人站出来，全科普卢星区的人都将永远地生活在泰伦联邦的阴影之下。 安格斯认为，革命将不会持续太久，只要全星区都知晓一个星球已经脱离联邦而独立，那其他星球也就会纷纷效仿，整个泰伦联邦都将陷入一片混乱。届时凯莫瑞安为收复失地必然会撕毁和平条约，而尤摩杨已经站在了克哈的这一边。 奥古斯都知道，实际情况与安格斯说的没什么差别，联邦各个星球上的起义在克哈独立以后就没有停息过，叛乱使得政府军疲于奔命。 可安格斯没能有机会实现他的计划，按照原来的故事线，2489年安格斯宣布克哈独立以后，他狂热的支持者和军队就横扫了克哈。但仅在两周以后，泰伦联邦的幽灵特工就残忍地斩下了安格斯的头颅。 在这之后，联邦以为克哈的叛乱就会随着领袖的死而烟消云散，因此并没有急于收复这颗星球。然而克哈的革命者却在安格斯之子阿克图尔斯的领导下重整旗鼓，于是直到将近一年时间以后，到2491年，联邦议会才下令启用核弹毁灭克哈。 尽管奥古斯都对父亲的某些看法表示认同，但他并不认为克哈Ⅳ能在联邦军队的攻势下坚持三个月。 奥古斯都用一张注明人口、驻军人数和舰队数量的星图向安格斯证明，即使单纯以军力数字上的对比来看，克哈也极难获胜，他们的军队质量也难以胜过联邦的精锐部队。 建立一支忠诚的革命军只是一个过渡，克哈必须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舰队。 在奥古斯都的计划中，克哈独立战争大致分为三步。第一步是夺取克哈Ⅳ并立即宣布这颗星球进入战争状态和战时供应体制，利用这颗工业星球强大的制造能力为战争提供补给和武器。 这时，奥古斯都的手里已经拥有了一些改造为突击舰、轻型巡洋舰甚至是自爆飞艇的小型舰队，同时尤摩杨也会援助一些战舰。 第二步，在宣布独立以后，奥古斯都将亲自率领拼凑起来的这支舰队突袭泰伦联邦的戴拉里安和本内特造船厂，夺取其内的战列巡洋舰。 在此期间，克哈Ⅳ将成为一个吸引联邦舰队注意力的诱饵，一个牺牲品。 克哈Ⅳ要在最短的时间建立轨道防御平台，在两颗月亮的月背面上建造如城市一般的防空导弹塔阵地和导弹拦截阵列用以拖延敌方舰队的进攻。克哈革命军要在地面修建坚固的要塞和防御阵地，把克哈变成一颗堡垒星球、一个残酷的绞肉机以消耗联邦的登陆部队，才能堪堪守住克哈。 第三步，奥古斯都的舰队将直取塔桑尼斯，迫使敌方舰队回援。而后，克哈革命军将放弃满目疮痍的克哈，剩下的克哈人会被逐步地分批次地送往尤摩杨或远在联邦政府控制区以外的地区建立殖民地。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联邦联邦没有核平克哈。奥古斯都只是隐晦地向安格斯提到过这种可能，并试图通过严密地逻辑分析让父亲相信。 奥古斯都知道，像使用核弹毁灭一颗数千万人口的星球一定不可能是舰队指挥官独自做出的决定，必然是经过联邦议会投票的结果。 所以，在发动战争的同时，他必须采用政治和舆论宣传上的手段迫使议会最终无法通过这个决议或是撤销这个命令。 这样的话，他就必须控制每一名有投票资格的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因为除议会议员以外，每一个塔桑尼斯创世家族都拥有一个投票权，像泰戈尔这样的最古老的家族甚至拥有更多的票数。 但奥古斯都发誓他会不择手段。 在充分考量过联邦政府的残忍程度以后，安格斯在两天以后才同意了被奥古斯都命名为不死鸟计划的方案。这个计划仍然相当地粗糙，而后者也正在花费大量的时间完善或是进行增删。 实行这个计划，意味着克哈Ⅳ很可能将有几百万人乃至更多的人战死，美丽的家园亦会被战火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站在妻女身边的老蒙斯克正看着奥古斯都，他暗色的长发束成一个垂至肩膀处的马尾，冷灰色的双眼上浓密的眉毛因放松而舒展着。安格斯·蒙斯克有着刚毅的面容和英俊的外表，几乎就是奥古斯都未来的样子。 看到天堂之魔丽莎等人也在这个宽阔的大厅中，奥古斯都这才想起来他过几天就要返回军营了。 他不禁想到，会有多少天堂之魔会在其退役以后继续追随他…… 097 创世家族的邀请信 克哈革命军在斯蒂尔灵的总部，12月28日上午。 革命军的总部在一座正在施工的、有着银色框架和青铜色玻璃的摩天大楼之下，这座将要完工的摩天大楼属于蒙斯克集团。这座两百多层的高楼有着光滑的圆角和优雅的曲线，耸立在林立的银色尖塔和风格各异的几何体建筑之间。 奥古斯都现在正在这座名为蒙斯克星际贸易大楼约五百英尺深的地下网道建筑之中，他的司令部是一个四方体的隔间，有着金属色的地板、墙壁、天花板和管道风扇。 早在六年以前，蒙斯克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就开始建造这座贸易大楼并秘密地构筑其复杂的地下部分，用作以应对核战争等一系列末日危机的庇护所。如今，奥古斯都临时决定将这里用作克哈革命军的总部。 大约有两百名经过尤摩杨影子卫士认证盖章，在忠诚度一栏打过勾的革命军士兵在地下总部内做文职、参谋和守卫工作。当然，他们之所以能够进入总部，还是因为奥古斯都认为他们有对革命必胜的绝对信念和极高的思想政治觉悟。 由于克哈革命军此前还远远称不上一支合格的军队，因此奥古斯都现在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包括建立行之有效的管理体系和严明的军规、任命军官、划分战区甚至是设计制服和革命军的标志。 这当然是奥古斯都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不过好在尤摩杨护国军在圣诞节过后派遣了一支人数在两万左右的中低层军官和军事顾问支援克哈革命军，帮助克哈Ⅳ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一支军队。 安格斯在不懈的努力之下也得到了尤摩杨民选议会的承诺：一旦克哈Ⅳ向泰伦联邦政府宣战，那么尤摩杨及其殖民地世界将派遣一支志愿军帮助克哈革命军与联邦军队作战。 尤摩杨及其核心世界的铸造厂和星舰港口将为克哈Ⅳ提供六百英尺级别的巡洋舰以及以下一切护卫舰、驱逐舰、星系补给舰和护国军所有军事星港的入港权限。 这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援助，就差跟泰伦联邦直接宣战了。 因为尤摩杨民选议会中那些年老但依旧毫不昏聩的议员们明白，如果不能通过另一场战争削弱泰伦联邦的力量，那么他们必将会被强大的联邦所吞并，失去所有的主权。 在尤摩杨军官和军事顾问的帮助下，奥古斯都轻松了许多。于是，奥古斯都今天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为革命军设计标志徽章。这原本是专业人士的工作，但奥古斯都坚持要自己来完成。 最终，奥古斯都否决了所有的方案，选择了由他提出，让设计师画出来的图案——一个红底的、环绕着细长鞭子的有力手臂，握鞭之环。 这是未来著名的联邦抵抗组织克哈之子的标志。 在定稿以后，奥古斯都把这个标志发送至宣传部，又坐在他的办公桌旁边审阅起各个新兵训练基地的训练进度报告。 燃文 尽管奥古斯都对这些从未有过实战经验的尤摩杨军官缺乏信心，但这些军校毕业的军官抓起军事纪律和训练的效率还是相当令他满意的。 到接近正午时分，丽莎·凯希迪给奥古斯都送来了午餐和红酒，来时对方正穿着灰色的克哈革命军试制军服。 就在奥古斯都准备用餐时，他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仪亮了起来。这是他的个人习惯，干饭的时候喜欢看点下饭的节目。 UNN宇宙新闻网全息影像电视台报道了克哈Ⅳ蒙斯克家族领袖安格斯·蒙斯克夫人及其小女儿多萝西小姐正搭乘星系穿梭机去泰拉多尔Ⅸ度假的画面。 这个画面不过持续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接下来电视台的支持人就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口舌以诗唱班的水准声情并茂地讲述蒙斯克夫人为克哈Ⅳ儿童福利事业和战争难民问题做出的贡献。 然而真正的蒙斯克夫人和多萝西·蒙斯克已经在圣诞节当天乘坐尤摩杨的隐形战机飞往尤摩杨，等到这一天，奥古斯都已经自艾林·巴斯德那里得到了母女二人平安抵达的消息。 在出发前，奥古斯都没收了多萝西所有的小裙子，并勒令她不要玩弄年幼的侄子瓦伦里安，但他对自己的母亲无能为力。 可怜的瓦伦里安......他一生中原本从未见过自己的祖母和姑姑，但奥古斯都改变了历史。 也不要紧，蒙斯克家族的传统还是要继承的。 奥古斯都一边享用牛排和红酒一边想着那些热衷于抨击贵族奢侈作风和腐败的新闻报记者的撰稿人是如何凭借蒙斯克家族的铺张浪费的，但往往这种文章仅出现在泰伦联邦最大的社交以及新闻网站“联邦战旗”网上仅会出现不到十几秒中就会被永久地封禁。 这些敢于“说真话”的人也许有相当一部分会站在奥古斯都这一边，因为他们总是喜欢追寻被掩盖的真相。 不知不觉的，奥古斯都已经把扳倒泰伦联邦，保护家人作为他的此生的最大目标了。 接下来，新闻频道又播放了一些关于联邦各个领地内部的新闻。 安提加主星的首府安达撒尔再次爆发了大规模骚扰，冲突造成了数人死亡。 这个有着几十年“反抗”传统的城市曾经遭到过陆战队的镇压，光保守估计死者就达到了几千人，但追溯报道却无人提及这件事，只有奥古斯都这样的革命军领袖才得到了当年的真实记录。 接着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比如泰拉多尔Ⅲ号的地震和玛·萨拉农作物以灌溉水源的不足导致大规模减产，接着就是童星凯拉·维拉斯的广告。 而奥古斯都清楚，科普卢星区多地发生的暴乱和骚动多到UNN播不完，但他们似乎都忽视了这种平日里来之不易的大新闻。 等到奥古斯都思考着如何潜入UNN的总部大楼，向全宇宙播放一些足以削弱联邦政府威望的屠杀真相和能够令塔桑尼斯创世家族蒙羞的丑闻时，他的个人终端振动了一下。 这是一份要求他在下月第一个周六返回梅茵霍夫的邮件。在作为克哈革命军领袖的同时，奥古斯都仍然是联邦陆战队的一名少尉，一个捍卫了泰伦联邦的战争英雄。 奥古斯都在沉默着思考返回军营的危险性，目前仅有很少的一部分革命军高层知道他的身份，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查和测试才得以进入革命军的核心。 最终尤摩杨的影子卫士也证明，尽管有一部分存在借革命投机倒把牟取权利和利益的嫌疑，但至少没有人背叛。于此，联邦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可能性极低。 几分钟后，另一份邮件被发送至奥古斯都的个人信箱上，其中包含两份邀请信，一份邀请他以战斗英雄的身份到塔桑尼斯贵族军校进行演讲，另一份则是邀请其以天堂之魔指挥官和蒙斯克家族继承人身份出席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泰戈尔家族女主人安德里亚·泰戈尔一百四十岁的生日庆典。 而以信中措辞优雅但高高在上的口吻，似乎奥古斯都参加这次庆典是其应履行的义务。 此次邀请必然是出于绝对理性的政治考量，克哈呼吁独立的热潮正在席卷整个星球，而且已经影响到联邦其他的世界。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如果以蒙斯克继承人和战斗英雄出现在塔桑尼斯。那么联邦政府就可以借此大加宣传，制造一种蒙斯克家族仍未背离创世家族阶层的假象，削弱安格斯的威望，使得克哈暴乱的影响降到最低。 其中可能还有更多更复杂的政治考量，例如，创世家族很可能会试探奥古斯都对父亲的态度——毕竟他们早已知晓他们父子不和，奥古斯都不顾父亲的立场参加联邦海军陆战队就是最好的证据。 如果能让其与父亲决裂，那么奥古斯都就会成为他们控制蒙斯克家族与克哈的一枚棋子。 那奥古斯都就会得到一柄名为霜之哀伤的剑，继承他的父亲。 前往塔桑尼斯，当然是非常危险的，但奥古斯都必须要跟这些神秘的创世家族提前打交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哪些创世家族是有可能站在克哈这一边的，哪些是有可能保持中立的，那些则是无可救药，必须被抹去的。 ...... 新一年的钟声已经来临，2489年1月的克哈Ⅳ依旧如往日一般温暖。这颗星球的多少纬度都拥有漫长的春季，斯蒂尔灵更是四季如春，这是个极适宜人类居住的花园世界。 这个月，泰伦联邦内部的政治形势又与以往不同了，主星世界的大部分人民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交战区和边缘殖民地的泰伦人仍然在挨饿受冻。 安格斯的革命党人在各个星球上都有或大或小的据点，在远离联邦政府的边缘地域，革命者的控制力就要更大一些。因此他们知道战争仍然没有结束，除非联邦政府拨款救济难民，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但联邦政府迟迟没有反应，依旧把注意力放在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签订和平条约并加紧掠夺其土地和丰富的资源上。 而革命军往往以拯救者的形象出现，这使得他们在许多边缘世界的影响力远胜过其他世界。安格斯和奥古斯都都认为他们的重心应该放在远离核心世界的星球，争取他们的支持。 奥古斯都暂时放下革命军的建设工作，把这交给了被他新任命为革命军陆军上校的原蒙斯克家族安保队长阿克顿·菲尔德和尤摩杨派来的几名军事顾问，在斯蒂尔灵天空港与丽莎等人一起搭乘飞船返回天堂之魔在梅茵霍夫的驻地。 其他的诸如接受尤摩杨援助物资和加紧将民用船只改造为军舰的工作都由蒙斯克集团负责，他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将亲自接过这些事情。 越来越忙碌的安格斯·蒙斯克已经显露出脱发的迹象，这让他的儿子奥古斯都为自己未来的形象很是担忧。 直到三天以后奥古斯都才抵达了梅茵霍夫，等到他赶到那里时，大部分舰队已经驶离了这颗星球。 只有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钢铁正义号和两艘利维坦级战舰，但梅茵霍夫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因联邦军队的冷酷管理，多地都爆发了骚乱和暴动，不过天堂之魔驻扎的新阿波罗温镇倒没有出现什么骚动。 雷诺是个人才，他很有领导方面的天赋，天堂之魔都愿意听从他的指挥，但他并不擅长打理产业。 管理水晶矿坑和工厂的是瑞克·基德和泰凯斯·芬利，前者受过贵族式的精英教育，学习过管理工厂的手段，而后者之所以变得精明而且踏实肯干，只是因为他管理的是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奥古斯都是1月7日返回军营驻地的，刚出星港他就立刻联系了老上司沃菲尔德，得知他的退役申请暂时还没有得到批准，但他正在帮奥古斯都处理这件事。 毕竟在不违背底线的情况下，沃菲尔德还是愿意未奥古斯都开开后门的。 随后，奥古斯都召集了所有天堂之魔，把正在外面晃荡和执勤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向他们阐明了自己即将准备退役，决定回到克哈的打算。 所有人都很惊讶，但他们或多或少地能够猜到奥古斯都是要去做什么。 即使是处于信任，奥古斯都也不能直截了当地说他是要回去革泰伦联邦的命的，而是询问谁愿意跟随他一起退役前往克哈，到那个在新闻报道中越来越混乱的地方去。 天堂之魔第一班立即响应了奥古斯都，不像其他几个后来才归入奥古斯都麾下的几个班，除泰凯斯·芬利以外，他们都已经得知奥古斯都是回去造反的。 赞德尔、沃德、哈纳克本来就无处可去，也不想待在军队里。至于艾米·布兰登和伊利亚·库洛夫斯基，他们原本想在退役以后返回家乡的，但既然奥古斯都还需要他们，那他们就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瑞克·基德本来还想再在军队里发展一段时间的，但他很快就意识到革命军才是能够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地方。 约瑟芬很犹豫，倒不是他是个克哈贵族，天生就站在革命者的对立面，只是他在克哈有恰巧几个孩子，孩子的母亲碰巧都是克哈大贵族的小姐，而且非常非常巧合的是，孩子们的母亲还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有人在全斯蒂尔灵的黑帮那里买了约瑟芬的手脚，他也不会逃跑。 思前想后，约瑟芬决定蒙面回去。 龙德斯泰因敏锐地认识到，现在就跟随奥古斯都，不仅不必推翻自己的家族，还能使得龙德斯泰因成为新政权所要依仗的核心家族，未来的新贵。但这也是一场豪赌，最终他选择先跟着奥古斯都干。 只有李·帕钦杨和泰凯斯·芬利没有回应，前者准备回家安安稳稳地找一份工程师师的工作，后者则攒够了钱，准备先潇洒个一年半载，没钱了再出来讨生活。 雷诺一开始也拿不定主意，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说这件事。但很快的，“革命”、“起义”、“伸张正义”几个词很快就起到了作用，他随机意识到这才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其他几个班就比较犹豫了，三十二人中，包括二班长和三班长在内，只有不到十个人愿意离开军队，离开这个给予他们荣誉的地方。 尽管如此，奥古斯都还是很满意。 现在就愿意跟奥古斯都走的，那他们无疑就会成为他手下的第一批直系军官。 098 奥古斯都的愿望 沃菲尔德中校的旗舰钢铁正义，乘员舱至中脊甲板的舰内走廊上，2489年1月10日。 对于为克哈Ⅳ的命运而忧心忡忡的奥古斯都而言，他没办法在一艘所有信号都有可能被截获监控的战列巡洋舰内与远在光年之外的克哈革命军联络。 但好在奥古斯都不必再在部队里待太长时间。沃菲尔德向奥古斯都承诺，最迟在两周时间内他就可以如愿以偿地拍拍屁股滚蛋了，并直言这与阿克图尔斯在战争胜利以前就退役的作风如出一撤。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奥古斯都、雷诺、哈纳克和天堂之魔最好的狙击手瑞克·基德正身着咖啡色呢制制服走向舰内酒吧，他们的制服与期间他们遇到的舰队士兵所着黑色紧身衣无论是材料还是颜色都有很大区别。 双方都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但由于舰内更加严格的士兵条例，他们总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喝了点酒就大打出手。 而与陆战队和星球地表陆军相比，舰队士兵里再社会化士兵的比例要高得多。如果说在接受改造以前，这些再社会士兵都是魔鬼一样的罪犯，在经过内部手术改造以后他们就变成温顺的绵羊，遵纪守法，正直纯良。 好斗的哈纳克发现自己很难激怒这些再社会化士兵，即使对方同样会有包括困惑愤怒在内的表情，但他们的克制力都相当惊人。 海军陆战队与常驻于战舰内部的舰队士兵不同，他们并不会在战舰内部待太久的时间，更多的是搭乘舰队里空余的船只去执行作战任务的。 凯联之战期间就不止一次地发生过战列巡洋舰在执行紧急任务时把战舰上临时搭载的陆战队员都踹下战舰，让四等人马润们待在鸟不拉屎的星球或是小行星上等待下一班航班的事情，一些倒霉透顶的小队甚至是永远地“被遗忘”了。 等奥古斯都跟几名满面笑容的再社会化士兵打过招呼以后，他们走进了钢铁正义号那狭小而装饰简单的酒吧，点了几杯啤酒和炸鸡用以消磨这无聊而且漫长的一天。 这是奥古斯都返回梅茵霍夫新阿波罗温的第三天，一名来自塔桑尼斯的政府官员就带着一批文职人员接管了新阿波罗温矿场。天堂之魔返回了位于星球同步轨道上的舰队，准备执行下一次任务。 这意味着天堂之魔在矿场通过倒卖阿迪恩水晶来赚取额外收入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尽管如此，当奥古斯都在自泰凯斯那里拿到其一个月来出售水晶得到的货款时，哪怕是总额的四分之一也有将近八千万信用币。 而天堂之魔的其他人分得了其中的二分之一，泰凯斯·芬利因他的人脉和废寝忘食的工作而得到了四分之一。即使是这样，雷诺等人也变成了有钱人，他们不再为钱发愁，但也牢记是谁给了自己这一切。 这笔钱足够奥古斯都成为一名富豪，要是他是个普通人，那其也许就会选择花个三百万到五百万买个私人星际游艇飞到泰拉多尔Ⅷ。 然后，奥古斯都会花钱雇一支施工队在上面温暖而迷人的近赤道雨林里建一座美丽的庄园，娶一位温柔的妻子，再生几个孩子，组个足球队。 只是奥古斯都清楚，即使他真的那么做了，在战火将起的科普卢星区，这样的幸福生活也是不会长久的。联邦、异虫、星灵、UED，谁能保证奥古斯都住的星球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变成一块烧焦的有硅结晶体或是爬满菌毯、滋养异形怪胎的温床。 想要过上安稳日子，那奥古斯都就必须把人类的一切威胁都解决掉，建立一个统一的政权—— 就奥古斯都的革命事业而言，这只是一笔小钱，仅能武装一支规模不大的部队，用在舰队上也不过是毛毛雨。 奥古斯都留在军队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行程表上还有几个地方要去，除了塔桑尼斯，还有雷诺的故乡夏伊洛。在安排好雷诺的家人的同时，奥古斯都还准备去看看奥莫的家人，因为他听说奥莫是家中独子。 这时候雷诺父母都还健在，但等到星际Ⅰ剧情开始时的2499年他早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奥古斯都不清楚雷诺的父母遭遇了什么，他们尚且还算年轻，事实的真相可能更接近于饥饿和疾病。 对于这时候的奥古斯都来说，既然其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他就不介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帮助自己的朋友雷诺。 “现在看来，我的爸爸妈妈并没有使用我给他们的那笔钱。”今天的雷诺照例唉声叹气了一遍，很是沮丧。 “上次我跟我爸爸视频联络时，我发现他变得比以前更瘦了。先是奖金，然后是我们上次卖的一批军火和在新阿波罗温卖水晶得到的钱，一共三次，他们一定是一分钱都没有花。” “他们肯定没有用那笔‘来历不明’的钱至少去购买一些食物。”他说。 “你老爹和老妈可真奇怪，吉姆。都要饿死了，谁在乎这笔钱是不是来历不明的。”哈纳克说。 “我的父母在我很少的时候就教育我，一个人应该用自己辛苦所得挣得的钱来养活自己......不劳而获所得即是不义之财。”雷诺懊丧地说：“我早该知道，半路捡到钱这种理由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真见鬼，你怎么能听哈纳克这个白痴的话。”瑞克·基德愤怒地说。 “吉姆寄钱的时候一定是喝醉了酒。”奥古斯都摇了摇头：“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吗？塔桑尼斯有人准备邀请我参加某个老太太的生日宴会。上面准是得到了什么通知，直接给我批了两周的假期。” “估计，在我去一趟塔桑尼斯以前，他们是不会轻易地让我退役了。”奥古斯都说：“我跟沃菲尔德说我要带一个班的天堂之魔去塔桑尼斯，他也同意了。” “从梅茵霍夫到塔桑尼斯需要跨越半个星区，我们可以在夏伊洛待上一天。”他说。 “夏伊洛可不是个好地方，他们可以搬去克哈或者尤摩杨住，我会让人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 “不，克哈不能去。”雷诺立马就摇头否决了。 “你知道那里即将成为战争的中心。” 099 夏伊洛——雷诺的故乡 梅茵霍夫同步轨道空间站，发射港。 奥古斯都和他的天堂之魔第一班正在C号发射港等待星际跳跃者入港，跟他们一同等待的还有他最近聘请去为克哈革命军造船厂和科技实验室工作的罗瑞·斯旺。 “你跟我说，克哈Ⅳ正面临一些‘小麻烦’？” 在等待时，斯旺对正站在他身边的奥古斯都说。 “如果你把革命称之为小麻烦的话。”奥古斯都没有向斯旺隐瞒这件事。 “嚯哦，我以为你会说‘我们要做的只是猛踹那些贵族们的屁股，然后把他们的家底掀个底朝天’。”斯旺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你总是习惯把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说成是轻而易举。” “比如说，有人说蒙斯克先生今天要摘下天上的太阳。他只会说，哦，我们要先建筑一座能够直通深空的金字塔，这当然是小事情。” “......我不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斯旺。”奥古斯都说：“有时候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鼓舞人心，你知道我不得不经常扮演这个角色。好了，不谈这个，你已经记住该从斯蒂尔灵天空港的哪个出口出去，记住接你的人的长相了吗？” “我正在记。”斯旺说：“这应该不难。我可不是什么笨蛋小矮人，你不需要反复提醒我。” 前些日子，奥古斯都又找到了因天堂之魔离开而再度失业的霍瑞·斯旺。 奥古斯都与斯旺签署了一份五年的合同，给了他两千万联邦信用币约合一千五百万凯莫瑞安币的薪水，这已经足够斯旺家族支撑到联邦军队撤离的时候。 斯旺直言，在联邦任命的官员接管新阿波罗温矿区和工厂以后，凯莫瑞安人遭到了他们的奴役，他们每天仅能得到很少的食物，过着奴隶般的生活，远不如天堂之魔们还在的时候。 反抗是早晚的事情，但即使是这样他的家族也不愿意离开梅茵霍夫，而斯旺则决定跟随奥古斯都找寻一份工作，因为他需要赚取让自己的族人们继续活下去。 “我的堂兄弟们要过段时间才会去克哈，但我还要在本地招募一些额外的人手用来研究那个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改进版本以及设计新的动力装甲......好在你给了我两台淘汰掉的原型机、CMC动力装甲和电磁枪。”斯旺忽然摇了摇头：“希望那些克哈人能像梅茵霍夫人一样可靠。” “你从哪里找来了那些宝贝？” “在波克之傲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倒霉的黑帮，我怀疑他们是某个有钱的反抗军组织。”奥古斯都对斯旺说。 xiaoshuting.cc “反抗军难道不止一个？算了，越多越好。”斯旺咂了咂嘴。 “怎么样，能够通过逆向工程获得歌利亚和动力装甲的设计图纸吗？”奥古斯都还不放心。 “如果是从零开始，那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但我们（凯莫瑞安）一直在研究这些动力装甲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一些技术性的难题已经攻克。再说你不是说尤摩杨人也会派出专家吗？”斯旺说。 “尤摩杨的逆向工程非常惊人，他们一定早就已经能够完美地复刻动力装甲和歌利亚机甲。我的一些在外面工作的亲戚还说，要是让尤摩杨人获得一艘联邦的战列巡洋舰，那他们马上就能造出一支精锐的舰队。” “尤摩杨人还试图复原他们在某些星球上发现的外星神秘遗迹，通过逆向工程获得外星人的技术。但谁知道这些外星人是不是在几百万年以前就毁灭了，或者，这根本就是个世纪笑话。” “也许真有一群外星人，谁知道呢。”奥古斯都耸了耸肩。这时，一艘大型穿梭机飞入港口，奥古斯都等人向斯旺挥手告别。 “祝你好运，梅茵霍夫的斯旺先生。” “也祝你好运，蒙斯克老板。”斯旺挥了挥手，然后在一张圆形椅上坐了下来，开始为就要离开故乡而怅然若失起来。 命运可真奇妙，在几个月以前，他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离开故乡外出谋生的那一天。奥古斯都对斯旺能力毫无保留的信任是一方面，主要是这名有钱的老板开出了一个让他根本无法拒绝的价格。 最终，罗瑞·斯旺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为克哈革命军武器研究与制造部门的老大，手下还有几个蒙斯克集团旗下的科研站和实验室。 这个时候，斯旺想起了奥古斯都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过的话：斯旺，你必将成为一名伟大的发明家，多思考多学习。 多交些武器设计方面的朋友。 如果前面还说的通，后面这一句就不太正常了。 ...... 森特维尔镇，夏伊洛行星，泰伦联邦领地。 从同步轨道上看，夏伊洛是绚丽而灿烂的橙色，几块主大陆之间隔着宽阔的海洋。 适宜人类生存的温度和水资源是这颗行星得以成为联邦殖民地之一的主要原因，但夏伊洛并非是一颗富饶的星球。这里缺乏矿物和金属储备，土地也多是碱性泥炭覆盖的干燥区域，在这里耕作需要付出加倍的辛劳和汗水。 与克哈Ⅳ这样的主星世界不同，夏伊洛因毫无特色和战略价值而免于战火，但这里的人民正因沉重的赋税而挨饿。 “我们也许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革命军的基地。”当奥古斯都从租来的悬浮汽车上走下来，第一次踏上夏伊洛黑灰色的土地时说：“这里的人民很坚韧也很勇敢，重要的是他们正在挨饿。” “这里变得更加萧条了。”雷诺站在他的身后，带着缅怀看着森特维尔镇的圆顶建筑。 “这个小镇有许多人参军......但到底又有多少人能够回来。我们为联邦而战，联邦却让我们的父母和家人挨饿。” “而革命军会改变这一切。”奥古斯都向他保证说。 接着，雷诺带着奥古斯都等人走向自己的家。与夏洛伊的许多房屋一样，为躲避酷热的阳光和寒冷的冬季，这里的殖民地小屋有百分之八十至九十都深埋在地下。 在雷诺家的门口，奥古斯都见到了雷诺的母亲，一个有着绿色眼眸和乌黑头发的女人，她异常的瘦弱，原本美丽脸庞已经不再丰满。 正是这个女人教育雷诺要正直善良。 卡萝尔·雷诺。 100 人民的困境 雷诺的母亲卡萝尔早知道自己的儿子就要回来，因此在闲下来的时候，她总是站在门口仰望夏伊洛那因沙暴而昏沉的天空，即使那明晃晃的太阳可能会灼伤她美丽的淡绿色眼睛。 森特维尔大部分的农田都已被荒废弃置，战争带来的经济萧条、人口流失和燃料的缺乏是造成水土流失和沙漠扩张的主要原因。 虽然被面目凶悍的泰凯斯·芬利吓了一跳，但卡萝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把奥古斯都等人请进圆顶屋的前厅。士兵们注意到，尽管饱受饥饿和贫穷的折磨，这位温和而美丽的夏伊洛女人依旧把家里打理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这间极具夏伊洛殖民者特色的小屋是金属与花岗岩的建筑，褐色的墙壁上有着甚至能够看到本地史前脊椎动物的化石和螺旋形的美丽花纹。 前厅里有一张不大的长方形橡木餐桌和几张椅子，这些木制的家具在缺少植被与森林的夏伊洛相当昂贵，几乎等同于贵金属的价值。桌子与挂在墙壁的一副科普卢星区星图之间有一条红色的地毯，这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自己编织的。 当卡萝尔为客人们倒茶时，雷诺注意到家里的家具少了许多，父亲最喜欢的一个乔萨拉太阳木音乐盒已经不见了，许多记忆中的老家具仿佛被时间抹去。 “爸爸呢？”雷诺在帮母亲倒茶时说。 “他还在农场里工作，正在回来的路上。” “雷诺太太，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少尉，吉姆的长官。”奥古斯都向卡萝尔介绍自己，指着其他人说：“这些都是吉姆的同班战友，我不知道吉姆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已经是这个班的下士班长。” “我们为他而骄傲，长官。”卡萝尔为奥古斯都递上一杯放凉的红茶，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候总是异常酷热的夏伊洛，这是农夫和工人们的必备饮品。 “请坐下，先生们。哦......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士。” “妈妈，为什么不用我给你们的钱买些吃的。”雷诺帮母亲把装着凉茶的背壶放回冰箱里：“爸爸还是把那个音乐盒卖掉了？” “在你走了以后，政府的赋税逐月增高，农场因基因改良种子和农业机器人燃油短缺而大幅减产。即使如此。夏伊洛依然要作为主要的农业世界把粮食作为纳税的一种交给政府，以供给前线的军队。” “狗屎，一定是有人把那些粮食都私吞了。吉姆的妈妈，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在军队里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整天吃屎。”哈纳克穿着一身平民装束的黑夹克和破损的深蓝牛仔裤，他在离开军营以前把头发剪成了莫西干样式的鸡冠头。 在哈纳克光溜溜的脑壳之间，那一头竖起的深红色头发活像一个颜色鲜艳的鸡冠。 “闭嘴，汉克。”奥古斯都小声说。 “起初，我们使用你寄回来的薪水偿还了所欠的债务。但是，后面寄回来的那几笔绝不像是你这个军衔和军龄能够获得的。它们来路不明，你也没有告诉我们你从哪里得到了这些钱，我和你的父亲都认为我们就更不该使用它们。”卡萝尔看了哈纳克几眼后收回了目光。 “我们都很担心你，孩子，如果你是藉由犯罪或是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办法得来了这些钱。那么，我们就绝对不能动它们。” 雷诺哑口无言，尽管他不认为从战利品中牟利是在犯罪，拿走终将流向达官显贵的财富也不会让其良心发痛，但他的父母是不知道的。 “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一些误会。”奥古斯都看向卡萝尔：“太太，你不用担心这些钱是来历不明的，因为那是吉姆在战争上出生入死挣来的。” “我的战士因屡立战功而获得丰厚的奖赏，有自主处置战利品的权利，而这些这都是吉姆应得的。我了解到雷诺家的困境，于是多给了他一笔奖金。他未曾与你们说明，只是因为军队的保密条例。” “是吗？吉姆。”卡萝尔看向自己的儿子，她对奥古斯都的话半信半疑。 奥古斯都在卡萝尔的眼里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他既年轻英俊也丝毫不轻浮，无论何时都是站得笔挺如一棵青松，这极容易获得一名年长女性的好感。 “当然。”雷诺赶紧点头。某种程度上奥古斯都说的基本就是事实的真相。 “我们是天堂之魔，许多殖民地世界都在传颂着我们的名字和丰功伟绩。” “你从不对我撒谎。但我们还是不能接受它们，那是属于你的，我们是你的父母而不是吸血鬼。”卡萝尔看着儿子摇了摇头。雷诺一家人的性格都非常相像，那就是对认准的事情非常执着，很难被说服。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奥古斯都留意到雷诺家的厨房里摆放着一些被打开的罐头，并意识到这家人正在把这些当作主食。 “你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挣得自己生活所需的钱，但贫困最终会摧毁你们的身体。” 仅从劣质的金属包装来看，奥古斯都可以想象，在农场破产且申请不到任何补助的情况下，雷诺家购置的罐头很可能是价格低廉走私商品。 往往这种走私罐头的来源都非常的复杂，既有可能存储了十几年，早已过期变质且滋生细菌的，也包含那些来自边缘世界黑心加工厂里的合成食物。 走私者正是为了躲避检疫，或者逃避非创世家族需要额外购买的食品安全生产许可等一系列额外资格证明而在星际间穿梭，于各个非法的黑色港口中停留，向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人民以令人难以置信的低价出售这些走私品。 食用这些品质得不到保证的食品罐头意味着要冒诸多的风险，病变的霉菌可能是致命的。在科普卢星区，尽管有许多疑难杂症已经被根除，但仍然有更多的、新出现的疾病是无药可救的。 很可能正是这些夺去了雷诺父母的生命。 这也是夏伊洛与其他殖民地世界人民共同的命运，劣质的食物、恶劣的生存条件、一片暗淡的未来。 奥古斯都意识到，想要拯救这些人，唯有重塑这个已经腐朽的体制。 卡萝尔·雷诺点了点头，而奥古斯都只希望她听了进去。 接下来，奥古斯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雷诺和他的母亲以及即将回来的父亲，让他自己去说服自己的家人。 飞船在夏伊洛停留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天。奥古斯都没有勇气去见汤姆·奥莫的父母，因为他认为奥莫的死是自己的责任。 在飞船即将启航飞往塔桑尼斯以前，奥古斯都在奥莫坟墓前放下了一束鲜花，伫立良久。 101 塔桑尼斯 这里是泰伦人类的起源地，联邦议会和创世家族的领袖把这个温暖宜人的世界称为科普卢星区人类文明的明灯。 塔桑尼斯。 这颗原本以葱茏世界和迷人的湖泊和海洋而闻名的世界是泰伦联邦经济和政治的中心。在这个时代，从千百个殖民地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的财富和资源使得塔桑尼斯的光辉愈来愈璀璨。 在奥古斯都乘坐的旅行者飞船的舷窗下，塔桑尼斯城——这个远比斯蒂尔灵还要宏伟壮观的城市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 无数巍峨的高楼仿佛支撑着天空，锯齿状的边缘隐秘与灰蒙蒙的雾气之中，城市的斑斓的灯火即使是在太阳就要升起的早晨也依旧是如此明亮。 每一座出现在奥古斯都所见到的塔楼仿佛都是艺术家的杰作，所有高耸的塔楼都力求通过优美的曲线和独特的建筑艺术使得自己在千万个顶天立地的高楼中脱颖而出。 塔桑尼斯城是如此的恢宏，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哪怕飞船行驶了一个小时都依旧未曾触碰到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边际。即使是生活着五百万人的斯蒂尔灵城也仅能算作塔桑尼斯城千百个城区之一，仅在城市郊区生活的人口就比许多殖民地一整颗星球加起来的人还要多。 飞船中的与信号主塔相连智能机器播报员正用精准流畅却毫无感情的声音向客舱里的乘客们介绍着塔桑尼斯的历史。但在因无法适应脱离超时空航行状态而昏昏欲睡的雷诺调小声音以后，哈纳克和约瑟芬咀嚼蚕豆的声音立马就盖过了机械音。 “这里可真他妈的大。”哈纳克如此形容。 “斯蒂尔灵跟塔桑尼斯比，不过是个婴儿。”约瑟芬补充说：“而你的老家夏伊洛......啧，只是宇宙这个烂泥坑里的一摊烂泥。” “嗨，伙计。这我可不能当没听见。”雷诺的精神好了一点。 还在夏伊洛的时候，雷诺就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说服自己的父亲放下农场里的工作。在通过一份正式的奖金下发文件以后，他的父母最终同意使用很少的一部分钱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这使得雷诺身心俱疲。 “这里可真是人类的圣地！我听舰队酒吧里的酒保‘没腿的乔治’说，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都在这里了......希望消费水平不要太高，不然我很快又要没钱了。”泰凯斯兴致高昂地通过窗户看着塔桑尼斯城的高楼大厦和交通干道上络绎不绝的车辆。 “我想起来一件事情，蒙斯克老大，你能借我点钱吗？” “你怎么又没钱了？几千万啊。”奥古斯都少有的流露出极度讶异的表情。 “你一个晚上找了几个女人？八个还是十个，你是牲口吗？” “没那么多。当然，你都了解情况的。”泰凯斯含糊不清地说。 泰凯斯·芬利很喜欢钱，但他并不是吝啬鬼或是守财奴，他更喜欢挥霍和享受，把钱花在女人、酒和雪茄上。 “老大，你一定不知道泰凯斯这家伙在你离开梅茵霍夫的那段时间都干过什么荒唐事儿。”约瑟芬正坐在奥古斯都的旁边：“海吉星的进口雪茄，每一支都是在有巧克力色皮肤美女的大腿上卷出来的，一支差不多要一千信用币，一盒就够我去当裤子，他是一卡车的买。” “泰凯斯还喜欢见面就把钞票往姑娘们的胸脯里塞，整箱整箱的2421年奎恩酒庄波特酒只是小意思。他每个晚上要的都是头牌，而且总是包下整个脱衣舞俱乐部，让几十个女人脱光衣服围着他跳舞，在装满美酒的水池里纵情声色......也许只有男人才能满足他.....” “你这是在嫉妒我，没种的约瑟芬。”泰凯斯怒目而视。 “行了。”奥古斯都让约瑟芬适可而止，不然泰凯斯迟早有一天要把他单独叫到浴室♂。 “别告诉我，泰凯斯，你是不是又把钱花光了。我知道在出售水晶时你肯定贪了不少钱，就算是这样，钱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奥古斯都对泰凯斯说。 “我还不至于挥霍无度。”泰凯斯满不在乎地说：“但谁知道哪天不会发生点什么小意外。” “那好，要是你缺钱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奥古斯都说：“我向你保证，我手里的资源可以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前提是......” “前提是我值得的这个价格。听着，你可能以为老泰凯斯是个混蛋，但只要钱管够，让我把这个塔桑尼斯炸了都行。”泰凯斯很是满意地说。 ahzww.org “你说的我好像一个坏蛋。”奥古斯都说：“我用不着你去毁灭世界。” 这时，承载着他们的飞船已经进入了塔桑尼斯城的城市中心。这里的高楼大厦逐渐增多，飞船穿行在云雾之间，不断有防空识别的红色激光束交叉着从飞船的下方扫过。 在前方，奥古斯都看到几座远比普通的摩天大楼还要高大的建筑，这些被称之为天空塔的巨型建筑如同巨人一般俯瞰整个城市，每一座天空塔都属于一个强大的创世家族。 光奥古斯都看到的，就有将近十座天空塔。这些天空的建筑风格各不相同，有的是哥特式的黑色尖塔，有的则是华丽的巴洛克式建筑，另一些则更加怪诞，仿若一整块透明的水晶或是威严而棱角分明的黑色钢铁建筑。 这些独特的建筑风格与每一个创世家族的喜好和他们所侧重的家族产业息息相关。 奥古斯都在这些天空塔上看到了一个个华美的英文字母，标志着每一个家族的姓氏：库西尼斯、杜克、泰拉、卡拉巴斯、德阿班韦尔斯、本内特...... 接着飞船开始下降，任何民用和军事舰船都不允许飞入创世家族天空塔的上空，因此奥古斯都和他的天堂之魔们还必须乘车前往泰戈尔家族的天空塔，在其家族女主人安德利亚·泰戈尔的生日宴会上露面。 “其他创世家族的人都会参加吗？”走下飞船换乘一辆悬浮小巴士，由一条极宽阔的公路前往泰戈尔天空塔的路上，丽莎·凯希迪问。 “是的，除非他们想要与泰戈尔家族决裂。”奥古斯都说：“每个家族都会派遣一到两名家族成员，与泰戈尔家族更亲密的就会派更多的人。” “也就是说会有很多美艳的夫人和贵族小姐参加宴会？”丽莎再问。 “没错，但这无关紧要。”奥古斯都对他的部下们说：“我可能没办法带你们所有人进去。” “但你们可以待在招待普通客人的侧厅里。” 周围立即传来一片哀叹声，泰凯斯的声音最大。 102 小小诺娃（大章） 泰戈尔家族的天空塔是塔桑尼斯城中最高的一座建筑，楼层超过一百五十层，即使是库西尼斯天空塔也比它要矮上一头。蒙斯克家族的天空塔与之相比不过是巨人脚边的一棵矮树。 这座宏伟的天空塔是塔桑尼斯的第一座高楼，最初的建材来自搭载泰伦人祖先来此的殖民母舰。有传言称殖民母舰主发动机依然埋藏于泰戈尔天空塔的地下，像是塔桑尼斯这条巨龙的心脏一样源源不断地泵出燃油和电。 “抬头挺胸，吉姆。你不要把自己想象成没有见识的乡下人，自信点。” 奥古斯都正站在泰戈尔天空塔的青铜色大门前，对即将跟随他一起踏入铺着红地毯的泰戈尔飞鸟大厅的吉姆·雷诺说。 门口大约有二十名私人警卫、荷枪实弹的陆战队员和穿着正装的登记人员。 “不，我自信得很。”雷诺反复地调整自己那条昂贵的白色丝质领带的位置，但他仍然觉得那条租来的燕尾服尺寸有些小。不管别人怎么说，在雷诺的眼里自己活像一只肥胖的企鹅。 因为奥古斯都突然被告知自己仅能带一名天堂之魔的军官参加宴会，拥有下士军衔的雷诺就成为了这个幸运儿。 “但这该死的衣服正要把我勒死。”雷诺抱怨说。 奥古斯都和雷诺今天本该穿着胸前悬挂着勋章的军装，披着绶带，但泰戈尔家族的管家却又告诉他们家族的女主人不希望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看到一群士兵，因此他们竟然得装扮得像一名贵族才能入席。 不止是奥古斯都的天堂之魔，许多在凯联之战中大放异彩的贵族军官和将领也会得到邀请，他们与创世家族成员同框出镜的画面将在当天出现在各大报刊和IAA全息投影荧屏上。 也许，奥古斯都猜测这个画面会做一些后期的修改，比如通过一些简单的技术手段为他们换上军装。 “你为什么不让那个‘裁缝’做一些修改？”奥古斯都哈哈大笑着往前走。 “什么，你就这么想看我的肚脐露出来？”雷诺忿忿不平地跟上了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递上一份装饰华丽的邀请函，在通过一系列包括视网膜扫描在内的安监工作以后才走进了恢宏的大厅之中。 为彰显贵族的地位和与那些暴发户一般的新贵们的区别，泰戈尔家族依旧遵循着中古地球17~19世纪法国宫廷的宫廷礼仪和在雷诺看来不可理喻的繁文缛节。 泰戈尔天空塔内金碧辉煌地有如皇宫，墙壁和立柱都镶嵌着金石碧玉，悬挂着巨幅的油画和水晶的吊灯，宽阔的走廊通往更多的厅室。金银熔铸的艺术品和镜子陈列在两旁，在无数烛光的光辉中闪耀着。 这里的宾客皆身着礼服，女人们则衣着华贵而繁复，席地的长裙由仆从们托举着，仿佛收起的孔雀尾屏。这些贵妇人矜持而优雅且美丽动人，五官都完美地切合黄金比例，肌肤仿若牛奶般白皙柔顺，身姿款款动人。 “还好泰凯斯那恶棍没来，不然他一定是会脱光衣服在这里跳舞。”雷诺庆幸地说。 “泰凯斯干不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他一定会表现得像一名英伦绅士......如果他被接受过那样的训练话。”奥古斯都说。 仆人要比泰戈尔家族的贵宾们多得多，他们成百上千，或是侍立或是以优雅的步伐在广阔的回廊和厅堂里来回地行走着。这些仆人都有着出众的容貌和身姿，身着剪裁得体的制服，一言一行都既不轻佻亦不浮躁。 “我听说大贵族的家中都是机械仆人......哇，这可真像人啊......”雷诺小声地对奥古斯都说。 “这明摆着就是真人。”奥古斯都在铺有红地毯慢步走着，那身租来黑色的燕尾式在他的身上分外地合身，仿佛是量身剪裁过的一般。 “最显赫也最古老的创世家族都雇佣仆人而非机械，只有因边缘贸易、投机取巧借以发家的新贵族才会使用价格低廉的机器仆人，因为他们找不到称职的管家和仆从。”奥古斯都说着朝一名正看着自己的贵族少女露出微笑，对方立即羞红了脸。 “宴会主厅在最顶层，我们走磁力电梯。” “那姑娘对我笑了。”雷诺也笑了。 “也许你该跟她多聊上几句。”奥古斯都拽了拽雷诺，好让他不至于原地蹦起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看起来像是在赞叹而非对着人群指指点点。 “我妈妈告诉我说，四处留情的男人都是大粪。”雷诺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就比如你。”奥古斯都转过一个回廊，走到电梯门前。有很少的一部分的人在这里等待，因为只有创世家族和与泰戈尔家族有商业往来和姻亲关系的贵族才能前往最顶层。 “直觉告诉我你才是这种人。我们镇上的人总说贵族的私生活都很混乱，各个大家族因政治联姻而强行地结合在一起，因此夫妻之间并不相爱。只要确保后代的基因和血统，贵族们甚至会与仆从和流浪汉寻欢。”雷诺悄悄地说。 “你觉得蒙斯克家族是这样的吗？”奥古斯都有些不开心。 “当然不是。但老人们说的总没错。”雷诺摇头说。 在等待电梯时，奥古斯都注意到塔桑尼斯的贵族与克哈Ⅳ的相比更注重象征家族的徽章和仪容仪态，每一件礼服用料考究，没有哪怕一件晚礼服或是长裙的款式是一模一样的。一些人带着孩子，而那些孩子的服饰竟也像公主或是王子一样。 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贵族们的审美似乎依然停留在几个世纪以前。 “到顶层以后，你尽量少说点话，不然那些人会认为你没有教养。”奥古斯都提醒雷诺说。 “我尽量多吃。”雷诺回答说。 奥古斯都登上电梯时，一个贵族家庭与他们一起踏了上去。奥古斯都谈吐得体地与这个家庭的家长谈了一会儿，得知他们来自塔桑尼斯的东大陆，家族企业主要经营高能瓦斯和炼油工厂。 得知奥古斯都来自克哈Ⅳ以后，他对面那个留着一撮优雅的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只是笑了笑。但奥古斯都说出自己蒙斯克的姓氏时，对方小小地退后了那么两步，拉开了距离，同时露出尴尬的笑容。 看他这个样子，奥古斯都也不惊讶，只是微笑着祝他身体健康。 电梯在轻如蚊蝇一般的振动声中平稳地上升，在电梯们缓缓打开时，奥古斯都却看到了塔桑尼斯深蓝色的天空和傍晚的云霞，闪耀的流星时而划过天空，那是自同步轨道驶入大气层的飞船。 泰戈尔天空塔顶层的穹顶即是天空，圆弧形的墙壁上雕刻着鲜花，餐桌是由已经宣布灭绝的泰拉多尔欢乐木制成的。闪耀的银器里是各种奇特的异星水果和使用昂贵食材烹饪的法式餐，浓郁的香气来自乔萨拉的名贵香料。 这里的贵族约有几百人，男人们衣着要朴素许多，夫人和小姐们则竭尽全力地想要让自己成为全场的焦点。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将近半个小时，中小贵族的代表攀谈着，而创世家族则仿佛皇帝一样坐在座位上平淡地与自己的合作伙伴或是竞职对手交谈着。 一走下电梯，之前与奥古斯都相谈甚欢的贵族立刻就跑开了，好像是害怕他随时会扭断自己的脖子似的。 奥古斯都不甚在意，他和雷诺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宴会的主角，今日的寿星，已经一百四十岁的安德利亚·泰戈尔还未到场，不时有仆人定时地更换餐桌上的杯盘再换上新的，即使客人们一杯未饮，一盘未动。 雷诺感到一阵愤怒，但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如果是哈纳克，大概早就揪着一名贵族的领带质问为什么夏伊洛的人民依旧在挨饿而你们却这里享乐。 在奥古斯都等待宴会的主角到场时，创世家族的席位中，几名聚在一起的年轻女孩忽然窃窃私语起来，男孩们则投来带着敌意和嫉妒的目光。 奥古斯都·蒙斯克，不到十九岁就已经闻名半个泰伦联邦。他被宣传为一名英雄，创世家族这一代的子嗣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关于奥古斯都与天堂之魔的纪录片已经上映两周，他被许多年轻人视为偶像。 有消息称UNN影视的人甚至想要拍一部电影，但演员就不一定是本人了，也没人知道编剧会怎么编。 “吉姆，快看那是谁。”此时奥古斯都的眼里却只有一个身材魁梧、身着白色礼服的男人：“埃德蒙·杜克，他旁边的可能是他的兄弟。” 那身礼服在杜克的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尽管设计师已经尽了全力，他看起来仍然像是个强壮的银背猩猩而非谦和有礼的贵族。 yawenku.com “我早知道那个混蛋会来。”雷诺看着正与另一名贵族闲聊的杜克说：“看着吧，我打赌他今天肯定要出丑。” 一阵小小的喧闹之后，几名创世家族的贵族少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奥古斯都。 “你是奥古斯都·蒙斯克，那个杀死了一千个凯莫瑞安人的男人？”第一个说话的是一名有着深褐色长发的女孩，像在此的许多女孩一样，她的头发高高盘起而非随意地散落。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但我没杀过那么多人。”奥古斯都站起来说。 “是吗？”那名贵族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露肩露背的深蓝色低胸晚礼服，在礼服的衬托上，她挺翘的臀部和胸部颇为引人注目。 “那你一个人俘虏了一个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连的故事、隔着两千码远射杀敌军指挥官、带着天堂之魔从天而降，拯救数千人的故事呢......” “我们通常把这称为艺术性修饰和润色。”奥古斯都笑着说。 “你应该就是泰拉家的长女了，克拉拉·安娜贝拉·泰拉小姐，你早已听闻你的美丽。” “您......”克拉拉的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神色，她生得的确非常美丽。但奥古斯都知道这个年纪的贵族小姐除非真的是天生丽质，否则差不多也已经做过或多或少的面部激光矫正手术了。 “我是林诺·德阿班韦尔斯，奥古斯都将军。”一名贵族少女挤开了克拉拉，她浅金色波浪形长发在逐渐亮起的灯光下闪烁着流金般的光芒：“我能邀请您到我家做客吗？” “我想......”奥古斯都正要答应，另一名少女又凑到他的面前说：“德阿班韦尔斯的聚会总是办个不停，奥古斯都先生，我们可以乘着私人游艇到奥尔森去。” “噢！该死！为什么我要来这个地方......”雷诺从餐盘上去过一叠切成片的平他地草莓，狠狠地嚼碎了它们。 雷诺发现，奥古斯都那英俊的外表和属于军人的冷峻气质对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偏偏奥古斯都总是自然而然地就能讨别人欢心，而雷诺在这方面就显得生疏得多。 许多来参加宴会的军官都来自小贵族家庭，或是长相并不英俊而且年龄较大，只有奥古斯都既年轻富有魅力。 更多的贵族小姐向着奥古斯都围拢过来，明眸皓齿又带着麝香味一般的香水味的年轻女孩让他应付不暇，不知不觉他已经答应了许多个邀请。 当有按耐不住的贵族少爷站起来想要朝奥古斯都走来时，他意识到太受欢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看向雷诺时，这个心怀恶意的天堂之魔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但看起来倒不像是什么鼓励。 就像丽莎·凯希迪对奥古斯都说的那样，天堂之魔似乎都希望奥古斯都傍上个有钱的贵族小姐，然后好继承她的家产，这样革命军就有资金运转了。 真好。 “姑娘们，都到座位上去。克拉拉，你要带个好头。”这个时候，一名身着蓝色晚礼服的贵妇人帮了奥古斯都一把。尽管似乎还想与奥古斯都多说上几句话，但少女们还是轻叹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奥古斯都看向那名贵妇时，发现她宽大的长裙后还藏着一个小孩子，一名扎着金色小马尾的小女孩从母亲的长裙后探出了脑袋，用琥珀色的双眼打量了他一眼后又缩了回去。 “克哈蒙斯克家族的继承人，奥古斯都。”安娜贝拉·泰拉有着偏小麦色的肌肤和完美的沙漏身材，她在奥古斯都身上多看了一会，似乎对其很感兴趣。 “安德利亚的生日宴会结束以后，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个咖啡厅喝一杯咖啡......这是单独的。” 这是什么黑话？ 奥古斯都当然不知道，三十几岁的泰拉家族的女主人安娜贝拉·泰拉喜欢包养年轻的情夫，因为这样的男人往往能玩出许多比较刺激的花样。 这个时候，小小诺娃又探出头来，可爱的小鼻子皱了起来，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光洁的脑门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黑线。 当奥古斯都注意到她时，他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 哔—— 103 警告 安娜贝拉·泰拉夫人给奥古斯都留下一个挑逗的眼神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自己的长女，而她还不到五岁的小女儿诺娃则抓着母亲的手紧紧地跟着，时不时地朝奥古斯都看上两眼。 相比于同年龄段的小孩子，诺娃·泰拉表现得非常镇定乖巧。 除泰拉家人以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诺娃拥有潜在的灵能天赋，她总是能听到其他人内心的声音，比如刚才她的母亲和姐姐对奥古斯都的一些不堪入目的性幻想。 其实就连安娜贝拉都对自己女儿的灵能天赋知之甚少，只知道诺娃能够读到人类思想中浅层的一些想法。 受灵能天赋的影响，诺娃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许多事情，也比同年段的小孩子成熟得多。但也许今天的事情对诺娃而言并不算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奥古斯都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之前各个向他邀约的创世家族女孩、男孩和夫人的姓氏，然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在塔桑尼斯的这两周时间，他要抽空去一一拜访，探寻这些家族对克哈Ⅳ，对蒙斯克的态度。 和雷诺又坐了一会儿，奥古斯都静静地品味着餐桌上的昂撒红酒，等待生日宴会主角安德利亚·泰戈尔夫人的到场。 但安德利亚到场的时间晚了整整五分钟，她坐在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轮椅上，在几名泰戈尔家族成员的陪同下从华贵的长廊里向宾客们走来。 安德利亚灰白色的长发非常浓密，奥古斯都甚至能在其中找到一些青色的发丝，她曾经美丽的脸上现在满是深深的皱纹，但那碧蓝色的眼睛却仿佛依然绽放着某种光芒，精神健硕。 “呵呵......孩子们，我很高兴你们能来。”安德利亚·泰戈尔的悬浮轮椅在一阵提速之后从宾客们的面前快速地驶过，后面的泰戈尔家族成员只能小跑着跟上，这滑稽的景象让一些小孩子笑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在已经有140岁的安德利亚面前都是小孩子，因此唯有她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许多创世家族都与泰戈尔家族有着或近或远的亲缘关系，在如今这些家族的领袖尚且还懵懂无知时，安德利亚·泰戈尔就在泰戈尔天空塔上俯瞰整个塔桑尼斯，站在泰拉联邦这条巨龙的头顶。 “赛万，你该去做植发手术的。”安德利亚在经过斯凯尔特家族领袖时说。 “噢，小安娜贝拉，亲爱的，你就跟你母亲一样美丽。” “......”她每遇到一名相熟的创世家族成员，都要或是寒暄或是挖苦一下。 “埃罗，雅科那孩子还没找到吗？他丢尽了本内特家族的脸，或者是，是那些该死的反抗军抓走了他？你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你对此却漠不关心。”在操纵着悬浮轮椅飞到本内特家族领袖的面前。 “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悬赏、雇佣侦探、搜救队甚至是陆战队，但始终一无所获，最终的证据指向同一个结论——他是自己跑出去的。”埃罗·本内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只是简单地在为自己辩解，仿佛是家里面丢了一只猫或是狗。 “我为此花了许多钱和精力，最后只能放弃。我认为，既然他并不想作为本内特家族的一份子生活下去，让她的母亲和姐姐平白流那么多的泪......那我也毫无办法。”他冷漠地说。 “雅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该为自己做出的蠢事而负责。” “莉莉安在金融和管理企业上的天赋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她不需要一个替代品。但莉莉安的婚姻就有的你们头疼的了。”安德利亚在前往自己的席位前对埃罗说。 “要我说，你该处死那些玩忽职守的警卫和没用的仆人，否则你的威望就会下降，只配为仆的人有一天就会骑到你的头上，古老的秩序就会被践踏。”她冷酷无情地说着，声音在扩音器的辅助下扩散整个宴会厅。 “尊贵的人天生就该享有这样的权利，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特权。你得时刻提醒那些卑贱的人，否则他们就会忘记他们祖先的卑微，忘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扮演的角色，忘记他们理应颤抖着匍匐在创世家族的脚下。” “就像一百多年前一样......现在，安提加人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职责，克哈Ⅳ则变本加厉。是我们太过宽容了吗？” “这个老妖婆在说什么？难道创世家族就能决定其他人的命运？她该庆幸我的手边没有一把P220电磁手枪。”在安德利亚的悬浮轮椅随后就悠哉悠哉地在宴会厅中心的圆形餐桌前停下来时，雷诺愤怒地对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生怕雷诺冒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要是我们能把录音设备带进来就好了。”奥古斯都惋惜地说。 “噢......不要做出那么一副吃惊的模样，我只是有感而发。相信克哈Ⅳ的骚乱已经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你们家族的一些生意，尤其是有工厂在那颗星球上的。”安德利亚的语调很快就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她不过是个脆弱的老夫人：“这叫我近来的心情一团糟。” “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一百四十岁的生日，但我已经渐渐不太灵光的手肘常常会提醒我，我活的已经太久了。孩子们总告诉我我还要活过两百岁......我可不想有一天将动弹不得的身体放入满是营养液的‘棺材’里，靠着前沿科技苟延残喘。” “每一次生日，那个该死的智能管家就会准时准点地告诉我，死亡已经越来越近。这让我很不舒服”她说：“我不知道在我死后，这个属于创世家族的伟大联邦将变成什么样子。希望，在那时候安提加和克哈的叛党党魁们都已经被吊死了。” “我不喜欢过生日，但还是邀请你们来参加这次的宴会，因为各个创世家族可能有十年都没有再聚集在一起了——除在联邦议会的会议上。” 小书亭 “我只是希望你们明白，创世家族和创世家族应该站在一起，贵族应紧握权柄。我们要用利剑守卫创世家族的荣耀和权柄，唯有秩序亘古长存。” “如果有人敢玷污它......那就让玷污者熔于烈焰。” 这里面没有新闻媒体或是UNN的制片人，因此奥古斯都相信安德利亚就是对自己说的，这是警告。 104 我爱泰伦联邦 宴会照常举行，自持优雅的贵族们开始用餐，在由昂贵丝织品编制的桌布上轻盈地挥舞着刀叉，用绣着金线的手帕擦拭着嘴唇。 在奥古斯都的身边，吉姆·雷诺手握刀叉对付着一块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好像是在握着刀剑一样凶狠地刺出和切割，仿佛是在与某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敌人厮杀着。 雷诺现在很愤怒。 奥古斯都觉得，雷诺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个农民的儿子思想正在转变，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憎恶塔桑尼斯的统治者。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埃德蒙·杜克似乎并未注意到同样以贵族军官身份受邀的奥古斯都和雷诺，而是与他旁边的几名军官频频碰杯，他们都佩戴着闪耀的勋章。 这场无聊的宴会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多数贵族都没什么食欲，倒是埃德蒙和他的朋友们兴致高昂，也不恪守什么礼仪，而是“像军人一样”地享受美食和荣誉。 到晚上十点左右，即使是最能喝酒的人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仆人们在这时把桌椅都移开拖走，音乐从镶嵌着珠宝的留声机上响起，夫人与小姐们与自己的舞伴跳起了舞。 “我们要跳吗？”雷诺思考了挺长时间，对奥古斯都说。 “咱们两个？”奥古斯都说。 “这不太好吧。”雷诺也不说同意还是拒绝。 但蜂拥而来的小姐们很快就把雷诺的舞伴抢走了。接下来，在雷诺的哀叹声中，奥古斯都与一名又一名年轻的小姐跳舞。 奥古斯都从小就接受过有关于宫廷礼仪和舞蹈的训练，在经过几天的恶补以后，他已经能够随着每一支音乐跳出对应的舞蹈，步伐轻盈，绝不出错。 第三支舞曲时，奥古斯都被迫挽起了安娜贝拉·泰拉的手，而对方的女儿似乎也非常想跟他跳舞，这叫他非常困惑。 而安娜贝拉的小女儿诺娃泰拉则坐在她的小椅子上，以某种难以言明的目光看着奥古斯都，嘴巴微张着，琥珀色的双眼睁得很大，而奥古斯都很愿意把这称之为死鱼眼。 这孩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奥古斯都并不知道这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泰伦帝国幽灵特工诺娃。 “你的手很有力，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凶恶的狼......噢，你真漂亮。”安娜贝拉轻薄的嘴唇很有吸引力，她保养得很好，低胸装吃力地托举着其过于丰满的胸部，而奥古斯都总担心它不堪重负。 “你能做多少个俯卧撑，能举得动多少磅的杠铃，你跑过名为马拉松的古代地球运动吗？” “你持久吗？” “泰拉先生没来参加宴会吗？”奥古斯都四下看了看，在心里仿佛告诫自己不是在偷情。 同时他也觉得安娜贝拉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性趣可能会带来预料之外的麻烦。 “你说康斯坦丁么，噢，他还在派洛博古走不开身，那里正在新建新的磁悬浮汽车工厂，最新磁悬浮单车和汽车的生产线已经就绪。”安娜贝拉好不在意地说着，顺便还调笑了奥古斯都一番：“你很害羞。” “你不用担心，我和康斯坦丁虽然结婚了，但其实还是各论各的。”安娜贝拉说：“这是一场政治婚姻，我们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感觉，只要不是太出格，康斯坦丁会原谅你的......” “夫人......”奥古斯都还是第一次跑到这种情况，他承认自己对此没有什么经验。奥古斯都能够与自己年龄差不太多的少女相谈甚欢，却委实不善于应付年龄是自己两三倍的女人。 “我的女儿也很喜欢你。”安娜贝拉一边与奥古斯都跳舞一边抱怨对方的手没有放对位置：“腰上面的手可以往下放一下。” “......”奥古斯都不想吐槽，于是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也没有愚蠢地去问是哪个女儿。 这太怪了。 “你是克哈蒙斯克家族的人，许多人都认为你应该是安格斯·蒙斯克的继承人，克哈政届的明日之星，一个横跨数个星球的商业帝国的未来所有者。”安娜贝拉不再调侃奥古斯都。 “我还有一个二十八岁的哥哥，他比我要优秀得多。”奥古斯都听得出来，泰拉家族，至少安娜贝拉·泰拉——或许只有她，是对蒙斯克家族的态度倒不至于那么针锋相对，是把蒙斯克当作等同的贵族来看的。 siluke.com 虽然其他主星世界上的创世家族在塔桑尼斯的贵族们看来也不过是近百年才发迹的新贵，在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已经控制着泰伦联邦时蒙斯克家族的祖先不过是殖民舰队的舰长或是一名普通的船员。但能够掌控一颗星球的经济命脉且特别是像克哈这样的富裕之地，蒙斯克家族在过去还是能得到表面上的平等相待的。 奥古斯都能够看得出来，在克哈发生暴乱，参议员呼吁整颗星球都要脱离联邦统治时，塔桑尼斯中越是显赫的大贵族越是对自己敬而远之，或是怀有深切的憎恨。 这一点泰戈尔家族表现得尤为明显，奥古斯都相信在宴会过后一定会有泰戈尔家的人找上门来。 也许奥古斯都可以争取泰拉家族的支持，不过他本人对这没有抱什么期望，毕竟像这种古老的创世家族在塔桑尼斯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为维护自己本就享有的权利和利益，他们的天然立场本就是与安格斯这样的革命者相对立的。 但奥古斯都希望泰拉家族能保持中立，至少是在使用启示录级核弹毁灭克哈的问题上。 “可克哈人已经有八年没见过你的哥哥了。”安娜贝拉对奥古斯都说：“他在军队里退役后就失踪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奥古斯都知道这个“克哈人”大抵可以被理解为正在克哈执行任务的联邦特工，而“所有人”大概就是所有的特工了。 安娜贝拉沉默了一会儿，她对奥古斯都的兴趣似乎不止来源于对方英俊的相貌和优雅的谈吐。 “那么，你认为你父亲是对的吗？”过了一会儿，安娜贝拉忽然问道。 “当然是愚蠢透顶的......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的精神已经趋于崩溃。”奥古斯都提高了一些音量：“我正是因为对他过于失望才加入海军陆战队的。” “正是创世家族和贵族制度给予了蒙斯克家族如今的地位，我们有什么理由把权利拱手相让，把统治克哈的权利交给那些既无学识也无才能的无知平民？” “请相信，我，奥古斯都·蒙斯克，我爱泰伦联邦胜过我自己。” 105 大孝子 舞曲缓慢而悠扬，身着晚礼服的贵族们沉浸在轻缓的舞步和旋转的裙摆中。此时已是深夜，天空却是五光十色的，塔桑尼斯城灿烂的灯火彻夜不息。 每隔几分钟天空就会下过一场美丽的流星雨，那是自星际间返回塔桑尼斯的商船和工程船穿过大气层时的景象。 奥古斯都的体力很好，几乎与所有向自己邀约的女性都跳过舞，泰拉家族的女主人安娜贝拉还邀请他到泰拉天空塔里过夜。 女人们不关心他是否是蒙斯克家族的后裔，她们只是喜欢年轻英俊的军官，而像埃德蒙·杜克这样的人就无人问津了。 宴会的女主角安德利亚·泰戈尔似乎不太关注她邀请过来的军官代表，而是专注于眼前熏制的恰到好处的安提加耗牛肉，她坚硬的陶瓷假牙和辅助咀嚼装置能帮助其干净利落地嚼碎肉质坚韧的肉类。 等奥古斯都好不容易有时间停下来，坐回已经吃撑了的雷诺身边时，各个创世家族的男人们又开始凑了上来。 aiyueshuxiang.com 创世家族的家族代表们早已知晓奥古斯都的身份，即使他们没时间去详细了解其背景，也自会有集团话事人和助理向他们解释。其中大多数人都对奥古斯都和他身后的蒙斯克家族避之不及，或是冷漠以对。 第一个人是布鲁巴克家族的珂奈琉斯·布鲁巴克，这是一个久负盛名的军火商家族——主要是在凯联之战期间为军队中的军官和士兵们所熟知。陆战队使用的电磁步枪即是布鲁巴克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设计生产的，他们还在同时设计不同口径的磁轨炮和舰舨武装升级科技。 战争摧毁了许多殖民地，让百万人横死，而布鲁巴克家族这样的军火商的财富却在极短的时间里极速膨胀，随之而来的是地位与名望的水涨船高。 然而，人的欲望是不会得到满足的。凯莫瑞安联合体与泰伦联邦的战争即将结束，军火商们的工厂却依然在全力运转。 精明的军火商们敏锐地捕捉到了下一场战争即将到来的讯号，好像是追寻血迹而来的鲨鱼嗅到鲜血的味道。 留着小胡须的珂奈琉斯很是友好，他表现得和蔼可亲：“年轻的奥古斯都，我是珂奈琉斯·布鲁巴克，布鲁巴克家族的大家长。十几年前，我还见过你的父亲安格斯，他是个勇敢正直的人。” “有些人坚称安格斯应该为克哈Ⅳ的骚乱负责，但我不这么想。克哈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追寻更好生活和自由的权利，每个联邦公民都应该受到合乎人权的对待。”珂奈琉斯说。 “您真这么想么，布鲁巴克先生。”奥古斯都似乎很惊奇：“老实说，在我那个愚蠢的、无药可救的、已经因精神疾病而思维混乱的父亲影响下，克哈Ⅳ已经一片混乱，人们终日无事可做，只知道聚会、游行、打砸店铺，抢夺不属于他们的商品。” “克哈的秩序变得越来越混乱，经济濒临崩溃，失业潮已经到来。” “噢......这可太糟糕了。”珂奈琉斯拿出丝质手帕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同情地说：“联邦议会应该给予失业的克哈人必要的失业补助金，这可太让人伤心了，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饿死啊！” “愿上帝庇佑克哈。”说着，珂奈琉斯先生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您也这么想吗，那我希望您能给予我的人民一些支持，他们缺衣少食，饥肠辘辘。我们的工业因工人罢工和联邦反抗军的袭击而停止运转，本地公司因盈利锐减而大规模裁员，食品的产能过剩的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贫民窟里饿死的人却有城市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是吗？联邦议会做的还不够好，那些混日子的议员应该为此事道歉，不，他们该立即辞职。”珂奈琉斯虽然是这么说的，脸上却是我读报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真不知道克哈与联邦爆发战争以后，那里人民该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说。 “为什么会有战争？”奥古斯都惊了，他仿佛为珂奈琉斯的话吓到了：“先生，您希望我的家乡血流成河吗？天呐，那真是一个邪恶的念头。” “当然，布鲁巴克家族历来反对无意义的战争，倡导不同民族、不同政体之间的和平相处。”珂奈琉斯摆了摆手：“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战争，谁也不希望会发生战争。” “布鲁巴克家族支持克哈人对进一步寻求自治、让克哈成为一颗中立贸易行星的诉求。如果你需要我加以证明的话，布鲁巴克矿业集团今天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支持克哈人民对权利和自由的正当追求。” “那您应该去找我的父亲，他最近倒不是很忙，我已经准备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奥古斯都叹气说：“克哈人不相信那位在演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参议员是个疯子。” “我看他的精神状态还很好啊......”珂奈琉斯眉头皱在了一起，接着，他似乎是失去了继续与奥古斯都说话的兴趣：“抱歉，奥古斯都家的年轻人，我得稍微离开那么一会儿。”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有机会见面。”奥古斯都不再抱怨他“愚蠢”的父亲了。 “会有机会的。”珂奈琉斯戴上了自己的圆顶礼帽，匆匆离开。 珂奈琉斯走后，泰戈尔家族的一名家族成员走向奥古斯都。在朝那个方向望去时，奥古斯都正好看到了正处于死鱼眼状态的诺娃·泰拉和她笑容羞涩的姐姐。 “奥古斯都·蒙斯克，夫人希望能跟你合影留念。”出乎意料的是，这名泰戈尔家族成员却没有与奥古斯都多说什么，也没有意料之中的试探和胁迫。 此时安德利亚·泰戈尔正与包括杜克家族在内的许多军官合影，邀请奥古斯都似乎只是正常的流程。 奥古斯都走向预订的拍摄地点，在一片鲜花之中与泰戈尔家族最年长也最有权势的老夫人站在一起，他们站得很近，似乎安德利亚并不惧怕这个著名民族主义煽动者的儿子。 “你有个好父亲，孩子。”在开拍前，安德利亚对奥古斯都说：“他教会了你蒙斯克家族的忠诚和勇敢，你无愧于你拥有的名字，UNN的那个安德森说用人类所有的溢美之词来称赞你都是恰如其分的。” “作为联邦战士，你值得一切赞扬。” “谢谢您，泰戈尔夫人。”奥古斯都说。 “你很优秀，奥古斯都。我听人说安格斯·蒙斯克老而昏聩，克哈在他的治理下一片混乱。”安德利亚长吁短叹：“创世家族一向以才能任选他的当家人，可除塔桑尼斯以外，已经有太多的星球忘却了传统。” “您说的没错，这正是我的想法。” “那么，您希望我怎么做？”奥古斯都问。 “继承他......”安德利亚说。 “继承......你的父亲。” 宴会在午夜的钟声前结束，泰戈尔家族的仆人们还要等客人们全部走完以后才能过来清理，跟换新的地毯，将反反复复擦拭过的银具清洗干净......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工作到很晚。 “刚才那个老巫婆跟你说了什么？”在奥古斯都回到雷诺身边时，对方小声地对他说。 客人们开始陆续离场，创世家族的领袖直接乘坐私人游艇离开，而其他的贵族就只能由豪车代步了。 “她让我早点继承我父亲的参议员席位和蒙斯克家族的其他产业，然后宣布安格斯是个疯子，于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开枪自杀。”奥古斯都说。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稀疏平常了，她要我清理参议员里的革命党，然后宣布克哈戒严。由联邦调集陆战队接替克哈的星球防卫军，接管整颗星球。”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是可以预料的，克哈Ⅳ将彻底为联邦所掌控，安格斯多年以来通过其政治手腕和影响力逼迫参议院通过的诸多旨在保护本地企业的政策将成为一纸空文......政治家有的是手段掘断支撑一个殖民地工业和经济的脊骨。” “我从没听说过参议院是可以继承的，而且她以为你是傻子么，只要陆战队进驻克哈，你就会变成他们的傀儡。”雷诺说：“他们会派特工监视你，克哈就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是这么说的，我会在明年五月以前将我父亲的人头奉上。”奥古斯都摊了摊手说：“只要能带领我的人民走出困境，避免一场战争，为了大义，即使是牺牲我的父亲也再所不惜......” “我必须说的果断而且坚决，毫不犹豫。” “我就喜欢你这点。”雷诺又确认了一遍：“你不会真准备这么干吧？” “哪怕我真那么做了，只要联邦能拿出我弑父的证据，那么我在克哈就会身败名裂，到时蒙斯克家族的声望就会一落千丈。我不希望把命运的选择权交给其他人，更多的时候，我都喜欢主动出击。”奥古斯都对雷诺说。 这时安娜贝拉·泰拉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朝奥古斯都走来：“诺娃，这是奥古斯都叔叔。” “你好，奥古斯都叔叔。”诺娃·泰拉声音软糯，显得乖巧可爱，这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继承了父亲金色头发、美丽的浅绿色双眼和泰拉家族漂亮的五官，而在极度错愕或是陷入沉思状态时就会显露出死鱼眼的特征也与其父亲如出一辙。 “这是你最小的女儿？”奥古斯都在脑海里短暂地浮现出一个冷酷的帝国幽灵女特工的身影，但他发现自己很难把那个形象与眼前的这名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她叫诺万蓓（november），我们都叫她诺娃。”安娜贝拉说。 “十一月，而我的名字是八月。”奥古斯都俯下身对诺娃说。 “哦......”诺娃睁大眼睛看他。 “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雷诺看了看表说：“现在已经要到凌晨了。” “泰拉夫人，明天再会吧。”奥古斯都说完还想去摸摸小诺娃的额头，但被迅速地躲开了。 “叔叔再见。”诺娃说。 “亲爱的，奥古斯都，你明天可以来泰拉天空塔找我。”克拉拉揽住奥古斯都的一只手臂：“你知道吗？你与塔桑尼斯的任何一个贵族都不同。” 诺娃的一只小手忽然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这是她一生中受刺激最多的一天。受过强的灵能天赋影响，诺娃其实可以听到整个泰戈尔天空塔所有人的心声，包括几十层之下正在忙碌的仆人。这种心灵感应能力还是现在的诺娃所无法控制的，她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些心灵之音而且无法拒绝。 万般无奈的奥古斯都只得答应克拉拉的要求才得以脱身，在登上电梯走下楼时他对雷诺说：“我们还得找个地方过夜，然后在住所安上尤摩杨的灵能屏蔽仪，但我相信联邦还不至于现在就找人暗杀一名正大出风头的战斗英雄。” “我以为你会抛下我们跟她们回家呢。”雷诺说着就朝正朝奥古斯都招手的克拉拉·泰拉和正机械地摆着手的诺娃挥了挥手。 “如果有必要的话。”奥古斯都对着安娜贝拉摆了摆手：“但我必须待在你们的身边，谨防像泰凯斯和哈纳克这样的人渣闹出什么麻烦来。” “我看你是怕了。”雷诺在某些莫名其妙的方面显得很得意。 “我承认这一点。”奥古斯都的话让雷诺哑口无言：“这种过于露骨的热情让我感到害怕。” “毕竟我还只是个孩子。”他说。 “我已经让龙德斯泰因带其他人去找蒙斯克家族控股的旅店暂住，我们去那里找他们。” 乘车半个小时以后，奥古斯都在约定好的一处位于塔桑尼斯中心城区中旅行者酒店找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丽莎等人，所有人都坐在酒店前厅的沙发上等待他们长官的归来——除了泰凯斯·芬利。 “他在哪儿？龙德斯泰因，我把这个班交给了你。” “我安在泰凯斯身上的追踪器显示，他现在真在贫民窟的某个地方。”龙德斯泰因说：“他强闯着跑了出去，还跟哈纳克打了一架。” “不用管泰凯斯，过段时间他会自己回来的。”奥古斯都沉默片刻后说。 106 泰拉家族（四千字） 翌日，在旅行者酒店休息过一夜的奥古斯都准备带着天堂之魔们应克拉拉·泰拉的邀请前往泰拉家族天空塔。按照奥古斯都早已规划好的行程表，他还要在一周的时间里拜访那些未曾对蒙斯克家族表露出明显恶意的创世家族。 失联的泰凯斯·芬利在昨夜与奥古斯都取得了联系，在一段生硬的道歉以后。奥古斯都满头黑线地听到了脱衣舞俱乐部嘈杂的音乐声与女人们的尖叫，至少有两个不同的女人在喘息，不堪的声音都让他替泰凯斯脸红。 “奥古斯都，听雷诺说那个泰拉家的女主人对你意图不轨？”在步入泰拉天空塔巨大的青铜色拱门时，丽莎·凯希迪看着门口手持电磁步枪和电击枪的泰拉家族护卫。 “安娜贝拉夫人是优雅矜持的贵妇人。”奥古斯都向丽莎解释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向丽莎解释，甚至于没有去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有失体面的事情？” “可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 丽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身着白色的波西米亚长裙和贴身的无袖丝质上衣，有着层层叠叠花边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像是移动的海浪。今天的丽莎打扮得很漂亮，所有天堂之魔都相信她是有备而来。 在戒过毒品将近五个月以后，丽莎·凯希迪正变得越来越迷人，当她身着长裙、带着系有蓝色蝴蝶结的遮阳帽走在斯蒂尔灵的向日葵花园里时，真像一颗明媚的太阳了。 奥古斯都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刚一步入大厅，克拉拉·泰拉就扑到了他的怀里。这一瞬间，丽莎的笑容有些扭曲。 “亲爱的，奥古斯都，你应该给我一个吻。”在发现奥古斯都的身后跟着许多“凶神恶煞”的天堂之魔们时，克拉拉这才放开奥古斯都并拉远了距离，朝他伸出指甲精心修过的手。 “我不能吻一名还未订婚的贵族小姐，这是礼仪。”奥古斯都只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的父亲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克拉拉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还是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克拉拉的父亲康斯坦丁·泰拉，这个创世家族的领袖正因自己长女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愈加躁动的青春荷尔蒙而显得更加令人难以捉摸，他总是对那些出现在长女身边的男性抱有莫大的敌意。 “他们是你的部下，天堂之魔？我不记得我邀请过他们，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克拉拉审视着皮肤黝黑身材更大的火箭兵康诺·沃德和有着鲜明的鸡冠头的哈纳克，在相貌颇为英俊的约瑟芬和龙德斯泰因多看了那么几眼。她选择性地忽视了雷诺和其他士兵，最后看向丽莎。 “一个女人？奥古斯都，你真让人扫兴。”克拉拉一甩散落在肩膀上的深褐色长发，哼了一声，瘪着嘴走了。 丽莎则轻轻地扬起了下巴，仿佛得胜者一般与奥古斯都靠的更近了一些：“你不该把我们带过来的，奥古斯都，这是女士的邀请。” “这会让我有一些安全感，也许安娜贝拉想把我一口吃掉。”奥古斯都毫不在意地跟着克拉拉走进了泰拉天空塔的底层大厅，而克拉拉因为赌气跑得很快，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但我们其实不是来见克拉拉和她母亲的，我是为了找她的丈夫康斯坦丁，他才是泰拉家族的实际掌控者。” 于是奥古斯都只能向路过的仆人问路，然后穿过恢宏的大厅和相互连通的回廊走进可通往顶层的电梯。 期间没有警卫紧紧地跟随，他们通过更为精密的摄像头监视奥古斯都等人的一举一动。 超过一百层的泰拉天空塔是塔桑尼斯城中高度仅次于泰戈尔家族的巨型建筑，对此奥古斯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塔桑尼斯中只要是创世家族所有的天空塔就没有比蒙斯克天空塔矮的。 在高楼林立的塔桑尼斯城中，所有的创世家族都力争建造最高，最宏伟也最引人注目的天空塔，以彰显自己家族无与伦比的权势。——只有最高的天空塔才能拥有最好的视野，俯瞰整座塔桑尼斯城。 奥古斯都于顶层的会客厅里等待克拉拉和安娜贝拉，但在十几分钟以后出现的却是一名有着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他身着黑色的西装打着蓝色的领带，一副干练的职场形象。 “抱歉打扰到你们的幽会......噢，看来你带了很多来助兴的朋友。”来的正是泰拉家族的领袖，康斯坦丁·泰拉刚从正在新建工厂的派洛博古回来：“我本不想插手这件事，但我听说你正在追求我的女儿克拉拉。” “你可真幽默，泰拉先生。”坐在法式沙发上的奥古斯都笑着对康斯坦丁说。 康斯坦丁缓缓地在奥古斯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了奥古斯都背后的几名天堂之魔一眼：“安娜贝拉说你要找我，蒙斯克家族的小孩子，你不早点回你的克哈，来这里做什么？你就不怕这事被塔桑尼斯里的特工知道么。” “我觉得这只有一种可能，你想要追求我的女儿克拉拉。嗯......你很优秀。”康斯坦丁饶有兴致地看着奥古斯都。 “但还不够，我会考验你，直到你失败并选择放弃。” “不，我并不想追求您的女儿。”奥古斯都说。 “那你的目标就是安娜贝拉。”康斯坦丁仿佛很高兴：“我们的婚姻是一场悲剧般的政治婚姻，彼此并不相爱甚至是互相厌恶。跟她相处总让我心力憔悴，所有的孩子都来自于人工植入精子。我也有自己的情妇，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只期望你能够满足安娜贝拉，因为她的**异乎寻常的旺盛。”康斯坦丁把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 “实际上，我想与您讨论的另一件事情。”奥古斯都说：“蒙斯克家族想与泰拉家族展开一些科技方面的合作，我的父亲希望泰拉家族能在克哈Ⅳ建立一些新的工厂，而泰拉集团将享受多项优惠政策。” xiashuba.com “这听起来真是诱人，但克哈参议院为保护本地企业一直限制塔桑尼斯企业的大规模入驻......在这种时候，安格斯想要做什么？” 泰拉家族是智能机器人领域的巨头，而且已经垄断了机器人的研发、制造和维修的所有附属产业，只有尤摩杨的机器人能超过泰拉家族。同时，泰拉集团还垄断了虚拟影像产业，是一切虚拟影像投影仪产品等级和质检标准的制定者。 最近，泰拉集团正在进军悬浮汽车和悬浮单车行业，但在这个行业，泰拉集团在塔桑尼斯有着强大的对手——另一个垄断悬浮汽车行业近百年的创世家族。 与蒙斯克家族的合作将能帮助泰拉集团研发更先进更舒适的悬浮汽车以抢占市场份额，而在克哈开辟新的市场更是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利润。 但谁都知道克哈正一片混乱，现在在克哈投资不是疯子就是神经病。 “安格斯从未联系过我，他为什么要让你来谈这件事，难道你真是蒙斯克家族的继承人了？”康斯坦丁说。 “我知道克哈正在爆发骚乱，那里的工人只要罢工一天就会让我蒙受损失，而他们更有可能会拆掉我的工厂。”他坐直了，盯着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 “就我而言，我不喜欢你父亲的言论，但克哈的暴乱与我无关。我不希望再有一场战争发生，因为在工会战期间泰拉集团的资产不断地萎缩。” “这完全取决于您的选择。”奥古斯都说：“我的父亲需要和您进行进一步的谈判，泰拉先生。” “如果他能保证暴动者和那些反抗军不去摧毁泰拉家族的工厂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康斯坦丁随即又笑了笑：“但这可能吗？” “您可以与我的父亲联系，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事务的商讨。”奥古斯都的话让康斯坦丁愣住了，他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死鱼眼。 “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 ...... “头儿，我觉得康斯坦丁·泰拉的女儿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你该把她立即拿下，然后我们再去找下一家。”在走出泰拉天空塔寻找出租悬浮车的路上，约瑟芬神秘兮兮地靠近奥古斯都说。 “我打听过，泰戈尔家、本内特家、霍特家......这些家族的女儿都......”他小声地说。 “等所有的贵族小姐和夫人都臣伏于你的皮鞭之下，克哈Ⅳ就安全了。” “......”奥古斯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好像听到了你在说本内特家族。”在约瑟芬神采飞扬地跟奥古斯都介绍自己的计划时，天堂之魔狙击手瑞克·基德面色阴沉地用一支随身携带的钢笔从约瑟芬猛地刺向后腰，后者在一个激灵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瑞克的灵能天赋还不足以使其获得心灵感应的能力，像七级以上灵能者可以使用精神念力移动物体或是用作攻击手段，但他的视力和听力却比常人要敏锐得多。 这时约瑟芬才想起瑞克·基德是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后裔，是为逃避其过于严厉的父亲才逃离家族进入联邦海军陆战队的，他的本名是雅科·本内特，本内特家族族长埃罗·本内特的第二个孩子。 “你对我的姐姐莉莉安·本内特有什么想法？”瑞克以属于一名狙击手的冷酷无情对约瑟芬说：“我要掐死你再把你丢进燃烧的垃圾桶，再请一支赛沃智能机器人抬棺队在你的坟上跳舞！” “这可就难说了，不是我对她有想法，是头儿！”约瑟芬在反应过来以后挪开了瑞克手里的钢笔，指着旁边的奥古斯都。 “我看到过头儿盯着莉莉安·本内特的照片看了许久，他除了垂涎于莉莉安的美色，一定还在图你本内特家的家产——本内特集团是塔桑尼斯最大造船厂的所有者，控制舰船制造、港口建造与运营以及与星际航线有关的所有生意。” “掌控了本内特家族，克哈就能立即拥有一支舰队。” “这是真的吗？”瑞克看向奥古斯都。 “我的确希望能得到本内特家族的支持，但绝不是想要通过政治婚姻联合蒙斯克家和本内特家。”奥古斯都否认了约瑟芬的说法：“这样所花费的时间就太长了，而且本内特家族大概也不太可能同意，除非他们的领袖埃罗·本内特还看不清楚形势。” 奥古斯都只是以很理性的思维分析这个说法的可能性，似乎如果与莉莉安的联姻的确是可行的，所取得的利益也远远大过所要冒的风险，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那么做。 “瑞克，你也是本内特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我更希望由你来带领这个家族，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这不可能。”瑞克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的姐姐远比我要优秀。” “跟这相比，还是你迎娶我的姐姐更有可能成功。” “你们在说什么？”步伐逐渐加快的丽莎追上了他们，约瑟芬立即悻悻而退。 就在这时，奥古斯都的个人终端忽然开始振动起来，打开一看却是来自一个未知的终端——塔桑尼斯公共电话亭。 “该死的，蒙斯克，你得赶紧找人来救我！”来电的是泰凯斯。 “你在哪儿？”奥古斯都问：“对方有多少人几杆枪，是不是你没付钱。” “第11号贫民窟路德交叉巷道第4电话亭。”泰凯斯对着电话说：“只是欠了一点钱，他们就要把我活活解刨然后把器官卖掉。蒙斯克，你可一定要来救我......” 泰凯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奥古斯都，是不是你雇人去整芬利那个混蛋的？”雷诺也听到了：“我觉得你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我还没那么无聊。”奥古斯都摊了摊手。 “我们现在就去找泰凯斯？”瑞克问奥古斯都。 “不行，我们手里没有动力装甲和枪。”奥古斯都说。 “等我报个警。”他又想了想说。 “这里距离警察局不远，我们直接坐车过去。” 107 塔桑尼斯贫民窟 “我不喜欢这里，这让我想起了过去那个作为替黑帮跑货的混混小子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我和我那些无父无母或是饱受家暴折磨的兄弟们就好像是臭水沟里被脏水弄湿毛发的一群老鼠，满身是在霓虹灯下折射着彩色光斑的油污。” 在跟随几支由塔桑尼斯警察组成的搜索队走进塔桑尼斯城最大的贫民窟以前，曾经在这座贫民窟生活过十八年的塔桑尼斯裔联邦陆战队、天堂之魔现役掷弹兵一等兵赞德尔·马克斯对他的长官奥古斯都这样说。 塔桑尼斯城是全泰伦联邦最恢宏最广阔的城市，这座城市在塔桑尼斯唯一的主大陆板块连绵的山脉与最大的一片内海之间的广阔平原上。城市六边形的外墙即使是在近地轨道上依然清晰可见，市区之外即是覆盖在星球地表之上的巨型工业区和一座接着一座的城市。 在泰伦联邦的疆域中，塔桑尼斯城是野心勃勃者和时代的宠儿获得名望与财富之地，未来的政治家、星系商人和科技天才都能在这个繁荣的世界拥有一席之地。与之相对的，生活在其庞大贫民窟中的人甚至比萨拉星系的移民还要多。 奥古斯都不是没有见过贫民窟，在斯蒂尔灵，贫民窟是城市发展规划中未曾划入的区域。那里的简陋城区是由于城市发展过快以及贫富差距过大等一系列问题演变而来的产物，仿佛是宏伟的玻璃建筑之间的一大片由低矮的老旧城区和违章建筑，恰如水银中的一块丑陋的瘢痕。 克哈Ⅳ斯蒂尔灵生活着全克哈最贫穷的人，但塔桑尼斯城的贫民窟却是在整个城市的“地下”。 创世家族的天空塔建筑群在塔桑尼斯城的中心，那里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域，是整个大陆交通网的起点和终点。而在中心城区之外至郊区之间即是无数的、层峦叠嶂一般的摩天大楼建筑群，这些看似无比繁荣的景象之下即是被称为“臭水沟”的阴暗巷道。 摩天大楼群耸立在一片使用钢筋水泥与钢铁框架加固过的地基之上，楼楼之间仅有一些可供行人通过的、密密麻麻而曲折环绕的巷道，高速公路则在几千英尺高的空中。 这些巷道的两边是好像无限向上无限延伸的钢铁墙壁，墙壁上有着紧锁的钢铁门和灌入帖水封死的窗户，只有头顶那些在升腾而起的雾气散发着光芒的玻璃窗显示着奥古斯都与他身边的几十名手持电磁手枪和霰弹枪的塔桑尼斯警察局（TPF）正身处于城市之中。 仿佛直插云霄的、无可用眼睛看到的楼层遮挡了本应洒在地面上的阳光，因此这些最底层的巷道终年不见阳光。 不易蒸发的雨水、糟糕透顶的通风和巷道之下的下水道使得这里像是热带雨林一样潮湿，空气弥漫着尿骚味和难以形容的恶臭。啮齿动物和原生的巨大蛞蝓在阴暗的角落里爬行，高楼层的空调系统的风扇声中夹杂着生锈金属牌摇晃的咯吱咯吱声。 行至巷道的尽头则是另一条的或是更加狭窄或是宽阔得多的通道，但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这个无数座高楼之下的迷宫世界。 没人统计过这些巷道到底有多少条，但可以肯定的是，塔桑尼斯城至少有千千万万条阴暗且潮湿的黑色巷道。这里是环境可能是全泰伦联邦城市中最恶劣最难以让人忍受的，病毒在潮湿温热的黑暗中滋生，瘟疫和死亡在阴影中窥视着一切。 然而，在这些巷道中却生活着难以计数的穷人、被赶出家门的恶棍、无家可归的混混、无业游民、走投无路的赌徒、浑浑噩噩的瘾君子和从事着被认为是最下贱工作的穷苦人。他们居住在那些更宽阔的巷道里，依托竖直的钢铁墙壁建起的斜顶房屋里。 yawenku.com 贫民窟里的人没有阳台，只能使用微波烘干衣服，但即使是这样干燥的衣服也很快被潮湿的水汽浸湿。 这里缺乏光源，因此贫民窟里的居民会使用更加廉价但光芒异常刺眼的霓虹灯照亮昏暗的世界。这些霓虹灯以及居民家中的电灯都由其私自架设的、裸露于巷道墙壁边缘的电缆供电，黑暗中时常滋滋作响的电火花明灭可见。 “奥古斯都先生，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搜索工作可能要等待明天了。”奥古斯都身边的一名塔桑尼斯警局警长说：“我真为芬利先生感到担忧，在贫民窟的黑夜，罪恶、混乱和暴力就像来自另一个落后野蛮的世界，而不是以科技与进步闻名的塔桑尼斯。” “你要知道，追踪贫民窟里的恶棍几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这里无人管理，即使是警察局也只是派遣侦查艇定期巡逻。” “我加钱。”奥古斯都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警长扶了扶他歪斜的帽檐，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支烟。 “再加一倍，让你们的局长派出更优秀的警员和上层住宅区的探长。”奥古斯都透过巷道中紫红色的霓虹灯光看着墙壁上五颜六色的涂鸦，一名警员告诉他走过这个巷道前面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居民社区。 奥古斯都很清楚，塔桑尼斯警察局早已为腐败所侵蚀得有如一块腐朽的木板，到处都是蠕动着的害虫和臭虫，有能力的警察绝不再少数，但在此基础上，廉洁而不收受好处费、居民保护费和勒索平民的警察就少之又少了。 大多数警员的工资是够他们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生活的，但在这个物欲横流、追逐名利而又浮躁的虚假繁荣之中，即使是警察也想捞得更多的好处。 下城区的警察因招募不到足够的人手而任由游手好闲的混混，而富人区的优秀警察则只关心那些给他们额外发薪水的金主们的利益。 在这样一个不给好处和贿赂就敷衍了事的体系中，中产阶级和普通联邦公民的大多数的案件往往因无人受理而不得不延怠数月，最后都不了了之。而像是抢劫、失窃与恶意伤害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更不值得时间宝贵的警员们出手了。 除非受害人是有权有势的贵族，否则哪怕是个有钱的富商，要是不想付钱也别想请的动这些大爷。 “刚好我们今天要加班，奥古斯都先生。”警长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我的侦探在刚刚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有人能证实泰凯斯·芬利——也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大块头在昨夜七点五十二分踏进了雷特老爹的酒吧，而后在今天下午全裸着从酒吧里冲了出来。” “他全身赤裸，仅凭三拳两脚就撂翻了两个威猛高大的黑帮打手。”警长说。 108 你欠我的泰凯斯 雷特老爹的酒吧所在的居民社区其实是由无数个很窄但一直延伸十几英里的街道组成的街区，街区两侧都是贫民窟中简陋的居民房屋或是倒卖废品的店铺，以及各式各样出卖有各种奇特副作用的药剂和淘汰科技产品的店铺。 那些简陋的房屋之间也不乏只能在使用无数霓虹广告牌装点门面的脱衣舞俱乐部或是出售包括毒品在内几乎一切违禁药的高端酒吧。 奥古斯都一走进街区就几乎为其中千百个正发出绚丽刺眼的各色光芒的霓虹灯牌晃瞎了眼睛。 塔桑尼斯的贫民窟里几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因此这里的灯光在自有这个街区以来就未曾熄灭过，过于刺眼的蓝、紫与红色的光污染让奥古斯都等人很不适应。 仅有几十英尺宽的街道间只有很少的行人，他们大多是没有工作的流浪汉或是染着五颜六色头发手臂留有美丽文身的黑帮打手或是混混，过于耀眼的光芒、刺鼻的气味与浓烈的酒味是这个世界给奥古斯都留下的第一印象。 这里生活着不可计数的底层居民，他们只能从事诸如清理下士道、以更低廉的价格代替机器人替高楼层擦拭高空玻璃窗之类的工作换得微薄的薪水。而那些天生的恶棍则从事着一切他们认为能够赚取钱财的行业，而这些行业无一例外地都与犯罪有关。 一见到身着警察制服的塔桑尼斯警察，这些底层世界里的人和凶恶的恶棍就四散着逃离，只有几名穿着长袖外套和长裤的人正在远处盯着他们。每个街区都有一个统治一切贫民窟居民的黑帮，他们照固定的时间向街区中的居民征收保护费，想尽一切卑劣恶毒的方法迫害那些拿不出钱来的人。 奥古斯都与警长走在最前面，身后是荷枪实弹的警员，大部分警员都只是握着P220电磁手枪，但除非贫民窟的黑帮领袖想逼迫警察局调动精锐警员清扫这片街区，否则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袭击那么多警察。 这里的地面始终是潮湿的，一只仅有足球大小的UNN新闻播报机器人在街道里缓慢的行走着，它锁定了最大的人群，很快就来到奥古斯都的面前，其头顶的新闻影像标题赫然是：安格斯·蒙斯克！警惕恐怖主义在克哈Ⅳ死灰复燃！ 警长随意地将新闻播报机器人一脚踢开，那个有着两根天线、使用一个轮子移动的机器人立即提高了播音喇叭的音量，它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你无故地伤害一台受法律保护的智能机器人，我将联系塔桑尼斯警察局！” “去吧孩子。”警长又一脚把它踢得更远了：“记得带上你的妈妈。” 奥古斯都站在“雷特老爹的酒吧”的门口打量了几眼，那十几副堆叠在一起的广告牌有着各式各样的、发光的英文字母，甚至还有类似于吉房出租的字样——似乎是只要能发光的这些贫民窟的居民就不会轻易放弃。 在警察们大喝着冲进酒吧之中驱逐或是殴打正在酒吧前台外喝酒的无辜客人，直到酒吧的所有者雷特从一个阴暗但充斥着兴奋尖叫的密闭隔间里走出来。 老雷特的左臂已经替换成了可抓握的机械臂，藏在长裤下的右脚也进行了同样的改装。这种对身体的改造在塔桑尼斯城尤其是在混乱的贫民窟里就如同坏小子们身上的文身和耳环一样稀疏平常。 这并不只是因为贫民窟里的许多人都因激烈的冲突和各种危险的工作而缺胳膊少腿的，有许多人是自愿替换自己的四肢以使其“刀枪不入”。 目前这种改造技术还不是很成熟，贫民窟人能接受的改造受科技技术的限制都相当原始，不仅需要频繁的替换部件而且也远不如原来的手臂和腿那样的灵活，不过是能简单地辅助其生活而已。 塔桑尼斯城贫民窟可能是这个宇宙中最混乱最缺乏秩序的角落，这里的人们为了活下去还会使用那些很可能会带来副作用的生物或者化学药剂来使得自己在惨烈的黑帮火拼中胜出，这些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长出一些额外的软组织、牙齿或是触须。 “安森警长，我这个月已经交过......” “闭嘴！你这个肮脏的人口贩子，屠夫！”安森喝止了雷特并且怒斥说：“以一名警察应履行的神圣职责起誓，我一定要把你送进监狱。” “你竟然无故扣留遵纪守法的联邦公民泰凯斯·芬利先生，视法律与公正如无物！” “泰凯斯·芬利？这人我有印象。”雷特原本还有些茫然慌张，但他听警长这么说反而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他欠了十四个女孩应得的酬劳，作为她们的保护者，我理应使用一切理所应当的手段来要得这笔钱。”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不等警长说话，奥古斯都就走到雷特的身边，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发眼睛，背着双手站着：“我现在就要看到芬利。” “听到了吗？听到了那就去做。” 雷特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这么去做了。奥古斯都给他的感觉可远不是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那么简单，雷特在贫民窟里混得如今的地位，靠的可不是单纯的争勇斗狠。 很快，被一根细绳子以龟甲缚的方式捆绑着的泰凯斯在几名大汉的包围下走了出来。泰凯斯这时仍然是赤裸的，甚至没有哪怕一条内裤，因此这样的捆绑方式就显得有些哲学了。 丽莎第一时间捂住了奥古斯都的眼睛，而其他的天堂之魔则哈哈大笑。 “蒙斯克，你可真是个好人！我就知道我可以相信你！”接着泰凯斯就以极度得意乃至近乎于狐假虎威的语气让旁边的人给他松绑：“快点给我松绑，你们这些没用的狗腿子。” 2k小说 雷特似乎不准备再提起欠款的事情了，他命令自己的手下释放了泰凯斯。因为真要对质起来，泰凯斯一定会认准自己根本没有欠钱，而奥古斯都和他背后的警察可不会帮自己。 这时一个笑容妩媚的女人走了出来，丢给泰凯斯一条内裤并称赞他高超的技术和惊人的体力。 “警长，请告诉这家伙我今天花了多少钱才把他捞出来的。”奥古斯都挪开丽莎的手，看着正淡定穿内裤的泰凯斯说。 “记着这笔钱，芬利。这是你欠我的。” 109 沃菲尔德的承诺 奥古斯都在塔桑尼斯城停留了约一周时间，这座城市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伟大而壮丽的塔桑尼斯是泰伦联邦的中心，无数光辉闪耀的高塔和连绵的工业区已经永久地改变了星球大部分地壳的外貌。再过几十个世纪，也许塔桑尼斯人就会夷平群山，填平海洋，自然将被人类彻底地征服。群星终有一天将成为这个种族的花园，而银河不过是其中的一条小径。 塔桑尼斯是繁荣的经济和工业中心，最前沿的新式科技都会在这里得到使用，有才能或是手腕的人都有在科技梦幻般的世界一飞冲天的机会，但也有可能在一瞬间就失去所有。 这里是泰伦人类文明的摇篮，最初的发源地。仅塔桑尼斯一颗星球的力量就足以碾压克哈Ⅳ，即使全联邦的殖民地联合在一起反对它，也必须发动一场横跨科普卢星区的全面战争，牺牲无数。 然而在繁华之景，在这经济与科技繁荣的鼎盛之下，却是难以计数的贫穷者，贫富差距的极度不均衡使得阶级与阶级之间出现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腐败和徇私舞弊渗透至联邦政府各个部门以及各个下属机构，贵族们享有的特权已经让他们凌驾于国家与世俗之上，远离他们的人民太久使得他们变得傲慢而且冷漠。 而掌权者恐惧于革新，因为他们即是需要被革新者。 这个世界务需改变。 1月22日，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踏上了返回梅茵霍夫的星际飞船，并于25日当晚安全地回到停留在星球轨道上的战列巡洋舰钢铁正义号。 在钢铁正义的舰长室里，奥古斯都见到了阔别多日的老上司霍瑞斯·沃菲尔德中校，对方要求他立即去见自己。 “你在塔桑尼斯待的时间超出了那些人的预期，他们询问我为什么你要额外地再停留五天时间。” 沃菲尔德是个极简主义者，他从不会像某些贵族将军一样把自己的军营装饰得好像是国王的行宫，其所在的舰长室里倒只有一张普通的行军床和几个柜子。 “哪些人？”因脱离超时空旅行所带来的疲惫感，奥古斯都正在沃菲尔德的相对于普通乘员显得宽阔的多舰长室里寻找柔软的沙发但只找到了几张棱角分明的凳子，不过他也不甚在意。 “不是我们，陆战队的人可不管你在塔桑尼斯都干了些什么。来的是泰伦联邦调查局的人，特工们已经盯上了你。”沃菲尔德本来是准备搭乘运输船飞往梅茵霍夫陆战队与舰队最高统帅部的，因此他正穿着军官制服。 “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机构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但也许就连我去买一条裙子他们也会深思我这样做的用意，因想不通我这么做的目的而急得好像是屁股着了火的猴子。”奥古斯都随便搬过一张凳子坐下。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紧张，只是因为你姓蒙斯克。”沃菲尔德赞同地点了点头：“原来我并不是很了解克哈Ⅳ上发生的事情，但现在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你和阿克图尔斯都会选择匆匆离去。” “不过你在塔桑尼斯到底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和贵妇人与她们的女儿跳舞，然后拜访了塔桑尼斯创世家族里的一些领导者。最后几天到塔桑尼斯城里的几所大学做了演讲，告诉那里的学生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维护给予他们一切权利的联邦，履行每一名联邦公民应尽的义务。”奥古斯都回答说。 “老生常谈了。你知道的，我必须拿着组织者的稿子才能被允许上台。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学生里的确有一些‘进步者’，他们志向远大，且为联邦政府的无能和腐败而不满。” 在塔桑尼斯城的时间里，奥古斯都见到了泰拉家、霍特家、布鲁巴克在内的三名创世家族的领袖，并以受邀客人的身份参观过其他四个创世家族的天空塔以及其家族集团旗下的产业工厂。 这七个创世家族无一例外地都对蒙斯克家族或是奥古斯都本人没有什么恶感，要么是想要自克哈Ⅳ谋求更多的利益。这个时期，创世家族都没有预料到克哈会爆发更加严重的叛乱乃至爆发战争。 而其他的包括本内特家族在内的十二个创世家族则冷酷地将奥古斯都拒之门外，拒绝与蒙斯克家族的任何人接触，即使奥古斯都在公共场合的言论都显示出他极度地憎恶自己父亲安格斯的主张，带来了克哈Ⅳ追求和平的愿望。 这些创世家族的态度有冷有热，对克哈蒙斯克家族的看法以及对整天形势的判断以立场的影响更是各不相同，例如霍特家族由于是创世家族中资历最浅的一个，他们似乎更乐于看到权利的分配已经固定，趋于饱和、一潭死水的塔桑尼斯发生一些变化。 经过这些天亲身接触加上尤摩杨特工提供的情报，奥古斯都已经大体明白哪些家族是有可能争取得到支持的。至于塔桑尼斯联邦议会中的议员和高官，奥古斯都明智地没有与狡猾多变的政客接触。 “没错，这种话就该由你这样的‘英雄’来说这种话。”沃菲尔德说：“你是安格斯的儿子，可言论与他截然相反。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奥古斯都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透过舰长室一个可打开的观察窗看向黑色的深空：“他们问我我对父亲的看法，我就说他是个疯子，他们问我是否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我眼中就常含热泪，说我深爱着脚下的这片纯净的土地。” slkslk.com “也许你有成为政治家的潜质。”沃菲尔德哈哈大笑。 “其实我不太适合成为政治家。”奥古斯都说：“我觉得阿克图尔斯才是天生的政治家，尽管他可能没有注意到这点。” “这我可看不出来。”这时，沃菲尔德忽然是想起来了什么：“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退役申请已经被批准。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先去一趟尤摩杨，然后再返回克哈。”奥古斯都回答说：“我的一些部下也想要在近期退役，这么多人同时退役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我恳求你能够再帮我一次。” “好吧，没问题。”沃菲尔德走过来拍了拍奥古斯都的肩膀说。 “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可以联系我。” 110 尤摩扬 尤摩扬是科普卢星区人类世界最纯净的一角，恰如青春少女浅笑时明媚的酒窝。 这颗美丽的行星拥有浪漫的橙色天空，弥漫着香味的清新空气。白钢和玻璃打造的城市矗立在辽阔的平原与蜿蜒曲折的河流间，茫远的草原上有着尤摩扬牧人的牧场和他们惬意漫步的“牛羊”。 巴斯德家的庄园别墅是一片面积广阔，布局对称和谐的银色建筑群。这些恢宏匀称的建筑由白色钢材和青铜的宽格玻璃窗组成，在阳光好似一簇簇闪闪发光的亮色白银和规则的水晶。 庄园别墅前有着用篱笆围起来的花园，里面栽种着种类繁多的绿色植被，微微隆起的藤架上爬满翠绿的蔓生植物，藤蔓上结着许多尤摩杨特有的浆果和树莓。 园丁机器人日日夜夜看管着主人心爱的花园，浇灌花草修剪草坪，筛选并更换花园植被的种类使这里四季常青，在寒冷的冬季仍有鲜花盛开。 繁茂葱翠的花园里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河水清澈，涓涓流淌，两岸是修剪平整的柔软草坪。 奥古斯都乘坐的飞行器在巴斯德庄园的私人停机坪的耐热陶瓷着陆平台上着陆，空气中淡淡的芳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正处于一片花园世界，这说明尤摩杨人在飞速发展的几百年时间对家园的环境保护得相当好。 尤摩杨闪烁着淡蓝色灯火的白钢城市和庄园与大自然和谐共处，优势互补，相映成趣。 在飞行器停稳以后，奥古斯都与主驾驶座上的飞行员握手道别以后就跳了下去。这艘飞行器和驾驶员都属于尤摩杨护国军，因此他不必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其他人最多就只知晓他坐上了一艘飞往克哈的星系穿梭者。 此时阳光正好，正是尤摩杨的早晨，奥古斯都的头顶是美丽的橙色天空，若有若无的花卉香味提醒他自己正身处异星世界。不大的停机坪外即是巴斯德家郁郁葱葱、盛开着鲜花的花园，庄园里是有着白色金属外壳的机器人园丁。 这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新兴的科技在尤魔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够看到。 由于奥古斯都的此次到来仅有包括艾林·巴斯德在内的很少的人知晓，因此并没有人等候在停机坪上迎接他。奥古斯都此行除来见一见自己正在尤摩杨的家人以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去一趟尤摩杨护国军的总部。 在获得尤摩杨民选议会的征兵许可以后，奥古斯都还准备在这颗星球上召集一批规模庞大的志愿军。 艾林·巴斯德今天并不在自己的庄园里，他在一年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待在克哈、尤摩杨议会或是往返于两者之间的路上。 奥古斯都在一名匆匆赶来的管家的引导下穿过花园步入巴斯德家的宅邸。这是一座由白色钢铁和大理石修剪的建筑，宽大的青铜色边框组成了门与窗，圆形的拱顶上是渐变色的彩色玻璃，尤摩杨的建筑强调对称与和谐感。 这是美丽而安宁的世界，人文风情与建筑风格也与梅茵霍夫这样的荒芜世界迥然不同。 在管家的带领下，奥古斯都穿过一个个有着有着宽大玻璃窗好让阳光透入的回廊走进巴斯德家宅邸的客厅。他注意到巴斯德家的陈设与塔桑尼斯贵族的奢华是截然不同的，但每一件木制家具或是橱窗都是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奥古斯都走进巴斯德别墅的一个有着硬木地板的房间时，他听到了一声喜悦的尖叫，多萝西身着一条黑白配色方格长裙快跑着奔向自己的哥哥，而母亲凯瑟琳和一名将自己的头发高高盘成发髻的金发女人坐在一张长沙发上，用小刀削着水果。 他立即意识到那就是朱琳安娜·巴斯德，巴斯德庄园如今的女主人，尤摩扬外交官艾林·巴斯德唯一的女儿，阿克图尔斯之子瓦伦里安的母亲。 不得不说，朱琳安娜相当的迷人，她身着居家的白色连衣裙，身姿依然窈窕地好像是少女。看得出来凯瑟琳很喜欢朱琳安娜，她们很相像，同样有着贵族一般的优雅和身为女主人的风度，精通于礼仪、烹饪、园艺、历史、地理以及一切人们认为一名贵族的夫人应该掌握的技艺。 凯瑟琳是非常强势的女人，而奥古斯都相信朱琳安娜同样不会是软弱可欺的。 还未来得及问候，奥古斯都的眼皮就忽然地跳动了一下。他注意到在母亲凯瑟琳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小裙子扎着金色双马尾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有着光洁温润，像牛奶一样白皙光滑的皮肤和闪耀的金色头发，她与奥古斯都相同的冷灰色大眼睛印证其蒙斯克家族的血统，这令得奥古斯都几乎要发出一声包含痛苦的呻吟了。 与奥古斯都小时候相比，瓦伦里安的面部轮廓更加柔和。即使是以奥古斯都作为叔叔的立场也觉得这孩子有点过于女性化了，他父亲阿克图尔斯的脸型应该是更加冷硬，仿佛刀劈斧凿的。 可能瓦伦里安这孩子本来就比较柔弱，所以奥古斯都竟然未曾觉得有什么违和感。这也正常，毕竟男人都很喜欢小裙子。 “奥古斯都，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你回来的。”母亲凯瑟琳在欣喜的同时还埋怨说。 “这很危险，我不能与你们再通讯，因为那很有可能会使得你们的位置暴露。”奥古斯都走向母亲，这时他感到朱琳安娜有些局促不安地挪动了一些，同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2kxs.la “很高兴见到你，蒙斯克家的奥古斯都。”朱琳安娜对奥古斯都说。 “我也一样。朱琳安娜，我为我那愚蠢的哥哥向你道歉。”奥古斯都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他并不知道自己与十八岁的阿克图尔斯笑起来是如此的像，以至于让朱琳安娜的心碰碰作响。 “这是谁？是爸爸吗？”这时的小瓦伦里安开心地笑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见见过阿克图尔斯二十岁的照片。 就像许多小孩子一样，瓦伦里安非常地崇拜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日夜期盼着与其见面。 “这是你的叔叔。”凯瑟琳笑着对瓦伦里安说。 111 蒙斯克家族的天命 房间里的壁炉烧着两节香木，一股特殊的清香让奥古斯都因星际旅行而感到疲惫的心宁静了下来，气温和空气室内调节系统使得这里温暖而舒适。 “我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不会太久的。过段时间，可能是一个星期以后我就会返回克哈。” 奥古斯都坐在母亲的身边，而瓦伦里安则一直在好奇地观察着自己的叔叔，他是个相当乖巧的孩子，远不及自己的父亲和叔叔小时候那样调皮。 “你要小心那些仇视蒙斯克家的敌人，旧贵族、巴拉汀议政厅里极力维护联邦统治的参议员和特工。”凯瑟琳忧心地说：“他们可以通过很多手段暗杀你和你的父亲，多伦多尔议员就是在室外演讲时被杀手狙杀的，他们能够杀死一个人的手段多不胜数。” “不要担心，母亲，他们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一名议员。”即使心中对此也没有底，奥古斯都还是在安慰着自己的母亲：“我们不会死的。” “每一名蒙斯克都是天命之人，而领导克哈人就是我们的使命。” 凯瑟琳笑了笑，不再吐露自己的担忧，她向瓦伦里安招了招手，后者立即开心地扑到祖母的怀里。 “瓦伦里安已经七岁了，但他还是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凯瑟琳看向自己的孙子时充满了怜爱：“我们联系不到阿克图尔斯，就好像他失踪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给他穿裙子，我认为这不利于一个孩子的身心成长。瓦伦里安......”奥古斯都小声地对母亲说。 “你小时候也穿过。”凯瑟琳提醒奥古斯都说：“我认为这很好看，其他夫人都羡慕我有两个漂亮的女儿！” 奥古斯都顿时哑口无言，不过他的确只在小时候穿过裙子。 “是的，哥哥，你杜奎恩德家的长子小时候曾当着使用克哈创世家族的子嗣的面发誓要娶你为妻。”多萝西忽然冒了出来，并且狠狠地补了一刀。 “所以我后来把他打了一顿。”奥古斯都想起自己高中时候的糗事：“杜奎恩德那个畜牲居然说其实穿上女装都是一样的，他不在乎我的性别。” “好吧，我们不谈这件事。妈妈，算我求求你了，请不要再提。”奥古斯都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年幼的侄子身上，并毫无保留地表露出自己的喜爱。 “朱琳安娜，你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史书上应留有你的名字，克哈人和尤摩杨人都爱戴你，因为你生下了这个孩子。”他先用一番让朱琳安娜感到讶异的夸赞转移母亲和妹妹的视线。 “他是我哥哥生命的延续，流淌着蒙斯克家族的血。我发誓我会守护这个孩子，像对待我的儿子一样爱他，视如己出。”然后奥古斯都看着瓦伦里安闪闪发亮的冷灰色大眼睛。 “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瓦伦里安，我就看到了你无限辉煌的未来。瓦伦里安，你将成为一名相貌出众的年轻人，你勇敢且正直，愿意为守护你的人民而战，就像所有的蒙斯克曾经做过的那样。” “你将不会为少男少女的仰慕所败坏，为奉承者的野心所腐化。” “瓦伦里安，你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名英雄。” 奥古斯都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尚且年幼的瓦伦里安，他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叔叔：“英雄，就像我的父亲那样？” “......对，就像你的父亲。”奥古斯都犹豫了片刻，还是这么回答说。 “叔叔，我的母亲说父亲是一名英雄，他是一名军人，现在在宇宙中为保护其他人与外星人作战。”瓦伦里安兴奋地对奥古斯都说。 “不，他现在不是一名军人了。”奥古斯都说。 “嗯？”瓦伦里安歪着头，而奥古斯都不得不承认扎着双马尾的侄子的确很可爱：“他已经不是军人了，为什么不回来跟我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因为......”奥古斯都看了朱琳安娜一眼，思索着说辞：“因为你的父亲还有其他伟大的事情要做，他还要征服一片星空。” “这么说，他正在宇宙中冒险，我的父亲是个勇敢的冒险家！”瓦伦里安漂亮的冷灰色眼睛更加闪亮了。 “对，他是个冒险家。”奥古斯都笑着说：“你的父亲忙于自己的伟大的事业，因此脱不开身，但他总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 尽管奥古斯都的心里很清楚，像阿克图尔斯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为家庭所束缚的，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许永远不会平静下来，为家庭、为丈夫与父亲的职责停下脚步。 “如果我也成为一名冒险家，那我就能去找寻他了。”瓦伦里安说。 “你未来想要做什么？”奥古斯都眼前一亮，他在侄子的身上看到了阿克图尔斯的一些影子。 “我喜欢星空，我决心去冒险，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外星人......但我不是去打败他们，我是去交朋友的。” 瓦伦里安说：“我会去挖掘外星人的遗迹，寻找神秘的宫殿......” “神秘的星空值得我们探索。”奥古斯都惊奇于瓦伦里安居然懂得这些东西。 “瓦伦里安从小时就喜欢仰望星空，同时，尤摩杨的一些刊登过神秘外星遗迹的杂志也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朱琳安娜解释说：“那些有如巨人肋骨一般的神秘宫殿，宫殿里巨大壁龛里的水晶和优美但无法破译的文字，还有躺在极地海洋下的城市，荒漠星球上只剩下断垣残壁的遗迹......” “小瓦励志寻找这些外星文明的遗迹，并坚信外星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人类也能找到一条与之和谐相处的道路。” “我认为这是对的。”奥古斯都看向瓦伦里安说：“但想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冒险家，你必须变得强壮而博学。” 笔趣阁 “蒙斯克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时已经开始练习剑术和古代格斗了。你要学习很多东西，经济、政治和文学。”奥古斯都说。 “在上午，你要与最博学的长者共度上午，以书籍和诗学陶冶情操，下午，你要与士兵待在一起，学会使用刀剑和枪，学会让那些信赖于你的人集结在一起，成为你的矛与盾。”奥古斯都对侄子满怀期望。 “可我只想看外星人。”瓦伦里安感到纠结：“我喜欢读书，不喜欢刀剑。” “那好，你想要成为怎么样的人，全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奥古斯都想到了父亲安格斯，决心不强迫瓦伦里安走上长辈们为他规划好的道路。 112 瓦伦里安的英雄叔叔 花园，巴斯德别墅。 巴斯德别墅的花园里栽种着超过一千种异星植物，这是一个鸟语花香的美好世界，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尤摩杨的平均寿命要比泰伦人和凯莫瑞安人高出许多，这得益于这个整体对环境的充分保护和先进的医疗科技。 在奥古斯都在巴斯德别墅停留的这几天时间里，他越发地感受到尤摩杨优美的环境给人的身心和健康带来的积极影响。 与塔桑尼斯或是克哈Ⅳ相比，尤摩杨一开始并非是一个适宜人类居住的花园世界，极端的恶劣天气不定期地侵袭着人类的家园，使得这颗星球的用地资源极度稀缺，而这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反重力科技的突破得到显著改善。 “对不起，叔叔。”年仅七岁的瓦伦里安喘息着，额头上满是汗水，他身着白色的训练服，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腰带，颤抖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木剑。 这时的瓦伦里安很瘦弱，他身材纤细到堪称瘦小，手上和腿上都没有多少肌肉，看上去像小女孩一样娇弱不堪。瓦伦里安的皮肤就好像是水里的豆腐或是炼乳一样白皙稚嫩，他本就偏女性化的脸因剧烈的运动而面红耳赤。 奥古斯都在瓦伦里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非他自小就能蹦善于跳，能追着管家到处跑的父亲阿克图尔斯。 “重新握住你的剑，小瓦。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决心追寻父辈的足迹，那就在这之前锻炼出强健的身体。”奥古斯都喊着自己侄儿的小名，有时凯瑟琳也会以奥古斯都的小名称呼他。 “在你成年的时候，科普卢星区将迎来无数个纪元以来最混乱的时候，你将与人类之敌作战，你将在星系之间穿梭，你要与你的朋友们并肩作战，你要为你爱的和爱你的人而死。” “我要怎么做？”瓦伦里安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木剑，看着叔叔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冷灰色眼睛。 瓦伦里安崇拜这个男人。 他的亲叔叔奥古斯都·蒙斯克是一名军人，一名勇敢而无私的战士，他的理想在瓦伦里安在夜空中见过的所有星星之外。 奥古斯都让瓦伦里安自己做出选择，是继续在母亲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生活而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让如此年幼的孩童在这个年纪就做出有关于自己一生命运的抉择未免太过急躁甚至是不负责任的，但奥古斯都坚信他的侄子是与众不同的。 探索星空远不如星空诗歌选集里的那样浪漫，无论是异星的恶劣自然环境、野兽还是可怕而危险的宇宙异象都可能使一支探索舰队成为漂浮在宇宙中的金属残骸。 冒险家既需要聪明的头脑也需要与未知的敌人和危险作战，现实让瓦伦里安明白自己只是得永远保护自己的能力。 瓦伦里安喜欢外星人的神秘知识并为此着迷，而他的叔叔则告诉他，有时外星遗迹和宝贵的知识是必须要通过武力抢夺或是捍卫的。真实的星空是残酷的，而偏安于一隅的人类只是刚好生活在安逸的花园世界中。 一个真正的冒险家既要是一名学识渊博的学者，也要是一位勇敢善战的战士。 “我要杀死那些外星人吗？”瓦伦里安知道自己是叔叔是少数真正相信外星人存在的人。 在过去，因为其母亲的教育，瓦伦里安甚至不知道死亡或是战争的含义是什么，他只读历史、地理和文学的书，认为星空是一个美丽纯洁、充满幻想的世界。 “我们将以战争夺取世界，但切记得到目的的手段不只是有战争。”奥古斯都说：“运用你的智慧和机敏，与朋友结盟，与敌人殊死而战。” 奥古斯都说着将手里的木剑挥向瓦伦里安，后者手里的剑在手腕灵巧地转动以后以横挡的姿势挡住了这一击，但强大的力量还是将他击倒在地，满脸通红的瓦伦里安顿时露出羞愧的神色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奥古斯都放下手里的剑，把瓦伦里安扶起来，安慰他说：“你很灵敏，能够很快地掌握剑道的技巧，就跟你的父亲一样，你有很强的天赋。现在你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强壮的身体。”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好。”瓦伦里安说：“我一开始连木剑都拿不稳，我跑得不快，只是一小段就气喘吁吁。我太像女孩，其他人就因此而轻视我，我喜欢看书，别人就认为我是个只是读书的书呆子。” 哔嘀阁 “不，你很优秀。”这时，奥古斯都就把瓦伦里安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肩头——瓦伦里安很轻，因此奥古斯都此时还能像抱起婴儿一样抱起他：“你只要认真，凡事都能做的很优秀。” “如果你握不住你的剑，或是无法强有力地挥动它，那就挥剑一万次。如果你每日奔跑，那你就会越来越快。读书是为了充实自己的学识，增进你的智慧。”奥古斯都温和地说。 “如果有人说你是娘娘腔或是姑娘，那就把他们都打倒。” “噢......但这太粗鲁了，祖母和母亲不喜欢我跟别人打架。”瓦伦里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我的父亲那么说呢？” “......”奥古斯都正背着瓦伦里安在花园里行走，忽然停下来陷入沉思：“也许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但你可以等到长大以后，直到有一天能够打倒他。” “噢......”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奥古斯都已经成为了瓦伦里安的偶像。 这个时而严厉时而温和的长辈几乎符合小瓦伦里安对父亲最美好的想象，奥古斯都对瓦伦里安的要求很高，但他从不强迫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奥古斯都很有耐心，他甚至会待在瓦伦里安的身边与他一起幼稚的游戏，带他穿过尤摩杨美丽的乡村和饲养着家畜的牧场，整日跟他待在一起。 这段时间是瓦伦里安最快乐的时光，他由衷地敬爱自己的叔叔。 瓦伦里安甚至不怎么期待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叔侄二人一直在花园里一边说话一边散步，直至中午，就在他们准备回到巴斯德宅邸吃完饭时，一名驻守于此的尤摩杨护国军找到了奥古斯都。 那名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甲片连接处与头盔上散发着浅蓝色光芒的尤摩杨士兵说的话让奥古斯都欣喜若狂： 一艘泰伦联邦的战列巡洋舰刚刚因导航系统故障坠毁在距离尤摩杨星较近的一颗炎热星球之上，护国军正在向那颗星球部署舰船。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无论是克哈还是尤摩杨目前都没有建造战列巡洋舰的完整技术。 113 我要叫她：休伯利安 舷梯降下时，夹杂着沙砾的狂风迎面拍打在奥古斯都动力装甲的面罩上。这是一颗有着橙黄色大气和沙质土壤的行星，无休无止的狂风一刻不停地、永久改变了这颗星球的地貌。 奥古斯都抬头看向前方，一个巨大的、几近四分五裂的钢铁巨兽正匍匐在他的面前，昏昏沉沉的风沙之中，几十台巨型起重机和吊塔闪烁着红与绿的灯光，成千上万名护国军工程师和工人站在将其架设在其舰首、舰尾和侧舷的脚手架上。 “一艘陈旧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即使是在其同级别的兄弟姐妹之中，她也算不上是年轻。” 刚刚赶回尤摩扬的艾林?巴斯德从奥古斯都的舷梯上走下来，他身着厚重的太空环境服而非动力装甲，因此步伐缓慢，由另一名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尤摩扬护国军士兵搀扶。 “她出现的正是时候。”奥古斯都说：“这真是雪中送炭。” “但是她还需要维修，而且是大修。”艾林看着忙碌的工人和离他仅有不到一英里远的战列巡洋舰残骸，露出笑容。 “好在我们有全科普卢星区最杰出的工程师和最棒的工人，她很快就会重新回归作战序列……当然，那是我们的。” 这个时候，一辆有如气垫游艇般、在沙漠上好像船只一样疾驰的尤摩扬战车从战列巡洋舰的方向而来，停在奥古斯都和艾林的旁边，上面走下来一名身着灰白色革质军装的尤摩扬护国军中将。 虽然尤摩扬护国军在凯联之战后才宣布建立，但它的前身尤摩扬民兵其实是一个高度职业化的、听命于尤摩扬民选议会的武装组织。 在泰伦联邦展露其野心以后，尤摩扬民兵得到了远胜以往的军费支持，前沿科技的发展方向亦开始侧重于军事科技。 “巴斯德议员，请原谅，你们必须由专人带入警戒区，这是最高机密。泰伦人还不知晓这艘失踪的战列巡洋舰到底去了哪里。”这名尤摩扬将军表情严肃，他对奥古斯都尤为关注。 “我知道，如果稍有不慎，这将引发一场战争。”艾林点头：“这很有可能将成为泰伦联邦下一步向尤摩扬宣战的借口，但坠落地点在联邦的信号覆盖范围之外，联邦议会和舰队指挥部对此一无所知。等他们调查清楚的时候，我们早已经破解了战列巡洋舰的建造技术。” 艾林在奥古斯都和卫兵的帮助下爬上车坐在后座上，所有人都坐稳以后，一个升起的轻型战车护盾既隔绝了外界的风沙又提供了良好的视野。 “将军，你的战士非常勇敢，我听说你们只用不到两个小时就夺取了这艘战舰。”在战车发动时，他说了几句夸赞的话。 “其实，倒不如说是这艘战列巡洋舰里的联邦士兵投降得很快。”将军没有为恭维而喜悦：“起先，我们的一支舰队接受到了他们的求救信号。于是这场意外的入侵并没有演变为边界纠纷或是驱逐战，反而成为了一场人道主义救援行动。” “在我们的救援人员进入战舰中搜救伤员时，为孤立无援的船员提供食品和医疗的支援时，我们还受到了许多人的热烈欢迎……” “这是最好的结果。”艾林很高兴地说：“我刚得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赶了回来。” “更振奋人心的消息是，这艘战列舰的货舱里还有着几台太空建造工程车和弧光坦克，发射舱里还有着一个中队的CF/A17G怨灵战机。”将军边走边说：“这些都是可以立即投入使用的。” 奥古斯都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在尤摩扬战车驶向坠落的战列巡洋舰时，他的内心越来越激动。即使这艘战舰多处护甲已经在自同步轨道坠落至地表受损，触目惊心的裂隙和断口显示这艘战舰所遭受的创伤，工人和智能机器人手里焊枪所发出的光芒明灭可见。 当奥古斯都距离这艘战列巡洋舰越近，他就越发明白这艘战舰的伟大之处，它约有三分之一英里长二十层楼那么高，看上去就是一座伫立在风沙中的钢铁城市，而尤摩扬的工程师们正要将其运回距离这里最近的护国军船坞。 loubiqu.net 战车在战列巡洋舰靠近地面的船坞入口停下来，几名手持电磁步枪的尤摩扬护国军士兵看守着这里。 尤摩扬护国军身上的动力装甲无疑是联邦CMC动力装甲的模仿品，但其精良程度远超凯莫瑞安联合体穿连甲片打造的装甲。在奥古斯都看来，这些装甲的性能甚至比CMC—300还要优秀。 穿过昏暗的舰内走廊，奥古斯都等人来到了这艘战舰与船坞相连的下层甲板，大约有一百名尤摩扬工人正在这里做着修补甲板和跟换线缆和电子设备的工作。 “我们移除了所有的定位装置和追踪发射器，重新雇佣了这艘战列巡洋舰中包括舰长、工程师、技术兵、跃迁引擎技师在内的几乎所有船员，以几倍乃至几十倍的薪水聘请他们担任技术指导或是教官。”将军看着这些人说。 “尤摩扬很快就要拥有自己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了……”看着忙碌的工人和已经修缮一新的控制台，艾林激动地说。 “而且，奥古斯都，你正巧需要一艘战列巡洋舰作为你舰队的旗舰。”他看向奥古斯都。 “我以为你们会把这艘战列巡洋舰编入尤摩扬舰队。”奥古斯都眼睛一亮。 “克哈现在远比我们更需要一艘战列巡洋舰，而护国军则没有那么急迫。与建造该级别战舰有关的技术难题很快就会逐一突破，在此之后我们就会把完全修复并使用护国军科技进行过一定改装和武器升级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交给克哈。”护国军将军补充说。 “这既是议会也是护国军的决定，是尤摩扬对克哈革命全力支持的体现。” “我发誓我会铭记你们的恩情。”奥古斯都郑重地说：“这艘战列巡洋舰将成为克哈与尤摩扬人民友谊的象征。” “旧的编号和名称都不能再使用了，在拖回船坞以前，你需要重新给这艘战舰取一个名字。”艾林笑着说：“你可以花费一些时间去想，然后再告诉我。” “我想……答案早就有了。”奥古斯都露出微笑。 “我要叫她：休伯利安。” 114 让我混个舰长当当orz 尤摩扬的城市建于枝叶繁茂的森林之间，由电力驱动的高速有轨电车穿过森林与河流，连通各个独立的白钢建筑物。农村的田舍与草原上的牧场皆处在一片翠色葱茏中，这片广袤的世界中，人与自然与奇珍异草和谐共处。 这是二月中旬的一个早晨，在尤摩杨翠色环绕的城市与乡间，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自发地聚集起来的人从家中纷纷走上街头，高年级的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离开了教室，工厂里的人放下手里的工具，办公楼里有人把播音器放大到了最大的音量。 各个高楼与公园的空地上，聚集起来的人渐渐地成百上千，摩肩接踵。许多人挥舞着尤摩杨的旗帜，蓝白相间的，脸上绘有由两个三角形和圆组成的图案。 “尤摩杨与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的同盟自治领的同胞们。凯莫瑞安联合体战败了。而现在，唯一还能与泰伦联邦对抗，与其霸权所抗衡的，只剩下尤摩杨了！” 巴斯德家庄园里的某个房间里，奥古斯都怀里抱着年幼的瓦伦里安，身旁站着他的家人。他们面前的墙壁上有一面巨大的全息投影荧屏，上面是正在尤摩杨民主议政厅里演讲的艾林·巴斯德。 尤摩杨以及其所有相对独立的殖民星球上的所有尤摩杨人都在同时观看这个频道，这是这个独立政权内部的第一次的战争全面动员。 因为尤摩杨民选议会中睿智的议员们都明白，当泰伦联邦吞并凯莫瑞安联合体以及其下所有的采矿工会，尤摩杨就是泰伦人的下一个目标。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在民选议会组建之初，我们的祖先就决心基于公平与自由治理人类新世界，杜绝一切贪污腐败，关心我们的人民。” “几个世纪以来，自从我们共同的祖先登上殖民飞船，我们对自由的追求就不曾改变过，尤摩杨与世无争，既不想从他的两个兄弟那里获得任何来自于恐惧的尊敬，也不想控制或是奴役其他人，获得暴君般的愉悦。”艾林那越来越苍老的脸上流露出深沉的悲痛。 “然而，自泰伦联邦的创世家族第一次提议建立一个一统塔桑尼斯、莫瑞亚以及尤摩杨的政府时，泰伦人对尤摩杨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任谁都知道，尤摩杨人厌恶战争，极力地避免任何战火燃烧至本土的可能，我们更乐于主持公道而非加入亲兄弟们之间的手足相残。但是，即使我们再如何逃避，也无路可退了。” “尤摩杨并不广阔，我们的身后就是家园！” “这是来自于尤摩杨民选议会的命令，时隔一百二十年，我们将再次启用征兵制和预备役制。因为，为了维护来之不易的独立自由，尤摩杨护国军从今天开始正式成立了。” 这时，在多个不停变换的镜头中，尤摩杨人开始大声地呼喊，许多人在悲观情绪与保卫家园的爱国之情的感染下开始流泪。与此同时，尤摩杨护国军的征兵处人流涌动。 “尤摩杨就要参加战争了吗？”朱琳安娜的眼眶湿润了。 “战争不会波及到尤摩杨，因为我们将在克哈开战。”奥古斯都把侄子瓦伦里安放下来，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瓦伦里安，我有太多的话要对你说了。在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要变得坚强。当你的父亲回来时，无论他怎么贬低你，严厉地要求你，都不要记恨他。” “因为战争、仇恨、人内心的欲望、复杂的本性，我们称之为命运的那张捆缚一切的、虚幻的蛛网，终究会把我们变成心里最讨厌的那个人。” “你就要走了吗？叔叔。”瓦伦里安强忍着不落下泪来：“妈妈说你就要回克哈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在推翻塔桑尼斯的暴君之后。”奥古斯都温和地说。 “希望见到你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小瓦，你属于蒙斯克家族时，终有一天你要回到克哈。” 接下来，奥古斯都再次与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一拥抱。奥古斯都既不信奉上帝，也不认为虔诚会有任何价值，但他还是在为自己的家人祈祷 思路客 瓦伦里安看着奥古斯都渐渐远去的背影，决心追随自己叔叔的脚步前进。 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当奥古斯都走出巴斯德家宅邸的大门时，看着悬停在半空中的那艘灰色的APOD运输船时，忽然笑了起来。 有十一名天堂之魔正在地面上等他，另一些则站在运输船打开的侧舷挡板后看着奥古斯都。 这些士兵已经不再属于泰伦联邦陆战队，因此他们都身着象征天堂之魔灰黑色长风衣，带着有翼骷髅的长兜帽，衣摆在运输船推进器掀起的风中猎猎作响。 “我们来了。”医疗兵丽莎·凯希迪说。 “我一如既往地跟随你，因为你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天堂之魔第一班副班长龙德斯泰因准士说。 “我是自由的斗士！”掷弹兵赞德尔·马克斯大喊。 “我也一样。”艾米·布兰登说。 “不能再屠杀凯莫瑞安人，把他们的头颅堆成山固然会让我失望，可其实杀谁都没有什么两样。”火箭兵康诺·沃德说。 “干什么都行，只要别让我开秃鹫车。”库洛夫斯基说。 “老大，别看我，我没什么想说的。”约瑟芬说：“我只是想攒奶粉钱。” “奥古斯都，我觉得这地方很适合养老啊。尤摩杨可比塔桑尼斯好得多。”狙击手瑞克·基德背着一把一人高的水手长狙击步枪，他用高于市场价五倍的价格买下了这把枪：“等我累了，我就在这里买一座庄园。” “我才不是为了你，蒙斯克。”泰凯斯哼哼唧唧地说：“我是为了还债！” “头儿，我带了几副好牌，打牌吗？”哈纳克的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听说革命军要有一艘旗舰了，她叫休伯利安，这名字真不赖。”雷诺仅带着一把电磁手枪：“我喜欢那孩子。” “我想混个舰长当当，你不能不同意。我已经拿到了轻量化摩托艇的飞行执照，我的操作又快又稳！” 115 泛泰伦民族统一阵线 2489年3月的克哈Ⅳ斯蒂尔灵城，市议政厅里的政客、维多利亚区的金融大鳄和有地位的贵族们敏锐地嗅到风向变了。野心家想要在混乱之世中趁势崛起，而那些惜命的贵族和富商们只想逃到他们远离克哈的私人地产里。 自称是克哈独立党的人出现在城市的各个广场、公园、体育馆、轨道列车站以及所有公共场所和乡镇的大街小巷，他们的政治诉求在民间得到了广泛的支持和以克哈参议员安格斯·蒙斯克为首的一部分政界人士和新贵族的声援。 革命党人自发成立了一个人数与实力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膨胀的民兵组织，他们吸纳的对象来自各行各业和各个阶层，包括所有热血青年和有志之士，这个组织也吸纳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帮派成员。 仿佛在一夜之间，到处都是这些革命者活动与在公共场合发表演讲的身影，写有几十条政治理想的小册子被光明正大地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上面写着让伟大的克哈独立，将诸自原本就属于人民的神圣权利交还给所有人。 混乱也接踵而至，革命党人开始闯入一些与安格斯政见不同的议员的演讲场所，用臭鸡蛋、西红柿或是噪音使得演讲者出糗逼迫其下台。在前些天，甚至传出了有议员被愤怒的不知名群众打断了几根肋骨的消息。 许多摩天大楼与商业中心的IAA全息投影荧屏上都在播放着安格斯·蒙斯克挥拳演讲的画面，就连驻斯蒂尔灵的UNN分部大楼都开始报道安格斯的演讲。 此刻正在克哈革命军地下总部中一边喝着浓咖啡一边签署文件的奥古斯都正是这一切背后的一手策划者。连日的工作中，奥古斯都一天只睡四个小时，黑色的眼袋与苍白的脸得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这是3月18日的早晨，通宵工作一夜后的奥古斯都在忽然放下手中的笔，靠在办公椅可平放的椅背上躺尸了一会儿。 等奥古斯都再次醒来时，丽莎·凯希迪正站在他的身后为其捏肩，姜黄色的长发让其鼻子一阵发痒。 “让耶鲁德再写几份重申克哈Ⅳ独立意义的稿子，我们的底线是让这颗星球成为永久的自治领和永不参战的中立国。告诉UNN的副主编肖邦克，他要重写一份剖析民主体制优越性的演讲稿。”奥古斯都接着又说。 “现在吉姆在哪儿？” “吉姆在南半球的海港城市新阿姆斯特丹接受尤摩杨护国军教官的培训——你是前天把他派过去的，泰凯斯也跟着去了，因为他听说那里有油水可捞。”丽莎回答说。 “我以为是昨天的事情。”奥古斯都认真地回想了一些：“吉姆想开大船，这我是同意的。但他弄不清战列巡洋舰上那数目众多的指示按钮和信号究竟代表了什么，舰长不一定要会驾驶战舰，但我认为吉姆应该得学一学。” “他很聪明，许多事几乎一上手就能学会，可我不想他永远就是个半吊子。” “吉姆很高兴，因为你还把刚刚组建的游骑兵中队交给他指挥，这支空军中队里大部分都是外籍士兵，其中玛萨拉和夏依洛人是最多的。”丽莎说。 “对，这个中队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奥古斯都说。 “因为我手里可靠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把部队交给尤摩杨军官指挥不是长久之计，临时从基层提拔指挥官又显得过于急促。许多人都觉得让一名下士担任一支舰队的指挥官令人难以信服，但这也已经是矮子里拔高个了。” “他们有一天会明白的，克哈的下士可不一般。” “至于泰凯斯......算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发挥什么作用，少给我惹点事就谢天谢地了。”奥古斯都一想到泰凯斯就一阵绝望，这人根本就不是干革命的料，也不想去费力指挥一支军队。 或许泰凯斯唯一想干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除此之外只有轰趴敌人才能唤起他不多的激情。 “龙德斯泰因正式就任斯蒂尔灵革命军第1师师长，瑞克在今天赶到了第2师的指挥部，哈纳克通过暴揍所有不服他的人获得暂编火蝠第一团的指挥权，赞德尔的第3师正在西海岸的第一大岛东格陵兰集结......康诺正在监督斯蒂尔灵东南方的陆地导弹基地建造进度。”丽莎向奥古斯都一一汇报。 “我们自梅茵霍夫得来的那笔钱被用于组建第一支歌利亚机甲部队，当然目前就连教练机也只有我们在图拉西斯黑帮那里得来的两台。目前，这支部队名义上的指挥官是罗瑞·斯旺。” “一切正在步入正轨。”奥古斯都点头说：“他们都并非是军官学校毕业的指挥官，有些人甚至没有指挥过其他人，但与那些空有一腔热血的人相比，吉姆他们至少见过真正的战争。假以时日，他们就能独挡一面。” “还有什么事情？。”奥古斯都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对了，还有重新组建政党的事情。” “新的党名是泛泰伦民族统一战线，以团结包括塔桑尼斯人在内的一切宽泛的、广义的、种族定义上的泰伦人结成同盟共和国为我们的最终目标。而当前的任务就是以政党、以有共同思想与追求的党员为核心领导革命取得克哈的独立，推翻联邦政府的残暴统治。” “新党要以职业的革命家为先锋，有着严密的组织结构与纪律，建立同等严密的资格审查与肃清叛徒的机构。我们只吸纳那些思想先进的人，且只以这些人为核心。” 思路客 “新的党纲和党章我都已经写好了，联系纸质实体书出版社，让他们立即刊印革命党进步派人士马克等人的著作《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什么是人民之友？》《安格斯·蒙斯克传》、《论民主》与《克哈！克哈！》。” “好，我马上就联系宣传部和独立党党员委会。”丽莎说完就准备离去。 “等等。”在丽莎准备离开时，奥古斯都叫住了她：“让他们加紧宣传攻势。” “革命的四月就要到了。” 116 独立日 2489年的4月1日，在克哈Ⅳ斯蒂尔灵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这并不是个好日子，但革命可不讲良辰吉日。 从战场平原至巴拉汀议政厅的大理石道路被称为议员之行，在奥古斯都的祖先们穿着鲜红色的厚重长袍步行通过这条路走向主持公正、追溯理性的议政之所。 那时廉洁而正直的议员正是披着如其父亲安格斯一样的红色长袍在议政厅里为推行法令而争执得面红耳赤，而台下的听众就是他们的人民。而现在，听议员们演讲的人早已经成为了衣着华贵的达官显贵。 奥古斯都调来了一个原属于克哈防卫军的陆军新兵营用以维持秩序，在被革命党人策反以后，这些年轻的士兵转而听命于他。手握高斯步枪、身着咖啡色军服的士兵们站在议会之行的两侧组成人墙用以阻挡人潮汹涌的人群。 安格斯的支持者甚至穿越半个星球来到这里，狂热的人群把写有“让克哈Ⅳ独立！”“安格斯·蒙斯克：人民的英雄！”等横幅，人们挥舞着红底金色狼头的旗帜，这是蒙斯克家族的徽章。 这时奥古斯都正站在距离其父亲十几码外的位置，紧紧地跟随着他，他此刻身着一身深灰色的民兵组织军官制服，宽大的肩章上有着金色的麦穗。革命军陆军上校阿克顿·菲尔德正站在他的身边，他鹰一样锐利的双眼正不时扫过密集的人群。 “让开，让我站在我的人民中间！”安格斯·蒙斯克露出真诚而和煦的笑容，他的声音透过天空中那几十架尤摩杨武装无人机的播音器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疯狂的人们顿时欢呼得更加大声了，而奥古斯都不得不派遣更多的士兵阻挡人群。 “他比任何一名巨星都要受欢迎得多。”奥古斯都看向距离议会之行道路更远的、林立的高楼大厦建筑群。 “这是一个政治家的威望。如果不是联邦政府持续不断地压榨着克哈的人民，其混乱腐败的政府逐渐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改革的呼声也不会那么得高。”阿克顿说：“联邦政府亲手制造了自己的敌人。” “今天来的议员寥寥无几。”奥古斯都耳朵里的迷你耳麦正不断地传来各个监控点和秘密集结起来的革命军第1师第1旅第1营与第2营指挥官的汇报。 “伦诺克斯·卡文算一个，他正在帕拉汀议政厅的议政厅里严阵以待。一百名参议员里只来了三十七人，其中有十一人是支持安格斯的。”他说。 “议政厅没有守卫，那里没有哨兵值守——不要让士兵阻拦在他们与人民之间是身为开拓者的最初议员们的规定。” 在这时，安格斯走到巴拉汀议政厅的由黑色金纹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面向看着他的人群，驾轻就熟地开始了其慷慨激昂的演讲。 “塔桑尼斯的统治者已经压迫了克哈太久太久了，这是一个由我们的先辈亲手开扩的世界！她属于每一名克哈人和他们的后世子孙！” “在南部联邦城市，腐败已经如蚀骨之蛆一般腐蚀了那里，参议院的新法律在那里被刻意的曲解，而一个公务员或是行政长官的职位竟被明码标价！” “贵族们和他们的亲戚把持了当地参议员的选举，富商通过向官员行贿以违法的竞标手段获得百分之九十的基础设施的建设权，偷工减料所导致的安全事故使得数百人死去或是残废！” “在巴利克，非法矿井的数量远比登记报备的要多得多，那些矿井缺乏安全设施，条件恶劣，矿场主仅用微薄的薪水就雇佣那些非法引渡的难民踏入随时都有可能塌陷的矿坑中。我想知道，又有谁该为此负责？” “联邦向克哈Ⅳ征收的苛捐杂税又有哪一分钱是用在人民的身上的？如果我们每人辛苦的工作都只是为了让那些已经贵族变得更加富裕，即使在拼命也不够养活自己的孩子，那么，我们就应该起身反抗！” “我只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即使是几何公理与不可违背的数理法则违背了人民的利益，那也一定是要被推翻的！”安格斯举起他鲜红色长袍下的两只手至胸前，忽然仿佛是紧紧的抓住了什么东西，或是握住了刺向他的一柄剑，他有着浓密胡须的、仿佛希腊雕像般刀劈斧凿过的立体面庞因激动而浮现不正常的潮红。 “我们始终相信，无论是政府或是个人，还是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都没有任何权利不公正地对待他人，民主与法律不该是一纸空文，贪官污吏因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人类是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了我们不可被剥夺的权利。正是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民才推举出他们的政府。而如果政府用滥用职权与巧取豪夺将人民置于其专制的统治之下，那么人民就有充分的资格和理由去推翻它！” “塔桑尼斯与其殖民政府的历史，就是暴政与掠夺的历史。他们妄想在克哈这样的自由之地建立专制的暴政，他们的暴政即使是最宽宏的心也会为之而愤怒。” “克哈的同胞们、革命们的战友们、聚集着我身边的追随者们！我要你们郑重地宣布，在此时此刻，克哈Ⅳ独立了！这片宽阔的土地将重新属于我们！” “克哈自治领，在今天建立了！” “我以我与蒙斯克家族的荣誉发誓，自治领立宪的宗旨由克哈最初的开拓者制订，由公众的意志所支配，绝不违背民主与公正。” “如果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意图使用武力迫使我们屈服，那就释放战争这恐怖的恶魔吧！” “克哈万岁！”最后，安格斯做出了一个在奥古斯都看来非常夸张的手势，高举握紧的右手。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克哈万岁！自治领万岁！不朽的人民万岁！” 一时之间，欢呼的海洋带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人们拥抱呼唤，喜极成泣。 “龙德斯泰因，带你的警卫部队紧跟着我。”奥古斯都通过耳麦指挥着他的部队。 “现在，帕拉汀议政厅是我们的了。如果那些议员想要反抗，那就让那里血流成河。” 117 取缔议会 身着挺直立领咖啡色联邦陆战队军服，右肩有着红底金色狼头袖章的克哈革命军士兵包围了帕拉汀议政厅，四百多支8mm口径的电磁步枪全都已经子弹上膛。 帕拉汀议政厅青铜色的屋顶在正午的阳光下发出流金般的光芒，身披鲜红色厚重长袍的安格斯?蒙斯克在他儿子奥古斯都以及许多士兵的簇拥下走进有着巨大的圆柱体立柱的门廊和宽阔的黑色大门。 在由浮雕立柱支撑的大厅里，洁白的墙壁上是克哈开拓者们的雕像。前厅观众席上坐立不安的议员们像是鸡笼里局促不安的雏鸡，而一群带尖牙的蛇正在笼外窥伺着他们。 忽然之间，手握高斯步枪的士兵挺着枪托蜂拥着冲进大厅时，雪亮的刺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大惊失色的参议员们立即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斥责被士兵们簇拥着的安格斯。 “蒙斯克，你这是在引火自焚！”安格斯在参议院中主要的反对党领袖，参议院领事伦诺克斯·卡文厉声质问着，仿佛没有看到那些闪亮的尖棱刺刀。 “你这是在亵渎帕拉汀议政厅所代表的公正、民主与自由！”伦诺克斯掷地有声地说着，好像他仍然是站在这里主持议会的议长：“自从我们光荣而伟大的祖先在这里召开了第一场会议，唇枪舌剑就永久地代替了冰冷的刀剑与子弹，民主与公正即是悬于头顶的利剑！” “这是背叛！参议院的权威绝不容许质疑。安格斯，你决心成为议会的独裁者？” 安格斯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表情庄重而威严：“或许你们没有听到，那么我就再说一遍。克哈，独立了。” “你真是个疯子。”伦诺克斯是个老派的政治家，喜怒皆不行于色，但他现在的表情正像一只咆哮的狮子。 “塔桑尼斯绝不会息事宁人，强硬的反制措施即将到来。经济封锁？调动舰队？”他大声说。 “安格斯，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伦诺克斯走近了几步，撸起袖子仿佛想要将安格斯打倒在地，但是明晃晃的刺刀让他不再敢向前再走一步。 “让他闭嘴。”这时，自觉安格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的伦诺克斯忽然看到其年轻力壮的儿子奥古斯都侧过头对他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们说。 “逮捕这些人民的公敌和克哈的叛徒。” 一名年轻的军官挥了挥手，士兵们将刺刀顶在了尊贵的参议员们的胸膛上，不知尊敬与体面为何物的士兵粗暴地扒下议员们代表传统与地位的鲜红色长袍，让他们屈辱地弯下自己的腰。 一直以来都与安格斯并肩作战的议员则主动脱下自己的长袍，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贪婪、腐败、收受贿赂、裙带关系、拉帮结派......”安格斯走上面对观众席的柱台，他身后斜立的旗杆上悬挂着红蓝相间的联邦星条旗和克哈的三星旗帜。 在奥古斯都的父亲宣判这些参议员的罪行时，随军而来的摄影师和记者开始记录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画面。奥古斯都亲自撤下了联邦的旗帜，换上了蒙斯克家族的金狼旗。 “你们是克哈政府腐败的开始，或者说，塔桑尼斯才是你们那些政治活动的资助者。也许你们的资产早已被转移至塔桑尼斯甚至是尤摩杨的星际银行，但证据绝不会少。所有的参议员，包括那些准备逃跑的议员都将被革命军逮捕送入监狱，等待最后的公审！” 随后，奥古斯都命令士兵们把伦诺克斯等参议员带走。革命党人有证据表明伦诺克斯与塔桑尼斯的某个创世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以阻挠安格斯推行使得克哈独立于联邦政体以外的政令获得资金支持。而另一些人则表现得更加不堪，他们不加节制地收受贿赂，腐败与奢侈之风盛行。 当叫嚣着的参议员们全部闭嘴以后，议政厅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在议政厅巨大的、有着沉重镀金花铬的穹顶下，整排整排的士兵环立在阶梯式逐级增高的台阶看台上。 接着，安格斯面朝镜头发表了他的下一场演说：“克哈参议院的议员们收了塔桑尼斯的钱，出卖了克哈的利益。这些人中，有许多人是你们从未见过或是听说过的，这代表他们并非是由人民的意志选举出的。” “而我们，泛泰伦民族统一阵线。”安格斯说着这个在他看来有些拗口的名字：“我们将收回那些参议员的权利，重新选举议员。从南方的联邦城市到北方的城市联合，从费尔斯顿到斯蒂尔灵，我们要把这一百个席位重新分配，而选举的过程必须是公平公开，严格而透明的，每个人都有投出选票的权利。” “我们将重新组建新的、廉洁而高效的政府，制订新的、神圣而不可违背的宪法，以此为一切法律的基石。任何塔桑尼斯联邦政府强加于克哈人民的不公正与无理的税种都被永久地取缔了。” “......” 在安格斯庄严地向克哈人民做出承诺，奥古斯都悄然离开了帕拉汀议政厅，来到一个由议政厅侧厅临时搭建而成革命军指挥部。 起义只是才刚刚开始，分散在星球各地的革命军师、旅、营级部队仍然还在按照预订计划夺取联邦军队的军营和前哨站，奥古斯都必须统筹全局。 tsxsw.la 动员起来的革命军正规军约有六十万人，被策反的原克哈革命军有十五万，另有约五十万由民兵和手持半自动步枪的武装人员组成的辅助军加入了战斗。在一天的时间里，人口仅有四千万人的克哈在各个战场上集结起来的士兵就超过了一百万人，而还有更多的人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之中。 参与革命的士兵几天前可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在入眠前还与并不知情的妻子互道晚安，但在集结令到达的那一刻，他们就默默地换上革命军深灰色的军装带上金狼的袖章奔赴集结点。 革命军得到了克哈人的广泛支持，克哈Ⅳ的各个城市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暴动，疯狂的人群夺去了UNN全球新闻网的信号主塔，占领了城市的市政厅，点燃无人的军营。几近癫狂的人民把新闻网的编辑从高楼上扔了下去，扭断了贪官污吏的喉咙，把投降的联邦军人活活踩死。 118 独立战争 位于帕拉汀议政厅内部的革命军临时指挥中心里，奥古斯都与他的尤摩杨参谋官们正站在一张从议政厅主厅搬来的长座前，上面是摊开的克哈全球地图，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一支联邦或是克哈革命军部队。 奥古斯都看着斯蒂尔灵城边的一面代表联邦陆战队军营的旗帜不说话，而他身边的参谋官们则在激烈地讨论着。 在今天早上安格斯发表独立宣言的演说的前一周，克哈各个师的士兵就开始集结。他们通过遍及克哈各个大陆之间的轨道列车交通网络被运送至各个城市，而昏聩无能克哈政府并非对此毫不知情。 只是底层官员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同时要么就是毫无反应，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么就是选择隐瞒，让其他人代替自己上报以脱卸责任。 等待克哈总督得到有关于一支规模庞大的民间武装正在集结的时候，这名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远亲还因长久的安逸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等更多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涌入总督办公室时，他才想起去通知克哈防卫军与联邦陆战队的指挥官，向塔桑尼斯请求支援。 在如何围剿这些武装力量的问题上，克哈防卫军和陆战队这两支分属不同利益集团的力量又开始推脱责任，保存力量，把希望放在了将要赶来支援的联邦军队上。 一拖再拖之下，深知兵贵神速道理的奥古斯都已经在各个战略要地与务需在第一时间夺取的重工厂和星港处布置了大批的部队。 本地的克哈防卫军都是克哈人，大部分防卫军毫不犹豫地倒向了奥古斯都，其余的跟陆战队加在一起也仅有不到十万人。 尽管这是一支军纪涣散、训练松弛的军队，但奥古斯都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联邦军队的优势在于他们坚固的防御工事与强大的动力装甲和重型武器，同步轨道空间站与星港中的一部分面临退役的复仇者战机部队还能为他们提供有力的空军支援。 克哈革命军中仅有龙德斯泰因的第1师与基德第2师的两个旅完成了动力装甲与C-14电磁步枪的换装，加起来仅有六万人。奥古斯都把这几支精锐部队分别部署在联邦驻有重兵的斯蒂尔灵与南半球的重工业城市巴利克，进攻是以统一的时间准时准点发起的，就在安格斯开始演讲的那一刻。 好在克哈Ⅳ的联邦陆战队作战能力没有让奥古斯都“失望”，他们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前线的新兵，就更不必与再社会化士兵相比了。克哈有八个超过一百万人城市和十四个联邦军事基地，其中有五座城市甚至不必革命军发起进攻，被狂热所感染的暴乱者和临阵倒戈的防卫军和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兵武装就取得了整个城市的控制。 仅有五万人左右的联邦陆战队分散在多个军事基地、城市军营以及轨道空间站，而实际参战的士兵仅有不到三万人。在革命军士兵攻入联邦前哨站的时候，甚至还发现过因醉倒而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联邦陆战队员。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革命之火就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克哈。 捷报频传。 但奥古斯都和他的战友们还来不及庆祝，联邦陆战队并非一无是处，也有一部分从前线退下的陆战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依托城市的城墙、地堡群以及装甲和武器在局部地区甚至短暂地击退了革命军的攻势，缺少动力装甲的克哈革命军士兵因此损失惨重。 在战争爆发的第十四个小时，双方伤亡数字就超过了十万，并且还在节节攀升，各城市的私人医院开始收容伤残士兵。 这一天，欢呼声和失去亲人的恸哭声同在。 到第三天的下午，一夜未眠的奥古斯都终于如释重负地得到了雷诺率领的游骑兵空军中队夺得了联邦同步轨道基地的消息。毫无困意的奥古斯都当即委派总工程师罗瑞·斯旺与他的团队立即在轨道上修建轨道平台和天基武器站。 二十二处主要战场有十五处都以克哈革命军迅速而有力的攻势而取胜，其余战场上联邦军队也显露出颓势。 等到伤亡数字的报告被递交至奥古斯都的面前时，他陷入久久的沉默。奥古斯都尝试记下这些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名字，但他没有能做得到。 第四天凌晨，克哈最大的一座军事要塞，位于斯蒂尔灵城外的战争平原要塞宣告陷落，在尤摩杨支援的磁轨炮与强激光轨道武器的支援下，第1师师长龙德斯泰因带着手下的士兵攻入要塞内部，杀死了敌军指挥官。 战争平原对于克哈人而言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这是一片正对着斯蒂尔灵城的广阔平原，一条绸带般的河流流经此地，两岸的动植物都得到了较好的保护，然而到处欣赏优美风景的游客或是绘画家大概早已忘却了战争平原的含义，忘却克哈殖民者与塔桑尼斯人的第一场战争。 而战争平原也是克哈Ⅳ最初的殖民者与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达成和解，归附于统一政权之下的地方。自此以后联邦陆战队就进驻了战争平原，长久以来，那里就一直属于联邦军队的管辖范围。如今克哈人重新夺回战争平原，也意味着克哈与联邦政府的重新割裂。 在这个时候，奥古斯都才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倒在椅子上，疲惫不堪的参谋们把他搀扶着送上一张行军床。 ddxs.com 奥古斯都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又匆匆地赶赴斯蒂尔灵市政厅，替他正在发表新参议院选举父亲任命自泛泰伦民族同盟阵线（PTF）中选拔的官员，其中也有一些原政府官员也得到了留用。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被证明是廉洁而有才干，只是相对于其劣迹斑斑的同僚相比，这些人好歹不是无药可救的，新政府暂时还需要他们维持基本的行政职能。 而后，奥古斯都又乘坐飞船前往斯蒂尔灵医院看望受伤的革命军士兵，被电磁枪或是蜘蛛雷击伤的士兵死亡率十分惊人，因此他只能悲哀地看着那些将死的士兵在还清醒的时候口述遗书或是呼喊着母亲的名字合上眼睛。 119 斩首行动 十六岁的莎拉·路易斯·凯瑞甘弯腰走进一架怨灵战机半闭合的驾驶舱舱门，她紧贴着肌肤的蓝白色环境拟态作战服随着其弯腰曲腿的动作与身体贴得更紧了。 于是那纤细的腰与挺翘臀部之间的美好曲线弯成美好的弧度，平坦的腹部显露出性感的马甲线，在这一瞬间，其妙曼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凯瑞甘坐在可调节高度的驾驶座上调试设备，干练地调出科普卢星区的星图，测试感应器的灵敏度。驾驶座上的坐垫很薄，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下面钢制支撑。 航空玻璃外，维克托Ⅴ号军事基地机场上方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已经散去，但天空依旧深沉昏暗。 这颗位于泰伦联邦边缘星系，无人问津的星球上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任何分别，即使是最新一期UNN速报也要延迟一周才能抵达这片“被上帝遗忘之地”。 驻守于此的士兵都是接受过再社会化改变的陆战队员，也只有他们能够忍受这种深入心髓的孤独。而对于从八岁即离开家人，十二岁开始接受成为幽灵特工训练的凯瑞甘而言，孤独和痛苦都是某种陌生的情绪。 每一名幽灵特工脑中灵能抑制器可以屏蔽大多数无用的情绪，自动洗去无用的记忆。他们像真正的幽灵或是人形兵器一样冷酷无情，正如幽灵学院的教官们所期望的那样。 幽灵24718从另一面舱门爬了上来，递给凯瑞甘一个全封闭式的头盔和一把C-10榴霰弹枪后就坐在主驾驶座上按住操作杆。他自头盔后传来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沙哑地像是喉咙了灌入了液氮。 “重新设定坐标，副官。克哈星系，克哈Ⅳ。”幽灵24718说：“呼叫控制塔，怨灵战机AG-18正在离港，完毕。” 所有的幽灵特工都以编号、简化的名字或是带有特长和个性特征的代号相称，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简短而高效。这就是幽灵特工，他们是杀手，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和交际，理应像钢铁一样冰冷，锻造打磨后就会变得坚硬而致命。 凯瑞甘戴上头盔，把梳成及肩的马尾的火红色长发收拢在头盔之中。头盔轻巧结实，HUD显示屏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启动，各项数值在凯瑞甘的眼前浮现。 在怨灵战机的引擎启动时，HUD显示屏出现了一叠任务简报：刺杀目标：安格斯·蒙斯克，克哈参议员议员，凯瑟琳·蒙斯克，著名慈善家，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前陆战队上校，奥古斯都·蒙斯克，前陆战队少尉...... 在克哈爆发叛乱超过十天以后，所有的主星世界都得知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更是在第一时间发出了严正的声明，他们谴责安格斯反政府反民主反人类的暴行，任何脱离联邦独立的行为即是叛国，并声称将会立即采取反制措施，让克哈Ⅳ脱离恐怖分子的掌控。 现在看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击毙恐怖分子的头目，似乎那样就可以捂上耳朵，一切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对于凯瑞甘而言，这不过是一场稀疏平常的刺杀任务而已，她不必为将要刺杀的人而感到感伤，因为在任务结束以后灵能抑制器将会很快地抹去其有关于此次行动的记忆，就像过去一样。 她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或许也永远不会再想起。这时，凯瑞甘那冷酷的心忽然有有些触动，她不过才十六岁，正是青春的年纪，杀过的人却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而关于父母与故乡的记忆，更是一片空白，只是在想起这些词时，偶尔会感受到痛彻心扉的悲伤。 有时候，凯瑞甘也想过改变，但植入其脑内的灵能抑制器使她面对敌人时冷漠而镇静，面对命令时无比驯服——即使她的内心里并不认同这些残忍的刺杀任务与其意义。这股情绪很快就被灵能抑制器所抹去。 在翻查这些人的信息时，凯瑞甘在多萝西·蒙斯克的照片上停滞了几秒钟，对方与她一样只有十六岁，却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凯瑟琳与多萝茜·蒙斯克已经有近四个月未曾在克哈Ⅳ的公共场合出现了，安格斯的长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同样音讯全无。只有参议员安格斯·蒙斯克及其次子奥古斯都还在克哈。”特工24718说。 “这无关紧要，但只有安格斯·蒙斯克是必须要杀死的。”他说。 “24506会解决掉那个奥古斯都。” 参加此次斩首行动的有三名幽灵联邦幽灵特工，他们的平均PSI值都在8级以上，而此刻另一名幽灵特工24506正坐于这架怨灵战机狭小的乘员舱里。这足以说明幽灵学院对安格斯的重视程度。 “情报显示，蒙斯克家族加强了他们领袖居所的防卫措施，克哈Ⅳ的首都城市斯蒂尔灵有大批的叛军武装力量驻扎。”幽灵24718驾驶着怨灵战机驶出发射港。 “即使是再严密的防御都是有漏洞的，我们会找到那些漏洞，神不知鬼不觉地踏入安格斯的卧室取走他的头颅。”凯瑞甘头盔下的声音也显得相当失真，她照常检查自己的C-10霰弹枪 这把威力巨大的“步枪”是精钢与轻型聚合物相融合的杰作，使用25mm杀伤“罐”弹药以及特制的、可使机械质短时间陷入瘫痪的特制锁定弹。 “就像是爬上树冠，吞食鸟巢里鸟类的蛇。” 驾驶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幽灵24718聚精会神地驾驶着怨灵战机，等离子推进器喷射出炙热而明亮的火焰，在几个简短有力的跳跃以后就驶出了维克托Ⅴ的重力场，在同步轨道上跃入了超时空航道。 这艘经过改装与升级的战机加装了折跃引擎，使得其能够快速的穿越星系，其先进的隐形系统能避免其在驶入克哈时被盘踞在那里的叛军发现。 ...... 蒙斯克天空塔，斯蒂尔灵城，4月12日凌晨2点。 这座超过六十层的天空塔哥特式的曲线与其他的摩天大楼格格不入，与其他的高层建筑一样，蒙斯克天空塔即使是在凌晨依旧灯火通明，彻夜不熄。 蒙斯克家族的安保人员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把这座恢宏的巨塔打造为密不透风、细密无缝的堡垒。在各个入口与漫长的回廊里，与安全网络相连的激光感应器封锁着各个死角，大理石墙壁与桃木地板下的振动传感器能够检测到哪怕是一只老鼠爬行时的异动。 塔桑尼斯的任何一名金融大鳄或是掌控权势的政客与高官都会认为这样的安保措施已经是天衣无缝，入侵者会在踏入蒙斯克天空塔的一瞬间就被检测到，届时他们必然已经插翅难逃。 当通过环境拟态作战服全身都置于隐形状态之下的凯瑞甘走进第42层的回廊，而那些扫过其身体却毫无反应的时候，她不由得为蒙斯克家族安保人员的过于自信而遗憾。 看起来，蒙斯克家族的安保系统是无懈可击的，他们甚至使用了相当多的尤摩杨科技加以弥补。 最新式的尤摩杨激光感应器能够检测出隐形者，而此前幽灵特工的作战服可以屏蔽包括红外线与激光，就算是塔桑尼斯最大的银行安保措施对于幽灵特工而言也是形同虚设的。 凯瑞甘承认，这也许是全泰伦联邦仅次于联邦议会与泰戈尔家族天空塔最安全的地方。 但他们的对手是幽灵特工，而这些幽灵特工不止能借助他们自己的力量。 为泰伦联邦情报局工作的谍报专家用一周的时间就破解了蒙斯克天空塔里的这些激光传感器，通过更换可模拟其反射波长的作战服，幽灵特工使得其传感器错误地将他们认作两个普通的仆人。至于振动传感器，其根本检测不到隐形状态的幽灵轻轻踏在地上的那最轻微的一丝颤动。 蒙斯克家族的安保人员每天都会重新更换安全系统的算法，谨防黑客的入侵，但他们忽视了最基础的激光传感器，忘记了人类是会为双眼蒙蔽欺骗的，而不一定是做出判断的大脑。 在那些尊贵的艺术品以及美丽的雕塑与蒙斯克家族祖先的油画之间，凯瑞甘与她的同伴静静地走着。他们通过旋梯而非电梯自一楼一路向上攀爬，与众多身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擦肩而过。 通过回廊走向下一层时，一名困顿的女仆从凯瑞甘的身边走过。在这一瞬间，更多的，包括疲倦、兴奋、自豪、狂热崇拜这样的情绪如洪流般涌入凯瑞甘的脑海中。 凯瑞甘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一整座天空塔内部的安保人员和仆人都是安格斯的狂热崇拜者，他们觉得自己正在从事伟大而光荣的事业。 解放、自由、拯救他人、牺牲、奉献...... 这些凯瑞甘从未感受到的，被她认为可以称作是高尚的情感让她感到讶异。在凯瑞甘过去的刺杀对象中，大多是不堪的政客或是联邦政府的反叛者，人格高尚者从不是她的刺杀对象，因为那些人在藏污纳垢的塔桑尼斯是坐不到高位的。 克哈Ⅳ已经完全脱离了塔桑尼斯联邦政府的掌控，那些仍然忠诚于联邦的议员都被送上了断头台，政府在极短的时间重新组建，安格斯和他的拥戴者们控制了整个克哈。 这颗繁荣的星球，联邦手中的璀璨的明珠在实际上已经脱离了这个庞大的政权。 有时候，凯瑞甘偶尔也会考虑革命的含义，但即使是她也认为克哈的起义不过是在以卵击石。 在那名身着黑色长裙的女仆走过凯瑞甘时，她未曾发现一双淡金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的瞳孔，强大的心灵念力转瞬间就控制了她那勇敢但仍然不够强大的思想。 紧接着女仆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机械地转过身走向第42层的一处隔间，那是蒙斯克家族总管家夏尔·博瑞特的房间。 女仆轻轻地按下门铃，接着又像是气急败坏似的连续按了数次。当合衣而睡的管家夏尔走出来准备询问时，他黑色的瞳孔突然变得涣散起来，随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凯瑞甘的前面。 在凯瑞甘的心灵感应之中，夏尔的意志正在不断地挣扎着，这名已有七十岁的老人有着令她感到讶异的坚韧意志。但凯瑞甘是一名前所未有的10级灵能者，其可怕的心灵念力与普通人的差距就像是海洋与溪流。 在夏尔领着凯瑞甘走向安格斯·蒙斯克位于第60层的卧室时，那名女仆则在一片茫然之中走向她原本正要去的厨房为安保人员们准备早餐，并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什么。 紧张而漫长的几十分钟后，凯瑞甘来到了第六十层。最高的二十层必须有管家的视网膜与基因识别才能通过，但夏尔替幽灵特工规避了所有的方向。 幽灵24718在心里充满恶意地想着这名忠诚不二的仆人则得知主人是因自己而死时会怎么想，他决心留着这个可怜人的命让其在后半生中都感受永恒的痛苦。 这名幽灵特工因实验室里的折磨而精神扭曲，他原本是善良的人，但教官们通过各种拷问人性的测试永久地改变了他，使得他变得冷血，为敌人的痛苦而感到深切的快乐。 yawenba.net 凯瑞甘为同伴卑劣的想法而感到一阵不快，她认为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管家夏尔因恐惧而颤抖，他仿佛被鬼魂所控制了，明明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却无力反抗。 卧室的门轻轻地打开了，身形妙曼的幽灵特工通过门与门框之间的极小缝隙迈着轻盈的、像猫一样步伐踩在卧室深红色的地毯上，他的同伴紧随其后。 安格斯·蒙斯克正安然地躺在床上，盖着天鹅绒的被毯安然地睡着，略带鼾声的呼吸声说明对方的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 凯瑞甘从腰胯间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另一只手里握着上膛的手枪。她无需使用肩膀上的枪，接受过的刺杀训练告诉自己，其仅将匕首横在其脖颈口再抓起其衣领一拉，那颗受人尊敬的脑袋就会被极锋利的钛合金匕首割下。 她可以确定这就是安格斯而非伪装成他的替身，因为睡梦中的安格斯正做着他泰伦民主共和国的美梦。 记忆中陪伴家人的场景是那么的温馨，六岁的奥古斯都·蒙斯克正穿着连体的牛仔裤与妹妹一同在堆着积木，而在家里黑白相间的棋格地板上，窜上窜下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就好像是一只没有脑袋的猴子。 120 这是个陷阱！ 莎拉·凯瑞甘把手枪放在腰间，环境拟态作战服与灵能给予她的强大力量令她在抓起安格斯·蒙斯克的瞬间就翻转着匕首割开了他的脖子。匕首轻易地刺入了安格斯·蒙斯克的脖子，干净利落地切开气管与动脉，动作流畅而没有丝毫停滞。 就像是切开了一块无阻滞的橡胶或是牛皮，在凯瑞甘揪住安格斯的头发把他的头颅拎起来时，自颈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如同水柱一般喷溅在天花板和墙壁上。 一名受人敬仰的自由斗士与革命先驱，他的理想可能是荒唐可笑的，但依然是值得凯瑞甘怀念的英雄——在幽灵学院里的科学家下一次洗去她的记忆之前。 1200ksw.net 这一切似乎太简单了，从几百名安保人员走过，潜入有着精密安全系统防护的克哈创世家族天空塔轻而易举地削下了叛军领袖的头颅。 自凯瑞甘开始执行刺杀任务以来，她从未失败过。幽灵特工以远超常人认知与想象界限的方式执行暗杀，他们正如行于世间的幽灵和收割生命的死神使者。 除非被刺杀者知晓幽灵特工的暗杀方式，了解这个历史上最大的灵能刺客组织是如何运作的。 但这是不可能——这是最高机密。即使是联邦议会也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仅知晓幽灵特工是切实存在的。 而这也就够了，塔桑尼斯的掌权着不关心武器是怎样运转的，他们只需消灭议会的敌人即可，这就是灵能者存在的意义。 安格斯·蒙斯克的冷灰色双眼紧闭着，那张有着鹰派鼻梁与立体五官的脸仿佛塑像。联邦议会的高官们在收到冰封的头颅以后，他们一定会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战利品。 凯瑞甘不知道塔桑尼斯高塔之上的那些贵族和联邦议会之中的高高在上者是否还拥有人性。这是所有泰伦人都知晓的事实，联邦有两个巨大的犯罪集团——陆战队和联邦政府。 前者是最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的集合，有将近百分之五十的士兵都是有着累累前科社改犯，而联邦政府的罪恶则远胜过军队，一切维护公正的法律都对那些贪官污吏和包装精致的职业政客。 若是有人能以凌驾于联邦政府的权利予以审判，那还必须以一套新的量刑标准才能审判这些人的罪恶。 而凯瑞甘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行驶这权利的只有神灵，但若是他们是真实存在的，那神灵一定是奉行着颠倒的善恶标准。神灵让该受罚者逍遥法外，令无辜者枉死。 在安格斯还在跳动但频率正不断放缓的心脏将血液通过断裂的动脉泵出时，凯瑞甘把还沾染着鲜血的匕首插回皮革质的匕首套，然后把鲜血淋漓的头颅丢进幽灵24718背后的背包里。 无头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弃，幽灵们走出卧室准备离开。蒙斯克家族的管家夏尔先生正站在门口，他也许已经知晓了主人的死，哀伤的情绪让因心灵感应能力对此非常敏感的凯瑞甘感受到了同样的感情。 凯瑞甘为这个可怜人递去些许同情，而灵能抑制器又开始奏效了，她所有的额外情绪都随着刺痛被抹去。 但这不对劲——灵能抑制器并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工作的。 她那特殊的灵能直觉忽然涌入其脑海，好像是一万根针在猛扎着她的大脑，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向其袭来。 此时此刻，凯瑞甘的小腿绷紧了，其扩散开来的心灵念力在这一层中开始扩散但只找到了十几名对此一无所知的安保人员和仆人。 但这不对劲，她强大的灵能直觉从不会出错，既然危险不是来自于人，那么...... “这是个陷阱！” 在凯瑞甘说话的一瞬间，楼层中原本正处于待机状态的尤摩杨灵能屏蔽仪启动了。整个第六十层都置于一个忽然展开的屏蔽力场之下，她的灵能开始衰退，仿佛被无形的力场所抽干。 这种灵能屏蔽仪绝非克哈的科技，它们来自尤摩杨影子卫士军校，价值不菲，隐藏于硬木地板之下，启动机制与某种反馈装置相连。而为达到压制灵能的强力效果，设置者堪称丧心病狂地设置了至少二十台灵能屏蔽仪。 凯瑞甘并不知道是什么削弱了她的力量，她与另一名幽灵特工24718以极快的速度在走廊里奔跑，此刻即使是人类历史上奔跑得最快的运动员也比不上幽灵特工借助作战服爆发出来的速度，但一切已为时已晚。 在灵能屏蔽仪启动的同时，斯蒂尔灵城的中心城区里的人都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爆炸产生的光芒仿佛在一瞬间点亮了夜空。 明亮的火焰从第60层的窗户中涌出，其下数十层的窗户玻璃都被震碎，在几个呼吸之后，最顶部的两层因支撑结构被瞬间炸断而塌陷。 楼顶那巨大的蒙斯克英文字母不受控制地坠向地面，被冲击波剥离的墙体好像是碎纸屑一样飘落。 这个时间还在商店或是人形街道上执勤的革命军士兵都能够看到蒙斯克天空塔的顶层释放出极为明亮的光芒。 ...... 奥古斯都从一处指挥中心会议室的桌子上惊醒，他快速地换上革命军的深灰色军装，在两名亲卫兵的辅助下换上一身由卡扣与粘合甲片组成的动力装甲，然后才通过指挥中心的通讯系统向着茫然无措的士兵们下达命令。 短暂的寂静以后，蒙斯克天空塔的军营中沸腾起来，成百上千的革命军第1师士兵们冲去营房。几个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连队以最快的奔向蒙斯克天空塔，他们的装甲颜色是深红色，肩甲上有着白色的握鞭之环标志。 这些士兵与他们的军官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在忽然之间被告知要去逮捕几名具有强大灵能的联邦刺客。 在公路上前进时另一支仅有百人规模的部队加入了这些革命军士兵的队伍，他们的装甲与其他士兵一般无二，不过是胸甲上多了蒙斯克家族金狼首的标志，这意味着这支部队还是奥古斯都本人的直属部队和实际上的近卫军。 仅有一部分军官清楚这支部队的番号——斯蒂尔灵的奇袭者，他们是一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反灵能部队，编制在克哈革命军正式成立时就开始设置。 斯蒂尔灵打击者的装甲上配备有反隐形护目镜，每个班都配备有20mm的水手长重狙，可发射有EMP弹这样的反幽灵武器。 军机从被征用的斯蒂尔灵天空港中升起，城市上空到处都是交叉的探照灯光束。 奥古斯都绕着会议桌转过几圈，更多的陆战队员涌入指挥中心的会议厅，一名处于隐身状态的尤摩杨影子卫士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接着，随着一个被打开的全息投影，由一架正盘旋于蒙斯克天空塔塔顶的运输船传回了实时的影像。天空塔中的仆人正在惊慌失措地逃离，一些人被冲进塔楼中的革命军士兵撞倒在地，在狭窄的地段甚至发生了踩踏的事件。 “找到他们。”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说：“相互之间保持距离，提供警惕。你们的敌人是灵能者，他们的攻击能直接作用于精神。” 更多的影像从数支进入天空塔中的部队中传回，一支部队通过旋梯一步步向上爬，身后有牵着由斯蒂尔灵狼驯化而来的猎狗的安保人员跟随着他们，盘旋在空中的民用改造武装飞船搜索着瓦砾之下的生命信号。 奥古斯都注视着分割成多个板块的全息投影荧屏，紧盯着每一个可能与幽灵特工遭遇的部队。 自两个月以前奥古斯都就开始着手进行布置，长久的思考以后，他认为被动的防御是不利的，严密的安保措施能拦得住普通的刺客，可幽灵特工却是一批难以以常理揣度的超能者。 而奥古斯都的优势就在于其知道幽灵特工一定会来刺杀安格斯安格斯，既然如此，那他不如布置一个死亡陷阱——以他的父亲安格斯为诱饵。 奥古斯都一直习惯于主动出击以完成攻守双方角色的转换，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 当然，那个安格斯只是一个经过整容手术与记忆移植的罪犯，通过虚假的记忆来欺骗幽灵特工。 埋藏于楼层中的炸药与这个“安格斯”的脉搏监视器相连，一旦心脏跳动的频率与正常值不一致时，灵能屏蔽仪就会启动以削弱幽灵特工的力量，届时足以摧毁一座大楼的炸药就会引爆。 同时这也意味着，为应对幽灵特工的读心能力以使得这个陷阱更加的不易被察觉，第60层对此全然不知情的蒙斯克家族安保卫队和仆人都会成为牺牲品，其中就包括效忠于蒙斯克家多年的管家夏尔。 当奥古斯都做出这个决定时，他也为自己的冷酷无情而默然。一开始只是那些再社会化士兵，现在可以是其他人。 奥古斯都发现，他已经开始为实现某个目标而牺牲其他人。 现在的奥古斯都还会感到茫然，可或许总有一天，即使他要牺牲几十万人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并习以为常。 高层的安保人员和仆人都是蒙斯克家族最忠诚的家族卫士，他们大多来自于斯蒂尔灵贫民窟，是蒙斯克家族儿童慈善事业的受益者，自小就接受过为蒙斯克家族服务的训练。这些人情愿为蒙斯克家族而死，但那不代表着他们是可以被随意牺牲的。 可奥古斯都别无选择，他的敌人是莎拉·凯瑞甘，是史上最强大的幽灵特工。只要凯瑞甘还活着，那么奥古斯都及其家人的生命就会时时刻刻地受到威胁，如鲠在喉。 希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 忽然之间，全息投影屏幕中的一个画面板块一片漆黑，那是一架正要降落至坍塌的大楼之上的小型飞船。而另一艘与之平行的飞船镜头显示，那艘失联的飞船正在旋转着坠落，驾驶舱的玻璃因溅射的鲜血而一片模糊。 “什么东西杀死了他？飞船被击中了......” “拉升高度，离开那里！”奥古斯都大喊的同时，另一架飞船被击中了，驾驶员的脑袋被25mm口径的子弹点爆，这时他已经能够看到一片废墟之上的红发幽灵。 那名身材火爆的女性幽灵手里紧握着一把高斯步枪，她的头盔已经掉落，蓝白色的环境拟态作战服上满是鲜血。即使是在灵能被削弱，处于爆炸点的中心，凯瑞甘强大的灵能依然保护了她。 尽管她看上去已经虚弱得多。 或许这就是最后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要抛弃凯瑞甘的原因，他因家人的死而对灵能者满怀憎恨。而如果有一天凯瑞甘站出来反对他，那他无疑将寝食难安。 “杀死她。”奥古斯都又重复了一遍。 “杀死她。” 奥古斯都不会把筹码放在活捉这三名幽灵特工的身上，凯瑞甘的灵能是十级，只是因为泰伦联邦的灵能等级最高只有十级。奥古斯都对幽灵特工时期的凯瑞甘并不是很了解，但他至少见识过刀锋女王的力量。 在最后一艘飞船开始升高并拉长镜头的焦距时，奥古斯都派出的士兵赶到了已经成为顶层的第60层地板。 高斯步枪开始咆哮，但所有的子弹在距离凯瑞甘几码远的距离就突然停滞，仿佛射入凝胶之中，接着这些子弹被强大的念力捏扁，随后失去动能的子弹就好像是被压扁的易拉罐一样落在了地上。 “不要靠近她，远距离射击。”指挥这支部队的革命军指挥官在频道里下达命令。 “她的灵能远超我们的想象。”奥古斯都身边的尤摩杨影子卫士说：“也许她的灵能在十级以上？” “她的灵能就就要耗尽了。”他说：“一个活着的、为我们所用的十级灵能者远大于死去的。影子卫队有摘除联邦幽灵特工的技术，那可以使她变回正常人——如果在成为幽灵特工以前是正常人的话。” “或是研究她。”奥古斯都以令影子卫士讶异的冷酷说。 “法拉第下士。”奥古斯都说：“接上我的频道。” “我来与那个幽灵特工对话。” 121 莎拉·路易斯·凯瑞甘 更多的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克哈革命军士兵冲进上层结构已经完全被摧毁的天空塔第60层，高斯步枪怒吼着，数以千计的刺钉弹、铜质子弹、B2-C震荡弹倾泻在红发幽灵特工无形的灵能护盾之上，坠落的子弹在她的脚下堆积如山。 年轻的法拉第下士沉着冷静地指挥着他的部队，即使他们面对的是闻所未闻的灵能者。 如奥古斯都手下的许多的军官一样，法拉第下士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从普通的列兵晋升为士官，他们都因对奥古斯都本人的忠诚而得到提拔。 奥古斯都在超过一百万人的克哈革命军和外籍军队中找到了几百个法拉第，最终通过对比照片、籍贯甚至是声音找到了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 xiaoshuting.la 作为奥古斯都近卫部队的指挥官，法拉第下士深受信任，许多人都相信他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 “停火，填装EMP弹。”法拉第下士在指挥频道中下达命令：“打开你们装甲上的外部播音装置，连入指挥频道，让指挥官讲话。” 法拉第下士的部队不再射击，与此同时，士兵们的装甲盘旋在上空飞船中传来了奥古斯都不疾不徐的声音。 “莎拉·凯瑞甘，我们应该握手言和。” 这时的莎拉·凯瑞甘已经精疲力尽，她伤痕累累，灵能也近乎消耗殆尽，原本束着火红色长发散落在肩头，遮住她的左半张脸。 这时的凯瑞甘只有十六岁，她的脸上依旧可见稚嫩的痕迹，惨白的嘴唇因绷紧的伤口而颤抖着。凯瑞甘痛苦地喘息着，轻吸凉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是谁在说话？”凯瑞甘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寻找逃生之路，但她的脚下即是破碎的天花板与墙体，四周既缺少掩体也无路可退。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她正在凝聚最后的灵能力量，准备殊死一搏。灵能抑制器能让幽灵特工绝对地效忠于联邦政府，任何反叛和投降的想法一经出现就会被抹去。 “奥古斯都·蒙斯克，敌联邦者。”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凯瑞甘在革命军士兵的眼皮子底下给自己注射了一剂肾上腺素。 “人说，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一个个迷糊的剪影，亦或者是可以随意更改、增删的剧本。那么，凯瑞甘，你所深信不疑的记忆中又有多少是真实存在的？” “你居然在战场上与敌人讨论哲学？”凯瑞甘正试图重新启动作战服的隐形功能，但这个功能似乎是彻底地失效了。她还试图与奥古斯都胡扯几句以拖延时间，可她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更多的话来。 十六岁的凯瑞甘寡言少语，她很少说话，像是沉默的山。 “你应该好好回忆一下。”奥古斯都语气平和，仿佛他只是在与凯瑞甘闲聊。 “想想你的母亲，她也许温和而美丽，也许又是毒舌而缺少耐心的女人......但那都不重要，因为在你还尚且年幼的时候，你就杀死了她。” “你在说什么......该死......”凯瑞甘淡绿色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困扰了她多年的噩梦再次出现在眼前。她已于噩梦般的过去决裂——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一片血色。 “你不受控制的灵能在不经意间捏碎了她的脑袋，就像是捏碎了一只虫子，血液像汁液一样飞溅，开裂的颅骨、连筋的眼球、花白的脑组织与一半与皮肤相连的下颚骨......”奥古斯都像报菜名一样连贯地说着，看着凯瑞甘的脸忽然皱成一团。 “她是你的母亲，但那个时候，她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 莎拉·路易斯·凯瑞甘！ 凯瑞甘开始颤抖起来，那本已被科研人员宣布抹去的幼年噩梦如潮水一般朝她涌来。惊恐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坚强镇定、仿佛从不落泪的幽灵特工跪倒在地，抱住脸失声痛哭。 第一次的，那令她凯瑞甘痛恨、被她所诅咒的灵能抑制器没有生效。 原本正紧盯着凯瑞甘的克哈革命军士兵们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开火。 他们当然听不懂奥古斯都在说什么，也许在这些易被神秘主义所影响的年轻人看来，那些不明所以的词句组合起来就是一种能让灵能者失控的巫术咒语。 也许革命军的领袖，伟大的革命领袖安格斯·蒙斯克之子，蒙斯克家之狼，克哈的雄鹰又要多一个新的称呼了。 “你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父亲因此而精神失常，几年以后，有人告诉你他自杀了。”奥古斯都说。 “在满是灵能者的监狱里......你的同龄人们被定义为疯子、怪物与异类，而你则是异类中的异类，一个超级怪物。” 凯瑞甘周身的钢架结构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开始弯曲，碎成一块块的大理石悬浮在半空中，钢筋如蛇一样缠绕扭曲。 在此的革命军士兵们都听到了一阵一阵精神层面上的灵能尖啸，他们的眼睛开始充血，血液从耳朵中流出，一部分人跪倒在地，陷入昏迷。 心灵感应扩散来自于在此所有人意识层面的集合，凯瑞甘的、难以遏制的哀伤填满了士兵们的心灵，泪水从眼角流下，带着鲜红的血水。 凯瑞甘的灵能等级正因强烈的刺激而呈指数级增长，一个来自人类的“灵能风暴”正在酝酿。直击心灵的刺激能使一名高等级的灵能者失控，失去控制的灵能将横扫一切。 “你是魔鬼吗？” 凯瑞甘几乎就要想起来了，是她自己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家庭。 她的命运是个可笑的悲剧。 她渴望美好，却总是亲手摧毁一切。她想要带来拯救和希望，毁灭与绝望却与其如影随形。 “你还在等什么，法拉第下士。”奥古斯都切换了一个频道，对他的指挥官说：“抓住她。” 法拉第下士涕泪横流地夺过一名正号啕大哭的部下手里水手长重狙击枪，瞄准了凯瑞甘，其他士兵也挣扎着想要开枪。 幸运的是，在士兵们准备射击以前，精疲力尽的凯瑞甘就忽然晕倒在地。悬浮于空中的石块都已落下，所有人都逃过一劫。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护卫在奥古斯都身边的尤摩杨影子卫士疑惑地问奥古斯都。 “来自我忠诚可靠的克哈情报局。” 影子卫士歪着头，他自然而然地对这个好像是并不存在的神秘部门感到敬畏。 122 摘除手术很成功 呜咽声轻了一些。 凯瑞甘抱紧了自己的被子。 被子被抽走了，一切都已经远去。 睡梦中，一些来自往昔的景象如同是旧日重现——小镇，带温室花棚的花园和门前的翠色的草坪，天空是暖色调的，花瓣一样的淡黄色。 忽然，天空与一切都染上了血一样的深红色，仿佛是有人把同色的颜料泼在了上面。 在这样的、有着红色圆顶的房子前。对一切还懵懂无知的、仅有五岁的凯瑞甘因情绪的一次波动不经意地用灵能引爆了正斥责她的母亲的头颅。就和凯瑞甘正准备开车带家人去镇上的父亲一样，那时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凯瑞甘陷入长久的呆滞状态之中。 但不幸的是，她没有跟幸运的凯瑞甘先生一起疯掉。 凯瑞甘因痛苦而麻木，她想要逃避，正不断复苏的记忆却在不断地涌现。 在幽灵学院的毕业训练中，十五岁的凯瑞甘孤身一人潜入一名政客的家中。 政客因在一次政府组织的新闻发布会上说真话而死，与他一起死去的还有其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们。 而后死者多如牛毛的性丑闻忽然被爆出，警察局的职业侦探和警长在经过一番看上去很辛劳的调查以后，只能遗憾地宣布那名被一刀削去大半个脖子的可怜人是死于自杀。 几年以后，才有仗义执言者为政客发声，为无端的污蔑而怒不可遏，于是情感丰富的民众们就花了几天时间来怀念这个伟大的人，在网站上挥键自如。 不止这一家人。 自成为幽灵特工以来，凯瑞甘杀过的人早就超过了一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刺杀者无辜的家人。 每杀死一个人，这些人的记忆就将永远地保留在凯瑞甘的储存记忆的神经元细胞中。幽灵学院的人和导师欺骗了凯瑞甘，在技术层面上，目前人类只能用虚假的记忆覆盖原本的记忆，无法彻底的取而代之。 某种意义上，是灵能抑制器挽救了这些幽灵特工，使他们不至于被这样的记忆逼疯。可是，命令他们杀人的其实还是制造这些灵能抑制器的人。 想起那些无辜者的脸与他们在死前的所思所想，凯瑞甘就会感到由衷的痛苦。作为强大的灵能者，凯瑞甘对任何情感都比其他人要敏感，他人的哀伤和痛苦也会在她的身上无限放大。 xiaoshuting.la 其实，灵能者是很好的倾听者，他们总能感同身受，因此也更理解其他人的诉求。灵能者对情感的敏感使得他们更爱自己的同胞，更易去关心其他人。 可偏偏他们的同胞普遍地排斥与恐惧灵能者。 幽灵特工凯瑞甘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因母亲的死和善良的本心，她对杀死其他人异常的厌恶。 但联邦控制了她，命令她去杀人。 我罪不可赦。 突然的，凯瑞甘从噩梦中苏醒了过来。她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但没有睁开眼睛看清自己正身处何处，同时周围有一些仪器运转时所发出的嗡嗡声和玻璃容器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音。 凯瑞甘的身体上还在隐隐作痛，她忍受着撕裂的疼痛感强迫自己不去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时凯瑞甘还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中的某些改变，她几乎立刻就察觉到植入其左后脑的灵能抑制器被人以精妙的手法摘除了。 但是凯瑞甘在幽灵学院中的导师却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摘除灵能抑制器，任何强制手段都会带来极度可怕的后果。 真奇妙啊。 十六岁的凯瑞甘决定在心里痛骂给她带来无限痛苦的联邦政府来证明灵能抑制器真的被摘除了，但凯瑞甘并不擅长骂人，词汇量也很有限，只能咒骂他们是猪或是愚蠢的小饼干。 “与再社会化士兵的改造很是相似。”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这种灵能抑制器，或者说是神经控制器，能够行使与再社会化改造相同的功能。” “在植入这种装置以后，即使拥有强大的灵能天赋与心灵念力，被认为是不可控的灵能者也能成为唯命是从的战士。” “也就是说，我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在指甲剐蹭某个金属物体的声音中，一个温和而有磁性的声音——但这无疑是魔鬼的声音。 教会学校的老师曾在凯瑞甘身边说过的话再次响起：上帝说，那是行于世间的魔鬼，天使中堕落的那三分之一。他们在我们的身边，是杀人者。 想要驱逐魔鬼，就要购买—— 就和泰伦联邦疆域中许多距离核心星系和主星世界十分遥远的边缘星球的一样，在凯瑞甘故乡，因星球恶劣的生存条件，人们总是把过多的希望寄托在宗教之上。 在地球时代被全面禁止的宗教开始盛行，记述不清的“圣言”被随意地篡改和解释，随之而来的是各种脱胎于此的宗教派别和崇拜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或是邪神的宗教。 但凯瑞甘是个无神论者。 “能量产吗？”魔鬼说。 “你指的是灵能抑制器？”之前的那个声音说：“暂时还不能，我们也不确定那对普通人而言是否是有效的。” “很难说清楚是在再社会化技术出现以后，泰伦联邦幽灵学院的前身——某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就急不可耐地使用了这种技术，还是再社会改造技术就脱胎于此。” “好，另一个问题，博士。”魔鬼说：“在摘除灵能抑制器以后，莎拉·凯瑞甘是否就会恢复正常。” 凯瑞甘尝试着扩散她的灵能念力，感受人们思考时所发出的脑电波，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这随即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失去了灵能抑制器的控制，凯瑞甘骤然释放出的灵能远超其本身的想象。 随着灯泡、玻璃器皿、眼镜片的破碎声，手术室里顿时暗淡了下来。 大家都很尴尬。 凯瑞甘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女孩一样捂住了脸，在一段短暂的沉默以后才睁开了眼睛。但在捋开自己遮在眼睛上的火红色头发看向奥古斯都时，凯瑞甘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你醒了？”奥古斯都正用一个类似于手电筒的照明设备从下巴下面对准自己的脸。 那双冷灰色的眼睛正看着凯瑞甘：“手术很成功。” “你自由了。”他露出尖利的牙齿。 “别忘了是谁救了你。” 123 救赎 莎拉·凯瑞甘费力地用手肘支撑着坐了起来，她那破烂的幽灵特工拟态环境作战服已经被更换为一件宽松的、有着粗糙质感的连体套裙，那深深地埋藏在火红色头发中的几根与仪器相连的导管让其很不舒服。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捆在电椅上，但似乎实际情况还没有那么的糟糕。 手术室里的工作人员花了几分钟修好了电灯，很快这个仅能容纳两张床和一些医疗仪器的手术室里就明亮如初。凯瑞甘比普通人要敏锐一些的听觉告诉她，墙壁中有许多与风扇相连的通风管道，这意味着这里很可能是在地下。 凯瑞甘看了看床边正站着的一名有着花白色的头发身着白大褂的老人，接着又把目光放在了把双手别在身后的奥古斯都。凯瑞甘能够辨别得出他的声音，正是这个男人仅用一段话就唤醒了她最糟糕的记忆，堪比恶魔的低语。 不过奥古斯都给凯瑞甘的最初印象并不是多么糟糕，他看起来还相当的年轻，有着浓密的灰色眉毛、深陷的眼窝和鹰派曲线的鼻子，表情坚毅。 lingdiankanshu.com “你救了我，而我能为你做什么？”凯瑞甘看着奥古斯都。 尽管凯瑞甘能够察觉到这个手术室里只有两名未知的强大灵能者，但她还是通过心灵感应察觉到了奥古斯都的一些停留在意识表面的思想：友善、平和、好奇。 过于强大的灵能者会不受控制地读取其他人的思想，该方面的训练和灵能抑制器能有效地加以克制，但此刻刚刚摘除抑制器的凯瑞甘显然还无法控制其过于强大的灵能力量和心灵感应能力。 “我需要知道你擅长什么。” 奥古斯都穿着深灰的毛呢军官制服，这是一种有着闭合式和有裤线的西式直裤的革命军陆军军装，配有一根钉着黑色铜钉的羊皮腰带。他那双冷灰色的眼睛很有吸引力，像鹰一样锐利。 “......杀人。”凯瑞甘犹豫了一下，她很好看的眉毛因痛苦而皱成了一团：“不，我不想杀人。” 没人教过她伪装与刺杀以外的事情，幽灵特工从事着泰伦联邦中最残酷最黑暗的工作，他们是最好的刺客和最高效的杀人机器。 “我不会让你去杀人。”奥古斯都的头以很小的幅度向左倾斜着，似乎在倾听旁边的某个人说话。 “事实则恰恰相反。”他很平静地对凯瑞甘说着，似乎完全没有害怕和恐惧的负面情绪。 “我要你去拯救他人，解放受压迫者与他们饱经创伤的灵魂，维护公平和秩序。” “......”凯瑞甘对此感到疑惑。 “可你们是叛军。” “你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但还有许多认知是错误的。”沉默几秒钟后，奥古斯都又对凯瑞甘说。 “在过去，你正为一个黑暗的政府服务。为维护他们残暴的、荒唐的、可笑的统治，你被迫替高坐在议会之席上的人为恶。”他说。 “塔桑尼斯的掌权者用高压统治着泰伦联邦中的人民，创世家族——那批开拓者和领袖们的子嗣们的企业把殖民地作为原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地，以重税使辛苦劳作的人的生活难以为继。泰伦联邦以边缘殖民地的未来为代价打赢了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战争，现在又要饱受战火荼毒的苦难者为战争的消耗买单......塔桑尼斯政府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而革命军要做的，就是推翻这个腐朽政府和他们背后塔桑尼斯创世家族，击溃他们的军队，把泰伦联邦打碎再重建。” “现在，正有一个改变这命运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奥古斯都离正认真听着的凯瑞甘又近了一些。 “你只需站在我们的身边，与我们并肩作战，就会了解塔桑尼斯联邦政府那隐藏在其光辉外表下的黑暗，明白我们与克哈Ⅳ正走在一条无比光明的道路上。” “我认为你说的对。”凯瑞甘用她那藏在几绺火红色头发下的淡绿色眼睛瞄着奥古斯都：“这样也好，我本来就已经罪无可恕。我杀了许多人，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些人的记忆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随着更多记忆的逐渐复苏，凯瑞甘就越来越悲哀绝望，她背负着让她良心受谴的罪责。那些自我谴责与忏悔是凯瑞甘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而一个真正的恶棍显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凯瑞甘变得异常的迷茫，在过去她作为联邦幽灵特工而活时，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指派的任务，灵能抑制器能让最桀骜不驯的灵能者变成最驯服的绵羊和唯命是从的奴仆。 现在的凯瑞甘得到了成为幽灵特工以后从未奢望过的自由，却对未来的人生感到茫然无措和恐惧，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做什么。 毕竟她已经一无所有，又为人所唾弃。 “我知道如果你能这过程中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救赎慰籍，那再好不过。”奥古斯都说：“要是你曾经杀过一千个无辜的人，那就去拯救一千万其他人。我们永远也无法为过去的自己赎清罪责，但至少那一千万个人因你而得救了。” “但你不害怕我吗？长官。”凯瑞甘向着奥古斯都露出了一个怯生生的笑容，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像是在强颜欢笑。 摘除灵能抑制器以后，凯瑞甘那镇静而强硬的强大女性形象都已经褪去，现在的她不再是一名冰冷无情的联邦幽灵特工，而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凯瑞甘恐惧于从奥古斯都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唯一需要我们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奥古斯都先引用了一条名人名言，接着说： “不论别人怎么看你，把你视作怪物、异类或是被命运厌弃者。可在我的眼里，你都是人类的一份子。你不应以你的灵能天赋而高高在上，也不应因不同之处而而为人仇视。” “你是莎拉·凯瑞甘，也永远都是莎拉·凯瑞甘。” “紧跟着我，与我站在一起。” 现在的莎拉·凯瑞甘正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抓住了一束光芒，那光芒好像来自天界。 她有了新的目标。 124 往日幽灵 幽灵24718在刺杀安格斯·蒙斯克的任务中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只右眼，爆炸时的花岗岩碎片击穿了他的两个肺叶，这意味着其下半生都必须依靠氧气背包和辅助呼吸机度过。 奥古斯都已经从凯瑞甘那里得知其是执行暗杀任务的三名幽灵特工中的一个，而另一名特工24506仍然潜伏在斯蒂尔灵城的某处。他的目标即是奥古斯都本人，但其显然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付诸于行动。 没人知道24506此刻身在何处，也许他仍然准备取走奥古斯都的性命，也许他早已返回了维克托Ⅴ号基地或是塔桑尼斯的幽灵学院。 “他差点就没能挺过来，昏迷了一周的时间。”克哈革命军总部的一个用于安置重伤人员的疗养房间里，一名受雇于蒙斯克家族的私人外科手术医生对奥古斯都说。 当奥古斯都来到这个房间时，幽灵24718已经苏醒了，他头盔下的那种苍白的、毫无血色面庞让其看起来就好像是躺在棺材里的吸血鬼。这名幽灵特工带着呼吸机，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抽风机的声音。 这座房间里设置有四台灵能屏蔽仪，而正如奥古斯都所见，一台用于监控其灵能指数的仪器控制台显示的数据一直在安全的范围内，一名随时待命的尤摩杨影子卫士时刻监视着他。 “奥古斯都，安格斯之子。你本该杀了我。”幽灵24718看着奥古斯都身后的莎拉·凯瑞甘摇了摇头。 跟在奥古斯都·蒙斯克身后的莎拉·凯瑞甘一副干练的副官形象，革命军总部基地中的士兵和各部门文职人员都无法忽视她的美貌。凯瑞甘有着淡绿色的美丽眼睛和长长的睫毛，她的嘴唇丰满而又性感。 莎拉·凯瑞甘换上了一套克哈革命军的军官制服，上身是有着一排铜质纽扣的厚呢立领外套，下身是有分叉的套裙，裙子的下摆又长又厚。 凯瑞甘还戴着一顶无檐的船形帽，披肩的火红色长发收拢在后面，帽徽是一个中心有金色五角星的握鞭之环，肩膀上的蒙斯克金狼和尖角向下的倒V标志的肩章显示她是近卫军的一名中尉。 在被叛军俘虏以后，这名强大的灵能者感激于奥古斯都的拯救并决心加入革命的事业，为自己过去的罪责赎罪。这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联邦将她塑造成杀手，而奥古斯都则承诺给予其自由，不再逼迫她去杀人。 笔趣阁 尤摩杨的影子卫士毕竟还是在为尤摩杨的民选议会效力，尽管奥古斯都对他们委以重任，但他依旧要培养属于自己的灵能者。 重用刺杀其父亲的联邦刺客引起了一部分包括奥古斯都近卫部队长官法拉第下士和得知此事的革命军高级军官、奥古斯都班底原天堂之魔们的担忧。但既然奥古斯都本人和他的父亲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其他人也就不再质疑。 “但你还期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即使你摘除了我的灵能抑制器，我那在幼时就已经塑造成型的人格对于你而言依旧是危险的。曾经我热爱一切生命，但现在也只是对杀戮乐在其中的屠夫。”他的声音有些哀伤，但倒不至于因此而落泪。 “我曾是一个还把从巢穴中掉到地面上的雏鸟细心养大放飞的孩子，但现在我喜欢的事情不外乎是把一只维克托松鼠的尾巴钉在地上，然后活生生地把它的皮剥下来。” “在这个病房里的时候，我常常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说话，或是看到幼时的幻影。无数被我杀死的人正在我的耳边低语，可其实我并不绝对如何可怕。其实我觉得，他们只是正在歌唱。” 幽灵特工24718相当危险，他总是很忧郁，喜欢自言自语，以至于他的医生弄不清楚其是不是在跟另一个自己说话，他沉醉于杀戮之中，内心却对此十分厌恶。 “这是人格分裂症的前兆之一，他相信自己的本性是善良的，身体有着其过去纯净善良的灵魂，却又对杀戮和残暴有着歇斯底里的热爱。”医生以绝对冷静的口吻说。 “我在24718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时得知，他的导师曾逼迫其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宠物，以此测试其对灵能感应能力的掌控程度。类似的训练还有很多，比如在几十手枪里选择一把没有实弹的子弹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 “我被认为是不受控者，因此我是最初被植入灵能抑制器的特工。我是个魔鬼，我酷爱折磨。即使是这样，你也不会感到害怕吗？” 奥古斯都与医生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角色。 “即使是如此，我也仍然想要聘请你作为我的幽灵顾问。”奥古斯都说：“我想要基于灵能者成立一支特殊的机构，这个机构的职能远远不止暗杀。” “你很有诚意。”幽灵24718看了奥古斯都很久以后才说：“老实说，我乐意为你对付泰伦联邦。幽灵学院毁掉了我作为正常人的生活，而我决意复仇。” “可我已经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中了。”幽灵24718深陷的眼窝中有一双忧郁的蓝眼睛，他紧抿着嘴唇与他的脸一样没有什么色彩。：“我会为你杀人，如果你需要我那么做的话。” “我们不必再杀人了，奥古斯都?蒙斯克将军向我保证过。”凯瑞甘对24718说。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相信他，你应该知道，人是心口不一的，卑劣与谎言最能蛊惑人心。”幽灵24718摇了摇头：“好吧，但我喜欢杀人，这是我的爱好。也许那会让我内疚和后悔，可忏悔那是以后的事情。” “如果你要让我服务于你，最好让选个类似的活儿，是铲除在政治上的对手还是消灭凯莫瑞安的执行长官，都没有什么问题。”他说。 “我将不择手段，不顾及任何道义与道德，以达成你的目标。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背负这些罪责，那就把我推上绞刑架或是断头台，而我会把所有的秘密带到地狱里去。” “......”奥古斯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心理医生，为你装上新的义肢和义眼，然后你就可以到新部门去报道了。” “谢谢。”幽灵说着就开始垂下头，轻声说着某种难以听清的祷词。 “他在向圣灵忏悔，24718的父母是虔诚的末日降临派信徒，相信一切困难都来自于上帝对罪孽深重者的惩罚，并深信人类的末日一定会来临。” 医生对奥古斯都解释说。 125 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 四月中旬，新一届克哈Ⅳ总督府宣布进入战争状态与全球戒严，实行战时经济体制。新政府同时还宣布要在战时将冶金、运输、飞船制造等用于全面支持战争的行业收归自治领政府所有。 即使如此，革命的热情仍未褪去。斯蒂尔灵城中心的奥古斯特广场上飘扬着蒙斯克家族的金狼红旗与克哈自治领的白色五角星旗帜，斯蒂尔灵的人民响应安格斯让人民参政的号召走向广场和街头，为新选的克哈自治领议会投票。 自伟大的革命领袖安格斯·蒙斯克担任新参议院议长并兼任克哈星系总督，总揽政府、修宪和立法权以后，联邦政府在克哈遗留的统治痕迹如同雨后的灰尘一样被清扫一空。 在这座以奥古斯都祖父的祖父的祖父名字命名的广场上，一座罗马拱顶立柱式的、有着酒红色玻璃窗的几何体直角大楼里，一个新的部门成立了——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 这是一个只招募泛泰伦革命党党员，绕过议会直接对克哈总督府负责的情报机构，下辖克哈自治领第一与第二情报局、警察局和新成立的灵能与异族调查局等多个机构。 革命军领袖奥古斯都将军于四月十七日调原克哈革命军陆军参谋长、天堂之魔成员康诺·沃德来担任委员会主席，并主持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这座无名的建筑原计划是用于取代帕拉汀议政厅用作新议政厅的。新议政厅于十六年前开始修建，但直到去年才完工，比原定期限晚了接近十年。期间耗费的资金超过了六十亿联邦信用币，是原预算的一百倍。 新议政厅是克哈参议员追求权势和奢华以及其腐败统治的产物，其建造资金全部来自克哈的税收和企业的捐赠。其内部的装饰极为奢华，装饰着无数美丽的红宝石，地板是昂贵的乔萨拉太阳木，一些建筑材料来自一千光年以外的星系。 但在放弃帕拉汀议政厅转而使用新议政厅的问题上，十几年后议会中占多数的传统派议员又认定必须因遵循百年来的传统继续在原议政厅中召开会议。因此这个华丽的仿佛宫殿一般的建筑在建成以后就处于弃置状态，因无人支付高昂的维护费用而越加破败。 在新政府成立以后，新议政厅终于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如今，它是克哈Ⅳ最庞大的情报机构的总部。 “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建立的目的，就是扫清我们内部的敌人，泰伦联邦的间谍和蓄意破坏克哈和平的反革命者，同时委员会还要负责对政府官员的监督和审查工作。” 在新议政厅有着巨大彩色玻璃的拱形大厅里，奥古斯都对由安格斯亲自任命、经过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审查的参加会议的十几名各部门正副局长和委员会委员发表演说。 “对外，我们要派出专员渗透进塔桑尼斯与安提加主星等地，在搜集情报于窃取军事科技与前沿科技的同时，还要以能控制或左右创世家族领袖与联邦议会的议员为最终目标。” “在这方面，在塔桑尼斯工作的尤摩杨特工会协助我们——” “蒙斯克将军，我担心对内部的审查会演变为对人民的残酷压迫，人民将终日生活在紧张与怀疑之中，互相之间的检举揭发最终将转变为对拷问人性的灾难，这是有其历史教训的。”一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人说。 “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们自有评判其是否真正背叛革命的方法。而且，目前我们对内的监督仅停留在政府官员和军队方面。”奥古斯都接下来开始向坐在台下的与会者们介绍其身后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 “天生的灵能者是人类宝贵的财富，而联邦的掌权者们显然只是将这视作威胁。”奥古斯都声音轻缓而有力：“而我相信，灵能者绝不应该被如此对待。除杀戮以外，他们的心灵感应能力——也就是读心术能有效地帮助我们剔除政府中的贪污腐败者以及革命党与军队中的叛徒。” “在地球时代，灵能者被视作异端，奉行纯种人类至上主义的地球政府开始清洗灵能者，而我们的一部分祖先就来自于那些被逮捕的灵能者。”他说。 “如果我们相信灵能者是怪物和异类，那就是对祖先血统的否定。在未来的岁月里，在以地质纪年为尺度文明历程上，人类的灵能者只会越来越多。我支持人类进化论，这是我在灵能研究领域的立场。” “请相信灵能者仍然是我们之中的一员并与他们和平共事。在民众方面，我们还要塑造灵能者的良好形象，做积极有利的宣传。” “我们也是接受过审查的？”奥古斯都说完以后，第一情报局局长很惊讶：“但我们并不知情。” “这是自然而然的，情报局绝不能出现叛徒。”第二情报局局长立即说：“我们能坐在这里，就说明我们对克哈是绝对忠诚。” “灵能者？”克哈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原天堂之魔火箭兵康诺·沃德看向奥古斯都：“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这些生活在我们之间的超能力者。” siluke.com “我就实话实说了，如果用灵能者来审查普通人，那该由谁来审查监督灵能者本身？” “答案是更强大的灵能者。”奥古斯都指着旁边这名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少女：“这是莎拉?凯瑞甘，灵能与异族调查局的局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名曾是一名联邦刺客、意图刺杀奥古斯都父亲安格斯议长的幽灵特工就寸步不移地跟着其身后，充当副官的角色。 凯瑞甘日常的形象就是深灰色军装和有革命军帽徽的船形帽，她的臀部总是别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把霰弹枪。 康诺·沃德满脸严肃的站起来，走到演讲席上，仿佛是要确认凯瑞甘是一位灵能者似的。接着，沃德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以很小的声音说。 “她就是你把丽莎调到新建立的国立医院担任院长的原因？这是他们托我问的——我一点也不好奇。” 这让凯瑞甘一脸疑惑。 “这跟这个会议有什么关系？”奥古斯都瞪了沃德一眼：“而且丽莎自己想去的，你是知情的。” “严肃点。”他强调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康诺。这个机构交给你，我非常放心。” “我只是按照我父亲的想法组建了这个机构，至于让它按照我们原先的期望那样运转，让敌人闻之丧胆，那就是你的任务了。” “对待敌人要绝不留情。”奥古斯都郑重地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 “她的确很漂亮。”康诺点点头。 “你闭嘴。”奥古斯都急了。 126 人民需要他的主人 一张巨大的、椭圆形的红木圆桌会议围坐着十几名原克哈参议员议员，他们基本上都是五十岁以上的长者，三十岁的人站在他们之间都能算作是年轻人。 议员们的大半都很朴素，他们既不穿带金边的深红色长袍也不带着象征贵族身份的手杖，但用词仍然一副贵族的做派。一些人带着圆形眼镜，可他们经过激光矫正的双眼视力仍然很好。 在克哈的参议院建立之处，那里面的议员就是殖民地的乡绅和殖民飞船的领袖。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参议院从来就不是平民能够高谈阔论的地方。 安格斯不喜欢这些人，但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好歹这些人都曾经在议会中支持过他。事实也证明，这些人的确是真正为克哈Ⅳ考虑的。 尽管在作为参议员的几年时间里，这些人的财富和权势呈几何倍数膨胀。 新议员选举工作还在计票阶段，因此安格斯只能与这些议员商讨立宪法与任命新政府的事宜。 好在人数少的好处就在于，新法律和提案通过的速度快得多，安格斯总不至于花费大量的时间听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议员为一条法律的修改是否违背泰伦联邦宪法而吵个四五天。 但对于已经在政界混迹多年的安格斯而言，这未免没有了舌战群儒的成就感。仅有寥寥十几人注视着他时，安格斯又会因缺少备受关注的感觉而焦躁不安。 就好像是安格斯一旦远离政治的中心就会睡不着觉一样，他简直无法想象 在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新参议院就通过了十三项有关于增加政府对经济干预的法案，同时全球工业复兴法。与此同时，克哈到处都在建立新的重工厂，资金和技术都来自秘密与蒙斯克家族合作的几个塔桑尼斯创世家族和尤摩杨人，超过两百万因战争而失业的克哈人进入工厂工作。 因处于属于泰伦联邦核心领域的主星世界，加上经济繁荣，克哈在统一而高效的政府的领导下全速运转。 但克哈Ⅳ的劣势也显而易见，相比于其他正在爆发起义的边缘世界，他们距离塔桑尼斯太近，也太过显眼了。 “我们要在2499年以前消除所有的贫民窟，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吃不饱饭的人！”这时，安格斯又慷慨激昂地抛出来他的又一个沉甸甸的承诺，而旁边则有人通过非科技的手段用速记方法在纸上记录他说的话。 话应刚落，帕拉汀议政厅的前厅大门就被打开了，安格斯和议员们都看向了身着深灰色将军制服，戴着金色穗带河宽檐军帽的奥古斯都。议员们对这个让其父亲无比自豪的克哈雄鹰已经非常熟悉了，相较于此，其身后如影随形的前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他们倒是感兴趣得多。 “奥古斯都，怎么回事，你看起来有些焦躁。”安格斯清了清嗓子，对着自己的儿子说。 “您还有时间陪他们玩开会的游戏吗？现在我们不需要议会，直接宣布政令就行了。”奥古斯都说：“现在是战争时期，克哈甚至只需要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克哈的人民需要他的主人，议会则要带上属于它的镣铐。” “这个不要记下来，谁都不要把这句话说出去。”安格斯表情严肃，他冷灰色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闪烁着凶光的老狼。 奥古斯都从未承认过他是一个为人民而战的革命军，在安格斯看来，他愿意领导克哈革命军的唯一原因只是想要保护母亲凯瑟琳和妹妹多萝西。 在场没有议员为奥古斯都的出言不逊而愤怒，在这场权利的更迭中幸存下来的同时还依旧保有过去的地位，并不是因为他们多有能力，只是因为站对了队伍。 克哈独立战争结束后的那几天，全克哈的贪官污吏都被奥古斯都的革命军一一审判，他们坐在囚车里嚎头大哭，直至在斯蒂尔灵河边被枪决。 三天的时间里，染红的河水顺流而下，仿佛一条血河。 议员们知道他们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因为奥古斯都是真正的蒙斯克家之狼，他对贵族和官吏们都缺乏最起码的尊敬，屠戮起来如同屠宰牛和羊。 “你刚刚主持过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会议，希望那个间谍机构能起到作用。”安格斯说。 “你很急躁。”他说：“你也得到了安提加主星起义失败的消息？” “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奥古斯都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距离安提加星系4光年以外的星系就有一支联邦舰队。起义组织者向我们传回的消息显示，那是联邦舰队的伽马中队。” “伽马中队用核弹夷平了安苏堡，二十万人化为灰烬，更多的人被严重灼伤，辐射永久地破坏了当地的环境，变异生物如恶鬼般接连出现。”他接着说。 “绫水之傲爆发了未知的瘟疫，那里的反抗军因过多的非战斗减员而损失惨重。” “真是不幸啊，这是安提加人民第三次起义失败了。”安格斯皱着眉毛：“但凌水之傲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 “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那是病毒性武器武器的一种，但爆发的时间太巧了。”奥古斯都说：“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压下了这件事，缺乏真实性的报道误导了联邦中的其他星球上的人民。” “跟他们相比，与核心世界相距更近的克哈更加幸运。大部分联邦舰队还停留在边缘世界，为联邦政府与凯莫瑞安联合体谈判增加筹码。” “但他们已经谈了三个月。”安格斯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问着。 “凯莫瑞安联合体一直在拖延时间以转移他们的资产，可联合体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奥古斯都叹了一口气：“新成立的机构正在培训间谍，但目前我们主要依靠的还是尤摩杨的间谍人员，这些人将通过各种手段换得联邦高官和创世家族对我们的支持。” “同时，我们的舰队也已经初具规模。在我的要求下，尤摩杨动用了大量的资源抢修休伯利安号，预计在半个月后我就能看到一艘‘全新’的战列巡洋舰。” “在这段时间，除了修建克哈的防御工事，让军队和人民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我还计划立刻率领舰队突袭联邦的一座名为维克托Ⅴ号的基地。俘虏的幽灵特工告诉我，那里驻扎着二十名幽灵特工。” “情报显示，那里的电脑里可能会有新型武器的设计图纸。” “好。”安格斯说：“在带兵打仗方面，你比我有发言权得多。” “......” “我还有个问题。”沉默许久以后，安格斯忽然看向奥古斯都身后的莎拉?凯瑞甘。 “儿子，你一定要让这个把我的替身一刀毙命的联邦刺客担任贴身护卫？” “我觉得她相当出色。”奥古斯都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而且我并也不会因为她想要刺杀过你产生任何心理负担。” “不，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蒙斯克家族的老狼有点伤心，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127 有舰队，但只有一点点 “你要我改装的巨人级货船已经改好了，现在你可以叫它巨人级护卫舰一号舰。额......我猜你会这么叫吧？” 在狭窄的舰桥里，身着橙灰色工作服，一手握着一手提着工具箱的工程师罗瑞·斯旺指着舰桥上的线缆和一台控制台说对奥古斯都说：“这艘船长400英寸（约128米）宽67英尺（约20米），这孩子是个中型货船，下层甲板至主横梁的货仓可以隔出许多新的房间。如果你硬要塞些人进去，那大约能承载一千人。” 舰桥天花板上的照明设施就好像是一颗极亮的白色光球，在它的光芒下舰桥上与蜿蜒的管线相连的控制台都一览无余。一些被打开的舱壁盖里满是像群蛇一样纠缠在一起的各色线缆，流通不畅的空气中混杂着润滑油和汗水的味道。 这艘船的舰桥不如战列巡洋舰宽阔，仅有几个正对着前方舷窗的驾驶位，奥古斯都和莎拉·凯瑞甘在内的十几名近卫士兵一起走进舰桥时就显得空间狭小了，而用于俯瞰战场为舰长拓宽视野的舰桥舷窗前根本站不了多少人。 尤摩杨轨道船坞里的休伯利安号至少要在下个月才能完成修复。在此之前这艘由星际货船改装而来的护卫舰就是奥古斯都目前最大的战舰，而他不得不接受要将这艘战舰作为克哈革命军舰队旗舰的寒碜事实。 在奥古斯都环视舰桥内部的布局时，穿着深灰色革命军军装带着金狼臂章的莎拉·凯瑞甘照例开始检查舰桥内部的设施。她跨着一把C-10步枪，收拢在帽子后的火红色长发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系着，系着的长发在其行走间如同跳动的火焰。 “斯旺，有什么新设计？你知道你是个天才。” “谢谢，不过你用不着十句话就夸我九句。”斯旺的脸上沾满油污：“我做了一点小小的改进。我和我的团队为这艘飞船添加了额外的一台巨神引擎和新的中央反应堆，由一个专业的折跃技师团队维护的跃迁引擎能让你们在超时空航道里尽情地飙车。” “听起来我不用再为动力担忧了。”奥古斯都说：“武器系统呢？我已经看到你为这艘船增加了额外的舰船护甲和激光脉冲炮。” “是的，舰桥下方有一对舰载式激光脉冲炮，两侧各有一个可以展开的导弹蜂巢。除此之外，这艘经过改装的飞船还搭载有大量的小型等离子鱼雷。当然，由于是改造的缺陷，我们必须使用人工操作把鱼雷推出气密舱，必要时还要给它们一榔头手动点火” 斯旺对奥古斯都说：“在原有的护甲基础上，我增加了更厚的装甲板和一个轻量化的能量矩阵护盾。” “舰船的护盾科技？这是划时代的进步。”奥古斯都眼睛一亮。 “做到这个其实并不难，关键在于要舍得花钱。”斯旺说：“说起这个，老板，克哈武器研究院的经费是不是要再批一点了？新武器的研发可都是要钱的。” xiaoshuting.cc “经费会有的。”奥古斯都的声音变大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现在的整个克哈，地面要塞、高空轨道防御平台、防空导弹阵列、政府部门的资金投入、舰队和军队的维持等都在不停地花钱，前者都是吞金大户，此外有几百万张嘴要靠新政府填饱。 仅靠税收新政府的财政早就入不敷出，要不是富有而慷慨的尤摩杨政府提供了低利率的巨额战争贷款，安格斯已经上吊了。 尤摩杨人想的非常透彻，要是克哈Ⅳ的起义失败了，那么科普卢星区中的下一场战争必然就是泰伦联邦与尤摩杨之战，因此他们的支持是不遗余力的。 奥古斯都在军队里捣鼓的那点钱还不够在休伯利安上按个浴室，这个时候他总不由得怀念起自己那个还在科普卢星区的边缘埋头挖矿的哥哥阿克图尔斯。 既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总要相互支持的。而且，奥古斯都一开始可是给了一部分启动资金的，算是入股阿克图尔斯的矿业。 “那我就放心了。”斯旺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有，关于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新型主炮的设计，你们有什么头绪吗？”奥古斯都说。 “以战列巡洋舰的核反应堆作为电力来源以使用强磁场将可控的核爆汇聚成凝聚的光束能量。不得不说，这是个疯狂的想法。”斯旺说：“有时候我总怀疑你的情报部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也许联邦的舰船研究所只是在终端主机上建了个文件夹，用来骗经费的。” “想要约束可控的核爆使之凝聚，需要我们在材料学和工程学的多个领域的技术突破加以支撑。详细地说起来你不可能听不太懂，因为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他说。 “总的来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那就等联邦的人实验成功了，我们再把设计图纸弄过来。”奥古斯都本来就没对这个刚刚组建起来的武器研究所抱什么期望，虽然这里面都是他从克哈各个科技公司挖过来的人才，但其实说起来，全科普卢星区最顶尖的人才可一直都在塔桑尼斯和尤摩杨。 奥古斯都不怎么指望他们能比泰伦联邦更早地研发出战列巡洋舰经典的大和炮，但万一呢？ “与尤摩杨合作研究的事项呢？”奥古斯都又问。 “还在谈，对方对这个很感兴趣。”斯旺浓密的眉毛和胡须都舒展了开来：“但我担心那些狡猾的尤摩杨人会把我们甩开自己单干。”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又没有战列巡洋舰，我也不知道你在操心些什么。”这个脾气暴躁的梅茵霍夫了发出了直击灵魂的拷问。 “......这样型号的护卫舰我们还有多少？”奥古斯都遭到了暴击。 “三艘，克哈各地的船坞里还有十七艘正在进行改造，同时我们还有五十多艘由民用运输飞船改装的侦察艇，大小在65英尺至165英尺之间（10~50米），这些侦查艇搭载有小型的激光炮，但伤害很感染，这些激光炮打在战列巡洋舰的护甲上就像是在挠痒痒。”斯旺比划着。 “biubiubiu——嗯……就像是这样。” “这可真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奥古斯都叹了口气。 此时，通往舰桥的狭窄通道里传来了吉姆·雷诺标志性的笑声，作为奥古斯都手下的舰队指挥官，这个豁达而乐观的年轻人早就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了。 “早上好，我可爱的朋友们。”雷诺探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在战舰上洗个热水澡并不容易，声波洗浴能够取出身上的死皮和污垢却在应对油腻的头发时效果不佳，因此这段时间雷诺总是喜欢把头发剃光。 雷诺的身后跟着人高马大的泰凯斯，后者走在这个狭小的通道里实在有些勉强。 “嗨，宝贝儿。”斯旺打招呼说：“早上好。” “噢——这还有一个大家伙。” 128 为人民服务顺便填饱肚子 “泰凯斯？” 奥古斯都瞅了一眼泰凯斯，发现这家伙正穿着一身宽松的格子衬衫，下面是一条有着亮蓝色花纹的沙滩短裤。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这家伙在克哈利用革命军的身份混得风生水起，据说他最常说的就是我那亲爱的革命军将军朋友。 至于雷诺，他穿的倒也不怎么正式，白色的衬衫上套着黑色的马甲，褪色的牛仔裤上挂有一个枪套。年仅十九岁的雷诺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积极乐观，仿佛从不会气馁，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劲儿。 “你怎么在这儿？我听人说你最近带着一群革命群众抄了一个参议员的家，把他所有的不动产都充了公。然后大摇大摆地在他在泛大洋海边的别墅住了下来，怎么，你不享受生活，来这里做什么？” “为人民服务顺便填饱肚子。”泰凯斯点了一支雪茄，悠哉悠哉地说：“这话说的很在理。” “人们都说老泰凯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有时候即使是我这样的坏人，也心向光明。” “我听说雷诺的舰队就要启航了。”他说：“打家劫舍我很在行。” “你为什么不穿上军装？”奥古斯都皱着眉看着泰凯斯那风骚的花裤子。 “你该去问革命军军需处的那帮废物为什么没有给我提供大一码的衣服和裤子。”泰凯斯骂骂咧咧。 “认识一下，这是我的舰队指挥官，吉姆·雷诺，他是个棒小伙。”奥古斯都对泰凯斯实在是无可奈何，他摇了摇头指着穿着背心马甲的雷诺对斯旺和凯瑞甘等人说。 “我是吉姆，我对开车开船这类的事情很在行。”雷诺介绍自己。 “那位是泰凯斯·芬利先生，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恶棍。我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们，女人们应该离他远一些，男人们则要小心自己的屁股。”奥古斯都又看向泰凯斯。 “你这么说可真叫我伤心。”泰凯斯提了提他松松垮垮地仿佛就要掉下来的裤子。 这时泰凯斯注意到了奥古斯都身后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习惯性地以专业的眼光在心里评价了一句她屁股真翘。 凭良心地说，这只是泰凯斯的本能反应。 老泰凯斯还是很有分寸的，他知道哪些女人是自己不该纠缠的，否则他那由各个龌蹉思想集合的脑子里已经在开始意淫对方被扒光衣服的样子了。 “天呐，你的脑子里都塞些什么？”莎拉·凯瑞甘瞪了泰凯斯一眼后与雷诺友好地握了握手。他们相遇的时间早了约十年，凯瑞甘并没有说出那句经典的“你这头猪”。 思路客 现在的吉姆·雷诺是个思想积极向上的有为青年，还不是2499年的那个已经结过婚的玛·萨拉油腻大叔，绝不会在一见面时就想着少儿不宜的画面，但他的朋友泰凯斯先生一直都是个恶棍和老流氓。 “该死的，我忘了她是个心灵感应者，听说他们能控制一个人的膀胱，让那些蠢货像狗一样撒尿。”泰凯斯脸上凶恶的皱纹拧成一团，小声说：“我讨厌巫师。” “蒙斯克，你得给我安排个活儿了。”泰凯斯丝毫不感到窘迫地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我要求不高，让我当个护卫舰的舰长就好了。你是知道我的，我打仗的时候总是很硬。” “但我要求先预支一年的薪水，如果以后你要是想加薪的话，那得另算。” “没问题。”奥古斯都说：“我再给你一个连队的斯蒂尔灵猎狼者突击小队。剩下的就要你自己雇人了，这笔钱由政府出。” “你认真的？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泰凯斯说：“就这么说定了。” 斯蒂尔灵的猎狼者是一支历史悠久的民兵部队，它的前身是殖民地时代为保护殖民者们组建的猎人小队。尽管在这个时代打猎已经成为了贵族们用来彰显身份和消遣的运动，但如今这些生活在森林里的猎狼者的后裔依然遵循着古老的传统，他们世代都是为蒙斯克家族看守斯蒂尔灵庞大猎场的战士。 在安格斯·蒙斯克宣布克哈独立以后，约两千名猎狼者们宣布效忠于安格斯和他的利剑以及继承了蒙斯克家族之血的安格斯之子奥古斯都。 “等等，奥古斯都，这头......芬利先生想使用低廉的价格雇佣斯蒂尔灵贫民窟里的混混，然后通过报高价赚差额。”凯瑞甘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说。 “别打我小报告！你这个该死的女巫！”泰凯斯怒发冲冠，像是正要扑出去的狮子一样瞪着凯瑞甘但却不敢真的动手。因为就连泰凯斯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这个幽灵特工的对手。 凯瑞甘哼了一声，躲到奥古斯都的身后不去理会他。 “够了，泰凯斯，我会让人好好查账的。”在过去奥古斯都根本不会在乎这点钱，但今时毕竟不同于往日：“你知道我对贪官污吏的态度，对那些人类的渣渣任何酷刑都是罪有应得的，要不是克哈没有再社会化士兵工厂，我早就把他们改造成自爆士兵了。” “他妈的，你可真坏。”泰凯斯摊了摊手。 “管好你的手，不要把它伸到不该伸到的地方。”奥古斯都说：“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劫掠联邦的军事物资，但打家劫舍和谋财害命的事情咱们可千万不能干。” “这我懂。”泰凯斯点了点头：“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革命党是人民之友，而革命军则是人民的剑盾。” “这些宣传标语你倒是背得滚瓜烂熟。”奥古斯都笑了，他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表，转身对旁边的罗瑞·斯旺说：“让这艘飞船动起来吧，我们还有一场仗要打。” “好吧好吧，不过我得跟着这艘船，好在这艘飞船被你弄坏时及时地修好它。”斯旺走到控制台前，一边嘟囔着一边说。 “毕竟干革命可不是逗猫猫，坏人从来不休息。” “各单位注意，关闭舱门，启动一号引擎，所有人离开飞行甲板回到属于自己的岗位上。伙计们，‘把锅炉都烧热’。”他说。 一个全息投影屏幕在奥古斯都的眼前展开，上面是一个有着三颗类地行星和一颗灼热的主序星的星系。其中的一颗类地星系维克托Ⅴ就是奥古斯都此行的目标。 留给奥古斯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凯莫瑞安联合体与泰伦联邦谈判结束以后，等待克哈Ⅳ的就是残酷的决战。 巨人级护卫舰一号舰在加速中驶离克哈卫星坎尼斯的一个革命军星港，停泊在深空之中。与此同时，更多的飞船开始升空，一支小型舰队开始迅速地集结。 克哈革命军第一舰队！ 129 《从UNN假新闻中浅析当今形式》 飞往目的地维克托Ⅴ号的途中，奥古斯都所在的巨人级护卫舰一号舰一直都处于超时空行驶状态时，舰内的船员普遍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 他们大多只能在睡梦度过，在餐厅和舰内通道里锻炼身体，或是看看飞船出发一周前存在其个人终端里的电子书和视频。 因缺少补给舰和停泊中转站，这艘战舰里必须携带足够的精炼高能瓦斯燃料和弹药。空间不足带来的问题是五百多名船员中大多只能睡在被他们称之为棺材房的单人合金隔间里，那里空间狭窄，其高度仅能支持睡在其中的人坐直。 舰长室的全息投影屏幕上播放着一周以前的UNN新闻，这是奥古斯都已经反复收看过几次的了。雷诺和泰凯斯正拉着斯旺手下的一名技术员坐在一个金属折叠桌旁打牌，不大的舰长室中的气味可并不好闻。 “这里是UNN前线记者马克思·斯皮尔，我现在正在埃德蒙杜克上校的旗舰诺拉德Ⅱ上，不可战胜的阿尔法中队于今日在凯莫瑞安人的手里夺回了查尔！目前，专家们仍在评估在这颗熔岩星球上重新殖民的价值。” 接下来则是奥古斯都的“老熟人”杜克上校对着镜头洋洋得意的讲话，语气一如既往地蛮横目中无人。 “我们都知道，凯莫瑞安狗杂种不过是一群软骨头，他们只是还不清楚塔桑尼斯人的拳头有多硬，瞧见了吗？凯莫瑞安人已经在跪地求饶了~” “和平谈判？我们和凯莫瑞安联合体没什么好谈的，舰队马上就能拿下莫瑞亚，阿尔法中队的进攻向来又快又狠！” “嗨，这个大猩猩又在说些什么？”雷诺打出了手中的牌：“查尔上早就没有凯莫瑞安人了，原来他管在一座火山上重新插上联邦旗帜叫收复失地。埃德蒙，这可真有你的。” “除了自己人以外，你居然还打过了空气。” “见怪不怪，吉姆。”奥古斯都划过屏幕，跳过了杜克上校接下来整整二十分钟的吹牛时间。 停下来的画面中是一名相当年轻的男性记者，他有着深邃的双眼和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这名记者显然资历尚浅，他唯一能在黄金时代的新闻频道大出风头的原因是其正站在克哈斯蒂尔灵杂乱、满是高举革命旗帜的街道上。 “我是迈克·利伯蒂，谢谢你安德森。是的，如你们所见的介绍字幕，我名字的含义是“自由”（liberty）。这代表我与克哈人民的革命诉求是有所关联的，我正站在千千万万个克哈人之间——够了，别说废话！现在在直播！” 年轻的记者与挥舞着旗帜的革命者站在一起，不仅没有遭到驱逐和殴打，反而受到了人们的欢迎。 这大概也是他的节目能播出的唯一原因，同时电视台显然通过增加滤镜和明暗效果的手段将斯蒂尔灵的街道拍摄地好像是贫民窟。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酒瓶和被踩烂的旗帜，而那些挥舞旗帜的克哈人则看起来仿佛是有着多动症的神经病。 “嗯——正在收看午间新闻——联邦大事件的朋友们，如你们所看到的，克哈Ⅳ真是一团糟。”主持人以某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看看那些被打碎的商店橱窗和被砸扁的车辆——我简直是看不下去了。” “联邦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暴动给克哈造成了难以抹去的沉痛影响，工厂停摆，城市交通陷入瘫痪，电力和水力供应都被切断，暴徒们冲进平民的家中，抢夺财物和守法之人的妻女。” fantuantanshu.com “安格斯和他的叛徒走狗们洗劫了城市，罪犯们在法制的斯蒂尔灵上狂欢。这真是一场浩劫，新时代罕见的悲剧，人类文明的可怕创伤！” “实际上，安格斯·蒙斯克在克哈Ⅳ的支持率已经连续六年保持在90%以上......”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不到的年轻记者耐心地等电视台支持人说完以后才说。 “新政府执政期间，失业率和犯罪率都降到了2480年以来的最低，工厂全力运转，聚变核电站的一周的发电量就足够玛·萨拉这样的主星世界使用一年。斯蒂尔灵这座伟大的城市正迸发出勃勃生机，而革命军......哔......” “没有新政府！没有革命军！”主持人强调说：“胡说八道！” “每次听到这个我都笑得肚子疼。”雷诺哈哈大笑说。 “他们不希望听实话，吉姆。”奥古斯都早就已经记住了这个记者的长相：“一炮走红啊，迈克。” “我喜欢他。这家伙是个敢说真话的，可我们大概几年内都不会再看到他了。”雷诺说：“他或许会被调到后方写写稿子，或许自此销声匿迹，谁知道呢？” “我会让潜伏在塔桑尼斯的泛泰伦地下党联系他的，新政权就是需要这种人。” “欢迎收看琼斯的晚间节目，走进陆战队——我是主持人菲利普，这里是新闻频道每日科普卢。” “重磅消息，经过三个月一百标准塔桑尼斯天，会议桌前又有了新的进展！凯莫瑞安联合体政府同意割让包括西蒙德在内的四个矿业世界，新的贸易协定规定莫瑞亚将必须给予联邦企业等同的权利，不再征收‘无理的’的额外关税。” “请继续关注联邦与联合体的谈判进程，UNN全球新闻网为您提供最新最全最权威的独家报道！” “听起来凯莫瑞安人就要顶不住了。”泰凯斯打出了自己手中的牌，笑着地收走了桌子上所有的砝码。 “克哈Ⅳ独立以后，联邦议会里的元老们和创世家族显然是想要尽快解决与凯莫瑞安人的争端。在这之前，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趁着谈判时加紧搜刮凯莫瑞安的矿业公司，把矿场都收入囊中。”奥古斯都说。 “只要他们想谈得快一些，会议的进程就是联邦议会说了算的，凯莫瑞安来交涉的外交官可没有对胜利者的瓜分说不的资格。” “奥古斯都，往最坏的方面想，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准备？”雷诺摇头叹气说。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奥古斯都面如止水。 “两周的时间，这是边缘星域舰队跃迁至克哈的最短时间。而在那以后，全泰伦联邦的舰队都会蜂拥而至。” 130 维克托Ⅴ号 克哈革命军舰队的旗舰巨人级护卫舰一号舰跃出超时空航道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眩晕感。 一颗不起眼的昏黄色小星球出现在了舰桥前的全息投影星图上，一些细小的绿色三角形代表着奥古斯都那“庞大的”舰队。 维克托Ⅴ号是一颗近地星球，其大部分地表都覆盖着沙漠，蔓延几十英里的沙暴肆虐着这个鲜为人知的边缘世界。 尽管这颗星球已经尽可能地表现得那么的不适宜居住和异乎寻常的暴躁了，但这里的确是有联邦的殖民地的。在维克托Ⅴ号使用地下水和人工灌溉体系建立的绿洲农场中，生活着约几十万泰伦人。 这些人的祖先来自约五十年前因动力系统损坏迫降于此的泰伦联邦殖民飞船。在最初的绝望之后，殖民者们找到了宝贵的地下水系，人类的顽强和坚韧不拔使得一座座新城在沙漠与沙漠之间崛起。 在星图上那经三角测量推得距离维克托Ⅴ星约一百二十光年远的星系中，那颗被标注为红色的光点即是泰伦联邦的戴拉里安造船厂。但在包括战列巡洋舰休伯利安号在内的更多战舰加入这支舰队以前，奥古斯都对夺取造船厂毫无把握。 奥古斯都清楚自己仅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克哈将永无翻身之日。 可是奥古斯都也不能坐在克哈的革命军总部里等待，于是就有了革命军舰队的这一次行动，而他更愿意把这称之为一次练兵，把维克托Ⅴ作为突袭戴拉里安造船厂的一个前行基地。 这时身着军装而非幽灵作战服的莎拉·凯瑞甘走了进来，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说：“那就是我和幽灵24718出发的地方——我们也是在三个月以内从塔桑尼斯的幽灵军校刚刚被调往维克托Ⅴ号星的，在这之前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 “为什么这个基地需要那么多幽灵特工驻守，这么多的灵能者——可这里离战场太远了。”奥古斯都看着这颗缓缓旋转着的黄色星球。 “难道联邦想要在这里建立一所新的幽灵学院？” “我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灵能抑制器也不允许我对命令提出疑问。”凯瑞甘说：“我们只需知道要做什么就行了。” 但这个军事基地的位置的确非常奇怪，它所在的星球位于距离凯莫瑞安联合体与泰伦联邦交战的几个主要星系太远，而且远在在星系贸易航线之外，这意味着除冒险家以外将不会有任何船队经过这里。 乍一看，在星图上的维克托Ⅴ号设立军事基地似乎是毫无意义的，但偏偏它的位置又处在联邦的几支舰队的驻地之间。与其说这里是前哨战或是军事要塞，奥古斯都更相信泰伦联邦在这里进行着某种绝对不能公开的神秘实验。 思路客 抛开这些不谈，奥古斯都认为自己很可能会在维克托Ⅴ得到训练幽灵特工的技术，他不一定需要这些冷酷的特工为自己效力，但联邦科学家对灵能者的研究成果才是其真正想要的。 这也是奥古斯都决心要拿下这里的原因。 “我们很快就会弄清楚维克托Ⅴ号的小秘密。”奥古斯都对雷诺说：“吉姆，不要再打牌了，把船开到低空轨道上去。” “我们要尽可能地保存这座基地里的设施，所以这是一场登陆战。” “我的部队在哪里？”奥古斯都在舰桥里通过舰队内的通讯频道说：“克哈的战士们，拔枪上膛！” “凯瑞甘，你跟着反灵能部队斯蒂尔灵打击者小队。”奥古斯都说：“我需要你来对付那些幽灵特工。” “我呢？”泰凯斯把打牌赢得的钱都收好以后，对着奥古斯都比划着说：“我的任务是什么。” “你来带领地面的登陆部队发起进攻。”奥古斯都说：“泰凯斯，你来担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当你要毁灭某个东西时，你尽可以相信老泰凯斯。”泰凯斯呵呵笑着，离开舰桥去穿戴属于他的CMC-300动力装甲。 在战舰内部的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并为自己的工作忙碌起来时，护卫舰穿过了维克托Ⅴ号极为稀薄的大气来到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的高速龙卷上。 奥古斯都眼前的全息投影荧屏上显示，这个无与伦比的龙卷足有60英里高12英里宽，而泰伦联邦的军事要塞就坐落于龙卷风平静的风眼之中，即使是本地的居民也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凯瑞甘告诉他这里的坐标，那奥古斯都就不可能知道这个环境恶劣的星球上有着一个泰伦联邦的军事基地，而且还就藏在着足以撕裂一个人类的风暴之中。 “嗨老板，我修好了休伯利安号仓库里的那几辆弧光坦克，现在你可以部署这些‘大水槽’了，那里面全都是顶棒的坦克驾驶员。”这时，正在护卫舰下层甲板军械库里的斯旺的头像出现在了屏幕上。 “为了应付这些风暴，我花了几天时间给这些坦克加装了重力加速器。” “你真的做到了，除了能在风暴中保持稳定，这些新设备还有什么用？”奥古斯都问。 “那用处可就多了。”由于斯旺看不到奥古斯都的头像，只能听到声音，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对准那里看，屏幕里只有他那标志性的胡子。 “灵感来自于战列巡洋舰和高空轨道防御的重力生成单元，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改造就可以把它应有在弧光坦克的身上。坦克驾驶员只要按下按钮就能使得坦克自身的重力增加至原本的5~6倍，使得这些坦克不会被狂暴的风暴卷走。”斯旺说。 “其实动力装甲也能应用这样的技术，但目前为止只是为了能让陆战队员在太空环境和战舰中能牢牢地站在甲板上。”他接着说。 “在未来，结合尤摩杨的反重力技术和等离子推进器，我们也许能实现你所说的‘飞翔坦克’的可能。” “斯旺，你真是个宝藏男孩。”奥古斯都夸赞说。 “噢——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说得对。”斯旺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屏幕。 奥古斯都无声地笑了笑，打开他的指挥频道。 “重复作战计划。坦克部队抢先发起进攻，穿过风暴并尽可能地摧毁敌方的防空设施。在这之后，登陆艇再从风眼的上方降落投送地面部队。” 131 暴风眼 奥古斯都站在巨人级护卫舰空荡荡的舰桥里，舷窗下是维克托Ⅴ号那灰蒙蒙的、金色的大地，一个庞大的永不停息的黄灰色龙卷风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 克哈革命军的领袖透过几面不相重叠全息投影屏幕一览整个战场，通过指挥频道与地面的坦克部队与即将登陆的部队进行着简短但不间断的联络。 就这次战役而言，作为一名指挥官统筹全局并稳定军心的作用远胜于奥古斯都穿上动力装甲率领部队发起冲锋。 cxzww.com “这里是斯蒂尔灵装甲师第一营指挥官尼科洛美军士，我的坦克正在风暴的——距离联邦的军事基地还有四英里——重力加速器极大地减缓了我们的行进速度。” 由运输船投送至地面的、正在风暴中行进的十七辆弧光坦克有四辆来自休伯利安号的军械库，另九辆缴获自驻守在克哈Ⅳ的泰伦联邦驻军，其余的都来自于尤摩杨捐赠的军事物资。 高速移动的风暴削弱了无线电讯号的传输，使得坦克部队传回的信号时而中断。 但这个蔓延十几英里的风暴既令得其中心的基地难以为外界所发现，也会让基地内部与卫星和风暴外监控设备的连接变得不稳定。奥古斯都相信，这个天然的屏障作为一层保护伞的同时也蒙蔽了其内守军的双眼。 “我是雷诺，我正在护卫舰的舰载机船坞，小恶魔运输船里现在满载着一个排的革命军——这里实在太挤了，连两艘大一点的运输船都装不下。”雷诺在一个频道里说。 “过几天我们就能开大船了。”奥古斯都说。 “泰凯斯在哪儿？” “喔……泰凯斯正在运输船上，这个混蛋总算换上了自己的动力装甲。要是其他人在这里就好了，一个班的天堂之魔就能夷平这座基地。”雷诺回答说。 “而我会再次带领他们。”奥古斯都说。 接下来，在几十分钟的时而声音重叠时而静默的通讯频道中，雷诺驾驶着满载战士的小恶魔运输船飞抵风暴的风眼之上。 另有十五艘共载有四百多人改装侦察艇跟随着为首的小恶魔，其中一艘侦察艇里是莎拉·凯瑞甘和暂时由其指挥的一个满编的、携带有EMP电磁弹和灵能屏蔽拦截网的反灵能部队斯蒂尔灵打击者。 这些尖端的反灵能科技都来自尤摩杨人，而毋庸置疑的，这一定只是尤摩杨科技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这些革命军舰队飞船的涂装都是与天堂之魔一样的黑灰色，在舰首绘有兜帽骷髅的标志与克哈革命军的没有任何关联。联邦在见到这支拼凑起来的舰队之初大概只会认为这是星际海盗。 在奥古斯都严肃地盯着屏幕中的风眼和其上方陆陆续续传回的影像时，第一辆革命军的坦克驶出了风眼，一座由连片的低层灰色合金建筑物组成的建筑群出现在坦克手的面前。 建筑群与风暴之间密布着铁丝网和不深的壕沟，靠近建筑物的位置有几座地堡和防空炮台，通过坦克内部的三维地形呈像和热成像系统，坦克驾驶员能够看到建筑群内部的陆战队员们正在全力地跑向他们的地堡和掩体。 “我们已经抵达维克托Ⅴ号藤田峰军事基地——上帝啊——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科研中心而不是军事基地。”这时信号要明显地好上了一些。尼科洛美军士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这名土生土长的斯蒂尔灵在几个月前还是个开磁悬浮火车的司机，在其受革命思潮影响颇深的妻子的影响下，这个年仅三十岁的斯蒂尔灵人决定为克哈的新领袖和其承诺的美好未来而战。 尼科洛美军士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在液压装置的刺啦声中，AVV-5弧光坦克的支架自两侧展开进入攻城模式，在一英里以外进行远程炮击。120mm口径的冲击加农炮炮弹在第一轮火力齐射中就夷平了两座地堡，防空高射炮和屹立在远方的导弹塔在轰鸣声中轰然倒塌。 在支架和斯旺添加的重力加速器的作用下，这些弧光坦克转变为一座座射程更远固定炮台，一个满员的弧光坦克师顷刻间就能摧毁任何敌军阵地和要塞。 在第二轮射击过后，革命军的弧光坦克纷纷按照奥古斯都的既定命令收起支架，掉头就开回风暴之中。 这时通讯频道再次变得嘈杂起来：“沃克森的坦克动不了了......” “一直往前开，不要回头......” 这些坦克在撤退时接二连三地与抛了锚，他们的设备全都陷入了瘫痪。奥古斯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隐形的联邦幽灵特工追上了他们，用特制的电磁锁定弹让这些坦克变成了动弹不得的废铜烂铁。 好在幽灵特工暂时还奈何不了弧光坦克的装甲，但奥古斯都无法想象那些驾驶员此刻该有多么恐惧。坦克就停在战场之上，他们待在一个无法移动的钢铁棺材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下一刻就会死去。 “吉姆，准备登陆。”奥古斯都在得到坦克部队的汇报后紧接着就下达了另一个命令：“速战速决。” 待命的登陆船队随即从上至下开始俯冲穿越狂暴的风暴，通讯频道里传来尖锐的呼啸声。 这些由民用船只改装而成的侦查艇在风暴之中就好像是一片正在下坠的叶子，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有三艘侦察艇和运输船与舰队的旗舰失去了联络。奥古斯都不清楚他们是被击落了还是被风暴所撕碎，但那至少意味着他失去了几十名勇敢的革命军战士。 登陆部队的通讯频道中一片混乱，奥古斯都无从知晓下面发生了什么。 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正在厮杀。 在默然地等待了十几分钟以后，泰凯斯带来了好消息：“我们占领了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值钱的科技仪器，还有一些看上去就价值千金的稀有水晶矿——我要告诉你，我们发了大财，但那里面肯定要有老泰凯斯的一份。” “噢——猜猜倒霉的吉姆发现了什么，那些科学家居然在研究一滩粘糊糊的紫色鼻涕。层层防护，上百台精密设备就为了研究鼻涕。我还以为他们在研究炼金术。” “再说一遍！你们发现了什么？”奥古斯都的声音显而易见地变大了。 “倒霉蛋吉姆和恶心的紫色鼻涕，天呐，这鼻涕居然还会动。”泰凯斯回答说。 “这可太倒胃口了。” 132 菌毯 风暴中心的战斗持续了约两个小时，不到一百名联邦守军面对数倍于己革命军士兵时表现得无比顽强，革命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些联邦士兵一定都接受过再社会化的改造，即使是被弧光坦克的炮弹削去双腿也能强忍着足以使人休克的失血和疼痛抵抗。 即使是这样，真正让革命军头疼的还是那些数目不明的联邦幽灵特工，他们可能如同鬼魅般潜伏在任何一个角落。 cxzww.com 但这个曾经隐秘的龙卷风风眼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封闭的囚笼，灵能并不能在幽灵特工们走进风暴时保护他们免于被夹杂着风沙和尖锐碎石的高速气流撕成碎片。 革命军的反灵能部队约一百二十名斯蒂尔灵打击者连队分成十二个小组地毯式地搜索风眼中的幽灵特工，这些身着配备有灵能屏蔽装置的动力装甲能有效地保护士兵们的大脑。 在幽灵特工基本被清除或俘获以后，奥古斯都才乘坐着一艘中型运输船飞抵地面进入了这座被创始人命名为藤田峰研究所的地方——与凯瑞甘所深信不疑的记忆不同，这并非是一个军事基地。 这座研究所是一座标准的、使用模块化空投板材搭建的合金建筑物，扁平的结构使得这座建筑物好像是一块块拼接在一起的阶梯。 身着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在簇拥着他的士兵们的保护下走近研究所被炸塌的大门，一个笔直的、有着单一线条和简明警示线的走廊出现在他的面前。 四周的革命军士兵正在清扫战场，家底并不富裕的革命军必须回收战友和敌人的动力装甲与枪支弹药。 “你的脸色很难看。”在奥古斯都正准备走进研究所时，莎拉·凯瑞甘走了过来，身后的斯蒂尔灵打击者们的身上背着几名满身鲜血的幽灵特工。 “奥古斯都，你的脑子里在想一些很糟糕很可怕的事情。” “说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人类毁灭。”凯瑞甘淡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奥古斯都：“但这是为什么？” “......那就让我们去看看吧，去看看被隐藏的真相。”奥古斯都说：“你就会知道这里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幽灵特工” 周围的的革命军士兵们无声地跟上了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通道和宽阔的无菌实验室，最终在一个观察室里前停了下来。观察室把一整面面朝观察者的墙壁替换为透明玻璃，雷诺和泰凯斯正领着几名革命军士兵站在那里等待奥古斯都。 “负责这个实验室的科学家呢？”奥古斯都一见到他们就问到。 “在这儿......”泰凯斯像揪着一只猫一样揪着一名身着白色无尘工作服的男人提溜到奥古斯都的面前。看他悬挂在胸前ID工作牌，奥古斯都得知其是一名名叫弗朗科斯的塔桑尼斯大学生物研究实验室博士。 “这可真是太感人了......我听说你们是来推翻联邦统治的，圣母玛利亚啊，你们救了我。”博士激动地想要跟奥古斯都握手，但伸出去手立即就被凯瑞甘隔开了。 弗朗科斯博士并没有觉得多么尴尬，从表面看起来他的确很高兴。这个有些驼背的中年男人有着稀疏的褐色长发和一双隐藏在眼镜之下的灵巧的黑色小眼睛。 “要不是你们，我一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了。本来我正在参加塔桑尼斯大学的一次讲座，演讲中我提到了我关于异形生理学的研究，可刚下课我就两眼一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这里......军队里的那帮混蛋居然让我脱光衣服检查......”他似乎很健谈。 “很好，现在你是革命军的一份子了。”奥古斯都在博士还想要说话时打断他：“很快全科普卢星区都会知道你正在为正义和自由而战。” 弗朗科斯博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来，好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球。 “我亲爱的革命战友弗朗科斯博士，你能告诉我那里面的到底是什么吗？”奥古斯都指着粘在玻璃墙上的一滩紫色物质，这种绝不是亮丽的紫色，而是近乎于黑色的深紫色。 这个几乎覆盖了整面玻璃墙的紫色物质仿佛一块正在蠕动的凝胶，上面满是如同生物组织一的静脉，如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蛞蝓一样移动着，好像生物一样爬行着。 在奥古斯都盯着它看的十几秒钟时间里，这团深紫色物质像是变大了一些似的，触须一样的粘性末端移动着占据了玻璃墙更大的面积。 “它是由生物有机质构成的活体生物毯，内含蛋白酶与不断复制的细胞......”博士回答说。 “它，或者说它们都来自于哪里？”奥古斯都紧接着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就在两年前。最初是在几个位于科普卢星区边缘的殖民星球发现的，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一些极具攻击性的异形生物体。尽管各不相同，但基因测序显示它们的DNA组成高度相似，这意味着这些生物很可能属于一个种族的不同分支。”博士说。 “也就是说你也参与了一开始的调查？”奥古斯都看着他说。 “那时我只是一个处理实验材料的外围人员，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助手而已。”博士说。 接着他就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为封锁消息，联邦政府杀死了所有的目击者甚至是一整个殖民地的人。” “被发现的异形生物有多少。”在奥古斯都的示意下，凯瑞甘开始读取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思维和记忆。 这时奥古斯都不由得想到，如果他能知道联邦政府这灭绝人性的灭口证据，那无疑能使得政府的威信进一步地下降。 “并不多，留存下来的活体更是少得可怜。”博士说：“它们嗜血成性，像是剥皮的野狗，浑身长满瘢痕和麻风病人一样的裂口，又像蛇形的怪物。” “这些怪物入侵了几个殖民地小镇，你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景象，被吃掉一般的人被悬挂在屋檐上风干、被生生啃去一半的头颅睁着流着脓血的眼睛看着你——人们被活生生地开膛破肚——” 尽管博士所描述的话让奥古斯都感到极度渗人，但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按照奥古斯都的估计，这应该就是背景中扩散至银河系中的异虫侦查部队，而虫群的发源地泽鲁斯远在科普卢星区之外，大部队应该还没有抵达。 “研究所里的这些幽灵特工呢，他们是实验品吗？”奥古斯都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研究表明，这些生物与灵能者之间存在着一种类似于共鸣的现象。实验证明，它们会被灵能者所吸引，这种现象在一些PSI等级极高的灵能者身上表现得明显。”博士回答说。 “我们还在研究这一反常的现象，并基于此取得相应的研究成果......给这个项目投钱的人认为这些异形生物能成为一种武器。” 133 幼虫 雷诺和泰凯斯带着革命军士兵仔细地把整个藤田峰研究所有的实验室、隔离间和解刨间等上千个隔间都彻底地搜索了一遍。随着发现的逐渐增多，已有的证据拼凑为一个耐人寻味的真相。 早在两年前，泰伦联邦就已经在研究这种突然出现的异形生物。奥古斯都意识到，曾经毁灭过泰伦联邦的灵能发射器就来自于其本身对异虫的研究。 在奥古斯都盯着玻璃墙后的深紫色菌毯接近二十分钟以后，一名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肩甲上有着金色狼头标志的革命军士兵走到他的面前，其手里提着手提的蓄电池冷冻箱。 cxzww.com “那是什么？”凯瑞甘接过手提箱，贴身的尤摩杨影子卫士折光战斗服在其弯腰间勒紧了她的细腰和翘臀。 在摘除灵能抑制器以后，作为一名十级灵能者，凯瑞甘能释放出的灵能力量远超过去， “被解刨的异形生物。”革命军战士橙黄色的哑光面罩在明亮的灯光下几乎不反光，有些心悸的声音自扩音单元中传出：“蒙斯克将军，其中有两只是活的。” “打开它。”奥古斯都立即命令说。 这个冷冻箱的虹膜锁是已经解锁过的，凯瑞甘戴上实验室的手套握住冷冻箱的锁扣将其打开。在水汽凝结的白色烟雾中，三只表面覆盖着一层白色冰霜的、蠕虫般的多节生物正静静地躺在箱子里的冷冻层中。 “蛆，有甲壳的蛆虫。”凯瑞甘迅速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并补充说：“看到它们真让我感到害怕。” “弗朗科斯博士，你们对这种生物了解多少？”奥古斯都朝向被勒令必须待在原地哪里也不许去的联邦生物学博士说。 这三只细长而多触须的生物中，有一只已经被解刨了，其甲虫般的硬壳被整齐地剥去了一部分，显露出复杂的器官和白色的脑组织，应属于其腹部的位置既没有胃袋和肠子也缺少排泄器官。这样一来，有关于这个生物该以何为生的疑问相比困扰了联邦科学家们许久。 “我们猜测，这是异虫‘zerg’的幼体，就像是变态昆虫的幼虫。在他们吸取足够的营养后就会结茧蜕变为另一种迥然不同的生物，这些生物仿佛为杀戮而生。它们的身体上有着几千块致密的肌肉，长满利爪和獠牙。”博士第一次使用了异虫这个单词，显然联邦早已命名了这种新发现的生物。 “但这些生物的成体却并非完全相同的，性状特化在各个个体上可能会有极为明显的差距，相同特征的异虫之间在体型和攻击性上也会有极大的差距。”他说。 “后来，我们认识到这种生物幼体的DNA携带有数以十亿记的序列，这些序列相互组合几乎有无穷的可能，更不用提及其基因异变重组的可能。” “进化上的无限可能。” “有办法通过催化剂或是其他手段促使其向着我们给出的方向形变吗？”奥古斯都说：“或者是以更高效的手段通过改造控制这些生物，我们既然能生产再社会化士兵，为什么不能把这种方法用在外星生物的身上。” “不，这是不可能的，以人类的技术根本做不到。”博士立刻甩出否定三连，让奥古斯都非常失望。 在奥古斯都正与博士说话时，因气温的逐渐升高，一只异虫的幼虫苏醒了，它蜈蚣一样多脚的身体好像是蛇一样蠕动着，其多突触的头部有着多个猩红色的、三角形的眼睛慢慢地睁开。这个粘糊糊的小怪物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它眯着猩红色的眼睛四处寻找着什么东西，但一无所获。 幼虫移动着，发出好像穿着雨靴走在泥泞的烂泥地里的噗叽噗叽声，没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停下来一动不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四周立即传来拔枪上膛的声音，紧张万分的士兵们争相挡在奥古斯都与幼虫之间，沉重的呼吸声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不要紧张。”尽管奥古斯都清楚这只幼虫其实不具备什么进攻性，但他还是从部下的手里接过一杆已经上膛的高斯步枪：“我要好好看看这个畜牲。” 革命军士兵们纷纷散去时，那只反应迟缓的幼虫终于像眼镜蛇一样抬起了它的头颅，盯着奥古斯都，发出次嘎次嘎的声音。 但幼虫的目标并不是奥古斯都，它的视线在他的身上短暂地停留以后就移向了其旁边的凯瑞甘。 这个丑陋的生物立即发出了高亢的呲呲声，它蠕动着爬出了冷冻箱，落在了实验室光滑的地板上，朝着凯瑞甘缓慢地爬行。 奥古斯都走过去一脚踩在了幼虫的尾巴上，动力装甲动力靴的重压令得其立即发出更大的噪声。然而很快的，这只幼虫在像落在岸上的鱼一样蹦哒了几下后就趴在了地上不再挣扎。 “它想要做什么？”奥古斯都俯下身端详没有獠牙和利爪的小怪物。 “它在寻找到着什么......等待着什么......”这时，凯瑞甘忽然揉捏起了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能读到它的思想？”奥古斯都惊讶地看向凯瑞甘。 “不，我只是感应到了什么。似乎，这个没有思想的低级生物正在等待一个更加高级的、更加强大的生物的命令。”凯瑞甘摇摇头说。 “它在......等待我的命令。” “......”奥古斯都盯着凯瑞甘的脸看了几秒钟，接着他就放开了自己的脚：“证明给我看，凯瑞甘。” 凯瑞甘的眼睛里骤然涌现出熔金一般的颜色，那只无力地趴在地上的幼虫忽然团成一团，绕着自己的尾巴在地上转圈，好像是一只追逐着自己尾巴的猫。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名士兵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你是特殊的。”奥古斯都说：“凯瑞甘，下一步，尝试让这个工蜂变异为孵化场。” 原本奥古斯都以为凯瑞甘是在成为刀锋女王以后才拥有控制异虫的能力，现在看来她似乎天生就能操控这些生物。这么看来，主宰盯上凯瑞甘也绝不只是因为其是一名十级灵能者，因为人类的十级灵能者不止她一个。 奥古斯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什么？我不能那么做。”凯瑞甘疑惑地看着奥古斯都。 “孵化场？那是什么？” 134 塞伯鲁斯工程 “我的情报部门告知我这些生物能变成其他东西。”奥古斯都说：“不用放在心上。” “除了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还有其他情报部门吗？”凯瑞甘疑惑地歪了歪头，火红色的马尾垂在肩头，好像是在奇怪这个克哈革命军中居然还有一个能读心的灵能者所不知道的部门。 由于被禁止阅读这名革命军领袖内心深处的思想，凯瑞甘无法得知其海洋般深沉的内心里在想些什么。 “克哈情报局是一个老部门，他们在我祖父的祖父的时代就已经成立了。”奥古斯都严肃地说。 “好吧~”凯瑞甘俏皮地眨了眨淡绿色的大眼睛。 “把这个怪物收起来，送到飞船上去。”奥古斯都停顿了一下后又说：“把实验室里的那团东西也带上。” “至于你，弗朗科斯博士。”接着，他语气温和地对身边的博士说：“我们会把你送回塔桑尼斯与家人团聚的。” “不，我愿意为革命军效力，将军。”为逃避正返回塔桑尼斯以后就被联邦特工灭口的命运，弗朗科斯博士连忙说。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奥古斯都满意地说。 在身着深红色护甲的革命军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把幼虫放回了冷冻箱里时，奥古斯都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实验室前往其他的房间。 一路上，奥古斯都所见到的革命军战士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撤离这里的准备工作，来不及清洗的血迹和弹壳随处可见。珍贵的精密仪器其实都不是最要紧，研究所数据库的资料才是重中之重。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秘密基地，但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不得不将之遗弃。 很快的，关于这次突袭伤亡数字的统计交到了奥古斯都的手上，接着是一叠缴获物资的表格。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设备都被留了下来，革命军士兵们在离开前在整个科研所中都埋藏有高爆炸药。几个小时以后，这个默默无闻的异形研究所就会永远地消失在科普卢星区之中。 在缴获物资的表格中，七名幽灵特工的赫然在列，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么没品的事情这是泰凯斯干的好事。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被俘获的特工大多都被电磁步枪击中受因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昏迷休克，等他们再次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永久地失去了某个肢体和器官。 只有两名幽灵特工因处于囚禁状态时被革命军解救和落得个身体健全的好运，记录显示他们因在与异虫样本解除时陷入短暂的精神失常和间歇性精神崩溃而被隔离。 雅文库 一名研究人员的实验日志显示这些灵能者都遭遇了什么——他们被迫与异形生物关在一起，整日在幼虫的嘶叫声中度过。 研究者通过逐步减弱灵能抑制器对幽灵特工的影响以放大他们的灵能感应能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在幽灵学院时留下的心理问题死灰复燃。 这个研究所里大约有二十三名幽灵特工，他们的PSI等级都在五到七之间。这些强大的灵能战士本应执行暗杀任务，但在正面战场上却依旧是可怕的战士。 奥古斯都想知道这些幽灵特工占联邦灵能战士的比例，以及幽灵学院和联邦议会会不会因为这次袭击而暴跳如雷。 目前联邦的幽灵特工大概只有几百人甚至是更少，天生灵能者的稀少以及其在幼年时接受灵能训练时极高的夭折率是这些灵能战士数目稀少的主要原因。 离开研究所坐上返回巨人级护卫舰的运输船时，雷诺和泰凯斯和约有两个班的革命军战士携带着一个个人终端主机和一个破损的机械副官找到了奥古斯都。 “一个无法破解的终端主机，想要黑入它的系统非常的困难，这应该是最高级别的加密等级。”雷诺背着那台机械副官，副官断裂的机械腹部下拖着脐带一样的线缆，线缆的断口火花四溅。 这台智能副官是一个有着青铜色钢铁皮肤的机器人，副官被设计为人类女性的外貌特征，多用于作为人工智能为指挥中心里的军队指挥官和殖民地总督提供基于程序和运算给出的意见。 目前，科普卢星区中的人工智能还相当原始，因此这些智能副官显得相当的呆板和机械。 尽管许多人相信尤摩杨的人工智能科技要更胜一筹，但尤摩杨人的外贸型人工智能机器人也相当的容易出岔子。 泰凯斯在这个时候说：“吉姆相信这里面可能有泰伦联邦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是知道的，吉姆总是想要抓住联邦的小辫子。” “干得好，吉姆，看看尤摩杨的解码专家能从这些破铜烂铁里找到些什么。”奥古斯都很高兴地说：“即使这里面没有多少秘密，我们应该也能弄到联邦的一些军事科技。” “除了这些废铁，我还弄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很难相信泰凯斯这副凶恶的样子是怎么做出挤眉弄眼的这种表情的。 “我在这个研究所里还发现了十几吨珍贵的稀有水晶矿，这里面的人似乎还在测试那些外星生物对水晶的反应。这些水晶矿能卖个好价钱，足够你武装一支舰队了。另外那些机器也能值不少钱，炸了可真浪费。” “我们带不走那些沉重的家伙。辛苦你了泰凯斯，我下次一定会给你加薪的。”奥古斯都说。 “你可要说话算数。”泰凯斯微眯着的眼睛立刻就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好。”奥古斯都不那么有底气的回答说。 在装载货物和人员时，更多的异虫样本被送到了奥古斯都的面前，其中有已经被制成标本的剥皮犬、蛇形生物和是一头有着厚重甲壳长有巨型镰刀般长牙的庞大怪物。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这些生物都是死的。 “为什么我们要把这些‘冻肉’运回去？多少值钱的好东西都被白白丢下了！”面部表情管理大师泰凯斯·芬利先生痛心疾首。 “你准备把这些做成罐头？”雷诺问。 “实际上我准备把这些交给我认识的一个生物公司，长久以来蒙斯克集团一直在为这个公司提供经费。”奥古斯都说：“据我所知，塞伯鲁斯工程的人应该能为我制造一些战争恶狼——” 135 什么是科普卢第一好哥哥啊！ 维克托Ⅴ号上的居民还在忍受着恶劣的极端天气，他们在沙暴来临时躲进深藏在地下的坚固的混凝土建筑里，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支由三艘护卫舰和小型飞艇正在等离子推进器喷射出的绚丽火焰中升空。 舰队于旗舰的牵引下进入超时空航道时，维克托Ⅴ号星只是躲在他们安全的家里期盼着运来殖民地稀缺日用品的飞船早日到来。 艰苦和贫穷的生活磨去了殖民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简陋的观测仪器和灰暗的眼睛根本无法透过灰蒙蒙的风暴看到千亿星空。 这支拼凑起来的舰队在跃入超时空航道的时候只剩下了四十九艘，所有的飞船都塞满了战利品和人。 克哈革命军第一舰队在四天以后跃迁至一个仅在星图上以一连串数字标记的恒星系，这个恒星系的太阳正在死去，其释放出来的光和热正在逐渐衰弱。但在接下来的数亿年时间里，它的光芒依旧能够照亮整个星系。 舰队停泊在这片星系的一颗有着剧毒大气的类地星球的轨道上，几艘运输船驶离舰队在其唯一的、富含高能瓦斯气矿的一颗卫星上着陆。 而后革命军的工人们驾驶着太空工程建造车自飞船的货仓中驶出，在这个因陨石撞击而留下巨型陨石坑和山峦的月面星球上建起高能瓦斯精炼厂以为舰队提供必要的燃料补充。 奥古斯都选择在这个星系短暂地停留以等待自克哈赶来的增援舰队，在尤摩杨，一支由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休伯利安号与和六艘萨伦格级-巡洋舰以及超过一万名刚刚离开故乡的尤摩杨志愿军组成的舰队已经出发。 与克哈那临时改造的民用船不同，尤摩杨的舰队都是货真价实的军舰。 按照出发前尤摩杨护国军给出的保证，这支部队将在五月的第二个星期与奥古斯都的舰队汇合。 在而奥古斯都等待支援舰队抵达的第一天时间里，一艘载有几只异虫标本和一只活体幼虫的飞船飞往了科普卢星区的另一端。 此时此刻泰伦联邦疆域里的一颗作为星际航线交通枢纽的星系上，一个名为塞伯鲁斯工程的科技公司正因主要注资人大规模撤资而发愁。 塞伯鲁斯工程的股东们正在犹豫着是继续研究奶牛与其他生物科技，还是转而进入时下渐渐火热起来的义肢和身体改造领域。 也许泰伦联邦的富豪们会需要一支经过改造的人类军队，这些经过改造的士兵接受过不同程度的机械义肢改造。在体能、力量与进攻手段方面，改造士兵将远超常人。 但是这个急于摆脱困境的科技公司在联邦政府那里屡屡碰壁，原因绝非是那些腐败而目光短浅的官员们既不愿意出资也不看好这个领域的前景，而是他们认为那样在一名士兵身上会付出过多的成本。相比之下，再社会化士兵已经足够完美了。 奥古斯都并不知道，塞伯鲁斯工程正急不可耐地等待一个新的金主接盘，而谁愿意掏钱谁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一个能以超时空航行能力穿梭在各个星系之间的“信使”信标在飞跃这个星系时意外地被奥古斯都的部下捕获了。 这个信标只比最小的星系跳跃者大上那么一点点，从外表看就像是一个由钛合金打造的足球。这个以智能程序运行的信标像漂流瓶一样在无垠的宇宙漂泊，带着无数人思念的信永远流浪。 通常它只会在一颗殖民星球短暂地停下，经过运营公司维修以后就会带着更多的信件和影像升空。 信标的内部可能存储着百万份普通的信件也可能只是存储着一段影像。区别仅仅在于使用它的人愿不愿意以极高的价格永久地买下它。 当信标在护卫舰的下层甲板上展开支架并立即开始播放影像时，奥古斯都终于露出了笑容。 最初是一段文字信息：我亲爱的奥古斯都，我的兄弟。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五个月。那在我的记忆中，仿佛恒久恒久远。 接下来则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影像，这段影像是在两个月前提前录制号好的，而奥古斯都也相信这个信标漂泊了同样久的时间才根据其身上的定位装置找到了这里。 镜头前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穿着深棕色的厚棉纺织外套，头上还带着一顶黄色的、醒目的安全帽。尽管他的衣服上有一些难洗的油污和未干的泥泞，但阿克图尔斯那从容自如的表情还是难以让人把他与矿工而不是贵族联系在一起。 阿克图尔斯在任何时候都会保持从容，如果是面对其他人时他一定会找来一套干净的正装并确保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把他想要展现给别人看的模样和态度都表现出来。 但在与奥古斯都交谈时，阿克图尔斯就显得随意放松得多。阿克图尔斯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倾注的爱胜过他对其他一切事物的憎恨。 “我刚刚收到了妈妈的消息。”阿克图尔斯那灰色的眼睛此时看向了其他的方向，也不知道他是不想面对这个消息还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弟弟。 “妈妈说我有了一个儿子......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事实证明我笑得太早也太不合时宜......”他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大发雷霆的样子，宛若狮子在我的耳边咆哮。” “就连安格斯也借着母亲在我的面前狐假虎威，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 看起来奥古斯都的哥哥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丝毫的喜悦，因为他表现得像是吃了一盘死苍蝇。 “我们都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朱琳安娜应该吃避孕药的，除非她想要未婚先孕。我认为这件事情里，我的责任并不应该比朱琳安娜更大！”阿克图尔斯表现出了令奥古斯都惊讶的渣男本色。 “后来，我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阿克图尔斯痛苦地说：“虽然在那个孩子长大的七年里我从未肩负起父亲的责任，但我应该试着去当一名父亲，毕竟他是我的继承人。” xiaoshuting.la “这对我来说是艰难的决定......我从没想过成家立业，更不想被家庭所束缚。” “他妈的，尤其是我几乎已经快忘记那个晚上了......但这是我的错吗？朱琳安娜为什么不联系我？我......我们有个孩子，如果他已经出生了，那我就不会让她打掉这个孩子。”他接着说。 “我会去尤摩杨的，如果瓦伦里安就跟你小时候一样，那我也许就能找到一些跟他相处的好方式。” 阿克图尔斯显然是因为这个信息而过于的烦恼，因此表现得满腹牢骚，但他很快就把这个事情抛在了脑后：“这个烦心的事情就不提了，我要跟你谈谈好消息。” “离开陆战队以后我雇了几个熟练工，带着原来的几名部下到边缘世界探索矿藏。由于我敢到其他人不敢去的地方，敢做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加上一些专业的分析和好运气，我发现了一处较小的高纯度水晶矿。这个矿产的价值足以用来偿还我之前欠下的债务。” “后来我又发现了一处更大的水晶矿，这个矿产完全可以让我成为富甲一方。”阿克图尔斯说：“但因为凯莫瑞安人的骚扰，我不得不卖掉这个矿前往更遥远的星系，这也是你们一开始根本联系不到我的原因。” “根据一份旧的检测报告，我前往了一个名为匹克峰的遥远世界。经过数月徒劳无功的探测，最终我的坚持得到了回报——那里的财富多到即使是我们的子子孙孙也花不完，仅勘探出来的矿物就足以买下半个斯蒂尔灵，而我怀疑那一整颗星球的内部都是闪闪发光的水晶矿。” “凯莫瑞安人和泰伦联邦会为了匹克峰投入军团级别的部队，这甚至会成为第二次全面战争的导火索。这份喜悦冲淡了我得知我有一个儿子时的错愕与茫然无措。” 奥古斯都由衷地为自己的哥哥感到高兴，因为其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喜出望外：“奥古斯都，我要告诉一件事情。我认为，根据你对我最初的那笔赞助，你理应得到这个矿藏的五分之二。” “老蒙，亲哥！”奥古斯都维持着原本表情在下层甲板上环顾一圈看四下无人，终于绷不住了，以至于爆出了许久不用的家乡话。 “我认为你应该用得上这些。”这个时候，阿克图尔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两个多月以前客户还未反叛，但睿智的他早已经明白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奥古斯都，我挚爱的兄弟。只要我的团队仍然在发掘新的矿藏，这里面的就有你的五分之二。而如果我在探索的过程中死去，那就把我的那份留给妈妈和多萝茜。”阿克图尔斯满怀深情地说出这些话时，却忘记了自己似乎还有个儿子的时候。 但这不要紧，瓦伦里安和他的父亲毕竟是父慈子孝的典范。 奥古斯都同样没有想到自己那可怜的侄子，他已经在想着该怎么去花这笔钱了。首先，奥古斯都要建造新的战舰，招募更多的人手，把诸如赛伯鲁斯工程等极具潜力的科技公司都纳入麾下。 ...... 5月7日时，一支来自克哈的、由六艘巨人级护卫舰和超过两百艘运输船和飞艇加入了奥古斯都的舰队。 到5月10日这天时，来自尤摩杨的支援舰队终于抵达了。舰船时间10:32，奥古斯都和喜不自胜的雷诺等人乘坐穿梭机登上休伯利安号宽阔得多的飞行甲板。 身着白色军装的尤摩杨志愿军的舰队士兵们热情地欢迎了奥古斯都并捧上几束珍贵的鲜花，所有的士官、尉官和战舰的校官级志愿军军官都宣布将在克哈独立战争期间绝对听从奥古斯都的命令。 让奥古斯都松一口气的是，尤摩杨议会总没有另派一名将军来与他争夺部队的指挥权，不然那就有的他头疼了。 更让奥古斯都满意的是，尽管休伯利安号因修理的时间太过仓促而显得破破烂烂，但总的来说，她起码还能飞。 休伯利安除引擎与生命、重力维持系统以外的其他约百分之七十的系统和舱室都无法正常使用，就连激光炮组也仅有一侧能够开火。 因为其他的武器尤摩杨工程师们还没有修好。 在尤摩杨军官们和雷诺等人的簇拥中，奥古斯都享受着国家元首一般的待遇在休伯利安号的内部参观。虽然战列巡洋舰的舰内走廊依然不算宽阔，但总还是能够供两名陆战队员并排而行的。 所有的通道都被设计得尽可能地节约空间，以建造更多的储物隔间，为武器、生活和计算机系统等必要的组件腾出地方。 舰内通道的地面和墙壁上都用白色涂料勾画着方向指示箭头与安全和警示标识，各层甲板上都显得相当空旷和整洁，空荡荡的机库里也说明这艘战舰缺少必要的战机掩护。 “走在这里时，你有没有熟悉的感觉？”奥古斯都问旁边的吉姆·雷诺。 “......看起来我生来就该支配着这艘船，但我不觉得我这辈子攒的钱够买到休伯利安号的一个尾灯。”雷诺摊了摊手说。 “看起来只有我蒙在鼓里。”泰凯斯一边抽烟一边说：“我一般把开得起这种船的人称作我情同手足的兄弟。” “有了这艘船，我们距离打败腐朽的联邦政府，距离拯救更多的人就跟近了一步！”凯瑞甘握拳说，好看的眉毛也喜悦而微微弯着。 “噢——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并不是一回事。”泰凯斯对凯瑞甘说：“只有不管别人的死活，离麻烦越来越远才能活得舒心！” “嗨，老板，你一定是发了横财。”这个时候奥古斯都的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走了过来。 “照你的要求改装这艘战舰可要不少钱。”他说。 “这次你有钱了吗？” 只要奥古斯都的部下还得开着休伯利安号继续作战，他们还必须不停地修补这艘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样的贝希摩斯（巨兽级）战列巡洋舰。 凯联之战中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是当之无愧的主力舰，可随着战争的进行，新的设计和武器系统不断地出现并添加在新建造的战列巡洋舰上，陈旧的休伯利安号已经逐渐地落后于时代。 136 核平的会议 纳格法议政厅，塔桑尼斯城，2489年5月16日。 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泰拉家族的大家长、寡头垄断企业泰拉集团说一不二的领袖、这颗星球第七大城市泰拉城的所有者和诺娃·泰拉的父亲康斯坦丁·泰拉正身着装束繁琐的礼服和金红色披风走进被这个时代的人称为“理性大厅”的宏伟圆顶厅室里。 这座有着白色大理石立柱和大块的正方形青铜色玻璃的恢宏建筑是塔桑尼斯城的骄傲，其罗马神殿一般的圆顶立柱与拱门和壁龛具有一种立体的美感。从各个方向看去，其各个侧面都是向内弯曲的正方形，细微的弧度组成一个渐变的曲面，喻示着广阔无穷的宇宙与人无限延展的思维。 大约在上个世纪末，民众开始认为纳格法议政厅的建筑师在把召开联邦议会的大厅命名为理性大厅有着一种讽刺的意味，因为有人在他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中，暗示了其不相信人类是具有理性的观点。后来，更多的人开始相信这是为讽刺联邦议会中那些肠肥脑满、身形臃肿的议员们。 而尽管纳格法议政厅是塔桑尼斯城的标志性建筑，但许多人在瞻仰其伟大与荣光时往往都会忽视其底层建筑之下有着全泰伦联邦最大的贫民窟。 凯联之战之后，泰伦联邦强势的霸权统治辐射整个科普卢星区，垄断企业的资本极具膨胀，人民却依旧饥寒交迫。科技大幅地延长了统治者的寿命，而环境恶劣的边缘星区的平均寿命始终未能超过四十五岁。 理性大厅的座位上正坐在一些与康斯坦丁有着装束的人，他们都是塔桑尼斯议会的议员、创世家族的领导者和负责维护安全的议会干员。 康斯坦丁和与自己相熟的创世家族领袖打过招呼就与本内特家族的家长埃罗·本内特交谈起来，开始所谈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抱怨生意上的难处或是讨论购买土地的政策。 在霍特家族的女主人爱娃·霍特走过来以后，他们之间的话题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都知道安德利亚·泰戈尔是为了什么目的催促着她的子嗣和议会的墙头草们召开了这次会议。”爱娃·霍特是个有着黑色披肩直发的优雅女性，她头发的末端被激光切成斜四十五度，水滴状的幽金吊坠在其说话时轻轻摇晃着。 “安德利亚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彻底的、一劳永逸地解决克哈Ⅳ和他们的同盟星球，而且要干净利落、不论过程、不择手段。最好这个问题已被永久解决的报告在她醒来的下一个早上就由仆人念给她。” “这就是安德利亚的行事作风。”本内特以绝对的冷静和毫无感情起伏的话语说：“在一百多年前，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解决掉其家族内所有的竞争者，然后用铁血与专制统治泰戈尔家族和塔桑尼斯。” “刺杀安格斯的行动失败了。”他似乎清楚更多的内幕：“被称为人类超能者、绝对万无一失的幽灵特工竟然失败了。幽灵项目以后再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哪怕一个子儿。” “我见过那些灵能者，灵能者甚至能够使用意念移动物体，控制其他人的双手，让他们自己捂死自己。我现在怀疑那些都是假的，全都是为了从我这里骗钱。” “刺杀行动的失败是促使安德利亚急切地想要召开这个会议的原因。” “我的人得到了一些消息。”康斯坦丁泰拉皱着眉说：“安德利亚准备诉诸武力而不是通过和平谈判解决矛盾。” “安格斯·蒙斯克在宣布克哈独立以后就派遣大使声称想要与塔桑尼斯议会谈判，只要塔桑尼斯承认克哈的自治领地位并给出自治领自行制定宪法与外交的权利，那么克哈就不会脱离联邦。” “老花样了。”埃罗·本内特哼了一声：“安德利亚一定气疯了，据说她下令挖掉那个大使的眼睛，割下了他的耳朵和鼻子。” “克哈Ⅳ完了，安格斯是疯子，这没什么关系。问题的关键在于，有几千万人跟着他一起疯了。” “还有那个安格斯的儿子奥古斯都，一个小小的陆战队少尉居然也自命为将军。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他在塔桑尼斯的时候居然还想要见我，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他高傲地说。 “我立刻就打发人叫他滚！一个疯子的儿子，当然也是疯子。即使他穿得再怎么华丽，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街头的流浪汉。” “可我认为奥古斯都·蒙斯克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年轻人，他英俊而有气质，精通艺术和文学。”爱娃·霍特说：“我认为，即使是地球时代的年轻的腓特烈大帝也应该就是他那个模样。” “奥古斯都让我印象深刻。”康斯坦丁回想起自己的长女对奥古斯都异乎寻常的钟情，心中生出几分怒火来，也就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他了。 “不过如此。” “等着吧，那个蒙斯克家的小子会遭受到与他父亲一样的命运。克哈的事情绝对不是死上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了。议会一定会派出军队，那般暴民早晚会被陆战队和陆军的坦克碾碎。”埃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即使辩赢了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然后克哈Ⅳ的暴发户和边缘世界的那些泥腿子们就会知道反叛的代价，简直是昏了头，我因克哈叛乱而受到的损失足够我从天空塔上跳下去。” “努力工作，按时纳税，尽职尽责，忠于生养他们的联邦真的有那么难吗？人总是在期盼着得到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我们的祖先在两百多前就定下了制度，划归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 “绝对不能对克哈妥协，只要那般暴民尝到一点甜头就会得寸进尺。如果贪婪人们始终得不到满足，时刻想要得到更多，那就永远都不会得到和平。只有遵循这个制度，泰伦联邦才能长治久安。” “这是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本内特先生，也许我们应该做出一些改变和让步，毕竟这个时代已经与两百年前迥然不同了。”爱娃·霍特说。 “我不反对做出一些让步。”康斯坦丁点了点头：“我们完全有能力让平民生活得更好一些，而且，只要我能够建设更多的工厂提高更多的就业岗位，不就有更多的人能够活下来吗？” “在慈善事业上，我投的钱不比任何一名巨星少多少。”本内特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而霍特和泰拉家呢？” “你们要想清楚，我们所有的权利都来自这个古老的制度。”本内特说。 康斯坦丁不想与本内特再争辩什么，相比于其他的创世家族集团，泰拉集团的薪金福利和休假制度也是最完善最好的，他也更倾向于雇佣更多贫苦的人，为集团的员工提供住房和娱乐设施。 其实康斯坦丁一点都不喜欢安格斯和他的革命党，同样也不喜欢政治，他更乐于保持中立。 至于爱娃·霍特，她显然想为平民和克哈说更多的好话，但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永远都说服不了本内特这个固执己见的男人。 关于本内特家族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在一些不入流的杂志和爱八卦的家庭主妇们之间流传着创世家族们的肮脏交易和丑闻。 近来埃罗·本内特长子雅科的失踪引来诸多非议，有人声称是他的姐姐莉莉安为了继承家产杀死了自己的弟弟。更多的版本是劫匪在劫持了雅科·本内特索要巨额赎金，但吝啬的埃罗拒绝为自己的儿子支付这笔钱。 几分钟后，联邦议会的现任议长维斯提恩·麦玛斯特走上演讲台，这位精神健硕的老人有着令人信服的威严和气度，他通过大声说话时，即使在场所有的达官显贵与贵族所持有的资产占全塔桑尼斯的90%，他们仍然是带着尊敬地看向了他。 “下面宣读的议题，是关于使用启示录级核弹毁灭克哈Ⅳ的提案——这是唯一一个要在今天经表决通过的提案。”受人尊敬的麦玛斯特议长平静地说。 没有人发出惊呼声，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天呐！”爱娃·霍特掩嘴发出一声惊呼：“安德利亚想要做什么？她必将释放一只毁灭银河的魔鬼。” “无论她所要达成的目的是否是站得住脚的，这丧失人性的、惨绝人寰的暴行总有一天会被后来者翻出来，泰戈尔家族，不，联邦议会和所有的创世家族都会背负骂名！”康斯坦丁说。 “四千多万人啊！” “令人惊讶。”本内特皱着眉头，为没有人提前告诉他而恼怒。“失去克哈意味着我们将失去一个主要的商品买入地......凯莫瑞安的那些矿业公会足以弥补一切的损失。可是，在如何平均地分配这个问题上就有的头疼了。”本内特皱着眉头，为没有人提前告诉他而恼怒。 紧接着，在麦玛斯特议长重申这个议题的原则和要求时，白纸黑字印刷出来的提案很快就交到了康斯坦丁等人的手上。 “克哈Ⅳ及其卫星上的居民已经背弃其祖先与塔桑尼斯的誓约，我们曾经不遗余力地帮助安格斯·蒙斯克的祖先建立了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新家园并接纳他们作为十三个主星世界的一员，允许他们用殖民地的土著产品和地科技的工业产品在全联邦的。”议长念着他的稿子，时而抬头看看坐在下面的听众们。 “在克哈Ⅳ撕毁协议背弃了联邦议会，我们最公众的、最基于理性的判决就是永久地毁灭这个公然反叛的星球，永久地根除滋生叛乱的可能！” “如果克哈只剩下了反对者和叛徒，那泰伦联邦宁可放弃那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发射核弹！让克哈Ⅳ化为一片焦土！” 康斯坦丁在阅读时因一些可怕的描述而叹息：简而言之，这个议案摒弃了一切通过和平谈判或是武力夺回克哈的可能，也不想再建设一个饱经战火摧残的世界。舰队将携带超过一千枚启示录，在高空轨道上释放核弹，让克哈归于烈焰。 “这太不人道了。” 爱娃·霍特愤怒地丢下了这个议案，说：“这个提案是不可能得到通过的，简直丧心病狂，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应该投赞成票！” 议员们和被邀请的议员们依旧如往常一样看不到什么表情，甚至有人还挂着礼仪性的微笑，他们彼此之间小声地、谨慎地交换着自己对这个议案的看法。这是一个重大的决议，没人马马虎虎地应付了事。 “我是绝不会同意的。”康斯坦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人认为应该那么做，我们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陆战队已经打赢了凯莫瑞安人，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克哈？” 在就议案进行表决时，爱娃·霍特还信心满满，但在投票时众人的沉默还是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实际上在议会的表决结果出来前，就连康斯坦丁也相信这个议案绝对不会得到通过。然而，公布的结果很快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同意对否决，多数对极少数，有十几个人投了弃权。 第一次表决通过，第二次也不出意料，第三次时已经有一半的人准备离场了。 所有人都知道克哈Ⅳ彻底地完了，但这是绝密的会议。只有克哈被毁灭的消息逐渐在联邦的疆域中扩散时，其他星球上的人才会得知这个消息。 爱娃·霍特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康斯坦丁只能不停地摇头，而埃罗·本内特则与其他的人一样面无表情。 创世家族的人已经变得太过冷漠，而议员们只想要稳固他们在泰伦联邦之中的统治。 lingdiankanshu.com “怎么会这样？”爱娃·霍特为同胞们的冷酷而感到难以置信。 “时间已经决定了。”在埃罗·本内特面无表情地离去时，康斯坦丁倒是很平静：“在六月前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谈判就会结束，接着舰队就会立即前往克哈Ⅳ。” 因刺杀安格斯的计划失败，核平的决议提早了一年。 “等待吧，罗宾汉·霍特之女。”康斯坦丁说：“克哈Ⅳ还有时间逃脱厄运。” 康斯坦丁说完就走出理性大厅回到自己的私人游艇上。当游艇驶离纳法格议政厅时，坐在其宽阔的私人间康斯坦丁从层层包裹的口袋里取出了一粒纽扣。 这粒纽扣是尤摩杨特工的窃听设备，在康斯坦丁将手指按在上面时，一段录音开始播放出来： “......发射核弹！让克哈Ⅳ化为一片焦土！” 137 孤注一掷 康斯坦丁从他降落在泰拉天空塔的私人游艇上走下来时，他可爱的小女儿诺娃·泰拉正向其跑来，白色的褶皱公主裙好像是一朵绽放开来的塔桑尼斯之花。 心情压抑的康斯坦丁挤出笑容来，把自己年仅六岁的女儿抱在怀里，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诺娃真是他的天使。 长女克拉拉自懂事以来就不再粘着康斯坦丁，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孩子逐渐成长真正的塔桑尼斯贵族，天性优雅浪漫，但对权势与奢侈品的迷恋已经已经初现端倪。 十岁的次子泽贝迪亚事事都能做得很出色，他对经营一家公司有着异乎常人的天赋。这名康斯坦丁未来的继承人既优秀也讨人喜欢，但臭小子总不如诺娃那样可爱温柔且善解人意。 “爸爸，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死？”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诺娃·泰拉被父亲抱在怀里时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天生的十级灵能让她能够看到康斯坦丁所想象的可怕景象。 一朵朵桔红色的蘑菇云在广阔的、美丽的草原牧场和田园农庄升起，白银一般的精钢与水晶一样闪耀的玻璃建筑在熔炉似的火焰和高温中融化。 山峦崩塌的轰鸣与极致的亮度之后，曾经郁郁葱葱的花园世界成为一片单调、黑色的辐射荒原和废土。生活着百万人口的城市像融化的方糖一样消失了，他们生活过的一切痕迹也被永久地抹除了。 在一些侥幸躲过核爆的地方，辐射像死亡之风一样蔓延，人们的皮肤开始溃烂，整块地掉落，孩子们抱着玩具死在他们的家里，那些幸存的动物发生了畸变，克哈人的朋友斯蒂尔灵猎犬成为了长角的怪物，奇形怪状的生物吞食着死者的尸体...... 那颗星球将成为一个充斥着可怕辐射的死亡世界。 “死亡，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诺娃流泪了，泪水好像是散落的水晶项链般从她淡绿色的眼睛里落下来。 “没事的，诺娃。”康斯坦丁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自责，诺娃强大的心灵感应能力意味着她会不受控制地听到周围人的心声。他既是在安慰自己的女儿也是在安慰自己：“还没有那么糟......还没有那么糟......” “不会变成那样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到发展到那个地步的时候。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他说。 康斯坦丁不禁为克哈而感到庆幸，幸好泰拉联邦的舰队还必须应付凯莫瑞安联合体与尤摩杨的威胁。否则如果是在和平时期，决议一旦通过，舰队从塔桑尼斯跃迁至克哈Ⅳ只需几个标准地球太阳日，克哈人根本来不及逃离。 现在，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的事情。 “好吧，可死亡真是最可怕的事情了。人类，为什么自相残杀呢？”诺娃睁着包含泪水的眼睛看着康斯坦丁。 “你还太小，诺娃，你还无法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康斯坦丁认真地看着女儿的眼睛说：“而人类，诉诸于我们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地在分化、互相仇视与自相残杀的种族。也许只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才能够让所有的人类都团结起来。” 说完康斯坦丁就把女儿交给一旁的女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必须提醒安格斯。” 康斯坦丁接着就支开了准备跟随他的管家和家族企业的经理，走进了泰拉天空塔中的一个密闭的房间。这个房间布局简单，仅有一张单人沙发和小型的全息投影仪。 全息投影仪启动时，一组泰拉英文单词旋转着分解成为一束束勾勒出光影的三维全息投影影像。 大约在半个小时以后，经过层层加密的数据信号经过数百个星系中继站的转译和增强信号再转发以后，解析为音频信号呈现在康斯坦丁眼前的全息投影荧屏上。 “我是安格斯·蒙斯克。”对面的是从议会中匆匆赶回家的安格斯：“康斯坦丁先生，我得知你有万分紧迫的事情要联系我。” “是的。”康斯坦丁发现安格斯比上次他见到的时候要衰老得许多：“我这里有一份联邦议会的录音。” “......” 在听到启示录级核弹时，安格斯笔直的腰杆晃动了一些，但这份软弱只是持续了一瞬间：“他们真的准备这么做了？” “就在今年的六月到来之前。据我所知，那正是斯蒂尔灵的向日葵和仲夏花园繁花似锦的时候，克哈人的一年中仅次于圣诞节的重要节日。”康斯坦丁说。 “我们有尤摩杨援建的两个正在建造的轨道轨道防御平台和一个天基武器站。”安格斯像是塑像一样静坐着，他新蓄起的胡须颤动着：“但那远远不够，我们的飞船甚至无法击穿战列巡洋舰的护甲。” 安格斯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撤离平民的工作必须加快完成，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不，算上边缘星系舰队抵达的时间也还有四周......如果有尤摩杨帮助我们，那就轻松得多。” “用大型运输船和货船持续不断地把运送平民，把所有的房间都塞满人，把所有人都运出去。”他说：“克哈没了可以重建，如果克哈的人民都不复存在了，那我不如拔枪自尽。” 万幸的是克哈只有几千万人，如果是二十多亿人口的塔桑尼斯，那时间绝对是不可能够的。 “我可以为克哈提供船只。”康斯坦丁说：“但克哈上还有一些泰拉家族的工厂，我需要重新回收工厂的模块，否则泰拉集团的损失将无可统计。” “蒙斯克家族会承担你的损失。”这时，安格斯忽然侧头倾听着什么：“稍等一下，康斯坦丁先生。” 安格斯离开了几分钟，在他回来时手里多出了几叠印有文字的纸张：“我刚刚收到了霍特家和科林家的消息，一名被尤摩杨特工以情色绯闻要挟的联邦议会议员也证实了联邦准备动用核武器的计划。” “我的儿子奥古斯都曾经设想过这种可能，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快。” “疏散平民，把他们分散迁移至其他星球固然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但你要准备怎么做？”康斯坦丁说。 fqxsw.org “首先，强行疏散肯定会引起恐慌，有多少人会相信根本无从得知，又有多少人愿意跟你们走，这都是个未知数。紧接着克哈将陷入内部的混乱之中，在联邦的舰队到来之前，你们自己就崩溃了。” “那就必须把这个信息公诸于众。”安格斯对康斯坦丁说。 “我因我的良知而与你们并肩作战，上帝知道我背负怎样的压力，尽了自己怎样的努力。”在关闭通讯以前，康斯坦丁看着全息投影屏幕：“我们可能不会是永远的朋友，但此时此刻，我与克哈人民是站在一起的。” ...... 5月17日，舰上时间上午14:56。 休伯利安号宽阔的舰长室里有一面挂满带鞘合金钢刀具和冷兵器的墙壁，堆满书籍的书架旁是正对着舰长室观察窗的椅子。 “你都看到了吗？”安格斯的声音传来：“那是我们在塔桑尼斯的朋友告诉我们的。” “一千颗启示录级核弹，足以夷平斯蒂尔灵和周遭的山脉，蒸干一整片泛大洋。在核爆点的中心，人和建筑都将会在一瞬间消失，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 “迁移。”奥古斯都吐出了一个字，接着说：“去尤摩杨，去那些远在泰拉联邦甚至是科普卢星区以外的，那些还未被人类所发现的乐土。” 奥古斯都曾经尽可能地期望能阻止联邦议会通过这个决议，但这个议案出现与通过的时间都太早了，所有的运作和布置就都来不及了。他在塔桑尼斯中的确结交了一些朋友，但还称不上多。 “尤摩杨议会的效率很高，他们仅仅在17日召集了一次简短的会议就决定向克哈Ⅳ提供尤摩杨护国军的所有船只，同时会动员所有的民间港口和船只，所有的星际航线全部停运。尤摩杨承诺将接纳两千万至三千万克哈人......为如此之多的人安排住所提供食物，这即使是对一个如此高效的政府来说也绝非易事。”安格斯说。 “泰拉家族提供了十二艘一共可承载二十万人的利维坦级运输船，霍特家族旗下的运输企业派遣了五艘猛犸级运输船，该型号的飞船比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还有庞大，可以承载二十五万人......” “雇佣兵。”奥古斯都说：“如果这还不够，那我认识一批雇佣兵，他们会有船的，只要钱给得够。” “尽可能地塞人，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他说。 “最重要的是时间。计划赶不上变化，局势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不死鸟计划要立即进行修改。突袭达拉里安造船厂的行动必须提前。” “但现在的舰队实力还不够，达拉里安造船厂常驻着一支舰队，其中至少有四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附属的星际战机超过三百架。”安格斯担忧地说。 “在凯莫瑞安联合体已经被彻底打垮的情况下，他们不会相信有一支舰队敢于袭击联邦最大的造船厂。”奥古斯都说。 “不行，在我把更多的战舰交给你之前……再等等。”安格斯说：“必须有人留在克哈，克哈的轨道上还有卫星基地和已经完成主体框架的轨道防御平台。我们将在太空与联邦舰队决一死战。” “......在我率领舰队夺取联邦的造船厂以前，必须有人要坚守在克哈。”奥古斯都看着自己那头发花白的父亲。 “我已经委派菲尔德上校......” “不，我会留在克哈。”安格斯说。 “我不同意。”奥古斯都斩钉截铁地说。 “但做出决定的是我。”安格斯笑了：“我才是你的父亲。” “......” “我们还有手段来拖延时间，制造混乱。”奥古斯都站了起来，不安地踱着步。 “科林家族给出的会议录像和泰拉家族的录音给了我们机会，必须扩散这个消息，以为我们能顺利地转移平民与获得舆论上的支持提供帮助。” 不得不说，科林家族给出的全程录像比康斯坦丁的录音更离谱。如果不是他们早已得知了内幕消息，知道这次会议要讨论什么，那就意味着每一次会议他们都是录制的。 “即使民众的抗议和呼声再高，想要让联邦议会放弃向克哈投送核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或许会让联邦军队中一些良知尚存的人倒向我们。”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可仅凭新开设的报刊真理报与克哈全球新闻网的宣传是远远不够。”安格斯说。 “那就占领UNN的总部大楼。”奥古斯都说：“这交给我的人来完成。” 安格斯点了点头，没有道别，信号转眼就消失了。 沉默之中，奥古斯都端起一杯没加糖的浓咖啡，对着观察窗外黑暗空洞的深空下达命令： “幽灵24718与所有的安全委员会特工们，你们正在飞往塔桑尼斯的路上，飞行日志告诉我你们会在两个标准地球太阳日后抵达。” “在你们从休眠仓醒来以后将得知命令已被更改的消息。” “命令更替为，在标准地球公元纪年历2489年5月21日凌晨一点，你们将与尤摩杨影子卫士与尤摩杨国家情报局特工一起行动，夺取塔桑尼斯城UNN宇宙新闻网总部大楼的控制权并坚守那里至少十五分钟，在UNN的演播室里上传以下的音频资料——联邦议会SVA-89-13-44录像与联邦议会SVA-89-14-22音轨。” “新的任务简报会发送至你们的个人终端之中，请在从休眠仓中苏醒以后仔细阅读，因为这事关克哈Ⅳ的命运。” “我有必要告诉你们此次行动的意义——我们必须通过UNN向全宇宙揭露联邦议会决议在六月向克哈Ⅳ投送一千枚启示录级核弹的罪行。无论他们承认与否，这势必会引起更进一步的反抗，因为人民将知道联邦会对他的人民做出怎样令人发指的暴行。” “我要怀着沉痛的心情告诉你们，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家人，你们那些素昧谋面但以共同的母星克哈联系起来的同胞们，时刻处于核打击的阴影之下。养育了一代代克哈人伟大星球即将成为死亡之地，我们所爱的人将因核辐射而饱受折磨。 “最后，我要告诉你时间有多么的紧迫，我们在与时间赛跑，整个克哈Ⅳ与所有克哈人的命运都维系于你们的成功与否。”说完这些以后，奥古斯都一点点地喝光了杯中的浓咖啡。 “我们要为克哈同胞的撤离争取时间，为此，将不得不有人做出牺牲，也包括我。” 138 占领塔桑尼斯UNN总部大楼 UNN总部大楼第二层的单人隔间里，22岁的新闻编辑助理迈克·利伯蒂正在工作。他在塔桑尼斯大学新闻学的优异成绩让其成功地进入了UNN宇宙新闻网。 迈克是个有着金色头发和湛蓝色双眼的年轻人，他身材中等偏矮，放在普遍身材高大的塔桑尼斯人中间时甚至都冒不出头来。 5月21日凌晨零点30分，上夜班的迈克已经工作了超过四个小时，办公隔间玻璃墙上显示的全息投影模拟钟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还要等到4点才能回家睡觉。 作为泰伦联邦最大最具影响力的新闻公司，UNN宇宙新闻网旗下有无数个子公司，遍及所有的主星世界和众多的殖民地。UNN的资产不逊色任何一个属于创世家族的垄断企业，影响力足以扭转舆论走向，他们实质上已经垄断了泰伦联邦的新闻行业。 理所当然地，UNN的总部大楼的演播室和编辑办公区是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的，来自各个星区各个星系各个时间段的新闻一刻不停发送至塔桑尼斯。 于是，UNN总部大楼不仅需要有人在夜间值守，工作也不能停下。当然这个时间段的工资也是相当地丰厚，这也是迈克愿意为之苦熬的原因。 自上一次在克哈Ⅳ的报道以后，特派记者迈克因立场不明的发言在当天就被调回了塔桑尼斯的UNN总部担任编辑助理。据说这件事甚至惊动了股东大会的那些“重磅人物”，有人告诉迈克他差一点就被解雇了。 对于年轻的迈克·利伯蒂而言，紧张刺激的驻克哈Ⅳ记者生涯已经走到了头。即使如此，迈克那对于掩盖在谎言和贪污腐败下真相的好奇心和仿佛无穷无尽的求知欲也像是猫爪那样撩拨着他的心。 与总部中其他的那些整日把注意力都放在明星与时尚圈人士的花边新闻与塔桑尼斯贵族一举一动上的狗仔记者不同，迈克是个敢于调查联邦政府贪污腐败内部并揭露真相的人。 迈克对是非曲直的判断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他的报道总是最贴近真相而不做任何主观上的增改的那一个。 在如今的UNN中，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而迈克那些直言不讳、敢于说真话的前辈们是什么样的下场也能多少警醒他要在深挖贪官和创世家族家族企业管理层丑陋内幕时要适可而止——尽管这种警醒在迈克每次就要发掘出真相时总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个烂透了的政府可深挖的黑材料多到让迈克流口水，丑闻和能让民众义愤填膺的真相毫无疑问地大幅地提高收视率，可这种新闻一经播出都会因为某些大人物的盛怒而被掐掉。 为了能够顺利地投放新闻，编辑们往往会为迈克的报道加以润色，在经过层层修改以后，他精心准备的稿子都会被修改的面目全非。 就算是这样，迈克还是孜孜不倦地完成着他的工作，期望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的才华获得一个新闻专栏甚至是主编的位子，然后让全泰伦联邦的人瞧瞧他爆出的大新闻。 但梦想对于塔桑尼斯城中那些还没有陷入醉生梦死生活中的人而言是遥不可及的，现在的新闻编辑助理迈克仍然过着上班打卡的无聊生活。 迈克每天的工作就是从联邦疆域各个星球上传回的、繁杂的且无厘头的琐碎新闻中找到那些能让主编安德森满意的爆点新闻，好用来堵上那些执行董事们喋喋不休的嘴。 在钟表上的数字跳动至0:55时，迈克终于处理完了手头的文件。现在关于克哈Ⅳ的报道已经占据了新闻板块的三分之一，更多的人开始了解到这颗星球上并不只是发生了暴乱。 在为克哈Ⅳ人民的命运而感到担忧的同时迈克也知道自己无力去改变这一切。他摇了摇头，先是喝了一杯咖啡提提神，接着就站起来走出自己的办公隔间走向厕所。 这时一些换班的编辑助理和编辑正走向办公区，迈克向一些相熟的人打招呼。 “老沃米里安，听说你的儿子考上了塔桑尼斯大学，我期待那个小子子承父业的那一天。”迈克说。 “是啊，那小子啊，他真让我感到骄傲！” 迈克在厕所待了将近十五分钟，等到凌晨1点15时才走出来，洗了脸后慢悠悠地朝工作岗位走去，他认为即使是塔桑尼斯被毁灭也不能阻止自己摸鱼。 但这时迈克敏锐地发现大楼里的过道有些不对劲，往常那里至少会有一名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卫守备。 这些身强体壮膀大腰圆的硬汉都是退役军人，他们足以应付任何想要混入总部大楼之中的不轨之徒。每个过道和电梯与楼梯口都有配备磁力捕捉网、电击枪和警棍的警卫日夜守卫，就那些执行董事们来看这无疑是相当严格的防卫。 毕竟这里是新闻公司的总部大楼，不是银行或是军事要塞，更没有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驻守。 尽管迈克一直管海军陆战队叫罪犯集中营，认为全泰伦联邦最臭名昭著的罪犯和无药可救的恶棍都进了陆战队，但他们总不至于在上班时间离开自己的岗位。 虽然在最近这五十年里从未有人强闯过总部大楼，可总有一些贫民窟的无业游民和窃贼试图混入其中偷点东西。 而且UNN总部大楼是在塔桑尼斯城中心城区的中心，旁边紧挨着的就是本内特与泰拉天空塔，因此无论是暴动还是示威游行都闹不到这里。 在凯联之战爆发的时候曾经有一批塔桑尼斯市民因不满于UNN的虚假报道想要攻击总部大楼，可他们还未聚集起来时就被塔桑尼斯警察所驱离。这也是他们难得的高效可靠的时候，而不是因为塔桑尼斯警察局每年都会从UNN那里得到一批额外的巨额收入。 又走了两步，一名正躺倒在过道里的警卫让迈克直揉眼睛，但他刚想要呼喊或是做些什么时，催眠类毒气已经在其一次呼吸的时间里进入了他的血液循环系统中。 迈克在极度的恐惧之中昏倒在地。 …… 等迈克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身边正有一群手持迷你电磁手枪的陌生人，他们加起来大约有十二人，戴着与自己相同的防毒面具。迈克的第一反应是装死，他立即意识到这些一起前所未有的恐怖袭击。 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来？听说UNN主编安德森在总部大楼的地下室里塞满了达官显贵们的黑料，连起来可绕塔桑尼斯一圈—— “迈克·利伯蒂先生，我们的领袖为你在报道中对克哈Ⅳ人民表露出的善意而心存感激。”一名头戴防毒面具，手里握有一把纤长电磁步枪的人对迈克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老旧风箱的嘶吼，仿佛破损的金属片剐蹭墙壁的，听起来很不舒服。 “你最好睁开眼睛，我知道你醒着。” “......”迈克只能坐了起来，即使他的双手双脚都没有被束缚住，也不敢耍什么花样。看向周围的这些人时他迈克想到了某种可能，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们是革命军......准确地来说，我们是特工。”对方回答说。 “噢——你是个灵能者。”虽然迈克还是非常的害怕，但他并不是一个面对危险就会表现得畏畏缩缩的人。 迈克向四周看去时，惊讶地发现这里就是UNN总部大楼的第一演播室，墙壁上到处都是各大新闻的便签、摄影机、画面不断跳动的屏幕和一地如雪花般的纸张。 那些原本应该待在这里工作的人都瘫倒在地，被特工们拖到角落里堆在一起。 “他们死了吗？”迈克颤抖着问。 “他们只是昏迷了过去。”幽灵特工说：“我们通过空调系统投放的麻痹性毒气并不是致命的。” “我们让你醒着，只是觉得应该有人记住今天发生了什么。”他说：“我知道你最终会与我们站在一起的。如果你写一份详实的报道，全宇宙就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们不会伤害无辜者，今天我们只是为了揭露真相。” 迈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这个人所说的话中可以得知这些人应该来自克哈革命军。然而，就算迈克曾经报道了克哈Ⅳ上的真实情况，赢得了这些激进分子的好感，但那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是绝对安全的。 2k小说 听起来他就在在一个大新闻的中心，明天全联邦就会因为UNN总部遇袭炸开锅。就像是个正常的记者一样，在年轻的迈克心中，兴奋逐渐压过了恐惧。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这里？”迈克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特工说。 迈克讨厌打哑谜的人，但他又不敢刨根问底。 这个时候，迈克注意到一些特工正在演播室的终端电脑前操作着什么——他们要么是在下载数据，要么就是在上传。 不管怎么说，执行董事们一定会气得跳脚，除股东大会以外的领导层都要进行一波大换血，为此丢掉工作。 此刻除了脚步声和风扇的声音，整个UNN总部大楼的内部都是静谧无声的。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塔桑尼斯警察局和联邦安全局以及一系列该为此事负责的人一定都在他们温暖的被窝里睡大觉。 所有人都无言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直到演播室主屏幕上的画面忽然一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庄严的、飘扬着联邦旗帜的大厅。上面播放的影像正经由塔桑尼斯的信号塔同步到数个距离其最近的主星世界，再以这些主星世界为中心继续扩散。 塔桑尼斯的这个半球还是黑夜，另一面却是白天。也就是说，在全泰伦联邦所有的殖民星球上此时此刻可能正有几亿的泰伦人正在收看的这则节目。 迈克不由自主地看过去，至少有三十多个全息投影屏幕在播放着相同的画面。他几乎可以一眼断定，画面中的是塔桑尼斯城纳格法议政厅理性大厅。 理性大厅中那些人的面孔对于迈克而言也是再熟悉不过，每一名政客的长相与政治倾向迈克都背诵得滚瓜烂熟，而创世家族们的族长们大多数都因过于低调为不为大众所知，这些历史悠久的大家族都不太喜欢高调地把自己包装得过于华丽。 一次联邦议会的会议，而往常这种会议当然是不被允许拍摄的。从镜头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一名与会者拍摄的，因为那显示是属于他自己的视角。 “下面宣读的议题，是关于使用启示录级核弹毁灭克哈Ⅳ的提案——”说话的是知名的政客维斯提恩·麦玛斯特，他因主导了行之有效的塔桑尼斯新经济政策和以其名字冠名的边缘星区农庄补助计划而广为人知。 “什么？”迈克怔住了。 “他在说什么？” “......释放核弹！让克哈Ⅳ化为一片焦土！” “这不是真的。”迈克还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天呐，这个老混蛋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迈克脸色发黑：“这是大屠杀，是种族灭绝，这就是真相。” “我们已经能够预想到各地的抗议游行了，联邦议会将名誉扫地——虽然他们本就已经很糟糕了。” 迈克可以想想之前那些爆发暴动而很快就被平息的地区发生了什么，既然联邦议会能够使用核弹，那他们就可以使用其他的一切武器。 “现在，联邦的人民已经知道他们的政府可以做出怎样令人发指的事情了。”在一旁的特工平静地对迈克说着，而其他的特工早已在数据上传完毕的那一刻开始撤退。 “这帮杂种！这下可有的他们受得了。”迈克骂到。 “在我离开之前，伯利蒂先生，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革命军。”他说。 “革命军......”迈克认真地考虑着这个邀请：“但我能做什么呢？我甚至扛不起枪。” “就做你擅长的事情，在这里你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而在革命军的频道里，你就是新UNN的主编。”幽灵特工说。 “很诱人的提议，准确来说，你一语之间就击中了我的软肋。”迈克还在琢磨着时，塔桑尼斯城的上空已经出现了大批的警察游艇和武装飞船。 按照正常的晋升情况，迈克至少要到三十岁才能混到编辑的职位，但他也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抛弃稳定的工作去做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挨枪子的工作。 “好吧，你可以想清楚了再联系我们......现在，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幽灵特工在消失前对迈克说：“你还是应该跟他们一样昏过去比较好。” 接着迈克感觉自己的面部遭受了一记重击。 139 沃菲尔德：驶向深空 联邦边疆，AX16427星系。 钢铁正义号，向阿蒂西亚主星方向巡航中。A.D.2489.5.22，舰上时间8:54。 “......释放核弹，让克哈Ⅳ化为一片焦土！” 舰上酒吧中站满了闻讯而来的、身着咖啡色制服的陆战队员和黑色太空作战服的舰队士兵，其中陆战队都来自于奥古斯都原来所属的第33地面突击师。 本就狭小的酒吧里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于是有士兵跳到了桌子上。场面混乱不堪，被挤到墙角的人蹭掉了墙壁上的陆战队射击比赛海报，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壁灯似乎都因为这样的混乱而摇晃起来。 这艘战列巡洋舰正在联邦十三个主星世界的范围之中，因此他们是最先接收到这个新闻的舰队之一。 一名来自克哈Ⅳ的士官正在掩面哭泣，这个即使是在西格玛星登陆战中失去了一块颅骨也没有落一滴眼泪的男人现在却濒临崩溃。有一位士兵大声呼喊着妻女的名字，涕泪横流，以为克哈已经被毁灭了。 “那是他的家，他的家人都还在那里。”他的战友对其他士兵解释说：“他救不了他们。” 此时正有更多的士兵走向酒吧所在的上层甲板舱室，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后来的人只能站在门口的过道里。 到处都有人在问发生了什么，克哈Ⅳ发生了什么。 可等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以后，士兵们只是茫然地盯着酒吧吧台上的电视屏幕，不知所措。 “这是个可笑的愚人节玩笑还是UNN的终端网络被黑客入侵了？”士兵们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敢相信UNN会报道即使是真的也绝不可能公开的军事机密。 “这不可能是真的，议会除非是疯了才会向自己人开枪......” 自酒吧中的几名士兵六个小时以前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闻，舰上酒吧里的电视就一直在循环播放着。 “抱歉，我们遇到了一些技术故障，技术员正在重新调试出错的设备。”正播放着的新闻中，紧接着联邦议会议长那句振聋发聩的惊世发言后即是紧急的信号切断。 救场的是白天时间段的一名主持人，他刚被踹门而入的联邦陆战队员从床上拖了起来，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说话还总不至于结巴。 “下面是联邦陆战队的征兵广告：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踊跃报名参军。保家卫国，抵抗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侵略是每一名联邦公民的神圣责任。”他不安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带。 “欢迎到UNN宇宙新闻网官方网站阅读最新的新闻报道——我们拥有最全最权威的独家新闻和独家报道，UNN的格言是不惜一切地发掘事实的真相。” 但显然，这寥寥几语并不能平息士兵们的困惑。 “都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通道里不允许站人！”这时通讯装置中忽然传来了霍瑞斯?沃菲尔德中校的声音，在舰内宪兵到来前，士兵们很快就作鸟兽散。 只有几名来自克哈Ⅳ的士兵不愿意离去，站在酒吧内盯着头顶的电视屏幕，期望能够从上面得到更多关于克哈的消息。 数分钟后，身着中校制服的第33地面突击师第2旅旅长霍瑞斯·沃菲尔德走进了酒吧，看了四五名克哈籍士兵一眼：“为什么不听从命令？” “我们来自克哈，长官。”一名列兵回答说。 “回去休息吧。”沃菲尔德沉默片刻后温和对士兵们说：“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名列兵摇了摇头，哀伤但语气坚定地说：“长官，在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我们都不会离开。” 沃菲尔德点了点头，没有强迫他们遵守命令。 沃菲尔德走到电视屏幕以前，又一次循环之中，庄严而气势宏大的理性大厅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受人尊敬的麦玛斯特议长过去为人民发声时果敢而掷地有声的形象与此刻冷漠而例行公事般的模样重合在一起时是如此的讽刺。 “切回实时播放频道。”他已经看过了不止一次，并且不想再看。 在钢铁正义号所在的位置，新闻频道有将近半个小时的延迟。这个时候，电视上还在播放着时尚潮牌的内衣广告，而沃菲尔德罕见地变得烦躁起来。 即使是到现在，沃菲尔德也无法相信自己为之而战的政府居然会做出这样与种族大屠杀没什么两样的事情，一个人类历史上最残酷最灭绝人性的种族清洗计划。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断定这一定就是真的，因为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让人不由自主地怀疑这件事的准确性。 在沃菲尔德为这样的事实而感到心中烦闷时，酒吧电视机终于不再播放广告。一名双手撑在新网发布会讲桌上的黑色西装蓝领带的男人出现在了屏幕的中央，在讲台下则是高举着话筒的记者。 “联邦安全局发言人在塔桑尼斯时间早上八点紧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这里是UNN驻塔桑尼斯城记者洛林为您进行的现场报道。”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有多达二十名来自各个新闻报社的记者，几乎是在大批的武装飞艇升空的同时，这些被人以各种方式叫醒的记者们就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我来此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回答几个问题。”发言人在收紧领带时异常严肃地说。 “对于无端的指控和不实的污蔑，自有神圣不可违背的联邦法律来回应。” “有目击市民称，一群恐怖分子冲进了UNN总部大楼并且控制了那里至少一个小时，请问这是真的吗？”一名来自泰拉多尔联合报的记者高声询问。 “的确有恐怖分子进入了UNN总部大楼并引发了一部分骚乱，目前联邦安全局正在全力调查这件事。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和证据能够证实，“克哈的疯犬”的安格斯·蒙斯克策划了此次恐怖行动，他和他的叛党应该为此负责。” “请问塔桑尼斯警察局在此次恶性事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们的观众想知道玩忽职守的警官们是否对得起纳税人的钱？”安提加广播公司的记者说。 “实际上，我们的警察非常的出色。”发言人摇头说：“如果你看过我们的政府通报，就会发现人质无一伤亡，这恰恰说明警察此次的救援行动非常的成功。” “我想知道，面对那些联邦议会决议使用一千枚启示录级核弹毁灭克哈Ⅳ的指控，您有何回应。”一名UNN记者说。 “对此我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对于政府的无端指控都是叛国的、不实的恶意中伤。我要警告那些散布谣言的人，那可是违法的。” “难道您想要否认那段不明影像的真实性，因为那些都是叛党所伪造的，是利用人工合成技术制造的虚拟影像。”另一名记者显然连理由都替发言人想好了：“其实关于轰炸克哈的决议都是伪造的。” “我不知道。”发言人这样说着：“下一个问题。” “议会是否有撤销或者放弃使用启示录级核弹毁灭克哈Ⅳ的决议？”在洛萨全球新闻广播电视台的记者的话语中，他似乎已经以议会确实通过了这个提案为前提。 “我不知道。”发言人回答说。 “针对在这则新闻播出后，联邦各个主星世界以及边缘世界爆发的暴乱和抗议活动，政府将作何应对？”赫尔墨斯新闻集团的记者大声地问。 “这是理所当然地，那些蔑视法律的人在犯罪。”发言人说。 “我们的驻克哈Ⅳ记者拍摄到了这颗星球因全民程度的恐慌而爆发的混乱，富人们乘坐的穿梭机一经起飞即被击落。人民开始疯狂地逃离城市，深掘深入地下的防空洞......” bidige.com “克哈Ⅳ必须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联邦政府给过他们许多次机会。” “......” “该死的，他不愿意承认，因为那就是真的。”钢铁正义号舰内酒吧中，一位克哈裔的士兵说到，他棕色的眼睛中充盈着泪水，双肩颤动着。每一名克哈人都怀着莫大的悲伤回想他们美丽的家园和自己的亲人。 “他们确实要那么做，他们确实要投放核弹。如果联邦的政府听得到人民的呼声，那他们就不至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甚至不必反抗。”这个将近七英尺高的克哈男人恸哭着对他的中校说。 “长官，我们必须得回去。”他说。 “回到克哈。” “但你现在必须得待在船上，除此之外无处可去，就算是要我把你放在最近的殖民星球上，那里距离钢铁正义号也有超过一百万个天文单位远。” 沃菲尔德以他此刻最坚定最不可置疑地口吻说。 “孩子，待在这里。在你无家可归的时候，第33地面突击师就是你的家。” ...... 舰长室，A.D.2489.5.25，舰上时间9:24。 沃菲尔德中校在舰长室里见到了钢铁正义号中将近三分之一的士官、军士长、尉官和校官，超过八十个人站在并不算宽阔的舱室里。由于人数众多，有一部分人还不得不站在过道里。 这些人都是沃菲尔德的老部下或是一手提拔起来的，根据背景和政治倾向仔细地筛选，他们被其认定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见鬼，那个议员如果是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在拥挤的舰长室里，查尔斯·查克·霍纳少校愤怒地说。 查尔斯是曾任第33地面突击师师长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老部下之一，在阿克图尔斯还是中尉时，查尔斯就是其下属部队帝国小队的成员。他是个肩膀阔实，地阁方圆的强壮男人，来自于一个用电都成问题的遥远的边缘世界，在那个边缘世界基础的工业体系即使经过了两代人仍然未能建立起来。 查尔斯家乡的人过着几近原始的生活，在以殖民船材料搭建的中心小镇外，人们靠着放牧和种植维持生活。整颗星球仅有约一万五千人，因路途遥远又无油水可赚，商人们只在五年或者更久的周期内来到这里，只有拾荒者才会频繁光顾查尔斯的故乡。 与许多被主星世界的人看做乡下小子的人一样，查尔斯也是一个粗鲁蛮横的人，他满嘴脏话，与“文明人”交谈时总让对方觉得是在胡言乱语。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即使已经看过了不止一遍，沃菲尔德还是以不可置信的语气说：“就算克哈Ⅳ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叛军，难道能大过人口超过六十亿人的凯莫瑞安联合体？我原来还以为只是一场平常的星球登陆战。” “就像是你走在漂亮的草地上不经意间踩到了一坨狗屎，但就是真相。”查尔斯以他神奇的比喻方式说。 “如果不是有黑客侵入了UNN宇宙新闻网的网络，那么，在六月初的时候，我们得到就是克哈Ⅳ已经被毁灭的信息。”沃菲尔德说。 “阿克图尔斯一定会疯掉的，他深爱着克哈。”查尔斯说：“如果你见过他在给母亲和妹妹写信时露出的温柔，那你们就该知道他有多么爱着她们。” “而我认为，作为人，那就该怨报怨，有仇报仇。”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克哈？即使他们在屠杀同等数量的牛羊时，也该生出一点恻隐之心吧。”沃菲尔德看向了那些正围着自己的军官们说：“我们对人类这一概念的认同感正是我们脱离动物范畴、缔造文明的缘由。” “无关乎叛乱，如果有一天你们的家乡因其他原因遭受到与克哈等同的命运，那我们该作何选择。”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的朋友们。我越来越怀疑这一点，那就是这样一个政府是否还值得我们为它而拼命。”沃菲尔德说。 “你指的的等待是什么，我们要做什么？”一名上尉说。 “武力夺取这艘战列巡洋舰的控制权。”沃菲尔德说：“然后关闭一切的军事网络通讯，与舰队指挥中心和塔桑尼斯彻底地断开连接。” “我们将不再为联邦而战。我们会进入深空，遁入黑暗。” “只等您的命令了。”军官们齐声说。 沃菲尔德的部下都对联邦议会的决议无比愤怒，他们为自己曾经效忠于这样的政府而作呕，决心跟随自己的长官离开军队。 “联邦议会迟早会付出代价。”查尔斯说：“他们很喜欢脏弹。” “但教我狩猎的老师常说，凡用刀剑者，必死于刀剑。” 140 记住是谁逮捕了你们 休伯利安号，绕索岩星同步轨道环行中。舰桥，A.D.2489.06.08，舰上时间16:21。 “奥古斯都将军。” 一名身着深灰色厚呢军装的革命军参谋向正站在星图台前的奥古斯都和雷诺走来。 “主控制室刚刚收到一则多重加密的通讯申请。” “接入。”奥古斯都看着自己的参谋说：“接到舰桥主屏幕上来。” “信号传入中......这里是钢铁正义号，我是霍瑞斯·沃菲尔德——奥古斯都，我就知道是你。”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位皮肤黝黑留有唇须的泰伦联邦星际海军陆战队军官，他依旧穿着陆战队的校官礼服，却没有佩戴任何的勋章和绶带。 “没错，你没有看花眼。”奥古斯都说。 “真不容易。”沃菲尔德露出笑容：“籍由公共基站和中继站的通讯方式肯定是用不上了，所以我们直接跃迁到了克哈Ⅳ。我和安格斯·蒙斯克先生见了一面，他是个富有魅力的伟大领袖。” “真不敢相信，沃菲尔德。听说你现在成了‘逃兵’，遭到了半个联邦舰队的围追堵截。”与奥古斯都一样，雷诺也是一身深灰色的革命军军官制服，但远没有前者那样干净整洁，衣领、裤管和袖口都很皱。 “没有那么多，但半打舰队还是有的，彻底地摆脱他们可是花费了我不少的时间。”沃菲尔德摆了摆手说：“现在我们已经脱离了超时空航道，正在跃入预设集结点。” 奥古斯都旁边的星图台弹出了一面绿底的全息投影屏幕，在雷达图中，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正在全速驶向索岩星系中心的那颗耀眼的主序星。在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下方是一连串包括服役时间在内的数据，休伯利安号的旧数据库中显示着钢铁正义号同样是艘较早服役的战舰。 “看来这段时间里你集结了不少战舰，起码有三百艘或者更多。” “数量多，装备也是五花八门，从能够自分子层面震碎物质的尤摩杨相位干扰炮到装药加农炮，甚至是一把能够在能耍出漂亮剑花的希基利斯剑，你都能在这支舰队里找到。”对于这支舰队的装备奥古斯都并不满意，正因如此他才对钢铁正义号的加入十分重视。 尤摩杨已经能够通过解构技术和逆推工程获得了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建造技术，主要的难题在于反应堆和次时代的超时空引擎。而相对于有独立自给的工业体系和强大建船能力的尤摩杨，克哈Ⅳ即使已经拥有了战列巡洋舰的建造技术也无法在他们的船坞中建造，因此对于奥古斯都而言每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都是无价之宝。 更何况，沃菲尔德争战十余年，勇猛果敢而精通战术，在军事人才稀缺的革命军之中可以说是作为元帅统领军队的不二人选。 “这些船在几个月前还是用来运输货物的，那点护甲用来应付星际海盗是绰绰有余了，可我们的敌人是联邦舰队。天知道，像休伯利安和钢铁正义号这样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他们究竟还有多少艘。” “我想念你珍藏的波特酒了，沃菲尔德，我们就在钢铁正义号的舰桥上聚一聚。”虽然沃菲尔德的叛变也在奥古斯都的预料之中，但在其声称想要加入克哈革命军时，他还是喜不自胜。 “随时欢迎。”沃菲尔德笑着在关闭通讯前说：“那可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军队里禁止饮酒，我们还是喝茶吧。” “凯瑞甘，让船坞准备飞船，我要到钢铁正义号上去。”奥古斯都向左歪了歪头，一名正处于隐形状态的红发幽灵特工显露身形，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就再次地消失不见了。 “见鬼，你吓到我了凯瑞甘。”雷诺不经意间被忽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吉姆，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来指挥舰队。”奥古斯都拍拍雷诺的肩膀：“泰凯斯还在睡大觉吗？” “要不就是在打牌。”雷诺耸耸肩：“他还能干什么？反正不是在干什么好事。我们待在战舰上的这几个星期里他整日游手好闲，喝醉了酒就骚扰女工程师或是打架斗殴，把休伯利安号搞得一团糟，斯旺也跟他有不小的矛盾。” “泰凯斯是个什么鸟你还不清楚吗？” “他一没仗打就给我到处惹事生非。”奥古斯都一想到泰凯斯就头大。 “一打起仗来就废话连篇。”雷诺接着奥古斯都的话说：“只有两种地方最适合泰凯斯，监狱和战场，在里面他就像是垃圾堆里的苍蝇一样如鱼得水。” “所以我才没有让他真正担任巨人级护卫舰二号舰的舰长，只是挂了个虚职领一份工资，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对于不用干活就能领薪水这件事他居然欣然接受了，还要我承诺不会反悔。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泰凯斯还要让他领导一支部队。”奥古斯都说。 “上帝保佑，你可千万别那么做。”雷诺紧接着就问奥古斯都：“就让泰凯斯那家伙自生自灭吧......但是，你真要去钢铁正义号上吗？” “钢铁正义号上都是前联邦士兵，他们听命于沃菲尔德，未必就会对你忠心。” “我会多带几个人的。”奥古斯都让雷诺不要在意：“而且，作为战友时，你完全可以相信沃菲尔德。” 奥古斯都说完就走出舰桥从通往下层甲板的舰内走廊里一路来到居住着大量船员的居住舱里，把正赤裸着上身与人打牌的泰凯斯揪了出来。迫于奥古斯都权威和食物链一般的压迫感，泰凯斯只能在五分钟的时间里穿上自己的定制大号CMC-250动力装甲拿上一挺蜜语说服者重机枪。 “泰凯斯，我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在与泰凯斯一同去往船坞发射港的路上，奥古斯都对他说。 “我的老朋友只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和大额的信用卡。”泰凯斯不以为意地说：“怎么说，我们终于要去抢劫了吗？我已经挑好了地方，就在联邦的扎纳达尔主星或是泰拉多尔Ⅲ号，然后到亡者之岩去销赃。” “我们是革命军，是反抗暴政的起义者，不是强盗。”奥古斯都说。 “噢——你不需要提醒我两次。” ...... 钢铁正义号，Ⅲ号停靠舱，陶钢甲板。 沃菲尔德在“小恶魔”APOD运输船的舷梯下迎接奥古斯都，此时甲板上只有几名身着普通制服的联邦军官。 大约有二十架尖棱形的老式复仇者战机停在甲板上，这些在凯联之战末期被怨灵战机取代并彻底停产的战机被钢铁正义号内的工程师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善良如初。在更远的停泊甲板上是一排排的军用运输船，全都是足以让雷诺流口水的最新款。 不同于机库里空旷得多的休伯利安号，钢铁正义号载有大量用于抢占制空权取得空中优势的战机和足以承载几个营的运输船，毕竟登陆战才是陆战队的强项。 “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奥古斯都伸出一只手。 “上一次还是在梅茵霍夫。”沃菲尔德与奥古斯都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我们终于再次成为了战友而不必彼此为敌。”奥古斯都真诚地说：“就像过去我站在你的面前说话一样，我们将并肩作战。” “就跟过去一样。”沃菲尔德回答说。 “你手下有些能人。”他看向奥古斯都身后的泰凯斯和莎拉·凯瑞甘，前者身材高大，体格远超常人，后者则是一名把护目镜拉到火红色额发上的性感幽灵特工。让沃菲尔德诧异的是，那名女性战士的面庞依旧能够看到稚嫩的痕迹，算上训练的时间，她一定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名战士。 “到克哈Ⅳ的斯蒂尔灵城以后，我跟你的父亲聊了许久。”沃菲尔德说：“那时我才知道，UNN电视台播放的那条新闻原来是你们的手笔。” “在塔桑尼斯城，在联邦议会的眼皮底下夺取UNN总部大楼，我不得不说这个计划既大胆也相当有效。不止是第33地面突击师，许多部队都发生了骚乱。” “有几名革命军战士牺牲了。”奥古斯都说：“更多的人为了掩护他们被捕或是被杀，尤摩杨在塔桑尼斯城的间谍网几乎被连根拔起，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都是英雄，他们的父母为他们为感到自豪。” “而据我所知，军队中的骚乱很快就被平息了，许多被认为是散步谣言和带头闹事的军官和士兵都被送上了军事法庭或是关入监狱。”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只有你的部队成功地发动了起义。” slkslk.com “现在和过去大不一样了。”沃菲尔德说：“即兴而起的抗议或是牢骚毫无计划可言，因为那些人既不准备反抗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在与凯莫瑞安人的战争结束以后，联邦军队中至少都有50%的士兵都是再社会化士兵，这些人被灌输了决不允许背叛泰伦联邦的思想。但如果没有详细名单或是经过仔细了解，你无法在短时间内辨别站在你身边的是否是一名再社会化士兵，大多数军营里的起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因为年轻的军官居然试图命令再社会化士兵背叛联邦政府。” “我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这些人都集中关押，只有那些未经过神经改造和记忆移植的人才能自由活动。” “这些人你又要怎么处理？”奥古斯都问。 “我的建议是把他们都干掉。”站在奥古斯都身后的泰凯斯·芬利恶狠狠地说：“省得那些娘娘腔再调转枪头对付我们。” “不，既然联邦的科学家能够对他们的记忆进行重新编程，那我们也能做得到。”沃菲尔德说。 “首先我们还得得到再社会化改造技术，或是占领一座再社会化士兵的改造工厂。”奥古斯都点头说：“不过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维持他们最低限度的生活标准就行了。” “我说，沃菲尔德，你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泰凯斯在这时说。 “走……我们走舰内电梯。”沃菲尔德带着自己的几位副官领着奥古斯都和泰凯斯朝垂直电梯走去。 “克哈Ⅳ的撤离进度怎么样了，我得到了确切的数据，显示已经有超过一千两百万人乘坐飞船飞往了尤摩杨，五百万人乘坐着有猛犸级运输船和殖民母舰组成的舰队分别飞往十个不同的方向。但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总觉得不安心。”奥古斯都说。 “在最初的混乱与绝望以后，同仇敌忾让更多的克哈人团结在一起。” “那可是盛况啊。”沃菲尔德感叹地说：“我到克哈Ⅳ时，星球的高空轨道上停满了数不胜数的飞船，一支支远行的殖民舰队空间跳跃时留下的尾迹远在几光年以外。所有的资源都被重新整合统一分配，几百万的人带着规定以内的私人物品排着队登上飞船。” “那么多人就要远行了，那些去往更远地方的人可能此生都不会再有回家的机会。”在钢铁正义号的舰内电梯上升到上层建筑的甲板上并缓缓打开的时候，奥古斯都仿佛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沃菲尔德还想要说什么之际，他们的脚下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奥古斯都只是扶着泰凯斯才勉强站稳。 “地震了？”泰凯斯走出电梯以后四下张望时，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已经一前一后地冲进过道跑向舰桥，凯瑞甘扛着纤长的C-10步枪紧随其后。 “你这白痴！有人在向我们的战舰开火！”奥古斯都大声说。 “啊——我就说嘛，你每次找我准没什么好事。”在动力装甲的辅助之下，泰凯斯很快就追上了奥古斯都和沃菲尔德：“我要朝哪里开火？他们是在我们的头顶还是脚下？该死的这就是我讨厌坐船的原因，因为我晕船。” “一直向前跑就对了。”奥古斯都等人狂奔着走进舰桥，沃菲尔德的副手查尔斯少校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主屏幕上闪烁着红点，有两艘战列巡洋舰已经跳跃至索岩星系，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飞船正在跃入。 “我是阿尔法中队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上校，”杜克上校以他生平最得意最傲慢最不近人情的语气说：“由于偷窃联邦财产、叛逃和叛国罪，我宣布你们被捕了。现在，乖乖放下武器立马投降，在审讯时情报局特工就会你们的身上就会少动一些刀子。” “你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因为我隔着半个银河都能闻到叛国者身上的臭味。” “记住是谁逮捕了你们，我是埃德蒙·杜克。”他高声说。 “叛党，下地狱去吧。” 141 进港对接 钢铁正义号的舰桥舷窗外是两艘相隔几英里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锤形舰首上的装甲板上映射着索岩星系那颗中年太阳的光芒，壮观而密集的炮塔仿佛林立的刀剑。 巡洋舰推进器后的橘红色等离子火焰后依旧留有超时空跃迁后留下的空间波动和帷幕般的尾迹，战舰后方的遥远深空中是一颗深褐的小行星。 阿尔法中队的旗舰诺拉德Ⅱ号在前，在其与自己的姊妹舰拿破仑号一同开火时，站在钢铁正义号舰桥上的奥古斯都初始只能看到密集的光点。 激光加农炮炮台的火舌与天空鱼雷和导弹的等离子尾焰在漆黑的深空中交相辉映，眨眼间十几英尺宽的桔红色激光束就由远及近，在舰桥下的护甲上犁出一道道漆黑的刻痕。这些人类现今最致密最坚固的材料迅速地汽化，像是融化的坚冰。 每一次攻击的到来都会引来战舰的轻颤，这个城市一般的钢铁堡垒沐浴在恒星与激光武器光芒下的舰身表面迸溅出一朵朵绚烂的、转瞬即逝的明亮火光。 凯联之战前建造的战列巡洋舰多未能添加能量护盾科技，因此钢铁正义号只能依靠厚实的甲板抵御来自敌人的攻击。 “加固六号和三号甲板，抢修二号副引擎。通知机库，把所有的复仇者和怨灵战机送出发射舱。告诉陆战队，他们的假期全部取消，所有人到下层甲板集合，我们有硬仗要打了。” 在舰桥上嗡嗡作响的警报声中，沃菲尔德的副手查尔斯·查克·霍纳少校沉着地发号施令。 这个粗短身材的边缘殖民地男人是阿克图尔斯的帝国小队经历战争后仅存下来的几名成员之一，尽管依旧粗鲁蛮横，他却早已洗去铅华，成长为一名可靠的指挥官。 奥古斯都的面庞不时得被己方炮塔和敌方战舰射出的激光所照亮，即使是如此他也依旧有时间整理因奔跑而皱起的衣领。在凯瑞甘等人的目光中，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紧盯着舰桥舷窗外的屹然不动。 “查尔斯少校，无法与休伯利安号建立通讯链接吗？”奥古斯都看着查尔斯说。 “信号被干扰了，我们的技术员正在尝试重新建立连接......好了。”查尔斯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老上司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站在那里，但那年轻的模样已经是十年以前的光景了。 查尔斯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了过来，虽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阿克图尔斯那样的冷灰色双眼和灰发，但他完全是另一个人。蒙斯克家的人都仿佛天生拥有着一种领导者气质，在任何时代他们都是开拓者、政治领袖或是军队的将军。 “奥古斯都，你那里怎么样？”雷诺的脸出现在了钢铁正义号舰桥的主屏幕上，在见到奥古斯都安然无恙以后他脸上的担忧才烟消云散。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在奥古斯都说话时，雷诺还能够看到其脚下的甲板在摇晃。 “吉姆，打开全舰队的广播频道。” “好，打开全舰队的频道，我们的将军要下达命令。”雷诺朝旁边看去：“斯旺，想办法让这艘老爷船开快点......你能够做得到的。”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我正在钢铁正义号上。现在，全体舰队向我集结！”他的声音在全舰队的频道里响起，并立即得到了回应。 吉姆·雷诺的休伯利安号在联邦舰队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加速驶向钢铁正义号，二十余艘护卫舰、驱逐舰与尤摩杨巡洋舰在休伯利安号的下方组成尖刀队列，数以百计的中小型环绕在主力舰的周围，首尾的战舰相距超过两英里。 “哈哈——有点你哥哥阿克图尔斯的意思了。”查尔斯少校似乎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如果他不是非要去边缘世界挖水晶矿的话，现在他也该站在这个位置了。” “当时我和戴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没人能说服他。” “阿克图尔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时候即使是妈妈都说服不了他，只有多萝西能让他回心转意。”奥古斯都回答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沃菲尔德老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杂种是跟在你们的屁股后面过来的。”这个时候，一旁的泰凯斯端着自己的蜜语说服者重机枪却不知道自己该向哪个方向射击。 “杜克很可能在两周以前就跟上了你们，但是一直没有发起进攻。而你们不仅一无所知，肯定还暴露了集结地的位置。” “现在看来，阿尔法中队一直紧紧地跟随着我们，他们彼此之间的通讯频道时刻保持着缄默......也许我们之间的通讯早已经被监听了。”沃菲尔德面沉如水，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巨大失误。 尽管埃德蒙·杜克表露出来的一直是一个暴躁鲁莽且缺乏战略远见的形象，但他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不全是凭借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杜克家的威望和他那与众不同的、凡事都喜欢一往无前的罕见勇气。 在沃菲尔德还在地面上冲锋陷阵时，杜克就已经率领着舰队在科普卢星区的巡航。舰队战方面，陆战队出身的沃菲尔德毕竟是个外行。 “听起来那个埃德蒙把你耍得团团转，但毕竟他们的人在太空中待过半辈子。”泰凯斯难得地在安慰人，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我早就想揍他那张老脸了~光明正大的，不用违反军纪，不需要进监狱。” loubiqu.net “他自以为稳操胜券，但我们还有休伯利安号和其他战舰，现在的实力对比是二比二。”沃菲尔德倒不至于为这件事而慌神，他经历过远比这凶险得多的场面。 仿佛是为了回应沃菲尔德的话，钢铁正义号星图台上的雷达图中又出现了三艘同级别的战列巡洋舰，随行的护卫战舰和各型飞船超过了两百艘，顿时中校那张黝黑的脸仿佛变绿了。 “这可就难说了。”泰凯斯照例点上一支雪茄，他一边把烟雾吐到自己的盔甲里一边说：“现在是五比二，如果你再说上那么几句，我们就要自认倒霉了。” “蒙斯克，你有什么办法。”他说完就看向奥古斯都：“我们不能站在这里干等着，挨揍可不是我喜欢干的事。” “查尔斯少校，能不能靠近阿尔法中队的旗舰诺拉德Ⅱ号，想办法进港对接。”奥古斯都说。 “老实说，在对方不配合的情况下这可难如登天。”查尔斯平静地说：“这取决于我们的驾驶员是否技术精湛，能不能像手术刀一般精准地切入敌方舰队之中，在敌军密集的弹幕中控制三分之一英里长的巨型战舰与敌舰平行并对准港口。” “除非杜克也有这个打算。” “那就请告诉我钢铁正义号的驾驶员是否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奥古斯都说。 “当然，我们有着全联邦最好的驾驶员。”查尔斯在钢铁正义号的指挥频道里说：“右舷15°，全速前进，立即给主舰炮充能，全体炮组瞄准阿尔法中队旗舰诺拉德Ⅱ号。所有人都换上太空作战服，系好安全带。” “准备迎接撞击！” “迎接撞击？”泰凯斯疑惑地看向舷窗，通过与星体和其他战舰位置的对比，他能够发现钢铁正义号正以极快的速度驶向诺拉德Ⅱ号。 钢铁正义号全速前进时，一架架复仇者战机自战舰的下方快速地掠过，如同一支支离弦之箭般，远去的战机喷射出冰蓝色的尾流，好像是消逝的星光。 “别告诉我你要玩碰碰车。” 出乎泰凯斯预料的是，杜克的座驾诺拉德Ⅱ号并没有做出战术规避的动作，似乎在这位身经百战的舰队上校并不认为钢铁正义号能够在己方舰队的火力下接近自己的舰桥，或者说他自己更乐于与敌人碰碰刺刀。 “真是自大啊，杜克。” “我来指挥作战部队——我要亲自在诺拉德Ⅱ号的甲板上击败埃德蒙·杜克。”沃菲尔德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舰桥。 “他对杜克的舰队正跟随着自己的消息并不知情。”在沃菲尔德走后，凯瑞甘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小声说：“我能够看到他内心对联邦政府的憎恶，但沃菲尔德现在并不是在效忠于你或是你的父亲，他只是对联邦的政府失望透顶而已。” “不用怀疑沃菲尔德，他永远都是我的朋友。”奥古斯都接着就对查尔斯说：“少校，这里就由你来指挥了。”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查尔斯看着奥古斯都说：“虽然我更乐于扛着枪冲锋。” “我差点忘记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老朋友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待。”在扛着重机枪离开以前，泰凯斯对查尔斯说。 “这就是革命军的待客之道。” ...... 自前一分钟开始，这样的震颤和晃动就变得越来越平凡，这艘用厚重装甲和重炮武装起来的钢铁巨舰表面布满黑色的痕迹，熔融的甲板在冰冷的太空中重新凝结。 随着与左舷紧靠对地激光炮组的第六号装甲被彻底地击穿了，爆炸点燃了船员休息舱中的氧气，炙热而绚烂的明火宣泄而出，被吸入太空的船员在几秒钟的时间后就变成了凝结着冰晶的、丑陋不堪的尸体。 在工程师们赶到并进行抢修时，火焰已经因为氧气的极具减少而消失，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恶臭和有毒气体，无法呼吸。 钢铁正义号摇晃着前进，所有的通道都能够听到警报声，查尔斯在频道里不停地命令工程师抢修各个舱室，或是让船员到安全的舱室避难。 克哈革命军的战机群高速越过密集的弹幕向着联邦舰队发起仿佛自杀式一般的攻击，这些战机中既有毫无护甲只有小口径激光炮的民用飞艇改装船也有泰伦联邦的复仇者与怨灵战机。 民用飞船改装的战机只要被击中就绝无幸存的可能，但胜在数目众多和速度快，多达两千多架。 驾驶着这些战机的是克哈Ⅳ星上被称为最绝望一代的年轻人，这里面的人都来自非独生子女的家庭，在登上战舰以前所有人都为自己在克哈的卫星坎尼斯上挖好了坟墓，埋葬了自己的遗书。 于是，这些人有了属于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坎尼斯的萤火虫。 勇气与无与伦比的意志并无法保护这些“克哈之子”，在逼近诺拉德Ⅱ号时他们被成片成片地击落，化作光芒乍现的亮色光团。 战机上的驾驶员要么在瞬间与战机一同在激光束中蒸发，要么在火焰烧尽空气以前在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尖叫的痛苦中死去。 这些人被告知他们的死将换来克哈Ⅳ的新生，于是他们慷慨赴死。 而尤摩杨的“怨灵战机”版边缘战机则以其经典的内弧形机翼和等离子推进器倒是吸引了联邦舰队的更多的注意，这些速度更快更灵敏的战机全凭驾驶员的反应与最尖端的光学反应器和智能辅助程序躲避密集的弹幕。 在小型战机尤其是在无人舰载机的研发与制造领域，尤摩杨是要超过泰拉联邦的。 在交织着绚丽的光芒与死亡的太空战场上，钢铁正义号这艘多处破损尾巴冒着火焰的战列巡洋舰依旧在休伯利安号及其附属舰队的掩护下冲向诺拉德Ⅱ号。 此刻，Ⅱ号停靠舱的舱其内部走廊通道和升降电梯里满是一列列正跑步前进的、身着银灰色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 这些陆战队员装甲上的涂装与联邦时代时已经有所不同，取而代之的是鹰与狼首的标志，如今这已经成为这些变节者的象征。 穿着同样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泰凯斯和怀抱着C-10步枪的凯瑞甘一齐由停靠舱走向对接港的通道上，墙壁上白色字符的警示标语告诉奥古斯都他面前的那道气闸门外就是太空。 剧烈的震颤不停地传来，奥古斯都仿佛站在一个沸腾的炉子上。 在某个时刻，震颤似乎平息了那么一瞬，紧接着奥古斯都感受到战舰再次提速。 “启动动力靴的重力发生器，抓紧墙壁、扶手和你们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沃菲尔德在他的指挥频道里大声地说。 “准备迎接撞击！” 奥古斯都立即抓紧了扶手，另一种手紧紧地攒着凯瑞甘的手。 伴随着奥古斯都所看不到的耀眼的光斑和有主体结构传来的、战列巡洋舰装甲与装甲之间的刺耳摩擦声和地动山摇一般的震颤。奥古斯都意识到钢铁正义号正紧贴着诺拉德Ⅱ号的侧舷，擦着敌舰的装甲前行，像是两块正在发出刺耳尖叫声的肥皂。 “全体准备。”在钢铁正义号再次停下来并静止不动时，沃菲尔德看着正在缓缓开启的对接港出舱气闸门说。 “来吧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泰凯斯咀嚼着雪茄。 “好戏开场了。” 142 溜了溜了 高压气体嘶嘶的泄气声中，气闸门应声而开。 这一刹那的时间里，仿佛有一千把高斯步枪和重机枪在同时开火，密集的刺钉子弹打在最前方的陆战队员动力装甲上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弹开的子弹击碎了对接港中的照明设施，高斯步枪的火舌在火光映射间再次驱散黑暗。 对接港空间狭小，舱壁与舱壁之间只能并排站下几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数百人挤在通道里时，仅用一发电磁手雷就能收获奇效。 这场星际时代的跳帮战中既无战术也无退路可言，双方在太空中短兵相接，几乎每几英尺长的战线上就有一具陆战队员的尸体，舱壁上满是深陷的弹痕。 身着银灰色装甲的沃菲尔德部与亮白色阿尔法中队在相距不过十几码远的距离上对射，电磁手雷的电磁脉冲像是雷蛇般在通道内部蔓延。 这两支部队都是以敢打敢拼著称的铁血之师，就像阿尔法中队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那样，“阿尔法血鹰”凶狠而嗜血，每当有阿尔法中队的人参战时，他们总能从敌军貌似坚不可摧的防线上好像老鹰撕开一块肉一样打开缺口。 短短的两分钟时间里，随着沃菲尔德部队发起的一轮轮冲锋，双方死去的陆战队员就超过了一百人。不停地有人倒下，而更多的士兵接替了他们战友的岗位。 阿尔法中队始终保持着优势的火力压制，牢牢地扼守住对接港通道。 对接港的通道里尽是密集的弹幕，仿佛灼热的金属热流。此时奥古斯都靠在气闸门两侧的墙壁后，沃菲尔德则站在他的旁边。 在沃菲尔德又一次准备率领部队发起冲锋却被阿尔法中队的重火力击退后，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大声地说：“泰凯斯，想办法打开打通这个对接港。” “让开！”由于身材高大，加上又是革命军领袖奥古斯都将军的得力干将，泰凯斯·芬利的动力装甲是专门定制且升级过的。他红色的装甲涂装上有着几副图拉西斯Ⅱ、克哈Ⅳ与塔桑尼斯美女赤裸全身的涂鸦，右肩上是天堂之魔的兜帽骷髅标志。 泰凯斯把自己的重机枪重重地扔到地上，他从一名革命军士兵中接过一面巨大的新型合成树脂盾牌与几枚电磁手雷就带着身后的人冲进了对接港通道，动力靴踩着通道内滚动的子弹和尸体怒吼着奔跑起来，如一列时速几百英里的磁悬浮列车一般势不可挡。 阿尔法中队的联邦士兵似乎也为泰凯斯这惊人的气势吓了一跳，来不及使用榴弹发射器，但密集的射钉子弹还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击穿了泰凯斯的盾牌，其被天堂之魔专属装甲技师菲克用油打磨一新的动力装甲上立即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 但泰凯斯的动力装甲装甲层不仅比普通的动力装甲更厚更坚固，外有精钢镀层，而且内嵌缓冲泡沫和隔板，这意味着泰凯斯本人的动力装甲已经能够与火蝠装甲媲美，甚至能够抵御一两发榴弹。 这段距离细细数来不过二十几码，身着动力装甲的泰凯斯仅仅是跨出几步就来到了诺拉德Ⅱ对接舱的舱门入口并一连掷出了数枚电磁手雷，阿尔法中队的防线中顿时充斥着蓝色的雷弧。 紧接着，泰凯斯速度不减地使用手中残破不堪的盾牌顶开了挡在其身前的一名阿尔法中队士兵，又把另一名敌方士兵扑倒在地，有如跃入鹿群中的猛虎。而周围的阿尔法士兵因担心误伤队友竟一时之间不敢向泰凯斯开枪。 “跟着我！”沃菲尔德率领自己的部下跟上了泰凯斯。 “干得好，泰凯斯。”奥古斯都紧跟着沃菲尔德，心说泰凯斯真不愧是天降猛男。 沃菲尔德的部队突入诺拉德Ⅱ号的对接港并如秋风扫落叶般地扫清了剩余的阿尔法士兵，这些士兵并非再社会化士兵，在军官强令他们坚守阵地的呼声中，感到恐惧的士兵们选择了撤退。 “沃菲尔德，要赶上我，你的人还要再练两年。”夺过敌人的步枪并用枪托砸烂对方的头盔后，泰凯斯不无得意地对沃菲尔德说。 “我的人的确赶不上你。”沃菲尔德伸出手把泰凯斯拉了起来。 “你比你所有的同僚看起来都让我觉得顺眼……至少现在是这样。”泰凯斯从一名陆战队员的手里取回了自己的蜜语说服者重机枪。 从对接港到下层甲板还需要通过两条舰队通道，但阿尔法中队并没有借此布置防御。在其指挥官的命令下，他们迅速地在宽阔得多的下层甲板以及船坞集合。 夺取下层甲板又是一场苦战，足有将近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阿尔法中队士兵、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甚至是弧光工程坦克，惨烈的战斗几乎击穿了诺拉德Ⅱ的下层甲板。 为阻止联邦舰队其他战舰上的士兵通过诺拉德Ⅱ号的港口增援，沃菲尔德麾下的四支连队分别前去夺取位于下层甲板两侧的船坞与停泊港口。 其余的士兵则通过被炸开的舱门进入了诺拉德多而狭窄的舰内通道，一支支小分队在骨干军官的带领下前往引擎室、生命维持单元与有着大量终端电脑与处理器的主控制室。 与此同时沃菲尔德和奥古斯都早已经率领着一支突击小队直奔舰桥，这个时候距离钢铁正义号与诺拉德Ⅱ号进港对接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分钟。太空中仍然爆发着激烈的战斗，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之中，不断有双方的战舰与战机被彻底地踢出战场或是失去动力漂浮着。 xiaoshuting.info 泰凯斯与沃菲尔德冲锋在前，他们势不可挡地一个接着一个地突破了阿尔法中队的防线，但仍然被埃德蒙·杜克手下的一支连队阻拦于舰桥之外。 奥古斯都被自动机炮塔和高斯步枪一阵密集的弹幕压制地动弹不得，丢下几具尸体以后不得不退了回去。 阿尔法中队开火的间隙，沃菲尔德又亲自率领着一批部下发起了冲锋，但在火力强劲的机炮、榴弹甚至是肩扛式火箭弹的面前即使是动力装甲厚重的装甲片也经受不住如此密集的扫射。 沃菲尔德只能再次后撤，子弹在他银灰色的指挥装甲留下了更多的痕迹。沃菲尔德再次率领部队前进时，奥古斯都意识到他将持之以恒、接连不断地发起进攻，直至击败敌军。这就是沃菲尔德一贯的作战方式，像极了一个老练的拳击手。 “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沃菲尔德说：“擒贼先擒王，只有抓住杜克我们才有可能逼迫这支联邦舰队撤退。” “泰凯斯！”奥古斯都喊。 “狗屎，对面至少有十挺重机枪和机炮，你想要我死就直说。”泰凯斯骂骂咧咧。 “凯瑞甘，干掉他们的指挥官，留下军衔最高者。”奥古斯都沉默片刻后说。 “你能读到他们的心声，即使没有军衔，你也清楚谁才是指挥官。然后，你知道该怎么控制这些人。” 处于隐形状态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用一记精准的狙击作为回应，一名阿尔法中队的尉官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随着而倒下，哑光面罩后血肉模糊。25mm的罐式子弹不仅击穿了头盔，还把对方的头颅打成了一摊烂泥。 但这次狙击并没有引起其他军官的注意，他们并没有发现隐形状态的幽灵特工，只是认为那名尉官只是被流弹不幸地击中了。 沃菲尔德在片刻的休整后再次率领部队进攻，凯瑞甘趁此机会把那些冒头的军官一一狙杀，阿尔法中队的队型顿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尽管如此，失去指挥官的再社会化士兵仍然执行着要求他们射击的命令，在他们的长官只要求他们做一件事情时，这些经过神经改造的士兵往往都能做得很好。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无法应对特殊的情况——比如凯瑞甘使用精神念力控制了最后的一名阿尔法中队的高级军官，通过他之口命令他们放下武器。 一部分再社会化士兵立即遵守了这个命令而另一部分则因为这与之前相互冲突的命令而陷入迷茫的状态，可在一群陆战队员们怒吼着冲向他们时，这却足以使得他们的防线崩溃。 在奥古斯都开枪击毙了一名再社会化士兵的时候，泰凯斯早已夺过阿尔法中队的一挺重型机炮对着敌人开始扫射，到处都是枪焰的闪光和士兵们的惨呼。鲜血像是海洋上打在船板上的浪花，肆意横流。 扫清敌人以后，等赶来的爆破手炸开了舰桥的大门，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才领着几十名陆战队员冲进了舰桥。 “举起手来，杜克。”奥古斯都举着自己的高斯步枪。 然而舰桥内部出了几名导航员和工程师以外再无他人，就如同奥古斯都所预料的那样，杜克早就逃跑了或是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旗舰之上。 “杜克，你真是个孬种！”沃菲尔德没有在舰桥里找到对方。 “埃德蒙，他跑了。”泰凯斯走到一名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着的阿尔法中队导航员面前，拿着枪对准对方的脑门。 “埃德蒙那个该死的畜牲去了哪里？你只要回答在哪里。”泰凯斯放下动力装甲的头盔面罩，露出凶恶的表情。 “听明白了就吱一声。” “杜克上校他不在这里。”导航员是一名金发的年轻人，他见惯了雷达扫描图上的数据，却着实没有遇到过这种阵势。 “那他他妈的在哪里？你觉得我的枪子很仁慈吗？”泰凯斯扣动扳机时才发现枪里早已经没有子弹，于是他决定仁慈地饶对方一命。 “他在拿破仑号上。”导航员赶紧补充说。 “看起来我们劫错了船。”泰凯斯拍了拍那名导航员的肩膀，直把对方拍得直喘气：“孩子，现在你是我们的人了。好好开船，否则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这时，诺拉德Ⅱ号的船身开始摇晃起来，而奥古斯都早已下达了舰队在跳帮战期间不允许攻击诺拉德Ⅱ号的命令。既然是这样，那现在是谁在发起攻击就显而易见了。 “立即与拿破仑号建立通讯连接。”奥古斯都对那个手足无措的导航员说。 “是，长官。”经过短暂但是激烈的思想挣扎后，导航员明智地在叛国和活命之间做出了选择。 通讯申请立刻就通过了，一名有着菱形脑袋的联邦军官正盯着屏幕对面的奥古斯都，他身着着宽大的动力装甲，极宽的肩甲上挂着金色的绶带。 “你输了，蒙斯克。”埃德蒙·杜克说。 “你准备把诺拉德Ⅱ号上几千名阿尔法中队的士兵连同我们一同毁灭？”奥古斯都平静地看着屏幕。 “就是我不这么做，他们也活不下来。”杜克摇摇头说：“别忘了他们是因为谁而死的。” “你以为诺拉徳Ⅱ号为什么没有开启护盾力场，是为了省‘油’吗？你们的意图我再清楚不过——不过，我一开始并不认为你们能赢。”他说：“在我看来，你们是在找死。” “只要能干掉你，安格斯·蒙斯克之子，曾经的天堂之魔领袖，我不介意再换一艘新的旗舰与一批新的船员。你明白吗？蒙斯克，你值得这个价。”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而在剩下的时光里。每每看到因你而拿到手的那枚英勇勋章时，杜克将军都会回忆起那段峥嵘岁月。” “你有的是机会再见到我。”奥古斯都右手一挥就关闭了通讯，亲自发送出与钢铁正义号与休伯利安号的通讯链接申请。 在等待回应时，沃菲尔德问奥古斯都说：“听起来杜克准备把诺拉德Ⅱ号和我们一起干掉？” “他在虚张声势。”奥古斯都说：“在杜克的舰队把诺拉德Ⅱ号击毁以前，我们有的是机会强行跃迁离开。” 奥古斯都在主屏幕上调出这艘战列巡洋舰护盾能量的指数显示图：“诺拉德Ⅱ号的护盾能量值几乎是满的，足以在跃迁时承受敌人的攻击。” 过了十几秒中，另外两艘战列巡洋舰摄像头传回的画面出现在了主屏幕上。其中钢铁正义号受损较为严重，而在雷诺的驾驶下一直与联邦舰队其他战舰周旋的休伯利安号竟然没什么大碍。 “你拿下了诺拉德Ⅱ号？”雷诺说：“奥古斯都，好兄弟，这听起来就很酷，真遗憾我没有跟你一起并肩作战。” “杜克那家伙在哪儿？”查尔斯问。 “杜克不在这艘船上。”奥古斯都摇了摇头：“他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狡猾一些。” “现在，所有的舰船立即脱离战斗。启动护盾，准备向418，4进行空间跃迁。” 143 跃迁 “这里是钢铁正义号，我们正在前往指定的跃迁地点。”查尔斯少校的头像在出现在一处闲置的全息投影屏幕上。 在诺拉德Ⅱ号装甲感应器与钢铁正义号上传回的影像中，奥古斯都可以看到这艘伤痕累累的战舰的全貌。 棕黑色的装甲上密布着灼烧、熔融与撕裂的痕迹，一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甚至深入甲板层，精钢与合金的碎片随着战舰的移动如同被飞吹走的蒲公英一样被逐渐剥离。 这些在深空中做无动力漂浮的碎片最终将成为星际拾荒者的目标，来自战列巡洋舰的残骸——哪怕只是一块位于激光炮组下的装甲板都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而那些仍以初速度向星系内外高速移动的碎片被索岩星系小行星、彗星乃至恒星的引力所捕捉。 此时此刻，平行行驶的诺拉德Ⅱ号与钢铁正义号跟以拿破仑号为首的泰伦联邦舰队相距仅有不到半英里。数百座舰载的激光加农炮组和电磁炮倾泻在双方的护盾防御力场和装甲之上，桔红色的光束在深绿色的能量护盾上荡起激荡的涟漪。 舰炮肆虐，每一颗绚丽的火球都是一艘被击毁的战舰，四散飞溅的、扭曲的合金碎片如同一个个坠落星河的光点。 钢铁正义号的舰载机正全速脱离战场驶向母舰，这些战机已经不足飞离船坞发射港时的十分之一，他们在双方战列巡洋舰舰炮所组成的密集的交叉火力网中惊险地辗转闪躲，躲避着敌方怨灵战机的对空激光炮与双子星空对空导弹。 克哈革命军舰队已经损失了九艘护卫舰、四艘驱逐舰以及两艘尤摩杨里根巡洋舰，约三百艘中型突袭船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两千多艘由单人飞行员驾驶的单引擎战机、巡逻艇和突击艇中即使加上受损的也仅剩下约六百架。 这意味着在短短四十分钟的交战中已有四千至六千名革命军战士丧生，更多的人受伤。 “我是吉姆，现在是塔桑尼斯时间凌晨3:43，休伯利安号的护盾还剩下不到20%。”雷诺的头像在说话时被放得更大。 “革命军第一舰队全员已经做好了跟随旗舰跃迁的准备，伙计们，都坐稳喽。” “长官，折跃驱动器还有五秒钟完成充能。”诺拉德Ⅱ号的导航员和技术兵们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新的工作中，毕竟没人能在这种紧迫的情况下，在身后至少有十几把枪对准自己时玩什么花样。 xiaoshuting.org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诺拉德Ⅱ号内部的大部分甲板和舱室都在爆发激烈的争夺战，但船坞和引擎室依然在奥古斯都的手中。 “现在开始倒数十秒......听我指令准备折跃。”奥古斯都紧盯着舰桥主屏幕上的时间秒数。 恰在此时，一艘联邦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经过一次短途跃迁后折跃受损严重的巨人级护卫舰Ⅱ号舰与Ⅳ号舰上方，其巨大的阴影遮蔽住这两艘表面附着着火焰的战舰，对地激光火力炮组的炮火倾泻在护卫舰残破的装甲上。 在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巨人级护卫舰Ⅱ号舰就被彻底地击穿了，舰内立即变成了人间地狱，富氧的舰舱熊熊燃烧，人和战舰的碎片自舰船千疮百孔的破口中被吐出。 而另一艘战舰则直接自中间一分为二，好像是一根给掰成两节的面包，在那巨大的断口中，无数人和细小的碎片像是沙砾一样飘出，在太空中飘舞着，以诺拉德Ⅱ的视角来看这一切就仿佛是慢镜头。 这两艘战舰与他们九百多名船员都一起永远地成为了历史。 “启动。”在一次沉重的深呼吸以后，奥古斯都说。 刹那间，伴随着一次闪光，舰桥舷窗的战场与星空消失不见，诺拉德Ⅱ号已经跃入超时空航道，进入超越光速的行驶状态。 一次呼吸的时间后，诺拉德Ⅱ号的舰桥上重新恢复了平静。按照预设的跃迁坐标，奥古斯都和他新得来的战舰还需要在几个小时以后才能抵达指定的坐标。 “我去带人收拾残局。”沃菲尔德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几名军官离开了，留下泰凯斯和凯瑞甘护卫着奥古斯都。 “图拉西斯Ⅱ上的战斗与这相比不过是小打小闹。”泰凯斯说：“在这场战争中我唯一学到的东西就是我们必须要更多的战舰和更多舰炮。” “战列巡洋舰可不是那些凯莫瑞安杂种，即使你朝着它打上一梭子，它也毫发无损。” “这道理我也知道。”在战舰还处于超时空跃迁状态时，奥古斯都的手指划过诺拉德Ⅱ的主屏幕，在这艘庞大的数据库中检索有用的数据。 该战舰的行程日志显示，诺拉德Ⅱ号在两周的时间内多次往返与多个主星系，甚至抵达过距离克哈星系较近的一个仅有两颗恒星以及一颗矮行星的星系。这能够充分地显示，埃德蒙·杜克的阿尔法中队一直仅仅地跟随在沃菲尔德的钢铁正义号。 “他们，杜克一定有着什么办法准确地定位钢铁正义号的位置。”奥古斯都说。 “因为钢铁正义号曾经归属于泰伦联邦，切断所有的通讯连接并不能让这艘战舰彻底地脱离联邦的掌控。也许在联邦的技术人员的眼里，钢铁正义号在深空中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炬那样夺目。” “休伯利安号之前也是联邦舰队的，但是杜克就没办法追踪我们。”泰凯斯说。 “必须对钢铁正义号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检修，杜克很可能是通过某种追踪装置定位这艘战舰的。”奥古斯都看向那个木然的诺拉德Ⅱ号导航员。 “我想知道，对此你是否知道更多，因为你是这艘战舰的导航员。” 那名导航员显得局促不安，在这个领政府薪水有着体面工作的人看来，能够带领着舰队在危险的宇宙中穿行的导航员在哪里都会得到尊重。他无疑处于一群暴徒之间，而奥古斯都自然就是暴徒头子，恐怖分子的头目，一个带来无数死亡的叛军领袖。 “不，我不知道。”导航员退缩着。 “他在说谎。”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钢铁正义号上既有联邦的定位追踪器，也有隐藏在沃菲尔德部队之中的间谍，这就是杜克一直都能够追踪得到沃菲尔德战舰的原因。” “说谎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对惊愕的导航员说：“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次我会不会原谅你。” 144 可靠的斯旺 由绿色线条构成的三维全息投影星图上，诺拉德二号的航线被设定为一条直线，上面跳动的数字显示这艘战舰已经跃迁至九个星系数十光年之外。 随着战舰的轻颤，灿烂的星光映入眼帘。 几乎是同一时间，休伯利安号与钢铁正义号跃迁而至，数百艘各型号战舰如众星拱月一般环绕在他们周围。 “休伯利安号呼叫诺拉德Ⅱ号，我们的护盾消耗殆尽，未有人员伤害，损失也被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只有一个厨师在空间跳跃时崴了脚......也许我不该提这事儿让他出丑，好人彼得的焗蜗牛配波特酒相当不错。”雷诺说。 “坏消息是，在充能完成以前，休伯利安号只能依靠自己的装甲地域抵御进攻了。” “我是查尔斯·查克·霍纳，钢铁正义号受损严重，除非进港维修，否则最多再经过两次索岩星系之战那样的战斗，我们就不得不彻底抛弃这艘战舰。” 查尔斯说：“钢铁正义号的主折跃驱动器在战斗中受损，即使是我们的折跃技师最乐观的估计，那个正在抢修的破玩意儿也仅能支持三次长途跃迁。” “我们能够使用第二套备用折跃驱动器，但这套驱动器只能进行星系与星系之间的短途跃迁和无法确定目的地的紧急跃迁。” “狗屎，要是让我见到埃德蒙·杜克，我一定要把他的脑袋塞进他自己的屁股里。”在总结时，查尔斯少校如此说道：“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他整日清洗钢铁正义号的甲板直到我满意为止。” “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准备的时间是三小时二十六分，这是杜克的舰队再次定位我们的位置并完成折跃的时间，而实际情况是他们的速度可能要快得多。”奥古斯都对他们说：“抓紧时间抢修，吉姆，让斯旺带人到诺拉德Ⅱ号上来。” “好......我这就去叫他。”雷诺戴上一顶革命军的指挥帽离开了，那是一顶复古式的大船帽。 “查尔斯少校，钢铁正义号也要立即对舰内设施进行检修，设法找出内部的信号追踪器。稍后我会派遣一名凯瑞甘中尉到你们的战舰上，情报显示，你们之中出了叛徒。”奥古斯都说。 “是的，因为就连我也没办法确定那些人之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愿意跟随我们的。”查尔斯问：“但你要怎么做？严刑拷打或是让他们相互检举？老实说，这些办法作用都不是很大。” 小书亭 “凯瑞甘中尉是一名强大的灵能者，她会使用心灵感应能力一一检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奥古斯都看着凯瑞甘：“首先，我们从军衔最高者开始。” “好。”查尔斯那有着浓密络腮胡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没什么意见。”他坦白说：“在自证清白以前，所有人包括我都应该接受审查。” “在这之后，我要亲自处决那个背叛者。我们曾经在一颗边缘殖民地停留过一天，把那些不愿意跟随钢铁正义号流浪的人都留在了那里......我给过他们自己选择的机会。” “......”在凯瑞甘说出钢铁正义号上有着叛徒以后，包括查尔斯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奥古斯都的怀疑名单里：“你应该在所有人面前处决背叛者......但我们是革命军，就没必要那么残忍。” “把他们扔到太空里，然后告诉所有人叛徒已经被处决就行。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处死他们，因为我们我们不能用酷刑恐吓那些因进步思想和革命热情而投身解放运动的有志之士。” 在等待斯旺乘坐飞船抵达诺拉德Ⅱ号的时间里，沃菲尔德带走一面残破的阿尔法中队旗帜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 这是一面红底的旗帜，边缘是金线勾勒的花边，三角形的图形中间则是阿尔法中队标志性的展翅雄鹰，这也是星际争霸游戏中人类这个种族的标志。 现在这面旗帜破败不堪，而诺拉德Ⅱ号上的阿尔法中队士兵必然也与其一样遭受了相同的命运。 “现在这艘船真正属于你了。” 沃菲尔德对奥古斯都说：“我的部队仍然在清理这艘战舰里残余的阿尔法中队士兵，他们依然数目众多，分散在各个舱室、舱道甚至是出舱口里，但这些人已经无法成为威胁。” 在诺拉德Ⅱ号在跃入超时空航道以超光速行驶的这段时间里，沃菲尔德率领着他的部队经过超过三个小时的残酷战斗后身心俱疲，但他们取得的胜利也足以让这些勇敢的战士自傲。 “我从未怀疑过你会失败，沃菲尔德。”奥古斯都说。 “如果我失败了，那就是我已经战死了。”沃菲尔德笑了笑。 “只要你不想死，谁也夺不走你的命。”奥古斯都坚定地说。 “呵呵......但是，杜克还跟在我们的背后，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沃菲尔德问。 “我估计应该是你们在带走钢铁正义号时检查的不够彻底或是存在疏忽，以至于没有筛查出其内部的信号追踪与定位装置......或者说，负责这件事的人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 “老板，听说你这里有点儿小麻烦。”斯旺提着工具箱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十几名工程师。这些工程师里有不少是斯旺的亲戚，看起来魁梧而强壮：“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太空的战斗实在是太激烈了，但我们能做的只是不停地修修补补，然后就是令人恐惧的等待。” “我亲眼看着休伯利安号里的战机驶出了机库，直到跃迁前都再也没有回来。那些孩子有的才十八岁，只比你小一点......”斯旺抹了抹眼睛，但没有说下去。 “呃，不说这些了。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开始工作？” 奥古斯都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要你找出诺拉德Ⅱ号里隐藏的所有追踪器，这些追踪器可能模样都不尽相同，但只要漏掉一个，杜克就总有一次能在我们下次折跃结束以后找到并彻底地干掉我们。” “就是现在，斯旺，抓紧时间，你的工作就是在拯救其他人。”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斯旺说：“尤摩杨的工程师花了与维修休伯利安号同样的时间才检查并拆除了里面隐秘的追踪设施。这些小玩意可能只是一块纽扣电池或是一台唱片机甚至是你屁股下面的马桶......” “但好在我的队伍里有一些参与过维修休伯利安号的尤摩杨工程师，我曾经被告知尽管联邦会使用许多这样的小玩意监控他们自己的飞船，但每一艘战列巡洋舰中追踪设备的位置都相差无几......”他说。 “可能是设计这套追踪系统的工程师想不出那么多有着奇思妙想的位置，也可能只是为了应付了事，因为这些追踪设备的放置并不在多么重要的备注事项名单上。” “我想了想，这应该不难。我马上再派一些工程师到钢铁正义号上去。嗯，用不着太多，十三四个人就够了。” 145 传回去，杜克大捷 6月9日，舰上时间7:54——距离克哈革命军舰队跃迁至此已经有大约三个标准时。 诺拉德Ⅱ号，这艘雄伟的钢铁巨舰原是泰伦联邦王牌部队阿尔法中队的旗舰，埃德蒙·杜克上校的座驾。 在这艘恢宏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上随处都能看到阿尔法中队与杜克上校留下的痕迹，这个无论是长相还是那凶暴的脾气都贴近于银背大猩猩的男人在诺拉德Ⅱ号的舰桥里悬挂着二十多面不同款式的阿尔法中队旗帜，一切用于表明其上百次大小战斗军功的标志和勋章被绘在了战舰的墙壁和舷窗上。 与休伯利安号相比，作为阿尔法中队旗舰的诺拉德Ⅱ号更加地巨大。除了依旧显得抠抠搜搜的舰内走廊，无论是舰桥还是各个舱室和活动区都显得大气甚至是富丽堂皇。 但如今这艘战舰换了一个新的主人，那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而后者愿意将这称之为所有权的一次小小的更迭。 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诺拉德Ⅱ号都是一艘无与伦比的战争杰作，拥有整排整排的激光炮组和升级过的能量护盾防御阵列，机库内部的近百架战机都是全新怨灵战机。 这些最新式的战机无论是机动性还是武器威力都能甩开复仇者与地狱犬战机这样的老式喷气式战机一大截，也能更好地适应太空中的作战环境。 重要的是，诺拉德Ⅱ号的核武库里还拥有着二十枚相当于十万吨TNT当量的小型战术核弹和两枚足以夷平半个塔桑尼斯城的启示录核弹。 ——而想使用这些可爱但是暴躁的小玩意儿就只需要按下一个人畜无害的红按钮。 即使如此，奥古斯都也未曾感到任何的欣喜。在他看来收获要远远地小过损失，精确的统计数字显示，克哈革命军在索岩星系的遭遇战遭受重创，仅剩下四艘巨人级护卫舰、两艘里根级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剩下的战斗飞艇也只剩下五百九十七架。 有近五千名革命军飞行员和舰队士兵在此次战斗中牺牲，这些飞行员普遍只接受为期不过半年甚至更少时间的训练。其中多是新兵，如此之多的、才像花一样绽放的生命再也无法回到克哈Ⅳ，他们的故乡了。 等到汇报完舰队损失与伤亡情况以后，奥古斯都的尤摩杨舰队顾问告诉他死者中有一些人来自斯蒂尔灵学院，也就是历代蒙斯克家族成员共同的母校，有牺牲者甚至是他上学时认识的。 死亡对奥古斯都而言已经不再陌生，在图拉西斯Ⅱ号时，奥莫和本杰明的死对奥古斯都班里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尽管奥古斯都在内心里仍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时刻都有像奥莫这样的克哈战士不停地死去。 在他们的死对于父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足以摧毁一个脆弱的家庭。但在汇报的名单上，那只是一连串的名字和数字。 奥古斯都详细地询问过这些人的名字，但未置一词。 “我想知道，我们给予了阿尔法中队怎样的损失。”诺拉德Ⅱ号的舰桥上，奥古斯都询问他面无表情的尤摩杨顾问。 “负责统计的军士得到了一些确切的击落数字，在被命名为索岩星系的战斗中，我们共击落了一百二十六架复仇者战机、三十八架怨灵战机和三艘斯芬陶克斯级联邦驱逐舰——一种长尺形的长方体战舰。” 阿尔法中队的损失无法进行精确的统计，但毫无疑问的，他们的装备与兵员超出革命军太多。如果不是奥古斯都如同虎口拔牙般夺取了阿尔法中队的旗舰诺拉德Ⅱ的旗舰，那这无疑是一次彻底的惨败。 克哈革命军家底太薄，这足够令得他们伤筋动骨。 “而我们的付出的代价是他们的十倍。”奥古斯都的语气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在他身边的凯瑞甘即使不使用心灵感应能力也能感到他内心的哀伤和挫败感。 奥古斯都·蒙斯克并非是不可击败的。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能用许多场堪称典范的战役证明其势不可挡，但只要一场惨痛而耻辱的失败就足以抹去他所有的荣誉。 “你不能把那些人的死归咎于自己。我听到了那些牺牲者死前的呐喊和最后的心声。”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他们视死如归。” “我本应该做得更好。”在尤摩杨顾问离开以后，奥古斯都说。 “蒙斯克，就刚才的那种情况我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如果杜克的船再多那么一倍，那么我早就建议你举手投降了。”泰凯斯说：“你还能怎么办，是孤注一掷地撞上去还是灰溜溜地逃跑，留下一堆残骸，平白地看着革命军舰队中的士气遭到重创。” “你必须迎战，下次所有人就会知道他们的指挥官并不缺乏发起进攻的勇气。”沃菲尔德对奥古斯都说：“就像阿克图尔斯曾经说过的，如果指挥一百人，那你尽可以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过去和现在，但要是指挥十万人，那你必须要拥有无情的冷漠。” “你能够做得到吗？”奥古斯都问他。 “我做不到。”沃菲尔德说：“我没法那么做。阿克图尔斯也做不到。” “呵......不管怎么说，舰队受创过半，钢铁正义号已经无法参加下一次战役，我们必须寻找新的港口进行修整，维修战舰。”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在星图上搜索着距离舰队最近的补给港口。 诺拉德Ⅱ号使用的还是联邦的星图数据库，因此诸多被标注为绿色的联邦港口都是无法停靠的。正相反，被标注为红色的凯莫瑞安和尤摩杨星际港口和船坞反而要安全得多。 biquge.name 但是让奥古斯都感到棘手的是，这些港口都要么距离太远，要么正处于泰伦联邦舰队的打击范围之内。 “返回克哈Ⅳ和尤摩杨会耽搁不少时间，而第一批驶向克哈的舰队很可能已经在来的超时空航道中。” “这么看来，唯一可靠的地方就是这里。”奥古斯都在星图台上检索出一个星系和一颗灰绿色的星球，就像是笼罩着灰色迷雾的克哈Ⅳ。 奥古斯都在诺拉德Ⅱ号所在的星系与这颗星球和戴拉里安造船厂的位置画出一个三角形：“从这里到亡者之岩仅需要不到半天的时间，而从亡者之岩抵达戴拉里安造船厂最快也只要四天。据我所知，这里有着目前最大的一个雇佣兵组织——希尔与哈里斯的雇佣兵。” 几乎是在凯莫瑞安人放出要与泰伦联邦签署和平条约的同时，尽管许多年长的雇佣兵都相信以后不会再有仗打了，雇佣兵市场必然会大幅缩水，但两个名叫格莱文·希尔和雷米·哈里斯的雇佣兵还是正式建立了自己的雇佣兵组织，并招募来自尤摩杨、凯莫瑞安联合体甚至是泰伦联邦的职业雇佣兵。 “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尤摩杨自治领需要花费比这多得多的时间，而凯莫瑞安人很可能会暗中下黑手。”沃菲尔德说。 “亡者之岩，这里曾是一颗远远还算不上那么糟糕的星球——在很多年以前。而现在这儿成了全宇宙的垃圾堆，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土地上都覆盖着宇宙垃圾和工业废品。摧毁一个生机盎然的生态圈可能只需要几年的事情，而我们必须花费成倍的时间来修复它。”凯瑞甘搜索着自己记忆中有关于这一颗星球的资料。 “这颗星球缺少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无节制的开采矿物与工业污染摧毁了本就脆弱的环境，近年以来三教九流的人都来这里追寻自己一夜暴富的梦想或是寻求政治庇护，久而久之这里就逐渐成为了海盗、雇佣兵和走私商人的圣地。” “当然，还有叛军。”泰凯斯想挠挠自己的屁股，但是在隔着动力装甲的情况下他很快就放弃了。 “是革命军。”凯瑞甘甩了甩火红色的单马尾，纠正了泰凯斯的错误。 “差不多，小姑娘。”泰凯斯喊着：“为了自由！你不会真被蒙斯克糊弄住了吧？不会吧？” “你这种人是不会懂得奥古斯都的伟大理想的，你只知道吃喝嫖赌。”凯瑞甘反呛泰凯斯说。 “没人比你更懂蒙斯克！”泰凯斯嘲讽她说。 “够了，我既不如你们想象得那么伟大，也绝不卑劣。”奥古斯都终止了这个话题，而后在主屏幕上输入了一个加密的通讯代码。仅仅几秒钟后，一位即使是在夜晚依旧带着一副墨镜的年轻男人出现了，背景是灯光下的一个墙壁上挂满枪械的破旧办公室。 “晚上好，蒙斯克先生。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些新的雇佣兵合同，听说克哈Ⅳ正在跟塔桑尼斯的联邦中央政府打仗。”格莱文·希尔微笑着说：“我冒了很大的风险才敢跟你们取得联系，之前我听说克哈Ⅳ需要运输船，立刻就派了许多人过去。” “价格当然也是和平时期的三倍。”奥古斯都直接戳穿了他。 “这就要谈到由于这种导致的通货膨胀问题了，泰伦联邦和凯莫瑞安联合体在尤摩杨的外汇储备挥霍一空，还欠下了大量的外债，涨价是很正常的事情。”希尔说：“我绝不是在坐地起价。” “你早晚会为此付出代价......我听说你同时在跟克哈Ⅳ、泰伦联邦和凯莫瑞安联合体做生意。”奥古斯都说：“你曾经为了一笔钱就卖掉了凯莫瑞安人，老实说，我很难相信你。” “那不一样，凯莫瑞安人欠了我们钱，违背了合约，这是原则上的问题。安格斯·蒙斯克先生一向不会少雇佣兵们半个子儿，除非疯了我才会出卖一个长久而守信的长久客户。”希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有克哈人跟联邦政府一直在打仗，雇佣兵们才一直都有饭吃。”他说。 “好了，说了这么久，你一定是有什么大单子要交给我。”希尔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我需要占用你们的雇佣兵港口一段时间。”奥古斯都继续说：“而且，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你有多少雇佣兵合同我就签多少。” “我听说了，克哈Ⅳ就要有大麻烦了，但我的雇佣兵兄弟们可不会去淌蜘蛛雷或是在核弹雨里面洗澡。你明白吗，明摆着送死的活儿他们可不干。”希尔摸着下巴，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已经溢出的笑容。 “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冤大头吗？”奥古斯都手指轻敲着舰桥控制台的桌面。 “好吧，但是停泊港的费用可不便宜......你有多少船？说出来好让我心里有个数。”希尔说。 “不多。”奥古斯都使用加密通讯发送了一个数字。 “这不可能，三艘？其中有两艘还是旗舰级别的......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希尔双臂环抱在胸前：“我们那小破港可没有那么大，不过太空空间站倒是放得下。” “说起来，你到底从哪儿弄来了这些大家伙，我听说凯莫瑞安人正在卖战舰......但价格高得离谱。” “从联邦舰队的手里。”奥古斯都直截了当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希尔原本以为奥古斯都只是一个年轻但有才干的联邦陆战队军官，家里小有资产，但没想到还是个连他都吓了一跳的、敢薅泰伦联邦舰队的狠角色。 在决心重新评估奥古斯都·蒙斯克手中的力量以后，希尔关闭了通讯链接。 “他不值得信任。”泰凯斯说。 “嗯......”奥古斯都点头说：“但等我们抵达亡者之岩，那里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喔......你这个坏东西。”泰凯斯露出邪恶的笑容：“但我喜欢你。” 这个时候，一面全息投影副屏幕亮了起来，那是副亮起的雷达扫描图。 “检测到未知的折跃信号和未署名的通讯申请。”诺拉德Ⅱ号的智能副官使用冰冷的机械音说。 “接入。”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蒙斯克，我们又见面了，只要等上五分钟，我就会逮住你这只狡猾的克哈狐狸。你以为你能够逃的掉吗？阿尔法中队会追逐你们到天涯海角，到宇宙的尽头......”杜克还想说什么时，奥古斯都关闭了通讯链接。于是杜克那种张狂的脸永远地定格住了，但静止时的画面看起来有些面容扭曲。 “听起来杜克上校就快追上我们了。”奥古斯都指着主屏幕上杜克那粗大的鼻孔。 “杜克现在一定气得能够把自己的靴子吃进去。”泰凯斯捧腹大笑。 “......他甚至说了时间。”沃菲尔德愕然无语。 “斯旺呢？他处理的怎么样。”奥古斯都看向凯瑞甘时，不需多言这名漂亮而善解人意（真正意义上的）的幽灵特工已经把一个打通了的个人终端机交给了他。 “oh——加油，你做到了撒切尔！小女孩儿，你就要拧紧那个螺丝了！”个人终端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干得漂亮！” “好！” “罗瑞·斯旺，我想知道你处理好了那些信号追踪器了没有，你在十分钟前就说‘快要越过那道坎儿了’，我的理解是你就要完成工作了。”奥古斯都斟酌着用词，他最近才发现自己有时候不太听得懂梅茵霍夫人的本地方言。 “噢......等我拿回那个扳手，它还在气密舱之外。”斯旺似乎是没听清楚。 “没错，老板，这帮孩子们干得很漂亮，他们对得起你发出的薪水。” “折跃吧。”奥古斯都看着杜克付出的一封又一封的通讯链接，转身对导航员说：“在这之前，就让我们的老朋友气得狂叫吧。” ...... 拿破仑号，舰桥。 “蒙斯克！不管是大的小的，哥哥弟弟老大老二都是一群没教养的乡巴佬！”杜克在舰桥里十分没有气度地大喊大叫，在技术军士向他汇报时，这种愤怒上升到了顶峰。 “我们无法再获得诺拉德Ⅱ号和钢铁正义号位置更新。”技术军士有些没底气地说。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杜克断然喝到：“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哪里弄错了！” “上校，舰队司令部向你询问索岩星系的最新战况。”这时，上校的副官走进舰桥问他。 “就说......”杜克立即冷静了下来：“我们击毁了超过两千艘叛军船只，重创了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叛军，稍后我会递交更详细的报告。” 146 杰克森的复仇号 亡者之岩（或是亡者密岩行星）是一颗灰雾笼罩的星球，它冷而灰的大气层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蛋壳，任何人在见到这颗行星的第一印象都会以为这是一颗沼泽与毒气蔓延的瘴气世界。 严重的污染是导致这颗行星转变为如今这般模样的主要原因，地表的金属铸造工厂、水晶采掘与加工工厂和瓦斯炼油厂喷吐着滚滚的浓烟，灰黑色的云层与工业尘埃甚至阻隔了太阳的光芒。 不经处理的污水被随意地排入曾经如同蓝宝石一样的美丽湖泊和河流，随之带来的问题是亡者之岩数个主要水系的死亡，人们不得不从其他星球进口干净的水资源和非合成的天然食物。 与被多次地披露过非法合同工问题的泰拉多尔Ⅸ号星相比，亡者之岩移民者的境地更糟糕得多。这里畸形的社会结构与经济体制使得他们只能世代在垄断集团的工厂工作，靠领取微薄的薪水过活。 尽管原先殖民者曾经满怀期望地踏上了这片未知的神秘之地，但他们绝没有想到自己的后代会成为企业家追逐财富的牺牲品。 连绵的阴雨天气和相较于其他殖民地星球过高的畸形和癌症患病率摧残着亡者之岩居民的健康，与之相比，居住在最大城市亡者之港中的工厂管理层与技术相关的精英人士却过着与工人迥异的生活。 亡者之岩行星上的首府城市亡者之港这座由一小片港口空地发展起来的城市逐渐成为了全泰伦联邦中贫富差距最大的城市之一。 “但亡者之岩并不是一个死亡世界，这里生活千万个与你我一样的人。”这是雇佣兵格莱尔·希尔在登上诺拉德Ⅱ号宽阔的舰桥以后对奥古斯都说的第一句话。 “欢迎来到亡者之岩，我们总是比这个乱糟糟的世界称为上帝、或者是创造这个宇宙的造物主臀部的一颗脓包。可是怎么说呢，至少这里还远远没有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此时，在距离亡者之岩行星地表约两百英里高的高空轨道上，奥古斯都的舰队正在无动力的状态下环绕着星球巡航。 身着咖啡色军事制服头戴船帽的军官和参谋官时而出入守卫森严的舰桥，戴着一顶平顶帽和降噪耳罩的维修工人和工程师正忙碌地检修电路，无人机器人则使用磁吸部件悬挂在外部的舷窗上修补破损的舰桥装甲。 格莱尔·希尔并不知道诺拉德Ⅱ号上的船员多来自沃菲尔德的钢铁正义号，有着属于职业军人的素养，他只能感叹革命军惊人的纪律性和凌厉干练的行事作风，不像那帮吵吵嚷嚷又见利忘义的雇佣兵们。 “你好，希尔先生。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图拉西斯Ⅱ号。”奥古斯都与希尔握手说。 此时希尔仍然戴着自己的那副墨镜，在奥古斯都印象里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摘下过它。 “那时，我可没有想到过你会从一名陆战队员变成泰伦联邦的头号通缉犯。”希尔咧嘴笑到。 siluke.com 在感受到奥古斯都身边的那名红发女性士兵正打量着自己时，希尔只是抱以和善的微笑，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连自己小时候尿裤子的记忆都快要翻出来了。 十六岁的莎拉·凯瑞甘脸上依旧能够看得到稚嫩的痕迹，她并不总是面容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正相反，一个对人性了如指掌的灵能者明确地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最具亲和力。 在希尔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刹那，凯瑞甘点了点头，火红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跳动着。她轻笑着，明眸皓齿。 “您说笑了，我是守法公民。”奥古斯都微笑着说：“还有塔桑尼斯警察局开的证明，那没花我太多钱。”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希尔在合适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仅次于你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而我们都相信他的人头是用钻石和黄金打造的。” “我值得越高，越说明联邦恨我入骨，那么所有的牺牲都不是白白浪费的。”奥古斯都说。 “这么说，你真的想要通过革命拯救其他人？”希尔无法理解克哈Ⅳ的革命事业，虽然他不认为这有什么意义，但其欢迎一切需要雇佣兵的战争：“不管怎么说，雇佣兵们永远愿意为你两肋插刀。” “是啊，现在正是我用得上你们的时候。”奥古斯都转过身去，看向舰桥舷窗外的亡者之港。 一座规模庞大的太空空间站与环绕着它的环形港口与诺拉德Ⅱ号与完全相同的速度环绕着亡者之港旋转。 有着蓝色装甲涂装的休伯利安正驶向空间站的停泊港口，各式飞船飞艇环绕在这艘恢宏战舰的周围。在诺拉德Ⅱ的左舷下，灰白色的钢铁正义号在一个怨灵战机中队的护航下缓缓驶出，慢慢地进入奥古斯都与希尔的视线。 “在我的舰队进驻这座太空空间站时，所有的防卫工作就都交给我的人吧。”奥古斯都忽然看向希尔：“就用不着你付他们薪水了，希尔先生，我的朋友。” “这座空间站中都是我和哈里斯手下最值得信任的雇佣兵，他们都是凯莫瑞安和尤摩杨人。”突然之间，希尔发现即使这里是雇佣兵的大本营，自己也不再占据主动。一旦奥古斯都想要夺取这座太空站，那等待雇佣兵们绝对是一场苦战。 他真的了解奥古斯都这个人吗？他是否真是UNN新闻宣传中的带来战争和死亡的天堂之魔。 “当然，我再乐意不过。”希尔知道奥古斯都不可能冒着与雇佣兵鱼死网破的风险强行夺取雇佣兵的太空站，这一切都源于他们自己的不信任和奥古斯都那强势的掌控欲。 看着休伯利安号进港时，希尔还是恨得牙痒痒，他开始怀疑着是否是在引狼入室。 可不管怎么说，奥古斯都的钱给的还是很足的。虽然希尔并不知道奥古斯都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但就是抢泰伦联邦银行得来的钱那他也是要挣的。 为了佣金，希尔不在意放弃底线或是暂时地委屈自己。 “你们准备在这里休整多久？”在诺拉德Ⅱ号作为尾舰跟随着钢铁正义号驶入船坞时，他问奥古斯都。 “两天时间足够我的人填补好战舰上的窟窿了。”奥古斯都说：“我们随时会离开，也随时可能会延迟停留在这里的时间。” “除招募一批雇佣兵以外，我还准备在亡者之岩行星上建立几座征兵中心，这就需要了解本地情况的雇佣兵协助了。革命军的征兵中心将向这颗星球上所有不满于垄断企业统治递出橄榄枝，想要改变现状的人都会是我们的招募对象。” “只要加以甄别，这里的人都是相当可靠且勤奋的。”希尔点点头：“亡者之岩的人比核心星球上的人都要更加强壮，而且坚韧不拔得多。” 某种意义上，能在泰伦联邦边缘星系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泰伦人类都有着一副强壮而极具适应力的身体。某些恒星系过于强烈的辐射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人类的基因——尽管明显的变化可能要几千年才会有所显现。 奥古斯都与希尔说着，诺拉德Ⅱ号在牵引无人机的指引下驶入了B-2停泊港口。即使所有的停靠船只都已经被清空，船坞对于诺拉德Ⅱ来说还是太过狭小。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注意到另一个停泊岗位中居然还紧靠这一艘不属于己方作战序列的战列巡洋舰——一艘看起来比遭受重创的钢铁正义号还要破烂得多的战列巡洋舰。 这艘战列巡洋舰很可能是一艘联邦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其瘦长的舰身并非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那样的锤头形，舰首和左右舷都几门极粗的多管磁轨炮，看起来仿佛一个浑身是巨炮的钢铁怪物。 它所经受过的改装年限很可能就与其经历过的年岁一样久，以至于其已经与奥古斯都印象中的利维坦级有很大的区别。但毫无疑问地，这艘战列巡洋舰是要比巨兽级要小上一些的。 “杰克森的复仇号......这艘战列巡洋舰脱离泰伦联邦舰队的时间可能比你出生的日期都要早得多，他们是除凯莫瑞安海盗以外最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希尔对奥古斯都说：“他们可是缴了很大的一笔停泊费，那些海盗是出了名的脾气大，我可不敢赶人。” “毕竟这座空间站可不是我的产业，要是打烂了那我可就倾家荡产了。” “噢......这些海盗偶尔还接受大企业的雇佣任务，就是没什么人敢雇他们而已，半路截走雇主的货他们绝对是干得出来的。”希尔呵了一声。 “莎拉......召集我的斯蒂尔灵卫队。”奥古斯都看向身边的凯瑞甘说。 “我要去跟那些海盗们见一面。” 过了几秒钟，奥古斯都又补充说：“叫泰凯斯过来，该死的，他又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诺拉德Ⅱ号已经停稳了，约有两个连身着银灰色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在已经清空的停泊平台上一字站开。 奥古斯都带着着一支卫队走向另一个停泊港口中的杰克森复仇号。 在诺拉德Ⅱ号入港以后，海盗们对很明显地提高了警惕，一些人就站在几百码外的地方紧紧地盯着成排的陆战队员。 “他们一开始以为我们是泰伦联邦的舰队。”走在奥古斯都身边的凯瑞甘对他解释说：“这些人曾经与阿尔法中队有过一场恶战，埃德蒙·杜克砍下了好几个海盗的头颅。” “那么是什么让这些海盗打消了这种顾虑？”奥古斯都问。 “因为如果是杜克，他早就已经把这座太空站连同海盗一起炸成太空垃圾了。”凯瑞甘说。 在奥古斯都等人走向杰克森复仇号时，一名身着凯莫瑞安撕裂者动力装甲的海盗带着几名穿着联邦海军军服的海盗迎着奥古斯都走来，并没有因为其身后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有所畏惧。 “这些人为什么要开着战舰脱离泰伦联邦单干已经无从得知了，可最开始这些人都还是联邦士兵，起码还谨守着底线。”在与海盗越走越近时，希尔小声对奥古斯都说。 “但现在你所能够看到的都是寡廉鲜耻的穷凶极恶之徒，在战舰长久的深空旅行中，杰克森复仇号船员的道德观和价值观与普通人的都产生了一定的差别。” “在那个小型的舰内社会中，海盗们开始遵循着强者为尊的、严密的等级制度，他们会为了获得权利与财富背叛自己的手足兄弟，自相残杀。” “现在你所能看得到的船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是第九个了，有传言称他从背后给老船长来了一枪。所以现任船长不允许有人持枪站在自己的身后。” “每一任船长都叫杰克森，区别在于他们有的过于卑劣有的则过于凶残。” “你是奥古斯都·蒙斯克？”那名海盗放下自己头盔上的哑光面罩，露出自己因多次骨折而显得弯弯曲曲的鼻梁和脑门上镶嵌着一块钢板的秃脑袋。 “我是副船长拉特，杰克森船长的左膀右臂。” 除此之外，这名海盗粗犷的海盗还带着一对金光闪闪的泪滴水晶耳环，而奥古斯都之前在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一名贵夫人的耳朵上见过类似的。 “我是。”奥古斯都对对方能够认出自己并不感到有多么惊讶。如果此前他作为天堂之魔的领袖，作为一名伟大的联邦英雄受人敬仰，那他现在所遭到的诋毁就成倍增加。 一夜之间，天堂之魔成为了叛军的一个代名词，从英雄排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叛国者组织。在许多泰伦人眼中，奥古斯都的名气甚至比他的父亲大得多。 几乎是在奥古斯都回答完的一瞬间，那名海盗就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电磁手枪，片刻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里的枪。 “我想我们自己并没有什么矛盾。”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盯着那名海盗。 “我怎么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海盗盯着奥古斯都的脸：“叛军？你们的胆子可真大。” “给他个教训。”奥古斯都说。 话音未落，随着凯瑞甘的眼里涌入熔金的颜色，那名海盗痛苦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枪踉跄后退，最后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他的手下想要开枪时，泰凯斯已经带着几名斯蒂尔灵卫队士兵把海盗们顶翻在地，给予了这些恶棍迎头痛击。 在双方爆发更多的冲突以前，奥古斯都走到那名坐在地上的海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叫你们的杰克森船长出来。” “我不管他是第几个杰克森，总之，让他立刻滚出来见我。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像个臭虫一样叽叽喳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147 辱杜了 “两个自然周，三千万联邦信用币或是两百万尤摩杨公民点，现金。” 没有谈判桌，海盗船长和近日因其叛乱活动而逐渐为泰伦联邦公民所熟知的克哈叛军领袖就在空旷的停泊平台上面对面地交谈，双方领导者的背后各站着许许多多身着动力装甲的战士。 杰克森的复仇号上的海盗们仅有相当少的一部分人拥有改装过的动力装甲，这显然是他们与他们那性格难以捉摸的同行凯莫瑞安海盗交易的结果。 这些海盗们的动力装甲上竖立着磨尖的舰船装甲碎片，高斯步枪上有着近乎枪身三分之一长的军刺，同时机械义肢的改造也多可见于其身体的各个方面。 与之相比，奥古斯都身后清一色深灰色涂装动力装甲金狼头徽章的斯蒂尔灵近卫就军容严整得多，他们平静而沉默，严整得好像是行如一体。 忠诚的克哈Ⅳ斯蒂尔灵籍士兵们把奥古斯都视作拯救母星的唯一希望，并愿意为保护革命军的领袖献出生命。 杰克森船长左半边脸上的机械义眼辐射着摄人心魄的猩红色光芒，他宽阔的额头上有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疤，那浓密的灰褐色胡须唇须修剪得又尖又长，宽檐高顶的船长帽上还是联邦海军龙翼与船锚的徽章。 这位名声就和他挥之不去的体味一样臭的船长有许多褒贬不一的称号，他的船员们把他称为杰克森九世、叼着烟斗的暴君、科普卢星区霸主、泰伦人类之光。 “不支持银行转账和支票，但可是使用与之等价的稀有水晶矿抵扣。如果你有高纯度的水晶，那里生意就更好谈得多。”杰克森船长叼着石楠木的烟斗，厚实的海军准将军大衣衣兜则有着更多各种品类的烟斗和烟丝盒。 “我准备长期雇佣这艘船和船上的所有人，除此之外，我的人还能为你们提供燃油、武器和舰船装甲和武器的升级。”奥古斯都说：“基于此，我要求佣金减半。” “和叛军打交道可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杰克森吐出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烟圈：“我打赌联邦海军就跟在你们的屁股后面。” “是的，现在杜克的阿尔法中队正在搜寻着我们。”奥古斯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含糊其词或是加以遮掩，他直言不讳地说。 “既然是这样，那我认为你应该付更多的钱。”杰克森倒没有什么反应，但他身后的船员在听到杜克的名字时却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在和平时期，无仗可打的埃德蒙·杜克总是盯着杰克森的复仇号，而且他很有不少勋章就是其砍下海盗船船长或是用重炮在复仇号上削下几英寸钢板获得的。 尽管现在这艘海盗船的船员大多都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一批联邦舰队士兵了，但他们对于阿尔法中队的围追堵截还是深恶痛绝的。 “除非你们证明自己有让我付更多钱的价值。”奥古斯都没有退让：“就是我的老朋友希尔为你们担保，我也不敢保证你们会不会带着这笔钱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不，我不会担保。”一旁的格莱尔·希尔顿时连连摆手。 “成交，由格莱尔·希尔担保，因为他是我们双方都信任的人选。”杰克森瞥了奥古斯都身边的泰凯斯一眼：“你先付钱，然后我们再签合同。” “这两个步骤都可以同时进行。”奥古斯都说：“我用稀有水晶矿交付。”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杰克森说：“说吧，除了跟联邦海军打仗，你还需要我们去做什么？” “你可以把这艘船编入你的舰队了，无论是旗舰还是僚舰，杰克森的复仇号都可以胜任。” 杰克森自豪地指向自己的战列巡洋舰，像是在证明它值得奥古斯都出这个价。 “可......这艘船怎么看怎么像破烂。”泰凯斯丝毫没有给这些亡命之徒任何脸面，他进而更加犀利地指出了另一点： “这个用胶水粘起来的破烂货，它真的飞得起来吗？” 不管杰克森和他的船员再如何怒不可遏，不管他们的船曾经是一副多么雄伟的形象，现在的杰克森的复仇号看起来就像是一艘由金属垃圾拼凑起来的战舰，早已经面目全非。而舰桥舷窗下与推进器处的徽章显然已经因船长的多次更迭而反反复复地被新徽章所覆盖。 这艘在泰伦联邦早期就已经服役的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被联邦海军视为耻辱，杰克森的复仇号和他最初的编号和叛逃的原因也逐渐成为档案中绝对不可被公开的秘密。 因常年游弋在泰伦联邦的主要贸易航线附近骚扰过往的商船，曾经有过不少商船亲眼目睹过杰克森的复仇号舰炮咆哮的样子，并认出其型号就是正在联邦海军中服役的利维坦战列巡洋舰。 联邦海军到最后才只承认的确有一艘战列巡洋舰在执行任务期间失踪，但他们宣称所有的船员都已经丧失，因此现在的杰克森的复仇号仅仅是艘在太空中随处飘荡的幽灵船。 聪明的媒体人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那艘战列巡洋舰要么就是落入了一群亡命之徒的掌控，要么就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控制了这艘飞船。 “小子，我们见过的主序星、中子星和白矮星比你那核桃一样的烂脑壳里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杰克森的一名舵手怒气冲冲地向着泰凯斯走去。 这名身着破烂水手马甲头戴蓝白条条纹头巾的海盗并没有身着动力装甲，当所有人都看着他冲向正背着手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泰凯斯·芬利时，他们毫无意外地看到后者轻而易举地把前者像拍苍蝇一样拍倒在地，而且差点脑袋就开了瓢。 冲突随之而停止，感到非常丢人的杰克森船长显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这个太空空间站里有三艘革命军的战列巡洋舰，只要他还想要安全地离开这里那就只能避免冲突继续扩大。 “够了，泰凯斯，对我们的朋友友善一些。”奥古斯都知道泰凯斯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他想要挑起矛盾然后在这座空间站内部干掉这伙海盗，夺走杰克森的复仇号。 beqege.cc 尽管现在是干掉这伙海盗的最佳时机，但奥古斯都并不想与这些海盗爆发冲突。 “这是一个泰伦联邦的信号追踪器。”奥古斯都交给杰克森船长一个被伪装成八音盒的精密装置：“只要开启它就能引来埃德蒙·杜克的阿尔法中队。” “听起来像是招来老鼠的魔笛。”杰克森接过信号追踪器。 “我要你们做的，就是把阿尔法中队带到科普卢星区的边缘，距离泰伦联邦的主星世界越远越好。” “可是，杜克真的这么容易上当吗？”杰克森船长不敢相信这么个小玩意儿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是有用的，而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就足够了。”奥古斯都笑了笑说：“以我对杜克的了解。” “他一定会上当的。” 148 米拉姐姐 2489年6月11日，亡者之港是一个阴天。 一贯如此。 在一年的绝大部分时节都不会散去的浓雾遮蔽了阳光，使天空看起来总是雾蒙蒙的。 十五岁的米拉·汉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地方阳光明媚，四季常有鲜花盛开，但亡者之岩行星并非任何一个这样的世界。无限制的工业摧毁了这颗星球本就脆弱的生态系统，流入江河湖泊的污水如同注入亡者之岩血液中的毒液。 米拉与她的工友们踩在因雨水而变得泥泞的一段泥路中走向一座正喷吐着浓烟的高能瓦斯炼油工厂，这些工人们无一例外地都穿着由涤纶制作的衣服，外面罩着一层防水的帆布外套，穿着橡胶雨靴。 结伴而行的工人大概有四五十人，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和女人，上年纪的老人依旧在工作——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地倒下以前。 尽管普遍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工人们还是非常清楚到底是什么在茶毒着他们星球上的大气层。 而且这些污染物总有一天要落下，通过大气循环系统重新落在亡者之岩居民们的头上。即使这些污染还无法对亡者之岩的人们带来无可抹灭的影响，可报应总要落到他们子孙后代的身上。 可无论如何，人类就是这样的目光短浅，或是企业的高层管理者明确地知道这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影响，只是他们偏偏就是不理会。 等到他们发掘完亡者之岩所有的价值以后，这颗星球和星球上的人民就会被立即地抛弃。也许这里的工人会被作为廉价的劳动力输送至其他是星球，但亡者之岩一定会逐渐沦为一个被遗忘的废墟。 几年前，亡者之岩的泰伦联邦总督刚刚与几个跨星系的超级企业签署了一项秘密的条约。自此以后停泊于此的星际货运驳船就开始在这颗星球中的荒原中倾倒工业垃圾，许多报废星际船只最终都被拖往这颗星球。 在亡者之岩居民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家园正在慢慢地变成一个垃圾堆和飞船的坟场。可能直到几年后真相才会被披露，可到那时早已为时已晚。 “怎么会这样？” 走在米拉·汉身边的一名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工人大声地抱怨：“我领全科普卢星区最低的工资，吃着只能保证身体活动最低限度的食物，任劳任怨地做着最艰苦最麻木的工作，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 “最后我们又得到了什么？从事高强度工作所带来的后遗症、疾病、残疾还有因无法工作而导致的贫穷。” “我们辛苦工作，所有的钱却都让那些坐办公室的赚去了。” “你抱怨，又有什么用？”另一个人说：“亡者之岩已经种不下粮食了，就连河流都可以干枯。不进工厂，我们又能去做什么，就是去干仆人也没人要。” “我们的祖先在来到这里时就为这颗星球取下了一个晦气透顶的名字，我敢说那个错把亡者之港认作宜居星球的殖民母舰舰载智能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去奥班农那里，准有活儿干。”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声音说。 “许多在他手下混的小子都赚了大钱，但是，我也听说有不少人为了赚黑钱送了命。” 米拉·汉摇了摇头，所有人都清楚这个黑钱所指的是什么：制毒贩毒、人口买卖、器官买卖、娼妓、洗钱......能够想象得到的恶事他们都干。 自从亡者之岩变得越来越动荡以来，人民的境遇就越来越糟糕，活不下去或是不愿忍受为工厂奴役生活的人要么攒够了钱离开了，要么去从事那些不必那么辛苦还挣得多的工作。 人们抱怨工厂的艰苦生活，可随着凯联之战与克哈Ⅳ起义带来的股市动荡，亡者之岩上的企业纷纷撤资，很快这里的工人甚至将彻底失去稳定的工作。 在沉闷的、阶级固化的亡者之岩，人们不再有未来可言。 “伙计们，我听说克哈Ⅳ的革命军正在亡者之港里征兵。”一个听起来更快活的、并没有为大环境所影响的声音说。 正把靴子从泥泞的烂泥中拔出来的米拉循声望去，那是一个穿着褴褛工作服的大男孩：“他们发薪水，每月都发，而且比联邦陆战队的还要高。” “革命军？”一个老人摇了摇头：“是叛军！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会拐走小孩，劫掠妇女……坏透了。” “我看他们很和善啊......”那个快活的声音迟疑地说：“我看，那个革命军的古斯塔夫·蒙斯克一定是个好人。” “他给孩子们发面包，让随行的医生给人们看病。他的工程师为工业区的人搭建了水塔，更换了新的自来水管道。他招募任何出身任何性别的工人到新修建的征兵大楼和停泊港口工作，工资日结从不拖延。” “他召集了许多人，告诉我们人怎样才能算是真正地活着。” “他们还招工人吗？”有许多人在问这个问题，他们甚至不关心奥古斯都的人是否是叛军。 “现在他们只征召新兵......或者说是革命战士了。”回答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但他的名字是奥古斯都吧，你记错了。”有人质疑工友的文化水平：“你会拼写这个单词，对吗？” “要求呢？”之前怒斥叛军的老人问：“征兵的要求呢，我还不算老。” 现在亡者之岩的人们有那么几条走出家乡的出路，只有很少的人才能通过雇佣兵们严苛的测试，其难度可能仅低于选拔斯巴达战士。每一次都有人在雇佣兵的选拔中死去，成功的人不仅要身体强壮，还要能熟练地使用武器，拥有出色的战场应变能力。 爱好中文网 与之相比，征兵的要求听起来就轻松得多了。 至于会不会死，对于那些认为现在的生活已经是生不如死的人来说，那简直就不算什么事了。 “身体健康，能够完成新兵测试就可以了。一点都不难，报名的人很多，就连治安官都去了。”挑起这个问题的年轻人因博得其他人的关注而激动。 “在哪儿？” “西北B-23街404号。” 哗啦一声，工人们立刻就跑光了。 “等......我好像还忘了点什么。”年轻人的声音不再快乐。 “是什么？”米拉·汉走到他的面前。 “革命觉悟......我反正没听懂，他靠什么认定我们是有这个觉悟的呢？”年轻人迟疑片刻后说。 “好吧，那我可要去看看了。”米拉看着他说：“嗯？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害怕……我怕死。”年轻人垂头丧气。 这个时候，年轻人才看清了面前这个把头发染成亮粉色的米拉?汉，即使是那长长的刘海也遮不住那双俏皮的漂亮眼睛。她身材苗条，用粗糙布料缝制的大衣好像是套着身上的罩袍，下摆一直抵到小腿，上面满是污泥。 “那么，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哈哈——为什么要垂头丧气的！” 米拉?汉猛拍年轻人的肩膀，用力得让对方直咳嗽。 “笑一笑，人生还没有那么艰难。”米拉做了个鬼脸，说。 149 革命军米拉 亡者之港的克哈革命军征兵中心矗立在有着坚实混凝土地面的空地上，身着深灰色军装带有红色臂展的革命军士兵用铁栅栏阻隔着蜂拥而至的工人们，工人中大多是钢板铸造工厂里操作外骨骼机甲搬运货物的劳工、港口的卸货工和悬浮装配生产车间里的流水线工人...... 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拥有着一副强健的体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拥有树根般虬结粗壮的肌肉，米拉·汉毫不怀疑他们对革命的热情就与他们对面包的一样高。 米拉在拥挤的人群中推搡着蹦跳着试图看清那些高大的革命军军士，人们的体臭和口臭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在被人群推着向前进时，米拉的心里逐渐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 从没有人能在亡者之港中引发这样的轰动，亡者之港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对那位奥古斯都推崇备至，仅仅是因为他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吗？ 在米拉·汉的眼中，奥古斯都·蒙斯克，那名传言中的伟大领袖走上征兵中心前最高的一级台阶上，身后的旗杆上是一面随风飘扬的旗帜，他的身前则是由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组成的高墙阻拦在外的应征者。 当人头攒动的人群中有人注意到红底旗帜金色的狼头、环鞭之臂和五角星，没人会把这些与什么崇高的事物连系在一起。只有旗杆下的士兵都明白着那些标志的含义：蒙斯克、革命军和共和国。 当上千万克哈人逃离了家园以后，克哈自治领已经变成了一个过去的幻想。安格斯·蒙斯克提出的那个有关于泰伦共和国的理想逐渐成为了所有克哈人，与那些为他们的理想所感染的泰伦人的精神寄托。 克哈人不再寻求独立，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家园。现在，等待联邦联邦的将是四千万个无家可归的人的报复。 今天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几乎符合亡者之港人对革命军领袖想象，他很英俊，五官立体得好像是希腊的石雕，冷灰的眼睛坚定不移地凝视着与其对视的每一个人，其下巴和上唇刻意须起的半英寸胡须无疑增添了不少成熟男性的魅力。 而奥古斯都不在军队指挥他忠诚的士兵时，他经常只是会在自己的丝织品衬衫上套上既无勋章也无绶带的深灰色军大衣和长裤。革命军的领袖穿着鹿皮的靴子，腰间有一把电磁手枪。 “作为一个男人，他长得真不赖。”米拉小声说：“但不是米拉姐姐喜欢的类型。” “看呐！那是奥古斯都，他在玻璃厂跟我说过话！”一个身着蓝色西装的男人大声喊。 “你知道吗？我们就如何提高产量的问题上讨论了许久，他认可我的想法！”他看着愕然的米拉·汉说，从其好懂的面部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很想自米拉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有那么几天，奥古斯都会戴着一顶从沃菲尔德那里得来的联邦舰长帽和他两位忠诚的朋友雷诺与泰凯斯一起风尘仆仆地参观切割钢板的车间，边参观边跟熔炉旁熔铸钢材的工人亲切交谈。 于是奥古斯都那身下摆很长的军大衣总是会蹭上一些洗不掉的油污，沾满灰尘，这使得看起来更像是自平民中走出的杰出领袖而非一个急于与人民撇清关系、用军队和军舰维系自己统治的军阀。 xiaoshuting.org 奥古斯都行走在工厂和人民之间时总是威严而有压迫感，说话时却又和蔼可亲。每一名与奥古斯都说话的人都能感到对方在认真地倾听并思考对方的每一句话，无论他面对的是工人、城市社区的管理者还是一些慕名而来的亡者之港企业中层管理者。 毫不有时真切的说，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在伟大的革命军领袖眼里非常的重要，每一个意见都会得到基于思考和哲学的反馈。 好像一个该领导泰伦人反抗塔桑尼斯联邦政府暴政的人就该这样。他当然是个伟人，他要与自己将要拯救的人民站在一起，于是所有人就都追随着那个伟岸的背影。 “奥古斯都，他需要我站在他的身边！”穿着蓝色西装男人激动地对米拉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呃——也许......可能......大概......”一般人可能会置之不理或是敷衍地点点头，但米拉却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流露出俏皮的笑容说：“噢，如果你非要这么问。” “我会说......是的。” “看起来你很喜欢他。”米拉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蓝色西装的男人露出自豪的表情：“奥古斯都振臂一呼，我们就会追随他到天涯海角，因为一切本该就是这样。无论是联邦人、凯莫瑞安人还是尤摩杨人都不是革命军的对手，我们战无不胜！” 停留在亡者之港的这四天时间里，奥古斯都收获了许许多多的崇拜者，他和他代表的政党的思想在整个城市中传播，并逐渐扎根于各个街道社区之间。人们讨论着克哈Ⅳ上正发生的一切，对奥古斯都和他带来的思想推崇备至。 在消息闭塞的亡者之港，精神如同沙漠一样荒芜的人们渴求着进步的思想，那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思想有多么的崇高或是能够理解宽泛的解放和民族这些概念，只是因为革命听起来时髦而且流行。 有多少人是因为真正理解奥古斯都所说的“打碎你们身上的枷锁和镣铐还以自由”“为公平与正义而挥剑”“革命军是人民的军队”而加入革命军的还不得而知，但他们都更理解一句更通俗易懂的话：我能让你们吃饱饭，让你们的孩子有机会离开这片废墟。 “保持这个信念。”米拉表现得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孩，她在严肃起来时总是能令人信服：“就在你战斗到死时，也不要后悔。” 当第一个人开始高呼奥古斯都的名字时，人们很快就效仿了，气氛热烈，亡者之港人对革命的热情如山呼海啸。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奥古斯都就要发表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说或是呼吁工人们踊跃参军时，奥古斯都只是用一个手势让其他人安静下来。 只要有人稍作对比就能发现奥古斯都正在模仿自己的父亲。或者也许是奥古斯都血液里属于政客的那部分基因发挥了作用，他学会了塑造一个能调动其他人情绪并使得他们团结起来的目标，但从不许诺。 “我们要再征召两千名陆战队员和一千五百名水手，我的队伍中需要可靠的战士。无论你们是选择加入革命军还是留下，一切都全凭你们自主自由的意愿。”奥古斯都本人也许并不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状态，但总的来说他对这样的景象已经能够应付自如。 当守在最外围的革命军士兵让开一条路时，排着长队的应征者纷纷涌向报名点。他们在报名以后就会走进报名点旁的帐篷里接受医生的检查，由于革命军使用了他们从联邦维克托Ⅴ号异虫实验基地顺来的仪器，关于身体健康状况甚至是隐性疾病的检测在不到一分钟内就有了结果。 一部分应征者很快就被“滥用精神药物”、“精神问题”、“吸毒”甚至是过量酗酒刷了下来，另一部分人则因为疾病或是其他使得他们无法活过服役期的疾病与革命军失之交臂。 米拉·汉只是在帐篷里走了一圈，医生就给了她一张单子让她去下一个帐篷。米拉理所当然地合格了，她可不是娇生惯养的核心世界小姐，年仅十五岁却已经在亡者之港的工厂里工作超过四年。 在米拉生活的亡者之港街区中，她也从小就是孩子中最能打也最能出主意的人，许多孩子们都叫她大姐头。 走进最后一个帐篷中时，米拉惊讶地发现里面的办公桌后坐着位一头红发的革命军女中尉，而奥古斯都·蒙斯克正站在她的背后。 “米拉·汉，看着我的眼睛。”革命军中尉接过米拉手里的单子，对她说。 但是米拉·汉没有理会她，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奥古斯都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他。 “看着我！”中尉拍了拍桌子。 “好的。”米拉这才看向中尉淡绿色的眼睛。她们足足对视了两秒钟，直到米拉调皮地翻起了白眼。 “回答我的问题。”中尉在米拉的单子上做着一些简单的记录——看上去只是填了几个字母。 “我们的敌人将是泰伦联邦中最精锐的部队，你对此有何心理准备？” “哈——太好了。” “你为什么要加入革命军？” “干革命，字面意义上的。” “退役以后的就职意向是？” “结婚。” “你合格了，到第四新兵训练营报道，你的军衔是代理军士长，所有低于此军衔的新兵在见到你时都应该敬礼。”这时说话的却是中尉身后的奥古斯都：“你要管理手下的二十名新兵，并用成绩证明你自己有着这个能力。” “我没听错吧？”米拉看向那名有着火红色长马尾的中尉。 “医生说你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中尉说：“不要怀疑这一点，你强壮得能够驯服任何一匹小种野马。” “我的意思是，我从没管过这么多人。”米拉说：“所有的武器里我只用过狼牙棒之类的小玩意，我在特长栏填的是我的头发是全亡者之港最粉的。” “你的头发的确是最粉的。”奥古斯都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 “好吧。”米拉努了努嘴。 “我很会看人。”奥古斯都说：“你有这样的才能，米拉。往往只有老兵才能胜任这一职务，但我们这里大多都是新兵。” “噢-噢，你小嘴儿真甜。”米拉是个自来熟。 “......”奥古斯都耸了耸肩：“没你想的那么甜。” “下一个。”凯瑞甘在米拉的表格单上写好评语。 ...... 当米拉跟着其他的亡者之港籍新兵一起宣誓时，上百架穿梭机就停靠在他们的旁边，一等到新兵们宣誓结束，这些飞船就会把他们送出轨道。 新兵们甚至没有整齐划一的制服，他们仍然穿着参加革命军以前的衣服，一些人还穿着不合身的大衣踩着破洞的鞋子。 “没有受到任何强迫、允诺与诱惑，被明确地告知此宣誓的意义以及种种后果以后......”许多新兵的眼睛都湿润了，可米拉却不为所动。 米拉知道，无论是战死还是活到最后，今天离开这颗星球的人大多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对于亡者之岩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几乎没人会产生思乡之情。 老人们总是说，哪怕是亡者之港里的一只苍蝇也想要逃离这颗星球。 但就像是其他所有的新兵一样，米拉也的确是为革命军所带来的种种变化所感染，她在这一潭死水的亡者之港看到了几分希望，决心不放过这个会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米拉既不崇拜奥古斯都也不认为革命是多么崇高的，对于一件事情的是非对错有着她自己成熟而独到的见解。她既不同情贫民和倍受剥削的工人，也不想为他们流血牺牲。 “无论是基督徒、***、无神论者、多神论者、地球回归教派......”他们说：“我们现在都拥有同一个信仰，同一个身份。” 在宣誓时，米拉理所当然地走神了：要是革命军没有在一年来到亡者之港，那她最终可能就会成为一名雇佣兵或是海盗。亡者之港的人在未来仅有那么几种选择，要是想要出人头地，那你就必须比其他人凶狠冷酷得多。 她之所以没有选择加入联邦军队，只是因为革命军的规矩看起来比正规军的要少得多，也更加自由。就宣誓誓言时来说，誓词的长度也是要远远地少于联邦军的。 毕竟米拉就是这样的人，她仿佛生来就不会按照规矩办事，而且现在还没人能用死板的条条框框束缚她。 “我宣誓为克哈革命军而战，捍卫新共和国的法律和荣誉，保卫那些已经或终将被解放的共和国公民。” 150 克哈保卫战 克哈Ⅳ，斯蒂尔灵主城。 到6月22日这一天，距离UNN宇宙新闻网总部大门被恐怖分子占领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一被新闻媒体集团和独立撰稿人称为“联邦议会史上最大丑闻”的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升温发酵，影响到成千上万名联邦公民生活的方方面面。 克哈人无疑是受到最大影响的一个主要集体。现在的克哈星系只有不到两百万人，而且大部分都是驻扎在太空轨道防御平台和卫星上的军队，最后一批大规模运送移民的殖民舰队也已经离开。 如今星球地表上的每座城市都耸立着使用电磁轨道加速技术发射星际穿梭机的发射港，这些斜立的、表面闪烁着红绿亮色灯光的发射港比任何一座创世家族的天空塔都要庞大恢宏，仿佛矗立在林立的高楼大厦间的无言巨人。 在夜晚，为环境保护主义者诟病的灯光污染问题终于随着城市乃至这颗星球的停摆而得到解决，斯蒂尔灵城每夜不熄的、璀璨夺目的人造云霞几十年来第一次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即使是站在斯蒂尔灵城中心最高的建筑物蒙斯克天空塔上眺望远处时也只能看到极远处的一些微弱的灯火，而那无一例外都是军事设施和重工厂。那些巍峨的摩天大楼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缄默得仿佛是墓碑。 最早在克哈地表上建造要塞的计划也被舍弃，一切可用的建材钢架、车辆和悬浮列车等都被拆解熔铸为舰船，一切被认定不会为殖民者带来任何用处的奢侈品和沉重的家具等都被集中填埋或是焚烧。在克哈人离开后，即使是斯蒂尔灵这样曾经无比繁荣的政治与经济文化中心都只剩下了一间间房屋一座座高楼大厦的空壳。 初夏的时节，原本繁华的斯蒂尔灵摩天大楼群就好像是一个个停转的齿轮，自然的肃穆与沉静重新掌控了这座城市。 人类才离开克哈几周，落叶就堆满了街道。植物和田园间的小动物涌入了斯蒂尔灵，在被遗弃的城市中安家。 这座仿佛由白银与玻璃铸造的城市依旧是如此美丽，只不过是从一位身着白色多褶裙身佩华贵饰品的贵族小姐摇身一变成为沉静如水的忧郁系少女。 那两颗卫星的光芒是如此的闪亮，斯蒂尔灵城的上空群星闪耀，一条与牛奶般的绸带横亘在天空中，丽莎·凯希迪记忆中的那本名为《从地球到科普卢》的教科书中曾经提到过那条光带的名字——银河。 当丽莎·凯希迪从蒙斯克天空塔最顶层的克哈革命军会议厅向下眺望时，她忽然为克哈Ⅳ的人民感到悲哀，他们不得不抛弃十几代人的积累离开传承至今的家园，前往尤摩杨和远在科普卢星区之外的、未知的远方。 但是，这场灾难也把近乎所有的克哈人都牢牢地凝聚在一起，他们比以往的时候都更加团结，也更加认同克哈这个整体的概念。向更远的星系殖民的克哈人都发誓绝不会忘记仇恨和家园。 随着越来越多的克哈人被迫踏上背井离乡的星际旅行之路，这种屈辱与憎恨正在所有克哈人的心中被无限放大。 即使是这样，克哈人对自己一定会回到故乡仍然是深信不疑。 “安格斯议长......”会议厅大门的一声轻响让丽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尽管作为第二任卫生部部长和天堂之魔成员的身份出席了此次会议，但丽莎很清楚自己的观点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xiaoshuting.org 丽莎看向会议桌，在上面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天堂之魔成员如今的陆军上校阿兰德·龙德斯泰因、空降伞兵师师长珂特·约瑟芬、火蝙混编团的团长哈纳克·汉克。这些人在此之前最高军衔不过是一等兵，现在手下却动辄有几万人。 至于其他的人天堂之魔都分批地作为殖民舰队的护卫部队离开了克哈星系，毕竟他们还要为克哈革命军保存有生力量和种子。 “让我们开始吧。”安格斯·蒙斯克灰白色的粗眉毛拧在一起，表情像钢铁一样严肃：“这是我们在克哈Ⅳ上的最后一次会议了，距离上一支驶离克哈星系的远征舰队脱离恒星引力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八个标准地球时。” 安格斯环顾了一圈，对来参加会议的官员和军官们点头致意：“这不是克哈参议院的会议，我找来了革命军的将领们，为的也不是为某个无聊的议题进行表决，而是有个坏消息要告诉在座的所有人：凯莫瑞安联合体与泰伦联邦刚刚在半个小时以前完成了和谈的所有步骤和程序，签署了最终的和平条约。” “和平条约即时生效，时限为二十年。” “凯莫瑞安联合矿业公司的法人代表告诉我们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拖延时间，泰伦联邦的外交官表现得非常急切，步步紧逼，甚至做出了部分的让步。”安格斯摇了摇头说：“也许正是因为我们，凯莫瑞安才得以少割让了几个贫瘠的矿业世界。” “联邦舰队就要来了。” 丽莎心中一紧，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在紧张撤离的这一个月时间里，许多还留在地面上的克哈人甚至都不敢入睡，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满怀恐惧。 “......”财政部部长利威尔·亨利叹了口气：“舆论攻势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秘密地为奥古斯特情报委员会服务的UNN编辑和记者还给我们提供了不少联邦政府官员贪赃枉法的罪证。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联邦议会推出的发言人对使用启示录级核弹毁灭克哈还是未置一词。” 一开始泰伦联邦竭尽全力地封锁克哈Ⅳ公开叛乱的消息，但整个星球宣布独立的消息依然不胫而走并且以令联邦高官和贵族们惊怒交加的速度在联邦的疆域内外传播。 渐渐地，即使是最不关心政治的人都在讨论有关于克哈的话题，对于联邦政府刻意封锁的消息的揣测在大街小巷中传播。 人们普遍相信同一点，那就是真相一定比我们所知道的那一点小道消息要严重得多，叛乱的星球肯定不止克哈Ⅳ一个。而且在应付叛乱的问题上联邦陆战队和舰队一定是做的一塌糊涂，否则他们得到的一定是叛乱被迅速而有力镇压的消息。 到UNN总部大楼向全泰伦联邦广播联邦议会的丑闻以后，激动的人们认定克哈Ⅳ的革命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以至于联邦议会不得不使用核武器。同情克哈的人开始抗议，许多公共人物也纷纷对联邦议会的暴行口诛笔伐，予以谴责，包括安提加主星在内的多个星球再次爆发了叛乱。 小到边缘世界的普通平民，大到殖民地总督和他办公室里的那些西装革履的身价百亿的贵客，所有人都在说着相同的几个单词。 克哈，安格斯，蒙斯克家族，叛军。 最初的时候，即使是安格斯·蒙斯克也因有利的舆论趋势开始对联邦放弃使用核武器的可能产生了过分乐观的估计，但这份乐观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联邦议会从未承诺过不使用核武器或是对此进行任何的表态。 一部分友善的塔桑尼斯创世家族领袖和联邦议会议员告诉安格斯，泰戈尔家的女主人安德利亚和她身边的那一大群贵族绝不会更改已经通过的议题，贵族们的心比永不融化的冰川还要冰冷。 “期望于利用舆论就让联邦议会放弃这个计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创世家族的领袖们真的会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的平民的意义而改变主意？”安格斯说：“我了解那些高高在上的创世家族们，正因为我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他们高傲而冷漠，拒绝承认自己在任何一件事上会遭遇失败。” “做好战争的准备——我想这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安格斯说：“阻击战将在外太空轨道上打响。” “我们已经动用了我们能够做调动的一切资源，工人们最终夜以继日地在尤摩杨太空建造无人机的援助下完成了两座新的高空轨道防御平台和天基武器站的建造。”国防部部长哈里·维尔德先生说：“两颗卫星上耸立的防空导弹发射塔足以击落联邦舰队的战列巡洋舰。” 安格斯表示满意地点点头：“我说过，这场战斗绝不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有机会跟随殖民舰队一起离开，但是仍然选择留下来。” “因为这可能是唯一一个吸引并拖延联邦舰队的机会了，只有这样，奥古斯都的第一舰队才有可能取得突袭戴拉里安造船厂的成功。如果不是舰队遭遇了阿尔法中队，必须进行修整和补充船只，这场突袭的把握可能要大得多。” “但就是这样，我们也会一如既往地相信他。”龙德斯泰因说。 “他不可能会失败。”约瑟芬风轻云淡地说着。 “因为他是奥古斯都。”丽莎认真地点了点头。尽管最近丽莎对奥古斯都的身边多出了一位年轻漂亮的红发女郎这件事持保留意见，但这并不妨碍她为奥古斯都说好话。 “龙德斯泰因上校，与你们一样，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儿子会失败。”安格斯是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他对儿子的信心一点都不比天堂之魔们少。 “约克，还有多少人不愿意离开克哈？” “菲尔斯领地和冰原部落的人拒绝离开克哈Ⅳ，诺曼霍克有将近三千人留了下来，他们离开了城市中郊外建起了帐篷和简易营地。”克哈移民局局长说：“统计过后的数字大概是七万人，有些人是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人，一些人则是投降派。” “随他们去吧。”安格斯沉默片刻后说：“我们尽了自己的努力。” “地表上还有多少部队和后勤人员？”他又问。 “有十九万人。”移民局局长说。 “全员撤离克哈。”安格斯说：“带走他们能够带走的......” “我们不能再待在地面上了。”这时安格斯忽然站了起来，一种突然而然的压迫感让他横眉立目：“通知卫兵，准备飞往轨道防御平台的穿梭机。” “您不能去前线。”龙德斯泰因大声说：“您必须立刻离开克哈Ⅳ。” “是的，直达尤摩杨的飞船已经准备好了。”交通部部长说。 似乎所有人都瞒着安格斯，决心强行把他送出克哈。从始至终都只有安格斯一个人认为自己会留在克哈与革命军们一同战斗。 几名军官牢牢地按着安格斯想把他送上飞船，但却引发他雷霆般的愤怒：“你们让我变成了一个懦夫！” 安格斯有力地甩开了钳制着自己的几双手：“我怎么能抛下一百多万克哈战士去尤摩杨见他们的父母！” “如果我死在了克哈，那么我还有我的儿子继承我的事业。你们以为我是只会在演讲台上夸夸其谈的政客——但到底是我亲手把那么多人送上战场的。”安格斯对他们说。 “不用再劝我，我的决定永远都不会更改。” 就在安格斯还想要说着什么的时候，会议厅议事桌上忽然弹出了一面全息投影屏幕，上面是一名克哈革命军陆战队的中士。这名中士是一个前哨站的指挥官，他所在的前哨战在克哈星系最外围的一颗荒芜的行星上。 “我们侦测到超时空跃迁的空间波动......”在爆炸产生的轰鸣和烟尘中，通讯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能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莎和其他人一起站了起来。 “上帝啊——”她低声说。 “这么快？”交通部部长大惊失色：“从边缘世界到克哈至少要一周的航行时间。” “你天真得让我惊讶。”约瑟芬不无毒舌地讽刺说：“我们没有精准的列车时刻表可以遵照。” “这很有可能是第一批赶来的联邦舰队，他们启航的时间要早上一两个星期。”安格斯说：“他们不在意这是否会分散军力或者是打草惊蛇。” 哈纳克在站起来并披上自己的军大衣时给出了一针见血的评价：“因为他们只是正在碾死一只蚂蚁的路上。” 151 爱国者之血 坎尼斯，环绕克哈Ⅳ的小行星环带内。 这是一颗直径约有三百万英尺（超过九百千米）的小型卫星，其表面重力仅有克哈Ⅳ的十几分之一，而一些更小的、内核为炭质和金属小行星以及冰块受卫星的引力影响环绕在其周围。这些处于卫星要塞岗哨炮塔锁定范围内的灰褐色的小行星体反射着恒星的光芒，旋转着或是静止不动。 柯特·约瑟芬中校乘坐着一艘装载有后燃加速推进器的快艇赶到自己的驻防地时，他能够通过舷窗看到那颗已经被密布于其表面钢铁要塞、跨星系太空导弹发射井和防空导弹发射塔完全覆盖的的深褐色卫星。 这颗名为坎尼斯的月亮孕育了诸多美好的童话故事和诗篇，而如今天文台的观测者则尽可以发现原本其岩石类的地表早已被改造的面目全非，月面与月背上百座高耸的要塞上架设着数以千计的磁轨炮磁轨炮和集束激光武器。 那些庄严而宏伟的多边形要塞坐落于环形山之间，由无数地下管道、导弹发射塔、指挥中心、雷达发射站与兵营连接为一个规模浩大的整体。要塞的十英尺厚的装甲板在恒星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光，克哈革命军的旗帜与蒙斯克家族的金狼旗帜斜插在每一座要塞的顶层，因重力而低垂着。 坎尼斯变成了一座巨型的太空要塞，其核心埋藏一个巨大的核聚变反应堆，既能为所有武器和内部系统提供能量，必要时则能够手动引爆。在这颗小型卫星上，人类改造的痕迹是如此的规模庞大气势恢宏，以至于坎尼斯的地貌被永久地改变了，甚至是重力与直径都都因此而发生显著的变化。 此时此刻的坎尼斯以及其周围二十英里以内的十六个轨道站里驻守着大约八万名克哈革命军士兵和炮塔、导弹发射塔以及其他防御设施的操作员，这些人超过百分之八十五的士兵籍贯都是克哈Ⅳ，剩下的则基本都是尤摩杨志愿军士兵。 约瑟芬的穿梭机在月背面的一座要塞的停机平台上停稳，人造重力和内空气循环系统让他能如履平地，自由呼吸。十几名副官、师部参谋、少校和尤摩杨志愿军的指挥官纷纷向他走来，他们簇拥着约瑟芬，带来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 “中校，二十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尤摩杨志愿军的指挥官说：“根据星系望远镜和无人机传回的英雄，根据这些战舰侧舷的涂装和印花，这支舰队应该是德尔塔中队、新星中队、贝塔中队和欧米茄中队的混合舰队。” “他们的附属舰队仍在跃迁的途中......根据计算，欧米茄中队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远在克哈的一千光年之外，由此可知，他们至少在三个标准地球周内开始向核心星系跃迁。” “敌混合舰队的旗舰距离坎尼是只有不到两个AU(天文单位)，他们没有派遣探测无人机和突击舰，按照他们的行驶速度，最多只要二十分钟就能抵达塞壬巨行星，革命军在那颗星球上有近百座高能瓦斯精炼厂。”一名参谋官说：“而我们在那颗星球上仅有不到五万人的驻军。” “他们的指挥官是谁？”约瑟芬身着一身厚实的校官制服，抬眼看向头顶的星空。在奥古斯都半年以前把将近两万名革命军士兵交给约瑟芬以后，即使他再怎样无能也多少具备了一些领袖的气质。 约瑟芬并不是一位惯于运筹帷幄，能征善战的名将，他毕业于斯蒂尔灵艺术学院，对于领兵打仗的事情的一无所知，但他知道应该广泛地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如何把一支庞大的军队管理得秩序井然。 “旗舰是贝塔中队的诺德Ⅰ号，在尤摩杨情报局提供的情报中，这艘战列巡洋舰归于加瑟·杜克指挥，据说他与联邦海军的名将埃德蒙·杜克是亲戚关系。”参谋官说。 bidige.com “也许他们会在巨行星上停留并补充燃料。”约瑟芬说：“联邦海军已经胜券在握，加瑟·杜克又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我们没有可以用来阻击他们的舰队，只能寄希望与联邦舰队指挥官的愚蠢。” “命令——”约瑟芬说：“所有战机升空，给要塞主炮充能。” “是，长官。”命令被毫无迟疑地、迅速地传达了下去。 从约瑟芬所站的要塞顶层停机平台上，他能够看到一架架有着朱红色底漆涂装和金色条纹的复仇者战机驶出要塞的电磁投射轨道，上千艘战机如同利剑一般升空。 此时在坎尼斯的月背面是一片昏暗，座座要塞上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复仇者战机冰蓝色的等离子推进器火焰如同一个个扶摇直上的光点，自卫星另一面驶出的战机则像是掠过卫星的彗星。 一艘长约一千英尺（三百米）的拦截机母舰在复仇者机群的掩护下驶过坎尼斯，另有有十艘由巨人级护卫舰改造的护卫舰横向排列在母舰的后方。这些战舰距离坎尼斯的地面仅有十几英里，从要塞看去它们就好像是绚丽的星光。 这是我们仅有的舰队了。 这些战舰和战机几乎没有成功返航的可能，所有的飞行员和战舰船员都是怀着赴死的决心启航的。 约瑟芬既悲哀又难过想着：要是你在这里，奥古斯都，你会怎么做。我们没有舰队，只能被动挨打，克哈Ⅳ自反叛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尽管约瑟芬是一个生性豁达的人，但此刻有即使是他也能感受到一种悲壮的使命感，每一个与他并肩而战的人都做好了为克哈牺牲的准备。约瑟芬原以为伟大的人是不存在的，他从未意识到有一百多万克哈士兵都拥有着如此崇高的品德和甘愿牺牲的奉献精神。 在种族存亡的危急关头，我们之中总是会涌现出许多平凡而又伟大的人。 这些革命军士兵不是经过改造的再社会化士兵，他们拥有健全独立的人格，他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当然也会恐惧。许多人再扛起高斯步枪以前不过是工人与农民的儿子和女儿，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日常生活中甚至表现得自私自利，但他们依然留在了克哈。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将要面对什么，如果联邦想要让克哈Ⅳ化为一片焦土，那“克哈之子们”也都会化为灰烬。 “蒙斯克将军的舰队到了哪里？”约瑟芬说着披上了一件属下递过来的军大衣，走下停泊平台通往要塞内部的螺旋式楼梯。 “一天以前的五级加密通讯提到，第一舰队已经抵达MTY324586星系，距离戴拉里安造船厂所在的戴拉Ⅳ号行星只有不到六光年，想必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约瑟芬的一名年轻的副官说：“即使是泰伦联邦的情报部门能够在数百万条伪造的傀儡讯息中找到这一条，想要完全破解也需要花费数天的时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约瑟芬走下螺旋式楼梯的内部，进入指挥中心：“想来这个时候塔桑尼斯联邦议会中的议员们已经在哭爹喊娘了。” 坎尼斯的要塞都是使用模块化的板块搭建的，每一座都相当于图拉西斯Ⅱ的霍威要塞，能够容纳五千名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其内部四通八达，要塞地底设置有能够抵御四级核爆的庇护所。 一路上约瑟芬见到不少正在过道中巡逻的革命军士兵，到如今为止革命军仍然只有军官用的起动力装甲，因此列兵都还穿着普通的深灰色制服，带着船形帽和臂章。 由于克哈革命军并非是一个农民起义军性质的松散组织，低级军官和士兵见到高级军官立即就要敬礼是被写入了入伍宣誓誓词的，因此士兵们在见到约瑟芬以后立即敬礼并报以严肃尊敬的表情。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约瑟芬为自己能够指挥这样的军队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约瑟芬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成为一名校官，他做过许多美梦和噩梦，但都比不上现实里的魔幻。约瑟芬这辈子大概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身份站在这里，一年以前他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联邦陆战队列兵，唯一的想法就是进军队避避风头。 在约瑟芬年轻的时候，他被人认为是无药可救的纨绔子弟，母亲约瑟芬夫人甚至为儿子的放荡不羁而气到卧床不起。约瑟芬本人也从未忏悔或是有过改变的想法，他的一生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作为一名陆战队员在某场不知名的战斗不知名的战场上死掉。 无人问津，也无人哀悼。 与他的老上司奥古斯都相比，约瑟芬年轻的时候要混蛋得多，其抛弃的旧情人中既有家世极好的贵族小姐、高等学院中的博士生也有斯蒂尔灵黑道领袖的独生女，至于那些多不胜数的一夜情事件那就记不清了。 反正等到约瑟芬回过神来的时候，被雇佣的杀手们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砍下他的头颅了，为了免于使得家人遭殃，约瑟芬不得不加入军队。 如果在联邦的陆战队中死掉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像他这种人渣不过是烂命一条。 但约瑟芬到底还是活了下来，战争锻造了他坚强的意志，团队间的友谊多少重塑过其或许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责任感。天堂之魔的经历告诉了约瑟芬人与人之间也能形成一个牢固不可分割的集体。于是约瑟芬开始重拾逃避的过去，试图弥补自己做过的错事。 这一战之前约瑟芬本可以跟随最后一批撤离克哈星系的殖民飞船逃离，但他没有那么做。约瑟芬日渐衰老的父亲同样加入了克哈革命军，而且此时就在克哈革命军第一舰队中服役。 约瑟芬家族是克哈的贵族，克哈人的贵族向来是站在人民与灾难之间的。就像那些已经被时代淘汰但依然重拾盔甲拿起巨剑骑上战马的骑士领主一样，克哈是与塔桑尼斯相比年轻许多的殖民地，其中的贵族身上依旧能够看到他们祖先那里遗留下的血性。 约瑟芬留下的原因很简单。就和龙德斯泰因一样，他是克哈人，而且还是一名克哈旧贵族继承人。如果像哈纳克和丽莎这样的外乡人都愿意留下来为克哈而战，那他们也会将逃离的自己视作懦夫。 天堂之魔出身的将领中，只有约瑟芬和龙德斯泰因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克哈贵族，他们的祖先在殖民地时代的早期就立誓守护他们的人民。尽管如今这份誓言所带来的荣光早已散去，但几乎每个贵族在克哈革命的浪潮中留存至今的贵族都将自己的子女送上了战场，那些子嗣已经断绝的则自己扛起了武器。 “您需要我们做什么？”一名年轻的、可能才十六岁出头的革命军士兵说。 “待在自己的岗位上，战士。”约瑟芬能够感到这名年轻的战士非常的紧张，他的双腿甚至在轻轻地发抖。没有人强迫他站在这里，他决心在今天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而战全凭其自己的意愿。 “为克哈而战！”年轻的战士忽然敬礼说：“我已经准备好去死了。” “为克哈而战！” “为美丽的克哈，为我们祖祖辈辈的家园而战。”约瑟芬说着就走进了指挥中心，在一面巨大的雷达图和星图面前的控制台前，有大约二十个雷达监控员在同时说话。 一艘泰伦联邦海军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出现在了雷达扫描图上，舰艏闪烁着危险的红色灯火，其余的战舰则紧随其后。 “如果这只是先头部队，长官。”看着泛着深绿色光芒的雷达图，一名少校军官说：“那后续的舰队还有多少？” “那是什么？”忽然之间，一名雷达监控员喊了起来。 约瑟芬循声望去，看到了指挥中心中的人工智能对雷达图上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的备注：导弹或是其他小型的飞行物体，其中一些很可能是用来混淆视野的空弹，它们爆炸后在真空中高速前进的碎片在雷达图中就好像是数十个反射信号源。 “密集的远程导弹和太空鱼雷打击群，有超过四千个信号源，还有更多。” “可联邦舰队远在一点五个天文单位之外——另一支舰队，泽塔中队——” “其中有一枚核弹——” “启示录级的。” “一百枚——还有一百枚——三百枚——圣子在上，四百枚——” “正在拦截——” 坎尼斯所有的防空导弹塔以及一切的动能武器都开始开火，在近乎于真空的环境中，一切都很安静，约瑟芬和他的部下们只能看到千万个火力点在同时开火，光芒闪耀。 “拦不住的。”约瑟芬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是如释重负的：“我希望他们只带了那么多核弹。” 在太空战争中，核弹可能是一种效率较低的武器，在真空环境中核爆炸不产生冲击波，产生的光压微不足道，因而无法造成在大气层中爆炸时所产生的力学打击，它的全部能量将以辐射和电磁脉冲形式释放。 但是，就如同约瑟芬所看到的那些，在启示录级核弹引爆的正中心，极高温的电磁波让坎尼斯卫星表面上的钢铁要塞都开始融化，仿佛是一块消融的方糖，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扭曲的海市蜃楼。 “狗娘养的——” 152 突袭戴拉里安造船厂 戴拉Ⅳ号星，大型轨道造船厂。14:34 SCT(标准时间)，6.17.2489。 超时空跃迁航道的尽头涌现出千百道桔红色的微光，那是战舰推进器留下的、数千英尺长的尾痕。数目众多的两翼涡轮纳米维修无人机环绕在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诺拉德Ⅱ号的侧舷与舰腹的精钢护甲之下，仿佛是深海中环绕着鲸鲨的游鱼。 在诺拉德Ⅱ号两侧约一英里的水平方向是她的僚舰休伯利安号和钢铁正义号。这三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船舷上的字母数字编号和涂装都不尽相同，休伯利安号是经典的雷诺蓝而钢铁正义号则是第33地面突击师的银灰色。诺拉德的涂装还是泰伦联邦的红色，只不过在舰艏增加了蒙斯克家族和克哈革命军的金色印花。 舰队跃出超时空航道的那一刻，诺拉德Ⅱ号的舰桥内部灯火通明，一面面亮起的全息投影屏幕和控制台上LED荧光屏跃现出许多革命军舰长的面孔，差不多有四十个人在同时说话，声音因超时空航道空间波动的扰乱而显得略微失真。 “谢天谢地，我们总算是按时抵达了。”吉姆·雷诺在休伯利安号的通讯频道里说。 “这里是霍瑞斯·沃菲尔德，我正在钢铁正义号上指挥我的舰队。”沃菲尔德身着一身革命军制服，笔挺地伫立着，表情肃穆得好像是石像。 “巨人级护卫舰Ⅶ号舰呼叫旗舰舰桥，舰队行驶中。” “巨人级Ⅹ号运兵舰......” “怨灵7、8、9号机正向着戴拉Ⅳ方向加速驶离舰队，正在启用隐形力场发生器——哦吼——这玩意儿是真他娘的快，我就要飙起来了！赞美克哈！” 奥古斯都一身深灰色的克哈革命军指挥官军装，立体剪裁和收腰设计的军装很好地体现出其久经锻炼的健美体魄，他站在诺拉徳Ⅱ的舰桥舷窗，合成玻璃上倒映着他成熟的多的脸，窗外即是遥远的星光和正越来越近的戴拉星系的双星系统和四颗大小近乎相同的姊妹行星。 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泰凯斯正侍立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他布满划痕的肩甲上有着一副美丽的粉发女郎肖像画，这是芬利先生在亡者之港中遇到的此生挚爱里的一个。莎拉·凯瑞甘握着她的C-10霰弹枪站在奥古斯都右手边，她强大的心灵感应能力监听着在场的每一名革命军士兵的心声。 bidige.com 奥古斯都暂时还没有把在亡者之港遇到的米拉·汉安排到舰桥或者指挥部，让她担任一支革命军部队的指挥官。对于奥古斯都而言，他不需要时间的证明就能知道像雷诺和米拉这样的未来起义军领袖和亡者之港的雇佣兵女王是相当出色的领军人物，但过快的升迁多少会招致不满。 遇到米拉·汉是一个意外，奥古斯都并没有刻意地去寻找她，想来像米拉这种有抱负的人才不会错过革命军征兵的机会的。 而且如果奥古斯都表现得太过刻意，那其他人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米拉是很有才能，只会觉得他过于钟情于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未成年少女。 跃迁时的震动消失时，舰桥的主屏幕上跳出了战舰感应器检测的星系星球星系，包括戴拉Ⅳ行星的人口、轴倾角和温度等数据，数十道屏幕环绕着奥古斯都，超过六万名克哈革命军舰队士兵都在静心等待着他的命令。 “向全舰队广播我的命令。”奥古斯都的脸在舰桥的灯光下映衬得光芒万丈，许多细微的情绪都被埋藏在了面如止水的表情之下：“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革命军的战士们，我正在旗舰诺拉徳Ⅱ上与你们通话。” “克哈已经沦丧，我们被迫背井离乡的同胞们饱受苦难，共同的命运和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奥古斯都说：“现在，所有无家可归的克哈人都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克哈之子。我们绝不屈服，绝不妥协。” “在彻底推翻泰伦联邦的腐朽统治建立一个自由民主的泰伦共和国以前，我们誓死不渝。” 奥古斯都说：“克哈和所有克哈人乃至泰伦人的命运都在此一战，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战，全体舰队，前进！” “我与千万个克哈人的灵魂同在！” 舰队在一片油然而生的沉静和决绝中前进，他们仍然在联邦大型轨道造船厂所在的戴拉Ⅳ行星约有一个天文单位，执行侦查与追踪任务的几支精锐的怨灵战机和快速打击舰艇编队已经接近了巨大的造船厂，传回的影像显示这是一座直径超过三百英里的巨型人造太空建筑，堪比一个迷你的月亮。 这是泰伦联邦历史上最庞大的轨道造船厂，由可塑形混凝土、精钢、合成金属和外表的陶瓷护板建筑，其无与伦比的规模和多面体艺术风格都是任何一座受重力限制的行星星港所无法比拟的，哪怕是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在其面前都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光点。 当诺拉德Ⅱ号向前高速行驶时，就好像是正驶向一颗行星，其上有无数信号灯的灯光光辉闪耀，数十座轨道空间站和移动研究站好像是围绕着恒星旋转的行星。 大量的联邦战机如离巢的蜂群一样驶出戴拉里安造船厂朝着克哈革命军的舰队，汇聚成雷达扫描图上的一个个红色的光点。 这样一支舰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座守卫森严的军事要地，除非能够逃脱雷达扫描在内的一切侦测手段，否则奥古斯都只能率领舰队强行突袭。 “没有追踪到任何一支联邦舰队的信号。”诺拉德Ⅱ号的导航员说：“长官，这里似乎是不设防的。” “不，通常，戴拉里安造船厂至少都会停泊着一支中队，但现在所有的舰队都分散在边缘星系、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边界线、塔桑尼斯主星以及......克哈Ⅳ。”奥古斯都的尤摩杨顾问说。 “尤摩杨情报局截获并破译的泰伦联邦舰队情报显示，将近三分之二的舰队都被调往了克哈Ⅳ，四十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携带了超过两千枚启示录级核弹。”尤摩杨军事顾问说。 “而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内部的防御就显得寒碜得多，除那些停泊在轨道造船厂的船坞中进行维修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以外，另有一部分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正在进行报废后的拆解工作。”他说。 “即使是这样戴拉星系也不可能是不设防的，这里虽然是联邦疆域的边缘地带，但却作为联邦的星际贸易交通枢纽运转，在战争期间全负荷运转的戴拉里安造船厂平均每一分钟都能够生产出一架怨灵战机，这里是全联邦最重要的军事要地。” “就算联邦海军指挥部认为不可能会有除凯莫瑞安舰队以外的敌人突袭这儿，这里至少会驻扎着半支中队。” “我在雷达图上看到他们了。”奥古斯都说：“有四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拦住他们！” 随着奥古斯都的一声令下，上千艘驱逐舰、护卫舰、战机和突击飞艇巡逻飞艇义无反顾地驶向那四艘联邦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而诺拉德Ⅱ号则在一次短途跃迁以后来到了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的Ⅰ号入口。 “看来杜克并没有向他的上司如实汇报我们的舰队数量。”局势仍然在奥古斯都的掌控之中，他盯着舷窗外的大型轨道造船厂轻声说：“而且我们雇佣的海盗船杰克森的复仇号应该已经把杜克的阿尔法中队引到了泛光星系，那里距离戴拉星系有两百光年远。” “杜克一定会在兴高采烈地追逐着那个信号追踪器。”泰凯斯呵呵笑着说：“我可真期待看到杜克吃瘪的样子，等看到杰克森的那艘破烂船时，他一定会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这里面会有多少艘大家伙？”泰凯斯看着屏幕中那个恢宏的人造建筑：“他们值多少钱？” “不会少于二十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奥古斯都说：“这些战列巡洋舰还没有交付于舰队，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一辆刚刚出厂但无人驾驶的悬浮汽车。” “只要一个包含导航员、折跃引擎技术和工程师的团队就能把一艘战列巡洋舰开上天，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要这艘战舰具备可靠的战斗力这些船员还是远远不够的。” 在诺拉德Ⅱ号距离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仅有不到三英里的时，这座规模庞大的造船厂在奥古斯都的面前不断地放大，在他的面前是一面面长约十几英里的墙壁，墙壁向上向下无限延伸，根本看不到边缘。 一个横向纵向都有约五英里的进港轨道入口显露在奥古斯都的面前，这些轨道入口连接着深邃的隧道，隧道中对称排列的信号灯闪烁着红光。 每一个面向太空的入口都拥有稳定的大气稳定装置，但显然没有除炮塔以外的任何防护，甚至没有架设护盾力场。戴拉里安造船厂的红外线与激光设别感应装置能够识别未经标记的非法入侵者却对强闯的舰队无可奈何。 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入口的自动机炮和岗哨炮塔向着正向从三百六十度朝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俯冲而来的革命军舰队开火，炮塔和机枪旋转着倾泻而出的弹链，数以百计的革命军战机和诺拉德Ⅱ号的舰载拦截机接二连三地化为了点点绚丽的火光。 “护盾全开！”奥古斯都说。 诺拉德Ⅱ号在跃入进港隧道时展开了莹绿色的防御护盾上，岗哨机炮的子弹和激光束对护盾的伤害只能说是微乎其微，不时有泰伦联邦的怨灵战机和运输船自隧道中驶出，但都被诺拉德Ⅱ号的激光炮组一一击落。 “我正自Ⅳ号入口进入。”雷诺的声音随着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中的电磁干扰装置而断断续续。 “钢铁正义号已经进入戴拉里安造船厂内环停机库，正在投送登陆部队。” 于隧道中行驶了约十几秒中，诺拉德Ⅱ的舰桥前霍然开朗了起来，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的内部是完全中空的，其内部甚至能够起降战舰。 在奥古斯都的面前，一座座彼此相连的大型船坞以及停满战机的停机平台赫然出现。在戴拉里安造船厂的中心还拥有着更大型的船坞，纵向长度甚至超过了半英里，在站在地面上的人眼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很难想象这是用于建造怎样的庞然巨物的。 诺拉德Ⅱ号紧贴着戴拉里安造船厂内部由船坞、停机坪、隔离区和员工居住区构成的地面前行，对地激光炮组肆无忌惮地向着地面的舰船设施扫射，在一片如雨般落下的橙色激光束弹幕中，极粗的起重机吊臂都在激光炮组的火力下被熔断。 戴拉里安造船厂中基本都是常年居住于此的铸船工人和监工的造船厂理事，他们驾驶着太空建造工程车和外骨骼运货装甲四散奔逃。在这些工人看来这全然是一副末日般的景象，一艘发了疯的战列巡洋舰冲进工作区大杀四方，而联邦海军却依然在打盹，对此视而不见。 一架架运输机和用于在行星地表空降的穿梭机自诺拉德Ⅱ的舰内船坞中驶出，忍耐不住的泰凯斯已经下了船，而凯瑞甘则自始至终地守卫在奥古斯都的身边，谨防不测。 成千上百个船坞中有一些建筑到一半的战舰，奥古斯都能够看到它们刚刚冷却的龙骨和整齐地码放在两旁的装甲。诺拉德Ⅱ号的智能副官不停地锁定着停在船坞之中的战列巡洋舰，而那些已经建造完成的战列巡洋舰就是奥古斯都的目标。 “根据扫描，有六艘已经完成建造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停泊在我们所在的A港中。”奥古斯都的尤摩杨顾问在主屏幕前的控制台上敲打着：“另有十七艘未完成建造的战列巡洋舰。” “锁定这些未完成的战舰。”奥古斯都不无心痛却语气坚定果断命令到：“毁灭它们。” 153 一切战术转换家 舷窗外是一副光暗交织的绚丽景象，诺拉德Ⅱ号的对空与对地激光炮组和船首的电磁加农炮保持火力全开的状态。 舰炮向着舰船周围以及下方几英里的巨型船坞和铸造港中倾泻着由橙红色激光束构成的死亡弹幕，经过电磁加速的动能炮弹引发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爆炸。 炮组轰鸣中，一切都没有任何分别。无论是精钢铸造的自动防御机炮和那些试图使用手里的高斯步枪和火箭弹发射器击落一艘联邦旗舰的联邦士兵，无论是钢筋铁骨还是肉体凡胎，都在激光武器的打击下融化燃烧。 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内环船坞空间开阔，有如由钢铁框架和合金甲板打造的巨型洞窟，球形的墙壁上的每一个隧道入口都通往一个大型船坞或是战舰的停泊港，每个入口都有信号灯指引，看上去好像是洞穴鸟密集但间隔规整的巢穴入口。 不时有一架架加速驶过诺拉德Ⅱ号驶向远方，克哈革命军舰队的战机与联邦战机在轨道造船厂内部互相追逐，好像是起舞的刀锋。 璀璨的光点伴随着剧烈爆炸的轰鸣声，巨大的光斑和暗褐色的划痕亦可清晰可见地见于有着暗灰色涂层的轨道造船厂的球形内壁之上。 “雷诺中校已经占领了B港的主要设施，我们的导航员接管了六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奥古斯都的尤摩杨军事顾问汇报说。 “沃菲尔德上校的钢铁正义号遇到了联邦怨灵战机机群的阻截。”顾问的语速极快却能够确保其他人清楚地听懂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单词每一句话：“但是他的部下强行登陆了D港船坞，目前进展顺利，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中的守备部队不堪一击。” “告诉指挥官们，速战速决。尽可能多地夺取可用的战舰，剩下的，即使是刚刚出厂的舰船也要立即销毁。”奥古斯都命令说。 “在这之前，肆意破坏，肆意掠夺......不要把任何可用的武器留给我们的敌人，否则联邦就会把它们用在你们的亲人身上！”他说：“记住我的命令，如非必要不允许对工人和平民开火。” ranwena.net 奥古斯都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平静，以前他的话音里多少能够听到一些喜怒哀乐，但现在他身边的部下们只能感受蕴含在话语之下的同一种情绪——坚定。所有人都该知道，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命令绝不容置疑。 只有奥古斯都身边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能够感受到在那外表的坚强之下的其他情绪。那名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幽灵想要伸手握住奥古斯都的手，捏捏他的手指，但是她最后放弃了，只是把自己纤细的双手交缠在一起。 诺拉德Ⅱ号的下方，在船坞上登陆的革命军部队正在与仓促聚集起来的防卫力量交战。 奥古斯都手下的精锐部队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士兵身着动力装甲，即使他们的敌人只是一批正在造船厂中接受训练的联邦舰队士兵，交战画面依旧是血腥异常。 被电磁加速至几倍音速的刺钉刺钉子弹和空尖弹将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血腥的屠宰场，血肉横飞，脏器横流。 每隔十几分钟就有一支甚至数支联邦的怨灵战机机群从连贯整个轨道造船厂的隧道中驶出，其中不乏大型的驱逐舰和拦截舰。 到处都是爆炸声、机炮和电磁步枪的轰鸣，诺拉德Ⅱ号的光学与传感器锁定了一个又一个躺在船坞中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和巨型运兵船，这些未完工的战舰要么从中间坍塌要么在一片连锁反应般的爆炸中成为了一堆废铜烂铁。 可以预见的，联邦海军即使是想要修好这些舰船所花费的资金也是难以想象的。 战斗一直在持续，到标准时15时36分，一艘联邦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终于摆脱了克哈革命军舰队战机群的阻截跃入诺拉德Ⅱ号所在的A港。 两艘战舰立刻开始对轰，弹幕交织，但一时之间却谁都奈何不了谁，激光炮组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击穿敌舰的装甲。在这个大和炮还没有列装舰队的时代，战列巡洋舰与战列巡洋舰间的交锋还远远无法达到有可能一击致命的程度。 “突击小队，泰凯斯，立即汇报你们的位置。”奥古斯都在与登陆部队的通讯频道里说：“让那些战舰尽快地升空。” “这里是斯蒂尔灵打击者第一小队，我们正在向着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舰桥和中央控制室前进。目前为止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阻击力量。”法拉第下士说。 “按照命令，我们没有对造船厂里的那些工人开枪。” “很好。”奥古斯都对法拉第的效率非常满意，而尽管他明白联邦一定会把叛军塑造成制造大屠杀的屠夫形象，但革命军毕竟不是恐怖分子。 “我已经狠狠地踢了这废铁的屁股，它马上就会动起来了。”泰凯斯骂骂咧咧地说：“快动起来，你这个废物！” 奥古斯都能够听到泰凯斯通讯频道里的钢铁碰撞声，他已经能预想得到泰凯斯一边狠踢控制台一边操作控制系统的样子了。 泰凯斯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蠢货，他其实非常的聪明，驾驶各类机甲和飞船对他而言绝非难事。在接受过系统的训练以后，泰凯斯甚至能够开着休伯利安号兜上一圈。 当泰凯斯所驾驶的战列巡洋舰歪歪斜斜但势头不减地缓缓升空时，奥古斯都可以清晰地听到芬利先生猖狂的大笑声。 “哈哈——老泰凯斯也开上大家伙了——” 紧接着，奥古斯都又看到两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缓缓地升空，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这些战舰的装甲甚至还是才安上去的，上面仍然留有组装的数字编号，没有添加任何颜色和印花的涂装，表面仍然是精钢合金的冷灰色。 不多时，雷诺和沃菲尔德也捷报频传。 沃菲尔德有些倒霉，他所在的船坞中只有两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但他的人发现了九艘正在拆解的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并成功地把其中的七艘开上了天。 在战场上，雷诺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拿下了八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同时顺走了一百多架停在机库中的怨灵战机。 有了战列巡洋舰以后，船员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奥古斯都在亡者之港征召的那批新兵立刻就派上了用场，总共四次征兵召集了约八万名体魄强健的士兵。 这些人都被凯瑞甘证明并非泰伦联邦的间谍，除此之外，恶棍和具备隐藏的反社会人格的人也被剔除了，剩下的人中革命觉悟虽然不怎么高，但对革联邦的命还是相当热衷的。 “通知舰队。”奥古斯都在所有战列巡洋舰都升空以后说：“立即甩开你们的敌人，向诺拉德Ⅱ号发送的该坐标跃迁。” 这时，戴拉星系中未知的跃迁信号忽然显著性地增多了，在仅仅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联邦海军就立即做出了反应。戴拉里安轨道造船厂距离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对峙的边境地区并不远，在边缘星系巡航的舰队很快就能跃迁而至。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奥古斯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占领这座造船厂一段时间，而不是抢了就跑。 此时此刻诺拉德Ⅱ号仍然被那艘联邦战列巡洋舰纠缠着无法脱身，解围的还是泰凯斯，他与另一艘战列巡洋舰赶来支援诺拉德Ⅱ号，逼退了联邦战舰，迫使其后撤。 突然之间，随着通讯的一阵电噪声，地面部队的求救信号接入了诺拉德Ⅱ号的舰桥。 “第7分队呼叫诺拉德Ⅱ号，我们的运输船被击落了......” “第4分队请求支援，我们被困了在地面上。” “这里有重伤员，求求你们，谁来救救他......” 奥古斯都的副官和尤摩杨军事顾问同时看向了他，等待他的命令。 革命军向戴拉里安造船厂投送了十五个包括驾驶员工程师与护送士兵在内的小分队，每一个小分队都有一百二十人左右，为的就是确保他们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夺取战列巡洋舰并使舰上的系统以最低限度运转。 然而实际情况时，有几支小分队刚一落地遭受了重创，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支分队成功地完成了认为，仍有数百名革命军战士被困在了地面上。 可是在戴拉里安造船厂中每多待一分钟都意味着被联邦舰队包围的风险就增加了一分，抢夺而来的战列巡洋舰战斗力暂时还非常的有限，直接与联邦舰队作战将致使己方处于相当不利的位置。 “定位所有的分队，立即定位！” “这里是诺拉德Ⅱ号舰桥，取消那个折跃命令。”在一次呼吸的时间奥古斯都就做出了决定：“派出新的运输船，让我们所有的复仇者和怨灵战机为地面上的战士提供掩护，确保所有人都能够安全撤离。” “我们不会抛下任何一名战士！”奥古斯都的声音在舰桥上回荡。 这番话语让革命军的军官和士兵们肃然起敬，但倒没有让他们大受震撼。因为在这些革命军战士看来，这就应该是奥古斯都会下达的命令。 他们从不认为自己追随的人会抛弃自己忠诚的战士。 …… 奥古斯都一直等到标准时17时左右才确认所有等待救援的革命军战士被接上了船，在诺拉德Ⅱ号与其他战舰驶出戴拉里安造船厂时，沃菲尔德与雷诺的舰队早已经在奥古斯都再次下达的命令下跃迁离开了戴拉星系。 驶出隧道时，璀璨的星光伴随着一支严阵以待的联邦舰队出现在了奥古斯都面前。但这支舰队仅有三艘战列巡洋舰，他们的指挥官在面对奥古斯都的七艘战巡时底气显然不足，不敢靠近。 与此同时，在诺拉德Ⅱ号的背后，火浪自隧道入口中涌出，那是造船厂中火光冲天的映照。 “不要理会他们。”奥古斯都说：“还击，同时执行跃迁的指令。” 一架向着诺拉德Ⅱ号舰桥俯冲而来的联邦怨灵战机忽然被一束激光撕成碎片，十几架怨灵战机环绕着这艘曾经作为阿尔法中队旗舰为联邦效力的战列巡洋舰，规避着战舰上正旋转着的炮塔的攻击。 这些勇敢的驾驶员驾驶着只有轻薄护甲的战机环绕着庞大的钢铁战舰飞行，在闪避着紧随其后的炙热激光束把一枚枚对空导弹送出发射舱。 来自怨灵战机的攻击多少引起了诺拉德Ⅱ号防御矩阵力场的振动，但无关痛痒。 无视了联邦舰队的进攻，奥古斯都的舰队开始跃入超时空航道。 奥古斯都负手以立，仿佛舷窗外激烈的战斗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克哈有消息吗？” “克哈Ⅳ的方向，一片静默。” 短暂的沉默以后，奥古斯都开口说：“我们要做好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联邦和克哈人民的苦难将见诸于我们与联邦指挥官的每一道命令上。” 所有人的心中都怀有难以遏制的怒火和悲怆的情绪，他们不是心灵感应者，彼此之间却都感同身受。 “克哈和联邦政府都犯了一些错误，没有一个完整而彻底的革命是一蹴而就的。”奥古斯都说：“克哈人已经一无所有，可联邦却亲手塑造了我们共同的理想。” “战争才刚刚开始，泰伦联邦将永无宁日。联邦议会和创世家族毁灭了克哈Ⅳ，却亲手创造了一群复仇者。”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奥古斯都的副官问他：“现在返回克哈，也许我们还能够……” “不！” “我们去塔桑尼斯。”奥古斯都毫不迟疑地说：“新兵就在我们新得来的战舰上训练，我不要求他们能够成为精锐的战士，只要我命令开枪时照做就行了。” 战斗一直在持续。到18:23时，最后一艘战列巡洋舰完成了跃迁指令，留下了一片火海之中的戴拉里安造船厂。 154 直击塔桑尼斯 6.21 四天后，诺拉德Ⅱ号，舰上时间0时27分。 舰船在超时空航道中航行时，在行星上长大的人身处其中时多会感到疲惫。自噩梦中惊醒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大概只有像哈纳克和约瑟芬那样神经大条的人才能不受任何影响地酣然入梦。 奥古斯都过去总会把噩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归咎于自己过去的那些记忆，但他现在却知道那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自离开戴拉里安造船厂以后，你总是在做噩梦。”莎拉·凯瑞甘中尉身着立体贴身的革命军深灰色军官制服，腰带与肩章上的蒙斯克金狼花纹意味着她可以随意进出诺拉德Ⅱ号的舰长室而不会招致奥古斯都近卫队长法拉第下士的怒喝。 这些天里凯瑞甘有心梳理起自己引人注目的火红色长发，成为奥古斯都本人的私人护卫以后这名有着可怕灵能力量的前联邦幽灵特工总是留着干练爽利的披肩直发或是单马尾，但今天的她改变了自己以往一贯示人的形象。 与四个多月前相比，凯瑞甘给人的感觉大为的不同，她火红的长发一直垂至纤细的腰间。 凯瑞甘额侧光洁的头发从中间分开编织成两绺麻花辫，从环绕至脑后结成环，有如冕状的皇冠，长而柔顺的头发随着她用棉手巾擦拭奥古斯都脸上的汗水而轻微的颤动着。 在舰长室卧室柔和的浅蓝色灯光下，凯瑞甘的火一样艳丽的长发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 尽管总有人说奥古斯都对一名前联邦刺客过于信任会招致厄运，但这些风声在传入革命军领袖的耳朵中只是石沉大海。 很快另一种声音就出现了，奥古斯都·蒙斯克本人非常赏识那名幽灵特工的能力，他用人不疑，立刻就委以重任。无须为领袖的安危而担忧，因为他从不对豺狼推心置腹。 然而，克哈自治领真理报的随舰队记者尤根·肖申克却认为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更愿意相信我们英明神武的伟大领袖奥古斯都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ranwena.net 在俘获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以后，奥古斯都立刻把保护自己的尤摩杨暗影卫士调到父亲安格斯的身边让凯瑞甘接替其职位。 如果没人能证实奥古斯都将军与他年轻美丽的私人护卫从未发生过什么，那这当然就是真实存在的。 “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奥古斯都坐起身来时还穿着军装衬衫，时至今日他依旧保持着在图拉西斯时作为海军陆战队的睡眠习惯。所有的衣服、枪和子弹都放在伸手就能够触碰得到的位置，必要时奥古斯都会和衣而眠，他到现在都是一名能随时爬起奔跑，拔枪就射的士兵。 然而，也许是刚刚自噩梦中醒来，也许是正对一名灵能者正在窥探自己的思想而心生戒备，奥古斯都紧盯着凯瑞甘的冷灰色双眼都真像是一头真真正正的斯蒂尔灵灰狼一样咄咄逼人。 这并没有吓到凯瑞甘，她只是平静地说：“与三天前一样，你的梦境中有一个已经变成辐射荒原的巨大星球，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克哈Ⅳ。有时候，辐射荒原上什么都没有，但有时那里又会变成一座规模庞大的巨型都市。那里生活着许许多多的人，但都不是克哈人。” “噢——”奥古斯都揉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刺痛向着自己袭来：“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克哈Ⅳ本应该变成的样子......我只是这么想的，你知道我总是喜欢把一件事往最坏了想。”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凯瑞甘只是摇了摇头，接下来却什么都没说：“你从不把我想象成坏人和杀手。” “......我该起床了。”奥古斯都不再说什么，在他披上外套时倒是随意地提了一句：“我有梦到过你吗？亲爱的。” 奥古斯都从不去想象未来的虫群女王刀锋女王的样子，为的就是避免让凯瑞甘产生一些无端的猜想。 凯瑞甘是会读心的，虽然奥古斯都明确禁止其深入探查自己内心深处的世界，但一些忽然冒出的想法还是有可能被其捕捉到的。 从凯瑞甘仍然对奥古斯都的黑历史一无所知看来，即使是出于对奥古斯都本人的尊敬和信任，她也严格地遵照着这么做了。 “你该问你自己。”凯瑞甘像是受到了惊吓，历来尊敬奥古斯都的她不由得暂时地忘却了一名士兵不能对他的长官大喊大叫：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自己该起床了。”奥古斯都观察着凯瑞甘的表情，发现她与其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还不如这是出自于一名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应有的羞恼。 如果是在平时奥古斯都也许还会觉得这蛮可爱，但他正因克哈、父亲和那些仍然在与联邦军队奋战的战士而忧心，说的话也大多是出于随意的无心之举。 在奥古斯都扣好外套的纽扣时，他还在想着：如果克哈Ⅳ迟迟没有按照约定好的周期发送坐标和加密信息，那里联邦舰队想必已经是抵达了克哈星系——那远比自己预料的要快得多。 那么，泰伦联邦就做好自己被炸上天的准备吧。 “即使在今天睡过四个小时以前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你还要继续工作吗？”凯瑞甘在想要为奥古斯都带上帽子，但直到被推开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奥古斯都的贴身女仆。 奥古斯都向来不需要仆人，虽然他从未提及过这一点，但凯瑞甘却知道其对给予了其身份和权利的贵族制度毫无认同感，这一点倒是与他的父亲和兄长如出一辙。 “你应该再睡一会儿。”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舰桥告诉我舰队还有两个小时才会跃出超时空航道，抵达塔桑尼斯星系。” “那我就跟不应该睡觉了。”奥古斯都眼睛睁大了一些，他立刻就说：“我的战士们需要我。” “可是你的智能健康助手显示你现在非常疲惫，而且我也能够感受得到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凯瑞甘拽着奥古斯都的手腕说：“你很哀伤，你并不如他们看得到那么坚强。” “我不会倒下。”奥古斯都在对着一面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时说：“永远不会。” 在凯瑞甘还想要说什么时，奥古斯都坚决的表情还是让她屈服了。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凯瑞甘扶额说：“毕竟我不是你妈，对不对？就是凯瑟琳夫人站在这里时你还会这么说吗？” “这是一个伪命题。”奥古斯都轻笑着，一如他往日一样幽默自然：“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但是，奥古斯都的内心又沉重起来，他又不由得开始担忧母亲和妹妹来。 在一周前，随着一笔汇入奥古斯都在尤摩杨国立银行账户中的巨款，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已经抵达尤摩杨的巴斯德庄园并与朱琳安娜和自己儿子见面的信息也一同传达至休伯利安号上。 现在距离这则信息发出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奥古斯都无从得知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阿克图尔斯是否能够与朱莉安娜重归于好，还是他只是待了一个多星期就匆匆回到自己在矿场的舒适圈里。 无从知晓。 从阿克图尔斯满含真情实意却实则满腹牢骚的信件中，奥古斯都得以知晓自己的哥哥对小侄儿并不满意。 但由于奥古斯都已经教授过瓦伦里安一名真正的蒙斯克家男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加上其在叔叔离开一直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苦习剑术锻炼身体，阿克图尔斯总不至于向原本的时间线中一样直呼自己的儿子是娘娘腔和书呆子了。 虽然阿克图尔斯用了许多字眼来描述瓦伦里安远不如奥古斯都小时候那样聪明而顽强，抱怨母亲、妹妹和朱琳安娜把自己的儿子打扮成一个小公主，但这仍然对弥合父子之间因长久分离而产生的裂隙产生了相当积极的影响。 有凯瑟琳在场，阿克图尔斯至少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在埋怨朱莉安娜隐瞒自己时也就少了一些怒火。除此之外，奥古斯都只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成家立业，再不济也该跟侄子积累一些感情。一个家，不管少了哪一个人都会产生支离破碎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该提他们的。”凯瑞甘满怀歉意地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才这么说的。”奥古斯都留给凯瑞甘一个轻松的笑容，说：“你是心灵感应者，你知道我的所思所想并且感同身受。” 在诺拉德Ⅱ号舰长室厚重的气闸门打开时，一身军官制服的法拉第下士已经在等待奥古斯都了，他的身后站在四名身着CMC-300动力装甲的斯蒂尔灵打击者。 法拉第下士是一面面容冷峻的男人，他是标准的克哈人，有着宽下巴、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在几个月前法拉第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联邦公民，现在他却已经成为了叛军头子身边的红人。 对此法拉第下士以绝对的忠诚作为回报，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配得上如今这个地位的才能。为了回报奥古斯都的赏识和果断的提拔，这名来自克哈的年轻人革命军战士全身心地投入了克哈革命以及奥古斯都本人的护卫工作之中。 奥古斯都·蒙斯克从未看错过一个人。为了证明奥古斯都识人用人的眼光依旧如故，法里第下士严谨而严肃地对待奥古斯都交给自己的每一个工作。 无论是去取一片烤面包还是指挥一支军队，就是奥古斯都要让他一个人镇守克哈，法里第下士都励志要做到最好。 舰船处于超时空跃迁状态时无法与其他战列巡洋舰取得联系，奥古斯都就径直地走向通往下层甲板和底舱的舰内走廊。奥古斯都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到诺拉德Ⅱ的军械库，取代阿尔法中队工程师管理那里的是罗瑞·斯旺的一位同族的堂兄。 斯旺的兄弟们之间长的都很相像，有所不同的是斯旺的这名堂兄在一次新阿波罗温社区矿井的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只能以合金假肢代替。 “早安长官，如果现在的时间算作是早晨的话。”索林·斯旺是个身材魁梧的梅茵霍夫人，他瓮声瓮气地说：“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我已经把可供选择的舰船武器、护甲、护盾的升级项目都罗列在了控制面板上，您可以选择诺拉德Ⅱ号未来的升级方向和项目，然后告诉我......” “然后你就会按照我的要求升级这艘战列巡洋舰吗？”奥古斯都问。 “这是当然，前提是......”索林的话被奥古斯都打断了，后者很少会打断别人说的话——除非忍不住。 “前提是有钱。”奥古斯都摊了摊手，仿佛有一万个游戏播报员在跟他说‘你的水晶矿不足’、‘你的军费不足’。 “好吧，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现在有钱了。” 托哥哥阿克图尔斯的福，奥古斯都手里有了一大笔可以随意支配的钱。 奥古斯都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怎样把这些钱转化为手中真正的革命本钱。他没必要太过节省，因为只要阿克图尔斯依旧持有那片无比富饶的矿场，每月奥古斯都的账户上都会多出一连串“0”，而且都是尤摩杨公民点这样不易贬值的、可与水晶矿直接挂钩的货币。 除凯莫瑞安联合体和尤摩杨以外，奥古斯都还必须从科普卢星区边缘地区的黑色市场中购进武器、弹药和战舰。同时，奥古斯都要克服军备高度依赖采购和依靠尤摩杨护国军支援的不利局面。 克哈革命军需要一块新的根据地，而奥古斯都则把这样的希望寄托在数十艘飞往遥远星系的克哈殖民母舰的身上。 在此之后，奥古斯都又前往下层甲板检阅已经武装起来的、枕戈以待的克哈革命军士兵，向军官和士兵们慷慨陈词，做战场的总动员。 等到诺拉德Ⅱ号以及一支超过二十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舰队跃出超时空跃迁航道时，奥古斯都才赶到了舰桥。 星图上，塔桑尼斯星以自转速度旋转着，远低于预期的联邦舰船跃迁信号说明塔桑尼斯的驻军未曾注意到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迅速逼近。 自塔桑尼斯成为泰伦联邦文明的灯塔以来，这里从未经历过战火的洗礼。 155 让塔桑尼斯燃烧吧 诺拉德Ⅱ号的推进器喷涌着炙热的橙色等离子火焰，长长的尾流把身后舰队的装甲表面映成桔红色。在诺拉德Ⅱ号雄伟宽阔的舰身后是六艘铁灰色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这七艘战列巡洋舰以诺拉德为首组成了完美的切入型尖刀队形。 左下方和右下方分别是并驾齐驱的休伯利安号与钢铁正义号舰队，连同沃菲尔德的七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在内的二十六艘钢铁巨舰正在一片电子通讯频道的静默中向着塔桑尼斯主星前进。 为舰队主力舰编队护航的中小型战舰和星际战机伴随着舰队航行，不时有几架战机驶离舰队前去驱逐迅速逼近己方舰队的联邦侦察机。 这些战列巡洋舰缓缓地旋转着的炮塔、印着白色字母数字的护甲与光洁如洗的舷窗都是全新的。每一艘战列巡洋舰都是气势恢宏的巨舰，足以对任何叛乱的殖民地世界降下死亡之雨，动用核武器的轨道轰炸能夷平山川，使得江海蒸干，让一颗适宜人类居住的花园世界成为焦灰的废土。 战舰与战舰之间没有任何的通讯信号，所有的频道都保持沉默，仿佛正驶向塔桑尼斯的并不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而是一具具冰冷无言的钢铁棺材。泰伦联邦政府极尽所能地把战争的带来的经济衰退转嫁于联邦的每一名公民身上，通过重税与掠夺积累起铸造这些战列巡洋舰的资金。 而现在，这些战舰都被蒙斯克家族的革命军用来对付他们自己。 “......我们距离塔桑尼斯主星的直线距离还有三千二百万英里，塔桑尼斯星系舰队正在我们的正前方。” “诺拉德Ⅱ号的船坞已经开启，正在弹射复仇者战机和怨灵战机编队，尤摩杨的无人拦截机群已经通过了最终安全测试，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革命军321陆战队与第2空降师1旅正在第一、第四与第五甲板上待命。下层甲板呼叫舰桥，我们随时都能向塔桑尼斯投送登陆部队。” “能量充满，可以开启护盾。” 诺拉德Ⅱ号的舰桥上约有三四十名军官和技术人员在大声说话，但场面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多么的混乱，所有人都分工明确，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在何时何地说话。 这些士兵与船员的中心是披着深灰色军大衣的奥古斯都·蒙斯克，他是整个舰桥与诺拉德Ⅱ号的主心骨，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安心，而那些崇拜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战士只要看向他就会燃起斗志。 此时塔桑尼斯主星已经距离诺拉德Ⅱ号愈来愈近了，那颗绿色的行星笼罩在璀璨的星光之中，舰桥主屏幕上一些被感应器放大的光点代表跃迁而至的联邦舰队。 “他们一定措手不及。”站在奥古斯都身后的莎拉·凯瑞甘说：“即使是被吓了一跳的人也该感到惊慌失措。”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奥古斯都对身边的另一名副官说：“接入已经截获并破译的联邦通讯频道。” baimengshu.com 奥古斯都的革命军舰队之所以拥有能够截获并破译联邦军队的加密通讯，全赖于尤摩杨强大的破译技术和护国军特工们所取得的联邦通讯编码的机密情报。而这都无一例外地用于帮助革命军建立他们自己的情报网络，大量精密的尖端监听设备和技术人员都被派往了克哈Ⅳ。 早在七十年乃至更久以前，在泰伦联邦第一次提出建立一个统一三个科普卢星区人类政权的联合政府时，尤摩杨和莫瑞亚的政府就察觉到了隐藏着人类统一这个可笑理由之下的野心。 前者花费了诸多时间建立渗透进塔桑尼斯权利网络的间谍情报网络，而后者则不认为塔桑尼斯娘娘腔有可能打得过刚猛的矿工。 时至今日，由于仅爆发过几次小到甚至没有人员损失的边境冲突，泰伦联邦迄今为止仍然不知道尤摩杨已经破译了他们的通讯频道的加密模式，并且很有可能堂而皇之地监听着联邦少校占用指挥中心通讯网络与新婚妻子之间的情话。 而莫瑞亚人的结局可想而知，他们不仅输掉了战争，而且一败涂地。 “这里是海森兰前哨站，他们有十九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和七艘利维坦级，超过一千架复仇者战机。”诺拉德Ⅱ号的舰桥上同时响起了数个被监听的联邦通讯频道的声音信号。 “我是第一轨道防御平台指挥中心，他们是谁？” “叛军——是叛军的舰队，如果不是叛军我就把梅丽舅妈的皮靴子煮熟吞下去......一整支舰队，相当于一个半中队的数量。上帝啊，我要不是多喝了点鸡尾酒就是眼睛瞎了。再见长官，我们必须撤退了。” “我知道了......坚守岗位，否则我就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 在一声刺耳的电噪声中，另一个频道中可以听到失真地大喊声：“叛军，是克哈人，我认得出来那些战舰上的标志。” “他妈的，这一定是个无聊透顶的愚人节玩笑。现在我要去睡一会儿了，昨天我跟那个婊子在无重力舱室里玩了一夜，你也该试试那感觉。丹尼尔，我会让她来找你，免得你一惊一乍的。” 接着就是哐当一声和茫然中的惨呼，奥古斯都相信那个醉醺醺的轨道监控站雷达监听员挨了他上司的一顿好揍。 接着是另一个通讯频道，接入源显示那是两艘在塔桑尼斯星系按照固定航线巡航于系外星系和主星之间的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这两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因使用年限的老化而远远地落后现时代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奥古斯都手下的技术人员很快就破译了他们之间的加密通讯编码。 “啊......到处都是叛军，真是见了鬼了。”一名联邦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的舰长说：“可我们的舰队在哪儿？” “拦住他们，不能让那些克哈人在塔桑尼斯星系为非作歹，他们就该滚回他们穷乡僻壤的老家去。” 这两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之间的通讯再次消失了，显然是舰上的人工智能按照固定的操作程序更换了加密通讯频道的识别码，而奥古斯都手下的技术兵想要再次破译则需要一定的时间。 “还没有截获到塔桑尼斯向其他舰队发送的集结信号？” “没有，长官。”一名技术兵回答说：“我们还没有截获到此类的加密信号，不停更换的通讯密码隐藏在几百万个代码之间，但也有可能是我们错过了。” “不可能错过。”奥古斯都说：“如果联邦议会已经急了眼，那他们一定会不间断地发送呼救信号。时刻监听塔桑尼斯的通讯频道，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会对战局造成重大影响的通讯。” 奥古斯都又听了几段来自于塔桑尼斯星系前哨战和轨道几颗行星居住站的通讯，他很快就意识到联邦议会并没有预料到革命军舰队会在突袭戴拉里安造船厂后立即赶往塔桑尼斯。 但只要联邦军队中还有任何一名头脑清醒和哪怕只是具备一点点战略远见的将军，那他就该认识到塔桑尼斯星系既缺少屏障也无防备，显而易见的可怕空荡跃显于星图之上。 监听到的塔桑尼斯行星轨道防御部队、空间站以及轨道防御平台的频道显示，本该防卫塔桑尼斯的联邦军队内部正一片混乱。上千个陆军与舰队体系之外的信号发送源致电联邦海军司令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头雾水的海军将领们被各个体系各个家族的权贵骂得狗血淋头。 “安德利亚·泰戈尔和她的联邦议会可真是沉得住气。她应该知道，塔桑尼斯现在甚至缺少一个能够指挥全军的元帅——除非把那些已经退休的老人们推到前台。”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关闭了所有的监听频道，但让监听员留意并随时汇报关键信息。 此时，随着以诺拉德Ⅱ号为首的革命军舰队距离塔桑尼斯主星越来越近，舰桥雷达扫描图上已经能够检测到由九艘联邦战列巡洋舰所组成的联邦舰队。双方舰队战舰相距约有十英里，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上导弹和太空鱼雷抢先出舱，漫天的激光束弹幕紧随而至。 这显然是塔桑尼斯在短时间内能够动用的大多数战舰了，因为那些大部分都本应该被送进废铁回收熔铸工厂或是陈列于博物馆和海军军官学校之中的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也被拉了出来。 为首的联邦舰队旗舰是一艘赫赫有名的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赫特号，它因击毁过两艘凯莫瑞安联合体战列巡洋舰和一艘拦截机母舰后而广受赞誉。 然而在接受过两次重创以后赫特号不得不再次返回塔桑尼斯的本内特轨道造船厂进行维修，随着凯联之战的结束、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大规模交付舰队以及数次的更新换代，这艘曾令凯莫瑞安人闻风丧胆的战舰也逃不了被淘汰的命运。 克哈革命军舰队与联邦舰队一边开火一边加速靠近，在双方交错的弹幕之间是无数快速穿梭于其间的星际战机，与此同时还有更多驶出太空船坞的联邦战机和自超时空航道中跃迁而出的革命军战舰加入战场。 摆在奥古斯都面前的是一副恢宏壮丽的景象，这是舰队与舰队之间的碰撞，炮弹和激光武器在战舰的装甲上绽放出千万个炙热明亮的火光，每一个战机爆炸的光点在诺拉德Ⅱ号的主屏幕上都仿佛是一颗短命的超新星。 在一刹那夺目的光辉之后，联邦舰队的旗舰赫特号被革命军舰队的一轮集火所击中了。这艘曾经毁灭过一个凯莫瑞安联合体边缘殖民地的战列巡洋舰、给凯莫瑞安人留下噩梦般回忆的名舰在冲天的火光中燃烧着，伴随着在几秒钟的时间内照亮整个诺拉德Ⅱ号舰桥的白炽中变成了上万个四分五裂的钢铁碎片。 约有一千到两千五百名联邦舰队士兵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成为了过往烟云，在并不短暂的痛苦中死去。 两支舰队于互相开火后的第十四分钟发生碰撞，外围的战舰与战机重叠在一起，每一艘战列巡洋舰惊天动地的爆炸都伴随着璀璨的光芒和蓝色的电脉冲。 在将第四艘联邦战列巡洋舰踢出战场以后，诺拉德Ⅱ号上的监听员才接入了一个奥古斯都期盼已久的三级加密通讯频道。 “泰伦联邦的军人们，我是联邦议会首席议长本森·泰戈尔，塔桑尼斯正在遭受叛军的攻击，防御舰队蒙受打击。按照联邦议会第99号协议，我代表联邦议会以及他所代表的联邦人民要求你们。” “所有舰队，立即返回塔桑尼斯！” “做到好，本森议长。”奥古斯都笑了起来，舰桥上的许多人都能够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克哈Ⅳ得救了。”正看着奥古斯都的凯瑞甘也笑了。尽管她对克哈Ⅳ能不能坚持那么多天不抱太大的希望，这时才解克哈之围未免为时已晚。 “还没完呢......”奥古斯都拉下宽檐军帽的帽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倒真是一个反派而非革命军领袖了：“还没完，安德利亚·泰戈尔。” “那些士兵的上司没有告诉他们戴拉里安造船厂遭到了我们的攻击，大量的战舰遭窃。”他收敛笑容：“一定有人封锁了消息，但联邦议会肯定已经被告知戴拉星系发生了什么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下一步会去哪里。”他面向舷窗外的灿烂星光：“没人敢断言叛军舰队下一步会去哪个星系，也许有人相信我们会进攻塔桑尼斯，但他没有让塔桑尼斯的人做好迎接一场战争的准备。” “不管有没有人提出应该加强塔桑尼斯的防御，如果联邦正在召回他在全科普卢星区中的舰队以加强本土的防御力量，那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要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反应得过来，那我就把塔桑尼斯一把火烧光。” “蒙斯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这时奥古斯都旁边的一个主屏幕上出现了泰凯斯·芬利的身影，泰凯斯正身着动力装甲，身后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军士。 “泰凯斯就要登场了......而那些塔桑尼斯杂种也该抱头鼠窜了。” “别昏了头。”奥古斯都呵斥他说：“还记得命令是什么？” “登陆。”泰凯斯说：“在塔桑尼斯三座轨道平台以及地面轨道高射炮火力网还在运转的情况下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大概只有20%~30%的部队能够抵达地表。” “但这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要让塔桑尼斯人知道，革命军已经打到他们家门口了。”泰凯斯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为他刚才所说的话而感到害怕：“这样贵族和官僚们们才会更加急迫地要求舰队回援塔桑尼斯。” “目标是塔桑尼斯城里的军事设施、科学研究站，夺取联邦的武装制造图。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尽可能地摧毁塔桑尼斯星球地表上的星港和悬浮列车轨道，使得联邦无法快速地投送兵力。”泰凯斯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冲进城里抢几个贵族小姐。” “后面那句话可不是我说的。”奥古斯都转过身，目光落在泰凯斯的身上：“只要不误伤平民，那我不介意你那么做。但没人可以跳过我给你下这个命令，你明白吗？” “你是没那么说过......”泰凯斯点燃了一支雪茄：“但我寻思着，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会这么做的。” “那些贵族们，怕是从小就没挨过他泰凯斯爸爸的打。”他嚼碎了口中的雪茄，合上面罩说。 “让塔桑尼斯燃烧吧！” 156 泰凯斯的打屁股营 诺拉德Ⅱ号下层甲板，发射港，舰上时间4:03。 “执行你的命令吧，泰凯斯。少给我惹麻烦。”在泰凯斯龙行虎步地走向天堂之魔的专属APOD运输机小恶魔时，他的动力装甲内依旧还能听到奥古斯都在舰桥上下达命令的声音：“休伯利安号向我集结！左舷开火！” “没问题长官......你要我朝哪儿开火？”雷诺回答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啊——我看到那家伙了，吉姆船长准备出击。” 泰凯斯的老朋友吉姆·雷诺舰长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小伙子，所有天堂之魔都认为他说话有趣又好相处。雷诺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劲儿，而且极具正义感，奥古斯都旧部中就属他脱离联邦陆战队以后融入新角色融入得最成功。 这时绝不会有人把雷诺与颓废和失败者的形象相挂钩，他是革命军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左膀右臂，深受信任。雷诺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舰长，下辖一支分舰队愈两万名舰队士兵，倒也并没有因年轻气盛而以傲慢待人。 而要不是革命军只能有一个奥古斯都将军，那雷诺早已经是准将了。 雷诺似乎天生就是块干革命的料，他来自普通的夏依洛家庭，能够理解联邦人民的疾苦。而且雷诺无疑是一个行动派，他几乎从不把正义和自由挂在嘴边。 毫无疑问的，雷诺是奥古斯都手中的一把正义之枪，指哪儿打哪儿。 此时此刻在诺拉德Ⅱ的下层甲板停机坪上有上百艘正在升空的运输船，地勤人员忙着把一艘艘近地穿梭机送入跑道。 泰凯斯的身后至少有三架缓缓升起的APOD运输机，向下喷射的推进器等离子流掀起了一股股交错的狂风，飞行员、地勤师、登机大巴司机和列队待发的士兵军官的声音交汇在一起，难以分辨。 在磁轨加速轨道的轰鸣声中，一艘艘有着三层塑形陶瓷加厚外壳的楔型穿梭机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远方，运输船在橙红色的等离子推进器火焰中渐行渐远。 沉默的革命军战士们在泛蓝的甲板灯下前行，动力装甲上笼罩着冷色的光芒，几架歌莉亚武装机器人走在走向运输机和穿梭机的士兵们之间，机甲伺服系统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如果要说这些战士与联邦士兵有什么分别，那就是他们都是已经失去了家园的克哈Ⅳ人，所有人都怀有着共同的信仰、共同的追求——推翻泰伦联邦的统治，组建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度。 就像革命军宣传部门所宣传的那样，革命军以拯救全泰伦人为己任。 克哈自治领终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新一代的克哈人则在追求另一个更加遥远的迷梦——伟大的共和国。 泰凯斯咀嚼着嘴里的雪茄，头盔内烟雾弥漫，内空气循环系统好像是一个咳嗽的老人一样吃力地运转着，CMC-300动力装甲中的小型涡轮风扇轻声嗡鸣着，三十二名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斯蒂尔灵猎狼者跟随着他。 这些据说能与狼共舞的战士盔甲上有长柄战斧和斯蒂尔灵狼的徽章，猎狼者的徽章与蒙斯克家族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装甲上的斯蒂尔灵狼是纯白色的，背颈处的鬃毛好似云纹。 猎狼者是革命军中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之一，仅次于奥古斯都的亲卫法拉第卫队、沃菲尔德钢铁营、雷诺的游骑兵和反灵能部队斯蒂尔灵打击者。 奥古斯都也曾设想过让泰凯斯芬利重组天堂之魔，以这个名字组建一支特别战术部队。但泰凯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奥古斯都又给出了一个名字，就泰凯斯·芬利的不法之徒，又被嫌弃不好听。 思考良久，泰凯斯决定把他的部队称为打屁股营，但立即遭到了奥古斯都的否决。由于毫无上进心的泰凯斯对组建自己的部队并不热衷，这件事很快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目前为止泰凯斯仍然在私下里称呼自己的营为打屁股营——他原本是这么称呼新兵训练营的。泰凯斯同时宣称自己的营里不欢迎任何新兵，不接受任何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 起初他的部下对这种荒唐的叫法也就听之任之了，直到芬利先生把这个词用在了官方场合上，上尉们就联合起来强烈反对了。 与已经是舰长的雷诺相比，泰凯斯似乎是奥古斯都老部下里混得最差的一个，到现在为止他的军衔也就是一名参谋军士，职位上也就指挥得动一个排，实际上泰凯斯手下也就一个斯蒂尔灵猎狼者营。 一个原因是泰凯斯现在带不了那么多的部队，他并非缺少这样的能力，只是懒得管那么多人而已。 笔趣阁 现在，革命军中只有奥古斯都能够稳稳地压泰凯斯一头。其他人来，那就是沃菲尔德说话都不管用。 泰凯斯是什么货色奥古斯都还是清楚的，他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是那种能耐得住寂寞的男人，道德水平堪忧，底线惊人的低——低到尘埃里，小到看不清。 奥古斯都不敢把泰凯斯放到过高的位置，远离自己的视线之外。不然，以泰凯斯的尿性滥用职权作威作福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不过泰凯斯的地位并没差他的老朋友们多少，奥古斯都毕竟还是要指望着他打硬仗。 在泰凯斯通过舷梯攀上小恶魔号运输船的乘客舱时，诺拉德Ⅱ依然在时不时的颤抖着，好像是有人在用重锤撼动着这个巨大而宏伟的钢铁棺材。 要是亡者之港里招募来的那些新兵蛋子，那他们没准都已经尿裤子了。但是老泰凯斯的手下都是精兵悍将，他们每个都是能徒手搏狼的战士。 泰凯斯和他的部队都坐稳以后，小恶魔运输船开始升空。通过与运输船摄像头连接的动力装甲HUD显示屏，革命军战士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诺拉德Ⅱ号之外的惨烈战场。 绕轨运行的行星轨道防御平台在五分钟以前还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黑点，现在却已经近在眼前。太空中悬浮着数不尽的战舰残骸，飞向塔桑尼斯的合金碎片在闪耀的反光中消失不见。 斯蒂尔灵的猎狼者们始终保持沉默，既没有发出惊叹也没有对这场战争或者自己的任务给出任何的看法。 不论是克哈革命军精锐部队、正规军还是民兵预备役，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着一种冰冷的肃穆，家园沦丧让这些战士满怀沉痛和悲伤。这个时候没人会认为一名哭泣的战士是一名懦夫，而任何开怀大笑的人都是显得突兀和匪夷所思的。 157 获得神器：碎星小左轮 诺拉德Ⅱ号的舰载运输机如离群的蜂群一样跃出船坞，他们与休伯利安号和钢铁正义上的登陆船队分别在战机群的护航下飞向塔桑尼斯。 此时舰队战的局势已经明朗，匆促集合起来的泰伦联邦舰队被击溃了，九艘战列巡洋舰五艘被击毁两艘被重创，最后的两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驶入了轨道防御平台与星球之间的阴影里。 小书亭 就在泰凯斯所乘坐的小恶魔号运输船开始提速时，在超时空航道出现的空间扭曲和因吸入光而出现的漩涡中，两艘有着铁灰色装甲外壳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折跃至一艘被被重创的联邦利维坦级不到三百英尺的位置抵近开火。 那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落后的护甲根本无法抵御猛烈的炮火，最终在璀璨夺目的一闪后轰然爆炸，舰船主体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向塔桑尼斯后又被星球的重力所捕获，坠向大地。 即使是这样，塔桑尼斯的三座轨道防御平台依旧是阻拦在革命军舰队与塔桑尼斯之间的一道天堑，其防空火力网覆盖环星轨道的大部分区域，火力强劲的德拉肯Ⅱ型脉冲轨道炮甚至是能够击落战列巡洋舰，足以封锁一支舰队。 奥古斯都无意夺下这些轨道平台，即使是在返航的联邦舰队抵达塔桑尼斯星系时革命军舰队也不可能占领所有的平台，而且目前而言这样做并没有实质上的意义。 进攻塔桑尼斯本土才是奥古斯都的目标，就是不能逮住几个创世家族的人，也要让他们慌神。即使是因此，奥古斯都还是向轨道平台成功地投送了几枚核弹以摧毁其主要的防空火力网，为更多登陆部队成功抵达星球地表争取机会。 泰凯斯所在的船队是第一批驶入大气层的，从运输船驾驶员的视角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直刺苍穹的脉冲炮、高射炮以及导弹所组成的弹幕，每时每刻都有革命军的运输船被击落。 而泰凯斯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就是空降部队的宿命，伤亡大多都是在落地以前发生的。 这时泰凯斯能够听到通讯频道里的呼吸声明显的沉重了起来，不少人关闭了装甲内部的HUD显示屏。就算是精锐的斯蒂尔灵猎狼者也是会害怕的，而且许多人在此之前甚至从未上过太空，出过不少因为晕船把动力装甲内吐的到处都是的事情。 “听好了，我知道我手下的都是个顶个的好汉。”泰凯斯收敛心神，他很多时候总有很多的怪话，但在该严肃的时候还是相当靠谱的：“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先生们，战争在召唤着我们。也许老蒙斯克说我们是在为了自由、正义、民主或者什么其他的看不见吃不着的东西而战，但说到底，我们就是在杀人。”泰凯斯呵呵笑着。 泰凯斯的话没有得到多少回应，这要是在天堂之魔的时候，不用奥古斯都说什么，哈纳克和约瑟芬已经开始在通讯频道里吹牛，摇旗呐喊了。有时候泰凯斯也挺怀念过去的日子的——当然，只是偶尔那么想一想。 “但我们最擅长干的就是这个，杀人越货，男人就该男人该干的事。”在几名斯蒂尔灵猎狼者看向泰凯斯时，他正试图从动力装甲的补给单元里取出一支新的雪茄。 “如果你们想要报仇，那就得拿出点你们祖先猎狼时的狠劲儿。要是泰伦联邦的舰队真的在克哈Ⅳ丢了那么多的核弹，那么猎狼领地的森林可就连渣儿都不剩了。” 泰凯斯能够看到几名斯蒂尔灵猎狼者握紧了手中的高斯步枪，咬紧牙关，但仍然未置一词。 “真没劲。”见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泰凯斯不由得怀念起过去的日子。说真的，就是去招募一群恶棍也比率领这些沉默的士兵有意思得多，起码那些家伙话一般都比较多。 话说如此，要是真要并肩作战，把后背交给战友的战斗，这些意志坚定的革命军战士绝对是最值得信任的。 “长官，任务简报显示我们的目的地是塔桑尼斯主城，但是中心区都是人口稠密的商业区。”一名尉官终于接过了泰凯斯的话茬。 “对，我们要在那里跟塔桑尼斯的防守部队进行巷战。”泰凯斯说：“只要那些塔桑尼斯人不是疯了，经过几个小时了也不是躲在家里就是跑得远远的了。要是不小心误伤到平民......那也只能是他们自认倒霉。” “平民少的地方，是堡垒和军事要塞。” “......”在随时乘坐的运输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击落船毁人亡的情况下，士兵们都不可能心如止水。 “这对天堂之魔而言只是小场面，如果你们想了解我那些曾与奥古斯都·蒙斯克并肩作战的光辉岁月，那老泰凯斯可就要说道说道了。”泰凯斯环顾四周，谈笑风生：“当年我们在图拉西斯Ⅱ的时候，那场面可远比现在凶险十倍。” 这多少引起了革命军战士们的注意，在他们看来，天堂之魔无疑是活着的传奇。 在泰凯斯吹牛逼的间隙，小恶魔号已经抵达了塔桑尼斯城上空，这时这座城市还处于黑夜之中，密集的防空火力网遮蔽了太空，射速每秒数百发的高射机炮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倾泻着子弹。 小恶魔号运输船和另外三艘运输船在仿佛钢铁森林一般的高楼间穿梭，一边躲避着防空火力一边寻找着降落的时机。 而尽管克哈革命军此前没有任何要派遣登陆部队的预兆，塔桑尼斯城的中心城区居然已经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构建了防御，防御工事、路障、炮兵阵地、弧光坦克群、陆战队和塔桑尼斯陆军在中心城区组成了严密的防御阵地。 将创世家族、联邦议会和富人区的人们都置于“周全”、“严密”且“贴心”保护之下。 泰凯斯的登陆部队最后只能降落在一个位于中心城区之外的研究站内部，他的部队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研究站里零零散散的抵抗力量，插上了一面克哈革命军的旗帜。 临走放了一把很快就熄灭的火。 研究站附近就是一个贸易星港的卸货平台，泰凯斯在转录研究站实验数据时照例顺了不少好东西，在一列发往边缘星系新悉尼的集装箱里泰凯斯找到了不少老古董，包括一个很旧的唱片机和一把仿古式的左轮手枪。 “啧——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蒙斯克会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听说他的收藏室里堆满了一百年前的古董和冷兵器，而且还特别喜欢给受他重视的军官发配枪。”在前往一个泰伦联邦指挥中心的路上，泰凯斯摸索着手里制作精巧铭刻着花纹的左轮手枪。 这是一把柯尔特军用单动左轮手枪，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子弹及其珍贵。该型号的左轮手枪威力也不容小觑，能够轻而易举地掀开一头野牛的头盖骨。 可泰凯斯转念又一想，他这辈子从来没给除女人之外的人送过礼物。 这感觉......有点怪。 158 塔桑尼斯之围 塔桑尼斯城所处的半球正在星球面朝恒星的另一面，流星雨的数量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多得多，有城市大小的轨道站残骸自天空坠落，划过大气层时所发出的光芒让其看起来仿佛一颗坠地的太阳。 天空闪耀着明亮的橙色光斑，仿佛夺目的新星般交相辉映。这些新星的亮度是北极星的几百倍，有几颗的亮度刹那之间甚至超过了太阳，那是坠入近地轨道的战列巡洋舰。 彻夜鸣响的防空警报声摧残着塔桑尼斯人高度紧张的神经，尖锐的警报和时而响起的爆炸轰鸣高过人们的头顶。混乱与逃离城市的大逃亡已经无法制止，男人们拖家带口，扛着行李箱和孩子驾车驶离灯火通明的城市区。 针对武器店和百货大楼的劫掠使得一片的地区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升起的滚滚浓烟使得更多的人认为叛军与政府军已经在城市之中交火。 混乱、尖叫、哭喊。 在拉响防空警报的第三个小时，包括塔桑尼斯主城在内的七个主要都市都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混乱中。 天空中到处都是飞行汽车和私人游艇，地面上的交通网络则无比的混乱，车祸、堵车和由此引发的冲突接连不断，因相互伤害和意外事故所导致的伤亡数字很快就跃升至万人。 叛军还未派遣一兵一卒登陆塔桑尼斯时，这颗星球上的的秩序就崩溃了。 即使是最恪尽职守的塔桑尼斯警察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疏散人群还是阻止人们逃离城市，警察局副局长大发雷霆，因为七成的塔桑尼斯警察都不知所踪，而他上头的那些人们则忙着躲到壁垒森严的地下“会议厅”里开会。 2kxs.la 由于管理的混乱以及部分官员的无能，塔桑尼斯的行政体系除知道敌人是来自克哈的叛军以外对战况根本一无所知。 联邦议会和内阁之外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他们不知道停在高空轨道上的叛军舰队到底有多少艘战舰，联邦海军司令部数次强调优势在我，可几个钟头过去了警报仍然没有解除。 几乎所有的损失都来自于塔桑尼斯内部，而叛军只是把舰队开到了行星轨道上。尽管克哈的叛军还没有对城市和大型居民定居点发起任何形式的攻击，但每一分钟中给塔桑尼斯带来的损失都需要数十倍的时间来弥补。 无论是官员和平民其实都很茫然，他们得到的信息是克哈Ⅳ爆发了大规模的叛乱，可从来就没有预料到叛军有实力突袭塔桑尼斯。 四年的凯联之战期间凯莫瑞安联合体也就打到过萨拉星系的主星世界附近，他们的舰队在与联邦海军作战时并不占据主动，往往只能够进行被动防御。 凯莫瑞安联合体也有主星世界和采矿世界要防守，联合体政府不可能调集舰队孤注一掷地进攻塔桑尼斯。 这个时候，就连那些在酒吧中大声讨论政治和形势的醉汉也开始相信克哈叛军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地缘政治的问题或是一场最多会在一至两年内平息的叛乱。 克哈的问题很可能将伴随泰伦联邦的政权长久的存在下去，双方妥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此以外，要么是克哈人建立一个独立于联邦政体以外的独立政权，要么是联邦的刽子手们把所有的克哈人都赶尽杀绝。 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经历过这场噩梦的塔桑尼斯人面前，那就是塔桑尼斯并非是不可能沦陷的。 ...... ——我们从未想象过塔桑尼斯会有沦陷的那一天，就像是有人告诉我说上帝会被刺客刺死，耶稣从未复活过。不管是联邦议会里衣着华丽实在败絮其里的政客、联邦法院戴发臭假发的大法官还是内阁里的那些口蜜腹剑满嘴官腔的官员，所有人都急着团团转，他们纷纷叫喊着：接我回家的马车在哪儿，接上我的二十个情人，再带上一沓纸尿布，让我先跑！ 当UNN早班编辑迈克·利伯蒂还在敲击着键盘时，“地震”发生了，办公室里的花盆花盆都摇晃着坠落在地，书架摇晃着，天花板左右平移。 在风轻云淡地喝过一口咖啡的时间里，迈克在文档的下方备注：2489.6.21，地震，塔桑尼斯城有震感。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UNN宇宙新闻网的主编安德森是一名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已经秃了，只有双鬓还留有两卷黑发。 安德森在提着公文包经过迈克·利伯蒂的办公室时打量了一样，顿时尖叫起来，他肚子上堆积的那层脂肪因其大喘气一般的剧烈动作而层层叠叠地颤抖着。 “叛军，已经打过来了！”他说：“快跑，迈克，你难道还想再挨叛党一枪托么，要我说，你能活下去完全是因为命大。” “叛军？”迈克·利伯蒂立即露出惊恐的表情：“安德森的，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你难道没有听到警报声吗？”安德森也是非常奇怪，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丝毫不惊慌，难不成他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我睡过头了。”迈克耸了耸肩，他丝毫不担心革命军会把自己怎么样，因为准确地来说他现在也是一名革命军战士了。 不久前还加入了泛泰伦党，有认证的，是革命同志了。 “......”安德森震惊于迈克的公然摸鱼并且居然如此坦诚，但总的来说安德森对迈克处变不惊的模样还是相当佩服，有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性，才像是能在危险场合第一时间出现搞大新闻的。 而且迈克犀利而辛辣的文风也是安德森非常欣赏的，强调真实性的新闻报道总是相当的有市场。 然而，就在安德森准备离开时，又是一阵惊天的巨响让其面如土色。迈克的办公室之外，一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坠落在北部城区，即使相距十几英里都能看到冲天的火光。 落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半圆形的太阳，冲击波震碎了摩天大楼的玻璃，剥离了上层建筑使得其下的金属框架都裸露在外，爆炸产生的含磷粉尘在绵延几英里的范围内引起了席卷居民区和商业区的大火，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这下，伤亡肯定就不止一二万了，天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活活烧死啊。” 迈克看着船外惨烈的景象直摇头：“我们应该多派些人手就营救那些遭受波及的平民。” “塔桑尼斯，正在燃烧。” 159 克哈之殇 6.21 克哈星系，克哈Ⅳ号星第二颗卫星，乌萨。 乌萨是一颗直径大于360万英尺（约1100公里）的小型深褐色卫星，与它的姊妹卫星坎尼斯一样，这颗卫星的地表已经被改造为密布要塞、电磁轨道炮和防空导弹发射塔以及星港城市的超级军事要塞。 以最大的卫星乌萨为中心、另一颗卫星和克哈轨道平台天空之盾Ⅱ号与Ⅲ号为支点形成了封锁联邦舰队的火力网，总计约有一百九十万克哈革命军驻守，每一座高空轨道防御平台都拥有超过两千架岗哨无人攻击机和自动炮台。 即便是这样，克哈革命军在应对战争四支联邦舰队超过六十艘利维坦与巨兽级以及成千上万的附属舰队船只时依旧显得无比吃力。 联邦舰队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给与克哈的守卫军队以重创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并不吝啬于使用核子武器，更不在乎核武器的负面影响。 仅仅在联邦舰队出现的十几分钟以后，正在克哈是环绕轨道另一边的坎尼斯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从几个未被联邦舰队所发出的信号干扰电磁波瘫痪的革命军军事轨道卫星所发回的影像来看，坎尼斯正因高温扭曲着。 在坎尼斯卫星遭受毁灭的几秒钟后，尚不清楚是核爆所引发的电脉冲波及至深埋在其核心的巨型聚变反应堆还是卫星的最高指挥官手动引爆的结果，就如同安格斯·蒙斯克在另一颗卫星乌萨的指挥中心主屏幕上所看到的那样： 一颗通红的、泛着极明亮光斑的小型卫星霎时间就轰然迸裂，无数岩石碎片和合金要塞的残骸以多倍音速的高速射向四面八方，这些碎片最终都将被克哈的重力所捕获，在环形轨道上形成了一个极为稀薄的环带。 无可计数的尘埃被抛向四面八方，在恒星光线的照耀下就好像是一团团以极高速度掠过数个人造卫星和轨道居住站的、并不真切的、虚幻的云雾。 现在，人们在克哈Ⅳ上就只能看到一个月亮了。 身着一身普通的深灰色革命军军官制服的安格斯·蒙斯克鼻子抽动着，线条分明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他一天中来回踱步的次数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多。 这也预示着，坎尼斯的指挥官柯特·约瑟芬，这名克哈最古老贵族的后裔以及其麾下的八万多名士兵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地牺牲了，他们和他们所拥有的诸多绚丽多彩的人生和抱负也都成为了过往云烟，有更多更多的家庭永远地失去了不可替代的亲人。 人类是有感情的种族，战争带来的创伤对于他们那短暂的一生来说是永久的，创伤永远也无法弥合。 安格斯·蒙斯克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曾经把联邦政府和其所代表的政治利益集团和垄断贵族比作恶龙，却对这头恶龙的残暴程度过于低估了。 现实比假新闻远比还要不切实际，现在看来，创世家族如果不是基于绝对冷漠的考量，那就是他们对刺杀安格斯的行动失败而感到了真正的恼羞成怒。 刺杀不仅失败了，安格斯还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那就是联邦对自己感到畏惧。那么，这恰恰说明联邦政府以及惧怕安格斯惧怕到必须采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安格斯和他所代表的新思想新政权在泰伦联邦中的知名度和威望也随着UNN宇宙新闻网与UNN宇宙电视台的猛烈抨击和抹黑而水涨船高。 小书亭 渐渐地，在联邦议会表决要使用启示录级核弹毁灭克哈的决议被曝光以后，相信安格斯以及他所代表的克哈革命军是官方宣传所说的邪恶暴徒的就和那些相信联邦政府灭绝人性的人一样多了。 而联邦政府想要做的就是一劳永逸地解决克哈的问题，与其花费时间与金钱通过几代人的时间重新控制克哈，倒不如永久地毁灭它方便得多。 即使再如何估计革命流血牺牲的惨烈程度，安格斯也从未想过克哈整颗星球都在核打击下毁灭的可能。但就是这样，安格斯也绝不后悔他做出的决定。 早在安格斯爷爷的时代，蒙斯克家族就对联邦政府加强中央政府权力剥削其殖民地的政策感到不满，这个声名显赫的家族一直把自己拥有的权利与保卫人民的职责视作是等同的。——尽管目前为止安格斯为他的人民带来的似乎只有战争和苦难。 在坎尼斯毁灭的那一瞬间，安格斯所在的乌萨卫星指挥中心里响起了一声克制不住的抽泣，那是一名普通的信息技术兵。 安格斯和他身边的将领们无从责怪于他，这名士兵的父亲和所有的哥哥都在坎尼斯上。 “启用所有的导弹拦截武器，只要有一颗核弹落在头顶上，我们就全都完蛋了。”一声叹息的时间，不用安格斯再多说什么，他身边的龙德斯泰因上校就已经下达了命令。 在几名士兵把那名克制不住地失声痛哭的技术兵扶下去时，又有十二艘联邦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短途跃迁至乌萨卫星，所有的战列巡洋舰都是黑红相间的涂装，巨大倒U型标识引人注目。 在出现的一瞬间这些战列巡洋舰的导弹弹射舱就弹射出漫天飞舞的导弹，激光武器在乌萨的军事要塞几十英尺厚的塑形陶钢与新型合金的护甲板上犁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锁定那些战列巡洋舰，确认他们的部队编号。”在指挥官龙德斯泰因向导弹塔控制中心的军官下达命令时，安格斯侧过头对主屏幕控制台前的一名革命军技术兵说。 这支联邦舰队的旗舰舰桥在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逐渐放大，几秒钟后一个X型骷髅头的标志显现在所有的面前。 “欧米茄中队。”指挥中心的副官开始机械地阅读由尤摩杨特工组织提供的资料词条： “亡者骷髅、黑色骸骨、死亡军团。这是一支游曳在戴拉星系的舰队，他们的主基地在戴拉星系的戴拉Ⅳ号星，位于泰伦联邦疆域内部。这是一支主要由再社会化士兵组成的军队，兵源来自全泰伦联邦的监狱星球。” “在洗去这些罪犯的反社会化型人格并对他们的记忆进行重新编程时，泰伦联邦再社会化工厂里的‘医生’们保留了这些罪犯人格中最具攻击性的一面，使得他们能够在必要时由指挥官发出指令激活他们的人格中最疯狂的部分，以最野蛮最暴虐的方式屠戮联邦之敌。” “据悉，医生们在进行改造时放大了这些人中部分人的罪恶的人格，以至于在战斗结束时友军们可能会发现欧米茄中队的陆战队员和空降兵趴在凯莫瑞安人的尸体上大快朵颐，生食人肉，把敌人的肝脏用作烧烤或是亵渎敌人的尸体——这种怪异、残酷且扭曲的事例往往与他们入狱的原因密切相关。” “泰伦联邦正在把活生生的人类改造成武器。”安格斯默默地注视着乌萨卫星基地中的拦截导弹与欧米茄中队的导弹在半空中相互地碰撞，形成一道由连绵不绝的爆炸光点组成的绚烂景象。 可以发现的是，尽管不时会有一部分导弹落在革命军在乌萨卫星上的军事要塞上，但这些导弹落在卫星地表上的导弹只有不到5%携带了核弹头。 这些核弹摧毁了一座又一座革命军的军事要塞，甚至撼动了地质结构，可乌萨总不至于像自己的自己的姊妹星球坎尼斯一样直接毁灭。 由此可见，联邦舰队所携带的核弹数量并没有多到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 从间歇传来的通讯信号中，安格斯得知在另外的两座高空轨道防御平台和一座天基武器站都已经被各个联邦舰队所包围，而且敌人的弹药似乎多到用不完，正尽情地狂轰滥炸。 指挥中心是全封闭的，安格斯只能通过要塞外的摄像头密切关注乌萨上空的战况。欧米茄中队的战列巡洋舰停泊在卫星之上，在不间断地轰炸过两个小时以后，他们的攻击才渐渐平息。 双方都在大规模地消耗自己的弹药和武器能源储备，乌萨的表面上时而浮现出扩散开来的圆形光斑，那来自一座座被摧毁的革命军要塞。 这时联邦舰队的指挥官才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克哈革命军的防御，克哈人把十几年的武器和资源储备都用在了这场防御战上，在太空上建立了几座无与伦比的防御基站。 早在一年前，尤摩杨就开始通过贸易路线向克哈Ⅳ输送军事物资和相当一部分先进的人工智能以及机器人制造研发技术。 尤摩杨政府的经济补助计划也是克哈得以在凯联之战期间经济稳固发展的主要原因，准确的说，克哈经济的在战争时期经济的不自然增长也与尤摩杨的大规模输血有关。 无论是军队还是军工厂都是由尤摩杨人帮助克哈人组建和修建的，不仅如此，尤摩杨还竭尽全力地通过输送配件和资源协助克哈工程师在半年的时间里建造了高空轨道防御平台和天基武器站。 如果仅凭克哈自己的力量，他们甚至不能阻止联邦舰队大摇大摆地跃入克哈星系进行轨道轰炸，投送核弹。 在花费了六个小时摧毁了乌萨表面三分之一的建筑物以后，欧米茄中队也付出一定的代价，十二艘战列巡洋舰中有五艘被防空导弹和射程极远甚至可以打击克哈本土的脉冲炮强劲的火力所重创。 但由于革命军没有舰队可以给与这些被重创的战列巡洋舰致命的打击，安格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受创的战舰驶离或是被大型船只使用牵引光束拖走。 从战争开始到联邦舰队全面停火时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期间欧米茄中队和其他舰队都没有派遣任何登陆部队。在欧米茄中队的舰船驶出安全距离并静静地停泊在深空中时，革命军的不少士兵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几乎就要以为联邦舰队要知难而退了。 即使对战争基本一无所知，安格斯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联邦舰队要么是在策划着新的进攻方式，要么就是想要彻底封锁乌萨以及高空轨道防御平台，但只是围而不攻。 “联邦舰队的指挥官并不急于在短时间内击败我们。”龙德斯泰因上校递给干燥的毛巾。 “伤亡情况怎么样，上校。”安格斯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看向龙德斯泰因。 安格斯对这名比自己的二儿子大不了多少年轻军官非常的欣赏，他既是一名贵族后裔也是深受奥古斯都信任的将领。 在指挥军队方面，龙德斯泰因在各个方面都不是如何出彩的，他并非是一个天才将领，但胜在为人沉稳，能够不折不扣地执行奥古斯都的命令。 如果把详细的作战计划交给龙德斯泰因，他一定会按部就班地做到滴水不漏，但遗憾的是，我们都知道战争的形势总是变幻莫测的。 “以每座要塞五千人计算，那我们至少失去了三十万人以上的战士，安格斯议长。”龙德斯泰因面色发青，他做不到对此无动于衷，在今天战死的革命军士兵中有不少还是他的同学。 “嗯——”安格斯刚想说要为这些战死的革命军战士立一座纪念碑，却立即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政坛和演讲台。 无论是那些失去的战士和家人，都不需要他再去承诺什么。 “也许他们是想要长久地围困我们。”龙德斯泰因表情很不好看：“这里没有足够的合成食品和水培农作物工厂，只要联邦舰队围困我们一周的时间，战士们就会挨饿，两周以后战斗力就会大幅下降，等到第三周，军队就会趋于崩溃。” “不，如果他们不想速战速决，那么这正是我们想要的。”安格斯摇了摇头说。 但是随之而来的变故超出了他们两个人的预料，因为他们能够注意到欧米茄中队居然留下了无法进入跃迁轨道的三艘战列巡洋舰进入了超时空航道。 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所有的舰队都跃迁离开了克哈星系，留下七艘被抛弃的战列巡洋舰。 一个被截获的加密信号正在播放着联邦议会议长所说的话：“所有舰队，立即返回塔桑尼斯！” “他们撤退了！哈哈——克哈Ⅳ得救了！”指挥中心的人们拥抱在一起，他们能够猜到此时此刻都发生了什么，正如计划中的那样，奥古斯都的舰队一定成功地突袭了塔桑尼斯。 安格斯的笑容稍纵即逝，他随即命令说：“把卫星的摄像头对准克哈！” 指挥中心中革命军战士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主屏幕上有几个肉眼可见的光斑，在太空中的革命军与联邦舰队交战时一部分联邦舰队就已经在执行他们向克哈投送核弹的任务——但从目前检测到的爆炸点来看其实并没有预料中的一千枚那么多，本应投送至克哈的核弹有相当一部分都落在了坎尼斯、乌萨和那两个高空轨道防御平台上。 由此带来的影响是克哈并没有像原来的时间线一样变成一块没有一丝一毫完好之处的黑色结晶体，大多数的地区甚至在短时间里都没有受到影响。 联邦舰队向地面投送的启示录级核弹大约仅有一百五十到两百枚，但这些核弹的落点都不是随机的。 克哈Ⅳ几乎所有的主要城市和工业区都遭到了核弹的定点打击，爆炸点升起的黑色烟尘将进入十英里高的空中，黑色的云雾会长久地隔绝阳光，使得克哈的气温的几个月的时间里骤降。 在数年的时间内克哈都会陷入寒冷的核冬天之中，其地表的95%以上动植物都将因气候剧变与强烈的核辐射而灭绝，郁郁葱葱的美丽克哈将不复存在。 未来的几个世纪乃至更长的纪年尺度里，除非经过大规模的环境改造，这颗星球都将不再适宜人类居住。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得不离开克哈了。”安格斯看着主屏幕上正绽放着一朵朵夺目光斑的星球说。 “让我们埋葬在今天战死的那些人，启航吧。” 160 最后的起航者 6·22 这是革命军舰队抵达塔桑尼斯星系的第二天，与舰队中所有的战士一样，奥古斯都·蒙斯克已经有四十二个小时没合过眼睛了。 奥古斯都的部下彻底地击溃了防守塔桑尼斯的联邦舰队与另外两支在不同时间段赶来支援的舰队总计二十一艘战列巡洋舰，击毁十一艘并迫使其余的联邦战舰短暂地撤退。 但革命军舰队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奥古斯都永远地失去了他二十六艘战列巡洋舰中的九艘，三艘因遭受重创而无法跟上舰队，其余的战舰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眼下雷诺的休伯利安号正在向推进器受损的无法移动的几艘战列巡洋舰派遣船只，以接回这些战舰上的船员。 诺拉德Ⅱ号与另外九艘革命军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则在塔桑尼斯沃兴高空轨道平台水平横面的上下两个方向朝其上的主要设施开火，奥古斯都面前的舰桥舷窗下是轨道平台自动机炮塔密集的子弹洪流。 这时战舰的护盾能源已经消耗殆尽，诺拉德Ⅱ号正与其他的战列巡洋舰一样使用厚重的装甲板抵御猛烈的炮火。 奥古斯都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从四十个小时眼前他的耳朵旁就一直在隆隆作响，舰桥上许许多多的人说话和主屏幕上舰队炮火齐鸣的声音自始至终就没有停息过。 在一块正在放大的主屏幕上，一座塔桑尼斯的高空轨道防御平台正在沉入星球的大气层。经过诺拉德Ⅱ号智能副官的计算，这个轨道平台的落地位于塔桑尼斯大陆板块一个突出的半岛，引发席卷十个塔桑尼斯城面积的森林大火，带来当地见所未闻的地震和海啸。 “莎***陆部队的情况怎么样了，泰凯斯的人回来了没有？”当主屏幕上的时间定格在6月22日下午19:30分时，奥古斯都看向他身边的莎拉·凯瑞甘，他的副官和尤摩杨副官要么正在主控制室，要么已经奔赴前线。 “四十五支登陆部队已经有三十二支成功返回。”站在奥古斯都身旁的凯瑞甘换上了尤摩杨影子卫士的制服，这些由尤摩杨灵能导师训练出来的超级战士往往都身着黑色的紧身拟光作战服。 说完以后，尽管已经知道奥古斯都想要问什么，凯瑞甘还是静静地等他问出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现在的交流方式，不然奥古斯都根本不必说话。 雅文吧 “有多少人回来了。”奥古斯都问。 “不到两千人。”凯瑞甘放慢了语速，她观察着奥古斯都的表情：“大多数人都在往返塔桑尼斯与舰队的途中牺牲了，星球地表上的联邦军队所造成的伤亡还不到百分之一。” 奥古斯都只是叹气，到没有说什么。他克哈带出来的部队几乎所剩无几，有太多太多的人客死异乡，埋葬于星空之中。 “根据尤摩杨和奥古斯特安全委员会特工所提供的情报，我们的战士成功地‘洗劫’了五座联邦科研站和武器实验室，而那里的一部分守卫部队都被调去保护当地官员。”凯瑞甘汇报说。 “我们在塔桑尼斯的指挥中心和科研站的数据库里找到许多的技术，包括CMC系列的动力装甲、秃鹫车、弧光坦克、歌莉亚武装机器人、复仇者战机、凯莫瑞安的地狱犬改战机、怨灵战机、APOD运输船......”她说。 “从设计理念、原型的数据到构造图都十分完备，只要在一座标准化重工厂中的数据网络中上传，铸造车间就能立即生产这些武器。” “数据正由数据磁盘上传至诺拉德Ⅱ号的终端网络。” 好消息让奥古斯都的呼吸顺畅了一些，每损失一艘战舰每失去一名士兵他的心都在滴血，他没办法不心生仇恨。 “嗨，蒙斯克，我有一些好东西要送给你。”这时泰凯斯从一扇不停开合着的气阀门外走向了舰桥，他深红色的动力装甲多了十几个窟窿。看来其在登陆到塔桑尼斯以后没少打过恶仗。 “一把左轮手枪——柯尔特军火公司，在一百多年前就停产了，保持至今的除私人保养维护的那些少之又少。”奥古斯都从泰凯斯的手里接过一把沉重的左轮手枪，手枪放在驯鹿皮革的枪套里。 “非常昂贵，威力尚可。”他简单地评价说：“吉姆正好缺一把配枪。” “？”泰凯斯愣了愣，接着摊了摊手说：“好吧。” “你活着回来了，兄弟。其他人呢？”奥古斯都把手枪别在自己的腰间。 “死了七八好兄弟，他们都是真正的硬汉，没有人被俘。”泰凯斯瓮声瓮气地说：“塔桑尼斯警察局的人都是一群怂包，但再社会化士兵手里的却都是真家伙。” “我们突袭了一座科学研究站，但里面除了几只穿西装的‘肥鸽子’什么都没有。”他接着说：“我留下几个人拷贝文件，接着我去了一趟塔桑尼斯的悬浮列车轨道基站侦察敌情。” “数据已经上传了，你自己看。” 奥古斯都频频点头，在他阅览这些资料时诺拉德Ⅱ号的舰桥甲板依旧在剧烈地震颤着。一张扫描上传的图纸引起了奥古斯都的注意：那是一辆悬浮于地面上的重甲战车，棱角分明的车身上架设着两门对称排列的磁轨炮。 这份图纸来自于一份有着厚皮包裹的文件袋，封面上是一个蜷缩着的、收尾交缠的蛇形生物骨骼，其头骨上的窟窿是冰蓝色的。 “响尾蛇——”奥古斯都认得出这个，他眼前一亮，开始阅读资料：“响尾蛇战车，一种还处在理论阶段的概念性战车，使用磁悬浮技术，加装处决者电磁轨道炮费恩德坦克装甲板，初始定位是一种高速的、能有效针对重甲的悬浮式坦克车。” “好东西啊，联邦的新玩意儿。”泰凯斯啧啧称奇。 “交给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他知道该怎么做。”奥古斯都一锤定音：“也许我们可以把磁轨炮装在其他的载具上，但是蓄电池的研发是一个问题。” “那个凯莫瑞安矮人要乐疯了。”泰凯斯吐槽说。 “如果你有钱这就都不是什么问题。”泰凯斯说。 但过了一会儿奥古斯都就变了脸色，他看着泰凯斯给出的物品清单，生气地说：“艺术品、古董、殖民舰坠落后五十年代的唱片机、高纯度水晶、塔桑尼斯情色杂志合集......” “塔桑尼斯城云集了全泰伦联邦所有的最新前沿科技。可瞧一瞧你都带回来了什么。” “这没办法，那座科研站里只有几张没用的草纸。”泰凯斯并不在意：“中央城区至少有两个陆军集团军和一个机械化师，我们根本不可能去逮泰戈尔家族的那个老女人。” “我可是经历过九死一生才登陆到地面上的，不拿点什么不就太可惜了。”泰凯斯自有自己的理由：“地球有句老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没给你抢回几位漂亮的贵族小姐是我的错。我忘了问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了，是亚麻色头发还是红色，是要咖啡色皮肤的还是够白的，或者你其实钟情带把的。” “算了，我本来就不指望你能干出什么正经事。”奥古斯都觉得自己没必要跟泰凯斯置气。 “将军，我们联系到了最后一支还没有返回舰队的登陆部队，他们的降落点偏离了预定位置约一千英里，夹在了两支陆军旅之间。在最后的一条通信中，这支部队的指挥官爱尔兰上尉拒绝了我们向地面增派增援部队的提议。” “我记得爱尔兰上尉是龙德斯泰因家的长子。”奥古斯都不再说下去了。 “为什么不直接夷平塔桑尼斯城。”泰凯斯用他动力装甲指关节的食指指尖剐蹭着自己的头盔。 革命军舰队并没有对塔桑尼斯，尽管他们在一开始完全有能力强行突破高空和轨道防御平台的封锁对塔桑尼斯进行无差别的轨道轰炸，但却并没有那么做。 奥古斯都只是向星球地表的各个区域投送了约两万人的登陆部队，登陆部队在塔桑尼斯主星多地作战，目的只是为了在塔桑尼斯制造混乱，夺取联邦军事基地指挥中心以及科研站里新型武器的设计图纸。 “没错，但我们不能这么做。”奥古斯都看了泰凯斯一眼，冷灰色的眼眸里倒映着舷窗外的绚丽深空。 “抛去创世家族早已经逃跑、抛去他们躲进能抵御核打击的地下庇护所的可能，我们的确有机会把创世家族都一锅端掉。”他平静地说： “朝塔桑尼斯主城的中央投送启示录级核弹——很好瞄准，因为城市的规划是一个个相互重叠的规则多变几何形，而创世家族的天空塔就在中央的中央。” “对吧，只要那么一颗启示录，创世家族和他们丑陋的心就一起完蛋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天这事儿以后联邦舰队肯定会大幅加强塔桑尼斯的防御，下次我们来这儿串门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泰凯斯点点头。 “但你知道塔桑尼斯人口稠密的商业区以及附近的居住区有多少人吗？”奥古斯都说出了一个数字：“近两亿人。” “有十亿人会受到影响，到时候，革命军就坐实了屠夫的称呼。我们是革命军，是起义者，不是恐怖分子。” “你们做的事情也没差多少不是吗？”泰凯斯始终没有把自己当做革命军的一份子。 “联邦政府不在乎克哈会死多少人，但我们不能也不在乎塔桑尼斯的平民，这就是我们与联邦的不同之处。”他说：“而这种不同之处正是我们要让全泰伦人所知道的。” “我宁可让那些创世家族的人活着，让他们继续腐烂下去直到无可救药，也不愿意让几亿无辜的塔桑尼斯人给他们陪葬。”他说：“我并非别无选择。” “你的心还不够黑不够狠。”泰凯斯唏嘘着说：“如果是你的哥哥阿克图尔斯，他已经把核弹都统统发射出去了。” “要不你就把其他人推出去，说是你的将领私自按下了红按钮。” “我明白这个道理。”奥古斯都看向泰凯斯：“这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想要取得成功就要不择手段。牺牲十几个人是一场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而毁灭十几亿人只是政治问题。” “那你准备怎么做？”泰凯斯问。 “我的舰队会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凯莫瑞安联合体与泰伦联邦的边境。”奥古斯都说：“我在暗敌在明，只要让联邦疲于奔命，他们就疲惫不堪。等到联邦开始放弃对边缘世界的控制收缩核心世界的防御以后，我们就初步地取得了胜利。” “我将用完我此生的后半部分与泰伦联邦对抗，直至我们其中的一方永远地倒下。” “别开玩笑了，你毕竟还只有十八岁。”泰凯斯笑着点燃一支雪茄，深吸空气的烟雾让其在肺部中循环：“泰伦联邦能有你活的久吗？” “所以，你想要用维克托Ⅴ号的那些被联邦科学家叫做异虫的怪物来对付联邦？”泰凯斯看着奥古斯都的侧脸说。 “它们简直是灭绝种族的最完美的武器，完全不会产生任何污染，用完就丢。它们甚至可以战斗结束以后被制作成食品罐头，再不济也可以拿来喂养尤摩杨甲虫牧场里的畜生。” “联邦想的真不错，没人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到最后再派军队解决掉那些怪物，受害者还要赞扬他们。” “真相总有一天要大白于天下。”奥古斯都摇了摇头：“而且联邦不知道异虫有多么可怕，它们的数量远比他们所估计的要多得多。” “联邦是在玩火自焚，我们必须通过其他更可靠的方式控制异虫。” 这个时候，诺拉德Ⅱ号的感应器又检测到了大量的跃迁信号。虽然克哈并不是最先被塔桑尼斯殖民的星球，但其位于泰伦联邦疆域的核心位置，位于克哈的舰队只要两天就能抵达。 不过这时埃德蒙?杜克的阿尔法中队依旧不知所踪，杰克森船长说不定还在科普卢星区的边缘遛他。 “通知舰队，准备跃迁。” “你准备去哪儿？”泰凯斯问他。 “萨拉星系。”奥古斯都说：“向全舰队发送该星系的坐标。” “去那里做什么？”泰凯斯心中了然：“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懂你意思了。那是个好地方，远离塔桑尼斯，又是主星世界之一，是个称王称霸的好地方。” “你懂什么了？”奥古斯都没有理他，转而通过全舰队的指挥频道下达命令：“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伤员绑到加速度座椅上。” “都结束了。”他说。 “但这一切还没完呢。”泰凯斯补充说。 161 克哈之子 2489.7.12，尤摩杨，新斯蒂尔灵。 “这是一场对政府蓄谋已久的颠覆行动，邪恶的、无可救药的安格斯·蒙斯克是科普卢星区最大邪教的领袖，他使用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毒药控制了四千五百万克哈人，奴役着备受摧残的克哈人，强迫他们加入其用宣传册和毒品武装起来的叛军。” “在这场伟大的塔桑尼斯保卫战中，我们勇敢的战士们浴血奋战，为保卫塔桑尼斯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为剿灭威胁联邦的反叛势力英勇作战——下面将播放《成为联邦的荣光》、《我们伟大的联邦》、《星际船歌》以纪念这些英勇牺牲的战士们！” “联邦万岁！” “换台。”新斯蒂尔灵市政厅的一个四壁上用铆钉悬挂着矿搞、安全帽和防风大衣的隔间里，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正坐在一张旧沙发上啜饮着杯中的波特葡萄酒，他面前的是一面从克哈首都斯蒂尔灵主城市区中拆卸下来的LED广告屏幕，播放的还是2D画面而非立体的全息投影。 智能语音设别设备自动甄别并按照阿克图尔斯的话切换了下一个频道，这些频道包括了UNN宇宙电视台以及多个泰伦联邦殖民星球的本地电视台。 “安格斯之子奥古斯都是他们邪教的另一个领袖，是叛军的首脑人物，他策划了迄今为止所有针对联邦政府和联邦公民的恐怖行动。奥古斯都应该应该为所用丧心病狂的杀戮负责，在这场灾难中遇难的六十余万联邦公民的死都应该算在他的头上。” “换台。”阿克图尔斯酒量很好，但他显然有些喝醉了。这个即使是在矿区也每日刮胡子定期理发的男人少有胡子拉碴的时候，只是这些天里阿克图尔斯总是胡子拉碴，油腻的棕色头发交缠在一起，他冷灰色的眼睛也浮现出许多的血丝。 “这里是UNN宇宙电视台记者迈克·利伯蒂，在战列巡洋舰世纪哥特号的坠落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摧毁了玛丽女王城区百分之四十的主体建筑，新兰斯大教堂、明斯克世贸塔和维利亚世界屋脊都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中被摧毁，这是人类文化上的重大损失。” “——这TMD谁写的稿子，死多少人了你还关心那些不到一百年时间的历史古迹？——够了，把稿子念完，我明明告诉你这是直播，不容出错！” “蔓延至塔桑尼斯东威尔士星港的大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明，致超过四十二万联邦公民在此次袭击中丧生，一百三十万人因不同程度的烧伤导致肢体残疾。联邦国防部发言人宣传，此次大火系克哈叛军在瓦斯燃料储藏井纵火所为。” “在叛军撤退以后，局部地区的救火工作还在有序进行中——私营消防队怎么救得过来，我们的军队在哪里？” “换台。”阿克图尔斯对塔桑尼斯人的遭遇升不起任何的同情之心，他甚至觉得是大快人心的。大概在一周以前，本已返回在匹克峰行星上的矿场的阿克图尔斯得到了克哈陷落的消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在得知克哈遭到核打击以后，他还是怒不可遏。 克哈对于阿克图尔斯的意义非比寻常，他热爱他的家乡。就如同所有的蒙斯克家族的人一样，阿克图尔斯热爱着这片风景绮丽、气候宜人的美丽世界，就是这颗星球真的被核弹轰成渣，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重建它。 “这次恐怖行动的发起者是安格斯·蒙斯克，他的次子奥古斯都·蒙斯克策划了这起恐怖袭击，这个罪恶的家族应该为一系列叛乱负责。目前，奥古斯都·蒙斯克在联邦调查局通缉名单上的位置已经跃升至第二位，超过了他的父亲。”接下来维利蒂亚主星环球电视台的主持人铿锵有力地控诉过叛军的累累暴行以后补充说： “截止今日，已经有七个主星世界把安格斯·蒙斯克与奥古斯都·蒙斯克列入了通缉名单。如果您碰巧遇见了这些罪犯，请拨打维利蒂亚主星警察总局电话，我们会为您转接联邦海军——” “奥古斯都，他们越憎恨你，越诋毁你，就越是能证明你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阿克图尔斯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尤摩杨不再安全，联邦的幽灵特工迟早会找到这里。” 阿克图尔斯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克哈的叛乱中已经越陷越深，他的父亲和兄弟都登上了泰伦联邦的通缉榜，因为蒙斯克家的人是这场大叛乱的主导者。在克哈被毁灭以后，阿克图尔斯不想也不认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 他对这一天早有预料，却一直想要逃避。安格斯再怎么样都是罪有应得，可母亲和妹妹必定会被牵连，那阿克图尔斯就不能不置之不理。 奥古斯都比阿克图尔斯自己想清楚的更早，即使他们一剑把父亲刺杀，革命呼声高涨的克哈也不会停下反叛的步伐。 “换台。”阿克图尔斯放下了自己的空空如也的酒杯，拿过酒瓶刚想为自己续上一杯，却发现一只光泽的手正放在自己的手上。 “安格斯议长的舰队已经抵达了尤摩杨轨道星港。”身着居家常服，系着围裙带着头巾的朱琳安娜·巴斯德在阿克图尔斯未曾察觉的时候走了进来——即使已经生育了一个孩子，体态轻盈的朱琳安娜依旧能够像猫一样行走。 母亲凯瑟琳一直希望阿克图尔斯能够与朱琳安娜重燃爱情之火。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朱琳安娜仍然深爱着那个自己托付所有的男人，可阿克图尔斯早已经对爱情的游戏感到厌倦。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船？”阿克图尔斯皱着眉毛，他对安格斯怀有的复杂情感以及他内心的尊严使得他在提及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生起抵触的情绪。 阿克图尔斯现在仍然不愿意加入克哈革命军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始终不认可安格斯的革命，这不仅仅是一个谁对谁错的问题。十年前阿克图尔斯为了反抗父亲离开家，对革命深恶痛绝，事到如今就是为了面子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据说联邦舰队走的太急，抛下了八艘无法跃迁的战列巡洋舰，几艘战舰的生命维持系统遭到了破坏，上面的联邦舰长向革命军求助，所以龙德斯泰因上校亲自带人用快艇登上了战舰。” “嗯......战舰上的士兵怎么处置？那些舰长是可以留用的。”阿克图尔斯问：“如果他们没有拆除战列巡洋舰的信号追踪装置，那尤摩杨护国军与泰伦联邦就要有一战了。到时候，我们得想办法让尤摩杨全力应战——” “民选议会不会允许你插手的。”朱琳安娜在阿克图尔斯的身旁坐下，摇了摇头说。 “议会中的议员都是各个行政区最具智慧的长者，一些议员甚至是一百年前的执行官和自治领领主，依旧使用着维生舱维持生命，时刻注视着民选议会通过的每一个决议。” “那么，安格斯至少算是一个长者。”阿克图尔斯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朱琳安娜窈窕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情欲，仿佛朱琳安娜的背后正站着那些白发苍苍的尤摩杨议员。 “克哈在尤摩杨有两千五百万人，相当于尤摩杨人口的百分之一，按照尤摩杨星系的律法，克哈人理应拥有一个自己的席位。” “你情愿让克哈人成为尤摩杨的一个民族？”朱琳安娜眨了眨迷人的眼睛，但阿克图尔斯丝毫不为所动。 “为什么不呢？”阿克图尔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朱琳安娜说：“我们付出多少就该得到多少权利，克哈为尤摩杨人的利益一头撞在泰伦联邦的舰队之上。如果你看到克哈的惨状，就会知道我们为此牺牲了什么。” “演武之野是一片美丽的草原，坐落着全克哈最迷人的湖泊，那里的水是天蓝色的，在夜间，成群结队的、银色的灯笼鱼让那里看起来就像是倒置的星海。但那里现在一片草地枯黄，核弹掀起的灰尘在河面上附着着厚厚的一层，现在只有微生物还活着了。”阿克图尔斯说：“斯蒂尔灵的枫叶林埋葬着我的许多祖先，现在那儿就只剩下根千万根空空如也的树干了。” “留下来的人都死了，无论是爱国者还是叛徒。蒙斯克家族的象征，那些徘徊于正在死去的森林之中的斯蒂尔灵的狼过不了多久就会因核辐射而变成怪物。”他这么说着，声音却依旧很平静。 “联邦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朱琳安娜能够感受得到阿克图尔斯的哀伤。 “当然，我不指望尤摩杨人讲求道义，但我还有其他的办法。”阿克图尔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喝酒，却从不让自己喝醉，他始终保持冰冷的清醒。 “尤摩杨已经在竭尽全力地帮助克哈人民了，克哈的人民，他们......”朱琳安娜为生养自己的尤摩杨辩解说。 “他们至少看起来不像是一群衣不裹体的难民，对吗？”阿克图尔斯这时忽然摇了摇头。 如果朱琳安娜的父亲、联邦议会议员艾林巴斯德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尤摩杨议会正在注视着这一切，那阿克图尔斯显然演技精湛：“抱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尤摩杨的错，更不是安格斯和克哈人的错。” “错的是联邦，联邦议会和他们背后的创世家族将不得好死。” “你该去跟议会里的议员们说。”朱琳安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阿克图尔斯的面前他仍然像一名正在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可爱。 “这是你议会的态度还是你父亲的态度？”阿克图尔斯笑了。 “我偷偷听过我父亲与另一名议员的谈话，他们同意你在下一次会议时出席。”朱琳安娜小声地说。 “干得好！”阿克图尔斯赞扬朱琳安娜说：“你没有让我失望，朱琳安娜，当时我一眼就看中了你。” “oh~从千千万万个斯蒂尔灵女子之间——你信里是这么说的。”朱琳安娜咂咂嘴：“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场的只有你的母亲和妹妹。” “我不记得我写过这封信了。”阿克图尔斯只用四分之一秒的时间在脑海里搜索过有关于这一段的记忆，然后他很快就放弃了：“好了，让我们谈谈正事。” “瓦伦里安还在哭着叫爸爸？”阿克图尔斯试图转移话题。 “我们的儿子早已经不再哭泣了，而且他从一个月前就不再想你。”朱琳安娜双手环抱在胸前：“现在他每天念叨的都是他的奥古斯都叔叔。” “那是好事，我每天也念叨着呢。”阿克图尔斯露出笑容，尽管瓦伦里安身体孱弱还很喜欢读一些文学性的诗歌，但是在上一次奥古斯都教导过他以后，瓦伦里安已经变得越来越坚强。 “奥古斯都在我的记忆里，还只有瓦伦里安那么一点大。” 阿克图尔斯没有意识到自己与瓦伦里安情感上的缺失正在弥合，但是他们父子之间奇怪的相处方式依旧存在潜在的裂隙。 在这一次见到瓦伦里安时，阿克图尔斯已经惊讶地发现原本让自己感到不满的儿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绝不轻易哭泣的男子汉了。这使得阿克图尔斯开始从心里把瓦伦里安认作是自己的继承人，当然，为避免瓦伦里安懈怠下来，他还是表现得相当的威严。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见见安格斯议长，他已经抵达新斯蒂尔灵城了，正在与我的父亲交谈。”朱琳安娜说。 ddxs.com “你用不着对他那么尊敬。”阿克图尔斯不耐烦地说：“我不想见他。” “安格斯最好死在克哈，不然我们一见面肯定就会打起来。” “我尊敬他是因为他是你和奥古斯都的父亲，瓦伦里安的祖父。”朱琳安娜微笑着说。 “但是你心里还是爱着他的。” “我讨厌他。”阿克图尔斯在恼怒之中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 展现在阿克图尔斯面前的是尤摩杨橙黄色的天空以及一望无边的预制板与模块化构建的房屋的建筑群，每一栋楼都超过了十层，是棱角分明的立柱体。天空中环绕着尤摩杨的蜻蜓翼无人机，不时有补给船从仿佛朵朵堆积的云层中驶出。临时市政厅的旁边就是露天集市，克哈人正在使用尤摩杨纸币进行交易，人声鼎沸。 “好吧，我不提他。”朱琳安娜走到阿克图尔斯的身边，轻声说：“是你花钱从凯莫瑞安联合体那里购置了工厂组建运回克哈，重建薄弱但重要的基础工业体系，你为所有克哈人提供远多于尤摩杨供给的食物，孩子们还有蛋和奶。” “因为他们是我的人民。”阿克图尔斯自然而然地说。作为世界上统治克哈的贵族的后裔，他理所当然地把克哈人看做自己的人民。 但这份仁慈与慷慨只属于克哈人。 在巨型矿坑中所得的财富中，属于阿克图尔斯的那部分都全部被用以赈济涌入尤摩杨的克哈难民，而他本人宁可省吃俭用。尽管尤摩杨政府承担了所有难民营地建筑、供水供电设施的修建和三年内的费用，可想要建设一座功能完备足以支撑两千万人生活所需的城市，还是需要阿克图尔斯自己投钱的。 好在尤摩杨政府还承诺将全尤摩杨以及其他星球自治领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三用于建造属于克哈人的城市并维持城市的基本远转，直到克哈人的领地能够实现自给自足。 暂时的，还没有人挨饿受冻。 只是尤摩杨星并非是一个气候温和、适宜生命生存的花园世界，克哈人想要适应这个环境远比故乡恶劣得多的星球还需要经历诸多的苦难。 “你还雇佣了几千名凯莫瑞安熟练旷工，趁联合体与联邦签署和平条约内部市场动荡的期间以极低的价格购买了堆满两座轨道星港的矿层扫描设备和凯莫瑞安星球掘取机。”朱琳安娜又问。 “怎么样，你想要带领他们去当矿工吗？” “你问的太多了。”阿克图尔斯看了她一眼说，引用了一条至理名言：“要想富，先开矿。” 此后他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只有电视荧屏里的声音。 “道德沦丧，逼良为娼，卖人为奴。” “这是对人道主义的践踏，安格斯和他的走狗们为一己私利破坏了秩序的平衡，他们意图颠倒整个世界，在公平与法治的自由联邦政权上建立属于蒙斯克家族的封建王朝！” “我们怀疑克哈叛军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们至少非法持有十到三十枚启示录级核弹，为了保护克哈人民，使他们免受叛军的摧残，我们毁灭了克哈Ⅳ。” “......” “采访？糟透了，我要说的是，克哈人正骑在我们的头上拉屎！联邦海军都是一群废物！” “......” “欢迎收看弗兰茨·沃米里安的特别节目：天堂之魔之首奥古斯都·蒙斯克——人民的英雄，何以堕落至此？” “奥古斯都·蒙斯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吃人的恶魔、色情狂、异装癖，他让女人和孩子背负烈性炸药袭击叛军，命令未成年的孩子驾驶着没有起落架的战机撞向海军战舰，他的爪牙曾经劫持货舰撞向联邦安全局大厦......” “......”阿克图尔斯顿时露出了好像被噎住一样的表情。 “他们抹黑奥古斯都太过了，他曾经是联邦的英雄。”朱琳安娜叹气说。 “可现在不再是了。”阿克图尔斯其实倒没有感到惊讶：“他们为什么不报道克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长久的沉默以后，一名革命军战士走进了房间，他的手臂上有环鞭之臂的标志，与革命军的不同环鞭之臂不同，其环形的中心并没有五角星，鞭子上布满锋利的锯齿。 “你组建了克哈之子。”朱琳安娜说：“一个真正的恐怖组织。” “既然联邦说我们是恐怖组织，那就有吧。”阿克图尔斯说：“反正总有人要来做这件事。” “他们是我的人民。”阿克图尔斯指着看向窗外的城市，看着那些有着千般不同面孔的人们。 “我会为克哈而战。” “为了所有人都有家可回。” 162 玛·萨拉 2489.7.24。 乔伊·雷酒吧。 这个脏乱差的小酒吧务须翻新，它建在玛·萨拉行星的赤色荒原里，用的材料是生锈的货船板材、回收的钢筋、集成电板和廉价玻璃，覆盖着一层铁锈色风沙的屋顶上架设着用线缆捆扎起来的卫星电视天线支架。 席卷这颗星球干燥大地的风沙散去时，阳光从酒吧窗户后的竹漆百叶帘中洒落下来，细细地织在吉姆·雷诺面前的长桌上。 雷诺带着防晒手套的手里握着一瓶Ⅷ号威士忌，正倾斜酒瓶注满面前的酒杯，青色的酒瓶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这里的人不用核心世界生产的气温稳定调节器，仍在靠着风扇找寻凉意。 与同在一个恒星系中的姊妹星球、有着郁郁葱葱森林且富饶的查·萨拉相比，这颗行星的公转轨道距离恒星更近，大气层中臭氧稀薄，炽热的恒星光线无情地炙烤着玛·萨拉的土地。玛·萨拉约70%的土地在与行星的寿命一样长的时光中被晒干，干而硬的土地上只是间杂着生命力顽强的灌木和荒草。 一架袖珍投影仪播放着UNN宇宙电视台一周前的新闻，泰伦联邦联邦议会的一名女性议员正在声嘶力竭地呼吁全联邦人民警惕叛军的威胁，把安格斯·蒙斯克和他的儿子称为史上最罪大恶极的恐怖分子头目：“一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社会渣滓，陆战队中那些把勋章颁给奥古斯都·蒙斯克的人简直罪大恶极！” 这个小酒吧在白天没什么生意，只有等到晚上天气凉下来时镇子上的居民才会到这里来喝喝酒，寻欢作乐。这个时候乔伊·雷酒吧是很安静的，酒吧里只能听到风扇和新闻的声音。 “我们始终相信，正义必将得到伸张！”联邦议员高举双手，而她身后的几名助理则挥舞联邦的X星条旗：“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和他的叛党跑到银河的尽头，我们也会找到并抓住他，公开审判！” “听见了吗？你这人渣，奥古斯都。”雷诺呵呵笑着，调侃着自己的老朋友：“他们抓住你以后一定会把你关起来，宣布你已经被绳之以法。” “我见过她，一个姓比蒙奇的刻薄女人，泰戈尔家族的远亲。她的身材就像是她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一样，陈乏无味。”这时，一个带宽檐牛仔帽的牛仔走了进来，把一把电容电磁手枪摆在了雷诺面前的桌子上。 “哦——我对她是没什么印象了，我只记得泰戈尔家族的树莓蛋糕和葡萄酒好得要命。”雷诺也不回头，只是继续喝着杯中的威士忌。这种威士忌在核心世界是廉价酒，而在玛·萨拉这种名义上是最初殖民的几个主星实则发展停滞的边缘星球上则要舍得花钱才能够弄得到。 “还是老样子，Ⅷ号威士忌。我们在军营里常喝这个，对了，那还是在图拉西斯新兵训练营的时候。”牛仔走了进来，他体态健美而匀称，穿着一件有着漂亮花纹的黑色马甲，马甲的扣子上有着鹰和狼的花纹，大而宽的四个口袋里插着四把左轮手枪。厚羊毛呢制成的长裤能够有效地预防晒伤，避免被玛·萨拉枝干锐利的荆棘划伤。 他的驯鹿皮靴很漂亮，高鞋帮踩在木质地板上喀吱作响。 这样的装束在气候炎热而干燥的玛·萨拉星非常常见，他们的牛仔帽总是又宽又高，能遮挡风沙和阳光，必要时能当做盛水的工具。而牛仔们的衣服、裤腿和靴子上大多镶嵌着种种闪闪发光的金属纽扣，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是一个崇尚硬汉作风的世界，执法官手下的治安官和警长们总是骑乘着他们改装过的秃鹫车在沙漠和荒地中追逐着那些为非作歹的歹徒。 “乔伊，五盘炸鸡一份硬汉炸薯条。”他说：“两瓶平他地岛波特酒。” 这名牛仔留着修剪过的灰色唇髭和络腮胡子，线条硬朗的面庞满是饱经风霜的痕迹，粗糙不堪，他的右眼眼角有一道三英寸长的伤疤，几乎把他的英俊破坏殆尽。他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倒真像一个在玛·萨拉长大的硬汉。 “奥古斯都，还是老样子。”雷诺把酒瓶递给奥古斯都，看着他毫不客气地吨吨吨地把威士忌全都喝光再把酒瓶还给雷诺。 “有点牛仔的样子了——可是玛·萨拉没有牛。” 在酒吧的老板端上堆满食物的餐盘时，奥古斯都就在雷诺的身边坐了下来。他拉过一张带靠背的金属椅，靠在靠背上把头埋低，面庞隐藏在帽檐里。 “你怎么弄成这样的？”雷诺虽然也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用刻意不修剪的额发遮住眼睛，但其实这并不太高明，在有经验有精密设别设备的联邦治安官里这算不得多么高明的伪装。 但好在雷诺并不出名，联邦目前只知道他是叛军里的小头目，由于奥古斯都在陆战队里的表现过于亮眼，在他夺目的光辉下雷诺等人就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了。作为一名小喽啰，雷诺的名字甚至不配出现在前十的通缉名单上。 就连根本就没有参与克哈独立战役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都挤进了前二十，可见联邦仍然认为一名退役的上校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小小的陆战队下士根本不足为惧。 “万能的尤摩杨特工易容术。这是可塑性面具，纳米科技，利用光学成像的技术模拟其他人的样子，足可以愚弄人的眼睛和大部分全息扫描设备。”奥古斯都只是靠在椅背上盯着餐盘里的食物，并没有什么食欲。 与泰伦联邦和凯莫瑞安联合体相比，尤摩杨既没有庞大的殖民地也缺少大量采矿世界。长久以来，尤摩杨强调民主并真正贯彻的政府都被联邦和联合体认为是软弱的，但这个星球一直以来都能依靠利润丰厚的经济体系和远远领先于其他行星的前沿科技独立于泰伦联邦的统治之外，通过向凯莫瑞安人出售高精密的采矿设备赚得盆满钵满。 “......给我也整一个。”雷诺接过一个炸鸡餐盘，大嚼鸡肉。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奥古斯都问他。 “我的建议是，男扮女装是最稳妥的做法。”一名比奥古斯都高出一个头的壮汉走了进来，他只穿着一件短袖衬衫，裸露在外的、被玛·萨拉灼热阳光晒得通红的粗壮手臂上满是肌肉，淡紫色的纹身让其看起来极具冲击力。 “在塔桑尼斯的贵族圈子里，这可是艺术，就跟那些肥头大耳的贵族们热衷于打扮他们的男宠，喜欢圈养***一样流行。” “我觉得可以从你先开始，泰凯斯。”雷诺不为所动。 “我觉得这很好笑。”泰凯斯露出恶棍一样的笑容，脸上的皱纹像是龙的鳞片一样张开：“我们是通缉犯了，必须要小心一点才好。在以后的日子里，全泰伦联邦的舰队都会在宇宙中追捕我们，挖空心思地寻找哪怕是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像埃德蒙·杜克的阿尔法中队这样的舰队，联邦至少还有十支。在吞并凯莫瑞安的采矿世界和工业都市以后，联邦还会造更多的船！” “那就让他们来找吧。”雷诺嗤笑一声：“听说杜克的阿尔法中队跟着杰克森的复仇号一直跑到到了科普卢星区之外，直到仙英星区的星系里。” “杰克森船长对此有着更加生动形象的描述。”泰凯斯乐呵呵地说：“杜克一直紧紧地跟着那个信号追踪器的信号源，就像是一头追逐苹果跑的猪。” “等接到塔桑尼斯命令全体舰队返航杜克才意识到不对劲，但就是这样他依旧没弄明白自己追的并不是我们。”他绘声绘色地说。 “杜克和杰克森的复仇号上的海盗有些过节，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拿着那笔佣金这么卖力的原因，为了演得更真实一些，他们还模拟了诺拉德与休伯利安号之间的通讯。最后，杰克森甚至差一点就把阿尔法中队带进了一颗新生的中子星的引力场，要不是杜克的人还有点智商，他们现在已经被烧成了灰。” “哈哈哈——”雷诺乐不可支，他一直都不喜欢杜克那副傲慢而目中无人的嘴脸。 但是，雷诺的笑声很快就消失了，他意识到即使是泰凯斯也没有什么笑容，而自己早该意识到奥古斯都从一开始就闷闷不乐。 “约瑟芬死了。”一次呼吸的停顿之后，泰凯斯轻声说着，表情倒看不出多么哀伤，他似乎从未因其他人的死而掉过眼泪，即使泰凯斯以前倒是经常与哈纳克与约瑟芬一起出入寻花问柳。 “他也许没经历过多少痛苦，在可以融化玻雷钢的高温中，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雷诺沉默了，他想起来了他们在图拉西斯拍摄的合照。现在，那上面又少了一个人。 “约瑟芬被葬在了故乡？”他问泰凯斯。 “没有，活下来的人没有找到约瑟芬的尸体，组成其身躯的碳元素都被几千万吨要塞与金属岩石的熔融物，克哈的卫星坎尼斯就是他的坟墓。有人给死在那里的所有人都立了一块碑。”泰凯斯摇了摇头说。 “真想再见到他。”雷诺的眼眶红了，但到底没有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克哈怎么样了？” 小书亭 “我们之中总有人要先离开，谁都知道革命不是过家家。”泰凯斯径直走到乔伊·雷酒吧的酒柜处取过几瓶酒，对老板说：“账单算在吉姆的头上。” “你说克哈？其实克哈的情况比我们最初估计的要好一些，大部分地区还没有受到核弹的波及。只能说，在未来的某一天，克哈人并不是没有机会重建克哈。”泰凯斯说。 “哈纳克、龙德斯泰因和丽莎还活着，他们现在还在尤摩杨领导新城市以及新政府的组建工作。基德他们跟着那二十个向着不同方向出发的殖民船队出发了，至于这些殖民舰队到底会遇到什么，谁都说不好。” 期间奥古斯都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期间他仅仅是注视着窗外，看着玛·萨拉炽热的狂风卷起铁锈色的沙砾，起起落落。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倒映着赤红色的世界，除了坐在他对面的隐形幽灵特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到最后奥古斯都似乎是重新振作了起来，他拿起一根炸得恰到好处的脆薯条向前递过去：“咔—咔—咔。” 于是奥古斯都手里的那根薯条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在旁人的视角里那仿佛就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直到奥古斯都面前餐盘被横扫一空。 终于，奥古斯都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现在奥古斯都的身上背负着革命军将近九万人的性命，正有十四艘战列巡洋舰停靠在萨拉星系一颗固态巨行星的背面，而这些战舰中的大部分都急需资源修理才能重新投入战斗，不然迟早会变成一堆钢铁构成的太空垃圾。 奥古斯都把手收了回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丝巾擦去了手指上的口水。 “该出发了。”奥古斯都对雷诺和泰凯斯说：“在我们把玛·萨拉的水晶矿和高能瓦斯都掏空以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奥古斯都推开了乔伊·雷酒吧沉重的铁闸门，在星球地表上肆虐着的狂风裹挟着铁锈色的沙子倒灌进了他的长靴里，黑色的马甲上附着着一层锈色的细沙。 在奥古斯都的面前，一架大型起重机中隆隆地驶过乔伊·雷酒吧的正门口，伪装成淘金者的革命军战士乘坐侦察车和秃鹫车开往远方，头戴宽檐帽和红色头巾的士兵们向奥古斯都敬礼。 这是一个远离塔桑尼斯的遥远世界，玛·萨拉也许并不是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可它的地下却富含珍贵的矿藏—— “终究有一天，我们还是走上了你哥哥的老路，钱才是硬道理。”泰凯斯走到奥古斯都的身后：“这里的人欢迎我们，玛·萨拉的人比克哈的人还要更加的无药可救，各个地区都是反叛分子，到处都是罪犯。只是这颗星球总共才几百万人，掀不起多少浪花。” “我们要在这儿建一个基地用来训练新兵。”奥古斯都说。 “听起来不错。”雷诺站在奥古斯都的左手边，说。 “玛·萨拉的殖民地总督这些天里刚刚发了一笔小财，他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应付那些女人的肚皮，所以暂时没空管我们，一群从阿格瑞亚蜂拥而至的淘金者只是打在海滩上的小小浪花。”泰凯斯拍了拍雷诺的肩膀。 “真快活啊，这些贪官污吏。” 163 玛·萨拉的不法之徒 遮天蔽日的铁锈色风沙如同其到来时一样突然地散去，那颗渐渐冰冷的太阳投上了一片壮美的缤纷光影，傍晚的霞光如涨起的潮水从天边涌来，逐渐地覆盖整片大地。玛·萨拉橙灰色的天空与一望无际的赤色平原相连，构成了一幅恢弘壮丽的大漠之景。 当光和影慢慢隐去时，气温开始骤降。 奥古斯都换上了一件有着羊毛绒的厚实风衣和毡帽，拉开了行军帐篷的门帘，手里拿着一把矿锄肩背一把E-7高斯步枪，迈着有力的步伐向停着气垫摩托越野车的营房车库走去。 革命军营地建在几个低矮的小山包之间，由几十座方块状的军营帐篷组成，这些帐篷上都盖着一层与玛·萨拉大地颜色相同的锈色防水布。 营地中间的帐篷有两台为信号灯和生活设施提供电力的瓦斯燃油发动机，被深深地钉在地里的信号灯灯塔让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层通亮的白色光芒中。 这片营地里居住着约两千名穿着本地服装的革命军战士，无论他们在克哈时从事的是怎样的职业，是酒店中的管理经理还是小商铺里售货员，现在都作为矿工为奥古斯都工作。 “蒙斯克元帅！”奥古斯都在走向停车库时，不时有身批卡其色厚呢军大衣脚蹬长靴的革命军战士向他敬礼。 在塔桑尼斯战役以后，安格斯所代表的克哈参议院把奥古斯都任命为克哈革命军的元帅。于是，奥古斯都手下的校官们也得到了晋升，吉姆·雷诺和霍瑞斯·沃菲尔德分别以堪称坐火箭一般的速度晋升为少将和中将。 奥古斯都自克哈带出来的那两万多名克哈裔革命军战士中仅存的四千多位战士重新整编成为一个陆战队旅，而这些沉浸在克哈覆灭、失去家乡的痛苦中革命军战士自一场场悲壮的战斗之后已经蜕变成为铁血的战士。 他们几乎都是泛泰伦党的成员，一些人甚至是党内革命委员会的成员。 泛泰伦党战士都有着崇高的思想和极高的革命觉悟，对奥古斯都所说的推翻泰伦联邦政府建立泰伦共和国的革命目标深信不疑并以此为己任，而回归并重建他们的母星克哈则是所有人穷尽一生都想要实现的理想。 在当下，泛泰伦党的党员都深切地明白这是克哈革命军最艰难的时刻，他们远离家园世界游荡在危机四伏的宇宙中，面临联邦舰队的围追堵截。因此他们拒绝接受奥古斯都支付的薪水，只领取标准的单兵口粮和少量的烟酒。 “辛苦了，我的后勤顾问告诉我工程兵刚刚建起了水塔和蓄水池，他们的人找到了一条水质洁净的地下河。”奥古斯都看向那些因玛·萨拉风沙以及极端气候侵蚀而生有伤疤和冻疮的脸，这之中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有不到十六岁的年轻士兵，有男人也有女人。 “我们的炉子有一台来自废弃战列巡洋舰的发电机供能，在睡觉前你们都去先洗个热水澡。” 奥古斯都话音刚落立即传来一片笑声，在这种玛·萨的荒野中想洗个热水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声波沐浴能够清理掉身体上的死皮和污垢却不能代替人类本身对水的渴望。 即使是这样这些革命军战士也没有懈怠，在军官和泛泰伦党政治委员的带领下，他们整装向着远处的住所区走去。 这时玛·萨拉依旧残存着些许霞光的天空升两轮新月，浮现出闪耀的星星。奥古斯都在走进用合金钢架与帐篷营布搭建的车库，只是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雌狐轻型步兵装甲车，同公司生产的同名运输船是雌狐是货美价廉的快速飞船，联邦陆战队和陆军都会大批量采购这种飞船。” 一名握着方向盘的红发幽灵自驾驶位上显露身形，在她俯身调试设备时，从后颈到腰到臀部的曲线形成了一个完美的“S”型，黑色的紧身衣将她美好的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 “我们从当地人的手里弄到了不少这种车，它宽而高的底板和强劲的马力能够完美地适应玛·萨拉多荒漠而布满嶙峋岩石的环境。”凯瑞甘正说着突然扭过头来看向奥古斯都，她戴着尤摩杨影子卫士的面罩，除火一样的性感红唇以外整张脸都被尤摩杨纳米织物和灰色软合金所覆盖。 “可以出发了吗？” “到矿区要不了多远，但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岗哨。”在奥古斯都意识到自己正盯着凯瑞甘挺翘的屁股时，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坐姿，把自己裹在厚实的大衣里。 “稍等，法拉第下士正在赶来的路上。” 话音刚落，戴着一顶牛仔帽的法拉第下士带着奥古斯都的卫队跑步走了过来，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革命军战士手持高斯步枪和霰弹枪站在奥古斯都的周围，他们都是一幅玛·萨拉牛仔打扮，表情坚毅。 法拉第下士带着他的部下登上了另外的四辆装甲车开在最前面，为奥古斯都开路，另有几辆秃鹫车侦察兵跟随护送。 “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到您。”凯瑞甘在发动装甲车时说。 “对于这一点我从不质疑，你是最好的幽灵特工。”在车队驶出营地时说，奥古斯都说。 革命军营地外有几座打着远光灯的岗哨，这些岗哨只是用来吓退荒原中的野兽和不怀好意的拾荒者与流浪罪犯的，真正的探测设备是包括红外线与热成型扫描在内的四种探测设备，监控中心二十五个小时都有三名革命军战士值班，确保万无一失。 从革命军营地通往矿区的路是新近修建的，总不至于过分的崎岖，不时有满载革命军战士和矿物的吉普车和货车从奥古斯都旁边经过。 “这片富矿足够我们开采一个月之久。”奥古斯都说：“斯旺需要这些资源才能修好那几艘破船——希望能有好运气。” 这片矿区他可不是非法开采的，而是从当地司法官的手里买来的开采权——用了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价格和一些珍稀水晶。 值得一提的是，相较于塔桑尼斯这样的核心世界，玛·萨拉的贪污腐败问题反倒没有那么严重，城镇居民能够使用他们的选举权选举出让自己满意的领导人。这里的官僚腐化问题并不至于深入骨髓，为了管理民风彪悍的玛·萨拉人，当地司法官与执法官普遍铁血而且严守联邦律法——远比那些法律的制定者要好得多。 “你要找的东西并不是那些水晶矿。”凯瑞甘一边开车一边说。 “不全是。”奥古斯都看着装甲车窗外的景色，在前后车灯光的照耀下，道路两旁的乱石灌木和路标外是荒凉的赤色沙漠，天空繁星闪耀。这种异星世界的美感与克哈和塔桑尼斯这样繁荣而灯火辉煌的先进世界是迥然不同的。 “我要找的是一些外星遗迹，但这就得全凭运气了。” “外星遗迹，因为那些东西很值钱？”凯瑞甘问：“我从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外星文明爱好者，一个少见的异形考古学家。” 言情小说网 “因为这些东西可以成为武器。” “我小时候很喜欢外星神秘主义，我和我的哥哥都一直相信外星人是真实存在的。”奥古斯都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如果你发现了这方面的一些异常就请告诉我，因为我对此毫无头绪。” “富饶的矿藏也并不是我来到这里的唯一原因，我听说玛·萨拉的人民是最具反叛精神的，这里的人数次想要发起起义却因为缺少组织者无疾而终。”奥古斯都说：“我思考过，玛·萨拉的人民其实需要的是一个能指引他们走上正确的反抗道路的革命思想，一个完善而方向明确的行动纲领，一个真正的领导者。” “我们的目标也不仅仅是解放玛·萨拉人就置之不顾，而是要重建秩序，让这里的人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与之相比，只有克哈与安提加才具备这样的反抗精神。”他说：“但安提加驻扎着许多联邦军队，而玛·萨拉则无人问津。” “这里，是我们撬动整个联邦世界的支点之一。” “恕我正在开车不能给您鼓掌。”凯瑞甘轻笑着说：“还有一件事，在我们的右前方三点钟方向一点一英里处有三个躲藏在灌木丛中的牛仔，他们是三个盗贼，想要在矿区里偷点东西，没有携带重武器。” “他们在监视这条道路。” “法拉第下士，在你正前方三点钟方向有一伙本地盗贼。”奥古斯都打开了通讯器：“把他们带来见我。” 法拉第下士乘坐的装甲车在一个漂亮的转弯后驶离了车队，那三个躲在灌木丛中的牛仔显然是跑不过装甲车的，他们在附近的山洞里藏有两辆秃鹫车，距离却过于遥远。 “即使是这么远你的心灵感应也能感应得到？”在凯瑞甘把车停下来时，奥古斯都问她说。 “能感应得到一点点。”凯瑞甘说：“只要他们还在思考，我就能感应得到，除非他们携带有能够屏蔽灵能的设备。” “尽管效果微乎其微，但尤摩杨影子卫士的设备的确能够放大灵能而非联邦幽灵特工装的装备那样会抑制灵能。”奥古斯都点点头：“但如果基数足够大，那么其效果则是可以见得到的，你的灵能天赋在人类之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可能是我生平仅见最强大的灵能者。” 在奥古斯都与凯瑞甘交谈时，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法拉第下士的装甲车已经载着三名被缴械的本地牛仔来到奥古斯都的身边。 这三名牛仔倒是相当的沉着，他们似乎笃定奥古斯都的人并不是什么人贩子或者是器官走私犯。 “先生，我们只是想留在那里过夜，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支起帐篷。希罗这一带的治安官最为人称道就是秉公执法，他知道我们是这一块儿最安分守己的好人。”他们之中的领头人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窝很深，被两名革命军战士按住两只手：“我想您能够明白，不管是在当事人情不情愿的情况下，限制一名遵纪守法的联邦公民都是犯法的。” “是的，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尽管经过易容的奥古斯都有着一副凶悍成熟的面孔，但他依然露出了和善的表情，似乎只是一个儒雅随和的星际商人或者是普普通通的矿老板。 “我们的车在开往新缅因的路上抛了锚，饥寒交迫，如果您能为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城镇——就在死水基地的附近。当然，哪怕您只是提供给我们一块充饥的面包我都会不胜感激。”牛仔面露喜色。 “他们在说谎。”凯瑞甘说：“他们是本地帮派的成员，做的是儿童拐卖和走私违禁药品的生意。这个帮派的幕后联邦是古斯塔夫制药集团，一个在塔桑尼斯上市的跨星系企业。” “他们在玛·萨拉的活动中心主要是死水基地附近的几个大型城镇。” 奥古斯都走到那名牛仔身边：“听起来你们不仅是恶棍，而且罪不可赦。” “这位美丽的小姐还给你们留下了一个坦白罪行的机会。说：你们为什么要监视这条道路。” “我没听说过这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牛仔笑了笑。 “你们以为我是很好说话的人吗？”奥古斯都表情严肃：“我要把你们卖个奴隶贩子。” “我听说，塔桑尼斯的贵族们最近开始流行把奴仆都替换成再社会化仆人，工厂里更倾向于把工人换成再社会化奴隶。这使得原本在大殖民时代早期就已经销声匿迹的贩奴贸易死灰复燃。”他说：“就是军营里也很缺人。” “也许你们或多或少地都听说过什么是再社会化改造，我要说的是，到时他们会在你的脑子里动一些手脚，让你们都变成痴呆儿。” “这可吓不倒我，联邦人都是杂种。”牛仔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这话救了你一命。”奥古斯都对身旁扛着一把高斯步枪的法拉第下士说：“把他们打发去挖矿，我们正好缺一些廉价矿工。” 奥古斯都失去了与这些人继续说话的兴趣，他走向了自己的装甲车，而法拉第下士和他的部下则堵住了这几名玛·萨拉牛仔的嘴，把他们撵上了另一辆更大的装甲车。 “他们盯上了这片价值不菲的新矿和里面的设备，但更多的还是对外乡人的警惕。”凯瑞甘解释说。 “法拉第下士，召集我所有的卫队。”奥古斯都说：“把雷诺和泰凯斯叫过来，我们去跟玛·萨拉的邻居道声晚安。” “现在就出发？”法拉第下士走了过来，对奥古斯都的雷厉风行并没有感到任何诧异。 “刚才我深入地探查了他们的思想，知道这个帮派的据点到底在哪儿。具体位置距离死水基地不远，但并不在城镇之中。”凯瑞甘淡绿色的眼睛看向法拉第下士。 “黑吃黑？”法拉第下士笑了，他毕竟还是个爱开玩笑的年轻人。 “错了。”奥古斯都摆了摆手。 “我们就是正义。” 164 正义的矿锄 “噢——玛·萨拉，地狱中的茅坑，而我们不过是茅坑里的臭虫。” 泰凯斯·芬利换上了自己量身定制款的CMC动力装甲，深红色的涂装上有着诸多杂七杂八的图案和徽章：不外乎是**、雪茄牌子和啤酒之类的东西，这老小子还喜好赌博，因此动力装甲的肩甲上还绘有几枚骰子。 在泰凯斯的身后是排成几列纵队的革命军战士，他们动力装甲上属于斯蒂尔灵猎狼者以及克哈革命军的标志都已经被抹去，重新涂装成了铁锈色。 这些革命军战士加起来总共不过四十人出头，相当于一个整编排。此时此刻他们正伫立在一片高高的荆棘丛之间，全员关闭装甲胸口的探照灯，通讯频道始终保持静默。 “得了吧，泰凯斯。除了克哈和塔桑尼斯以外，其他的星球在你的眼里不是茅坑就是一坨屎。”吉姆·雷诺穿着一件深红的CMC-200动力装甲，笑着说。 “有时候就连坨屎都不如，就是我撒的一泡尿也比它们看起来让人舒心。” 雷诺与泰凯斯闲聊着等待奥古斯都的命令，在他们的前方约半英里处就是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凹陷的干涸河谷。据凯瑞甘所说，一伙六十人左右的本地帮派“飞马兄弟会”成员就藏身与河谷中的一座废弃的荒原停靠站和几座小屋里。 这个本地帮派的成员来自于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他们有的是抢劫犯、盗窃成瘾的小偷或者是流浪的玛·萨拉牛仔，有的却是本地镇子上的居民。 这样一个远离文明世界的边缘世界里，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就是那些最公正无私的司法官以及他们手下的治安官也并非纯净无瑕，全无黑料可抓。 飞马兄弟会大多数时候都在帮他们幕后的金主古斯塔夫制药集团在本地的分公司处理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绑架、欺骗或者拐卖未成年人用在活体实验的实验材料，或者是把来自走私星港的毒品运到死水基地里交给他们在联邦军队的客户。 而飞马兄弟会往往会在陆路的走私路线上设置一些中转站用来转运他们的走私货物，奥古斯都所得知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但是这样的油水的工作不是常常都有的，随着这个帮派在几年的时间里逐渐膨胀至惊人的八百人，他们的野心也随着他们实力的膨胀而膨胀。渐渐地，飞马兄弟会盯上了希罗这一带的水晶矿矿区。 当然，飞马兄弟会从未想过接管革命军手中的矿区，只是想通过一点武力手段让他们交点“保护费”，可以不付出任何成本的在矿场的营收里抽取丰厚的抽成。 不幸的是，泰伦联邦口中的叛军正是全联邦疆域中最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 就在他们仅仅是探个风、还没有踢到铁板上的时候，这个铁板就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如果我先冲进去把那些三流牛仔全都打趴下，那么最好的战利品可就归我了。”泰凯斯跃跃欲试，全然没有把敌人放在眼里。这里的帮派顶多就经历过地区之间的帮派纷争，动力装甲更是难以弥补的差距。 “当心点泰凯斯。”奥古斯都就站在雷诺与泰凯斯之间，他深红色的动力装甲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分别：“玛·萨拉人可不是好惹的。” “这是作战计划。”他打开面罩，对身旁的雷诺、泰凯斯和法拉第下士说。 “我们已经提供无人机侦测过这个帮派据点的地形，河床并不深，下到河床上以后据点除几片灌木丛以外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或者是地堡。他们有两个哨位，但凯瑞甘会解决掉所有的哨兵。” “还是老样子，雷诺带着一个班的人从他们的后面——我们同时出发，彼此之间相隔一千码，同时跳下河床。”奥古斯都最后说：“我带着泰凯斯走正面。” “这些人不一定都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但只要有人敢还击，那就把他们打成满是窟窿的筛子。” “奥古斯都说的没错。”雷诺在领走第一班前对他们说：“速战速决，这帮玛·萨拉强盗身上除了几件御寒的驯鹿皮衣什么防护都没有。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包括P-20手枪、左轮手枪和霰弹枪，但那些玩意儿拿我们的装甲没辙。” “行动吧。”奥古斯都活动着他动力装甲下的手腕，感到有点跃跃欲试。自从他成为克哈革命军的领袖之后，这种亲自带兵打仗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了。 奥古斯都身上的是通用型CMC-200，泰伦联邦的军事科技在凯联之战后仍然在加速进步。与奥古斯都在图拉西斯训练营接触到的相比这种动力装甲又增添了一些新的功能，比如带有电脑平衡稳定装置的合金战靴和弹药储存单元。 通用型C-300增添了热源屏蔽功能，这能够让敌人无法再通过热信号检测装置追踪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 在动力装甲HUD显示屏上的指示灯常绿时，奥古斯都开始在玛·萨拉赤红色的沙地上奔跑，串联着线缆和精密感应器阵列的伺服系统给予了其强大的爆发力，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跑完了半英里的距离跳进了河床。而河床一角的飞马兄弟会据点仍然一片昏暗，兄弟会成员们似乎都在睡梦之中。 随后奥古斯都就意识到自己过高地估计了这个帮派的战斗力，他把所有的敌人都当做精锐的联邦军或者凯莫瑞安部队设为假想敌，结果那些平时争勇斗狠自诩为牛仔的玛·萨拉恶棍们在悚然惊醒后把奥古斯都的人都当做了联邦陆战队。 此时CMC动力装甲还没有大规模地下发至边缘殖民地总督的行星保卫军和警局，这仍然是联邦海军陆战队的标志性象征。 他们自认为没有犯过该判死刑或者终身监禁的罪，不想因袭击军人而获罪，于是立马就投降了。 不仅如此，兄弟会成员还非常自觉地交出武器靠着废弃停靠站的墙蹲好。 “伙计们，挪动你们的屁股，不然我就要狠狠地朝那里踹上一脚。”泰凯斯没空理会他们，他把几名兄弟会成员踹到墙角就开始搜寻战利品。 “我是联邦陆战队第321营的凯撒上尉，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来交代你们非法组织的其他据点，否则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口吐真言。”奥古斯都平静地说到：“如果你们的兄弟比你们交代得更多......” 很快的，几乎毫不犹豫地，兄弟会成员们争先恐后地出卖了自己的兄弟，而法拉第下士则一一记下所有的地点传回革命军营地，而那里已经有数十支革命军班整装待发了。 “老实说，这不是我们该干的事情。”在等候正在赶来的装甲运输车时，雷诺对奥古斯都说：“况且我们该拿这些人怎么办，送给本地的治安官吗？” “这不像你，吉姆，等我们解决掉了这些恶棍，当地人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奥古斯都环顾四周，发现飞马兄弟会所建的这些建筑物倒是坚实可靠的岩石建筑，和以混凝土和矿渣浇筑。 小书亭 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星球梅茵霍夫类似，发达的采矿业与采石业是玛·萨拉的主要经济支柱，同时，为自乔·萨拉和联邦疆域中其他星球来的淘金者所提供的服务业也相对地比较发达。 “也许，坏蛋少了，好人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雷诺觉得很有道理：“但不该只是这样，你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 “我们的工地还缺一些工人......暂时的。”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里仿若有光：“在我们这儿可比玛·萨拉的监狱要舒服得多。” “希望他们在这段时间里能够改过自新，做个遵纪守法的联邦好公民。” ...... 革命军的矿场位于一个迷雾重重的山谷之内，两面都是笔直陡峭的光滑墙壁，山谷内部即使是在白天都很少能够看到太阳，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暗无天日。这座山谷曾经是一条长河的一个支流，谷底在几万年前还流淌着奔腾的河水。 原天堂之魔装甲机械师海勒姆·菲克驾驶着一台高出地面十二（约三点六米）英尺的咖啡色CSX-410收割机器人行走在玛·萨拉浓郁黑夜中。菲克坐在高悬于地面的露天驾驶座上，面前只有一块将其与呼啸的狂风所隔绝的挡风玻璃，两束白色的灯光投射在机器人的面前，照亮了黑暗的荆棘和嶙峋怪石。 该型号的收割机器人常见于泰伦联邦中以农耕为主的殖民地世界，前侧有复式切割器，背部则背着高高的脱粒筒。收割机器人使用双足伺服动力足行进，多用于进入那些巨型收割机无法进入的崎岖山地和多沟壑的高原收割黑麦。 而菲克所驾驶的这台CSX-410机器人的两支辅助机械臂则分别加装了T-60格林重机枪和合成树脂盾牌，驾驶座后的两个加压冷却水箱上弥漫着袅袅白色的蒸汽。这些由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添加的改造使得这台隆隆作响的双足机械更加的笨重，但却成功地将之改装为野蛮的战争器械。 在不参加战斗时，这种机器人还能组装动力钳和焊机进行修理与采矿作业。 “新的矿工？听说他们之中最善良的人也向未成年出售过毒品，那么在使唤这些人时我也就少了一些心理负担了。希望这些人能够早点回家，然后向警官自首——要来点甜甜圈吗宝贝。” 在菲克走过一个转角时，矿区的灯光终于驱散了身边的黑暗，他的好朋友罗瑞·斯旺的声音也传入其耳中。 等到菲克驾驶着收割机器人停下来时，他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钻塔占据了整个山谷的中心，在钻塔的轰鸣声中，深色的土壤被传送带源源不断地运出，即使是这些被送出的深层土壤中依旧能够见到一些闪闪发光的淡蓝色水晶。 这个面积庞大的矿区下埋藏的水晶矿储量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坑洞内部的工人一锄头就能挖出一块水晶，哪怕只有一立方米大小的水晶也能使得一个普通人一夜暴富。 与那些地表之上的露天矿藏不同，这种埋藏于地下几英里深的水晶矿极难开采，就是露天水晶矿的硬度也不是小型激光焊枪可以切割得动的。 “怎么回事，我的朋友，元帅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我们的人。”在堆满绿色储物箱和磨损钻头的帐篷边，菲克找到了他的朋友思旺。这时那名身材粗短骨架结实的凯莫瑞安男人穿着厚实的马甲带着茶色的护目镜，他浓密的八字胡颤抖着，显然是因为其正在专心于对付嘴里的蜂蜜甜甜圈。 “哦，蒙斯克老板端了一个本地帮派。”斯旺看到菲克离开就眉开眼笑，在诺拉德Ⅱ上初次相识以后，他们很快就因为相近的职业和兴趣爱好而成为了要好的朋友。斯旺比大多数克哈革命军都要矮，而菲克更是一名身高不到四英尺的“侏儒”，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被称为奥古斯都·蒙斯克手下的矮人与霍比特人。 至于奥古斯都其他的得力干将也会有自己的称呼，当然根据他们的人缘有褒有贬，比如雷诺就被成为乔伊·雷酒吧的牛仔和正义先生，而泰凯斯·芬利则是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恶犬。 不得不说，相当贴切。 “这些人可不值得信任，他们不可能像我们革命军的战士一样遵守军纪，到时候我们还要额外找人看守他们。” 在很多时候，边缘殖民地都是落后、贫穷和野蛮代名词，这里物资匮乏，人也变得像野兽一样凶狠。 “这里面的很多人其实都不是什么大恶人，用泰凯斯·芬利的话说，抽他们几鞭子他们就老实得像正在抱窝的老母鸡一样乖乖的了——天呐，这可太坏了。”斯旺摇了摇头：“蒙斯克老板好像准备开设更多的矿场，需要更多的矿工，而革命军的战士还要维护战舰和训练。” “你太善良了，我们不必对罪犯太过仁慈。”菲克笑着说。 “他准备建多少矿场？” “目前看来——很多很多。”斯旺说：“整个玛·萨拉都是他的矿区。” “真伟大。”菲克忍俊不禁，他显然不认为斯旺说的是真的：“除非雇佣全玛·萨拉的人，不然我们开采不了那么多。” “谁知道呢？”斯旺也不太相信：“看起来他只是想找某种珍稀水晶，于是满星球地探测。” “好吧，那些混蛋该怎么办？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他们吗？”菲克不再追问，而是指着几名面色茫然的本地牛仔。 “在我们的矿区里这些恶棍将过上规律的生活，早睡早起，定时定点营养均衡的一日三餐，等到下工休息之前，他们还要上夜校。” “上课......那么，教他们什么？识字吗？”菲克吃惊地问。 “学习艺术与哲学，由泛泰伦党的政治委员给他们上课，听说还要讲革命精神革命传统和革命军纪律——我看他们这辈子是别想出去了。” “教材是安格斯先生的著作《克哈与革命》与海因茨的《奥古斯特与安格斯主义》，每一本都有五英尺厚。” 165 克哈之子的第一次行动 希罗自治州，革命军营地，元帅指挥所。2489年8月17日，当地时间19:21。 在玛·萨拉南半球临近赤道的希罗自治州，天空中那颗要命的火球总是死乞白赖地赖在那橙灰色的天空，漫长的日落过程一点一点地把云烧成红色，好像是上帝把一块渐变色的红布悬在天边。 用作临时元帅指挥所的圆顶帐篷里有着一套老式的气温调节设备，是塔桑尼斯主星四代前的淘汰货，据说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心情调节温度、湿度甚至是气压——奥古斯都认为这在某种意义上并非虚假宣传，整个帐篷里的温度完全取决于他在被冻的瑟瑟发抖时按下调节器按钮的力度。 圆顶帐篷中央摆着一张从诺拉德Ⅱ战列巡洋舰军械库里搬来的合金长桌，桌旁就是架着十几种不同电磁和激光枪的武器架和一个用来挂革命军军官帽子和军大衣的形枝衣帽架。一侧内衬普雷钢钢板的墙壁上贴着十几张纸质的通缉令和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一段新闻报道。 奥古斯都的军营里一切从简，但他和雷诺正坐着的椅子倒是与严肃冷硬的军营格格不入。本地黑帮老巢里仿塔桑尼斯式宫廷椅子用料考究线条细腻，这些椅子样式各不相同，既有塔桑尼斯的奢华款也有全星区闻名的查·萨拉太阳木椅，还有一把来自几千光年以外的尤摩杨自治领地珀伽索斯卫二。 “飞马兄弟会只有一小撮人还逍遥法外，但我向玛·萨拉那些信仰上帝的好人发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被我绳之以法。”指挥所里在明面上只有雷诺与奥古斯都两个人，因此雷诺毫无革命军少校自觉地把双腿翘到了长桌上。 “像那么回事了啊，吉米警长。”现在没人记得奥古斯都是什么时候把吉姆称作吉米的，这是一种亲昵的爱称，目前雷诺只是勉强接受了奥古斯都和泰凯斯这么称呼自己，如果是其他人他会感到不适——这听起来不像硬汉的名字。 “可不是吗？我们现在已经帮本地小镇的治安官逮捕了超过两千名罪犯，包括走私的、贩毒的和磁悬浮火车大盗，就是小偷小摸的盗贼团伙也顺手清理了一遍，只剩下躲在城镇里的那些帮派成员了。”奥古斯都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军装衬衫，在军营里时他都会摘下自己的尤摩杨可塑型面具，露出自己本来的面容。 “他们到现在都以为是联邦陆战队端掉了他们在荒原之中的据点，带走了那些杳无音信的同伙——陆战队是军队，独立于玛·萨拉民兵组织和警局。除了总督，没人能查得到最近是哪一支舰队游荡在这附近。” 奥古斯都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满打满算他也才在科普卢星区中闯荡了一年多的时间，即使如此，原本在贵族优渥环境下养成的白皙皮肤也已经转变为了健康的小麦色，还练就了一身结实有力的肌肉。但是奥古斯都依旧没有留胡子，与他从前一贯示人的形象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些恶棍也配叫牛仔，他们基本上把能干的恶事都干了个遍。”雷诺显然对那些栽在他手里的那些帮派很是厌恶：“我相信这里的治安官一定在整日呼呼大睡。” “奥格勃（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特工通过花钱弄到了几张身份证明，几天前他们混入回声小镇时打探到这里治安官的位置正处于空缺状态，而且已经闲置了许久，司法官似乎对招募一名新的治安官领导那些群龙无首的警长和警员并不是那么得着急。” “那个司法官在想些什么？”雷诺摇了摇头：“当地的治安官辞职了吗？看样子像是被调到了核心世界。” “听说他的尸体被吊在了回声小镇的入口，自胸以下的部分都消失了，但还留有一副血淋淋的脊柱骨。不管他在生前遭遇了什么，杀死他的人一定是用屠宰场的设备把他吊起来宰了。”奥古斯都唏嘘地说：“很多镇民都为这名‘因公殉职’的治安官感到惋惜，说他太过正直。” “令人遗憾。”雷诺说：“杀死他的罪犯一定泯灭人性。” 正说着，帐篷的门帘被罗瑞·斯旺掀开了，他毛毛躁躁地冲了进来，原地转了一圈适应过指挥所里的光线强度以后才带着满身的灰尘坐在了一张比他那身衣服值钱得多的宫廷椅上。 “新的一批阿迪恩水晶已经装上船了，只等着送上舰队了。”斯旺说着又站起来掸掸屁股下面的灰尘，看向奥古斯都：“很抱歉，老板，进来之前没敲门，因为我找不到门板在哪儿。” 革命军中将沃菲尔德正准备率领着十四艘战列巡洋舰中受损较为严重的六艘前往尤摩杨船坞进行大幅维修，正好把空空如也的战列巡洋舰货仓用来装货物。 游荡在外的奥古斯都舰队过得并不是太舒服，他们缺少药品和弹药补给，也没有兵源补充损失，而玛·萨拉甚至都没有几座可生产C系列高斯步枪步枪弹的生产线。如果不是这里的确有着储量丰富的矿藏，那么革命军根本就不可能待得下去。 除此之外，就UNN报道中的那样，至少有六支联邦海军中队正在科普卢星区之中搜寻着革命军舰队的踪迹。新闻编辑的用词也都是很快或是几天后就能找到并击溃逃亡的叛军舰队，并强调叛军的船只已经所剩无几，不堪一击。 爱好中文网 但相对而言，穷乡僻壤的玛·萨拉很难被联邦舰队所注意到。 “告诉新来的工人们，他们可以歇一歇了——暂时的。”奥古斯都说：“大概有多少水晶？” 奥古斯都只记得玛·萨拉的萨尔那加神器来自于一个采矿前哨站，他来这颗星球的目的就是先收集这块碎片。这样不管他能不能找到剩余的碎片组装神器，也能抢先占据主动权，不让神器落入其他势力的手中。 “以凯莫瑞安的标准来说，应该是一万立方米，相当于一个大一点的游泳池。如果行情还和以前一样，我们大概能卖到两千万尤摩杨公民点。这是一笔巨款，但用来修补战舰，为尤摩杨新城区的人们提供补给，帮助他们重建城市和工业还是不够的。”斯旺提醒奥古斯都说。 “如果不是我们缺少阿迪恩水晶的切割与精炼厂，那么赚的可就不只是原材料的钱了。玛·萨拉距离尤摩杨又太远，光是往返的路程就要耗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太不划算。” 这相当于这座被奥古斯都标注为A-1的峡谷矿区一个月的产量。A-1矿区目前由罗瑞·斯旺的一名堂兄进行管理，里面的主要是正在劳动改造的当地帮派成员、奥古斯都雇佣来训练矿工的凯莫瑞安人和看守他们的一个革命军连。 现在奥古斯都手上还有两片小型矿区，产量加起来也仅相当于A-1矿区的十分之一，但优点在于彼此之间相距不远，一旦发生紧急情况革命军营地立即就能够派出增援部队。 每一座矿区都由亲自任命的一名革命军二级政治委员进行思想指导，每日为结束工作的矿工进行思想与政治教育，矿区的许多地方都贴上了业绩指标表格和“劳动最光荣”这样的标语。 同时政治委员还充当随军牧师为矿工中的信教人士吟诵祈祷词，不管是向上帝、耶稣、安拉、邪神还是玛·萨拉本身。 “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凯莫瑞安人，斯旺。”奥古斯都微笑着说：“目前看来，我们只能卖给尤摩杨人，就连阿克图尔斯的匹克峰矿区都只能给尤摩杨人供货，凯莫瑞安联合体现在还不值得我们信任。” “除非在玛·萨拉建立工厂，把杂质水晶精炼为高纯度水晶，再加工成战列巡洋舰的装甲板或者是其他产品，否则我们无法从矿区赚取更多的利润。”雷诺并非对采矿业全无研究，与只关心自己的泰凯斯·芬利相比，他对革命军的上心得多。 脱离战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革命军的工程师只能做到对战列巡洋舰的部分电子设备进行小修小补，想要让这些战列巡洋舰恢复到战前状态，必须回到大型的军工造船厂进行入港维修。 “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花大价钱在这颗星球上建立一个完整的水晶矿加工产业链。”奥古斯都只是耸了耸肩：“联邦舰队随时都会到来，所以我们还得随时做好收拾东西撤离的准备。” “或许我们可以把工厂搬到舰船上，一种大型的采矿船——你知道泰拉多尔的捕鲸船吗，猎杀和加工成品都在船上完成，采矿船就与这个相同。”斯旺说。 “我知道凯莫瑞安有这种船，他们有许多支由巨型采矿船组成的掠夺舰队。”奥古斯都点点头：“但凯莫瑞安人从不对外出售他们的采矿船。” “局势在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斯旺对凯莫瑞安联合体现在状况的了解比奥古斯都显然是要多一些：“我留在梅茵霍夫的亲族告诉我，因为矿业公会无力偿还在四年之战中大量发行的联合体国债，联合体的经济已经濒临崩溃，大多数人都吃不饱饭。” “这个时候，就连战列巡洋舰他们都愿意卖。” “嗯——我本来也有去莫瑞亚一趟的计划。”奥古斯都点头说。 “还有这种好事儿？”雷诺放下了自己搁在桌子上的脚：“你是个凯莫瑞安人，你怎么能让我们去做这种事情。” “如果人都活不下去了，其他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我相信凯莫瑞安一定能够战胜这次危机。多少次危难时刻我们都挺了过来......”斯旺叹气说：“革命军会凯莫瑞安提供大量的尤摩杨外汇储备，这至少能够解燃眉之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让老泰凯斯也听一听。”此时天色渐暗，身着长风衣泰凯斯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刚刚从附近回声小镇上拿回来的报纸。 “怎么了泰凯斯，在听说你去小镇上找乐子去了？”雷诺看向泰凯斯，笑呵呵地说。 “现在我可是通缉犯了——除非我是疯了才会去做这种事情。这段时间我正在谈恋爱，对象是一个革命军陆战队中尉，我只是去镇子上买几件衣服，你明白我意思吗？”泰凯斯看了雷诺一眼。 “吉米男孩，你毕竟还只是个男孩，你什么都不懂。” “现在是在闹革命，结婚对我来说还为时尚早。”雷诺解释说：“而且，这种事情是讲缘分的。” “你指望两个人能同时看对眼吗？”泰凯斯露出戏谑的表情，把几张通缉令和一份最新的玛·萨拉全球晚报放在了桌子上：“不谈这个，我认为有些东西是需要你看一看的。” 其中的一个通缉令上正是奥古斯都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的画像——一个阿拉伯数字5后面跟着一连串的惊人的0，而奥古斯都的那张仅比自己的父亲低两个亿，用的照片还是他在图拉西斯陆战队新兵训练营的那张，那时候的奥古斯都剃过寸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刚出狱的囚犯。 “不错，要是革命军揭不开锅了。你们可以拿安格斯的脑袋去换钱。”奥古斯都评价说。 接着，奥古斯都又抽着一张，那似乎是本地治安官的招募海报，看日期是昨天才贴出来的：“吉米，现在就有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可以去试试，能不能在政府那里混到一官半职。” “玛·萨拉需要一个正直的治安官。”雷诺笑了笑：“你甚至可以去竞选希罗市的市长。” “没准呢？”奥古斯都也笑了，但等他拿起一张报纸时，笑容就逐渐凝固了。 一张用红色颜料抹去部分字体的报纸上则写着：7月28日泰戈尔家族在塔桑尼斯主星上的一家合成智能无人机装配工厂遭遇大火，那天值班的几百名员工除两名休假后就失踪的材料采购员无一幸免，而一个名为“克哈之子”的组织很快就在一个匿名地址的网站上宣布对此事负责。 该报刊请到的一名专家相信，此次事故将工厂中数目庞大的无人机成品和部件都毁于一旦，不仅如此，泰戈尔集团还将因无法向客户按时交货支付巨额的违约金。而与持股人因此次时间大量抛售股票带来了的泰戈尔集团资产大幅缩水相比，违约金和工厂设备的损失就微不足道了。 克哈之子的第一次恐怖行动就给塔桑尼斯的股权交易市场带来了巨大的震动，而迟迟无法结案的塔桑尼斯警察局局长只能被迫引咎辞职。就在塔桑尼斯的企业家大幅地增强他们工厂的安保力量时，克哈之子又立刻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发布者在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这只是个开始。 “大快人心啊，蒙斯克。”泰凯斯说：“是谁干的？我只知道肯定是克哈人——也许只是我想当然了，有人在借着你们的名号干好事。” “我不知道。”奥古斯都说：“但我能猜得到是谁做的。” 166 玛·萨拉治安官 回声镇距离革命军营地约十四英里，主要人口是农民与焊接工等技术工人。这些工人主要在希罗自治州唯一的城市烂石堡中的工厂里工作，通过早晚各一班的气垫公交往返与家与城市之间。 这时正值清晨，通往回声小镇的公路入口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奥古斯都、雷诺和泰凯斯驾驶的秃鹫车在老旧的公路上急驰，快得就好像是一抹幻影，他们的身后跟着法拉第下士以及二十多辆由卫队驾驶的秃鹫车，俨然一群正在干架路上的本地黑帮。 奥古斯都握紧秃鹫车的操控杆，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从挡风玻璃面一闪而过的路面。他正戴着灰色的护目镜，身体前倾两腿紧跨座椅，享受着风驰电掣的感觉。这台经过斯旺改装的秃鹫车时速可以达到两百二十英里，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加速至可以令人心跳加速的极致速度，从革命军营地到回声小镇仅需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当然，斯旺也对这台甚至能跑柴油的小怪物的固定电脑和传感器进行过升级，其思路与CMC动力装甲的电脑辅助平衡稳定装置和感应器自动校准系统原理相似，可以在高速行驶时辅助架驾驶者，提高其反应速度。这种设计在所有的秃鹫车上都能够看得到，只是斯旺的改进让这种系统变得更加的可靠。 即使这样，整个玛·萨拉大概也只有最狂野最勇敢的牛仔才敢于尝试最快最凶猛的改装秃鹫车，因为就算是买了保险这样做也要承担许多的风险，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牛仔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不得不说，秃鹫车是玛·萨拉最完美的单人交通工具，这款楔型的单人摩托车是人类追求速度登峰造极的杰作之一。秃鹫车能够通过磁悬浮技术悬停于几十厘米高的地面上，避开玛·萨拉被风沙侵蚀作用切割的细碎的乱石和那些野蛮生长着的灌木荆棘，不会陷入沙漠之中，而玛·萨拉辽阔而无遮挡的荒漠也为最好的秃鹫车手提供了施展手脚的广阔空间。 “为什么不带上那个红发美人？蒙斯克，听说她跟你形影不离。”泰凯斯扯着嗓子大喊。 “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奥古斯都的车开在最前面，只有雷诺的车能够勉强跟得上他。 “我说——”泰凯斯正说着，就看到一名双臂正环着奥古斯都腰际的红发幽灵出现在秃鹫车的后座上，她束起的火红色长发就好像是晃动着的飘逸马尾。凯瑞甘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姣好身材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只是泰凯斯的幻觉。 “真是个幽灵。”泰凯斯摇摇头。 “你特么的到底在说什么泰凯斯？”奥古斯都仍然没有听到泰凯斯的话，秃鹫车的车速很快，气流在他的耳边汇聚成一股狂风。 “该死的蒙斯克！” 车队在几分钟的时间里驶过了处在荒原上的公路段，掀起长长的灰尘烟迹。 一只有着灰色羽毛的科普卢滑翔鹰盘旋在停在小镇入口的几十辆秃鹫车的上空，其昏黄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下方的人类，时而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 在太阳彻底地升起来以前，气温仍然非常寒冷。奥古斯都披上了一件绛红色的大氅，走到小镇入口的一块木质的指示牌前，看着上面写着“欢迎来到玛·萨拉”的标语。 biquge.name 除一条柏油公路以外，回声小镇的大部分路都是由板岩铺就的，这里的房屋主要由当地居民自己修建，样式和风格也都不尽相同，有十几层高的塔楼也有低矮的双层圆顶民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建筑上都笼罩着一层铁锈色的沙子，门窗狭小。 回声镇缺少高大的树木，仅生长着暗红色的荆棘，在清晨的迷雾之中，建筑与建筑之间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这些彩灯闪烁着梦幻般的光彩，给人以身处繁华城市中的错觉，而身边与优美完全扯不上关系的破败建筑又时刻提醒着来这里的人这里仅仅只是一个边陲小镇。 小镇路上有许多正在等早班车的工人和架设着汲水机器人前往农田的农民，隆隆的机械轰鸣声令回声镇始终热闹非凡。 这座小镇之外有一片几十公顷的农田，由于玛·萨拉的大部分土地都极度的干燥和贫瘠，这里的农民都必须抽取地下水来灌溉他们稀稀疏疏的农作物。这一点与雷诺的故乡夏伊洛类似，但玛·萨拉的土地至少能使得当地的粮食自给自足，甚至在丰收的几年能出口一些到其他星球。 所有的小镇居民都注意到了奥古斯都和他手下的“牛仔”们，但他们倒也不怎么在意。时常会有其他地区的人到希罗来做些“生意”，然而或许这些人都过惯了走南闯北的生活，凶狠且桀骜不驯，可几乎每个玛·萨拉小镇的居民出门时都会带着一杆长柄自动步枪和两把短枪。无论男女老少，每个人都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从平民到战士的转变。 在凯联之战刚刚结束叛乱此起彼伏的动荡时代，任何小瞧一名玛·萨拉的查·萨拉嬉皮士都会发出让他终生难忘的代价。 走在小镇中心人口密集的街道时，就和泰伦联邦疆域中的所有星球一样，回声镇这个人口不足五千人的小镇子内部同样有着性工作者的身影。头发染成各色样式的女郎们频频向年轻却羞涩的革命军战士们献媚，但身材魁梧而且忠心的老泰凯斯立刻就把可能是刺客的危险女人都坚决地阻拦在外。 每当有妓女朝奥古斯都扑过去时泰凯斯就会说一声：“嗨，爸爸在这里！”，接着他就会把几张小额的联邦信用币钞票塞进对方的乳沟里，然后拍着她们的屁股像驱赶绵羊一样赶走她们。在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都没有反应得过来的时候，泰凯斯已经与那些女人一同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跟上他，别让他在尾巴翘到天上时忘记自己叫什么！”奥古斯都命令法拉第下士带人紧跟泰凯斯：“以泰凯斯的尿性——我对他能够做出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惊讶。” “这影响不好。”雷诺严肃地指出：“革命军的纪律绝不容许破坏，即使是泰凯斯也应该严格遵守——革命志士是不能嫖娼的，至少不应该。” “是的，这影响不好，军官应该以身作则。”托泰凯斯的福，奥古斯都很快就从散发着浓烈香水味的女郎们之间走出，向着小镇的中心走去。此时，奥古斯都距离他此行的目的地回声镇次级法院已经很近了。 “吉米，由着泰凯斯去吧，他去招惹那些指望这挣钱养活自己的可怜女人总比要祸害革命军里的女战士强。”奥古斯都呵呵笑着，他看出了雷诺那颗年轻且躁动不安的心对异性的渴望。对此奥古斯都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等我当上治安官以后，我们再去酒吧喝一杯。” 尽管想起来可能非常的不可思议，但奥古斯都这个历史上最出名的叛军领袖真的是来应聘治安官的，为了应付可能的考核，他甚至还花了许多时间在不穿着动力装甲的情况下练习手枪打靶，把联邦的律法背诵得滚瓜烂熟。 现在泰伦联邦中联邦议会的议员、政府内阁、联邦内安部、安全部、海军司令部甚至是陆军中的官员和高级军官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叛军舰队躲藏在哪里，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奥古斯都准备混进玛·萨拉的警察体系中，还计划着靠领联邦政府发出的工资买一顶新的牛仔帽。 “好吧，我要八号威士忌，你知道我的口味。”雷诺显然没打算让泰凯斯难堪。 “你很喜欢这种酒，在图拉西斯的时候，你一开始对它可是敬而远之。”奥古斯都哈哈大笑：“现在没八号威士忌你简直活不下去了，谁都知道你的保险柜密码是OLD.NO.8（八号威士忌的缩写）。” “很遗憾你猜错了，其实是我妈妈的生日——该死的。”雷诺只能骂骂咧咧地跟上奥古斯都，与他一起敲响殖民地法院厅的大门。 殖民地法院厅是一座白色大理石的立柱式建筑，线条简约但气势恢宏，石材全部来自于回声镇本地的采石场，门窗玻璃也全都采购自本地的工厂。由于到手的拨款仅为批下的十二分之一，在着手修建这座法院厅回声镇时当地的法官埃达·里约不得不向联邦银行申请贷款，而这份负债直到前两年才刚刚还清。 当奥古斯都敲响埃达法官办公室的大门时，这名受人尊敬的法官正在处理一则因家庭纠纷而引发的民事诉讼，不宽敞的办公室里仅有两个存放档案文件的柜橱、一台机械钟和一杆马克Ⅰ型磁轨枪。 这名留着一绺胡须有着金沙般短发的男人在握着钢笔在纸上做着潦草的草稿，他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有着久经锻炼锤炼出的肌肉，肌肉隆起的背部像是来自于一头雄狮。玛·萨拉的男子汉们就如同是构成这颗橙灰色星球的沙和石，他们强壮而坚韧，屹立不倒。 正写着，埃达法官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说了一声请进才看向缓缓开启的办公室大门，奥古斯都鹰一样锐利的双眼立即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尊敬的埃达法官，我是阿格瑞亚的凯撒，我先前曾经在阿格瑞亚、赫尔墨斯、塔桑尼斯担任过治安官、塔桑尼斯警察局维多利亚区警长和总局重案组组长，这是我详细的履历表。”奥古斯都把手里拿着的回声镇招募治安官的印刷宣传单还有附带着他伪造个人信息的申请表递给埃达法官。 上面的照片与他那张用以伪装的纳米面具所展现出的面容是一致的。在玛·萨拉这样的边缘世界，当地政府的个人信息数据库每隔十年才会有可能更新过一次，对于奥古斯都手下的尤摩杨特工和他们培养出来的奥格勃情报人员而言，伪造信息易如反掌。 个人信息ID的注册地点远在玛·萨拉几百光年以外的遥远世界，而且这些人的确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在比泰伦联邦联邦安全局所知晓的早得多的时间里，尤摩杨的特工就以各种各样的身份融入至当地的社会里。 一旦尤摩杨的特工杀死一个体型相近的联邦人并使用化学药剂毁尸灭迹，他们的纳米易容面具就会伪装成死者的面容，直到尤摩杨特工寻找到下一个目标，前一个被杀死的人才会被确认为失踪者。 通过伪装成殖民者的方式，现如今已经有超过两百名特工和机敏的革命军士兵成功地在回声镇以及附近其他的两座小镇定居，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隐秘地散布传播思想，吸取泛泰伦革命党的新党员。而奥古斯都相信，假以时日，随着加入革命党和为革命思潮所感染的小镇居民越来越多，这里将成为革命军是一个坚实的阵地。 在尤摩杨的帮助下，奥古斯都也获得了一个几乎毫无破绽的身份，即使有人去该身份的注册点调查，他们得到的人生轨迹也会与奥古斯都所描述的相一致。而如果有人想通过视网膜、指纹以及更高级别的基因识别方式确认奥古斯都的身份，那奥古斯都还有许多的办法去应对。 “你的履历很出色。”埃达法官从旁边取过一台终端电脑，在联邦公民信息库中查阅奥古斯都的资料：“但是，我很疑惑，塔桑尼斯警察局的待遇超过玛·萨拉这样的边缘殖民地许多，就是本地的治安官和有能力的警长一旦干出一点成绩来也会立即申请调往塔桑尼斯或者其他的主星世界。” “为什么你反而要放弃条件更好的工作到玛·萨拉当一个小小的治安官。”他紧盯着奥古斯都眼睛，想要从其中找出任何慌乱的迹象。 “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要说：我见过许多从核心世界来吗·萨拉的人，他们大都很优秀，实际上却是因犯罪而不得不逃到这里的恶棍或者是逃避****的反政府主义者。” “那么，你是哪一种人？” 167 “引狼入室”“这女孩是我见过的” “我只是个遵纪守法的联邦公民。” 奥古斯都脸上的尤摩杨纳米面具模拟出一副有着严整络腮胡子的威严男性面孔，他那双目光坚定但时而忧郁惆怅，声线低沉，把一个久经磨难但仍然挺过了大风大浪的海明威式硬汉演绎得绘声绘色。 这幅面孔所代表的身份已经有四十二岁，年轻时曾经在联邦海军陆战队有过服役的经历，接着在三个联邦殖民地以及星际轨道居住站担任过治安官和警长，但都待不满五年任期就被迫离开。他曾经有过两任妻子和两个女儿，但她们最终都因疾病、交通事故和凯联之战而死。 “塔桑尼斯远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美好，即使是在最应该秉公执法的塔桑尼斯警察局里也充斥着贪污腐败和权钱交易，暗中进行的贿赂无处不在。塔桑尼斯过分的繁华，它是一棵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树枝上繁花似锦，支撑这一切的根部却都已经腐朽。”奥古斯都收紧大氅的对襟，眼睛下的伤疤因他细微的面部表情而颤动着，像是一条蜿蜒扭曲的蛇。 “泰伦联邦的政府比三十年前要腐败得多，安提加人和克哈人的起义说明了许多问题。” “后来我想到，虽然边缘世界无论是犯罪率还是经济都远不如塔桑尼斯，但至少这里还有一些公正。有人告诉我，只有玛·萨拉才有一些好人，而他们一定会给予我一份合适的工作。” 奥古斯都沙哑的声音与悲伤的面部表情感染了埃达法官，他通过申请表所附的个人ID卡进行搜索，从联邦的数据网中以法官的权限调取了部分资料。奥古斯都借用的这个身份的经历倒也称不上传奇，除了破获几个大案之外倒也称得上是恪尽职守。 但是他非常的“倒霉”，每到一个警局工作几年后当地总会发生政府要员被刺杀和重要文件被摹印转录的重大事件。 没有人知道这个身份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是个尤摩杨影子卫士，一个借助强大灵能操控人心的英雄特工。 “噢——你该庆幸这里没有联邦特工或者是议会的秘密警察，不然他们会因你的这番话把你定义为恐怖分子和叛军。”接着，埃达法官示意奥古斯都坐下。 “请坐，凯撒先生。你的姓氏一定来自于古老的地球，我读过许多关于古代人物的书籍。”埃达法官对奥古斯都的履历以及谈吐很满意，而不再是一开始就将人拒之门外的态度。 大部分混迹与玛·萨拉的逃犯都只能自朋友或者灰色口岸的商人那里购买虚假的身份，但只要一对比数据库就会能轻易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我没错的话，凯撒是一个尊贵的姓氏，凯撒大帝就来自于那个家族。” “没错，我的父亲在咽气咽气一直希望我成为皇帝，这是他一生的遗憾。”奥古斯都轻声地笑了笑，幽默风趣。 xiaoshuting.la “嗯——我让考虑考虑。”埃达法官的话让奥古斯都皱了皱眉头，但他仅考虑了不到一秒钟就说：“你毕业于塔桑尼斯警校，已经达到了成为一名警察的最低要求。” “属于联邦公民，健康报告也没有问题，无逾期未还的借贷，个人信用良好，无吸毒记录......”埃达法官逐一罗列成为一名警察的基础要求。当然，即使是无法满足这些条件，就是一名罪犯也可以成为警察，只要他有位在法院工作的朋友，付得起特赦的钱。 “鉴于你出色的履历，我可以申请破例直接让你跳过警员和警长的身份成为治安官。”而后埃达法官又对奥古斯都说。 “同时，你还需要明白。你的直属上级其实是希罗洲的司法官，而我只是回声镇法院的一个法官，以司法官的名义招募治安官，我们其实并没有直属关系。”他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以后还需要我们互相帮助，法官与治安官其实就相当于玛·萨拉荆棘与荆棘飞蛾互惠互利合作共生的关系。我可以帮你去打官司，你要做就是去抓人。在法院审判其罪行以后，再把犯人送到艾尔·英迪奥监狱。” 治安官相当于一个或几个相近小镇的最高执法长官，是警长的直接述职人，主要职责是维护辖地的安定，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代替法官在基于联邦宪法以及现行移民地法律下行条目的基础上制定与当地实际情况相结合的律法。 而在玛·萨拉的某些偏远地区，当地仅有一名警长的情况下，其职权也相当于一名治安官，而在距离核心世界更加遥远的边缘殖民地警长就相当于该地的治安官，他们其实是同一个职位。 而司法官相当于一个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是法律的颁布与执行者，奥古斯都这样的治安官就是他们手下的执法者。在玛·萨拉这样的地方，治安官往往承担了更多的责任，而许多驾驶着秃鹫车单枪匹马执法的警长就真的像在西部纵横的牛仔了。 这些人性化的制度是泰伦联邦早期开拓进取的殖民时代的遗产，在被后世誉大殖民时代的七十年时间里，联邦议会那些卓有远见而富有开拓进取精神的高层们给予了边缘殖民地诸多自由，建立了科普卢星区中最幅员辽阔也最强盛的人类政权。 然而，随着创世家族垄断资本主义制度的成型以及联邦议会的逐渐地腐败堕落，诸多有利于殖民地发展的政策被废除，权利被中央政府再次收回，殖民地人民成为了被剥削被奴隶的对象。 全泰伦联邦的人民都盼望着一百多年前的好时代，而那早已经成为塔桑尼斯歌剧院中为史诗歌剧所颂扬的美好话本。 “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你在回声镇有固定住址，不论是通过房贷协议还是暂时租借的，附上合同就可以办理入职手续了。”埃达法官说。 “试用期是一个月，不管你是阿格瑞亚的野蛮人还是赫尔墨斯的商人，如果你不能履行治安官的职责，那我就猛踢你的屁股让你滚蛋，明白吗？” “永远都不会有那种时候。”奥古斯都自信而坚定的表情让埃达法官转怒为笑。 “很好。”埃达法官说：“最快的情况下，一个标准地球周以后你就可以到回声镇警局领取你的制服、警徽和治安官徽章了。” “你可以再自行招募两名警长和镇政府所拨薪酬允许内的警员，因为人手实在是不够了。” “这是最近才出现的问题还是长久以来就有的？”奥古斯都问埃达法官说。 “人手不够是一直以来就有的情况，没有多少人想领微薄的薪水去做在荒漠上追逐歹徒和杀人犯的工作。这里几乎人人都有枪，就是看上去没有多少威胁的孩子也不是好惹的。” “老实说，在一个多月都无人应聘治安官甚至是警长的情况下，我简直没办法拒绝你。”埃达法官似乎是松了口气：“看样子你是才到回声镇不久的，说起来我还担心你对付不了这些粗野的玛·萨拉人呢。” “我是讲道理的。”奥古斯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如果他们想要挑战联邦治安官的权威，那么他们最好祈祷在逃跑时能够快过我的秃鹫车和子弹。” “我还想知道，如果我雇佣的警员太多，超过了镇政府所能供给的数量，应该怎么办？”奥古斯都问。 “如果你能代替政府付给他们薪水，或者让这些人为跟随你自愿降薪，那这都是可以的。”埃达法官说着又沉吟片刻。 “你是担心不足以应付那些帮派？那么你可以试着申请一支殖民地民兵的编制。”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胡须横生的面庞上展露的笑容。这就是奥古斯都想要担任治安官的原因，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能获得相当大的职权。这有利于奥古斯都更进一步的控制希罗，在这里传播革命军的革命思想，以工人、农民和因新产业而崛起的新贵族作为主要的宣传对象。 治安官还不是奥古斯都的最终目标，如果一切顺利，让他在玛·萨拉多待上较长的一段时间，他还能控制更多的地区。 尽管奥古斯都应招成为了一名玛·萨拉治安官，但他并不打算在这颗星球上待多久。 现在革命军舰队就是一支流浪在外的孤军，一旦被发现联邦舰队就会从科普卢星区各地赶来围剿，围追堵截。这决定了。虽然革命军的确需要一个基地，但他们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转移至其他星球。 每到一个地方革命军都会留下一部分泛泰伦革命党骨干和革命军战士建立隐秘的基地同时携带该星球上募集到的新兵离开。留下的革命军将成立行星游击队，在该星球上传播革命思潮，吸收新的党员和革命军战士。 在奥古斯都2489年剩下的这三个月的计划里，他准备在玛·萨拉休养生息一段时间，通过挖掘水晶矿积累一部分财富。到2490年，奥古斯都下一步就会去凯莫瑞安联合体那里补充船只。 玛·萨拉的行星地表上有大约四千名伪装成矿工的革命军士兵，他们生活所需的食物都来自于回声镇市场。而在太空之中的革命军舰队中除去沃菲尔德已经带往尤摩杨的那六艘，还有八艘战舰约四万名革命军士兵。 战列巡洋舰上并没有能够自给自足的生态循环系统、食物合成工厂或是水培植物农场，这代表着每两到三个月奥古斯都的后勤官就必须到玛·萨拉的各个城市中购买食物。但在联邦舰队在联邦疆域中不断搜索革命军舰队的情况下，这样庞大的食品采购数量难免会有可能引起怀疑。 目前奥古斯都的后勤官利用伪装的商人身份自玛·萨拉的首都以及另外的两座大型超市分别购买食物以及其他补给，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接着，埃达法官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声音变低了一些：“虽然很奇怪，但在托马斯治安官因公殉职以后，回声镇的治安好了很多。” “麦克阿伦警长还汇报说有几个可憎的帮派退出了回声镇，把总部转移到了其他的镇上。这是个稀罕事儿，毕竟那些恶棍和地痞流氓只有被打痛了才会收起自己不该伸出去的手。”他看着奥古斯都说。 “犯罪率大幅度下降的同时，失踪人口的报告也在极具攀升——即使许多城市都有相当数量的流动人口，这也是耸人听闻的。” “我希望你走马上任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这件诡异的事情。” “听起来的确很棘手。”奥古斯都犯罪率下降以及失踪人口的原因是心知肚明的，因为那就是他干的：“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 “很好。”埃达法官很高兴地站了起来：“那我就只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这些年可不太平，四年战争、叛军、边缘世界的巫术邪教......虽然这里没人相信那批自塔桑尼斯逃走的丧家之犬有可能来到玛·萨拉，但你必须注意那些行走鬼祟来历不明的人。”埃达法官并不清楚奥古斯都就是那座矿场的所有者，在当地登记矿主身份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尤摩杨顾问。 “距离回声镇不远就有一个新建起的矿场，那里的矿工都来自于阿格瑞亚——嗯，我认为你应该留意他们。” “我会留意的。”奥古斯都说：“我对克哈叛军一向都深恶痛绝，那些渣滓一定会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 “老实说，我对克哈的普通民众还是非常同情的，错不在与他们，而在于那些裹挟他们叛乱的少数叛军。”埃达法官点了点头：“我很欣赏你的，原本想请你到珍宁酒吧喝一杯的。那是这里最好的酒吧，小但是安静，适合谈谈工作。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只能下次再约了。” “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奥古斯都与埃达法官握了握，道别以后才向门口的雷诺等人走去。 “事情成了？”雷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一切顺利。”奥古斯都揽着雷诺的肩膀：“吉米，我们到酒吧里喝一杯，就跟过去一样，我来买单。” “去哪儿？”雷诺笑了：“好兄弟，就指着这，我也要追随你到天涯海角。” “埃达法官说当地的珍宁酒吧就不错，我们去那里吧。” 等到奥古斯都、雷诺以及法拉第下士等二十多名革命军战士抵达珍宁酒吧以后，位置很快就不够用了。 珍宁酒吧是一家清酒吧，布局更加干净，没有那么多刺眼的灯光而鼓噪的音乐，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言语谈吐看出他应该接受过核心世界的贵族式教育，懂得塔桑尼斯贵族间的许多礼仪。 ——但是这里没有八号威士忌。 奥古斯都与没精打采的雷诺和法拉第下士坐一张桌子，喝的是奥古斯都本人喜欢的波特葡萄酒。雷诺虽然没什么兴致，但对于酒精类饮品也是来者不拒。 原本雷诺只是一口没一口喝着杯中的酒液，直到一名身材高挑的玛·萨拉女孩走进他的视野。 对方可能只比雷诺小一些，她身材苗条，穿着浅色的长裤和防风长袍，有着玛·萨拉灼热太阳晒出的浅茶色皮肤。 她非常的美丽，天生丽质般的容貌既没有殖民地女人的浓妆淡抹也没有核心世界贵族女性激光手术整容留下的不自然痕迹。 这个女孩很漂亮，她很快就吸引了雷诺的注意力。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她。”雷诺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小声地对旁边的奥古斯都说：“这就是我理性中的类型。用泰凯斯的话该怎么说？” “在玛·萨拉这破地方，茅坑里养出了玫瑰。” “嗨，站在门口的小妞儿，我的朋友想知道你的名字！”奥古斯都揽着雷诺的臂膀，哈哈大笑。 “莉蒂·伊丽莎白。”女孩向他们看去，露出一个天然不做作的微笑：“牛仔们，欢迎来到我的小镇。” 莉蒂·伊丽莎白有着一头披散的金色长发，她笑起来时咧起雪白整齐的牙齿，湛蓝色的眼睛比天还要蓝。 168 贼喊捉贼 回声小镇，移民地警察局门口。2489.8.28，上午9时整。 抛去人类对蓝色天空来自本能的遐想，玛·萨拉纯净的橙灰色苍穹倒也别具异星世界的迷幻美感：大漠、赤色的荆棘林、粉尘湖泊、大峡谷、堆积着姜黄色沉积物的干涸河床、大型灌溉机与地下水渠之间的葱茏田野以及坐落在其中的崎岖小镇。 回声小镇的建筑样式与奥古斯都在同样荒芜的凯莫瑞安星梅茵霍夫上的石灰岩与大理石建筑都不尽相同，他很难在镇上见到一座标准的模块化建筑，奇形怪状的违章建筑更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奥古斯都他对人类建筑物艺术所能达到的高度缺少最起码的认知。 在移民地警察局那低矮的两层庭院式建筑之外就有一座歪斜的圆塔，像是有人把十几个圆盘随意地叠在一起，每当风声渐起时这座造型奇特圆塔都会发出钢架震颤的声响，让人总是会怀疑其会在何时坍塌。 白墙灰瓦的精致小屋是一座投递纸质信件和货运快递的邮局，几座有着烟囱式尖顶的胶囊旅馆笔直地刺向天空。 距离奥古斯都现在所站立的位置几百码远就有一座即使在白天都笼罩在紫与粉光晕之中的当地酒吧，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切开的海星。酒吧的上空是一个巨大全息投影，那是一位身姿妖娆性感火辣的粉发女郎，穿着联邦X星形式的胸衣，下体只系着一根一英寸宽的丝绳。 当奥古斯都从自己秃鹫车的座椅上跳下来时，身后的几辆秃鹫车的人也下车站到他的身后。这次奥古斯都不再带着几十名革命军战士招摇过市，他身后只跟随着雷诺、泰凯斯、法拉第下士以及刚刚从革命军新兵训练营调到近卫连里来的革命军新兵军士米拉·汉。 目前奥古斯都在玛·萨拉的三座矿场都有军官以及政委代为运营，革命军里也有参谋官与尤摩杨顾问组成的智囊团以及尉级军官组成的军官团坐镇，他倒是可以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整天地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推开回声镇警局老式的平开式复合木质门，奥古斯都第一眼就能够看到墙壁上拿钉子钉着几十张通缉令，一些通缉令上甚至还拿着红墨水画着叉叉。 不出意外，奥古斯都和他父亲安格斯的通缉令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面还有着警员涂鸦般地写着人渣、叛国者和暴乱制造者的标语。 只是奥古斯都的通缉令已经与他现在样貌完全不同，其他人已经很难把其在军营里的形象与现在这名胡须茂盛的中年男人联系在一起。 警察局里有几名正坐在办公桌后的警员，他们都穿着卡其色制服，帽子与牛仔帽很是相像，上面有着鹰与五角星的警徽。 “如果要报案的话，那么请走标准程序，先上报给我们的接线员，交给智能机器人处理。如果你是来挑事的，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毙了你。”一名有着沙金色短发的警员走向奥古斯都，有着几道伤疤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这是奥古斯都上班的第一天，尽管移民地警察局一定已经得到了奥古斯都即将赴任的消息，拿到了奥古斯都的照片，但现在看来这名警员并没有认出新任的警长。 不过奥古斯都的确不像是来赴任的，他身后的跟着的泰凯斯凶神恶煞，看上去就像是手里握有几条命案的亡命之徒。 “我是新任的凯撒警长，这是我的警官证和警徽。”奥古斯都不可能为这种事情而生气，他只是把自己的证件拿出递给对方看。 奥古斯都的圆形的警徽之间有一个金铜色的五角星，边缘铭刻着规整的英文字母：联邦治安官-玛·萨拉。 “很抱歉没有认出你，治安官。麦克阿伦警长正在内办公室里。”沙金色头发的警员对奥古斯都说。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奥古斯都在走过这名警员的身边时问他。 “克里斯......克里斯·埃尔德。”警员看着奥古斯都的眼睛，没有畏缩。 “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克里斯先生，只要踏实肯干，你早晚都会得到成为警官的机会。”奥古斯都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看向身后的雷诺等人。 奥古斯都并不是在惺惺作态，实际上他几乎对所有能够与自己说上几句话的革命军战士都会这么说，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条件反射。 “这是我新招募的一些警员......时间不等人，在我还没有走马上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物色新人选了。他们中有一些是我以前担任治安官时的老部下。” 然后奥古斯都就带着雷诺等人走过克里斯警员的身边时，他们纷纷向这名站得笔直的警员“问好”。 “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吗？你个没毛的小杂种。”泰凯斯用肩膀撞开了这名警员，直让他踉跄后退。除新兵米拉·汉以外，其他人都使用纳米面具进行过面部调整，皮肤变得更加黝黑，多了几道伤疤，就连面部的骨骼构造都调整过。 但不管是怎么调整，他们的面容无一例外地都变得更加凶悍。 “这家伙就是个混蛋，你别理他就行。”雷诺露出笑容，春风得意。 雷诺最近这几天心情那是相当的不错，上次与莉蒂·伊丽莎白在珍宁酒吧相遇以后，他先是用一杯免费的柠檬汁骗得对方的友谊，接着就不经意间地谈到了自己在联邦军队里的一些不足提及的“小事情”。 即使是经过纳米面具的装扮，雷诺的面容也更接近于十年后的另一个他，而任何一名这般年纪的玛·萨拉女孩应当都会喜欢雷诺幽默的谈吐和他坚毅的表情，而莉蒂不出意料的就被雷诺吸引了——而奥古斯都等人则要为如何阻拦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的父亲而提心吊胆。 可以预见的，雷诺只要花些时间就能讨得伊丽莎白的欢心。而以奥古斯都对雷诺的了解，他大概是一位专情的男人。 “你惹怒了玛·萨拉的大灰狼，你惹上大麻烦了。”米拉·汉穿着一件多口袋的马甲，粉色的头发上箍着一副用于应付玛·萨拉刺眼阳光的墨镜，漂亮的眼睛转个不停。 “我们的长官从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法拉第的表情异乎寻常的严肃：“刚刚从你面前走过去的是要开创时代的伟人，他是几千英尺高的巨人，眼睛所能看到的比我们要长远无数倍，不会在意你这枚脚下的小石子的。” “......”克里斯警员感到茫然，目送着空降的顶头上司带着那么一群古怪的手下走进警局里的内办公室，就是把头发都揉乱了，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奥古斯都走进内办公室时，麦克阿伦警长一手托着脸颊打着瞌睡，肥硕红润的脸颊皮肤自他手指间的缝隙中溢出。我们可敬的警长一定是在梦境中与敌人做着激烈的搏斗，他眉头紧锁着，对于门口的动静全无察觉。 “咳咳。”奥古斯都咳嗽了一声，但麦克阿伦警长依旧没有苏醒。 眼见这幅模样，泰凯斯淡定地在办公室里点燃了一支低档牌子的雪茄，然后走到麦克阿伦的面前，把发烫的烟头点在了他的堆积着层层叠叠脂肪的额头上。 “嗷！” 麦克阿伦警长立即如同跳了起来，淡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凶狠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 “谁？”他怒吼着，声调并不逊色于一头与他肥硕的身躯相等的狮子：“你，你这个婊子老妈生下来的杂种，我要把你关进英奥迪监狱！” “给我们的警长提提精神。”还不等泰凯斯发怒，奥古斯都就看向旁边的雷诺，后者立即掏出自己的柯尔特左轮手枪顶在麦克阿伦警长的头顶上。 “你们这帮恶棍是怎么混进来的！不管你们怎么威胁我，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哪怕是一个保险箱的密码。”麦克阿伦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开始辨识奥古斯都的相貌，把他与那些烂熟于心的通缉犯面孔做对比。 “你是新来的治安官？”警长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是麦克阿伦警长。” “这是我的疏忽，昨天晚上我接到报告说有劫匪要袭击小镇银行，在那里彻夜蹲守。”他油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了其在官场上的标志性笑容。 “那是我错怪你了。”奥古斯都把自己收纳着左轮双枪的枪套丢在麦克阿伦警长的办公桌上，没有追问这是否属实：“坐。” “请坐。” 麦克阿伦警长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还有六七年就可以退休，他的资历很老，几乎与希罗最年长的治安官在同一个时期成为联邦警察。不出意外的话，如果不是奥古斯都突然接替了麦克阿伦的位置，无人可用的埃达法官一定会让小镇上仅有的一名警长接替治安官的位置。 “我要请您坐下。”麦克阿伦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他可不是一名软弱无能、在地方小地方作威作福的警长，其贴着墙壁上的那副年轻时期的照片虽然与风流倜傥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还是有一副强健精干的体魄的。 只不过，肥胖本身在泰伦联邦的警察身上还是相当常见的，特别是麦克阿伦这种因年龄问题逐渐退居幕后的警长。 “不了，我有自己的办公室。”奥古斯都摆了摆手。他早已自埃达法官那里了解过麦克阿伦的信息，他在年轻时也是一名嫉恶如仇的硬汉，随着距离退休年龄越来越近，其在年轻时落下的一些伤疤只能让其退居二线。 而麦克阿伦警长这名以厌恶罪犯、出口成脏而出名的警长在放松下来以后终究是败给了甜甜圈和碳酸饮料以及其他会让他的体型迅速变形的碳水食物，变得越来越肥胖。 “当然。”麦克阿伦警长笑着说：“这里现在是您的地盘了，前治安官的办公室就在旁边。” “他还算上道。”这时，泰凯斯以大家都能够听到的声音与雷诺窃窃私语：“不然我一定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说得没错。”雷诺表示赞同。 麦克阿伦这事才看向奥古斯都身后的雷诺等人，他不复往昔但依旧毒辣的眼睛看出泰凯斯与雷诺绝非善类，而正百无聊赖地吃着口香糖吐泡泡的米拉·汉不过是个小太妹，至于法拉第下士——他无论是装束还是表露出来的气场都太稀疏平常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的年轻人。 “他们是我新招募的警官，之后还要你来帮助他们办理入职手续。” “多说无益，我只想提醒你，从现在开始回声镇警局就只有一个说话算话的，那就是我。”奥古斯都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灰尘。 “我不希望一名受人尊敬的警长不得不靠提前退休来保住自己的名声。”奥古斯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 “这里需要整顿。” “没错，警员的职业素养的确需要提升。”麦克阿伦警长意识到自己的部下们很可能也给新上任的治安官留下了坏印象：“但他们都还年轻，他们还能学习。” “我并不是说的这个。”奥古斯都说：“我认为，这里的警员还是太少了。” “要再招人。”他下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定论。 “嗯——现在还有六十九个名额，机库管理员也缺人。”麦克阿伦问：“您要招募多少人。” “先招募两百人。”奥古斯都语出惊人。 “这不可能。”麦克阿伦立即反应过来并提醒奥古斯都他这是在痴人说梦：“我们拿不出那么多薪水。” “而且，您不是第一次入行了，政府职员，尤其是玛·萨拉这种几乎被塔桑尼斯遗忘的小地方。我们谁都知道，联邦政府是全泰伦联邦最大最恶毒的吸血鬼，他们或许可以因为这些话把我送进监狱，但政府就是吝啬的不像话，无可救药。” “他们不怎么拖欠薪水，但总是发的很少，而这些年以来......越来越少。” “在玛·萨拉，只有那些被正义冲昏头脑的人才会当警察，因为收入还不比上一名工厂里的工人，却要冒着被子弹开瓢的风险。” “就是我们有那么多钱，也招不到人。”麦克阿伦句句是实话。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武器库里有多少套动力装甲？”奥古斯都又问。 “二十二套CMC-200。”麦克阿伦说：“就这还是从军营里淘汰下来的，施舍给地方警方的破烂货。” “这你不用管。”奥古斯都又摇了摇头，过不了多少天，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带着一个连的革命军驰骋在玛·萨拉的土地上。 “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回声镇只是个小城镇。”麦克阿伦疑惑地说。 “叛军！”奥古斯都义正言辞地说：“玛·萨拉这种偏远的殖民地正是叛军最可能藏身的地方。” “为了对付这些叛军，我们必须加强本地的守备力量。” “我还需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难啃的硬骨头或者那里是哪个地头蛇的巢穴，飞马兄弟会这种就不用说了。”接着，奥古斯都又想到什么，问到。 “有一个。”麦克阿伦想了想回答说。 “有一片沙漠间的峡谷被誉为死亡禁区，又是许多人往返于首都区与希罗区的必经之路，那里也是罪犯最多的地方，我们称那片峡谷是炼狱走廊。” “据其他警察局的人说，那里的地下有一片特殊的稀有水晶矿，水晶矿释放的电脉冲扰乱了磁场与电脉冲信号，使得那里与外界几乎无法通讯，也是罪犯藏匿的最好地点。” “能确定扰乱源一定来自于稀有水晶矿吗？”奥古斯都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但是他现在则是十二分的全神贯注。 哔嘀阁 “不知道。”麦克阿伦警长被问住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169 炼狱走廊 2489.9.12，上午7时。 回声小镇，治安官办公室，“扫黑行动”临时指挥中心。 “飞马兄弟会的老大米塔尔·赛维拉在我们最后收网中吞枪自杀，他所有的个人终端、电子产品还有旧唱片都已经被销毁。”泰凯斯·芬利身着卡其色移民地警官制服，腰跨一把电磁手枪的、宽檐高顶的牛仔帽下有一张粗鄙凶恶的脸。 泰凯斯一手把一张通缉令按到奥古斯都面前，从腰间的匕首套里拔出一把雪亮的、带血槽的匕首将其钉在桌子上：“这也代表着，想通过这个臭名昭著的贩毒组织背后的老板或者是揪出一个更大的犯罪集团可就难喽。” “干得不赖，泰凯斯警长。”奥古斯都费了些力气才把钉死在办公桌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看了看通缉令上已经被血液染红的照片。 “没人跟你说过你有成为警察的天赋吗？” “逢场作戏。”泰凯斯有鼻子没眼地说。 “你让我去当警官，那我肯定会想着去武器仓库或者补给站里捞点好处。但你要付我工资让我去演警察，那我还是乐意的。” “我想这并不难，只要你能够管好你自己的臭脾气和顺手牵羊的毛病。”奥古斯都把匕首丢给泰凯斯，然后将墙上钉着的一张通缉令撕了下来。 至此为止，上面就仅剩下几张全联邦内部通缉的罪犯，除亡者之港新崛起的大毒枭以外，奥古斯都与父亲安格斯的通缉令赫然在列。 “没准呢。”泰凯斯点着一支雪茄：“这个镇子上的黑帮都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就连那些走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都被教训了一顿。” 泰凯斯忽然笑了起来：“想起来那些黑帮混混看到一百多个穿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小伙子堵在家门口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他们大概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见到这么大的场面了。” 对于手里有一支革命军的奥古斯都而言，扫清一个小镇的黑帮势力还是能够轻易地办到。奥古斯都手下有几名从维克多五号抓回来的幽灵特工，凭借他们出色的心灵感应能力，回声镇的地下灰色网络无所遁形，随后训练有素的革命军就尽可以伪装成警察重拳出击。 现在回声镇警察局名义上在编制的警员有将近两百人，可实际上奥古斯都只要多发几套警服，可以调动的警力也就比实际上的多得多。 “耶布家族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我们把帮派老大和他的金发情妇都一起捆了回来。”这时，雷诺又推开了治安官办公室的门：“还带回来了不少成瘾性的白色粉末，看样子是类强化剂药物，应该还能壮阳。” “要验验货吗？”雷诺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把一袋毒品和通缉令放在了桌子上。 “不了，我打赌泰凯斯会需要这个。”奥古斯都拿起通缉令。 “让法拉第下士算算这大概值多少钱，这可是大功一件。”他说：“这是最后一个帮派头目吧。” “没错，其他的都跑的差不多了。现在风声紧，谁都知道回声镇来了个铁面无私的阿格瑞亚治安官，手下有一个营全副武装的警官，拿响尾蛇电磁炮开路。”雷诺说着就抽过一张椅子在奥古斯都的对面坐下，而泰凯斯已经吹着愉快的口哨走出去准备找点乐子。 “我抓回来不少人，都是些劣迹斑斑的人渣，其他的我就打发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怎么说，回声镇的监狱还塞得下那么多人吗？” “监狱已经塞了两百多号人，人满为患。听说在里面有不少人的屁股遭了殃。”奥古斯都拿起了办公室上的内部终端机：“麦克阿伦警长，安排几辆气垫运输船，把罪犯送到矿区去。” “没错，就是蒙特峡谷矿区，我已经与矿区的所有者签署了一份协议。我们为他们提供廉价劳动力，而矿区以未精炼的阿迪恩水晶支付。” “我知道所有者是尤摩扬人，但那无关紧要，尤摩扬合众国跟政府的外交冲突与我们无关。一切责任我承担，如果出了问题，就让希罗州司法官来找我。” “这生意不错。”在奥古斯都挂掉电话时，雷诺笑着说:“咱们惩奸除恶，维护秩序，再把那些恶棍丢到矿区让他们挖矿赎罪。” 现在回声镇的大街小巷都贴着警局“扫黑除恶”的标语:“匿名举报有奖，共建美好玛·萨拉！”。这两周的时间里，小镇居民不时都能够听到激烈的枪击声，看着迈着整齐步伐俨然一支军队的警员在凶神恶煞的泰凯斯警长的带领下在镇子里横冲直撞。 这一段时间里，就是最飞扬跋扈的恶棍见到穿警服的也会两脚发颤。回声镇警察的数量是如此的多，以至于每条街道都有警员看着秃鹫车或是骑着玛·萨拉矮马巡逻，每个路口都有检查联邦ID卡的卡点，一时之间竟逼得一些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的通缉犯主动自首。 新治安官以从未有过的力度扫清了回声镇大大小小的黑帮和地痞流氓，他对付恶棍的铁腕手段为人称道，以公共场合中联邦警察是人民公仆的发言获得了回声镇镇民的赞誉。 很快的，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已经以警察的身份实际上控制了回声镇。 “这叫榨干价值。”奥古斯都双手合握，手肘撑在桌子上：“至于那些死刑犯，塞伯鲁斯那些正在研究肢体改造和神经控制的科学家一定会感兴趣的。” 奥古斯都已经全面控股未来制造战争恶犬的塞伯鲁斯生物公司，并将其主要研究人员转移至尤摩扬护国军的一个远星系的科研基地中。 “他们不是已经在研究维克托五号上的异形生物了吗？塞伯鲁斯的人从那些怪物的身上得到了什么。”雷诺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关于异虫与人类的两项研究在同时进行。”奥古斯都回答说：“通过研究异虫的甲壳，他们改进了战列巡洋舰的护甲并使之更加的坚韧，诸如此类的新发现接连不断——但可用的异虫标本已经所剩无几，活体异虫的缺乏也令控制异虫的项目停滞不前。” “总的来说，我们还需要获得更多的异虫样本以支持塞伯鲁斯项目组的进一步研究。”他说。 “可以确定的是，联邦肯定还收藏有不少异虫样本，甚至可能会像豢养野兽一样关着不少活着的。” “联邦政府干出多么龌龊的勾当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讶。”雷诺表示赞同。 “至少我们手里已经握有不少联邦罪恶行径的证据。”奥古斯都站了起来，从衣架上取过一件大氅，转身看向背后挂在墙壁上的地图。 “只要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能让我们在UNN总部的革命同志再次通过电视台向全泰伦联邦揭露联邦政府的罪恶与丑陋。” “那个迈克·利伯蒂已经得到了一个UNN早报的专栏，每天对着联邦政府冷嘲热讽。”雷诺绕过办公桌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看着那张希罗洲地图：“虽然我对他非常的敬佩，但是他这么不给那些联邦高官面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泰戈尔家族和霍特家族为他挡下了不少危险，而只要迈克不去揭露某个创世家族的丑闻，那他就是安全的。”奥古斯都用手抚平地图的褶皱。 “我认为他忍不住……”雷诺顺着奥古斯都的目光看向地图的一角。 “炼狱走廊……在棱脊平原与灰斑荒原之间，出口是萨拉热沙漠，那里距离回声镇两百英里，与我们的营地相距更远。根据最初的勘测记录，炼狱走廊的水晶矿储量可以抵得上玛·萨拉总储量的十分之一，但是由于那些波段扰乱很强，电子设备都无法工作。”雷诺看着地图。 “更奇幻的说法是，经过炼狱走廊的人在里面都会看到光怪陆离的景象，比如混乱的低语和星球毁灭的怪像。因为这还诞生了一个有着不少信徒的新宗教，信仰所谓的死亡女神，崇拜巫术。” “我更相信这是一个灵能者在背后捣鬼，或者是隐藏在其中的犯罪集团或是海盗故意散布以制造恐慌，让人们不敢接近。”奥古斯都在地图上慢慢地比划着:“我派遣的两名幽灵特工在炼狱走廊里至少发现了四股不同的势力和组织。” “奇美拉海盗在炼狱走廊里拥有一个科研基地，他们绑架了十几名塔桑尼斯大学的考古学博士和异形生物学家在科研基地里研究稀有水晶矿释放强烈电脉冲信号的奇异形象。” “联邦反抗军在那里拥有两座移动基地。” “炼狱走廊的边缘有一个新千里达海盗废品回收站。” “中心位置耸立着一座凯莫瑞安联合体的采矿基地。” “凯莫瑞安人？”雷诺还是相当了解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作风的，如果说尤摩扬合众国在科普卢星区中有许多科研站与飞行要塞，那么任何一个富矿土地都可能出现凯莫瑞安人。因为凯莫瑞安人就像泥土里的土豆一样随时都可能从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里面突然冒出来，抱着一块水晶粗声粗气地叫嚷着那是属于他们的：“他们的胆子真是够大的，这可是泰伦联邦的核心世界之一。” “这是偷采！”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拿下这里。”奥古斯都有预感，炼狱走廊的奇特现象就是萨尔那加神器碎片引起的，只要把神器挖掘出来，那么他也能顺利地得到一片储量丰富的矿场。 “派出舰队中的革命军陆战队，只要两个营的游骑兵和几辆弧光坦克，我就能扫清盘踞在炼狱走廊里的海盗和凯莫瑞安人。”雷诺说。 “不行，玛·萨拉上的轨道卫星可以轻易地拍摄到我们的军队在平原上的动向。”奥古斯都早已经想好了行动计划。 “一个营的陆战队化整为零，以班为最小单位分批次分一周时间进入炼狱走廊，在预设集结地集合搭建营地。”他用记号笔在地图上做着标记：“之后我再率领扮成警察的部队与他们汇合。” “步步为营，先在炼狱走廊建立多个前哨站和补给站，再逐步消灭或者驱逐里面的势力。” “然后，可能我们还需要雇佣一些考古学家和从事相关工作的专业团队来破解炼狱走廊之谜。” “有人选了吗？”雷诺说着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那一定就连细枝末节都已经想好了。” 燃文 “主要还是在尤摩扬招人，然后再在泰伦联邦中找一些年纪轻轻充满干劲，却迟迟没有出头之日的年轻考古学家。只要他们不是联邦的间谍，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 七天后，棱脊平原，炼狱走廊入口。 炼狱走廊，从一条沙漠通往另一条沙漠的唯一道路，玛·萨拉恶棍们的天堂，人间地狱。 怪石嶙峋的辽阔戈壁中，呼啸的狂风卷起漫天的黄沙。气温已经达到了104华氏度，那颗刺眼的太阳不断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只有一些顽强的萨拉鳌蟹还在翻动着沙子和石块。 炎热干燥，荒无人烟。 上百辆秃鹫车在棱脊平原赤色的土地上风驰电掣，这些悬浮单车在戈壁上就像是一片片轻轻的叶子，推进器扬起遮天蔽日的灰尘。 奥古斯都的秃鹫车在一个漂亮的转弯急停以后停了下来，随着一阵阵引擎的嗡鸣，更多的秃鹫车急刹着停下。 “这可是个要命的鬼地方。” 泰凯斯站在奥古斯都的身后，拉下自己的墨镜。炼狱走廊是一道一千六百英里长的峡谷，入口的沙土满是人与牲畜的森森白骨。狂风呼啸，仿佛有千万个恶鬼在哭嚎。 “深入这个糟糕透顶的死亡之地要冒着诸多风险，死在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因罗盘失灵以及个人追踪定位装置无法正常工作迷失了方向，有一部分是被里面的劫匪绑架以后撕票的。”奥古斯都对他身边的部下说。 “这次行动很可能会困难重重，进入炼狱走廊以后我们最先要对付的是奇美拉海盗。奇美拉海盗惯于使用快速突击舰和高科技武器袭击他们在星际贸易航线中的目标，有时候他们甚至会突袭泰伦联邦的前哨站和星际港口。” “听说奇美拉海盗最喜欢的就是搜集武器与战舰的高科技零件，也许我们能在这方面打动他们，避免一场流血冲突。”奥古斯都旁边的法拉第下士提议说。 “或者干掉他们。”泰凯斯咬着一根雪茄。 “奇美拉海盗的收藏品就都归我们了。” 170 奇美拉海盗 2489.9.20，驶入炼狱走廊约40英里，疾驰中的奥古斯都车队。 炼狱走廊是一座有着超过一千英尺高岩壁的宽阔峡谷，其内部空气干燥，土地坚实得好像是板结的石块。夹杂着黄色骨片与金属碎片的沙砾和十几英尺高的树形荆棘是构成这个单调世界的唯一景象，就连风都是炽热的，仿佛能够把人体内的水分都卷走。 棱脊平原-炼狱走廊-灰斑荒原的广袤地区已经有许多的标准公转年没有过降雨了，只有那些最顽强的本地物种还躲藏在地下苟延残喘。 即使是最能适应环境的玛·萨拉移民者也不会在这个极度荒芜的区域建立家园，想要在这片死亡之地扎根并且养活家人需要付出许多不必要的努力，而只要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或是强盗的袭击就能将移民者的积蓄化为乌有。 奥古斯都与雷诺的秃鹫车开在最前面，一大队的秃鹫车则紧随其后。在奥古斯都的眼中，四十英里的路程所见到的景象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除了沙石、荆棘与裸露在地板上的沉积岩岩层，他没有再看到过其他的事物。 一路上他们经过了三四个革命军的前哨站，每个哨站都由太空工程车用玻雷钢钢板焊接而成，彼此之间相隔几英里，内部储备有足够一个月消耗的食物和弹药补给。 由于一进入炼狱走廊所有的电波通讯设备都会失效或者失准，所有各个前哨站、前沿基地和营地之间都有铺设的导光线缆进行沟通。 驶过六十英里以后，奥古斯都的车队才在炼狱走廊的一个做过标记的陡直岩壁前停了下来。 与炼狱走廊其他段的相比，这里的岩壁并没有什么不同，岩壁与地面的角度接近于垂直，而且缺少攀登的借力点和抓握点。在距离地面约一百英尺的高度向上生长着类似于龙舌兰的玛·萨拉藤壶，这种珍稀药材的果实含有少量的水分，是科普卢滑翔鹰的主要食物来源。 但是在奥古斯都靠近那处岩壁时，岩壁却随着他的走近忽然消失，一个由精钢浇铸而成的钢闸门赫然出现在了奥古斯都与岩壁之间，轮轴旋转的轰鸣声中，一个开凿于岩壁间的革命军前线基地出现在了奥古斯都与雷诺等人的面前。 前天堂之魔动力装甲技师菲克正带着两名肩背高斯步枪身着咖啡色牛仔衣的革命军战士等待着奥古斯都：“长官，这个基地储备有可供满编革命军营消耗三个月的物资。我们已经控制了炼狱走廊通向棱脊平原的峡谷入口，这些物资都是通过运输机和卡车运过来的。” “干得好，菲克，你们有遇到过海盗或者是其他什么组织的人吗？”雷诺弯腰拍了拍菲克的肩膀。通过周围诸多人高马大的革命军战士的对比，菲克侏儒一般的身材立即暴露了出来。 “负责为我们提供掩护的幽灵特工抓住了两名奇美拉海盗成员，通过读心，我们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奇美拉海盗科研基地的位置，而他们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入侵。”由于双腿比其他人整整地短了两截，菲克需要多走几步才能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 现在菲克是这个前线基地的负责人，尽管他并非凯莫瑞安人那样的掘洞专家，但同样擅长在各种险要的地形里建立基地和碉堡。而由于菲克是天堂之魔的一员，深受奥古斯都的信任，因此他也得到了领导者的位置。 菲克的话刚刚说完，一名身着浅蓝色紧身作战服的女性幽灵特工出现在奥古斯都的面前。这位幽灵特工是奥古斯都自维克托五号的联邦科研站抓获的七名幽灵之一，而这些幽灵在摘除灵能抑制器以后都毫不意外地转投克哈革命军。 这名幽灵特工的右小臂已经由义肢所代替，左眼已经替换为一支散发着红色微光的尤摩杨机械义眼。在她说话时那只机械义眼还在转动着，辐射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天呐，我喜欢那东西。”站在雷诺身后的革命军近卫队小队长米拉·汉伸出手指向那名幽灵特工的机械义眼，非常不礼貌地说。 目前奥古斯都的军队中分为三个主要的体系，精英小队、元帅近卫以及革命军正规军，正规军中又分为克哈裔士兵骨干以及亡者之港来的新兵旅。值得一提的是，来自亡者之港的军队战斗意志并不逊色于经历过数次大战的老兵。 “不，你不喜欢这个。”奥古斯都严厉地对比自己小整整三岁的米拉说：“如果你还是这样疯，那我下次就让你待在军队里练习射击。” “请原谅这个孩子的年少无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奥古斯都满怀歉意地对那名幽灵特工说。 在维克托五号战役中活下来的幽灵特工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身体上的残缺，情况最好的一位也断了一根食指。 “她是个快言快语的人。”隐藏在那面幽灵特工面罩之下的声音出乎意料地非常悦耳动听，富有韵律，好像是黄莺在歌唱：“但我能够看得到，她有着隐藏去用于保护自己的外壳之下的、善良的心。” “额......你说的没错。”米拉很骄傲地回答她说。 “讲讲那些奇美拉海盗，娜塔莎。”在摘除了这些幽灵特工的灵能抑制器以后，奥古斯都就一直在以他们成为幽灵特工以前的姓名而非编号称呼他们。这意味着革命军的幽灵特工拥有了自己的人格，他们选择为革命军而战全因为他们对泰伦联邦的仇恨以及对奥古斯都本人的个人崇拜。 “奇美拉海盗在他们的科研基地中储存了不少精密的武器以及舰船部件和设备元件，他们在泰伦联邦的十数颗殖民地星球上都运营着或大或小的黑色交易市场，通过为交易担保抽取大量的提成并藉由诸多的渠道获得舰船零件。”幽灵特工娜塔莎回答说。 “简单而言，奇美拉海盗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科技贩子，他们不仅自己使用那些通过强抢、购买以及偷窃得来的先进科技产品以及精密零件，还出售给其他人以获取暴利。这些海盗不但劫掠民营企业，还在进攻或者试图从泰伦联邦、凯莫瑞安联合体以及尤摩杨合众国的科研站中夺取精密的高科技武器，同时还会窃取可以卖到高价的军事情报。”她说。 “有传言称奇美拉海盗来自于尤摩杨合众国，曾经是尤摩杨护国军的一支科考舰队，最终因为某些原因叛出了尤摩杨护国军。尽管尤摩杨护国军矢口否认，但奇美拉的创始者的确是尤摩杨人。” “奇美拉海盗其中的一名领袖是一个灵能者，奇美拉海盗普遍相信他们现在的领袖是一个前联邦幽灵特工。” “听起来奇美拉人像是科普卢星区中不可控制的混乱元素，只要对方有高科技零件，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他们是科普卢星区最凶残的暴徒和科技狂人。”泰凯斯也听闻过奇美拉海盗的一些传闻，许多泰伦联邦的黑市里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些海盗在科普卢星区中臭名昭著的程度很可能仅次于凯莫瑞安海盗。 奥古斯都听完以后点头总结说：“跟杰克森船长的人那样，海盗们唯利是图，只是奇美拉海盗的偏好有所不同。” “也许，我们该跟这些海盗好好的谈判。”法拉第下士说：“奇美拉海盗也接雇佣兵的生意，就跟许多海盗一样，有时他们是见人就杀的海盗，有时又是讲契约精神的雇佣兵。” “就跟我们对付杰克森复仇者号的那套一样，化敌为友，用钱让他们为我们效力。” “怎么谈？”泰凯斯呵呵笑着：“我的建议是把他们先干掉，然后再跟死人谈判。” “老实说，除非把他们都打痛了，不然那些奇美拉海盗绝不会静下心来跟我们谈判。”奥古斯都在这时说话了：“如果他们愿意为革命军提供一些科技，那一切都好说。我们可以花钱买，革命军从不强取豪夺。” “针对奇美拉海盗科研基地的进攻将在明日凌晨发起，也就是在十五个标准地球时以后。这只是我们完全掌控炼狱走廊的第一步。”奥古斯都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面前的菲克等人立即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关键是要解开炼狱走廊的谜题。” 建在岩壁内部的革命军基地内部的空间都由坚固圆柱形合金立柱支撑，尖锥形的穹顶悬挂有散发着纯白色光芒的LED照明灯。奥古斯都径直走向标注着实验室词组的气闸门，随着气闸门轰然洞开，他在仅能容纳几张桌子几个玻璃容器的实验室里找到了一个老熟人：维克托五号联邦科研站里的弗朗科斯博士。 弗朗科斯博士是奥古斯都手下仅有的几名科学家之一，尽管他专精于异虫解刨，从未参与过对稀有水晶的研究，但无人可用的奥古斯都暂时也只能把他抓过来了。 “博士，研究的怎么样了？”一身牛仔打扮的奥古斯都走向弗朗科斯博士。 与此同时一直暗中保护他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在隐形状态显露身形，黑色紧身拟光作战服下的翘臀扭动间，她的手里旋转着一把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的蝴蝶刀，那把玫瑰色的蝴蝶刀在漂亮灵巧的手指翻转着，旋出绚丽的刀花。 紧接着，凯瑞甘也不说话，只是一手撑着一座试验台的台面坐了上去，她红唇紧抿着，淡绿色的双眼看向奥古斯都而非惊慌失措的博士。 与奥古斯都形影不离，据说就是分秒都不离开其身边任何事情都要跟随的前联邦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只有在几种特定的情况下才会现身。凯瑞甘在这时现身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认为弗朗科斯博士可能会威胁到奥古斯都的安全，因此这是一个警告。 然而，凯瑞甘其实只是有点无聊了，想要露露面。也许凯瑞甘仅仅只是想刷一下存在感。 “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正在称量一块发掘自炼狱走廊里的稀有水晶矿的佛朗科斯博士手抖了抖，红发女幽灵的出现理所当然地把他吓了一跳。 “联邦的大多数科学家都相信，炼狱走廊波段异常的成因来自于地质层中储量丰富的水晶矿矿层。但其实这种推测并没有科学依据，至少我们得到的水晶矿金属样本与普通的阿迪恩水晶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深吸几口气以后，弗朗科斯博士才摆脱了莎拉·凯瑞甘出现所带来的心理压力。 “元帅。”弗朗科斯博士把自己的个人终端通过数据线连入实验室唯一的一块全息投影荧屏。 笔趣阁 奥古斯都看过去时，发现弗朗科斯展现的是炼狱走廊的平面地图。 “波段扰乱的高强度电脉冲遍布整个炼狱走廊，信号源埋藏在地下，最强的信号源甚至埋藏在数百英里的地下。”弗朗科斯侃侃而谈，越说越有自信。其实对水晶矿的研究并不算难，只要通过分析设备进行实验观察，就能通过整理对比取得发现。 “这符合普遍论断关于干扰源是稀有水晶矿矿脉的猜测，但是，真实的成因还不得而知。” “所以你还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凯瑞甘看了弗朗科斯博士一眼。 弗朗科斯秃顶的头上流出几滴汗珠：“我认为，干扰源很可能来自一个强干扰源的联邦旧设备，或者是某个神秘的外星遗迹。” “我查阅过一些文献，有几名凯莫瑞安探险家曾经在科普卢星区之外的星球上发现了神秘的金字塔和巨型生物的庙宇，通过对那些神秘建筑材料的分析，可以得知这些建筑在宇宙大爆炸到星球诞生的那段岁月就可能已经存在，历史至少超过了一百四十亿年。” “那些庙宇外伴生的丛生水晶矿同样对使用电波通讯的电子设备具有很强的影响。” “你只是在猜测。”奥古斯都假装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我这里有一块与神秘庙宇外墙材料相同的碎片。”弗朗科斯博士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块三角形的墨绿色碎片——这是一个完美遵照黄金比例的等腰三角形，两个底角都为72°顶角为36°，底与一腰之长的比例为黄金比例。三角形上有一些裂隙，边角规整的就好像是机床切割过的一般。 抛却宇宙无限巧合的可能，这显然来自于某个外星文明。 “这应该是某个容器的碎片，我观察到这个碎片正在缓慢的——以十几年或者更长的尺度吸纳能量以补充破损的部分。” 博士信心满满地说：“我发誓，这里一定与外星神秘遗迹有所关联，说不定我们的脚下就有一座远比人类古老多得多的神秘种族的神庙。” 171 挖掘神器 奇美拉海盗的科研基地距离棱脊平原入口约450英里，基地的主体建筑处于地下，地面上仅有一座看上去早已经废弃的采矿基站，基站上有着凯莫瑞安联合体的KM标志。 这座采矿基站看上去俨然已经闲置了许多年，亮黄色的长方体钢架外壳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铁锈色灰尘，三分之一的墙体都被赤色的沙土掩埋。从破碎的玻璃中可以看到其内部堆积着沙石和采矿者的遗弃物，起重机吊臂上断裂的一截线缆悬在上空，随着炼狱走廊里强劲的西风摇晃着。 正是玛·萨拉的黑夜，与日间的酷热不同，气温骤降至零摄氏度以下，裹挟着热浪的热浪立即变为了冰冷刺骨的寒风。 黑暗中，革命军指挥军士泰凯斯·芬利的斯蒂尔灵猎狼者第一营第一连正在距离废弃采矿一英里外沿着炼狱走廊向西行进。一百二十名身着暗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形成了一条散兵线，中间有两辆隆隆向前的弧光坦克，四架怨灵战机盘旋在几十英里高的空中。 泰凯斯部的后方二分之一英里处是雷诺的游骑兵，只有不到一个排的编制。 游骑兵是一支特别战术部队，他们手里持有全革命军最精良的武器，每一个班都拥有一台重机枪、两名火蝠、两名动力装甲经过强化加厚的榴弹步兵、一名使用单人火箭筒的步兵、一名携带多功能医疗箱的医疗兵以及三名负责操作马克Ⅰ型磁轨炮的士兵。 雷诺游骑兵的任务是使用重火力为先锋部队提供火力掩护，作为先锋部队与后续主力部队的通讯转接点。游骑兵的标志和代表颜色由革命军元帅指挥所划定，为天蓝色与自由之翼。这支部队是第一个向玛·萨拉征兵的部队，因为雷诺本人因为女友莉蒂·伊丽莎白对玛·萨拉人相当的有好感。 “命令泰凯斯部立即快跑前进。”奥古斯都则带领着另外的两个革命军陆战队主力连压轴，他身着一身动力装甲指挥甲，身边拱卫着许多名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军士。 “雷诺部负责掩护泰凯斯部的右翼，等前方部队开枪以后再开火，法拉第部继续沿着左侧山脊前进，封锁奇美拉海盗向西撤退的道路。” 由于这里是波段扰乱最强的区域，所有使用电磁波进行通讯的手段全都失效，奥古斯都只能通过喊话指挥他的部下。各个排都重新恢复了通讯兵的岗位，负责向全连乃至后续部队传递指挥官的命令。 此时此刻，天光暗淡，玛·萨拉的地平线浮现出一道极细的暗红红光，天空悬着两轮是地球月亮四倍大小的巨大圆形月亮。即使月亮的光芒已经掩盖了大部分星星的光芒，奥古斯都的头顶依旧群星闪耀。 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是手握罐式狙击步枪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以及四名身着CMC-300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军士，前者强大的灵能在尤摩杨先进设备的辅助下能覆盖着方圆一英里范围，任何心灵感应上的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第一声枪响在当地时间0:56响起，紧接着奥古斯都的前方就亮起了足以照亮天空的火光，枪炮齐鸣，仿佛惊雷炸响。 奥古斯都身后的弧光坦克开始开火，动力装甲隔去了大部分的噪音，炮火轰鸣的声音依旧鼓噪着他的耳膜。几个一闪而逝的光点落在了奥古斯都前方几英里远的地方，掀起了一阵夺目的火光。 因可用的通讯设备都已经失灵，奥古斯都无从得知前方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应当做的就是迅速地推进。 奇美拉的科研基地并不是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里面的海盗不可能是泰凯斯部的对手，即使泰凯斯的进攻受阻，雷诺的游骑兵也能够立即地提供火力压制。 “全速前进！冲锋！”奥古斯都的命令被通讯兵传递着连与排，所有穿着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都开始奔跑起来。 这些士兵身上使用的还是玛·萨拉希罗自治州民防军（民兵部队）与回声镇警局的徽章，因此奇美拉海盗只会把进攻科研基地的敌人当作泰伦联邦的公开围剿而非其他势力。 奥古斯都已经向希罗州司法官办公室汇报过此次行动并得到了官方的批文，因此这仅仅是一次官方的军事行动——尽管这个民兵组织的火力堪比塔桑尼斯陆军。 当奥古斯都的部队全速前进时，前方处于地表上的交战火光很快就消失了，泰凯斯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带着自己的部下突入了奇美拉海盗科研基地的地下建筑之中。 到1:16，也就是在泰凯斯部队与奇美拉海盗交火的20分钟以后，雷诺的游骑兵进入了科研基地建筑物的地下部分之中。 而奥古斯都无从知晓内部的真实情况，但等他抵达那座废弃的采矿基站，泰凯斯就已经揪着一名奇美拉海盗头目来到了他的面前。 采矿基站的主体建筑已经被弧光坦克所轰碎，在支离破碎的墙壁之下是一个直径仅有二十英尺的圆形入口，一名又一名鲜血淋淋的奇美拉海盗成员尸体被革命军士兵从其中运了上来。 这些奇美拉海盗的身上甚至都找不到一件完整的动力装甲，最多就是缝制在衣服上的能量甲片。 尸体还不超过十具，紧接着头戴紫色头巾和船型帽的奇美拉海盗就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科研基地。这些海盗的战斗意志远不及与奥古斯都交过手的凯莫瑞安军队，一触即溃。 “这些海盗名气很大，真打起来还不如凯莫瑞安人，他们真是不堪一击。” “就像我说的那样，打个盹的时间就能解决这些臭鱼烂虾。”泰凯斯揪着奇美拉海盗头目的衣领来到奥古斯都的身前，用手扳着那名奇美拉海盗的额头，强迫他与奥古斯都对视。 奇美拉海盗穿着暗紫色的长袖风衣，内衬白色的衬衣，脖子上还系着用餐的丝巾，他右脸颊上有着奇美拉的文身，是一头狮首羊身蛇尾神话怪物。他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和高鼻梁，高声怒骂时有明显的尤摩杨口音。 “你们在这里研究什么？”奥古斯都挥了挥：“不要这么粗暴，泰凯斯，对我们的海盗朋友友好一下。” “赞布船长的舰队很快就会赶到玛·萨拉，你们马上就会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朝泰凯斯吐了口吐沫议后，这名海盗站了起来威胁奥古斯都说：“奇美拉的幽灵会找到你......” “可你们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就算他们在几个月以后弄明白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会为你们几个人来玛·萨拉的。”奥古斯都没有降下动力装甲的面罩，尽管凯瑞甘可以读取其他人的记忆，但管理这个科研基地的海盗头目还有值得利用的价值： “其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这种低级的威胁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知道些什么，那就请告诉我。” “否则我就会把比你这个杂种吊起来，放在玛·萨拉的阳光下暴晒，再用鞭子狠狠地抽你，在伤口上撒盐。”泰凯斯凑了过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敢朝自己吐口水的海盗。 “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只要一天，阳光就会把你烤干。” “我们在研究这里的奇异现象。”海盗头目还是屈服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为长官还是警官，我们不过是在这里做科学研究。” “泰伦联邦和凯莫瑞安联合体一直在相互厮杀，只有我们还在为全人类的进步做贡献。” “有什么发现吗？”奥古斯都笑了笑，问他。 “有，实际上我们对于波段异常的成因已经有了头绪。”奇美拉海盗头目丝毫没有已经沦为俘虏的自觉。 “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你必须承诺会放我走。” “这就要看你讲了多少实话了。”奥古斯都指着身边的凯瑞甘：“她是一名灵能者，我有办法弄清楚你有没有在糊弄我。” “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奥古斯都回答说：“我会把你们交给尤摩杨合众国。” “你放心，尤摩杨没有死刑。” “回家的感觉一定不错......”海盗头目看着奥古斯都装甲上的联邦民防军的标识：“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直接枪毙或是送进联邦监狱——我从不知道联邦政府会把奇美拉海盗遣送回尤摩杨。” “现在你听说了。”奥古斯都说。 ...... 奇美拉海盗的科研基地五分之四的空间都在地下，地面底下六十英尺处是深掘出的实验室以及居住空间。 科研基地的建筑风格类似于尤摩杨，板材都是光滑的蓝白色合金，一个个房间都有可容纳双人并行通过的通道连通。在这里，无论是生活还是娱乐设施都一应俱全，看起来更像是尤摩杨官方科考队建设的科研基地，居住在内部的也大多是科研人员。 奥古斯都领头走在通往科研基地主实验室的通道里，身后跟着奇美拉海盗的头目提丰斯以及莎拉·凯瑞甘。革命军负责异形生物研究工作的弗朗科斯博士穿着一件CMC-200动力装甲跟随着他们，一队排成两列的革命军军士紧随其后。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神秘外星文明的遗迹——因为以我们那可怜的大脑是不可能理解一个在一百亿前最已经征服了银河系的智慧种族的文明是怎样的，所以到头来我们也弄不清那几块碎片到底来自于哪里。”奇美拉海盗头目提丰斯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遗迹......”奥古斯都说着就走出了通道，来到了奇美拉海盗的一个大型实验室之中。 实验室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颗几英尺长的棱形水晶，这颗水晶散发着鲜明的淡绿色光芒，显然不是一块比较常见的阿迪恩水晶。 “我见过这种水晶，炼狱走廊的地质层中有少量的绿色水晶，我怀疑这种水晶能够与灵能者产生共鸣。”弗朗科斯指着那块水晶：“它能够再生，也能够吸收能量。” “这的确一块奇异的水晶，里面蕴含着某种奇特的能量，但现在这仅仅只能作为一种装饰物。与这块水晶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个满是花纹与符号文字的石板。”提丰斯说着递给奥古斯都一块做成吊坠的荧绿色水晶。 奥古斯都摩挲着手里的这块吊坠，感受着来自虚空的冰寒，心说这应该是一块萨尔那加水晶：“我们能够用它来做什么？” fantuantanshu.com “我们暂时无法利用这种水晶中的能量。”提丰斯摇摇头说：“但降温效果相当不错。” “好吧......破译文字的工作做的怎么样？”接着奥古斯都观察着这个实验室的内部构造，并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答案显而易见，没有任何进展。”凯瑞甘双手环抱在胸前，替支支吾吾的奇美拉海盗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奥古斯都来到放置了一块石板的玻璃容器面前，观察着上面螺旋形的花纹以及无比规整的六边形。星灵与萨尔那加的文字非常相似，但在奥古斯都的印象中，星灵除了用歼星炮净化了玛·萨拉，似乎与这颗星球并没有什么联系。 “收起来，也许这是一个留给后世种族的预言。”奥古斯都也看不懂，但他相信总有人会看明白上面写了什么。 “你们只找到了这些？”在两名革命军军士小心翼翼地把石板从玻璃容器中时，奥古斯都问他。 “只有这些。”提丰斯说：“留下这块石板的种族并没有在玛·萨拉建立城市，似乎只是随手放置在了这里。” “造成炼狱走廊波段异常现象的并不是这块石板，我相信那来自于另一个古老种族的造物。而信号源就在我们的脚下。”他指着脚下的地面说。 “向下一直深挖，直到挖到发出强烈电脉冲的发射源。” “可以开始挖了。”奥古斯都对身旁的凯瑞甘说。 “通知革命军工程团和施工队，我需要他们在一周的时间里在这个位置建立一个采矿前哨站。” 172 边陲小镇的革命热潮 2489年10月下旬，玛·萨拉主星的四季变换与冷暖交替并不明显。天气依然酷热，好在半个小时以前回声镇刚刚下过一场雨，天空中有一道拱形的彩虹。 回声镇警局治安官办公室与过去相比多了一套原木桌椅与书架，奥古斯都靠在他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军队风格的速溶浓咖啡。一个多月以来，奥古斯都基本都是在警局办公室里度过的，这里实际上已经成为了革命军在玛·萨拉的指挥中心，回声镇则是他们实际上的后花园。 距离被UNN宇宙新闻网以及多个殖民地电视台称为塔桑尼斯之围的战役已经有三个多月，革命军舰队以及仅出现过一次的恐怖组织“克哈之子”都销声匿迹。塔桑尼斯的政客们于是都松了一口气，多次在公众场合表示叛军已经被歼灭。 由于担心核心世界再次被革命军舰队残军突袭，多支舰队都已经返回了自己的驻地。只有阿尔法中队还在持之以恒地搜寻着革命军舰队的踪迹，那个被自认为被奥古斯都狠狠地耍了的埃德蒙·杜克上校正满怀怒火，并且无处宣泄。 在奥古斯都的面前有一大叠文件，尽管他双手都没有放在桌子上，但那叠文件依旧无风自动，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翻阅。 “回声镇法院的埃达法官写了封信，要你详细地调查最近这段时间在小镇中大量流传的革命宣传册。逮捕流窜在回声镇小镇里的那些反动的、令人恐惧的克哈叛党及其可鄙的同谋，他希望你能够立即抹除那些不和谐的声音，逮捕一至两名主谋。” 话音落下，一双身着黑色作战靴的紧致长腿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面前，紧接着是曲线毕露的腰臀和标志性的火红色长发。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正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阅读文件，一边翻阅一边询问奥古斯都：“你准备怎么回复他？” “我会尽快处理的。”奥古斯都喝了一口咖啡：“如果他再催我，那就回答说马上处理。” “希罗自治州的司法官罗德·福尔斯·斯莱特写信称赞你是全希罗最杰出的治安官，因为你不仅根除了回声镇的贩毒问题，还打击了包括回声镇、红石镇、荆棘林和圣歌小站四个地区的黑帮，使得这些地区的犯罪率在十年的时间里降至最低。”凯瑞甘翻过下一张文件。 “他已经批准你关于组建棱脊平原民防军相当于两个满编民兵连三百二十人的编制。”凯瑞甘说：“他会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向你提供与这个编制相匹配的动能装甲、高斯步枪、手雷以及其他的军需物资。” 随着四年凯联之战的结束，泰伦联邦的军工产业依旧在持续地生产着动能装甲装甲、枪支武器和多功能的载具，并在努力地拓宽销路。军火商们已经习惯了通过战争大发横财，不能忍受因销量递减而带来的利润骤减，他们已经赚足了名誉和金钱，可依然觉得不够。 以军火商布鲁巴克家族和舰船制造业领头人的本内特家族为首的一批创世家族公司集团开始鼓吹克哈叛军威胁论，除向军队出售以外，他们还向富商、边缘星球权贵以及其他任何能够买的起的人售出已经被淘汰的军火。 在这一年，原本禁止对外出售CMC-200动力装甲、E系列高斯步枪、秃鹫车等武器和载具开始大范围地流入军火市场——当然，由于是“初次开放购买限制”，外售价格当然相当的昂贵。 私人武装和雇佣兵大规模持有动力装甲和高斯步枪成为可能。而随着CMC-300在军队中的广泛普及，诸如玛·萨拉这样的殖民地星球上的星球防卫军和地区民兵也得到了大量淘汰下来的CMC-200动力装甲。 但是这些装甲损坏以后不会再得到大批量的补充，民兵组织必须缝缝补补以熬过可能在十几年以后的下一次装备的更新换代。 “斯莱特司法官是个好人，希望能有机会请他喝杯酒。”奥古斯都放下咖啡杯，笑了笑。他深知这名斯莱特法官与好人根本搭不上关系，但做事一向干脆利落。只要奥古斯都拿得出成绩，那么要人有人，有钱有钱。 奥古斯都手下的克哈奥古斯特安全委员会特工详细地调查过希罗自治州几乎所有官员的背景以及喜好，有的官员生活简单并无可利用的爱好，有的虽然做事精明干练却有些小毛病。 比如希罗州的司法官罗德·福尔斯·斯莱特就是一个相当贪财的人，同时他对女色的嗜好也超出常人。 贪财好色，但是非常的有能力。 斯莱特家族是创世家族佛兰德斯家族的一个分支，大多数殖民地总督或者是司法官都与某个创世家族沾亲带故，因为这些职位都不是选举出来的，而是由塔桑尼斯联邦政府直接委派。 这些人中很少有能忍得住不贪污腐败，他们过惯了塔桑尼斯繁华的生活，来到玛·萨拉这个穷乡僻野的荒原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流放。 “还有什么人要找我？”奥古斯都坐直了，自己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在犯罪率大幅下降的情况下，一个小镇的治安官还是相当清闲的。一般的案件都交给下面的几个警长处理，要出警的时候就让泰凯斯动手，他别的不行，干架倒是非常利索。 “小镇的居民联名给你写了一封感谢信。”凯瑞甘递给奥古斯都一封由信封封好的纸质信件。 “收到我存放信件的箱子里，我晚上会看的。”奥古斯都看着那封浅黄色的纸质信件，忽然感到忧伤，在图拉西斯新兵训练营的时候他的妹妹和母亲时常给他写信，而他慢慢养成了在训练结束以后的晚上阅读信件的习惯。 “炼狱走廊矿区有什么进展吗？”奥古斯都又问。 “首席工程师斯旺带着人挖出了成吨成吨的水晶矿，富矿层几乎都是阿迪恩水晶，但依旧没有挖到那个放射出大量干扰电磁波的信号源。”凯瑞甘拉过一张椅子在奥古斯都的身边坐下。 “快要到十一月了，我们已经在炼狱走廊挖了一个月。”奥古斯都把文件整理好放入档案柜。 “斯旺是怎么说的，他还有多久能挖到那玩意儿？” “啊~快了，就差几锄头了——把我的工具箱递给我，伙计。”凯瑞甘模仿着斯旺独特的粗声线说。 “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他的声音了。不过就算没有发掘到信号源，我们采集的水晶也相当于阿克图尔斯匹克峰矿区的一个星期的产量。”奥古斯都说：“加上阿克图尔斯在我尤摩杨账户中汇入的那一些，现在我手里有大约五百五十亿尤摩杨公民点，能够购买一到两艘凯莫瑞安赫拉克勒斯战列巡洋舰了。” 奥古斯都还得到消息，他的兄长在上个月，蒙斯克家长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为他的人民毅然决然地带领着一支几万人的庞大的采矿舰队远科普卢星区以外的星区。与此同时，一个名为克哈之子的组织也在泰伦联邦的各个殖民地星球上生根发芽。 为了复兴克哈，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毅然决然地在矿老板的路上越走越远。有兄长的财力支持，奥古斯都不可能太缺钱。 “我唯一担心的是，在战败之后凯莫瑞安联合体是否还拥有在其母星莫瑞亚上的主权。”说完，奥古斯都站了起来，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警局，莎拉·凯瑞甘则隐身跟随着她。 “新闻说许多凯莫瑞安采矿星球上的居民都驱逐回了莫瑞亚，只有少数几个星球还在凯莫瑞安舰队的控制之中。由于殖民地人口的回流，现在莫瑞亚的人口已经突破了四十亿——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莫瑞亚贫瘠的土地已然不堪重负。”在奥古斯都走出办公室时，凯瑞甘说。 “但是莫瑞亚的政府严词拒绝了联邦想要在莫瑞亚建立前哨站和军事基地的协议，他们宁可封锁所有的星际港口闭关锁国也不愿意让联邦的军队进入莫瑞亚。” 警局的外办公室中有十几名二级警员，在见到奥古斯都以后，这些警员立即站了起来，站姿笔直地向奥古斯都敬军礼。 这些警员都是革命军中的骨干军官和负责军队思想工作的泛泰伦党政委——这些政委设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革命军不背弃他们宣誓为之而战的理想，使得这支军队牢牢地掌控在奥古斯都以及安格斯政府的手中。 回声镇警察局名义上还自联邦中央政府支取工资，事实却是里面全都是联邦政府深恶痛绝的叛军成员。 塔桑尼斯联邦议会以及创世家族们至今都想不到叛军就躲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他们没有因在宇宙中不停地流浪而变得虚弱，而是躲藏在玛·萨拉休养生息。 “继续工作吧，想要推翻联邦的暴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奥古斯都看着这些精神抖擞的士兵，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自由，为了克哈，为了新共和国！”这些身着殖民地警局警服的革命军战士响亮地喊出了了不得的话出来。 接着奥古斯都就走出警局局大门，展现他面前的是一条打扫过的青石路，道路的两边是红褐色屋顶的殖民地小屋，暗橙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两名骑着玛·萨拉矮马的巡逻警官正从警局前经过。 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奥古斯都竟然也觉得玛·萨拉是个不错的地方——在少见的、没有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天气时。 自奥古斯都来到回声镇肃清了镇上的黑帮和犯罪团体并使用治安官的职权制定新的法规以后，这座边陲小镇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回声镇的街道变得更加的干净整洁，因为乱扔垃圾的人被警察局警察抓住就会罚款，随意在墙壁上涂鸦的混混被逮捕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他的家中…… 一个荒漠之中的小镇顿时变得自此就大变了样，由于几乎所有的犯罪分子都被一网打尽，就是夜间都有警员巡逻，回声镇的居民现在也敢不背着枪在夜间出门了。 而因为三教九流之辈都被奥古斯都送去了矿区，当地的风俗行业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只有两个脱衣舞俱乐部因泰凯斯的一力支持才支撑到了现在。 与此同时，革命军带来的先进思想也完全地渗透到了回声镇的大街小巷之中。因为玛·萨拉的人民原本就具有不逊色与克哈人的反抗精神，克哈Ⅳ毁灭以后，这里的克哈同情者也比其他任何一个殖民地星球上都要多。 奥古斯都之所以在撤离塔桑尼斯以后选择暂时地在玛·萨拉落脚，除玛·萨拉地理位置偏僻、富矿众多、拥有一块萨尔那加神器碎片以外，也因为这里也是滋养革命的沃土。 向玛·萨拉人传播革命思想并不会引起任何意料之外的反弹效果，而实际情况也不出奥古斯都的所料：随着革命军战士开始分散地潜入各个周围的小镇，革命思潮已经逐渐影响了十几个小镇接近三分之一个希罗自治州的人口。 就在奥古斯都所正站着的警察局门口对面，原来街道边的LED广告牌上公然印有反抗联邦暴政的讽刺漫画和笑话，回声镇的居民开始在公开场合高声谈论政治，表达对泰伦联邦的不满，泛泰伦党开始尝试在玛·萨拉本地发展党员，一个庞大的、由上千人构成的地下党网络逐渐成型。 这也是埃达法官让奥古斯都彻查这件事的原因，不仅是在回声镇，凡是有泛泰伦地下党成员常驻的警局都焦头烂额。 可以说，只要奥古斯都想，他就可以在希罗自治州发动起义。但这并不是奥古斯都的目标，他习惯了谋定而后动，只有等到泛泰伦党的地下党组织遍布整个玛·萨拉以后他才会考虑发动实行下一步的计划。 loubiqu.net 一步一个脚印，一个星球一个星球地传播革命思想，最终这些影响将积少成多，直至颠覆泰伦联邦的统治。 而现在奥古斯都的手里有十四艘战列巡洋舰，其中六艘正停泊在尤摩杨，八艘在萨拉星系。 力量相对于联邦舰队还弱小得多，但足以与一支海军中队或是一个殖民地的武装力量抗衡。 距离奥古斯都最近的一支友军是天堂之魔基德的率领的两支殖民者舰队约一百万克哈平民和革命军士兵，离玛·萨拉有一千多光年远，已经离开了科普卢星区。 “这会不会引起泰伦联邦的注意？”看着对面的广告牌，凯瑞甘不无担忧地问奥古斯都。 “这是可以肯定的。”奥古斯都摊了摊手：“他们要是没反应那才是个笑话。” “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革命党已经在玛·萨拉扎下了根，我们的舰队也可以撤离了。”他说：“按照常理，他们会先派遣民兵和星球防卫军调查，再然后才是联邦海军陆战队。 “等一阵鸡飞狗跳以后，我们会在他们的舰队抵达以前跳跃离开。” 173 萨尔那加神器碎片 十一月末，炼狱走廊，革命军采矿前哨站。 从高空中巡逻的两翼涡轮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中，一个由合金板材和全金属框架加固过的圆形矿坑有如炼狱走廊赤红色的沙质土壤上的黑色斑点。 环绕着这个直径七百多英尺（约两百一十米）的巨型矿坑是一片由混凝土与钢板浇铸而成的钻机平台，平台上是连绵的矿工营房与堆在空地上的通风管道管、建筑板材、大型起重机、大型挖掘机，时而有熙熙攘攘的工人和持枪巡逻的民兵在无人机的摄像头下走过。 营地的中心是一面迎风飘扬的联邦红蓝旗帜，旗帜上呈对角交叉的白色十字与数目众多的五角星表明这里是属于泰伦联邦的采矿基地。 由于环境恶劣，匪祸横行，当地警局警力薄弱，无法扫清盘踞在其中的数目众多的黑帮与海盗，炼狱走廊一直处于三不管区域，是黑色交易频繁发生的地域。 多年以来，炼狱走廊一直都是整个希罗地区乃至整个半球最混乱无序的地区。因通讯困难，数次由附近的警局组织的清剿行动都宣告失败，警长们都对这个一千多英里长的黑恶峡谷鞭长莫及，束手无策。 直到一名名为凯撒的联邦治安官横空出世，一举扫清了盘踞在炼狱走廊中的奇美拉海盗，将这些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绳之以法，炼狱走廊才建立起难得的秩序。 紧接着，凯撒治安官在希罗自治州司法官罗德的帮助下以希罗州州政府的名义向一个名为斯蒂尔的采矿公司出售了炼狱走廊的一部分采矿权。 而无论是凯撒治安官还是罗德司法官都是公正而无私的人，他们怀有对联邦政府绝对忠诚的崇高信念在十字星条旗与希罗州山羊州旗的见证下郑重地签署了采矿权转让合同，所有的收入所得都将交给塔桑尼斯矿业管理局和用于建设希罗自治州——没有人从其中捞得不义之财，因为所有的交易都是合法的。 如果有人对罗德司法官愈加增多的奢侈品、豪车数量以及情妇的人数提出质疑，那么他当然是不给矿业管理局以及内阁中某些官员的面子，质疑该采矿权转让合同就像是在质疑联邦的政府不够公平公正一样可笑。 正在身处一间橙灰色营房的奥古斯都想到自己与希罗州司法官罗德在希罗州首府星级酒店中推杯换盏的场景就感到一阵可笑，奥古斯都只是花了笔小钱就让司法官高兴得面红耳赤。 yyxs.la 他们理所当然地都收了那个斯蒂尔采矿公司的钱，而罗德司法官笃定地认为奥古斯都不会背叛自己，因为他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可实际上这个有着数千人规模的采矿公司里全都是革命军士兵以及由主要由罪犯组成的矿工，那笔看似庞大的贿赂金只是从奥古斯都的左口袋放进了右口袋里。 只有奥古斯都自己知道，已经有超过一万名革命军登陆玛·萨拉，加上那两千多名被迫在矿井中劳动改造的囚徒，这些人的人数已经比任何一个希罗中小镇的人口还要多得多。 革命军还拥有七个中小型矿区，其中有四个都向本地的城镇招收采矿工人，切实地带动了当地的经济。而与玛·萨拉其他的私人矿场相比，革命军的矿场无论是福利、工作时间还是安全环境都是最好的。 此时此刻，站在营房中的奥古斯都面前有一台播放着无人机监控画面的全息投影屏幕。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加上罗瑞·斯旺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天就能把炼狱走廊下的那个散发着扰乱电磁波的信号源挖出来，奥古斯都特意赶赴炼狱走廊矿区。 虽然在奥古斯都击溃了奇美拉海盗并夺取了他们的科研站以后，其他的海盗与犯罪组织立即都放弃了原有的据点望风而逃，但根据情报，仍然有相当数量的犯罪分子徘徊在炼狱走廊的深处，因此走廊中的革命军必须小心那些怀有恶意的敌人或者是别有用心者窥探这座采矿前哨站。 “蒙斯克元帅，你邀请的考古小队已经抵达了炼狱走廊。”在奥古斯都正看着监控屏幕时，法拉第下士走进营房。后者在走进来时还认真地扫视了一圈，但并没有看到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的身影。 大多数时候，神秘而强大的前联邦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都处于隐形状态，据说她随时随地都站在革命军元帅的身边，当你在于元帅对话时凯瑞甘很可能就站在你们之间。 这名不过十六岁的幽灵特工本是豆蔻年华的年纪，却已经是致命的杀手，而她本该是名娇憨可爱的少女。 在加入革命军以后，莎拉·凯瑞甘一直都待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也从未执行过暗杀的任务。 像法拉第下士这样奥古斯都亲近的军官都相信，当莎拉·凯瑞甘不再作为杀手而活、被迫抑制自己的情感时，她可能表露出更多作为人类而非联邦人形武器的那一面。 “请他们进来。”奥古斯都看向法拉第下士。 这支考古团队大约有十多人，大部分人都是莫瑞亚撒凯大学与塔桑尼斯大学历史系的博士导师，最年轻的也是刚刚毕业的博士生。 团队成员都正在或曾经从事过有关于外星神秘遗迹的研究，刊出过大批量有关于该方面研究的论文，著有权威性的著作。奥古斯都先是以丰厚的、令人无法拒绝的报酬要求他们参加一场“空前绝后的考古大发现”，接着就静等他们受邀者前来。 处于包括经济原因的各种因素在内，有相当多的凯莫瑞安人与尤摩杨人做出了回应，受凯莫瑞安联合体以及尤摩杨合众国内部政府的宣传影响，这些人对反抗泰伦联邦暴政的革命军还是相当有好感的。 尽管在抵达玛·萨拉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要前往哪里，但这些或生活拮据或单纯想要在自己从事的行业干出一番事业的学者们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赶了过来。 当法拉第下士走出营房以后，一名头发斑白的长者以及一名褐色头发的年轻学者走了进来。 “他是凯莫瑞安撒凯大学的约旦·卡琴斯基教授。”法拉第下士向奥古斯都介绍说：“主要从事外星遗迹研究学。” “他的哥哥亚伯拉罕·卡琴斯基是凯莫瑞安联合体独立政府的高官，卡琴斯基家族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人才辈出，主要以卡琴斯基们在机械工程以及星舰制造领域的成就为凯莫瑞安人所熟知。”他接着小声地说。 “您好，教授。”奥古斯都走过去与约旦·卡琴斯基握了握手——名单是奥古斯都最终敲定的，准确地说，约旦受到邀请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姓氏，卡琴斯基家族是奥古斯都非常重视的一个凯莫瑞安家族。 与罗瑞·斯旺的斯旺家族不同，卡琴斯基家族主攻军工科技领域，凯莫瑞安战列巡洋舰在凯联之战前期的出现就得益于这个家族在星舰制造领域的革新。 “很高兴见到你，大名鼎鼎的革命军领袖。”约旦·卡琴斯基多看了奥古斯都几眼，然后向奥古斯都介绍自己的身旁的年轻人： “这是杰克·拉西姆，塔桑尼斯大学历史系教授，虽然他是一名塔桑尼斯人，但他暂时待在我的团队里，本身也非常厌恶泰伦联邦的暴政。”在奥古斯都与杰克握手时，他继续说： “我听说这里发掘出了许多‘心能’水晶，请允许我这样的称呼它。”约旦教授说：“我在尤摩杨大学的朋友都相信这种水晶能够为舰船的引擎供能——尽管这一点能量与其本身相比不足万分之一，但确实是存在的。” “你指的是这种墨绿色的水晶？”奥古斯都取出之前奇美拉海盗交给自己的萨尔那加虚空水晶吊坠：“我叫它虚空水晶。” “是的。”约旦教授点点头：“非常不错的名字：虚空：未知、冰冷、黑暗，与这种水晶的特性非常相似。” “但以目前的技术根本无法利用这种水晶的能量——我们能够精炼阿迪恩水晶却无法利用这些绿色的水晶，其结构的完整性以及封存能量的方式都远超我们的想象。而且，我相信这是一种人造产物而非宇宙自然赐予我们的天然资源。” “它当然不可能来自人类。”奥古斯都点点头：“这种水晶是否能够用来增强我们的战舰。” “只要你把这些水晶放在战舰上，它们就能自动地为引擎以及各个系统输送能源——至于基于此的更进一步的舰船钢材以及舰船系统升级，也许可以找我的兄弟和子侄们来解决。”约旦回答说。 卡琴斯基家族也受到了凯莫瑞安联合体在凯联之战中战败的波及，但他们总不至于像斯旺家族一样连生活都难以为继。尽管是这样，卡琴斯基家族还是有人愿意为丰厚的薪水为反抗军服务，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仇视着泰伦联邦。 “很好，我本来也认为尽可以招募一些凯莫瑞安人加入革命军的队伍。”奥古斯都再次与约旦·卡琴斯基重重地握了握手。 奥古斯都曾经在凯联之战中与凯莫瑞安人浴血奋战，但他现在反倒要与凯莫瑞安人并肩作战了。 “我还想请您加入我组建的外星科技实验室，专门从事对外星遗迹的发掘工作，研究如何将这些科技应用于军事和民生。”奥古斯都又向约旦·卡琴斯基递出了邀请函。 “我可能会参与组建工作，但最终还是会返回莫瑞亚的。”约旦教授摇了摇头说：“我已经老了，就要退休了......但我会把我的学生推荐给你。” “好吧，那我只能找其他人来领导研究工作了。”奥古斯都尊重对方的选择。 “元帅，斯旺汇报说他中了大奖！额......我想他的意思是，他把那个造成电磁脉冲干扰的罪魁祸首挖了出来。”这时，法拉第下士在说了一声抱歉以后来到了营房之中。 “刚刚好，教授，我的人有了新的发现，我们出发吧。”奥古斯都对法拉第下士说：“准备我的指挥车。” 奥古斯都与随行的一干近卫士兵以及以约旦·卡琴斯基为首的考古学家们立即坐车前往矿坑。 一走出营房，展现在奥古斯都眼前的就是一幅恢弘的景象，玛·萨拉橙灰色的苍穹间耸立着六座德拉肯激光钻机，一座高耸入云的起重机正在用吊轮吊起一筐筐几吨重的矿石与沉积岩，一队身着卡其色制服肩背高斯步枪的民兵正在营房前跑过。 “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也惊讶于工程团的效率。”在指挥车开往矿坑的路上时，坐在后座上的奥古斯都对坐在旁边的约旦教授不无自豪地说。 “但想到工程团里那些驾驶太空工程车焊接板材的工程兵都是全克哈最有经验的工程师，我也就不怎么感到意外了。” 当奥古斯都抵达矿坑时，一身警长制服的泰凯斯·芬利、吉姆·雷诺与兴高采烈的罗瑞·斯旺正在等奥古斯都，而奥古斯都一下车，满面笑容的泰凯斯就高兴地走了过来——他喜欢奥古斯都这样的领袖，因为对方一直在带着自己发财。 “挖上来了吗？是一块石板还是一块奇特的水晶。”奥古斯都已经猜到了那应该就是萨尔那加神器碎片，但没有确认以前还是没有把握下定论。 “看样子像是一个三棱柱的碎片，找到它时它在黑暗中散发着幽蓝色的荧光。”斯旺回答说：“跟随它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块一人高的虚空水晶......” “好东西啊，随身带着这颗水晶就省的装空调了。”雷诺给出了自己建设性的意见。 “把它安在诺拉德Ⅱ号的引擎舱会是不错的选择，也许它能使得战舰的系统更加稳定。”奥古斯都点点头。 “是个宝贝——它值多少钱？”泰凯斯双眼发亮。 “它是无价之宝。”在两名矿工抬着一个钛合金整理箱来到约旦博士的面前时，他立即惊叫起来。 奥古斯都无从为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的失态而讶异，因为一截散发着铜蓝色光芒的黝黑三棱柱柱体碎片正漂浮在半空中，其犹如花纹一般的裂隙逸散出纯粹的蓝色光芒，好似来自天堂的天界之光。 “猜猜我们能用它来做什么？”奥古斯都身边的雷诺等人说。 174 玛·萨拉分离运动 2489年12月29日，珍宁酒吧。 这座回声镇身处的小酒吧过去总是与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而随着希罗地区治安愈来愈稳定与附近新开设矿区的工人大规模涌入小镇，这里竟也变得人满为患。 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新朋友珍宁先生应接不暇，往日他和他的儿子就能照看这个小酒吧中的一切，而现在他不得不招收几名新的服务生。但清酒吧的风格倒是一如既往，这里没有衣着暴露神情挑逗的性感女郎也没有喧闹的重金属音乐，只有碰杯时玻璃杯与玻璃杯之间的脆响。 新治安官新政策以及革命的思潮为希罗地区带来的变化都能够在珍宁酒吧的墙壁上都能够看得到：“打倒联邦推翻创世家族”、“把权利交还给人民”、“我们要为克哈Ⅳ伸张正义”、“全泰伦联邦的受压迫者都团结起来”的标语公开的悬挂在酒吧墙壁与门口，坐在酒吧中的人们谈论起来时无一例外地都会提及“革命”、“自由”、“泰伦人的共和国”——尽管他们可能也并不是多么理解这些词语的含义。 往日珍宁酒吧的墙壁上总是贴着泰伦联邦各个面值的信用币纸币，壁龛里是酒吧老板珍藏的纪念品，而现在上面竟然是革命军的宣传画和宣传册，在克哈保卫战中战死的革命军战士并理所当然地塑造为了为自由而牺牲的英雄。 原天堂之魔柯特·约瑟芬成为了宣传画中头戴黑色兜帽的英灵战士，而克哈革命军的精神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则把一杆绘有克哈自治领三星标志与蒙斯克家族金狼的旗帜伫立在塔桑尼斯城区的瓦砾堆上，他身后就是破败的联邦议会议政厅。所有的画作都是红绿黄配色，象征着革命、自由与泰伦民族。 珍宁酒吧的门口斜插着鲜红的旗帜，上面写着革命党人的宣言：人民是所有政权的基石。 而此刻正是休息日的早晨，正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许多闲下来的工人和农民都空出时间来高谈阔论，谈谈自己从印有革命军思想、泛泰伦党核心思想六条纲领以及从其他人口中道听途说来的一些对时政的见解和看法。 奥古斯都正穿着一身钉着闪亮纽扣的牛仔服脚蹬高帮皮靴坐在珍宁酒吧的一角，对面是难得身着常服以面示人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 距离奥古斯都不过几码远的桌子上正坐着革命军少将、玛·萨拉警长吉姆·雷诺和他正打得火热的女友莉蒂·伊丽莎白喝酒。这个时候的伊丽莎白身着一身素白的礼服，扎着爽利的马尾，听着雷诺的冷笑话，巧笑嫣然。 雷诺先生其实并非不想与与女友共度二人世界，但至少在希罗地区并没有什么度假圣地，就连希罗唯一的一座城市放在塔桑尼斯或者曾经的克哈都算作是穷乡僻野的西部小城，连咖啡店都很破烂。 “真好啊......”奥古斯都捧着一杯有着朱红色酒液的南部葡萄酒，看向哈哈大笑的吉姆·雷诺。 现在的雷诺怎么也不会想到，奥古斯都已经连自己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好兄弟的快乐就是奥古斯都快乐。 说起来，这些日子里一向倒霉的奥古斯都顺了不少，不过四个月的时间，革命思潮已经在希罗州、新哥伦比亚州、罗伦萨那州以及更北方的首都区都广为流传，人们都开始思考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束缚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并非是不可祛除的。 “羡慕吗？”奥古斯都对面的莎拉·凯瑞甘对他笑着说。 “羡慕？可怜的吉米掏空了心思取悦那个女人而忽视了他的兄弟。”奥古斯都开玩笑地说着时忽然看向正对面的莎拉·凯瑞甘，发现她今天惊人的美丽。 “我一点都不羡慕。” 今天的凯瑞甘穿着一件浅绿色的低胸吊带长裙，从奥古斯都的角度可以她深深的锁骨与裸露在外的肩膀，她多年以来几乎都过着不见阳光的生活，因此皮肤过分的洁白，好像是光滑的炼乳。 莎拉·凯瑞甘火红色的直发披散着，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好像是随风摇摆的柳条。自奥古斯都见过凯瑞甘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化妆，淡妆和口红既不显得过于轻佻也赋予了一位十六岁少女属于成熟女人的魅力。 在从酒吧天窗洒下的阳光下，凯瑞甘的红发好像是燃烧的火焰，烈焰红唇，两腮泛红，她的美貌令珍宁酒吧中所有的女人黯然失色。 “抱歉，女士，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你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奥古斯都露出他标志性的、点满了亲和力的微笑：“而我的目光本该放在你与美酒上，而这世界上只有这两样事物是不可辜负的。” ddxs.com “嗯哼——”凯瑞甘用她浅绿色的双眼瞥了奥古斯都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你把我当做那些贵族小姐一样敷衍糊弄。” “不，你们是不一样的。”奥古斯都明确地对她说。 “当然，就像红与黑。”他说：“我是真心实意地这样说着的，而非虚情假意。” “你懂得读心，你是通情达理的女人，应当知道我有没有在说谎。我就在你的身边，凯瑞甘。” “我是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沾沾自喜的。”凯瑞甘捧起酒杯，闷头喝酒。 奥古斯都笑了笑，不在意。他知道凯瑞甘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当然，所有人的女人对自己抱好感都不让他感到意外，毕竟他是奥古斯都·蒙斯克。 对于凯瑞甘而言，奥古斯都就是她的拯救者，在离开幽灵学院以后，他们又几乎朝夕相伴。奥古斯都时常会开导因过去的经历而陷入阴郁的凯瑞甘，更多的时候他都扮演着父亲的角色，用以填补凯瑞甘那已经失去的父爱。 而且奥古斯都的一言一行都极具魅力，他的部下都爱戴他，即使是泰凯斯·芬利这样桀骜不驯的老油条都对其心悦诚服。 “对，我知道你不会把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当做女人看待。你钟意独具成熟气质的女人，渴望更强势的女人征服自己，就像你喜欢屁股和......”原著中的刀锋女王在君临科普卢星区时已经过了三十岁，但她现在毕竟还是个少女，她喜欢看着沉着冷静的奥古斯都露出惊慌失措的一面。 “不是这样的。”奥古斯都恼羞成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长久以来，奥古斯都只对凯瑞甘隐藏过他是穿越者的秘密，而其他的他认为自己无须隐藏，因为自己的确是准备革联邦的命。 无论是基于不毁灭联邦他的家人就将一直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考量还是因那些克哈战士的死而累积的越来越深的仇恨，在没有彻底毁灭联邦之前，奥古斯都都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某些方面奥古斯都是不屑于隐藏的，这就让凯瑞甘逮了个正着。 “如果你去问泰凯斯，那他准会说蒙斯克先生是更看重人的内在。” 紧接着，奥古斯都看向周围的几个桌子，什么是乔装打扮成顾客的法拉第下士等人。奥古斯都希望法拉第下士并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不然他的黑历史上又要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不是谈屁股的时候，同志，我们是在革命。” 奥古斯都的目光放的很远，正如他看到了革命的未来一样：“目光要放在当下，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玛·萨拉以及其他殖民地的人民还等着我们去解放，克哈Ⅳ还等着我们重建。” “看新闻吧。”奥古斯都又指着珍宁酒吧中心的全息投影电视机。他的确正准备收听这个频道，丝毫不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好吧。”凯瑞甘笑了笑，说。 电视画面中的是一个UNN电视台的节目演播厅，主持人正是秘密为革命军效力的泛泰伦革命党成员迈克·利伯蒂，他的旁边是一名鬓角斑白但精神依旧精神健烁的长者。 “我们有幸请到了联邦议会议员安德·艾尔特，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访谈......您在今天早些时候的新闻发布会中提起了安格斯之子奥古斯都和他的叛军，并且您也相信‘克哈之子’正是受他指示的恐怖组织......” “荣幸之至，利伯蒂先生......就像我说的那样——还能有谁呢？如果我们提及恐怖、暗杀、血腥和残忍，那么你应该立即联想到克哈Ⅳ的恶狼，那个罪恶的蒙斯克家族的成员。” “艾尔特议员，您对泰戈尔家族继承人佛朗克·泰戈尔遇刺事件作何评价？有人声称是该事件与塔桑尼斯警察局特意隐瞒的一场性丑闻有关，马泰特Ⅳ号新闻社驻塔桑尼斯记者则撰稿称该事件与贵族们的滥交聚会有关，事发前他拍摄到联邦议会议员出入相关场所......” “噢——这件事还在调查，但塔桑尼斯警察局的警官们有充足的证明那名已经自杀的女特工是克哈人。我为那个年轻人的死而感到遗憾，这是全塔桑尼斯乃至全泰伦联邦的损失，他本该是政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本该造福于他的人民。” “这太可惜了，希望警官们能够尽快将罪犯绳之以法......我们观众一直都想要知道：有关于联邦舰队投送的核弹完全摧毁了克哈的生态，使得那里的生态系统彻底崩溃的传言是否属实？” “这个问题不在......任何对塔桑尼斯中央政府的恶意诽谤都是无端的中伤，在克哈投送的核弹对环境的污染接近与零。宇宙环保组织提出的质疑完全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那么，您是否认为保护环境比人更重要，联邦是否该那些克哈人的死负责。” “无可奉告。”为避免利伯蒂问出更多不在其提字板中的问题，这名联邦议员紧接着就用下面的一段话终结了此次的访谈： “克哈Ⅳ已经不再是泰伦联邦的明珠，那些心怀鬼胎的叛徒与喋血的克哈之子恐怖分子应当从克哈的毁灭中吸取教训！叛军和克哈之子是残杀老弱妇孺的屠夫，灭绝人性的恶魔，他们企图颠覆统治，用强权和暴政取缔自由与民主。他们的存在是对人权的亵渎，对法治的践踏，正义从不会缺席，克哈叛乱的余孽终究被绳之以法！” 这时，凯瑞甘皱紧了眉头：“他们竟然认为是你创建了克哈之子。” “这是好事。”奥古斯都的表情里竟然带着释然：“我将承担这一切，这样小瓦和他的母亲就不会因为我的哥哥是克哈之子的领袖而遭到波及。” 就在奥古斯都正说着的时候，珍宁酒吧里的呼声突然热切了起来。当奥古斯都侧耳倾听时，他能够听到右手边有人振臂高呼： 而奥古斯都看向他时，赫然发现一名身着土黄色牛仔服头戴牛仔帽的牛仔正站着桌子上，他腰间插着两把短枪，生的彪悍且孔武有力。 “一派胡言！联邦议员以为他们代表民意？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通过剥削边缘星区囤积了太多的财富，殖民地的‘黄金白银’源源不断地涌入核心世界，而他们却仍然想要让我们承担更多！” “是我们的人吗？”奥古斯都招来一旁的法拉第下士，而后者只是迷茫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的人，他......他应该不是泛泰伦革命党的预备党员，我的人甚至从未见过他——您知道的，对于出入回声镇的那些人的脸他们总是过目不忘，我怀疑他是从其他地区赶来的。”法拉第下士目光锐利地盯着那名牛仔。 “他的衣服上有着哥萨克弯刀的徽章，说明他是新巴比伦州人，那里甚至比首都区距离我们还要遥远得多。” 玛·萨拉人对联邦政府的不满由来已久，这颗星球是泰伦联邦的十三个核心世界之一，发展却几乎陷入停滞，与它科技与经济都蓬勃发展的姊妹星查·萨拉相比，这里贫穷且落后。 而玛·萨拉的反叛情绪更多的来自于其普遍根植于每个玛·萨拉人的硬汉作风与桀骜不驯，对联邦政府的仇恨随着四年凯联之战苛捐杂税给人民带来的负担而日益膨胀。泰伦联邦的财富掌握在极少数的家族手中，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在变本加厉地剥削着人民。 而克哈与玛·萨拉是不同的，最初的矛盾是因克哈强大的经济实力与在泰伦联邦中话语权极不相符而招致不满，随着革命思想中低层渴望自由的诉求愈来愈高涨，安格斯·蒙斯克振臂一呼才招致革命的爆发。 “让我们团结在革命的旗帜之下，让玛·萨拉独立！”新巴比伦的牛仔慷慨激昂地说着，激起了不少的应和。 “这是好事，但注意不要过分地挑起他们的反抗热情，避免玛·萨拉招致与克哈一样的命运。” 奥古斯都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他神色凝重地说：“接下来要小心警察、民兵与联邦军队针对革命党人的围剿行动。” “我已经接到希罗州司法官的通知，让我们协助希罗民兵围剿革命党和可能的革命军残军。转移地面上外星科技实验室，把那个外星圣物送到舰队上去。” 175 引蛇出洞 “埃达法官，我已经收缴了接近三千册叛党宣传册和宣传单，禁止回声镇居民公开刊印与阅读这些违法发行的刊物。回声镇移民警察局正采取一切行之有效的措施避免其荼毒联邦公民思想，维护公民阅读正确的、合乎法规的读物的权利。” 回声镇移民警察局的治安官办公室里，奥古斯都还在与回声镇法院唯一的一名法官通电话。此刻一身咖啡色联邦警官制服的奥古斯都正坐在他的原木办公椅上，坐姿严正，表情严肃。 这时已经是2490年2月，希罗地区进入了短暂的、持续时间在几个小时到几天的雨季。奥古斯都办公室的百叶窗上飞溅着密集的雨点，橙灰色的天空中堆满了乌云，雨幕如同倒悬的瀑布，大雨如注。 在这间十几平方英米的办公室里满是书架，书架上都些些有关于泰伦联邦立法以及政治的书籍，其中还有大量有关于水晶矿采矿行业的相关著作。奥古斯都的办公桌的后面有三面旗帜，分别联邦的红蓝十字星条旗、玛·萨拉移民地旗帜以及回声镇的海螺旗。 这名正直忠诚的治安官还在自己的办公室悬挂有如今联邦内阁首相马略·泰戈尔的画像，用于表达自己对首相的敬仰。 “我会部署警力，防止那些暴民冲击镇政府大楼和移民地法院——不，我必须要那么做，作为治安官，我要保护所有为政府服务的职员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 “你尽可以放心，我的警员不会阻止你与诉讼的镇民沟通......但我认为你不应该再到太远的地方去，从希罗到首都区再到埃尔隆几百万平方英里的广袤地区，那里的人们都相信他们不再需要联邦政府。耸人听闻，但这就是真的。” “好，我会按照总督的要求做的：逮捕每一名叛党，把他们送进监狱。” 放下办公桌上的老式固定电话，奥古斯都双手合握放在桌上，对站在一旁的莎拉·凯瑞甘说：“告诉我的参谋和军事顾问，让他们拟定一则在玛·萨拉首都区进攻星球防卫军前哨站以及破坏联邦列车轨道的计划，务必让玛·萨拉总督府调集外围的星球防卫军以及民兵回援首都。” 到2490年的二月份，玛·萨拉总督府才终于意识到如火如荼的革命浪潮已经威胁到了他们在这颗星球上的统治，几个自治州与直辖城区超过几十万人都人心思变。 虽然在革命党人的领导下，这些接受了革命思想的人并没有如同克哈人那样冲击政府，但联邦政府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特别是有如此之多的人除缴纳几百年来固有的税种以外就拒绝缴纳在他们看来如此“不可理喻”的税，收不上税的税务官当然怒不可遏，朝自己的上司大倒苦水。 其实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整日纵情声色的玛·萨拉总督从不会过问这些事情，只是会把它们交给手下的官员处理。可是克哈叛乱之后革命党和叛军这两个词足以让联邦政府高度重视，乃至不惜大动干戈。 为此，在2月初，由玛·萨拉民防军以及少量联邦海军陆战队牵头的、针对革命党人的围剿就开始了。 奥古斯都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应付联邦军队围剿，同时为下一步的计划早做准备。 “我们的总督是个胆小怕事、贪图享乐的人，他一听说玛·萨拉出现叛军的活动迹象时就吓得从交友场所逃回了总督府。”他对凯瑞甘说：“我们只需要吓一吓，他就会原形毕露。” “好的。”凯瑞甘并没有询问奥古斯都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不是因为他们在相处的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养成了默契，而是奥古斯都从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想法。 在凯瑞甘走出司法官办公室，向另一个警长办公室里的革命军元帅指挥所参谋长传递奥古斯都的命令时，奥古斯都又打通了吉姆·雷诺的个人终端。 “吉米？立即提起你的裤子到我的办公室一趟——你最好做好避孕措施，我认为伊丽莎白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位母亲的准备。”奥古斯都换个姿势握住电话： “顺便把泰凯斯叫来，你知道他通常都待在哪儿。” 说完以后奥古斯都才放下电话，拿起一份他草拟的“警告小镇居民尽量不要在雨季出行的公告”的草稿准备放进整理袋里。 而这时一身卡其色警察制服的凯瑞甘已经再次走了进来，她不喜欢穿高跟鞋，脚下套着一双踩在木质地板上咔咔作响的皮靴。 xiaoshuting.cc “你的命令已经传达给革命军营地参谋部了，他们会在一个标准玛·萨拉日内向你递交一则详细的计划。” “嗯。”奥古斯都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他只是看向大雨磅礴、电闪雷鸣的窗外陷入沉思。 “尤摩杨和那六支殖民舰队还有消息吗？”过了几秒钟后奥古斯都才又问凯瑞甘，但目光却放在办公桌的两幅相框上，一副是天堂之魔排的合照，一副里裱着蒙斯克家族连同管家在内的照片。 驶出克哈星系的十几支殖民舰队经过重新的合并以后整合为五支以克哈为中心向着不同方向逃离的庞大舰队，每支舰队的人数都超过了二百万人，最多的甚至有三百五十万人，分别由原天堂之魔的高级将领赞德尔·马克斯、康诺·沃德、艾米·布兰登、伊利亚·库洛夫斯基与瑞克·基德率领。 这些殖民舰队都以超光速在宇宙中航行，除导航员以外都进入了冬眠状态，他们很可能将在航行数年乃至更久以后才会找到宜居星球，而在此之前移民者必须面对未知而危险的宇宙。 目前距离玛·萨拉最近的是瑞克·基德的殖民舰队，这名革命军将领并没有进入冬眠状态，而是时刻苏醒着，每隔三个月就会向尤摩杨发送一次定位信号。 “有四支殖民舰队正在克哈至科普卢星区边缘的中段航行，一支舰队正要驶出科普卢星区。”凯瑞甘回答说： “至于尤摩杨，两周以前，泰伦联邦的伽马中队跟西格玛中队与尤摩杨护国军舰队在尤摩杨合众国的边境爆发过数次冲突。对于谁是这些冲突的最终胜利者，双方都各执一词。” “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我们应该能够得到更贴近事实的消息。”奥古斯都心中涌现出紧迫的情绪，因为他的家人和两千多万克哈人还在尤摩杨上。 “真实情况是尤摩杨护国军并没有占得优势。”凯瑞甘说：“联邦舰队整整在尤摩杨合众国境内游曳了两个星期才被护国军舰队驱逐，尤摩杨护国军海军的作战能力遭到了议会的质疑，但民众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还以为自己的的军队打了胜仗。” “如果联邦舰队一拥而上，那么尤摩杨一定是招架不住的。”奥古斯都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泰伦联邦与尤摩杨交战的画面：“但泰伦联邦想要一口吃下尤摩杨无疑是痴人说梦，他们想要彻底征服尤摩杨至少还要几年。加上不甘心失败的凯莫瑞安联合体以及本土的叛军，联邦议会暂时还不敢发动全面战争。” “我们已经休整的太久了，该闹出一点动静了。”经过超过六个月的休整，奥古斯都舰队的战斗力已经全面恢复，也是时候让泰伦政府已经松弛下来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 “让泰伦联邦的海军舰队动起来，等到他们疲于奔命，就是我们集中优势力量逐个击破的时候。” 尤摩杨一旦与泰伦联邦开战，革命军很可能就会失去最大的后盾，他与阿克图尔斯采集到的晶体矿甚至也无处倾销。 正说着，披着防水斗篷的吉姆·雷诺与泰凯斯·芬利推门而入，一进门，奥古斯都就能够听到泰凯斯不满地嘟囔声：“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倒要知道是什么值得老泰凯斯策马奔腾的时候扬鞭而返。” “要跟联邦的军队开战了？”雷诺倒是对奥古斯都知根知底。 “吉米说的没错。”奥古斯都看了泰凯斯一眼：“芬利，没人关心你在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身上花了多少的时间。” “下次你应该提前通知。”泰凯斯倒是不敢对奥古斯都发脾气：“今天，我准备的那么多用来增加情趣的好东西都派不上用场了......” “那就放到下次。”奥古斯都打断了泰凯斯，他深知如果不加制止后者会再哼哼唧唧地抱怨半个小时。 接着，奥古斯都又看向雷诺：“吉米，我得把你调到罗伦萨那州去领导那里的部队了，带上你的游骑兵，轻装出发。我得到确切消息，玛·萨拉总督正准备命令防卫军搜捕那里的革命同志，我要你击溃他们。” “同样的围剿行动也会在希罗州等我们占据优势的州展开，一次针对我们的、有计划的大围剿就要开始了。” 要问奥古斯都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主要是因为他作为本地的治安官提前得到了消息，而且他通过投其所好与希罗州的州长建立了相当不错的私人友谊，其手下的特工与情报网络也在监控着玛·萨拉落后的通讯网络。 “......对付那些民兵应该没那么困难。”雷诺迟疑了大约几分之一秒钟。 “你舍不得你的女友？”奥古斯都微微一笑。 “我是舍不得她，听起来我要离开希罗一段时间。”雷诺没有含糊其辞，他对奥古斯都总是非常的坦诚。 “我能够理解。”奥古斯都朝雷诺点了点头，打开办公桌上的木质全息投影仪，一张垂直竖立着的地图随着多彩的光影交织出现在在场所有人的面前。 地图背景是玛·萨拉赤色与黄色相间的土地。这是一张玛·萨拉南半球的地图，而这个半球居住着玛·萨拉三分之二的人口。由于这颗星球上甚至都没有一片广阔的大洋，只有有如湖泊一样发布的尘埃海洋，陆地的面积占据了极大的比例。 与这广阔的陆地面积相比，可供人类居住、开脱荒地的地区却非常的狭小，希罗州与相邻的几个州在地图上还有着一丝绿意，首都区甚至还有着较多的绿色植被覆盖。但在地图上，这一丝绿色则被大片大片的黄色沙漠包裹，有人居住的地区虽然也相当广阔，人口却分散在一个个相隔较远的城镇之中。 “在希罗地区我们已经有三千多名党员，分散在各个城镇以及城市当中。”奥古斯都把地图取下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展开，指着地图上扇叶形的希罗自治州：“同时该地区的星球防卫军以及民房军人数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整编营，其中又有一大半的人来自回声镇的民防军。” 在这张地图上，希罗州、新哥伦比亚州、罗伦萨那州与首都区组成了一个拼接为一个极不规整的多边形，其中前两个州在地图已经翻红，这说明它们实际上已经在革命军的控制之中。而罗伦萨那州则是由绿转红之中，首都区有着零零星星的红色印记，标志着革命军在其中设置的据点。 玛·萨拉并非是一个完全荒芜的世界，部分地区拥有极少的绿洲和相当数量可供开垦的绿地，数个地下河体系滋养着几百万玛·萨拉人和星球上的生命，更高的纬度则拥有苔原和稀疏草原，星球的两极设置还留有冰川。 “新哥伦比亚州的情况与希罗州的情况相差无几，我们虽然没有控制当地的警局与政府，却在那里开设了三个矿区，这些矿区能够集结一个旅的革命军，我们的兵力在这些地区能够占据主动。” “我要负责哪个州？”泰凯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奥古斯都：“老实说这里回声镇里的那些胭脂俗粉已经让我感到了厌烦，也许其他地方的能......” “你得待在我的身边。”奥古斯都说：“我需要你冲锋陷阵。” “玛·萨拉那些连鲜血都没有见过的民兵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我的人曾经出生入死，面对的都是泰伦联邦最凶悍的精兵悍将。”泰凯斯感到自豪：“你离不开我，蒙斯克。” “真不知道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对，没你我可不行。”奥古斯都乐得与泰凯斯开开玩笑，只有对方不惹什么事儿，那他也不打算板着个脸。 “不过，虽然那些民兵绝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泰凯斯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一旦我痛揍了他们，下一次联邦派出的可就是陆战队了。玛·萨拉没有成建制的陆战队，所以他们肯定会调集舰队。” “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这正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到那时我们正好可以在玛·萨拉的同步轨道上伏击他们。”奥古斯都说：“塔桑尼斯之围至今仍让塔桑尼斯的贵族们记忆犹新，他们不会再向对付克哈一样派出几乎所有的舰队。” “我希望来的是杜克那条毒蛇，这次我要狠狠地踹他的屁股！”在窗户外的瓢泼大雨渐渐停息时时，泰凯斯恶狠狠地说。 “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176 叛军有如瘟疫 回声镇，希罗自治州。当地时间2490年2月12日。 临近正午。 这座常驻人口只有不到8千人的殖民地城镇拥有一条南北走向的、贯穿整个小镇的青石阔路，道路干净整洁，两旁矗立着浅蓝底色的高杆路灯。 路上人来人往，行驶着贴地式的八轮货运卡车以及样式落后于核心星球多个时代的、甲壳虫形状的家庭用悬浮轿车，在回声镇附近田野里耕作的农夫正开着农耕机器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雨季最后的一阵清风刮过，人声鼎沸的回声镇在玛·萨拉正午炽热的阳光下重新变得热闹燥热起来。 一身治安官咖啡色制服头戴牛仔帽的奥古斯都背靠自己停在回声镇入口的秃鹫车上，静静地注视着络绎不绝的街道。奥古斯都的身边站着牛仔装的莎拉·凯瑞甘与泰凯斯·芬利，法拉第下士则与其他几名身着民兵制服的革命军军士站在不远的地方。 “这一切都归功于你。”凯瑞甘指着繁荣的回声镇说：“是你出资为回声镇重修了公路，你的矿场、阿迪恩水晶精炼厂为这些人带来了来之不易的工作和使得他们逐渐富裕起来的稳定收入。” “只要我们的政府愿意为他们的人民多花上那么一点钱，他们就会得到热烈的支持和拥护。”奥古斯都双手环抱在胸前，浓密的粗眉毛随着他的轻笑而舒展开来。 接着奥古斯都又看向站在旁边的泰凯斯·芬利警长：“泰凯斯，看看时间，我觉得玛·萨拉总督府派遣的星球防卫军也该到了。”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手表。”如果是其他人，泰凯斯已经在嘲讽他是不是没长手了。 “12点半......他们可真会挑时间。”他说：“凭什么要我们在大太阳底下等他们，大家都是吃的都是‘杀人放火’的这碗饭，谁比谁更高贵？” “因为他们时间紧迫，还要赶在天黑之前回首都区的驻地，没人敢待在这个传闻有着大量叛党的小镇——据说希罗州的荒漠里到处都是双眼迸射着幽绿色光芒的叛军，他们吃人不吐骨头，而且专吃小孩。”奥古斯都回答泰凯斯说。 “傻子才信......”泰凯斯皮笑肉不笑地说：“噢，我忘了那些贪官污吏和贵族都是蠢货。” 泰凯斯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队由十几辆装甲运兵车组成的车队正在隆隆地驶向回声镇，领头的一辆装甲车已经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车头有一面巨大的、引人注目的联邦红蓝星旗。 “玛·萨拉星球防卫军第12营4连，总督府的直属部队。与民防军不同，他们是有编制的正规陆军，里面的所有人都是职业士兵。”凯瑞甘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她紧紧地盯着领头的那辆装甲运兵车，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刺穿五分之一英寸厚的钢板，看到坐在其中的星球防卫军指挥官。 “根据希罗自治州司法官办公室下发的文件，来搜捕叛党的是该连的格雷少尉。”她接着说：“塔桑尼斯人，出生于塔桑尼斯主城西尔维城区。他的父亲是有名的银行家，母亲是塔桑尼斯贵族雅伦特家族最小的女儿。达德利·雅伦特·格雷少尉在玛·萨拉星球防卫军服役以前并无军校就读以及任何联邦军种的服役记录，他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颗星球上的一样，而一经出现，他就获得了现在的职位。” “用屁股想我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准是在塔桑尼斯犯了什么事——但就是奸淫掳掠他也不至于被发配到玛·萨拉这个臭茅坑来。”泰凯斯听清楚了凯瑞甘说的话：“这个混蛋准是惹了个比自己更厉害的人，所以他那个身上满是铜臭味的老爹就花了不少钱找关系托人把他送到这儿来避避风头。” “移民地总督府防卫军的军官当然不是什么闲职，但对付罪犯自有警察，防卫军的作用也就是给移民地总督撑撑场面。凯莫瑞安人虽然打到过这里，最后也被证明只是虚惊一场。”泰凯斯说：“他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派遣来对付叛军，而那个没脑子的总督心里全然没有什么计划，只晓得把手里所有可以动用的牌都一股脑儿地扔出去。” “是的，根据尤摩杨特工的调查结果，这名格雷少尉至少犯有杀人罪和强奸罪，有传言称他还吸毒和乱伦......但一切的罪名都被他的父亲洗清了，还给他在玛·萨拉的军队里找了个不错的职位。”凯瑞甘点了点头后说：“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在抵达玛·萨拉以后继续着他的暴行，但我们相信以其张扬的性格，他不像是会夹起尾巴做人的人。” “我只希望他不要给我们提什么过多的要求。”奥古斯都轻笑着说：“比如让我们去跟西部沙漠上的叛军作战——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这个时候，星球防卫军的装甲车车队已经由远及近驶过最后一段公路，距离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只有几百码远。 “那辆装甲车是我们在图拉西斯上用过的那个型号——图克228，现在已经淘汰了。军队在往边缘殖民地倒垃圾，地方军还以此为傲。”泰凯斯看着当先的一辆装甲车，不无讽刺地指出了这一点：“瞧瞧，这些旧车上都刷着红蓝配色的新漆，我打赌他们是几天前才匆匆忙忙地擦去堆积在车上的灰尘，把这些大玩意儿从废品回收站里拉出来的。” 当先的那辆装甲车加装的车喇叭长鸣，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面对公路上的其他车辆也不闪不避，姿态蛮横。在距离奥古斯都几十码远时这辆沉重的装甲车依旧没有减速，仿佛失控的火车车头。 奥古斯都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直到这辆装甲车急急地停在自己的面前，扬起铁锈色的尘土与沙。 “他们的指挥官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看多了银河英雄电影的、自以为是的蠢货。”在星球防卫军的格雷少尉走下卡车时，奥古斯都轻声地对身边的凯瑞甘和泰凯斯这样说：“我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 “这些人就是泰伦联邦腐败统治的证明，无能的人统治着联邦，身居高位，无节制的放纵私欲使得这个庞大但臃肿的政权越来越黑暗与混乱。” 格雷少尉穿着一件有着金色黄铜纽扣与长下摆的订制军大衣，皮靴擦得闪闪发光，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身体却晃得厉害。少尉油光蹭两的深褐色头发留着塔桑尼斯新款的发型，他深陷的眼眶周围是一层厚厚的黑眼圈，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竭尽全力地睁得很大。其双唇紧抿着，努力但表现滑稽迪想要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少尉的身边紧跟着一名副官和带着高顶圆帽的联邦税务官，他边走边高声叫嚷着：“马路是新修的，里面的街道还铺设着青石板——这里不像是缴不起税的样子......” “真是黑白颠倒啊，真不敢想象在叛党猖獗的地方的人居然看起来活得更好......” aiyueshuxiang.com “好吧......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我的任务是消灭盘踞在这里的叛党。”少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看向奥古斯都：“你应该就是本地的治安官了，真是一团糟啊......几个叛党就把你们吓得哭爹喊娘，到头来还要我们来收拾残局......说说看吧.......” 然而趾高气昂的格雷少尉全然没有注意到奥古斯都身边的莎拉·凯瑞甘淡绿的眼眸里闪过金色，他正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就左脚绊住右脚失去了平衡，接着高高瘦瘦的少尉就在其不堪入耳的尖叫声中扑倒在地。 “真丑啊——”泰凯斯完全没有表露出对一名泰伦联邦高级军官应有的尊敬，他以在场的人们都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他摔倒的样子真像是一根梆硬的咸肉。” 奥古斯都轻咳了一声，在格雷少尉尴尬地爬起来以前，他用他深沉的嗓音说：“尊敬的格雷少尉，我是本地的治安官凯撒。根据调查，我们可以确定叛军就盘踞在棱脊平原上的炼狱走廊里，但回声镇的民防军人数还不到一百人。”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格雷少尉在一阵含糊不清的嘟哝声中站了起来，口中血流如注，看起来至少是磕碎了几颗牙齿。因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与窘迫中，格雷少尉并没有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而后者不得不再陈述一遍刚才的话，同时询问对方要不要叫医生。 “新靴子不太合脚。”少尉从面露关切表情的奥古斯都手里接过一条毛巾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但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谢意，反倒是接着把他摔倒的原因归咎于其他的事物上：“乡下地方就是乡下地方......” “您应该立即去看医生。”奥古斯都关怀备至地对他说：“我认识一位不错的牙医。” “不，不用了。”格雷少尉仍然强装镇定，他努力地维持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尊严：“我刚刚听说沙漠里有叛军，这是真的吗？” “当然。”奥古斯都表情严肃：“千真万确，里面除了海盗就是叛军。” “听说叛军还有电磁炮和磁轨枪，有人还看到了耸立着叛军旗帜的弧光坦克在公路上奔驰。”泰凯斯添油加醋地说。 “唔......”格雷少尉依旧还在因牙齿断裂带来的剧痛而言语不清，这时他还不相信奥古斯都的说辞：“我得到的情报是这里只有一伙十几人的叛军和两三个私刊非法书籍的、拖家带口的泛泰伦革命党。” 联邦政府早已经得知了泛泰伦革命党的全称以及他们所有的政治与改革的诉求。有趣的是，泛泰伦革命党并非是一个政界人数组建的党派，而是一个由无数普普通通的克哈人、尤摩杨人甚至是其他泰伦联邦公民组成的革命党，面向所有人，不论出身贵贱。 泰伦联邦联邦议会如今深信这个党派的成员已经分散至联邦疆域的各个星球上，如同身体的癌细胞一样不可治愈，革命的思想有如瘟疫一样在全泰伦联邦蔓延，让所有站在革命党对立面的权贵们如芒在背。 而泛泰伦革命党的徽章，那有着倒三角黑眼圈和黑珍珠一般的鼻子的熊猫图案则成为了一种禁忌的标志，禁止在泰伦联邦的任何一种场合使用。 “没错，但距离我上一次递交有关于叛军的报告已经过去了十四天。”奥古斯都提醒这名面露怯意的星球防卫军军官：“今时不同于往日，您与我都知道，叛军就像是不断增殖的病毒，他们就像是可怕的瘟疫，一个地方只要沾染上革命党那想要再去除可就难了。”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格雷少尉强装镇定地说：“一百人还是两百人？” “具体数量还不得而知。”奥古斯都说：“谁也说不准。” “也许有一个师呢。”泰凯斯呵呵笑到。 “我们应该再观察观察......”格雷少尉略一思考，说：“额......派出侦察兵和无人机，仔细调查。” “好。”奥古斯都与泰凯斯对视了一眼：“但我们缺少装备。” “我这儿有。”格雷少尉转了一圈，看了看玛·萨拉橙灰色的天空，说：“我得回去召集更多的人手。” “一个连肯定不够......” “等你调查清楚了，我再来围剿那些叛军。”说完，格雷少尉匆匆走向装甲车。 “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奥古斯都身旁的泰凯斯也没想到格雷少尉倒是怂的真实，但也太过不着调，他阴阳怪气地讽刺说：“你刚刚才到回声镇来，而且因为这还狠狠地摔了一跤，摔得头破血流。” “我不是说了吗？”格雷少尉急于离开这个据说有很多叛军的地方，仿佛有火焰正在烧灼着他的双脚：“我要回去，调兵遣将！” “妈的，他居然真的走了。”看着还没停留几分钟的格雷少尉坐着装甲车匆匆离去，泰凯斯哈哈大笑。 “要我带人结果掉他吗？”接着他又问。 “在离回声镇远一些的沙漠中下手，免得维克多总督找我们麻烦。”奥古斯都说：“这次需要你露露脸了，泰凯斯。你要让联邦知道是天堂之魔泰凯斯在玛·萨拉消灭了一支联邦的星球防卫军。” “呵呵。”泰凯斯在骑着秃鹫车扬长而去前说：“老泰凯斯的通缉令是该加加价了。” 177 被迫革命 次日清晨，希罗州移民地法院，法官办公室。 穿着一身咖啡色治安官制服头戴宽檐牛仔帽的奥古斯都·蒙斯克阔步走上法官办公室前的台阶，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紧随其后，黑色的紧身衣很好地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埃达先生，我听人说你有事要找我。”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奥古斯都就看到了正紧盯着自己的回声镇地方法官埃达·罗曼诺夫。 “是的，我一直联系不到你，只能请求二十五个小时轮番换岗也要守在法院外的警官们找到你。”有着一头沙金色短发的埃达法官仔细地瞅着奥古斯都那种历经沧桑的、满是络腮胡子的黝黑色面庞，揶揄着说。 “如果问警官们，凯撒治安官人在哪儿，在做什么，那他们准会说治安官很忙。” “确实是忙得要命。这些天来可不太平，到处都是叛党，我的人跟他们交过几次火。”奥古斯都也不找椅子坐下，显然是不愿意久待。 “你需要我去做什么？”他问埃达法官。 就如同奥古斯都说的那样，他的的确确正因叛军的事情忙得要命。不过只是因为他是叛军头子，正忙着发号施令，指挥玛·萨拉星上的革命军四处搅动时局，打击泰伦联邦的军队以及军事设施。 xiaoshuting.la “我需要你做什么。”埃达法官无力地笑了笑：“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们曾经是朋友，你见过我的小女儿爱娃，而你还抱过她......她叫你叔叔。” “我真想不到你是一个革命党。”最后，这名在回声镇素有威望、受人敬仰的法官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奥古斯都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埃达法官，仿佛对对方说出来的话并不感到惊讶。 “你认为我是一名革命党......你的理由是什么？”过了约两秒钟奥古斯都才开口说话，对于埃达法官所说的话，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话语间的意思无疑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事到如今，奥古斯都认为自己并没有辩解的必要。即使只凭奥古斯都担任治安官以来从未以强硬手段逮捕革命党人以扼制回声镇的革命浪潮，回声镇政府的官员以及法院的埃达法官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的身份或是立场。 “有关于革命党的传言在你就任治安官以前就开始在回声镇的街巷流传......但是在你成为治安官以后，这种情况不仅未曾得到遏制反而愈演愈烈。大量的外来人口在同一个时间段涌入回声镇，而我找不到他们经停玛·萨拉星港的记录，也就是说他们是非法的偷渡客。我也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证件是伪造的，因为只有没有合法身份的人才会这么做。”他看着奥古斯都说。 “几乎所有新招募的警员都不是玛·萨拉的本地人......就跟你一样。你来到玛·萨拉后，叛军也就跟着来了。凯撒，我一直都认为你是很有能力的人，你对待罪犯铁血而冷酷，但是对付叛党却软弱无力。” “我的确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你与革命党有直接联系，但自从你以保护为名把我软禁以后，我就越发坚定自己对你的怀疑。”埃达法官言语很是平静：“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让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当羊群的牧羊犬。” “我们现在还是朋友。”认真地听完这位小镇法官所说的话以后，奥古斯都只是看着埃达法官：“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回声镇的变化你都看到了。四年战争以后，许多边缘世界的人都吃不上饭，犯罪率飚升，即使是最纯良的人也被迫去当强盗，而这里则和平稳定。 “我既不是饿狼也不是牧羊犬......我只是个敢为底层人民说话，敢于反抗暴政与强权的普通人。”奥古斯都最后说：“我为玛·萨拉的人带来新的思想和变革，我捍卫他们作为生而为人所与生俱来的权利，揭去联邦政府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 “这是我的使命。”他说：“我要告诉那些备受压迫与剥削的人，如果一个政府不再履行他承诺于他的人民的、应尽的责任与义务，那么他的人民就有权利推翻他。” “一个民选的政府不应统治人民，而是受人民所统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比人民要求获得本应属于他们的权利更加的天经地义。” “我知道。”作为联邦法官，埃达·罗曼诺夫本应在此刻痛斥奥古斯都的叛国行径，但或许是知道自己与家人的性命都在对方的手里，他没有表露出对革命党的憎恨。 “我阅读过泛泰伦革命党的宣传册，这些话我印象深刻......它是奥古斯都·蒙斯克说的，你们的领袖，那个一手组建了一支革命军的人。” 埃达并不知道这幅满是伤疤与岁月痕迹的面孔来自于一副紧贴于其面庞的纳米面具，他仍然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奥古斯都麾下的革命军军官。 “......那么，我想知道你对这段话有什么看法。”奥古斯都看着埃达法官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倾听对方所说的话。 “如果我并不清楚这名克哈蒙斯克家族的后裔带着一支庞大的舰队入侵过塔桑尼斯，那么我会以为他是一名纯粹的空想家与理想主义者。”埃达法官犹豫地说。 “他的许多想法，包括革命党的纲领我都相当认同......至于革命军，如果革命军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能够为人民而战，那么我承认我对他们的偏见是错误的。”他说。 “但就算革命军真的推翻了联邦，新的统治者必将成为新的阶级，他的追随者会成为新的创世家族。克哈起义的领袖安格斯·蒙斯克到底是以怎样的立场和目的发起的革命，我们已经无从得知。老实说，我对新政权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我对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也没有好感，我为他们工作只是为了回声镇和我的家人。” “不管怎么说，未来总比现在更好。”奥古斯都没有正面回答埃达法官：“我们要建立一个新的共和国，让有能力的人组建政府。” “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接着，奥古斯都又对埃达法官最在意的问题做出了回答。 “即使我相信你，等政府正规军收复回声镇，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被送进监狱。”埃达法官表现得万般无奈：“虽然我只是代替希罗的司法官签了字，但无论如何，是我把你招进了警局。” “政府军迟早会来的，你认为你们能在玛·萨拉待多久？” “那我们只能带你们离开了。”奥古斯都遗憾地说：“放心，船位是够的......我会向我的上司申请，把你调的宣传部门去，你的家人也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我认为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埃达法官摊了摊手，说。 178 死水基地 走出移民地法院的办公室以后，正在办公室门口换岗的四名革命军士兵纷纷向奥古斯都与他的幽灵保镖莎拉·凯瑞甘敬礼。革命军的军礼与联邦军队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他们的装甲涂装颜色仍然与联邦军相同一样。 在奥古斯都回敬军礼时，一辆雌狐突击车已经风驰电掣一般地驶入移民地法院厅所在的黑砖庭院。 开车的奥古斯都的近卫队长法拉第下士。这名革命军下士始终兢兢业业地作为奥古斯都最忠诚的手下料理着其出行与安保工作大大小小的事宜。与此同时，尽管与法拉第下士同时入围的军士都在塔桑尼斯之战后得到了晋升，他仍然还是一名下士。 下书吧 当然，奥古斯都身边的所有军官都认为法拉第下士得到晋升只是时间问题。 “元帅，指挥所刚刚得到泰凯斯·芬利的汇报，他的斯蒂尔灵猎狼者营在击溃星球防卫军格雷少尉的部队以后继续向南推进，于昨日夜间22时攻入了星球防卫军设立在哈兰德镇的前哨站。”雌狐突击车一停下，法拉第下士走下车就向奥古斯都汇报说： “目前格雷少尉正被关押在一辆气垫摩托运囚车里，运囚车马上就会抵达回声镇。”他问奥古斯都。 “您要亲自审讯他吗？” “不必了。”奥古斯都不想浪费时间与一个人渣打交道，与之相比，他更愿意与埃达法官这样有着高尚品格的人说话：“把他丢到矿场里，如果在我们离开玛·萨拉时他还能活着，那就给这家伙一颗子弹。” “泰凯斯在哪儿？” “他在乔伊·雷酒吧。”法拉第下士回答说：“部队的集结点就在那附近。” “去乔伊·雷酒吧。”奥古斯都说着就攀上雌狐突击车，凯瑞甘则用她笼罩着一层细微淡金色光芒的碧绿双眼扫视过周围的环境后才跟了上去。 “是的，长官。”法拉第下士亲自开车，侦察车在回声镇的小镇上一路疾驰。 在奥古斯都的眼中，除了站在青石路两边以及家门口的小镇居民以外尽是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肩甲上有着回声镇民防军大写字母缩写的民兵。 民兵列着整齐的二列纵队，奥古斯都能够数的出来的这些民兵的人数，光是正走在街道上的民兵就超过了两百人，远超回声镇民防军区区两个排的编制。但奥古斯都知道，就这，还只是防卫回声镇以及周围诸多矿区的兵力。 与之前极力隐藏自己身份的革命军开始在回声镇以及附近的城镇公开亮相，而他们也得到了小镇居民的欢迎。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回声镇的居民普遍受到了革命思想的影响，对这些传闻中的自由斗士肃然起敬。 现在，全回声镇的居民都知道革命军正在集结，但对他们的计划以及目标都一无所知。即使是这样，这也不妨碍那些好事者、据自己所说了解内幕的知情人士以及真正对革命推崇备至者在回声镇的各个酒吧里讨论着这次他们口中的“重大的胜利”。 乔·雷伊酒吧距离回声镇较远，矗立在联邦军事基地死水基地附近的城镇回水镇之中，车程约有二十英里。 奥古斯都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抵达乔·雷伊酒吧，而两支总共八百人规模的革命军营已经在附近集结完毕，同时另有两个营正在集结地的西南方向急行军。 一队有十二辆弧光坦克组成的装甲连在玛·萨拉赤色的戈壁荒漠中前进，车前飘扬着革命军绘有握鞭之环红星旗的旗帜，而不少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就坐在坦克车上。 当奥古斯都走进乔·雷伊酒吧时，酒吧外站满了斯蒂尔灵猎狼者，这些精英革命军战士的动力装甲有着黑色狼头徽章，头盔上的面罩镀着银白色的防辐射涂层。 所有的斯蒂尔灵猎狼者都以他们各种的方式向奥古斯都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毕竟他们历代都是为蒙斯克家族看守林场的守林人，是第一代蒙斯克追随者的后裔。 蒙斯克家族的成员在他们之中有着莫大的声望，奥古斯都只是挥了挥手就引来了一阵狂热的呐喊声。 乔·雷伊酒吧本就没什么客人，现在就只剩下正在痛饮冰啤酒的泰凯斯·芬利以及正在酒吧前台擦拭玻璃酒杯的酒店老板乔·雷伊。彼时的乔·雷伊依旧有着头发，体态还没有走形。 “雷伊，不用担心炮弹落到你的头上。”泰凯斯正一边豪饮啤酒一边哈哈大笑：“他们不敢还击。” “泰凯斯，你个混球。”奥古斯都进来就指着泰凯斯的鼻子一通臭骂：“回到你的位置上去，进攻在十一点开始。” “只是喝杯小酒，而且是啤酒。”泰凯斯憋了半天，忍着没有骂娘。 在泰凯斯灰溜溜地走出酒吧时，奥古斯都注意到酒吧里的LED荧屏电视机正在播放着稍早时候的UNN新闻。 “我是迈克·利伯蒂，利伯蒂（自由）早间新闻准时为您带来全科普卢的最新报道。紧急插播一条重大新闻：边缘世界玛·萨拉发生了新的暴乱，叛乱者袭击了该行星首府的一家兵工厂，大量的武器遭窃——让我们连线前线记者......” 正在这个时候，得知奥古斯都已经赶到的革命军元帅指挥所参谋长和尤摩杨顾问匆匆赶来。 奥古斯都回头看向他们：“我希望你们带来的是我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的消息。” “革命军第1军第1旅5300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参谋长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曾经在克哈唯一的一所军校担任校长。 在革命军最早建立的十万规模的军团之中，第1军第1旅又是最早招满编制的部队。这经历过历次大战的军队，每一名士兵都是克哈裔老兵，绝对忠诚，绝对可靠。原是龙德斯泰因的部队，现直属于革命军元帅指挥部。 这时奥古斯都的军事顾问又把一台便携的全息投影仪放到了其面前的桌子上，光影交织间，一座联邦军事基地的三维成像呈现在奥古斯都的面前。 死水基地，联邦军队在玛·萨拉的补给中心。 “这个基地只有不到一个营的联邦海军陆战队，也是驻扎在希罗州唯一的一支陆战队。”奥古斯都对他的参谋长和军事顾问说：“这应该是一次迅速高效的突袭。” “我要的是一击致命。” 停顿了一下，奥古斯都接着说：“死水基地附近的城镇和居民聚集地居住着大量的平民，向全军传达我的命令。” “不要波及平民、伤及无辜，禁止抢劫以及任何形式的犯罪行为。违者立即枪决，其军官以玩忽职守罪论处。” 179 自由日 死水基地背靠灰蒙蒙的山脊，面朝广袤的灰脊平原，坐落于几片还未形成城镇的移民者聚居地之间。 这里最初只是来到玛·萨拉的探矿工人建立的一个开采站，多年以后才成为泰伦联邦军方设立在该地区的补给中心，用于储存并向星球各地的军事基地输送战略物资。 而死水基地的人口组成一直比较复杂，有相当一部分人来自于泰伦联邦其他世界里受到迫害的异教徒家庭，或是因极度狂热的宗教倾向受到驱逐，到此寻求庇护的人。这也是诸多边缘世界的常态，这里是不受欢迎者与离经叛道中者的避难所。 革命军用行军帐篷搭建的临时指挥部距离死水基地仅有几英里远，奥古斯都能够在这个位置看到远方光秃秃的橙灰色山脉以及在正午的阳光下离散着金光的移民地建筑。 这时候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仿佛一个不可直视的光点，它比奥古斯都见过的所有太阳都要大，其所释放出的光和热将玛·萨拉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炉。 即使是身处缺少气温稳定设备的尖顶帐篷里，身着CMC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与他的参谋和军官们也无需付出多余的努力应付酷热的环境，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处理各个部队使用无线电及时传回的信息，并根据这些信息制定作战计划。 这个帐篷里有十几个正在不停说话与交换信息的人，而奥古斯都正处在他们的中心。 “轰炸机编队已经完成轰炸指令，正在返航。” “泰凯斯的451营与赫尔曼中校的12与14营按照预定计划在死水基地正面的开阔地前进，距离死水基地还有不到半英里。” “曼斯坦上尉的坦克部队正在突入敌军设立在死水基地外的防御工事。” 指挥部里的所有人正围着一张长桌，上面是全息投影仪投射的三维作战地图。用来投影的全息投影仪还是凯联之战中奥古斯都的哥哥阿克图尔斯送给他的，如今这台木质的投影、家庭相框与信件箱是奥古斯都无论去哪里都会随身携带的重要私人物品。 在全息投影地图上，四支被标注为绿色的正方形则是革命军的进攻部队，而红色的三角形则代表着敌军。目前革命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势如破竹地摧毁了联邦军队设置在死水基地外围的防御工事。 死水基地的陆战队素来以官僚腐败以及管理混乱而为附近的居民所诟病，到近些年来，丑闻甚至已经流传到多个地区，每年都会出现的性侵事件使得这里的军队为当地居民所深恶憎恶。 尽管守军中已经拥有了一部分比例的再社会化士兵，但不足20%，比例远不及凯联之战前线军队。战斗力低下又缺乏民众支持的联邦军队无法抵挡数倍于其的革命军的进攻，现在唯一让奥古斯都感到担忧的还是死水基地附近的平民。 “联邦的防御半径把居民区都包含在内，他们还在平民的房屋之间建立地堡、浇筑单人掩体。这意味着我们的部队不得不从居民区之间发起进攻，以我对联邦军官秉性的了解，他们很可能会在途中铺设蜘蛛雷。”奥古斯都说。 “所有参与进攻的部队都分配了扫雷兵和扫雷车，蜘蛛雷不会给我们带来过高的伤亡。”一名参谋官说。 革命军未曾在蜘蛛雷上吃过大亏，但在凯联之战时期，这种其椭圆形壳体上闪烁着两个红色信号灯的致命武器却给双方都带来过惨痛的教训。这些只有几磅重的小玩意儿源自古老的地球科技，是殖民母舰所携带科技的一个分支。 虽然奥古斯都并未遇到过蜘蛛雷，但依然有无数惨痛的案列都可以提醒奥古斯都和他的将领们，这种阴险的武器在战场上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 蜘蛛雷一经落地就会自动潜入地底，一旦有哪个倒霉蛋走进陷阱，其携带的烈性炸药足以把一名普普通通的四等人海军陆战队员炸上天。 “平民伤亡的问题无可避免。”奥古斯都的另一名参谋出声说：“我们已经提前两个小时向死水基地附近的居民发出警告，但还是有相当的一部分人留在家里，不愿意舍弃他们的财产。” “联邦一定会把平民的伤亡全都算在我们的头上。”一名尤摩杨出身的军事顾问说。 “这是肯定的。”奥古斯都看向那名军事顾问：“一切当然都是制造暴乱的叛军的错——如果我们谨守自己的本分，做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那么一定就会天下太平。” “除了我们在UNN的朋友们会为我们说上几句好话，就是泰拉家族也不会公开表示支持叛军。” “但不管如何，保护平民一直都是革命军的首要任务。要以我们的生命保护任何一名平民，无论性别或是老弱病残。”奥古斯都对他的部下们说：“不论UNN以及其他媒体怎样宣传革命军的残暴，在我们每到过一个星球都要给当地居民留下我们是真正保护人民的军队的印象。” wucuoxs.com “把我们的命令传达到各个连队，先撤离当地居民，再向军事基地发起进攻。” 奥古斯都正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一直正在他身后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则适时地为他递上一杯水。 喝完水，奥古斯都才又问到：“泰凯斯的人到哪儿了？” “猎狼者451营已经进入回水镇，正在疏散本地居民......联邦军队似乎只是稍作抵抗就撤退了，空中已经被我们封锁，他们走的应该是山路。” “根据我们监听到的死水基地指挥中心的无线电通讯，该地的指挥官在我们警告当地居民以后不久就离开了死水基地。”奥古斯都的军事顾问说。 “指挥部前移。”奥古斯都把饮尽的水杯交给凯瑞甘：“不，我们直接跟上前面的部队。” 革命军并不是一支纯粹以革命热情以及革命抱负联系在一起的松散组织，奥古斯都完全是以正规军的编制与要求在组建起义军，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 由于革命军的空军已经取得了制空权，奥古斯都乘坐着一架普通的运输机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抵达前线，跟随着一支正在向死水基地进发的革命军营进入了基地外的回水小镇。 革命军第一旅的着甲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一线部队都拥有一件CMC-200动力装甲，这些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士兵步伐整齐地奔跑时带来了一阵阵沉重的咔咔声。 这一年，身处玛·萨拉的奥古斯都无法再依靠尤摩杨合众国仿造的动力装甲，于是他只能把目标放在联邦军队的身上。 奥古斯都与他的一众参谋和顾问走在行军队列的后半段，身着幽灵作战服的凯瑞甘隐身相随。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支担任侦查掩护任务的尖兵连与拉着电磁炮的重型卡车。快跑行军的革命军队伍穿过一条通往死水基地的宽阔公路，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前进。 而根据最新的报告，先头部队已经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击溃了死水基地守军脆弱的防御并碾碎了其软弱无力的突围。 而泰凯斯的部队则一马当先，奥古斯都一接入指挥频道就能听到对方抱怨后续部队跟进速度太慢的抱怨声。 一路上，奥古斯都见到了被坦克推平的碉堡和重型机枪阵地，雷区使用警戒线与彩旗做过标记。动力装甲的时代已经到来，自动感应地雷的威力也随着得到惊人的提升。 然而出乎奥古斯都预料的是，这里的居民仍然没有撤离。不仅如此，他们还站在战火刚刚平息道路上高喊革命军的宣传口号： “奥古斯都·蒙斯克，泰伦人的救星！” “人民的福祉高于一切！” “打倒塔桑尼斯创世家族，世界属于人民！” 奥古斯都还未曾在交战区见过这些的景象，就在他亲身参与过的凯联之战中，无论是泰伦人还是凯莫瑞安人都对军队感到恐惧。如果凯莫瑞安人夺取了一颗泰伦联邦的星球，他们就会把泰伦人当做奴隶，而泰伦联邦并不会比凯莫瑞安做得更好。 在奥古斯都的眼前是一个遭到战火波及的小镇，公路两旁暗橙色的长方体殖民地模块板屋有不少都被榴弹炮击中。联邦陆战队队员的尸体随处可见，几辆联邦装甲车被拖到路边，静静地停在那里。每隔几百码就插着一面革命军的军旗，而联邦的红蓝星旗则在地面上熊熊燃烧。 只有LED广告牌、全息投影广告灯与IAA机器人仍然在工作，不时有呆头呆脑的小型机器人向路过的革命军士兵推销本地公司的轻奢产品。 欢迎革命军的人大多是本地的矿工，他们身着布料粗糙的灰色采矿工作服，头上戴着头巾和遮阳帽。但是，他们看起来绝不是普通的矿工，几乎每个人都背着一把半自动步枪，腰间挂满了土黄色的帆布子弹带。 其中一些人腰间挂的不只是子弹带，还有满满当当的自制燃烧瓶，似乎不担心这些燃烧瓶更有可能把自己变成一团火球。这些玛·萨拉人绝对是武德充沛的典范，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在高喊联邦政府腐败无能。 在泰伦联邦世界开始向萨拉星系定向移民以前，玛·萨拉的人口主要由军人与采矿者组成，民风淳朴，而其姊妹星查·萨拉则是一个罪犯的集中流放地。 死水基地的联邦驻军实在是不得人心，革命军轻易地就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其实现在看来，革命军所喊出的只是一个个空洞的口号。如果把安格斯·蒙斯克与他的儿子看做是野心家，那这些甚至只是他们篡权夺位的借口，革命军所展现出的美好前景哪怕只有百分之十是在将来能够真正实现的就足够泰伦人民赞誉的了。 “革命军来了，我们自由了！”随着革命军逐渐深入死水基地外的城镇，拿起武器的本地居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而尽管奥古斯都并不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他还是感到了一阵欢欣鼓舞。 “你不露面对这些人说两句吗？”一直紧跟着奥古斯都的凯瑞甘通过头盔里的通讯设备对他说。 “我能够感应到他们的心声，他们都是真心支持我们的，这些人都相信你会为科普卢星区带来一些改变。” “让我们的宣传委员替我说话吧。”奥古斯都看了看四周，没有站出来接受当地人的欢迎。 “这里没有讲台，我站不了那么高。” “法拉第下士，让那些平民回到自己的家中。”奥古斯都接着说。 随着奥古斯都的部队一路向前，他已经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地堡残骸。基地周围的防空塔已经被革命军占领，不时有革命军深红色涂装的复仇者战机与运输机从空中划过。 在奥古斯都抵达死水基地的指挥中心以前，战斗早已经结束了十分钟。泰凯斯正在死水基地驻军指挥官的办公椅上把玩着一把缴获来的电磁手枪。 指挥中心办公室里陈设相当的华丽，地上铺着白色的羊毛地毯，会议桌上摆放着银制餐具里还有几只没啃完的烤鸡。 “玛·萨拉的许多家庭还在挨饿，这里的军官却在享受。”奥古斯都感叹说。 “你来的太迟了。”泰凯斯对奥古斯都说：“我已经拔得头筹。” “联邦军不堪一击。如果是在天堂之魔的时代......” “闭嘴，泰凯斯。”奥古斯都看向泰凯斯：“我们所有的胜利都建立在目前所遇到的敌人都是一群蠢货上，不要洋洋自得。” “往上看，那里有个监控摄像头，它还在与联邦的卫星基站相连。”对于奥古斯都所说的话，泰凯斯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说点什么？” “正有此意。”奥古斯都笑了笑，降下自己动力装甲的面罩。 接着，奥古斯都抬起头，一点点地揭下自己的纳米面具，露出那张英俊的、让泰伦联邦的许多官员都感到惊恐的脸。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我将为全科普卢星区的泰伦人带来拯救和自由。” “我正是你们的噩梦。” 说完，奥古斯都就拔出自己腰间的P220电磁手枪，精准地击中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把补给仓库中的食物和枪支弹药都分发给本地军民。”奥古斯都把手枪收进枪套。 “这场革命即将白热化。”他说。 180 归来的天堂之魔 革命军的指挥所设立在希罗州的州政府大楼中，这是一座整体呈轴对称的古典式建筑，有着规整的几何形线条与圆球型的上层建筑，与该地区居民定居点的诸多破败的移民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奥古斯都与他的参谋和军事顾问们正在州政府大楼的会议厅里召开会议，这座独占一层的会议厅足以容纳五百人。会议厅被金色的吊灯、玫瑰色的大理石墙砖与昂贵的羊毛地毯装饰得富丽堂皇。 这座大楼的主人在装修时显然按照自己的品味增添了许多额外的设计，会议厅的木质天花板与地板间架构着细细的方形承重柱。与这复古式的陈设相对的是隐藏在地板与平滑的石质墙体之中的精密电子仪器，造价惊人的气温稳定设备能让这个处于沙漠之中的建筑中温度始终保持在稳定的范围内。 思路客 短短三天的时间，奥古斯都手下的得力干将泰凯斯芬利通过数次强硬有力的夜间突袭击溃了希罗自治州人数不足两千人且装备落后的民防军以及星球防卫军。革命军随即将希罗州政府以及其繁杂的下属机构建筑收入囊中，在最高的建筑物顶部插上红色的握鞭之环旗帜。 至于希罗自治州的州长与奥古斯都的司法官朋友早已乘坐专机飞往首都区，但是那架豪华的仿佛私有游艇的有翼飞行器很快就被手握制空权的革命军空军击落。 “雷诺将军的军队已经全面控制了罗伦萨那州，他在最近的一次报告中请求接线员代替他向您问好。”州政府大楼的会议厅中，奥古斯都的军事顾问正在向奥古斯都做例行的汇报。 “从截获并破译的部分情报来看，玛·萨拉的总督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向塔桑尼斯政府与最近的联邦舰队发送旨在请求支援的加密通讯，该频道在全波段都能够被探测到——”一名参谋长说。 “正如您预料的那样，他急不可耐地寻求外部力量的支援，但拒绝承认自己败给了革命军。” 他急了。 “玛·萨拉总督是个窝囊废，贪图享受，纵情声色。他的幕僚也多是投其所好才获得一官半职的无能之辈，无论他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我都不会感到有任何的惊讶。”面对自己的部下时，奥古斯都始终面沉如水，除非雷诺或者泰凯斯在场，他在听取报告或是下达命令时从不会微笑。 “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八个主要的移民州，只有圣乔安娜州和首都区还在敌军的掌控之中，但如果我们要拿下那些地区不过只是要付出一些时间就足够了。”他目光如炬，在场的所有人的不由自主地认真倾听奥古斯都所说的每一句话。 进入2月中旬，玛·萨拉风云突变的局势终于引起了塔桑尼斯联邦议会的注意，泰伦联邦诸多殖民世界的人民抛开了克哈Ⅳ被毁灭所带给他们的恐惧，重谈革命与自由。 就连凯莫瑞安联合体和尤摩杨合众国都纷纷把目光聚焦在泰伦联邦边缘世界的一个落后的、丑陋的荒芜世界。 即使玛·萨拉的移民地总督不愿意承认总督办公室与希罗等多个州州政府的通讯已经彻底中断，超过八个移民州以及其上的两百万多万人落入叛军的掌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多处军事基地沦陷、补给站中的物资遭到掠夺、地面的磁悬浮列车交通枢纽转而为叛军运送兵力与物资，政府军已经无力再收复失地，只能撤退至总督府所在的首都区，集中力量组织防御。 “我们之所以没有乘胜追击，为这些地区的人民带来解放，只是需要让玛·萨拉总督不断向核心世界求援。”接着，奥古斯都继续说：“而只要我们击溃第一支抵达的联邦舰队，剩余的舰队就会投鼠忌器。” “如果联邦海军元帅是在集结了几支海军中队再支援玛·萨拉，那么在舰队战中我们很可能就会处于劣势。”这时，奥古斯都的参谋长提出了异议：“我们很可能就不得不放弃玛·萨拉。” “我们迟早要离开玛·萨拉，我们守不住这里。”有人紧接着就说。 “那我们就逼迫他们进行登陆作战。”在奥古斯都的心中，这是大战略层次的博弈：“如果每有一个地区出现革命军，他们采取使用核弹夷平一切的策略，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改变我们的计划。” 正说着，奥古斯都的腰部忽然被人戳了一下，当他转过身时正看到一头红发的莎拉·凯瑞甘。 “别停下，你们继续。我需要参谋部在今天晚上拿出一份新的、有关于夺取北半球大型瓦斯精炼工厂的作战计划。”奥古斯都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会议厅。 “什么事情？”在跟随着凯瑞甘走出会议室进入长廊并关上会议室大门以后，奥古斯都问凯瑞甘。 “沃菲尔德中将的舰队已经抵达的萨拉星系，目前正停泊在星系的边缘。”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这真是个好消息。”奥古斯都眼前一亮。 在去年的八月份，沃菲尔德与其他的六艘战列巡洋舰因受损严重无法再参加战斗而奔赴尤摩杨合众国本土的大型船坞进行维修，到现在二月份都已经过去了大半，在经过尤摩杨工程师半年的维修以后，这些战舰才免于遭受报废或是提前退役的命运。 早在上个月月初奥古斯都就命令沃菲尔德舰队赶到玛·，但沃菲尔德舰队绕了许久才抵达，为的就是避开尤摩杨合众国边境聚集的两支联邦舰队。 “我的将军在哪里？”奥古斯都先是这么问凯瑞甘，接着在眼角的余光中又看到了从走廊尽头走来的霍瑞斯·沃菲尔德。此时的沃菲尔德正身着一身深灰色的革命军舰队士兵制服，没有佩戴任何的勋章和绶带，他那黝黑的脸上有着如同钢铁一般的表情。 奥古斯都一见到沃菲尔德就开心地哈哈大笑，革命军元帅开怀的大笑声一直穿过整个走廊。就这样，即使是不苟言笑的沃菲尔德也流露出笑容。 两人先是相互拥抱，接着又两次握手。 “再次见到你真让我感到高兴。”奥古斯都对沃菲尔德说：“我在图拉西斯待了一年多，辗转各地、在玛·萨拉又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与我的老战友和家人们相距甚远。” “哈哈......我听说你在玛·萨拉混得风生水起，挖到了不少的稀有水晶。”沃菲尔德先是跟奥古斯都寒暄了几句，又谈到了自己在尤摩杨的一些见闻。 “我见到了你的家人，他们一切都好。” “妈妈和多萝西在尤摩杨过得还习惯吗？”奥古斯都的笑容止住了。 “凯瑟琳夫人想念家乡，但总还过的安心。”沃菲尔德说：“安格斯和阿克图尔斯不敢把你的妹妹送到尤摩杨的大学里，只能请家庭教师——她似乎对这并不是很满意。” “多萝西事事都能够做的很好。”奥古斯都点了点头说：“我们遵照多萝西的喜好安排课程，她倒是对金融很是在行，在政治上的造诣也远超常人。” “通过宣布已经毁灭的克哈加入尤摩杨合众国，安格斯在尤摩杨议会里得到了一个席位。”沃菲尔德说：“虽然他已经无法再更进一步，但至少在那里站稳了脚跟。” “......宣布克哈是尤摩杨合众国的一部分，从长远看，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奥古斯都心说这在将来会给尤摩杨制造宣称的机会。 “嗯......但这是对那些流落在尤摩杨的克哈人最有益处的做法。”沃菲尔德说着，脸上就露出悲伤的表情来：“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安格斯的精神情况变得有些糟糕。” “安格斯开始失眠，必须服用镇静类药物才能够入眠。他必须鼓起勇气才能面对自己的人民，纵然他的人民依旧敬爱着他。”他说：“尽管从未有人责怪过安格斯，但他一定把克哈毁灭的原因归咎于自己，并因过度的自责而黯然神伤。” “克哈的毁灭对安格斯而言的确是一个打击，但我不相信他会被这样的挫折彻底地打垮。”奥古斯都沉默了片刻后说：“现在谁在负责我家人的安全工作。” “是菲尔德上校。”沃菲尔德说：“尤摩杨影子学院派遣专员为安格斯议员及其家人提供保护，同时你的哥哥还亲自安排了不少忠诚的部下保护他们。” “是克哈之子的人吗？”奥古斯都的哥哥阿克图尔斯并没有向他隐瞒自己组建克哈之子的消息。 现在的克哈之子由全克哈人中最仇视泰伦联邦的那部分人组成，阿克图尔斯有意思地把这些人召集到一起，用他极具煽动性的演讲把他们变成了为了复仇不惜付出一切的极端主义者。 “我见过克哈之子的人，他们同样也是普通人，并不是UNN口中的人间恶魔。” “我从不怀疑他们的忠诚。”奥古斯都说：“我甚至还派遣了几名幽灵特工加入克哈之子。” “阿克图尔斯并不喜欢幽灵特工。”沃菲尔德本来就是阿克图尔斯在第33地面突击师时任上校师长时的老部下：“但他很喜欢你派遣的那名名叫24718的幽灵特工和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新训练出来的特工和刺客。” “希望24718能让阿克图尔斯称心如意。”奥古斯都说。 “他现在在哪里？” “我上一次他说阿克图尔斯，说是他的采矿船队已经到了科普卢星区外的飞马座。这一次他们一无所获，但是挖到了一个保存完整的外星遗迹，尤摩杨的科学家们对那些很感兴趣，他们科研项目背后的赞助商愿意为买下这些东西付出真金白银。”沃菲尔德说。 “跟那些总是一无所获的探险家不同，阿克图尔斯出去一趟总有些收获，许多人都把这归功于其寻找水晶矿与外星遗迹方面时超人的直觉和好运气，但那是他们没有见过阿克图尔斯花了多少时间在钻研地质学与操作共振仪上。” “阿克图尔斯交给我的资金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我不必为军费而感到苦恼，还留有余钱用来购买新式的武器。”奥古斯都点点头。 “你并不是在孤军奋战，小蒙斯克，你的背后站着许多人。有些人愿意为你而死，只是因为他们真心爱戴你。”沃菲尔德拍了拍奥古斯都的肩膀：“我们终将会胜利。” “因为我们，还有道义都站在你的身边。”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几艘战列巡洋舰的货仓里满载着武器弹药和接近一万套尤摩杨军工厂仿制的CMC-200动力装甲。”他接着说。 “你的哥哥为此花了不少钱，你知道的，尤摩杨不可能白送你白送你这些装备。” 奥古斯都点点头，注意到沃菲尔德来时的长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他在其中还能够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一个竖着莫西干式鸡冠头的红头发男人出现在了走廊的转角，正是阔别多日的天堂之魔成员哈纳克·汉克，走姿倒不像以前一样歪歪斜斜仿佛是在漂移了。许久不见，奥古斯都发现哈纳克竟然多出了几分革命军大将的气势。 克哈保卫战时期留在克哈星系的天堂之魔都去了尤摩杨，现在跟着沃菲尔德的舰队一起回到了玛·萨拉。 “头儿，我带来了一支喷火兵部队。”哈纳克一见到奥古斯都就高声喊了起来，还是一副乡下小子的模样。 在尤摩杨的时候，哈纳克等一干主要将领都进入过尤摩杨的军校重新进修，但目前看来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接着是龙德斯泰因，这名以沉稳可靠的性格而被奥古斯都委以重任的年轻将领在克哈保卫战中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兄弟与三个叔叔，亲哥哥死在了塔桑尼斯，这个有名的斯蒂尔灵贵族几近凋零。龙德斯泰因变得越来越沉默，他把自己都包裹在一件军大衣里，见到奥古斯都也只是点头。 最后来的是身着陆战队军医制服的丽莎·凯希迪，她戴着防辐射的黑色方框眼睛，姜黄色的头发编成长长的马尾。 丽莎一看到奥古斯都就面露微笑，看到他身后的凯瑞甘就咬牙切齿。她走的很急，踩着高跟鞋就跑到奥古斯都的面前，接着就伸出手臂与他抱在一起。 181 凯瑞甘：我可不是小三 莎拉·凯瑞甘看人一向很准，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听到他人的心声，蛇蝎心肠的女人和无胆鼠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于是凯瑞甘把天堂之魔医疗兵丽莎·凯希迪归为不受欢迎者的行列，此外这个行列只有幽灵学院里的教官以及泰凯斯·芬利等寥寥几人。 “时间已经到了，奥古斯都元帅。”在足足端详着丽莎与奥古斯都紧紧相拥超过两秒钟后，凯瑞甘不耐烦地甩了甩她束成马尾的火红色长发。她抬起一只手，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并不存在的电子手表。 “你还有一场正在召开的会议......飞往舰队的星系跳跃者将在21点出发。”凯瑞甘说：“在星系跳跃者抵达玛·萨拉背面的运输舰前，我认为你应该合上眼睛休息两个小时。” “你的私人助理？”丽莎推开奥古斯都，以听起来绝对不只是下属关系的熟络语气说。 “是的。”在奥古斯都回答以前，凯瑞甘脱口而出：“实际上我还承担着除料理衣食住行以外更多的职责，比如保护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的安全，以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委员的职权逮捕那些以歹毒且不可揣测的目的靠近元帅的人。” “可我听说她只有十六岁？”丽莎的聪明之处在于她并没有与凯瑞甘直接对话，而是一手插着腰看着奥古斯都，用她迷人的浅蓝色双眼打量着奥古斯都。说话间，丽莎还整理了一下奥古斯都有些发皱的衣领，目露责备，模样仿佛是一位重新见到因从军而阔别多年的丈夫。 “她过去吃过不少苦，现在又承担了太多的职责，你应该把这孩子送到学校里去好好读个大学，不是吗？” 丽莎的确有挑凯瑞甘年龄的刺的资格，毕竟她已经有二十七岁，这个年纪让她经历了凯瑞甘多多少少不曾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多少懂些人情世故。 “我很好奇你是听谁说的，议论我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克哈和尤摩杨吗？”尽管凯瑞甘远比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成熟镇静得多，但她还是表现出自己应有的锋芒毕露和女王般的气质。 “丽莎·凯希迪上尉，我乐意承担这样的职责并发誓为此付出一切，用尽一生。” “这一生那么长，你不可能永远跟着他。”丽莎这时才侧头看向凯瑞甘。即使风云变色也有时间，但丽莎脸上的阴霾却瞬息而至。丽莎的脸色顷刻间就变得乌云密布，这名曾经在战斗中用激光枪切下敌人双手双脚的医疗兵可不是什么温柔的女人。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凯瑞甘红润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嘴里仿佛能够吹出冷风。 “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污言秽语、停止那些恶意的揣测。”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丽莎走向凯瑞甘，她敞开罩在军装上的白色褂衫露出里面的革命军陆军深灰色军服，露出挂在脖子上的证件和腰间的电磁手枪。 尽管凯瑞甘年纪尚轻，但她已经比丽莎还要高一些，胸脯也要比平平无奇的丽莎挺一些，在她们挺胸抬头之间，前者的气势无疑是要更强一些的。 “可你心里在想。”凯瑞甘与丽莎针锋相对。 “我可不是什么小三。” “要打架吗？”丽莎咬牙切齿：“我忘了你是个该死的灵能者，而且你最好停止读心的小把戏，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我现在就能让你抱头痛哭。”凯瑞甘毫不退让：“要试试吗？” “我会证明红头发就是要比金发要厉害。” 而此时此刻，奥古斯都的得力干将们，沃菲尔德、哈纳克、龙德斯泰因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时而瞥向奥古斯都与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指指点点。 “到底是头儿。”哈纳克露出得意的表情，而他身边的沃菲尔德和龙德斯泰因根本就弄不清楚他得意的原因。 “我早跟你们说过，我们去塔桑尼斯的时候，那里的贵族夫人和小姐都着急要投怀送抱，就是男人也想头儿说上那么几句话。” “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错。”龙德斯泰因点了点头，尽管他也不说他是觉得哪一点没有错，但他似乎就是能够听得懂哈纳克所说的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沃菲尔德难得地对奥古斯都的私生活表露出来兴趣。老实说，沃菲尔德一直把自己当做奥古斯都的长辈，他是奥古斯都哥哥阿克图尔斯的老部下，奥古斯都在军营里时，沃菲尔德也多有提携和照顾。 “你们谁知道更多？” “在联邦陆战队的时候，丽莎就跟头儿眉来眼去了。没人知道他们有没有上过床，但我肯定也差不了多少了。”哈纳克认真分析，得知结论：“头儿跟丽莎住过一段时间，这件事你们也是知道的。” “那那个红发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龙德斯泰因平日里不怎么关心奥古斯都的私人生活，尽管是奥古斯都手下最信任的人之一，但他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更多。 “她是你的亲戚？我只见过你这样的红发小子。” “也许是的，毕竟我的家族是在两代前才移民到夏依洛的......据说是一个前联邦幽灵特工，她本来是刺杀安格斯的，被头儿捉住以后又转而效力于革命军。”哈纳克说。 “我们都认为头儿很大胆，他居然立即启用了一名曾经想要刺杀自己父亲的幽灵特工。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她担任贴身保镖。这不太符合头儿的性格，他只信任天堂之魔和少数的那么几个人。”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你们知道头儿还年轻，英俊又有钱，更是思想上的巨人。要是他是个粗鲁肥胖又多体毛的丑陋男人，那就那么多事情了。” “你学会了不少新词，哈纳克。”沃菲尔德说：“看来与尤摩杨待久了，你学会了尤摩杨辞藻华丽的说话风格。据说尤摩杨人是泡着艺术的海洋里长大的，你们修学的尤摩杨正是位于音乐之都新奥地利。”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将军。”毕竟哈纳克从来就不知道谦虚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听我说，头儿这种场面我见的太多了。相信我，他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狠。”哈纳克接着又自顾自地叹息。 “等到头儿有一天被这些女人伤透了心，他才知道我们才是对他最好的。” “你说的没错。”龙德斯泰因点点头。 “你们都知道的，灵能者拥有一些超能力，他们甚至能够隔空驭物。”哈纳克对他表述的未来感到恐惧：“如果她们两个真的打起来，场面绝对不可能是揪揪头发撕撕衣服那么简单。” 正说着，哈纳克就听到奥古斯都轻咳了一声。奥古斯都走到凯瑞甘与丽莎之间，对她们说：“姑娘们，我们以后再谈这些小事情。让我们都各退一步，我认为你们的矛盾比你们想象的要小得多。” “静下心来，抛却成见，彼此之间多了解对方是怎样的人，你们也许会互相喜欢上对方。” 奥古斯都表现得像是一位摒弃私欲的领袖，他身上扛着颠覆联邦的伟大使命，当然不可能纠结于这种儿女私情。谁都知道如果是奥古斯都这样的领袖那么不结婚，如果结婚的话一定会选择一位能够辅佐自己事业的终生伴侣。 要是奥古斯都在将来真的推翻了泰伦联邦的统治，那为了巩固他在塔桑尼斯的统治，他必须打压那些在大屠杀中幸存下的贵族，放逐他们或是斩尽杀绝。同时拉拢剩下的几个创世家族，建立新的统治阶级，这就是一个真正的统治者或者是君主应该做的。 那么，迎娶泰拉家族或是霍特家族的女性继承人就是作为政治婚姻最佳的选择。 “我没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丽莎随即展现出了作为成熟女性的大度。 xiaoshuting.org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抱有这样大的敌意。”凯瑞甘明知故问。 “你个......”丽莎强忍着没有飙脏话：“明明......” “汉克，你们在嘀咕些什么？”这时，奥古斯都又看向站在旁边窃窃私语的哈纳克等人，意识到他们正在看自己的笑话。 听到奥古斯都说话，哈纳克等人彼此之间立即拉开了距离，朝着奥古斯都走去。 哈纳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革命军军服和挺直的鸡冠头发型，大声喊道：“我们是来参加会议的——头儿，他说你还在赶时间，马上就要动身去舰队了。” 瑞甘和丽莎各退一步，但依旧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怎么回事？我以为你在女人间左右逢源。”在走近奥古斯都的身边时，哈纳克以很小的声音小声说。 “这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奥古斯都以更小的声音说。 “我想这件事的难度不亚于在一颗中子星上完成地球化改造。”哈纳克笑出了声：“你对每个人都很好，这样并不好。” “就是我跟泰凯斯那种人渣，你也愿意跟我们推心置腹。” “不要妄自菲薄。”奥古斯都拍了拍哈纳克说：“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讨人喜欢。” 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张扬而桀骜不驯的哈纳克即使面对尤摩扬护国军海军上将时也不会胆怯，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倒像是一只温顺的红脖子公鸡。 “我找你们来是有事要商量的。”奥古斯都看向了正走来的沃菲尔德，挥了挥手，让凯瑞甘站到自己的右手边，使得她与丽莎隔开一段距离。 “在你们抵达玛·萨拉以后，我们就有十四艘战列巡洋舰了，相当于一支满编的泰伦联邦海军中队。尽管我们是在以逸待劳，但面对任何一支泰伦联邦的舰队都不会占据绝对的优势，除非对方的编制未满。” “我们需要再制定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 “让我们先进会议室吧。”接着，奥古斯都又看向闷闷不乐的丽莎：“丽莎，你也进来听一听。” “我很乐意。”丽莎率先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现场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丽莎在尤摩杨的时候，你每次致信询问家人与克哈移民的情况从没有提起过她。”哈纳克适时地对奥古斯都说：“你偶尔还问问我有没有闯祸，但甚至却连凯希迪的一个字母都没有提到。” “我的确忘掉了。”奥古斯都摊了摊手。 “这是我的过错。” “这不是你的错。”凯瑞甘纠正奥古斯都的说法：“毕竟你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你是革命军的领袖，你终究会持有这个世界。” “这姑娘也是你的粉丝。”哈纳克哈哈大笑：“她崇拜你。” “你也很崇拜奥古斯都元帅，实际上，你是所有天堂之魔中最崇拜他的那一个。”凯瑞甘并没有为哈纳克的话而害臊。 “你......你胡说。”哈纳克红了脸：“我怎么可能......你闭嘴，你这个讨厌的灵能者。” “说到底，其实我已经不再担心丽莎再去吸毒了。”奥古斯都笑了笑，对哈纳克说。 我反而担心你在尤摩杨的军事学院里惹事情，要知道，哈纳克，你在做蠢事的时候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 “除了几次不足为道的‘小事故’，我在尤摩杨的军事学院里过得还算称心如意。我还学会了大提琴（尤摩杨不喜欢合成音乐，这个古老的地球乐器被视为高雅的象征），回头我给你们露两手。”哈纳克一点都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小事故？”沃菲尔德说：“你说的是因为认错了字错误地把一颗氢氦火箭弹送上了天，要不是最终被大气防御平台拦截了，尤摩杨军事学院的校长就要以死谢罪了。”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你难道是文盲吗？” “天呐，这太可怕了。”龙德斯泰因则是为另一件事情不由得感到恐惧：“当你演奏时，就是上帝也会从天上跳下来一把掐住你的脖子，跪下来求你停一停。” “好吧好吧。”哈纳克听不下去了：“开会吧。” 奥古斯都于是推门而入，正看到会议厅中的参谋和军事顾问们正看着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情？”奥古斯都看向他们。 “监听玛·萨拉总督府通讯频道的部门刚刚确认了一则情报，埃德蒙·杜克上校的阿尔法中队回应了总督的求援信号。”奥古斯都的参谋长说。 “他们是距离玛·萨拉最近的一支舰队，其他的舰队正在科普卢星区的其他角落巡航。” 182 米拉·汉的亡者之港旅 “阿尔法中队......”奥古斯都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埃德蒙·杜克中校那张前额凸起的尖棱形脑袋和毒蛇一样的三角眼，他肩骨高耸手臂粗长，仿佛一只时刻处于暴躁状态的银背大猩猩。 “埃德蒙·杜克带了多少条船？”他看向自己的参谋长。 “......通常，一支海军中队拥有十至十五艘战列巡洋舰，但是阿尔法中队已经在历次的舰队战中失去了自己的旗舰与几艘战舰，在这几个月里他们是否补充过新的战舰还不得而知。”参谋长放下手里的一叠资料文件，看向奥古斯都：“阿尔法中队与玛·萨拉移民地总督府的通讯非常简短。” “与总督府铺天盖地的求援信号轰炸不同，阿尔法中队的旗舰只是进行了简短的回复并向总督府发送了预计抵达的时间——大约是在四十的标准时以后，而我们的老朋友埃德蒙上校似乎不屑于跟玛·萨拉总督再多说上那么几句。” “哦？他是怎么说的。”沃菲尔德与杜克速来不对付。阿克图尔斯第33地面突击师的人都不太喜欢阿尔法中队，尤其是对高傲而目中无人的血鹰之首埃德蒙·杜克非常的不感冒。 杜克家族将星云集，这个显赫的家族在殖民舰队的领航母舰纳吉尔法号降落至塔桑尼斯星的星球表面以前就是移民者们的领袖。他们把持着军队的话语权，在泰伦联邦的统治早已经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然而，埃德蒙仍然是他那些性格怪癖的家族成员中的一朵奇葩，以他在海军中混迹大半辈子的经历，又打完了整个凯联之战，照理来说也应该配得上一颗将星了，但到现在也就是个上校。 2k小说 照理来说，杜克并非没有能力，又有家世背景给他撑腰，不至于到现在也混不到个将军。而像沃菲尔德和奥古斯都对此也就心知肚明了，那就是杜克取得的胜利并没有他所吹嘘的那么多，那被林林总总的军队卷宗掩盖的败绩或是闯出的大祸直接地影响到了他的晋升。 “埃德蒙只是说玛·萨拉的总督是个十足的蠢货，他之所以没有被叛军一枪崩掉纯粹是走了狗屎运。”奥古斯都的参谋长说。 “联邦议会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不只是凯莫瑞安联合体和尤摩杨合众国，就连民间的一些媒体组织和私人的无线电电台都接受到了玛·萨拉总督的求救信号。”这名年近五十、军校校长出身的参谋长毫不掩饰自己对玛·萨拉总督及其手下官僚的鄙夷。 “现在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根本就没有办法掩盖玛·萨拉联邦军队一败涂地的事实。很快，整个科普卢星区就会知道联邦又在革命军的手上吃了败仗。” “这是最好的宣传攻势。”奥古斯都的脸上露出鼓舞人心的笑容，都对会议厅的其他人摆了摆手说到：“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无疑向世人揭示了移民地政府官员的无能以及革命战士的势不可挡，正义与公道始终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民的眼睛一直以来都被各式各样经过粉饰的新闻所蒙蔽，而今天则是他们最接近真相的一天。” 不知不觉地，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一名军事顾问在他的个人终端上以自己编写的速写符号用速写的方式把奥古斯都所说的话记录下来。在将来，如果这名并没有给奥古斯都留下太深刻印象的军事顾问决心写一部奥古斯都·蒙斯克的自传，那他无疑会引用今天的这些话。 掌声平息时，奥古斯都让身后的沃菲尔德等人都在会议桌旁坐下。沃菲尔德与哈纳克和龙德斯泰因坐在一起，而凯瑞甘则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拒绝落座。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丽莎与凯瑞甘在眼神的交锋就不下一百次，她们目光锐利，眼神中仿佛藏着刀剑，警觉得就像是草原上的獴。 “下面，我要宣布我新的决定。”现在，整个会议厅中还站着的就只有奥古斯都一人，所有人都必须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放弃进攻并夺取北半球高能瓦斯炼油厂的计划，取消所有与之相关的指令。” 奥古斯都说：“召回西纳尔辛革的两个旅和一个歌莉亚武装机器人连队，命令他们向首都区挺进，夺取并至少坚守玛·萨拉星球防卫军的加索4号高地四十八个标准时。” “罗伦萨那州的雷诺游骑兵旅继续向东，泰凯斯的猎狼者即日出发与米拉·汉的亡者之港旅汇合，接着向南......合围首都区，但围而不攻。” 在奥古斯都说到这里的时候，会议桌的上方适时地投射出一道三维成像的全息投影地图，人工智能在地图上识别并标出了奥古斯都所说的每一个地点，标注出一个又一个标注行军方向的箭头。 “元帅，我担心亡者之港的部队恐怕难以完成您交给他们的职责。”沃菲尔德等人都没有说话，发表自己看法的是一名来自革命军第一师的二级政治委员，他主要负责向军队中的泛泰伦革命党委组织和党员传达来自奥古斯都的最高指令和最新的革命思想。 “尽管这些来自于亡者之港的新兵早已经完成了新兵训练营为期四个月的训练，服役超过五个月，但他们并没有参加过大型战役。更不用说指挥他们的还是个小姑娘。”政治委员说。 由于奥古斯都的手下缺少高级军官，经常会出现一名士官甚至是一等兵以坐火箭的速度成为尉官或者是校官的情况。 例如革命军的吉姆·雷诺少将在泰伦联邦陆战队时不过只是一名下士班长，就是在战争期间他想要成为将官也至少需要五年以上，而雷诺的实际晋升之旅堪比火箭般攀升。 现如今已经十七岁的米拉·汉在加入革命军以后在不到三周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如何操作CMC动力装甲、完成了所有的课程并且在包括射击等科目中都拿到了满分，提前毕业之后她被奥古斯都划归到法拉第下士的近卫连里。 在亡者之港征召的七万多名新兵都完成新兵训练以后，米拉又被奥古斯都调到了由这些新兵所组建的一个营担任上尉副营长。紧接着，米拉·汉的军衔和职位就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令人嫉妒的几连跳，成为克哈革命军亡者之港军团第一师第一旅的中校旅长。 183 如果是杜克，他一定会上当的 米拉·汉的确在许多方面展现出了她在军事与统御士兵方面的卓越才能与领袖气质，她通过恩威并施在士兵与低级士官之间建立威望，以其欢脱开朗但在关键时刻绝不失威严与担当的性格赢得了许多高级军官的信任。 1200ksw.net 亡者之港军团的三个陆战队师与一个半机械化混编步兵师中，米拉所在第一陆战队师是最早形成战斗力的一支部队，他们的组织能力以及纪律也高于其他的师。 在如何应付亡者之港中那些不受拘束且不懂得什么是纪律的士兵时，相比于革命军中那些克哈出身的军官，米拉·汉所采取的强硬手段也取得了更好的效果。假以时日，如果米拉·汉并没有在奥古斯都经过亡者之港时加入革命军，那她也许就会在十几年以后成为那里的“女王”。 “我说过许多次，米拉·汉的才能值得一个校官。”奥古斯都说：“她已经通过几次针对泰伦联邦基地的打击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无须质疑，我任人唯能，一切有能力的人都会得到他应得的位置。”他说：“我们缺少军官，尤其是高级军官——缺得要命。以亡者之港人指挥亡者之港人是最好的选择。” “让军官和政治委员一起带队，做好亡者之港新兵队伍中的思想工作。我相信，只要稍加历练，他们就会变成一支由钢铁铸就的军队。” 对那名二级泛泰伦革命党政治委员的质疑做出回应以后，奥古斯都又对调动军队的指令做出了详细的讲解，具体到每支部队该携带多少装备，在何时何地出发又在何时何地抵达。 参谋和顾问们就一些细节的瑕疵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没人全盘否决奥古斯都的命令——除非奥古斯都的命令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思议与反人类的，不然没人会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奥古斯都才是真正的统帅和一锤定音的人，相比之下，参谋部只负责为他出谋划策。由于奥古斯都在革命军中过高的地位和威望，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他越来越接近于独断专行的做事方式有任何的不对。 在指挥军队作战的大多数时候，奥古斯都都会待在封闭的办公室里端详玛·萨拉的地图和科普卢星区的星图，他会自己制定许多的计划并从中选出最好的，当他向自己的参谋官和副官转述这些计划时往往都意味着其早已经成竹在胸。 “我们要包围玛·萨拉首都区至少四十八个小时，同时不断地向守军施压。这样，玛·萨拉总督就会更加急迫地请求支援，那阿尔法中队在抵达以后也必须派遣登陆部队收复失地。”最后，奥古斯都总结说。 “要想办法诱使埃德蒙·杜克登上玛·萨拉，或是分散他的舰队，我们才能在这个恒星系取得阶段性的胜利。” “所以我要在前线露面，让杜克确信我就在玛·萨拉是星球地表上。”奥古斯都接着说：“只需质疑杜克的勇气，他就会上钩。” “我可以肯定，只要杜克被激怒，他就会立刻变成一条发了疯的毒蛇。”这个时候，沃菲尔德摊了摊手说：“如果是别人，我绝对不会这么说，但要是那个人是杜克。” “他一定会上当的。只要狠狠地踢上杜克一脚再羞辱他，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咬住你。” “但我们仍然必须考虑他没有中招的可能性——尽管这微乎其微。”沃菲尔德提出疑问：“杜克的脾气就跟他的家族里的血亲们一样坏，他的确很有可能上当，但杜克的手下一定不缺乏沉着冷静的人。” “是的，必须考虑这种可能。”奥古斯都对沃菲尔德的说法表示赞同：“杜克在面对比自己弱小许多的敌人时几乎没有吃过败仗。” “就我们所知道的而言，他的每一次胜利都没有什么高明的战术可言，阿尔法中队每一次都迅速地击溃了他们的敌人——从正面进攻或是使用占据绝对优势的火力覆盖。” “我的方案是：示敌以弱。”奥古斯都接着说。 “杜克不可能知道我们有多少艘战列巡洋舰，就像我们无法得知阿尔法中队有多少艘舰船一样。只要让他相信我们的战舰远少于阿尔法中队，杜克势必就会掉以轻心。” “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必须制定更多的备选方案，这就是我今天请到各位来的原因。” 接下来，在场的军官和军事顾问开始有条不紊地制定计划、绘制地图，一直等到傍晚才敲定最终的方案并把文件下达至各级部队。 会议结束以后，奥古斯都的部下们或是返回自己在希罗州州政府大楼中的办公室或是乘坐运输机返回自己的舰队，而奥古斯都本人则要按照行程安排登上飞往停泊在萨拉星系另一边的星系穿梭机，在与所有的舰长召开会议以后他还要马不停蹄地返回在玛·萨拉星球地表上的军队之中。 在离开之前，奥古斯都重新安排了沃菲尔德等人的职位以及任务。 此时整个会议厅里就剩下奥古斯都几个人，木质的天花板与地板和玫瑰色的大理石墙壁都笼罩在吊壁灯的淡蓝色光晕中，沃菲尔德与天堂之魔们都在等待奥古斯都说话。 “沃菲尔德，我需要你重新回到自己的旗舰上指挥舰队。”奥古斯都对沃菲尔德说。 “我在陆战队里当了十几年的兵，现在你却让我指挥舰队。”沃菲尔德摊了摊手：“我到现在都只是个门外汉。我在钢铁正义号的时候，也就是那么一艘战列巡洋舰的副舰长而已。” “矮个子里挑个高个子，将军。”奥古斯都只能这么对他说：“除了你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人手了。” “至于哈纳克和龙德斯泰因，我还需要你们再指挥一个师。” “没问题。”哈纳克兴高采烈地接受了奥古斯都的命令，他早已经受够了在尤摩杨的安稳生活，正想要大干一场。 “我会尽我的职责。”龙德斯泰因只是点点头，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你——丽莎，你......”接着，奥古斯都又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原天堂之魔医疗兵丽莎·凯希迪。 “我就知道你想把我打发到医院里去。”丽莎鼻子一皱。 “丽莎......”奥古斯都看着丽莎，以不容置疑地口吻说：“第一战地医院正需要一位院长。我还需要你去那里筹备革命军医学院的组建工作，以为我们的军队培养更多稀缺的医疗兵。” “好吧。”丽莎怔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与凯瑞甘的矛盾只会让奥古斯都厌烦：“只要是你让我去做的。” 184 血鹰阿尔法（加更1/10） 有血鹰之称的阿尔法中队以他们有如闪电一般的战术机动能力而成为泰伦联邦卓越武力的一个象征。 阿尔法中队凭借狂野和凶残的屠杀为自己赢得了血鹰的“好名声”，而他们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则是血鹰之首。许多人认为杜克是个脾气暴躁且刚愎自用的蠢货，虽然这不一定就是真相，但到底是八九不离十。 阿尔法中队的旗舰诺拉德Ⅲ号已经超时空跃迁航道以远超光速的速度航行超过七十二小时，船员和士兵在这期间都把自己绑在加速度座椅上。身处超时空航行的状态中，所有在行星重力场以及大气环境下长大的人类多少会有些不适。 然而正急躁地在诺拉德Ⅲ号舰桥上急躁地踱步的埃德蒙·杜克则显然不在此列。尽管在他站在舰桥控制台前的阿尔法中队导航员和操作员看来，杜克活像一只发情期的大猩猩，但在杜克自己的眼里他无疑正是一头暴怒的雄狮。 自从数次在奥古斯都的叛军舰队手中落败，甚至还丢掉了自己的旗舰诺拉德Ⅱ号以后，杜克就成了联邦海军中许多人的笑柄。 即使是这样，杜克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失败就暴跳如雷。杜克之所以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主要还是由于去年奥古斯都率领的叛军舰队围攻塔桑尼斯星时他的阿尔法中队还被杰克森的复仇号耍得团团转。 这代表着阿尔法中队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他们在科普卢星区中追逐着一艘携带着原诺拉德Ⅱ号信号追踪器的海盗船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最后还跟丢了。 xiaoshuting.info 而等到奥古斯都的舰队撤离塔桑尼斯星系接近两个星期以后，阿尔法中队才姗姗来迟。 杜克不可能弄不清楚是奥古斯都雇人耍了自己。现在，杜克对奥古斯都的憎恨程度正不断增长。 在杜克上校在舰桥的合金钢甲板上踱着步子叮咚作响时，舰桥上的船员都不敢扭头去看他。尽管杜克并不会去体罚自己的士兵，但被他劈头痛骂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终于，在诺拉德Ⅲ号的一阵轻颤过后，这艘阿尔法中队全新的旗舰跃出了超时空航道。 诺拉德Ⅲ号是一艘位于凯联之战末期铸造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它比诺拉德Ⅱ号更加加固，拥有更多的激光与加农炮炮组，是泰伦联邦海军火力优势学以及坚船利炮艺术美学的典范之作。 阿尔法中队战舰跃出超时空时代时，其周遭都因空间扭曲现象吸入光线而形成一道道辐散着模糊光晕的漩涡，锤头型的巨兽战列巡洋舰间是一艘艘矩形的驱逐舰、补给舰、APOD运输船以及怨灵战机。 阿尔法中队的舰队之间还有两艘科学船，这些有着陀螺形船身的科考船直径可达1000英尺（约300米），其顶部拥有雷达天线与最尖端的传感器阵列，其中一艘的舰舨上还用白色的英文字母书写着亚美利哥号的字样。 泰伦联邦通常会利用科学船高灵敏度的传感阵列进行边境监控和安全扫描任务，目前这种舰船主要是在执行科研任务，联邦的科研人员仍然在致力于给这些科学船加装武器以及护盾系统。 “该死的的奥古斯都·蒙斯克，我早看出他狼子野心！”在诺拉德Ⅱ号跃出超时空航道后，杜克眼前的舰桥主屏幕上赫然浮现出玛·萨拉同步轨道轨道空间站以及外星拍摄回来的画面，显示该行星多地正处于战火之中。 叛军的军队与战车正在橙灰色的戈壁上前进，多处联邦的军事基地和要塞都满目疮痍。 而杜克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他的部队还能够连接到玛·萨拉同步轨道上的卫星和空间站，那就说明这些设施还没有落入叛军的手中。 哪怕叛军的舰队再如何孱弱，他们也不至于连这都做不到。那叛军的意图也就显而易见，他们有意想让联邦舰队接管这些设施来看清玛·萨拉是否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与此同时，诺拉德Ⅲ号的雷达显示图上检测到了六艘战列巡洋舰的信号，其中两艘还是已经被淘汰的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阿尔法中队中科学船的感应阵列则探测到更多隐藏在星球背面的小型飞船。 “亚美利哥号呼叫旗舰舰桥，我们在7，114检测到两个标准时以前的超时空航道的波动。”这个时候，科学船亚美利哥号的船长向杜克回答说。 “叛军正要逃跑！”杜克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拦住他们！” 英明神武的杜克上校立即做出了他的判断，他急于与革命军的舰队一较高下，一雪前耻。 阿尔法中队拥有十一艘在役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这些无与伦比的钢铁巨舰立即在杜克的命令下向着那六艘革命军的战列巡洋舰驶去，数以百计的各类战舰紧紧跟随着，数目众多的战舰推进器所喷涌的明焰的亮橙色火焰在深空黑色的背景中就像是一把正在移动的、明亮的刷子。 “长官，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杜克的副官显然从这之中看到了更多：“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我们的对手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副官是一名有着棕黑色卷发的年轻人：“不是那些头脑简单的凯莫瑞安人。” “让舰队停下。”听到奥古斯都的名字，杜克反倒没有那么怒火中烧了，冰冷的愤怒很快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奥古斯都·蒙斯克这个名字渐渐地已经变成了许多泰伦联邦高级官员乃至联邦海军将领心中的梦魇，他先是摧毁了戴拉里安造船厂，夺取了大量的战列巡洋舰，接着又以惊人的果决剑指塔桑尼斯主星。 泰伦联邦中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们都害怕奥古斯都颠覆他们的统治，而泰伦联邦的将领则对奥古斯都这样的人又惧又恨。但到底是托叛军的福，联邦海军的军费随时间的增长与日俱增，军官们的权势不断增长，得到的好处也就日渐增多。 “让隐形侦察机出港。”杜克 “上校，玛·萨拉总督请求与诺拉德Ⅲ号建立通讯连接。”这时，杜克的导航员忽然对他说。 “这头玛·萨拉猪！”杜克勃然大怒。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杜克最后还是接入了玛·萨拉总督的通讯连接。 “杜克上校，奥古斯都·蒙斯克，那个该死的叛党已经兵临城下，他们包围了红石城塞与艾辛杨隆德。”一张臃肿的、油光满面的肥脸出现在了诺拉德Ⅲ号的舰桥主屏幕上，让杜克的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指挥这伙叛军的人是谁？”杜克的心里浮现出一个个革命军将领的名字。 “是夏伊洛的吉姆·雷诺还是恶狗泰凯斯·芬利？” “我可以确定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本人，我们的无人侦察机拍到了叛军的指挥中心上扬起的金狼旗帜。”玛·萨拉总督痛哭流涕。 “杜克上校，你可一定要来救我啊！” 185 阴阳人烂屁股 “你的家族因你而蒙羞，理查德总督。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蠢事，你的人穿着最新式的动力装甲，用的是联邦海军陆战队的载具，到头来却被拿着烧火棍开摩托车的叛军的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不到一个星期就丢到了大半个玛·萨拉。 “无药可救，一败涂地。” 埃德蒙·杜克与玛·萨拉总督显然早就认识，他们的友谊最早可以追溯着这两名贵族的年轻时代。当然，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彼此的厌恶。 “联邦的疆域遍及整个科普卢星区，到头来议会却尽派遣猪、驴子和蚧虫管理一座殖民地，就因为他们是贵族。” 杜克昂着头颅，趾高气昂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玛·萨拉总督那张滴泪横流的脸。因为他知道理查德已经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其背后的里昂家族反倒要来感谢杜克保住了他们在玛·萨拉的财产。 贵族们在听闻底层人民的苦难时多少都会因他们那为人称道的同情心挤出几滴眼泪，但事关自己的生死时泪水多半就制不住了。 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在甄选继承人时都要求他们有能够继承其家族权势的卓越能力，但他们总不能要求每一名家族成员都足够优秀。 “上校......”玛·萨拉总督的背后是一面镀镍的合金墙壁，右侧有一面钉着铆钉的沉重铅门，旁边站着全副武装的亲兵而非他那西装革履的幕僚和醉醺醺的军事顾问。 这说明总督此时正藏身于总督府的地下庇护密室之中，此时此刻玛·萨拉各地正炮火连天，密室中却铺着昂贵的丝绸地毯，装饰着金银器皿，珠光宝气。 “我们就要抵挡不住了，叛军的战机在我们的阵地上空狂轰滥炸。一旦奥古斯都·蒙斯克的人发动总攻，我们就全完了。”总督停止哭泣的速度就像是他忽然涕泪横流时的速度一样快。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杜克眯起他三角形的双眼时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危险异常的毒蛇。 “至少有二十万人。”总督香肠一样厚嘴唇颤抖着。 “无人侦察机拍摄到了叛军至少十个师的徽章，他们还有大量的装甲部队和机动部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群武装起来的克哈Ⅳ农民，而是一支货真价实的军队。” “胡说八道。”尽管杜克根本就不相信玛·萨拉总督的说辞，但还是以作参考的凭据。杜克估计在玛·萨拉星球地表上的叛军差不多也该有五到十万左右。 “叛军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杜克说。 而考虑到叛军拥有一定的CMC动力装甲，那么又不能把这当做普通的起义军来对待。往常仅需一支两百人左右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就能轻松地平息一座城市的叛乱，一个营的陆战队就足以守卫一个边缘殖民地。 饭团看书 自从安格斯·蒙斯克和他狼子野心的儿子们挑起叛乱，一个地区的叛乱就不再是该地区的海军陆战队能够轻松镇压的了。 “杜克上校，尽快让你的阿尔法中队在玛·萨**陆。”玛·萨拉总督渐渐地没什么耐心了，他担心杜克袖手旁观，坐视首都区沦陷。 “否则你至少应对玛·萨拉的沦陷负有一半的责任，我会如实上报你袖手旁观的冷漠行径。” “理查德，我总说你是低能儿，这一点没错。”杜克的嚣张气焰膨胀到了顶点：“狐狸落尽了猎人的陷阱里，现在反要威胁准备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你这条毒蛇，玛·萨拉就要沦陷了，你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玛·萨拉总督恼羞成怒。 “那我倒要看看这是谁的责任。”杜克说着就命令副官关闭通讯连接。 在总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杜克开始冷静地思考，他尖棱形的脑袋里正在构思着一个新的作战计划。阿尔法中队携带有不少两千万当量的小型战术核弹，足以夷平一座中型城市将约三十平方英里的地区化为一片焦土。 但是根据诺拉德Ⅲ号舰桥主屏幕上由玛·萨拉轨道卫星拍摄的南半球首都区的图像，可以看到叛军的阵地已经与总督的星球防卫军和组织起来的民兵部队重合在一起，仿佛缠绕在一起的树根。 轨道轰炸必然会带来误伤，精确的定点打击无法毁灭不断移动中的叛军。而想要收复玛·萨拉，杜克就必须派遣他的阿尔法中队乘坐登陆艇下降到近地轨道，击败奥古斯都的叛军。 而彻底摧毁整个首都区意味着杜克要承受道义上的谴责，他必须为首都区接近五十万玛·萨拉平民以及数万联邦军人的死负责——尽管杜克根本不在乎。 说到底，杜克可以找一万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而不至于被送上军事法庭。例如凶残的叛军在首都区释放了可怕的病毒，所有人都已经被感染，而阿尔法中队不得不净化这片被感染的土地。 但至少在现在，杜克还没有随意地启用核子武器的权限。杜克其实也不太乐意为自己挣得一个屠夫的名声，屠杀平民会给他本就坎坷的晋升之路带来更多的麻烦，而在许多时候他更愿意自己冲锋陷阵以证明自己的勇气。 “副官，除了那几艘战列巡洋舰，萨拉星系还有其他的叛军舰队？”这时，杜克看向舰桥舷窗外的橙褐色的玛·萨拉星。六个月前的塔桑尼斯战役中，出现的、记录在案的叛军战舰有二十六艘，最后成功跃迁离开的还有的十四艘。 这与萨拉星系的叛军战舰数量极不相符，除非叛军舰队已经分散为几支相对较小的舰队。 “长官，我们的侦查部队和雷达仍然没有在萨拉星系中检测到更多的叛军舰队。”副官回答说。 “从急剧增长的能量指数来看，他们正准备跃迁离开。” “不能放他们离开。”杜克在沉默了几秒钟后说：“舰队向前，拦住那只叛军舰队。” 这时，舰桥的主屏幕又再一次地亮了起来。 “一条来自于玛·萨拉海军陆战队师指挥中心的通讯申请，指挥这个师的是......”副官还没有说完，杜克就打断了他。 “接入。”杜克站得笔直，他的心中早已预想到了某种可能。 “杜克......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索岩星系，更久以前就是在图拉西斯的时候。”诺拉德Ⅲ舰桥主屏幕中长线的正是奥古斯都。 因战争期间各式各样的电磁干扰频段，画面并不是非常的稳定，全息投影屏幕中时而出现雪花状的乱码。即使是这样，奥古斯都那标志性的蒙斯克家族灰发灰眸以及他雕像般立体的面庞依然深深地印刻在在场的每一名阿尔法中队士兵的眼里。 屏幕之中，奥古斯都正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军装大衣，戴着一顶有着革命军标志的宽檐军帽，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之中。军帽的帽檐挡住了自窗外探进的光芒，使得奥古斯都半只眼睛掩盖在阴影之中。 他的背后站着法拉第下士与莎拉·凯瑞甘，身着深灰军装的革命军军人在宽阔的指挥岛来回奔走。 叛军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凯联之战以后他俨然已经成为叛乱的代名词，他制造暴乱，挑起战火，为一颗颗行星带来黑色的恐惧。 奥古斯都此时显然是正在指挥中心顶部是圆形指挥岛中，指挥岛的墙壁由透光的钢化玻璃代替，联邦指挥官可以坐在指挥岛中俯瞰整个联邦军营。泰伦联邦的指挥中心是一座由钢铁与精炼水晶矿铸造的、几近正方形的巨型建筑，外壁加装倾斜的普雷钢钢板，足以抵御炮火甚至是小型核弹。 长久以来，泰伦联邦的指挥官都会在指挥中心顶部凸起的指挥岛指挥部中通过控制台远程监控各级兵营、军事基地以及作战部。而奥古斯都正坐在其中也就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玛·萨拉的陆战队师早已经被叛军击败。 “蒙斯克，如果你是来跟我叙旧的，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杜克并不打算掩饰自己对奥古斯都的厌恶。 “对于你这样的叛党，我只会送给你一颗子弹。” “呵呵......”奥古斯都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指了指屏幕：“我以为你现在至少应该是一名中将了，为什么你还戴着上校的军衔。” “你是舍不得以前的那套旧衣服吗？” 杜克的额头顿时青筋直冒，他想要出声反驳但竟也一时语塞，因为这的确就是事实。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杜克心中的怒火顿时更旺了。 “在退役以前，阿克图尔斯就已经是上校了，而你服役的时间几乎是他的三倍。当然，我们都知道，在陆战队中这样的晋升还是太慢了。” “用不着你来管。”杜克想要关闭这则通讯，但这无疑显示自己是心虚了，这就让他更加咽不下这口气。 在以前向来都是杜克嘲讽其他人，颐指气使，哪轮到奥古斯都这个以前的小小少尉来讽刺。 “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丧家之犬！克哈已经被毁灭了，你难道还想要害得玛·萨拉的人民遭受同样的命运？” “埃德蒙·杜克。”奥古斯都并没有正面回答杜克的话，他显然是在刻意地引导话题的方向，使之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看看你吧，怀才不遇，遭受打压。”他叹气说：“明明以你的才能，绝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小小的上校。” “在联邦海军，你即使是晋升至上校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而在我这里，我不仅仅会让你成为将军，在以后的新内阁中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你就是新泰伦联邦的元老，肱股之臣。” “我不知道是不是像你这种疯子都喜欢白日做梦。”杜克从裂开的牙齿里挤出一缕冷风：“联邦海军有一千艘战列巡洋舰和更多的星球，而你们不过是到处逃窜的可怜虫。以狼作为图腾的蒙斯克家族现在不过是一群落水狗。” “我是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一员，而蒙斯克家族只是一颗小星球的庄园主。” “带着你的阿尔法中队效忠于我。”奥古斯都仿佛没有听到杜克在说些什么，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而我会给予你一切你想要而得不到的。或者说，你甘愿这辈子就当个上校，为杜克家族的其他人所耻笑？” “哼......”杜克气笑了，某种意义上而言奥古斯都的话的确刺痛了他。无法成为一名将军、更进一步，这是杜克心中永远的痛。 只是杜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盯着屏幕说：“你刻意激怒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你的军队和舰队及时撤离——” “这只是你刻意录好的全息影像，而真正的你一定就待在玛·萨拉的某个地方——不，像你这样狡猾的人，你可能正在同步轨道的舰队上，随时都可以离开。” “不，这不是提前录好的全息影像。”奥古斯都回答说。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既愚蠢也没有谈论的必要。”他说：“我给予你的承诺永远都算数。” “加入我们，你就不再只是杜克家族的埃德蒙·杜克，人们只有先谈论到你才会想到杜克家。” “你觉得我会相信......”杜克话还没有说完，奥古斯都的脸就从屏幕上消失了。 “定位那个指挥中心的坐标！”杜克因愤怒而颤抖。 “我们弄不清楚这是否是一个提前录好的影像，不确定是否就连这个位置都是假的。”副官说：“您没有晋升成为将军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凯联之战以后新晋升的将军都是公开授勋的......” “闭嘴......”杜克吐出两个冰冷的单词。 “听着，我们不知道奥古斯都·蒙斯克到底是在那个指挥中心里还是同步轨道上的舰队中，但这都没有关系。” “我会击溃奥古斯都·蒙斯克所有的军队，直到找到他！” “但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副官说。 “去他妈的陷阱。”杜克因愤怒而咆哮：“到处都是陷阱，难道我就该因为这畏手畏脚？” “传我的命令，准备登陆舱，我要亲自在玛·萨拉击败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叛军！” 186 诱敌深入 玛·萨拉首都区，原泰伦联邦军事要塞马丁堡垒限制区，指挥中心指挥岛指挥部办公室。 马丁堡垒的历史就与玛·萨拉移民地一样古老，建立于泰伦联邦重新掌握曲速引擎的第七十年，是一座由大理石和混凝土搭建的石头建筑。 如今，古老的石头城墙已经由填充着强力凝合剂与高强度合成树脂填充物的两层普雷钢钢板夹层的防御工事墙取代。防御工事墙原本只是用来设计对付玛·萨拉的流氓强盗和大型猛兽，现在则被加高加宽，架设着马克电磁炮与自动机炮，足以摧毁任何一支贸然靠近的泰伦人军队。 防御工事墙的正中心坐落在庞大的指挥中心，旁边环绕着闪烁着灯光的多座兵营、重工厂、补给中心和正在运转的机械装卸车间，黑红色涂装的革命军战机运输船正在唯一的一座军事航空港中起起落落。 奥古斯都依然保留着与埃德蒙·杜克通话时的坐姿，他挺直地坐着，目光一直穿过指挥部的透光钢化玻璃。只有那双闪动着的灰色眼睛得以证明奥古斯都是真实存在的，而非一段合成的或是提前录好的三维全息投影。 尽管奥古斯都有多种手段可以欺骗杜克，比如说克隆人替身、足以以假乱真的虚拟影像和纳米面具，但奥古斯都的的确确就待在这座指挥中心里而非舰队中或者是其他的地方。 杜克以为刚才与自己说话的是一段已经提前录好的全息投影，但实际上那就是真正的奥古斯都。杜克以为奥古斯都不可能会愚蠢地通过一段通讯暴露自己的位置，可事实是奥古斯都就正在那里等待着他，准备将他的部队彻底地击溃。 这时的指挥部中除了革命军参谋和士兵们的脚步声就再没有说话声，奥古斯地身旁的法拉第下士与凯瑞甘都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几分钟以后，奥古斯都才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军装和帽子。 “召集我的参谋官和军事顾问，命令轨道上的舰队继续监控阿尔法中队的动向并向指挥部汇报。”他说：“把作战演示地图接到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屏幕上。” biquge.name “莎拉，给我准备一杯加浓的咖啡。法拉第下士，汇报最新的前线作战简报。” “泰凯斯·芬利与米拉·汉的两个旅已经突破了首都区的外围城墙，正在向总督府外围的联邦守军发起进攻。”在身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凯瑞甘一甩红色的单马尾，小蛮腰一扭去泡咖啡时，法拉第下士向奥古斯都汇报说。 “吉姆·雷诺少将指挥的游骑兵旅与第二师和第三师已经从希罗州与罗伦萨那州开拔，古斯塔夫·龙德斯泰因上校的第四师正在雷诺少将部以西两百英里的南部沙漠中急行军，预计会在四个小时以后抵达圣歌小站。” “很好，他们出色地执行了我的命令。”奥古斯都对自己手下的将领不啬于任何的嘉奖之词。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面前忽然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屏幕，上面是他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玛·萨拉南半球的地形图，那些构成高地、平原、沙漠、谷地的线条和数据奥古斯都早已经烂熟于心。 这片超过一千万平方英里的土地生活着约四百六十万玛·萨拉人，分散各个中小型的城镇之中与坐落于矿区和工业区的边陲城市中。城市与城镇之间是贫瘠的农田与间歇发布的小型绿洲，每一户农场主都必须耕种几十英亩的土地才能勉强维持生计，而如今战火则烧光了成片成片的农作物。 对于战争造成的损失，无论是否自身难保，以玛·萨拉总督为首的联邦政府当然是不闻不问。而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则给予了当地农民与农作物价值等同的补偿，于是即使是那些对革命心存疑虑的人也开始高呼革命军是正义之师。 当然，这些补充都来自于革命军缴获的大量联邦军队补给物资和当地政府的储备金。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在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都处在饥饿之中，仍然有大量的粮食通过玛·萨拉航空港出口至塔桑尼斯以及其他的核心世界。 地图上除首都区以外彼此相连的十二的州和自由城市都已经被革命军所控制，政府军只控制着首都区不到三分之一的区域。如果不是奥古斯都有意不发起总攻，让政府军还吊着最后一口气，首都区在三天前就会沦陷。 目前，在又向玛·萨拉输送了五个亡者之港师以后，革命军在地表上的部队已经超过了七万人，其中约有一万名士兵拥有C-300动力装甲，有三十几辆弧光坦克以及四个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连队提供火力支援。 其余承担作战任务的革命军士兵则穿着更老式的、缺少护甲仅能为穿戴着提供些许防护的外骨骼装甲，该外骨骼装甲来源于各个工厂中用于加强工人力量的T-230港口卸货用外骨骼装甲，拥有能增强穿戴者力量的合金机械骨架和简单的伺服系统，使用电池供能。 与仅穿戴缝制有动能甲片的作战服的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相比，这些外骨骼装甲能够提供不菲机动能力以帮助革命军士兵跟得上身着动力装甲的精锐部队，但防护力仅仅依赖全金属头盔、胸口处的甲片以及防弹衣，而这些防护在面对被电磁加速至几倍音速的子弹时并没有多少切实的意义。 而阿尔法中队所搭载的联邦海军陆战队不仅全员装备CMC-300动力装甲，哪怕仅仅是以凯联之战时期的比例，其再社会化士兵的比例也早就已经超过了70%，也并不缺乏向前线快速投送兵力的装甲运兵车以及其他的载具。 就跟其他泰伦联邦军队中贵族出身的高级军官一样，埃德蒙·杜克不仅不排斥指挥有违道德的再社会化士兵，还非常地乐意将阿尔法中队中的士兵替换成这些呆板但是悍不畏死的改造士兵。 在硬碰硬地、单线程的交战中，这些装备精良的再社会化士兵无疑能够击溃任何一支同等数量的人类军队，凯莫瑞安人在主战场的全线溃败正是被再社会化士兵与动力装甲打得猝不及防。 正面战场上革命军想要击溃阿尔法中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血鹰阿尔法的战斗力绝不逊色于任何一支知名的联邦军队，更不用说他们之中除了再社会化士兵就是经历过历次大战的老兵。 奥古斯都要做的就是要避其锋芒，诱敌深入。以奥古斯都对杜克的了解，轻敌与莽撞迟早会要了他的命。而只要听到奥古斯都的名字，那么杜克就会像打上了鸡血一样的嗷嗷地向前冲。 盯着地图看了五分钟以后，莎拉·凯瑞甘就已经捧着一杯浓厚的速溶咖啡回到了奥古斯都的旁边。 “你过于依赖咖啡。”凯瑞甘说：“蒙斯克家族的私人医生告诉过你应该注意休息。你总是睡得太少，工作得太久。” 如今凯瑞甘几乎已经成为了奥古斯都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名强大幽灵特工既负责着奥古斯都本人的防卫工作也会通过强大的心灵感应能力检验其身边将领是否仍然忠诚。 而每当有新兵入伍以及新的泛泰伦革命党党员入党时，凯瑞甘则会与奥古斯都手下的其他灵能者藉由读心术进行最后的考核。 与此同时，凯瑞甘也成为了奥古斯都的私人格斗教官，教授其来自幽灵特工的格斗技巧。尽管凯瑞甘认为在自己的保护下奥古斯都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但奥古斯都本人更希望自己能以一个勇猛的革命斗士的形象为他人所铭记。 “就今天来说，四个小时已经足够了。”奥古斯都摆了摆手，自从革命军可以与政府军作战，他总是待在指挥部。仗打起来的时候，奥古斯都有时整夜不眠，他会连续四十个小时不睡，直到他的军队获胜或是安全转移。 “我还撑得住。”奥古斯都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待从前线各个部队传回的最新消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想到我的战士正在前线出生入死，我就睡不着了。” “我真担心你有一天会忽然垮掉。”凯瑞甘说：“那个丽莎·凯希迪不是每天都在致信询问你的身体健康情况吗？简直就是在怀疑我不能把你照顾好。” “我当然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奥古斯都还想解释着什么的时候，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忽然出现了霍瑞斯·沃菲尔德中将黝黑的面庞。 “奥古斯都，阿尔法中队开始向地面投送登陆部队了。”他说：“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已经有两百艘APOD运输船和穿梭机驶离舰队，通过计算这些飞船的速度登陆纬度的自转速度，我们预计他们会在南半球的东大陆登陆。” “敌舰队正在全速向我舰队逼近。”沃菲尔德正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能够看得到钢铁正义号的舰桥正在剧烈地震颤着。 “他们有十一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和二十六艘克拉肯驱逐舰，我们的舰队不占据优势。” “向全舰队传达我的命令，一切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不做任何的更改。” “全权交给沃菲尔德中将指挥，执行预定的作战计划。”奥古斯都说：“以钢铁正义号为旗舰的第二舰队不要恋战，分别向S-315、S-314与S-708恒星系短途跃迁，诱使敌舰队分兵追击。” “第二舰队在第一舰队完成跃迁以后从S-489跃迁至萨拉星系，包围停留在该星系的阿尔法中队舰队。” “分而歼之，逐个击破。” “长官，阿尔法中队的海军陆战队开始登陆了。”主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名革命军尉官的头像，他是指挥中心中负责管理控制中心的军官。 “我们的雷达在骸骨平原和红色台地上空分别检测到了阿尔法中队的登陆部队......我们的战斗机正在起飞......”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的参谋官们与军事顾问们匆匆赶来。 “骸骨平原和红色台地在我们的北方和东方，距离首都区只有不到一百英里，如果他们在这个位置登陆，那么也就意味着正在进攻首都区的部队正被防御部队和赶来增援的阿尔法中队夹在中间。” “距离敌军最近的旅级部队是谁的部队？”奥古斯都大声地询问。 “是米拉·汉和泰凯斯·芬利的两个旅。”一名参谋官回答说：“加上其他支援部队，总计有一万一千名士兵。” “命令泰凯斯芬利一支机动步兵旅狙击阿尔法中队的援军，交火以后的第五分钟撤退——命令米拉·汉以及剩余的部队撤出首都区，向南——向指挥部撤退。”奥古斯都说。 从奥古斯都面前的地图上看，他所在的马丁堡垒正在首都区的正下方，之间是一片由高地、丘陵与布满嶙峋怪石的峡谷组成的荒芜地区，那里地形复杂，尤其适合山地部队作战。 这里被称之为荒芜峡谷，纵深约六百多英里，前两百英里是一个开阔的谷地，而越深入则越来越狭小，从空中看去就仿佛是一个细颈瓶的横切面。 “其他部队的情况抵达预定地点了吗？”奥古斯都问。 “雷诺和古斯塔夫的军队已抵达荒芜谷地，汉克上校的火蝠已经进入荒芜峡谷的瓶颈区。首都区西面的龙德斯泰因第一师开始向总督府发起总攻，预计在半个小时以后攻破其正面的防御工事，把总督的军队赶向北方。” 紧接着，一则则由侦察机无人机拍摄回来的照片以及前线将领口授的报告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接连地传回了指挥中心。 2490年2月18日，当地时间23时。阿尔法中队海军陆战队的两个师、两个装甲旅、一个负责战斗支援德拉肯磁轨炮炮兵旅和一个勤务支援旅合计三万六千名联邦士兵由运输舰和APOD-33分三个批次运输机运抵玛·萨拉南半球。 联邦军队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在玛·萨拉低纬度的赤红色戈壁与荒漠上着陆，四个空军联队约三百架怨灵战机负责为登陆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科学船亚美利哥号降落至星球稀薄的大气层以下。 如果情报无误，那么阿尔法中队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上校将担任这次战役的总指挥，他以令人钦佩的胆识亲临前线，率领着联邦军队剿灭叛军。 联邦军队分成三路分别从骸骨平原、红色台地与棱脊平原向首都区挺进。其中泰凯斯·芬利指挥的机动将正面迎击两路联邦军队约两万名阿尔法中队士兵。 187 杜克攻势 这个时候已经是2月19日下午16时，距离阿尔法中队在玛·萨**陆已经过去了十七个小时。 奥古斯都正站在马丁堡垒指挥中心指挥部正中央密切关注着革命军各级部队指挥部的通讯网络。他的面前是一面由蓝绿色线条构成的全息投影屏幕，上面是一副不断变换着的作战地图。 在奥古斯都的身后排满了紧靠墙壁和玻璃观察窗的控制台，海量的信息正在藉由无线通讯汇入指挥中心。这些信息来自首都区战场、运动中的雷诺部、泰凯斯部、米拉·汉部以及革命军前哨站、矿区等几十个不同的地区和不同部门，它们最终都会进行重新归类筛选汇总，传递给奥古斯都所在的主控制台。 控制台前站着身着革命军深灰色立领军装的革命军接线员与指挥部军官参谋，他们都戴有革命军帽徽的平顶帽，制服上有着金麦穗、金色狼头与泛泰伦党的熊猫徽章。能够进入参谋部的革命军军官首先必须要品行端正，能够无可指摘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其次，他们必须得是泛泰伦党的党员，能够通过灵能者的考核。 奥古斯都面前的全息投影作战地图正随着时间轴不断地变化，代表着己方部队与敌方部队位置的标志时而变化时而纹丝不动，这些数据都来自于两个小时以前的最后一次报告，既不准确也有诸多延迟，而阿尔法中队的主力部队很可能已经借由载具在一夜之间移动数百英里而奥古斯都的指挥中心却一无所知。 但即使是这样，对于奥古斯都而言这面作战地图仍然可以清晰直观地反应出战场形势。 在登陆以前，阿尔法中队的舰队就向着停留在玛·萨拉同步轨道上的革命军第一舰队发起进攻，在短暂但激烈的交火以后革命军的六艘战列巡洋舰经过短途跃迁跃迁至最近的三个恒星系。 反复权衡以后，杜克命令舰队根据探测的跃迁信号进行追击，舰队一分为四，停留在玛·萨拉上的战舰就只剩下了阿尔法中队的旗舰以及另外的三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而这四艘战舰在两个小时以后就遭遇了自其他星系跃迁而至的革命军第二舰队的八艘战列巡洋舰，双方立即在同步轨道上大打出手。 星球地表上，双方首先交锋的部队就是空军，革命军位于首都区、马丁堡垒与希罗自治州的三座航空港累计出动逾两千架次的复仇者战机与阿尔法中队的四个空军联队在多个战场交锋。由于革命军空军在与阿尔法中队空军的交锋中占据了优势，联邦军队不能无所顾忌地使用运输机向玛·萨拉各地投送部队，不得以只能使用铁路与公路枢纽部署地面部队。 阿尔法中队的两个师、一个装甲旅与一个炮兵旅在首都区北面的骸骨平原和红色台地登陆，这支人数超过两万人且人人都持有动力装甲与高斯步枪的部队向南推进了四十英里后遭遇到了泰凯斯·芬利的四个机动营。 不出敌军指挥官杜克上校所预料的是，装备差且战斗力弱的“乌合之众”一触即溃。泰凯斯打了几枪就跑，丢给阿尔法中队的先头部队一堆补给箱就乘坐着自玛·萨拉星球防卫军那里得来的装甲运兵车绕过首都区向着南方荒芜峡谷撤退。 志得意满的杜克上校随即命令两个阿尔法中队的陆战旅追击泰凯斯的部队，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六个旅一路支援首都区并在两个小时以后抵达。 可彼时奥古斯都已经命令首都区西面的龙德斯泰因的第一师发动总攻，龙德斯泰因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玛·萨拉总督与接近三万名丢盔弃甲的星球防卫军赶出首都区并迫使他们一路向北溃逃。 导致赶来解首都区之围的阿尔法中队最前面的两个陆战队营与溃不成军的星球防卫军和民兵在夜间迎面相撞。 哔嘀阁 这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这支由玛·萨拉各地星球防卫军、民防军和少量陆战队组合起来的军队来自几十个不同的地区，他们拥有几十个职位与职权等同且不属于同一个体系的指挥官。 由于最高指挥官玛·萨拉总督在溃逃中并没有履行他约束军队的职责，使得这支缺少统一的指挥且惊慌失措的、正在溃逃的军队一头扎进了正在行军中的陆战队和装甲车车队中。 大混乱开始了，几万名惊慌失措的玛·萨拉军人与阿尔法中队士兵混在一起，到处的叫喊声和动力装甲探照灯的散乱的灯光。当第一名缺少训练的民兵不小心擦枪走火时，士兵就开始相互射击。 于是阿尔法中队的指挥官杜克上校不得不命令手下的士兵清理玛·萨拉总督的逃兵，在丢下一千多具尸体和几倍的伤兵以后，总督的部队又往回跑去，四散奔逃。 这场令军方难以启齿的混乱一直持续了一整夜，而等到阿尔法中队抵达化为一片废墟的首都区总督府时已经天放大亮。革命军撤退时显然还有充足的时间和余力运走重炮和辎重，没有落下哪怕是一名重伤员和牺牲的战士。 今天上午奥古斯都的监听部门就监听到了杜克在重新夺回首都区以后宣布自己已经击溃叛军的报告，而这则报告至少需要两周的时间才能经由大量星际通讯基站转译再增强信号发送至塔桑尼斯的泰伦联邦海军总部。 在报告中，杜克骄傲地把此次战役称为杜克攻势，直言叛军不堪一击。 至此奥古斯都得以最终确认确实是埃德蒙·杜克亲自率领着阿尔法中队登陆玛·萨拉，这与他本人一贯的作战风格一致，加上他的确被奥古斯都所激怒了，正急不可耐地想要一雪前耻。 阿尔法中队的口号就是最先发起进攻最先离开战场，他们总是在友军之前发起冲锋，像一记重锤一样撕裂敌军的防线，功成身退。 在重新夺回首都区后，杜克的阿尔法中队没有休整就继续向南推进，追逐着正逃跑的泰凯斯·芬利的部队在六个小时的时间里穿过首都区、罗伦萨那州以及沙虫荒漠，跃过几近一千万平方英里的土地。而在奥古斯都的作战地图上，阿尔法中队的行军路线即是一条近乎笔直的直线。 与此同时，奥古斯都手下的雷诺部、哈纳克部、米拉部以及回撤的龙德斯泰因部超过六万名士兵正从不同的方向向这条直线靠拢——一个包围圈正在迅速成型。 如果奥古斯都以及他的参谋和军事顾问们都没有推测错，那么杜克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所在的马丁堡垒指挥中心，玛·萨拉同步轨道上的阿尔法中队舰队可以轻易地发现这座庞大的军事基地，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首要打击目标，革命军指挥系统的心脏。 这时，马丁堡垒航空港中的革命军运输机正在升空。奥古斯都得到报告，泰凯斯部已经逃入了荒芜峡谷，起先杜克命令追击泰凯斯的两个联邦陆战队旅则紧随其后，而首都区方向杜克所带领的主力部队也在迅速接近。 以杜克部队的行军速度，他们仅仅需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抵达马丁堡垒前最后的一道屏障——地形复杂的荒芜峡谷。 在奥古斯都的眼中，杜克就像是一只正要落入蛛网的飞虫。 188 运动战 两个标准地球时以后，也就是2月19日的下午6时左右，已经在指挥中心指挥岛中站了十几个小时的奥古斯都听到了隆隆的炮声，仿若惊雷。 在2月份的这个时节，天黑的速度尤其的快。马丁堡的上空堆积着铅色的云，黑色的穹顶上时而有一束束亮橙的闪光，那是自高空轨道坠落的航天飞行器和战机。 炮声只可能是来自于阿尔法中队，因为革命军不具备成建制的磁轨炮、榴弹炮或是其他兵种的炮兵部队，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动力装甲以及高斯步枪。 “舰队的情况怎么样？法拉第下士。”奥古斯都看着投影屏幕上的作战地图，深吸了一口气说。 “根据第二舰队旗舰传回的信息，休伯利安号击落了阿尔法中队叶卡捷琳娜号，诺拉德Ⅱ号与其余的七艘战列巡洋舰则重创了拿破仑和杰克逊Ⅴ号，迫使其旗舰诺拉德Ⅲ号通过战术跃迁进行规避。”说话的并非法拉第下士，而是时刻伴随着奥古斯都的莎拉·凯瑞甘。 听到凯瑞甘说话，奥古斯都才想起来法拉第下士已经被自己派遣去负责马丁堡垒外围的防卫工作。尽管这里固若金汤，防卫森严，林立的防空导弹塔的自动锁定系统严密地封锁着马丁堡垒的上空，但奥古斯都还必须防卫阿尔法中队的空降部队。 “......做的好。”奥古斯都说：“我们的损失如何？” “诺拉德Ⅱ号的中层甲板被击穿，死了一些人。其他的战列巡洋舰都仅仅是需要重修装甲重新补漆而已。”凯瑞甘说：“我们的战舰仍然在追击杜克的新旗舰诺拉德Ⅲ号，击落它只是时间问题。” “告诉我的舰长们，在阿尔法中队的其他战列巡洋舰回援以前扩大战果。”奥古斯都命令说：“战斗结束以后马上用拖船把那阿尔法中队的战舰拖回港口，不要浪费哪怕是一枚小小的螺丝。现在我们一穷二白，只能当星际中的清道夫和垃圾回收员，每一艘废弃战舰对我们的意义远胜于以往。” “还有——告诉我的士兵们，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为他们而感到骄傲。” 凯瑞甘点点头，一一记下。这时的凯瑞甘已经更换了来自尤摩杨的新装备，她深黑色的可溶性紧身衣上镶着青铜色的可塑合金装甲，胸部、腹部、小臂、胫部都得到了全面的防护，这样的装束使得其标志性的火红色长发更加的引人注目。 正说着，奥古斯都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上突然重新了泰凯斯·芬利的头像，画面来自于其CMC动力装甲头盔的摄像头，镜头晃动着，显然是泰凯斯正在奔跑。 “泰凯斯·芬利呼叫指挥中心，我......蒙斯克，我的身后至少跟着阿尔法中队的两个旅。我们跑了一天一夜，运兵车和突击车里的油都烧空了——这里是荒漠，没地方加油，只能把它们都扔下。”泰凯斯·芬利的形象似乎与冰啤酒和雪茄脱不开关系，他的动力装甲内部永远是烟雾缭绕的，装甲的内部空气循环系统恰如一个被烟坑害的肺。 “好在他们的车也没油了，只能跑。” “从北向南，从首都区-罗伦萨那-沙虫荒漠-荒芜峡谷都没有任何一座高能瓦斯炼油厂，我早就已经弄清楚了，召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你没有听吗？”在策划着战场战役的前一个月，奥古斯都就带领着法拉第下士以及凯瑞甘实地地考察过地形，最后再三考量后再指定作战计划。 “有这么一回事吗？”泰凯斯没什么印象，毕竟召开会议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补觉。 “就当有那么一回事。”他对此并不在意：“好吧，我正在把阿尔法中队的人引入包围圈。” “呵呵，你做好猎鹰的准备了吗？等逮到埃德蒙·杜克，我就要剪掉他的翅膀，再把他塞进鸡笼。” “这正是我想做的。”奥古斯都说。 “我们跟阿尔法中队的仇可没那么容易了结。”泰凯斯呵呵笑着：“听说你准备给杜克一个内阁的位置——不管为什么一个共和国为什么会有内阁。要我说，你不论给一条毒蛇怎么样的好处，它早晚会咬上你一口。最好的方法就是砍下他的头，拿盐腌制。” “我知道你其实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你想要的不是杜克这个人而是他手下的阿尔法中队。” “许以高官厚禄。”奥古斯都说：“用这个手段能够笼络许多人。” “而且杜克的确有他的优点，他虽然够坏，但也足够狠。” “还是说你也想要个内阁的位置，泰凯斯。” “得了吧，玛·萨拉还没独立你倒连这都想好了。”泰凯斯笑了笑：“要我说，等干翻了泰伦联邦我就在塔桑尼斯开个小酒吧，养些‘女儿’，剩下的事情就很荒唐了，没错，我就喜欢这样。” xiaoshutingapp.com 奥古斯都早就知道泰凯斯是个混蛋，因此对他所说的话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嗨，我是吉姆，我的人正在接近荒芜峡谷，我的055°方向有一个废弃的采矿前哨站，我想那就是预定集结点了。”这时吉姆·雷诺的头像出现了，他的头像边框很快就占据了全息投影屏幕二分之一的区域，像气泡一样把泰凯斯的位置挤开。 “我们的隐蔽措施做的很好，也没有遇到过阿尔法中队的侦察机或者是侦察部队。轨道上的空间站和卫星都已经被电磁干扰瘫痪，不可能发现我们。”雷诺说。 “真见鬼，我真没想到从炼狱走廊里挖出来的那块神器居然还能够这么用。”他说。 “啊？这玩意比任何一个电磁干扰设备都管用得多，任何人类的通讯设备都会瘫痪。” “坏处就是这是一把双刃剑，我们的船也会受到影响。”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命令罗瑞·斯旺专门为萨尔那加神器碎片打造了一艘神器飞船，能够放大神器碎片所产生的扰乱磁场达到干扰对方通讯的结果。当然，弊端就是处于其范围内部的革命军也会受到影响。 暂时，革命军还不能发掘萨尔那加神器碎片更多的用处。 “我是龙德斯泰因，我的部队已经抵达荒芜峡谷X-53565前哨站。”这时，另一名革命军将领的头像出现了。 “我是米拉。”米拉汉的头像占据了主屏幕四分之一的位置：“为革命军而战！” “你不需要每一回都喊这个，米拉。”奥古斯都笑了笑。 “我身边的政委和上尉都这么说。”米拉哈哈大笑。没人知道米拉的笑点在哪里，但她就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重复你们的任务。”奥古斯都手指划过屏幕，屏幕上出现了荒芜峡谷的平面图，入口宽阔，越深入则越狭窄，好似一个啤酒瓶的横截面。 “我将把杜克引入峡谷之中，跟哈纳克的火蝠部队一起在瓶颈口堵住深入峡谷的阿尔法中队。”泰凯斯说。 “而我们会在那之后进入峡谷，从杜克的身后发起攻击。”雷诺和其他人齐声说。 “前后夹击。”泰凯斯说：“你知道我最喜欢这么玩。” 189 都是好事 玛·萨拉，荒芜峡谷，当地时间下午16:23。 联邦军队正在穿过荒芜峡谷开阔的豁口入口，身着亮白色CMC-300动力装甲的阿尔法中队士兵在赤色的沙漠前进，仿若一道银白色的洪流。 由于当地缺乏大型炼油厂，所有的军用储油设施以及补给中心都已经被革命军洗劫一空，精炼、蒸馏高能瓦斯制得的压缩燃料只能依靠空投，所以没有多少人能够坐上装甲车。但好在动力装甲能够极大地节省穿戴者的体力，使得他们能够整日行军。 轨道上的阿尔法中队舰队陷入苦战之际，压缩燃料供给就成了大麻烦，阿尔法中队的登陆部队只能从玛·萨拉本地人那里获取压缩燃料——他们当然不会付钱，都是靠偷、骗甚至是抢。 阿尔法中队所代表的泰伦联邦政府军经过之处民怨沸腾，军队蛮横地征用了所有的车辆和公路，枪杀任何敢于反抗的玛·萨拉本地居民并把他们归为叛党。 于是，不到一天的时间，阿尔法中队已经毙敌甚众。 大多数士兵都在步行前进，军官们则坐在指挥车和装甲车中，所有的燃料都要优先供给给托运重炮的重型卡车、坦克以及歌利娅武装机器人。 即使是这样，那些来自温暖舒适的塔桑尼斯主星的阿尔法中队军官仍然在抱怨玛·萨拉糟糕透顶的荒漠和同样糟糕的衣食住行。呜呜作响的风总是扬起铁锈色的沙子，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渲染成同样的颜色。 抱怨声只在高级军官们之间，他们麾下的再社会化士兵不仅像骡子和驴一样任劳任怨，还坚定地认为这只是对军人的一场试炼。 而随着在社会化士兵的逐渐增多，这些经过脑内手术的士兵逐渐开始承担起更多的职责。阿尔法中队的作战部队中，再社会化士兵的最高军衔已经提升至中尉，这意味着一整个排包括指挥官在内的军人都是只能呆板地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托再社会化工程的福，军纪不再成为问题，所有的刺头和不稳定因素都被永久地、彻底地剔除了，战斗力也远超以往。 杜克上校的指挥车行驶在行军队列的前方，指挥车前面仅有一个先锋营。这个先锋营之前是一直紧跟着泰凯斯·芬利部的两个陆战队旅，除了逮到几个掉队的革命军士兵和几辆侦察车以外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泰凯斯还命令部队一边撤退一边铺设地雷，这使得追击的阿尔法中队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应付那些深埋在铁锈色沙土中的蜘蛛雷和其他各式各样的自动感应地雷，时有伤亡。 上校的指挥车是一辆装甲指挥车美洲虎57，宽阔的车厢里足以容纳十名参谋军官。车厢里有着数台能够与各级部队联络的无线电电台与智能计算机，箱壁上则挂着军官们的枪和外套。 此时指挥车正跟随着行军队列前进，杜克上校与几名总部参谋坐着指挥车里，一边随意地往嘴里塞午餐肉和生菜制成的三明治一边研究作战地图，与各级部队联络。 这个时节，天总是黑的很快。太阳坠入大地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在那颗烧灼着玛·萨拉大地的白炽沉没时，天空中的云霞骤然被烧成火焰一样的颜色，紧接着又有如昙花一现似的消失不见。 哔嘀阁 天空彻底暗下来以后，乌云开始从地平线上压来，原本炙热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 随着骤然降临的黑夜出现了，指挥车里出现了一些不安的声音，一些人认为应该立即停下并建立军营，派遣侦察兵或是呼叫空中支援，另一些人则认为即使是有红外线以及热源感应设备在黑夜中深入一片并不熟悉的不毛之地无异于自杀。 期间杜克与指挥系统以及总参谋部里的军官们有过一次争吵，参谋官们认为军队应该在荒芜峡谷外建立营地，等第二天再绕路穿过这座地形复杂的峡谷。除此之外，也有人认为通过运输船向革命军指挥中心所在地投送一支精锐部队直取奥古斯都·蒙斯克是一个非常可行的计划。 毕竟，奥古斯都原本所在的天堂之魔部队就是以空降作战而一举成名。 对此，正坐在指挥车中的杜克上校不胜其烦。 即使已经进入寒冷的黑夜，对周围的环境也极度地陌生，杜克上校依然执着地命令阿尔法中队在夜间行军。因为对他而言，既然革命军的指挥部已经就在眼前，那就该迅速出击，不然奥古斯都一定会再次逃跑。 在杜克的眼中，革命军破破烂烂的舰队只能说是稍微地拥有一点战斗力，而他们的军队不过是一群臭鱼烂虾。阿尔法中队解决一伙仓促武装起来的农夫不会比捏死一只雏鸡更加轻松，只要革命军的阵地进入磁轨炮阿尔法中队的射程，一切就该画上一个句号。 而军官们则认为埃德蒙·杜克缺乏起码的军事和战术头脑，他擅长突击，作战风格一成不变。在诸多的战术中，杜克选择的永远是破坏性最大最有效的那一个，而绝不会考虑己方的损失。 这场争论并没有任何结果，因为杜克拒绝听取任何一个不让他发起进攻计划的建议。 “上校，我们的战机无法再为我们通过任何形式的侦察或是火力支援。它们必须回到最近的航空港补充压缩燃料和弹药，而最近的航空港远在数万英里之外。”正在参谋官们的声音在杜克上校的耳边嗡嗡作响时，一个来自于后方的无线电台又给他带来了坏消息。 杜克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早已经得知玛·萨拉同步轨道上的舰队在与革命军舰队作战时处于下风，根本无法在给登陆部队提供任何的支援。 与此同时，舰队战的失利也是催促着杜克准备速战速决的一个重要的因素。杜克变得急于求成，他急切地想要在舰队被革命军彻底击败以前返回舰队。 “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坏消息，那就一起告诉我。”杜克从不会对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而后悔。 “我们的先头部队，正在追击天堂之魔泰凯斯部队的陆战队第7旅在距我们一百六十英里处发现了一支新的叛军。他们火力强劲，第7旅进攻受阻。” “这帮孬种终于敢停下来打仗了？这是好事。”杜克听完就露出笑容，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革命军跟自己玩躲猫猫的游戏。 “阿尔法中队会碾碎他们！” 190 峡谷激战 17时，阿尔法中队执行追击任务的先头部队与革命军哈纳克部和泰凯斯部在荒芜峡谷的瓶颈口交火。与峡谷前一段宽阔的地形相比，瓶颈口就像是瓶子的细颈，两侧岩壁的间距急速地收缩、收窄，最窄处也不足一百英尺。 这里就像是一个骤然收紧的口袋，而哈纳克·汉克与泰凯斯·芬利的部队就恰如收紧这只口袋的绳子。 革命军的阵地处于峡谷瓶颈段后三分之二的位置，距离峡谷出口仅有不到二十英里，而那之后就是奥古斯都所在的马丁堡垒指挥中心。也就是说，如果哈纳克和泰凯斯的部队守不住这里，那么奥古斯都就会直面阿尔法中队的兵锋。 阵地是由挖掘机和工程车使用精钢防护挡板、混凝土和战列巡洋舰护甲板修建的，其间间隔着地堡以及两座充当堡垒的指挥中心。 “蒙斯克可真会使唤人给他干苦力，我们在这里受苦受累，他却坐在后方的指挥中心里怀抱着那个女特工和女护士花天酒地。”一座周围堆砌着防护钢板的地堡中，泰凯斯正坐在一张凳子上点雪茄，旁边是一台密语者重机枪。 “一个红发，一个金发。” 这座地堡是如此的狭小，以至于只能容纳得下身形魁梧的泰凯斯以及身着火蝙装甲的哈纳克两个人。而经过身着动力装甲即使是站着也不会有多累，泰凯斯还搬着凳子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这就叫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得容不下几个人了。 尽管他们两个人是这里最高等级的指挥官，但他们手下的军官们永远也想象不到泰凯斯跟哈纳克刚才还为这张凳子打了一架，而谁是胜利者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这两个恶棍在干坏事总是一瞅就会看对眼，但在分配利益时就会立即反目成仇。 “你以为头儿跟你一样就知道女人的屁股和大腿？”哈纳克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你早晚会为了这种事情付出代价，到时候别再指望着头儿再像以前那样带着人来救你！” “他只是想让我欠他一个人情，你明白吗？”泰凯斯指着自己的脑袋：“像他们这种贵族满脑子想的都是利益交换，所有的事情都是买卖，没有交情。” “你不会以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生死与共的兄弟吧？等到我被联邦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逮住以后，他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我捞出来吗？”无论如何，泰凯斯从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情比金坚。 “啊？小屁孩。” “如果是头儿，如果那个人叫奥古斯都·蒙斯克，那么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哈纳克说：“你这坨狗屎，你要是敢背叛我们，我就把你烧成灰。” “呵呵——”泰凯斯磨磨唧唧地站了起来：“我可只是为了钱才拼死拼活的——” “闭嘴吧，我TMD至少听说过七八遍了。”哈纳克骂了几句就指着地堡前的观察口说：“他们来了。” “纵火狂们，开始烧烤了。”他在自己部队的指挥频道里说。 “点燃你们的火柴。” 黑夜之中，一道道闪光弹照亮了夜空。全副武装的、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阿尔法中队士兵在沙质的红色土地上前赴后继地向着革命军的阵地扑去。 白色动力装甲的阿尔法中队与深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互相射击，几倍音速的射钉弹、钢制镀铜钝头弹以及尖头贫铀弹组成了如雨幕般密集的弹幕。 这片狭窄的区域中有超过两万名士兵，有几千人在展开的阵线上同时开火。革命军中约有两个营是哈纳克的火蝙部队，等离子火焰组成的焰墙照亮了半个岩壁。 这些火蝠的动力装甲是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与天堂之魔装甲技师共同设计，毕竟后者就参与过火蝠动力装甲的海勒姆·菲克设计研发。 革命军的火蝠动力装甲与联邦的有所不同，他们使用的是改进过的C-250，动力装甲的面罩和胸甲经过加厚，外涂耐热镀层，为考虑到穿戴者的舒适度，动力装甲背后的等离子燃料罐还添加了热量阻隔层。 据悉，这位装甲技师还在参加由奥古斯都亲自规划的“死神”动力装甲以及双涡轮跳跃背包科研项目。根据设想，穿上这种动力装甲的士兵将能够如同超人一样攀上百英尺高的悬崖，在空中飞行。 而在哈纳克·汉克上校根据装甲使用火蝠装甲的经验建议要求为这些增添双联燃油罐，以增强续航性，避免烧到一半出不了火的尴尬场景。 除此之外，斯旺还在革命军火蝠与其他喷火兵的等离子燃料罐里加装了颗粒状的灼热剂纤丝，使得火焰喷射器能够喷涌出威力更加强劲的蓝色等离子体火焰。 用斯旺的话来说：“蓝湛湛，亮闪闪。” 这就使得革命军的喷火兵部队所喷射的火焰都变成了闪亮的蓝色，他们的指挥官哈纳克沉迷于制造一场史诗级别的大燃烧并致力于让自己的喷火兵成为最臭名昭著的纵火狂。 思路客 在哈纳克手下的几个营里，招募士兵的唯一要求是他们是否会在调查单上填写自己小时候玩过火。 于是，当阿尔法中队的几条散兵线在弧光坦克以及歌利娅武装机器人的掩护下冲上革命军阵地时立刻就被革命军的喷火兵部队糊了一脸蓝色的灼热等离子体。 当阿尔法中队的自行火炮和电磁炮开火时，隆隆的炮声响彻整个峡谷，有如雷神怒吼，经过电磁加速的动能炮弹落在革命军的阵地上，掀起一道道数百英尺高的、由沙土构成的泉柱。 第一轮炮击给阵地上的革命军带来了惨重的伤亡，并且误伤了相当一部分已经冲上阵地的再社会化士兵。 当然，阿尔法中队的炮兵部队指挥官只当作无事发生。 与此同时，数百架怨灵战机以及由APOD-33运输机改装而成的重型轰炸机立即从奥古斯都提前在荒芜峡谷附近修建的一座军用航空港起飞。 在双方士兵的视线中，这些战机就好像是乘着橘红色火焰的火鸟，他们顶着阿尔法中队歌利娅武装机器人的防空导弹对联邦军队的炮兵阵地狂轰滥炸，隆隆的炮声立即就哑火了。 2个小时以后阿尔法中队的进攻部队才开始撤退，留下成百上千身着动力装甲的尸体。而革命军并不比他们好受多少，由于缺乏足够多的动力装甲以及重型武器，即使是最精锐的革命军也需要付出更惨重的伤亡才能击退阿尔法中队再社会化的进攻。 第一轮进攻以后阿尔法中队只停歇了十几分钟就再次发起猛攻。 这一次是后续赶到的埃德蒙·杜克上校亲自率领着突击队发起的进攻，他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支规模庞大的叛军已经堵住了峡谷的入口并且正在全速向着自己的背后前进。 191 支援前线 20日凌晨四时，马丁堡垒指挥中心指挥岛的窗外闪过几颗绚烂的流星，那是一艘阿尔法中队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破碎的龙骨。 虽然几个小时以前空中依旧乌云密布，但这里并没有下雨。堆积在天空中的雨云只是雷声阵阵，很快又被刮到更远的地方。对于本地的两栖类与荆棘植物来说，这只是空欢喜一场。 奥古斯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长久地合上过眼睛了，没有人再劝他好好休息或是睡上几个小时。外面正炮火连天，即使是没有执行布防任务的革命军士兵待在自己的军营宿舍里多半也是睡不着的。 距离马丁堡垒还不到二十英里外的荒芜峡谷战场已经在超过十个小时的鏖战中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绞肉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自19日18时阿尔法中队执行追击任务的先头部队与哈纳克和泰凯斯的部队交火，至22时左右以雷诺、龙德斯泰因为首的八支革命军主力师强攻阿尔法中队集团军尾部的几个陆战队师完成合围。双方的死伤从最初的几百上千人一路飙升，这个数字以几何倍数的增长，远胜于革命军在第一次正式建军以来的伤亡数字。 联邦军与革命军在面积不足几十平方英里的土地上总计投入了约十五万人，其中阿尔法中队约两万人，革命军方面投入约一万五千名克哈革命军第一师老兵、三个亡者之港新兵师合计七万八千多人、两个玛·萨拉本地旅一万人以及沃菲尔德从尤摩杨带回来的三个曾经参加过克哈保卫战的革命军主力师约四万人。 攻守交替之中，双方军队部分部队的进攻与防御阵线重叠在了一起，在打光了所有弹药并与补给部队脱节以后，局部地区甚至爆发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战。而身处己方战线后方，缺乏掩护的阿尔法中队炮兵部队由于无法给他们的磁轨炮装上刺刀而遭受重创。 革命军方面拥有四万多套CMC-200和少量的300型动力装甲，其中大部分都来自于尤摩杨合众国本土以及几个自治度极高的加盟殖民世界，剩下的则来自于缴获所得，剩下的士兵则只能穿戴防护能力较弱的外骨骼装甲。 而抛去已有的弧光坦克与歌利娅武装机器人以及几台响尾蛇原型战车，除少量由尤摩杨支援的电磁炮以及无人轰炸机以外革命军在重型火力武器的持有数量可以忽略不计。 “埃德蒙·杜克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放弃了从北面雷诺与龙德斯泰因将军阵线突围的想法。”指挥部中敲打键盘与电台的哒哒声中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像初春的河流中相互碰撞冰棱。 “现在，杜克已经放弃了被雷诺少将拖住的联邦陆战队，转而率领阿尔法中队的精英卫队以及舰队士兵向南、重新向哈纳克与泰凯斯所在的峡谷瓶颈口阵地发起进攻，准备从那里突围。”在奥古斯都的前任副官在率领后备队支援瓶颈口阵地的路上阵亡以后，他的幽灵特工护卫莎拉·凯瑞甘则暂时充任副官。 “杜克想要找我决一死战。”现在奥古斯都还会想起那名年轻的副官的脸。 2kxs.la 那是一名自克哈军官学院毕业的一名学员，是该学院第一也是最后的一批革命军军官。他死于一颗延时引信航空炸弹，年仅二十五岁，是家中长子，有一位已经怀孕的未婚妻。 他是在今天死去的成千上万名革命军士兵中的一员，并不算特殊，唯一的区别是奥古斯都记得他的名字。 没有那一场战役是不会死人的，高度再社会化改造的联邦军队毕竟不是玛·萨拉本地的星球防卫军与民防军，装备落后训练松弛，战斗意志薄弱，甚至比不上一群鸽子。阿尔法中队到底是由一支职业军人组成的军队，再社会化士兵更不是民兵能够比得了的。 “阿尔法中队剩余的战舰正在萨拉星系最外围的一颗冰冷的封冻行星重新集结，但我舰队仍然占据优势，这意味着杜克已经无法再回到他的舰队之中。”奥古斯都的声音沙哑，因总是盯着同一张全息投影地图，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过去奥古斯都也许还有心情像一名贵族一样享受葡萄酒、红茶和昂贵的精装巧克力，但现在他只是不断地往嘴里灌军用咖啡以提高专注力，集中精神。 “只要杜克能够赶走哈纳克和泰凯斯，那么在马丁堡垒前我们除了几个雷区以外就无险可守。”奥古斯都继续说：“届时杜克就能一举摧毁叛军的指挥中心，使得他们方寸大乱。同时，杜克也能带着一部分阿尔法中队士兵通过马丁堡垒指挥中心的航空港返回高空轨道。” “哈纳克他们坚守的瓶颈口阵地至关重要，它是咽喉要道。”他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瓶颈口阵地必然会成为整场战役的中心。” “瓶颈口阵地上的减员情况之严重使得一部分连甚至是营级部队仅剩下十几个人，而最后一支增援的后备部队还是在三个小时以前出发的。”凯瑞甘作为强大的灵能者能够完美地充任副官的角色，她的思维也足够聪明和灵活。更重要的是，凯瑞甘知道奥古斯都在想什么，知道他需要什么他想做什么。 没人能比一名会读心的灵能者更加得善解人意。 这时，一名信息兵匆匆赶来：“哈纳克上校请求增员，阿尔法中队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已经夺取了我方几乎三分之二的阵地。” “杜克的阿尔法中队被围困了近十一个小时，他们已经准备拼命了。”奥古斯都屏住气踱了几步又站住。 “我记得我们已经没有后备部队可用了。”说着，奥古斯都转头看向身边的凯瑞甘。在一场军团级的大规模会战中，哪一方后备力量率先耗尽则说明他们在战役中相当地吃力，处于劣势。 “马丁堡垒中所有的后备部队都已经出发了，现在元帅指挥部中只有法拉第下士的警卫营、信息化连队以及后勤连队。”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工程团。” “还有参谋部。”奥古斯都说。 “指挥部绝不能后退，只要能撑到雷诺的部队把阿尔法中队其余的部队分割包围并歼灭，我们就能赢得战场战役。” 紧接着，奥古斯都在全马丁堡垒指挥中心的频道中下达命令：“总参谋长和信息作战以及支援部门的人留下，其余所有部门、包括工程兵团的所有人都到兵营和军械库里领取你们的动力装甲和高斯步枪，无论你的军衔是二等兵还是参谋中校。” “领取你们的武器时向你们的长官递交遗书和工资......如果你不想上战场，那么请递交相关情况的说明。” 192 杜克败走华容道 奥古斯都专属的指挥官型动力装甲就在他的右手边，是一套已经组装完成的CMC-300动力装甲，鲜红色涂装，肩甲上有着克和革命军握鞭之环的金色徽章。 这是革命军的标准涂装，至于成建制的雷诺游骑兵则会使用蓝色与自由之翼涂装以做区分，而亡者之港的新兵部队会使用黑紫色的涂装和骷髅头标志。 该指挥官装甲以钛合金铸造，与其他的普通型相比增添了更多的信息收发处理装置和尤摩杨影子卫士军官学院的灵能屏蔽仪。 这套指挥官动力装甲来自于尤摩杨合众国XT39323实验室，精工细作，使用多镀层工艺，加载了诸多先进的人工智能以及战场辅助系统，内置电脑仿照里根殖民母舰主计算机设计，能够处理海量的信息。 这台9英尺高（约2.7米）高的动力装甲就静静的伫立在奥古斯都的手边，其内伺服系统牢牢地锁住装甲的关节使之可以像骑士盔甲一样站立，而穿戴者只需要从装甲的开口钻进去再由其他人锁好装甲上的卡扣，戴上头盔就能够立即地投入战斗。——如果没有人辅助，那么一个训练有素的陆战队员也应该在五分钟内完成穿戴。 奥古斯都没费多少力气就穿好了自己的动力装甲，而凯瑞甘则使用精神念力为他锁好卡扣密封装甲，使得其内部的气体进入稳定的内循环状态。 “当一名元帅亲临前线，那就说明他的确已经无人可用。”在把一把C-14高斯步枪递给奥古斯都时，凯瑞甘一边戴上自己的目镜一边说。 “我不得不那么做，如果杜克的人冲出地形狭窄的荒芜峡谷，那么他的部队就能在平原上展开，到时候我们还是得让文职人员和军官上战场。”奥古斯都说：“到那时，马丁堡垒并不会比易守难攻的峡谷瓶颈口阵地更加地好防守。” “要知道，那个阵地是在一个落差由数百英尺的高地上，阿尔法阵地想要拿下那里必须要登上一段漫长的坡道，而两旁都是陡峭的岩壁，无法绕道。想要拿下那里，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重炮轰炸，或者是派遣一支空降兵部队从阵地的后方发起进攻。”他说。 “召集我的部队。” 说完奥古斯都就走向指挥中心指挥岛内的电梯，而凯瑞甘则沉默地跟随着他。 此时已经是20日的凌晨5点，天色依然暗得浓郁，天空中正在下流星雨，数百道稍纵即逝的流星正在落下地平线，刹那间出现又刹那间消失。 吞噬小说网 奥古斯都在马丁堡垒的调运广场上检阅他的军队，即使是工程兵团的工程兵也开着他们十几英尺高的太空工程车准备开赴前线，参谋军官和各个部门的技术兵都武装起来。 即使是文职人员也都接受过最基础的动力装甲训练，能够熟练地使用高斯步枪，许多人在几个月前还在一线部队服役，直到被一纸调令调往指挥部。 革命军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穿着一身动力装甲，扛着一把榴弹枪准备参战。奥古斯都原本想让斯旺留下来，但想到即使是首席工程师与元帅的朋友也是他所说的所有人中的一员，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指挥中心内加上文职人员差不多有接近两千人，他们都是革命军中最忠诚的战士。就算是在克哈，这些人也足以称得上是革命的先驱，他们不仅是克哈独立事业的先锋，也是蒙斯克家族与奥古斯都本人的坚定追随者。 当奥古斯都站在广场中心的高台上时，他能够看到许许多多身披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奥古斯都没有发表任何演说和战前动员，因为只要他正在那里这里所有人的人都能够爆发出高昂的斗志。 六十多架自航空港起飞的APOD运输船就在几分钟后降落在广场，奥古斯都第一个登上一艘运输船，而更多的战士则紧随其后。 运输机群在战机的掩护下升入云层向着荒芜峡谷的方向驶去，飞行了约二十分钟以后正坐在观察窗旁边的奥古斯都已经可以通过与飞船前端摄像头相连的HUD显示屏看到闪烁着亮橙色光芒以及弹幕的荒芜峡谷，峡谷的两壁在黑夜中被战火映得通亮。 “这里是哈纳克指挥部，瓶颈口阵地被突破了。泰凯斯·芬利上尉已经带领斯蒂尔灵猎狼者敢死队重新夺回阵地，但仍然至少两百多名阿尔法中队士兵穿过了瓶颈口阵地。”正在奥古斯都的运输机距离峡谷越来越近时，他的指挥频道里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话的是哈纳克·汉克的一名军士长。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奥古斯都冷静地问。 “大概是在十五分钟之前，现在我们并不知道人的位置——他们没有试图从我们的后方发起进攻，而是继续向南前进，现在他们已经从我们的热成像侦测图上消失了。”那名革命军军士长说。 “能确定他们的番号和指挥官吗？”奥古斯都又问。 “我不知道，长官，但我确定他们正在冲向峡谷的出口——他们想要逃跑。”军士长说。 “请告诉指挥部和蒙斯克元帅！” “我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说：“革命军指挥部向哈纳克第四营和第五营，斯蒂尔灵猎狼者第一旅第二旅、革命军第二师和后备旅所有的士兵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是我们的荣幸，元帅。”在通讯中断以前，军士长声音发颤。 “我们都是克哈人，我们为克哈而生，奋战到死。” 深吸一口气以后，奥古斯都又连入运输机的驾驶室：“飞行员，我们距离瓶颈口阵地还有多远？” “元帅，还有接近两英里。”飞行员说。 “加速。”奥古斯都并不打算理会那些正在逃跑的阿尔法中队士兵。尽管以阿尔法中队高度再社会化改造的士兵结构而言，这支逃跑的阿尔法中队一定有着一名上尉军衔以上的军官进行指挥，但奥古斯都并不打算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奥古斯都的头盔中传来了一名怨灵战机上尉的声音。 “这里是怨灵-117，我在下方发现一支联邦军队——他们是阿尔法中队指挥杜克上校的精英卫队。” 193 好吧，我投降 “降落。”奥古斯都打开高斯步枪的保险，在他的指挥频道里说：“包围那支敌军。” “子弹上膛，紧跟你们的长官。” 得到命令，运输船船队立即分为两队，一部分就地降落堵住阿尔法中队的去路，而以奥古斯都运输船为首的运输船则飞向后方堵住其退路。 这时运输船底部的摄像头已经拍摄到了几架革命军怨灵战机拉低高度像鹞鹰一样俯冲冲向荒芜峡谷的画面，25mm激光炮组向着黑暗中的地面抵近开火，橙红色的激光束掀起了一连串闪耀的爆炸。 下方的阿尔法中队士兵立即使用肩载防空火箭弹予以还击，但很快他们携带的火箭弹就消耗殆尽。接下来阿尔法中队士兵们并没有尝试向着几千英尺高的战机开枪射击，而是在怪石嶙峋的峡谷中尽可能地寻找掩体。 奥古斯都相信，杜克和他的阿尔法中队精英卫队们正恨不得把头都埋到沙子里去。 十几艘革命军APOD运输船低低地划过荒芜峡谷的上空，几十道推机器所喷射出的尾流仿佛凤凰的羽翼，这在不断躲避着怨灵战机激光炮火的阿尔法中队士兵眼里仿若是正在迅速逼近的死神。 奥古斯都所乘坐的运输船在一阵短暂的颠簸以后平稳地降落，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落在沙地上，当他和身边的凯瑞甘以及几名参谋部军官站起来时舱门已经打开，用来照明的蓝色信号灯长亮。 顶好的飞行员就与好的飞船一样重要，给革命军元帅开船的飞行员当然是全克哈最好的飞行员。当克哈Ⅳ被联邦舰队毁灭以后，所有的克哈人都失去他们大部分的财产，阶级固化带领的问题也不复存在，贫富差距的矛盾暂时地销声匿迹，为仇恨驱使的克哈人空前地团结。 在尤摩杨建设新家园的过程中，一部分曾经的克哈民用星际航空公司王牌飞行员与顶尖工程师转而加入革命军，为奥古斯都效力。 一跳下运输船，奥古斯都动力装甲内部的警报器就闪烁起红光，法拉第下士紧随其后，在这之后是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她一落地就合上目镜，消失在了黑暗中。 运输船内部的几十名革命军士兵快速但步伐毫不慌乱地鱼贯而下，这些人基本都是文职军官，但打仗对他们而言并不算生疏，每一名指挥部的参谋官都久经沙场。 更多的革命军士兵从其他的运输船上走了下来，他们几乎搬来了马丁堡垒军械库里所有的重型单兵支援武器，包括火箭弹、25mm的马克Ⅱ型磁轨枪和大量的电磁手雷。 “V型队列交替前进，照明弹！”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下达命令，几秒钟后升起的照明弹就点亮了整个峡谷。在距离奥古斯都不过一千码远的位置，阿尔法中队亮白色的动力装甲此刻是如此的醒目。 ranwen.la 随着照明弹的亮起，双方立即开火射击，密集的射击声在峡谷的岩壁间回响，仿佛有千万名士兵在同时射击。 “他已经穷途末路。”在这一瞬间，凯瑞甘私人的直连通讯频道里对奥古斯都说：“虽然我感受不到埃德蒙·杜克的思维，但我能够探知他手下的士兵的。杜克就在他们之中，他们正打算逃跑，而从首都区起飞的运输船会赶来接他们。” “要小心，他们有两名幽灵特工。” “前进。”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说：“他们有灵能者，准备使用EMP武器。” “不要节省子弹，把我们所有的榴弹和火箭弹都发射出去。” 奥古斯都的部队立即在峡谷中展开，一边射击一边前进。 凯瑞甘强大的灵能力量在奥古斯都与最前方的革命军士兵的面前展开，仿佛一道无形之墙，所有射向他们的子弹都在半空中停止并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另一支革命军军队在一名参谋中校的带领下从另一个方面赶来，被包围的阿尔法中队不得不应付两面包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 即使是杜克的精英卫队，他们也已经在荒芜峡谷中与雷诺的革命军主力部队鏖战了十个多小时，储存在动力装甲肩甲中的弹药早已经消耗殆尽，火力处于明显的劣势。不少士兵被足以摧毁凯莫瑞安重战车的火箭弹撕成了碎片，鲜血飞溅。 十几分钟以后，随着持续交火，阿尔法中队的士兵越来越少，而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则收拢了包围圈。 “埃德蒙·杜克，我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在阿尔法中队的强省明显地稀疏起来时，奥古斯都使用他动力装甲的扩音装置大声地说。 “但你们必须先停火。”几秒钟以后，阿尔法中队中才有了回应。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准备，然后我们一起停火。”这时，奥古斯都距离阿尔法中队已经只有四五百马的距离了，他能够看到许多阿尔法中队士兵的动力装甲被撕开，倒在自己鲜血构成的血泊中。 奥古斯都这一边则几乎没有什么伤亡，所有的子弹都被凯瑞甘强大的灵能所抵挡。 “我只能向你们的最高长官投降——不要什么冒牌的、自封的将军。”真正停火约半分钟以后，一个粗犷的吼叫声才姗姗来迟。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可是个将军，我只会向你们的叛军领袖投降。让奥古斯都·蒙斯克来见我！”即使是身处绝境，这个声音依然无比嚣张。他没有听出来奥古斯都的声音，因为其根本不相信对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升官了？”凯瑞甘的声音在奥古斯都的耳边响起：“他是怎么在一天不到的时间里晋升为将军的。” “这种事情就不要揭穿他了，杜克上校很看重脸面。”奥古斯都回答说。 “我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在奥古斯都说话时，法拉第下士就挥了挥手，与十几名警卫营的战士一起挡住他的面前。 “你没有讲条件的机会。” 奥古斯都知道对付杜克这种人的方法就是绝对不要顺着他，让他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气急败坏。 “你的部队已经损失殆尽，而我的援军却源源不断。在今天之前，你还是联邦的上校，但现在的你却什么都不是。”他说。 “我给你两个选项，是加入我们还是为联邦这个腐朽的政府奉献生命。如果你命令剩下的阿尔法中队军人和舰队投降，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职位。” “我简直是疯了才会加入叛军。”杜克的声音有些动摇——奥古斯都说动了他。 “好吧，我会投降的。” 194 牺牲 此时的荒芜峡谷仍然处于黑夜之中，但东方已经浮现出一抹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杜克在投降方面还是相当守信用的，剩下的一百多名阿尔法精英卫队士兵都把自己所有的武器丢到了地上，举起双手。 这之中大部分都是再社会化士兵，对最高级指挥官唯命是从。这个时候大规模再社会化改造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当一名高级指挥官倒戈以后，他能够立即命令他的部下放下武器或者下达停火指令。 而即使是有人正拿着枪对着一名再社会化士兵的头，只要他的长官让其放下武器停止反抗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再社会化士兵的脑内被写入了绝对忠诚于联邦的致命，但他们其实并不理解什么是忠诚——毕竟，炮轰塔桑尼斯联邦议会所在的理性大厅也可以说是忠诚的一种。 “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我知道你的手下还有两名幽灵特工。”奥古斯都带着手下的士兵阔步走向已经放下武器的阿尔法中队士兵，边走边说。 几秒钟以后两名怀抱重狙大枪的幽灵特工就显露出身形。在些许的犹豫之后，他们也放下了武器。 身着白色指挥官装甲埃德蒙·杜克从垂头丧气的阿尔法中队士兵们走出，他身材魁梧，装甲上有着金色雄鹰的徽章。 笔趣阁 “希望你的承诺值得这个价码。”杜克没有摘下他的头盔，只是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把自己的配枪连同枪套一起丢到对方的脚边。 “我已经向所有部队的频道下达了投降的命令，但陆战队的人不一定听从我的命令。如果海军陆战队不愿意投降，那你就是干掉他们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我的承诺任何时候都算数。”奥古斯都看向士兵的法拉第下士，后者立即命令革命军士兵收缴阿尔法中队的武器并命令他们脱下自己的动力装甲。 “今天，我犯了一个大错。”杜克瓮声瓮气地说：“我钻进了你的陷阱。” “而这个陷阱其实并不难看出来。”奥古斯都看着杜克说，他不想发表胜利者的长篇演说：“归根结底，你一直都在把革命军当作战斗力低下的农民起义军。” 说完奥古斯都就命令革命军士兵重新登上运输船，而杜克也被法拉第下士押解着一同上了船。 运输船在平坦的沙地上起飞，推进器掀起风沙，随着不断升高，边缘笼罩着一层白色光芒的地平线逐渐变成了曲线。这里距离瓶颈口要塞不到两英里，用不了多久奥古斯都就看到了还闪烁着光芒的主战场。 杜克没有说谎，除了局部地区仍有交火以外，荒芜峡谷主战场已经重新安静了下来。 从雷诺、龙德斯泰因等部队传回的信息来看，联邦军队要么单板地放下了武器，要么在军官的带领下缴械投降，还有几个联邦海军陆战队的旅级残部还在负隅顽抗。目前，雷诺等人的部队正在集中优势兵力对付那些仍然不愿意投降的联邦残军。 瓶颈口阵地的革命军守军识别出了运输船的身份，并没有开火。即使是这样，奥古斯都所在的运输船竟然找不到哪怕是一块可以落地的地方，只能暂时地降落在一座已经被轰得只剩下钢架结构的指挥中心附近。 在运输船灯光能够照耀得到的地方，到处都可以见到被炸毁的地堡和简易的模块化组合建筑。每一座被摧毁的地堡都像是半个被烧焦的鸡蛋壳，被认为是坚不可摧的合金钢板早已支离破碎。 随处可见被丢下的武器、镀铜的子弹壳、深陷在铁锈色沙质土壤中的磁轨炮炮弹脆片以及让奥古斯都不忍目睹的肢体残骸，这些残骸上依旧包覆着滚烫的动力装甲甲片，既有阿尔法中队的白色也有革命军的红色。鲜血融入了玛·萨拉红色的土壤中，像是回归了它本来的身躯。 在地堡和由大炮犁出的弹坑里，到处都能够看到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动力装甲上千疮百孔，即使是有着装甲的防护，还是有人被重型机炮和大口径的磁轨枪打成了筛子。阿尔法中队与革命军的士兵以扭曲地、近乎于拥抱但实际上枪口和刺刀相抵的诡异方式死去，死者难以计数。 奥古斯都知道，一名经过战火洗礼的军人兴许早已经对这样的景象而感到麻木。奥古斯都已经见过了许多的死亡，死神已经从他的手里带走了他曾经的战友和成千上万的战士，而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埋葬他们。 是奥古斯都把这些年轻人从他们的家人身边带了出来，他们以为追寻着元帅一定会走向光明和希望，但到头来却葬生在一个自己以前甚至都从未听说过的边缘世界，与他们温暖美丽的故乡克哈Ⅳ几乎没有半点的相像之处。 当奥古斯都走向运输船的时候，杜克已经被卸下了动力装甲，双手被绳索紧紧地捆住一起。他只身着着一套单薄的、可塑性面料制成的海军作战服，披着一件革命军的深灰色军大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飞船中的革命军立即涌向几乎已经沦为废墟的阵地，在塌陷的地堡和工事墙废墟里搜寻着可能的幸存者。 奥古斯都听不到哪怕是一声的哭泣或者哀嚎，在运输船灯光能够照耀得到的地方，只有死亡。 “在那里，那下面还有活着的人！”这时，凯瑞甘从隐形状态中现身，指引着革命军士兵挖掘一处坍塌的废墟。凯瑞甘的心灵感应能力能够帮助她发现那些埋藏在废墟里的幸存者，对它而言，即使是大脑在无意识状态的活动能够探测得到。 赶来参加战斗的革命军工程团的SCV们立即在他们擅长的领域展开营救工作，他们使用太空工程车的熔枪切开地堡上的金属，再用动力夹把埋在亲自的生还者夹出来。工程团里的SCV都是技艺娴熟的工人，他们的年龄都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少有年轻人。 无论是在联邦陆战队还有革命军中，能够在各个战场修建模块建筑和在车间里焊接坦克的工程团们SCV们都被誉为“为陆战队们端纸尿裤的父亲”。 “突破这个见鬼的要塞可花了我不少的时间，这里的叛军比我想象得要顽强太多。”站在奥古斯都身后的杜克在这个时候说：“在这之前，我简直无法想象有什么军队的士气能够比得过再社会化士兵，使得他们在被几近摧毁以后还能够保持顽强的斗志。” “闻所未闻。” “我的战士有坚定的信仰。”奥古斯都在看到那名被救起的革命军士兵被炸断的双腿上，心中立时涌上哀伤。这名士兵即使挺过了疼痛、失血和感染，下半生也不得不依靠改造义肢生活。 奥古斯都能够做的，就是把更多因战争致残的战士送回尤摩杨。这些战士将在新斯蒂尔灵的军营和军事学院训练新兵和未来的军官。 “而且，每一名失去家园的克哈人都是渴望复仇的孤魂野鬼。”奥古斯都说：“而你不会懂得这一点。” “就是让你摧毁生养你的塔桑尼斯，你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莫名其妙的杜克刚想反驳些什么，一身红色装甲的泰凯斯和哈纳克就带着几名装甲上满是伤痕和烧灼痕迹的革命军战士来到了奥古斯都的面前。 “我们打光了十四个营。”哈纳克是生性跳脱的人，但他此刻还是难掩哀伤。他语气凶狠，像狮子一样咆哮。 “但我敢说，阿尔法中队的杂种死的人比我们多得多。” “我们已经赢了。汉克。”奥古斯都对他说。 “哟，杜克上校。”尽管刚刚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泰凯斯看起来还是相当的快活。他一见到杜克就眉开眼笑，善意地对对方说。 “又见到你了，你这条毒蛇。真特么的荣幸。” 此时此刻，玛·萨拉的太阳缓缓升起，朝霞染红了天空。 一名破碎的、被浓烟和火染黑的红色旗帜迎着峡谷中自晨曦中袭来的微风飘扬，上面一条环绕着鞭子的强壮手臂。 195 胜利 到20日上午7时，天空放晴，荒芜峡谷陡峭的、近乎垂直于地面的一侧岩壁沐浴在微冷的阳光中，另一侧却依旧昏暗。 身着指挥官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站在瓶颈口阵地最前沿的一座指挥中心上，看向几英里以外的主战场，身边站着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和他的警卫部队长官法拉第下士。 这几乎成为了革命军元帅出现时的标准形象，无论是身着有如披风一样的深灰色厚呢军大衣还是穿着动力装甲，他的身边一定有一名大众脸的下士和一位红头发的特工。 有时雷诺、泰凯斯或是其他的革命军将领会跟随着奥古斯都深入玛·萨拉各地勘察地形，制定作战计划。但只要有奥古斯都的地方，法拉第下士与凯瑞甘一定会出现，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有上千架运输机和中小型飞船正在两千英尺高的低空飞行，往来于战场与马丁堡垒指挥中心附近的战地医院之间，上面承载着急需抢救的重伤员与医疗兵。 除联邦军队制式的APOD系列军用运输船以外，这之中有接近三分之二都是革命军租用的民用飞船。大多数民用飞船都是深黄色与黑色相间隔的涂装，样式五花八门，从优雅的蝴蝶型到圆盘形的甲壳虫都有。 有的飞船推进器还冒着黑烟，这是由于玛·萨拉本地人还在使用违法开采并私自提炼的瓦斯燃料。凯联之战直至现在这颗星球依旧施行着近乎于严苛的燃料限时限量供应政策，于是价格低廉但不够纯净的走私瓦斯就成为了许多边缘世界居民的首选。 荒芜峡谷附近的居民对革命军的好感远甚于玛·萨拉总督以及赶来的阿尔法中队政府军，他们乐意把自己经过违规改造的小型飞船借给革命军使用，只要革命军的人能够付得起微不足道的油费。 瓶颈口阵地的下方是一段落差有几百英尺的坡道，从奥古斯都位置看去，能够看到一辆辆载着轻伤员和缴获物资的车队隆隆驶来，爬上坡道。 装甲运兵车、星港大巴、工厂卡车、运输晶体矿使用的重型卡车与许多玛·萨拉本地农民承载谷物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地从奥古斯都的旁边驶过，越过使用压路机平整过的峡谷向着南方驶出峡谷。 这些从奥古斯都身边的卡车大多满载伤员，脱下装甲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车斗里，几乎每个人都缠着染血的绷带，怀抱自己的步枪。伤势较重的革命军战士昏昏欲睡，而依然清醒着的士兵则也沉默不语。 在满载伤员的车队后是拉着重炮的重型卡车，从超过150mm口径的磁轨加农炮、榴弹炮到火箭炮应有尽有，光奥古斯都所能够数的过来的就有五百门，足够让奥古斯都武装一个整编的元帅指挥部属炮兵旅。 再之后就是满载CMC-动力装甲、弹药补给箱和车拉重型机炮的货车，车队的两侧满是步行前进的革命军士兵。每一名革命军士兵之间都间隔二三十码，中间是已经被缴械的阿尔法中队士兵，浑身上下都只有那么一套黑白相间的作战服。 黎明前的战役中，奥古斯都的革命军终于击溃了阿尔法中队的登陆部队，同时缴获了接近一万套保存完好的CMC-300动力装甲以及更多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制式弹药，就是剩下的那几千套动力装甲交给罗瑞·斯旺与海勒姆·菲克修修补补也能够重新使用。 同时，阿尔法中队的两百多辆在战役中给予革命军重创的弧光坦克和一百六十多架歌利娅武装机器人也被缴获，其余被阿尔法中队用作载具的装甲车、步战车、侦察车和秃鹫摩托车总计达到了两千辆，收获惊人。 到这个时候，随着阿尔法中队现役旗舰诺拉德Ⅲ号投降，玛·萨拉同步轨道上的战斗也告一段落。革命军的舰队在仅重伤两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的情况下就击溃了阿尔法中队的舰队。 阿尔法舰队有四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被击毁，包括诺拉德Ⅲ号与拿破仑号在内的两艘战列巡洋舰投降，其余的五艘则跃迁逃离了萨拉星系。 “战死了多少人。”奥古斯都向远去的一辆卡车挥了挥手，维持着他钢铁般坚毅的表情，询问身边的凯瑞甘。 “不到八千人，伤者超过三万。”凯瑞甘斟酌着用词说：“阿尔法中队的伤亡数字与我们相比大约是一比二，战死者却要比我们多。他们的装备比我们更好，火力更强。” 相比于革命军与阿尔法中队投入战场的士兵人数，革命军的伤亡比例并没有阿尔法中队那么高，实际上阿尔法中队的死亡人数接近参战人数的一般，活下来的那些人也只是因为接受了杜克投降的命令。 “再社会化士兵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宁愿流尽鲜血也要继续战斗，对受伤战友的哀嚎也不闻不问。他们只是廉价的消耗品，与之相比，这些人身上的装备反而更加值钱。” “把他们都带回去吧。”奥古斯都说：“我不能把他们埋葬在这里，我要带他们回家。” 凯瑞甘只是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听着。与之相比，法拉第下士自始至终都板着脸，这个以元帅卫兵队长为人所知的下士实际上已经是指挥部警卫部队的最高长官，无论何时他总是不苟言笑。 “通知新组建的遗体处理办公室，我需要他们把战士们的骨灰运回尤摩杨。”说到这里，奥古斯都沉默了几秒钟。 畅想中文网 “来自亡者之港的士兵——遵循他们家人的意见，如果无人收留，那就把战死的亡者之港籍士兵葬入尤摩杨新斯蒂尔灵的英灵公墓。等到我们重建克哈，再把他们葬入斯蒂尔灵——” “我忘了，斯蒂尔灵已经不复存在。”奥古斯都说：“那就葬在新首都的公墓里。” 说完奥古斯都就不再说话，因为他正看到远方有一辆绿色的秃鹫车一骑绝尘，越过车队直奔奥古斯都而来。 当秃鹫车以一个漂亮的转弯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停下来时，吉姆·雷诺与他后座的米拉·汉跳了下来。 “这是我打过最惨烈的仗。”雷诺很哀伤。 “我的好多好兄弟都死了。” 196 联邦军并非不可战胜 “现在，我常常在想付出那么多牺牲是否值得。”雷诺打开他的动力装甲面罩，露出那张写满痛苦的面庞。 “我虽然不喜欢阿尔法中队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比凯莫瑞安的海戈龙军团还要难对付得多。” “我的战士们前赴后继，一个人倒下来了，更多的人就顶了上去。军官、政治委员和党员带头冲锋，我们和阿尔法中队的人在那个乱葬坑里为了几英亩大的地方互相争夺，全凭一腔热血。” “到头来，我们用血浇灌了这片土地，这里依然种不出黑麦和燕麦。” “我们占尽优势，赢得却并不轻松。”米拉·汉紧跟着说。 “除了高斯步枪，他们的武器样样都比我们好，动力装甲也比我们的更加快速和坚固，而我们中的许多人还穿着没有多少防护的外骨骼装甲。”米拉表情严肃，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像一个领袖，威严而具有压迫感。 “到现在我才知道正规军可不是民兵能比的，要是碰上阿尔法中队的是其他的起义军，那么他们早就溃败了。如果没有我们，那些拿着手枪和燃烧瓶想要发起起义的玛·萨拉人一定会被阿尔法中队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横扫。” “想要成功，必须付出血汗的代价。”奥古斯都看着雷诺和米拉，注视着他们千疮百孔的动力装甲，明白他们经历的是怎样惨烈的战斗。 “这场革命，可不是小打小闹。” “即使泰伦联邦的政府依旧腐朽，他的军队依旧维持着塔桑尼斯创世家族在科普卢星区中的霸权，压迫着边缘世界的人民。”他说。 “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付出鲜血、泪水和历经的一切苦难，而这些苦难终有一天会把我们的战士紧密团结在一起，使得他们坚不可摧。” “玛·萨拉的战役证明了：泰伦联邦的军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就是阿尔法中队都败在了我们的手里，联邦这个巨人不过是一碰就碎的陶塑。” “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知道阿尔法中队在玛·萨拉的失败。” “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雷诺摇了摇头：“阿尔法中队在玛·萨拉的失败一定会被联邦封锁，他们甚至会宣称他们已经剿灭了所有的叛军。” “这就要辛苦我们的老朋友迈克·利伯蒂了，在泰拉家族和霍特家族的帮助下他已经在UNN总部掌控了不少资源。”奥古斯都说：“我们有自己的报刊和电视台，但这在泰伦联邦的星球上可是禁播的。” “说实在的，我真担心迈克有一天被联邦的幽灵特工找上门，他的处境非常的危险。”雷诺平复了心情，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胜利了。抛开代价不谈，他们至少吃掉了阿尔法中队的两万人，在战场上缴获的装备至少可以武装两个满编师。 “我不认为一个每天报道联邦负面新闻的UNN新闻栏目主持人能够在塔桑尼斯混得风生水起，他不仅在为我们说好话，还频繁爆出塔桑尼斯政府的一些黑料。” “迈克是在刀剑上起舞。”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但好在他舞技出众。” “好吧，愿上帝保佑他。”雷诺挤出难看的笑容：“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 接着，奥古斯都与雷诺都不再说话，他们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车队和正在行进中的军队一会儿，忽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不敢相信我们打赢了。”雷诺说。 “是啊。”奥古斯都说：“我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一个多月，勘察地形，召开作战会议，殚精竭虑。那么多人牺牲了，但好在我们没有吃败仗。” “杜克那家伙在哪儿。”雷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他带头投降了。”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惊讶，埃德蒙·杜克看起来就不像是坚贞不屈的那种人。” “他现在在哪儿？”米拉·汉撑着腰看向奥古斯都。这身动力装甲对于体型娇小的米拉而言还是太大了，她不得不在屁股之下垫上十几英寸后的软垫，否则一旦打开动力装甲那她就只能露出眼睛和鼻子。 “我必须给我的手下一个交代。” “他就在旁边。”奥古斯都带领着雷诺和米拉走向旁边的指挥中心：“泰凯斯和汉克正在盯着他。” “希望他们两个不要把杜克玩坏了。”米拉语出惊人。 奥古斯都所走向的这座指挥中心是自马丁堡垒中起飞并降落于瓶颈口阵地的。依照奥古斯都的要求，以罗瑞·斯旺为首的革命军工程团在这座指挥中心在上层建筑和主体建筑以外加装了更为坚固的钢架结构和战列巡洋舰级别的钛合金钢板，另外还加装了多门250mm磁轨加农炮。 指挥中心上加装的护甲与重炮是如此的沉重，以至于这座庞大的建筑因此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现在的这座指挥中心已经几近被彻底地摧毁，能量武器烧灼的痕迹清晰可见，大部分的装甲板都已经被击穿，好像是被烤焦的鱼鳞。 通过一扇有两名革命军军士守卫的大门，奥古斯都和雷诺走进了关押埃德蒙·杜克的临时牢房。 走进临时牢房时，奥古斯都正看到杜克坐在一张铁质的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电磁镣铐锁住。杜克尖棱形的脑袋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动也不敢动。显然没少被旁边的泰凯斯和哈纳克拳脚相加，这两个恶棍可从来不在乎是不是应该优待俘虏。 “该死的蒙斯克，这可不是你所承诺的！我应该是个将军而不是囚犯！”杜克一见到奥古斯都就站了起来。 “这两者并不冲突。”雷诺见到杜克握起了铁拳。早在图拉西斯Ⅱ的时候奥古斯都手下的人就想着要揍杜克了，经此一役，憎恨他的人就更多了。 “听说你弃暗投明了？”他讽刺说。 “坐下。”奥古斯都轻声对杜克说。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还需要你去做两件事情。” “然后你就会杀了我？”杜克盯着奥古斯都，冷汗直流，他相信以奥古斯都绝非仁慈的人。奥古斯都是蒙斯克之狼，狼就该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 “我还有价值，我是杜克家族的人，我了解塔桑尼斯防御部队的布防图和其余海军中队的弱点，杀死我并不会比让我效忠于你得到更多。”他激动地说。 “我早就受够了议会和海军总部里面的那些蠢货，他们嫉妒我的才能，让我当了十几年的中校！” “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奥古斯都平静地说：“如果你能够带着你手下的阿尔法中队解决掉玛·萨拉总督的部队，亲手杀死他，那么我就暂且相信你的忠诚。” 小书亭 “棱脊平原上还有一支一万人左右的阿尔法中队海军陆战队，我需要你劝降这支部队。” 杜克的部队分为三批在玛·萨**陆，奥古斯都消灭的只是其中由杜克指挥的两批登陆部队，另一支则由一名联邦陆战队上校指挥。这名上校也听到了杜克的向革命军投降命令，但不论他是怎么想的，这一支军队并没有投降，而是继续游荡在登陆点，蓄意进攻革命军控制的城镇。 对于奥古斯都而言，尽可能地减少损失甚至是兵不血刃地拿下这些阿尔法中队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能的话，奥古斯都也希望阿尔法中队能够为自己所用。 “你怎么能够相信这么一条毒蛇？”雷诺瞪大了眼睛。 “我会按你说的去做，你可以相信我。”杜克发誓说：“我发誓效忠于你，以我家族和我的名誉。” “好吧，不管怎么样，在这之前，那就让我先揍他一顿再说。”雷诺挥了挥拳头。 197 玛·萨拉战役的尾声 2月20日17时，马丁堡垒。 马丁堡垒的军械库中堆满了缴获自阿尔法中队的动力装甲和武器，广场和空地上架设着联邦的制式磁轨炮、榴弹炮和自行火炮。 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都在马丁堡垒外临时架设的军营里修整，与出发时相比，这些部队中少了许多人，从班、排甚至是连都有全员阵亡的情况发生，活下来的士兵们能做的只有为死者哀悼。 最开始跟随奥古斯都舰队出征的十万多名克哈裔士兵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五千人，他们被再次被重新整编为一个归于指挥部直接管辖的老兵师，被称为是奥古斯都本人的近卫师。 指挥中心中的各个部门还在进行各诸多战后的清点和善后工作，比如统计伤亡人员名单，登记并寻找失踪者，将缴获的战利品分门别类...... 一艘革命军舰队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正在停在指挥中心上空八千英尺以上的位置，大量的运输机和战机以这座庞大的、宛如钢铁城市一般的战舰作为母港往来于天空与地面之间。 正在指挥中心指挥岛中的奥古斯都一边抓住头发一边处理战后由各个部门汇报的各种报告，他不停地走来走去，看地图、看伤亡人数的名单、给远在尤摩杨的安格斯·蒙斯克写信，让他利用这次战役的胜利在尤摩杨合众国的民选议会中为革命军争取更多的军事援助。 除此之外，奥古斯都还在等待这场战役最后的收尾工作完成。 早在上午，宣誓效忠于奥古斯都的埃德蒙·杜克就率领着自己的警卫部队与吉姆·雷诺和泰凯斯·芬利等人的两个旅一同出发，跟空降至玛·萨拉的沃菲尔德部队在灰脊平原汇合，对仍然正在那片区域游荡的最后一支阿尔法中队登陆部队展开围追堵截。 就目前反馈给奥古斯都的信息来看，杜克的劝降工作还算胜利，当他以最高级指挥官的身份命令那支军队中的士兵们放下武器时，即使阿尔法中队陆战队中的一部分仍然忠诚于联邦的军官宣布杜克已经叛国仍然无济于事。 这些再社会化士兵经过神经中枢改造和脑叶切除手术，实在无法理解杜克叛国与拒绝执行其命令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在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混乱以后，军官们发现自己无法驱使已经放下武器的士兵继续作战。 很快的，这支阿尔法中队的军官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念，各部陆陆续续地向革命军投降，仍然坚持反抗的则由于再社会化士兵的无动于衷而节节败退。 等到19时的时候，奥古斯都得到雷诺的报告：最后一支联邦军队宣布投降，革命军完全取得了玛·萨拉南半球所有城市、工业区和采矿区的控制权。 到这时，奥古斯都才长舒一口气。 接近20时，杜克的两名幽灵特工在使用阿尔法中队指挥部的通讯频道与正在逃亡的玛·萨拉总督取得联系，接着以保护的名义获知了其位置，将其逮捕并交给了奥古斯都。 这宣告着泰伦联邦政府在这颗星球上的统治彻底地终结，革命军接过了所有州政府以及大部分乡镇政府的控制权。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奥古斯都才从酒柜中取出一瓶自克哈Ⅳ带来的红酒，想要庆祝时却想起了那些仍然在医院中忍受痛苦的革命军伤兵，又默默地把红酒放了回去。 紧接着，奥古斯都又命令凯瑞甘准备一辆出发前往战地医院的指挥车。 使用模块化新型钢材和简易预制板构建的大型战地医院出自革命军第一工程团之手，位于荒芜平原因低质运动而产生的一块盆地之中，建筑物上铺有环境模拟幕布，能够有效地规避敌军侦察机的探测。 而一旦革命军必须转移战地医院，工程团的SCV们就会驾驶着太空工程车回收这些在几天时间内建成的预制板房和其附属的反应堆设施、冷却塔、水塔和排污设施。 奥古斯都带着几名指挥部的参谋官走在战地医院预制建筑的走廊里，经过一间间用可变色玻璃门阻隔开来的病房，听到间歇传来痛苦的呻吟，又一次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走廊两旁的墙壁都粉刷成白色，用绿色的箭头和文字标记楼层和房间的编号，身着白大褂的革命军随军医生和护士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过奥古斯都和他的随从时也只是轻轻地点头。 战地医院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药品的味道，穿着军装制服的革命军士兵拉着凝血剂、止痛剂和抗生素等药品的拖车走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 这座战地医院中的病床加起来有一万五千多张，但只是勉强够用，为此革命军的工程团正在搭建第二座战地医院。 奥古斯都走过一个转角时，正看到向他走来的丽莎·凯希迪——原天堂之魔小队医疗兵，这座战地医院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尚有五百多人还在求救中，我们的医生正在手术台上全力的抢救他们。到目前为止，医生们从伤员体内取出的弹片不计其数。”丽莎剪短了她的姜黄色长发，留着一头干练的齐肩短发，对奥古斯都身后的凯瑞甘视而不见。 “许多人死在了手术台上，更多的人没能撑过从战场到战地医院的时间。被送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十六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在塔桑尼斯这些人还被视作孩子。” fantuankanshu.com “高斯步枪0.50口径的子弹和歌利娅机器人的机炮子弹带走了许多人的生命，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保住他们的手和脚。”丽莎平静但绝望地说。 “自第一个伤员在凌晨被送到战地医院起，我们的医生就开始昼夜工作。他们看着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在他们的手中流逝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沙子从手指的缝隙间流逝。” “我们的医生就和战士们一样勇敢坚强，他们的功绩理应为所有人所铭记。”奥古斯都停顿了几秒钟：“让我去看看那些战士。” “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丽莎对奥古斯都说：“情绪稳定，没有出现战后心理创伤。” “我能为他们做什么？”在走进去以前，奥古斯都罕见地犹豫了。 “你只需要说他们很勇敢。”丽莎微微点头。 “告诉那些因伤致残的人，他们已经不必再战斗了。” 198 雷诺当爹 两天以后，乔伊·雷酒吧。 “这里是玛·萨拉中央电视台，革命军新闻发言人鲍里斯中校已经证实了总督理查德·里昂总督被处决的消息，这个恶贯满盈的联邦走狗家中堆积的奢侈品以及其他的非法所得相当于全玛移民地三年的税收。现在，这些非法所得都将归还于他原来的主人。” “玛·萨拉已经接近于实际意义上的独立，这是革命的、反抗联邦暴政的又一个里程碑。玛·萨拉战役是一个新的转折点，富有传奇色彩的阿尔法中队成为了革命军的手下败将。” “阿尔法中队的埃德蒙·杜克上校，这名塔桑尼斯杜克家族的子嗣宣布加入革命军，以下是他宣誓加入革命军的演说——” “我是埃德蒙·杜克，加入光荣的克哈革命军是我有生以来最明智的决定，在此后的几十年里，我都绝不会为今天的决定所后悔......阿尔法中队将接受革命军元帅指挥部的领导......我们会与联邦政府的走狗和爪牙斗争到底。” 听着报道，酒吧内部顿时传出了一阵欢呼声。玛·萨拉的人被联邦政府压迫得太久，对腐朽的总督政府的剥削也日益地感到不满。 除强调革命于自由以外，奥古斯都的革命军一直都标榜自己是守卫人民的军队，他们有着坚定的信仰和高度严明的纪律，不允许以任何手段强夺人民的任何财产。 革命军承担着维护驻地治安以及临时警察的职责，驱逐并逮捕强盗和歹徒，以劳动改造的方式让他们为人民创造的价值，这进一步增强了革命军在玛·萨拉多个地区的威望。而与之相比，联邦政府以及联邦军队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反面教材。 “杜克，算你投降得快——” 刚刚得到半天假期的革命军将军吉姆·雷诺正独自坐在酒吧的一张圆桌上自斟自饮，喝的还是他最喜欢的Ⅷ号威士忌。 “早知道应该趁你还是俘虏的时候多给你几招......”雷诺看着电视台上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杜克说。 现在的杜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言了，泰伦联邦很快就会把他视为最大的叛徒和海军的耻辱。 即使杜克回到塔桑尼斯，在他家族的庇护下苟且余生，一个曾经向叛军投降并且乞尾求怜的指挥官也不会再得到任何在军队中晋升的机会。 现在正是上午，酒吧中的人并不是很多，多是休假的矿区工人。随着革命军控制了乔伊·雷酒吧所在的城镇，这里的犯罪率下降至有史以来的最低点，失去了最大的客源，酒吧、赌场和像脱衣舞俱乐部这样的风俗产业蒙受沉重打击。 雷诺一边喝着发苦的Ⅷ号威士忌，一边听着酒吧电视的报道，玛·萨拉的本地电视台和联邦政府官方注资的新闻报社早已经被革命军所控制，最近这些天以来南半球各地的居民都能够通过电视收听关于革命军与政府军战役的最新报道。 当然，本地居民仍然可以收听UNN电视台等联邦官方频道，但现在的玛·萨拉人都把UNN新闻网的报道当笑话看。到现在UNN宇宙新闻网还在播放革命军屠杀当地居民的纪录片。 正喝着，雷诺就看见一身深灰色军大衣的奥古斯都走了进来，凯瑞甘紧跟着他，而法拉第下士则与他手下的战士一同守卫在酒吧的门口。 “我以为你会利用难得的闲暇时间跟你的女朋友伊丽莎白待在一起。”奥古斯都撂下一句话就坐在了雷诺的对面，而凯瑞甘则在他的旁边坐下。 “如果你实在闲得慌，那就回你的游骑兵师指挥部去工作。阿尔法中队只是第一支赶到玛·萨拉的海军中队，后面还有数不胜数的舰队还在跃迁赶来的路上。” “来一杯？”雷诺抬头看了看奥古斯都。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在为那些战士的死而哀伤吗？”奥古斯都接过雷诺喝过的酒瓶，也不嫌弃他，张口就往嘴里灌。 “不，现在我已经好受多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雷诺嘟囔着：“你得先保证不要跟哈纳克那几个混小子说。” “我一定谨守秘密。”奥古斯都与凯瑞甘对视一样，他看到凯瑞甘只是耸了耸肩，心说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情。 “我的嘴一向很紧。” “好吧。”雷诺酝酿了一下。 “伊丽莎白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奥古斯都又跟凯瑞甘对视了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做好避孕措施，伊丽莎白应该还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当然，我不是在责怪你什么，在边缘移民地像伊丽莎白这样的女孩在这个年龄怀孕是很常见的事情。”他说。 “不愧是你啊，吉米。”奥古斯都笑着说。 “你......你真的不骂我几句？”雷诺浑身难受。 “说真的，莉蒂刚刚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我犯了一个错误，我真该听你的话。” “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不仅会骂你，还会狠狠地揍你一顿。”奥古斯都耸了耸肩：“但我不认为我有这么做的理由。” 畅想中文网 “吉米，如果你已经做好准备要成为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人，那么你应该负其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说到这里，奥古斯都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他认真地、表情严肃地对他的朋友和好兄弟雷诺说。 “你已经十九岁了，而且马上就要二十。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那么我还是建议你征求伊丽莎白的意义再考虑是不是应该生下这个孩子。” “当然，我和莉蒂已经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了。”雷诺沉默片刻后说。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应该有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的权利。” “好！”奥古斯都的思维速度大大地超过了雷诺的想象。 “叫约翰怎么样？” “约翰？这个名字不错。”雷诺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简单地顺着奥古斯都的话说：“这听起来是个男孩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男孩呢？” “约翰·雷诺。”奥古斯都琢磨着说。 “如果是个男孩的话。”雷诺点了点头。 “我们商量过，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希望你能够成为他（她）的教父。在夏伊洛，人们都有着一套约定成俗的习惯，他们都认为一个孩子应该拥有两个父亲。” 199 撤离玛·萨拉 2490年2月25日，玛·萨拉，希罗地区，回声镇。 天气依旧炎热，铁锈色的荒漠与荒漠上的移民地边陲小镇都在滚滚的热浪中扭曲，环绕着小镇的几块农田和小片移栽的约书亚树形成的绿茵是这个荒芜世界不多的几抹亮色，灼热的太阳、橙灰色的天空与盘旋的科普卢滑翔鹰构成了玛·萨拉亿万年不变的灰暗色彩与大漠风情。 从天空中向下看，由革命军第一工程团修建的一条穿过荒漠和平原的公路连接着回声镇与几十英里以外的死水基地，宛如一条黑色的直线。公路上面铺着沥青，道路宽阔，能够通行坦克和大型的货车。 这一天，回声镇入口处的公路上停着许多有着红褐色迷彩涂装的运输船和穿梭机。约有一个营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胸前挂着一把C-14高斯步枪的革命军士兵在车前列队，整装待发。在士兵队列不远处，几名二等兵正在一位军官的指挥下揭下路边旗杆上的红色旗帜。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一面金红两色的旗帜以及他所代表的诸多与自由相关的含义早已经深入人心。 正在注视着这一幕的不只有伫立着的革命军士兵，还有许许多多本地的居民。往日在玛·萨拉这样的边缘移民地里，本地人与联邦驻军并没有多少联系，只有征兵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那些把许多时间都用在赌博和消遣上的陆战队队员们。 而与之相比，革命军与当地居民的关系就要更近一些，在形象已经逐渐与自由斗士们的伟大领袖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的领导之下，这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时常与打击犯罪和关爱老弱妇孺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自从革命军来到玛·萨拉，泰伦联邦用于强化其在边缘移民地控制权与宣扬暴政的政府立即就被推翻，这里的人们不再需要缴纳昂贵的赋税以供养联邦军队与繁荣的塔桑尼斯主星世界，玛·萨拉停滞不前的发展瓶颈也开始松动。 依照奥古斯都的设想，他准备将玛·萨拉建设成为一个工业体系发达的重型工业星球，并且是一个主要生产战争器械的核心世界，同时还要拥有能够驻扎军团和舰队的要塞和太空星港。 在未来，玛·萨拉将成为泰伦人类抵御虫群入侵的最前线。 奥古斯都元帅和他的将军们站在人群之间，人高马大的雷诺和泰凯斯分别站在他的两旁，而沃菲尔德将军则在后面向列队待发的革命军士兵下达登船的指令。人们呼喊着奥古斯都和他家族的名字，不少人甚至是急着来参加革命军的。 玛·萨拉的人民大多是不希望革命军走的，只有失而复得以后，他们才知道来之不易的自由是有多么的珍贵。他们扛着绘有奥古斯都头像的木牌和激励人心的标语，挥舞着革命军与泛泰伦革命党的旗帜，脸上满身汗水。 面对这些簇拥着走来的本地居民，奥古斯都总是微笑，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公路上，他反复强调说：“这只是一次战略转移，革命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归玛·萨拉。” “收起你们的旗帜和标语，小心那些随时都有可能闯入你们家中的联邦警察局探员，正义和自由永远都不会迟到。” 奥古斯都没有穿戴动力装甲，也没有穿上他那身亮闪闪的玛·萨拉牛仔套装。他第一次在玛·萨拉的公众面前以身着深灰色军装披着军大衣的形象出现——不得不说，这身还是比较热的。 这一形象已经在除玛·萨拉以外的许多世界为泰伦联邦公民所熟知，唯一不同的是以UNN为首的泰伦新闻媒体会在奥古斯都的头顶加上一顶星际海盗式的大檐军帽、再在他的大衣和披风上增添许多褶皱和阴影的效果，最后在奥古斯都的脚边加上嚎哭的孩童和几具尸体。 “我向你们保证，革命军一定会回到玛·萨拉的。”奥古斯都在临行前对围着自己的当地居民说。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无论将要面对怎样的敌人，革命军都将拯救你们。” 一边说着，奥古斯都一边与居民代表握手，他始终面露微笑，与人们拥抱。与他那混迹于政坛的父亲相比，奥古斯都更加强调要于他来自于他的人民，是他们亲如兄弟的一员。 饭团看书 奥古斯都敢于挥退自己的警卫站在人民之间，当他抱起一名当地人的女儿时，他们一起欢笑的样子也永远地定格在法拉第下士的光学摄影机上。 说完奥古斯都就登上了他的专属运输船，留给送别他的玛·萨拉人们一个宽阔的背影。 “这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告别。”在奥古斯都弯腰走进运输船的船舱时，雷诺小声地对他说。 雷诺怀孕的女友伊丽莎白和她的家人在两天前就已经乘坐着为革命军军人家属准备的运输船抵达休伯利安号，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了。 “也许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后，这里的人还会骄傲地跟来这里的外乡人说起他们与伟大的革命军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并肩而立的故事。” “还有我、你们，和所有革命军战士的故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在这儿当过一段时间的警长——蒙斯克，你可没说过我不能拿那个警徽去招摇撞骗。”泰凯斯紧跟着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上了船，他魁梧的身躯堵住了大半个出舱门。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莫瑞亚。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母星。”奥古斯都回答说：“我们跟凯莫瑞安人有一笔生意要谈。” “一直以来，他们都对工会战争结束以后签署的不平等协议并不满意，想要拿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富矿星球。” “我从没想到过我们会有和凯莫瑞安人谈生意的一天。”雷诺摇了摇头说：“我们的手上都沾惹了不少对方的鲜血。” 在奥古斯都所乘坐的运输船升空时，上百艘运输船正从各地起飞，飞往正停泊近地轨道上的战列巡洋舰之中。 奥古斯都在玛·萨拉建立的所有矿场在标记以后被重新填埋，在哪里工作将近半年的罪犯在接受过长时间的思想教育改造后终于被释放，而罪行累累者不论是否该死都被统统枪决。 革命军现在必须要撤退了，以欧米茄中队为首的四支联邦海军舰队即将抵达，此刻离开玛·萨拉，让联邦舰队扑个空才是明智之举。 但这并不意味着奥古斯都已经彻底放弃了玛·萨拉，革命军在这颗星球的仍然保留着八座隐藏在山脉、戈壁甚至是极地中的军事基地，总人数超过一万两千人。 数千名泛泰伦革命党人则转入地下，潜伏在玛·萨拉的各个城市和城镇中，继续着他们的宣传工作。 在打下坚实的基础以后，玛·萨拉的革命将进入多支小股部队的游击战。 200 莫瑞亚 两周以后，革命军战舰休伯利安号，A舱出口，标准重力。舰上时间7:04。 1200ksw.net 这条连接着主餐厅与舰桥是这些天来奥古斯都与雷诺、泰凯斯和哈纳克每天都要走过的通道，而比他们矮上不止一个头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总是默默地跟着，她一切的生活都只奥古斯都为中心，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兴趣爱好。 这个仅能容纳两名陆战队员通过的狭窄通道中如蛇一样蜿蜒的黑色管道随处可见，每隔一段路顶部的照明设施总有一盏灯是忽闪忽闪的，但对于奥古斯都而言早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一离开玛·萨拉来到战列巡洋舰上，奥古斯都所要操心的事情也就少了许多。当舰队正处在超时空航行状态中时，舰队中的船员也就更加无事可做了，舰队士兵每天的训练任务就是洗刷甲板和绕着下层甲板跑上十几英里。 战列巡洋舰上的日常事物以及出勤有士官长负责，奥古斯都手下以泰凯斯和哈纳克为首的将领们一放松下来就开始整日打牌，剩下的时间就是吹牛打屁，与船员舱中的普通士兵过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奥古斯都没有说他们什么，经过玛·萨拉战役以后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放松。 “蒙斯克，我们为什么不把乔伊·雷酒吧也带上船？我喜欢那里的鸡尾酒。”在奥古斯都领着雷诺等人走在舰内走廊中时，泰凯斯还在抱怨着什么。 “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休伯利安号上开个风俗店？”奥古斯都反问了泰凯斯一句。 “我说了可不算。”泰凯斯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他最适合干的活应该是江洋大盗。 “吉米，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泰凯斯看向雷诺，使了个眼色。 “怎么说？”雷诺也觉得这事挺好的：“乔伊他同意了吗？休伯利安号上需要一个酒保。”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把整个酒吧都带上，你懂我意思吗？一整个酒吧。”泰凯斯摆了摆手：“他当然得同意了——难道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少异想天开了，泰凯斯。”奥古斯都一句话就让泰凯斯闭上了嘴。 A舱出口直通舰桥入口的连接舱，两名身着蓝色动力装甲的雷诺游骑兵正站在舰桥大门的入口。 见到身披深灰色军大衣的奥古斯都与他身后一众上校起步的高级军官以后，这两名正在执勤的游骑兵立即敬礼。 “早上好，士兵们。”奥古斯都回礼说。 “早上好，长官！”两名士兵立刻回答说。 “嗯。”奥古斯都点了点头：“很有精神。” “你们现在还只是新兵二等兵，但总有一天你们会成为最棒的水兵。” “这是我从玛·萨拉招募的新兵，希罗人，各个都是顶棒的壮小伙。”雷诺向奥古斯都介绍说。 “你喜欢玛·萨拉人，吉米。”一旁的泰凯斯调侃说：“在你的部队里，玛·萨拉人甚至比克哈人还要多。我认为这是因为你骨子里其实是个放荡不羁的牛仔，总是能跟玛·萨拉人瞅对眼。” “我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哈纳克说：“我见过她，那个玛·萨拉女人很漂亮——” “你们是要结婚吗？” “我想是的。”雷诺回答说：“在夏伊洛，我这个年纪的农庄男孩的确到了是该找一个邻镇女孩谈情说爱的时候。” “教堂和神父可就难找了，我正发愁呢——但我想就是不是基督教的应该也可以。” “我曾经以为我等不到你结婚的那一天。”哈纳克真的是为雷诺感到高兴：“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要当爸爸了。有头儿当教父，他将来一准也是干革命的料。” 正说着，休伯利安号的舰桥在经历过一阵震颤以后重新恢复至平稳航行的状态，舰桥原本黑暗的舷窗立即涌向出无数星光。 “够准时的啊，说是这个点到就是这个点到。”泰凯斯啧啧称奇。 “新设备？”哈纳克忽然从雷诺的身后蹦了出来，灵活得像是一只起飞的红冠公鸡。 哈纳克指着的正是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机械副官全息投影，奥古斯都直到最近才重新启用这个智能机械。 机械副官的主体位于休伯利安号的主控室之中。这是一个半人型的机械，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的模板，由众多的线缆与主控制室的数据库相连，能够依靠其内置的超级计算机的运算能力给予指挥官诸多建议。 出现在舰桥中的是这个智能副官的全息投影，它原型也许是个美人，至少那张合金熔铸的面庞并不让人生厌。 “多利安星系，凯莫瑞安联合体境内，工会战争期间的主战场之一。” “收到一条未经标记的通讯——”副官的声音并非是机械的合成音，而是清澈好听的女声，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指望其拥有任何的感情。 “播放。”奥古斯都走过舰桥，来到全息投影主屏幕前。 “这里是凯莫瑞安联合体巡航舰队，未经登记的战列巡洋舰，亮明你的身份，否则我们就会......”主屏幕中说话的是一名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海军指挥官，有着凯莫瑞安人常见的褐色头发和深色的瞳孔。 这名凯莫瑞安指挥官初始时还是一副逼问的气势，但在革命军舰队的其余十七艘战列巡洋舰陆陆续续跃出超时空航道以后，他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凯莫瑞安舰队仅仅拥有两艘赫拉克拉斯级战列巡洋舰和数十艘附属舰船，在面对革命军舰队时显得势单力薄。 奥古斯都的革命军舰队几乎相当于两支未满编的泰伦联邦海军中队，以凯莫瑞安联合体大幅萎缩的舰队规模，这样庞大的舰队理所应当地会被对方视为威胁。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我要求与联合体的董事委员会主席见面。”奥古斯都对他说：“你们的海军总部应该给你们通知过你们近期会有一支舰队——” “奥古斯都元帅，请原谅我的失礼。”那名凯莫瑞安海军指挥官的态度实际上早已经认出了奥古斯都，但直到革命军的舰队尽数抵达他才收起了自己的不耐烦。 “按照总部的命令，你将获得在莫瑞亚短暂停留的权利，但我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一支庞大的舰队进入莫瑞亚星系。” 201 红色星球 莫瑞亚是一颗巨大的红色行星，其直径超过4400万英尺（约13500千米），重力为标准地球重力的1.16倍。 长久以来，莫瑞亚一直都是全科普卢人类星球中矿石与瓦斯资源最庞大的行星，其幅员辽阔红色的土地上密布荒原和浩瀚的尘埃海洋。宏伟的采矿设施、工厂和瓦斯精炼厂遍布其主大陆板块上的平原和崇山峻岭之间，大片大片矿脉被尽数剥离的荒凉地带有如莫瑞亚粗糙的红色皮肤上的疤痕，这些斑痕时刻诉说着凯莫瑞安联合体为了利益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穷尽一切手段。 深度挖掘留下的矿坑间坐落着莫瑞亚人深入地下的巨型城市，狂风呼啸的山脊与岩架间是凯莫瑞安人面积宽阔的采矿矿井、高塔和与依此而建的大型都市。 极发达的工业和稀疏的绿色植被覆盖率使得莫瑞亚变成了一个颜色单调的工业世界，褐色与黑色的金属城市和昼夜不息的工厂重塑了莫瑞亚的地表，与狂风和洪水一同侵蚀并改变着这颗养育着最初莫瑞亚人的古老星球。 奥古斯都所乘坐的APOD-33运输机正在莫瑞安雅各区面积辽阔的红色平原上飞行，十六架机壳上绘有血红色地狱三头犬图案的凯莫瑞安地狱犬战机在运输船的两侧伴飞，任何一艘正处在这支混合飞行编队航线上的民用船只都会受到地狱犬战机飞行员的严正警告。 通过观察窗，奥古斯都能够看到动辄几千英里长的峡谷与地表被尽数剥离的废弃矿区，上千个半废弃的采矿居住站耸立在风沙之间。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有机会到莫瑞亚来，凯莫瑞安杂种的老巢，臭水沟中的臭水沟，垃圾堆中的垃圾堆。”泰凯斯就坐在奥古斯都右手边的座位上，手里捧着一本凯莫瑞安特产的色情杂志。 这一艘经过改装的APOD运输机拥有四十八个舒适宽敞的座位，此刻坐满了身着深灰色军装礼服的男男女女，奥古斯都与他的将领和卫兵们一边欣赏着莫瑞亚辽阔壮丽的风景。 “走着瞧，等会儿我就把那帮凯莫瑞安佬骂得生活不能自理。”泰凯斯是一名军龄超过十年的联邦海军陆战队老兵，完整地经历过四年的凯联之战，对凯莫瑞安人的憎恨已经根深蒂固。 就是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也仍然对于一年前奥莫和本杰明的死耿耿于怀，他们只对那些能够赢得自己尊重的凯莫瑞安人报以微笑，比如说罗瑞·斯旺。 “你只会把这变成一场外交事故。”奥古斯都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如果不是你恳求我带上你，我就是带上一头猪也不会带上你。别给我惹麻烦，否则我早就一脚把你揣进休伯利安号的杂务舱洗碗你知道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泰凯斯立刻就蔫了。 奥古斯都平时从不对人发脾气，但在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上就会变得非常固执。如果身边有人惹毛了奥古斯都，那奥古斯都顶多就会罚他去洗一整个船员舱的碟子和碗，并且只能手洗，不能使用声波自动洗碗机。 “哈哈，我倒是很少见过大名鼎鼎的泰凯斯·芬利在认怂的模样。”坐在旁边的沃菲尔德爽朗的哈哈大笑：“我听说我们的敌人把芬利称作奥古斯都的恶狗，笼子里的狮子，只有碰到奥古斯都的时候才会变成狮子狗。” “泰凯斯就是只猫，他总是炸毛，你得顺着他的性子去撸他的毛，但我们从来不惯着这家伙。”哈纳克边咀嚼花生边说。 xiashuba.com “汉克，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泰凯斯不敢对着奥古斯都大发雷霆，对沃菲尔德也多有忌惮，他只能对哈纳克发发脾气。 在革命军的高级军官中，奥古斯都和沃菲尔德无疑是最具威严的人物，前者是说一不二的元帅，威望在历次的战役中已经达到了顶点，而后者的资历老，带兵作战经验丰富，算是元帅的半个长辈，受人尊敬，而且据说手里有不少奥古斯都年轻时候的黑历史。 至于泰凯斯和哈纳克，他们两个人都属于不怎么受人待见的那种人，彼此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也不是太好。以前倒是有约瑟芬和哈纳克常常拌嘴，但现在这个人已经变成了泰凯斯。 除了雷诺、龙德斯泰因和杜克，今天革命军中的高级将领基本都到场了。奥古斯都还是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到莫瑞亚来，舰队中毕竟还需要有人去坐镇，刚刚加入革命军的杜克以及他手下的数万名再社会化士兵也需要有能独当一面的将领看着。 杜克在阿尔法中队的统治早已经被奥古斯都架空，他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不然奥古斯都的那两名背着两柄长刀的幽灵鬼手就会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在泰凯斯还在和哈纳克吵架的时候，APOD运输船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莫瑞亚最大的工业都市雅各主城，凯莫瑞安联合体商业帝国的中心，一座青铜色的、无与伦比的巨型都市。 雅各主城就位于一座宽阔的洪水侵蚀峡谷之中，据说那里曾经是殖民母舰雅各号的降落地点。雅各城其下层的主体建筑占据了大半个峡谷，暴露于阳光之下的上层建筑则拥有数不尽的高耸入云的尖塔和飞船发射港，上千英尺长的运输驳船往来于同步轨道上的巨型贸易站之间。 在奥古斯都到过的星球中，这颗红色的巨大星球以其高度发达的工业之城与深入地下的超级矿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泰伦联邦的星球中，荒芜程度与莫瑞亚可比的就有很多，但那些星球都远远没有它繁荣。 尤摩杨素来以尖端科技和智能机械为科普卢人类所熟知，而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母星莫瑞亚则以其高度繁荣的采矿业、加工业和制造业遥遥领先于其在科普卢星区中的两个兄弟。 凡是来到这颗红色星球的人都惊叹于莫瑞亚人建造的巨型城市、以火山作为熔炉的超级铸造厂以及壮观的工业平原，但奥古斯都来到这里的第一反应是该在这里驻扎多少部队，建造多少座要塞。 “莫瑞亚是工业的沃土，真不知道这里的铸造厂和重工厂的车间在全盛时期能够制造多少战舰、战车和坦克，即使是这样他们仍然还是战败了。” 202 雅各主城 雅各主城俨然一座建在青铜色金属高山上的城市。 最初的城市只是雅各号殖民者使用殖民母舰板材建在矿渣和废金属上的一系列房屋建筑群。 随着雅各殖民母舰上的殖民者在雅各号降落的地点附近发现了大量的重金属矿和阿迪恩水晶矿，人们通过殖民母舰电脑的数据库学会了如何辨识与冶炼金属。 在此之后，日复一日、经年累月倾倒于峡谷中矿渣和废弃金属逐渐形成了座座高高的山丘。 在第一个分化出来的统治阶级选择在高高的废渣矿山上建造自己的豪华宫祗，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的小屋建到了高地上。随着雅各号坠落地的日渐繁荣，全殖民地的废渣和废弃金属都开始倾倒在殖民母舰坠落的那片峡谷之中。 xiaoshuting.cc 再后来，暴涨的人口使得最开始的居民聚居地人满为患，几个大型的莫瑞亚建筑集团开始筹划着建设一座能够容纳众多人口大型的城市。于是他们重新重铸了地基，使得其与峡谷融为一体。 如今，千万座摩天大楼和领航高塔就建在废金属和矿渣堆成的巍峨高山上，最高层的建筑与最底层的建筑相距超过3万英尺（约6英里），高楼与高楼、道路和道路间存在着令人瞠目结舌的高低落差，有如一个规模庞大的白蚁蚁穴。 雅各城的中心航空港建于金属山峰的最高峰上，位于烟雾缭绕的云雾之间。停泊平台上狂风阵阵，所有飞行器被磁吸装置牢牢地吸附在平台上。 凯莫瑞安人完全有能力在这座露天的航空港外加装玻璃，但这些凯莫瑞安人仍然遵循着古老的谚语，固执地相信巨鹰若不乘着飓风就无法起飞。 与泰伦联邦和尤摩杨相比，凯莫瑞安人将他们的传统和习俗贯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的远洋商人圆滑和狡诈，但要是侮辱他们的家族，那么这些始终笑容满面的商人就会立即变成一个点燃的火药桶。 奥古斯都从自己的运输船上走下来的时候，他身着深灰色礼服的卫兵已经在舱门口站成两排，手里扛着修长的C-13高斯步枪整齐地站好。 赶到航空港来迎接外宾的是一名西装革履的外交官，他带着类似于护目镜的边框眼镜，留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与奥古斯都卫兵相对的是身着灰白色军装礼服的两排凯莫瑞安士兵，他们扛着kmc高斯步枪，戴着蓝色的贝雷帽，腰间悬挂着简章上绘有以琥珀色勾勒边纹的剑盾图案。这是莫瑞亚行会卫士的标志，一个很少在正面战场露面却声明远扬的精英部队。 而奥古斯都直到最近才知道行会卫士并非一个精英部队的名称，实际上所有的凯莫瑞安士兵，从撕裂者到劳工辅助军都会自豪地称自己为行会卫士。泰伦人与凯莫瑞安之间的误解体现在方方面面，凯莫瑞安人至今还认为泰伦联邦的再社会士兵是容器培养的克隆人。 奥古斯都没有对这名外交官紧跟塔桑尼斯主城时尚圈的发型作何评价，只是把目光放在了停泊平台忙碌的工人们身上。 与西装革履身形修长的外交官相比，停泊平台上的地勤和装卸工人都穿着厚厚的防风工作服，戴着用于防护莫瑞亚强烈紫外线与日光直射的护目镜，他们普遍身材粗短，臂膀上有着结实的肌肉。 这些工人皮肤黝黑而且粗糙，与梅茵霍夫的凯莫瑞安人并没有什么分别，与之相比，那些坐在豪华办公室里的莫瑞亚中上阶级则像是另一个人种。 “你好，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在凯莫瑞安外交官走向奥古斯都的时候，他脱下自己的作战手套与对方友好地握手。 “大名鼎鼎的反抗军领袖，蒙斯克家之狼，克哈Ⅳ的雄鹰，全泰伦人的救星......”外交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出了一连串称号。 “你们在玛·萨拉的胜利已经传遍了整个莫瑞亚以及其他的附属行星和小行星居住站，全科普卢星区的人都知晓你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真是再好不过，我以为泰伦联邦会对这次失败会闭口不谈。”奥古斯都表露出自己的惊讶，前两周的时间里革命军舰队一直都处在超时空航道中，他也的确没办法阅读最新的新闻。 “阿尔法中队可是联邦海军的昨日之星，很少有人会对这场巨大的失败无动于衷——UNN早间新闻的主持人利伯蒂先生在主持节目时，后台的工作人员不小心切到了一段录像。”外交官的语气中满是讽刺。 “埃德蒙·杜克上校发表的加入克哈革命军演说可是把他的亲叔叔气得够呛，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阿尔法中队在玛·萨拉遭到建军以来最惨痛的失败。” “而联邦的新闻发言人还宣称只是有一艘阿尔法中队的战列巡洋舰在玛·萨拉失事，埃德蒙·杜克不过是叛军假扮的。可他们又找不到真正的杜克上校出面解释——过了一个星期，联邦政府又宣称杜克与他的阿尔法中队遭受了叛军的蛊惑，被注射了危险的精神类药品，言不由衷。”外交官说。 “真是一场滑稽的笑话。” “联邦政府中的蠢货们就连拆东墙补西墙这一套都玩不明白。”奥古斯都微笑着评价说。 “大快人心啊。” “没错，大快人心，你被许多凯莫瑞安人视为英雄。”外交官又与奥古斯都重重地握了一次手。 “我发誓我正引以为傲。”奥古斯都轻轻一笑。 阿尔法中队在凯联之战中曾经给予过凯莫瑞安的舰队以沉重的打击，成千上万的凯莫瑞安人在得知阿尔法中队被革命军击败以后都在谈论着这名克哈蒙斯克家族的年轻继承人，十分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是联邦宣传口中的恶魔还是一个宣扬正义的自由斗士。 凯联之战战败以后，深受不平等条约影响的凯莫瑞安平民更加地对泰伦联邦恨之入骨，对于许许多多的凯莫瑞安人而言，谁痛击泰伦联邦，谁就是他们的朋友。 “请跟我来吧，董事会的董事代表们正在等你，他们的时间价比黄金。”外交官说完就将奥古斯都引向不远处的一辆悬浮高档轿车上，随行人员则被引向另外的几辆轿车。 “这是我的警卫。”奥古斯都指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莎拉·凯瑞甘，对方正身着一件贴身的深灰色军装，腰间系着的一条黑色的腰带勾勒出她的S型身材，红发飘飘。 “她真是一位美人。”外交官笑了笑，习惯性地夸赞说。 “谢谢。”凯瑞甘抬头看了他一样，微微一笑，甩了甩她亮丽的红发就去检查奥古斯都将要乘坐的轿车是否安全。 203 凯莫瑞安联合体董事会 在奥古斯都迈步走向凯莫瑞安人为他准备的高档悬浮轿车时，他能够更明显地感受到莫瑞亚相比其他星球要强上不少的引力，迈步和摆臂都会有阻滞感，这也是莫瑞亚人普通比泰伦人和尤摩杨矮上一些的原因，后两者的母星只有0.96倍标准重力。 奥古斯都跨进豪华轿车的后座，凯瑞甘和法拉第下士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边。雷诺、沃菲尔德等人和奥古斯都的卫兵则登上了其他的轿车，在车队启动并走下一段向下的环形道时，林立的青铜色尖塔和高低间错的无数环形道路顿时引入眼帘。 “凯莫瑞安仿联邦泰拉悬浮汽车的款式，发动机和智能导航系统进口自尤摩杨，司机曾经为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董事长开过车。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卫兵都接受过专业特工的训练。”凯瑞甘在坐下以后往奥古斯都的身边靠了靠，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地说。 “联合体的集团董事会对这次你非常的重视，他们乐意为你——这个泰伦联邦的心腹大患提供一些帮助，但同时他们也在谨防着蒙斯克家族的崛起。” “让我们认真地倾听董事们的要求。”奥古斯坐下以后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军大衣的下摆。 奥古斯都此行并没有与凯莫瑞安联合体实际上的独立政府有过更多的接触，对于谁才是联合体中真正的掌权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统一的政府与为工人争取权益的工会不过是掌控着联合体实际统治权的资本持有者所扶持的傀儡与迷惑民众的把戏。资本持有者们把持着财富、技术和知识，总览他们的祖先还在人类母星地球上挣扎的历史，他们叫知道工会的形式早晚会出现，于是亲手缔造了莫瑞亚唯一的工会。 联合体董事会才是整个凯莫瑞安联合体实际上的掌权者，相当于泰伦联邦中的联邦议会与尤摩杨民选议会。该董事会的成员来自于几十个最大的家族式公会企业以及联合公会的首席执行官，在这些董事会成员中，莫瑞亚矿业与运输业的两大巨头莫瑞亚矿业联合会和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代表则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凯莫瑞安联合体并非像他们宣传的那样是一个以工人为领导核心的共和制政治体，本质上还是由众多公会企业组成的超级企业集团。凯莫瑞安联合体，一个用工会和独立政府粉饰门面的、以莫瑞亚民族为主体的政治与经济实体。 奥古斯都所乘坐的悬浮汽车穿过一段起伏的环形公路以后慢慢地打开了收于车顶的机翼，引擎点火的轰鸣声响起时，这辆汽车在扩散开来的冲击波中升空，融入天空中飞行汽车与飞船的洪流中。 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环形公路位于几千英尺高的空中，架设在幢幢高楼之间，这里缺少绿化植物，甚至看不到星星点点的绿意，青铜色的大楼上就连楔形窗都是茶色的。 在莫瑞亚，人们的品味、哲学观和审美观都停留在两个世纪以前，他们的朴实的建筑外观简洁，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华丽装饰。 长久以来，莫瑞亚的建筑物一直都在力求挣脱地心引力的束缚向上发展，摆脱重力的限制，拱顶式与几何形的早期殖民地建筑风格逐渐被遗弃，雅各城有着四段弧线构成的尖顶的建筑高度越来越高，持续不断地向更高更雄伟发展。 在奥古斯都等外来者的眼中，这些莫瑞亚摩天大厦的尖顶就仿佛是一柄柄利剑或是重叠的拱帆。巨型工业产生的废气和尘埃使得整座城市都笼罩在白茫茫的烟雾之中，高层的居住者普遍要佩戴辅助呼吸器以免于将尘埃吸入肺部。 “欢迎来到莫瑞亚，蒙斯克元帅，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喜欢上这里。”坐在轿车前座副驾驶上的凯莫瑞安外交官说：“雅各城比不上繁华的塔桑尼斯，却有着它值得为人称道的地方。” “这里是全联合体工业的正中心，地下流淌着金属与精炼瓦斯的血液，那些高楼与工厂就是心脏和血管。” 最终，这辆引擎有如蜂鸣一般轻柔的轿车悬停于一座比塔桑尼斯主城泰戈尔天空塔还要宏伟的黑色主塔顶层上空，通过有如张开的光幕的能量护盾驶入停泊平台。 汽车一经停稳，带着贝雷帽的卫兵和董事们的公会经理就赶来迎接奥古斯都，数以百计的人围着奥古斯都，但这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新闻媒体记者。 就如同奥古斯都所预料的那样，虽然他不介意在莫瑞亚公开露面，把这次的会谈转变为一次正式的外交活动和两个政权领导人的会晤，但显然联合体的统治者并不打算在凯联之战刚刚结束以后的一年里就鲁莽地去惹恼正因此起彼伏的叛乱而焦头烂额的泰伦联邦。 尽管理性的政治分析专家都认为泰伦联邦不会再发动第二次凯联之战，但谁都不敢对此做出担保敢于不顾舆论压力直接毁灭克哈Ⅳ的联邦议会会忍受凯莫瑞安联合体与革命军搅合在一起。就是一直在大力支持克哈反叛势力的尤摩杨合众国也只不敢这么做。 颇为滑稽的是，身形娇小的莎拉·凯瑞甘却挺起胸膛挡在奥古斯都的身前，戴着大檐军帽的法拉第下士则忙着站在革命军元帅的身侧，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手枪枪套上。 在被西装革履的经理与荷枪实弹的警卫领入顶层的会议室时，奥古斯都的部下被要求将武器交由他们保管，但将军们则被允许携带配枪。 奥古斯都与众多的引路者通过停泊平台上的升降平台进入这座名为联合体之顶的巨型尖塔内部，走进有着浮雕穹顶的大厅，立即为其内部富丽堂皇的装饰和华美的雕饰而侧目——金银器皿和来自尤摩杨的奢侈品装点着这个极尽奢华的厅堂。 整个大厅气势恢宏，辉煌壮丽，抛光打磨过的大理石墙壁和几百英尺高的正方形石柱上镶嵌着采掘自莫瑞亚地下的玫瑰色和湛蓝色的宝石，十二座凯莫瑞安人祖先的巨大雕像巍然不动地伫立着。这些顶天立地的巨大雕像身披铠甲和缨盔，双手扶着巨型的十字大剑而立，背后有着纯洁无暇的白色翅膀。 在大厅的穹顶上是描绘着圣经中神话场景的巨幅画卷，里面既有白色的天使也有黑色的恶魔。这些理应是出自某一位艺术大师的作品，而他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这副宏伟壮丽的景象几乎让奥古斯都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教堂之中，但他从未听说过凯莫瑞安人拥有坚定的基督教信仰。 “据说在四年战争结束以后，凯莫瑞安联合体联合体的经济崩溃已经迫在眉睫，底层人民饥肠辘辘，莫瑞亚的食物供给长期依赖于从附近的几个殖民世界进口，饿死的工人甚于雅各大峡谷的沙石。”在步行穿过大厅的时候，凯瑞甘小声地说：“可这里......” “莫瑞亚可不产面包，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沙子和多到用不完的矿石。粮食短缺的原因完全是泰伦联邦霸占了我们仅有的几个农业世界。”一直跟随着奥古斯都的凯莫瑞安外交官说：“我们会在几个世纪以内掏空莫瑞亚的矿藏，但这些可换不了吃的。” “因为这而饿死的人，他们的死都要算在泰伦联邦的头上，是泰伦人抢走了那些粮食。”他解释说。 “那你们为什么不动用储备粮救济那些就要饿死的人？”自从加入革命军以后，受革命思想的影响凯瑞甘已经开始站在一种近乎于伟大的立场审视凯莫瑞安的体制。 “战争结束以后，政府无力偿还发动战争而发行的国债，肆无忌惮地印刷钞票又导致了恐怖的通货膨胀，物价飞升。人们排着对去购买限量供应的面包时，食品工厂却在大规模地集中销毁肉和牛奶。” “那都是谣言。”外交官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提醒说。 “公会里的人不会希望你在莫瑞亚讨论这些不存在的事情，联合体的经济绝不可能崩溃，就是泰伦联邦覆灭了，也不可能。” wucuoxs.com 外交官说着，奥古斯都就带着簇拥着他的人穿过大厅走进连通着会议厅的长廊。原来，许多人围着奥古斯都，在他的面前引路，他们人数众多，仿佛是要为奥古斯都扫去前路上的灰尘。 但渐渐地，奥古斯都已经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其他的人不知不觉地跟随着他的身后。 会议室的门高大而厚重，十几种不同的身份验证和预警设施显示着这里是有多么的守卫森严，在进去之前，随行人员还反复地通过指纹与基因检测的手段来确认奥古斯都是否是本人。 当那扇沉重的大门打开时，里面奢华的布局没有出乎奥古斯都的意料，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边坐着十几名身着黑色与蓝色西装的莫瑞亚各公会的首席执行官——这些执行官可能只是一个被架空的傀儡也可能是统治着四十亿莫瑞亚人的少数精英中的一个。 雅各城以及莫瑞亚的城市都仿佛是青铜铸就的城市，这里没有水源也没有任何的绿意，然而在这个会议厅的墙壁上却有着巨大的玻璃水箱，里面满是奇异的水草、珊瑚和莫瑞亚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观赏鱼类。这些奇异的观赏鱼的鳞片有着彩虹一般的色彩，在会议厅融合的淡黄色灯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在会议桌上摆放着精美的工艺品和来自异星世界的奇珍异宝，制作精美的点心与茶贴心地放在与会者触手可及的位置。 不论那有如水族箱一般的巨型水箱，光是这些奢侈品就价值百万凯莫瑞安纸币。 奥古斯都相信，凯莫瑞安公会企业中的精英们过的并不比泰伦联邦的贵族们差多少。 这些身着定制西装的首席执行官有的正在看面前的文件，有的则在不耐烦地反复看表，但无论如何，当奥古斯都出现的时候，这些人一律都流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奥古斯都·蒙斯克，泰伦联邦的人把你称作肮脏的、毛皮打结的落水狗。”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CEO站起来与奥古斯都握手。 “但要我说，蒙斯克家之狼到底是威风凛凛的狼主。” “你们完成了我们的公会卫士所无法完成的壮举，在莫瑞亚，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听到泰伦联邦阿尔法中队的名字就咬牙切齿。如果你了解他们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的秉性，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屠夫，一个丧心病狂的种族灭绝者，死在杜克手中的凯莫瑞安人难以计数。” “真是一场噩梦。”奥古斯都凝视着这名凯莫瑞安褐色的眼睛，想起了凯联之战中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凯莫瑞安人。 “我始终认为，科普卢星区的人类不应该再这样无休止地内耗下去，我们应该缔结和约，通过贸易互惠互利。”奥古斯都的手与对方紧紧地握在一起。 “说到贸易，那可就复杂得多了，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一场可怕的灾难。”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CEO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泰伦联邦欺人太甚。” “至少在憎恨泰伦联邦并想要毁灭它这一点上，我们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奥古斯都说。 “我为克哈Ⅳ的毁灭而深感遗憾。”凯兰尼斯运输公会CEO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那里，而且还是以克哈大学的留学生的身份，谁能想到那片芳草如茵的美丽世界会变成一片死寂的辐射废土。” “联邦海军也曾经向我们的星球扔过核弹，但都是一些中小型的战术核弹。”这名CEO的声音里满是遗憾和痛惜，而奥古斯都只希望这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使用核武器毁灭一个人口众多的核心世界一定会招致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更多的时候，你的手里必须要有令人畏惧的利剑，哪怕你不去挥动它。” “请坐，蒙斯克先生。我相信你与安格斯·蒙斯克一样伟大，都是革命的先驱。”CEO在请奥古斯都坐下时说。 “我称不上伟大，甚至不及我高尚的父亲千分之一。”奥古斯都说：“更确切地说，我要现实得多。” “我听说，你们需要帮助？”在与奥古斯都一同坐下时，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CEO问到。他早知道奥古斯都来莫瑞亚的目的，显然是明知故问，想要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 “如果你们能够按照市场价出售你们的撕裂者动力装甲和坦克，那么这的确能够算是帮助。”奥古斯都知道这些精明的商人在打什么算盘。 “革命军来寻求的是合作，我们想要达成的，是一个能让双方都能够满意的合作。” 204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奥古斯都的将军们在会议厅铺有天鹅绒垫的座位上一一落座，就连来打酱油的泰凯斯·芬利都分到了末尾的座位。而凯莫瑞安联合体董事会中莫瑞亚各大公会企业的CEO仅有不到三分之一到场，凯莫瑞安联合体超级企业中的另外一个巨头莫瑞亚矿业联合会的代表也没有出面参加会议。 但这并不代表联合体董事会对奥古斯都的到来不重视，实际上这些凯莫瑞安联合体的精英们只在很少的时候会聚在一起，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使用全息投影影像进行远程的实时对话。 “我们会以绝对公道的价格出售你所列清单上的大部分货物——工程车、动力装甲、重装战车、装甲突击车、坦克、重炮、火箭炮甚至是战机、拦截机母舰和战列舰。”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CEO接着奥古斯都的话说。 这名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并非垂垂老矣的老人，就与其他的执行官一样，他正值壮年，灰褐色的短发里夹杂着银丝，一双深黑色的眼睛漆黑明亮。 156n.net “这些可原本都在禁售名单上，就是尤摩杨弱不禁风的瘦麻秆和泰伦联邦大脑发育不全的原始猿人也买不到你们想要的那些武器和宝贵的战略物资。”他形容泰伦人和尤摩杨人的词语有些粗鲁，透露出对后两者深深的厌恶，但总不至于飙脏话。 等到跟尤摩杨人与泰伦人谈生意时候，他们又会说泰伦人富有涵养和贵族气质、尤摩杨人有为人称道的绅士风度。 “对此，我要向董事会表达我的感激。”奥古斯都与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CEO就面对面地坐在会议桌的两边。 “但是，我们都知道，我和我的革命军从几十光年以外的玛·萨拉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你们为这几单小小的订单讨价还价。” 奥古斯都收起他那副迷惑人心的笑容，表情冷峻：“一单小小的生意，积少成多也价值百亿，长期而稳定的订单不仅是一笔巨额的收入，也能够使得战后几近崩溃的莫瑞亚制造业重新焕发新的活力。可怕的失业潮和由几千万来自武器制造业的失业者产生的混乱也能迎刃而解，为一潭死水的金融市场注入新的活力。” “简单来说，我不仅要购买武器，还要购买完整的生产线。” 会议桌上并没有出现七嘴八舌或是争吵不休的出面，基本从一开始就是奥古斯都与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CEO在交谈，双方的二号人物偶尔会插上几句话。 这些谈吐得体、表现得精明干练的董事会成员无疑是他们所在行业的精英，能爬到他们的位置，家世和能力都缺一不可。 “就长远来看，一支强大到能够分裂泰伦联邦却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革命军的存在绝对利大于弊。在古代地球，如果一名君王想要统治一个与自己国家文化截然不同的地区，那么他必须在本地扶持两个甚至多个实力对等却又彼此仇视的家族或是势力。”奥古斯都继续说。 “削弱乃至毁灭泰伦联邦，最大的受益者既不是尤摩杨也不是我们，而是刚刚战败，丢失了大片领土的凯莫瑞安联合体。在过去，使得莫瑞亚以及其他附属殖民地联系起来的是凯莫瑞安强烈的自我认同感和民族意识，但现在，这些都已经随着联合体在战争中的失败而尽数破碎。” “而我相信，整个联合体的内部正暗流涌动，充斥不稳定的因素，而光是应付内部的分裂势力就足够你们头疼的了。这个时候，你们就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哪怕只是为其未来的潜力做一笔投资。” “......你的要求是合理的。”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CEO认真地看着奥古斯都，没过多久就做出了回答。 “只要你们有钱，我们甚至可以把赫拉克拉斯战列舰聚变核心的制造工艺卖给你们。当然，不便宜。”他通过三言两语就表露出自己的诚意。 “生产撕裂者动力装甲与重型凯莫瑞安坦克的技术也可以告诉你们，问题在于，你们该在哪里建设工厂。尤摩杨人一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他们的星球上建造工厂，他们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而克哈......” “克哈人最不缺的就是灵活解决难题的能力，科普卢星区之外有如此众多的星球，我们早晚会找到新的家园。”奥古斯都说。 “看看我们都有什么都够卖给你们的。”这名位高权重的凯莫瑞安首席执行官递给奥古斯都一叠厚厚的文件，这一份文件中就包括一条撕裂者动力装甲完整生产线的单价。董事会的成员们早就知道奥古斯都想要什么，不明说只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打哑谜。 “包括莫瑞亚赫菲斯托斯锻造厂生产的粒子轨道炮和麦格天雷，前者火力强劲，足以在太空环境中击穿泰伦联邦海军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舰板。”他在推销自己企业名下的产品时显得不遗余力。 在与泰伦联邦的战争中失败以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各个行业都不景气，矿业与军工制造业更是蒙受极为沉重的打击。 被幕后的资本控制者推上台前的公会企业首席执行官的位置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实际上在战败以后各个公会的执行官大部分都换了人，用以平息内部的不满和矛盾。 “你应该听说过这些麦格天雷，同样适应星球和太空中的环境，它们在四年战争中让联邦陆战队的扫雷士兵吃尽了苦头。把麦格天雷部署在敌方舰队跃迁而至的位置，就能在舰队的核心中心开花。” “这正是我想要的东西。”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感到满意。这就是他选择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掌权者们直接谈判的原因，真正能够决定一场战争命运的武器一两家公会企业是做不了主的。 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对于凯莫瑞安而言并不只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大客户，他们愿意帮助革命军，一部分原因还是为了给泰伦联邦添堵。 与奥古斯都会面则是为了表明联合体一方的态度，鼓励对方继续抗战，生怕奥古斯都忽然带着革命军回尤摩杨种田去，再也不出来了。 “兴许你们在莫瑞亚的雇佣兵市场里还能够找到许多能征善战的雇佣兵武装。”CEO接着说。 “他们都是在凯联之战中退役的战士，早已经习惯了手握电磁墙穿梭在炮火连天的世界之中，无法适应平静下来的生活，退役之后也没有办法在正处于失业洪潮中的联合体内部找到合适的工作，于是只能去佣兵公会里找活干。” “战争结束以后，我们的民众纷纷把战争的失败都归咎于那些曾经为公会奋战过的行会卫士，所有的战士心里都别憋着一股子劲。” 凯兰尼斯运输公会CEO没有说出真相，实际情况是在联合体的统治阶级为了转移矛盾、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通过新闻媒体有意地引导了舆论趋势，让民众把对战败的愤恨和不满都发泄在退役军人的身后——尽管这些人都曾经为联合体抛头颅洒热血。 如今，这些退役的士兵仍然是不容忽视的一支力量，是一个可能威胁到董事会统治地位的潜在威胁，董事会中的统治者们很乐意为这些人寻找一个合适的宣泄口。 “如果你们要找人打仗，那么这些人是最好的选择，价格包你满意。只要一笔合适的费用和火化尸体的前，他们就会为你出生入死。”他最后说。 “包括让他们与外星人作战？”奥古斯都笑了笑。 “奥古斯都元帅真是幽默风趣的人，革命军的战士们人人都爱戴你不是没有原因的。”CEO以为奥古斯都在开玩笑。 “如果是我，我不会喜欢一个把自己送上战场的人。”奥古斯都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清单，扫过上面的条约，计算着自己能够负担费用。 不得不说，现在的奥古斯都的确非常有钱。奥古斯都先是在矿藏富饶的玛·萨拉挖了半年的晶体矿，大大小小的矿藏遍布于荒野，之前的玛·萨拉战役中又搬空了半个星球的储备军事物资和政府仓库中的矿物。 同时，奥古斯都哥哥阿克图尔斯运营的多个采矿基地也在为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半年内积累的财富就相当于克哈Ⅳ两年的总产值。 奥古斯都在玛·萨拉之战来到莫瑞亚，除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高层打好关系之外，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买买买，把所有的资源在短时间内转化为战斗力。 略作思考，奥古斯都就在自己想要的东西上做上记号，然后填上了一连串天文数字，是大约相当于几千万亿尤摩杨公民币的凯莫瑞安联合体内部流通货币。 在拿回自己递出去的清单时，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也多看了几眼，他显然没想到奥古斯都会购买如此众多东西。 从最基础的高斯步枪，奥古斯都就买了一百万支，其中还有二十万套撕裂者动力装甲、一千五百辆凯莫瑞安重装主战坦克、三千门175毫米的凯莫瑞安地狱火榴弹炮以及五千辆凯莫瑞安Ⅰ型重战车以及这些武器配套的生产线。 也许是处于对火力不足的恐惧，奥古斯都还购买了三百门德拉肯磁轨炮和以万为单位的麦格天雷。 除此之外，奥古斯都还订购了八艘凯莫瑞安赫拉克拉斯级战列舰。 奥古斯都早已经派遣过一批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专员到莫瑞亚的武器制造工厂里测试过这些武器，并且，这些曾经在凯联之战中大发神威的战争武器是怎样的威力也是有目共睹。 “我们只能先交付其中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则需要交给铸造工厂和制造车间，而且这需要定金。”这名首席执行官很想问奥古斯都是否真的有那么多的钱。 在他的印象，奥古斯都的革命军虽然重创了富有传奇色彩的阿尔法中队，但是这种仅局限于在打游击战的起义军不可能有多少钱。但考虑到奥古斯都并不是一介平民，他的背后站着蒙斯克家族和克哈星的人民。 更可能是奥古斯都拿整个克哈自治领的外汇储备和积累的财富来凯莫瑞安联合体购买武器，而这本来是应该留给逃亡至尤摩杨的几千万克哈人重建家园的。 想到这里，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不由得开始同情穷兵黩武的克哈人——生意当然还是要做的，并且不能少付一分钱。 榨干克哈人只会让首席执行官的良心受到谴责，但鼓起来的钱包则会让其感到愉悦。 “我的人正在拟定一份新的合同。”首席执行官对奥古斯都说：“请稍等片刻。” “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去共进晚餐。”他说。 “好耶！我喜欢那个家伙。”尽管哈纳克自认为声音已经很小了，但在场的还是有许多人听到了他的声音：“holy fug shit，你终于说了一句我能够听得懂的话。” “你个丢人现眼的家伙，真不敢相信蒙斯克会把你这只夏伊洛的红冠公鸡带到这里来？”哈纳克身边的泰凯斯立刻跳了起来。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 “难登大雅之堂。” “那是你手下的将军之一？”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看向哈纳克，露出中世纪贵族看乡下农名的从容。 “红魔哈纳克，泰伦联邦通缉名单上赏金前二十的革命军领袖。” “我以他为荣。”奥古斯都没有说什么哈纳克是个不懂规矩的乡巴佬请对方不要介意的话。 “为什么你的名字响当当，而我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的狗’？”泰凯斯嫉妒到表情变形。 “看来你是不懂啊。”哈纳克洋洋得意，全然没有在意其他人正看着自己。 “这种名号，当然是自己先叫起来的，不然他们只会叫你阿猫阿狗。” “奥古斯都元帅。”这时，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执行官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就在他的身后，那一面有着悬挂着水晶水箱的墙壁忽然向上升起，绚蓝色的光芒立即照进会议室。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面积巨大的水蓝色游泳池，更远处即是有着玻璃橱窗的雅致餐厅。几十名美丽迷人的凯莫瑞安女人穿着比基尼泳衣好像是游鱼一样游曳在游泳池里，动作优雅自如的好像是双腿化为了鱼尾。这些漂亮的凯莫瑞安女人皮肤白皙，前凸后翘，引人注目。 “我就知道这一趟不会白来。”泰凯斯推开了发呆的雷诺，斥责对方没见过世面的可笑模样：“还好我随身带有泳裤，你就要结婚了，还是不要下去了。” “本来我还以为凯莫瑞安吗女人都是毛发旺盛的山地矮人，诅咒那个给我留下刻板形象的斯旺。”哈纳克的嘴角几乎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走，我们去餐厅里面喝一杯。”沃菲尔德拍了拍雷诺：“别管那两个丢人的家伙。” “你不能靠近她们。”在奥古斯都的几个将领丑态尽出时，凯瑞甘目光锐利地从会议厅的角落里走到奥古斯都的旁边。 “在我调查清楚她们是否是刺客以前——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205 卡琴斯基家族 奥古斯都无法谢绝联合体董事会的盛情款待，但他也没有下水与泳池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凯莫瑞安女人一起共游，而是带好自己的宽檐军帽紧跟凯兰尼斯运输公会首席执行官的步伐走向水蓝色泳池对面的餐厅。雷诺和沃菲尔德这两名革命军将军则从容地跟着他的身后，法拉第下士忙着与首席执行官的卫士们沟通。 另外各莫瑞亚公会的十几名CEO们则同样对这些美人视若无睹，他们早就听说过奥古斯都·蒙斯克在本应发现男女不同并对异性产生兴趣的学生时代拒绝了所有女孩的投怀送抱，沉迷于暴走族的一般的生活，经常斯蒂尔灵的城市与山间的危险路段飙车，以至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而且，革命军的最高领袖理应是相当正派的人物，不论如何，奥古斯都至少应该表现得像是那样的人。 156n.net CEO们只是从他们的密探和商业间谍们那里听说奥古斯都在联邦陆战队的老部下泰凯斯·芬利与哈纳克·汉克嗜好女色，而投其所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通货膨胀与随之而来的大萧条摧毁了凯莫瑞安的许多中低阶层的家庭，战死者的妻女无人照看，破产的企业多不胜数，色情行业在一年的时间内部膨胀了约一百五十倍，就是莫瑞亚大企业家娇生惯养的女儿也不得不穿上薄纱。 而联合体的那些高层精英们就是喜好圈养这些富人家的女人，以满足他们特殊的癖好。 至于泰凯斯和哈纳克就完全地表现得像是没有多少文化又缺乏自制力的农民起义军领袖，被大城市的繁华景象蒙蔽了双眼。他们则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换好了泳装，如鱼入水。 就如同莎拉·凯瑞甘所说的那样，她着实是在泳池边瞅了那些身段性感的凯莫瑞安女人好一会儿，用她远超常人的心灵感应能力阅览过当中许多人这一瞬间的所思所想以及更多深层次的记忆。 直到泰凯斯穿着泳裤跳入泳池，凯瑞甘才仿佛是眼睛被针扎了一样似地收回了目光，抬腿走向那家餐厅。 “四年战争时期的撕裂者动力装甲可以做一些额外的升级和外观上的修改，重新喷漆涂装。”凯瑞甘刚一踏入金碧辉煌，有如皇宫一样的餐厅中，就能够看到奥古斯都正与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互碰酒杯。应付这种奢华的高档场所时，奥古斯都显得驾轻就熟，他表现出了一名克哈Ⅳ贵族应有的优雅，应对自如。 一名胸佩蓝玫瑰的凯莫瑞安侍者正在递上餐巾，法拉第下士笔直地站在奥古斯都的身后，如同一柄立于地面之上的利剑。 雷诺等人则和另外的十几名联合体董事会成员坐在另外的几张圆桌旁，他们的旁边侍者成群，而凯瑞甘则清楚地知道这些人全都是精英的安保人员与经过公会企业训练的凯莫瑞安灵能者。 凯瑞甘深吸一口气走向奥古斯都，她能够感到餐厅内有至少五名凯莫瑞安灵能者都把视线锁定在自己的身上。灵能者与灵能者之间或多或少都有某种类似于心灵链接的共鸣反应，他们对于同类的灵能者更加的敏感，也清楚凯瑞甘并不是一名普通的灵能者。 “稍等一下。”奥古斯都看到凯瑞甘走到自己的身边，立即对对面的CEO致歉说。而后者并不在意，只是转身让他的侍者们尽快上餐。 无论是泰伦联邦还是凯莫瑞安联合体的精英贵族的高档餐厅就餐时都讲究就餐的仪式感，用餐之前会有众多的侍者甚至是诗朗诵者营造一种所有人都在为极少数贵宾服务的氛围。 “你查出什么来了？”他以很小的声音说：“她们是间谍、特工还是杀手？” “我还在调查——这需要一点点时间，你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只能读到表层的思维。”凯瑞甘俯下腰，在奥古斯都的耳边轻声说。凯瑞甘的脸距离如此的近，以至于在周围人的眼里就像是她在咬着奥古斯都的耳朵。 “一点点时间是多久？一分钟还是一天？”奥古斯都沉默了约半秒钟。 接着奥古斯都没有等待凯瑞甘的回答，而是用手挪开了她红润的脸颊，继续与坐在对面的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 “执行官，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重要的是性能，我们不需要阉割版的动力装甲。要知道，撕裂者装甲对标的可是泰伦联邦的CMC-200，再阉割，那不是要倒退到CMC-100去了？” “当然，这些已经退役的撕裂者动力装甲我们会当作破烂卖给你，就是两百磅废铁也要五格罗特。”首席执行官没有过多的面部表情，他酒量很好，红酒一杯接着一杯。 “最新式的动力装甲我们是不会出售的，这些已经表现出代差的武器至少在五年以内不会在任何军火市场上流通......” “......好吧，即使是一套几近修补的动力装甲也比那些外骨骼装甲和用布与染料做的军装要强得多。当然价格还是按说好的来，你不能指望我用出厂价收购二手货，动力装甲可不会升值。” 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奥古斯都又谈成了一笔生意。——八万套历经过四年凯联战争的撕裂者动力装甲，足以武装奥古斯都剩下的两个革命军军团。 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直言他们的工厂只能在两周的时间内交付两万套最新生产的撕裂者动力装甲与十万支凯莫瑞安8mm口径电磁步枪，至于战车以及战机则需要几周乃至几个月的时间才能交付革命军，奥古斯都又不可能一直待在莫瑞亚。 所以，奥古斯都准备大批购买凯莫瑞安联合体在凯联战争以后淘汰下来的动力装甲——尽管许许多多的行会卫士撕裂者都无比看重把来之不易的动力装甲，但说到底这些都是联合体以及公会企业的财产。 而如果奥古斯都购买这些二手的动力装甲，不仅货源充足，而且价格更加低廉。最重要的是，奥古斯都急需将他愈十万名革命军战士都武装起来。不管这些装甲是否可靠，总比让他的那些士兵穿着棉质军装挥舞着步枪和工兵铲就踏上战场要好得多。 “另外，我需要至少两千架凯莫瑞安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五千辆重战车来武装我的装甲部队。” 在这之后，奥古斯都又说：“同样的，我们可以优先采购四年战争的旧歌利亚机器人和战车——我们会自己改装。” “只要签好合同，这些动力装甲、电磁步枪和歌利亚机器人就能在今天出发运送至革命军舰队。”正说着，一名侍者递给凯兰尼斯运输公会首席执行官一大叠军售合同。 奥古斯都只是扫过一眼就把这份合同交给身后的法拉第下士，法拉第下士则又交给身后的随行人员，由专业的人士来检验这份合同条例的合法性以及其中可能的陷阱。 这样一笔巨额军火交易，无论合同有多么的合规，双方都有随时撕毁它的可能，更不用说凯莫瑞安人甚至都不一定联系得上正在科普卢星区中游曳的革命军舰队。 “我会先支付一部分定金。”奥古斯都对对面的首席执行官说：“当然是走尤摩杨合众国国家银行的渠道，无论是联邦银行还是联合体的银行都不安全。” “我很有可能会在这段时间内再购入一批新的武器，比如偏转力场发生器——我的工程师对凯莫瑞安的这些新科技很感兴趣。最后，我想莫瑞亚的铸造工厂今晚就可以开工了，尽快招募足够的工人，开动机器。” “没有问题，董事会会在这期间为你和你的将军们提供最顶级的酒店和最严密的护卫。”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首席执行官露出笑容：“你们可以甚至可以再在莫瑞亚待几个月，就是联邦海军的舰队找上门来，他们也不敢进入联合体的疆域。” “我们待不了那么久。”奥古斯都当然不相信凯莫瑞安联合体真的敢对抗联邦舰队：“拿到第一批交付的武器我们就会离开。在这之后，我会安排专员接收后面几批交付的装备。” “那就太遗憾了。”首席执行官说：“我仍然认为我们未能尽到地主之谊。我本来还准备从我的行程表上划出几个小时的时间陪你去莫瑞亚的草原上狩猎——听说蒙斯克家族的人都酷爱猎狼。” “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斯蒂尔灵狼只剩下尤摩杨合众国动物园里的那几百只了。” 接下来在菜上齐以前，奥古斯都又与这名首席执行官交谈了许久，从天文地理到经济政治，他们无所不谈。 奥古斯都几乎没吃桌子上的餐点，只是嚼了一棵花椰菜，没有理会那些有着雪花般纹理的尤摩杨奶牛肉、法式焗蜗牛和切成薄片的尤摩杨甲虫肉，剩下的时间就在不停地喝酒。 双方对这次的会谈都非常满意，凯莫瑞安一方拿到了钱，而奥古斯都则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装备。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回克哈看一看。”当奥古斯都谈到他十六岁是如何驯服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斯蒂尔灵狼时，坐在对面的首席执行官看了看自己昂贵的机械表：“很抱歉，我必须赶回赫尔墨斯市去参加一场会议。” “如果你们想要去我们的铸造车间参观或是在雅各主城中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那么我会安排专人专车接送。”他指向自己身后的一名身着黑色西装，打着蓝色领带的男性侍者。 “他是我的董事常务，你们在莫瑞亚的一切事宜都由他来负责。”说完，这名看起一天到晚都脚不沾地忙得要命的首席执行官就匆匆离开，其余的公会董事也陆陆续续离开，留下奥古斯都与他的部下们。 “您尽可以说出自己在莫瑞亚的旅行计划，我们会安排随行人员，或者您还有其他的打算都可以告诉我。”在首席执行官离开以后，他的董事常务立即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 “不用你们操心了，我的战士会保护我。”奥古斯都站了起来，走向餐厅外的泳池，而那名董事常务则一直紧紧地跟着他。吃饱喝足的雷诺和只喝了一点酒的沃菲尔德也到餐厅外召集自己的卫兵。 在扫过波光粼粼的泳池时，奥古斯都平静地看着显露出雄壮身材的泰凯斯和同样一身肌肉的哈纳克灵活地在泳池里追逐着那些春光乍泄的凯莫瑞安女性，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荒唐吗？”凯瑞甘皱着眉看着泰凯斯。 “嗯......也不总是这样。”奥古斯都沉吟片刻后忽然拍了拍手，大声喊道。 “先生们，与女孩们在泳池中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你们最好在我发怒以前爬上来，否则我就关你们的禁闭，罚你们背完一整本安格斯语录才能出来。” 奥古斯都的话很快就起到了效果，哈纳克立刻就爬上了岸，屁颠屁颠地跑去换衣服，而泰凯斯则迟了半分钟，上来的时候还握着许多女人的泳衣。 “哈纳克是个心地善良的坏男孩，而泰凯斯则是个罪恶的结合体。”这时，走到奥古斯都身后的沃菲尔德给出了适时的评价，他已经开始蓄胡子，但永远只留那么几英寸。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雷诺则不关心这些问题，他还很年轻，精力旺盛，总是闲不下来，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准备去参观莫瑞亚最著名的大学撒凯大学，那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理工大学......”奥古斯都说：“让我们去那里看看——我们需要顶尖的人才，而年轻人是最容易接受新事物和革命思想。” “还记得我们在玛·萨拉挖掘那个外星文物所招募的约旦·卡琴斯基吗？我听他说他正有不少子侄在那里读大学，今年就要毕业。” 奥古斯都通过与约旦?卡琴斯基的交谈得知，他有两位分别名为米罗和维克托的侄子。 米罗·卡琴斯基的侄子正是未来雷诺游骑兵休伯利安号的天才星舰工程师，而他的另一个兄弟维克托·卡琴斯基则是未来大名鼎鼎的寡妇雷的发明者。 206 地雷专家维克托·卡琴斯基 撒凯大学是当之无愧的顶尖研究型大学，精英荟萃，大师云集。两百多年以来，这座大学为全凯莫瑞安联合体输送的超级精英灿若星辰，迄今为止联合体最著名的科学巨匠、享誉世界的艺术大师和最具影响力的政治人物都出自于这所位于雅各主城的知识殿堂。 雅各城建于殖民母舰雅各号的降落地，位于全凯莫瑞安人的起源地，是全联合体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的中心，而撒凯大学则矗立与该城市建筑群最顶峰，与凯兰尼斯运输公会总部、莫瑞亚矿业联合总部、独立政府府邸、工会大厦、拉尔斯科技公司总部大楼并称为雅各城最雄伟最具艺术气息的建筑物。 从正站在大学内部的奥古斯都的视角来看，撒凯大学无疑是一座由白色石灰岩、青铜色钢铁与彩色玻璃幕墙恢宏的后哥特式建筑群，一座座尖顶的塔楼间是绿茵环绕的园苑花园，花园中栽满粉红色与粉紫色的花卉与来自遥远世界的落叶树种，繁花似锦，绿树成荫。 在荒芜的莫瑞亚星，水资源大多依赖海水淡化技术以及深藏在地下的地下水，普通民众在日常的生活用水上总是需要付出额外的不菲开销，而撒凯大学的中央公园以及覆盖着整个校园园区的苗圃中却有着永不停息的喷泉和用于清除尘埃与灰尘的洒水装置。 1200ksw.net 这座历史几乎以莫瑞亚移民地一样悠久的大学经过两次修葺，主体艺术风格依然停留在两个世纪以前，那时莫瑞亚人的审美与地球时代如出一辙，因此精雕细琢的线条和庄严哥特式大门和拱顶是如此的常见。 而在撒凯大学爬满绿色藤曼的低矮围墙外是一副完全截然不同的景象，生活着几十万人的大学城中分布着大量拥有高档建筑的居民社区、休闲设施和科研中心，在大学城外则是楼宇密集的建筑群，道路与太空中有着成千上万的飞行汽车。 雅各城的正中心与塔桑尼斯主城的中心相似，外围则是庞大的工业建筑群，燃烧炉、冲天而起的排烟烟囱与正在运作的机械工厂则构成了这个由熔炉与青铜管道组成的工业世界。 一身浅蓝色运动服的奥古斯都走在使用黄白石子铺就的小路上时，捧着书籍的年轻男女正从他和他的随从们中走过，他们都注意到了负手缓行着的奥古斯都与他身后那些面容冷峻的革命军士兵以及面无表情的凯莫瑞安特工。 时值2490年3月中旬，距离撒凯大学新一年的毕业季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毕业班的学生们都在为自己在实验室的课题绞尽脑汁，忙着应付导师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永远也没个完的研究任务。 奥古斯都一边走着一边研究着撒凯大学的地形，期望能从这里找到他重建克哈大学的灵感。 来到莫瑞亚已经有一周的时间，奥古斯都花了不少时间在莫瑞亚政府中的官员之间使用阿迪恩水晶这样的硬通货疏通关系，并自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董事常务那里拿到了一份写给撒凯大学校长的介绍信。 两天前，奥古斯都与撒凯大学的校长见过一面，那名精神健硕的长者竟然是克哈革命事业的坚定支持者，他认为克哈人的反抗值得所有凯莫瑞安人尊敬，而他战败的同胞只知道沉浸在失败的伤痛之中。 于是，奥古斯都随即要到了在撒凯大学演讲的机会——反正他在莫瑞亚等待联合体军工厂补齐第一批军火时的确无事可做，他总不能跟泰凯斯、哈纳克一起出去鬼混。 目前，奥古斯都已经拿到了约十二万套深红色涂装的凯莫瑞安撕裂者动力装甲与二十万支凯莫瑞安高斯步枪，重战车仅交付了一千五百辆，但是联合体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存量显然非常多，在一周的时间里就将五千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送抵革命军舰队。 而奥古斯都也如愿以偿地花光了他全部的预算，琢磨着下一步是去哪个联邦殖民地挖矿或是打劫。 同时，如果舰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必须长期在宇宙中航行，奥古斯都还必须考虑船员的精神问题。 “我能够感受到这所大学中有一些灵能者，他们应该都是学生。”在奥古斯都穿过花园间的石子路走向一座有着尖顶的青铜色建筑时，跟随着他的莎拉·凯瑞甘小声地说。 这时跟着奥古斯都的就只有凯瑞甘、法拉第下士和准备来参观的沃菲尔德中将，而泰凯斯等人早就被奥古斯都打发回了舰队中。 “他们的家庭一定是非富即贵。”法拉第下士猜测说。 在三个人类政权中，只有历来宣扬自由与民主的尤摩杨合众国中灵能者的处境才会好上一些，但影子卫士也被称为不存在的武士，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而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中的灵能者处境都差不多，他们必须经历惨无人道的实验和训练成为冷酷的杀手，只有贵族和公会精英的子女才有可能幸免。 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幽灵计划比泰伦联邦与尤摩杨合众国都要晚，投入的资源却要多得多。 联合体的精英阶层对自身的身家性命无比看重，他们对强大的安保部队情有独钟，而一名凯莫瑞安幽灵特工则可以被用来刺探竞争企业的商业情报或是盗取对方产业的核心机密和科研成果。 然而，其实天赋异禀的灵能者很容易在他们擅长的领域取得杰出的成就，灵能能够拓展他们的大脑皮层，使得他们的思维更加的活跃。 而读心术会轻易地使得灵能者在极小的年龄养成几近成人的心性，当然，如果一名灵能者具备隐性的极端性格，他们的极端程度也会远超常人。 “只有公会精英与企业管理层的子女才有可能逃过凯莫瑞安联合体灵能实验室的抓捕，除莫瑞亚以外，他们还从联合体各地甚至是泰伦联邦与尤摩杨合众国中搜集灵能者——他们的实验室也许比联邦的还有恶毒和灭绝人性。” “如果有能力的话，我希望那些灵能者能够为我所用......我会给予他们公民权，为全科普卢的灵能者建立一座城市。” 奥古斯都与自己的随行者聊着，花了十几分钟穿过撒凯大学美丽的花园，走进一座有着起伏弧线和巨型窗户的大楼之中。 这是一座内部精于艺术描绘与精美装饰的独栋建筑，第一层即是宽阔拱顶的演讲厅，从高处流泻而下的自然阳光从恢宏的巨大拱窗上倾泻而下，墙壁底部则用装饰精美绝伦的灯饰装饰，光与影的交织是该演讲厅设计者所意图强调与展现的艺术。 当奥古斯都在陪同人员的带领下走进演讲厅高于观众席的演讲舞台时，台下已经坐着几千名捧着书与笔的学生，同时正有许许多多的学生正在接连不断地入场，所有人在走进来以前都需要确保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奥古斯都在演讲台上站定时，凯瑞甘就站在幕后，法拉第下士则带领着约一个排的元帅近卫在演讲台前站成一排，挡在元帅与学生之间。 这些来到这里的撒凯大学学生都被告知在近日重创联邦海军阿尔法中队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即将在他们的学校发表演讲，这在凯莫瑞安并不常见，却是泰伦联邦政客用来拉拢年轻选民的手段。 在克哈起义的前夕，安格斯·蒙斯克就在多所著名的大学发表过演讲。 凯莫瑞安人对于奥古斯都的了解多来自于泰伦联邦官方媒体对于革命军的负面宣传，他们把奥古斯都塑造成地狱的撒旦，称呼他手下的革命军战士为恶魔。 这些话落在不同群体的耳朵里，感受却是迥然不同的，克哈人完全是把UNN的报道颠倒过来看：如果说奥古斯都在玛·萨拉杀了几十万无辜的当地人，那他其实应该是毫无疑问地拯救了如此之多的人。 那对于凯莫瑞安人而言，他们更多的会把奥古斯都看成是自由的斗士。 凯联战争结束以后，联合体政府签订了包括赔款、割地、出让技术、转让矿业公司的、丧权辱国的条约。所有的凯莫瑞安人、尤其是年轻人内心都压抑着屈辱的愤怒，他们呼吁着发动一场收复失地的新战争，而已经被打断了脊梁骨的联合体政府已然经历了一场大换血。 失败主义在精锐人士和高层中蔓延，曾经发动战争的鹰派人士被赶下了权利的中心，联合体董事会以及他们被后的资本持有者都不再认为己方拥有与泰伦联邦一战的资本。 凯莫瑞安联合体曾经拥有一个自负的商业帝国，然而现在他只剩下一个被联邦打烂的病躯。 ——这是实情，任何一位没有被幻想和自负蒙蔽的掌权者都应该认识到联合体现在与泰伦联邦的差距。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奥古斯都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脑袋与许许多多双闪亮的眼睛，他很少演讲，但几乎是无师自通，而且从来都不需要带演讲稿。 奥古斯都有时会对着镜子演讲，想象自己正面对着成千上万的人，他清晰的思维与语言表达能力使得其很快就对演讲驾轻就熟，而现在的奥古斯都只是缺少煽动人心的演讲词，对于这，他只需要向历史中那些前辈学习。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安格斯·蒙斯克与凯瑟琳·蒙斯克之子，来自克哈的革命者，一个托举着自由火炬的苦行者。我与你们之中的许多人一样大，已经走过塔桑尼斯和玛·萨拉，我曾见过星辰燃烧，舰队毁灭。” “有人告诉我，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历史就与泰伦联邦一样久，凯莫瑞安人比泰伦人更加勇敢、顽强、勤劳和富足。” 以奥古斯都的立场，他无法以自己是一名凯莫瑞安人自居，更多的，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进行自己的演说。 “四年的战争结束以后，一切都变了。泰伦联邦的人正在联合体的土地上作威作福，践踏着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尊严......” 当奥古斯都那双给人以深刻印象的冷灰色双眼扫过观众席时，许多学生不敢直视他自信的眼睛，只是低头躲避，低下的头在观众席上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浪潮。 “从安德隆Ⅴ号到安戈瑞姆，从海戈龙到梅茵霍夫的大型轨道居住站，泰伦联邦的星旗飘扬着原本属于联合体的领土上，他们赶走土生土长的莫瑞亚人。就像是从地里割下青草，让它们晒死在阳光之下......” 奥古斯都的话在观众席里引起了一阵共鸣，已经有挥舞着凯莫瑞安旗帜的学生肩披旗帜站了起来。 凯莫瑞安联合体之中，反抗联邦的秘密组织与反抗军远比联合体政府所知道的要多得多。时至今日，仍然有数个军团宣布脱离联合体，仍然在科普卢星区中各地与联邦的军队作战，想要收复自己的家园世界。 奥古斯都在演讲厅中足足演讲了十几分钟，他对如何使用一下特定的手势调动听众的情绪已经驾轻就熟，其早已经学会了父亲安格斯时的手势，语调既不显得铿锵有力也不会掺杂多余的停顿。奥古斯都并不是在朗诵，他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干脆，确保每个人都能清楚地他的自己说的每一个词。 “作为一名凯莫瑞安人，终有一天应该为解放那些被泰伦联邦强取豪夺的星球而战......”奥古斯都在说出最后一个词时，演讲室里开始响起雷霆般的掌声。 从热烈的气氛来看，这应该是一次成功的演讲。当然，这仅仅是奥古斯都的一次即兴的发挥，他只是有意识地在锻炼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 当奥古斯都走向演讲台时，许多学生挤过人群来找他，更有热血青年头脑发热就要参加革命军。奥古斯都一一与这些人握手，甚至是签名——这让奥古斯都有点奇怪。 等到围着奥古斯都的人群开始散去时，一名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年轻人才走到他的面前。 “我是维克托·卡琴斯基，奥古斯都元帅，我想要加入你们。”他说。 维克托·卡琴斯基，未来著名的联邦反抗军领袖，擅长迂回作战，惯用蜘蛛雷与寡妇雷，被称为鬼魅的卡琴斯基。 卡琴斯基家族，凯兰尼斯运输公会的真正所有者。 207 殖民舰队的求援 “卡琴斯基家族与我有很多渊源，我已经在玛·萨拉见过你的叔叔约旦，他现在仍在领导我研究外星文明遗迹的团队。” 奥古斯都审视着这位名叫维克托·卡琴斯基的年轻人，发现他与游戏中那位混迹于休伯利安号舰桥、机械库和酒吧的米罗·卡琴斯基有些像，到底是同家族的兄弟。 维克托生着一张宽阔的脸，低而平的鼻梁上有一双灰褐色的眼睛，他只留着一英寸长的短发，下巴下是一撮短短的胡须。这名年轻的大学生穿着一套宽松的浅蓝色休闲服，脚下是一双蓝白色条纹的人字拖，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一样。 “约旦叔叔是很好的人，但在我们打输了与泰伦联邦的战争以后，他不得不逃离莫瑞亚以免于卷入家族的内部争端中。”维克托的声音就和许多莫瑞亚人的一样低沉。 卡琴斯基家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成员众多，内部争权夺利不断。 “我的另一个叔叔亚伯拉罕在家族内部的专政迫使他离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在近几年离开莫瑞亚，加入一支反泰伦联邦的抵抗军。就我所知道的，自由革命军、救赎之拳、亚伯兰之子和克哈革命军都是联邦境内仍然在反抗其残暴统治的军事组织中最出名的。” 1200ksw.net “凯莫瑞安仍然有许多反抗军组织，比如海戈龙、三头蛇以及边境哨兵的残余部队，他们依然拥有可观的军事力量。”奥古斯都问维克托说：“为什么你不加入他们？” “他们大多都缺少支援，补给和装备都来自于民间组织的捐赠，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自内部崩溃，就地解散或是沦为不受控制的海盗。”维克托认真地回答奥古斯都的问题：“联合体的董事会只为他们扶持的反抗军组织提供援助，其余的他们则抱以敬而远之的态度。” “凯莫瑞安的反抗军只是以收复失地作为作战的最终目标——而我只会为一个目的而战，那就是彻底地毁灭泰伦联邦，推翻他们在科普卢星区中的残暴统治。” “很好。”奥古斯都看了维克托一眼，把后者归为同类人。他们相视一笑，一拍即合。 “但我需要知道你擅长什么才能为你安排合适的岗位。你在撒凯大学学习的是什么专业？” “我已经获得了机械工程学的学位，提前毕业——我差九个月就十八岁了，但按照莫瑞亚的传统，我十六岁就已经成年。”维克托笑了笑说。 “我小时候就喜欢与爆炸物待在一起，在三岁时我就用起爆雷管炸烂了亚伯拉罕叔叔最喜欢的樱桃树。到十岁以后，我则开始接触并研究蜘蛛雷诡雷和水雷。”他满怀自信地说。 维克托在奥古斯都的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作为卡琴斯基家族的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联合体各界精英和公会中的大人物。 这个庞大的家族势力遍及莫瑞亚和其大多数的附属殖民地，掌控着运输业、舰船制造业以及高端武器研发行业，精英荟萃，其影响力根植于联合体制造出的每一个飞船螺丝与引擎之上，就像每一个联合体产出的精炼水晶矿都要刻上莫瑞亚矿业联合的标签一样。 “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之前已经获得过蜘蛛雷的几项升级专利。” “批准你的入伍申请。”奥古斯都略作思考就同意了维克托参加革命军的要求，对于他而言这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奥古斯都从维克托的叔叔约旦那里听说过他这位侄子开挂一般的人生。维克托在十三时就已经连续跳级考入凯莫瑞安联合体最著名的撒凯大学，入学一年后又退学参与联合体有关于蜘蛛雷的研发工作。 维克托·卡琴斯基在蜘蛛雷制造材料领域的突破使得这种地雷变得更加的廉价，其对刀片般的辅助足的开发舍得蜘蛛雷能够潜入更深层的地底。 在四年战争期间，每四名因凯莫瑞安蜘蛛雷而死的联邦士兵就应当有一位的死归咎于维克托的成就。 在凯联战争结束以后，维克托又回到了撒凯大学，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完成了他本该在四年完成的所有学业。 “我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叫米罗。”奥古斯都又问维克托说。——奥古斯都在游戏中的头像就是米罗·卡琴斯基。 “哦，那个孩子，他今年才刚过十岁生日。”维克托疑惑地看向奥古斯都。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米罗在一名革命军元帅的心中留下印象，他很调皮，喜欢恶作剧，但我们都喜欢那个孩子。” “只是约旦经常跟我提起他的子侄们而已，我就记下了你们的名字。”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加入克哈革命军，那么很可能就要做好在近期内跟随革命军舰队离开莫瑞亚的准备。可能是一个星期，也可能就是在明天。” “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提前毕业。我在几个月前就跟我的家人谈及了毕业以后离开家族和家乡的打算，而我的那些冷漠的亲族们巴不得我现在就卷铺盖走人。”维克托回答说。 “你准备让我去做什么？我可以从列兵干起。” “我想让你先去革命军的工程团里待一段时间......”与维克托交谈过一段时间以后，对于应该把他安排在什么样的岗位奥古斯都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我会安排你去当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的副手，他是个梅茵霍夫裔凯莫瑞安人，对莫瑞亚人应该还算友好。过一段时间以后，我会把你安排到物理研究实验室参与新式地雷的开发工作。”他说。 “我很满意。”维克托露出笑容：“那么我什么时候能够开始的工作？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到在前线作战的一线部队去。” “就在今天，你已经是一名革命军列兵了。”奥古斯都心说休伯利安号工程小组的人算是初步凑齐了，现在只缺一个舰长马特·霍纳。 “会有上战场的机会的，年轻人。” 说完奥古斯都就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示意他跟随自己一起离开会议厅：“你最好花些时间整理你在学生公寓中的行李，我们可能今天下午就要离开这座大学，到那时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需要行李，现在就可以出发。”维克托与奥古斯都肩并肩地走向会议有着精美花纹的螺旋式走廊。 奥古斯都闻言立即看向自己身边的法拉第下士：“做好登记，让管后勤的人给维克托先生发一套军服和M-3背包……再发两套被褥和一个军用音波剃须刀。” 这时会议厅里的学生们大多已经散去，只剩下很少的一些人仍然驻足在这里，极少数的人是准备今天就跟随革命军离开莫瑞亚的，其余的人则只是在驻足观望。 在今天之后，克哈革命军元帅在撒凯大学发表演讲的新闻就会扩撒至联合体的新闻网络中，而泰伦联邦的媒体也会从中嗅到奥古斯都·蒙斯克在击溃阿尔法中队以后再次现身的蛛丝马迹。 可等泰伦联邦的海军舰队抵达联合体星域的时候，奥古斯都早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多久了。而联合体政府会立即宣布那只是一个扮演成奥古斯都·蒙斯克哗众取宠的小丑，所为的不过是挣得名利。 “你的这次演讲在将来一定会名垂青史，如果有人提到伟大的自由斗士奥古斯都·蒙斯克，那他们就免不了要引用今天你说过的话。”在奥古斯都走出会议的时候，法拉第下士激动地说。 “少夸我几句，我故乡的老人总说要忠言逆耳。”奥古斯都正说着，他所佩戴的一块电磁手表忽然轻颤起来。 这块手表来自于尤摩杨的情报部门，多用于装备他们潜伏于各个世界的特工，在常规情况下，这块精心设计的情况下还能充当通讯设备。 奥古斯都这时已经走下楼梯，示意周围的随行者停下。当奥古斯都掀开自己的手表时，一面约八英寸长的巨型投影屏幕出现在他的面前。 “听着，奥古斯都，我们有大麻烦了。”与奥古斯都对话的正是来自于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吉姆·雷诺。 “......”奥古斯都拧了拧眉头，看着满脸严肃的雷诺，意识到这件事情非比寻常。 “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哈纳克把他的臭袜子放在泰凯斯的番茄酱上更加严重。” “我们接到来自于第一支殖民舰队的求援信号，发送时间在两周以前，他们在科普卢星区边缘遭遇到一支身份不明的敌人袭击——敌人似乎是隐形的，他们来自丛林。”雷诺的脸色非常难看。 在联邦舰队毁灭克哈以后，六支载着一半克哈人口的殖民舰队怀着殖民者寻找新家园的梦想已经在超时空航道中以超光速航行了一年多。 “说的详细点。”奥古斯都正说着，他身旁的凯瑞甘和法拉第下士已经命令近卫排的士兵在周围组成了一个马蹄形的警戒圈。 “第一支殖民舰队我记得是瑞克·基德所率领，舰队由运输船和少量的护卫舰组成，其中有超过三百五十万移民者，几乎都是平民。” 而与奥古斯都聊得还算投机的维克托·卡琴斯基则自觉地站远了一些，认为自己在跻身革命军将领以前不该知晓过多。 “大约在两周以前，殖民舰队的科研侦察船发现了一颗未在泰伦联邦官方星图上标记的星球。这颗星球拥有稳定的氨氮大气层和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丛林覆盖率，地质运动以及极端气候都维持在稳定的范围中，平均温度保持在24摄氏度以内，只发现过少量的类节肢动物，没有大型掠食者。”雷诺说。 “一个气候宜人的绿色世界，分布在茂密丛林中的低地有着纯净的水源。这是一个理想的殖民地，他们几乎以为那是另一个克哈。” “殖民地建立以后他们就遭到了袭击？”奥古斯都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袭击者是联邦军队还是海盗。” “瑞克的手下有四个师八万人，还有接近二十二人的预备役和民兵部队，虽然他们的手中只有差不多两千套CMC-200动力装甲，但足以应付任何一支海盗。” “看看吧......他们也不知道袭击自己的是什么，敌人自阴影中现身又迅速离去，没人见过敌人是什么样子的。这是他们传回的影像和图片——上帝啊，谁能弄清楚他们到底遭遇到了什么。”雷诺向奥古斯都发送出了一连串数据包。 奥古斯都手指在手表上的全息投影屏幕中划拉操作着，一系列仿佛沾染着血液的图片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个胸膛被撕开或是直接被某种致命的利刃斩成两截，伤口覆盖着仿佛被火焰烧灼过的漆黑色痕迹。死去的都是正值壮年的革命军士兵，没有老人和孩子，他们的尸体被码放在克哈殖民者使用预制板搭建房屋前，一排接着一排，一个紧挨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 几名死者的惨重则让奥古斯都不忍直视，他们的胸腹被刨开，身体被整个肢解，骨肉分离，头骨和其他的一些骨骼都不见踪影。袭击者似乎在利用这些人进行解剖的练习，直至他们解剖人类的手法更加熟练。 一股难以形容的哀伤和愤怒自奥古斯都的胸膛中流过，他意识到杀死这些人的可能不是人类。 奥古斯都所知道的外星种族只有星灵与异虫，而那些焦黑的伤口要么来自于星灵的灵能之刃，要么是来自于异虫的酸液，但这样的袭击方式与异虫所惯用的迥然不同。 如果是星灵，他们种族的诸多分支中也只有塔达林星灵可能会屠杀人类。 “他们遭到了猎杀，死者逾万，而且都是革命军士兵和军官——他们好像尤其喜欢对我们的指挥官下手。”雷诺继续说：“猎杀者来自丛林，他们杀死了所有深入丛林的人。” “取消所有的假期，告诉那些正在莫瑞亚度假的水兵们，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奥古斯都说：“我们是唯一能够帮到他们的人，在这之前，只能祈祷瑞克的人能够撑得住。” 在这段时间里，奥古斯都在莫瑞亚购买的第一批武器已经交付革命军并正在逐步列装军队，这些都是库存的武器，而剩余的则还需要几个月乃至更久的工期里进行加班加点地生产。 “等等......”奥古斯都忽然想到了什么：“维克托，恐怕要麻烦你跟着我们在雅各城里跑一趟了。” “到莫瑞亚的雇佣兵市场里，我们需要一些能够应付紧急情况的精英部队。” 208 铁锤安保公司 雅各主城的雇佣兵市场位于城市垂直建筑群的下层，远离繁华的市中心和商业建筑群，处在漆黑的楼宇与由金属运输管道和烟囱构成的工业建筑群之间。 tsxsw.la 雇佣兵市场设立在一栋巨大商业广场的内部，大部分雇佣兵公司小而位置偏僻的总部都紧挨着售卖着廉价工业制品的商店，就是那些大型的佣兵组织也不会花费多余的资金租用一整个楼层作为总部，而是选择把更多的钱花在训练基地上。 雅各城的雇佣兵市场内远比奥古斯都想象的要冷清得多，门可罗雀，就是那些悬挂着霓虹灯广告牌的商店都能见到不少正在购物的下层居民。 奥古斯都正身处与商业广场的第一层，这座规模浩大的巨型建筑占地面积相当于一百个足球场，最底层是商业区，其上则是办公地和体育场所。 商业广场的第一层有着高耸的穹顶和呈网格状的商店，奥古斯都穿梭在一家家店铺之中，寻找着混迹于其中的雇佣兵组织。奥古斯都注意到，在莫瑞亚的商业中心，工业合成食物、淡化海水与塑料制品等产品相对于塔桑尼斯廉价得多。 莫瑞亚的食品工厂所生产的合成食物足以养活整个星球上的四十亿人口，一名莫瑞亚人只需要在工厂生产线或是星港的卸货码头工作一天就能够养活一个五口之家，但即使是这样，饿死的人却依然成千累万。 凯莫瑞安雇佣兵市场的没落与凯联战争的结束不无关系，联合体失去了大多数殖民地与采矿世界的控制权。其势力范围大幅度萎缩，自从往来于莫瑞亚和附属殖民地世界的贸易路线不复存在，雇佣兵的活计暂时就少了很多。 不少的雇佣兵在这段时间转行去当了星际海盗，准备等行情好时再回莫瑞亚。 但在以公会企业和贸易舰队的模式控制着绝大多数人口的联合体中，有权有势的人除了会组建一支私人安保部队以外非常乐意雇佣一支训练有素的雇佣军。 “联合体的铁锤安保公司是这里最大的雇佣兵组织，同时，尤摩杨的希尔与哈里斯公司也在这里拥有常设的办事处。”在奥古斯都穿梭在冷冷清清的雇佣兵市场中时，已经做过调查的凯瑞甘向他汇报说。 “在凯联之战结束以后，原凯莫瑞安各个军团也在解体后组成了各个雇佣兵或者是海盗组织。比如联合体的数支地狱犬战机联队组成了刻尔柏罗斯安保公司，为星际贸易船队提供护航，而另一个疑似由地狱犬联队组成的分支地狱天使则变成了一个海盗组织。” “他们肢解了自己的军团，曾经为荣耀而战的行会卫士们都被他们曾经效忠的联合体所抛弃。在二十年以内，凯莫瑞安联合体都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奥古斯都冷冰冰地抛下这么一句话，负手走向雇佣兵市场的深处。 来到莫瑞亚并接触过形形色色的联合体高层与精英阶层以后，奥古斯都愈发地感到失望。凯莫瑞安联合体曾经挑起了与泰伦联邦的战争，在战争的早期他们占尽了优势，联合体舰队封锁了泰伦联邦的边界，战线推进至科普卢星区三分之一的星系。 联合体的行会卫士被称为最坚不可摧的战士，由各个公会和家族构成的众多不可一世的军团摧毁了一个接着又一个的联邦世界。 如今，那个强势联合体已然成为了过往烟云，他们的统治者甚至无法再鼓起勇气与联邦正面作战。 自从联合体的疆域被压缩莫瑞亚以及最近的几个星系，凯莫瑞安人已经失去与联邦分庭抗礼的资格，甚至出现了沦为其附庸的趋势。 除了武器和他们全负荷运转的工厂，凯莫瑞安联合体很可能不会再给予奥古斯都任何的支援。 “铁锤安保公司是目前而言最好的选择，他们的员工战斗经验丰富，信誉可靠。在凯联战争结束以后，这个公司又接收了许多退役的行会卫士与凯莫瑞安辅助军的老兵。”凯瑞甘说。 “也只有他们了。”奥古斯都一路走来还看到许许多多中小型雇佣兵组织，但小型佣兵一般只有一至两个十人以下战斗小队，中型的组织人数也没有多少能够超过一百人的。 雇佣兵往往都是精锐，人数并不多，而只有身经百战又足够幸运的人才能活到现在，相比于正规军批量生产的动力装甲，他们普遍会给自己的动力装甲增添更多可靠的部件和特化武器，用来应付复杂的宇宙环境和他们在冒险途中遇到的各种敌人。 “希尔的雇佣兵公司总部在尤摩杨，远水解不了近渴。”奥古斯都带着凯瑞甘和他的雇佣兵穿梭在雇佣兵市场中，频频摇头，最后直奔铁锤安保的总部。 “在今天23时以前我们就要赶回舰队之中，最后一批凯莫瑞安Ⅰ型武装重战车（改装自推土机）以及轨道炮......还有最新采购尖端侦测头盔和护目镜都要就位，这样才能对付那些隐形的敌人。” 现在奥古斯都仍然在为遭遇袭击的殖民舰队而担忧，如果袭击者是塔达林星灵，那他们绝不会对人类怀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塔达林星灵袭击人类可能是因为对方恰巧来到了自己的家园，也可能只是一场旨在获得猎杀乐趣的狩猎游戏。 铁锤安保公司作为现今联合体中数一数二的雇佣兵组织，总部在这栋庞大的商业广场中占据了半个楼层。 这个公司的总部基本都是内部的工作人员和执行完任务返回总部的雇佣兵，奥古斯都一经出现就引起了铁锤安保公司的一名负责人的注意。 “您好，我这里的经理奥特玛。”一名身材高挑的中年男人接待了奥古斯都，他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认出了眼前的革命军元帅。 “如果我们没有认错的话，您应该就是革命军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他与奥古斯都握手说。 “四年战争时，我也曾经作为行会卫士的一员在图拉西斯Ⅱ服役，当天堂之魔从关押联邦战俘的第34收容所从天而降时，我和我的蛇头小队刚好就在那附近执行任务，但因为你们撤离得非常迅速，我的人就没有来得及赶上。”这名曾经的行会卫士感慨说。 “但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恰巧赶到，没准我和我的人就会为你的战绩再添上一笔，死在图拉西斯Ⅱ。” “祸福相依，奥特玛先生。”奥古斯都与他握手。 “我需要一支精英的铁锤安保部队，大约......大约需要几千人——暂定。” 209 丛林星球拜舍尔 2490年3月17日，当地时间上午8时，殖民者定居点—奥古斯特。 这是一颗葱翠欲滴的星球，从同步轨道上望上去，她辐散着恒星光辉的表面是如此的光滑纯净，盘旋着的雨云仿佛是一点点旋转着的白色螺旋。 第一次看到这颗星球时，殖民舰队旗舰斯蒂尔灵号运输舰上就响彻着克哈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他们以为这是命运女神的恩赐与垂怜，却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即将带来无限恐惧的死亡世界。 瑞克·基德穿着一套深红色的CMC-250E指挥官动力装甲，站在奥古斯特定居点建筑群中心的指挥中心指挥塔中，身边围满了他手下的革命军军官们，其中不乏准尉军衔的军官。 原本瑞克的手下有三名上校以及二十多位校级的高级指挥官与参谋，但如今其中许多人的尸体都被挂在了树枝上或是暴尸荒野。 透过面前的那一面巨大的玻璃窗，这颗星球湛蓝色的天空与飘荡的云层与那颗温暖的太阳浮现在瑞克的面前，远处是广袤的绿色丛林，高大的落叶乔木植物与类棕榈树植物组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当自南方而来的暖风拂过丛林时顿时掀起葱翠的涟漪。 瑞克·基德回想起首次踏上这颗星球时的场景，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第一殖民舰队的领袖瑞克·基德曾是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手下天堂之魔的一员，他是名具备灵能潜质的精英狙击手，但他的灵能天赋还不足以让其成为一名幽灵特工。 在这颗被殖民舰船智能副官命名为拜舍尔的绿色星球上，蕨类植物、小叶灌木，乔木类植物以及种类繁多的草本和藤本植物覆盖在拜舍尔广袤的土地上。封闭的丛林中河流密集，翠绿色的崇山峻岭之间倒悬着壮美的瀑布。 拜舍尔的空气无需经过任何处理就能够呼吸，淡水资源丰富，这里对人类有害的细菌和病毒种类也少于科普卢星区中主要的殖民世界。 光照稳定，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温暖宜人。拜舍尔还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地球化改造，拥有着一个低级且脆弱的生态系统，节肢类生物和原始的昆虫统治着这个迷人的世界，依靠茎叶或是被子植物花朵的花粉为食。 瑞克向星球地表派遣的探测飞船与侦察兵在拜舍尔的一些地方发现了一种类似于高能瓦斯的气体资源。这种气体从深邃的峡谷裂隙和开裂的地表中溢出，在阳光下表现出明显的紫色，但在其出现的地区无论是多么顽强的植物都无法生存，一片荒芜。 这多少引起了瑞克与革命军上校们的不安，在几周之后发现的外星遗迹则更加剧了这种情绪。根据殖民者中科学家的推测，这可能是本地高等智慧文明留下的遗迹或是被某个具有星际旅行种族遗弃的殖民地，但侦察部队并没有发现任何高等智慧生命存在的迹象，也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 即使还没有探明行星上的资源储量，与宇宙中那些瘴气横生或是死寂的石头星球相比，拜舍尔依旧是殖民舰队候选殖民星球上最合适的一颗近地行星。 而如果殖民者仅仅因为这就要放弃这个移民地，那他们至少还要再航行更多才能发现可殖民的星球，而且宜居程度可能远远不如拜舍尔。 瑞克在反复考虑以后决定唤醒殖民舰队中处于冷冻休眠状态的殖民者，进行一次殖民者中的公投。 这是一个距离他们的母星克哈极为遥远的世界，但对于这些从冬眠状态中苏醒的殖民者而言仿佛只是闭眼再睁开的一瞬间而已，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还停留在对克哈毁灭的哀伤中，不愿意再向更远的方向航行。 在漫长的等待中，殖民者终于决定在拜舍尔星安家落户。 最初的三个月里，一切都很顺利。 动辄一千英尺（约三百米）长的殖民舰船降落至星球地表，克哈殖民者很快就拆解了他们的母舰，使用舰船的舰板、液压管道、气密门以及他们能够得到的一切材料建造了最初的市民中心、居民住宅、发电站、自来水工厂、污水处理厂...... 很快的，拜舍尔星上的第一条公路与第一座信号基站也开始施工，灯火如同如同文明的火光一样出现在了丛林之中，恰如人类在地球上第一次点燃了一堆篝火。 七个分别足以容纳二十万人的大型居住点以及分散在其周围零零散散的三十多个中小型居住点出现在拜舍尔幅员辽阔的丛林地貌上，开垦土地、修建学校，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biquge.name 克哈的殖民者为了纪念克哈与他们过去居住的家园，以克哈旧地名命名了他们新的城市，所有的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直到一名受命去调查外星遗迹的上尉与他的连消失在丛林之中、一名革命军少校以极其凄惨的死法死在了自己的房子里时，殖民者们才意识到隐藏在丛林间的危险。 而等到这个时候，再撤离拜舍尔已经变得不再现实。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殖民者遭到了来自阴影中的屠杀，越来越多的人死在了开拓土地的途中，一个个孤立的殖民地一夜之间音信全无，那些消失的殖民者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瑞克的手下只有不到两千名拥有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剩下的士兵甚至只身着着单薄的军装，缺少反隐设备。 弄不清楚敌人在哪里，也就无法发动反击。从一开始殖民者就处于被动的防守状态，他们的领地不断地退缩至其最初的登陆点。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惨遭屠戮，瑞克开始在定居点的周围建设高墙和哨塔，安排大量的巡逻部队守卫着定居点，遇害者才逐渐减少。 “不能指望来自于奥古斯都的救援，他们很可能正处在一场比我们所面对的形势更加严峻的战争中。”望着绿色的丛林海洋，瑞克喃喃自语。绿色曾是生机勃勃的象征，如今却成为死亡的符号。 瑞克的部下们都面色沉重，沉默不语。 “长官，我是斯蒂尔灵第十师的莫泽尔中校，我的士兵杀死了一名袭击者。”正在这时，指挥中心的通讯网络中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类人形生物。” 210 鲜血猎手 3月17日的晚些时候，临近上午11点，负责守卫奥古斯特移民定居点西防御墙与哨站的莫泽尔中校命人把他们杀死的外星生物尸体送回到瑞克·基德所在的指挥中心。 革命军有过不少例击杀报告，但目前为止仅仅发现过这一具尸体。 随着那具外星人尸体送来的还有一些简单的食物，包括合成面粉制成的厚面包、几块生奶油、烟熏牛肉和几罐茶。 瑞克让人把那具盔甲上浸染着深黑色血液的尸体放在摆放有作战地图的长桌上，几十名革命军军官围着这张从克哈本土带来的黑曜石长桌，一边小声议论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 这些革命军军官普遍都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他们深红色的动力装甲内衬着使用人造棉制成的笔挺单排扣深灰外套和野战军长裤，胸膛上有着狼头徽章与V字形军衔标志，挂在指挥部衣帽架上的宽檐军帽上绘有革命军握鞭之环的徽章。 年轻的军人们只是穿上军装制服，腰系修身的腰带就足以在民众之间赚足眼球，吸引人们报名参军。奥古斯都认为帅气的军装是非常有必要的，并从议会那里拿到了不少拨款。 革命军中陆战队、舰队与陆军的军装都是不同的，并且都配有两套礼服。 “就是这么个怪物杀死了苏伊士、诺维耶夫和西尔爵士......土著生物？”在瑞克沉默不语时，一名革命军少校小心地抚摸着这具身上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漆黑色铠甲。 这是一个有着粗糙深灰色皮肤的外星生物，它大约有9到10英尺高（2.7至3米），比人类成年男性大上许多的手掌上有着四根生有尖锐指甲的手指，强劲有力的后足类似于地球上的偶蹄类哺乳动物，小腿从膝盖向后弯曲直至裸露的脚踝。从胯部的结构来看，其应该是能够直立行走的生物。 其皮肤上间错分布的皱纹令其在指挥部泛着冷光的蓝色灯光下有如爬行动物的致密鳞片，但如果仔细观察伸手触摸，就会发现他的皮肤表面摸起来其实相当得光滑细腻。 该生物有着长而窄的尖下巴和凸出的前额，后脑勺处有着几英寸宽的灰色发束，看起来就像是某种脏辫。他戴着黑色异星金属制成的头盔、全身甲胄和一直延申至腿关节的深红色编织物战裙，尖锐的棘刺和刀片在其铠甲上随处可见，仿佛是为了尽可能地杀伤他们的敌人而存在。 他的胸膛结结实实地挨了几发榴弹炮和上千发射钉子弹，看起来却只是有些磨损，伤口来自于他不明显的脖颈处，近于黑色的深紫色鲜血此刻已经干涸。由此可见，这种生物并非是刀枪不入的，同样是血肉之躯。 瑞克简直无法想象这种生物一直在与什么样的敌人作战，否则这样几近残暴血腥装饰就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同族。 而他废了许多时间才把这个生物的头盔摘了下来，这一刻所有的军官都对其奇特的面容不寒而栗。这个生物只有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既没有鼻孔也没有嘴唇，无法想象他是否需要呼吸或是需要摄取养分。 凝视着这个生物的面庞时，一阵难以形容的悸动让瑞克感到战栗。 在这个宇宙中，人类从来就不是孤独的。 他回想起幼年时本内特家族家庭教师对自己说过的话：漫天的星光中，有的光芒来自于几百万年以前，而发出这些光芒的星星很可能早已经毁灭。宇宙中有亿万万颗恒星，生命的形式有无限种可能。 早在地球人在太阳系中建立殖民地时，人类就在探索这个宇宙的过程中搜寻着可能存在的智慧生物却一无所获。 科普卢星区中，人类发现的生物不过是尤摩杨的巨型昆虫和原始的爬行类生物，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智力并不会比一只两岁的家养宠物狗更高。 革命军曾经在维克托Ⅴ号遇到过一种恐怖的异形的生物，联邦的研究人员把这种生物命名为泽格族（异虫），显然他们早已经遇到了外星生物。联邦军队也许同样也遭遇过克哈殖民者在拜舍尔遇到的这种生物并且早已经对其有过命名，但却一直都没有公之于众。 “他的样子真令人作呕。”一名战友尽数死于外星异形生物之手的中尉愤怒地说。 “他们是从当地的什么物种进化来的？螃蟹还是蜥蜴——看起来他们还非常原始。”另一名革命军上尉说。 “就是这样的原始人，却拥有能够规避我们大多数侦测手段的单兵隐形科技、亚折跃力场、隐形力场、能量护盾发生器、足以切开CMC-200动力装甲甚至是弧光坦克超过100毫米的装甲一分为二的集束等离子光刃以及一发就能把我们的战士撕成碎片的粒子光炮......这可能是一个古代外星文明的残余。”瑞克总结说。 这名年仅二十岁的革命军少将在两年以前还是一位对生活感到绝望的创世家族公子哥，厌倦于奢华却精神空虚的每一天，终日生活在优秀姐姐的阴影之下，却在之后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凯联战争、克哈叛乱、大逃亡等一系列事件。 这些经历正在把一名普普通通的贵族公子锤炼成钢铁一样的战士，然而，在面对拜舍尔上这些外星敌人时，钢铁却像是锤在了一团棉花上。 如果领导着这支殖民舰队的并非一位坚毅的领袖，那么他早已经无法稳定住局势。任何一支进入丛林的军队最终都有去无回，人民惨遭杀戮，这里处于科普卢星区之外，远离人类的核心世界，孤立无援。 然而瑞克知道自己绝不能轻言放弃，他身兼重任，最重要的是，他是革命军元帅最信任的人之一，天堂之魔第一班的副班长，奥古斯都·蒙斯克之手。 这是支撑瑞克的唯一信念。 “他们的文明很可能已经退化至几万年以前，但即使是这样，这些生物的科技依然对我们有压倒性的优势。” “数量较少很可能是这种生物一直没有向我们发起全面进攻的原因。”他说：“他们一直游走在我们的极目所及之外，通过一次次偷袭削弱我们的军事力量，等到我们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总攻就开始了。” “我甚至怀疑他们有一种独特的嗜好，这些生物仍然像地球时代的某些古老部落一样，通过猎杀我们之中最强的战士以证明自己的力量。” “如果他还是活着的，那么就再好不过了。”最后，瑞克有些遗憾地说。 “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这个杂种和他的几个同伴在莫泽尔的军营中横行无忌，搭上了几十个战士才杀死了他。”一名尉官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里不过是他们试炼战士的训练场吗，我们只是这些生物圈养的牲畜。” “他们只会向我们的士兵出手，对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和孩子完全没有兴趣，但不意味着他们是怀有某种骑士精神和怜悯之心，也许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具备类似于人类的情感。” “天知道这些怪物到底居住在哪里，是那些外星遗迹中还是地下？我们一直在被动挨打。” “我更担心的是他们很可能还有一支舰队。”瑞克忧心忡忡。 说着，瑞克从这个生物的手臂上取下了一个金属护腕，另一只手拿起一个约七英尺长的、类似于某种手杖的武器。 瑞克旋转着这根沉重的手杖，用它敲了敲桌面后递给自己的副官：“交给我们的工程师，也许这会对我们新式武器的研究有所帮助。” 接着，瑞克挥手制止了想要阻止自己进行尝试的部下，把那个来自于外星生物的金属护腕套在了自己的小臂上，而他强壮的手臂与这个护腕相比竟是如此的纤细。 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 摇了摇头，失望的瑞克把护腕一并交给了自己的副官：“把他带给科学家们去解剖吧，只有知道这些生物的身体结构，我们才能弄清楚他们可能存在的弱点。” “我们该怎么称呼这种生物，便于统一指挥口令。” “异形怪物。”瑞克说：“我们还能够叫他们什么？” “塞博尔德，我们还剩下多少补给。”在几名走进指挥部的士兵把这具还流淌着紫黑色鲜血的外星生物尸体。 “封存的小麦粉、肉类与水果罐头等食物应该还可以支持奥古斯特移民地三十二万人九周的时间，如果启用合成食物工厂的生产线，我们至少还能够支持半年的时间。食物补给不成问题，重要的是我们缺少高能瓦斯类燃料和武器。” 塞博尔德是瑞克手下的一名中尉军官，深灰色的制服上有着V形的军衔徽章和海军勋带与革命军总司令部颁发的玫瑰十字勋章，用于表彰其在克哈之战中做出的贡献。同时他是殖民地母舰斯蒂尔灵号的大副，主要承担着殖民舰后勤补给与日常管理的工作。 “其他的城市呢？”瑞克又问。 拜舍尔上殖民者的最大困境在于他们的大型定居点分散在两个主要的平原上，不少定居点之间还隔着崇山峻岭或者是巨大的湖泊。这就导致了驻防的革命军也相对分散，有三个人口在二十万人左右的定居点还只驻扎着很少的一部分军队。 他注意到他们的敌人似乎很少使用航空器，于是尝试性地使用运输机向防守薄弱的定居点增援部队，才使得这些定居点的人不至于因缺少保护而被屠戮殆尽或是秩序趋于崩溃。 “新里登海姆、新浮士德、新但泽斯克、新巴利克以及新列克星敦的食品供给与我们差不多，驻扎在这些城市中的旅级部队与民兵正在陷入子弹短缺和士气下降的困境之中。民兵们仍然在使用老式的水冷机枪和火药武器抵御看不见的敌人，已经出现了士兵自杀的报告。”塞博尔德说。 “敌人数目不明，位置不明，他们摸清楚了我们的生活规律，总是在深夜的时候发起进攻，就是想要拖垮我们——” “我们已经被困在了这颗该死的绿色星球上了......敌人对我们满怀恶意，而且从未尝试过与我们沟通。”他说。 瑞克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在他沉默地走向一个主控制台时，其金色的头发好像是圆菇的伞盖一样铺在额头上。 “只能试着在已经发现的高能瓦斯气泉上建造精炼瓦斯厂......那种紫色的高能瓦斯能够精炼提纯吗？”在指挥部中转了几圈，瑞克又问道。 “那不是最新发现的事物了，凯莫瑞安和泰伦联邦的星际探险家都曾经在几座荒芜的死寂星球上发现过这种气体，他们把这种气体称之为地嗪。”大副塞博尔德说。 下书吧 “地嗪是一种特殊的高能瓦斯，无法作为精炼燃料使用——在某些落后的殖民地世界，当地居民甚至会把这当作毒品，他们相信吸入这种气体能够让自己获得某种超能力。” “这是真的吗？”瑞克看向他。 “嗯......尝试过的人都变得精神不正常——之前那个不小心掉进地嗪气泉中的SCV驾驶员已经表现出某种精神分裂的症状。”塞博尔德说。 “他开始相信拜舍尔星是一个超自然的存在并把它当作神灵来崇拜，这个可怜人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莫名的低语，认为是拜舍尔本身在跟自己对话。” “真是诡异，禁止所有人接触这种气体，封存所有的地嗪气泉。”瑞克下达了命令。 就在这时，随着嘀嗒的提醒声，指挥部的全息投影主屏幕上传来了一座革命军前哨战的信号。 “这里是E-9前哨站，我们接到了来自第九师第一秃鹫车连的求救信号，他们是在一个半月以前在丛林中失踪的。”一名戴着平顶军帽，有着草灰色狼头帽徽的士官汇报说。 “接过来。”瑞克说。 主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拜舍尔常见的丛林景观，大约有一百多名革命军秃鹫车兵、摩托化士兵与机械师躺在密集的蕨类植物中。尽管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是靠什么在丛林中生存下来的，但看起来这些人显然还活着。 屏幕中并没有出现那种外星生物的身影，只有时而发出呻吟的人类士兵。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圈套，但他们知道人类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同伴。”瑞克冷冷地说。 对方显然已经破译了人类的语言，这个时候，屏幕上忽然浮现出一个英文单词。 虫子。 211 深入丛林 这座刚刚落成的聚居地由万座模块化单层装配房屋与两层以上的功能型房屋组成，处于拜舍尔茂密的丛林之间，一个由舰船聚变反应堆供能的发电站为这些建筑物提供所需的能源。 居民屋由南到北呈殖民地网格状分布，中间留出宽阔的四车道柏油公路和停泊运输机的航空港，从空中看下去就仿佛是一个蓝白相间的栅格板。 这些方块状的房子的部件都是在克哈Ⅳ的工厂中由混凝土和轻型合金熔铸而成，金属制的房屋外壳上涂刷着蓝与白色相间的底漆，上面喷由握鞭之环的金红两色标志，蒙斯克家族狼头与克哈自治领的红底金星旗飘扬在作为最高建筑的指挥中心上。 聚集地的外围是超过10英尺高的普雷钢工事墙，墙外的丛林都已经被等离子喷火器与铲车夷为平地，为在防护墙上放哨的士兵扫清视野。 时至今日聚居地中的居民对这块防御墙的作用仍然抱以怀疑的态度，谣言和恐怖的故事开始在揣揣不安的殖民者们间流传，他们相信那些诡异的外星生物似乎只需要轻轻一跃就能够跳过高墙，可以像幽灵一样穿过墙壁。 这个在一个月前一度欣欣向荣的殖民者聚居地曾经充满了希望，人们一度暂时地忘却了背井离乡的哀伤，专注于建设新的家园。 拜舍尔是一个绝佳的殖民世界，甚至不必进行漫长的地球化过程使之变得适宜人类的居住。这里将成为流浪的克哈人的第一个新家园，他们将秉承祖先的顽强的品行开拓这个原始的世界。 本该是这样的。 在指挥中心的旁边即是同样由预制板搭建的军营广场和调度广场，约有一个营身着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军人与接近三千名穿着深灰色军装手握C-13高斯步枪正腰杆挺直地站在调度广场中，在他们的旁边停满了克哈军工厂生产的轻型侦察车与车顶装配有一台重机枪的装甲重战车。 执旗手手握着鲜红的旗帜，每一名士兵的脸上的满是肃穆的表情。所有的军人们都非常的清楚，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们就是挡在家人之间的唯一一堵墙壁。 克哈人的军人比例已经接近惊人的五比一，除残疾人以及特别工作岗位以外，十六至五十岁无论男男女女都要求接受专业的军事训练，作为随时都能够补充前线兵源的预备役部队。 这些士兵，尤其是殖民舰队中的人员组成非常的复杂，这里面既有首都斯蒂尔灵主城中的工薪阶层也有来自海洋城市的海上渔民。 “稍息，立正。”瑞克·基德使用他指挥官动力装甲内部的扬声器。 “我们遭遇的是前所未见的诡异生物，那些怪物是人类有史以来遇见过的最恐怖的敌人。”瑞克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训话。 “在这颗距离克哈八千光年远的星球上同时生活着两个高度进化的智慧种族，这是一个对我们满怀恶意的种族，拒绝理解与一切和平的沟通，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他不过才二十岁出头，表现得却已经像是一名威严毕露的将军。 战争与作为狙击手的冰冷杀戮使得瑞克成为了天堂之魔中最冷酷的战士，他绝不允许自己辜负奥古斯都的信任或是让其失望，为此，挡在他面前的一切敌人都会被会被坚决地、毫不犹豫地铲除。 “不论是持续多久的战斗，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不是我们彻底地杀光这些怪物，就是我们被他们灭绝。先生们，克哈Ⅳ的硬汉们，让那些高傲的怪物们见识一下什么人类的勇气。”他的声音在调度广场的上空飘扬。 “当你们凯旋而归时，他们将会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你们。” “为克哈而战，我们是克哈之子。”作为对瑞克的回应，士兵们立即整齐划一地喊道。 在克哈人眼里，克哈之子并非一个恐怖组织的名称。实际上，每一名告诫自己要牢记克哈之陨事件的克哈人都将自己称作克哈之子并引以为豪。 泰伦联邦的调查官会发现，那些流亡在外的克哈人之中找不到任何有关于恐怖组织克哈之子的情报，或者那些克哈人人人都是克哈之子。 tsxsw.la “命令所有的部队从阿尔法门出发，战车与喷火兵部队在前。”瑞克继续命令说：“让轰炸机升空，准备投送燃烧弹。” “侦察机已经抵达秃鹫车连发出求援信号的上空，那里距离我们有十二英里，覆盖着枝叶茂密的原始森林，在复杂的地面环境中雷达设备根本无法发挥作用，而侦察机的热成像设备只能探测到被俘的战士。”他的副官回答说。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敌方部队。” 瑞克的副官名叫阿伦·菲利普，就与革命军中许多出身平凡的军官一样，菲利普只是一个建筑工人的儿子。在学生时代他就凭借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斯蒂尔灵炮兵学院全年的奖学金，而克哈独立战争开始之际他刚一毕业就加入了克哈革命军。 就像是这样，瑞克手下的军官参军之前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有人曾经是面点师或是厨师，其中不乏来自各行各业的人，包括小学老师、出租车司机、美术生、记者...... 克哈议会首席议长曾经安格斯·蒙斯克曾经向自己的支持者们宣称，无论是贵族还是痞子，他们都愿意保家卫国，这就是伟大而团结的克哈民族。 “他们在守株待兔。”瑞克说：“他们用同胞的生命逼迫我们派出救援部队，又试图激怒我们，为的就是要让我们走出城市，进入丛林。” “然后，等待我们的就是外星人的残酷猎杀。”他说：“就像克哈上的猎人一样，他们布置陷阱，等待鹿或是野猪走进陷阱，一一射杀。” “这很好，我一直等待着这样的机会。我们的战士急需参与一场剑与火的战斗，与真正的敌人而不是阴影或是恐惧对峙。否则，哪怕这些该死的怪物没有杀光我们所有的指挥官，相互孤立的城市也会慢慢地崩溃。” “我们成了猎物。”瑞克的副官菲利普说：“终于有一天，人类再次成为了猎物。” “出发吧。”瑞克说着就从自己的副官手里接过了从联邦陆战队时期就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水手长狙击步枪。这把狙击步枪被保养得很好，油光发亮。 由于担心敌人拥有对人类空军的毁灭性打击能力，瑞克不敢让士兵都乘坐运输机进军。 瑞克乘坐着一辆凯联战争时期的军刀指挥车走在行军队列的最前方，步兵排成三列纵队在地形复杂的丛林中以每小时三英里的速度行军，他们的头顶有一个联队的复仇者战机与五架幻影战机提供空中支援。 前六英里是低矮平坦的丛林，革命军的部队一直在以较快的速度行军，等到深入丛林，随着更高更密的草木出现，瑞克不得不下令让士兵抛弃自己乘坐的汽车，只带上补给在丛林中前进。 这是一个生满兰科植物、蕨类植物和早期被子植物的绿色丛林世界，在被植物覆盖的角落里有着已经被时光所掩埋的古老遗迹。 那些有着风化痕迹的草灰色建筑上镌刻着神秘和古老的符号文字，在黑夜中这些文字还会闪烁出类似于萤火虫般的荧绿色神秘光芒。 比人类的整个历史还要古老的遗迹埋藏在枝叶繁茂的密林，那些矩形的雄伟建筑物仿佛是地球中美洲上的玛雅金字塔，而环形的祭台则仿佛是与某种残酷血腥的祭祀活动有关。 远方弥漫在辽阔原始森林与草原间的地嗪气泉有如笔直向上的烟柱，将拜舍尔湛蓝色的天空渲染成瑰丽的紫色。 如果他们留心天空就能发现在由紫色地嗪的云雾就会发现里面偶尔会浮现出巨大浆形鳍和类似于巨大鲸鱼的轮廓，好似有一群浮空的鲸鱼在空中游曳。 时至今日，人类还没有发现在拜舍尔的某些如同桃园一般的角落里还生存着奇特的生命。 随着革命军的前锋部队逐渐地深入丛林，瑞克也带领着一支装备着动力装甲的连队在拜舍尔茂密的丛林中步行前进。 茂密的阔叶植物的树冠渐渐地遮蔽了他们头顶的阳光，在林地中投下一片黑暗的阴影。拜舍尔的丛林中寂静得可怕，这里没有鸟兽的声音，只有趴在花朵上嗡嗡作响的原始昆虫。 灌木菱形的叶片上依然覆盖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革命军士兵们的制服逐渐变得潮湿粘腻。当瑞克带领的前锋部队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时，茂密的森林中几乎无路可循。 在这种情况下，瑞克和他的战士们不得不使用军刺砍倒小树和缠绕在树木之间的坚硬藤曼。由于在茂密的丛林中士兵们视野被周围的环境所遮蔽，革命军的军官必须使用无线电设备反复地确认自己部队的位置。 接近三千五百名士兵分散在茂密的丛林中，呈搜索队形前进，士兵与士兵之间相距三至五米，每隔十几分钟革命军的行军队列就会短暂地停下，收拢队伍，由军官向指挥官汇报自己的部队是否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失踪情况。 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士兵作为队伍中的中坚力量走在最外围，而更多只穿着普通棉制军装的士兵则携带着高斯步枪、瓦斯喷火器与重机枪提供火力掩护。 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一英里的时候，瑞克又派出了一队精锐的侦察兵，而那队侦察兵在十几分钟以后很快就与他失去了联系。 瑞克和他的部下立即意识到敌人就在附近。 此刻清风吹拂着革命军士兵们脚下的植物，树叶的声音哗哗作响，不知不觉间，瑞克的脸上和身上都开始冒出汗来。 “诺伊德中士仍然还没有消息，他们动力装甲里的定位装置显示其已经超过十二分钟都没有再移动了。”当瑞克的动力靴踏在湿滑的草地上时，他的头盔里传来了一名上尉的汇报声，十几名身着动力装甲的副官和卫兵就站在旁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这些士兵左右扫视着，使用他们动力装甲面罩中的热成像装置留意丛林间的风吹草动。作为瑞克手下最精锐的部队，他们的面罩上都配备用精密的反隐形设备。 由于泰伦联邦的人类军队中并没有大规模的隐形设备，大批装备反隐设备既无必要也耗费甚多，如果不是奥古斯都为了对付联邦的幽灵特工给他的营级以上的指挥部都配备了反隐形的战术目镜，那么对于现在的殖民者而言，隐形的敌人几乎是无敌的。 这种探测设备的功能有限，使得瑞克的士兵只能通过肉眼观测视野范围内部的敌人，而这是有致命死角的。 握着水手长狙击步枪的瑞克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握起这把枪的场景——他是一名拥有五级灵能的人类灵能者，在其聚精会神时，时间的流逝就会放缓。 在瑞克的眼中就连树叶的晃动都变慢了，可他的思维依旧清晰。他倾听着飒飒作响的树枝摇晃声，密林间的草丛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瑞克一直在思考着如果是他，那么他会从哪里发起进攻—— 忽然，瑞克猛然间地抬起头看向天空，赫然发现在其右前方的一棵形似于榕树的树上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其长长的脏辫与闪闪发光的猩红双眼来看，这应该与他们之前杀死的那个怪物是同一种生物。 他（它）正用着一个用力的手臂环在倾斜的树枝上，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猩红的、约五英尺长的光刃，双脚撑在粗壮的树干上，仿佛是一只准备正以俯冲姿态下落的鹰。 “注意十点钟方向的那颗树，在树梢上！”瑞克立即大声喊了起来。 察觉到瑞克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个生物从树上跳下，其背后的猩红色披风呼呼作响。 周围的革命军士兵们立即向他开火，然而能够轻易地撕碎成年人的射钉子弹一经落在其上就立刻弹开，一个圆形的护盾为其规避了所有的伤害。 他在哒哒的枪声中以优雅的步伐前进，奔跑间就游刃有余地削下了距离其最近的一名革命军士兵的头颅，接着又用一击横劈将一名中尉拦腰斩断，红色的鲜血立刻就像是雨一样从天空中落下。 动力装甲就像是豆腐块一样脆弱。 瑞克以一种绝对的冷静使用那把战功赫赫的狙击步枪一发接着一发地瞄准对方的头颅开火，而他忠诚的部下们则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一边开火一边抵挡在敌人与自己的指挥官之间。 那个异形怪物一路走来，砍翻了十二名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又一刀将瑞克身前的副官菲利普一分为二。他几乎不可阻挡，直到一发榴弹所击中，踉跄着摔倒在地。 他显然低估了人类武器的威力，过于相信自己的护盾。 在这名异形生物用着奇特的语言嘶吼着时，瑞克只能从以己度人的角度猜测对方是在说脏话。 与此同时，瑞克接连地朝对方的面庞补枪，直到其不再动弹。 “你能说英语吗？”他以满怀憎恶的语气对这个正在死去的生物说。 212 舰队已经抵达 全身披覆黑色装甲的异形生物显然已经濒临死亡，在不过十码远的距离他的头部就中了三发水手长7.62毫米子弹，其中一发径直地穿过其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的一只眼睛。 这个异形生物没有佩戴头盔，而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拜舍尔下午明艳的阳光中，身披黑色铠甲的人形生物一点点地变成了无数的猩红色光点，好似无以计数的红色萤火或是被风吹散的沙，随着一阵掠过树叶与灌木间的轻风扶摇而上。 对此瑞克以及他手下的革命军士兵们早已经见怪不怪，每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杀死了这些怪物时他们的尸体就会变成一团光尘。殖民者中的科学家和学者们甚至怀疑这些异形生物并非碳基生物，其存在形式很可能远远超出人类的理解范围。 “注意你们的头顶或是脚下，这些拜舍尔的杂种无孔不入......”在他的副官被斩首的那一刻，瑞克·基德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在瑞克的面前是十几具被利刃切开的革命军士兵，他的副官菲利普也惨遭屠戮。这些士兵的死状让瑞克不忍直视，他们被切断的躯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像是一群被切割机切碎的鳕鱼。 瑞克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集中精神专注于前方，无暇顾及将有多少人为这些战士的死而伤心欲绝。 克哈人曾是泰伦联邦殖民地中最繁荣的一支，自从他们决定反抗联邦的统治，这个民族就与多灾多难这个词联系在了一起。 “罗德上尉死了......”在后方的革命军战士开始向瑞克靠拢时，瑞克的通讯频道里顿时传来了嘈杂的汇报声。这时瑞克只能庆幸敌人没有切断人类无线电通讯的手段，又或者他们认为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第3连1排2班无人生还。”几名革命军士兵走上前去，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检查是否还有生还者。 “我们没有发现更多敌人的踪迹。” “爱尔兰少尉接替他的职务。”瑞克在通讯频道里说。 “爱尔兰少尉也死了。”一个显得较为年轻稚嫩的士官回答说。 “那就由你来指挥第一排。”瑞克指挥官动力装甲内部的系统显示他是一名革命军一等枪炮军士。 接下来，随着骤然停息的枪声，这片丛林又安静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攻击伴随着这名刺客的死戛然而止，这片迷茫着血腥味的丛林再次变得万籁俱寂。 “继续前进。”瑞克在他的频道里下达命令。 这份平静并没有给革命军士兵们带来任何的心理慰藉，反而加剧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即使是最冷静的军官也不免心里发寒。 瑞克的部队在丛林中又度过了四十多分钟，有惊无险地抵达发出求援信号的发送地点，然而几支脱离大部队的侦察部队都无一例外地失踪了，通讯频道里仅剩悲鸣。 这些拜舍尔的异形生物似乎沉迷于这场针对于人类的猎杀游戏，他们单人或者是小队行动，一点点地蚕食着从零中的人类军队。 彼时的丛林中依然微风和煦，但茂密的枝叶与藤蔓间已经很难行走，士兵们有时候还不得不翻越倒塌的树木与一人高的灌木丛，他们的作战靴在深深的腐殖层上留下一个个积着红色小水洼的脚印。 等到瑞克在一片丛林空地上找到失踪的秃鹫车连士兵时，已经接近下午4时。 一百多名身着蓝白色作战服的秃鹫车驾驶员与穿着黄橙色吊带工作服的机械师正背靠背地坐在折断的蕨类植物中，瑞克的头盔面罩上的视觉辅助令他能够清晰地发现这些人双眼中正不断溢出的紫色光芒，这种光芒与地嗪的颜色近乎一致。 这种诡异的情景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些人明明全身上下都看不到任何被束缚的痕迹，也没有逃跑的迹象。这些人除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双眼以外无论是裸露在外的脸还是手肘都瘦骨嶙峋，布满伤痕，让人难以想象他们被俘虏以后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更确切地说，这些人的状态和塔桑尼斯贫民窟里的那些街道上浑浑噩噩的瘾君子没什么分别。 “不要靠近他们。”瑞克在通讯频道里说着，举着自己的水手长狙击步枪慢慢地走近那些沉默的人。 瑞克本以为这些人已经因遭遇折磨而神志不清，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人在看到不断靠近的士兵以后立刻发出得救的欢呼声。 “他们来救我们了！”当双眼散发着紫色光芒的人们扑向自己时，就连瑞克都感到一阵地毛骨悚然。 “停下！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你们的最高长官是谁？我记得应该是皮克特的维尔纳中尉。”瑞克使用动力装甲的扬声器说。 涌向自己同胞的人群在面对枪口时只能手足无措地停下来，接着一个身着机械军士制服的士兵从人群中走出。 “维尔纳中尉已经死了，我是机械军士西德曼·哈芬，泛泰伦党党员。我的故乡在里登海姆，我的父亲是埃尔·哈芬。”这名有着一头黑发的士官步履蹒跚地走向瑞克，但明智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长官，我亲眼看着维尔纳中尉的脑壳被一名塔达林猎手削开，接着他们就把红白的脑组织从颅内拎了出来——”他继续说。 “我们在第1号遗迹巡逻的时候遭遇了塔达林，他们拥有我们从未见过的武器......在一段仓促的战斗以后，我们遭到了屠戮，最后维尔纳中尉决定向敌人投降。” 瑞克坚定不移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他没有继续与这名军士说话，只是在指挥频道中喊道：“所有人立即向我集结，紧盯你们的四周，把后背交给自己的战友。” 在这之后，瑞克才看向西德曼军士：“你们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看看你们周围的人就会知道那团紫色的光不正常。” “还有，你们把那些怪物叫做塔达林？” “是的，他们称呼自己为塔达林——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语音，但塔达林偶尔会使用英语。不，更像是他们自己把话语通过心灵感应能力传送到我们的脑海里。有时候他们也会发声说话，但我们弄不清楚没有嘴巴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这名因饥饿或是其他折磨而瘦得不成人形的机械军士说。 “被俘以后，塔达林把我们带到了他们的神庙中，关进石砌的牢笼中，只给我们必要的水和一些拜舍尔的水果充饥。”机械军士西德曼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长官们被一个个地带走了，他们被严刑拷打，加以审讯，直至死去......而我只是一个机械师，塔达林看重强者，对工匠与学者不屑一顾，这就是我得以活到现在的原因。” “后来，他们逼迫我们摄入地嗪，让我们放弃尊严，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食物互相争夺——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塔达林领主的嗜好。”他说。 “今天，他们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我们以为这是新的杀戮游戏，一直以来，他们都喜欢把抓到的人类通过飞船送到林场上，然后塔达林的猎手们就会立即展开猎杀游戏。” “......”瑞克消化着这些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对西德曼的态度也好了一些：“把应急口粮交给他们。” “赞美伟大的拜舍尔母亲，我们终于得救了。”西德曼军士露出笑容。 “救你的可不是什么拜舍尔母亲，革命军从来就不信仰什么神灵。”瑞克看向他：“拜舍尔母亲，那是什么？” “拜舍尔母亲就是拜舍尔的意志，她预言了你们的到来......我们全都听到了。”军士完全不觉得自己认知有任何的问题。 “你不对劲。”他说：“你......你们必须重新接受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审查。” 此时散落在丛林中的革命军各个部队开始向瑞克靠拢，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拜舍尔的自转速度比地球要快，天边逐渐堆积起几片红云。 拜舍尔是一个纯净的处女地，它的美丽在于它的纯净无暇和绿色丛林间的神秘遗迹。然而，当人类知道这之中充斥着可怕的异形生物时就再也没有人有闲情逸致来欣赏日落时的拜舍尔。 顶点小说 “他们就要来了。”这时，西德曼军士忽然对瑞克说。 “塔达林来了，他们人数众多。这是拜舍尔对我说的。” “真他妈的诡异。”瑞克盯着西德曼淡紫色的双眼，不明白是否应该把这归结于某种超能力。在瑞克的认知中，只有神棍或是疯子才会张口闭口地把预言挂在嘴边。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距离瑞克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约四百米）的地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数以百计的人在公共通讯频道里说话。 当瑞克抬起头来时，就如同他所看到的那样，大批棱角分明的黑色飞船从丛林的上空中掠过，这些黑色的飞船是杀戮美学与精美艺术品的完美结合，其上满是血色的棘刺与刀锋。 这些飞船向地面投射出一片由猩红色等离子光束组成的死亡之雨，大地都在这些光束中熊熊燃烧。一艘雄伟壮观的飞船从云端浮现，夕阳西下，天边的太阳正在坠落，如血的光芒令得其看起来越加的血腥与危险。 所有的人都心生绝望，这些塔达林拥有毁灭人类殖民地的能力，他们之所以一直等到现在，也许纯粹是因为觉得有趣。 当巨人踩死脚下的蚂蚁时，他也会觉得有趣。 就在这时，一艘长梭形的塔达林飞船从瑞克的头顶掠过，一名身披黑色铠甲与深红罩袍的塔达林星灵在灵能护盾的保护下自几百英尺高的空中从天而降，正落在瑞克与西尔德军士之间。 在这名塔达林星灵下落时，猩红色的灵能如同火焰一样在其周身燃烧，如同正在坠落的流星。 “我是塔达林的升格者，奈昂远征军的舰长，拜舍尔的领主。我们绝不允许你们玷污造物主之息，亵渎神灵。”这个塔达林一经落地，强大的灵能就将丛林中的树木推倒，将灌木连根拔起。 “我们狩猎强者，只有真正的战士才配与我公平决斗，其他的人上来只是来送死。” 塔达林领主的声音清晰地传达至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他的声音有如刀剑齐鸣，令人类士兵的脑中嗡嗡作响。 “灵能者？”瑞克的耳边满是各个革命军部队的汇报声，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很快就汇总至他的指挥官动力装甲中，数以千计的塔达林攻击机正在横扫革命军所处的丛林。 “或者你们也可以一起上，有嘴巴的原始生物。”塔达林领主抬起他高傲的头颅，后背尖锥型的灵能增幅器有如两柄平行的刀刃。 “这是我几百个公转循环来第一次见到有智慧的虫子……勉勉强强陪你玩玩小游戏，正好剔除我手下最弱的一批鲜血猎手。” “啊——啊——快点上吧，别让我渴血的利刃等急了。” 这名塔达林领主的意志直接通过灵能投映在瑞克等人的脑中，他即使不说英语人类也能明白他所要表达的含义。 瑞克没有回答他，只是握紧手里的高斯步枪：“第一营的所有人都跟随我留下，其他人想着来时的方向撤退，只要走出丛林，找到停在外面的汽车就立刻往回开。” “西尔德军士，带着其他被俘的人跟着我的人撤退，不要回头。” “塔达林领主——”瑞克看向对面的塔达林星灵说。 “既然你们瞧不起弱者，那就让他们离开。” “虫子哪怕活再久也只是虫子，斯雷恩的若虫只活过春夏，蜉蝣朝生暮死。”塔达林领主嘲讽说。 瑞克咬紧牙关，正要说什么时，忽然听到了来自头顶的轰鸣声，当他与塔达林星灵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时，此刻天色渐暗，他们都能够看到几艘锤头型的战列巡洋舰自大气层中降落时所发出的璀璨光芒。 213 杜克必须证明他的忠诚 “真是捅了虫子窝了。” “你们不会以为这些废铜烂铁能做出什么比一头栽在地上更了不得的事情吧？”这名高傲的塔达林领主本可以花些时间结果掉瑞克·基德与他的战士们，但他显然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如何表达他对人类的鄙夷身上。 “在你们看来，那已经是艘战舰，但它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只是一只随时都可以拍死的、嗡嗡叫的虫子。” 披坚执锐的塔达林领主盯着瑞克的眼睛，他披覆着黑红色铠甲的身躯在一瞬间被转化为分子状态传送至塔达林战舰上，在人类的眼里其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消失的。 “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瑞克·基德。” 同一时间，正在丛林上空盘旋的塔达林航母拦截机和搭载着等离子光炮的小型无人飞船就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向上爬升，轻盈得就好像是被风托起的羽毛。 紧接着，那艘恢宏绝伦的塔达林航母优雅与进攻性并存的修长舰体就从人类的视野中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拜舍尔已经被晚霞染红的天空中，海量的人类登陆艇、运输机和战斗机自那几艘战列巡洋舰内部驶出，飞船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醒目。 畅想中文网 “这里是克哈革命军旗舰休伯利安号，我是吉姆·雷诺。”瑞克的通讯频道里响起了雷诺的声音，这让他感觉分外的亲切。 “你帮了大忙，吉姆。”瑞克知道雷诺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但还是这么说到：“真不敢相信没有你们，这三百多万人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拜舍尔的黑夜已经悄然降临，葱茏的丛林顿时失去了色彩，在星光的照耀下，千奇百怪的发光植物开始苏醒。 “长官，敌人撤退了......我们该继续撤退吗？”瑞克下属的一位军官在军官指挥频道里询问说。 仿佛在一霎那间，塔达林就如同他来时的速度一样消失不见，他们的地面部队很快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而瑞克和他的部下都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感，他们都开始为己方的舰队而感到骄傲。 瑞克打开了自己动力装甲前胸的探照灯，左右环视：“原地待命，发射信号弹。” 随着瑞克一声令下，几发火红色的信号弹摇曳着升起，照亮了夜空。 在等待增援部队抵达时，瑞克找到了那群双眼散发着紫光的被俘士兵和西尔德军士，命令他们待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 期间西尔德军士又反反复复地提及了拜舍尔的预言，这让瑞克感到不悦。除了有些神神叨叨以外西尔德没有表露出其他的问题，精神以及自我认知方面都非常的正常。 而瑞克并不清楚是所有星球上的地嗪会导致这种情况，还是只有拜舍尔星球上的会这样。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时间里瑞克都在紧张地等待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等待着一场惨烈的苦战，但直到数十架革命军运输机和穿梭机降落在丛林中，塔达林的战舰和地面部队都没有再出现。 他本来以为这名塔达林领主一放出狠话来，赶来增援的革命军舰队与塔达林舰队就会立即在拜舍尔的同步轨道上大打出手。 结果他就这么轻易地逃跑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会让这种言语间透露着傲慢的生物灰溜溜地逃离，那就是他们在拜舍尔的力量远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强大。 瑞克忽然想起了那名塔达林领主的称呼，他只是一个远征军的舰长，那么拜舍尔甚至可能并不是这个种族的殖民地，仅仅是有几艘塔达林的战舰或者一支军队停留在这里而已。 “喂，你们的指挥官是谁？”此时正有几架银白色涂装的革命军运输船停在瑞克的周围，飞船发动机掀起的强风吹倒了丛林中的灌木与盛开着粉红花朵的兰科植物。 一队身着白色动力装甲，肩膀上漆有金色鹰徽的士兵鱼贯而下，领头的指挥官正在打开他镀有银白镀层的头盔面罩，迈着他极具特色，透露着耀武扬威的步伐走向瑞克。 这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姿态立即让瑞克想起了一个不讨人喜欢的角色——联邦海军阿尔法中队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 在看到阿尔法中队的同时瑞克的部下就举起了手里的高斯步枪，见此情景杜克立即出声说：“别开枪，自己人。我们是克哈革命军的阿尔法中队，我是埃德蒙·杜克准将。” 杜克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胸口的蒙斯克金狼标志，高声强调自己的身份：“瞧瞧这个，我可是革命军。我们大老远地从几千光年以外赶过来对付外星怪物，光在飞船上就足足待了两个月，这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可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瑞克一度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但杜克张扬的语气和他那标志性的尖棱形头颅实在是太具特色。 瑞克早在一年以前就离开了克哈，对于最近革命军在玛·萨拉所取得的胜利一无所知，也并不清楚杜克在被俘以后转而效忠于奥古斯都。 “你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我疯了，这简直比我听到塔桑尼斯联邦议会集体辞职还要不可思议，又或者你是杜克可悲的孪生兄弟。” “我是瑞克·基德，陆战队少将。”他言不由衷地说：“不管怎么说，见到你真让我感到高兴。” “敌人在哪儿，我说的是那些隐形的怪物。在高空轨道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他们闪闪发光的飞船，我们的船只是对他们开了几炮他们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逃走了——要我说，我们根本犯不着跑上那么远来对付他们，干掉塔桑尼斯的那些创世家族才是重中之重。”身着白色指挥官动力装甲的埃德蒙·杜克带领着十几名阿尔法中队的精英卫队成员走近瑞克。 杜克看着地面上被塔达林战士切成几块的革命军士兵，挑了挑眉头，但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惧意：“医疗兵！这儿有重伤员。” 尽管浑身上下都是一身的臭毛病，但杜克的确拥有着某种常人不具备的特质，那就是年纪虽已经超过了四十岁，他依然具备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和过于饱满的自信。 不管是凯莫瑞安人、革命军还是异形生物，杜克总是扛起枪就冲了上去。 如果指挥官想要让杜克发挥他的作用，那么就该让他和他的部队作为刀锋的尖端，而不是奢求杜克将军冲锋陷阵的时候会动脑子。 “他们已经死了......敌人总是习惯于一击致命。”瑞克叹息说。 “那么，我想我们有一批遗体需要收殓......把这些叛——战士都带走，海军从不会丢下战友的尸体。”杜克观察着死者的伤势，这时就连他也不敢轻视造成这些巨大创伤的敌人。 “看起来敌人已经撤退了。”瑞克摇摇头说。 “真是扫兴，我敢说任何的异形生物只要吃上一颗炮弹就会落荒而逃。”即使是已经开始重视这些外星人，杜克嘴上可不会服软：“很好，打外星人这种事情我最在行，可是他们不敢面对赫赫有名的阿尔法中队。” “哦，我记得你，本内特家的小儿子。在图拉西斯Ⅱ号的时候我本来应该认出来你的，可谁叫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十几年以前。”在知道敌人已经撤退以后，杜克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总不至于去责怪瑞克没有拖住敌人。 杜克家族与瑞克所在的本内特家族有一些渊源，作为塔桑尼斯中最有影响力的家族之一，他们的家族成员彼此之间都相当熟悉。 “我记得你的姐姐可是一位难得的塔桑尼斯美人，跟他一比你就是个丑小鸭了。”杜克从不去关心其他人的感受，他的讨人厌之处就在于他总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该讲情面的时候又表现得异乎寻常的残忍，不近人情。 “你说得没有错，我的姐姐是非常优秀的人，而我毕竟只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无能之辈。”瑞克在提起自己的家人时总是会显得会很丧，但他并不会因此与杜克置气。 “我已经与过去一刀两断……更让我惊讶的是你，杜克，要不是我知道来的是休伯利安号，那我几乎以为来帮我们的是联邦的人了。” “弃暗投明。”杜克显然不想对他加入革命军的原因多加赘述：“简而言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荣辱与共。只有扳倒联邦，我们才能在新政府中博得一席之地。为了这，我不介意打烂联邦议员们的嘴。” “抱歉，是你而不是我们。”瑞克摇了摇头说：“我投身革命可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或者是其他什么崇高的目标，只是因为奥古斯都·蒙斯克是革命军的领袖。” “你用不着那么着急地表示忠诚，我可不信有人会不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杜克则对瑞克的说法嗤之以鼻。 “也许有人会不喜欢钞票或者是漂亮的女人，但没人能拒绝权利。” “直觉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但总有一些人是例外。”瑞克回答说。 “哈哈——是基德那家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亲自带着人上战场。”这时，泰凯斯嘎嘎大笑着从另一艘刚刚停稳的运输船上走了下来。 “瞧瞧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只当他是奥古斯都的一条狗。”杜克一看到泰凯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几乎与奥古斯都手下的每一名将领关系都不好。 这不是杜克对革命军的将领怀有某种偏见，实际上他看不上任何一个同行，他出名的坏脾气和糟糕透顶的人缘比历史上杜克家族的任何一名将军都要差得多。 当然，杜克家族的每一任将军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奇葩性格，有人喜欢在喝醉以后裸奔，有人一生气就会趴到地上啃羊毛地毯。 然而跟随着泰凯斯而来的就是身着红色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他的身边围满了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与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莎拉·凯瑞甘。 “基德，一收到你们的消息我们就来了。”奥古斯都走向瑞克时打开了自己的头盔，他标志性的灰发灰眸和令人安心的微笑几乎让刚刚死里逃生的革命军士兵们哭出来。 “移民地的情况怎么样？”奥古斯都问他。 “大多数人都还活着。”瑞克回答说：“袭击我们的敌人称自己为塔达林。” “塔达林？果然是他们。”奥古斯都眉头紧锁，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不用担心，他们的数量可能并不多，我们在同步轨道上只探测到了两艘塔达林战舰，只要他们的战舰数量再多上那么几艘，塔达林就不至于落荒而逃。”他接着说。 “现在我们的家底可要阔绰得多。”泰凯斯走上前来。 “我们的舰队有十八艘战列巡洋舰，几乎相当于联邦海军中队——其中有不少的战舰还是阿尔法中队送的，这就要感谢我们的老朋友杜克上校了，他连续给我们送了两次。” “是杜克准将。”杜克在军衔方面有着表现得非常地执着。 “......这些外星人杀死了我们不计其数的同胞，这个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奥古斯都正站在几十名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之间，装甲的探照灯将他的面庞照得通亮。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他们都找出来。”这时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其身边的凯瑞甘和法拉第等人也在录下奥古斯都的话并传回舰队。 “不管是异虫还是塔达林星灵，”奥古斯都第一次说出了星灵（protoss）这个词：“只要是能被杀死的生物就不足以让我们感到畏惧，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让我来对付这些塔达林星灵。”杜克站了出来，急切地想要表明自己的忠诚。他知道奥古斯都在莫瑞亚招募了不少雇佣兵，生怕那些人来跟自己争功劳。 加入革命军才不过几个月，杜克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奥古斯都怀疑自己，异常地缺乏安全感。 杜克手下的阿尔法中队拥有两万多名再社会化士兵，他们无疑是最勇敢的战士，绝不会心生畏惧。 “就由我来打头阵。”杜克对奥古斯都说。 214 异族战争 拜舍尔的克哈移民者度过了一个惊魂未定的夜晚，塔达林星灵的猎手们仍然隐藏在茂密葱茏的丛林中，窥视着灯火中的移民营地和在革命军工程团手中拔地而起的军营与指挥中心。运输船和登陆艇的照亮了半个夜空，引擎的轰鸣声彻夜未息。 一夜之间就有超过十二万民革命军陆战队师、阿尔法中队空降师与凯莫瑞安铁锤安保公司雇佣兵在拜舍尔登陆，身着各色动力装甲的士兵挤满了临时的航空港。 奥古斯特移民地，这个为纪念奥古斯都·蒙斯克祖父而命名的大型聚集地彻夜灯火通明，大批大批满载弹药和补给品的货运箱堆满了调度中心和移民地广场，重炮和战车由一艘艘APOD-42重型运输机投送至地表，众多身披装甲的士兵、机械师和工程师使得整个登陆点都沸腾起来。 当太阳在黎明时再次升起，整夜喧嚣的奥古斯特移民地终于平息了下来，整装待发的人类革命军士兵已经在移民地广场以及之外使用大型挖掘机推出的空地上集合，以营连为单位列着整齐的方阵。 在莫瑞亚扩充军备以后，革命军的装备已经实现了新一轮的更新换代，克哈裔的十多万嫡系部队，包括亡者之港裔的一个五万人军团和玛·萨拉裔的四个师都换装了动力装甲，其中主要是联邦的C撕裂者装甲以及尤摩杨合众国援助的几万套CMC仿制款装甲。 除给各个步兵师增设一至两个榴弹炮炮兵营与一个满编的克拉肯Ⅰ磁轨炮炮兵营以增强火力外，奥古斯都还给每支部队都分配了数目众多的凯莫瑞安履带式装甲运兵车、推土机改重战车、轻型侦察车以及功能多样的厢式军刀指挥车，这使得革命军的地面部队可以在地形复杂的异星战场上高效地运动。 在单兵重武器方面，由于革命军在莫瑞亚的军工厂里获得了大量廉价的武器，每一名革命军士兵都携带有电磁手雷与榴弹，革命军的每个连都配备有两个十人的火力支援小队，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包括重型机枪、单兵火箭弹、火焰喷射器、水手长重巡狙击枪与针对星灵的EMP干扰弹。 两个多月的超时空航行中，奥古斯都与他手下的将军和参谋官们并不是整日都在船舱里消磨时光的，他们以塔达林星灵作为假想敌指定了相应的作战计划并命令科学站与物理实验室进行反星灵武器的研究。 此时此刻，奥古斯都正在奥古斯特指挥中心指挥部塔楼里看着一张涵盖着七个主要移民地以及几十个中小型移民地的全息投影三维地图，在这个地图上可以看到成百上千个被标记的塔达林星灵圣坛，几乎每一座圣坛都建在地嗪气泉上。 “我们认为......这些围绕着地嗪建造的圣坛一定是塔达林的据点，又或者这些地嗪对他们有着重要的价值或者是文化上的含义。”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法拉第下士正在阅读侦察机传回的报告。 指挥部里现在只有他的副官与几名，而其他的革命军将军都正在自己的部队中等待奥古斯都的命令。 克哈贵族子嗣龙德斯泰因少将领导着一个克哈裔军团，该军团主要由克哈Ⅳ斯蒂尔灵、列克星敦与里登海姆的士兵组成，拥有两个军和三个机械化师共计四万人。这是革命军的中坚力量，多跟随着奥古斯都的元帅指挥部。 被联邦称为红魔哈克的哈纳克·汉克则领导着一支全员由火蝠和瓦斯燃油喷火兵组建的两个旅，他们全部由科普卢星区最热衷于烧烤的士兵组成，纹在哈纳克身上的天堂之魔文身就成了这支部队的徽章，一个身处于红色烈焰的天堂恶魔。 这个徽章现在看来多有些不详的涵义，可以被解读为他们生于烈焰也将葬生于烈焰。 泰凯斯·芬利中校继续领导着他的两个斯蒂尔灵猎狼者，这支精锐的部队多被派遣至最危险的战场或是防线最薄弱的地方。 雷诺的游骑兵在进一步重组以后拥有接近八千名精锐士兵，他们的任务是搭载秃鹫车与战车进行高速机动并为友军提供支援或是迂回至战场之间，从敌人的侧翼或是后背发起进攻。 亡者之港的军团则留在舰队中作为后背力量，他们分散在各个战舰之上作为见习水手和普通水兵维持着战舰中的正常运转。而被奥古斯都寄予厚望的米拉·汉作为亡者之港军团的指挥官距离走马上任还是为时过早，无论是资历还是经验都不足以服众。 杜克的阿尔法中队有超过两万人在拜舍尔登陆。阿尔法中队依旧在使用他们过去的徽章，只是增添了蒙斯克家族的狼首，表示这支部队直接效忠于奥古斯都本人。他们之中除军官以外都是再社会士兵，而奥古斯都暂时也不想再扩编阿尔法军团。 奥古斯都的老上司霍瑞斯·沃菲尔德中将则领导着原第33地面突击师的联邦部队以及以此为基础建立的一个革命军军团约五万人，这之中拥有四千多名前再社会化士兵，其余的则都是从克哈工业城市与矿井中征召的士兵。 沃菲尔德的部队是革命军中参加此次拜舍尔战争的主力军团，杜克的阿尔法中队与雇佣兵则作为先头部队，哈纳克、雷诺以及泰凯斯部的任务是配合其进行作战。 “这些地嗪圣坛对塔达林而言至关重要，我们的目的在于夺取而非摧毁它们。这样，为了保护他们的圣坛塔达林就不得不现身。”奥古斯都点了点头说。 “我们的探测器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座塔达林的城市，从塔达林星灵表现出来的科技水准来看，我认为他们的建筑物很可能就处在隐形力场中，又或者塔达林其实是像人类中的星际海盗一样把战舰作为家园。”已经被奥古斯都任命为新任副官的莎拉·凯瑞甘说。 “我们无法确认他们到底在拜舍尔的哪个位置。” “你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奥古斯都点头说：“如果塔达林对远征军的认知与我们的没有什么差别，那么拜舍尔的很可能并不是一支完整的塔达林军队。” “只要我们占领那些地嗪气泉和圣坛，塔达林就会像发了疯一样的冲向我们。”奥古斯都紧接着开始下达命令：“相信我，那无疑是骑在这些塔达林的头上拉屎，特别是这么做的还是被他们瞧不起的人类。” 在地图上，各个地嗪圣坛被智能电脑以数字标记为各个点，而各个革命军军团的位置则以旗帜的形式表现在地图上。 “命令杜克准将和沃菲尔德中将做好进攻准备，这场战役将在预定的时间开始。”奥古斯都看着手上的机械表，现在表上的指针正停在7:10分上。 “所有部队必须要在7:15以前进入预定位置，用炮弹和火焰喷射器推进，不要在意是否破坏了拜舍尔的环境，我们不在乎任何的污染。”他说。 “你见过那个塔达林星灵的尸体了？”在等待命令正在被执行的报告时，奥古斯都看向凯瑞甘。还是像往日一样，这名精干的特工在作战期间只会将自己的火红色长发束成简单的单马尾。 “是的，就如同我们的生物学家说的那样，这是一种拥有强大灵能的生物，他们的灵能与人类的灵能本质上应该是同一种东西，但是构成却完全不同。”凯瑞甘嗯了一声。 “塔达林星灵的灵能——总是让我感到不安和恐惧。”她说：“结合目前的信息来看，塔达林会使用他们的护腕凝聚出由灵能构成的利刃，以此作为攻击手段。” “这种灵能利刃几乎可以斩开任何人类已知的材料......削铁如妮，无坚不摧。” “这我所知的单分子光剑类似，那么，我们的灵能者是否可以使用类似的工具凝聚出灵能利刃。”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好似散发着光芒。 “当然，我更关心的是我们是否能够复刻塔达林星灵的灵能护盾。” “斯旺怎么说？”他问凯瑞甘说。 “这跟我们人类的是不一样的，别着急......小姑娘，你打断了我的思路......真是一件坏事。”凯瑞甘摊了摊手说：“接着他就把我撂在一边专心研究那个塔达林星灵的装甲了，说着要把图纸研究出来。” “我不认为他很可能成功，除非我们捉到几个塔达林的工程师。”奥古斯都说。 西红柿小说 “斯旺的副手维克托·卡琴斯基先生倒是跟我聊了一会儿。”凯瑞甘说：“他认为塔达林的科技是建立在我们根本不可能弄明白的技术之上，星灵与人类的差距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我们与猴子的差距。” “就是猴子也有一嘴利牙，塔达林星灵不也在使用刀刃吗？”奥古斯都正说着，他在指挥部的通讯设备中听到了沃菲尔德中将的声音。 “沃菲尔德部即将发起攻击，现在是7:13。” “我是杜克，阿尔法中队已经就位，我们很快就能削下塔达林星灵的尖脑袋。” “雷诺在此。” 在指挥部的全息投影屏幕上，由各个指挥车以及航空飞行器传回的画面显示地面上的人类军队已经抵达了预定攻击位置。 预订打击点有五座距离较近的地嗪圣坛，大量的紫色气体正在地面的裂口中涌出，浓郁的紫色气体甚至遮蔽了天空，地嗪所笼罩的那一片丛林植被稀疏，灌木与树木枝叶蔫蔫，显然地嗪对于地表植物而言是有害的。 一队由APOD运输机改装的轰炸机正在掠过地嗪圣坛的上空，这支轰炸机编队由超过四十五艘轰炸机组成，正在向地面投送强效的枯草剂，使得茂密的丛林开始迅速地枯萎，翠绿葱茏的丛林渐渐的染上了一层枯黄的色彩。 该强效除草剂主要用于在地形复杂的植被环境中清出一片空地，而即使其会被其污染的土地产生几乎永久性的伤害。在凯联战争后期，无论是凯莫瑞安联合体和泰伦联邦都不再顾忌对环境的破坏。 杜克的阿尔法中队走在最前方，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火蝠和仅背负燃油灌和喷火器的喷火兵在前，超过两万名阿尔法中队士兵分布在十几平方英里的土地上。 在后方，沃菲尔德的炮兵部队已经开始开火，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顾忌那些塔达林的星灵圣坛，重炮轰鸣，那些古老的外星造物立即淹没在一片炮火之中。地嗪气泉遭到了狂轰滥炸，其贴近于高能瓦斯燃料的成分使得其很快就燃烧起来，塔达林的圣坛转瞬间就陷入一片火海。 “这些可都是文物啊。”奥古斯都不无遗憾地说：“要是卖个尤摩杨人，大概会值不少钱。” “塔达林星灵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凯瑞甘看着主屏幕说。 “你太心急了。”奥古斯都正说着，一艘悬停与空中的革命军侦察机拍摄到了下方塔达林地面部队的身影。 几千名塔达林星灵战士忽然自阿尔法中队的右翼和左翼出现，他们从亚折跃力场中现身，在正在枯萎的丛林中灵活而敏捷，塔达林星灵战士强健有力的腿部使得他们能够以远超人类的奔跑速度前进。 这些塔达林星灵的战士都身着深黑色的铠甲，披覆着血一样鲜红的披风或是罩袍，他们的铠甲满是荆棘一样的尖刺和竖直的刀锋，铠甲上使用巨型生物的尖牙利爪作为装饰，有的塔达林身上还悬挂着革命军士兵的头盔作为炫耀的战利品。 塔达林星灵战士的铠甲和头盔的样式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他们带着尖顶的圆锥形头盔，有的手臂处有着两道猩红色的灵能利刃，有的则握着长柄的双刃反曲镰刀或是猩红色的水晶长矛。 在这些塔达林星灵战士之间是有着两对机械足的巨大蜘蛛型机甲，机甲拥有着其扁平的圆盘形躯体和长长的机械足，正以威力惊人的相位干扰光炮织出一道密集的猩红弹幕。 那些正悬浮于地表几英尺上的塔达林无疑是这支部队的领袖，他们的周身环绕着浓郁的猩红色光雾，身边有着众多仅披着几块破布、衣不遮体的塔达林星灵，看上去就像是其他塔达林的奴仆。 215 斯旺的新研究 从塔达林地面部队在亚折跃力场中现身到阿尔法中队开火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不会比一名陆战队员拔枪上膛或是塔达林战士点燃灵能利刃的时间更久。 拜舍尔正在枯萎的丛林和死去的树木间成为了人类与塔达林星灵的战场，阿尔法中队步兵手中的电磁枪和磁钉枪哒哒作响，最前方的火蝠使用等离子喷火器在战线的最前方释放出灼热的烟墙。 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与展开支架的弧光坦克位于阿尔法中队的战线之中，处于战斗营与战斗营之间为他们的步兵战友提供火力支援。 而塔达林的战士则在枪林弹雨中前进，他们内衬软垫的强化机械胫甲使得这些狂暴的星灵战士能够以幻影的速度发起冲锋，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入敌阵。 埃德蒙·杜克的阿尔法中队2万多名士兵部署在约15英里宽的阵线上，他们的身后即是十几个炮兵营与凯莫瑞安铁锤安保公司的六千多名精锐雇佣兵。 与阿尔法中队亮白色的动力装甲与金色的雄鹰徽章相比，铁锤安保公司的装甲配色就要低调得多，主要以黑色为主色调，辅以银灰的直角线条。 这些雇佣兵都签署过保密条约，承诺过在五年时间内不会说出他们在今日的所见所闻。但即使是这样，科普卢星区之外存在外星文明的消息早晚会不胫而走，即使是最见多识广人也不免对神秘的外星文明感到好奇——特别是对方对人类怀有恶意的时候。 实际上，泰伦联邦政府以及其他的人类政府发现并命名这些外星种族的时间远比公众所知道的2497年要早得多。 革命军的炮兵在第一次校准以后向着最初报告中塔达林部队出现的位置开炮，密集的炮火立即覆盖了在阿尔法中队目前几平方英里的区域，由泥土、枯萎植物与弹片构成的巨大泥柱从地面上升起，地皮都被掀开了一层。 然而等到炮兵指挥官正准备进行第二轮炮击时，他已然得到了塔达林星灵已经与阿尔法步兵短兵相接的报告，炮兵部队转而瞄准塔达林的远程部队以避免误伤。 塔达林战士从炮火掀起的浓烟中现身，距离正在射击的阿尔法中队士兵更近了。如此密集的炮火足以撕碎人类士兵的动力装甲，毁灭任何一支已知的人类地面部队，而星灵的部队看上去却没有多少伤亡，甚至是毫发无损。 他们身上的等离子护盾还闪烁着森冷的幽光，在拜舍尔细碎的阳光下有如坚冰。星灵的作战方式与惯于使用枪炮的人类有所不同，他们几乎不使用有弹道的动能武器，更倾向于光束类的灵能武器。 即使如此，星灵的战士依旧秉承着部落时代的传统，依然在使用刀与长矛作战，只不过把石器武器换成了灵能之刃。或许他们认为刀剑之间的近身厮杀更能够体现战士的价值，但那并不意味着星灵尤其是他们残忍成性的分支塔达林星灵不会使用强大的火力毁灭他们的敌人。 在塔达林战线的后方，近千架塔达林龙骑士驾驶着扁平的四足装甲在弹坑中像是深海巨蟹一样前进，他们长而多关节的机械腿在炮弹轰出的横坑和沟壑中如履平地。 龙骑士抛射的相位碎裂炮的猩红色能量炮弹只要落在阿尔法中队的阵线中间，无论是陆战队员还是身着更厚重装甲的火蝠就立即融化了，或是像是被击碎的果冻一样裂开。 这些威力惊人的步行机甲来自于塔达林星灵远在星灵起源星球艾尔的近亲，龙骑士本是为了那些因伤致残而想要继续作战的星灵战士准备。 塔达林星灵在以某种不义的手段自他们的同族那里获得龙骑士机甲以后直接将在拉克希尔决斗仪式中落败的战士残躯甚至是大脑丢进营养液中，使得这些落败者永远地成为这些冰冷机甲的一部分。 而塔达林战士奔跑时矫健得就好像是强壮的跳羚，坚不可摧的等离子护盾将所有的子弹、破弹片甚至是激光都阻挡在外，他们的灵能刀锋拖着猩红色的弧光，好像是跳跃的火焰。 手持猩红色血刃的塔达林战士顶着阿尔法中队的密集的火力跃入敌阵，眨眼间人类的战线中就血肉横飞，塔达林星灵的灵能利刃只需挥舞几下就能切开动力装甲。 炮火轰鸣，刀光剑影。 而这时就连塔达林星灵也惊讶于阿尔法中队仿佛永远都不会崩溃不会撤退的士气，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士兵就算战斗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崩溃，他们的作战意识几乎等同于机器人。永不后撤，战斗至死。 塔达林的第一波冲锋给予了阿尔法中队巨大的伤亡，更不用提及那些身体悬浮于半空中的塔达林领袖能够使用他们强大的灵能释放出横扫战场的猩红色灵能链。 星灵使用灵能的方式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个体的灵能力量远超除莎拉·凯瑞甘以外的任何一名人类灵能者。而人类的灵能者全科普卢星区加起来也就在一千至一万之间，塔达林星灵的灵能者却遍地都是。如果是灵能潜质是一个物种高度进化的产物，那么星灵无疑已经进化至相当高的层次。 恐怖的灵能电弧能够轻而易举地撕开动力装甲，处于灵能链中心的人类士兵好像是烤箱中螃蟹一样被直接地烘干，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 然而杜克的阿尔法中队无疑是一支精锐，他们很快就顶住了星灵的冲锋并使用EMP武器与反灵能武器给予敌人重创。 塔达林的战士在面对人类战士时能够使用他们先进的等离子护盾科技与灵能利刃大杀四方，但他们的数量到底还是太少了，加上部署在后方的龙骑士部队，参战的塔达林星灵人数还不够五千人。 与此同时阿尔法中队后方的沃菲尔德陆战队军团增援并加强其侧翼的防线，雷诺的游骑兵则迂回至塔达林战线的左翼被给予后方的龙骑士部队极大的压迫感。 在革命军的狙击手射杀了一名塔达林星灵指挥官以后，塔达林的地面部队就开始撤退了，他们使用某种亚折跃技术召回了自己的部队，似乎这仅仅是塔达林的一次试探。 身处指挥中心中的奥古斯都正通过己方卫星与侦察机的监控器注视着这一切，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有着几十道不同的窗口显示着战场的画面。在指挥中心的控制台前有一堆人在说话，汇报着伤亡数字或者是舰队在同步轨道的一些数据。 阿尔法中队的损失相对惨重一些，但他们毕竟都是联邦的再社会化士兵，奥古斯都也就没有那么痛心，与此相比塔达林部队的损失则难以统计，他们的战士在战死或者重伤以后几乎不会留下任何尸体，只有很少的尸体会被发现。 奥古斯都想要活捉一名塔达林高阶升格者的愿望也就成为了奢望，星灵部署地面部队的方式远比人类要灵活快速得多，他们可以任意地选择开战的地点与撤退的时机。 此时奥古斯都更加确定拜舍尔的塔达林星灵并不多，在他的印象中，拜舍尔的塔达林只是塔达林远征军的一部分，而这支塔达林远征军本来就是一支远离塔达林母星斯雷恩的孤军。 而塔达林星灵撤退以后的几分钟里，奥古斯都就接到了阿尔法中队指挥官埃德蒙·杜克的通讯。 “阿尔法中队不负众望，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我们轻易地削平了塔达林星灵的尖脑袋，把他们烧成渣，轻松得就像是烧死一群蟑螂。”杜克头盔中的尖脑袋早已经没有头发的痕迹，那发亮的脑袋光可鉴人。 无论是在泰伦联邦还是革命军中，杜克的名声都不太好，泰凯斯、雷诺和哈纳克都把他称作阴险的毒蛇，而龙德斯泰因这样受过贵族式教育的贵族军官则文艺地把杜克称为被圈养在亚瑟王王庭中的尖头银背大猩猩，当然，他无疑是把奥古斯都比作地球时代的亚瑟王。 “杜克，我命令你继续推进，为我们的工程团提供掩护——我们不仅要埋掉塔达林的地嗪气泉，还要敲掉他们的圣坛。星灵的文物是全科普卢最值得收藏的东西，只要找到合适的买家，它也是相当值钱的。” 奥古斯都没有理会杜克沾沾自喜的吹嘘，联邦海军司令部中所有的将军都清楚，杜克上校的报告永远都只能信一半，就是击溃了一支凯莫瑞安的劳工辅助军小队，那也会变成阿尔法中队击退一整个撕裂者重装旅的大胜。 但目前看来，这仍然是一次胜利，塔达林如果有着能够击溃人类军队的势力，那他们就不会只是派出小猫两三只来挠痒痒，而是干净利落地摧毁人类所有的部队。 1200ksw.net 对于偏远的拜舍尔星球来说，塔达林不需要部署多少兵力，他们在这个宇宙中几乎遇不到什么其他的敌人。 “这听起来应该不难。”杜克说：“但我想如果我们想要清理掉这些塔达林尖脑袋所有的圣坛恐怕需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想要清除拜舍尔所有的尖脑袋可就更难了，他们拥有隐形立场，我们完全是在抓瞎。”他这么说着忽然脑袋又转向了另外的一边，好像是有什么人正在跟他说话。 “奥古斯都元帅，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个时候杜克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得意笑容，以近乎于邀功的口吻说。 “如果你再跟我卖关子，那么你永远都不会再得到什么勋章或是晋升。”奥古斯都知道杜克是个擅长于见风使舵的人。在联邦的时候杜克不怎么喜欢讨好自己的上司，因为背后又有创世家族杜克家族撑腰，但现在早已经不是过去。 “塔达林在撤退的时候留下了一些战士，我们在找到了几架被炮弹打烂的蜘蛛型机甲——我认为应该是叫这个。”杜克说：“在其中一架被打烂的机甲里我们找到了一个濒死的塔达林尖脑袋，如果我们能够救活他......” “安排专机把这个塔达林送到指挥中心来......直接送到战地医院。还有，把所有缴获的塔达林星灵装备也一并送过来。”奥古斯都立即说。接着，奥古斯都招来了旁边的凯瑞甘与法拉第下士。 “把斯旺跟卡琴斯基都叫过来，看看这些东西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帮助。”他说着就走向指挥中心指挥岛通往地面的直梯：“让丽莎·凯希迪准备一间手术室，安排我们最好的医生。” “是，元帅。”法拉第下士立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指挥中心外还是一幅寻常的戒严景像，奥古斯都的卫队往来巡视，指挥中心所在的铁格栅隔离墙外就是医院和军械库，所以站在空地上的奥古斯都很快就等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斯旺和他的助手。 “蒙斯克老大，我们来的不算晚吧，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急着找我们，这些天来我和我的人一直在跟机械和螺丝钉打交道。”斯旺身着橙灰色的吊带工作装，衣服上满是黑色的油污。 与此同时，一辆送奥古斯都去医院的指挥车已经停在了旁边。和往常一样，为奥古斯都本人开车的不是凯瑞甘就是法拉第下士。 “我需要你来处理一批塔达林星灵的武器。”奥古斯都轻轻一笑，让斯旺不要太紧张。 “我们上车，边走边说。” “针对那些星灵武器的研究怎么样了？”奥古斯都坐在指挥车的后座，他丝毫不介意与浑身油污的斯旺与卡琴斯基与自己坐在一起，而后者则显得有些拘谨。 斯旺是感触最大的人，一年前在梅茵霍夫的时候奥古斯都还只是一名少尉，手下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个人，如此已经是克哈叛军的最高领袖，手下十几万人。 即使是这样，奥古斯都与当年好像是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总让人觉得他肩上的担子是否过于的严重，以至于他愁眉不展的时候远甚于过去。 在奥古斯都的一生中，他失去的朋友和士兵从来都没有上一年那么多。 “进展约等于没有......我不喜欢吹牛……基本就是这样。”斯旺说：“还记得我们在玛·萨拉找到的那些虚空水晶们，为塔达林星灵武器供能的就是类似的东西，但是其中的能量更加狂暴。” “但我想，星灵的等离子护盾给了我一些启发，或许我们能够参照这改进休伯利安号和其他战舰的防御护盾——如果能弄到更多的塔达林星灵武器或是什么建筑，那么成果就会多得多。” 216 塔达林的大计划 SCT 2490.4.19 13:49. 拜舍尔革命军指挥中心医院监护室。 正穿着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跨进监护室的时，装甲中的伺服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CMC动力装甲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他穿过门时都不得不弯下腰。 留着姜黄色波浪长发的医院管理者丽莎·凯希迪正与几名医生等待着奥古斯都，他们的身边正站着两名革命军幽灵特工。后者表情凝重，气氛严肃。 革命军的幽灵特工只有二十多人，其中七人来自于维克托Ⅴ号联邦科研基地，其余的则是阿尔法中队的幽灵特工。在这些阿尔法中队幽灵特工的灵能抑制器被摘除并恢复过去的记忆以后，因对联邦政府与幽灵学院的仇恨，他们转而为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效力。 因幽灵计划，几乎泰伦联邦现役的所有幽灵特工都在3~5岁的阶段经历过与原生家庭的分离，接下来等待这些孩子的就是残酷的训练，他们被训练成强大的人类战士，并学习如何掌控其体内灵能的方法。 奥古斯都非常重视这些幽灵特工，换句话来说，他执着于收集灵能者。 在奥古斯都走进去以后，他身后的凯瑞甘与斯旺等人才跨门而入，因为跟随的近卫士兵人数太多，更多的人不得不站在门外。 “这名塔达林星灵伤得很严重，与其说是我们的武器造成了那些对人类而言足以致命的伤口，倒不如说是在很久以前遭受的创伤。”丽莎与奥古斯都身后的凯瑞甘对视了一眼，说。 “很难想象宇宙中有什么样的人能给这样科技高度发达的种族带来这种创伤，如果是那样的话，人类的敌人很可能将要再多上一个。但从对伤口的分析来看，给予他这种伤口的正是他的同胞。” “那一定是一场噩梦。”奥古斯都看向躺在白色纺织品床单上的塔达林星灵。 而奥古斯都可以确认，在战场上出现的塔达林蜘蛛型机甲无疑是星灵的龙骑士步行机甲，而他面前就是一名塔达林星灵的龙骑士机甲驾驶员。 这名塔达林星灵全身赤裸着躺在病床上，身上仅仅盖着一条丝绸被单。他几乎不成人形，右腿被某种武器齐根切断，同一侧的手臂也遭受了同样的创伤，皮肤上布满伤痕，但即使是这样其脸上的眼眶里依然辐射着猩红色的光芒，好像是其中蕴藏着两颗红色的恒星。 那不是人类由眼白和瞳孔构成的眼睛，而是散发纯粹光芒的光点，当星灵的情绪变得不稳定时他们的眼睛就会好像是流动的水一样波荡。 “塔达林星灵，我是这些人类的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奥古斯都看向病船上的塔达林星灵。 然而奥古斯都并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回应，那名塔达林星灵一直在用它仿佛红色星辰一样双眼注视着奥古斯都，但始终保持沉默。 “他拒绝与人类沟通——但是从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塔达林星灵能够直接在‘意识层面’与人类进行沟通，无视语言上的沟壑。”丽莎对奥古斯都说。 “那他是否也能够听懂我说的话。”奥古斯都看向丽莎。 “目前还不清楚塔达林是否能够轻易地掌握我们的语言，但至少他们能够读懂你的思想。”丽莎点了点头回答说：“就跟我们的灵能者一样，他们能够轻易地洞悉其他生物的思维。” “你不知道正摆在你面前的是怎样的机遇，塔达林。”奥古斯都转向那名塔达林星灵，走近了一些，而他的护卫们则时刻紧盯着那名塔达林星灵，没人能保证一名身体残缺的塔达林星灵无法使用他的灵能攻击敌人。 尽管目前看来，塔达林星灵的灵能者也是有强有弱的，只有那些最强大的塔达林才能释放堪比魔法攻击的灵能攻击。 “你能在我的手中实现你的复仇，想象一下那个害你落到这个地步的塔达林星灵，还有那些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同胞。”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知道，与他们自诩正统的艾尔星灵同胞不同，塔达林是一个以胜者为王的种族，在同族之间的殊死厮杀与阴谋诡计之中，强者将获得地位与权利，而败者一无所有。 每一名塔达林都是强大的战士，因为最弱者都会被淘汰，就类似于地球时代的斯巴达人，而塔达林与塔达林之间就是雄狮与雄狮的关系。 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即使是在现在也依然在遵循着奴隶制度，他们对同族与敌人同样残忍。 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塔达林星灵的头转动了一下，仿佛是有所触动。 “蒙斯克元帅，我和我的助手们已经得到了塔达林星灵的两台蜘蛛型机甲。”在持续了几秒钟的沉默以后，斯旺的助手维克托·卡琴斯基说。 “我们发现，这种蜘蛛型机甲的驾驶舱里注满了维生的营养液，其中的驾驶员通过神经接驳装置与相连机甲直接相连——这种技术简直闻所未闻。”他继续说：“得益于这种技术，驾驶员与机甲几乎是一体的，那些机械足就像是他们的四肢一样的灵活自如，仿佛机械就是其本身。” “但这些机甲的驾驶舱都被封死了，换句话说，就是塔达林星灵的工程师以粗暴原始的方式焊死了舱门。一旦驾驶员坐进去，他这一辈子很可能就再也没有了出来的机会。” “真残忍。”凯瑞甘又说了一句。 “但也许吉米会喜欢这种东西，他恨不得和他的秃鹫车融为一体。”奥古斯都只是耸了耸肩，意在嘲讽这名塔达林星灵。 “够了，你们可没有资格对造物主的神选者塔达林评头论足。”终于，那名塔达林星灵说话了，他的声音准确地传到了在场每一名人类的脑海里。 也许这个塔达林在他最强大的时期习惯于盛气凌人，但在与一名挑战者的战斗中落败以后他已经失去傲慢的资格，他所有的自信与地位都一起被夺走了。 “就凭你们的那些原始落后的工具，怎么帮我复仇？”塔达林星灵的眼里现在只有奥古斯都。 “人类的祖先踏足星际之时我就已经是最强大的塔达林战士，你们的文明在我们的眼里还如同婴儿一样幼稚，我们飞船的核心之火照耀群星时，人类还在地面上玩泥巴，摆弄简单的工具，用树枝做弹弓。” “你对塔达林的了解远胜过你的同族......我无法理解。”他盯着奥古斯都说。 “即使是长生种也没办法博古通今。”奥古斯都回答说：“人类在科普卢星区乃至银河中都太过的年轻，但我们知道火焰的力量，相比你们，我们至少拥有你们嫉妒的牙齿和指甲——不谈及整个种族的差距，至少在拜舍尔，我们的军队比你们的要强得多。” “对于你而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认为一个被锁进动力装甲的塔达林星灵有任何的未来可言。”奥古斯都说：“我多费口舌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不认为你那些毫无情谊的同胞与残暴的统治者有任何值得你誓死效忠的价值。”他说。 “如果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拜舍尔塔达林的信息，比如地面上的城市位置或者是更多的相信。我可以保证，即使是你在你的族人那里为人唾弃，人类还是会奉你为座上宾。” “哦——以你那可怜的脑容量也许无法理解，人不会在乎蚂蚁是不是会把自己视作神明。”塔达林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奥古斯都只会在他认为应该的时候表露出自己的愤怒：“你以为我的耐心是无限的？告诉你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会怎么做，对于一名曾经杀害过我人民的异形种族抱有任何的仁慈之心。” “我会把你送进异形实验室，让我的灵能着用尽最残忍的手段获得你的秘密，直到你口吐真言，然后你会成为活体实验的载体。你的寿命还有多久，折磨就会有多久。” “......你说的没错。”塔达林星灵从奥古斯都的脑海了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自从被塞进那个该死的机甲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未来可言，我无法再加入拉克希尔仪式，失去了晋升成为升格者的资格。” “就是塔达林领主的奴隶都瞧不起龙骑士之中的塔达林，我们是底层中的底层。” “我知道几处哨站的位置。”塔达林星灵说：“但我不确定那里的战士是不是已经撤离了。” “卫兵，地图。”奥古斯都挥了挥手，走到病床旁，与那名塔达林星灵几乎只有一步之遥。 一名身披深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递上了一件全息投影投影仪，在士兵使用他套在铁片里的手指按下投影仪的启动按钮时，一颗绿色星球的全息投影影像顿时显现而出。 这些三维图像由停泊在同步轨道和近地轨道上的革命军舰队与无人侦察机扫描而成，能够精确到拜舍尔的每一片丛林和山石。 塔达林星灵看了拜舍尔行星的全息投影一眼，对他来说使用人类的仪器并不是什么难事，星灵同样有类似的装置，而且要先进得多。 他伸出仅存的那只手伸向由纯绿色全息投影光线构成的地图，全息投影立即伸展至覆盖半个监护室的大小，紧接着就在这名塔达林星灵的手指划动间不断缩小，直至定格在此刻拜舍尔星球的背光面，也就是奥古斯都所在半球还处在黑夜中的另一面。 “我只记得我去过的几个前哨站。”塔达林星灵说：“每一座造物主之息祭坛都是不同的——我应该还记得。” 塔达林星灵说着在展开的地图上标出了几个点，他甚至还用他带有尖锐指甲的手指标注了可能的驻军数量。 “拜舍尔的塔达林到底有多少人？”奥古斯都又问他说。 “大概有一万五千到两万人，我们有三艘航母和一百多艘运输船。”塔达林星灵在把全息投影投影仪重新还给那名士兵时说。 “比我预计还要少一些。”奥古斯都点点头，对身边的凯瑞甘说。 “告诉参谋部，我要在两个小时以后召开一场新的作战会议。” “像拜舍尔这样的星球，你们还有多少，像之前出现在拜舍尔的圆柱形战舰，你们还有多少艘？” “不计其数。”塔达林说：“我们的足迹遍及银河，斯雷恩的死亡舰队可以轻易地击败你们在拜舍尔星上空的破船。” “但据我所知，你们只是很小的一支舰队的一部分。”奥古斯都在他说完以后笑了笑。 “收起你们的高傲，因为这通常与无知与愚蠢挂钩。”他表现得就像是在蔑视塔达林的傲慢。 “告诉我，你们对人类了解多少？” “在人类的飞船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时，我们就关注着这个年轻的种族。”塔达林星灵说：“这样的种族在历史的长河中还有很多，有的灭亡于内战，有的消亡于星际时代以前。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们狡诈而贪婪，落后而愚昧。” “人类的星球距离我们的领地太远，斯雷恩的高阶领主我们禁止与人类接触，因为毁灭一个弱小的种族一定会招之我们可憎同胞艾尔星灵的注意。当然，我们并不是害怕他们，而是为了宏伟的计划。” “计划？”奥古斯都问：“什么计划。” “征服整个宇宙。”这名塔达林星灵极度自信地说，似乎认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的确相当的伟大——我还有一个问题。”奥古斯都点了点头，评价说。奥古斯都还有一个泰伦联邦要对付，可没有时间关心塔达林。 笔趣阁 “艾尔星灵是什么？” “我们远在艾尔行星上的同胞，他们总是追求华而不实的金色铠甲，虚伪又怯懦。”塔达林星灵说：“与之相比，萨古拉斯的奈拉齐姆星灵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因为隐身潜行是懦夫的行径。” “好了，我大概知道了。”奥古斯都又问。 “你知道艾尔的坐标吗？” “我不知道。”塔达林星灵紧接着又说：“尽管我们的祖先来自于艾尔，但那还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可能只有高阶领主才知道确切的坐标。” “你要知道艾尔的坐标做什么？艾尔星灵自以为他们藏的很好——那是一个秘密。” “我只是好奇。”奥古斯都说：“但你总该知道斯雷恩的坐标，或者，对于萨尔那加神器碎片你是否知道更多。” “如果你不知道，那就告诉我知道的人是谁。” 217 轰烂他们 SCT 2490.4.22 拜舍尔，另一面。 克哈移民登陆点的星球背面同样是一片翠色葱茏、生机勃勃的美丽世界，低海拔的盆地、平原与险峻的山脉都覆盖着茂盛的各种绿色植物，高山流水之间花团锦簇。 塔达林星灵数以百计的地嗪圣坛坐落于绿色的丛林与被子植物的花海中，古朴、庄严与宏伟并重，俨然罗马的万神殿或是古代神龛。铭刻着神秘文字、符号与壁画的宏伟立柱支撑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内拱穹顶，类似于贝壳纹路的花纹自穹顶的外壁上延伸，仿佛这本身就是大自然而非人力所能够达到的鬼斧神工。 超过50英尺（15米）高的圆柱形立柱砌于整块的石质墙体中，几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墙壁上没有门，只有几扇高而宽阔的六边形窗户，太阳的光芒能直接透过墙壁上的窗户照在内壁的壁龛中，照亮那些用于描绘神明的精美石雕。地嗪气泉中喷涌出的紫色烟雾从圣坛穹顶的正方形缺口处涌出，袅袅升起。 这些历史悠久的建筑物可能并不是在拜舍尔建造的，甚至不应出自于塔达林之手甚至是星灵这个种族，更像是久远时代以前的造物。 一处由稀疏丛林与低矮灌木覆盖的辽阔平原在枝叶繁茂的丛林中尤为显眼，十数座地嗪圣坛分布在一片狭窄的长方形土地上，从空中看去可以发现这些圣坛组成一个难以辨认的正六边形。受命赶来对付塔达林星灵的前联邦海军阿尔法中队的指挥官埃德蒙·杜克非常愿意将这里称为“汉迪·安德森的秃头”，用来嘲讽这名UNN宇宙新闻网主编与注资股东令人印象深刻的秃顶。 “我不由得怀疑那些尖脑袋是不是没有脑子，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进化出脑子，这里简直就像是丛林中的一块干巴巴的、泥土裸露的空地一样显扬，任何一名出色的指挥官都应该立即分辨出这里隐藏着一座塔达林的基地。” 杜克拿着可以辨识热源信号的高倍速望远镜站在一处坚实的山丘上，他那亮白色的指挥官CMC动力装甲在正午灼热的阳光下反射着闪耀的光芒。排成整齐三列纵队的阿尔法中队陆战队士兵正自杜克的左边走过，右边则是满载士兵的装甲运兵车与时而高速越过运兵车的秃鹫车。 xiaoshutingapp.com 这名不讨人喜欢的前联邦指挥官出身显赫的创世家族，其糟糕个性的唯一可敬之处就在于就像他瞧不起其他人一样，他瞧不起任何的异形生物，哪怕他们表现出强大的科技实力。 无论是在战略还是战术上，杜克敢于藐视任何一个他瞧不起的敌人。 “但我想要不是元帅指挥部告诉你这里藏着塔达林的隐形城市，那你估计只会在这儿一边锤着自己的胸一边吼叫。”这时身着巨大红色动力装甲的泰凯斯·芬利与穿着蓝色装甲的吉姆·雷诺从杜克的身后走了过来。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们可敬的埃德蒙·杜克将军正在这里，我大概以为他已经杀进了塔达林的金字塔里了。”泰凯斯素来看杜克不顺眼。 “你很快就会看到的。”杜克看都没有看泰凯斯一眼，而是专注于前方。 “来支捷安达热港进口雪茄，我花了大价钱。”泰凯斯走到杜克的旁边，从挂在动力装甲上的袋子里搓出一根粗粗的雪茄。 “你是在戏弄我吗？捷安达热港是盗版、廉价和劣质产品的代名词，只要是个塔桑尼斯人都知道那里是最下贱的人才会去的地方。”杜克嫌恶地拍开了泰凯斯伸出去的手，像是拍开了一只苍蝇。 “不要拉倒。”有几分之一秒钟的时间，泰凯斯的心里产生了那么一些尴尬的情绪，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说，杜克将军，你站在这里显眼的地方难道就不怕塔达林的刺客找上你吗？”在雷诺说话的时候，泰凯斯把所有的雪茄都扔到了杜克看不见的草丛里。 杜克其实是个很惜命的人，他的周围都是携带了反隐形设备的阿尔法中队精英卫队士兵和高大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雷诺只是照常调侃杜克而已，毕竟互相看对方一直不怎么顺眼，而泰凯斯更是经常与杜克恶言相向，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塔达林的刺客敢来的话，我单手就能擒住他。”杜克放下望远镜看向雷诺，毕竟后者的军衔比他要高。 虽然在杜克看来，这伙起义军中的军衔简直就是笑话，多得是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担任校官和将官，因为他们的资历反而是最高的。而奥古斯都可以随意地提拔他的将领，这些军衔的含金量还没有海军司令部的一个参谋官高。 “说一说也就得了，你可千万别当真，这些外星人浑身上下都是肌肉，能轻松地劈开你身上的那身乌龟壳。”泰凯斯哈哈大笑。 “你在笑什么？你就是奥古斯都身边的狗，一个恶棍，军队的败类，通缉犯。”杜克勃然大怒。 “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彼此彼此，你这条毒蛇也好不到哪里去。”泰凯斯乐于看杜克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是他出吃喝嫖赌以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啊，有什么乐子，让我也听一听。”此时哈纳克·汉克走上杜克等人所在山丘，他身上厚实的火蝠动力装甲上绘有烈焰中的天堂之魔标志与蒙斯克家族的狼头。 也许是因为哈纳克常年在与火焰打交道的缘故，他一经出现所有人就都感觉周围的温度好似上升了不少，仿佛那身火红色的装甲正像是熔炉一样散发着高温。 杜克一听哈纳克那标志性的欢脱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红头发的小子是出了门的刺头，即使是已经成为革命军上校依旧三天两头地找人干架，但因此厌恶哈纳克的远没有讨厌杜克的多。谁都知道奥古斯都元帅很喜欢哈纳克，因为后者看重情谊与友情胜过其他一切。 如果一个人能够取得哈纳克的信任和友谊，那他就能得到一个一辈子的朋友。 “你最好闭上你的嘴，汉克上校。”杜克正在他的指挥频道里向正在前进的阿尔法中队下达命令，提高嗓门朝着茫然的部下怒吼。 “你们已经知道该朝哪里开火了，瞄准那些塔达林神庙......命令炮兵立即开火，不要节省弹药，轰烂那些塔达林尖脑袋！” 218 敌人竟敢攻击塔达林 “你们有自己的任务，而不是站在这儿等着看我的笑话。”杜克下达完命令就重新拿起来了自己的望远镜。 “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明白吗？” “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正在等待我们的捷报。” “没人总把你在玛·萨拉吃过的败仗拿出来说，虽然那次战役已经写进了海军和陆军军官学校的教材。”泰凯斯嘲讽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一溜烟走下去走上自己心爱的秃鹫车很快就没影了。 泰凯斯的部队正在阿尔法中队的右翼行军，他赶来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要赶来讽刺杜克。 杜克回头看了匆匆离去的泰凯斯一眼，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无聊透顶的家伙斗嘴，泰凯斯在没仗打的时候就是个惹事精。 奥古斯都·蒙斯克手下的将领们有各式各样的臭毛病，比如泰凯斯·芬利更适合当一个强盗而不是起义军的军官，他甚至不适合领导成建制的士兵，因为尽管泰凯斯并不是干不好这些事情，但他满脑子只想着捞钱，没空带好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 其他的要么就是只想着向凯莫瑞安复仇的疯子、抽着烟摆弄炸药的炸弹狂人、总是一副笑脸的奥古斯特国家安全主席、杀人如麻的冷血狙击手或者是就连犯罪都上不了台面的红发小流氓。 “我和汉克的人就在后面。”雷诺没有离开，而是指了指身后。 “很好，马上就没有你们插手的余地了，阿尔法中队会解决所有的敌人，你和你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是来踏青郊游的，就和戴着小黄帽手拉着手的幼儿园娃娃一样安然无恙地返回营地，因为阿尔法中队的海军爸爸们在保护你们。”一看见泰凯斯走了，杜克又开始吹嘘起来。 “你的孩子要出生了吧？”哈纳克根本就没有理会杜克，他的注意力总是飘忽不定，总是会在下一秒就突然地转移视线。 “这才过了两个月，你这个没有常识的白痴。”雷诺回答说。 “对，毕竟我没有妈妈。”哈纳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沉起来。 “抱歉汉克，我不是这个意思。”雷诺难过地说。 杜克顿时感到索然无味，专注于望远镜中的绿色丛林与更远处的圣坛。 就如同杜克之前所命令的那样，阿尔法中队的炮兵部队已经朝着在战前设定好的目标开火，有如雷鸣般的炮声中，杜克望远镜中已经被密集的炮火所覆盖，海量的穿甲弹、高爆弹、破片弹、榴弹和导弹淹没了极目所及的一切。 那些神秘而精美的有如艺术品一般的圣坛顿时淹没在炮火中，整个平原上硝烟弥漫，但是毫无艺术细胞的杜克对古董或者外星神秘遗物可不会有丝毫的怜惜。 “我就喜欢这种感觉，用炮弹淹没敌人，硝烟弥漫，鲜血横流。”杜克的嘴角慢慢地咧开，露出笑容。 “用火才能解决问题。”刚才还处在悲伤中的哈纳克忽然站到杜克的右手边，拿着一个极具标新立异风格的单筒望远镜。 “你喜欢焦味儿吗？或是烤肉的味道？” “相信我，把一个人烤熟以后你这辈子都不再回去尝试烤牛肉的。”杜克说：“凯联战争结束以后联邦军队中的火蝠和喷火兵都是经过改造的再社会化疯子，而你们起义军里的人可不一样。” “你们是从未接受过洗脑改造还自愿穿上火蝠装甲的疯子。” “我饿的时候能够吃下任何东西。”哈纳克说着忽然喊了起来：“你看见了没有，那边有一个巨大的罩子。” 笔趣阁 哈纳克琢磨着用词：“就像个锅盖一样。” “我没瞎。”杜克在他的通讯频道里下达命令：“停火，斯考特的师向前四分之三英里架设地堡构筑工事，炮兵阵地前移。” 在杜克等人的眼中，一个无与伦比的星灵建筑浮现在所有人的眼中。那俨然是一座由黑色合金和猩红色水晶构成的金字塔型建筑，其表面有如切割过的乳酪一样光滑，巨大而美丽的血水晶镶嵌在拱顶与阶梯型的墙壁上。红色的光芒从水晶上涌现，汇入其镶着尖棱形水晶的顶端，绚烂的光芒在顶端凝聚，有如太阳的光斑。 就如同塔达林星灵战士的铠甲与武器一样，尖刺与长长的刀锋仿佛一柄柄利剑立在这座金字塔型建筑之上，如林的刀剑闪烁森冷的光芒。那副模样简直像是塔达林想要把这座建筑用作武器，就像是他们掷出血水晶之矛一样把这个布满尖刺建筑物糊到敌人的脸上。 这绝不是人类使用钢筋混凝土或是预制板材和模块化合金板材焊接拼接而成的建筑，那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宏伟建筑，铭刻在其墙壁上的文字透着写意的杀伐与无端的暴虐，象征着塔达林的战争美学与杀戮的艺术。 一座塔达林星灵的星灵枢纽正屹立在远处，耸立在弥漫着硝烟的炮火中，红色的光芒有如暴风般在淡薄的、有如气泡般的等离子护盾包裹着这座宏伟的建筑。 由塑形能量构成的光桥从星灵枢纽的顶端延伸而下，连接着几十座同样耸立着尖刺的黑色塔达林建筑，巨大的猩红色棱形水晶矗立在气势恢宏的建筑间。 成百上千身披黑色铠甲手握猩红色利刃的塔达林星灵正在水晶塔的灵氛中现身，在杜克等人所在的位置他们甚至能够听到塔达林们令人头晕目眩的灵能战吼。 “跟这些玩意相比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天空塔就是孩子堆砌的积木或者是矮子们的小屋。”雷诺站在杜克的另一边，手握着望远镜一边感叹一边说：“到现在也没人弄清楚是谁建造了地球上的金字塔，也许就是这些外星人。” “他们在喊什么？”哈纳克问。 “你猜猜看。”雷诺说。 “啊！今天我们就要干死那些人类崽子，因为他们居然敢在尖脑袋的地盘上拉大便！”哈纳克啊了一声说。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杜克咧咧嘴。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些都是我们的了。”这时的雷诺逐渐显露出其强盗作风，他一直秉承着奥古斯都的“拿来主义”，敌人的东西拿来当然就是自己的。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这些建筑弄到手，斯旺和卡琴斯基那两个老小子会乐疯的。” 219 塔达林撤退了 人类与星灵在拜舍尔北半球的战争于2490年的4月22至24日陷入白热化，双方都被拖入了战争的泥潭不能自拔。 革命军动用了阿尔法中队、雇佣兵和特殊战术部队超过五万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与机械化部队，而塔达林星灵只有不到三千名战士、几百台龙骑士机甲以及少量掌握强大灵能力量的高阶升格者与他们的奴隶。 在奥古斯都元帅的命令下，前线指挥官埃德蒙·杜克克制了自己率领阿尔法中队精英卫队与塔达林星灵硬碰硬的想法，以优势火力学扬长避短。至少杜克不会去跟塔达林拼刺刀或是在敌人的身上动刀子——尽管如此，杜克心中始终有着这样的冲动，正如他总是想要毁灭什么东西的原始本能一样。 塔达林星灵则依托他们强大的等离子护盾科技以及口径堪比人类战舰主炮的粒子光炮予以还击，利用他们的亚折跃力场与穿梭机将他们的战士与暗杀者部署在人类军队的后方以及战线之间的薄弱处，给予人类的军队不容忽视的损失。 即使是这样，数量庞大的人类部队依然在稳步地推进。塔达林星灵无论是科技还是单兵作战能力都远远地超过一名普通的人类士兵，一名被称为塔达林血刃者的强大战士足以在等离子护盾能量耗尽以前毫发无损地杀死数十倍于己身的战士。 但他们的主要劣势就在于自身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星灵是一个长寿的种族，但繁育能力一直处于极低的水平，而塔达林星灵内部秉承着优胜劣汰传统的这一分支更是内耗严重，内部的残酷斗争使得这个种族的数量日益稀少，远少于他们在艾尔和萨古拉斯的同族。 在阿尔法中队精锐且不惧牺牲的再社会化士兵与雇佣兵和雷诺游骑兵的火力支援下，塔达林星灵于战争爆发以后的三十六个地球标准时以后开始显露颓势并收缩防线，他们建筑之上的等离子护盾也变得薄弱起来。 尽管塔达林星灵仍然在通过他们匪夷所思的传送门科技从拜舍尔星的各个前置基地与哨站将更多的军队折跃至战场，但在24日的凌晨杜克的阿尔法中队已经开始稳步地向前推进。 “塔达林尖脑袋们开始撤退了。”阿尔法中队的指挥中心中，杜克与雷诺和哈纳克正在紧盯着主屏幕上的各个窗口，那是各个前线指挥车与战机摄像头发回的情报。 此时正是阳光明媚的清晨，数架阿尔法中队的怨灵战机正从指挥中心的上方飞过，好像是借风而行的信天翁一样摇摆着机身滑翔。塔达林星灵的建筑物已经有一部分完全被摧毁，黑色的合金建筑物残骸仿佛破碎的玻璃一样散落在地上被掀开的土地中。 阳光洒在废墟之上，建筑物的残骸闪耀着黑曜石一般的光泽。一门架设在星灵枢纽上的粒子光炮开火了，极粗的猩红色光束顷刻间横扫一大片阿尔法中队的地堡与正列队行军的步兵编队，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半英里长数十英尺宽的黑色沟壑，被扫过的阿尔法中队士兵转瞬就被汽化。 “这些杂种。”雷诺的面庞开始抽搐，这一下阿尔法中队至少损失了几百人和五辆已经架起的弧光坦克。 倒是杜克面色不变，面对阿尔法中队的损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同样也不会对那些本就是罪犯的士兵的死抱以任何的惋惜之情。 对杜克而言，他的士兵不过是战争沙盘上推演所用的棋子，他们不在乎士兵或是人民的生命，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这是许多泰伦联邦贵族军官的通病。 “真不敢相信我们可能会有与塔达林星灵爆发全面战争的一天。”雷诺说。 “最让我担心的事情是，这还不是人类遇到的第一个外星种族。” “对泰伦联邦来说，更多的敌人就不得不逼迫他们调集更多的力量防守边缘星系。”杜克对于他部下的损失无动于衷。 beqege.cc “这对我们有利，因为革命军并没有太多要防御的星球，而联邦在吞并了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大多数殖民地以后所拥有的世界已经成百上千。” “看来你进入角色进入的很快啊，杜克。”哈纳克耸了耸肩说：“但你怎么知道那些竹笋头分辨不出我们和联邦的差别？” “他们才不管你是蚂蚱或是蚂蚁，汉克——但我打赌他们还不至于拿联邦的人撒气。” 雷诺说：“除非他们的领袖是个因为抽了太多地嗪而疯掉的疯子——但老实说，拜舍尔的这件事完全是他们的过错。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们在这颗星球殖民，完全可以提前警告，而不是屠杀无辜的平民百姓。”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跟塔达林星灵是彻底地结下仇了。” “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这事儿可没完。”哈纳克与雷诺想的则完全相反，雷诺担心的是塔达林星灵的报复，而他则满脑子是塔达林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在奥古斯都手下的将军们议论他们与塔达林星灵在拜舍尔的冲突将招致怎样的后果时，指挥中心接到一个前线部队一连串的报告。报告显示，塔达林星灵抛弃了他们的基地并开始撤退。 阿尔法中队的一支包括军官在内全部由再社会化士兵组成连队率先攻入塔达林星灵的防御阵地中，为他们的指挥官杜克准将带来了难得的荣誉。 “看到了吗，这就是阿尔法中队。”杜克用他的铁手套敲了敲自己的动力装甲的胸膛，意在显摆上面的金色雄鹰徽章。 “塔达林抵达不住我们的攻势，他们撤退了！” 在屏幕中可以看到塔达林星灵战士正在撤回水晶塔周围笼着着一层灵氛的亚折跃力场中，完全不需要推进器就能高速飞行的塔达林穿梭机和长梭形战机正像是一阵风一样升入云层之中。 “太强了。”虽然哈纳克本身并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但杜克还是面露怒色。 “给元帅的指挥部写一份报告，就说埃德蒙·杜克要献给他一座塔达林尖脑袋的宫殿。”有着尖尖脑袋和凸出前额的杜克对他身边的副官说。 “我能不能成为上将就靠这些尖脑袋了，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给我端茶送水吧。” 220 阿格瑞亚 奥古斯特移民地的人民正在身披深红色动力装甲、荷枪实弹的革命军士兵的保护下走上革命军基地下放至拜舍尔地表的穿梭机和运输船。移民者中的工人以及革命军工程团正在罗瑞·斯旺的带领下拆卸移民地的模块化建筑板件，回收一切可用的材料。 虽然革命军在与拜舍尔塔达林的战役中占据了优势，但拜舍尔已经不再适合人类殖民。 塔达林星灵的舰队和部队拥有先进的隐形科技，只要他们不现身，革命军就无法彻底扫除拜舍尔的塔达林星灵。 同时，一个领土界限模糊的星球一定成为诸多战争的起因与导火索，奥古斯都宁可离开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人民再度置身于杀戮和战争中。 此时此刻，奥古斯都正站在奥古斯特移民地的中心广场上注视着忙碌的工人们。 宽阔的广场上站着奥古斯都和他的几名卫兵，工人们正在使用激光熔枪、钳子、螺丝刀收回他们一切可以拿回的东西，好在移民地的建筑本就是为了可以快速建造和回收设计的。 恰在此时奥古斯都得到了阿尔法中队获胜的消息，接着更多的好消息纷至沓来。 “舰队在拜舍尔星系的边缘检测到了超时空跃迁的波动和空间折叠的痕迹，根据跃迁信号的规模，那应该是一支塔达林星灵的舰队。”凯瑞甘汇报说。 “这么说他们已经放弃了拜舍尔？”奥古斯都惊讶地说：“这不像是塔达林星灵的风格。” “我以为他们至少会放出一段狠话以后才会逃离的。” “......的确有。”凯瑞甘停顿了一下：“拜舍尔的塔达林在撤退以前向我们的指挥中心发送了一段讯息。” “他们说塔达林一定会再度回归，届时人类将直面高阶领主的怒火，而塔达林的鲜血猎手会追杀奥古斯都·蒙斯克至天涯海角。” 革命军从那名被俘虏的塔达林龙骑士驾驶员得到了许多情报，语言学家正在逐步破译星灵的文字。同时奥古斯都还得知这些塔达林只是一支被塔达林主流世界放逐的舰队，他们占据了许多包括蒙莱斯和提丰这样的远古文明失落世界，而那些星球上面很可能就埋藏着萨尔那加神器的碎片。 “喜闻乐见。”奥古斯都说：“记下这段话，我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的高阶领主。” “既然我们不知道塔达林的报复会在什么时候到来，那么拜舍尔就更加不能待了。” 他说：“我们需要寻找新的移民地。这个方向上可能还有着更多塔达林的星球，必须改变舰队的航向。” “拜舍尔附近的几个星系都没有能够支撑生命的星球。”凯瑞甘说。 “那就把拜舍尔的人先转移到科普卢星区以内的偏远殖民地上。”奥古斯都又问。 “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可移民星球是哪几个？” “卡利斯、玛瑞克卫Ⅴ和偏远的联邦移民地阿格瑞亚。”凯瑞甘回答说。 “卡利斯和玛瑞克卫Ⅴ都是未经开发的待殖民世界，上面仅仅居住着几万人规模的开荒者和军人——按照塔桑尼斯移民局的官方报告，他们会在五至十年以内开发这些世界......” “但依照惯例以及联邦官员的效率，除非殖民有油水可捞，否则他们对殖民并不会有太大的热情。只有不安于现状开拓进取的人才会投身无尽星海中的殖民事业，而这些人通常都是那些受到宗教迫害的人、退役军人甚至是海盗。” “把这两颗星球列入备选殖民地。”奥古斯都说：“各向这两颗星球派遣一支至少在五十万人规模的一名殖民队伍并至少在那里驻扎一支陆军师，在星球的同步轨道上建造空间站和星际港口。” “剩下的人——”奥古斯都沉思着，他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 “据我了解，像阿格瑞亚这样才开发了十几年的殖民世界因距离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过于遥远而几近于半独立状态。那里的信息即使是以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三个标准自然月才能够抵达塔桑尼斯，这也是阿格瑞亚人被称为野蛮人的原因，因为他们早已经被文明世界所遗忘。” 小书亭app “是的。”凯瑞甘说：“阿格瑞亚是由塔桑尼斯大学的汉森博士建立的，他和他的追随者在那颗富饶的星球上建立了第一座移民城镇与第一个生物实验室。” “由于这是由一批移民者而非泰伦联邦政府建立的殖民地，目前联邦政府还没有在那里建立常驻的机构，派遣移民地总督。” “目前阿格瑞亚只有不到六十万人，但那片纯净的处女地正在成为全科普卢移民者的最佳选择。当地也鼓励新移民者的迁入，并为此制订了诸多的优惠政策。” 奥古斯都点了点头，但没有再说什么，他正在权衡向阿格瑞亚移民的可行性——或者将那颗星球收入囊中。 “还有事情要汇报？这些天来我听到的一直都是坏消息。” “杜克将军派人连夜把一些从塔达林基地中发现的机械送到了这里。”莎拉·凯瑞甘嗯了一声：“他们在塔达林星灵的建筑物中发现了大量切割整齐的阿迪恩水晶和使用某种能量塑形实体装罐的高能瓦斯，这说明对我们价值巨大的资源对他们而言同样的重要。” “塔达林星灵会使用智能机械采集阿迪恩水晶和地嗪等资源，他们的高能瓦斯萃取设施极度的先进，似乎可以直接把气体传送至他们的储存设施中。这对斯旺的研究很有用，通过对塔达林星灵高能瓦斯萃取设施的拙劣模仿，萃取技术的革新能够极大地提高我们瓦斯炼油厂的效率。” “尽管我们仍然无法理解塔达林星灵究竟是如何在战场上瞬间部署他们的军队的，但他们的空间技术可以帮助斯旺完成轨道空投舱与空投地堡的最后设计。” “罗瑞·斯旺是人类的宝藏。”奥古斯都点点头说：“招募他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那只是你众多明智的选择中的一个。”凯瑞甘不认同奥古斯都的这个说法。 “你也是。”奥古斯都说。 “我的将军们现在都在哪里？”在凯瑞甘微微一怔的时候，奥古斯都又问。 “杜克的阿尔法中队仍然还在星球的另一面扫清。雷诺与汉克发现了一处塔达林星灵关押人类俘虏的地下囚笼，其中有接近五万名被掳走的移民者。塔达林星灵把他们关在注满地嗪的密闭空间里，观察这些气体会对人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你之前已经跟我说过这件事了——地嗪。”奥古斯都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他的那些人民而哀悼。 “他们被地嗪熏坏了脑子，为脑中幻想的神明所控制，并且已经再也无法离开地嗪。”他说。 “一个新的邪教已经在拜舍尔诞生了，他们将拜舍尔视作全人类的母亲和拯救者。”凯瑞甘连连摇头。 “这些人不愿意跟随我们离开，是吗？”奥古斯都遗憾地问。 “但是他们仍然是忠诚于你，忠诚于革命军的。”凯瑞甘说。 “大概有多少人想要留下？”奥古斯都问。 “差不多有十二万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军人，甚至还有泛泰伦党员。”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让他们留下......”奥古斯都说。 “给他们生存和发展所需要的一切和能够与我们联系的通讯设备，稍后我会亲自任命管理拜舍尔移民地的政府。” 221 拜舍尔的秘密 拜舍尔蔚蓝色的天空中数以百计的方形航天飞行器与穿梭机正拖着长长的推进器尾焰升空，庞大的飞行器一点点地成为了空中模糊的点。 奥古斯特移民地的中心广场聚集着成千上万人，诺大的广场上人声鼎沸。 这个时候还留在地面上的人都是那些自愿留下并义无反顾地想要建立新殖民地的人，驱使他们做出如此疯狂决定的原因是拜舍尔的地嗪对他们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影响。 过量摄入地嗪的人类有一定的几率会听到来自莫名的低语、愤怒的怒吼或是满怀怨恨的嘀咕，但其实说到底那不过是噪音而已。而拜舍尔最耸人听闻的地方就在于几乎每个听到呢喃低语的人都相信是拜舍尔本身在跟在自己对话，也就是说他们听到的声音都有一定的相通之处——这简直就像是十几万个人正在做同一场噩梦。 而拜舍尔的塔达林似乎并没有这种症状，他们全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拜舍尔”这个词成为了这颗星球自然意识的体现，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能够预言下一秒的危机或是救赎。拜舍尔像是母亲一样呵护着她忠诚的信徒，从不要求任何回报，即使是最不合群最不擅长与其他人交流的人都能在拜舍尔那里获得精神的慰藉。 一个新的宗教在科普卢星区中的出现可能只需要很短的时间。科普卢星区人类的起源来自于已经彻底根除宗教信仰的地球，各式各样的信仰与教派却在这银河系中的一角遍地开花。 例如生活在海吉行星的部落信仰着一位名为玛南·瑟雷斯的死亡女神，他们相信黑魔法与巫毒法术，每个部落都拥有一位侍奉死亡女神的高级祭司。尽管所谓的黑魔法与巫毒已经被泰伦联邦幽灵计划的成员证明只是当地人对灵能者以及神秘现象的崇拜，但迷信与祭祀已然在海吉行星上扎根。 面对殖民地恶劣乃至朝不保夕的环境，许多人往往需要来自宗教的精神慰藉。 留在拜舍尔地表的移民者约有十四万，其中有革命军的一个五千人陆战队旅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移民地政府。受地嗪影响的人在十二万至十三万之间，除偶尔会谈及拜舍尔以外他们精神始终很正常。 xiaoshutingapp.com 由混凝土与铁栅栏浇筑的地面上站满了摩肩接踵的克哈移民者，他们每个人都踮起脚尖，竭尽全力地想要一睹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模样。 曾几何时，克哈Ⅳ的人们像是仰望着太阳般仰望着奥古斯都的父辈们，仿佛追逐阳光一样跟随着那些天生的领袖。如今，这些人依然忠诚地追随着奥古斯都·蒙斯克，只因为他是蒙斯克家族的后裔，而每一位蒙斯克都无一例外的都是一名天生的领袖。 广场上的人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的同胞下一次回到拜舍尔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十年或是更久以后了。 “我尊重的你们的选择，因为你们是我的人民。”奥古斯都的声音传的很远。 “今天，克哈人在拜舍尔上竖立起了一块纪念碑，标志着我们在科普卢星区之外建了第一个家园。我们必须像我们先辈一样开拓进取，人类是这个宇宙中最顽强最能适应环境的种族，而克哈人则是人类中最顽强的一支。”他站在一个临时架起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双眼闪烁着些许紫色光芒的人民们。 奥古斯都清楚地嗪有着极强的副作用，其成瘾性堪比最恶毒的毒品。但是，地嗪的确能够提高摄入者的灵能。 目前奥古斯都只知道一种珍贵的矿物能够缓解地嗪带来的副作用与疯狂，那就是幽金。 即使在这一代的移民者身上还看不出来太大的变化，但他们的子孙后代一定会从中受益。可能只是两到三代人的时间里，拜舍尔移民者人口中灵能者的比例就会大幅地超过其他星球上的人类。 “要小心那些可能仍然还蛰伏在这颗星球上的塔达林星灵，因为在舰队离开以后你们必须与邪恶的星灵比邻而居。注意你们的周围和茂密的丛林，因为那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塔达林的狩猎者。保护好你们的孩子和家人，因为你们必须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说完以后中心广场上立即响起了人们的呐喊，这代表着奥古斯都在克哈人中有着极大的威望。 紧接着奥古斯都向他的人民挥手告别，在身边凯瑞甘与法拉第下士的左右护卫下登上了一艘有些掉漆的深红色穿梭机。 “如果拜舍尔的人民无法克制地嗪对他们的诱惑，那么他们早晚会自己毁掉自己。”跟着奥古斯都走上穿梭机的舷梯时，凯瑞甘对他说：“你总是太仁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帮助丽莎·凯希迪解毒的吗？” “共处一室，用绳子把她捆住椅子上。”奥古斯都认真地说：“当丽莎毒瘾发作的时候她会一边呻吟着一边请求你给她些救命的毒药，为此她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这本身也是对我的考验。” “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凯瑞甘瞪着她玉绿色的眼睛说。而在旁边法拉第下士的眼里她的脸上简直是风云突变，刹那间由晴转阴。 “你为什么对丽莎·凯希迪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我忘了，即使你不被允许读取我的记忆，照样也可以读其他人的。”奥古斯都在走进穿梭机的舱门以前说。 “如果你足够了解你的敌人，就可以轻松地一刀把匕首扎进她的脖子里。”凯瑞甘面色不变。 “......把他们强行带出拜舍尔不失为一种选择，我们或许可以花费巨大的代价去除地嗪的成瘾性，却无法驱除他们精神上的疾病。”奥古斯都没有对凯瑞甘所说的话做出任何的评价。 “拜舍尔的地嗪与其他地区的可能有本质上的不同，或者真的有一个神秘的存在一直在与人类对话。”他说。 “我会等待，在未来的某一天拜舍尔重新回到我们的掌控中时，也许这颗星球会给我带来一些惊喜。” “可是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凯瑞甘说。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神，只有自诩为神的生物。”奥古斯都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革命军舰队将先跨越数百年的距离抵达卡利斯与玛瑞克卫Ⅴ号两颗星球，各放下五十万移民者，最后再前往泰伦联邦疆域边缘的阿格瑞亚安排最后的两百多万移民。 222 阿格瑞亚的汉森博士 SCT 2490.8.08，当地时间9:21am。 距离奥古斯都的革命军离开拜舍尔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革命军舰队在这段时间里协助克哈的移民者分别在卡利斯与玛瑞克卫Ⅴ号建立了多个能够自给自足的移民地，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阿格瑞亚安置剩下来的人。 “阿格瑞亚，纯净的蓝色星球，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地区都覆盖着广阔的海洋，陆地由一块主大陆板块与岛屿组成。一块狭长而不规则的大陆一直从寒带的北极延伸到星球南部的常温带以下，其余的大部分岛屿则分布在主大陆狭长的海岸线上。” 在奥古斯都所乘坐的穿梭机开始收起推进器准备降落时，与穿梭机主电脑相连的休伯利安号机械副官正在阅读着阿格瑞亚的资料。 “阿格瑞亚移民者的主要定居点位于温度适宜的常温带中，他们的领袖是塔桑尼斯大学的生物学博士伯纳德·汉森。” “看起来这里可比玛·萨拉那个臭茅坑要好得多，丛林里也不会突然冒出发了疯的塔达林尖脑袋拿着光剑砍人。”泰凯斯闷闷不乐地嘟囔着。 奥古斯都的座位旁就是泰凯斯与哈纳克，他们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 毕竟泰凯斯和哈纳克都属于那种除了打仗以外完成沦为废物和混乱制造因子的角色，前者因为试图在移民者中组织脱衣舞俱乐部而招致了奥古斯都雷霆般的怒火。而哈纳克则是在四个月的时间通过约架的方式挑翻了包括阿尔法中队指挥官埃德蒙·杜克准将在内的多名高级军官，一直从准将打到了少尉。 “至少现在看来阿格瑞亚是安全的......”雷诺心有余悸地说。 雷诺的妻子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他意识到之间孩子将会在革命军舰队航行的途中降生，成为那些在舰队上降生的孩子们中的一个，并且很有可能在休伯利安号的甲板上度过自己的童年。 要是有人问起雷诺的故乡，那他一定会自豪地介绍起夏伊洛，但如果是他的孩子，那他的故乡就是星辰大海，他是真正来自星空的孩子。 xiashuba.com “奥古斯都，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雷诺说。 “不会太久的。”奥古斯都说。 “在宇宙中航行已经用去了我们太多的时间，而联邦已经快要忘记我们的存在了。” 奥古斯都乘坐的穿梭机在一阵轻微的颠簸以后降落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雷诺和法拉第下士带着一队近卫士兵率先走出穿梭机，奥古斯都与凯瑞甘等人则紧跟在后面。 跟着奥古斯都来阿格瑞亚的还是雷诺、泰凯斯与哈纳克这些天堂之魔的原班人马，沃菲尔德和龙德斯泰因这两位擅于防守的心腹大将则作为奥古斯都的手眼坐镇于阿格瑞亚星系外的革命军舰队中，统筹全局。 现在的天堂之魔最低军衔都是上校，除丽莎·凯希迪最近用尽手段争取到了奥古斯都私人医生的位置，他们的职位一直都非常稳定。 “我们得赶快安顿好剩下的两百多万人......舰队中可住不了那么多人。”奥古斯都继续说。 革命军舰队的每一艘战列巡洋舰都塞满了人，就连过道、主引擎室甚至是太空鱼雷发射舱里都挤满了来自拜舍尔的移民者。而奥古斯都不可能带着这些人四处征战。 当穿梭机在地面上停稳并缓缓地打开舷梯舱门时，一碧如洗的湛蓝色太空、广袤的绿色田野和白墙红瓦的移民地建筑物顿时出现在奥古斯都的眼中。 青草的芳香与鲜花的芬芳扑鼻而来，当风拂过远方的田野时，麦浪翻卷有如海浪，成千上百座巨大的白色风车旋转着带动起碧蓝色河流中的水车。 奥古斯都极目所及只有浩瀚的麦绿色海洋和漂亮干净的房屋，带着黄色遮阳帽的移民者驾驶着高大的农业双足机器人行走在田野的尽头，仿佛一个个红白相间的巨人。 阿格瑞亚处于科普卢星区的边缘地带，在泰伦联邦吞并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大多数殖民地以前这颗星球还处于联邦疆域的最边缘，即使是同样偏僻的玛·萨拉距离阿格瑞亚也相当遥远。 出于阿格瑞亚很少与核心世界交流的缘故，泰伦联邦内仍然还以为那里是一片正在开发中的蛮荒世界，认为那里的移民者因缺少政府援助而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沦为了野人和蛮族。 当穿梭机的引擎彻底平息下来时，奥古斯都的耳边就只剩下风吟与麦浪翻滚的哗哗声，整个人都在这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自从奥古斯都接过革命军统帅的职务，他就很少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休闲娱乐上。奥古斯都难得有放松的时候，他只有在品茶和包热水澡的时候才能静下心来。 “真他妈的漂亮啊！”哈纳克大声嚷嚷着从奥古斯都的身边走了过去，摇摇晃晃地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 “酒吧和女郎在哪里？”泰凯斯伸长了脖子。 “走吧走吧——”一头黑线的奥古斯都向后走去，他的卫兵们正在把几辆秃鹫车从穿梭机的货运舱里拖下来。 “我们去找这里的移民地主席汉森博士，也许他有办法帮助我们。”奥古斯都在跨上自己专属的红色秃鹫车时说。 “阿格瑞亚还处在发展阶段，缺少足够的劳动人口，大量移民者的迁入一定程度上能够极大地增加当地的发展水平。” 接着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很快就驾驶着秃鹫车越过田野和村庄驶入这片移民者定居点的中心，一路上当地的移民者都抱以警惕的目光。阿格瑞亚是一个美丽的农业星球，同时也是海盗们会光顾的地方——尽管海盗们对小麦并没有什么兴趣。 奥古斯都最终找到了一座由墙砖与木材搭建的漂亮红房子和使用木篱笆围起来的园圃，里面栽种着浅紫色的牵牛花和红番茄。 一位留着披肩黑色短发的女孩正站在篱笆内部用她那双大大的浅绿色双眼看着奥古斯都，手里抱着一颗花椰菜与有着烫金封面的旧书。 “你们不是我熟识的人里的任何一个。”她说。 “但欢迎来到阿格瑞亚，先生们。” 223 艾蕊尔·汉森 “我们是从莫瑞亚来的矿物商人——来自莫比斯行会。”奥古斯都向这名恬淡自若的黑发女孩介绍自己说。 “我的船队已经在宇宙中航行了半年的时间，现在船队中食物供应出现短缺，急需补充新的面粉、罐头和成品蛋白。”他说。 奥古斯都说的是实话，因为承载着超过两百万额外的克哈移民，革命军舰队中的确陷入了食物短缺的危机。 “而我得知伯纳德·汉森是这里移民主席，兴许他能有办法帮助到我们。” “我是他的女儿艾蕊尔·汉森，我的父亲正在主持一场会议。”艾蕊尔扫过奥古斯都身后的雷诺等人，忽然朝后面退了几步。 艾蕊尔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拥有继承自母亲的好看脸蛋与父亲的黑发绿瞳，她有着长长的睫毛和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美丽眼睛，说话时声音细软，带着属于阿格瑞亚的纯净与真诚。 即使是面无表情仍然一脸凶相的泰凯斯·芬利在盯着艾蕊尔看时好像是恶狼盯着刚出生的幼鹿。哈纳克·汉克正因无聊双眼紧盯着自己的鼻梁，那双死鱼眼立即变成了斗鸡眼。留着黑色短发的雷诺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说话的奥古斯都身上，似乎对方比一名漂亮的花季少女更加吸引人。 但好在奥古斯都的模样无疑能博得一名少女的好感，他穿着一件合身的草灰色旧凯莫瑞安人造棉加厚外套与人造亚麻长裤，收紧的裤腿紧贴着一双联邦野战军军靴。奥古斯都的衣服总是很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星际间的冒险中经历过许多风雨和磨难。 他有蒙斯克家族男性的宽阔肩膀和高大的身躯，经年累月的练习剑术与格斗使其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奥古斯都并非塔桑尼斯那些自甘堕落、为酒色掏空了所有的年轻贵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们。他强壮有力，强硬而冷峻，强风也吹不倒他。 这时有十几个身着卡其色外套戴平顶帽的人正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但艾蕊尔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奥古斯都是他们之中的领导者。 像奥古斯都这样的人，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让其他人以为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奥古斯都只是站着，人们就该觉得他是屹立不倒的。 出于担心身份暴露引发诸多问题的顾虑，奥古斯都用上了尤摩杨影子卫士的纳米面具，为自己的脸上增添了皱纹和胡须。 因此展现在艾蕊尔目前的就是一副成熟男性的形象，现在的奥古斯都有着浓密的眉毛和高挺的鹰派鼻梁，髭须茂密，表情坚毅，俨然是奥古斯都想象中的自己三十岁以后的模样。 艾蕊尔今年不过十三岁，还在读本地的高中，但她似乎很中意奥古斯都这一副成熟男人的形象，以至于稍稍地放下了本该有的警惕之心。 “我听说凯莫瑞安人是全科普卢最矮小的人类——而你无疑是他们之中的巨人。”艾蕊尔看着奥古斯都说。 “这话可不能让斯旺和他的堂兄弟们听到，不然他们一定会掀桌子。”雷诺闻言立即小声地对身边的哈纳克与泰凯斯说。 “她没说错。”泰凯斯吐槽说。 “哈哈哈。”哈纳克笑出了声。 “泰伦人与凯莫瑞安人之间的偏见由来已久......但说到底我们都是两百多年前来到科普卢星区的人类。”奥古斯都轻笑着说：“你的父亲大概还有多久会回来？如果时间还长，我还想在这里转转。” aiyueshuxiang.com “在莫瑞亚，绿色植物与纯净的空气是一种比矿物还要珍贵的资源。” “他很快就会回来——会议还有五分钟结束。”艾蕊尔以学者般的严谨说。 “很好，那我们会耐心等待。”奥古斯都点点头。 “稍等——”艾蕊尔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电子表，正想着说什么时一名同样有着黑色头发与绿色眼睛的中年男人带着许多手持武器的阿格瑞亚人走了过来。 阿格瑞亚人不论男女普遍都有着小麦色的粗糙皮肤，因常年耕作练就了一身强健的肌肉。中年男人身后的追随者有男有女，他们身着防弹背心手持半自动步枪，警惕地盯着奥古斯都身后的泰凯斯等人。 目前仅有E系列与C系列等少量的电磁枪枪族能够击穿CMC动力装甲，阿格瑞亚人手中的武器则仍然是使用装药子弹的火药枪械。这些武器是杀人利器，应付动力装甲却还是难以为继。 如果奥古斯都想的话，只要一个革命军陆战队营就能毁灭阿格瑞亚移民地。 “欢迎来到阿格瑞亚，远道而来的朋友。”男人阔步走向奥古斯都，他的追随者们亦步亦趋地跟着，身上的子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铜色的光芒。 “我是伯纳德·汉森。” “很高兴见到你。”奥古斯都脱下自己的手套与伯纳德友好地握手：“我是凯撒·奥古斯都。” “这个名字和姓氏在凯莫瑞安人中倒不算是少见，一些莫瑞亚人喜欢给自己的孩子取些与地球时代古罗马人有关的名字。”伯纳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你们似乎有些太过于热情了。”接着，奥古斯都指着伯纳德身后全副武装的阿格瑞亚人说。 “两个多月前有一伙奇美拉海盗袭击了这里，杀死了不少人。”伯纳德朝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伯纳德·汉森同样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有着一张表情严肃的长脸，高挺的鼻梁上戴着黑色的边框眼镜。伯纳德毕业于塔桑尼斯大学，是一名知名化学家，在离开塔桑尼斯前往阿格瑞亚以前，他曾经供职的化学研究所是塔桑尼斯主城最著名的科研机构。 “有人在镇上看到了你们——但没人能跟得上你们的秃鹫车。”在艾蕊尔走向自己时，伯纳德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此言一出雷诺等人就显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们彼此击拳，为自己的速度与不羁的车技而自豪。 “上次那一伙奇美拉海盗只有五十多人，却带着几套动力装甲，我们付出了许多牺牲才驱逐了这一伙海盗。”伯纳德说着又仔细地观察着奥古斯都与他的追随者们，没有在他们的身上看到危险的武器。 身材魁梧的泰凯斯芬利与发型独特的哈纳克引起了伯纳德的注意，但奥古斯都身边的那个红发女人可能才是最危险的角色。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的腰间别着一杆小口径的刺钉枪。 莎拉·凯瑞甘那扎成单马尾的火红色长发尤为亮眼，她穿着卡其色的长下摆军大衣，腰间鹿皮缝制的皮带挂着两把几英尺长的匕首。 伯纳德知道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 一直以来，阿格瑞亚都是一个宁静的花园世界，这里有着还未被工业污染的天空和纯净的空气，移民者与自然和谐共处，过着与世隔绝的田园牧歌生活。 因距离其他泰伦联邦星球过于遥远，阿格瑞亚并未受到凯联战争的波及，就连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都把这个由移民者独立建立的殖民地抛之脑后。尽管仍然在吸收新的移民，现在全阿格瑞亚的移民者还没有塔桑尼斯主星的一座小型城市人口多。 阿格瑞亚风景绮丽，气候宜人，其闲适宁静的生活也是众多移民者不惜横跨科普卢星区也要移居的原因。 但这颗星球的防卫力量实在太过于薄弱，以至于他们不得不依靠雇佣兵来对付那些偶然间发现这片处女地的海盗。任何一支成规模的星际海盗，哪怕他们只有几百人几件重武器和动力装甲也会给阿格瑞亚的移民者带来惨痛的灾难。 海盗一直以来都是泰伦联邦偏远殖民地的所要面对的主要敌人，任谁都知道常年漂泊着星际中的海盗是欺软怕硬的强盗，他们只向那些最弱小的商队和新建立又没有联邦驻军防守的偏远殖民地世界下手。 “我们是来自莫瑞亚的商人。”奥古斯都微笑着说：“相信我，我们与你们一样憎恨奇美拉海盗，他们既是科普卢星区中最臭名昭著的不法之徒也是无孔不入的科技贩子。” “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的商队遇到了一些麻烦。”奥古斯都说：“我需要在阿格瑞亚采购一大批食物补给，给我们的飞船储油舱里添几桶高能瓦斯燃油。” “能安全抵达阿格瑞亚可不容易，在凯联战争结束以后，科普卢星区边缘的海盗数量远胜于以往。”伯纳德知道凯联战争已经以联邦的胜利结束，他对凯莫瑞安人也没有任何的厌恶。 尽管仍然对奥古斯都等人保持着警惕，伯纳德还是愿意与他们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任何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商队都会受到偏远殖民地的热烈欢迎，因为他们会带来来自核心世界的珍贵商品。 “我们是武装商队，如果奇美拉海盗遇到我们，那他们也只能绕路走。”奥古斯都笑着说。也许伯纳德还对奥古斯都的话半信半疑，但他说的无疑都是真的。 “让我们好好谈谈吧。”伯纳德回头让一些跟着自己的阿格瑞亚人回家去，然后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人走向自己家门前篱笆，打开使用木板扎成的木门。 “进来坐坐吧，莫瑞亚的朋友们。”他说。 奥古斯都看了法拉第下士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带着奥古斯都的近卫士兵守在篱笆之外，雷诺等人则跟着奥古斯都走进了伯纳德的家中。 汉森家的房子主要由木材与砖块建成，地面上铺着原木地板，客厅宽阔而敞亮，以摆满书籍的书橱与摆着各种生物标本的玻璃橱窗作为装饰。 这个家里似乎并没有住着一位女主人，挂在墙壁上的家庭照里也仅有伯纳德和他的女儿两个人。只有一副藏在角落的相框里有一副年轻女人的照片，她正穿着白大褂站在一座化学研究所之中，身上带有一种职场丽人的知性美。 奥古斯都注意到书架上的那些都是与化学与生物基因工程学的书籍，这时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手下的确缺乏相关方面的学者。 而奥古斯都手下负责基因工程项目的只有前两年收购的赛伯鲁斯公司，目前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生物公司正在尤摩杨负责通过机械改造等手段控制异虫的项目，但进展缓慢。在拜舍尔遭遇塔达林星灵以后，奥古斯都又着手将几具星灵尸体与一些星灵武器送回尤摩杨。 “我毕业于塔桑尼斯大学化学系，原来在塔桑尼斯的一座化学研究所工作。”伯纳德指着那些书与挂在门口枝形衣架上的白大褂说。 “你是塔桑尼斯人，又是塔桑尼斯大学的高材生与知名学者，怎么会来到阿格瑞亚这么遥远的地方？”在汉森家客厅的茶几旁坐下来时，奥古斯都随口问。 “因为我已经厌倦于塔桑尼斯的高楼大厦与研究所里的尔虞我诈，等我专注于研究时，身边的同僚们忙着玩弄心术与阴谋诡计，窃取其他人的研究成果或者进行学术造假。”伯纳德叹气说。 “他们都很聪明，学识渊博，却不肯脚踏实地的研究——因为塔桑尼斯已经变得越来越浮躁，官场斗争已经影响到科研研究与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他说。 “我开始感到恐惧——我一生都将在压抑的塔桑尼斯度过，按部就班，直至死去，而我的女儿也会面临的命运。” “这样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后来我来到了阿格瑞亚，励志于建立一个我梦想中的世界。”伯纳德说：“一个还没有溃烂的新世界。” “阿格瑞亚确实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美丽世界，远离一切纷争。”奥古斯都点了点头。 接着，奥古斯都又与伯纳德商谈了采购食物补给的问题。交易的货币是来自尤摩杨合众国国家银行的外汇，尤摩杨作为科普卢银行在科普卢星区中的信誉还是值得信赖的。 等到伯纳德对此感到非常满意时，奥古斯都又旁敲侧击地谈到了阿格瑞亚的海盗问题。 “我认识一些值得信赖的雇佣兵朋友，也许能够帮助你们解决奇美拉海盗的问题。”奥古斯都口中的雇佣兵朋友当然就是自己的革命军。 224 阿格瑞亚的保护者 “莫瑞亚的雇佣兵？”伯纳德·汉森与奥古斯都正坐在玻璃茶几两边的沙发上，几名阿格瑞亚战士与奥古斯都的追随者们各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伯纳德身后的阿格瑞亚战士都是这块移民地城镇中的可靠壮年男性或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们要么是大型农村里的农夫或者是阿格瑞亚科学研究所里的实习生，这些人簇拥在儒雅随和的伯纳德身边时就像是站在老师身边的学生或是学生家长。 而奥古斯都身边的泰凯斯、雷诺与凯瑞甘无疑是久经战争的老兵，他们穿着款式与凯莫瑞安行会卫士制服或者与联邦陆战队制服相近的蓝绿色和卡其色军装制服，衣着整齐、裤腿笔直，一副老练军人的做派。 他们挺直腰杆站在奥古斯都的身旁时倒真的像是士兵与将军，当然，泰凯斯与哈纳克难免拉低了奥古斯都的形象，使之看上去像是某个黑手党魁首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你们从莫瑞亚而来，应当知道莫瑞亚距离阿格瑞亚太远。”伯纳德凝视着奥古斯都那双少见的冷灰色眼睛：“我们需要一支常驻的雇佣军，那么最好应该向最近的联邦殖民地寻求帮助。” “正常来说，塔桑尼斯的泰伦联邦政府应当派遣一支海军陆战队保卫边缘殖民地，但他们显然已经遗忘了阿格瑞亚。” “不——他们不是莫瑞亚人。”奥古斯都摇了摇头说。 奥古斯都在此停顿，与此同时他身边的红发幽灵特工凯瑞甘俯下身，红润的嘴唇凑近奥古斯都的右耳轻声说了些什么。 凯瑞甘说完以后，奥古斯都才看向伯纳德。 “他们来自克哈。” “克哈......”即使阿格瑞亚是一个信息匮乏的边缘移民地，伯纳德对于发生在一年多以前的克哈大叛乱事件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实际上，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乐于向世人宣告克哈Ⅳ的下场——追求自由与独立的结局就是被核弹毁灭，沦为死寂的核废土世界。 毫无疑问地，安格斯·蒙斯克领导的大叛乱轰动了大半个联邦世界并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深远影响。许多原本对联邦统治怀有不满的殖民地着实是被克哈的惨状震慑住了，只有那些最勇敢最具有反抗精神的星球还在公开反对塔桑尼斯联邦议会的暴政。 距离核心世界较近的殖民地星球人民如同绵羊一样温驯，驻扎在那里的陆战队冷酷无情地维持着联邦政府在那里的统治。那里的人深受联邦主流媒体的影响，害怕与叛党扯上任何的关系，听到克哈这个词就会感到恐惧。 但好在阿格瑞亚目前并不处在UNN宇宙新闻网的广播频道的覆盖范围之内，当地人对两三个多月前的“实时新闻”也兴致缺缺，最重要的是，阿格瑞亚的移民地领袖伯纳德·汉森其实是是一名克哈同情者。 伯纳德·汉森抛却塔桑尼斯优渥的生活和积累多年的名望来到阿格瑞亚，本身就是对塔桑尼斯政府的另一种另类的反抗。他从未想过也不敢领导阿格瑞亚人反抗泰伦联邦的统治，但却依旧从心底里佩服敢于那么做的克哈人。 这也是刚才凯瑞甘通过读心术得到并告诉奥古斯都的关键信息，作为阿格瑞亚移民者们的领袖，伯纳德其实对克哈人怀有好感。 奥古斯都在临行反复斟酌过，仔细地了解过伯纳德·汉森的品行并设想他的态度。现在，奥古斯都庆幸伯纳德并非联邦的拥护者，局势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演变。 “克哈还有幸存者吗？”伯纳德看着奥古斯都，他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凯莫瑞安商队所有人那么简单。 “UNN的报道提及了那场可怕的贼难——这太可笑了，核弹摧毁了克哈Ⅳ，UNN的人却说克哈在这场‘事故’中仅有几百个人受伤，哀悼克哈灭绝物种的篇幅远远超过对克哈损失与伤亡的报道。” “有，而且有不少。”奥古斯都对泰伦联邦的舆论宣传方式并不感到意外，联邦议会与创世家族控制的媒体有足够的手段与时间扭曲与事实有关的报道。联邦的媒体人通常会把真实的材料拆解成不同的片段重新删减并排序，再增添杜撰的新部分拼凑成他们想要的。 按照规定，泰伦联邦所有的媒体报道都不能违背宪法，这与联邦公民的言论自由权并不冲突。 “那真是太好了，无论叛军做错了什么，犯下了怎样天怒人怨的罪行，至少克哈的人民还不至于遭受种族灭绝的暴行。”伯纳德松了口气。 其他殖民地的人对克哈发生的一切知之甚少，没有主见的人很容易就被媒体的报道所左右——至少在联邦中奥古斯都革命军的风评非常得糟糕，几乎等同于吃人的恶魔和社会渣滓。 伯纳德对克哈起义者的认知或多或少地与事实有所偏差，因为UNN把聪明地回避了塔桑尼斯对克哈Ⅳ等一系列富裕殖民地的压榨和无限制的索取，着重把克哈Ⅳ的蒙斯克家族描绘成一个掌控了克哈的堕落财阀家族。 UNN反复强调安格斯·蒙斯克只是为了在克哈建立属于蒙斯克家族的统治王朝，起义被描述成野心家的阴谋诡计与叛乱军阀的崛起。 “毁灭日以前克哈人就逃离了克哈Ⅳ，他们饱经磨难，一直在宇宙中颠沛流离，寻找自己新的家园。”奥古斯都说：“后来，一部分武装起来保护自己的克哈人组成克哈雇佣军，一边宇宙中流浪一边作为雇佣军维持生计。” “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那么阿格瑞亚会帮助他们建立自己的家园。”伯纳德说。 “我愿意帮助他们。” “你难道不害怕克哈人在阿格瑞亚发起新的叛乱吗？”奥古斯都试探伯纳德的态度。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伯纳德摇摇头：“这里没有泰伦联邦，也没有任何不公和压迫。” “我就知道。”奥古斯都微笑着说：“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 “汉森博士，你是个好人。” 奥古斯都与伯纳德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艾蕊尔·汉森似乎对奥古斯都很感兴趣，而具有强大心灵感应能力的凯瑞甘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凯瑞甘感到了对方对奥古斯都懵懵懂懂的幻想，那双玉绿色的双眼一直汇聚在对方的身上。 虽然奥古斯都并没有做出什么英雄救美的壮举，但架不住他够帅够有气质。 “呵呵——他们大概有多少人？”汉森博士的确是这个正直善良的人，但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是有一两千人，也没有什么关系，阿格瑞亚最不缺的就是地，我们有专业的施工队。”他自信满满地说。 “不少。”奥古斯都说：“流浪的克哈人都拖家带口，以殖民母舰作为栖身之地。” 他说出了一连串数字。 “确切的数字大概是二百一十二万六千七百二十二人。”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伯纳德·汉森博士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一定是一支数量非常庞大的流浪雇佣兵团，其中大部分的人只能进入冷冻舱，否则流浪舰队的飞船不可能支持那么多人。 一瞬间，伯纳德认为自己猜到了真相。那就是这支所谓的雇佣兵团其实是一支侥幸逃过厄运的逃亡者，奥古斯都之所以说他们是雇佣兵很可能只是担心自己不接纳这些克哈人，担心他们成为累赘。 而实际上正处于拓荒与发展阶段的阿格瑞亚急需大批移民，而如此大规模的移民伯纳德正求之不得。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这批克哈人在阿格瑞亚定居下来，那他们的人数还要超过该星球原本的人口不少。 伯纳德身后的阿格瑞亚人们也大惊失色，他们从未预料到即将迁入的人会有那么多。伯纳德一直在旁边倾听的女儿艾蕊尔也走到父亲的身边，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件足以改变阿格瑞亚未来命运的大事。 “......”伯纳德沉默了十几秒钟，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吸引新的迁居者，我承诺过无论是泰伦人、凯莫瑞安还是尤摩杨人，只要他们愿意与我们一同建立新家园，阿格瑞亚都欢迎他们。”他深吸了一口气。 “让我见一见那些人的代表吧，要为这么多的人安排住处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伯纳德说。 “我还要与其他的移民者家族代表商量。而且克哈人最好不要再提及他们的过去。等到联邦政府想起阿格瑞亚的时候，联邦议会很可能会派遣官员组建政府。” “我会与他们联系的。”奥古斯都说。 “这些克哈人来自于克哈的各行各业。”奥古斯都接着说：“他们之中有科学家、工程师、医生、建筑工人、建筑设计师、艺术家......这些人将给为阿格瑞亚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 xiashuba.com “你不需要担心他们在阿格瑞亚降落后的后续问题，他们自己带有帐篷和食物，有自己的工程队与种植技术。” “嗯——”伯纳德沉思着，接着突然站了起来，对奥古斯都说：“我会尽快安排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伯纳德说着就拿起来了自己的个人终端机，说声抱歉以后就打通了一个电话，通知移民地最德高望重的一批移民者家族领袖与城镇的领导者召开会议。 作为第一个踏足阿格瑞亚并领导人们建立移民地的领袖，伯纳德在这颗上一向说一不二，但这么大的事情他没办法不与其他的移民者商量，让阿格瑞亚人做好迎接新移民者的准备。 如果处理不当，克哈人的移民问题很可能会演变成难民危机，拖垮阿格瑞亚的经济，进而影响这颗星球的秩序以及固有领导阶层的地位。 “你可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伯纳德在拨通了一个又一个的号码以后又重新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个难看的笑容浮现在了伯纳德的面庞上。 “好吧——我希望能够看看这支雇佣兵的武装力量，好计算应该为他们支付多少的薪水。”现在伯纳德已经对这支所谓的雇佣兵军团的力量不抱什么希望了，即使是这些饱经磨难的克哈流亡者都是坚强的战士，他们的装备也不会比阿格瑞亚人好多少。 “很好，我马上就通知他们。”奥古斯都对旁边的雷诺说了几句话，后者立即离开了汉森家的客厅。雷诺在转身离去时，所有正看着他的都能够注意到其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 这是奥古斯都送给雷诺的礼物，而雷诺也视若珍宝，非常喜欢这把手枪。与奥古斯都送给其他军官的精美冷兵器相比，这把做工精巧的左轮手枪威力惊人，甚至能够击穿CMC动力装甲的面罩。 这是一把传奇的武器，雷诺用它终结过许多恶棍与贪官污吏的生命。 接下来奥古斯都又与伯纳德交谈了一会儿，直到雷诺返回客厅并告诉他一支动力装甲经过重新涂装的革命军陆战队营已经登陆阿格瑞亚等待他的检阅。奥古斯都立即邀请伯纳德和他的人到这支部队的登陆点去，而伯纳德也欣然而往。 然而在奥古斯都走出汉森家的家门口时，凯瑞甘在他的身边说：“你注意到了没有？” “什么？”奥古斯都见凯瑞甘一脸严肃的模样，立即问到：“这里有联邦的间谍？” “不，那个艾蕊尔·汉森，也就是伯纳德的女儿一直在注视着你......她很钟情于你这种类型的男人，成熟稳重、富有领袖气质和可靠男人的魅力。” “等她长大就会觉得这种对成熟男性的憧憬是可笑的......并会羞于回想起这段记忆。”奥古斯都带着质问的语气说：“当然，这不是重点，我以为你一直在通过心灵感应探知伯纳德·汉森的态度，而不是把心思花在一个小女孩上。” “你太敏感了。”奥古斯都说。 “她图谋不轨。”凯瑞甘说：“我的第六感和灵能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很危险。” “上帝啊，我觉得艾蕊尔是个好女孩。”雷诺说。 225 被顺手解决的奇美拉海盗 莎拉·凯瑞甘的灵能直觉向来非常的可靠。 作为深受奥古斯都信任的幽灵特工护卫，凯瑞甘时刻守卫在克哈革命军元帅的身边审视着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 借助其远超常人的灵能感应能力，凯瑞甘能够敏锐地发现那些可能会对奥古斯都产生威胁的危险人物并解决他们。但是，凯瑞甘并不愿意承认艾蕊尔·汉森其实是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一些。 凯瑞甘重视自己在奥古斯都心里的地位，渴望能为他的事业奉献她的力量。 这名自五岁开始就接受幽灵计划训练的幽灵特工过着与其他泰伦联邦人童年时截然不同的生活，她只能从教官与其他受训成为幽灵特工的灵能者那里学习与人相处的技巧。 基于这种成长经历，凯瑞甘并非那种温婉如玉的女孩，她不懂得委婉，总是会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人的错误。凯瑞甘会像是一把锋利的屠宰刀剖开牛的皮肤，让淋漓的鲜血暴露在阳光之下。 任何一名与凯瑞甘交谈过的革命军士兵都认为她其实并不难相处，但他们必须适应其冷冽的说话方式。凯瑞甘与除奥古斯都以外的其他人交谈时总是快人快语，从不拖泥带水，直切主题，恰如单刀直入的刀锋。 同样的，联邦幽灵学院里的教官从来也不会教导他们的学员学会与他人分享，而凯瑞甘正沉浸在对奥古斯都的占有欲中无法自拔，她恐惧于失去奥古斯都，正如她曾经失去自己的家人和过去的一切。 “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判断。如果你认为艾蕊尔·汉森对我图谋不轨，那你就应该要把她拦在门外。”奥古斯都回头看了一眼凯瑞甘说。 “你一直在负责保护我的工作，也一直都做得很好。我对你毫无保留地信任，而这份信任永远都不会改变。”他说。 奥古斯都一边说着一边跟上了前面的伯纳德，因为后者正准备找他再了解一些有关于克哈移民者的事情。 “凯瑞甘，我知道你是灵能者，能够读取其他人的想法。”在奥古斯都走后，雷诺小声地对凯瑞甘说：“我敢打赌，要是你上一次也跟着我们去参加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宴会，你一定会发疯的。” “因为那里到处都是想要‘吃掉’奥古斯都的漂亮贵族夫人和小姐，简直就像是一群恶鬼。”雷诺心有余悸地说：“而艾蕊尔·汉森只是个小女孩，她能有可怕？她只是个偏远移民地的女孩，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你以为艾蕊尔很简单吗？”凯瑞甘说：“我的灵能感应能力告诉我，她是继承了其父母天赋的生物学天才。” 艾蕊尔·汉森从小到大都被认为是毫无疑问的天才。6岁时，她已经能在父亲的老旧数码化学书籍中畅游很久。11岁时，艾蕊尔发表了第一份研究报告，内容是有关突变基因对特拉比利亚珍稀植物的影响。13岁时艾蕊尔已然学完了所有的大学课程，在各种毕业以前就获得了塔桑尼斯主星塔桑尼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艾蕊尔是生物基因工程学的天才，她现在只有13岁，学识却超过了阿格瑞亚汉森研究所的许多人。”凯瑞甘说：“最重要的是，我察觉到奥古斯都很看重这个艾蕊尔·汉森，他似乎很了解艾蕊尔，对她抱有好感——简直就像是他以前见过对方一样，这太奇怪了。” “所以你急了。”这时，一直跟在雷诺身后的听着的哈纳克·汉克探出头来。 “闭嘴，汉克。”凯瑞甘冷冷地说。 “你应该知道奥古斯都的魅力，许多人都好他这一口，年轻英俊又富有，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标准的克哈绅士与大贵族的后裔，而泰凯斯嫉妒这一点嫉妒得发疯。”雷诺笑出了声。 “也许是我想多了......”凯瑞甘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使得她那头火红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 “你知道的，革命军中有许多人都爱慕奥古斯都，不论男女——艾蕊尔并不特殊，但我灵能直觉告诉我她很可能是另一个丽莎·凯希迪，谁让奥古斯都看上了她。”她说。 “奥古斯都男女通吃......这我可真不知道。”雷诺陷入沉思，他用一声笑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接着说：“丽莎？你指的是她说你是小三的那一次。” “得了吧——”凯瑞甘翻了个白眼。 而此时此刻正跟着自己父亲的艾蕊尔·汉森完全不知道凯瑞甘等人正在议论自己，她正紧跟着父亲与奥古斯都，认真倾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奥古斯都与伯纳德在移民地漂亮的白色碎石小路上走了几分钟，在从小路走上横跨移民地中心的柏油公路时正看到几辆停在公路中央的灰白色装甲运兵车。 “老式的联邦陆战队重型装甲运兵车，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在联邦的作战序列中服役，克哈人从哪里淘到的这些运兵车？”伯纳德一见到这些灰白色涂装的运兵车就开始赞同，他上一次见到这些运兵车还是很多年前的塔桑尼斯主城阅兵盛典的时候。 伯纳德印象中的星际雇佣兵都是一伙身着安保公司制服或是穿联邦旧卡其色军装的肌肉猛男，他们有着钢铁般的肌肉，全身上下都背着子弹袋与枪。 但等到伯纳德看到更远处正列队走来的几百名身着银灰色CMC动力装甲的雇佣兵时，他甚至在一瞬间以为这是一支尤摩杨护国军的正规军。 这些雇佣军都穿戴着高大而坚固的动力装甲，手握C-14高斯步枪，有如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他们的肩甲与胸甲上都有着白色十字的徽章，头盔面罩上镀着一层银色的金属涂层。 除配备高斯步枪以外，这些雇佣兵还配备有恶魔等离子喷火枪、榴弹枪与熔融激光发射器，一排排雇佣兵之间还有十几辆有凯莫瑞安重装坦克改造的电磁坦克。 革命军的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与他的团队改造了奥古斯都在莫如购买的凯莫瑞安坦克，加装了响尾蛇战车的电磁轨道炮。长射程的响尾蛇电磁炮威力惊人，足以融化最坚固的精钢碉堡。 最早的凯莫瑞安坦克来自于矿工们的大型推土机，经过改装以后以其强劲的发动机与强大的火力著称。从联邦的战利品博物馆到边缘殖民地星球防卫军武装，从阉割版的小型坦克车到超过一百吨重的重型坦克，如今大半个科普卢星区都能够见到这种改造过的凯莫瑞安坦克。 “像这样的部队，他们还有很多。”奥古斯都指着自己的士兵们说。 “都是老式的CMC-200动力装甲，但是保养的很好。这样的部队应该足以应付任何一支奇美拉海盗掠夺舰队。”奥古斯都说：“我见识过奇美拉海盗的战斗力。” “不怎么样。”他说。 “光是这些动力装甲就不是任何一个现有的泰伦联邦佣兵公司能拿的出来，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拉来了一支联邦陆战队。”伯纳德开始怀疑自己因为待在地处偏远的阿格瑞亚而落后于时代。 乍一看，奥古斯都完全就是来秀肌肉的。 “克哈人得到了尤摩杨合众国的支援，如今科普卢星区的三巨头对这都心知肚明。”奥古斯都对伯纳德说。 “而且在凯联战争结束以后，越来越多的退役士兵加入了雇佣军，以另一种形式从战争中牟利。”奥古斯都说。 “克哈人的军事力量远比你想象得要强大，只是他们面对的是联邦的海军舰队。”奥古斯都说。 “......”伯纳德凝视着奥古斯都，他突然想到了奥古斯都的名字。 凯撒·奥古斯都、克哈人、许多支远超阿格瑞亚移民地武装的军队。 联想到近一年来声名鹊起的克哈革命军以及以恐怖活动扰得人心惶惶的恐怖组织克哈之子，伯纳德的呼吸忽然一窒。 奥古斯都几乎就是明示自己就是克哈革命军的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本能的，伯纳德并不想让阿格瑞亚与叛军扯上关系，但是他也不可能去向泰伦联邦政府告密并寻求他们的帮助。 就算是联邦军队抵达了阿格瑞亚，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这颗美丽的星球当作战场。即使是最终驱逐了奥古斯都的叛军，那么依照泰伦联邦政府的一贯做派，接下来他们一定会驻扎军队控制阿格瑞亚，并对任何一颗遭过叛军的殖民地实行长时间的武装管制。 但说到底，伯纳德并不相信奥古斯都的革命军真的像UNN所说的那样邪恶、罪不可赦，否则阿格瑞亚早已经沦陷。 “你们其实是革命军的人吧。”伯纳德露出一副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莫瑞亚商人。”奥古斯都说：“只不过我与泰伦联邦有着血海深仇。” “呵——”伯纳德露出会意的笑容。 “他们会为阿格瑞亚提供保护，保护阿格瑞亚免受海盗和联邦陆战队的袭扰。而你们只需要支付一笔很小的费用。”奥古斯都也笑了。 吞噬小说网 奥古斯都当然会留下一支军队来保护克哈移民者，而阿格瑞亚人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他们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在被拒绝以后忽然翻脸。 之前奥古斯都已经在谈话中给出相当多的信息：那就是克哈的移民者食物以及燃油补给已经严重短缺，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寻找下一个适宜居住的星球和愿意接纳自己的殖民地。 “......但我只是希望战火不要烧到阿格瑞亚来。”伯纳德知道奥古斯都是在逼自己站队了，想把阿格瑞亚拉入自己的这一边。 “阿格瑞亚不希望被卷入战争之中。”他说。 “我们会为殖民者提供帮助，但要以阿格瑞亚不会沦为战场作为前提。” “我发誓，我、克哈人会永远铭记阿格瑞亚的在最危难时刻的帮助。”奥古斯都看向天空，视线锁定在远方。 “作为回报，我要送给阿格瑞亚人一份小小的见面礼。”紧接着奥古斯都又看向伯纳德。 “洗耳恭听。”伯纳德眉头一皱。 “雇佣军舰队在阿格瑞亚星系的边缘探测到了一个奇美拉海盗的研究站。”奥古斯都正说着，一名卫兵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面奇美拉海盗的破旧旗帜。 奥古斯都的用词相当的耐人寻味，拥有舰队的雇佣兵组织在科普卢星区中相当的少见，约等于没有。 “那些奇美拉海盗在阿格瑞亚星系的一颗小行星上建立了自己的基地，用于研究阿格瑞亚行星伴星上的古代文明遗迹。这就是奇美拉海盗会频繁地袭击阿格瑞亚的原因，他们在这个星系有一个常驻的基地，需要从殖民地获取补给。” “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海盗的袭击越来越频繁。”伯纳德脸色难看。 “不用担心，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摧毁了这个奇美拉海盗研究站。”奥古斯都说。 “大概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奥古斯都身旁的泰凯斯不徐不急地说。 “奇美拉海盗跟我们也算有过过节了，在玛·萨拉的时候我们就端掉了他们的一个研究站。现在看来，这些臭虫在科普卢的许多地方都有老巢。”他说。 凯莫瑞安海盗要比科技贩子奇美拉海盗出名得多，但这个名称本身就囊括了所有凯莫瑞安出身的海盗，组织松散，而且彼此之间也多有斗争，而奇美拉海盗则来自于一个结构严整的海盗组织。 科普卢星区中几乎就没有奇美拉海盗不敢惹的势力，他们被视为尤摩杨的叛徒，是尤摩杨护国军的死敌。最重要的是，奇美拉海盗敢于在凯联战争时期同时向泰伦联邦以及凯莫瑞安联合体下手的狠角色。 奇美拉海盗在科普卢星区中人人喊打，但这不妨碍他们的势力随着战争和动乱不断膨胀。 “在俘获了几名奇美拉海盗以后，我们得知他们在阿格瑞亚的地表上还建有几座研究站。”奥古斯都指着那些身着灰白色动力装甲，装甲上有着白色十字徽章的革命军战士说。 “就让他们去解决阿格瑞亚上的奇美拉海盗吧。” “从今天开始，阿格瑞亚十字军就是阿格瑞亚永远的保护者。”他说。 “阿格瑞亚从现在开始将被纳入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 226 2491年 阿格瑞亚，新库尔德堡。 两个月的时间里，一座名为新库尔德堡的城市已经在阿格瑞亚移民地以北拔地而起。 新的城市依山傍水，坐落在水草丰盛的阿格瑞亚狭长主大陆最南端的一块冲积平原上，城市临近南回归线，气候温热，春冬两季不明显并且短暂。来自海洋的季风每一个标准年都会带来充沛的降水，从而滋养着这里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 克哈人带来的植物种子以及使用胚胎冷冻技术保存的动物几经波折还是适应了阿格瑞亚的空气成分与自然光的波长，逐渐在这颗星球上发展出日渐繁盛的种群。 巨犀、鬣蜥与尤摩杨斯括瑟兽、乳牛和猛犸甲虫这些已经被人类驯服的科普卢星区本土物种与地球的牛羊一并被引入了阿格瑞亚。同时为了控制这些温顺的食草类动物，克哈人引入了他们的天敌螯蝎、鞭尾豹与著名的克哈狼。 这片富饶的土地很快就给予了选中它的克哈人与馈赠，这里的腐植土壤无需施肥即可耕种出黑麦、小麦与玉米，一年中长而稳定光照直射时间与充沛的降水使得新的定居者开始尝试另一种来自古老地球的农作物——水稻。 阿格瑞亚丰富的海洋生物资源也使得新殖民地的人不再需要为蛋白质的补充而担心，这颗星球辽阔的海洋已经衍生出一个复杂的生物群落，菊石与鹦鹉螺类古代生物群落与早期的脊椎动物在这个海洋中演化出多种多样的生物链。 从克哈而来渔民很快就在阿格瑞亚的海洋中建立了第一座远洋港口，并以一座渔村的名字命名它。捕鱼业立即成为克哈在阿格瑞亚的移民者的一个支柱产业，农业、畜牧业以及捕鱼业使得移民们不再需要为食物的问题发愁。 而地质学家与矿床学家在定居点周围发现的数座晶体矿脉与山间的高能瓦斯气泉立即为新的克哈移民者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新发现的阿迪恩水晶矿脉就埋藏在新库尔德堡以南的落叶阔叶林之下，甚至有三分之二的矿脉裸露于地表之上，新移民者行走在森林中时随手就能够捡起这些蓝晶晶的漂亮水晶。这座阿迪恩水晶矿脉的开采难度远低于克哈Ⅳ那些深入地下的矿脉。 有着高高合金烟囱的高能瓦斯炼油厂耸立于覆盖着茂密丛林的高山间，瓦斯炼油厂的工人在新的家园做起了他们克哈时的工作。他们驾驶着SCV太空建造工程车从炼油厂的传送带上取下装罐密封的绿色瓦斯气体，熟练地操作太空工程车把这些罐装高能瓦斯送入拖车。 只需很少的工程师、技术员以及主管就能维持高度自动化的炼油工厂的生产，这些黄黑相间的SCV就像是蜂房里辛勤劳作的工蜂。 阿格瑞亚的移民地很快就表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他们的发展速度还要大大地超出本地移民者的想象。 在奥古斯都的革命军舰队准备离开阿格瑞亚星系前往科普卢星区中心并进入泰伦联邦疆域核心地域的时候，克哈人在阿格瑞亚建立的新移民地已经能够实现自给自足并与本地的移民者进行简单的贸易。 此时此刻，站在革命军旗舰休伯利安号上舰桥上的奥古斯都正通过一面巨大的观察窗看着蓝绿色的阿格瑞亚以及另一颗深蓝色的伴星。在奥古斯都旁边的全息投影控制面板与控制台前是新库尔德堡市市中心的画面与同步轨道卫星从轨道上拍摄的画面，除沃菲尔德、龙德斯泰因与杜克以外的所有革命军将领现在都正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 休伯利安号是奥古斯都的第一艘战列巡洋舰——在塔桑尼斯之战以后，诺拉德Ⅱ号一直都是革命军舰队的旗舰，因为她相对于系统老旧的休伯利安号无论是武器系统还是防御矩阵都要先进得多。 原来奥古斯都看上了阿尔法中队的新旗舰诺拉德Ⅲ号，想要将其作为新的旗舰，但此举立即受到了杜克的强烈反对与雷诺有关于其喜新厌旧行为的抨击。 最终奥古斯都重新将休伯利安号设置为革命军舰队的旗舰，不是因为他是个怀旧的人，而是罗瑞·斯旺告诉他与维克托·卡琴斯基已经完成了对休伯利安号的升级改造，而后者坚定地声称休伯利安号将成为全人类最酷的战列巡洋舰。 与此同时罗瑞·斯旺在休伯利安号的主引擎室附近插入了几颗革命军曾经在玛·萨拉发现的虚空水晶与在拜舍尔塔达林基地中发现的凯达林水晶。 尽管斯旺仍然无法弄清楚这些水晶的工作原理，但萨尔那加水晶与星灵水晶的确能够持续不断地为休伯利安号的主引擎以及战舰上的生命支持系统与武器系统供能。 这种纯净的尖棱形人造水晶能源用之不竭，如果人类能够弄清楚它的工作原理，那么星灵水晶无疑能够代替核聚变反应堆为城市、工厂和远超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尺寸的战舰提供能源。可以预见的是，在星灵看来人类的核能依旧是一种原始落后的科技，他们的能源科技远比人类更加先进。 从轨道上看，新库尔德市只是一个银灰色的点，镜头不断地拉近时就会看到其标准的殖民地网格城镇。新的城市由革命军工程团以及伯纳德·汉森的阿格瑞亚建筑公司建造，融合了塔桑尼斯与克哈Ⅳ两地的建筑风格，所有的方盒形的房屋都由熔铸的银色合金板材搭建，房屋上有着闪闪发光的透明玻璃与天线。 新库尔德没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与有银色合金框架与玻璃的宏伟建筑，所有的建筑物都是低矮的单层和多层建筑，只有市中心的一座高层建筑孤独地伫立着。 两条宝石般湛蓝的河流流经城市的中心，环绕着移民地建筑群的阔叶林层林浸染，新库尔德市银白色的建筑群仿佛是阳光下闪烁着的白色金属方块。 为了纪念在克哈之战中毁灭的库尔德堡市，为纪念这个城市居民几乎所有成年男女都加入革命军以致曾经繁荣的城市显得无比冷寂的壮举，人们在革命军元帅的授意下把在库尔德堡前加上NEW的词缀，也会称呼它为纽库尔德堡。 “我们的家园世界又多了一个。”奥古斯都打开休伯利安号的航线星图，手动把阿格瑞亚标注为绿色并在上面做好标记，表示那是可以停靠的一颗星球。 在奥古斯都的设想中，等到五年或者更久以后阿格瑞亚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粮仓，为整个革命军提供补给。 建设阿格瑞亚新移民地的时候，建设计划还包括其那颗深蓝色的伴星。奥古斯都还计划在那颗被标注为阿格瑞亚卫Ⅰ的伴星上建立生物实验室与星际航空港，在这个星系部署一支常驻舰队。 阿格瑞亚的战略意义不仅在于它物产丰富，能够提供丰富的矿产与近乎取之不尽的食物，还在于他处于科普卢星球的最东段，比邻凯莫瑞安联合体行星梅茵霍夫与待移民星球海文。 奥古斯都如果想在科普卢星区的东部建立一个稳固的基地，那么阿格瑞亚是最好的选择。借由阿格瑞亚移民地，奥古斯都向外可以抵达科普卢星区边缘的拜舍尔移民地以及由塔达林远征军舰队所占据的几颗星球，向西可以直抵萨拉星系和维利蒂亚主星。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雷诺说：“克哈人历经磨难，终于一个新的家园落地生根。” “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据点。”泰凯斯的说话方式完全不像是一个以解放全人类为己任的革命军战士而是一名江洋大盗：“卡利斯那两颗星球上的人想要发展起来可要不少的时间。” “我觉得你只是想要在那两颗移居星球上占个坑，等到与联邦人、凯莫瑞安人或者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外星人发生领土纠纷的时候，我们就好说那两颗行星是克哈人自古以来领土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哈哈——”奥古斯都最后再看了阿格瑞亚一眼，对休伯利安号的导航员说。 “少尉，把我们送出轨道。到尤摩杨去，我们需要得到尤摩杨护国军的支持。”他说。 “那个艾蕊尔·汉森呢？”在休伯利安号加速驶入超时空航道时，泰凯斯以奥古斯都有些熟悉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带走自己的小情人，你以为她戴着眼镜我就看不到你们在眉来眼去~” “你怎么舍得把那个黑发小美人留在阿格瑞亚的，我就舍不得——” “不要表现得像个恋童癖，泰凯斯，奥古斯都还没有你那么混账。”还没等到奥古斯都说话，凯瑞甘就指着泰凯斯的鼻子痛骂。 “她说的没错，泰凯斯。”奥古斯都说。 “泰凯斯，谁都知道你是个混蛋。”雷诺也帮着奥古斯都说话。 “得了吧，你就是嫉妒头儿。”哈纳克在任何事情都会站在奥古斯都的立场上说话。 “艾蕊尔·汉森马上就要到塔桑尼斯上大学，怎么可能跟着我们去玩命……这可是革命，你以为是过家家或是在当什么潇洒的强盗。”雷诺说。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们不至于这样……”泰凯斯被一通怼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只是想要调侃一下奥古斯都。 “特别是你，吉米，你手上的那把左轮枪可是我拼死拼活从塔桑尼斯抢过来的，不然你至少得等个五六年才能拿到它。”他酸溜溜地说。 “真没良心。” “行了。”雷诺正想着说什么时，奥古斯都指着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主屏幕说。 “看看最近的新闻，我们可没有什么时间再在阿格瑞亚度假了。”奥古斯都看着屏幕上的机械副官头像。 “副官，播放8月12日的UNN前线速报。” 所有到达阿格瑞亚的媒体信号都来自于两个多月以前，这些延时的新闻是革命军用来了解泰伦联邦近期大事件的依据之一——因为当一件事就连UNN都开始报道时，那就说明联邦政府已经遮掩不住他们的丑闻。 “我要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阿尔法中队的埃德蒙·杜克上校已经被证实被奥古斯都·蒙斯克叛军的精神药物所控制......他疯了，成了一具被药物控制的行尸走肉。” “我是随军记者戈登......联邦海军第一舰队已经抵达了玛·萨拉......叛军仓惶逃窜，溃不成军。饱受叛军摧残的玛·萨拉人民热烈地欢迎了我们，现场气氛热烈！” 主屏幕的画面转到了摄像机画面，主持人的脚旁边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燃烧瓶和木质障碍物，从被刻意模糊处理过的镜头边缘可以看到一名身着动力装甲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员正在把正在不停挣扎着的玛·萨拉人从他自己的房子里粗暴地拖出来。 “你必须接受审查，因为你居然敢在面包片上抹果酱！你的房间里有一面旗帜，而它居然不是联邦的红蓝星旗。”泰凯斯阴阳怪气地给这段无声的录像配音。 “我能够想象玛·萨拉人在我们离开以后遭遇了什么，但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加地憎恨联邦政府。”雷诺的表情很不好看，想象不出他们待过的小镇还有酒馆都会遭遇什么。 “实际上，根据留在玛·萨拉的部队汇报，他们通过游击战给予登陆的联邦军队不少的损失，同时支持我们的玛·萨拉人也给联邦军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奥古斯都说。 “看看这个。” 主屏幕的画面随着奥古斯都的话开始变化，切到一连串的报道。 “塔桑尼斯主城的高空单向悬浮列车轨道被炸毁，一辆悬浮列车脱轨坠落，死者超过八百人——元老家族多里安家族的一名家族成员也在此次事故中丧生。” “安德·泰戈尔被发现死在了其家族的浴室中，此前他曾被认为是最有潜质继承‘泰戈尔女王’安德莉亚的继承人——” “联邦议会参议员泰兰·道尔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性侵丑闻之中，据悉，有上百名联邦政府官员涉及了与这场丑闻——” “时隔十二年，已经被宣布被彻底肃清亚伯兰叛军在安提加主星现身。” “——克哈之子宣布对此负责。” “你哥哥阿克图尔斯干得不赖。”泰凯斯评价说：“杀光那些创世家族，就该那么做。” 奥古斯都沉默以对，这些涉及克哈之子的新闻有数百条，在革命军消失的这段时间，克哈之子占据了各家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在远离塔桑尼斯数千光年之外的地方向他的克哈之子发号施令，这个组织逐渐因针对创世家族血腥残忍且不择手段的报复成为了各界人士口诛笔伐的对象。 不等奥古斯都再说什么，主屏幕上陡然切换到了这样的一则新闻。 “萨丁Ⅲ号的联邦前哨站被一支不明身份的武装力量摧毁，当地居民声称当天晚上他们在无云无月的天空中看到了神秘的光和战舰，并声称那些光绝非来自于恒星或者是灯光。” “是塔达林星灵，他们在报复。”奥古斯都说。 这时，在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下方，十几艘铁灰色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正在同时驶入超时空航道。而等到这支舰队再次出现在物质世界以后，就已经是2491年的事情了。 2k小说 227 雷诺之子约翰-灵能者 SCT 2491.1.12. 休伯利安号，于超时空航道航行中。 舰上时间0点06分，身着常备深灰色舰长制服的奥古斯都正坐在休伯利安医疗舱外的合金长椅上，左边坐着紧贴他的莎拉·凯瑞甘。体型庞大的泰凯斯·芬利则瞪着牛一样大的眼睛坐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臂边，硕大的屁股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个长椅。他双臂交叉环绕在胸前，不动如山。 与沉默镇定的奥古斯都等人相比，吉姆·雷诺与哈纳克·汉克正以近乎同步的频率在医疗舱紧闭的青铜色金属大门前走来走去。这两个身着鹿皮马甲和尼龙长裤的男人靴子踩在甲板上哒哒作响的声音在休伯利安号狭窄而长的舰内走廊中回荡。 “吉米，汉克，停一停。”奥古斯都看着走来走去的雷诺说：“我们有最好的随军医生、接生员、养护工和医疗设备，伊丽莎白享受的是我妈妈生我时的服务，她准能平安地生出一名可爱的孩子。” 现在休伯利安号正在从阿格瑞亚跃迁前往尤摩杨的超时空航道中。雷诺在玛·萨拉结识的女友伊丽莎白·莉蒂怀孕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个月，已经进入预产期的伊丽莎白即将生产。 “你说的没错。”雷诺停了下来，看向奥古斯都，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但我确实还是挺着急的，他（她）还是第一个在一艘战舰上出生的孩子，而且我们正处在超时空航道中，谁知道在这种状态下出生的孩子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不用担心，在殖民舰队航行时自然出生的孩子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例。”奥古斯都无可奈何地对雷诺说：“倒是你们两个，你们要是再晃来晃去我都快要头晕了。” 而哈纳克则没有留意奥古斯都所说的话，他依然在医疗舱的舱门前踱着步，嘴里念叨着万福圣母玛丽亚与受圣灵庇佑之圣子这类的话，振振有词，嘴里时而冒出某个冷门神明的名字。 “汉克，我记得你是无神论者。”泰凯斯叫住了念念叨叨的哈纳克。 “只是暂时的。”哈纳克对泰凯斯说：“用得到他们的时候，我就是暂时的信徒。你懂什么，泰凯斯。” 哈纳克看起来比雷诺还要紧张，不仅仅是因为他真正地把雷诺当作血脉相连的兄弟，还是因为他不愿意看到天堂之魔的任何一个人再受到伤害。 他没有家人，于是就把生死与共的战友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一直跟哈纳克拌嘴争吵的柯特·约瑟芬死后，这个顽固又轻佻的年轻人终于变得成熟了许多。 “白痴，除了打架、钱和女人，你的脑子里还剩下什么了？”泰凯斯勃然大怒。 “你说的白痴不就是你自己吗？”哈纳克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 “都闭嘴。”忽然之间，奥古斯都左手边发凯瑞甘站了起来，她横眉立目，玉绿色的双眼好像是宝石一样在舱内照明灯的光芒下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辉。凯瑞甘艳红色的嘴唇相较于其完美比例的面部五官要更宽更厚，显得更加性感。 刹那之间，一直跟随在奥古斯都身边的红发幽灵特工表露出女王般的威严，她强大的灵能使得周围的人天生就会生出敬畏之心。 尽管凯瑞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女孩，但革命军老油条泰凯斯与非主流小流氓哈纳克一时之间都被震慑住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休伯利安号舰内走廊中的灯光忽然变得扑闪扑闪起来。虽然依然隔着医疗舱厚厚的金属墙壁，一声稚嫩的哭声还是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 这一声哭泣远远不及塔达林星灵高阶灵能者在这场上发出的、足以引爆人类士兵头颅的恐怖灵能尖叫，但足够让听到的人心有余悸。 紧接着，灯光彻底地熄灭了，走廊舱道里立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雷诺与泰凯斯等人随即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激光打火机，为一片黑暗的舱道里带来了一些微弱的火光。 “该死的，一个灵能者？”泰凯斯并不是愚笨的人，他反应迅速，立刻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实际上泰凯斯远比奥古斯都手下的许多人都要聪明能干的多，只是从来不用在正道上。 “该死的吉米，你怎么会生出一个灵能者？” “快！把门打开！”奥古斯都第一时间走向封闭的医疗舱大门，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座大门的供电线路已经损坏，根本无法打开，于是他立即在微弱的灯光下启动舱门的手动开锁。 这扇沉重的舱门设计之初的功能就是作为一道能够完全密封隔离战舰各个舱室密封门使用，极为沉重。即使奥古斯都已经手动打开了舱门，也至少需要两名身着动力装甲或者外骨骼机甲的士兵才能推动它。 “喝啊——” 然而此时的泰凯斯只是一个人就缓缓地推动了折伞沉重的舱门，他脊背与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了，紧绷的肌肉曲线堪比古希腊的石雕，有如熔铸的钢铁。 这个坏的流油的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相当的可靠。 接着在奥古斯都、雷诺与泰凯斯等人的合力推动下，沉重的舱门一点点地被打开了。守在外面的人们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在昏暗的医疗舱寻找着伊丽莎白母子以及旁边的医生们。 此刻医疗舱中的几盏照明灯却忽然又再次亮了起来。在奥古斯都看到怀抱婴儿的医生以及伊丽莎白的脸时，他和其他人才着实地松了一口气。 除那个面色红润的婴儿以外，所有的人都面色铁青，医生们与母亲都处于灵能波动的正中心，他们全凭意志与心理素质才不至于惊慌失措或是心智崩溃。 尽管如此，这些人的情绪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有一名年轻的女性医生甚至还瘫软在地。 如果不是奥古斯都早有先见之明地特意在伊丽莎白生产把附近舱室里的伤员患者都转移到休伯利安号的另一个医疗舱中，那么雷诺孩子的降生将带来更大的灾难。 吉姆·雷诺与伊丽莎白·雷诺之子于休伯利安号医疗舱中降生，他夹杂着灵能波动的第一声啼哭引发了一场可怕的灵能尖啸并瘫痪了医疗舱内部的许多系统，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休伯利安号的执勤卫兵以及工程师正在从各个舱道中冲向着医疗舱，许多人一度以为休伯利安号中出了叛徒。 在更多的船员涌向医疗舱时，奥古斯都通过他随身携带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向各层甲板、舱室和船员舱传达了他要求坚守岗位的命令，只有罗瑞·斯旺与他的助手维克托·卡琴斯基被要求前往医疗舱修理损坏的设备。 “顺产，是个男孩。”怀抱着那个孩子的医生对急匆匆走过来的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先是看向满头大汗、正躺在病床上的伊丽莎白，让她好好休息。接着奥古斯都才一把从医生的手里接过这个孩子，仔细地看着他那双灵动的绿色眼睛与雷诺相像的浓眉。 这个孩子在被人抱着时出奇地镇静，他睁着眼睛向上看，瞳孔里倒映着休伯利安号并不算宽阔的医疗舱天花板。 “约翰，好孩子。”奥古斯都微笑说。雷诺与奥古斯都早已经约好，如果这个孩子是一个男孩时应该叫他什么名字。 约翰在新基督教的科普卢星区人类殖民地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就是在雷诺家附近的小镇上，叫这个名字的人也超过了一百个。但就雷诺而言，这是他能够想得到的最好的名字。 “孩子，当你出生的时候......” “喔——这个小宝宝真可爱。”哈纳克从奥古斯都的肩膀后面探出头来，打断了对方的吟唱。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兴奋地说：“从前在夏伊洛的时候，我跟吉姆一直不对付。刚进图拉西斯新兵训练营时，我差点就踩爆了他的卵蛋——幸好我没有那么做，这么说吉姆真该好好感谢我。” “让我看看这个小不点......小吉米。”泰凯斯说：“这孩子啊，将来要是我死了，看来我只能把遗产留给侄子了......如果还剩下什么东西的话。” “嘿，我儿子可不会帮你还账单。”这时这个孩子的父亲雷诺才姗姗来迟，因为他花了很长时间对着伊丽莎白嘘寒问暖。 雷诺显得很高兴，脸上藏不住笑意。但因为刚才的事故，他却也不怎么笑得出来。 包括铁石心肠、自认为不会对任何该死的小东西抱以任何怜悯之心的泰凯斯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们的心前所未有的温柔，以至于他们都努力在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孩子无疑是一名灵能者，而且从他出生时的景象来看，其灵能强度绝对不低。 “莎拉，约翰的灵能很惊人。”在凝视着约翰·雷诺的双眼几秒钟以后，奥古斯都对正站在旁边的凯瑞甘说：“这不同寻常。” “是的......目前而言，一个人的灵能潜质是生而注定的。”在凯瑞甘看向约翰时，对方也看向了她。 人类的灵能与灵能者都有一种同类般的共鸣，尤其是在顶级的灵能者之中最为普遍。 “约翰的灵能天赋已经达到了幽灵特工的入试水准，也就是说他的灵能等级绝对超过了PSI5级，而我相信评定的最终等级肯定要比这个高。”凯瑞甘说。 “一个婴儿尚且还控制自己的灵能天赋，这是导致灵能者夭折的原因之一。”凯瑞甘说：“只要PSI等级达到或者超过8级，如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那么其强大的灵能力量与精神念力会对其他人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 “在我的印象，幽灵计划中就有一艘载有幽灵学院学员的运输船发生了惨痛的事故。一名PSI8级的女性灵能者因失控而引发了一场可怕的灵能殉爆，几百名船员中有八十多人在失控者的哭号中丧生，活下来的那些人心中也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终身都沉浸在那场事故的阴影之中。”她说。 “不过现在还没有8级以上灵能者在出生时会杀死附近所有人的报告，就是10级灵能者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高等级灵能者出生时大多与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父母得等到孩子渐渐长大以后才能发现他们以其他人的不同。” “你是说，约翰的灵能等级很可能达到了8级......”雷诺并没有因自己的儿子是灵能者而产生任何喜悦的情绪。正相反，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正如泰伦联邦政府宣传的那样，任何一名具有灵能潜质的联邦公民都有义务加入幽灵计划，受训成为一名“前途无量”的幽灵特工。如果他们的父母既非某颗殖民世界的大贵族也不是富可敌国的跨星系企业所有者，那么他们就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 当然，至少雷诺并不需要担心联邦幽灵计划的灵能牧者强行带走自己的孩子，因为他们现在是全科普卢星区最大的一伙反贼。 “不用担心，这不是一件坏事。”奥古斯都看着雷诺，认真地说：“我认为，一个强大的灵能者的确应该被教授如何控制并使用其灵能力量的技巧，但至少他绝对不应该成为一名冷酷的杀手。” “他们的能力应该得到更好的发挥，比如组建一个有灵能者组建的、用于监管整个国家行政机构的部门。”他说。 “既然你们认为我有成为约翰教父的资格，那么我就应该负起保护并教导他的责任。我相信，这个孩子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 “毫无疑问的，他一定会成为一个男子汉。” “我也相信。”雷诺点点头：“奥古斯都，从我在军营中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的每一个承诺都会得到践行。” “信你绝不会有错，当我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只要跟着你走就不会迷失方向。” “......”奥古斯都哈哈笑着把约翰交给了他的父亲。 “吉米，我敢说，这肯定不是你的基因在起作用。”就在雷诺开始煽情的时候，泰凯斯突然窜了出来。 2k小说 “你要是有一星半点儿的灵能天赋，枪法也该有瑞克·基德一半好了。” “见鬼——”抱着儿子的雷诺立即反驳说。 “我可是个神枪手。” 228 小裙子 SCT 2491.1.17. 尤摩杨合众国，伽尔班星系。 随着一刹那的白色闪光闪过，一支由十数艘战列巡洋舰以及百余艘驱逐舰、护卫舰、运输舰和补给舰组成的舰队跃入尤摩杨护国军领空。 一个蓝白色的尤摩杨远行者信标正环绕着正静静地漂浮在伽尔班星系黑暗的深空中，无限的星光在这个信标后汇聚成一个遥远星云的倒影。 正在休伯利安号舰桥观察窗前的奥古斯都可以清楚地通过舰艏探测器摄像头看到这个沐浴在恒星光线中的尖锥形信标。他身着深灰色军大衣，戴着长檐舰长帽，双手背负在身后笔直地站着，仿佛在其外套与内衬的衬衫间立着一杆标枪。 “侦测到尤摩杨护国军舰队，坐标Z2，四区，差值3单位。”一名正站在控制台前的革命军技术兵高声汇报说。 舰桥主屏幕上在闪过雪花状的乱码以后闪出一支仅有革命军舰队十分之一规模的舰队，这些尤摩杨战舰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粗犷的拼接战舰和泰伦联邦重甲巨炮的大型战舰完全不同。 它们有着跟空气动力学相结合的流线型船身和更修长的龙骨，银白色的铂铱合金镀层使得这些尤摩杨战舰的舰桥和星际战机的内弧形飞行翼上在恒星光线的照耀下折射着白银般的光泽。 尤摩杨战舰有着相对于泰伦联邦更加先进的后推进系统与反重力科技，每一艘尤摩杨战舰所配备的技术岗位船员与工程师都要更少，因为每一艘都装载了更高级的人工智能辅助与武器系统的智能识别与自动生产和再填装工厂。 泰伦联邦和凯莫瑞安联合体与尤摩杨合众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差距远大于它们之间的经济差距，以至于即使是这两个政权通过不可告人的手段获得了几艘尤摩杨飞船，他们的科研人员也无法借助这些飞船在已有的基础上取得人工智能领域的突破。 与联邦与联合体相比，合众国的军工业囊括了现阶段全科普卢人类最尖端的科技，尤摩杨战舰与战机拥有最具科技感的多对称机翼与高能粒子武器，一部分鲜为人知的机型还能够使用反重力武器一瞬间摧毁他们的敌人。 尤摩杨战舰与伴飞的战机仿佛直接来自于某一部描述星际战争的科幻电影，漂亮的天蓝色底部涂层、使用银白色铂铱合金镀层徽章的闪亮涂装与发光的尤摩杨合众国徽章远比它们的炮口醒目得多。 造型炫酷，卖相十足，以护国军战舰为原型制造的模型和工艺品在全科普卢星区的玩具市场中一直都是热销产品。 “命令该舰队亮明身份。”奥古斯都说。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尤摩杨，因为幽灵计划的负责人担心联邦培养幽灵特工的技术被尤摩杨获取并加以模仿。”凯瑞甘看着屏幕上那些闪烁的蓝与白银色光芒的尤摩杨战舰说。 “这就是尤摩杨的舰队？看上去......很漂亮。” “没错。”奥古斯都说：“尤摩杨人一直在竭尽全力地研发新式战舰以应付未来可能会爆发的战争，他们也一直都知道星灵与异虫的存在。合众国的忧患意识的确值得称道......” “但是......”凯瑞甘看着正前方的全息投影屏幕说：“他们是怎么被泰伦联邦海军压迫得只敢在己方边界线巡航的......尤摩杨人的舰队在凯联战争时期甚至没有在军事频道的报道中出现过。” 这时候的舰桥上除了几十名技术兵和导航员，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就只有那名红发美人莎拉·凯瑞甘。被奥古斯都嫌弃太吵的哈纳克被革命军元帅打发了到了舰队厨房去烤面包，雷诺忙着奶孩子，而龙德斯泰因、沃菲尔德和杜克都拥有自己的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工作和烦恼，只有凯瑞甘每天以奥古斯都为中心忙得团团转，看护他完成每天的工作、训练直至其合上眼睛睡着。 同时凯瑞甘还是奥古斯都工作时的有力帮手，她卓越的眼睛远见思维能够跟得上奥古斯都宏伟的战略构想，明白革命军在未来的敌人绝不止联邦那么简单。 凯瑞甘作为小队指挥官与军队统帅的指挥能力也在辅佐奥古斯都的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奥古斯都也一直在试图将凯瑞甘作为一名指挥官进行培养。 “你想说这些战舰华而不实是吗？”奥古斯都轻声地笑了起来，他对于尤摩杨科技的了解还是要多过凯瑞甘许多。 言情小说网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尤摩杨人不知道该怎么打战，或者说他们不如联邦那样明白该使用怎样的武器怎样的军事体制赢得一场战争。科普卢的人类需要是能够搭载更多武器更多炮管的钢铁巨舰，这些钢铁战舰必须又有足够多的精钢板甲抵御敌人的炮火而非薄薄的金属镀层。” “战舰还要能够快速地进行生产并迅速地投入各个战场，而生产它们的部件来自于联邦广阔的疆域以及所有的铸造星球。”他说。 “除舰队指挥官与舰长以外，联邦海军并不需要具备主观能动性的水手。再社会化工厂里生产的再社会化士兵只需几秒钟的时间就能学会在战舰中服役所需要的一切知识。他们宛如精密机械中的齿轮一样紧密地咬合着，绝不出错，绝不畏惧，必要时可以像武器一样被消耗掉。” “与之相比，尽管尤摩杨的战舰拥有一部分先进的科技，数量却太少。他们的附属殖民地数量远不及联邦，无法建造并维持一支能与联邦海军匹敌的舰队。而仅仅是防守合众国并不是广阔的边境线就使得其舰队难以为继。”最后，奥古斯都说。 “哪怕是同等级的战舰对轰，尤摩杨战舰也并具备优势。尤摩杨舰队的特点在于他们的速度更快，等离子护盾能够抵御更多的伤害。” “只要尤摩杨舰队并没有加入战争，他们的军事实力就会一直处在一团迷雾之中，足够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投鼠忌器。”凯瑞甘说。 “我知道尤摩杨并不喜欢扩张，一百多年以来，他们很少与联邦与联合体发生领土争端，仅仅满足于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发展。” “尤摩杨工程师一直在呕心沥血地升级己方的科技，试图造出更快更好的战舰，但效果并不怎么理想。”这个时候，屏幕上的尤摩杨舰队靠得更近了，其战舰上闪亮的蓝白两色涂装与舰艏多个三角形堆叠的喷漆变得更加的醒目。奥古斯都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尤摩杨舰队指挥官的回应。 “他们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战舰比联邦舰队更加先进，却在实战中屡屡吃亏。而实际上，那些战舰缺乏强劲的火力，所搭载的科技往往并不实用，最多只是让其上的士兵生活得更加舒适。” “人性化的考量与对士兵生活质量甚至是情绪的重视是合众国民主体制的优越体现，可是合众国的护国军士兵战斗力却并不如他们民选议会预计的那么高。”奥古斯都说。 “尤摩杨战舰搭载的科技数量远超你的想象。他们几乎不使用实弹武器，更依赖于等离子武器与光束武器。尤摩杨人的战舰造价高昂，不仅仅在于他们的钱多得没处花，更在于他们每件事都追求精益求精，一艘战列巡洋舰战舰的建造时间是联邦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两到三倍。” “老实说，尤摩杨性能还是相当优越的，不至于像UNN媒体所说的那样，只是搭载在舰炮的巨型商业邮轮。”他说。 “联邦海军倒是一直在强调尤摩杨护国军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其作战半径可以横跨联邦全境。即使从来没有与护国军的部队交过手，联邦陆军也一直在坚称护国军陆军拥有强大的火力。”凯瑞甘摇了摇头。 “都是为了军费。” “我是欧若拉星区的舰队司令官艾翁·斯坦福德中将，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欢迎来到尤摩杨合众国，护国军舰队向全体起义军战士致敬。”正在奥古斯都与凯瑞甘交谈的时候。 一个身着尤摩杨深蓝色海军制服的护国军将军出现在了主屏幕上。不得不说，这名将军剪裁合身的制服显得鲜艳而漂亮，肩膀上有着金色的流苏绶带，显然是为了与奥古斯都的见面做了许多礼仪上的准备。 尤摩杨人总是表现得相当严谨，目前而言，除了战斗，奥古斯都都没办法从自己接触的尤摩杨人身上挑出什么言行和礼仪上的毛病。 “斯坦福德将军，有劳您的舰队为我们护航了。”奥古斯都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无论平民、贵族、士兵还是将军，奥古斯都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如出一辙，他尊敬每一个人，并且将这份尊敬践行于自己的一言一行。 所有人都能感到奥古斯都非常地重视自己，而很快的，这些人就会为了获得奥古斯都或者证明其对自己的肯定是正确的而赴汤蹈火。 尤摩杨舰队为远比自己庞大的舰队护航看起来相当滑稽，但说到底这只是一次例行的军事任务。尤摩杨合众国与克哈自治领已经结成了联盟，在克哈毁灭以后，不得不依靠尤摩杨才能艰难求存的克哈人几乎已经成为了合众国的一部分。目前双方关系暖昧，如同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这份等同于不分彼此的关系使得尤摩杨合众国能够允许一支庞大的革命军舰队跃迁至其核心世界，进入尤摩杨港口和造船厂进行维修与补给。而凯莫瑞安联合体对革命军舰队就要警惕得多。 接着革命军舰队就在尤摩杨舰队旗舰的引导下跃入超时空航道。 ...... 在1月22日，在十几次的短途跃迁与数天的航行以后，这支庞大的联合舰队才跨越半个合众国疆域抵达尤摩杨主星，停泊在其同步轨道上堪比月球一般的巨型移动要塞中。 时隔一年多，就要再次见到自己家人的奥古斯都也难掩自己的喜悦。 跟随革命军舰队远航的时候，受诸多限制奥古斯都无法再给自己的家人寄信。但是他依旧还留有刚刚参军时的习惯，每一周都会写一封给母亲和妹妹的信件。 这些信件的电子文档储存在奥古斯都的手提电脑里，日积月累，越积越多。信件里，奥古斯都偶尔还会跟母亲抱怨，那段时间通常都是他最苦闷的时间。 现在多萝西已经十八岁了，奥古斯都却依旧在跟她讲述某个银河传说，传说的开头总是在好久好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星系...... 此时休伯利安号已经驶入尤摩杨移动要塞内部的港口中，奥古斯都带着自己的部下从1号对接口走进恢宏的移动要塞中。 尤摩杨的移动要塞地面有如陆地一样宽阔，头顶的光源极为遥远，有如一个个模糊的光点。 “他娘的，总算来到有点人气的地方里，舰队生活可真是折磨，怪不得埃德蒙·杜克被折磨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暗无天日，成天围着小屁孩团团转。我真是受够了，尤摩杨的姑娘们，老泰凯斯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刚走出对接港的舱门，泰凯斯就哈哈大笑。 “生活总有不如意的地方，泰凯斯。也许你就该过着这样的生活，循规蹈矩地训练，在扑克牌上消耗你多余的旺盛精力。”奥古斯都朝着四周看了看，忽然因没有看到自己的家人而露出失望的神情。 奥古斯都并非革命军将士想象得那样坚不可摧，是仿佛由钢铁浇铸的伟人。作为血肉之躯，奥古斯都既会受伤也会感到伤心和痛苦。 “等我们收复克哈，我就带你到斯蒂尔灵的森林外骑马狩猎。”他正因没有见到母亲和妹妹失落，强颜欢笑。 “与其拿步枪和霰弹枪打鸟，我更乐于用机炮横扫或者是......嗯，用炮轰。”泰凯斯咧嘴说。 “我过不惯你们贵族的高雅生活，毕竟我是个大坏蛋。” “哈哈，我也是个大坏蛋。”哈纳克快活地大叫说：“今天我就要像个坏蛋一样干坏事!” “别理他们，我退休以后一定会跟着你去打猎的。”雷诺对奥古斯都说。 “我也是。”凯瑞甘也说。 “诶嘿！” 正说着，一名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孩从奥古斯都视野的死角中蹦了出来，她有着精致五官和长长的深灰色直发，踩着一双漂亮的鞋子跑向奥古斯都。穿着同款连衣裙的瓦伦里安紧紧地跟在姑姑的身后，现在他已经十岁了，肩膀也宽阔得多，不再如他之前那样瘦弱，因勤于修习剑术变得矫健而敏捷。 瓦伦里安本身就长得偏向于女孩，他五官漂亮皮肤白皙，最重要的是其有着一头波浪卷的美丽金发。 “该死的。”奥古斯都脸都黑了。 229 多萝西·蒙斯克 这个多层的移动要塞是尤摩杨合众国的战略级别武器，各层加起来相当于一个月球的面积，内置核武器发射井、物理实验室、科研站以及数个巨型造船厂。 必要时庞大的尤摩扬移动基地可以通过超时空折跃引擎跃迁移动至其他的星系，目前尤摩杨合众国在多个节点星系中都部署了这种要塞，某些要塞甚至远至科普卢星区之外。 今天来的不只是奥古斯都的妹妹多萝西与侄子瓦伦里安，母亲凯瑟琳正站在看着他，随行的安保人员与肩扛高斯步枪的尤摩杨士兵多达数百人。 这些尤摩杨士兵身着深蓝色的军装礼服，戴着有着淡黄色盔缨的尖顶军帽。他们羊毛呢的单排扣军装胸口用蓝线与白线绣有尤摩杨合众国徽章，肩膀上是金色的大肩章流苏。 每一名士兵都配由一杆戴军刺的AGR步枪与带笼型护臂的细剑，士兵们昂首挺胸，严整的军容让奥古斯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除奥古斯都已经见过的艾翁·斯坦福德中将，尤摩杨护国军海军的一名上将与两名星区司令官今天也到场了。 “奥古斯都，我们都很想你。”多萝西·蒙斯克提着自己长摆及地的长裙跑到奥古斯都的面前，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哥哥。 十八岁的多萝西正如她母亲年轻时一样美丽迷人，继承自蒙斯克家族的眉毛为她增添了别样的英气，深灰色的瞳孔仿佛是切开的青玉。多萝西已经不再是父兄眼里的小不点和怀抱小马玩具走来走去的小娃娃。她已经出落为身高腿长的美丽女孩，双颊间充满青春活力的胶原蛋白。 多萝西踮起脚尖，搂着哥哥的脖颈用她白皙光滑的脸颊蹭了蹭前者的脸，仿佛是一只甜腻的猫。 如果有人认为安格斯与凯瑟琳之女是柔弱且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那么他们必然会因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价。如今多萝西·蒙斯克已然在父母的授意掌控了蒙斯克家族下属企业的三分之二，她在管理学与金融学的天赋使得其能够轻松地经营原属于蒙斯克家的金融帝国。 她在尤摩杨多笔拥有高额回报的投资很快就证明了其在金融领域的卓越眼光，多萝西无疑是这方面的天才。 而就与自己的父兄们一样，多萝西同样是剑道与格斗的大师。即使不握剑，多萝西也能在两招之类撂倒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要是拿起武器，她就能手持骑士双刃重剑横劈豺狼虎豹。 “那是头儿的妹妹......”旁边的哈纳克惊讶地指着奥古斯都的背影说：“天呐，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棒的妞......” 说完哈纳克有立即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奥古斯都听到。 “这是亲妹妹。”泰凯斯反应平平。他知道多萝西·蒙斯克的身份和地位几乎等同于克哈Ⅳ公主，要是有人敢伤到她，她的权势惊人的哥哥们马上就会跳起把他送去炮决或是喂虫子。 而泰凯斯还是更喜欢脱衣舞俱乐部里的那些女人，相比之下奥古斯都身边的都尽是些莫名其妙的危险女人。 “奥古斯都把这个妹妹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在图拉西斯Ⅱ的时候，奥古斯都总是精神紧绷，像是一条凶恶的狮子。只有给妹妹写信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温柔。”雷诺说。 “这可太难得了——怪不得我以前我叫他打盘他总是不理我。”哈纳克又看向多萝西身后的瓦伦里安：“大户人家的妹妹就是多啊。” “我记得奥古斯都说过他只有一个妹妹......他还有一个侄子......就是他哥哥阿克图尔斯的儿子。”雷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能是我记错了。”他耸了耸肩，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关心。 “那是个男孩。”一旁的莎拉·凯瑞甘看着瓦伦里安说，通过心灵感应读取他的深层次记忆：“这似乎是蒙斯克家族的传统，家里的第二个男孩在十岁以前都会穿着裙子。” “噢——噢？”哈纳克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时间流露出世界观崩塌的灰暗表情。 凯瑞甘也是脸色一变，因为这个混账毫无疑问地在想奥古斯都穿上裙子时的样子。 “你可千万别跟奥古斯都提这件事。”雷诺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丝毫不在乎奥古斯都的黑历史：“奥古斯都既然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这件事，那就说明他觉得这很耻辱。” “奥古斯都叔叔。”瓦伦里安在这个时候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 “我一直都牢记你说过的话，修习剑术，学习政治和经济的书......现在他们没办法再说我是一个娘娘腔，我现在是一个男子汉了。” 在多萝西腻在奥古斯都怀里的时候，瓦伦里安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叔叔。 瓦伦里安不仅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和带花边的丝绸白色小衬衫，还披着一件带金色边的羊毛披肩。显而易见的，尤摩杨巴斯德家的血统给予了瓦伦里安漂亮的金色头发与柔和的面部轮廓，他也从蒙斯克家族那里继承了鹰派曲线的高挺鼻梁与暴风般的深灰色瞳孔。 父亲阿克图尔斯给予了这个金发的小男孩蒙斯克家族的帝王般的冷酷果断，他温柔的母亲则赠予其仁慈善良与优雅自持的风度作为礼物。 “瓦伦里安，小瓦。”奥古斯都说：“看来我很快就要抱不动你了。” “你做得很好——蒙斯克家族的人生来就要伟大的事情。”他重复父亲安格斯，也是一代代蒙斯克教授给自己子嗣的话。 “这身衣服......”忽然间奥古斯都的眼角跳了起来。他那久远的、已经被封存起来的黑暗记忆慢慢地浮现出来：瓦伦里安的这身衣服款式与奥古斯都小时候所穿的如出一辙。 可怜的瓦伦里安，如果不是奥古斯都极力把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转移到尤摩杨，那么他只是在自己母亲朱丽安娜的照料下还不至于遭受如此可怕的命运。 “这身衣服？”瓦伦里安拉了拉自己的小裙子。 “穿着很舒服。但要是跟着犹大大师训练穿上这一身，尤摩杨的士兵们就会围着我看。” “那不是一件好事。”奥古斯都挪开多萝西黏着自己的脑袋，来到瓦伦里安的面前，俯身捧着侄子的脸：“如果那些人因此而轻视你，那就把他们全部都打倒。想要成为蒙斯克家族的继承人，你必须加倍努力。” 说完奥古斯都就拉着侄子的手走向自己的母亲，一边走着一边朝母亲旁边的尤摩杨将军与列队欢迎的士兵们招手。 凯瑞甘与雷诺等人跟在奥古斯都的身后，与后面铺开的革命军士兵组成了一个移动的扇形。人们都看向奥古斯都，这时仿佛灯光都汇聚在奥古斯都一个人的身上。 奥古斯都身着笔挺的深灰色军装，披着一件暗红色的大氅，胸前挂着青铜色的勋章。他一手挽着多萝西的手一手牵着瓦伦里安，走出了国家元首在外交场合时走过红地毯的感觉。 “你好，泰德上将......”奥古斯都与尤摩杨的海军将军们一一握手，接着又挥手致意。出席贵族们的宴会时奥古斯都总是风度翩翩谈吐自如，现在举手投足都尽显威严。 “海因茨中将，在克哈的时候我就听闻过你击溃千里达海盗的丰功伟绩。” “啊......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 尤摩杨的将军们也体现出极高的素养，他们都毕业于合众国军校，凭借自身的能力于资历的积累而非家族的名望跻身至如今的地位。 泰伦联邦的贵族军官习惯了颐指气使，他们总是很高傲，而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军官体制则与其他政体完全不同，他们的军官性质更接近于企业的高官而非严格意义上的军人。 尤摩杨军人的高级军官普遍出身于平民和中产阶级，他们的晋升渠道相对而言也更加的公平，军人能够凭借能力而非背景获得自己应得的地位。尤摩杨军队的军官中不缺乏有能力的军官，总不至于是无能之辈。 奥古斯都与将军们交谈了许久。他简单地谈及了自己在玛·萨拉的战役中的一些关键部署，紧接着又说起自己在某颗星球遭遇到了一个外星种族。 而尤摩杨将军们对此非常的重视，长久以来，合众国一直都想要自他们发现的那些外星遗迹中获得神秘的科技，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与星灵正面地接触过，所以始终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三言两语之间奥古斯都就骚到了尤摩杨人的痒处，接着又在将军们的追问下不情愿地谈及自己撬下了不少完整的塔达林星灵圣坛，缴获过一些匪夷所思的灵能武器。 当下，尤摩杨的将军们立即就决定会为这些圣坛与星灵武器支付重金。 过了一会儿，奥古斯都总算应付完了热情的尤摩杨军人们，并承诺革命军与尤摩杨护国军的合作将一如既往地包含科技共享的范畴。 绕过那些尤摩杨将军，把他们交给雷诺等人来应付以后，奥古斯都才走向自己的母亲凯瑟琳。 “妈妈，我会在尤摩杨待一段时间。”奥古斯都已经比母亲高出许多了，他比两年强更加的高大，宽阔的肩膀仿佛能够撑起一座高山。 奥古斯都痛心于看到凯瑟琳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些皱纹，但也知道所有人都逃不过岁月。 言情小说网 “奥古斯都，我的孩子。”凯瑟琳微笑着说。 “你已经不再是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羽翼已丰，早已能够承受强风展翅而飞。我们不再担心你浑噩度日，但总担心有一天会传来革命军的噩耗。”她温和地说。 “安格斯总说你更像是你的祖父，那个带着猎枪就敢徒步跨越森林的男人。那时的人总说奥古斯都·蒙斯克是一张强弓，敌人带来的威胁越大，他给予的回击也就越大。”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在你写给我的信中，你总说自己的身上承载着所有克哈人的希望，不允许失败。” “......我会的，妈妈。”奥古斯都沉默了几秒钟以后，看着自己的母亲说。 “安格斯呢？我知道他已经加入了尤摩杨议会。” “他今天走不开身。”凯瑟琳叹了口气：“你会见到他的。” “我听说安格斯老了许多，已经白发苍苍。”奥古斯都说。 “局势稳定下来以后，有人开始埋怨安格斯发起的起义才是克哈Ⅳ毁灭的根本原因。”他说。 “我们之中的人并不总是坚强而不可动摇的，当人们开始怀念过去时，就会不可避免地把自己的痛苦归咎于他人。而我们总是会埋怨触手可及和抬头就能看到的人，不会去咒骂远在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因为对方听不见，也不在乎。” “我们止不住流言和怨恨。”凯瑟琳说。 “过去安格斯在克哈有怎样的威望，这份威望给予他的反噬也就会更大。”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奥古斯都说。 “可有人都不相信。”凯瑟琳说：“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丧失了勇气，沉溺对过去的哀伤中。” “安格斯没有为克哈的毁灭而辩解，他把所有的过错的归结于自己。向所有人宣布你曾经极力反对过早地发动起义，不得以才支持他。”她说。 “而你接连取得的胜利使得奥古斯都这个名字渐渐取代了安格斯在克哈人之中的地位，克哈人开始奉你为真正的救世主和不败的军神。只要你夺回克哈，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领导。” “这份荣誉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什么神灵。”奥古斯都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如果有人认为我是伟大，那我的伟大应当来自全克哈人、全人类的伟大。 一旁法拉第下士与凯瑞甘立即记下奥古斯都所说的话，泛泰伦革命党人很快就会把这列为必读的名言警句。 “阿克图尔斯现在在哪里？”接着，奥古斯都又问。 “他已经完成了矿区的工作，准备暂时把工作交给自己的助手以后返回尤摩扬。”凯瑟琳说。 这个时候，沃菲尔德中将、杜克准将与龙德斯泰因少将各带着一支百人卫队从自己的战舰上走下朝着奥古斯都而来。 沃菲尔德走在最前面，他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老部下，将军中的最长者，俨然已经成为了革命军中除元帅奥古斯都以外的二号人物。 对于奥古斯都而言，沃菲尔德即使可靠的将军也是长辈。最重要的是，他曾经从阿克图尔斯的玩笑话中得知了奥古斯都的黑历史。 “阿克图尔斯的孩子......蒙斯克家族的传统可不能舍弃。本来阿克图尔斯是极力反对这件事的，认为这会折损他儿子本就不怎么多的男子汉气概。”他说。 “但后来我们提到了你，他也就觉得瓦伦里安穿裙子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330 奥古斯都背后的男人 尤摩杨合众国境内。 自给克哈Ⅳ人民带来沉重创伤的克哈之陨事件发生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这段时间，侨居尤摩杨的两千三百多万克哈人用泪水与汗水浇灌了他们脚下贫瘠而多山的土地，开垦荒地，筑起城市。 这一代的克哈人逐渐在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生根发芽，当新一代的孩子出生时，他们就只能从父母对往昔的追忆和优美的歌谣中回忆克哈Ⅳ的水银之城与翠色葱茏的原始森林。 群山环抱的新斯蒂尔灵主城多少还有些许旧日克哈首都辉煌灿烂的影子，市中心建筑密布，楼宇林立。白银色的建筑物高度由最中心的市政府塔楼、克哈议会圆形议厅、自治领最高法院依次向城市外围的民居与工业建筑递减，恰如一滴水滴滴入河流中荡起的、同心圆形的涟漪。 与克哈Ⅳ那些由殖民地时代定居点兴起的城市不同，新斯蒂尔灵没有带有旧时代痕迹的内城墙与交错复杂的城市交通网。 新斯蒂尔灵的城市布局遵循严格详细的规划，地标建筑、道路、居民建筑以及每一块砖在铺设前就已经规划完毕。整个新斯蒂尔灵城的交通网宛若一个个棱角分明的、边界重叠的栅格与斜线，是一座规整对称但稍缺灵动的城市。 由于尤摩杨气候多变，飓风与暴风雨等极端天气令那些环境稳定气候适宜的地区变得弥足珍贵。使得尤摩杨即使是作为一个多平原的星球，土地资源也相当的稀缺。人类必须绞尽脑汁地利用宝贵的土地，于是由高层居民楼的居民区替代了克哈人已经习惯的居民社区与畜牧业合作社，成为他们居住与日常生活的凭依。 此时正是当地时间的清晨，正在升起的太阳营造了一副恢宏壮丽的景象，在大气层中折射的长波长光线在尤摩杨亮橙色的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道如同柑橘脉络一般的红橙色细线，有如血橙的切面。时而划过的流星雨一闪而逝，仿佛明灭的焰火。 在美丽的背景中，银白色的寰宇高楼折射着鲜明的橙红色光芒，犹如是一座透明的水晶之城，高楼是尖顶组成一道锯齿状的地平线。 城市的尽头是由方形玻璃与钢铁建筑构成的晶矿加工厂、瓦斯精炼厂与重工厂，使用尤摩杨反重力科技悬浮于城市之上浮空星际连接着从行星地表到太空轨道往返不息的航线，几千英尺长的拖运驳船也像是遥远天边黑色的点。 看起来，缤纷绚丽的城市与橙色的天空都是静止不动的，美如印象派画家所作的画。 奥古斯都站在有方形石砖铺就巨大圆形广场的中心，身边伫立着勋带飘飘的革命军士兵。这座广场的位于新斯蒂尔灵城的最中心，处在城市的三座地标建筑间，高大的红色城墙环绕着整个广场。 囊括了市中心五分之一面积的中心广场沿用了斯蒂尔灵城市广场的名称，以奥古斯都祖父之名来命名。同时这座广场上也并非是空荡荡的，其上还原了克哈的参议院议院与原本用来埋葬多名蒙斯克以及大贵族的墓地，而现在这里则埋葬千万个牺牲的革命军士兵。 广场的最中心竖立着奥古斯都祖父的黄铜雕像，这个面容冷峻的短发男人穿着一件长袍，脚边卧着两匹双目圆瞪的斯蒂尔灵狼。目光越过这座雕像就能看到其后数万块顶部刻着十字架的黑色墓碑，每块的墓碑前都有着一束鲜花。 一块高大的纪念碑上镌刻着来自地球几百年前的一句话：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这片墓地埋葬着克哈之战、戴拉里安战役、塔桑尼斯之战以及在玛·萨拉牺牲的战士。有一部分战士的遗体并没有被夺了回来，葬在这里的有他们的遗书、遗物或是一杆被封存的枪。 牺牲者中年龄最小的只有十六岁，最大的是五十五岁。他们之中许许多多的人在加入革命军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这一辈子会有拿起枪的那一天，有人甚至没见过枪和被打得粉碎的尸体。 他们有许多的身份，父亲、儿子、丈夫、妻子......爱国者、怀着大无畏奉献精神从军的热心志士又或者是纯粹是被气氛所感染的社会渣渣和想要接机翻身的投机主义者。但现在，这些人都只有同一个身份了。 奥古斯都正穿着他那件在克哈、亡者之港与玛·萨拉一直伴随着自己的深灰色大氅，抬头看着广场围墙外的天空与城市。 新斯蒂尔灵被称为山间的银色城市、纯净的水晶城、克哈人庇护地、最后的纯净之所。 在奥古斯都带着革命军舰队义无反顾地深入深空以后，安格斯与他的幕僚们兢兢业业地重新筑起了一座足以为他们的人民遮风挡雨的庇护之所。 克哈技术纯熟的工匠、各行业最尖端的学者以及一个民族的根基——最普通的人都免于与母星一同毁灭，他们很快就用自己的双手与智慧重铸克哈人的尊严。工业与实体经济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复苏，耻辱与仇恨使得即使是对复仇不抱什么希望克哈人们也开始努力工作。 尤摩杨的克哈人奉行着他们几近偏执的信条，那就是要从泰伦联邦的手中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 轻风拂过青砖红墙的广场，空气中有着尤摩杨特有的奇异的芬芳。这种沁人心脾的芬芳有缓解紧张情绪的作用，这也是尤摩杨人远不及凯莫瑞安人脾气暴躁的原因。这里的人既不高傲也不冷漠，他们总是微笑待人。 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座架在半空中的列车轨道，一辆时速超过三百英里的列车一晃而过。 奥古斯都知道那辆列车上正满载赶回家人身边的革命军舰队士兵。对于这些跟随着奥古斯都在宇宙中战斗与航行了如此之久的的士兵而言，他们一定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返回了家人的身边。 战舰上一成不变的训练与不见天日的压抑氛围使得舰队中的心理问题和各种各样因异星环境而爆发的疾病一直伴随着这些勇敢的战士，长达几个月乃至一年暗无天日的超时空航行对任何人的意志都是一种磨练。 现在，在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的安排下，革命军中的克哈裔士兵可以分批的登陆尤摩杨与家人团聚，就连亡者之港、玛·萨拉甚至是再社会化士兵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假期。 相比于那些埋葬在奥古斯特广场上的战士，列车上的革命军士兵可以带着自己所要取得的荣耀回到家人的士兵，他们下车时自有着热情的尤摩杨护国军军官与漂亮的姑娘们手捧鲜花迎接，每个人都能获得青春女孩的一个吻。 奥古斯都把视线从驶过的悬浮列车上收了回来，目光最终坐在了正站在墓碑前的瑞克·基德，他不久前刚刚埋葬了自己死在拜舍尔的副官和为了保护自己的士兵。 龙德斯泰因沉默地伫立自己的两个叔叔、四个侄子与父亲的墓前。哈纳克正抱着珂特·约瑟芬的墓碑嚎啕大哭，大概是在缅怀自己与对方在图拉西斯Ⅱ号新兵训练营时争抢食物的过去。 除了他们以外，这里还埋葬着一名名叫亨利·莱恩的天堂之魔。就和所有的天堂之魔排的成员一样，亨利很快就成为一名革命军高级军官，率领一支精锐的伞兵部队。 而奥古斯都当然还记得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天堂之魔。 亨利的死与勇气与怯懦都毫无关系，只是因为他所在的那艘战列巡洋舰在塔桑尼斯战役中不幸地被联邦海军击毁。 几千名士兵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死去，大多数士兵在一瞬间就在足以融化战列巡洋舰钢板的炙热等离子体中消融，而由于被击毁的战舰正处于激烈交战的双方之间，因此没有得到救援。幸存下来的士兵仍然在坚持战斗，直到几个小时以后最后一人因缺氧和低温在经历了漫长而痛苦死亡。 长久沉默之中，奥古斯都始终笔直地伫立着，仿佛一座雕像。奥古斯都身边的凯瑞甘与其他卫兵都缄口不语，直到一个与奥古斯都一样有着深灰色发色与眼眸的男人从广场的另一头缓缓地走来。 “有人跟我说你这些天一直待在这里，亲手埋葬死去的士兵，筋疲力尽都不愿意停下。” 奥古斯都循声望去，正看到阿克图尔斯那张髭须齐整、眉毛浓密的面庞。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看着自己的弟弟，那份真挚的目光让所有人的都不会怀疑他深爱着自己的兄弟。 即使并没有成为一名政客或者是军人，作为一名矿场场主的阿克图尔斯也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 他正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与相衬的长裤，腰间别着电磁手枪与一柄利剑。外套上精工细作的纺锤形纽扣和蒙斯克家族的徽章与这一身穿着倒是相得益彰，克哈之子鲜红色的握鞭之环徽章更为他增添了一份冷峻的气质。 与所有能够彰显尊贵的身份无关，阿克图尔斯只是穿着黑色的外套而非庄重的大氅披风就能显露出其端正的威严与力量。 ranwen.la 每个阿克图尔斯家族的人都是天生的领袖，他们的身上总有着泰然自若的气质与宠辱不惊的风度。如果说奥古斯都是克哈的鹰与狼，那么阿克图尔斯无疑是平原上的狮子。 阿克图尔斯（Arcturus），他的意思是牧夫星座最亮的那颗恒星，也是地球上全天最亮的星星之一，而他正是以此为名的人，他是最闪耀的星星。 奥古斯都的名字来自于屋大维凯撒的称号，而瓦伦里安则是一名古罗马皇帝的名字。 “我们所有人都很伤心。”奥古斯都看着自己的哥哥说：“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而以后也会经历更多。” “不管怎么样，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不用我再跟你说沉溺于悲伤中并没有什么意义，奥古斯都，我们有太大的事情要做，来不及悲伤。”阿克图尔斯迈着有力的步伐走向奥古斯都，身边只跟随着克哈之子的特工。 克哈之子的标志来自于奥古斯都亲手设计的革命军徽章，只是在鞭子上增添了鲜血淋漓的锯齿。这个让塔桑尼斯贵族与联邦高官闻风丧胆的组织从不掩饰自己是一个民粹的恐怖组织的事实，他们明确且唯一的目标就是向签署毁灭克哈Ⅳ议案与政令的创世家族和政客复仇。 这个组织的缔造者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这个由它塑造成泰伦联邦政府口中最黑暗最丧心病狂的恐怖主义者的集合。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完全有能力领导一支军队或者是更大的组织，但目前而言他只是把目光放在开辟新矿场与寻找克哈新家园的事情上。 毕竟阿克图尔斯并不是孤家寡人，严格意义上而言，新斯蒂尔灵与革命军的发展都仰赖于他在采矿业所取得的成就。 过去，阿克图尔斯全凭兴趣爱好学习采矿业的知识，现在他的身上则背负其他在其看来绝不可能推辞的责任——保护他的人民。 奥古斯都在领军作战，而阿克图尔斯则几乎是一己之力重塑了斯蒂尔灵与早已经崩溃的经济。阿克图尔斯的目标还远不止于此，他砥砺前行，只是想要为奥古斯都打造一支无与伦比的舰队并复兴克哈。 “我知道。”奥古斯都认同自己哥哥的话。 阿克图尔斯把手放在了奥古斯都的肩膀上：“我听说了你所取得的胜利，要不是矿场和新斯蒂尔灵，也许我也会带领军队到前线去。” “你不必担心我们的人民沦为难民，新斯蒂尔灵一切都好。”阿克图尔斯对自己的弟弟说：“放心地去完成你该做的事情，终于一天我们会挑翻暴政者的统治，伸张正义。” “而塔桑尼斯的泰戈尔家族马上就会付出代价，安德莉亚·泰戈尔毁灭了克哈，我就让她子嗣断绝。长久以来，死在克哈之子手中的创世家族成员已经超过了三十人。” “这还不够。”奥古斯都说。 “……哦……”阿克图尔斯笑了：“当然不够，远远不够。” “我得到可靠的消息，经过克哈之子、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以及尤摩杨特工的反复确认，我们可以确定，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们正在把他们家族中的继承人以及年轻家族成员转移至泰拉多尔Ⅸ号以应对克哈之子的暗杀——”他说。 “自泰拉多尔移民地建立以来，那颗待开发的旅游星球一直是创世家族们的后花园，他们在那里拥有许多产业与房产。” “他们怕了。” 231 赛伯鲁斯虫群 尤摩杨主星，A056极地科考站。 所属，赛伯鲁斯计划。 那个正嘶鸣着的怪物正被囚笼束缚着，悬置于一个人造的无重力力场中。 囚笼的骨架由高强度钛合金打造，外层罩着淡蓝色的等离子场。奥古斯都可以透过这层薄薄的蓝色光幕看清囚笼内的每一个细节，清晰到被囚禁者覆盖着釉质角质层的鳞片。 “新的学名是海德拉刺蛇，一种比跳虫更加高级的异虫生命形式，它们拥有更高的脑容量，残暴程度也与之剧增。”A056极地科考站的异形研究员说：“维克托Ⅴ号样本，编号012，来自于洛克斯顿地下待孵化的卵，成年个体。” “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一条变异的大蛇。”吉姆·雷诺就在奥古斯都的身后止不住地摇头。 “这可太吓人了。”法拉第下士说。 “它很危险……”凯瑞甘盯着那头海德拉刺蛇。 “这正是我第一次见到海德拉刺蛇时所说的话......雷诺少将，也许我们之间有着某种共通之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说到。 “要是我们能够让这些怪物真的能够成为我们的武器，那么为了这个计划花费的那么大的代价也是物有所值的。” 雷诺所说的这个怪物——海德拉刺蛇形体上给人类带来的恐惧还要大于其名字含义的本身，仿佛自人类有想象力以来所有幻想中惊悚与恐怖事物的怪物，一个理应只存在于想象中的邪恶生物。 正如雷诺与奥古斯都他们所看到的那样，海德拉刺蛇有着蛇形的身躯和带棘刺的尖尾，它长而圆头颅后是眼镜蛇似的巨大骨质头冠，而头冠的体积近乎占据了其拱起的上半身的一半。兴许是进化不完全的缘故，暗褐色的头冠上还留有其昆虫纲鳞翅目昆虫幼虫体表警醒猎食者的鲜艳色彩。 海德拉刺蛇宽而长的下颚骨与咧开的巨嘴相当于其头颅的三分之二，上下颚骨上生满成排的獠牙与某种巨大的犬齿，每一颗獠牙都相当于一把军用匕首，锋利得宛如剔骨刀。那张足以生吞一个四五岁孩子的恐怖巨口中流淌着透明的涎液和毒囊中的深绿色强酸。 凡是见过一对末端有着长长骨质镰刃手臂的人都绝不会怀疑这头刺蛇能够轻易地使用这对骨镰劈开一辆吉普车，其手臂与多节的蛇形腹部和超过十英尺的长尾间长满了包覆在几丁质甲壳中的锯齿状尖刺，背部竖立着根根有毒棘刺。 这种以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海德拉命名的怪物皮肤难以想象得光滑，就好似真的是一条带着鳞质甲片的史前巨蛇，浑身覆盖再主龙类巨蜥的巨大角质鳞片。这种光滑的鳞片正是海德拉刺蛇游过沙质地面发出嘶嘶声的缘由。 而海德拉刺蛇远比奥古斯都见到过的类犬类异虫要大得多，相当于两个身着CMC-300动力装甲的海军陆战队员的体积，即使是距离奥古斯都有二十多米远也依然像是一个庞然大物。 海德拉刺蛇的胸部则是极度丑陋的，仿佛一个被生生地扯开皮肤的胸膛，血淋淋的肌肉与肌腱外翻，支撑着心室的肋骨都裸露在外，可以清晰地看到血管与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厚的角质外壳。 这是一个在杀戮上穷工极态的恐怖怪物，其不协调的身体比例与完全由数千块肌肉组成甚至没有一丝脂肪的身体是如此的惊悚可怖，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组织每一个器官都专为杀戮而生。就好像是海德拉刺蛇并不是一种自然演化的生物，而是强行将其他生物最可怕的武器糅杂在一起的梦魇混合体。 囚笼中的海德拉刺蛇在无可借力的无重力状态上狂躁的怒吼咆哮着，它竭尽全力地嘶吼着挥舞着其可怕的骨镰想要挣脱束缚。 当奥古斯都看向这头海德拉刺蛇的时候，它灯笼一般的暗红色眼睛也看向了他，在其那双眼睛中仿佛闪烁着某种智慧的狡黠，但已然是一头失控的猛兽。 “老板。”就在奥古斯都等人观察着这头活生生的海德拉刺蛇时，一名穿着白色大褂带着手套的矮胖男人走了过来，他有着厚实的双下巴和精明的小眼睛，面带市侩的笑容。 奥古斯都在大约两年多前见过他，当时奥古斯都还是图拉西斯Ⅱ号前线的一名联邦军官。他们在霍威要塞附近的奥兰镇有过一次交易和简短的交谈。 那时的奥古斯都正要出手一批从自由革命军手中抢夺而来的战利品，而这个为赛伯鲁斯公司收购武装的男人急着收购一批物美价廉的、限制名单上的武装。 后来奥古斯都才知道这个公司即是未来赛伯鲁斯半机械异虫的缔造者。 “布罗瓦·兰登先生，是这个科考站的管理员和主要的负责人之一。”一名随行的项目小主管向奥古斯都介绍说：“他是赛伯鲁斯公司的......” 赛伯鲁斯前身只是一个小型生物科技公司，在凯联战争期间数次濒临破产，要不是借着泰伦联邦政府急于使用生物改造手段强化联邦士兵骗到了一批经费，他们或许还活不到见到奥古斯都的时候。 全凭奥古斯都慧眼识珠，在一年前买下了这个公司并偿还了其所有的负债，今天这个科考站里的研究人员中至少有二十多人要被关进新福尔松的监狱。 现在这些人全部都在尤摩杨为奥古斯都的异形实验室工作，他们实验对象包括异虫、星灵以及一切非人生物。目前，一个被奥古斯都命名为赛伯鲁斯计划的科研项目取代了这些人未来几年乃至更久的生活。 该计划由奥古斯都所代表的蒙斯克家族出资运行，成百上千名来自赛伯鲁斯公司与克哈Ⅳ上的生物与异形研究学家都在为同样的一个目标而努力，那就是实现奥古斯都异虫武器化的构想。 “辛苦了，不用介绍了，我和布罗瓦先生是早就认识的。”奥古斯都笑着跟布罗瓦握了握手，而后者立时受宠若惊。 “我还记得奥兰镇的事情，那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奥古斯都为人称道的优点就在于他总是能够记得见过的那些人名字与对应的脸。而这些被认出来的人总会有一种自己在奥古斯都心中颇具地位的错觉，只有莎拉·凯瑞甘会说奥古斯都操纵人心的手段就和他玩弄女人的技巧一样高超。 而要是一个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这些话，再联想到他的身份，那么一定会联想到那次“愉快的合作”是炸了一个联邦政府大楼或是消灭了一整支联邦军队这样的事情。 就比如旁边那些年轻但热情有活力的研究员，立刻就对布罗瓦·兰登升起了敬佩之心。 “我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25世纪科普卢星区最大的起义军领袖与最具威望与影响力的正义斗士。”混迹于职场多年的布罗瓦少不了说几句吹捧奥古斯都的话，当然，这基本上都是发自内心的话。 从泰伦联邦的角度而言，这些话又就成丧心病狂的叛军魁首与吃人的恶魔。 “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岌岌无名之辈。”奥古斯都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寒暄上，而是直击主题：“进展怎么样，我毕竟不是个生物学家，即使你们的报告再怎么图文并茂，我也做不到仅凭只言片语就一窥整个塞伯鲁斯计划到底正处于怎样的阶段。” “我的人汇报说赛伯鲁斯计划花费了足以武装一个重型装甲师的资金却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我想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相。” “这一切都是恶意中伤。”布罗瓦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但他显然早已经有所准备。 “请看这里。” 话音刚落，奥古斯都与他旁边的人都能够看到一个托举着另一只海德拉刺蛇的实验台从地面上升起。与刚才的那一头刺蛇相比，这一头刺蛇全身上下都经过了移入合金机械的肢体改造。 “您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布罗瓦自信满满地想要从奥古斯都的脸上看到吃惊的表情，然而对方自始至终也就是眨了眨眼睛。 这一头海德拉刺蛇的鳞形甲片与背部的几丁质甲壳都被生生的切开并代以精钢护甲和锋利的钢铁尖刺，那一对骨质的镰刀也被一对可使用助推系统像子弹一样快速弹开的钛合金三刃刀片所取代。 这些钛合金刀片的根部深深地嵌入骨骼以肌肉之间，改造过程的残酷程度几乎等同于在一个人的体内轧制钢板，足以让任何一名真正的人类勇士头皮发麻。 这头海德拉刺蛇的下颚骨使用钛合金支援型支架增添了更多更锋利的刀片，那对给奥古斯都留下过深刻印象的暗红色双眼转而以装备有三角测量仪与更灵敏感应器的橙色机械义眼所取代。 如果不是接受改造的是一只可以借助强大的细胞再生能力迅速自愈的异虫，任何一个接受这样改造的人类都很难有存活的可能。 “异虫的阿尔法氨基酸具有独特的R组属性，可使死亡细胞的物质与普通蛋白质结合以产生新细胞。在普通环境下，异虫可以无限再生。只要时间够长，即便是受重伤的异虫，也能完全恢复。”布罗瓦对奥古斯都说。 “经过测试，异虫对于疼痛的忍耐能力也远超我们的想象。它们完全能够承受得住我们的改造，而此前任何经过改造的生物就连给它们的组织熔接钢板都承受不住。” 赛伯鲁斯公司在没有投奔奥古斯都以前的业务还包括对一些“志愿者”和因身体残缺而自愿接受改造的人进行义肢移植手术，包括但不局限与植入一些新的辅助器官。 泰伦联邦中枕戈饮血的职业中、尤其是那些干脏活的杀手十分乐于接受这种改造，一旦他们把血肉之躯的腿和手臂甚至是一部分器官都换成机械义肢，那么原本的一些致命伤就不再成为问题，他们的弱点也就越来越少。 最近，泰伦联邦政府与军部一直都是机械、药物乃至基因改造人的最大支持者，因为他们有一大批的再社会化士兵可以接受这些有违人伦和道德的改造，而且绝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联邦军队正在加速全面再社会化士兵的进程，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已经不再是一个充满荣耀的职业，而是一个可以被快速量产甚至是打上商品条形码的人形兵器。 如果再社会化士兵能够像机械一样只需更换零件重新翻新就能再次投入，那当然再好不过，可以省下联邦议会的一大笔钱。 2kxs.la “那么，在接受机械改造以后，它们比原来要强得多了，是吗？”奥古斯都没有对这头经过半机械改造的海德拉刺蛇做出任何的评价。 “当然，它们的钛合金刀片可以轻易地切开一辆弧光坦克的前装甲挡板。”布罗瓦自豪地说。 “那么，谁来为这些被改造的海德拉刺蛇更换它们卷刃的刀片？”奥古斯都问。 “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尝试着给它们安上小当量的核弹，因为一些异虫的品种可以掘地潜行，通过坑道深入敌后。”他说：“不管怎么样，你们的任务并不是把它们做成讨我欢心的工具，而是一支能为我所永远控制的异虫虫群。” “我更在意你们是怎样控制这些异虫的，使得它们对你的每一个命令都毫无保留的听从。” “我们使用机械神经代替了它们的脑颞叶与身体的连接，通过模拟神经元电信号，我们的操纵者可以通过控制终端通过面板远程操纵这些异虫——就像是操纵无人机一样。”布罗瓦这样对奥古斯都说。 “展示给我看。”奥古斯都简短但语句清晰地说。 布罗瓦立即走到旁边的控制台旁亲自操作，那只经过改造的海德拉刺蛇从打开等离子隔离场走了出来，随着他的操作以极为灵活地姿态快速在科考站光滑的地面上游动着。 随后这头体型庞大怪物在这名科考站主管的某种恶趣味的驱使下跳起了异形版本的肚皮舞。 奥古斯都频频点头，感到很满意。 “一个漂亮的玩具。”这时，一直在认真倾听的阿克图尔斯说。 “我，还有我的兄弟更关心这种异虫是否能够量产。” 话音刚落，那个刺蛇忽然咆哮起来，猛地冲向奥古斯都等人，带巨大鳞甲的腹部摩擦地面时发出了蛇爬过枯叶时的沙沙声。 布罗瓦顿时大惊失色。看起来塞布鲁斯计划的神经改造技术并不完美，这头海德拉刺蛇无疑是失控了。 232 主宰 “地点第六区-56，实验样品叛逃，启动2号至5号紧急预案......”控制面板前的科考站主管布罗瓦额头上涌出细汗，双股战栗，但倒不至于掉头就跑，而是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用最镇定的语气发布紧急预案指令。 海德拉刺蛇如一条巨大的蛇一样在科考站的光滑的地板上游动，长尾上钛合金刀片在划过地面上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尖啸。它一连翻过了几道护墙栅栏，像是推翻积木和玩具一样碾碎了它们。 “保护元帅！”法拉第下士第一时间冲到了奥古斯都的前方，几名紧随其后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挡在元帅与敌人之间。 当警报和闪烁着红光的预警灯开始尖叫时，科考站中的科研人员们四散奔逃。克哈裔科学家与赛伯鲁斯公司员工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仍然在试图维持秩序并冲向他们的领袖，而后者只想着逃命。 “它是冲着我来的。”奥古斯都巍然不动。 由于这座科考站处于极度寒冷的极地中，环境恶劣，无法驻扎太多的士兵。而奥古斯都本身也没有带太多的人，身边只有数名卫兵。 面对这头恐怖的，奥古斯都的脸上除霜寒般的冷酷并没有其他任何的表情。人们从未这名声明赫赫的革命军领袖身上看到恐惧与怯懦，就好像是他是一块刚刚淬炼而出的钢铁。 至于奥古斯都身边的阿克图尔斯与雷诺，他们都表现得镇定自若。阿克图尔斯只是拔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P-30电磁手枪，骂了一句该死的畜生。而雷诺则握着自己柯尔特左轮手枪开始瞄准，说阿克图尔斯说的没错。 “干掉它。”他冷酷地下达了命令，并不会因为一个难得的异虫活体样本是如何的珍贵而有任何的犹豫。 奥古斯都的卫兵们立即开火，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稳稳地向那头正在咆哮着的海德拉刺蛇。 然而赛伯鲁斯计划对这头异形怪物的改造确实将其身体铸造成了一副钢铁之躯，高斯步枪的子弹仅能在其钢铁护甲上留下并不致命的凹痕。 这头海德拉刺蛇具备某种来自于猎食者的智慧，它蛇一样身躯绕着科考站中的控制台与玻璃容器前行以躲避子弹、榴弹和电磁脉冲手雷的攻击。 海德拉刺蛇在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就像真的是丛林中的蛇，它以之字形快速地穿过奥古斯都面前为数不多的的遮挡物，快得像是黑色的闪电。 革命军士兵们的枪口随着高速移动的刺蛇横移，但始终未能给这个由坚固几丁质甲壳与精钢护甲武装起来的怪物造成任何伤害。等到它进入攻击距离时，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他那一对钛合金刀锋弹出时的噌啷声，清脆得犹如剑刃出鞘时的嗡鸣。 这时海德拉刺蛇与奥古斯都等人的距离已经足够得近了，它像是一条愤怒的眼镜蛇一样抬起其有着巨大头冠的上半身，脊背隆起，脊椎沟槽中强劲的肌肉快速收缩，以几倍音速弹射出无数片磨利的闪亮钛合金刀片。这些钛合金在科考站冷白色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片片闪耀似雪花。 “莎拉。”奥古斯都紧盯着正在快速逼近的海德拉刺蛇，大声说。 “我在。”凯瑞甘今天并没有身着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幅灵能的幽灵特工环境拟态作战服，只是以一副英姿飒爽的军装跟随奥古斯都。 即使是这样，凯瑞甘强大的灵能依旧足够她在所有人的面前凝聚出一道无形的灵能之墙挡下所有的钛合金刀片。 自被奥古斯都解救并摘除脑后的灵能抑制器以后，凯瑞甘的灵能不再受到约束，变得比幽灵特工时期还要更加的强大。 PSI八级以上就能够如同超能力一般地使用移形控物的能力，更高的等级都被列为极危险的级别，因为那些人就是一颗颗受情绪等不可控因素影响的、随时都会引爆的灵能炸弹。 这一部分的灵能者在整个科普卢星区中都是很少很少的，幽灵计划中的人普遍认为这一类的灵能者必须通过额外的设备加以约束，否则他们带来的损害将远超自己对联邦带来的价值。 此时此刻，凯瑞甘的灵能指数还在节节攀升，其身上涌动的灵能足以让指定人类PSI等级的人惊掉下巴，并且相信她是人类所有已知灵能者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人类的PSI等级以十级为最高的等级，整个泰伦联邦中目前就只有两个人达到了这个等级。但十级只有下限，并没有上限。 因为这个等级的人已经是如此的之少，以至于泰伦联邦幽灵计划的负责人认为既没有任何标准可以遵循也没有必要划定一个十级之上的等级。 而毫无疑问的，这时的凯瑞甘要比她被判定为十级灵能者时还要强大。 实质的灵能在凯瑞甘的周围形成了某种类似于灵能闪电一般的电弧，她直视着那头海德拉刺蛇的眼睛，以直击其大脑的精神感应能力在这个怪物的脑海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紧接着，就如同奥古斯都所看到的那样，这头海德拉刺蛇硬生生地止住了其前冲的势头——温顺地收起它那两对钛合金镰刀缓缓地后退了。 在维克托Ⅴ号时那里的科研人员就发现凯瑞甘会与那里的异虫产生某种难以理解的共鸣，而这即使是在其他灵能者的身上也闻所未闻。而且似乎只要凯瑞甘愿意，她甚至能够命令一只幼虫立即结茧孵化。 尽管研究人员异虫并不具备类似于人类与星灵的灵能，但它们却对灵能非常的敏感。人类灵能者的灵能对异虫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是灯光之于飞虫，蜜糖之于蜜蜂。而普通的灵能者仅能吸引异虫的注意，而凯瑞甘与这个种族的联系天生就更加的紧密。 “停火。”奥古斯都很快就对这匪夷所思的景象做出了判断，他下达命令说：“召集更多的士兵，封锁整个科考站，逮捕所有参与这头海德拉刺蛇半机械化改造的人。” 尽管不理解是什么舍得这头发狂的海德拉刺蛇为什么会变得像温顺，士兵们依旧在执行奥古斯都的命令。极地科考站在几分钟的时间内被封锁了起来，更多的革命军战士从被紧急地调往此处。 “你做了什么？”不提依旧是一脸严肃的奥古斯都，旁边的阿克图尔斯倒是真的非常惊讶。 “精神控制？就像是控制一名人类一样。在幽灵学院的时候，八级以上的灵能者都会接受类似的训练——纯熟地使用自己的灵能并使用精神力量控制其他人。简单来说，就是使用灵能接过他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这一套对动物也有用。”凯瑞甘这时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尖叫了一声。 “天呐，奥古斯都不允许我控制异虫......” 话音未落，那个原本正在慢慢退回囚笼中的海德拉刺蛇又咆哮起来，显然是凯瑞甘放松了精神控制。 “看在上帝的份上，凯瑞甘，你现在必须控制这个怪物。”雷诺也发出了尖叫声。 “你能控制多少？一个还是更多？”阿克图尔斯的目光锁死在凯瑞甘的身上。 “我没有试过。”凯瑞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头海德拉刺蛇的身上：“我觉得，如果我尝试去那么做的话，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只是应该控制不了太多，因为我的灵能是有限的。” “但是奥古斯都不允许我那么做。”她又重复了一遍。 “其他的灵能特工是否也能做到？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必通过费时费力地植入机械神经控制异虫。”阿克图尔斯看凯瑞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同时他也很奇怪，奥古斯都显然知道凯瑞甘拥有这种能力，为什么却不允许她去控制异虫。 “目前看来，应该只有我才能够做得到。”凯瑞甘回答说。 阿克图尔斯紧盯着凯瑞甘，消化着她话语中的含义。 对于这个总是出现在奥古斯都身边的红发幽灵特工，阿克图尔斯并非一无所知。凯瑞甘曾经试图潜入蒙斯克天空塔中刺杀安格斯，就凭这一点就足够阿克图尔斯手下的克哈之子对她进行一系列的调查。 毕竟凯瑞甘就在奥古斯都的身边，而阿克图尔斯非常看重自己弟弟的安全问题。 安格斯·蒙斯克遇刺事件是促使阿克图尔斯转变自己对联邦与革命态度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因为既然安格斯遇刺了，那么就说明凯瑟琳与多萝西也有可能遭遇危险。 而在奥古斯都任用曾经刺杀其父亲的幽灵特工这件事上，阿克图尔斯并没有什么异议，他相信如果自己是奥古斯都的话也肯定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既然凯瑞甘是一个王牌幽灵特工，那么处死她无疑是一种浪费。 “为什么你不让她控制这些异虫？”阿克图尔斯直截了当地问奥古斯都说。 “因为这并不稳定，阿克图尔斯，凯瑞甘的事例是一个特例，关于她为什么能够这么做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奥古斯都没有说出来的是，他更担心凯瑞甘因与异虫的接触招致虫群的注意，而那无疑是把她往成为刀锋女王的方向推了一把。 奥古斯都还记得凯瑞甘成为刀锋女王以后做了什么事情——仅到自由之翼时期就有近八十亿人死于虫群之手。 对于奥古斯都而言，他必须牢牢地控制凯瑞甘，提防着她走向一个噩梦般的结局。 这就是奥古斯都宁愿选择扶持赛伯鲁斯公司使用机械改造手段控制异虫，也不愿意让凯瑞甘尝试去控制异虫的原因。 凯瑞甘的能力也的确并不稳定，她在该方面的天赋并不足以支持她控制太多的异虫，而且谁也无法保证她控制的异虫会不会忽然失去控制，这无疑是在引火烧身。 现在革命军手中的异虫数量也并不多，并且也都是跳虫和海德拉刺蛇，还不足以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军事力量。 fqxsw.org 在阿克图尔斯与奥古斯都对话的时候，整整一个连队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走进了科考站内部，他们携带者地狱火喷火器与单兵火箭弹，有着足以轰烂一辆弧光坦克的火力。 这批装备重型火力的革命军士兵在奥古斯都等人的面前一字排开，摊开一个宽泛的扇形向正在后退的海德拉刺蛇走去。 “我不让凯瑞甘过多地接触异虫也是为了她，如果不是她不愿意离我太远，那么我甚至都不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奥古斯都耐心地向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阐述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与控制异虫所带来的好处相比，这点风险根本不足为道。”阿克图尔斯看着奥古斯都，他意识到自己的弟弟从没在乎过一个女人——尽管阿克图尔斯也从没在奥古斯都的身边见过其他的女人。 一时之间，阿克图尔斯陷入了沉思。阿克图尔斯的内心深处是自私的，他的一辈子都不会与利他精神扯上任何的关系。对他而言，除了家人，为了实现某个目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不被抛弃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即使不靠凯瑞甘来控制异虫，我们也能击败联邦的军队。”最终，阿克图尔斯说出了一直以来他都在对奥古斯都所说的话。 “至少现在我不会让她尝试去控制异虫。”奥古斯都说。 “你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间。”阿克图尔斯说：“为了向泰伦联邦实现我的复仇，我不介意再多等待一段时间。” “而只有看到敌人身首异处我才会感到满意，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的结果。”阿克图尔斯以他击毙凯莫瑞安人和海盗时的冷漠说。 “啊——”忽然之间，凯瑞甘高声尖叫起来，踉跄着几乎就要跌倒在地。 此时，似乎是为了印证奥古斯都所说的话，凯瑞甘所控制的那头海德拉刺蛇再一次地厉声咆哮起来。它不再后退，灯笼般的橙红色双眼环顾着四周，仿佛是要记住这里的模样。 “一个更强大的灵能生物取代了我对海德拉刺蛇的控制。”凯瑞甘脸色发白：“我能够感受得到那个存在，但它距离我们很远，很远。” “那是什么？”雷诺问。 “主宰。”奥古斯都说。 “干掉它！立刻！” 233 危险的信号 伴随着奥古斯都的一声令下，一整个连装备重型火力的革命军特别战术部队立即用C-10霰弹枪、枪榴弹和火箭炮轰碎了这只不受控制的海德拉刺蛇。 霎时间，黑红色的血、破碎的熔钢甲壳与肢体顿时四散飞溅，其附近的解刨台与实验台都被同时炸成了碎片。 “主宰......那是什么？”在看到失控的海德拉刺蛇变成一滩烂肉以后，阿克图尔斯才问出来在场的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而显然这个生造的词组有着它特殊的含义。 “主宰，异虫至高无上的领袖。”奥古斯都没有解释他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词，革命军中的部下们都相信奥古斯都所做的任何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动作都有其含义，即使没有解释，他们也会从其他的方面寻找其他的答案。 “听起来更像是狼群的头狼或者是蜂群的蜂后，原始的野兽奉行力量至上的准则，应该有一个领袖。”阿克图尔斯认同这个说法，不过就跟许多的人一样，他仍然相信异虫只是人类在宇宙遇到的原始生物中较为特殊的一个，而畜生怎配拥有智慧与人类等同的地位。 与之相比，星灵这种野蛮、残忍至不可理喻的生物才是值得人类警惕的外星种族。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也就是说刚才有一只具备灵能的虫子在隔着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控制了这条可悲的刺蛇。”这时，雷诺看向这个科考站中关押着另一头海德拉刺蛇的等离子囚笼。 “那为什么这个家伙没事？”雷诺只想那只刚刚因注射了强效镇静剂而安静如鸡的海德拉刺蛇。 “那个囚笼拥有灵能阻断功能。”凯瑞甘说：“异虫主宰感应不到它。” 凯瑞甘理了理自己的红色长发，仍然心有余悸。奥古斯都所说的主宰拥有远超她想象的灵能力量，而且刚才那仅仅是它所表现出来的冰山一角。 “你还感应到了什么？”奥古斯都在这个时候看向了凯瑞甘，脸上出现了她此前从未曾见过的严肃表情：“它注意到了你吗？”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他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应该没有......”凯瑞甘犹豫着说：“在那一瞬间，我只是感受到一个更强大的灵能者把我的意识推出了那头海德拉刺蛇的脑海里。” “我现在感觉很好。” “那事情应该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奥古斯都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要再尝试控制异虫，除非我命令你那么做。” 如果主宰没有能够成功读取凯瑞甘的思维，它就无法得知尤摩杨的坐标。但历史的教训提醒奥古斯都，凯瑞甘对主宰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而他不得不担心虫群抵达科普卢星区的时间会因此而提前。 只不过，异虫早晚都会抵达科普卢星区，如果它们因为这件事提前几年抵达，本就纷乱的科普卢很可能将变得更加的混乱。届时到来的也不仅仅是异虫，执着于烧光并净化所有异虫的艾尔星灵也会如期而至。 对于革命军而言，这很难说就一定会是一件坏事。时至今日，虽然奥古斯都在几颗星球上取得了振奋人心的胜利，但革命军的舰队想要击败庞大的联邦海军仍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是在原来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也是打了十几年停留在小打小闹阶段的游击战，而泰伦联邦始终都没有伤筋动骨。 “布罗瓦主管，我需要你为这件事做出解释。”奥古斯都想到虫群到来生灵涂炭的景象，感到一阵的厌烦。但异虫的到来是大势所趋，它们一定会到来，奥古斯都不可能阻止这一切。 现在奥古斯都还是要着眼于迫在眉睫的问题上，刚才的变故说明赛伯鲁斯虫群的改造仍然相当的不稳定，能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将决定这个项目值不值得资金投入。 即使远隔数千万光年，主宰一瞬间就能取得任何一只异虫的控制权，获得它们的感官和知觉能力，仿佛其他的异虫就是其意志的延伸。如果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是赛伯鲁斯计划改造再多的异虫，最后也只是再给主宰做嫁衣。 “这是一次意外。”早在刚才的几分钟时间里圆滑的前赛伯鲁斯执行经理布罗瓦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本身也是一名出色的生物学家。 “异虫是一个由少数高级意识体掌控其他众多低等族群成员的种族，高等级的异虫通过灵能控制类似于跳虫和刺蛇这样数量庞大但低智力的异虫族群。”他说。 “我们设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没有预料到异虫的高级意识体能够在如此遥远的距离控制这头刺蛇。要知道，即使是光粒子在宇宙飞行时也有损耗和速度。而灵能却能横跨遥远的距离，转瞬而至。” “灵能真的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异虫的领袖通过灵能操控它的族群，就像是我们远程操作无人机和导弹一样。” “你们想到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奥古斯都皱着眉问。 “只要在控制异虫的机械神经中植入灵能屏蔽装置就能屏蔽这种控制。”布罗瓦笃定地说：“我可以向您担保，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的问题。” “我可以容忍你们在一个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失败，但那不意味着我可以忍受无能。”奥古斯都问：“你们现在对异虫的灵能生物知道多少？” “目前已知的异虫灵能生物是一种巨大的浮空生物，这种生物使用氦气气囊悬浮在空中，最大长度可以超过130英尺（约四十米）。”布罗瓦暂时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泰伦联邦异形研究人员的调查报告中发现了这样的一段记述：带来噩梦的生物恰如浩浩荡荡的梦魇，它们毫无征兆地出现并且袭击了莱茵十二号的一个又一个移民的村庄和城镇。每一次袭击的预兆都是惊人的相似......巨型的浮空生物从云端出现，异形生物从四面八方涌向人类的居住地。” “事后对被捕获异虫浮空生物的解剖证明，其独特的脑部结构相当复杂，全身上下都交织着神经脉络，这种独特的脑部构造使得其拥有难以比拟的灵能散播或传达能力。该生物是目前唯一已知的具备灵能的异虫生命体，而研究人员相信在异虫这个种群中肯定会有更高等级的灵能生物。”他解释说。 “我们对这种浮空生物某些样本的研究也指向了另一个闻所未闻的思路，那就是它们在很久以前可能并不是异虫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跟其他异虫原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不同的生物？”雷诺插了一嘴。 “是的，海德拉刺蛇与跳虫也属于完全不同的生物。异虫的基因序列杂乱而无序，仅海德拉刺蛇身上的就拥有七八种不同物种的器官和基因序列，一些族系和亚种的身上甚至还有科普卢星区中生物的基因，而跳虫身上的DNA来自于更多不同的生物。”布罗瓦说。 “也就是说，异虫一直在吸收和同化其他物种，汲取它们所认为的优秀基因。比方说，它们完全可以为一只科普卢角蜥安上膜翼与坚实的鳞爪，构造出一头恶龙。” “那么异虫的身上是否拥有人类的基因，毕竟它们也接触过人类。”阿克图尔斯心中早已沉寂多年的好奇心再一次地被挑动了起来。 “就现在接触到的异虫样本来说......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布罗瓦回答说。 “也许它们只是单纯的看不上人类的基因，因为我们菜得要命。”雷诺耸了耸肩，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可能更接近于事实的真相。 “真是怪物......真不敢相信边缘殖民地的人怎么能够对付得了这种生物。”他感叹说。 “在对异虫的研究上，我们还是在起步阶段。小心这些怪物，它们的智慧也许还远超我们的想象。”奥古斯都忽然摆了摆手，招来正在处理残局的法拉第下士，告诉他自己正准备离开这里。 其他人都能够感受到奥古斯都并不是很满意，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在一只海德拉刺蛇把昂贵的实验器材捣成碎片以后保持愉悦的心情。 “对了。我听说你们还抓到了一个星灵。”阿克图尔斯并不准备就此离开。他只是把星灵当作笼子里的野兽，极度地厌恶其他的外星种族。 “是的，那是我们在拜舍尔俘虏的塔达林星灵，我记得他就被安置在这里。”奥古斯都本来正准备离开，听到阿克图尔斯的话也就停了下来。 “你要去看看他吗？” “这正是我返回尤摩杨的原因之一。”阿克图尔斯冷灰色的双眼中闪烁过晦暗的神色：“我手下的一支采矿小队在一个遥远的世界失踪了，而后数个前去寻找它们的救援小队也杳无音讯。” “我怀疑是塔达林星灵干的。”他说。 “我手中并没有军队，不敢孤军深入。” “未必就是塔达林星灵干的。”奥古斯都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塔达林星灵只是星灵这个种族的一个分支。” “那个失落的世界叫什么？”在跟阿克图尔斯走向科考站其他区域的路上，奥古斯都问对方说。 “最初的编号是N-212，是我们从尤摩杨出发以后抵达的第212个星系，位于西格玛象限。”阿克图尔斯回答说。 “也许那个塔达林星灵会知道那颗星球的名字。”奥古斯都听到西格玛象限这个词，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即使是这样，他加快了脚步与阿克图尔斯穿过科考站的回廊去寻找那个塔达林星灵，留下布罗瓦和他手下的人来收拾残局。 在路上，阿克图尔斯有谈及了自己在探索科普卢星区之外世界的一些遭遇。 大致上都是在寻找罕见的阿迪恩水晶矿脉与高能瓦斯资源的冒险，所遇到的一些值得让人精神一振的事情不过是遭遇了几伙海盗，偶尔会在某颗星球上挖到某种已灭绝的史前生物化石。 “我给瓦伦里安带回来了一些礼物，他喜欢外星人和挖掘化石。”阿克图尔斯难得地流露出温和的情绪，而在外人看来，他总是对严厉地教育自己的儿子。 提起自己的儿子，阿克图尔斯又看向旁边的吉姆·雷诺，因为他听说对方的妻子不久前刚刚生下了一名具备灵能潜质的孩子。 “吉姆，约翰的灵能测试结果怎么样？” “初步测试是8级，而且可能还要更高。”雷诺倒是一愣：“说实在的，我宁可约翰只是一个普通人。” tsxsw.la “约翰毕竟还只是个婴儿......瓦伦里安倒是就跟你以前一样，向往星空和未知的事物。”奥古斯都点头说：“等你长大以后，阿克图尔斯，你反而不在乎这些事情了。也许瓦伦里安更适合去做一个考古学家。” “不可能。”阿克图尔斯顿时不乐意了：“蒙斯克家的人怎么能去做考古学家？” “不行。我终有一天会老去，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继承我的事业。”他断然拒绝的语气就与当年安格斯拒绝他参军时的如出一辙。 到头来，阿克图尔斯逐渐地变成了一个他年轻时所憎恨的人——一个以大家长的权威划定子女未来道路的人。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懂啊，我的哥哥。”奥古斯都摇摇头说。 “考古才是星际中最有前途的职业。”他笑着说。就人类而言，最大的遗产一直都在太阳系。 “......”阿克图尔斯愕然无语：“文物能有什么价值，除非它们能用在炮弹和战舰上。” “你对瓦伦里安的教导可完全不是想要他成为什么考古学家......也多亏了你，就凭朱琳安娜那套温和的教育方式，瓦伦里安只会成为了一个浪漫主义诗人而不是一个蒙斯克。” “我只是教导他要坚强。”奥古斯都说。 “瓦伦里安已经十岁了。”这时，奥古斯都忽然想要为自己可怜的小侄儿说几句好话：“我们不能再让他穿裙子了。” “我差点忘记这件事了。”阿克图尔斯说：“可是你直到十六岁还在穿裙子，经常打扮得像个女孩。” “别提这事儿。”奥古斯都耸了耸肩，没有逃避现实：“我只是觉得穿裙子很舒服。这件事，你至少占三分之一的责任，因为那个时候你总是在笑，根本没停。” 234 下一站，泰拉多尔星系 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曾说过“我最喜欢哥哥”这种话，奥古斯都觉得自己写满黑历史的小本子上又要再添上一笔了。 奥古斯都与阿克图尔斯边走边说着，谈及他们上一次在梅茵霍夫分离以后的经历。提起孩提时的过往，兄弟两人都感慨万千。阿克图尔斯真的成了一个探险家和勘探家，奥古斯都也如愿以偿地成了军队元帅——尽管是叛军。 到现在，阿克图尔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安格斯也许是对的，只是他仍然对父亲心怀芥蒂。 两人相谈甚欢，跟随着他们的凯瑞甘与雷诺等人也只是听着，并在奥古斯都和阿克图尔斯这对相差十岁的亲兄弟身上感受到了家人之间的温暖。蒙斯克家族的人都很看重家人，而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刚才海德拉刺蛇失控带来的阴霾被暂时地略去，奥古斯都也不再愁眉不展。 “关押”着那名被俘的拜舍尔塔达林星灵的区域是极地科考站第八区，阿克图尔斯如愿以偿地在一个遵循塔达林建筑风格装饰的房间里找到了正在抽地嗪的塔达林星灵。 这座封闭的房间以隔音板材建成，除了一扇高大的门以外没有哪怕一扇的窗户。房间的内部仅有一块猩红的水晶作为光源，昏暗而且显得阴森。 “他叫什么？”站在这个昏暗房间正洞开的门口的阿克图尔斯问奥古斯都。 “奥坎。”奥古斯都说：“如果你把他称呼为奥坎大师，那么他会感到一定程度的满足。” “借于他的帮助，我们对塔达林星灵的社会结构、政治形势以及宗教信仰都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奥古斯都说。 “塔达林崇拜名为萨尔那加的神灵们，在内部，他们遵奉高阶领主为最高的统治者。所有的塔达林都从出生开始就遵循着一条被称为升格之链的地位等级制度，每一名塔达林都处于升格之链中的一个位置。从奴隶到高阶领主，由低到高，下位者必须服从对上位者的命令，低眉顺眼、俯首称臣。”他说。 “塔达林星灵的科技远在我们之上，但他们的内部却遵循着与人类奴隶制等同的制度。就目前来看，对神灵的崇拜也狂热到不可思议。” “出来吧，大师，见见你的客人吧。”阿克图尔斯知道对方能够读取自己的思维，也就懒得惺惺作态，语气谈不上尊敬与礼貌。而要是人类，即使是个囚徒阿克图尔斯也能耐下心来与对方说话——如果他这个人有值得他浪费时间的价值。 “你该庆幸迎接你的不是饱尝愤怒的灵能之刃——你憎恨星灵。”一名以黑色合金假肢取代其一侧手脚的塔达林星灵从昏暗的房间中走了出来，他正因阿克图尔斯的无礼而愤怒。 在被人类俘虏以后，这名塔达林星灵的待遇可以说比塔达林龙骑士的要好上了太多。在人类之中，他重新获得了尊重，受邀参与异形研究项目。至少这里，他的大多数的要求都能受到满足，还有取之不尽的地嗪以供其取用。 “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塔达林星灵奥坎从阿克图尔斯的脑海里得知了其勘探船队在西格玛象限的失踪事件：“我知道答案。” “在那个位置正是塔达林远征军的一个基地，那里有一艘古老的萨尔那加世界舰，是造物主们在这个宇宙诞生之初在星际间游历时所乘坐的飞船。”他说：“以我对我族人的了解，你的部下和工人们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 “那里正停泊着一支庞大的远征军舰队，而如果你们想要报复，那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仅仅是一艘塔达林母舰就能毁灭所有人类的废铜烂铁。” “......”阿克图尔斯只是沉默了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这名塔达林星灵的说法。 “我们迟早会找那些塔达林星灵算一算总账的，在拜舍尔我们也死了好一些人。”雷诺出声说。 “......我听说，塔达林星灵都是强大的战士，他们惯于近身作战，酷爱使用冷兵器。”阿克图尔斯点了点头，转向塔达林星灵奥坎。他收起自己的怒火，平静地说：“我们可以练一练。” 长久以来，阿克图尔斯对星灵的认知只是停留在影像与解剖报告中。曾经，有人认为这仅仅是一种已经在几百万年以前就灭亡的种族。 siluke.com 阿克图尔斯直视这个比之间高出整整三个头的巨人：“我带了剑。” “阿克图尔斯，奥坎大师是我们的贵客和永远的朋友。”奥古斯都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决斗中被塔达林星灵干翻在地，即使这名塔达林星灵不得不借助义肢才能行走，他也是一名有着几百年作战经验的长寿种。 “不用担心，这仅仅只是一场礼仪性的切磋。” “给他一把剑。”阿克图尔斯从自己的护卫手中接过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柄雪亮的双刃剑，剑柄上镶嵌着朱红色的宝石。 “我早就想跟星灵一决高下了。” 这一年的阿克图尔斯刚过三十岁，精力与体力尚且还处在一个男人的顶峰。阿克图尔斯好奇于塔达林星灵的作战方式，也疑惑于星灵在作战时的技巧是不是就一定比人类高超。 阿克图尔斯在年轻的时候就被誉为剑术的大师，他对自身使用冷兵器能力的锤炼正是为了应付失去枪械的情况，因为这个男人始终相信己身的强大远比借助外力更加重要。 “往往会把你这种人称为‘他们之中的强者’”塔达林星灵奥坎倨傲地说：“就是不使用武器我也能击败你......但这是为了表示尊敬，我就用人类的武器打败你。” 塔达林星灵接过了一柄未开刃的训练用长剑，这并剑仅有约2.7英尺（1米24），在这名身材高大的星灵手里看起来就像是一把稍长一些的匕首。 奥古斯都耸了耸肩，只得任由自己的哥哥向星灵发起挑战。 “阿克图尔斯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他喜欢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力量。在克哈Ⅳ的时候，鲜有人是他的对手。”他说。 “到最后，阿克图尔斯已经能够轻易地战胜教授他剑术的老师，直到最后他认为人类之中再没有人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难道不是因为除了你们那么那帮贵族早就没有人再去用剑了吗？”雷诺发出了灵魂提问：“在夏伊洛，人们只用斧头、锤子和镰刀，长剑最多只是艺术的收藏品。你总不能让陆战队员们用上剑盾。” “我也是斯蒂尔灵有名的剑客......不论实战是否有用，但正是修习剑术锤炼了我们的身体。”奥古斯都咳嗽了一声，示意雷诺把注意力放在这场人类与星灵之间的决斗上。 “面对一个能够读取你思维的敌人，这意味着你的每一个出击与后退的动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阿克图尔斯是一个比奥古斯都还要强壮健硕的男人，强壮得有如一头公牛。他握起那把已经有四百余年历史的优雅长剑时稳如泰山，而塔达林星灵只是刷了一个带有仪式性的剑花就拖动着他那条机械假肢走近了阿克图尔斯一些。 没有任何的预兆与提醒，阿克图尔斯出剑的速度快得像是离弦，精确而快速，剑刃的破风声带起剑啸。而塔达林星灵奥坎只是用他仅存的那一只手单手挥剑斜就抵挡住了阿克图尔斯的剑势，其手臂上力量压过了对方握剑的双手。 塔达林星灵的力量、速度与对时机的把握都绝不是人类所能够达到的，他拨开阿克图尔斯的剑刃，仅仅是一击有如闪电般的重击就打得其连连后退。 星灵是通过其皮肤直接自恒星光线中汲取能量的种族，他们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脂肪堆积，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是为了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而存在。 奥坎的重击远胜于一个成年男性挥剑的力量，几乎让堪堪抵挡的阿克图尔斯双手脱剑而出。 没有多余的技巧可言，塔达林星灵仅仅一挑一击就击败了阿克图尔斯，把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停在其咽喉要害之处。如果给与他一把灵能之刃，那么这名塔达林星灵无疑就可以轻易地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跟星灵比蛮劲简直是疯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炮火对付他们。”盯着似乎可以随时贯穿自己咽喉的剑刃，阿克图尔斯把剑收回剑鞘，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能有几名星灵到军校和军营中训练我们的战士，那么简直是再好不过。”奥古斯都曾设想过这样的一种情形，人类可以向艾尔星灵学会压制并协调己身灵能力量的技巧，而黑暗圣堂武士可以为奥古斯都训练出有史以来人类最致命的刺客。 “不错的想法，但要小心他们的背叛，就是人类本身也是不值得信任的。”阿克图尔斯收起自己的佩剑，走到塔达林星灵奥坎的面前，把这把伴随着他多年的长剑送给了他。 “你值得拥有它。” “不，我用不着人类的剑。”奥坎回绝了阿克图尔斯，塔达林不会向其他人赠送什么礼品，往往这么做的都是包藏祸心。 塔达林星灵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走回了他阴暗森冷的房间里。星灵的寿命传达一千多年，他们可能会花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时间精进战斗的技艺，绝不是人类能够比得上的。 “......”阿克图尔斯默然地收回自己自己的剑，也感到兴致缺缺。绝大多数的星灵都不存在任何的幽默感，不会认同或是尊重人类的礼仪习惯，想要跟他们聊天是一件尤其费事的事情。 “走吧，我已经在这里得到了答案。”他对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点了点头，在重新对这座科考站的工作做出指示以后，他就与阿克图尔斯等人走向站内部的一个停机坪。 “要是你或者我遇上了塔达林的刺客，那可就难说了。”穿过科考站的过道走廊时，阿克图尔斯对奥古斯都说：“更别提他们还有灵能这种东西。” “不用担心我，我有凯瑞甘保护。”奥古斯都指着身后的红发女幽灵说：“我派遣了一名幽灵特工保护你，你为什么拒绝了？” “我不喜欢那些灵能者。”阿克图尔斯说。 “因为他们会读心？”奥古斯都问他。 “你不喜欢别人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对。我不喜欢。”阿克图尔斯回答说：“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那些不能被完全掌控的人。” “我认同你的观点。”奥古斯都说。 “接下来，你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勘探舰队中？”他问自己的哥哥。 “我准备在尤摩杨待一段时间。”阿克图尔斯说：“勘探队那边由我的几个在第33地面突击师的老部下暂时地率领，我们的矿区已经开辟的足够得大，再多也没有那么多人和机械去开采。” “我要在克哈以克哈之子建一支新的军队。”他说。 “没有军队，我的勘探船队在遇到星灵与异虫这样的敌人时就束手无策。”最终，问题又回到了挖矿这类的事情上。不知不觉间，在奥古斯都接过领导革命军的职责以后，阿克图尔斯逐渐地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在探索新矿脉的过程中，阿克图尔斯也不知不觉地发掘出了许多未知文明的遗迹，甚至找到了一颗勉强能够移民的星球。 “这样，我们能够见面的时间也就剩不下多少了。”奥古斯都说：“接下来我的军队就要到你说的泰拉多尔Ⅸ去，那是泰伦联邦的核心世界之一，他们绝对想不到那里就是革命军的下一个袭击目标。” 奥古斯都记得休伯利安号的传奇舰长马特·霍纳与首席科学家艾贡·斯台特曼就在泰拉多尔星系，这样的话，他的一套班底也就凑足了。在异虫和星灵到来以前，他要尽可能地积蓄手中的力量。 235 暂时的团聚 SCT 2491.2.14. 萨伦格以北，巴斯德家的宅邸。 革命军的舰队在尤摩杨合众国境内的星际港口休整了约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准备再次出发，革命军的士兵们都在尤摩杨风景优渥的沙滩海洋享受最后的假期或是与家人待在一起。 时至今日，与尤摩杨护国军签订合同的合众国运输业巨型企业和供应商还在不断地向轨道上的革命军战舰运送可支持长途星际航行的补给和可更换的配件。 在等待准备工作完成的时间里，奥古斯都难得地闲下来与家人在鸟语花香的巴斯德家族庄园中的品尝佳肴。与过去有所不同的是，准备茶点的人已经从蒙斯克家的女主人凯瑟琳转变成了朱莉安娜与凯瑞甘。 在近海的萨伦格湾，这个时节正是最风和日丽的时候，巴斯德庭院中鲜花绽放，芳香扑鼻。 这是一场巴斯德家中的家庭聚会，蒙斯克家、雷诺家与莉蒂家都在受邀请，奥古斯都的一众将领们乃至多名校官也被邀请一同随元帅参加聚会——除了泰凯斯与杜克。 前者声称自己受到了邀请但没空出席，后者则拒绝参加“乡绅”之间的聚餐。 参加家庭聚会的客人们都入乡随俗，身着常服而非塔桑尼斯“宫廷”中的盛装。所有的人都得到了盛情的款待，宾至如归。 艾林·巴斯德与安格斯·蒙斯克都出席了这次聚会，到场的每个革命军军官都清楚，获此殊荣的人都是深得元帅看重的人，只有那些作战最勇敢最忠诚于革命信仰的将领才有此资格。 蒙斯克家族并未在新斯蒂尔灵和其他几座克哈人城市再建一座天空塔或是家族庄园，而是住在克哈议会大厦外的小庭院里，因为安格斯不愿意也不可能动用紧张的资源用在自己家族的身上。故而蒙斯克家只得借用巴斯德家的宅邸宴请宾客。 奥古斯都所在的餐桌上坐着的都是自己的家族成员与革命军将军，两个月前才被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特工从夏伊洛带到尤摩杨的特雷斯·雷诺夫妇，也就是吉姆·雷诺的父母也在此列。 雷诺父母以及他的妻子与儿子都将在革命军舰队远航时留在尤摩杨，而他也不再需要为家人的安危而牵肠挂肚。 满头白发的安格斯亲自主持着这次聚会，他相比于两年以前苍老了许多倍，真的像是衰弱的老人了。那副衰弱的模样与奥古斯都与阿克图尔斯记忆中的那个强壮的男人相去甚远，他因克哈Ⅳ的毁灭与民众的诋毁而形容憔悴。 如果不是他的两个儿子与妻子女儿都站在安格斯的身边帮助他，那么这个曾经的克哈狼主早晚有那么一天会走向自我毁灭的路途。 安格斯·蒙斯克在奥古斯都的劝说下得以重拾他过去的梦想，最让这个老父亲感到欣慰的是，已经三十二岁的长子阿克图尔斯总算是回来了，蒙斯克之狼终有一天会回到故乡。 “尤摩杨议会已经决定把哈迪斯星系的远行者-11移动要塞交给克哈革命军，但必须在十年的期限内予以归还。”席间，安格斯向在场的人们宣布了一个又一个消息，但对他为促成这些决议在尤摩杨议会的通过所做出的努力只字不提。 “哈迪斯星系处在泰伦联邦的领地中，是一座庞大的隐形要塞，毗邻联邦的赫尔墨斯主星。赫尔墨斯主星是一个极度发达的商业世界，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经济中心。”奥古斯都接过自己父亲的话，向自己的部下们强调这则信息的重要意义。 “得到这个可移动的尤摩杨要塞以后，我们等于是在宇宙中拥有了一座行动的基地。” “除此之外，尤摩杨议会还决定给予革命军更多的支持，包括武器以及更多的支援。”安格斯继续说。 “杯水车薪，在武器的援助方面，尤摩杨一向是说的比做的多得多。”对于安格斯所说的话，阿克图尔斯却泼了一盆冷水：“他们不敢支援我们最先进的武器，就是那些阉割过诸多功能的武器给的也是扣扣索索的。” 笔趣阁 “当然，我们不能向帮助过我们的尤摩杨索取太多，他们不敢与泰伦联邦全面开战。”他说。 “无论是我们推翻泰伦联邦还是联邦军队剿灭我们，那都不是尤摩杨所想要看到的。尤摩杨最希望的是叛军作为泰伦联邦中的一支强大的不稳定势力一直存在，他们好坐收渔利。” “想要获得尤摩杨毫无保留的支持，就必须让他们相信新生的泰伦人政权绝不会对合众国有所不利。”奥古斯都点了点头，目光放在了餐桌另一头安静地坐着的瓦伦里安。 “关于泰伦联邦政坛的震动，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听一听。”安格斯一直都留在尤摩杨，并且在合众国民选议会中拥有着一席之地。 “这段时间，凯莫瑞安、尤摩杨与泰伦联邦的外交关系趋于缓和。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再次互派大使，但随之而来的窃听与间谍事件依旧层出不穷。”他说。 “联邦议会试图在政治上向凯莫瑞安联合体与尤摩杨施压，禁止他们向革命军提供任何形式的支援，想要进一步把我们逼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安格斯说：“联合体的董事会已经急不可耐地向联邦表示他们绝不会让哪怕一颗矿石流入革命军的手中，而尤摩杨也会比之前还要的小心谨慎。” “恐怕，接下来我们能够依靠就只有自己了，尤摩杨人相信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我知道了，父亲，不必担心，我们的革命之路相当艰难，再多一些困难也没有什么。”奥古斯都看向自己的父亲。 “好吧，让我们谈谈高兴的事情。”他看着餐桌上变得严肃起来的众人，笑着说：“先生们，我请你们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那一副沮丧的模样。” 今天的奥古斯都还是非常高兴的，阿克图尔斯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到家族之中了，蒙斯克家族的人时隔多年终于团聚在了一起，其乐融融。 正在这时，一名帽子上有着握鞭之环徽章的传令兵穿过巴斯德庄园的花园走向奥古斯都，向他汇报了舰队已经补给完毕的情况。按照预计的步骤，革命军元帅指挥部正在有序地分批召回正在度假的部队，这也宣告着温馨的时光就要戛然而止。 236 泰拉多尔Ⅸ号 SCT，2491.3.11. 泰拉多尔星系，这个位于泰伦联邦疆域核心星区的恒星系被誉为联邦的花冠、天堂花园、生命摇篮。 而泰拉多尔星系享受如此赞誉的原因就在于其拥有三颗而不是一颗适宜生命居住的星球。作为一个在联邦早期就已经被纳入殖民计划的恒星系，优美的环境、发达的科技以及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使得泰拉多尔居民的生活水平幸福指数一直维持在较高的水平。 这个在早期殖民时代就被纳入泰伦联邦版图的星系在最近一个世纪的殖民中，已经成为了一个远离塔桑尼斯的乐园。 泰拉多尔Ⅷ号与Ⅸ号是位于泰拉多尔星系最外层的两颗共轨星球。长久以来，这两颗伴生的姊妹星球在彼此重力的相互牵引下若即若离，彼此环绕着彼此与恒星，如同两只深蓝色的蝴蝶一样环绕着泰拉多尔星系的恒星翩翩起舞。 这两颗泰拉多尔姊妹星都有着相似的环境——都足以滋生旺盛的生命，但气候都荒谬至极。 双星共轨且较近的距离为泰拉多尔Ⅷ号与Ⅸ号带来了得天独厚的环境，每过几英里气候、湿度和地形就会发生极大的变化，这使得一种奇妙的自然现象塑造了泰拉多尔Ⅸ度假胜地的美誉。 在泰拉多尔Ⅸ号，葱翠欲滴的热带丛林比邻高耸壮美的雪山，翡翠色的浩瀚海洋旁就是一座异域风情的沙漠小镇。热带草原与生有茂密针叶林的缤纷之地一样辽阔，丰富而因环境多变而功能特化的野生动物资源令这颗星球成为了一个拥有诸多神奇动物的巧妙世界。 气候与环境的差异是如此的之大，以至于在一座依靠海洋沙滩而建立的度假庄园一头是森波浩淼的海洋，而另一头则还有可能是零下十几度的冰封世界。 来到泰拉多尔Ⅸ联邦达官贵人可以在炎热海洋假日庄园晒日光浴、冲浪、潜水，再驱车几英里以后到雪山上滑雪、体验温泉。然后再到有着丰富野兽动物群落的草原上狩猎珍惜的野生动物，最后在高耸入云的山间带着滑翔机一跃而下，降落在一个四季如春的温暖谷地。 泰拉多尔Ⅸ号是联邦最富盛名的度假胜地，同时它很可能也是全科普鲁星区中最大的藏污纳垢之所，富人与显贵们都在这颗星球上购置奢华的庄园，而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也在这里拥有诸多的地产。 有许多的传言都提及了塔桑尼斯创世家族以及他们为了逃避刑罚逃至泰拉多尔的家族子嗣，几乎所有的传言都与创世家族子嗣的淫乱作风与荒唐行径有关。据说，在泰拉多尔Ⅸ号的最深处，在那些堆积着无尽财宝的宫殿里，创世家族的人极尽享乐与放纵，他们的罪恶被泰拉多尔度假地债务合同工的一层层鲜血所覆盖。 作为泰拉多尔Ⅸ的首府，新迦南是一座濒临海洋的港口城市。最靠近海洋的建筑是全泰拉多尔房价最高的，租客可以通过水晶玻璃窗一览翡翠海烟波浩淼的壮丽景象，观赏迁徙路中路过新迦南的泰拉多尔鲸群。 当夹杂着咸腥味的海风拂过新迦南市中心的林荫大道时，乔装打扮成一名星际商人的奥古斯都正在铺着木质地板的大道上悠然地行走着。 奥古斯都在宇宙中游历时扮演过许多的角色：自谋生路的前联邦陆战队员、乔·萨拉治安官以及落魄贵族之子…… 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是穿着露肩黑色裙装的莎拉凯瑞甘，黑色裙装的裙摆长过膝盖，一直垂至距离脚踝三分之一英尺的位置。凯瑞甘小小的双脚穿着一双低跟的精美凉鞋，可爱的小脚宛如葱茎或是藕瓣，仿佛是这个精雕细琢的象牙。 凯瑞甘像火焰一样鲜艳的长发被保养得很好，显然是经常梳洗和保养，一个粉红色的花朵发卡将她束起的火红马尾固定在右侧的肩膀与脖颈之间。 这时凯瑞甘充满了青春的火力，来自少女的活泼气质依然能在这名经历过诸多痛苦的女孩身上找得到，苦难还未堆积到让她再也笑不出来的地步。 对于今天的凯瑞甘而言，这不仅仅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护卫任务，而是一次颇为浪漫的旅行，这也是她今天穿着其最喜欢的长裙的原因。 即使是这样，这一副打扮的凯瑞甘依然还是人类最致命的杀手。凯瑞甘浑圆的臀部上挎着一把伪装成斜挎包的微型冲锋枪，长裙下的大腿上各用皮带捆住一把锋利的匕首，必要时她能够一手持着冲锋枪一手握着匕首杀入敌阵或是夹着奥古斯都逃离任何可能到来的刺杀。 其实尽管泰拉多尔Ⅸ是一个迷人的度假胜地，今天的凯瑞甘不怎么高兴，因为她始终无法理解奥古斯都为什么非要带上米拉·汉，这无疑使得一场想象中的“约会”变得不是那么得完美。 无错小说网 况且，凯瑞甘想象不出泰拉多尔之行与一名革命军粉发女军官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如果说，凯瑞甘是奥古斯都身边的一道亮丽的风景，那么正蹦蹦跳跳的米拉·汉就是他手边的一个疯丫头。 作为革命军的高级军官，米拉·汉在作战时冷静而威严，但日常的生活中总是不太着边。在亡者之港中成长的经历塑造了米拉乐天派的性格，她总是表现得乐观开朗，但处理革命军亡者之港军团中的叛徒与逃兵时其又绝不手软，狠辣，不近人情。 米拉·汉的装束要比凯瑞甘的劲爆许多，她穿着紧身的皮裤皮衣，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臂文着蝴蝶与骷髅的文身。米拉扎着极细长的粉色单马尾，甩动的粉色长发仿佛一个跳动的精灵。 即使是奥古斯都也不得不承认，未来的亡者之港佣兵女王在少女时期显得颇为活泼可爱。就和许多在亡者之港出生并长大的孩子一样，米拉的父母并没有抚育子女的能力与责任感。而他奥古斯都是把对方当女儿养。 与此同时，在奥古斯都与凯瑞甘等人的身后还有着一副保镖模样的吉姆·雷诺、法拉第下士与另外两名人高马大的革命军军士，他们在多次与联邦军队的战斗中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与勇敢。 “这是个好地方啊，泰拉多尔。”奥古斯都边走边说：“这里与莫瑞亚和塔桑尼斯几乎在同一条直线上，既远离战争也处于核心世界的边缘。一旦遭遇袭击，联邦舰队最短在两天之内就会抵达。” “但好消息是，这里的联邦驻军不堪一击，战斗力最强的反倒是一支起源于殖民地半封建武装的骑士团。” 泰拉多尔Ⅸ号可能是仅次于塔桑尼斯与赫尔墨斯的世界，这并不是因为这里拥有发达的工业体系或是产业，只是因为这里是泰伦联邦创世家族子嗣与富商们之子的避祸所，也是贮存灰色财富之地。 237 马特·霍纳 新迦南是富庶繁华之地，极具魄力的第一代泰拉多尔人在翡翠海的海岸建立了这座年轻但充满活力的城市，其卓越的地理位置与全天候星港吸引了来自泰拉多尔Ⅳ各地的殖民者、附近九个主星世界的富人与有着移民倾向的中产阶级。 这里没有其他核心世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和其他世界线性分布的模块化城镇，木质与石砌的房屋都极具质感和特色，其建筑风格在人类中的任何一个时期都极难见到。 在新迦南市中心的商业区中，宽阔街道都是由不规则图形的彩色地砖和带漆面的木板铺就的，街道两侧绿树成荫，枝叶繁茂。粗壮的树干之后是使用工艺品、水晶橱窗与俊男靓女装点门面的店铺，新迦南的店铺老板们热情地向来到这里的游客出售纪念品、本地酒、宠物以及他们能够从各个渠道那里拿来的商品。 即使是在这个时代，跨越多个天文单位多个星系的星际旅行与度假也都是富有者。当然，如果一个赤贫阶层的人能够在垃圾堆里弄到一架拥有跃迁引擎的单人架设飞船，能够找几桶劣质的粗炼瓦斯燃油就能飞出星系，剩下的就要看他是否足够走运。 泰拉多尔Ⅸ号新迦南街道中的行人都是衣着得体谈吐优雅的有钱人，他们可能来自于十数个秒差距（天文单位：相当于3.26光年）以外。其中有许多人都是来度蜜月的青年男女，脸上或多或少都能能够看得到激光微创整容手术的痕迹。 走在夜晚新迦南海风微醺的街道上时，年轻的马特·霍纳深知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每一名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所持有的财富都可能超过霍特家家店面的资产总和。不过马特没必要在意这些，毕竟他继承家里产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霍纳家是本地的小本生意家庭，算得上是中产阶级，在新迦南拥有自己的房子和陆行悬浮汽车。作为家中的次子，马特·霍纳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算不上优渥但至少吃穿不愁的环境中，他不必像泰伦联邦中许多边缘世界的年轻人一样在初中或者高中就早早辍学，为谋生而拼尽全力。 就如同泰拉多尔Ⅸ号的很多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一样，才十五岁的马特·霍纳正处于人生中最迷茫的阶段。马特从不需要为下一顿该吃什么，怎么才能够填饱肚子而操心，但留给他的人生选择也并不多。 像马特这样的泰拉多尔年轻一代，他们要么就是在高中毕业以后在本地找一份差事，要么选择读大学继续深造。最富有的泰拉多尔人在过去都会把家中的孩子送到塔桑尼斯或者是克哈Ⅳ上大学，但马特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奖学金。 现在，时常有一个再普遍不过的烦恼正深深地困扰着年轻的马特，那就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将来到底应该做什么，该去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不过是留在泰拉多尔，还是等待着子承父业的那一天或者是选择到塔桑尼斯的大学去深造，马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毕竟他深信自己绝对忍受不了家乡无所事事、一成不变的生活。 马特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待在海边眺望大海，目不转睛地路过海岸的豪华游艇、泊船和游轮大酒店，或许每个男孩在看着海面时都有着一种就要出海远航的幻想。而就是海洋也是有尽头的，只有浩瀚星海才是这个时代所有渴望冒险者的归宿。 在科普卢的星际时代，有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脚下的那片土地，而有些人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是畅游在星海之间。 这一天对马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在春假结束以前，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用在四处闲逛上。穿过新迦南的中心商业街一直向北，就是举世闻名的翡翠海，那里有漂亮的帆船和水上飞机。 霍纳家并不是什么家规甚严的大家族，霍纳夫人也从不规定家里的孩子必须在几点返回。毕竟，与自己的父兄相比，马特一直都是一个平和而沉静的人，他心里藏着脱离地心引力进入星空的梦想，但从不会受遥远的梦想影响，认真务实与脚踏实地是霍纳家得以在大殖民时代在泰拉多尔Ⅸ号立足的根本原因。 穿过商业街的路很漫长，但马特并不介意通过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提高自己的人生阅历，热闹的人声才能让他在一成不变的每日生活中感受得到一丝变化。 在商业街的深处，店铺的霓虹灯牌与绚丽的彩灯将马特的眼前映照成一个灯光绚烂的世界。在更前方，黑色的铁栏杆把富人居住区与商业区的街道分割开来，被驯化的野兽与手持C-20A霰弹枪与P-40冲锋枪的安保人员看守着两者之间的界限。 这时，马特忽然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在商业街的行人之中，正有着一队身着浅棕色动力装甲的联邦陆战队员班快步走过。 这些联邦陆战队员都穿着粉刷一新的CMC-200动力装甲，手持C-14高斯步枪，身形高大，在伺服系统的帮助下，他们只需要一抬脚就能跨出很远。陆战队员们好像是抹了油一样的闪亮盔甲上有着独角兽的标志，这说明他们都来自于泰拉多尔骑士团，一个装备精良的防卫军殖民地武装。 联邦的陆战队员一向以战无不胜不可匹敌在各个星球上“享有盛誉”，而泰拉多尔的陆战队员则有着更加崇高的使命——为新迦南富人区的提高保护。 身着“骑士盔甲”的泰拉多尔骑士们不同于那些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战士，他们都来自于本地的家族，保留了完整的人格。 泰拉多尔骑士团严格意义上只是泰拉多尔星系的星球防卫部队，前身只是本星系的民兵部队，他们甚至不归与联邦陆军管辖，而是直接地归属于泰拉多尔星系总督。 由于一百多年来从未经历过战事，泰拉多尔骑士团时常会接取一些能够挣得额外收入的工作。骑士团为富人、大行商和贵族服务，他们的业务涉及各个方面，包括为外出狩猎的达官显贵提供私人保护，或者是充当沙滩救生员。 和贫民区的保安一样，泰拉多尔骑士团只为富有的或是有权利的客户服务——或是两者都有。在泰拉多尔人中，骑士团没有混到什么好名声，那些喜欢针砭时事的泰拉多尔人总是把泰拉多尔骑士团的人称作“踩着高跷的青壳螃蟹”，用以讽刺他们闪闪发亮的铠甲与可笑的战斗力。 骑士团的士兵们从马特身边走过，快步走向远方，没有停下来看他一眼。冲着这些骑士团成员急匆匆的模样，他们要不是正赶着去新迦南的富人区救火就是着急要救下某个大财阀爬到树上的宠物猫。 马特不由得羡慕这身闪闪发亮的盔甲，他扭头看向那些正在身后渐渐走远的泰拉多尔骑士团小队，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够穿上它们体验一下。这倒不是马特像某个夏伊洛的农庄吉米男孩一样只是见过威风凛凛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就决定参军，他只是向往这些事物，一点都不想要加入联邦军队。 就在马特收回目光，扭头重新看向前方的时候，一名肩膀宽阔有着一头深灰色短发的男人正向着自己走来。马特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的不平凡，他表情坚毅，浓密的眉毛微微皱着，让人感到他正因某些事情而忧心，而这事情绝不可能是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 在某一秒钟，那个男人忽然转头看向马特，与他对视。新迦南临近海洋，夜晚凉风习习，因此男人身上长下摆的风衣倒不是多么的环境。 对视了几秒钟——也许只是一瞬间，马特就脸红得收回了视线，耳背发潮。年仅十五岁的马特·霍纳是腼腆的孩子，他容易害羞脸红，性格较软。 马特穿着黑色的学生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在读的学生。 这时的马特还是个面容白皙的男孩，他留着黑褐色的卷发，有着一副干净的、孩子气的长相。马特的皮肤较白，喉结还不明显，稚气未消。即使是作为一个男孩，他也能与可爱扯上些关系。 “孩子......你是本地人吗？”男人眼前一亮，叫住马特。他的声音很和煦，但带着些许深沉的沙哑，好像是风沙与恶劣的环境在其于宇宙中游历时破坏了他的嗓子。 没人能拒绝这位先生的提问。马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是......是的先生。”马特回答说。 在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尚还在发育期的马特只能够到对方敞开的风衣下线条分明的肌肉线条胸膛。这无疑是一个极具男人魅力的人，风度翩翩，即使是姑娘们见到他都要脸红，更不用提马特了。 这个男人的背后还有两名美丽的少女，一个红头发一个粉色头发，看起来都很漂亮。而更后面则是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保镖，他们的肌肉隆起的肌肉比马特的大腿还要粗。特别是那个黑发的壮汉，马特毫不怀疑对方一拳就能打死一头泰拉多尔领航鲸。 ranwena.net 马特的视线在那名粉色头发的少女身上停留了片刻，见对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就移开了目光。对方的年纪应该他还大一些，个头也要高。 “你知道到泰拉多尔骑士团总部的路怎么走吗？”男人问。 “是的，先生。”马特立即回答说。 “我可以带你去骑士团总部。那里距离这里不远，实际上，它就在你来时的方向。我正好要路过那里。”他说。 “我想你一定是错过了。泰拉多尔Ⅸ不同于其他的星球，这里的定位系统可能会把你的车或是飞船带进海沟而不是一座骑士城堡。” 在新迦南的夜间跟随陌生人或是结伴而行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尽管这里倒不像是塔桑尼斯主城的下城区，每时每刻都枪击案发生，但泰伦联邦领地中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即使在夜间出行，也要尽量避开纷乱的贫民区。 好在这里是新迦南的核心市区，虽然泰拉多尔骑士团经常跟本星系的海盗打得有来有回，但安保工作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马特还不至于担心对方会把自己捆起来卖给人口贩子——任何一个孩子，无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应该小心那些无孔不入的下作罪犯。 “是吗？看来我是迷路了。”男人四处转了转，露出懊恼的表情：“我想我的确错过了，因为我个人终端的导航系统一直在报错。” “那就辛苦你跟我们带路了。”他转过头对自己身后的随从们说：“看来我们还得再回去一趟。” “只是举手之劳。”马特跟了上去，避开了男人凶神恶煞的护卫们和明显对自己很好奇的女孩们。 “你叫什么名字？”路上，男人问他。 “马特·霍纳，我的祖父来自于一个遥远的荒芜殖民世界。”马特回答说。 “我是克哈的奥古斯都·安东尼·尼古拉斯。”奥古斯都对他说。 “我是一个商人，到泰拉多尔来进口些新的货物。” “你是克哈人？”马特吃了一惊。 “可我记得克哈已经被......先生，对不起，我无意提起那段让人哀伤的事情。我的父母、我的同学还有许多泰拉多尔人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有不少人还是几代前从克哈Ⅳ殖民过来的。” “真是一场浩劫——”他说。 “是啊。”奥古斯都哀伤地说：“死了很多人。曾经的克哈是泰伦联邦最繁荣的殖民地之一，经济、科技与人文艺术都已经发展到了黄金时期，原本用不了多久，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随意地巧取豪夺克哈人的资产。” “克哈毁灭之后，我就一直在科普卢星区中游历，寻找着失落各地的族人，梦想着有一天重建克哈。” “我能感到你的哀伤与同情。你很善良，马特。”奥古斯都说：“能在泰拉多尔Ⅸ号见到你这样的孩子，也是正是命运的选择，是一种缘分。” “上帝还没有抛弃那些最尊敬他的人。” “是的，先生。”马特红着脸说。 马特不知道的是，早在两年前奥古斯都手下的几名特工就奉命到泰拉多尔Ⅸ号寻找一名叫马特·霍纳的人。在这颗星球上叫马特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少，霍纳这个姓氏却主要来自于新千里达，在泰拉多尔反而是一个比较少见的姓氏。 通过对比身份、年龄以及伪装接触，奥古斯都的特工最终锁定了新迦南霍纳家的次子即是革命军元帅让他们寻找的人。 特工们早就获得了马特每天的活动路线，算准了他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238 牌局 奥古斯都与马特?霍纳并肩行走着，沿着新迦南繁华的商业街一路向南。随着地段越来越繁华，夹杂香料、干果与海产品熟制品的香味扑鼻而来。 起初，奥古斯都并没有与马特多说些什么，只是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街头的景色。天空中万里无云，抬头就能看到璀璨的星空，共轨的泰拉多尔Ⅷ号与Ⅸ号星互为彼此的月亮。 “啊……奥古斯都先生，你是一个星际行商，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过了一会儿，对奥古斯都非常好奇的马特忍不住向他提问说。由于正在被通缉，奥古斯都向来都是以一副中年男人的形象示人的，那副历经风霜的形象相当得迷惑人心。 “是啊，我去过许多的地方。”奥古斯都回答说：“我和我的朋友们去过塔桑尼斯主星，也到过科普卢星区以外的地方。” “有许多星球都生长着奇异的动植物，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美丽世界。气候温暖生命繁荣的花园星球、大部分陆地都是荒漠的贫瘠星球、有着危险异形的丛林星球、因缺少海洋而大气稀薄的石头星球……这个世界的广袤远远地超过你的想象。”他说。 “……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像你一样。”马特满怀憧憬地说。 “做个商人？”奥古斯都看向他。 “不。”马特摇了摇头：“实际上，我想要成为一名飞行员。我希望能够驾驶着自己的飞船到各个星球上去，探索还未被发现的世界。” “这个梦想值得所有人去为之奋斗，霍纳，你准备考哪一所联邦的空军大学？或者通过自学获得民用飞行器的飞行执照。”奥古斯都说：“我建议你去联邦军校，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 “按照家族的传统，我应该会在本地上大学。”马特的脸更红了：“泰拉多尔Ⅸ号并没有一流的军事大学，大部分的大学都专注于培养行政人员、金融业和管理学的人才，而很少有平民阶层的学生能够承受这些大学高昂的学费。面向平民的大学都是为了泰拉多尔发达的旅游业服务。” “要是到远离泰拉多尔的其他星球上读大学，我的家庭很可能将难以支持我留学的费用......当然，我相信我完全有能力获得全额的塔桑尼斯大学奖学金，从要求来看，应该不难。”毫无疑问的，性格认真的马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学习天才。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向尤摩杨空军学院的校长写一封推荐信。”奥古斯都说。 “尤摩杨？”马特完全没有想到奥古斯都会这么说。一个才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说着说就要推荐他去尤摩杨大学，要么这是人口贩子的经典套路，要么就是这件事在奥古斯都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许多商人乐于在投资，新兴产业和人才都是他们投资的对象。 “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怎么了解尤摩杨......那里也太远。”马特说：“我的父母都是开明的人，他们不会反对我去其他星球上学，可尤摩杨毕竟太远。” “也对，你毕竟连高中都还没有毕业。”奥古斯都说。 “就快了，先生。”马特说。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随着他们逐渐走出新迦南的商业街远离市中心，红灯区灯红酒绿的场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廉价酒吧的门口站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中低档的餐馆里传来阵阵烧烤的香味，酒店与胶囊旅馆的数量出奇地多，温泉浴场也是这个度假胜地的支柱产业之一。在这里，奥古斯都可以明显地看出这里的人与商业街中那些富人的区别。 就和泰伦联邦所有的穷人一样，泰拉多尔的贫民身上有着所有贫苦的人共同特征：因单一的饮食和沉重的劳动而积毁销骨，儿童因营养不良而发育迟缓。越是贫穷越是看不到希望的人就更加地依赖毒品逃避现实，不时能够看到双眼无神或是颤抖着的人躲在街道的深处吸食毒品，仿佛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 即使是在夜晚，他们仍然在不停地工作。为了维护街道和沙滩的干净整洁，许许多多的清洁工人正穿着深绿色的制服辛勤地工作，专注于清理地面上的垃圾。 餐馆、温泉浴场、酒店以及其他的服务业中，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都在为从联邦各个星球上而来的富人们服务，像是奴仆一样卑躬屈膝，尽心尽力地为他们的客人提供服务。所有的服务以确保来花钱的客人舒服得不必抬起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头，让他们认为自己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称心如意，并且更加开心地继续撒钱。 在这个时代，清洁机器人早已经能够全力地取代人工，并且更加地高效，许许多多的事情也都能使用机器代替人力完成。而尽管新迦南的清洁公司和店铺老板完全有能力和渠道替换成清洁机器人，但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在泰拉多尔，人是比机器更加廉价的。 泰拉多尔服务业以及其他私人产业的工作人员都是来自于其他星球上的“合同工人”，他们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包括高利贷、破产和欠债等原因被迫与泰伦联邦中的放贷金融机构签署极不平等的、几乎与卖身签约等同的合同。四年凯联战争带来的经济动荡中，大批大批极度廉价的劳动工人被迫来到泰拉多尔为他们的老板创造利润以偿还自身所欠下的债务。 许多的联邦星球都因凯联战争而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经济崩溃，而泰拉多尔Ⅸ反而因此变得逐渐地繁荣。在战争最激烈的那几年，塔桑尼斯与其他几个主星世界的富人阶层还是把自己的财富以及子嗣转移至泰拉多尔，以应对联邦可能在战争中战败的最坏结局。 时至今日，这样的合同工人成为了维持各个行业运作的基石，他们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泰拉多尔总人口的40%。在泰拉多尔Ⅸ号度假胜地的繁荣发展的背后，是那些日日夜夜辛苦工作的合同工人和廉价劳工付出的汗水和鲜血。 UNN从不报道泰拉多尔Ⅸ底层人民的境遇，也从不提及他们实际上就是泰拉多尔贵族以及联邦那些吸血公司的奴仆。这些人不受联邦律法的保护，即使是泰伦联邦的工会也对这些人视若罔闻，毕竟他们只会为有钱人诉苦伸冤。 与这些人相比，马特无疑是幸运的，他的家庭通过诚实守信的小本生意在几代人的奋斗以后终于在泰拉多尔取得了立足的根基。霍纳家算不得中产阶级，但起码拥有作为公民而非流浪汉生存的房产与工作，他们无法像中产阶级与上层阶级一样聘用佣人或是使用机器人，但总不至于被迫从事重体力的劳动。 “看到那些人了吗？”奥古斯都对马特说：“这之中有很多的人背负着一身都无法偿还的债务，他们的子女从一出生就必须接受这样的命运，只能在一个物质极度匮乏的环境中长大，所取得的成就很难比他们的父母更加得高。” “我比他们幸运得多。”作为土生土长的泰拉多尔人，马特当然了解这些人的处境，但无能为力。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说我必须解救这些不幸的人。”奥古斯都的双手背负在身后。 “泰拉多尔繁荣建立在不公平的制度之上，这里的联邦政府就与联邦疆域中的其他星球上一样腐败。泰拉多尔的政府官员们竭尽全力地牟取利益并用来巴结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贵族们，面对已经深入泰拉多尔的顽疾，他们视若罔闻，什么都没有去做。”他说着说着就吐露出在马特听起来相当了不得的话。 “星球防卫军不过是一个虚设的军事机构，全部的军人加起来还不足两个连。泰拉多尔骑士团作为全星系最精锐的武装泰拉多尔骑士团实质上只为富有者与有权势的人提供服务，他们不会比塔桑尼斯警察局中贪污腐败的警察更加的高尚。” “这就是泰拉多尔Ⅸ号，奥古斯都先生，所有的泰拉多尔人都知道这里是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后花园，绝大多数的泰拉多尔贵族实际上就是来自于塔桑尼斯的贵族。”马特对奥古斯都的反联邦倾向并不感到以外。如果是他的家乡被核弹化为一片满是核废土与辐射尘埃的死亡世界，那么他一定也会化身恶魔。 “你想要为这一切带来什么改变吗？”奥古斯都紧盯着马特的眼睛：“你能够，也有能力为泰伦联邦的这一潭死水带来轰然巨变。” 这一瞬间，话题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就跟之前一样，马特并没有预料到奥古斯都会说出这种话来。关于奥古斯都的真实身份已经昭然若是，即使他不是一个为联邦政府所痛恨的乱臣贼子，那也一定是一个深深痛恨仇视联邦的人。 一般而言，社会学的学者会把这一部分人成为受创伤的群体。这些人家园被焚毁，一无所有，有无尽的怨恨和愤怒需要宣泄。 “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会看着那些起起落落的飞船，计算它们从升空到消失的时间。”马特说：“但我也认为联邦政府正在联邦的同盟星球中实行自己的残酷统治，无论是那些创世家族还是政府的人都已经开始腐败。” 对于正在遥远的科普卢星区另一端爆发的革命，马特有着自己的见解。诚然，他不认为革命中所造成的无辜伤亡是必要的代价，但马特的心中依旧拥有着强烈的正义感。重要的是，马特渴望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有所改变，革命这种听起来就很有使命感的事情对他的吸引力不逊色。 “不，你完全有能力做得更多，你的能力与你实际上能为科普卢星区人类所作出的贡献远远得超出你本身的想象。”奥古斯都对马特认真地说：“从前，我就跟你想象的一样，认为联邦政府已经变得太过腐败，但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从前？”马特看着奥古斯都，他不再那么害羞，忘记了自己正处在一群可能相当危险的陌生人之间：“发生什么？一定有什么促成了你今天的改变。” “克哈Ⅳ毁灭了。”奥古斯都说：“联邦毁灭了一颗美丽的星球，也改变了许多人。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改变了许多人，他们把好人变成坏人，把坏人变成魔鬼。” “我这个人虽然有许多的缺点，但有一点正是许多人喜欢我的原因，那就是我是一个真切的行动派。” “所以你实现了你原来的理想，你是一个革命党！”马特的声音变小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害怕，但事实上却并没有。 “你是克哈革命军还是克哈之子的人？”他激动地说。 “还是说克哈之子就是革命军？上一次是玛·萨拉，现在是泰拉多尔，你们会为泰拉多尔带来拯救。”马特说。 “泰拉多尔会成为革命军的行动基地吗？很好，这里会是一个革命的发源地，许多人都对联邦政府心怀不满，你们只要在这里现身，全泰拉多尔的有志之士就会蜂拥而来。” “你知道那个奥古斯都·蒙斯克吗？他居然跟你有着相同的名字......奥古斯都·蒙斯克领导了那么多成功的起义，他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父母树立起的榜样很早让马特·霍纳很早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正直的人应该是怎样的，如果革命需要一个领袖，那么他就应该是奥古斯都这样的人。坚定、毫不动摇，只有对自己所正在进行的事业深信不疑，跟随着他的人才会义无反顾。 在年轻的、涉世未深的马特·霍纳眼里，奥古斯都的形象已经与一个自由斗士联系在了一起，而他无疑是一个思想上的巨人。 “......”奥古斯都没有想到马特其实自己的粉丝。 那么，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正说着，泰拉多尔骑士团的总部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用花岗岩立方体砌成的城堡，有着圆弧形的外墙与死角方形的塔楼。纯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绚烂的彩灯，城堡内部灯火通明。 “到了。”奥古斯都看着那座城堡，笑着说：“我很喜欢你，马特。” “我希望我们能再谈一谈。”他指着骑士城堡对面的一家高档餐厅说：“走吧，有我来买单。” “这......”马特刚想要回绝，奥古斯都身后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就拉着他走向餐厅。 “怎么了？你打算拒绝奥古斯都的邀请吗？”另一名红色头发的高挑女孩说。 “不，当然不。”马特赶紧说。 马特这一生很少走进过装束华丽的高档餐厅，在鎏金的座椅上坐稳时还有些发怔。他坐在两个彪形大汉之间，压力倍增，而此前那名粉色头发的少女则正在对面。 1200ksw.net 奥古斯都去点餐以后，一直过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回来。马特发现他与跟随着奥古斯都的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话好说，现场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对马特来说，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打牌吗？”忽然，正百无聊赖的粉发女孩问马特说。 “......”马特愕然：“什么？” “扑克牌。”这名俏皮的粉发女孩显然与马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真不敢相信会有男孩不会打牌？怎么会呢？”她说。 “我会。”马特有问必答，他一向认真，良好的家教让他知道无视一个人会让双方都处在相当尴尬的境地。——尽管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忽然对方就让他打牌。 “赌点什么？” “可我还没有答应你......”马特说。 “亡者之港的人打牌总要赌点什么。”米拉说。 “你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239 成功把自己输出去的米拉·汉 “你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米拉·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她缝有许多口袋的棕色皮夹克里摸出了一副扑克牌，洗牌的手法炉火纯青。 “我总共有四百信用币的纸钞和价值二十信用点的几枚硬币。”马特开始时还在计算着自己手头现有的钱，随即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场牌局而感到费解。 “你的牌技怎么样，小伙子。”坐在马特旁边的就是吉姆·雷诺，他乔装打扮成一名有着黑色短发的中年人，粗壮的双手正交叉在胸前：“米拉只会亡者之港扑克，一种德州扑克的变种。这是泰伦联邦同盟殖民地中的一种相当主流的玩法，你对此应该不会生疏。” 尽管不明白奥古斯都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名年轻人，但雷诺却知道他就是自己这么一帮人大老远跑来泰拉多尔星系的原因。这名名叫马特·霍纳的年轻男孩甚至还只是个没有毕业的高中生，稚嫩而且看起来相当地好骗。 诚然，马特有着让雷诺所无法忽视的优秀品格。比如他诚实可靠，认真细致，充满正义感。在夏伊洛，像马特这样的老实人可不怎么多见。 fqxsw.org 不管怎么说，相信奥古斯都总没有错。在慧眼识人这方面，奥古斯都从未曾犯过错。 即使是泰凯斯·芬利与埃德蒙·杜克都有他们的可贵之处，前者可能是全科普卢最勇猛的硬汉，后者至少在破坏某件东西时总是摧枯拉朽——无论这种东西是坏的还是好的，是烂的还是臭的，杜克总是能以令人称奇的效率把手头的一切东西都搅和得乱七八糟。 “事实是，我相当地擅长。”隐藏在马特腼腆内敛外表下的是一个极有能力与实干才能的人，霍纳家的人与亲朋好友都清楚只有马特·霍纳专心做一件事情，那他就一定能够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霍纳诚实可靠的品行一脉相承，他们更擅长做实事并且贯彻此道而非那些高谈阔论的空想者。曾经有人对霍纳家的人说有一家人的院子草坪上正有着一伙强盗，老霍纳立即带着儿子们、狗和猎枪赶跑了强盗而不是去慢吞吞地报警。 马特·霍纳能够灵巧地应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难题——除了李子、冷咖啡和性情难以捉摸的俏皮女人。 “你很擅长？”雷诺似笑非笑地对马特吹嘘说：“我敢打赌，没人能比亡者之港的拥夜女王米拉·汉更会打牌。她在牌桌上赢过大多数亡者之港第7旅的人，很多又菜又爱玩的赌徒还没把薪水揣进口袋就乖乖拱手让人。” “我尽可能地输得好看些。”马特很快就对自己即将输掉所有的钱而释然，只要能跟奥古斯都多说上一些话，他不介意输光所有的家当。 “你的赌注就是这些钱？”米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边切牌一边盯着马特，这名比马特年长几岁的大姐姐目光中莫名意味让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寒而栗。 在看到米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性感的粉嫩嘴唇时，马特打了一个哆嗦。他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离面前的这名粉发女孩远一点。不管怎么样。 所有见到过米拉·汉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认为她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总是充满活力。米拉绝对是一位调皮的猫女孩，许多人见过她的人都很喜欢她。 马特始终深信一点，尽管在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情窦初开的梦境以及对异性的臆想之中，那个为其所着迷的梦中情人仍然是一团虚幻的影像，但马特确信如果真的有一名令其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那一定不可能是米拉。 “就这些。”马特拿出自己的钱包，把所有的纸币都放在桌子上：“我准备好了，米拉小姐。” “啊——你不问问我的赌注是什么吗？”米拉说着就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马特茫然无措但有些惊恐的双眼，披肩的粉色头发随着她的这一动作而左右摇晃。 马特可以更可以近距离地看清楚米拉·汉那种属于少女的、红润的面庞以及她那身下层城区风格的皮衣皮裤。米拉的衣服上还挂着用途不明的锁链、小刀和其他马特闻所未闻的小饰品，更像是一个小太妹而非其想象中英武的革命军女战士。 米拉·汉皮衣的胸口是敞开的，马特甚至可以看到她黑色的胸衣和脖颈处的刀片文身。她的右耳已经打过耳洞，上面挂着一个金色骷髅头的镀金饰品。即使是马特这样真正意义上的正人君子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米拉极具女性的魅力。 “如果你赢了我......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是说如果你侥幸地赢了的话，我会送给一个属于胜利者的神秘礼物。”米拉挑逗地说。 “......那么，赌注是什么？”马特问米拉。 “这是个秘密。”米拉又坐了回去，说：“我可不能告诉你。” “亲爱的马特。” 马特顿时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这时候他不得不感慨霍纳家好修养的用处。 “神秘的奖品？”雷诺的兴致很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幸灾乐祸，但总之其就是很高兴：“米拉手里的好东西可不少，不论是钱还是一把好枪都价值不菲。稳赚不赔，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接这个赌局的。” “先生，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个牌局有任何的意义。”马特愁眉不展，在这个高档的餐厅里寻找着奥古斯都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我本来以为我们来这里是来畅谈革命的。” 在搜寻奥古斯都的身影时，马特注意到米拉旁边的那名火红色头发女孩。火红色头发的女孩正正襟危坐，她总是一副冷厉的表情，目光时而会扫过餐厅中的其他食客，玉绿色的双眼中仿佛藏着刀锋。直觉告诉马特，这绝对是一名极度危险的女人。 这时，马特不由得感叹奥古斯都身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 “革命有许多种形式。”雷诺明摆着是在忽悠人：“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是这样吧。”马特眉头舒展，若有所思。 “让我们开始吧。”米拉笑了笑说。 “我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绝对不会防水的。” 牌局很快就开始了，而等到奥古斯都点完餐返回的时候。马特正一脸颓然地瘫坐自己的桌子上，双眼无神，而米拉则毫不矜持地哈哈大笑。 “发生了什么？”奥古斯都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尽管米拉与马特的相遇早了十多年，但过去的米拉也是对马特一见钟情的。 牌局是亡者之港人惯用的套路，他们可以掏空外乡人的裤兜也可以把自己输出去，反正赢钱的人很少有人能够走得出亡者之港。 “米拉和马特玩了一把牌，赌了点小东西。”雷诺向奥古斯都解释说：“你对米拉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她几乎从来都没有安静得下来的时候。即使是在带领亡者之港第7旅的作战中，她总是随身带着几副扑克牌，既赢得了战争也赢了其他联合指挥官的钱。” “这我还是知道的，说是臭名昭著也差不多了。”奥古斯都点了点头：“结果呢。” “谁赢了？” “马特。”雷诺回答说：“米拉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你确定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还手吗？”奥古斯都看着颓丧的马特：“他为什么跟输了一样。” “因为胜利者的奖品是米拉。”雷诺摊了摊手：“不仅仅是米拉，奖品还有一纸婚约和不菲的陪嫁品。” “米拉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奥古斯都立马就懂了：“这是好事，我以为她这辈子都看不上任何一个男人。” 2500年母巢之战结束以后，雷诺和马特在亡者之港邂逅了未来的雇佣兵女王。马特·霍纳赢得了与米拉·汉的牌局，却完全没有想到奖品就是米拉自己。自那以后米拉还给马特留了一个能直达自己的专用通讯通道，但不管怎么样，马特显然从来就没有联系过她。 这一次是革命军米拉·汉与高中生马特·霍纳的相遇。 “看起来你不怎么高兴。”奥古斯都关心地看着马特。 “不，我很高兴。”马特以绝对不怎么高兴的表情说。 “想来她是在跟我开玩笑。”想让速来认真、做事一板一眼的马特想到这一层可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我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米拉拍了拍桌子，作为对马特的回应。她完全不在于自己对周围的人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而被打扰到的人们倒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马特脸色苍白，他意识到自己不必去遵守这个婚约，但严峻的现实又让他相信这件事不可能会这么的简单。 如果不是马特确信自己只是碰巧的遇上了奥古斯都等人，他几乎就要怀疑对方是早就准备着在给自己下套了。 “你不喜欢这孩子吗？”雷诺看着马特：“米拉可是个好女孩，受自小生活环境的影响，她自立而且坚强。最重要的是，米拉懂得赚钱养家，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不至于。”马特认真地思考过后说：“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额......我的意思是，我还从未想过结婚。如果必须那么做的话，应该要先经历一场屡经挫折但浪漫的恋爱。” “我毕竟还小。”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马特问雷诺。 “不总是。”雷诺耸了耸肩：“看起来米拉很中意你。” “好好干，马特。” “啊——”马特那边立即传来了一声哀叹。 要说讨厌米拉，那绝对算不上，但米拉这种性格的女孩并非马特中意的类型。而且，与其说马特不太中意米拉，倒不如说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才真正让他感到恐惧。 “这听起来应该不难。”雷诺在回顾着自己与妻子伊丽莎白的相遇时说：“你说是吧米拉。” “无论你想要哪一种剧本我都会满足你。”米拉随后的一声“达令”让马特瑟瑟发抖。 “得了吧，别当真马特。”奥古斯都安慰马特说：“米拉可强迫不了任何人，革命军中的军纪可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你说的是哪一条？”雷诺问。 “革命军士兵，任何人都不允许强抢妇女、奸淫掳掠。”奥古斯都畅快地笑着，但时刻注意着自己的音量以避免影响到周围的人。 “好吧。”奥古斯都的话还是让马特心安了一些，他松了一口气说。 “你是奥古斯都。”马特急着转移话题，尽可能地想要逃离米拉。而米拉则一副吃定了马特的样子，完全不在意。 “你......” “是的。”奥古斯都温和地对他说。 “我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克哈革命军的领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相信你早已经听过克哈Ⅳ，还有我们的故事。在UNN宇宙新闻网的报道中，革命军被描述成暴乱疯子与杀人恶魔，但我要讲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他说。 “在距离泰拉多尔的地方，在克哈Ⅳ，那里的人们不畏强权和暴政，不论男女老少都勇敢起义，力图推翻联邦的暴政。联邦海军摧毁了克哈Ⅳ作为我们发起革命的报复，但革命之火依旧在科普卢星区的各个角落燃烧着。” “只需要再添上一把火，联邦就会化为灰烬。” “这太好了！”马特振臂一呼，就好像革命军已经取得了胜利一样。 “不要以为革命是什么很酷的事情，有许多许多的好兄弟都牺牲了，他们都在与联邦爪牙的战斗中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奥古斯都说。 “我不害怕。”马特说：“我不怕牺牲。” “为了革命，蒙斯克元帅，我随时准备牺牲。带我走吧，元帅。我已经受够了泰拉多尔Ⅸ号无聊透顶的生活。” 奥古斯都与雷诺对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的表情。 “不行。”奥古斯都立即严词拒绝：“你还太小。如果你想要参加革命军，那么至少得获得你父母的同意。” “没关系。”马特诚恳地说：“我的父母也是革命军的支持者。家中的次子在年轻时外出游历同样是霍纳家的传统，我的祖父就是这样来到泰拉多尔Ⅸ号并在这里扎根的。” “还是不行。”奥古斯都变了脸色：“我不能同意。” “我看马特是能够吃的了苦的。”雷诺倒是在这个时候说：“我可以在休伯利安号上给他安排一个见习水手的工作，他可以从零开始学习，直接向舰上的指挥官学习，同时补习书本上的知识。等到安定下来，我们再把他送到尤摩杨的大学去。” “......”奥古斯都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头。 “如果是你父母同意的话。”他强调说：“你必须冷静下来思考这是否是一时冲动的鲁莽举动，以免在将来后悔。” “这太好了。”马特喜形于色。 而这时，餐厅外忽然传来了枪击声，紧接着就是女人们的尖叫。 240 科普卢解放阵线 开始时，餐厅里只能听到极稀疏的枪击声。泰拉多尔人没有在这个时节燃放焰火的习惯，听起来不过是新迦南的移民地警察局军官在逮捕穷凶极恶的罪犯，或是两个当地小贵族正在效仿古老的骑士精神拔枪对射。 枪击声听上去距离这里还很远，声音小到夹杂在餐厅乐队大提琴悠扬的弦乐器强旋律的音韵中几乎听不太出来，被音乐与人们交谈的声音所淹没。 即使有人注意到了枪声也并不怎么在意，自从新迦南作为泰拉多尔Ⅸ号最繁荣的都会城市以来，枪击案一直接连不断。 不乏有走投无路或者是失去希望的合同劳工铤而走险，试图持枪抢劫一艘飞船逃离这个悲惨的世界，当地的犯罪团伙和码头工人建立的黑帮火拼同样是新迦南犯罪率和枪击案数量居高临下的原因。 一切仍然在照常进行，在奥古斯都等人侧耳倾听时，餐厅中的服务人员还照常为他们端上来了泰拉多尔当地的美食，包括一些烤得金黄酥脆的泰拉多尔走地鸡鸡肉、独角鲸鲸皮和蔬菜沙拉...... fqxsw.org “是枪声。”莎拉·凯瑞甘第一个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大概是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了。”雷诺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了自己黑色防风军大衣的柯尔特军用左轮手枪上，其他的几名革命军卫兵则做出了类似的动作。 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们养成了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的习惯，即使是在最安逸的环境中联邦刺客也有可能对革命军的最高领袖暗下杀手。 “我没有授权发起任何一个针对当地武装的突袭行动......是我们的人被发现了吗？”奥古斯都皱着眉说。这时，他已经能够听到汽鸣笛的声音和女人们的尖叫，枪击声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密集，甚至于盖过了音乐的声音。 “应该不是我们的人。”法拉第下士站起来走到奥古斯都的旁边，挡在元帅与旁边的玻璃橱窗之间。 “可能是海盗。”奥古斯都推测说。 “匪夷所思。这里不仅处于新迦南的中心地带，而且......”他看向橱窗外的泰拉多尔骑士团总部。 “他们是不是忘了这里也是泰拉多尔骑士团的地盘。” “真可怜。”雷诺的嘴里蹦出了泰凯斯·芬利常说的一句话。 餐厅中的人们这才紧张起来，乐队的演奏声也在一次停拍以后戛然而止。这里的都是新迦南的中上层阶级和自其他星球而来的游客，他们的泰然自若只维持了相当短暂的一段时间，特别是在这些人一直都无法拨通新迦南警察局的通讯频道以后。 此时，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尖叫声与枪击声正距离这边越来越近。 当餐厅中的第一个开始放声尖叫的人冲出大门时，夺门而逃的趋势已经不可避免了。 “莎拉，你的心灵感应能力能够感受到开枪的是什么人？他们应该已经走进了你灵能感应能力极限的探测范围之内。”在餐厅内的人们都已经快要跑光了的时候，奥古斯都依旧稳如泰山。 “我的心灵感应告诉我，开枪的大概只是同一伙人。”凯瑞甘伸出一只手紧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正因为外面街道上那些人们惊恐与慌乱的表层情绪而头疼。 “我只能够感受到他们浅显的表层思维......这伙人大概有四五人，满脑子都是对泰伦联邦创世家族的憎恨。”她左手手肘撑在桌子上，表情有着痛苦：“这些人来自于某一个系外的反抗军组织。” 凯瑞甘至少还需要再过几年才能控制她那过于其他的灵能感应能力。在她大范围地读取太多人的思想时，人类表层的思想会不可避免地灌入其脑海中。而通常这些表层思维都是来自于人类最原始与最肮脏的情感和一瞬间最激烈的爆发。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高等级的灵能者都被这种强大的心灵感应能力所困扰。 而那些更年幼的高等级灵能者往往会因无法控制这种能力而听到“不存在的声音”，表现出神秘莫测的“神性”，这也是在联邦同盟殖民世界巫毒教派盛行以及宗教狂热的诱因。 通常，加入灵能计划才是高级灵能者的最佳选择，因为这种人注定不可能平凡。 “他们正在刺杀一名创世家族的后裔，对方此前一直躲藏在泰拉多尔同步轨道上的空间站中。” “是克哈之子的人。”雷诺不敢置信地说。 “不，不可能。”奥古斯都坚定地说：“克哈之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屠杀平民。” “不是我们的人，很可能是其他的联邦反抗者组织。”凯瑞甘捂着自己的额头说：“他们的组织名称是联邦反抗军，领袖是一名名叫克利夫·纳丹尔的人，除这之外我暂时没办法知道更多。” 在广阔的泰伦联邦疆域中，敢于反抗联邦暴政的抵抗军从来就不止克哈人一支。一些抵抗军的历史甚至还要早得多，比如安提加主星的亚伯兰叛军早在2480年以前就已经出现，某些反抗军的历史很可能长达一个世纪。 这些抵抗军的性质以及组织形式也是五花八门，不乏一些强盗或是海盗拉起推翻联邦腐朽统治的大旗为非作歹，奥古斯都之前在图拉西斯Ⅱ号遇到的自由革命军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另一些反抗军则是由联邦中最愤世嫉俗与嫉恶如仇的一批人组建的小而精锐的反叛组织，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神秘的救赎之拳与自由骑士，这两个组织以接纳受联邦破坏的革命人士而享有较好的名声。 至于最后的一类联邦反抗军，很难说清楚他们到底是为了反抗联邦还是为了报复社会发泄自己对不公正的憎恶而拿起武器，这批反抗军通常会吸纳大批来自于社会底层的穷困之人，以宣扬仇恨或是接近于宗教的方式控制组织成员的思想。 这一类的反抗军会驱使成员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刺杀联邦创世家族成员与政府官员，以最残忍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在凯联战争结束以后，越来越多家破人亡的人加入了这些反抗军，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亲眼看着联邦毁灭或者与它同归于尽。 然而除已经席卷多个联邦星系的克哈革命军以外，其他的联邦抵抗军都是在一颗行星甚至是一座城市中起义，结局无一例外地都是被联邦军队迅速而强有力地镇压。 而此时此刻，相比于镇定自若的革命军老兵们，年轻的马特·霍纳倒是紧张得多，在他的一生中少有这样危险的时刻：街道上有着一群仇视联邦的持枪恐怖分子丧心病狂地大开杀戒，而他的身边坐满了叛军。 “啊~小马~”马特对面的米拉·汉察觉出了他的紧张情绪——实际上从刚刚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凝聚在躲躲闪闪的马特身上。 即使是外面的枪声也不能让米拉把视线从马特那张脸上移开。如果说米拉·汉是一只俏皮优雅的猫，那最糟糕的情况是她很可能刚刚遭了猫薄荷。 “你不用担心，他们伤害不了我最爱的小马~”米拉“霸气侧漏”地说：“我会撬开他们每一个人的脑袋，躲在我的身后。” 由于这里是新迦南最繁华的商业区，这时的街道上仍然有着密集的人群，开枪者正在肆无忌惮地向着人群开枪，惨呼与尖叫声此起彼伏。 “本地的警察和泰拉多尔骑士团的人在干什么？”奥古斯都一直紧盯着餐厅对面的泰拉多尔骑士团总部，发现自枪击开始的几分钟以后对面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哪怕是一名泰拉多尔骑士打开城堡的大门去拯救正在歹徒枪口的平民。 简直就好像是所有的骑士都不在城堡内部，只有一些仆役在镇守偌大的要塞一样。与之相比，这一伙反抗军一定是疯了才敢在这附近发动袭击，要么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奥古斯都本以为这场恐怖袭击会被很快地解决，但本地执法部门和驻军的不作为还是刷新了他对联邦机构下限的认知。 “吉米。”奥古斯都神色不变，不动声色地从他长风衣的下摆下取出了一把C-30电磁手枪。 雷诺与奥古斯都已经是多年的搭档了。还在图拉西斯Ⅱ号的时候雷诺就是奥古斯都最信赖的副手，天堂之魔无可置疑的第二号人物。在多次肩并肩作战的战役中，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经达到了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意图的地步。 “或许新迦南的市政府应该给我颁发一枚好市民勋章，以嘉奖我为这个城市所做出的贡献。”雷诺当先一步跨到餐厅的门口，侧身靠在玻璃门上，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本刻有奥古斯都·蒙斯克所赠字样的左轮手枪。 在餐厅之外的街道上，人们还在往枪击现场相反的方向奔跑，不时有衣着光鲜亮丽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中甚至有老人和孩童。射击声更近了，几乎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一名手持费马罗-21冲锋枪、身着花格子休闲衬衫的男人正追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他戴着黑色的护目镜，沉默而冷酷地从餐厅的正门口路过，并没有注意到正在其身侧的雷诺正一言不发地扣动了班机。 这把军用柯尔特手枪的枪膛里射出了一颗刻有“正义”字样的子弹。雷诺的枪法很准，他只用一发就打穿了这名反抗军的脑袋，后者立即像是一个塞满棉花的口袋一样翻倒在地。 紧接着，另外一名怀抱着冲锋枪的反抗军从餐厅前走过，雷诺又快又稳地点掉了他的头颅。 “还有两个。”这时，莎拉·凯瑞甘从奥古斯都与马特的身边走过，她甩了甩束成长马尾的火红色长发说，撩起自己的长裙露出那双白皙浑圆的大腿，从她的胯间抽出了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匕首。 大受震撼的马特·霍纳刚刚把发直的双眼从雷诺的身上收回来，就看到一头火红色亮丽头发的莎拉·凯瑞甘走出了餐厅的正面。 在马特看不到的地方，凯瑞甘像是游鱼入水一样从人群中穿过，她以舞步般的精准踩在每一块地砖上，以极快的速度逆行着向着正在疯狂开枪射击的两名反抗军跑去。 凯瑞甘先是使用精神控制能力操控了一名反抗军的身体，使得他调转了枪口朝着自己的大腿开枪，接着使用精神念力弹开了所有射向自己的子弹，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将匕首插进对方胸膛中。 在过去，凯瑞甘的确是带来死亡的幽灵特工，但现在她已经很少再执行刺杀的任务了。即使是这样，凯瑞甘仍然是整个科普卢星区最致命的杀手。 等到凯瑞甘抽身而去的时候，警察与泰拉多尔骑士团的人才姗姗来迟。他们一定会对还活着的反抗军严加审问，但绝不会相信是一名红发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干掉了这伙恐怖份子。 “你从那里学来的这份手艺？”在凯瑞甘走回大厅的时候，雷诺调侃她说。 “塔达林。”凯瑞甘的回答简单利落。 “干得好。”奥古斯都对凯瑞甘和雷诺说。 “吉米，看来在我看不到你的这段时间里，你的枪法大有长进。” “我早就也就是革命军最棒的神射手了。”雷诺哈哈大笑：“就算是狙击手也做不到像我一样精准，我早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夏伊洛小子了。” “我是神枪手吉姆，人类的救星。” “走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奥古斯都紧接着说：“虽然我们拥有合法持有这些武器的证件，但我可不想被联邦警察没完没了地盘问。” “走吧，马特，我们先送你回家。” “我听你们说，他们也是反抗军。”在跟随着奥古斯都走出餐厅扬长而去时，马特不解地问奥古斯都说。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原因显而易见。”雷诺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他们正在朝手无寸铁的平民开枪。” “而我们不会那么做。”奥古斯都对马特说。 “克哈革命军与这些所谓的反抗军是截然不同的，我们贯彻着我们的正义。我们是人民的保护者，我们的反抗是为了所有的人民，绝不会滥杀无辜，这就是我们与联邦政府和其他反抗军的区别。” 241 凯瑞甘的约会 在革命军灵能者对新迦南霍纳家的政治倾向进行长时间的调查和一定程度的接触以后，奥古斯都得以确定这个当地的小家族是既是克哈同情者，也有着相当程度的反联邦主义倾向。 由此，把正对革命怀有一腔热枕的马特·霍纳送回霍纳家后，奥古斯都得以以一名革命军军官的身份与其父母进行过长时间的交谈，并承诺未来会将马特送进尤摩杨大学并负担其所有的学费。 此后奥古斯都被霍纳家的家长极有涵养与礼貌地告知，他们必须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决定究竟是否要将年幼的次子送进一支命运叵测的殖民地起义军中。 也正是因为这，奥古斯都得以在泰拉多尔Ⅸ号多逗留一段时间，体会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特色的旅游产业。但克哈革命军的本职工作还没有拉下，相当一部分在尤摩杨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和泛泰伦革命党骨干以各种各样的伪造身份潜入泰拉多尔星系的多个殖民星球与卫星，革命思潮随着这些人的足迹开始在这个星系中传播。 这一年的四月初，暂时地闲下来的奥古斯都来到一座位于新迦南西城区的餐厅中，怀着某种奇妙的心情参加一场与传奇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的约会。 此时距离奥古斯都与凯瑞甘在克哈Ⅳ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较近两年的时间，而他们结识的契机则是这名幽灵特工削下了奥古斯都父亲安格斯·蒙斯克替身的脑袋。 新迦南的西城区远离市中心，作为最老的城区，前身只是一座渔村的西城区居住着大量的人口，既有能够维持相对体面生活的中产阶级也有贫苦的劳工阶层。 西城区同时也拥有着全泰拉多尔Ⅸ号第一座也是最大的一座星际港口，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名来自其他星球的合同工和廉价劳工被猛犸运输船送抵星港。这些人在通过各个检疫以及健康检测以后将被输送至各个度假胜地，通过从事远超其薪水价值的工作来为自己的老板牟取巨额的利润。 在泰拉多尔贵族以及统治阶层光鲜亮丽生活正是建立在这些人的痛苦之上，而泰伦联邦政府的监管机构则对此视若无睹，因为他们也是这场“26世纪贩奴贸易”的受益人。 来自各个联邦同盟殖民星球破产者、失业者以及大量的战争难民涌入核心世界，为局部的地区带来了昙花一现般的繁荣与居高不下的犯罪率。 这片城区鱼龙混杂，但在靠近星港的区域治安还算稳定，大批精干的泰拉多尔警察与武装保安一丝不苟地守卫着雇主的财产，倒很少有歹徒会在正中午抢劫店铺。 奥古斯都所在的这家餐厅是后巴洛克时代的建筑风格，正中外凸的建筑体是三重的拱形窗设计，两排大窗上有着精致的三角楣饰和雅致的檐口，正立体的房屋风格统一而有序。 从这座餐厅华丽的建筑风格与门檐上的家族徽章来看，这显然来自于是某个联邦创世家族的一笔小小的投资。其内部干净整洁，所有的服务人员也都接受过相对专业的训练，不至于素质参差不齐。 所有人都以为泰拉多尔本地的贵族是泰拉多尔最具权势的人，而实际上在像新迦南这样的城市中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属于联邦的创世家族，他们才是最大的房地产商人和支柱产业的主要投资人。 餐厅中并没有多少人，大多都是到新迦南来旅游的游客，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奥古斯都的卫兵与训练有素的特工。 这些负责保卫元帅、随时准备为此而牺牲的革命军战士都表情严肃，即使是在享用美食时用刀叉的手法也像是在握着刀剑，石头一样坚硬的面庞和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也时刻向周围的人宣示着这些硬汉有多么得不好惹。 约会的女主角对如此之多的人在旁不甚满意，但也不想因为一己私欲让革命军元帅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中。有太多太多的人愿意为保护奥古斯都而死了，但像他这样的领袖毕竟只有一个，如果他不在了，那么革命军分崩离析将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不论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革命军战士的表情有多么的严肃，却都非常关心这场约会的进展。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在许多年以后都一定会成为他们向后世子孙吹嘘的资本。 今天的奥古斯都并没有专门为此做多少特意的装扮，毕竟他衣柜的几件军装礼服就足以应付任何一场约会。 奥古斯都穿着一件黑色立领外套，手里捧着一杯酒，洒脱自如，面带微笑，仿佛他对这种场面早已经驾轻就熟，而眼前的这名火红色长发的女孩不过是环绕着他莺莺燕燕的其中一个。 然而，实际上奥古斯都应不怎么具备与漂亮女孩约会的经验。根据他这些年来的经历，他应该尤其擅长与军营中的粗俗男人们举杯豪饮，把酒言欢。 他正对面的女主角莎拉·凯瑞甘惊人的美丽，她的美与克哈Ⅳ或是塔桑尼斯的那些贵族小姐是迥然不同的，丝毫不具备任何矫揉造作的成分。凯瑞甘恰如一朵冰翡翠色的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莎拉·凯瑞甘穿着一件黑色的、带褶皱饰边的订制衬裙晚礼服。在这件黑色晚礼服上，尤摩扬服装设计师对通透丝织物的运用已经是登峰造极，顺滑贴身的晚礼服紧贴着凯瑞甘美妙的身体曲线，如同波浪般起伏的裙边一直垂至其脚踝处。 在这件晚礼服长裙的后面有一个展开的鱼尾型拖尾，当凯瑞甘在椅子上作好时，深粉色底色的拖尾就会像孔雀的尾屏一样展开，美不胜收。 这是奥古斯都在凯瑞甘十七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对方的礼物，也是她在五岁生日以后收到过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凯瑞甘并不热衷于漂亮的服饰以及其他闪闪亮亮的饰品，她的衣着堪称简朴，往往只在军装制服与幽灵特工作战服之间切换，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心里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在凯瑞甘的内心深处，毕竟还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终于，这一天对你而言并不是那么的忙碌。”凯瑞甘看着对面的奥古斯都说。 “你终于能够好好地看看我了。” 凯瑞甘对奥古斯都的爱慕之情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埋下了根。奥古斯都在凯瑞甘此生最黑暗的时刻拯救了她，如同其悲惨黑暗生命中的一道光束。 而奥古斯都的心底里从未把凯瑞甘当作刺杀的工具或是一件利用完就可以丢弃的物品，他真正把她当作一个平等的、应该得到尊重的人来对待。奥古斯都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不害怕凯瑞甘的人，他将其任命为自己贴身护卫的举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两年的沉淀以后，在凯瑞甘的心中，奥古斯都已经成为了一个绝对不可被取代的人。 这并非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毕竟，几乎每一名见过奥古斯都的女孩爱他。奥古斯都不仅具备鲜明领袖气质与魅力，还是一位能给予女性可靠安全感的男性。 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就奥古斯都对女性的魅力给出过自己的解释，那就是不可能有人不喜欢他的弟弟奥古斯都·蒙斯克。 奥古斯都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欣赏着凯瑞甘披肩的火红色长发以及其裸露在外的圆润肩膀、手臂以及无肩带胸衣勾勒出的浅浅V字形。 凯瑞甘这副打扮显然是克哈Ⅳ贵族女性的打扮风格，双臂上还戴着长过手肘的羊皮手套，双肩上披着接近透明的丝质披肩，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未知的诱惑。 往常的时候，凯瑞甘总是束着一头干练的长马尾，这是为了应付她几近特工性质的工作。而现在凯瑞甘烫过的火红色长发则像是波浪一样搭载其裸露在外的肩头。 “光芒四射。”奥古斯都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比起丽莎·凯希迪、艾蕊尔·汉森、克拉拉·泰拉和莉莉丝·霍特怎么样？” “她们都比不上今天的你美丽。”奥古斯都笑了笑，极有风度地从旁边的一名服务人员的手里接过了一碟甜品，然后又递给凯瑞甘。 “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跟一名灵能者约会的坏处就在于她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由此，一切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就必须经得起真正的考验。最重要的是，年轻男女在约会时的那份青涩的感情与探索对方未知领域的那份渴望也就荡然无存了。 “当然。”奥古斯都坦坦荡荡地说：“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想？在约会的时候提起其他的女士可不是明智之举，我必须得提醒你这一点，凯瑞甘小姐。” 很少有人知道奥古斯都真正喜欢的女人是哪一个。与其说是因为出现在奥古斯都身边的那些女人太多以至于让人难以分辨，倒不如说是他从不表现得自己特别喜欢哪一个人。 奥古斯都花在他兄弟们、士兵以及作战指挥室中的时间远比在女人身上多得多。他身边的将军甚至可以以此作为凭证，来证明奥古斯都爱哈纳克多过凯瑞甘。 但是，凯瑞甘却清楚地知道奥古斯都其实是喜欢自己的。这种感觉相当的奇怪，就像是奥古斯都在遇见凯瑞甘之前就很喜欢这个女孩。 每一次，每一次凯瑞甘在奥古斯都的心里读到这个让她面红耳赤的念头时就觉得不可思议。 这简直就像是奥古斯都在上辈子就爱着凯瑞甘了。 “那么，你还要怎么称赞我。”凯瑞甘站了起来，提着自己的裙摆轻轻地转了一个圈，弗朗明式的裙子有如舞动的花瓣。 幽灵特工接受的体能训练锤炼了凯瑞甘近乎完美的身材，量身定做、精心裁剪的黑色礼服随着凯瑞甘S型的曲线起伏着，极具诱惑。 “你是如此的完美，莎拉。”奥古斯都放下酒杯，微笑着看着凯瑞甘说。 奥古斯都很少会这样的吹捧一个女人，但那并不代表着他不擅长。 “你要吃点什么？”接着，奥古斯都又拿起了菜单，手指扫过几个甜品、油炸食品和价格高昂的葡萄酒。 然而奥古斯都并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回答，在他抬起头寻找答案的时候，香水的芳香扑面而来，涂着口红、如同烈焰红唇就映在了其嘴唇上。 女孩的这个吻是如此的青涩、笨拙，以至于显得过分的热烈与火辣。这是一个长长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吻，火红色长卷发的女孩双手撑在桌面上，从脸颊旁垂下的两绺红发撩拨着奥古斯都。 年轻的男女不顾周围众人的目光激烈地热吻着，互相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等到凯瑞甘放开奥古斯都的时候，她因为这个令人窒息的深吻而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奥古斯都熟练得让凯瑞甘发抖。 一名不长眼睛的围观者不合时宜地吹了一声口哨，这让凯瑞甘更加地害羞了。 莎拉·凯瑞甘一直都是一位有着极强自制力与冷静头脑的人，而在正常的生活中她却有着火爆的性格。如果有人招惹到了这名幽灵特工，等待他的不是一颗子弹就是如同刀锋般的生冷言辞。 但现在的凯瑞甘就真的像是一名羞涩的少女。 “你比我想象得要主动得多。”奥古斯都哈哈笑着。 “你玩弄女性的手段总是这么高明，如果我不吻你，你是绝不会吻我的。”凯瑞甘气恼地坐了下来，沮丧地看着自己精巧的红鞋子。 零点看书 “我从不玩弄别人。”奥古斯都感受这个吻，笑着说：“你到底是从那里听来的这些谣言，我也绝对没有尝遍塔桑尼斯的贵妇与小姐——我认为一定是哈纳克这个混蛋说的，他只是在嫉妒我。”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你。”凯瑞甘说：“你总有些秘密瞒着我。” “关于爱你的那一部分，我毫无保留。”奥古斯都真诚地说。 “我发誓，你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女友。”他说。 “希望这是最后一个。”凯瑞甘红着脸说。 奥古斯都站了起来，牵着凯瑞甘戴着黑色手套的纤纤细手：“让我们回去吧。” “去哪儿？”凯瑞甘知道奥古斯都话语下的含义。 “我能够感受到你那丑陋的、原始的、动物般激烈的表层思想，真是......” 242 推翻联邦就结婚 这是一座位于新迦南翡翠海海岸边的星级酒店，十几座暖白色的矩形平面建筑环绕着海岸边金子般的沙滩。 每一座仅有三层楼高的酒店建筑都是独立的，建筑主体由一百英尺高的合金立柱支撑，住宿的旅客可以通过临近海洋的那一面宽大的长条形玻璃窗眺望泰拉多尔Ⅸ号举世闻名的翠绿色海洋。 奥古斯都从凯瑞甘的温暖的怀抱里抽出手，撑开被子走下了铺着柔软的丝织品的硬木床。奥古斯都先是去浴室洗了一个奢侈的热水澡，接着才重新回到了卧室。 当奥古斯都穿上自己新的衬衫并套上黑色方领和长裤时，房间里的气候调节装置开始工作，发出极微小的风扇声。 而往常一样，奥古斯都总是会在早上的同一个时间醒来，这是他自进入图拉西斯Ⅱ新兵训练营以后就一直保持的习惯。奥古斯都总是第一个醒来，叫醒天堂之魔的每一名战友。 打开面朝海洋的窗户的窗帘，泰拉多尔星系那颗温暖的太阳正悬在碧波荡漾的翠绿色海洋上空，翡翠般的海面是正漂浮着上千张白色的帆船和悬浮标志，刚刚驶出港口的捕鲸船正驶向远方。 ——因本地动物保护政策的限制，这里的捕鲸人仍然在使用几个世纪以前的方法猎杀泰拉多尔领航鲸、独角鲸以及其他的种类繁多的本地巨型海洋生物。否则这些神奇而美丽的生物物种将会极短的时间内被人类所灭绝，就像是这个正在银河系中不断扩展的种族对他们殖民的许多星球所作的那样。 当阳光倾泻在发皱的床单时，深埋在被子里的火红色长发跳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猫一样诱人的呻吟。 在转头看向正在蠕动着的被子时，奥古斯都不由得回想起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他与莎拉·凯瑞甘坦诚相见，温柔地抚摸着彼此。他们之间的激情如同那一个晚上的温度一样不停地升温，直至理智被欲望的火焰灼烧殆尽，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入对方的身体中。 凯瑞甘的回应是青涩但无比热烈的，她比奥古斯都喝过的所有白兰地都要火热，以至于在那个晚上的后半程一直都占据着上位者的位置。尽管凯瑞甘只是初次经历这一切，但她显然更喜欢占据主动。 奥古斯都的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他踩在木质的地板上走向凯瑞甘。 那位身材妙曼的红发女人在床被中蜷缩着，伸手抚摸着旁边的枕头，但什么都没有碰到。震颤有如闪电般传遍凯瑞甘的全声，她仍然没有醒来却已经在梦中开始哭泣。 出于对凯瑞甘的了解，奥古斯都相信她一定是在经历着一场可怕的噩梦，噩梦中的一切场景都来自于幼年与在幽灵学院中景象，那些死于她之手的人正如同往日的幽灵一样纠缠着她。很难想象，如果她曾经杀死过千万个人，这样的折磨会不会把这个坚强的女人逼疯。 满怀愧疚地把正在哭泣的凯瑞甘捧在怀里，奥古斯都开始吻她，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 很少有人知道凯瑞甘隐藏在冰冷铁面具下的脆弱，她仍然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哭泣。可泰伦联邦从不会理会，他们只会不断地逼迫一名在杀人以后会无比痛苦的高等级灵能者不停地杀戮，再把这些深深印入其大脑皮层的记忆清洗掉。 奥古斯都对凯瑞甘的意义绝不是一个值得效忠和追随的领袖那么简单。在凯瑞甘作为无情的杀戮机器为联邦杀人时，只有奥古斯都向她伸出援手，帮助她重新适应“正常人”生活。 到现在为止凯瑞甘也弄不明白奥古斯都究竟是以怎样的想法把一名被定义极不稳定的高级灵能者留在身边，她只能把这归结于他可贵的气度与胸襟，这也有那么多有着斐然才能的人愿意跟随他。 正因为这样，凯瑞甘毫无保留地爱上了奥古斯都，并且她也认为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对于其他的女人也应该有着这样的吸引力。 过去的经历给予了凯瑞甘难以想象的沉痛创伤，她曾经失去过自己所有的家人。到幽灵学院以后，学院的教官总是会把每个学院以学员最喜欢的宠物或是家人留下的最后一点纪念遗物来胁迫灵能者们服从命令。 在幽灵计划的早期阶段，为了能让灵能者对命令唯命是从，学院的教官不惜使用一切暴力与阴谋的手段控制他们的学院甚至是使用药物。 这也是凯瑞甘在获救以后立即加入革命军的原因，她急切地需要一个理想或是目标支撑起其继续活下去。 凯瑞甘几乎从未真正地拥有过任何的东西，所有应归属于她的都被摧毁或是强行地夺走了。自从来到奥古斯都身边以后，凯瑞甘的生活与过去冰冷的杀手生涯已经是天壤之别，因此她更害怕失去奥古斯都。 “你梦到了什么？”奥古斯都捋顺了凯瑞甘火红色的长发，亲吻她的额头和火焰一样的嘴唇。 “我梦到我失去了你。”凯瑞甘说：“它们把我从你的身边拖走了，我不再能看到你和光芒，我再次堕入了一片黑暗。” “它们是什么？”奥古斯都把脸贴在了凯瑞甘发烫的脸颊上：“联邦？异虫还是星灵？不要害怕，我就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地，直到永恒，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不知道，它们是无边的黑影。”凯瑞甘抽泣着说。 “绝不会的......”奥古斯都怀抱着凯瑞甘，温柔地向她许诺，以上帝的、以耶稣的、以任何可以让凯瑞甘冷静下来的名义承诺：“我绝不会抛弃你，莎拉，谁都不能从我的身边夺走你，任何人都不能。不论敌人究竟是什么，它们都绝不可能夺走你。” “怎么会这样呢？”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我爱你，奥古斯都。” “我也爱你。”奥古斯都安抚着凯瑞甘，以非常平静地语气向她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等到我们推翻了联邦政府的暴政，建立起一个基于仁爱与平等的体制，我们就结婚。” “婚礼的地点要在塔桑尼斯的大教堂，在彩色的玻璃之下……那里有千万朵鲜花，全泰伦人都要为我们的结合祝福。”他说。 “我们会生下几个孩子，从中甄别我的继承人。” “希望我不是你数目众多的妻子中的一个。”凯瑞甘不再哭泣，已经恢复了常态。她始终对奥古斯都的魅力颇有信心，怀疑这个男人只要开始放纵自己，多得是放荡不知检点的女人争着想要当他的情妇。 “我并不需要那么多。”奥古斯都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奥古斯都难得地享受到了凯瑞甘的娇嗔与妩媚。他们不断地热吻，感受着彼此的温暖，直到凯瑞甘起身准备穿上自己的衣服。 凯瑞甘并没有回避奥古斯都的视线，只是等到这时她才发现昨天晚上脱下的黑色晚礼服的长裙实在是没法再穿了。一些布料被奥古斯都完全扯烂了，另一些则沾染着不怎么好闻的液体。 “这该怎么办？”凯瑞甘拿着被扯得稀烂的黑色手套，她只是在为此而感到惋惜：“这个可是很贵的。” “新的裙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奥古斯都拿起自己经过革命军技术人员层层加码的个人终端机：“法拉第下士，把那套新裙子送出来。” 凯瑞甘超出常人的敏锐听觉能够听到另一头的法拉第下士正异常严肃地向奥古斯都保证自己会像运送千万吨的核武器一样运送它，也许后者仍然执着地相信革命军元帅让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能够在这个伟大的革命征程中更进一步。 “可那是你送给我最贵的东西。”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我会再送你几件。”奥古斯都知道刚刚从女孩成为女人的凯瑞甘所表露出的狡黠含义。 “我原来以为你可能会在床上再躺上一段时间。”奥古斯都欣赏着凯瑞甘那美好的身体，以及她那完美的马甲线与比例惊人的优美长腿。 关于昨晚的美妙记忆再一次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脑海里，这是有关于缠绕着他腰部的那双有力而健美的腿，而那双腿能够轻而易举地踢断一名陆战队员的脖子或是扭断他们的喉咙。 凯瑞甘绝对是奥古斯都见过最危险的女人，这种危险的含义是各种意义上的。 “好的。”凯瑞甘安心地去洗澡了。从凯瑞甘挑逗的眼神来看，她似乎很乐于与奥古斯都在浴室中再发生点什么。 奥古斯都在门口等到了来送裙子的人，来的倒不是法拉第下士，而是满脸俏皮笑容的米拉·汉。 “感觉怎么样？”扎着粉色单马尾的米拉把双手横插在其黑色皮裤后面的两个口袋里，眨了眨眼睛。 2kxs.la “你指的是什么？”奥古斯都从米拉的手里接过了一套新的长裙和外套，笑着说。 “当然是征服一名红发女人的感觉。”米拉懂得还是不少的。 “这可不是征服，米拉。”奥古斯都对米拉说。 “但我会永远地记住那个晚上的，永生难忘。” “但是看起来你很虚浮的模样。”米拉说：“听说泰凯斯?芬利可是能力战八人都不带喘气的。” “牲口跟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奥古斯都说：“而且我现在照常还能再跑十公里......你是不知道凯瑞甘的厉害，她几乎不会感到疲惫，凯瑞甘远胜于二十个女人。” “也许她只是想要你累到不想要再碰其他的女人。”米拉呵呵直笑。 “你有做避孕措施吗？”她照常语出惊人。 “没有。”奥古斯都坦言说：“我希望凯瑞甘能够怀上我的孩子。” “这听起来好色情。”米拉惊讶地捂住了嘴。 “有点。”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说起来那么的孩子该是什么发色的，从瓦伦里安的那一头金发来看，蒙斯克家族的灰发可能不是什么显性基因，到时候你们的家族都得被染成红色和金色什么的。”米拉说。 “而且灵能天赋是会遗传的，两名高级灵能者的后裔几乎一定也是一名灵能者。蒙斯克家族从未有过灵能者——这也意味着，将来统治蒙斯克皇朝的也会是一名灵能者。” “......”奥古斯都的心里憋着一口老槽吐不出来，他有时候简直没办法对上米拉神奇的脑回路。 “我要建立的是一个共和国，可不是什么蒙斯克皇朝。”他转而回答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是只有你一个人那么想，还是这种思想已经在我们的革命队伍中蔓延？” “啊......只有我们几个人是这么想的，龙德斯泰因认为一旦你推翻联邦建立了新政权，你就不可能放权给议会，新政府的权力将只集中在你和少数的几个人身上。而哈纳克只是想要让你当皇帝，这样你好直接封他当元帅。”米拉说。 “但你是怎么想的？” “你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你的好奇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还是有人指示你那么做的？”奥古斯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长久以来，他一直在宣扬共和，没有任何迹象表面他会在未来成为一名独裁者。 “我只是随便问问，也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答案。”米拉跳脱的性格背后是一个思维敏捷的聪明头脑和深沉的心，她看问题比许多自诩聪明的人都要透彻得多。 “那我会告诉你，我从未想过当什么皇帝或者是独裁者。”奥古斯都说：“如果新的泰伦共和国不再需要我，那么我就会卸甲归田。” “怎么可能呢？世界要是没有你可就停摆了，太阳也不会再落下和升起。”米拉最让人难以捉摸的地方就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她的哪一句话是在开玩笑。 “我可不是在讽刺你，我是认真的。”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奥古斯都等待了一段时间，见米拉迟迟没有离开，意识到对方一定还有着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米拉问。 “没有。”奥古斯都回头看了一眼。 “你说吧。” “我们留在萨拉星系的人在一个多月前传回消息......玛?萨拉的姊妹星查·萨拉发现了异虫，那是一支未被记录的族群，并且数量庞大。目前查·萨拉的联邦军队真正与异虫交火——联邦封锁了消息，萨拉星系所有的新闻稿都发不出去，所以联邦的民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米拉对奥古斯都说。 “怎么会这样......”奥古斯都回想起尤摩杨赛伯鲁斯极地科考站中发生的那一幕，意识到虫群的主宰已经被凯瑞甘所吸引，把目光放到了科普卢星区。人类的基因对虫群主宰并没有多少吸引力，但凯瑞甘则不然。 尽管早在2499年真正意义上的虫群入侵以前人类就遭遇了异虫，但查·萨拉事件也意味着虫群之灾在科普卢星区爆发的时间很可能将提前至少四年至五年。 只是对于一直想要颠覆联邦统治的革命军而言，异虫带来的混乱未必就一定是一件坏事。 “它们来的太快了。我希望只是一支虫巢部队而已。” 时间更加得紧迫了。 243 泰拉多尔Ⅲ号 泰拉多尔Ⅲ号是奥古斯都泰拉多尔星系之行的第二个目的地，它是该星系的第三颗行星，也是三颗可支持生命的星球中的一个。 奥古斯都所乘坐的穿梭机正在进入泰拉多尔Ⅲ号行星引力场的范围内绕着星球同步轨道而行，准备驶入这颗星球稠密的大气层。 这架涂装成亮蓝色的蝶形穿梭机有着一对对称的狭三角形辅助翼，三组等离子推进器能够保证这艘飞船有足够的动力和续航能力穿梭在星球地表与外太空，其上的微型曲率引擎也能够支持数次跨星系的短途跃迁。 这艘穿梭机出厂自著名的塔桑尼斯本内特轨道造船厂，最大能承载二十人和等重的货物，是联邦商贾出行是最常用的一款穿梭机。奥古斯都这次仅带着雷诺、哈纳克和法拉第下士手下一个班组的精英卫队。 驾驶它的是一名革命军海军上尉，他曾是一名老练的货运泊船驾驶员。就和许多怀着一腔热枕参军的克哈青年一样，这名泊船驾驶员依旧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其主要的工作就是架设补给飞船往来于星球星球补给站-星港-舰队之间。 在塔桑尼斯战役以后，这名补给驾驶员因多次驾驶飞船穿梭着各个凶险异常的星际战场间而获得了一枚克哈银爵士勋章，并得到了为元帅驾驶飞船的殊荣。 在奥古斯都座位前的控制面板，一颗蓝绿相间的星球正投影在全息投影构成的屏幕上。 泰拉多尔Ⅲ的自然环境与其他的两颗彼此环绕的姊妹星系优美的自然风貌相去甚远。这颗星球氮氧大气层重二氧化碳和甲烷的比例要超过一般的星球，这既使得这层大气层能够很好地隔绝因距离恒星更近而承受的过多辐射，也为泰拉多尔Ⅲ号创造出了一个湿润炎热而多飓风的世界。 这颗星球生命的起源来自于一颗携带有机微生物的彗星，其生命形式在千百亿年的自然演化中展现出澎湃发展与生机勃勃的一面。 在以百万年为纪年的时间以前，泰拉多尔Ⅲ号也曾经是生命蓬勃的美丽星球，生命形式的快速更迭使得这颗星球进化出形态迥然不同的陆生与海生族群。 然而在泰拉多尔Ⅲ号极端的飓风天气、海啸、地质运动或是气候骤变顷刻间就能摧毁一整个纪元的古生物族群，而后幸存下来的少数物种又会以在几个纪年标尺上极快的速度重新统治陆地与海洋。 由于上一个移民泰拉多尔Ⅲ号的殖民者建立的城市在几十年前毁灭于一场可怕的海啸之中，联邦移民局与中央安全局的官员不得不重新考虑在这颗星球重新殖民的可能。因为其上足以毁灭一个文明的超级自然灾害相互间隔的跨度多则可以长达几百万年，少则却不会超过几年。 只是其上化石与现生的生物种族都使得这里成为了一个研究物种进化与基因多样性的宝库，这使得尽管泰拉多尔过于极端多变的气候并不适宜作为一个稳定大规模殖民的联邦领地，但却有着大量的生物考察站与联邦研究设施。 如今，联邦的殖民者仍然在考虑通过漫长的地球改造进程彻底改变泰拉多尔Ⅲ的自然环境以令其更加地适宜人类生存，但这项提案被认为将破坏这颗星球上95%以上的本土生命形式，遭到了科普卢动物保护协会的强烈反对。 而随着凯联战争的爆发，这件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毕竟泰伦联邦并不缺乏宜居星球，而泰拉多尔星系极端罕见得拥有三颗。 泰拉多尔Ⅲ号绝大多数的人口都居住在一个巨大的、可容纳数百万人生活的环形轨道城，只是奥古斯都所要找的那个人——雷诺游骑兵首席科学家艾贡·斯台特曼并不在轨道城上，而是位于泰拉多尔Ⅲ行星地表的一座小镇中。 “登上穿梭机的感觉怎么样？我听说你从未上过太空。”奥古斯都的身边坐着凯瑞甘和年轻的马特·霍纳。莎拉?凯瑞甘的气色相比于两年前要好上了太多，高高盘起的火红色发髻与红润的脸也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元帅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奥古斯都元帅非常地喜爱这名年仅十五岁的男孩，极尽栽培。 马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水手制服，戴着奥古斯都送给他的革命军平顶军帽。在经过霍纳家几代人不停地谈论甚至是争吵以后，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把马特送进革命军中。 除马特的坚决态度以外，霍纳家人认为跟随着奥古斯这样的人绝对是一条光辉坦荡的道路——尽管这种谜之自信让奥古斯都大为惊奇。如果不是霍纳家没有女儿，那么奥古斯都可能还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我感觉很好，奥古斯都元帅。”马特的表情相当的兴奋：“我感觉好极了。” “那就好，大多数在行星引力场中长大的人在第一次进入太空环境都不怎么适应，总有些倒霉的家伙会上吐下泻。”奥古斯都看着马特。 “真不敢相信你还是跟我们来了，在许多人的眼里你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说。 “因为这可能是我唯一一个能够走出泰拉多尔Ⅸ号的机会了。”马特说：“在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它一直告诉如果我错过了这次机会，那我可能还要再等很多年。” “很好，只要你不后悔，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奥古斯都对马特说。 “马特，我本来还以为我们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毕竟你还是太过年轻了。”坐在后排的吉姆·雷诺说。 “孩子，我仍然必须提醒你。在我们革命军中，有不少人从军以前满怀着雄心壮志，但在正是走进军营或是踏入战场前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也许有人还认为革命军不过是农民起义军性质的乌合之众，可等待这些人的却是逃兵的惩戒。”他表情严肃地提醒前面那名甚至还只能被称作大男孩的泰拉多尔年轻人。 “你可不要吓着马特了，不然我就只能指望哈纳克给我开船了。”奥古斯都哈哈大笑。 “我没开过船，但还是开过秃鹫车的。”雷诺旁边的哈纳克见奥古斯都提到了自己，立即说。 “可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上我也行。” “元帅，我是绝对不会当逃兵的。”马特肃然起敬：“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想要成为最英勇的革命军战士，随时准备为此而牺牲。” “我用不着你来牺牲，马特，我从不怀疑你在将来会成为一名将军甚至是元帅。”奥古斯都笑着说。 奥古斯都的话让马特吃了一惊，他显然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与之相比，马特认为他此生最大的成就可能也就是给奥古斯都当专职司机了。 “我从未想过会成为将军。”马特说。 “那么现在你就要将这作为自己的理想。”奥古斯都收起笑容说：“接下来，我会安排你到休伯利安号上担任见习水手......一段时间以后你可能会被安排到雷诺舰长的身边，向他的大副和执行司令官学习驾驶和战舰中的日常管理事务。” “一旦时机成熟，我就会把你送进尤摩杨首都大学。在你完成两至三年的学习以后，我会重新找回你并让你担任我舰队中其中一艘战列巡洋舰的舰长。” “是，长官。”马特严肃认真地说。 奥古斯都从后面拍了拍马特的肩膀，显然是很亲近这个男孩，但马特还是正襟危坐，表现得相当得紧张。马特还需要不少的时间才能适应身份的转变，年龄与地位的差距无法让他把奥古斯都当成可以交心的朋友或是兄长，他始终尊敬且敬畏这个伟大的革命军领袖。 这时奥古斯都所乘坐的穿梭机已经穿过了泰拉多尔Ⅲ号的大气层，在一阵的颠簸以后降落在北半球的一座由钢铁浇铸的停泊平台上。 降落的地点位于一片低洼的沼泽之间，更远处是森林和星罗棋布的小湖泊，大量奇异且色彩鲜艳的生物在潮湿的沼泽中繁衍，天空中满是类似于小型翼龙的飞行生物。在地面上还依稀能够看得到巨大生物的足迹，泥泞的沼泽中有着大群大群带足蹼的小型斑斓彩色蜥蜴奔跑而过。 小书亭 这座停泊平台还是殖民时代早期建造的，并且已经废弃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已然锈迹斑斑的停泊平台上仍旧留有着褪色的警戒线与粉刷的警示标志。到处都是污秽、泥泞和废弃的机械，就是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 现在的泰拉多尔Ⅲ正处于一个极为温暖的纪元，繁茂的森岭覆盖了70%的陆地，生命的种类呈现井喷式爆发。有相当一部分的当地的生物群落来自于人类所带来的冷血生物与哺乳类动物，它们在这颗星球上的演化速度远远地超过了其原产地。 在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原本被最早一批殖民者带去当宠物的小型蜥蜴体型就增长了二十倍并且演化出上百个地区型亚种，令人啧啧称奇。这里是生物学家的天堂，科普卢星区中最著名的大学和科研机构都在泰拉多尔建设有研究机构。 除泰拉多尔Ⅲ号极为丰富多样的生物群与极快的演化速度极具研究价值以外，当地埋藏在厚厚地质层中失落文明遗迹也是这颗星球科考站如此之多的原因之一。 许多的证据都表明，泰拉多尔星系的星球——甚至不止三颗可殖民星球上都拥有着大量古老的古文明遗迹，巨大的深绿色水晶立柱遍及地下的洞窟之中，用于为其神明歌功颂德的庞大神庙俨然达到了人类所能想象得到艺术与美学的巅峰。 有相当的一部分外星神秘学家相信这里曾经是某个古文明的家园世界，这个文明早已经发展至星际航行的时代并在这个星系的大部分星球上完成殖民。他们甚至能够改造一颗死寂的岩石星球使之拥有完整的大气层以及生物圈，这可能也是泰拉多尔星系有着如此之多宜居星球的原因。 在一千年乃至更久的时间以前，这个古文明以未知的原因抛弃或是暂时地离开了他们的家园，而后人类才发现了这个星系并开始推行殖民政策。 目前还待在泰拉多尔Ⅲ号上的人除了幸存下来的早期移民和第二至第三次小规模移民的本地居民，就是来自于各个联邦同盟殖民地上精英科学家。在星球的地表上，科研机构的数量甚至比当地居民的半圆顶小屋数量还要多。 奥古斯都带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革命军卫兵从穿梭机上走了下来，命令法拉第下士带人去确认周围的情况。 因为泰拉多尔Ⅲ号空气中的含氧量比之一般的类地星球都要高一些，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所有人都开始戴上了辅助的呼吸机。虽然不至于无法呼吸，但外来的人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可能会出现醉氧的反应。 “这儿连个人影都没有。”雷诺戴上了辅助的呼吸机：“但我觉得我们只是到这儿来找恐龙的，托这里含氧量过高的福，泰拉多尔的巨型昆虫也多得要命。我听说异虫正在不断地掠夺银河系中其他种族的基因，它们也许会喜欢这里的。” 在雷诺说话的时候，一只足有一英尺长的吸血昆虫正从他们的身前飞过，转眼间就被一名元帅卫兵使用尤摩杨等离子焰枪烧成了灰。难以想象当地居民是怎么在一个遍地毒虫与大型掠食者的星球上求生的。 “我不希望异虫有攻入泰拉多尔星系的一天。”奥古斯都说：“查·萨拉的遭遇证明了异虫只会带来毁灭。” 奥古斯都最近又得到了玛·萨拉革命军的汇报，他们报告说查·萨拉的异虫入侵并没有得到遏制，人数不过几万人，相比数量庞大的虫群明显是寡不敌众。目前异虫菌毯已经覆盖了一整块次级大陆和浩瀚的海洋，而赶来支援的联邦舰队始终杳无音讯。 现在仍然在抵抗异虫入侵的都是查·萨拉的民兵和星球防卫军，而如果联邦还不采取坚决果断的措施，那么即使他们再如何封锁消息也无济于事，迟早全联邦的人都会知道在萨拉星系究竟发生了什么，届时将引来几百亿人的恐慌和对联邦政府与军队不信任。 革命军在玛·萨拉的指挥官将这个入侵萨拉星系的虫群命名耶梦加得虫群，因为它们之中有着数量庞大的海德拉刺蛇，而这种蛇一样的生物让人类联想到了北欧神话中那条缠绕盘踞着尘世的大蛇。 244 艾贡·斯台特曼 尽管当地野生动物管理局的官方网站上显示这个地区危险的大型掠食者和有毒生物维持在“可控”的范围内，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们还是做好了充足的防护措施。 在人迹罕至的泰拉多尔Ⅲ号，遗迹猎人和偷猎者远比野兽和毒虫要危险得多。 他们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步行穿过一片相对平整的台地，经过一片停着一辆报废的联合伐木机的落叶乔木林来到一座由砖石建筑组成的小镇中。 这座无名的小镇布局有着一种田园式的自然美感，一座座错落有致的殖民者小屋中小路交错，所有的房屋主体墙壁都由不规则的彩色石块和工业粘合剂堆砌，上面点缀着取自附近河流中的美丽卵石。 当地人使用石灰岩搭建他们的屋顶，因此这些有着彩色墙壁与灰色屋顶的房屋就成了这个可能早已经被联邦政府遗忘的小镇标志性的景观。 受当地湿热天气和时而骤至的寒流天气的影响，当地人的还建有烟囱和壁炉，房屋的顶部安装着大型的抽风机和太阳能电池板，风扇旋转的声音就如同风声一样稀松平常。 小镇的街道是由砖头铺就的，两旁是居民使用木质篱笆围起来的苗圃，每一座房屋前都繁花似锦，其中满是当地奇异的被子植物。 镇中大约居住着五百至一千名居民，他们每个人都管理着至少几十英亩的农田或是林场，同时采石业也是当地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要学习如何狩猎、应对当地危险异常的生物和防不胜防的有毒植物。 这里的生活就像是一百多前的克哈Ⅳ，最初的殖民者主要以种植业为生，先进的大型机械与拓荒开垦的辽阔土地为殖民者们带来了充足的食物。一般而言殖民地的人口都将会在三十年以内快速增长，但据奥古斯都所知，这座小镇自有记录以来人口一直维持在一千左右。 复杂多变且异常凶险的自然环境可能是造成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一些人还被报告说在走进一些古代遗迹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但另一方面，附近的科研实验室仍然在大量地招募当地人到他们建立在山峦湖海间的科学城中工作，由此原本就数量不多的当地居民逐渐地开始向最大的几个依托科研站建立的中小型城市迁移。 在这些城市中，来自泰伦联邦核心世界的尖端科技极大地提高了人类的生活质量。泰拉多尔Ⅲ所有的城市都更接近于大学城，其中大部分的居民都把科研作为自己唯一的工作。 与之相比，泰拉多尔Ⅲ号的居民依旧过着相对原始的生活。这里远离喧嚣，却也已经与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脱轨。通常而言，这里是那些被迫害或是只想要安静生活的人的乐土，但对于当地的居民而言，这种恬淡自如但平庸的生活未必就不是一种折磨。 往往地，泰拉多尔Ⅲ号的年轻人都会选择进入城市中谋求出路。如果这些人拥有学术方面的才能，那么他们就可能会得到科研站向他们递出的橄榄枝。 奥古斯都的到来打破了这座偏僻小镇长久以来的平静。当地的居民始终对这样的外来者保持警惕，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走上前来要求奥古斯都出示自己的泰伦联邦公民ID卡，并使用ID读卡器来核实奥古斯都的身份。 泰拉多尔星系既是一个孕育了大量生命的摇篮，也是各个海盗、走私犯和通缉犯的天堂，因此这里的人对身份不明的外来者都相当地排斥。 时至今日人类的科学家依旧无法对泰拉多尔星系行星部分地区诡异的强磁场做出解释，而另一部分将之归咎于失落文明遗迹的人则被指责为不学无术。 复杂的自然环境和能够大幅扰乱电波信号的神秘力场使得这里成为了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的藏身之处，泰伦联邦中心安全局还认为在人迹罕至的泰拉多尔Ⅲ号和Ⅷ号上藏匿着不止一支叛军组织。 这种判断过去也许只是在捕风捉影或是骗取一些经费，但在现在，泰伦联邦最大的敌人，克哈革命军的的确确已经在泰拉多尔星系的这三颗星系上建立了或大或小的行动基地。 “这里是个好地方，民风淳朴，到处都是可爱的小动物。”在打发掉过来盘问的小镇警官以后，雷诺一边收起自己的ID身份卡。 “怎么说，那个叫艾贡的孩子到底在哪儿？我们废了不少劲才感到这里来的。”雷诺说。 “这里太热了，又潮又湿，我想回家......”哈纳克沮丧地撸顺自己被打湿的红色鸡冠头，一直是试图让搭在自己头上的头发再次挺立起来。 从一开始，在抵达泰拉多尔星系以后奥古斯都只是说他的情报部门发现了几个人才，接着他们就大老远地跑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知道革命军元帅求贤若渴，唯才任人，他为了自己看重的人才不惜登门拜访，礼贤下士。但那个神秘的情报部门才是其他人最在意的，而目前己方最大的情报部门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会与尤摩杨合众国情报局也一头雾水。 奥古斯都也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在做着类似于收集人物的事情。他一直在提前发掘这些将在未来大放光彩的人才，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 “往前走吧，这里没有门牌号，但要是问起斯台特曼，所有的居民都知道他在哪里。”奥古斯都让雷诺和哈纳克稍安勿躁。 奥古斯都带着他们的追随者们一路穿过整个小镇，来到了尽头的一座砖砌的小屋旁。与小镇中其他的房屋相比，这个房子要简陋得多。 “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去上学，应该是在家的。”奥古斯都走到了有着两层台阶的房子门口，仔细地观察门板上刻画着的奇怪数字、公式和一些简笔画，包括一些零件和一大一小两个火柴人。 “咚咚——”门是木质的，上面有密码锁却没有门铃。 一开始的时候奥古斯都并没有得到回应，他耐心地一直敲门敲了十几秒钟，直到外面的人都能够听到房屋里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谁在敲门？”又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有着乱糟糟的、油腻的黑色头发的男孩从门打开的缝隙里探出头来。他似乎是才刚刚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啊，是你。”艾贡·斯台特曼盯着奥古斯都那双穿着野战军步兵靴的脚，接着才抬头向上看——他甚至是太矮小了，身高可能还没有超过五英尺，以至于在身材高大的奥古斯都面前就像是一个小矮人。 在这个年龄段的泰伦人之中，他要么就是营养不良导致发育滞缓要么就是生了什么病。 “不对，是你们。”他看到了奥古斯都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xiaoshuting.info “你们是谁？” 斯台特曼的声音又尖又细，但考虑到他还是一个没有达到变声期孩子，这倒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克哈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微笑着说。 “你好——这是自我介绍？”斯台特曼并不怎么擅长与人交谈：“我是艾贡，艾贡·斯台特曼，我的梦想是成为泰拉多尔Ⅲ号研究领域最著名的科学家。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我的确是个天才……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噢......”奥古斯都面带笑容：“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是个天才。” “噢，谢谢......没错......奥古斯都·蒙斯克。”斯台特曼因奥古斯都的认可而沾沾自喜。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有两个自称是来自克哈之子的商人告诉我不久以后会有一个叫奥古斯都·蒙斯克的人来找我......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他们说的革命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许我并没有真正弄明白，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那一部分。”奥古斯都的声音相当地温和。 “他们说你是最伟大的自由斗士与英雄，还是救世主和人类的救星......要我说这种人是不可能存在的，那是圣人而不是个人......”这个时候斯台特曼才注意到正许多人的人正盯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从未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过话，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其感到一阵的呼吸急促。 “呃——为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斯台特曼悲哀地发现自己忽然结巴了起来，并且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这太糟了。”他悲哀地自言自语，想要找出每种解释来证明自己不是个一紧张就满嘴跑葫芦的衰仔和说起话来总是会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轻度自闭症患者，只是他昨天吃了过期的腌渍鱼罐头导致今天不在状态。 “是的，没错。” 斯台特曼没有发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不要紧张，放轻松孩子。”奥古斯都给了斯台特曼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会耐心地等你说完。” “相信自己，艾贡，你能够做得到的。” “呃......我想，我该请你们进来坐坐。这是我父亲曾经教过我的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大概是来者就是客的意思。”艾贡打开了自己的家门，邀请奥古斯都等人进去。 “你的父亲？”奥古斯都没有得到关于这部分的汇报。实际上，有关于斯台特曼的调查都指向了一个令人感到悲哀的事实。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再见过他了。偶尔我还会在提到他......啊......我总是提醒自己以后不会再提的。” 奥古斯都想要抚摸这个男孩的脑袋，但在伸向他头发上的那一头油的时候多少有些犹豫。斯台特曼很快就跑进了自己的卧室，这使得奥古斯都最终错过了这个机会。 客人们原本以为斯台特曼的家里多少会有些乱糟糟的，但实际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要好得多。几张瘸腿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电子元件、线缆和电子及电子集成板，其中还有着用途不明的银色轮毂。 “他在做什么？”雷诺看着桌子上的这些零件：“看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 “我在研究某种偏转力场发生器，尝试着创造一个可移动的等离子护盾力场。”斯台特曼从他的卧室里拿出了几包烟、茶叶和落灰的玻璃杯。他显然很高兴有人能对自己的研究感兴趣——尽管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的。 “那么你成功了吗？我记得罗瑞·斯旺的工程团也在研究这玩意，但这东西似乎要用到灵能。”奥古斯都说。 “还没有，也许是我没有用到‘灵能’......那是什么东西？。”斯台特曼已经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了自信心，并对自己说起话来是如此的流畅不出错而感到庆幸：“不过我倒是修好了几个被丢掉的烤面包机和气象预报机器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废了老大的事情才知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解决电压的问题的吗？” “不，谢谢。”奥古斯都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我们是来带你离开泰拉多尔Ⅲ号的。” “我知道这件事。”斯台特曼清楚自己说话总是不怎么过脑子的毛病，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他总是改不了。私下里，斯台特曼会把这归咎于他失踪的父亲的影响。 “什么时候走？我是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奥古斯都元帅，我认为我现在应该叫你长官了。克哈之子的人说你们会让我直接进实验室。”他说。 “没错。”奥古斯都说：“我给你的远比你在泰拉多尔Ⅲ号能够得到的要多得多。” “那两个克哈之子商人是怎么说服你的？” “后来他们给了我十袋大米，每一袋足有五十五磅。长官。”斯台特曼说：“而且我也想为其他人做一些贡献。” “当然，他们每个人都是非常棒的人。”奥古斯都笑了笑说：“如果你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我想我必须去确认一下有没有拿下什么东西？”斯台特曼自顾自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我能带我修好的那个游戏机吗？” “当然。”奥古斯都摆了摆手：“我从没说过你不能那么做。” “咦——呃——小屁孩，我最讨厌小屁孩。”哈纳克翻了翻白眼。他说话的声音倒是很小，不像平时那样总是一副大嗓门，这些年来的经历让这个毛躁粗鲁的夏伊洛男孩多少懂得了些人情世故。 “他废话怎么这么多？” “你曾经也是小屁孩。”雷诺呛哈纳克说。 245 异形威胁 泰拉多尔Ⅷ（8）号，正在建设中的革命军行动基地。 这颗行星的轨道与它以旅游胜地为名声斐然的姊妹星泰拉多尔星系Ⅸ（9）号星有着一条共同的公转轨道。两颗深蓝色的星球在彼此的引力吸引下若即若离，这种独特的双星运行轨迹为两颗星球带来了壮丽的潮汐景观和与众不同但生机勃勃的自然生态。 泰拉多尔Ⅷ号星同样是早期移民的一批殖民星球之一，这颗星球素来以有序的街道、整洁的园区和浓郁的学术氛围闻名星系。与泰拉多尔Ⅸ号一样，泰拉多尔各个维度的气候差异极大，经纬度交界处一边是冰冷苔原一边是热带雨林的情况再常见不过。 不同地域的城市风格差距天差地别，平原上的现代化都市、戈壁荒漠上赤色的工业之城、绿化覆盖率极高的科学城与冰天雪地中的军事钢铁堡垒都能够在泰拉多尔Ⅷ号找到。 正在施工中的克哈革命军行动基地临近泰拉多尔Ⅷ号的赤道，这里的温度常年都稳定在三十摄氏度以上，处于近日点时温度还要更高。空气闷热，极度得潮湿，所有的建筑材料都必须经过防锈化处理。 罗瑞·斯旺的革命军第一工程团全权负责这个行动基地的承建工作，他的副手凯莫瑞安人维克托·卡琴斯基亲自到场负责施工。除一个两个营编制的革命军工程兵团和一个后勤保障部门以外，这里还驻扎着一个满编的革命军陆战队营。 奥古斯都临时的元帅指挥中心就设置在这里。以这个行动基地为中心，革命军舰队可以快速地向星球的地表投送兵力。而以目前联邦驻军在泰拉多尔星系的防御态势来看，革命军只需一场强而有力的闪击战就能在两至三天以内摧毁并占领这些星球。 庞大的革命军舰队仍然停泊在星际边缘，在一颗体积是地球一百倍的巨型气态星球背阴面保持轨道上的相对静止以躲避雷达和探测器的搜索。只要奥古斯都一声令下，拿下防守松弛的泰拉多尔星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问题在于即使革命军能够拿下泰拉多尔星系，他们也没有办法守住这里。这片星系属于泰伦联邦的核心地区，泰伦的海军舰队能够迅速地赶来平定叛乱。 因此奥古斯都还是采取与玛·萨拉起义基本相同的策略，革命军将通过逐步渗透与反抗联邦暴政的政治宣传掌控泰拉多尔星系，但暂时不会发起起义。泰拉多尔星系占人口大多数的底层人民对泰伦联邦与上层阶级的憎恨会成为滋养革命的沃土。 而等到未来奥古斯都的军队与泰伦联邦主力舰队在科普卢星区的另一面交战时，泰拉多尔星系就会立即该旗易帜，成为奥古斯都钉在联邦胸口的一颗钉子，使得联邦军队方寸大乱。 现在奥古斯都正站在行动基地的指挥中心中观看来自萨拉星系革命军游击队的报告，大多数都是异虫入侵该星系异虫的影像。 在查·萨拉，遮天闭日、数以百万计的异虫飞行生物正环绕着这颗星球，在该星系另一颗玛·萨拉轨道望远镜看来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光环。 奥古斯都曾经在维克托Ⅴ号联邦异形研究站见过的异虫菌毯已经覆盖了查·萨拉星系的北半球，深紫色的、粘稠的菌毯藤曼状触须状的凸起深入地下，仿佛吸干了这个星球供养生命的养分。曾经郁郁葱葱的星球寸草不生，翠绿色的星球变成了灰暗与病态的深褐色，其上所有的生命体都已经被虫群吞噬。 这就是异虫这个种族的生存法则，所有的生物如果不能为它们提供进化的基因材料，那就只能供养整个虫群、使之变得更加强大。 此时此刻，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就有着一面LED2d屏幕，上面正是则查·萨拉首府传回的影像。那里正有着一个克哈革命军负责组织宣传工作的地下组织。 时至今日，泰伦联邦依然在竭尽全力地封锁着萨拉星系的消息，任何有关于这场浩劫的报道都被掐断了，只有奥古斯都留在那里的革命军断断续续地传回了一些影像。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农场监控摄像头使用红外线探测器记录的画面，密密麻麻的类犬异形生物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向着寂静中的农场中前进。那些迅捷而狂暴的异形生物正跳跃着在查·萨拉逐渐枯萎的土地上如潮水般掠过，它们在黑暗中散发着橙色与红色光芒的双眼让奥古斯都想到了午夜中的克哈群狼。 乍一看，这与冬季的狼群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些异虫的数量更加的庞大，庞大到摄像头中尽是密集的红色热源点，好似是一条不断行进中的红色河流。 异虫的汪洋虫海很快就淹没了整个农场。 在最后的画面中，巨大的、跳动着的有机肉块、肉瘤与搏动着的肌腱逐渐覆盖了农场中的农舍，由当地生物、人类、狗和其他家畜变异来的面目可憎的生物如同游荡丧尸游魂一样游荡。 “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们在维克托Ⅴ号上发现的那玩意儿还只是异虫的几个‘婴儿’。”吉姆·雷诺脸色凝重地看着屏幕上那些面目可憎的异形生物。 “恐怕是这样的。”奥古斯都说：“他们来自于科普卢星区之外的地方，而且入侵查·萨拉的这些异虫很可能也仅仅只是其庞大族群的一小部分。” “这段影像来自于一个多月以前，现在查·萨拉的情况只可能更糟。而我们也有理由相信玛·萨拉也受到了波及，甚至也已经沦陷。” “异虫，或者说，它们是由无数个个体构成的庞大族群——因此我们会把它们称为虫群。”奥古斯都麾下的异形研究专家弗朗科斯博士就正在一众将军、上校和特殊战术打击部队首脑的背后。 “根据我们的研究，虫群的社会结构更像是蜜蜂的蜂群。它们有着异常庞大的群体，每一个个体都在族群中有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最低等的个体遵循严格的等级制度和分工服从于更高一级的异虫，最终这些更高级的意识个体会汇聚成一个单个的、庞大的集体意识。”博士的研究有着来自于这个时代的局限，但于实际情况大体上还是相符的。 “层层控制，紧密团结。这就是异虫，这就是虫群。虫群的集体意识使用脑电波或者说是类似于幽灵特工的心灵感应能力远程控制它们的族群，使得它们成为虫群意志的有机延伸。”他说。 “异虫的族群主要由‘工人’、‘战斗虫’组成，前者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负责采集和建造有机建筑，而后者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肢体都仿佛是为了尽可能地杀伤敌人而存在。”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陪同奥古斯都的莎拉·凯瑞甘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她想起了自己过去在维克托Ⅴ号见过的那些异虫：“异虫的工人有着锋利的口器和一对锋利的巨鳌，一口就能咬下一个人的头。” “呃......”弗朗科斯博士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尴尬：“我的意思是，异虫的工人很难咬穿CMC动力装甲。” “更确切地说它只要多啃上几口就能撬开陆战队员的那身盔甲。”凯瑞甘知道弗朗科斯博士究竟在想些什么：“很难也是相对而言的。” cxzww.com “好消息是，C-14电磁步枪可以击穿异虫坚固的几丁质甲壳。”弗朗科斯博士岔开话题。 “坏消息是其他更原始的枪械几乎很难对这些生物造成致命的伤害。”凯瑞甘丝毫不给对方留什么面子，她向来是这样心直口快。——除非凯瑞甘认为有值得委婉的必要。 “市场上售卖的民用自动步枪都能够杀伤异虫里的跳虫，只是面对时海德拉刺蛇可就难说了……查·萨拉的人至少还有抵抗的能力。”博士解释说。 “我们对这支虫群——耶梦加得虫群的了解还十分的有限。现在看来，耶梦加得虫群很可能是整个虫群中负责侦察与地面作战的一支，它们的地面部队主要由海德拉刺蛇与跳虫组成，规模相当的庞大。”他继续指着屏幕说。 “你管着几百上千万的虫子叫做侦察部队？”这时站在一旁的哈纳克·汉克终于忍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还挡不住异虫的一支侦察部队？我以我的头发担保，这不可能是真的。” “迟早有一天，异虫会成为全人类最大的敌人。如果泰伦联邦还没有醒悟过来，弄懂这一点，那么受苦的还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人们。”奥古斯都说。 “联邦舰队什么都没有做？”说话的是刚刚自其旗舰钢铁正义号上赶来的霍瑞斯·沃菲尔德中将，他的表情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难看得多。 “根据之前的情报，在玛·萨拉战役以后，为了防止叛乱的死灰复燃，新任的行星总督政府实行了严格的、长达一年的、包括宵禁和灯火管制在内的军事管制政策。至少有一个海军中队正驻扎在萨拉星系，结果他们也只是看着？” “现在看来，恐怕是这样的。”奥古斯都叹了口气，面露愁容。 在奥古斯都待在尤摩杨的那段时间，异虫还没有入侵萨拉星系，他也是抵达泰拉多尔Ⅸ号以后才得到了这个消息。奥古斯都不由得怀疑是尤摩杨赛伯鲁斯极地科考站中发生的事情加速了虫群入侵的速度。 很有可能异虫的先锋部队早就已经抵达了科普卢星区附近的几个星区，只有对他们接触过的人类并没有什么兴趣，专注于掠夺其他星区生物的基因和有机生物质。然而凯瑞甘的出现加速了它们入侵科普卢星区的进程，使得异虫的第一次大规模入侵从2499年提前到了2491年。 凯瑞甘对此还一无所知，而奥古斯都也并不打算告诉她。无论有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异虫也早晚会来的。 “现在看来，我们好像都比联邦紧张得多。”雷诺也叹气说：“伊丽莎白和她的家人们都很担心玛·萨拉也会遭遇与查·萨拉相同的命运，我们的军队中也有不少是玛·萨拉甚至是查·萨拉人。” “真是活见鬼，难道就因为玛·萨拉反抗过他们联邦就决定见死不救？即使是这样，查·萨拉的人们可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参与过起义，对那也一无所知。” “让他们不用担心。”奥古斯都坚定地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他们，如果联邦军队萨拉星系置之不理，那么就由我们来拯救那里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奥古斯都。我们不可能对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人们置之不理，跟不用说那里的人们曾经支持过我们。”雷诺说：“全科普卢就只有你会这么做。” “呵——凡事就怕对比。”正观察着那些异虫的泰凯斯·芬利毫无正义感或是同情心可言，这些东西历来是与他绝缘的。泰凯斯看一件事情，往往能够更加接近其关于利益得失的层面。 “看着吧，泰伦联邦草菅人命，放任那些正在惨遭屠戮的联邦公民自生自灭。而克哈革命军却好像是正义的天生一样从天而降，拯救了那些已经对联邦彻底绝望的玛·萨拉人。”泰凯斯以他低沉的嗓音呵呵笑着。 “猜猜看之后会发生什么？那些被异虫追着屁股要的玛·萨拉人绝对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到时候革命军就成了人民的救星，而泰伦联邦的军队则是袖手旁观的孬种和异虫屠夫的帮凶。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该死的，我们去救那些人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感恩戴德。”雷诺怒斥泰凯斯说：“如果没有我们，真不知道那些可怜的人们能够依靠谁。” “但我们真的能赶在异虫彻底摧毁萨拉星系以前救出那里的人吗？”凯瑞甘担忧地说。 “要我看，虫子就是虫子，打上一枪就会死。”泰凯斯·芬利满不在乎地说：“就是上帝站在我们面前，我也要试试他能不能挨上一发子弹，如果不行，那就让那些臭虫吃核弹！” “一发大的！”哈纳克高声补充到，他独具特色的尖嗓子听起来活像是一个反派。 “我们有多少人还在玛·萨拉？”奥古斯都问凯瑞甘说。 “总计一百多个游击队和四个陆战队旅大约两万人。”凯瑞甘回答说。 “另外革命军海军正在着手把尤摩杨护国军移交给我们的远行者移动基地部署至萨拉星系，目前，这个移动基地上面承载约2万名尤摩杨护国军士兵。” “这远远不够。”奥古斯都说：“我们还缺少把人们转移出去的船只。” “命令舰队准备跃迁，我们得去帮助萨拉星系的人。” 246 从天而降的休伯利安号 2491年5月末，萨拉星系查·萨拉行星的首府洛斯·安达雷斯正面临着自这座城市屹立于绿色平原以来最大的灾难。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种胶质粘稠的、介乎于粘液与褐色地衣之间的异虫菌毯通过孢子在大气层中扩散等途径于查·萨拉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平原上滋生。植物开始枯萎，就连真菌生物都被异虫的菌毯所同化，成为虫群的一部分。 不论是富饶的绿地还是与其姊妹星玛·萨拉相似的戈壁荒漠地貌都覆盖着厚厚的紫黑色菌毯和被异虫感染的建筑。除此之外尽是一片荒芜，生计不存，连天空中的飞鸟都消失殆尽。就算是宽阔的海洋和江河湖海也都被异虫菌毯所覆盖，仿佛盖着一层随波浊流的黑褐色油污。 异虫，正在啃食这颗曾经充满生机的星球。 洛斯·安达雷斯是最后一座仍然在坚守、未被攻陷的人类城市，其他的主要城市早已经被虫群所淹没。星球上所有的幸存者都退守至安达雷斯，利用其高大的城墙和防御工事做最后的抵抗。 此时此刻，洛斯·安达雷斯这座由高楼大厦、工厂和大规模居民区的都市正在当地5月份夹杂着血腥味与腥臭味的暖风中战栗。 虫群对查·萨拉环境的破坏永远地改变了这颗星球的地貌和气候，植物的消失带来了不可逆转的水土流失与风化所造成的侵蚀。天气开始变得复杂而多变，时而阴云密布时而暴风骤雨。 这时查·萨拉的柯林斯司法官正在普雷钢与混凝土浇铸的防御工事指挥着他仅有的一支殖民地武装力量守卫着人类在这颗星球上最后的庇护所。 城市使用合金与塑形陶瓷构建的护墙工事以外的土地已经尽数为菌毯所覆盖，黑褐色的土地上满是带有尖刺的异虫肉质尖塔与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静脉。 如今安达雷斯外的防御工事早已经满目疮痍，能够抵御弧光坦克冲击炮弹的钢板上钉满了锋利的骨刺和脊针，护板上尽是酸液灼烧的痕迹。 在数个小时以前安达雷斯前线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工事前堆积着成片成片的人类与异虫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人类还来不及打扫战场收回死者的遗体，因为他们知道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发起下一次的进攻。 柯林斯拿着光学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正在聚集起来的异虫部队，地平线上虫群仿佛一个个蠕动着的黑点，深蓝色泽的天空中飞舞着大量的异虫飞行生物，有如一朵朵缓慢移动着的黑云。 在这名司法官的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信号收发装置与生命信号探测仪器，整个防御工事中满是刺耳的静电噪声。 几周之前，各个频道上被殖民地各地烦乱的呼喊所占据，但现在除了令人心烦意乱的静电噪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柯林斯的几名信息技术兵正在不知疲倦地向行星之外的其他联邦军队呼救，但通讯频道的另一头始终寂静无声。 “我们的面前有多少只异形？”司法官放下自己的望远镜，询问身边的一名士兵。他是一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宽阔的方形脸上有着一对浓密的眉毛、深褐色的双眼和修剪齐整的长长黑色八字胡。 柯林斯司法官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陆军制服而非那身漂亮的司法官制服，他宽檐军帽下的目光锐利而深邃。毫无疑问地，这位司法官更像是一名铁血的军人而非精于算计和争权夺利的联邦官员。 “数以百万。”那名士兵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深感绝望的数字：“洛斯·安达雷斯的左侧、右侧和背后同样有着百万只异形生物。” 尽管早在2491年以前泰伦联邦就已经发现并开启了对异虫的研究项目，但直面异虫的查·萨拉人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仍然以“异形生物”或是“紫色梦魇般的生物”称呼它们。 “更多的异形还躲藏在它们在地下挖掘的洞窟巢穴里。” “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另一名技术兵说出了一句来自古代的谚语。 “上帝的屁股啊！它们的数量是我们的百倍千倍。”有人说。 “支援舰队到底在哪里？” 查·萨拉超过十分之九的人口都已经为虫群所吞噬，洛斯·安达洛斯的九十多万人在几周的防御战之后只剩下了不到四十万人。哪怕是算上民兵、动员兵和武装起来的人，柯林斯司法官所能够调动的力量也少之又少。 局势已经危急到柯林斯不得不释放安达雷斯监狱中的囚犯让他们与异虫作战，然而如果得不得支援，孤立无援的安达雷斯城面对浩浩荡荡的汪洋虫海也只有早晚被淹没的命运。 要不是异虫无法沟通也不接受人类的投降，幸存下来的安达洛斯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闭嘴，中士，否则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那些怪物，你见过雷伊中校和瑟米罗洲的洲务卿是怎么死的。”司法官大声地怒吼着。 与他在泰伦联邦中的其他同僚都不同，柯林斯司法官是一名相当有能力的官员，这一点倒是异常得难能可贵。 近些年来查·萨拉的经济能够蓬勃发展与这名司法官开明的政策不无关系。作为一颗最早主要用来流放罪犯的星球，查·萨拉曾经是一个秩序森严的监狱流放世界。如果说科普卢人类是地球流放犯的后裔，那么在这颗上居住的人则是流放犯们的流放犯。 ——当然，除了那些喜欢以辛辣口吻讽刺联邦创世家族的人以外，没人会承认他们是一群流放犯的后裔。无论是官方还是历史文献中，泰伦联邦人都只会骄傲地宣称他们来自古老而神圣的地球，泰伦这个词也是地球的另一个称呼。 即使是作为一颗曾经用于流放罪犯的星球，查·萨拉的发展速度也超过了其更早推行殖民进程的姊妹星玛·萨拉，而后者这些年来一直被认为是一颗发展高度滞后的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柯林斯司法官对诸如克哈革命军与克哈之子这样的反叛武装态度同样非常强硬，一直强调应该将所有的叛乱者绳之以法。他认为对这些叛乱者量刑的唯一依据就是最严苛的刑法，等待叛军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与其同党的只有被绞死的命运。 特别是在玛·萨拉叛乱以后，有无能猪猡之称的玛·萨拉总督和与叛军勾结的司法官更衬托出柯林斯的铁面无私与对叛军的深恶痛绝。 “有人回应了我们的呼救了吗？”司法官看向颤抖着的技术兵们。他已经无人可用，而这些在岗位坚守过数个昼夜的士兵们情绪早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没有，司法官，没有......没有......”一名中士回答说：“只有玛·萨拉一些人回应了我们。” 无错小说网 “有回应你为什么不汇报？”司法官质问他说。 “回应我们的只有玛·萨拉天文台、气象局、私人所有的星际电台和几所大学......还有......”中士支支吾吾地回答说。 “还有什么？”司法官早已经不耐烦了。 “还有玛·萨拉叛军......”中士迟疑地说。 “真是最大的讽刺！”接着柯林斯司法官以某种艰涩难懂的地方俚语怒骂着什么，听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词语。自异虫入侵查·萨拉以来，所有的呼救都石沉大海，一向喜欢耀武扬威的联邦海军舰队似乎根本就不曾出现在过这个世界一样。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能够感到地面正在震颤。 虫群的进攻又开始了。 柯林斯扫过身边那些技术兵们憔悴的脸色与有着厚重黑色眼袋的许多双眼睛，所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拿起靠在墙壁旁的C-13高斯步枪扑向射击口。 仿佛昆虫成群结队爬过树叶的悉悉索索声，黑压压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组成了一支铺天盖地的虫群大军。这些狂暴而致命的异形生物全身上下都是锋利的尖刺与坚固的甲壳，令人恐惧的咆哮汇聚成一股席卷大地的可怕声浪。 防御工事中立即传来了军官的大吼声，前方所有的自动炮塔、自动防御机炮和防空导弹塔在高级计算机AI系统与操作人员的远程控制启动并旋转。 柯林斯所在防御工事顶部的一台自动机炮在一连串哒哒哒的射击下弹射出叮当作响的金属弹壳，城市中的炮兵阵地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发射出他们所剩无几的弹药。 成百上千名身着CMC-200动力装甲的殖民地民兵正在走进阵地，这之中还包括仅穿着军用迷彩服的动员兵和手握自动步枪的男人们。 “距离上一次进攻才过了三个小时......”技术兵中士说：“它们发动进攻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 “绝对有什么东西在指挥着它们。”在与异虫的多次战斗中，柯林斯司法官对这些突然在查·萨拉现身的异形生物已经了如指掌。 现在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的异虫都缺乏明显的智慧，但很显然就虫群整体而言，一定有一个类似于人类指挥官的异虫在暗中调兵遣将。在这个异虫指挥官调度有度的指挥下，虫群发动的进攻都遵循某种可怕的规律。 比如它知道人类在夜间有睡眠的习惯，因此虫群总是在黑夜中发动攻击。人类也会向身处险境的同类伸出援助之手，于是虫群就借此实施类似于围点打援的战术。 在柯林斯司法官看来，这些异形生物组织结构就类似白蚁群，其中肯定有一只至高无上的“皇后”自它们在查·萨拉地下深掘而出的洞窟中通过某种信息素控制它的族群成员。而也许其他的异形就是“工蚁”和“兵蚁”，它们都是那只“皇后”的孩子，遗传的都是相同的基因。 一旦杀死那个皇后，异形生物们就会群龙无首。但是那只“皇后”一定就处在严密的保护下，他们甚至都无法知道其所在的确切位置。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联邦舰队呢？”看到眼前这副令人绝望的场景，早就满腹牢骚的联邦士兵们再次地抱怨了起来。他们还没有接受过再社会化的改造，仍然具备着自我意识，不是没有脾气和情绪的机器人。 “奥古斯都·蒙斯克在玛·萨拉发起起义的时候，阿尔法中队没多久就到了，就是算上塔桑尼斯到萨拉星系的路程，最早出发的舰队也早就该抵达了！”一名士兵说。 “他们就是想要让我们都死在这里，我敢打赌，舰队的杂种们一定正在哪个地方看着我们——他们在观察这个新出现的种族到底能造成怎样的破坏，测试一个普通的殖民地可以在它们的攻击下坚持多久！” “他们在拿自己的人民做实验！” “这不可能。”柯林斯没有怒斥那名歇斯底里的士兵，这种匪夷所思的推测不可能是真相，除非联邦议会和联邦海军司令部中的人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疯子。 要么就是联邦海军早就已经到了，但他们无法突破虫群的封锁。这可能更接近于真相，毕竟就连海军中以强悍作风文明的阿尔法中队都不是区区叛军的对手，它们被突如其来的异形生物打得抱头鼠窜倒也情有可原。 曾经，人类以为他们在宇宙是孤独的，是地球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所孕育出的、唯一进化出高等智慧的生物。人类自认为是天命的种族，他们在宇宙中难有敌手，敌人只可能来自于他们同样卑鄙贪婪的同胞。 然而，在查·萨拉忽然出现的异形生物却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人类万灵之长的骄傲。 现在，对于查·萨拉的人而言，他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彻底的扫清星球地面上数以千万计的异虫，要么逃离查·萨拉。而要是柯林斯司法官能够做到这两点，他也就不会龟缩在这座防御工事中了。 “谁能帮帮我们......哪怕是叛军也好，我还有家人......”那名几近崩溃的联邦士兵失魂落魄地说。 “你在说什么？这是叛国！”即使是在这个时候，柯林斯仍然保持着对泰伦联邦的忠诚。 “......司法官，刚才我们的呼救得到了舰队的回应。”忽然，另一名信息技术兵高声汇报说。 “是哪一支舰队？”司法官如释重负。 “我得到的反馈是......支援的舰队旗舰是休伯利安号——”信息技术兵显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也没有注意到司法官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啊——还有诺拉德Ⅱ号和诺拉德Ⅲ号——”他高兴地说。 “我知道那两艘战舰的名字，它们是阿尔法中队的旗舰，感谢上帝，我们得救了。”之前那名还在咒骂上帝屁股的士兵顿时哈哈大笑。 “白痴，阿尔法中队已经背叛了联邦。”司法官怒喝。 “那些都是叛军的战舰。” 在司法官复杂的目光中，一艘深蓝色涂装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正在大气层中从天而降，其对地激光炮组向着地面倾泻亮橙色的弹幕，顷刻间就扫平了上千只正在奔跑中的异虫。异虫一旦被激光束扫中就像是干透了的柴火一样遇火化为一团明艳的火球，发出干燥秸秆燃烧时发出的啪啪声。 休伯利安号到哪里，哪里就开始燃烧。 “休伯利安已经抵达，下面还有活人吗？” 247 袖手旁观的联邦舰队 “休伯利安已经抵达，下面还有活人吗？” 休伯利安号舰桥前的巨幅观察窗正对着下方的洛斯·安达雷斯城，而城市中宏伟的摩天大楼在奥古斯都的眼中不过是地面上稍大一些的立碑。 观察窗外是虫群遮天蔽日的黑云，大量异虫飞行生物正尖叫着向休伯利安号喷吐酸液和腐蚀性孢子。它们的数量是如此的众多，以至于在休伯利安号舰桥的生物信号检测仪器上只能显示出一段疯狂跳动的数字。 此时休伯利安号相对原始的护盾已经开始衰弱，不时有睁着多对猩红色双眼的异龙收起双翼扎在装甲厚厚的外层装甲板上，利爪嵌入钢板的声音此起彼伏，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能让最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心生恐惧。 战列巡洋舰外层甲板上的激光炮组、电磁加农炮和机炮不停地向袭来的异虫宣泄火力，在舰桥观察窗前形成了一道加叉向前的密集弹幕。 年轻的革命军元帅正穿着质地优良、制作精美的军官制服，肩膀上披着一件深红色的大氅。这套制服还是几个月前尤摩杨议会赠送给奥古斯都的礼物，采用纯天然原料与尤摩杨护国军上将制服对等的设计，衣领口的纽扣设计保证其始终保持笔挺。 奥古斯都元帅从不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既然他正在领袖的位置上，正有千千万万个人正注视着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就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并确保这个形象是光辉伟岸并值得其他人追随的。 舰桥正处在红绿两色信号警示灯的闪烁光芒中，计算机主机控制台前站满了身着革命军深灰色制服的技术兵们，不时有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从打开的舰桥舱门前快速跑过，动力靴踩在合金甲板上的声音咔咔作响。 自一进入查·萨拉星系的低空轨道，原本还算平静的休伯利安号通讯频道就有如掉进了一枚深水炸弹。成百上千个人在频道里叫喊着，一些人在核实休伯利安号的身份，另一些人则请求其确认萨拉星系目前的局势。 休伯利安号的呼叫立即得到了一个名为查·萨拉联邦司法部电台的回应，一位名叫柯林斯的本地司法官向奥古斯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本地的司法官柯林斯，感谢你们回应了我们的救援请求。”一名有着标志性黑色八字胡的联邦官员出现在了休伯利安舰桥宽阔的主屏幕上。 柯林斯司法官身上的制服已经有两周都没有更换过了，绿色的合成纤维军装上满是干涸的鲜血与烧焦的痕迹，他显然也没有什么闲情雅致用来整理自己的仪表。在制服笔挺身姿挺拔的奥古斯都·蒙斯克面前，似乎对方才是手握重权的联邦官员而柯林斯才是流窜于此的叛军。 “......我知道你的名字。奥古斯都·蒙斯克，四个多月前你和你的人刚刚把玛·萨拉搅得天翻地覆，那时我总是担心你们会到查·萨拉来。”柯斯林司法官瞪视着奥古斯都，似乎对方是一个刺眼的存在。 “我要重申我的立场：我是泰伦联邦这个全泰伦人合法政府体制内的官员，我立誓要维护联邦的统一并与任何企图破坏它的敌人斗争到底。”他说。 “我将以一个人类而不是联邦司法官的身份请求你拯救洛斯·安达雷斯的人们，而安达洛斯安全部队和其他民兵武装会全力配合你们，并在一切结束以后向你们投降。” “如果，如果你们真的像迈克·利伯蒂所说的那样——那副天堂之魔的躯体中还保留着人性、美德与爱。” 近些年来，UNN的金牌主持人迈克·利伯蒂总是在见缝插针地、“不经意间地”在节目中吐露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比如革命军从未在玛·萨拉展开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或是屠城，出现民众伤亡地点无一例外都在阿尔法中队的行军路途上。 不一样的声音总能引起联邦民众的注意，特别是利伯蒂的报道显然更贴近于事实的真相，往往那些关心政治形式且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都是利伯蒂本人的忠诚粉丝。 许多人都担心利伯蒂遭遇不测，毕竟就连那些只报道联邦政府贪污腐败与钱权交易内幕的记者都会遭到联邦调查局的警告，要么被电视台辞退要么音讯全无。 而实际上，已经秘密加入泛泰伦革命党的利伯蒂得到了革命党在塔桑尼斯创世家族中几个同盟家族的庇护，正专门报道这些家族对手的丑闻。 “就是你不这么说，我也会那么做的。”奥古斯都露出理应如此的表情，在他宽阔的肩背背后是休伯利安号舰桥天花板顶透亮的照明灯洒下明亮的白色光芒，令得其周身显得光芒万丈。 恐怖分子、叛军头目、克哈军阀与星际间的枭雄，加持在他身上的美誉也诋毁也同样多，在诸如玛·萨拉和安提加主星中那些具备反叛精神的人之中，奥古斯都同样被称为自由斗士、革命领袖与流浪星河的起义军指挥官。 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奥古斯都不仅带领着革命军舰队数次突破联邦舰队的围追堵截，还击溃了不止一支海军中队。无论奥古斯都是正直还是邪恶，他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传奇人物。 “我的舰队在宇宙中航行了数个月，穿越联邦舰队与异虫异形生物的重重包围就是为了到这里来拯救查·萨拉的人民。”奥古斯都说。 “我的人马上就会从高空轨道上把运输船下放至地面，让你的人民做好准备。” “......查·萨拉的人民绝不会忘记革命军对我们所做的一切。”柯林斯司法官的语气不再向之前那样强硬，显然这一个多月噩梦般的经历抹平了他所有的傲气与锐意。 “我仍然想要向你确认一件事，奥古斯都元帅，那就是萨拉星系中真的没有哪怕任何一支联邦舰队？”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仍然有一支海军舰队正停泊在萨拉星系的边缘。”奥古斯都回答说：“他们是欧米茄中队，这支中队早在三个月前就抵达萨拉星系了。我想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了。”柯林斯司法官像是被一颗子弹击中了一样颤抖着，他摇着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问着。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和你们有着同样的疑问。”奥古斯都说。 “我和我的军事高级顾问会立即着手安排第一批登船的人，安达雷斯安全部队将会在最后一批离开查·萨拉。” 通讯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则是奥古斯都副官莎拉·凯瑞甘中尉的汇报。 “雷达报告显示，萨拉星系边缘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欧米茄中队正在向查·萨拉星系方向移动。”她说。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异虫还是我们？” “欧米茄中队方向有任何的回应吗？”奥古斯都问。 “没有，欧米茄中队的舰队没有回应我们的呼叫。如果不是他们仍然在向外界不断地发送信号，我们简直就要怀疑那些是一群无人的幽灵船了。”凯瑞甘摇了摇头说。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奥古斯都露出一个为微不可察的鄙夷表情，他斜瞥着舰桥观察窗下方洛斯·安达雷斯市，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腰间。 “欧米茄中队已经萨拉星系的边缘停泊了数月之久，却只是封锁星系，对查·萨拉的救援置之不理。”他满含讽刺的口吻说：“在这个世纪居然会有这样的政府会对一颗星球几百万人见死不救，这是一个遵循仁慈与理性的人文主义人类社会所绝对不敢相信的。” “如果欧米茄中队是为对付异虫而来的，他们不至于等到我们抵达再动手。”奥古斯都把双手别在身后。 革命军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欧米茄中队了，这支有亡者骷髅之称的海军中队是一支主要由再社会化士兵组成的部队，不会思考而且绝对忠诚，对联邦而言这几乎是一支完美的军队。 如果是一支未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人类军队，他们至少会因坐视查·萨拉的毁灭而对自己为何而战的意义产生怀疑，而任何一支对战斗的意义有所怀疑的部队都是一支可能会动摇的军队。 畅想中文网 再社会化军队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即使是泰伦联邦最高统帅部命令他们屠杀自己的同胞也会立即得到坚决果断的执行。 “这么说我们不仅要对付查·萨拉地表和轨道上那些嗡嗡叫的异形虫子，还要应付那些‘自己人’？”吉姆·雷诺就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随时等待革命军元帅的命令。 而沃菲尔德和以龙德斯泰因为首的天堂之魔们都被奥古斯都调到各个战列巡洋舰上任舰长或是执行司令官，其余的革命军战舰仍然停留在查·萨拉的外太空轨道上与异虫的空军作战。 幸运的是，尽管这次入侵萨拉星系的耶梦加得虫群数量庞大，但它们仍然是一支主要以地面作战力量为主的虫巢，人类的舰队在面对异虫舰队时不至于一触即溃。 “异虫都要杀光查·萨拉的所有人了，联邦还想着先对付我们？”雷诺说：“他们疯了吗？查·萨拉到底是他联邦的还是我们革命军的星球？” “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奥古斯都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攘外必先安内。” “我可从来没听过这种话。”雷诺左思右想也没有记起这句话出自哪里，但生性豁达的他很快就不理会这件事情了：“你书读得多，你说了算。” “我们该怎么办？”他说：“如果欧米茄中队是来对付我们的，那么我们很可能就要被联邦与异虫夹在中间了。”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好在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救出查·萨拉的人。”奥古斯都说。 “计划就是速战速决。”他说。 “莎拉，泰凯斯和哈纳克的部队到哪儿了？” “斯蒂尔灵猎狼者旅、四个红魔喷火兵团、两支由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与弧光坦克组成的装甲师已经在查·萨拉的洛斯·安达雷斯地带登陆。”身着笔挺军装的凯瑞甘说甩了甩她火红色的单马尾说。 “运输船船队也已经出发了。”她说：“我们从泰拉多尔Ⅸ带回来的男孩马特·霍纳也跟随鸬鹚号船长登陆了查·萨拉。” “他勇敢而且正直，这是一次很好的磨练——几十万人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丢下除人以外的所有东西。”奥古斯都说：“把所有人都塞进船里，泰凯斯知道该怎么做！” “先救孩子！” 奥古斯都的话随着休伯利安的指挥频道传到革命军舰队中的所有战舰上，十多万人都同时在执行他的命令，俨然一个秩序井然的整体。 “接通沃菲尔德的钢铁正义号。”奥古斯都一刻不停地下达了下一个命令。 “我是沃菲尔德，钢铁正义号正在与异虫交火，我舰左舷受损，哥特号主引擎受损。”沃菲尔德那张黝黑严肃的面庞出现在了休伯利安号的主屏幕上。 “将军，我需要你在坚持一段时间。提前启动折跃引擎，听我口令随时准备跃迁。”奥古斯都对沃菲尔德说。 “不成问题。”沃菲尔德说：“对付这些异形怪物我有的是办法。” 此时此刻，在钢铁正义号的舰桥外完全另一幅景象。 黑暗的深空中，人类的钢铁舰队正在与数目庞大的异虫飞行生物交火。 即使是在沃菲尔德的位置，也能够看到一只无与伦比的异虫巨兽正停泊在查·萨拉的外太空轨道上。那是一只外貌介乎于蝠鲼与巨鲸之间的生物，其体积之庞大远远地超过人类在银河系中遇见过的任何一种生物，长达几英里，是人类战列巡洋舰的十数倍，宛如一座漂浮在宇宙中的有机体岛屿。 它几乎占据了沃菲尔德身后钢铁正义号一整侧的观察窗，宛如一颗黑色的月球，就连人类的战列巡洋舰在其面前也显得渺小。 从沃菲尔德身旁探测器显示屏上的画面，可以看出正有数以千计的异虫源源不断地自这个巨大有机体战舰体表的丑陋褶皱和囊泡中跃出。 “那是什么？”尽管早已经见过了这只无比庞大的生物，雷诺仍然是无法从它身上移开视线。 “贝希摩斯。”奥古斯都说：“以这个神话中巨兽的名称命名它，记录它与其同类之间的区别。” “虫群贝希摩斯。” 248 黑幕 休伯利安号的舰桥甲板依然在震颤，那模样就像是这艘吨位惊人的钢铁巨舰正在足以颠覆一座城市的风暴中行驶，但这风暴绝不是某种不寻常的自然现象，而是由千万只狂暴的异虫飞行生物构成的。 这艘外层装甲板深蓝色的、舰艏有着斑驳灰色狼头标志的战列巡洋舰正在查·萨拉首府洛斯安达雷斯几千英尺高的上空行驶。以它为中心，黑压压的异虫飞行生物，巨大的王虫、飞行蜘蛛般的虫群后虫与拍打着一对皮膜肉翅的异龙从四面八方扑来，有如一团团黑色的烟雾与云。 在更高的高度，正有着革命军四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从天而降，战舰的外壳因在穿过大气层时释放出明亮的光芒，仿佛表面附着着一层火焰。 怨灵战机和有着三角飞行翼的复仇者战机与观察窗外飞舞着的异龙与厮杀，不时有人类的战机被酸液击中或是被直接撕碎化为一阵坠落的黑烟，大量的异虫在人类机炮与激光炮组的射击下被炸得粉碎。 “救援进展怎么样了？”奥古斯都一手扶在休伯利安舰桥前的护栏上，感受着舰船震颤带来的微麻感。 尽管休伯利安号上拥有一个机械智能副官，但奥古斯都仍然更倾向于让更具战术头脑与自主意识的人担任自己的军事顾问和战场副官。 而即使是这样，奥古斯都也经常需要通过机械副官统计并核实休伯利安档案数据库与通讯网络中海量的数据。时至今日，机械副官依然是科普卢星区人类最杰出的发明之一。 机械副官绝对忠诚，能够在分秒中的时间内完成兆亿的计算量，能够寸步不移地、时刻聚精会神地帮助一名人类指挥官观察战场局势，辅助指挥官做出合理的决策。 这时距离革命军抵达查·萨拉高空轨道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奥古斯都的舰队与联邦和耶梦加得虫群的舰队在萨拉星系大打出手。而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段关于登陆查·萨拉地表的部队位置与伤亡的报告呈交给奥古斯都。 “泰凯斯·芬利部与哈纳克·汉克的红魔喷火兵部队扫清了洛斯安达雷斯正面的一座虫巢，把数万异虫都烧成了灰。目前，洛斯安达洛斯的司法官正在疏散最后的一批撤离人员。”凯瑞甘说。 现在的莎拉·凯瑞甘相比她第一次见到奥古斯都的时候要成熟许多，如果之前她还只是一名少女，那么现在已经可以被称为一个女人。 为防备虫群注意到凯瑞甘，奥古斯都命令凯瑞甘摒弃所有的尤摩杨灵能增强设备并尽可能地减少使用灵能的次数。 通常而言，像海德拉刺蛇这样的异虫生物能够感受到灵能者的范围大约在十码与数十码之间，只要凯瑞甘没有参与和异虫的正面交锋，她被异虫注意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派出我们所有的战机、炮艇和武装突击舰为那些运输船提供掩护，否则那些船就是活靶子。”奥古斯都对凯瑞甘说。 此刻，即使用肉眼，奥古斯都也能够看到观察窗外那些正在升空的革命军运输船。这些运输船宽大的船身上都有着红色的克哈之子标志与红十字徽章，很好辨认。 在这场救援行动中，登陆查·萨拉并把剩下来的人都撤出这颗星球才是最艰难的阶段。 异虫可没有任何的人道主义或者是骑士精神，对于它们而言人类除了少数个体具备能让其感到疯狂的灵能以外与其他的物种并没有多少区别，这不过是有一场稀疏平常的猎杀与摄取生物质的饕餮盛宴。 而即使没有亲临战场，坐镇旗舰的奥古斯都也能够通过各个飞行器探测器与道路部队间断传回的影像弄清楚查·萨拉的地表上发生了什么。 休伯利安号的主屏幕左下角是机械副官的脸，更多的画面则是来自前线于疏散地的画面。 身着深红色CMC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已经全面接管了联邦军队的阵地，有着握鞭之环的红色旗帜代替了联邦的红蓝两色星条旗。早有准备的革命军携带了大量的浓缩瓦斯喷火武器与高爆电磁手雷，无论何时何地，火焰永远是对付异虫最有效的手段。 洛斯安达雷斯的耶梦加得虫群则始终没有向人类发起最后的总攻，它们对那些毁灭星球上所有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就像是前两个月异虫针对这个城市绵绵不绝的围攻一样，耶梦加得虫群一直在试探人类，似乎只是在记录人类的战斗方式。 耶梦加得虫群的领袖一直在观察，以一个残忍而绝对冰冷的思维看着人类在虫群面前挣扎求生，为了哪怕那么一丝一毫求生的希望而绞尽脑汁。 而那些登陆查·萨拉的革命军士兵与随军的医护人员则受到了洛斯安达雷斯人民的欢迎与拥护。在几个月前查·萨拉的人对革命军仍然感到恐惧与憎恶，但现在他们毫无疑问地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忠实拥护者。 “让泰凯斯带几只异虫活体样本回来，我的异形研究学家需要新的样本来分析异虫的弱点。”奥古斯都不需要多费口舌去提醒滞留在洛斯安达雷斯的查·萨拉人尽可能地快一些登船离开，在求生的欲望面前，没有人需要其他人的催促。 “找到耶梦加得虫群主巢的位置了没有。”他又问。 “根据侦察部队的反馈，异虫的巢穴主要都建造在地下。”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异虫的习性类似于某种地下的穴居蜘蛛，社会结构更接近于白蚁。它们已经掘空了查·萨拉超过两百英尺（约六十米）深的土地，各个巨型洞窟通过长长的通道彼此相连，俨然一个巨大的地下王国。” “真是一场噩梦。”奥古斯都深知耶梦加得虫群对查·萨拉的这种破坏可能在数十年之内都无法恢复，即使人类在未来扫清了所有的异虫并烧光了所有的主巢和菌毯肿瘤，这颗星球也会彻底地成为一片不毛之地。 “新的汇报，奥古斯都。”凯瑞甘忽然对奥古斯都说。 “叫我元帅。”奥古斯都挪动了两步。 “我的探测器在查·萨拉的南半球探测到雷达与通信信号......也就是星球的背面。”凯瑞甘看了奥古斯都一眼：“据我们所知，星球的背面早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 “还有幸存者吗？”奥古斯都皱起眉头。 “根据我们的破译成果来看，那些通讯至少采用五级以上的加密，那不可能是民用通讯器，而且他们也没有发出过任何的求救信号。”凯瑞甘说。 “派遣一支调查小队去调查这件事......不，至少再派遣两个特别战术连队。”奥古斯都说。 如果对查·萨拉做过调查就会发现这是一件相当诡异的事情，这颗星球绝大多数的人口都集中在革命军所登陆的北半球，但耶梦加得虫群的入侵显然是从南半球开始的，主要的巢群建筑也集中在南半球。 “你在怀疑些什么？”凯瑞甘已经习惯了不去读取奥古斯都的想法，否则他们之间的相处会变得相当的没有乐趣。 “还记得维克托Ⅴ号的那个研究异虫的联邦科研中心吗？”奥古斯都问。 “如果联邦早已经打破了禁忌，那么这样的实验室显然不止一个。”他说：“联邦很可能在查·萨拉也建有这样的实验室，而且他们已经做出了一些成果，这就是他们幸存下来的原因。” “吉姆呢？让他负责这件事情。” “这帮杂种。”凯瑞甘一边低骂着一边传达奥古斯都的命令，让正在休伯利安号登陆甲板上的吉姆·雷诺立即着手组织一支精锐的部队去执行奥古斯都的命令。 “你觉得这些异虫是联邦引过来的？所以他们才袖手旁观，因为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是，联邦为什么要那么做？” “异虫是一件武器。”奥古斯都眼含深意：“异虫是没有智慧的怪物，残暴嗜血，仿佛只为杀戮而生。作为一件武器而言，它们无疑是最高效最致命的。” “想想看，如果凯莫瑞安人还在跟泰伦联邦作战，要是联邦能在莫瑞亚释放异虫或是把它们引到那里去，会发生什么？”奥古斯都说。 “即使是莫瑞亚能够抵达得住，他们的实力也会大规模受损，只能向其他的人类同胞求援，最后甚至只能作为泰伦联邦的附庸而存在。” “没人会怀疑到泰伦联邦的头上去。”凯瑞甘是很聪明的女人，她很快就弄明白了奥古斯都所要表达的含义：“联邦会销毁一切证据，就像是他们曾经对幽灵特工们所做的那样。” “到最后，他们只会说：可怜的凯莫瑞安人只是碰巧地处在异形生物迁徙的道路。”奥古斯都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的凯莫瑞安同胞实在是太不幸了，而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泰伦爸爸会慷慨解囊的，联合体只需要付出很小很小的一些代价。” “这就是联邦议院里的那些精于计算的政客，他们不在意为了达成目的是不是要死上几十万人。从克哈Ⅳ的遭遇，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一点。你永远不能跟塔桑尼斯‘王庭’里的吸血鬼讲道义。”他说。 “但是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凯瑞甘说。不管泰伦联邦正在策划着怎样的阴谋，让异虫毁灭查·萨拉绝不可能是他们本来的目的。 查·萨拉一直都是一颗欣欣向荣的、忠于联邦的星球。要是想要毁灭那颗星球，第一个也是曾经背叛过联邦的玛·萨拉。 “不管怎么样，他们无疑是玩过火了。”奥古斯都面色不变：“他们接触过的异虫可能只有几百几千只，于是就想当然的以为它们的数量即使再多也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可实际上，异虫的数量只能以亿来计算——这是在玩火自焚。” “当异虫完成了使命，把他们埋在地里就是最好的肥料，甚至可能做成食品出口给凯莫瑞安人和尤摩扬人。”他说。 “可联邦算错了一点，那就是他们之前并没有遇到过携带有致命病毒和寄生虫等感染源的异虫变种。” 奥古斯都能够猜得到前因后果，联邦的查·萨拉基地里一定有着不少来自于耶梦加得虫群的异虫个体，这些个体都来自于后者的侦察部队。原本耶梦加得虫群还要再等上几年才会入侵萨拉星系，因为它们并不急于吞噬人类。 在凯瑞甘引起虫群主宰的注意以后，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使得耶梦加得虫群加快了入侵科普卢星区的进程并找上了作死的联邦科研人员。 fantuankanshu.com 然而即使是这样，泰伦联邦可能还认为局势依然处在自己的掌控中，最担心的居然还是怕异虫存在的这个事实泄露出去，因此坐视查·萨拉的毁灭。 因为全查·萨拉的人都见到过了异虫，按照联邦一贯的作风，消灭所有的知情者就是消灭证据的最好手段。 “这里是泰凯斯·芬利......还有汉克小子的部队，我们已经完成了疏散任务，请求撤离。”这时奥古斯都目前的主屏幕突然地出现了泰凯斯的那张正叼着雪茄的老脸。 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泰凯斯正踩在一只巨大的海德拉刺蛇色彩斑斓的头冠上，身后站在体型更大的火蝠指挥官哈纳克·汉克和几名正在操作塔吊车挪动异虫尸体并把他们装货上船的工程兵。 “批准这个请求。”奥古斯都说。 “我从没想过你不会批准。”泰凯斯的头盔上还沾染着不少深紫色的鲜血：“我这么说不过是例行公事，说真的，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和汉克来干这种又苦又累的活，而你却躲在屏幕的后面。” “如果你能站在这里‘统帅三军’，我很乐意能亲临前线。”奥古斯都这样说到：“能者多劳，你付出的风险越大，得到的也就越多。” “统帅三军还是算了吧，我连自己都管不好。”泰凯斯认为自己的优点就在于自己有自知之明，正如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坏人这一点。 “但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元帅，我是个革命军，干革命可不是为了钱啊这样那样的回报。” “这个月薪水翻三番，这笔钱会划到你在尤摩银行的账户上。”奥古斯都听出了泰凯斯的弦外之音，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恶棍只会为钱卖命。这笔钱可能是一笔巨款，但绝对物有所值。 反正泰凯斯·芬利很快就会把这笔钱花在休伯利安号的舰内酒吧里或是在赌桌上输得精光，最后还是要回到奥古斯都的口袋里。 “你也许不清楚这一点，但我要告诉你我爱你奥古斯都。”在泰凯斯走上撤离的飞船时，他恬不知耻地说。 “你真该到地面上来猎杀虫子，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在猎杀海德拉刺蛇的比赛中拿了第一名。泰凯斯?芬利牌杀虫剂，你值得拥有。” “下次。”奥古斯都耸了耸肩说：“导航员，立即回到查·萨拉的高空轨道上。” 但在休伯利安号抬升舰艏准备离开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了革命军中将霍瑞斯·沃菲尔德的声音。 “钢铁正义号呼叫休伯利安号舰桥，联邦舰队欧米茄中队直奔我们而来，敌方旗舰亡者欧米茄正在向我们开火。” 249 不干人事的联邦军 休伯利安号拉起高度抬升时的姿态有如一头一跃而起的蓝鲸，它在推进器明亮的橙色尾焰中一路爬升，拨开云雾攀登至一万英尺的高度并达到查·萨拉行星的逃逸速度。千万只嘶鸣着的异龙锲而不舍地追逐着这艘庞大的钢铁巨舰，仿佛一团环绕着它的黑烟。 一艘庞大的战舰想要脱离地心引力需要付出无比艰辛的努力和成倍的燃料，而如果它过于庞大，其一旦进入近地轨道就会被自身的重力所压垮，人类想要建造出真正无与伦比的恢宏巨舰也必须在材料学与舰船结构学上不断地突破。 奥古斯都稳稳地站在正不断颠簸震颤着的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看着那副巨大观察窗中的画面由查·萨拉覆盖着一层层厚厚菌毯的紫黑色土地转变成碧绿色的天空，再到星光灿烂的黑暗深空。 异虫依然紧随不舍，这些异虫的翅膀、头冠与甲壳在萨拉星系恒星光线的照耀下呈现某种亮丽的紫色，奥古斯都认为这应该是区分耶梦加得虫群与其他异虫虫巢部队的标识。 yqxsw.org 跃出查·萨拉行星引力场的休伯利安号只是从一个战场迈入了另一个战场，十几艘革命军战列巡洋舰、百余艘巨人级护卫舰和大量中小型商用改炮艇和战斗驳船正在与虫群贝希摩斯身边密密麻麻的异虫交战。 在奥古斯都的休伯利安号跃入同步轨道时，一支纯黑色涂装的联邦军队径直自超时空航道中跃出并加入了革命军舰队与耶梦加得虫群的战场，战局立时变得更加的混乱。 这些黑色战列巡洋舰船身上的白色骷髅头标志与倒置的“U”型徽章预示着他们是与阿尔法中队同等级的欧米茄中队，这个中队总是与死亡和杀戮联系在一起，执行的往往是刽子手的任务。 站在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奥古斯都可以看到这些新加入战场的欧米茄中队战列巡洋舰正在无所顾忌地向革命军的战舰开火，想要避开耶梦加得虫群的舰队集中火力先解决受创的革命军舰队。 显然，在这支联邦舰队的指挥官看来，同是人类的叛军舰队才是远比异虫更具威胁的敌人，是优先攻击级的对象。 而异虫可不会因为联邦舰队正在帮助它们对付敌人就会认为其是友军和盟友，它们开始向欧米茄中队发起潮水般的猛烈攻击。就像人类根本分不出异虫与异虫个体之间的区别，在异虫看来所有的人类都只是被吞噬的对象。 欧米茄中队对革命军的攻击本意是要打得对方猝不及防阵脚大乱，坑其一把。但这一举动反而吸引了耶梦加得虫群相当一部分的异虫，极大程度地减轻了陷入虫群包围之中的革命军舰队的压力。 “我们在保护查·萨拉的人民，联邦不仅不帮助我们对抗异虫，还要在背后捅上我们一刀。”吉姆·雷诺在这时带着一名手握高斯步枪的卫兵走进舰桥，他刚刚一直在休伯利安号的下层甲板和停泊平台调度登陆部队。 “我敢肯定，以后类似的这种事情还会发生许多次。”奥古斯都说：“我们不应该对联邦军队抱有太大的指望——联邦并不害怕一个面目可憎的外星种族……而我们可是真正会夺取他们手中权力，把联邦的官员和旧贵族都揣进深渊的。” “下层甲板上的情况怎么样？”他对雷诺说。 “等泰凯斯和哈纳克回来，我们立马离开萨拉星系，然后在想办法弄清玛·萨拉上的情况。”奥古斯都对身边的凯瑞甘说：“命令沃菲尔德的舰队准备脱离战场进行紧急的短途战术跃迁，坐标是Z168星系的尤摩杨远行者移动基地的所在地。” “是的长官。”凯瑞甘中尉回答说。 “他们的运输船已经回来了，泰凯斯马上就会到舰桥上来。”雷诺说：“我刚刚听归队的玛·萨拉游击队说他们那里也发现了异虫的踪迹。” “玛·萨拉的殖民地警察局接到了关于不明生物的目击报告。”他说：“那里的人仍然不清楚查·萨拉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颗星球爆发了瘟疫和暴乱，现在各种各样的流言都在玛·萨拉流传。” “长着虫眼的怪物、吸食人血的山羊、破胸而出的类人形异形、浑身都是尖刺的蜘蛛、患上皮藓的郊狼和被啃掉一般面颊的尸体......听着很想是惊悚的黑暗恐怖故事是不是，但只有我们和联邦知道那些是真的。” “虫子来了。” “查·萨拉跟玛·萨拉距离太近了，如果耶梦加得虫群已经占据了整个查·萨拉，他们没有道理不染指玛·萨拉。”奥古斯都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另一块屏幕上已经彻底变成了深褐色的查·萨拉，知道异虫的菌毯已然覆盖了所有的陆地和海洋。 查?萨拉已经完了。 奥古斯都比谁都清楚异虫所能对星球与其他物种所能带来的噩梦，任何一颗人类的星球哪怕只是沾上一点异虫，那些面目可憎的怪物、菌毯和可怕的感染就会像是这颗星球上挥之不去的顽疾。 只有一把火烧光所有的异虫和主巢才能彻底根除异虫的入侵并防止它们再一次地死灰复燃，否则人类领地早晚都会沦陷。 “玛·萨拉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奥古斯都问雷诺：“现在那里的最高行政长官是谁，我记得在我们走后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又任命了一名新的玛·萨拉总督。” “一团糟。”雷诺说：“比我们在玛·萨拉闹革命的时候糟糕多了。” “新任玛·萨拉总督又被撤职了，欧米茄中队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启动了《移民地危机法案》第1602号条例并宣布暂时接管玛·萨拉。” 他说：“在新的总督赴任以前，玛·萨拉还将处于一段相当漫长的混乱状态。没人告诉玛·萨拉的人民究竟发生了什么，街道上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与荷枪实弹的联邦海军陆战队员倒是越来越多。” “这样只是助长了混乱和恐慌情绪。” “司空见惯。”奥古斯都说：“他们要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漂亮干练些，我在这时候本来应该待在克哈Ⅳ上的豪宅里醉生梦死，好好享受贵族子弟放荡不羁的纨绔生活，用不着反抗什么联邦。” “而我退役以后也许就回夏伊洛种地了。”雷诺畅想一个不需要勇于反抗暴政的美好生活。 正说着，一支由数百支运输船和穿梭机的组成的船队在四艘革命军战列巡洋舰和大批战机的掩护下于奥古斯都的眼中不断放大，上面满载着洛斯安达雷斯幸存下来的人。这些运输船都装载着曲速引擎，能够跟随领航的革命军旗舰完成同步跃迁。 “命令舰队准备折跃。”奥古斯都立即说。 “警报，休伯利安号的五号与七号甲板被击穿，异虫正在涌入船舱。”与此同时，舰桥上忽然闪烁起报警器的红光，休伯利安号的机械副官以绝对冷静的电子合成声线说。 休伯利安号已经与异虫鏖战多时，即使是它一艘经过不断改造、扩充与增强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此时也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我去把那些虫子赶出去。”雷诺浓密的眉毛抽搐了一下：“那些异形怪物可不能在我的宝贝船上撒野！” “叫上斯旺和卡琴斯基，他们会修好破损的。”奥古斯都皱着眉说：“这样的损伤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勉强能够完成跃迁。” “沃菲尔德中将发来讯号，说他们正被夹杂耶梦加得虫群与欧米茄中队之间，无法脱身。”凯瑞甘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顺利。”奥古斯都说：“让他们尽可能地脱离战场，损失怎么样？” “哥特号与拿破仑号受损严重，他们的舰长汇报说还可以跟随舰队完成跃迁，但支撑不了多久。”凯瑞甘的双眼紧盯着目前的控制面板，手指不停地划过屏幕。 “等等......杜克准将的诺拉德Ⅲ号汇报说正有七艘欧米茄中队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和超过二十艘联邦枪刃护卫舰正调转船头向我们驶来。”她接着汇报说。 “准备迎敌。”奥古斯都立即说。 奥古斯都能够在屏幕上看到数十艘深黑色涂装的联邦战舰正脱离战场向着休伯利安号驶来，这支舰队的行驶速度极快，身后跟随着数量众多的异龙。 “真是没完没了......”在奥古斯都下达命令的时候，泰凯斯·芬利和哈纳克·汉克一起走进了舰桥。 身材魁梧的泰凯斯扛着一个巨大的海德拉刺蛇头颅走进舰桥，在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时随意地将刺蛇头颅丢到其脚下。耶梦加得虫群中还有一些比这头刺蛇更加庞大的精英个体，想要挪动其头颅甚至还必须要调动起重机。 “限你今天之前把我的舰桥甲板擦干净。”奥古斯都斜瞥了刚准备吹嘘的泰凯斯一眼，堵住了他关于自己在虫群中大杀四方的说辞。 “元帅，所有人都登船了。”泰凯斯看了看气氛紧张的甲板，对奥古斯都说：“我反复确认了三遍，有些人渣想插女人和孩子的队，我就把他们丢在洛斯安达雷斯了。” “你不会怪我吧？” 还没等奥古斯都回答，数发来自于欧米茄中队战列巡洋舰的激光束已经落在了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上方。这时即使是奥古斯都也踉跄了一下，休伯利安号右侧几英里处当先的一艘欧米茄中队战列巡洋舰深黑色的涂装和倒U形标志已经清晰可见。 忽然之间，飞船爆炸产生的光芒几乎点亮了休伯利安号的舰桥，刚刚站稳脚跟的奥古斯都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有数艘满载洛斯安达雷斯人的运输船被欧米茄中队的太空鱼雷和导弹所击中轰然炸开，至少有八千人死在了欧米茄中队的手中。 “该死的，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联邦想杀了这些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查·萨拉逃出来的人。”凯瑞甘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控制面板上，舰桥中立时传出玻璃崩碎的声音。 “这是为什么？只是因为这些人见过异虫的真面目？” “真是疯了。”泰凯斯说：“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 “愚蠢是无药可救的。” “让运输船船队立即跃迁，我们随后就到。”奥古斯都接着说。 “但凡跟人沾边的事情联邦是一点不干。”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更多的运输船被欧米茄中队的炮火所击中，运输船中的人到死都没有想到他们在查·萨拉与异虫战斗了那么久，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同步这个命令到所有的飞船上。”奥古斯都坚定地说：“然后执行。” “小姑娘，我们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泰凯斯以他颇具磁性的嗓音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嗯？”泰凯斯正说着，突然扭头看向了旁边的雷达图。 “怎么回事？”他指着绿色的雷达示意图。 “虫子撤退了。” “......向沃菲尔德中将核实这件事。”奥古斯都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以红色圆点作为异虫标识的信号点正在迅速地离开战场并彻底地在雷达图上消失，这说明虫群已经撤退至萨拉星系的边缘。 “怎么回事？”泰凯斯一头雾水：“难道虫子已经厌倦了跟碳基猴子打仗，还是说它们害怕了？” “也许是它们正赶着回去吃饭。”哈纳克试探着说。 “不，异虫从来不会放弃到手的猎物，除非它们的领袖命令它们这么做。”奥古斯都沉思片刻后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它们撤出了战场。” “难道是这些虫子的屁股被人偷了，所以只能回防了。”泰凯斯猜测说。 “还有一种可能。”奥古斯都看着红点逐渐稀疏起来的雷达显示图。 “那就是有一种比我们还要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了。” “联邦增兵萨拉星系了？”凯瑞甘说。 “我的确得到我情报，联邦海军的赤红中队和德尔塔中队可能就在赶来的路上。” “嗯......”奥古斯都摇了摇头。 耶梦加得虫群一撤出战场，革命军舰队就压力骤减，欧米茄中队还无法阻止前者强行跃迁离开战场。 “让我们先离开这里。”他说。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和欧米茄中队，和联邦迟早要算这一笔帐。” 250 异虫的宿敌 萨拉星系5光年以外，尤摩杨移动要塞。 4号港，人造大气环境，1.0标准重力。 一艘接着一艘深红色涂装的运输船在入港轨道两旁上千颗红色信号灯的指引下驶入移动要塞中足以起落战列巡洋舰的宏伟穹顶中，此时站在下方的停泊甲板上就能看到一副恢宏壮丽的景象，数万光年之外星光灿烂，入港的飞船上仿佛镀着一层金色的光芒。 这座移动要塞宛如一个月球级的钢铁要塞，它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降落在其上时就有如正朝行星的地表驶过去。 有超过两万名尤摩杨地勤人员、工程师和舰船修理工在为这个移动要塞能正常的运转而工作，他们分散在各个隔离区、舱室或是港口，有如一个庞大机器中运转着的齿轮、螺丝和螺帽。 如今，这座暂时租借给奥古斯都克哈革命军的尤摩杨移动要塞已经成为了革命军新的前进基地，其内储存着大量的瓦斯燃料以及补给品，除自身火力薄弱以及移动迟缓的劣势以外，其几乎可以作为一座巨型母舰投入战场。 为了应对敌人可能的突袭，革命军在移动要塞的周围布置了大量的麦格天雷以及成千上万颗敏锐的太空水雷，将要塞周围变成了一个危险重重的雷区。 太空是一个多维立体的而非平面的作战环境，舰队作战时更类似深海中的潜艇战，这些危险重重的雷区足以应付任何鲁莽的攻击。而要是联邦舰队不加以确认就直接折跃到雷区之中，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一个可怕的死亡陷阱。 只有事先知晓雷区的详细布局图才能找到一条狭长而曲折的通道，以避开这些危险的高爆水雷和奥古斯都从莫瑞亚克莱克工厂淘来的、威力惊人的麦格天雷。 在使用时，革命军元帅指挥部毫无创意地把这座移动要塞命名为一号要塞，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某位无趣元帅的创意。 本地时间12:34:21，革命军舰队旗舰休伯利安号驶入A号停泊位，大量有如蜻蜓一般的涡轮无人修理机器人环绕着这艘已经伤痕累累的深蓝色战列巡洋舰。 奥古斯都早在休伯利安号入港以前就乘坐着一艘徘徊者级穿梭机降落在移动要塞最顶层的停泊港口中，并在第一时间出席了一场哀悼仪式以纪念在此次救援行动中牺牲的战士和舰队飞行员。 此时此刻，奥古斯都正在要塞中的一处查·萨拉难民的安置点安抚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们。 这处安置点原来是要塞内部的一座储存矿石的大型仓库，如今这里满是使用帐篷布分隔开来的床铺和给配分发的补给品，暂时安置着约两万名查·萨拉洛斯安达雷斯市市民。 在有一个革命军营负责维持这里秩序的情况下，惊魂未定的人们除交换手头仅有的物品或是为死去的亲友哀悼以外，倒也没有爆发什么骚乱。 他们之中说过最多的话题就是描述异虫的可怕与对联邦的痛骂，欧米茄中队袭击查·萨拉难民船的事情早已经引起了轰动。同时，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使得查·萨拉人彻底认清了联邦的真实面目，那就是联邦海军坐视查·萨拉的毁灭，没有回应查·萨拉人任何绝望的呼救。 即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该无视查·萨拉上长达一个多月的哀嚎。而作为泰伦联邦的同盟殖民星球，联邦军队为加盟殖民地提供军事保护本就是同盟协议的一部分，即使是从这方面来看，联邦议会也背叛了一百多年前他们与查·萨拉移民者签订的协议。 这样的背叛一旦被公之于众，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就会失去他们在同盟星球中积累的信誉和声望。 不出意外的是，奥古斯都刚一在这些仍然心有余悸的人们面前出现时，凡是见过他坚定眼神与魁梧强健身躯的人都把他视作救世主。 披着一身深红色的大氅奥古斯都走在安置点中间时享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那些称赞他的人可能不久之前还刚刚抨击过奥古斯都的革命军与恐怖分子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他们每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战争，但现在这些流言蜚语都变成了赞誉。 “事实已经证明，针对我本人与革命军的诋毁与侮辱都已经不攻自破。革命军才是泰伦人最坚定的守护者与人类荣誉的捍卫者。”奥古斯都向迷茫的查·萨拉人们承诺说。 “不用为你们和家人的未来担忧，我们会在抵达下一个可移民星球时把你们留在那里。”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了一片欢呼声，革命军的随军记者记录了下了这一刻并立即开始撰文描绘今天发生的一切。查·萨拉救援行动将会被描述成人类历史上最光辉的一页，与无情地派遣人民的泰伦联邦相比，革命军才是真正的人类之辉。 在奥古斯都说完以后，他身后雷诺就拿着扩音设备大声地喊了起来：“如果你们之中有什么人想要向异虫或者联邦复仇的，尽可以加入革命军。我们来者不拒，无论你曾经是普通市民或是洛斯安达雷斯监狱中的狱卒，革命军永远都会敞开臂膀。” fantuankanshu.com 雷诺的话立即得到了许多查·萨拉人的响应，对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来说失去家园的痛苦几乎是无法弥合的，在这些满怀仇恨的人们心中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家”的东西。 奥古斯都停留在难民安置点的时间很短，也没有时间的心情发表一段长篇的演说，他只是与几名难民代表和投诚的查·萨拉联邦官员握过手以后就直奔移动要塞中的异形科研实验室平台。 显然有着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正催促着奥古斯都要去处理。 “情况很糟糕。”等到奥古斯都走出安置地很远以后进入通往异形科研实验室平台的通道时，一直跟着奥古斯都的莎拉·凯瑞甘才说。 “详细告诉我到底有多糟。”奥古斯都说。 “我们最终救回了约三十二万名被困在洛斯安达雷斯城中的人，其中就有约四万人被检测出感染了某种可怕的异形寄生虫和我们从未见过的某种酶病毒，这种异虫病毒甚至能够改变被感染者的DNA。” “一架负责追踪异虫的怨灵战机发现撤离的耶梦加得虫群舰队正在萨拉星系的边缘与某个敌人在交战。目前看来，异虫所对付的敌人还是隐形的，除了一团团金色的闪光我们的飞行员什么都看不到。”凯瑞甘刚刚说完，雷诺就向奥古斯都汇报说。 “萨拉星系到处都是时空扭曲的迹象，整个空间都变得千疮百孔——一支未知的庞大舰队已经抵达。”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奥古斯都看向雷诺说。 “有两伙我们从未见过的敌人正在萨拉星系大打出手。更不幸的是，人类正夹在它们之间。” 251 被感染者 “吉米，让我们英勇的飞行员们继续盯着萨拉星系边缘的战场，所有的发现都要通过最优先级的线路发送至元帅指挥部。”奥古斯都对雷诺吩咐说。 “我保证那些棒小伙们眼睛都不会眨上一下。”雷诺立即回答说。 “这种病毒......还有寄生虫靠什么传染？”奥古斯都通过通道走廊尽头的一座反重力移动平台前往移动要塞上层的异形科研实验室中。 两名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阿尔法中队军士正守卫着门口，在见到奥古斯都以后这些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士兵立即敬了个不可挑剔的军礼。与普遍表情严肃的普通革命军士兵相比，这些人的脸上都挂着在泰凯斯看来傻里傻气的职业假笑。 “目前看来，这些主要都是由异虫菌毯传播，暂时还没有发现其可以通过空气、水源与肢体接触等方式进行传播。”凯瑞甘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异虫的族群中应该有着专门负责感染的种类。”正说着，奥古斯都已经走到了异虫科研实验室的门口：“被感染的人都安置在了哪里？” “移动基地中的医疗中心早已经人满为患，目前我们把重症患者都安置在A-11隔离区，其余的则根据感染程度的不同分别安置在其他隔离区。所有的隔离区都经过消毒灭活处理，由革命军特战营守卫以确保万无一失。”凯瑞甘回答说。 “那些为什么得要人看着，他们不应该是病得完全动不了了吗？”雷诺疑惑地问。 “等看到那些病人你就知道了。”凯瑞甘说。 “见过丧尸吗？那些人就是了。” “我看过那种电影。”雷诺回忆说：“我印象中丧尸就跟饿疯了的哈纳克差不多，区别只是他们啃的是人。” 科研中心的大门随着奥古斯都的到来缓缓打开，奥古斯都带着凯瑞甘等人先是进入一个无尘舱室换上了防护服，才进入守备森严的异形实验室内部。 就与尤摩杨的实验室一样，大大小小的解剖台、机械臂、控制台与装满蓝色液体的培养容器占据了整个实验室大部分的空间。 即使是奥古斯都在见到解剖台上的那些几乎已经无法被称之为人的扭曲生物时也更加一阵的毛骨悚然。这些正在被解剖的被感染者尸体散发着一种腐败的恶臭和尸体腐烂的味道，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填满了整个实验室。 出现在这里的被感染者显然都是才刚刚死去不久的，难以想象的尸体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腐败的。 距离奥古斯都最近的解剖台上躺着一名身着黑色狱卒制服的男人，而奥古斯都仅能通过其面庞上的胡须依稀地辨别出这是一个男人，其衣服上的英文字母显示其生前曾经在洛斯安达雷斯的联邦监狱中工作。 这个男人深陷的眼眶是极黑色的，像是某种生物挖空或是吃掉了他柔软的眼珠。仿佛惊悚片中的场景一样，男人的整个脸都烂掉了，上面长满了脓包与短刀一样长的尖刺。 肌腱和骨质的尖刺自其制服下破体而出，其四肢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可怖变异，特化的骨刺与肉质的触须代替了手指和指甲。他已经完全成为虫群的一员，失去了人类的智慧，成为了一个不受控制的野兽。 “我们把这些人带回来的时候，他们最多也就是脸色不太好看而言，一些人更是拿着枪接连战斗了几个昼夜。”雷诺看着躺在平台上的男人说。 “疫病才是最可怕的敌人，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通过全息投影训练克服对尖牙利爪和血盆大口的恐惧，却战胜不了疾病。” 接着，随着逐渐深入，奥古斯都在实验室中见到了几名老熟人，包括曾在维克托Ⅴ号星为联邦服务的革命军首席异形生物学家弗朗科斯博士，作为前者学生来参观学习的艾贡·斯台特曼以及查·萨拉司法官柯林斯。 “柯林斯司法官，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在我们为你安排的单人休息舱室里好好休息。”奥古斯都对对方现在出现在这里感到非常的惊讶，也想知道是谁给予他这样的权利。 “奥古斯都元帅，我必须找到拯救我人民的办法。他们说异虫的病毒根本无人可救，但我根本就不相信。”柯林斯司法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而他那双疲惫不堪的双眼显然已经许久都没有合上过了，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 在这个时代，医疗科技的进步使得几个世纪以前的疑难杂症不再成为无可救药的绝症，但随着人类在宇宙中的不断探索并接触过许许多多与地球环境迥异的自然生态，更多从未见过的疾病也开始出现。医疗保障资源只对富有的人开放，疾病依旧是威胁人类生存的敌人之一。 “我们会找到的，一定会。”奥古斯都看着柯林斯司法官，一边向他承诺一边说。 “但是，我需要你向我解释：为什么不向我说明洛斯安达雷斯的人被感染了？” “我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他们被感染只是最近一个星期的事情，没人预料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柯林斯司法官的声音更加的虚弱。 cxzww.com “我担心一旦我说出来，救援的飞船就不会再来了......我没办法抛下他们。” “......我没办法谴责你。”奥古斯都盯着司法官的眼睛：“但永远都不要有下一次。” “弗朗科斯博士，说说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接着又看向了柯林斯身后不远处正在小跑着走来的弗郎科斯博士和他年轻的学生斯台特曼。作为塔桑尼斯大学生物系的教授讲师，弗郎科斯博士完成有当斯台特曼老师的资格。 从斯台特曼煞白的脸色与一惊一乍的的模样来看，他明显在这一天里看到了足够让其终身难忘的怪物，正瑟瑟发抖不能自已。 正当弗郎科斯博士想要说着什么的时候，一座解剖台上的被感染者尸体胸口忽然炸开，鲜血四溅，两只长着坚硬甲壳的肉丝长虫从其中破体而出。这两只浴血而生的怪物一经出生就睁开细小的多对三角形眼睛发出了尖锐可怖的嘶叫，仿佛石块划过玻璃的声音。 然而，还不等其他人拉响警报，正在那张解剖台旁操作机械臂解剖异虫的实验室科研人员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一把P-30电磁两枪精准地打在了这这两只怪物的尸体上。 两声枪响以后实验室中立刻安静了下来，这名普普通通的革命军异形研究员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电磁步枪继续完成自己的解剖工作。 倒是艾贡斯台特曼发出了一声尖叫以后就逃之夭夭。 “啊——啊——这可太吓人了！” 252 异虫虫后 “那是什么？”奥古斯都不顾凯瑞甘等人的劝阻径直走向那座解剖台，问那名刚刚收起配枪的研究人员说。 “奥古斯都元帅，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这是一种异形寄生虫......”这名研究人员向奥古斯都敬了标标准准的军礼，其胸口处的身份铭牌显示他是一名来自克哈Ⅳ克洛斯西地区的高材生。就和这座基地中绝大多数的研究人员一样，他也有过一段作为志愿兵加入克哈革命军的经历。 “异虫能够直接将它们的卵注入人类体内，而这些卵将在几天乃至更短的时间内孵化......在此之后卵内的异虫将会破体而出并杀死它们的宿主。” 这名异形研究人员有着一头细碎的金色卷发和苍白的年轻面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克洛斯西领地的人一贯与勇武著称，他们是真正敢于与猛兽相搏的人。 “但是，在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这种孵化出来的异虫不会产生多大的危险。它们就像是迅捷的六足甲虫，附肢末端长着长而锋利的骨质尖刺，锋利的就像是切肉的快刀......对付没有武器的人，这些小虫子依旧是足够致命的杀手了。”金发的研究人员平静地对奥古斯都解释说。 “你是说，异虫会把卵注进人的身体里。”奥古斯都身旁的雷诺感到一阵的恶寒。 “是的，它们在注卵。”这名异形研究人员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把产卵管刺入人类的体内，在其中产下孕育异形的卵和虫茧。就与尤摩杨的寄生蜂一样，它们在受害者的体内产卵，以宿主为养料，成熟破体而出的时候也就是宿主的末日。” “真恶心。”莎拉·凯瑞甘不自觉地拽进了自己的一绺红发。 “我刚开始见到这些怪物的时候也恶心得吃不下饭。”科研人员无所谓地说：“习惯就好，我们这里甚至有人能看着下饭。” “这不对劲。”凯瑞甘说。 “把虫卵取出来有用吗？能救那些被注过卵的人吗？”奥古斯都问。 “我们已经试过了，但无一例外地都会使得孵化进程提前。被感染者体内的卵一旦发觉我们的行动就会立即加速孵化，提前破卵而出。”研究人员说。 “既高效且致命，最重要的是，这对知道这一切的被感染者而言这将是一个极度残忍的折磨。”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感谢你们为革命军，为全人类所作出的贡献，你们的名字和功绩绝不会被埋没。” “继续完成你正在做着的事情吧，你的每一个工作都是在为我们能够推翻联邦暴政光复克哈添砖加瓦。” “这是每个克哈人的责任和使命，元帅。”对方立即流露出激动的表情。 在这名研究人员露出些许激动的表情继续工作时，奥古斯都又看向走来的革命军异形生物学家弗朗科斯。 “艾贡那孩子怎么了？看起来他受到的惊吓可不轻。”接着他关心地问到。 2kxiaoshuo.com “艾贡非要跟过来‘见识见识’异形生物，没想到却被吓得够呛。”弗朗科斯博士戴着一副在灯光下反射着橙色光芒的防护眼镜，额头和右脸颊上贴着白色的简易创口贴。 “这孩子表现怎么样？”奥古斯都不经意地问到：“我以为你会向我抱怨为什么要把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塞给你。” “我没有任何不满，元帅，我很满意。”弗朗科斯哪敢说不满意。 作为曾经为联邦异虫研究项目服务的异形生物学家，现在联邦为了保守他们的秘密一定正想尽办法想要让弗朗科斯这样的人永远闭嘴，他已经彻底地被绑到了革命军的战车上。 要么这场革命终将席卷泰伦联邦乃至整个科普卢星区，他弗朗科斯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要么奥古斯都·蒙斯克最终没能逃脱联邦军队的围剿，到被枪决时努力地给自己争取一个体面的死法。 “艾贡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不仅是在生物学方面，在工程机械领域也能被称之为是真正的天才。”弗朗科斯博士说：“目前唯一的难题在于他实在是太过年轻......而且，这孩子的话实在是有些多。”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话痨。”在旁边一直听着的雷诺在这时得出了结论：“我明白这种感觉......不胜其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博士解释说：“这孩子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善良，他做一件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别人而不是自己。” “我很喜欢这孩子，而且我也认为这是他的特质。如果上帝在创造人类时使用的都是同一个模具，而他在捏艾贡·斯台特曼的时候无疑是用金子做了心。” “这好像跟他是个话痨并没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他还是话太多了......他总是说着说着就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雷诺摊了摊手。 “艾贡的内心比许许多多的人都纯净得多，他只是容易紧张。真正的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我总是这么跟他说。”奥古斯都笑了笑。 “好吧，弗朗科斯博士......详细给我说明一下你们的研究进展。”他问弗朗科斯说。 “我们对感染这些人的异虫品种了解多少，有没有有效反制的手段？” “结合维克托Ⅴ号和查·萨拉弗拉姆基地的研究数据来看，感染应该来自于覆盖了整个查·萨拉的异虫菌毯和一种名为后虫的异虫生物，这是一种较为高级的异虫生命个体。”弗朗科斯博士走近奥古斯都的身前，拿出自己手中的个人便携式数据模板。 “这种生物就类似于蚁后和蜂后，在异虫支系庞大的族群中，这类生物主要负责散播疫病与释放寄生虫感染虫群的宿主。被感染者会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变成一具步履蹒跚的行尸走肉——就像是丧尸一样。”他说。 “虫后也会产卵。当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跳虫和海德拉都是由异虫后虫生产的，异虫所有的族群应该都来自于幼虫结茧以后的变态发育......” 弗朗科斯博士的数据模板上划过几张异虫后虫的图片，那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是蜘蛛、海星和节肢类昆虫的混合产物。它有着巨大口器和尖牙，臃肿的腹部里像是注满了致命的、数以百亿的寄生虫。 “人们也把后虫称为皇后，但它们既然不美也不尊贵。这些怪物可以飞行，而且速度不逊色于我们的复仇者战机，我的建议是。”博士扶正了自己的护目镜：“对付这种怪物必须得使用导弹和高射炮，同时攻击性的战机足以轻松地解决它们。” “哦啊......我以为你有什么立竿见影办法或者是生物学家才能提出来的好主意。”雷诺怪叫一声。 “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吗？” “最新发现，异虫跳虫对柠檬汁过敏，它们很讨厌柠檬汁。”弗朗科斯耸了耸肩。 “你怎么不说突变的吸血感染人怕大蒜。”雷诺吐槽说。 253 灵能发射器 “我没测试过，科学实验是严谨的。”弗朗科斯博士知道雷诺以为自己在开玩笑，但他真的没在开玩笑。 “也许柠檬汁中有什么物质能够让跳虫感到不悦......”让弗朗科斯和雷诺都感到惊奇的是，奥古斯都显然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朝着这个方向继续研究，异虫并不是至善至美的完美生物，它们当然有缺陷。” “就算这是真的，它们也不可能见到柠檬汁就暴毙或者逃之夭夭，那才是我们想要的效果。”雷诺说。 “我会着手安排这个项目的。”弗朗科斯博士在这个时候领着奥古斯都继续向科研实验室的深处走去：“接下来我要给你看看战士们从洛斯安达雷斯带回来的怪物，一些怪物是我们的战士在于与异虫作战时尤其要注意的。另外，我必须向你展示一样在查·萨拉联邦基地中发现的新式武器。” “人类拥有能够击穿异虫几丁质甲壳的重炮和能够抵御尖牙利爪的动力装甲，而感染而异变才是真正看不见的敌人。” 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一些远比之前那些死者还要恐怖的生物顿时映入眼帘： 一个正被关在通电铁笼里的类犬怪物——它显然不是跳虫，其体表依稀可见的金色毛发和脑袋上拉耸着的耳朵五一不说明其原本曾是洛斯安达雷斯居民的宠物，一只曾为农场主看家护院的金毛大狗。 如今，这个可悲的畜生全身上下都发生了惊悚的异变。它变得更加的巨大且强壮，隆起的脊背已经超过了六英尺，不自然隆起的高耸脊背上生有成对的棘刺和凸出的骨刺。 tsxsw.la 这个怪异生物身上满是布满裂隙的甲壳和野蛮生长的尖刺，其原本毛茸茸的脚掌里如今包裹着多对收缩着的骨质利爪，这些利爪相当于它的利爪都太长太尖了，以至于凸出的那部分都刺进了其肢体的组织之中。 这些的痛楚足以让一个有知觉的生物寸步难行，但它已然像是一头抬头环顾领地的狮子一样伫立着，不时发出变形的汪汪怒吼。 “只要是生物，异虫都来者不拒。”弗朗科斯博士边走边说：“狗、猫、鸟甚至是水里的生物，不是被异虫吞吃一口就是被改造成扭曲变形的怪物。也许异虫想着从这些生物的基因里找到一些可冗杂的部分，也许只是为了同化其他的物种。” “联邦的异虫研究员一直在记录他们发现的异虫的特征，发现每过一段时间所出现的异虫都与最先被发现的个体有所不同，要么是拥有了更加高效率的脏器和肌肉，要么就是生出了更加坚固的甲壳。” “可以预见的是，异虫仍然会不断地进化......最后，在无限无限漫长的时光以后，这个宇宙中就只剩下了异虫这一种生物，它们的形体也已经达到了有机生命体所能达到的顶峰，成为宇宙最终的主宰。” “它们为了什么来到科普卢星区？”雷诺问博士说。 “啃食一切。”弗朗科斯说：“异虫就是宇宙中的蝗虫。它们为了不断地优化自身的基因而不断吞噬其他被认为是有价值的种族，进化的道路上本来就是不进则退的，这个宇宙中的文明与种族的灿烂程度也许远远的” “人类只是因为刚好处在异虫的猎食之路上，或者说我们所在的星区非常不巧地正处在异虫的猎场里。” “结果就是只能自认倒霉？”雷诺说：“这样的异虫还有多少，像耶梦加得这样的族群还有多少？我真怕这些虫子比宇宙中的病菌还要多。” “现在，这些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未知的。”弗朗科斯说：“运气好的话，异虫不会太在意人类的存在，因为我们除了拥有发达的大脑以外一无是处，而异虫并不需要一个能思考的大脑，这很可能是一个格式塔式的种族，它们只拥有一个会思考的大脑。” “耶梦加得虫群由谁来控制，靠什么控制？”奥古斯都问。 “不清楚，也许所有的异虫都是同一个整体意志的延伸。”弗朗科斯博士说：“但我大概弄清楚它们是怎么协调攻击时间与交流的——灵能。绝大多数异虫身上都没有发现灵能，但王虫则是具备明显的灵能力量，它的智力也远远地超过其同族。” “这也许就是尤摩杨赛伯鲁斯科考站那次海德拉刺蛇失控的原因，它们对灵能极度敏感。”他说：“灵能对于异虫来说就是极致黑暗中的一束亮光，像是油之于老鼠。” “灵能者或者是联邦的幽灵特工出现在战场上时，异虫无一例外地都会变得异常疯狂。人类的灵能者释放出自己的灵能信号无疑与在满是鲨鱼的海洋中滴入了一滴血。” “我们得到了联邦异虫实验室里的档案柜，其中的档案显示泰伦联邦正吸引利用灵能对异虫的吸引力制造一种武器。” “他们想要用虫子对付我们？”雷诺诧异地说：“早在85年前联邦就准备那么做了吗？可那时候奥古斯都还在读高中。” “也许不仅仅是这样的。”奥古斯都在这时说：“联邦也一定早就发现了星灵。” “博士，这种武器叫什么名字，它是怎么工作的，联邦有没有研发出原型武器。”奥古斯都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查·萨拉撤离行动以后异形实验室递交的报告。 “联邦的研发人员把这种武器命名为灵能发射器，顾名思义，把灵能信号发射出去。就像是在黑暗的，没有任何光芒的宇宙中打出一发极亮的、长燃的照明弹。” “海德拉刺蛇能够感应到人类灵能者的距离大约在五码左右，而联邦的用法也非常的简单。”弗朗科斯最终把奥古斯都等人带到了一个原型武器平台前。 这个原型武器看上去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箱子，箱子用简单的锁扣封锁，外面有着多对用用意不明的信号灯。 “就像我放大声音一样，灵能语音也是可以放大的，因为那本就是另一种波长的信号。”他说。 “只要把这个信号不断地放大，那么对于异虫而言，这个距离就不再是5码那么简单。” “而是25光年。” 254 易爆感染体（加更2/14） “这是我们根据联邦设计图纸制造的原型机。”弗朗科斯指着原型武器平台说：“当然，它的效果并不理想，只能覆盖几平方英里的范围。” “灵能发射器的研究还处于初步阶段，原本联邦预计的研发周期应该在5至10年。原型机设计上不完善的地方还有很多。” “与联邦设计图中最终设想的情况，所谓能够吸引全宇宙的异虫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依然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也就是说，这是在蚂蚁堆里丢进了一块糖。”雷诺摇了摇头：“但只要粘上异虫的地方，还能有救么......真是恶毒啊，我敢说这绝对是泰戈尔家族那个老妖婆的主意。” “怎么使用它？”奥古斯都最后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们绝不能使用这种东西，这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雷诺说。 “当然不可能用来对付自己的星球。”凯瑞甘知道奥古斯都心里在想着什么：“而且完全可以把把灵能发射器丢到一颗无人的星球上，保护正在异虫进攻路途中的星球。甚至让虫群沿着我们规划的路线前进，避开人口密集的星球。” “灵能发射器需要有一名5级以上的灵能者作为信号发射源启动。”弗朗科斯博士回答说：“灵能发射器发射的就是启动者的灵能信号。” “把这项武器列为7级保密等级。”奥古斯都看着弗朗科斯说。 7级已经是泰伦联邦保密程度最高的等级，奥古斯都的革命军都沿用了联邦的这一标准。这些项目在此之前通常都是再社会化改造工程、幽灵计划以及异虫与星灵的存在。 “继续研究......虽然我不希望有用到灵能发射器的一天，但我有总比别人有而我没有好。”同时，奥古斯都也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凯瑞甘启动灵能发射器。以凯瑞甘的灵能强度和其对主宰虫群的特殊意义，届时吸引的异虫可能就不止是25光年以内，一两至巢虫部队那么简单了。 “不管怎么样，如果有剑，执剑的必须是我们。” 奥古斯都说完以后沉默了看了原型武器平台上的黑色盒子许久，知道那个黑色的盒子被合拢的蓝色等离子光幕所包裹。 “走吧，让我看看你所说的怪物。”奥古斯都挥了挥手。 弗朗科斯博士闻言立即代主任奥古斯都等人走向实验室的另一端，在那里，实验室已经被完全地改造成了囚笼，里面关着各式各样的被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身体异变的形式与奥古斯都在门口见到的几具尸体相差无几，来自异形的尖牙利齿以及紫黑色的甲壳把他们变成了一个个面目可憎的怪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升满了丑陋的脓包、尖刺和搏动着的肌腱与经脉。 与躺在解剖台上等待解剖的尸体不同，关在牢笼中的那些被感染者显然还是“活”着的，他们的膝盖和手肘处都是扭曲的，小腿和手肘都弯曲到匪夷所思的弧度，仿佛他们的肢体是被扭断后再用丝线将肢体连接在一起。 它们”，这些曾经可以被称之为人类的生物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在牢笼中步履蹒跚地挪动着，不时地发出野兽似的怒吼。肥大的肉色触须填满了它们长大的嘴，绿色的酸液与恶心的粘液从无法闭合的嘴中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们在被感染以前曾经是洛斯安达雷斯的警长、建筑工人、医生......在感染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弗朗科斯对奥古斯都说。 “元帅，请保持距离，这些被感染者是特殊的，与其他普通的被感染者相比，他们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异变。” “他们的体内充斥着大量的不稳定化学物质，这些化学物质可以通过一种异虫酶触发，产生毁天灭地的爆炸。”他对奥古斯都强调说。 “尽管我们添加了足够多的防护措施，但请务必远离这些怪物。” “你是说‘毁天灭地’？到底有多毁天灭地。”雷诺有些不太相信：“要知道他们在之前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有些人甚至连农活都没有干过。” “当这些感染者一起引爆其体内不稳定化学物质时，就足以摧毁这座巨大的科研实验室，其威力与感染者身体里化学物质的多少成正比。”弗朗科斯补充说。 “他们爆炸时所产生的恶臭也是毁天灭地级别的，其效果等同于某种生化毒气。” 笔趣阁 弗朗科斯博士一定是曾经经历过他所形容的爆炸，以至于其在说话时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 “一个移动的人形炸弹。”奥古斯都点了点头：“他们的移动速度看起来很慢，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还有意识吗？”奥古斯都指着那些面目狰狞的感染者。 “不清楚。”博士说：“到现在我们也弄不清楚他们是否还拥有思考的能力，还是他们的意识正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一直在做着一个永远都没有终结的噩梦。” “被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这真是一场噩梦。”雷诺说：“我真不希望有一天看到我身边的人变成这样。” “有把握研究出解药吗？”奥古斯都长叹了一声：“针对异虫感染的解药。” “很遗憾，以我们目前的医疗技术，异虫感染几乎是无解的，只能寄希望于尤摩杨人或者是联邦的科学家们在这一方面取得突破。”弗朗科斯遗憾地说。 “现在，我们仅能通过研究异虫酶在这些被感染者体内工作的方式，尝试解析基因突变的复杂组合并从中找出规律。”他说：“我相信，这会使得我们在医学与材料学领域取得长足的进步，用以研发新的动力装甲和恢复性药剂。” “如果我们能够弄清楚被感染者体内不稳定化学物的作用方式，新的生物炸药和毒气武器也能应运而生。” “干得很好，博士。”奥古斯都不啬赞扬之词。 这时，一名步履匆匆的参谋官拿着一份报告穿过实验室向奥古斯都走来。 “元帅，你派去调查查·萨拉南半球信号异常点的调查小队汇报说，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支秘密的联邦基地并与击溃了驻守在那里的联邦军队。”参谋官向奥古斯都敬礼以后说。 “守卫那里的联邦部队番号是地狱犬（cerberus，希腊神话中的地狱三头犬，也译做塞伯鲁斯），那是一支由大量火蝠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组成的部队。他们在联邦通讯网络中的另一个称呼是地狱使者。” “从得到的情报来看，这支部队似乎是专门用于应付紧急事态而存在的。他们在查·萨拉的任务就是清扫所有失控的异虫，但事态的严重程度显然超出了地狱犬部队指挥官的想象。”副官汇报说。 “根据该联邦基地中的数据备份，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联邦一直试图在查·萨拉繁育并控制异虫，他们在南半球至少建有7个异虫研究中心。” “很好。”奥古斯都说。 “现在，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联邦是导致查·萨拉惨剧的罪魁祸首。” 255 地狱犬-地狱行者 要塞中央指挥室 SET:2491.6.4 “那个联邦地狱犬部队的指挥官还交代出什么来了？” 奥古斯都正站在有着半圆形穹顶中央指挥室内部，双手捧着一杯苦涩得好似放了焦糊鸡蛋壳的军用速溶咖啡。在这几天里，奥古斯都总是工作得很久，而休息的时间则很少。 他依旧表情坚毅，但一层浅浅却始终挥之不去的黑眼圈让其眼神总是看起来有些凶恶。 这座中央指挥室的四面墙壁上都是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宛若一个大型的监控室。屏幕上的画面来自于各个革命军军团指挥部和萨拉星系中的几艘革命军战舰，而目前大部分的屏幕都处于断线和正在连接状态。 现在这里除奥古斯都之外仅有他的副官、保镖兼女友的莎拉·凯瑞甘，他手下的参谋官仍然在会议厅里根据奥古斯都给出的方针制订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应付萨拉星系的欧米茄中队和耶梦加得虫群，尽可能地救出更多的玛·萨拉人。 “除查·萨拉以外，玛·萨拉也秘密地建有多个与维克托Ⅴ号同等级的异形科研实验室。”凯瑞甘说：“我们在联邦基地中找到的记录都能够有力地证明这一点——萨拉星系的异虫都是人类自己带过来的。” “真是讽刺，异虫之所以大规模的入侵萨拉星系只是因为人类招惹了它们，掳掠大量异虫的族群成员，跟它们残暴与否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说：“挑起战争的其实是人类。” “我们关于联邦的黑料又多了一个。”奥古斯都点了点头，已经开始思索是不是应该找个合适的时间点再占领一次塔桑尼斯的UNN总部大厦。 通常来说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但也许UNN的人还想不到革命军的胆子会这么大。 “那支地狱犬部队到底遭遇了什么，我想，驻守一片深陷虫海的基地绝不应该是他们本来的任务。”奥古斯都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问题上。 slkslk.com “按照联邦秘密部门的一贯作风，他们应该在彻底地抹去所有的证据以后就直接离开才对，最后再把实验室里的科学家和基地里知情的指挥官和士兵都一把火烧掉。” “这支部队大概是在查·萨拉发生大规模异虫入侵的一周以内抵达的，那时这颗星球各地都出现了有关于异形生物的目击报告。”穿着一身合身深灰色军装的莎拉·凯瑞甘立即回答说。 “负责异形研究项目的曾是联邦幽灵计划的成员，而查·萨拉的异虫实验室则是由联邦议会下属的一名不知姓名的高官负责。”凯瑞甘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了过去在幽灵学院时的糟糕回忆。 “一开始，联邦以为只是查·萨拉异形实验室发生了事故，于是派遣联邦地狱犬部队的一支精英小队来收拾残局，消灭所有的异虫以确保查·萨拉的异虫研究项目依然处于极高的保密等级之下。” “但是，这支地狱犬小队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几座实验室的‘漏网之鱼’那么简单。”奥古斯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以及这支部队为什么会继续留在查·萨拉，最终被革命军所发现。 “准确地来说，地狱犬小队直到被驱逐舰下放至查·萨拉地表以后才发现敌人的数量远超他们的想象。”凯瑞甘说。 “但是驱逐舰早已经离开了，所以实际上他们在被我们发现以前是被困在了查·萨拉的联邦基地里。” “他们为什么能在遍布异虫的查·萨拉南半球坚持那么久？”奥古斯都问。 “那支地狱犬小队的指挥官也不清楚那是为什么......他们所在的弗拉姆基地周围到处都是耶梦加得虫群的主巢和地下坑道。”凯瑞甘说：“就像对洛斯安达雷斯的围攻一样，耶梦加得虫群的每一次攻击都让基地中的人疲于奔命却又不会彻底地攻陷。” “同时这支部队也的确是一支装备精良且素质过硬的特殊部队，他们在建立之初就是为了对付人类在宇宙中可能遇到的异形敌人。在凯联战争时期地狱犬部队总是出现在最惨烈的战场上，被人发现时往往都是正在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她说。 “这为地狱犬部队赢得了地狱使者的称呼，加之于他们身上的荣誉和勋章还要超过天堂之魔。”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嫉妒的。”奥古斯都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凯瑞甘只是在打趣。 “......联邦那边也把查·萨拉的异虫叫做耶梦加得虫群？”奥古斯都还以为耶梦加得只是革命军这边自己的叫法：“看上去......耶梦加得虫群领袖可能是在观察人类的进攻方式，检验麾下异虫的战斗力。” “更有可能的是，它们在通过战斗筛选种族中的最强者或是通过残酷的战争和环境迫使部分异虫发生变异，再从中甄别有益的变异个体，最终把新的基因复制到其他的异虫成员身上。”他猜测说。 “联邦也把查·萨拉的虫群命名为耶梦加得虫群，跟我们的命名思路一样。出现的异虫有着规模庞大的、主要由海德拉刺蛇与跳虫组成的地面部队，那些有着蛇尾和恐怖肌肉的蛇形生物总是能让人自然而然地想起神话中的怪物。”凯瑞甘向奥古斯都解释说。 “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异虫，至少它们之中的一部分成员还拥有着非常高的智慧。”她说。 “但异虫的思维方式绝对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它们不是人类。”奥古斯都灌下一大口浓咖啡。 “谈判是没有用的。对付人类，我们可以发动战争再把他们逼到谈判桌上，用谈判和协议争夺领土、利益和荣誉。”他说：“但在面对异虫时就只有你死我活的战争。” “怎么样，那个地狱犬小队的指挥官决定好投身革命了吗？”奥古斯都又问凯瑞甘：“我见过他......他具备我们的军官和士官很少拥有的专业军事素养和战略层次的思维，是位相当优秀的职业军人。” “我知道你喜欢‘收集’最优秀的、各行各业的人才。”凯瑞甘露出揶揄的表情。 “我更愿意你把这称之为求贤若渴、重视人才。”奥古斯都干掉了杯中所有的咖啡。 “而不是我有着某种奇怪的收集癖，我没有特殊的癖好......没有。” 256 烧玻璃的来啦 “好吧......就当你没有。我想不出那个地狱犬指挥官还有其他的选择。”凯瑞甘微笑着说：“任何有羞耻之心和道德感的联邦士兵在听到我们所从事的伟大的革命以后，都应该毫不犹豫地投身于革命的事业，站在我们之间。” 作为一个通晓心灵感应能力的灵能者，又是奥古斯都最亲近的人之一，也许凯瑞甘是这个世界上除奥古斯都家人以外最了解他的女人了。 许多人都认为奥古斯都是一个伟大高尚且没有缺陷的完美之一，只是缺少岁月镀上的魅力。 但只有凯瑞甘知道奥古斯都最初的梦想不过是拥有某座小城市的三室一厅，再后来他的梦想膨胀了一些，也就是当个闲适的农场主，在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中度过余生。 现在，某种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强加在了奥古斯都的身上，使得他必须去成为一名领袖，否则他和他的家人就都会死。 “实际上他也没有多少选择了。”奥古斯都耸了耸肩：“要不为我们工作，要么回去以后就会被联邦处死或者是洗脑。” “今年以内，要把这支部队编入我们的作战序列。”奥古斯都说：“......暂时编给伊利亚·库洛夫斯基上校的装甲师，再厉害的人还是得天堂之魔的人来指挥。” “你真小心眼。”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你对天堂之魔的人好过了头。” 奥古斯都在中央指挥室中踱了几步：“你不会明白......当你对其他人说你们想要跟我干革命吗？失败了就得死。结果他们还是跟着你来了，有些人甚至根本就不关心政治或是政府的更迭。” “这是一个乱世......我所最信任的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天堂之魔和将军。” “好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奥古斯都叹了口气：“莎拉，这些天来你都做得很好，从不出错，我真不知道要是失去你我该怎么办。” “这只是我的工作。”凯瑞甘那因总是日夜看护奥古斯都而稍显苍白的脸上一刹那闪过窃喜的神色，这在平日里显得冰冷的红发幽灵身上可不怎么常见。 莎拉·凯瑞甘，在她五岁以前的家庭里，其父亲总是一个威严的男人，就连母亲也很少称赞自己的女儿，而加入幽灵学院以后的生活则更是单调冷酷。 其实，只需一声发自内心的称赞——甚至是一句流于表面的赞扬就能博得红发的幽灵展颜一笑。要是对凯瑞甘说你真的非常需要她，那么她就会为这一句话而付出所有。 尽管这只是奥古斯都发自肺腑的随口之言，但这恰恰就是能够打动凯瑞甘的地方。凯瑞甘见惯了谎言、阴谋诡计与勾心斗角，见识过最丑陋的人性和用伪善装点门面的极恶，这样一来，发自内心的话语才更加的难能可贵。 而只有奥古斯都会这么做，这就是凯瑞甘为他如痴如醉的原因。 “没人能再比你做得更好了。”奥古斯都看着凯瑞甘。 “我知道。”凯瑞甘终于蚌埠住了，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不知道为什么，奥古斯都看到这个笑容脑海里就想到了克哈Ⅳ上的丽莎·凯希迪。尽管只是一瞬间而且奥古斯都本人并没有注意，但他今天晚上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凯瑞甘灿烂的笑容转瞬间就消失了，仿佛寒冷透骨吹过葱翠的草地，鲜花枯萎。 “怎么了？”奥古斯都说：“你刚才笑了吧，你笑起来很迷人，胜于我见过最漂亮的塔桑尼斯贵族小姐。看到你笑至少能让我心里舒服一些，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凯瑞甘横眉立目，刚想着说什么时，中央指挥室一侧的墙壁上忽然跳出了一连串英文，显示诺拉德Ⅲ号正在连接通讯。 不多说，埃德蒙·杜克那尖棱形的脑袋和盛气凌人的一双眼睛出现在了屏幕中。 “抱歉，看起来你们正在调情。作为一名绅士，我深感抱歉。”杜克表情严肃，但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正经了：“我很可能错过了一场好戏。” 作为一名塔桑尼斯贵族，杜克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频繁地混迹于贵族的交际圈里，对贵族交际关系的混乱还是相当熟悉的。在他看来，干柴烈火中的年轻男女可能就喜欢在特殊的场合做一些刺激的事情。 爱好中文网 “你还是这么谦逊有礼，杜克将军。”奥古斯都不气不恼：“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动用紧急线路。” “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杜克摆了摆手，他也知道调侃一名位高权重的人物可不是明智之举。 也许这时的奥古斯都还是平易近人，从不计较的，但谁知道等他坐上更高的位置，真正手握科普卢的权柄以后会不会再翻旧账。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可别亮瞎了眼睛。”他依旧刻薄地说。 画面一转，金色的闪光立刻占据了整个全息投影屏幕。 这些闪光太过刺眼，以至于奥古斯都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直视一颗金色的恒星，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和黑斑。 那是一支由散发着金蓝色光芒的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每一艘战舰的曲线、花纹和淡蓝色的等离子护盾都精美得像是绝美的工艺品，优雅的弧线完美而和谐，水晶谐振共鸣时所发出的柔和淡蓝色光晕像是扩散开来的海浪。 至少有一百艘星灵航母以及百倍于这个数字的次一次战舰，它们的身影占据了诺拉德Ⅲ号所有的摄像头，遮蔽了萨拉星系恒星与行星的光辉，仿佛它们才是那些照彻寰宇的星体本身。无数的、有如淡金色飞蛾一样的小型战机在舰队的周围上下翻飞，像是蜂群一样掠过星系，其本身如蝴蝶一样美丽漂亮却也绝对是致命的杀手。 在这支舰队的正前方是正在撤退的耶梦加得虫群和萨拉星系中的查·萨拉行星，后者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一颗覆盖着厚厚菌毯的淡紫色星球。 “那是......”凯瑞甘瞪大了玉绿色的眼睛。 这支庞大的舰队无疑是战争艺术与美的结合，甚至更确切地说，它们本来就应该是美学的极致，把战争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 “星灵。”奥古斯都低声地说出了一个词语。 “不是塔达林。”凯瑞甘说。 “他们果然来了。”奥古斯都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有异虫的地方，星灵也如影随形。” 在这一时间，中央指挥室的多个屏幕都一齐亮了起来。 萨拉星系以及附近多个殖民地世界的官方通讯频道依旧畅通无阻，并且在最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频繁。而现在，收发通讯的数量开始疯涨，一个词语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革命军截获的信息中。 金色闪光。 “他们在做什么？”在凯瑞甘喃喃自语的时候，星灵舰队类圆柱形的主力舰以幻影般的速度掠过萨拉星系边缘并分散至查·萨拉的外太空轨道上。其舰身垂直于星球各纬度的地表，舰艏扇叶形的舱门随着越加明亮的金蓝色闪光而开启。 257 查·萨拉的毁灭 埃德蒙·杜克所在的诺拉德Ⅲ号驶远了一些，以免于被这支不明的庞大舰队列入攻击对象。 诺拉德Ⅲ号上的数百个摄像头依然紧紧地锁定着正停留在查·萨拉高空轨道上的金色舰队，无论是舰桥内正在发号施令的阿尔法中队军官还是正在来回奔跑的技术兵，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一切。 曾经，人类还以为他们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物，即使是异虫与人类相比也与野兽无疑。然而事实是列队森严的军队与恢弘的舰队并不是人类的专属，一个远比人类更早踏入星舰时代的长者种族正在向萨拉星系释放他的怒火。 巨人已经苏醒，他踏入了儿童的游乐场。 “诺拉德Ⅲ号探测器感应到的能量输出能级正在不断增强。”一名技术军官说。 “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杜克的双手背负在他深灰色披肩军大衣的后面，毒蛇一样的三角形微微地眯起，没人知道这个粗野傲慢的塔桑尼斯贵族正在想着什么。 “他们的主炮就要开火了。”技术军官回答说。 “看着的上帝的份上，这些他妈的的外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克准将大吼着，满嘴他口中边缘星区乡巴佬的粗鄙之词。 “我敢打赌，绝对是塔达林星灵那般尖脑袋在背后捣鬼，这件事一准与他们有关系。” 如果不是双方的实力差距看上去实在是太大，按照杜克将军一贯的作风他可能已经带着自己的舰队冲了上去。这个旧塔桑尼斯贵族打心眼里瞧不起外星人，在他看来任何非人的怪物都应该立即枪决——不管他们有没有所谓的智慧和感情。 而且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正在要塞的中央指挥室里密切地注视着诺拉德Ⅲ号以及萨拉星系正在发生的一切。正如革命军中的一些人所说的那样，杜克不过是亚瑟王庭里的猩猩，而亚瑟王会看紧他的宠物。 在杜克骂骂咧咧的时候，即使诺拉德Ⅲ号距离查·萨拉已经相当的遥远，几乎处于星系的边缘，白炽的、极亮的光芒依然在瞬间照亮了整艘战列巡洋舰的舰桥，将士兵们眼中的世界都染成了极致的白色。 这刺眼的光芒一直持续了三至四秒钟才散去。此时此刻诺拉德Ⅲ号的、革命军要塞各级指挥室以及全萨拉星系中的人类战舰的主荧屏上都在同步记录着这个异常震撼的画面。 查·萨拉高空轨道上，圆柱形的金色的战舰正在向这颗星球释放净化之焰，一道道白色的巨大光束直直地射向这颗泛着青色光芒的星球，其星球表面立即浮现出一个个正在不断扩大的亮橙色光斑，仿佛是水面上铺开的油膜。 在打击点，五彩斑斓的辐光漩涡搅动着白色的云层，这些美丽的漩涡旋转着不断绵延几千英里，在太空中清晰可见，有如木星上的红斑。彩色的涟漪从几十个打击点迅速地向整颗星球的表面扩散，如此绚烂的彩色与橙红色的光斑在呆滞的人们眼中完完全全地遮盖了星球本身的色彩。 作为一颗类地行星，查·萨拉的亮度相比之前闪耀了数百倍。他们在主屏幕中的模样恰如一颗正在死亡的、将在漫长岁月中转变成炽热白矮星的恒星，变成了一颗正在融化的斑斓球体。闪烁的、不协调的橙红色光斑遍及行星的表面，一些主要的打击点尤其得闪耀。 星灵主炮的打击摧毁了查·萨拉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大气，热流搅动着滚烫的空气并形成横扫这颗星球的飓风与风暴。 主炮光束扫过星球表面的一切，覆盖着一层厚厚菌毯的山峦顷刻间被永远地抹除了，行星所有的海洋被在短时间内被蒸干了，海量的水蒸气摆脱星球的重力场向着宇宙中逸散。在诺拉德Ⅲ的主屏幕上，查·萨拉就有如一个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的、装满水蒸气的橙色球型气球。 打击是全方面覆盖没有任何的死角的，并且深入地表20至50英尺（6~15米）的深度。在打击点的中心，打击深度甚至普遍地超过了160英尺（五十米）。 bidige.com 一束尤其强大的星灵航母主炮光束打击深度甚至打穿了地壳，粘稠炙热的红色岩浆自地壳中涌出，所有的火山都喷发出岩浆与冲天的浓烟，这颗曾经翠色葱茏的美丽世界俨然变成了一个地面上流淌着赤色岩浆海洋与天空中肆虐着恐怖飓风的熔岩世界。 在查·萨拉即将转向恒星的纬度正要迎来黎明，但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炙热的赤红色地狱世界，地平线与天空中赤色的光芒笼罩一切，有如不断闪烁着的红色极光。 如此大范围的轨道之下，查·萨拉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生物能够存活下来，即使是恐怖的异虫都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化为灰烬。 一直等到查·萨拉完全变成一个仿佛正在燃烧中的球体以后，星灵舰队的打击才完全停止。 查·萨拉，这个曾经孕育出无数奇妙生物的美丽星球将在此后的时间里慢慢地冷却并逐渐变成一个由表面完全由硅化物构成的黑色结晶体。 星球彻底地死去了。 诺拉德Ⅲ的舰桥上一片死寂，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亲眼看着一颗星球在眼前彻底地消亡。即使是极度自负和高傲的杜克将军也木愣地说不出什么话来，不停地重复着收拢领口又散开的习惯性动作。 很显然，这样的打击程度人类是完全做不到的。即使是遭受过核打击的克哈Ⅳ，启示录级核弹也只是扫清了地表的建筑物和森林，在核打击的交叉点甚至还有不少留下来的人与动物侥幸地活了下来。 革命军要塞中，奥古斯都同样通过诺拉德Ⅲ号的视角亲眼目睹这一切，他表现得很平静，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奥古斯都只是把旁边无比震撼莎拉·凯瑞甘搂在怀里抚摸着对方的后背：“没事了，亲爱的，查·萨拉的人们都已经被我们救了出来。” 258 不要看低了人类 “呜呜呜......” 抽泣声打破了诺拉德Ⅲ号舰桥中诡异的平静，一名少校军衔的阿尔法中队海军军官忽然开始抽泣起来，泪水不间断地从他捂住脸颊的手指指缝中涌出。 这是奥古斯都派来接管阿尔法中队部分指挥权并在一定程度上架空与钳制埃德蒙·杜克的心腹军官。 就像是革命军中最忠诚最勇敢的战士一样，这名革命军少校是一名克哈裔泛泰伦革命党党员，以推翻泰伦联邦为全泰伦人谋求福祉而战。 这名少校也曾经作为一名革命军陆军士官参加了克哈保卫战战役，亲眼见证了克哈Ⅳ的毁灭，而那时候的景象在这名坚强的士兵的脑海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与痛苦的回忆。这种心灵创伤多见于克哈裔之中，而现在这种现象很可能要再次出现在查·萨拉人之中。 “把这个孬种拖出去！拖回他的舱室！让他滚出去！”杜克怒吼起来，狂怒的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狮子。他并不是在为查·萨拉而感到哀伤，只是出于自己无能的愤怒。 当然，这名正在哭泣的革命军军官并没有受到任何粗暴的对待，只是被两名军士扶出了舰桥。 “右转舵，启动主推进器，移动至5、4、2。”杜克喊到。 诺拉德Ⅲ号在杜克的命令下又驶近了查·萨拉一些，但仍然与正在撤离查·萨拉高空轨道的重新在月球附近集结的金色星灵舰队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将军......”诺拉德Ⅲ号与革命军基地中央指挥室的通讯连接一直都没有断开，奥古斯都立即出声说：“那不是他的错。” “尝试向那支星灵舰队发送通讯请求，看看能不能与他们建立通讯连接。”在诺拉德Ⅲ号缓缓驶向查·萨拉的时候，奥古斯都对杜克说。 “我们一直在尝试。”杜克深吸一口气：“甚至还用上了破译的塔达林星灵语言，但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些战舰看起来像是塔达林星灵。”奥古斯都说：“但其实有很大程度的不同。” 曾经与塔达林交过手的革命军能够从这些华丽的金蓝色战舰上找到与拜舍尔塔达林星灵战舰外形的诸多惊人的相似处，但如果说前者的战舰是战争与艺术的结合，那后者则是将杀戮的美学发展至顶峰。 “这是重新染了色的塔达林星灵还是它们喜欢金子的远亲......”杜克讨厌所有的星灵，正如他不喜欢所有非人的异形生物一样。 “他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奥古斯都语气平静地陈述了一个在他看来理所应当的事实：“星灵甚至根本不关心我们的战舰上有多少的火炮，在他们看来人类只是一个可悲的弱小种族。” 随后他们又等待了几分钟事情，试图得到星灵舰队的回应，但那个方向始终保持沉默。 “一点回应都没有......他们无视了所有的通讯信号。”杜克一拳锤在了目前的控制面板上：“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一群吱吱叫的老鼠。” “我担心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玛·萨拉。”奥古斯都略有不安地说。 “周围还有我们的舰队吗？欧米茄中队在哪里？” “没有了，元帅，只有我们。”杜克说：“欧米茄中队一直停泊在萨拉星系另一侧的轨道基地，他们还在‘度假’。” 革命军目前在萨拉星系中只有杜克的一艘战列巡洋舰以及附属的一些飞船，还是奥古斯都在带领革命军主力舰队离开时命令杜克留下来监视萨拉星系局势的。 这时诺拉德Ⅲ号在一次短途跃迁移动至萨拉星系最外层的行星与查·萨拉之间，距离萨拉星系中的另一颗人类殖民星球玛·萨拉仅有不到一个天文单位。顿时，诺拉德Ⅲ号距离辉煌华丽的金色星灵舰队和熔于烈焰的查·萨拉更近了。 “扫描查·萨拉，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接着奥古斯都又向诺拉德Ⅲ号下达了命令。 “报告元帅，初步的扫描结果显示，查·萨拉的地表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活动迹象了。”命令立即得到了一名技术军官的回应。 “查·萨拉上的几千万异虫都完蛋了，耶梦加得虫群都化为了灰烬。” “那几只贝希摩斯呢？”奥古斯都又问。 “......没有发现那些庞大的异虫生物体战舰。”技术军官回答说：“我们检测到了残留的折跃痕迹。” “异虫的贝希摩斯能够跟我们的飞船一样折跃？这怎么可能？”杜克不相信：“它们靠什么进入超时空航道，触须、翅膀还是那些丑陋的流脓？” “灵能。”奥古斯都说。 “只可能是灵能。” “密切监视这支星灵舰队的动向。”奥古斯都说：“如果星灵舰队回应了我们的通讯请求，立刻接到我的频道上来。” “是，长官。” “将军，星灵舰队再次移动了......上帝啊，他们是冲着玛·萨拉星系去的！”就在这时，舰桥控制台前一名技术兵突然大叫起来。 cxzww.com “玛·萨拉上可还有几百万人啊！”诺拉德Ⅲ号上的一名女性军官尖叫着。 “召集我的舰队。”奥古斯都当机立断：“不能让他们那么做！” 忽然之间，重新集结完毕的星灵舰队再次动了。在虚幻的金蓝色闪光中，星灵舰队在大范围的空间扭曲与闪光漩涡中折跃至玛·萨拉的同步轨道上，看起来无疑是要重复他们之前对查·萨拉所做的事情。 玛·萨拉的同步轨道上依旧还留有数十艘泰伦联邦军方的运输驳船和太空垃圾回收船，只是这些飞船都失去了本来的光泽，表面覆盖着丑陋的紫黑色静脉、生物体组织的肉芽和搏动的血管。显然这些飞船都已经被耶梦加得虫群所侵蚀感染，里面还有人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好挡在星灵舰队与星球之间的人类飞船立即在星灵战舰的炮火中化为一团熔融的黑色废渣，但在距离玛·萨拉较远的诺拉德Ⅲ号船员眼里，星灵无疑是在屠杀自己的同胞。 “只有我们了。”杜克将军踱了两步，重复了一句他刚刚说过的话：“能够阻止他们的只剩下我们了。” 只是沉默，舰桥中的所有的船员都在等待杜克的命令。 “我是杜克将军，全体加速前进。”在大约十几秒钟以后，杜克咬牙切齿地在舰长和船长们的指挥频道里命令说：“一旦进入船坞的发射射程就发射出我们所有的怨灵战机，所有火炮准备开火！” “这些异形杂种，他们怎么敢在我的面前那么做？” 诺拉德Ⅲ号的船员毫不迟疑地执行了这个无论在任何角度来看都是极度疯狂的命令，这艘暗红色涂装的钢铁巨舰在沉默中驶向玛·萨拉与星灵舰队。 “可不要看低了人类，你们这些异形杂种！”杜克说。 259 执行官塔萨达尔 “执行官......侦测到人类的飞船，是一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其参数已上传至星梭号星空阵列。” siluke.com 自母星艾尔出发的星灵远征军旗舰星梭号航母辉煌华丽的舰桥上，身披紫黑白三色高阶圣堂武士祭衣的远征军舰队执行官塔萨达尔正凝视着星空阵列上方投影的全息图。 装饰着美丽贵金属、宝石与湛蓝色凯达林水晶的金色舰桥上回响着水晶共鸣时所发出的有如音乐般悦耳动听的轻吟，所有身着金蓝色华丽战甲与白色长袍的星灵都沐浴在能量形塑墙壁外灿烂星光与水晶涟漪般荡开的如水光芒中。 在星灵帝国执行官冰蓝色的、辐散着光芒的双眼中，一艘有着锤头形舰艏的暗红色人类战列巡洋舰正以它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向着自己驶来。 百余艘矩形与锥形的人类战舰和战机紧紧跟随着旗舰，橙红色与蓝色的推进器尾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颤颤巍巍的小小光点，仿佛随时都会被宇宙中的黑暗所吞噬。 “即将进入射程。”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控制台前，一名星灵圣堂武士向执行官塔萨达尔汇报说。他没有嘴和发声器官，却依然能够出声说话。他说话时的声音带着略微的灵能回响，仿佛其正在能够形成回声的山涧中说话。 “透镜校准中。” “这是否是一支载着外交官的船队。”在沉默的执行官旁边正站着一名身着白色带兜帽长袍的星灵女性，她朴素的长袍上仅有一块凯达林水晶吊饰，下摆一直垂至地面，困扎着金色饰品的长长神经束被整齐地束在背后。 这是来自艾尔维拉里一族的保护者扎马拉，她的职责就是跟随如今星灵帝国最杰出的执行官塔萨达尔和他被命令净化一切虫群威胁的远征军舰队，记录下各个战役中所发生的事件以启迪后世。 尽管星灵并非哺乳生物，但其女性的身体曲线即使是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也是迷人而优雅的，有着细腻光滑的灰色或是蓝色皮肤与S形的腰跨曲线。 “他们开启了所有的武器系统......这不是自卫，因为人类正在把护盾所需要的的能源都用在武器系统上......这是一次敌意明显的攻击。”执行官的副手回答说。 借由通过后脑勺上神经束所相连的心灵链接网络卡拉，舰桥上的星灵们在同一时间就一起意识到了人类为什么会那么做。 在见识过星灵舰队毁灭查·萨拉时的主炮火力以后，人类的指挥官认为他们的战舰弧度根本无济于事，于是孤注一掷地把赌注都放在了他们可笑的弹道武器原始的能量武器上。 毫无疑问地，这是一次自杀性的攻击，即使只是战舰数量的对比，星灵也是人类的数百倍。星灵与人类的差距大到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年轻的种族，在他们眼里，人类不过是在一个在居然面前挥舞着石块的婴儿。 “无知。” “疯狂。” “虫子的勇敢。” 平静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在星梭号的舰桥中回荡。可能在人类看来他们庞大的钢铁巨舰就是其武力的最高展现，但在星灵帝国的眼里那不过是废铜烂铁堆砌的破烂和轻轻一拍就能拍死的苍蝇。 “执行官，人类的飞船已经进入射程，是否要摧毁它。”一位圣堂武士询问说。 “他们是这里唯一的人类战舰，再没有其他人了。”塔萨达尔自舰队抵达玛·萨拉以后就一直在沉思，迟迟没有遵循星灵帝国最高议会的命令毁灭这颗橙灰色的星球。 “这些人类已经退无可退，因为他们的背后就是家园。如果即将被毁灭的是我们的星球，我们也会前赴后继地冲向敌人，哪怕是用身体挡住敌人的刀锋与炮火也再所不惜。” “多么英勇的战士，多么悲壮的牺牲。” 与此同时，一股尊敬与伤感的情绪通过卡拉心灵连接传递到所有船员的脑海中，执行官的下属都对他这一刻的哀伤感同身受。 长久以来，在人类刚刚抵达科普卢星区时星灵帝国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年轻的种族，他们对人类的了解远远地超出了其形象，就连人类的母星地球都有着星灵的探测器。 在人类一直为宇宙中仅有自己一个高等智慧种族而感到自鸣得意式的孤独时，却不知道正有着一双眼睛密切正注视着他们。星灵的学者一直注视着这个种族，看着人类彼此杀戮，为发展而掠夺星球上的资源，各个文明过往兴衰，甚至见证了人类的阿波罗登月。 在塔萨达尔一百多岁的时候，泰伦人、凯莫瑞安人与尤摩杨人的祖先才刚刚开始在各自的母星上繁衍生息，他算是看着这个种族逐渐繁衍兴盛的。 “结束了。”塔萨达尔平静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进入亚折跃力场，下令撤退。” “这艘人类飞船根本无足轻重，你应该摧毁这颗星球，它已经被异虫所感染，并且病入膏肓。”保护者扎马拉声音冰冷而果决。 “继续放任下去，异虫就会像病毒一样在宇宙中扩撒，这片星区会变成宇宙身体里的一颗病变腐败的组织。”她说。 “你是最先发现异虫的人，执行官，你知道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 “这一切都是为了达乌教义，神之长子一直遵循萨尔那加的足迹，我们是这个宇宙中唯一正确与公正的裁决者，是弱小种族的保护者，我们必须铲除宇宙的虫害，否则更多的种族就将毁灭。”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之所以撤退只是因为这颗星球上仍然还有着许多没有被感染的人类存活着。”执行官塔萨达尔说：“除毁灭行星以外，也许我们还有解决异虫的其他办法。” “可是最高议会的命令是......”扎马拉浅蓝色的双眼闪烁着。 “我会向最高议会解释。”塔萨达尔说。 “你将面临最高议会的指责与随之而来的沉重压力。”虽然与塔萨达尔在这件事上有着相当大的分歧，但是扎马拉还是接受了执行官的命令。 因为有卡拉这个联系着所有神之长子思想的心灵连接网络，他们能够感同身受，能够站在对方的角度上看待事情。于此大部分的分歧与冲突都会消失于萌芽，仇恨与猜忌都在酿成祸端以前消解。 260 我有上将杜克 “你在干什么，杜克将军！” 以奥古斯都谋定而动，思索再三才行动的谨慎性格，如果是他指挥诺拉德Ⅲ就绝不会这么莽撞地冲上去。 siluke.com 星灵的舰队无论是在火力还是数量上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除了杜克，大概人类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他一样随时都准备莽上去的将领。 杜克粗野而蛮横，认准一个方向就绝不会回头。如果阿尔法中队面对的是一块豆腐，那么他们当然能够粉碎眼前的一切，要是前方是带钢钉的铁板，那杜克也要拼个玉石俱焚。 这个脾气糟糕透顶的塔桑尼斯旧贵族仿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而作为杜克的指挥官，必须要有能够驾驭一匹烈马并为其指明方向的能力。 “正像您看到的那样，元帅，我们要去阻止他们！”这名被雷诺等人叫做毒蛇的男人此刻表情坚毅，目光如炬，无论是愚蠢也会无知也罢，他身上倒真的有一股大无畏的勇气。 杜克这个令人厌恶的旧贵族根本不怎么在乎玛·萨拉上是不是真的有几百万条人命在等着自己拯救，只是为了功绩和其他与个人利益相关的东西而战。 像雷诺就真心爱着他所想要守护的人民，杜克只爱他自己，他也只在乎自己。 “这些星灵战舰刚刚毁灭了一颗行星，他们的战舰一定已经耗尽了能量，不具备与我们交战的能力。”杜克冷静分析、得出结论。 “没有哪艘船会在缺少支援的情况下独自挑战一支庞大的舰队，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的支援舰队马上就到，那时候只能撤退。”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有没有支援舰队或者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奥古斯都勃然大怒：“你这个白痴。” 尽管奥古斯都如果没有猜错的，指挥这支星灵舰队的星灵执行官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星灵英雄塔萨达尔，而这名执行官至少对人类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不会随意地屠杀人类，但奥古斯都没法在不确定的事情上下注赌博。 在奥古斯都怒斥杜克的时间里，诺拉德Ⅲ一直在最快速度向着玛·萨拉轨道上的星灵舰队驶去。即使是奥古斯都命令杜克撤退，诺拉德Ⅲ也还是一头扎进了星灵舰队的攻击范围之内。 奥古斯都还没来得及多说杜克几句，诺拉德Ⅲ号的舰桥上就传来了一名技术兵的高呼声。 “将军，星灵舰队消失了。” “立即把画面接过来。”奥古斯都说。 诺拉德Ⅲ号此时距离星灵舰队已经很近了，庞大的星灵舰队就像是漂浮在黑色深空中恢弘的金色城市。这是一幅无比震撼的场景，仿佛人类正在驶向失落的浮空之城。 而在技术兵说话的时候，屏幕中的星灵舰队战舰一艘接着一艘地在扭曲的光影中消失了。 “星灵撤退了。”奥古斯都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露出笑容：“他们帮了我们大忙。” 本来萨拉星系的局势相当的混乱，无论是耶梦加得虫群还是联邦海军的欧米茄中队都不是革命军能够轻易击败的，他们想要在这两者之间大规模撤离玛·萨拉难民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耶梦加得虫群在星灵舰队的打击下遭受重创，奥古斯都的压力就小了许多。但星灵舰队仍然是个威胁，因为奥古斯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跳到萨拉星系再把玛·萨拉烧了，毕竟星灵实在是难以捉摸。 “哈哈哈，他们怕了。”杜克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并接受了‘星灵仓皇撤退’的现实，他哈哈大笑着：“不堪一击，不论是金色的星灵还是塔达林星灵都是一样的。” “只要是面对能够还手的敌人，星灵立刻就会抱头鼠窜。”他洋洋得意地说着，止不住地笑着，仿佛其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得意过。 “做的好，杜克，事实证明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奥古斯都先是夸奖了杜克几句：“我会给予你一枚勋章。” “对，全新样式的，新的徽章和新的名称，还是金光闪闪的，绝对与你那几百个勋章不同。同时，我会考虑在这次战役以后授予你少将的军衔。玛·萨拉的人民全赖你才得到了拯救，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拯救了玛·萨拉的人。” “将军，星灵还是没有对我们的呼叫做出任何的回应吗？” 奥古斯都没有高兴太久，他敏锐的思维很快就转向更重要的事情。 “......没有。”杜克本来以为奥古斯都会多称赞他几句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他并不在意。重要的是他手中的权利又增大了，这是叫杜克最沉迷的东西。 “叫我看，那些高傲的尖脑袋根本就懒得跟我们说话，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猴子和野蛮人。”杜克说：“但没有关系，在我的眼里他们连猴子都比不上，就是一坨大粪。” “......我们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以及他们在回来以后是否会毁灭玛·萨拉。”奥古斯都在革命军要塞中的中央指挥室里走来走去。 “杜克将军，你们是唯一一艘还在萨拉星系的战舰。”他停下来思索了片刻就说。 “我需要阿尔法中队立即登陆玛·萨拉完成撤离难民前的准备工作——我们留在那里的游击队会接应你们。”奥古斯都说。 “然后你们得与玛·萨拉各地的难民取得联系，让他们前往运输船预计的降落地点准备撤离。同时，你们还要应付已经入侵玛·萨拉的部分耶梦加得虫群部队以及正在管制着那里的欧米茄中队海军陆战队，保护追随我们的难民。” “为什么我们非得去做这种事情，我弄不明白救那么多人对我们推翻联邦有任何的帮助。”杜克皱起眉头，但并不想违抗奥古斯都的命令：“联邦政府从来不会拨款拯救什么难民，更不会救一整颗星球的人，往往这种事情都要靠民间组织自发的捐款。” “我太了解联邦里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了，当然，我并不比他们更高尚。” 杜克并非一个目光长远的人，在大多数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两眼之间。 “正因为联邦不做，我们才要去做。”奥古斯都说。 “我们从不自诩为拯救者和救世主，只是除了我们再没有其他人会这么做。而泰伦联邦的人民终将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记住革命军是一支仁义之师。” 261 大撤离 玛·萨拉地表，殖民地首府玛·萨拉城。 奥古斯都上一次来到玛·萨拉这颗有着赤红色的土地还是一年多以前，再次踏上这片荒芜却透着雄壮美感的辽阔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来就是雷诺儿子约翰也已经出生三个多月了。 玛·萨拉的首都区在一年前曾历经过战火的摧残，而现在被炮火摧毁的主干道和建筑物也得到了重建和修缮，已经大体恢复至战前的模样。 小书亭 那时革命军几个主力师包围了主要的城区，而玛·萨拉总督的星球防卫军则试图以居民区作为总督府的屏障与战略缓冲地带。 如今，玛·萨拉城网格般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正是一副萧条无比的景象，太阳能电话亭、轨道卫星基站、餐厅、货铺和阿迪恩水晶交易站等建筑物内部早已经空无一人。这座曾经拥有一百多万人的大型都市俨然变成了一座寂静的死城，只有远方旗杆上的一面泰伦联邦旗帜还在迎风飘扬。 飘散的理发店传单自奥古斯都带有鞋钉的咖啡色短军靴上扫过，伴随着一阵风向着天空哗哗地飞去。奥古斯都紧了紧他厚实大氅的领口，浓密的灰色眉毛始终紧拧在一起。 在这个时节的首都区，降雨稀少空气干燥，频繁的大风天气将城市外的红色土壤都吹起，带来了细雨一样洋洋洒洒的尘埃。 在不久以前，首都区外的绿洲和绿地还能为城市阻挡住袭来的风沙，但现在这片区域的绿色植物都已经枯萎。厚厚的异虫菌毯已经蔓延至距离主城区不足几英里的地方，无论是农田还是小河都铺盖着一层油污一般的粘稠菌毯。 “孢子感染......瞧瞧这些房子上，都快长蘑菇了。”泰凯斯·芬利穿着他那身特制的、绘有625号数字标记的深红色动力装甲，手里提着一把密语说服者重型机枪：“天上是欧米茄中队的飞船，地下还是在不停地打洞的虫子。局势不利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整个萨拉星系......” “只有我们在想着救人。” 正如泰凯斯所说的那样，耶梦加得虫群已经开始了对这座城市的感染，下水道和井盖旁已经显露出菌毯深紫色的肉芽。 “瞧瞧这鬼地方，马上就快要长蘑菇了。”泰凯斯骂骂咧咧地说。 在奥古斯都与泰凯斯等人的身后，一支全副武装的革命军第1师营正步伐整齐地自他们身旁飘过，动力装甲上印有白色握鞭之环与第1师黑色双头鹰徽章的革命军士兵身后跟着巨大的红色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大量的莫瑞亚战车和中型坦克正在另一条更宽阔的公路上驶过。 天空中不时地飞过属于革命军的复仇者与怨灵战机，以及一批批装载着空降部队的运输船。 这些部队都在驶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全玛·萨拉最大的一座航空港，玛·萨拉航空港。 他们被命令在两个小时以内夺取这座正被欧米茄中队控制在手中的航空港，以便使用发射港发射运送难民的运输船。十几个小时以前杜克手下阿尔法中队的一个海军陆战队连队曾试图拿下这座航空党，却遭到了欧米茄中队的顽强抵抗。 不得已地，指挥这个连队的阿尔法中队中尉只能通过通讯电台向主力部队寻求支援。 在革命军抵达玛·萨拉以前，这座城市一直在通过几百架APOD运输机持续不断地把玛·萨拉军事基地中的武器装备以及政府仓库中的水晶矿运出去。航空港日夜不停地发射飞船，时程表上一直排得很满，但运输船上只有财物、武器和卷宗档案，唯独没有急需撤离的难民。 据说，上一任玛·萨拉司法官用大型运输船来运输他在一年多任期内搜刮出来的财务，而能够搭上政府与军方运输船的人只有富商和有关系的人。即使是司法官的狗与猫都能够获得逃离玛·萨拉的座位，唯独没有他的人民。 “别发牢骚了泰凯斯，听说你是对付异虫的专家，怎么说，你准备用什么办法解决这儿的虫子？”身着天堂之魔灰涂装的吉姆·雷诺正在擦拭他心爱的柯尔特军用左轮手枪，不时地比划着，似乎是想要那只这支手枪崩开异虫的头颅。 玛·萨拉城的主城区中不仅驻守着一支精锐的欧米茄中队部队，其阴暗狭窄的街道中随时都有可能冒出几只嘎吱嚎叫着的跳虫。这种小巧和敏捷的生物甚至能够在玛·萨拉的下水道网络中穿行，将过往的人类拖入地下。 在革命军踏入这座城市之前，这里的居民经常能够听到一大群生物突然从脚下窜过去的声音，角质脚掌踩在碎金属上的砰砰声让人毛骨悚然。 越来越多的失踪报告、被发现时已经被啃干净的尸体以及被巨型蝎子般的生物却始终没有引起市政府以及总督府的任何反应，简直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一样。 如今，这座城市的地下很可能存在着数以百万计的异虫，它们挖空了城市的下水道网络，辛勤地建造着它们的地下王国。只要时机正好，或者耶梦加得虫群的领袖决定发起攻击，虫群就能像大浪掀翻海中的一艘小船一样毁灭整座城市。 “烧......一把火烧掉。”泰凯斯说：“星灵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烧光所有的虫子，不管是跳虫、刺蛇还是虫子下的蛋，统统烧掉。” “到时候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烤熟的虫子尸体上加黑胡椒和孜然。对付虫子只有一条路可走，把整个星球的地表都焚烧一遍，再向它们该死的洞穴里面注入岩浆。星灵已经给我们做了示范。” “没错，你该尝尝异龙烤翅的，吉米，新悉尼烤鸡翅风味。”哈纳克·汉克说：“我发现，烧虫子可比烧人有趣多了......但是那些怪物身上可没有脂肪，没法当灯烧。” 泰凯斯在查·萨拉被毁灭的一段时间以后与其他革命军中的高级军官一同观看了星灵远征军舰队毁灭查·萨拉的纪实影像，这给曾经瞧不起星灵的泰凯斯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在一夜之间转变成了优势火力学的拥护者与烧烤达人。 这也使得泰凯斯与革命军中喷火兵部队的指挥官哈纳克·汉克拥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焚烧整颗星球......要是我们能够做得到的话，早就这么做了。”奥古斯都在这时说：“目前我们的部队仅能在局部地区的小规模战役中与异虫抗衡，一旦涉及到全面战争就只能凭借聚变武器勉强还击。” “小伙子们，等我们把玛·萨拉的人救出去再想想烤虫子的事情。” 这个时候，在革命军行军队列的前方传来了几零星的枪声，显然是瑞克·基德带领的先锋部队与敌人交上了火。但是枪声很快就停息了下来，随后奥古斯都就得到了欧米茄中队已经撤退的报告。 “奥古斯都，玛·萨拉航空港外聚集着许多滞留在城市里的居民，他们在航空港外搭了帐篷，只是期盼着联邦军队能够良心发现在逃跑的时候载上他们一程。”奥古斯都的通讯器里传来了瑞克上校的声音。 “在耶梦加得虫群刚刚入侵玛·萨拉的时候，有钱购买远航星际飞船机票的富人早就已经离开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中产阶级的人和普通的平民。”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先建立隔离区，我们需要确认这些人有没有被感染。”奥古斯都立即说。 “可能有几万人。”瑞克回答说：“恐怕我们德向这片地区调集更多的运输船了。” 目前，革命军已经收拢了大约两百多万玛·萨拉难民，并且通过玛·萨拉的航空港运送他们。收拢难民并组织救援的速度出乎意料地迅速。 这与有坚定信仰的革命军军官高效的办事效率和玛·萨拉人民对革命军的支持不无关系，但最主要的是联邦已经提前完成了收拢难民的工作。 欧米茄中队的士兵通过强制的手段把生活在城市中的居民都赶进由简易帐篷与木制栅栏围起来的难民营，然后派驻军队像是看守犯人一样看守他们。 异虫入侵玛·萨拉的时候，联邦政府并非是完全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他们先是以保护全体联邦公民的名义施行了严格的军事管制——如果说这还是站得住的举措，那么把城市与城镇中的居民都强行赶至荒野中的难民营集中处置的行为那就相当地匪夷所思了。 奥古斯都方面的革命军是明确地知道联邦是没有那么多运输船把所有人都运送出去的，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救援玛·萨拉人的计划。 而联邦把人们赶出城市集中安置的行为就更加地让人难以理解了，因为如果他们不准备撤离难民，城市无疑比毫无遮挡的荒野更加的安全，容易防守。 革命军登陆玛·萨拉的几天以后，驻守在星球地表上的欧米茄中队士兵也毫不留恋地撤离了玛·萨拉，留下了几百万绝望的玛·萨拉人。 而幸运的是，革命军来的很及时。正如奥古斯都在过去离开玛·萨拉时所承诺的那样，他们终将又有一天会归来，而归来时一定会带来拯救。 “接下来的疏散任务就交给你了。”奥古斯都对瑞克说着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天空好似是突然变暗了一些。弥漫着迷雾般赤色沙尘的天空仿佛顷刻间乌云密布，那颗遥远的太阳也变得若隐若现。 “这里是舰队监控台，我们侦测到一只数量接近五百万的耶梦加得虫群部队正在向着玛·萨拉城集结。舰队司令部正在向地面派遣空中支援部队。”包括奥古斯都之内的地面指挥官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舰队的警告。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马上就要‘下雨’了——虫子雨。”泰凯斯咂了咂嘴说。 “该你表演了。”奥古斯都说。 “有异虫正直奔这里而来。”忽然，奥古斯都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莎拉·凯瑞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 凯瑞甘正身着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军大衣，戴着遮挡风沙的长檐军帽，她随风飘扬的火红色及腰长发就好似一团正在抖动的火焰。 “就在地下的拓宽的下水道网络中......它们距离我们只有大概七百码的距离。”凯瑞甘补充说。 我能够感受得到它们杂乱地、充满杀戮欲望的思维——它们虫群的精英刺客，遵循着耶梦加得虫群的脑虫亚克的命令而来......虫群想要吞噬革命军的领袖。” 凯瑞甘同样能够读取异虫的思维，因为异虫的思想并不复杂，它们甚至没有完整的逻辑思维能力。她也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强加在这些生物身上的意志，根据异虫对那个意志的称呼说出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脑虫亚克。 耶梦加得虫群的领袖。 “看来异虫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奥古斯都镇定地说。 奥古斯都的身边有多名将领和几十名精英卫队，而且前后各有两个正在前进的主力营。几乎是在凯瑞甘说话的同一时间，法拉第下士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元帅精英卫队士兵在奥古斯都的周围组成了几层人墙。 除奥古斯都以外，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脑虫这个词汇，但他们现在可没有空来管这个。 “紧盯所有的下水道出口，小心脚下！”有过与虫群作战泰凯斯大声地说。 “红魔部队的小子们，打开储液罐的阀门，准备烧烤。”身着火蝠动力装甲的哈纳克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有一种颤抖的兴奋。 “什么？”雷诺在这一瞬间倒是想到了更多：“虫子怎么知道奥古斯都在这里。” “异虫能够靠吃掉或者感染敌人来获取它们的记忆。”凯瑞甘解释说：“这是弗朗科斯博士的新发现。” “最近阵亡的指挥官中最高军衔的人是谁？”奥古斯都问。 “应该是艾尔弗雷德中校，他在玛·萨拉莱茵14号战役与异虫的战斗中为掩护一批难民牺牲了......阵亡以前他刚刚到过元帅指挥部。”凯瑞甘说：“他的部下没有夺回他的尸体。” 七百码的距离对正在高速移动的异虫精英刺客小队而言不过是几十秒钟的时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第一只从下水道井盖下窜出的跳虫挥舞着它噼啪作响的精锐前爪从地下一跃而出。 这是一只相比普通跳虫更加巨大且强壮的异虫，它有着斑斓的彩色皮肤、棘冠和一张更大的嘴。 然而这个刚刚钻出来的精英跳虫迎面撞上了一团炙热的等离子体，在熊熊的蓝色火焰中扭曲着身体燃烧起来。 262 星灵地面部队 火焰烧灼异虫的噼啪声和野兽般的怒吼让在场的许多士兵都不寒而栗，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点亮了半个街道，不多时就风中就弥散着焦糊蛋白质的臭味。 这只比本地大型犬大不了多少的异形怪物在肾上腺素的作用始终保持着敏感而兴奋，然而当它兴高采烈的时候地从井盖下钻出来时，早有准备的哈纳克·汉克以及他手下的精锐火蝠立马朝着它的脸糊上一团炙热的等离子火焰。 奥古斯都与保护着他的革命军士兵们看着这头怪物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拼命地想要甩掉身上附着的火焰时，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第一只突然窜出的跳虫只是这支异虫精英小队发动袭击的信号，更多的跳虫紧接着就自下水道的井口跃出。 从地下下水道系统中窜出的跳虫体长相当于普通的跳虫的1.5倍，它们具备某种极其罕见的返祖特征，背脊上有着一直延伸至尾部的、彩色斑斓的帆形棘板。这些异形怪兽有着更坚硬的几丁质甲壳和更锋利的苍白利爪，更像是一个小型坦克。 它们也许正由耶梦加得虫群的领袖脑虫亚克通过灵能链接直接指挥，这个主宰忠诚的子嗣与仆人并没有死于查·萨拉的毁灭。亚克正在每只深空贝西摩斯密布着中枢神经与软组织的脑内腔室中同时指挥着庞大的耶梦加得虫群大军。 火蝠面前的火焰之墙没能阻挡前赴后继涌出的跳虫，它们就像是从米仓里涌出来的老鼠或是成群结队的鬣狗从下水道的井口跃出，直到这些异形怪物用血肉之躯抵挡住汹涌的火焰，更多跳虫自它们已经倒下的同族身上跃起并扑到火蝠部队沉重的动力服装甲上。 革命军火蝠的改良型CMC-250动力装甲比普通的陆战队动力装甲要坚固得多，因此这些小怪物无法在短时间内切开厚重的护甲。但即使是这样，跳虫背脊上的那两对锋利的致密骨质镰刀也能轻而易举地切开并插入火蝠们相对脆弱的头盔，敲开士兵们的头颅。 另一些跳虫则忍受着火焰的炙烤将自己胸前一对长刀般的利爪刺入火蝠火焰喷射器的等离子反馈器，此举能够堵住火焰喷射器，使得炙热的火焰逆行涌向火蝠动力装甲的内部，令动力装甲本身变成一个滚烫的烤炉。 等待着那几名火蝠喷火兵的是极其悲惨的命运，就像是曾经活活地烧死许多人的报应，他们最终都死在了自己发射出的火焰中。 这些跳虫相当的聪明，它们已经找到了对付人类的方法而不是一味地冲锋。玛·萨拉各地都在爆发着局部战役，而每当某个地区的异虫发现了人类的弱点，这项技艺就会通过遗传物质同步至所有新出生的异虫。 异虫，这个危险而致命的种族一直在进化，它们竭尽全力地摒除基因中的缺陷，直至抵达生物进化路途的顶峰，至善至美。 由于火蝠动力装甲普遍比普通的C-300动力装甲更加的普遍高出两英尺，在火蝠们的背后手持高斯步枪与单兵火箭弹的元帅精英卫队士兵就只能从火蝠们的肩膀之间开火，才能避免误伤自己的战友。 “啊——啊——”面对火蝠们的哀嚎，精英卫队只能使用步枪子弹从背后结束他们的生命，使得他们不必忍受被活生生烧死的痛苦。 许多火蝠都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的，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困在自己的动力装甲内部被活活烧死。同时，很少有人愿意忍受高温穿上火蝠动力装甲，因此联邦军队中的火蝠基本都是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死刑犯，只有革命军中的火蝠都是自愿参军的疯子。 奥古斯都能够听到火蝠们包含痛苦的惨叫，看着那些勇敢的战士哀嚎让他深感痛心。这时候由自己的战友用手枪终结他们的生命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才能够让他们免于忍受死前的痛苦。 时至今日，已经有不可计数的革命军战士和谍报人员为了革命事业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想办法堵住井口。”奥古斯都下令说：“把我们所有的手雷和炸药都丢进去。” 火蝠们背后的元帅精英卫队成员立即执行了这个命令，在莫瑞亚购买了凯莫瑞安联合体于凯联战争以后滞留的大批弹药以后，每个革命军士兵身上所携带的手雷和子弹都比以前多得多。 在动力装甲的帮助下，士兵们也无须为载荷而担忧，这是地面与空中运输部队长官应该考虑的事情。 “该死的，这时候有赞德尔在这里就好了，他准能从他的装甲里摸出几箱子炸药。”雷诺一边握着一杆C-14高斯步枪射击一边喊到。 天堂之魔马克斯·赞德尔早已经不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了，他现在负责担任革命军空降部队的指挥官。革命军的空降部队在赞德尔的以身作则之下变成了一落地就朝着敌人糊电磁手雷的爆炸狂人，革命军空降师所过之处就有如刚刚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地毯式轰炸。 “把它们统统丢出去！”泰凯斯对法拉第下士以及他的元帅精英卫队士兵怒吼着：“就是老奶奶的动作也比你们快！”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回应了泰凯斯的怒吼，电磁手雷掀起的蓝色电脉冲和电弧从被炸开的下水道井口涌出，冲天的光芒瞬间淹没了其中的跳虫，立时间士兵们的前方都安静了下来。 但紧接着就有一只比先前的跳虫还要庞大的同类个体从绚丽的电弧中探出头来，它有着巨大的头颅和鲜红色的、如血一般的皮肤，亮橙色的双眼中闪烁着某种智慧的灵动闪光。 如果说刚才的那些跳虫是稍大一些的大型犬，那么这就是一头正值壮年的雄狮，它极坚硬的皮革制皮肤上覆盖着鲜血一般赤红的甲壳，仿佛上面沾染着干透的血液。 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剩下来的火蝠纷纷地后撤，一个排的元帅精英卫队使用手中所有的武器瞄准这头新出现的怪物射击，但紧接着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子弹根本无法伤害到它。 “乖乖，一个大家伙。”泰凯斯说：“我敢打赌那是刚才那些虫子的老妈，而现在它是来报仇的。” 然而这只鲜红色的巨型跳虫只是探了个头就缩回了地下，退回到地下的洞窟之中。这时附近的两个革命军营也赶过来支援，异虫只能选择撤退。 “一个跳虫中的王者。”雷诺说：“它无视了火焰和电磁手雷，那层甲壳简直比得上在海龟岛发现的那些猛犸象一样的巨型异虫了......看起来并不简单。” “傻子都知道它不简单。”泰凯斯咀嚼着叼在嘴里的烟，收起自己的重机枪：“而且我看不出那玩意儿哪里像象了，你别以为我们小学时没学过那些东西。” “那是奥古斯都说的。”雷诺看向身后的奥古斯都。 “好吧，毕竟这里元帅最大。”泰凯斯说：“它们撤退了。” “它们知道我们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快抢救伤员。”奥古斯都吩咐说：“让附近的部队派一个医疗兵班过来。” “莎拉，你能感受到什么吗？”他又转向身旁的莎拉·凯瑞甘。 “虫群感到疑惑。”凯瑞甘按住自己的帽子前檐：“它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发现这次突袭......它们会找出原因......它们会退回阴影中，再次等待，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听起来你最近可要再小心一些了，奥古斯都。”雷诺说：“虫子读取了我们的思维，它们知道你才是革命军的灵魂。” “脑虫亚克......耶梦加得的领袖。”奥古斯都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只要杀死它，它的族群一定会陷入混乱。” “我听过一句老话，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雷诺说：“但是，怎么杀死它，它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在玛·萨拉上。” “......会有办法的。”奥古斯都看向一名正在被人从动力装甲内拉出来的火蝠伤员。他知道异虫每一支虫巢都拥有一只脑虫作为领袖，而脑虫实际上就是几千万乃至几十亿只异虫的大脑。一旦脑虫死去，它麾下的虫巢部队就会陷入疯狂。 但是脑虫其实是不死的，因为虫群的主宰可以复活死去的脑虫。只有星灵的另一个支系奈拉齐姆星灵可以永远地杀死脑虫，封死它们复活的机会。 奥古斯都说着就走向那名正在被抬上担架的伤员，注意到对方的整个胸口都被一只跳虫所撕开，狰狞的伤口预示着他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高。 这名处于昏迷状态的火蝠并没能等到奥古斯都的问候，他紧闭着眼睛被抬上了一架降落在附近的APOD运输机。 哈纳克是这名士兵的直属长官，他沉默地抬着担架离开了。 这是一名来自玛·萨拉希罗地区的士兵，他不仅仅是为了革命和长官的命令，也是在为自己的故乡而战。 在玛·萨拉的地表上到处都是异虫，这样的牺牲几乎每分钟都在发生。异虫可不是联邦军，它们致命而且数量庞大，只在极少的情况下会主动地退却。 而奥古斯都早已经见过了死亡，战死已经变得司空见惯。 “面对异虫，我们死伤惨重。”雷诺看着正被从滚烫火蝠动力装甲中拉出来的焦黑尸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们直面异虫，而撤离还需要时间。” “我们已经撤离了五十多万人，但依旧需要时间带走其他的人。可是异虫可不会只是在那里看着，它们无穷无尽，而我们只能拿人命去填。”他说。 “是的，我们的军队只有十几万人。”奥古斯都说：“我们需要援军，不管是联邦还是星灵。” “相信联邦的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蠢货，至于星灵......”雷诺摇了摇头：“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我听人说星灵不久前在玛·萨**陆了，有人看到了他们身披金银两色盔甲的地面部队。” “这是真的吗？我不怎么相信。” “我同时得到了龙德斯泰因、诺德、赞德尔和杜克的汇报，他们都发现了星灵的地面部队。”奥古斯都说：“星灵地面部队出现的地点都是耶梦加得主巢的正中心，位于无数的异虫之间。” “尽管他们没有与我们的人取得任何的联系，但每次星灵部队出现以后，我们基地与难民营周围的异虫就都开始撤退了。”他说。 ahzww.org “很显然，星灵在帮助我们，在为我们撤离难民争取时间。” “还有这种好事儿？”泰凯斯一惊。 “你的意思是那支星灵的指挥官是个大善人，这可能吗？他炸掉查?萨拉还有玛?萨拉高空轨道上那些飞船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 “......这真是我这段时间听得到最好的消息。”雷诺说：“话虽如此，星灵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星灵？如果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炸掉玛·萨拉。这多省事。”泰凯斯也不相信：“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可能跟异虫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奥古斯都说：“但这对我们是一件好事。” 正如奥古斯都所说的那样，登陆玛·萨拉的星灵远征军地面部队的确帮了革命军以及难民很大的忙。 而玛·萨拉的局势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耶梦加得虫群、联邦军、革命军以及星灵远征军之间都在为这各不相同的目的彼此混战。 “希望我们能够与星灵舰队的指挥官见上一面。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希望能够进行一次正式的对话。”奥古斯都说。 “也许他们能够帮我们对付联邦？”泰凯斯打起了坏主意。 “这应该不太可能。”奥古斯都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插手的。” “我们到玛·萨拉城的总督府去一趟吧。”奥古斯都长吁一口气，感到一阵哀伤。奥古斯都一直在战斗，发动战争，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乐在其中。 “听说玛·萨拉的新总督想要见我。” “新总督？”雷诺耸了耸肩：“这是第几个了，听说我们走了以后联邦就派遣了一名新的总督，结果异虫入侵的时候他又跑了，现在的应该是第三个了。” “一年的时间里玛·萨拉已经换了三任总督......不得不说联邦在这方面的效率还是独树一帜的。”泰凯斯讽刺说。 “听说他挺倒霉的，联邦派他来处置叛军和异虫问题，结果刚到玛·萨拉，总督府就被我们的人控制了。”奥古斯都说：“让我们去见见那个倒霉蛋，一个总督级的联邦官员向革命军投诚可是值得运作的大新闻。” “我记得新总督叫皮埃尔，你们可别吓着他了。” 263 战神总督 玛·萨拉首都区曾历经战火，市政府大楼、总督办公室和新圣索非亚大教堂却依然保存得相当完好。这些纵向性的长方形建筑有着尖而高的穹顶，与玛·萨拉移民者的半圆顶房屋有很大的不同。 在此之前，只有玛·萨拉最具权势最为富有或是两者兼备的人才能踏入总督办公室的大门。 而在新任的玛·萨拉总督普莱耶先生到任的几天里，这名年轻有为的塔桑尼斯绅士立即整治了总督府以及下属各个机构的贪污腐败与渎职问题。 这位来历不明的空降总督在很短的时间里取得了首都区戍防部队以及民兵组织指挥官的信任，并接过了这些军事组织的控制权。 在此之后，普莱耶总督雷厉风行地处决了一批身犯重罪的联邦官员并从基层中提拔亲信，在欧米茄中队与革命军登陆以前，他已经实际上掌控了玛·萨拉城的行政权和军事权。 据说，普莱耶总督处决了几百名渎职的联邦官员，每隔十分钟就枪毙二十人，被枪毙者被同时宣布叛国和叛教。与此同时，盘踞在首都区的黑帮势力也被连根拔起。 如果不是异形带来的恐惧摧垮了玛·萨拉人的意志，加上欧米茄中队在异虫前面入侵玛·萨拉剥夺了其身为总督应具备的权利，那么这名能力出众的总督想必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局面。 然而在革命军的先锋部队抵达首都区以后，这名狠辣而有才干的玛·萨拉总督很快就投降了。他宣称他的投降并非是因为恐惧和贪生怕死，只是想为被困在玛·萨拉的人们寻求一线生机。 奥古斯都在当天下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玛·萨拉总督办公室，与这名被认为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派遣至茫茫虫海中的年轻总督见了一面。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这支联邦反抗军的领袖。”奥古斯都匆匆忙忙地穿过总督办公室载满奇珍异草的庭院，在由整块查·萨拉太阳木拼接的门后见到了等待已久的普莱耶总督。——在查·萨拉彻底毁灭以后，这扇门想必将价值连城。 “我该如何称呼你，是总督还是指挥官？” 奥古斯都对面的玛·萨拉总督是一名少见的亚裔，他有着黑色的短发和瞳孔，年纪看起来在三十岁左右。普莱耶总督穿着一件笔挺的蓝色西装，个子不高，只比凯瑞甘高一些，但他腰背挺直，目光锐利。总督的脸型较长，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在等待奥古斯都的时候，普莱耶正在用餐。这几天玛·萨拉城到处都是难民，前任玛·萨拉总督逃跑时又几乎带走了政府仓库中的所有财产，普莱耶这些天来也只能通过仍然忠诚于他的那些民兵所提供的罐头和面包勉强度日。 即使是这样，这名显然出身并不平凡的总督还是给奥古斯都准备了午餐肉、火腿、考斯兽肉以及炖蘑菇。餐桌上的纺织品餐布以及上任总督留下的银质餐具摆放得完全符合塔桑尼斯贵族繁琐的礼仪标准，奥古斯都相信对方至少也是一名经常混迹于创世家族们社交圈的小贵族。 考虑到异虫通常会使用孢子散布菌毯和感染，奥古斯都与跟随他的雷诺和凯瑞甘等人在看到蘑菇时频频皱眉。 “我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总督而已……我对指挥军队有自己的见解，但还不够资格被一名元帅称为指挥官。”普莱耶总督一见到奥古斯都就邀请对方坐下，而后者也坦然接受了邀请。 “这个城市里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欧米茄中队把大部分人都赶往荒野，我的身边只有几千名民兵和数万名追随着我的平民百姓。”他说。 “认识我的人总说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很少出错，因此我的上司们总是乐于让我做些吃力不讨好的活。我已经宣布效忠于你......总之，随便你怎么称呼我。” “最好的将军总是犯错最少的那一个。”奥古斯都说：“总督。”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由玩家控制的指挥官角色可是一名脚踢异虫硬杠联邦、最终带人攻入塔桑尼斯的超级猛男和战无不胜的战神。 “克哈革命军和克哈之子的领袖......蒙斯克王朝的继任者。从凌水之傲到泰拉多尔，从瓦尔哈拉到在塔桑尼斯，你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塔桑尼斯，创世家族之间盛传你已经在尤摩杨登基，加冕成为新皇。”普莱耶紧接着对奥古斯都说。 “哪怕联邦对我的谣传有一半是真的，我的兵锋早就直指塔桑尼斯了。”奥古斯都笑着坐在了普莱耶总督的对面。 “先生，你应该很清楚联邦对我们的虚假宣传。”他说：“我听闻你是个开明的人，理应不会听信与UNN对我们的污蔑。” “我从未听闻过有关我想要成为一名皇帝的消息......这简直难以置信，在如今的时代，怎么会有人想要逆着时代的潮流开历史的倒车。正因为联邦的创世家族已经是实际上的皇族，所以他们也害怕我取代他们的地位。”奥古斯都也疑惑与他想要成为皇帝的传言是怎么出现的。 现在看来，这种传言应该只流传于塔桑尼斯贵族的小社交圈子里。同样的，关于奥古斯都传言可以说是越来越趋向于妖魔化，有人还说他是个使用精神念力操控人心的强大的灵能者，有人则声称奥古斯都掌控了能够奴役人思想的神经性药剂。 总而言之，随着奥古斯都在边缘星系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联邦中那些愈憎恶他的也就愈恨他，敬爱着他的也就愈爱他。 “正因为他们害怕我这样去做，才要使尽一切的言语来诋毁我。”他最后说着，从桌子上的盘子里取出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 “总督先生，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吃饭了，玛·萨拉到处都是面目狰狞的异形野兽和联邦军人，同时还有来历不明的外星人准备对这儿狂轰滥炸，想着把我们烤熟。” 奥古斯都说着朝普莱耶总督张开双臂，解开自己大氅上的纽扣，显露出其下属于军人的深灰色笔挺军装。在这一过程中，奥古斯都身上的金色狼头徽章尤为地显眼。 在他的背后，雷诺和凯瑞甘正侍立在其座椅的背后，前者警惕地盯着这名前联邦总督，后者则为奥古斯都收拢他脱下的深红色大氅。 “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敌人，奥古斯都元帅。” “在此之前，从未有像你这样的人获得过如此之多的名号，恶魔、军阀、浪迹星空的枭雄、煽动者和异端邪说的源头。”普莱耶对奥古斯都的态度非常地尊敬，话语里倒听不出来是在称赞对方。 “那么，你是怎么看我的。”奥古斯都相当地重视面前的这名总督。 “当然，你绝不是他们口中的任何一种人。”普莱耶看着奥古斯都说：“实际上，你简直符合我对正直和伟大的一切幻想。联邦已经抛弃了这里的所有人，只有你们冒着被两支外星人夹在中间的风险到这儿来救我们。” “就是太年轻了，真的是太年轻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的年轻。” “我会把这当成是一种称赞。”奥古斯都说：“总督，你对突然出现在萨拉星系的这两个外星人持有怎样的看法。” “老实说，在来这儿以前我以为外星人根本不存在，那都是骗小孩儿的。但事实是他们真的存在，而且比我们，比人类要强大得多。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地球联邦能够对付他们，科普卢星区的人类只是一块小小的殖民地。”普莱耶总督说。 “异虫是联邦生物实验室中的产物，他们以为这些怪物不过是一些生活在几个星系中的独立种，却没有想到它们的族群遍及宇宙。而星灵则是宇宙中谨守秩序的园丁，它们的任务就是肃清虫害以及他们认为过度进化的物种。”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嚼餐桌上的食物。 虽然桌子上的摆设相当的高雅，但这名身份尊贵的前联邦总督的吃相却并不怎么优雅。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看起来是相当的饥饿了。 听说总督在革命军抵达以前一直在把总督府中仅存不多的食物分发给难民，自己则吃的很少。 在塔桑尼斯，只有那些既然圆滑又狡诈的人才能在争权夺利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下来，而那些正直而无私的人往往会受到排挤。普莱尔总督无疑是相当有能力的人，但他到玛·萨拉来则更像是某一场政治斗争的结果。 因为不会有人认为在这个时候跑到怪物横行的边缘星球是一件肥差。如果说此前到贫穷的星区担任总督会被认为是一种流放，那么到异形横行的玛·萨拉来简直就是送死。 而且该星系唯一的联邦武装力量欧米茄中队根本不理会普莱耶总督，只有民兵支持他。所有的联邦运输船基本都撤离了玛·萨拉，联邦甚至直接把一名新任总督丢在了这里。 那么，他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而被丢到玛·萨拉替前任总督顶罪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异虫已经在进化的路途上迷失了自我，所以星灵就赶着来消灭它们。” “这已经距离真相比较接近了。”奥古斯都说：“我能够告诉你的是，抵达玛·萨拉的异虫只是它们无穷族群中的一支，比耶梦加得虫群更加庞大的虫巢还有几十个，而像这样的星灵舰队仍然不是他们之中的唯一一支。” “总督，联邦只想着保全他们自己的核心区域而对备受摧残的边缘星系听之任之。”他说。 “我真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你们，玛·萨拉的人民应该怎么办……”总督在奥古斯都刚刚吞下几片肉的时候已经横扫了整张餐桌。 156n.net “你是非常正直的人。”奥古斯都点头说：“为了这些你素未谋面的人，你不惜背叛联邦……勾结叛军。” “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奥古斯都元帅。”总督与奥古斯都相视一笑。 当玛·萨拉总督拿出一张纸巾擦嘴时，奥古斯都站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小小的聚餐已经结束了。 “走吧，总督先生，这个总督府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到航空港去。”奥古斯都对普莱耶说：“在我们离开以后，玛·萨拉一定会面临与查·萨拉原因的命运。” “你需要我来做什么，让我担任你的军用文书还是民事长官，或者说，我可以从最基层的列兵干起。”总督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 “不，更确切地说我想让你担任部队的指挥官。”奥古斯都说：“从现在开始，我会从各个军团各个师抽调最精锐的部队来组成一支特别战术部队，这支部队是专门应付外星人的，初步编制大约为一万人。” 聊了这么久，奥古斯都已经能够确认他就是那名玛·萨拉总督，因为他的前任们都极为的不堪。与他们相比，普莱尔总督简直就是联邦之辉了。 “你是认真的？”总督显然是大吃一惊，这种吃惊并非源于自己要指挥一支军队，而在于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与奥古斯都聊了几句对方就会这么的信任自己。 这份信任既叫他感动也疑惑，除了奥古斯都慧眼识人以外，总督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我之前只是一个行政工作人员，当总督也是赶鸭子上架。”他说：“如果你想要让我带领一支部队，那么这理应是在我此前打过不少胜仗以证明我能力的情况下……可我从未带领过除民兵以外的任何一支军队。” “我相信你的能力。”在走出总督办公室的大门以前，奥古斯都的目光停留在办公室门口的那扇查·萨拉太阳木木门上。 “反正我们都要离开了，不如把这些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他做出了指示：“让法拉第下士带人把门敲下来。” “这听起来跟土匪没什么区别。”普莱尔总督说。 “我不缺钱，但革命缺钱。”奥古斯都说：“我记得附近还有个教堂，教会的人最有钱了。” “你不会真的要那么做吧。”雷诺阴险地笑起来，在大多数的时候，这帮人对上帝的信仰还是相当虔诚的。但是玛·萨拉城的这座教堂来自于脱离于其他基督教分支的教派，他们信仰一个本地的神灵而非上帝本身，算得上是异教徒。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奥古斯都说：“反正僧侣们早就跑光了。” “你可真是恶人。”雷诺笑着说：“现在的宗教真的是越来越乱七八糟了，根据调查，玛·萨拉现在还有信仰外星人的……信异虫和星灵的都有，有些人正在张开双臂迎接外星人呢。” “他们总是执迷于他们不了解的东西，说到底信仰的东西还是力量本身。” “元帅，一个名为雅各布基地的联邦基地正在向呼救，那里的联邦军队发誓说如果我们救了他们，他们就会转而效忠于我们。”这时，一旁的凯瑞甘忽然从她的耳机里得到了来自元帅指挥部的报告。 “瞧，到你露一手的时候了，总督先生，你要的胜仗来了。” “我会立即调集最近的游骑兵部队。”雷诺说。 “不，你们只需要跟着我的民兵就够了。”总督整理着自己的西装：“我会证明您的眼光。” 264 仁者之师 “快！快！快！” 日暮时分，在玛·萨拉首都区的难民撤离工作仍然在紧张地进行着。 阴郁的暮光与漫天的红色沙尘之下，数十万原本被联邦疏散至荒野的难民正在革命军的护送下奔向玛·萨拉城航空港。 这些难民用尽了一切他们能够得到的一切交通工具，越野车、悬浮单车以及革命军所提供的运兵车等交通工具，但大多数人则依然只能凭借他们的双腿走完这段无比艰辛的路途。 难民在玛·萨拉赤红色的大地上汇聚成了一股黑压压的、缓缓移动的人潮，正由南向北沿着一条公路向着玛·萨拉城进发。 天色愈加的昏暗了，就连太阳似乎都要落下。从荒野中进入玛·萨拉城不到1英里的路途在此刻也变得异乎寻常地漫长。 远方就是闪烁着点点灯光的玛·萨拉城，其中心的航空港内部已经是灯火通明，不时有明亮的光点自那里升起。 在难民们的眼中，航空港星港塔台所发出的光芒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身着深红色CMC动力装甲革命军士兵混杂在奔跑着的人群中，他们背着已经筋疲力尽的老弱妇孺，肩扛医药箱和补给品，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俨然一个个坚不可摧的巨人。 cxzww.com 在联邦的舆论宣传中，这些装甲上有着白色握编之环标志的士兵被描述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正是这样的一群人在此刻为绝望的玛·萨拉人带来希望。他们被玛?萨拉人称为英雄，实际年龄却仅在18岁至24岁之间。 难民们都穿着尘灰色的矿工工作服或是单薄的衬衫，面容愁苦而惊慌。在一个多月以前，联邦的欧米茄中队在未经任何提前告知的情况下就动用武力强行地将他们自家中赶到荒野中的难民营内。 玛·萨拉各个城市与城镇中的居民以为救援的飞船马上就会到来，加上太过匆忙，他们在欧米茄中队的驱赶下只是戴上家中最值钱的小物件就出发了。 结果等到难民营以后他们才发现联邦除了为他们搭建了几顶帐篷以外，其他的补给品——包括食物、水与在玛·萨拉寒冷黑夜中御寒的衣物等也是一概没有。 为防止玛?萨拉人使用私人通讯设备向外界讲述萨拉星系的遭遇，难民营中当然也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 不仅是这样，欧米茄中队还动用陆战队甚至是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封锁了各个庞大的难民营，谨防难民逃脱他们的掌控。 缺衣少食与饥寒交迫在第一个寒夜中就夺走了许多玛·萨拉人的生命，最初的伤亡完全是由泰伦联邦的疏散措施所带来的。 于是，在耶梦加得虫群还没有向玛·萨拉各地发起时就已经有相当多的玛·萨拉人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死去了。 到最后，也没人能弄明白泰伦联邦的救援措施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或者说他们害怕异形生物杀人的速度还不够快，就把人们尽数赶至荒野，让他们直面异虫与星灵。 有联邦军衬托，赶来救援玛·萨拉人的克哈革命军理所当然得成为了人类眼中的救世主。 人们从奥古斯都身前走过时都投来崇敬的目光，他们已经彻底相信这个有着宽阔臂膀的灰发男人曾经做出的所有承诺。这些玛·萨拉人在将来无疑会成为奥古斯都革命事业的坚定拥护者。 这样敢于在前线指挥军队的革命军元帅与泰伦联邦中司令部的将军们相比可要更值得人信任。 “抓紧你们的家人和孩子，玛·萨拉航空港就要到了！坚持住，等人都登上船。飞船就会立即升空，把我们所有人都送出去。” 此刻，奥古斯都正站在数千名难民之间，他披着他那件几乎已经被赤色风沙所覆盖的大氅呼喊着，在不断前进的人群中屹立不动。难民们在走到奥古斯都面前时就会分成两股不同的队伍，最后再在走过奥古斯都以后再再次合流。 莎拉·凯瑞甘则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下摆风衣，头上戴着有着金狼徽章的兜帽。她背着一杆狙击步枪，手里握着一杆绘有革命军标志的红色战旗，恰如英武的红发女武神。 “这是最后的一批了。”在挥手示意难民们不要停下以后，奥古斯都看向她身边的凯瑞甘：“我们必须护送他们抵达航空港。” “其他地区的最新报告呢？”他问。 按照奥古斯都的部署，他手下的各个将军以及天堂之魔的上校们分别负责一片地区的难民。奥古斯都则亲自指挥人口最多的首都区的撤离工作。 “除了杜克声称他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其他地区的难民疏散工作一切顺利。”凯瑞甘说：“几个小时以前，杜克的部下发现了一批被困在矿洞中的玛·萨拉矿工，于是他亲自带着一支阿尔法中队突击分队去救人。” “结果那是异虫的埋伏？”奥古斯都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是的，异虫发现只要有人类被困住，他的同族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援。耶梦加得虫群的领袖发现了这个规律并且利用了这一点，布下陷阱。”凯瑞甘说。 “杜克的部队在进入坑道以后发现了成百上千被感染的人和蜘蛛一样的怪物，丢下几百具尸体才逃离了那里。” “让杜克详细记述这次失败，所有的部队都必须阅读这份报告，好引以为戒。”奥古斯都说。 尽管阿尔法中队中绝大多数士兵都是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罪犯，但就是那些丢掉的装备也足够让奥古斯都心痛。 况且，再社会化士兵虽然缺乏能力，但与那些见到异形生物就会感到恐惧身体僵硬的普通士兵不同，就是让再社会化士兵面对更可怕的怪物他们握枪的双手也绝不会发抖。 “这会让杜克感到很丢人。”凯瑞甘说：“你了解他的性格，知道杜克最在乎荣誉和尊严——换句话说就是爱显摆。” “这很好，这样下次他头脑一热之前就至少会想想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奥古斯都说。革命军军官阅读的反面教材几乎有一半都来自于埃德蒙·杜克，这令杜克深感耻辱。 这也导致他越加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好在最近杜克率领诺拉德Ⅲ号逼退星灵舰队的事情还是为他挽回了一些名声，让杜克在革命军中获得了孤胆英豪和勇敢猩猩的称号。 “普莱耶总督的消息呢？”这时，奥古斯都面前的一名中年妇女忽然踉跄了一下，他立即如闪电一般地扶住了她。 那名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金发妇女以类似于受宠若惊的神色看了奥古斯都一眼就惊慌失措地收回目光，竭尽全力地想要再次站起来。而她是如此地筋疲力尽，以至于根本无法再站起来。 “我深感抱歉，元帅，对不起......”她只穿着一双磨烂了的鞋子，脚下满是水泡。 “这不是你的错，是联邦和异虫的错。”奥古斯都接着就吼到。 “法拉第下士！把这位的女士带走，她已经走不动了。” “克莱尔中士。”站在奥古斯都不远处的法拉第下士立即向自己麾下的一名元帅精英卫士下令说。 一名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肩甲上有着金色徽记的高大士兵立即跑过来并扶起奥古斯都身边的那名妇女。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元帅。”那名士兵对奥古斯都说。 “为人民服务才是荣耀。”奥古斯都这样回答这名士兵说。 “奥古斯都元帅，您真是个英雄。当时，我还觉得你们是扰乱秩序的乱臣贼子。”妇女在被扛走还对奥古斯都说。 “我犯了一个错。”她说。 “走吧......”奥古斯都拍了拍那名精英卫队士兵的肩膀，说。 在这名士兵背着妇女走远以后，奥古斯都才看向后方缓缓移动的人群，感受到正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奥古斯都身后的队伍依然一眼望不到尽头，保守地估计，他身后的那些难民人数可能还有几万人。 “......普莱耶总督的人现在在哪儿？”奥古斯都问凯瑞甘说：“他只带着不到两千名新兵——雷诺的人跟着他，但我还是不怎么放心。” “在上一次的报告中，总督已经带着他的突击部队冲进了雅各布基地，从雅各布基地中救出了五百多名联邦异形生理学家与联邦士兵——总督还命人通过一张磁盘获得了雅各布基地的武器备份。” “损失怎么样？”奥古斯都问。 “只有几个人受伤......普莱耶总督亲自带人冲锋......听说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头鲜红色的巨型海德拉刺蛇，把它巨大的头冠用作头盔上的装饰。”凯瑞甘说：“现在总督正带着他的部下回防玛·萨拉城。” “......”奥古斯都愣了好一会儿。 从那名总督的面相来看，不像是特别特别能打的样子。很快的，奥古斯都就在内心里告诫自己是犯了以貌取人的错。 “总督......可真是能征善战。”他说：“或许我该考虑要把我身边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交给他......我已经打定注意要我的近卫师交给普莱耶了。” “他们有什么收获吗？” 凯瑞甘走进了奥古斯都一些，以防备他们的话被其他人听到：“他们在雅各布基地中发现了与我们在查·萨拉发现的一模一样的灵能发射器图纸，不过，玛·萨拉雅各布基地中的灵能发射器更加的完善，能够把灵能源发射至数光年之外。” 灵能发射器目前依然是一个绝不能被公之于众的秘密。 泰伦联邦原本是计划使用灵能发射器引来异虫消灭他们的敌人，到最后他们再赶走异虫成为拯救者。而如果让人们知道这样的武器是真实存在，他们不仅会怀疑联邦，同样也会有人怀疑革命军，特别是现在的舆论趋势完全掌控在联邦手中的时候。 反咬一口，把自己所做过的时候套在敌人的身上可是联邦政府惯用的手段。 “这种灵能发射器已经具备了真正意义上可以投入实战的能力，这意味着联邦的科学家已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奥古斯都说：“数光年的距离已经足够左右一支虫巢的前进路线......某种意义上，这样的距离也许正合适。” “斯旺怎么说，不久前我刚刚让人把灵能发射器的原型机交给他。”他问凯瑞甘说。 “斯旺和卡琴斯基还在研究这种新式武器。”凯瑞甘说：“他们说这玩意儿给了他们很大的灵感，既然灵能发射器能够发射灵能，它应该也能够通过增强灵能的强度做到其他的事情。” “弗朗科斯博士发现异虫的高级单位通过灵能控制它的氏族成员，而也许我们可以根据这一远离扰乱这种灵能链接，使得虫群的掌控者失去它们对其他异虫的控制。” “我看这件事是值得一试的。”奥古斯都眼睛一亮：“斯旺有什么进展吗？” “罗瑞·斯旺说他正在托他在梅茵霍夫、莫瑞亚和尤摩杨的老熟人捎些新式武器的图纸......他说他有些想法，但付诸实践还为时尚早。” “好吧。斯旺哪来的那么多老熟人。”奥古斯都摇了摇头。 “我相信他早晚会成功的。” “斯旺毕竟是你最信任的工程师。”凯瑞甘说。 “不，我更相信他的老熟人。”奥古斯都说。 “白石基地方向出现异虫，我正在前往支援。”在奥古斯都出声鼓励身边的难民时，他帽檐下的耳麦还在不断地传出革命军各个地面部队指挥官的汇报声。 革命军正以各个师与旅级部队为单位分散在玛·萨拉各地掩护难民撤退，只要是有人烟的地方，哪怕是一个被联邦所遗忘的、人口只有十几人几十人的小村子都得到了革命军的援助。 “我的卫队呢？”奥古斯都说：“法拉第下士！” 在奥古斯都下达命令的时候，在难民们的后方忽然传来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声。人们甚至能够感到脚下正在不断地震颤，在那个方向上，地面开始不断地内陷，并很快显露出一个个巨大的洞窟。 海量的跳虫以及海德拉刺蛇从地穴中涌出，铺天盖地地向着正在缓慢移动着的难民们涌来，窸窸窣窣与尖牙利爪摩挲的声音叫人胆寒。距离那里最近的革命军侦察兵与负责殿后的一个连队转瞬间就被淹没了，通讯频道中充斥着他们死去的怒吼与惨叫。 “所有的战士立即向我集结，组成防线。”奥古斯都说。 数千名穿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逆着人群走向难民们队伍的后方，结队组成一道防线，十几架巨大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迈动着沉重的步伐从人群的侧翼走过。弧光坦克已经架起，炮火轰鸣。 265 血战玛·萨拉 “是跳虫、海德拉刺蛇、雷兽和成群的蝎虫，它们那‘有限的脑容量’只能支持最原始的杀戮欲望与嗜血。” 莎拉·凯瑞甘把她手中鲜红的革命军战旗插在玛·萨拉赤色的沙质土壤中，一手从她的肩膀后面抓住那把C-10“罐式”霰弹枪的枪托并像是拔出背后的巨剑一样拔出，那气势倒真的像是挥舞着大剑。 随着拉动枪栓的清脆咔嚓声，凯瑞甘扬了扬她野性的眉毛：“站在我身后，亲爱的。” “我可不乐意你这么说。”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法拉第下士已经带着十几名元帅精英卫队成员向他靠拢过来。 “到前线去。”奥古斯都从法拉第下士的手里接过一把C-14电磁步枪，就向着正在难民们身后结成防御阵线的革命军士兵们走去，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与他们身后的弧光坦克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此时已经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战线。 在战线的前方是扬起的赤红色沙尘，远远地望上去就像是一场袭来的、长达几英里宽十几英里的沙暴。在扬起的沙尘中，异形生物的尖牙利爪与斑驳的皮肤依稀可见，它们嚎叫着，发出尖刺与甲壳摩擦的咔咔声。 cxzww.com 异虫行进时的窸窸窣窣声恰如奥古斯都过去在夏季田野中时听到的声音，那是来自成群的昆虫所发出的低鸣。 革命军的弧光坦克持续不断地向着正在行进中的异虫开火，炮声隆隆，炮弹的落地掀起漫天的沙尘、鲜血与带有几丁质硬壳的血肉组织和甲壳。 虫群在发起冲锋时并非毫无秩序可言，它们俨然一支进退有序的军队。跳虫与庞大的雷兽冲锋在前，海德拉刺蛇与蝎虫则紧随其后。 由于虫群的数量太过庞大，所以即使是弧光坦克的驾驶员不去瞄准，每一发都能砸到异虫的头上。 即使是这样，这样的伤亡对于规模庞大的虫群实在是微不足道。它们藏在地下虫巢与孵化场中的虫卵随时都能够孵化出更多的异虫来弥补这一损失，只要虫巢还没有被摧毁，耶梦加得虫群领袖的脑虫亚克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召集它的氏族成员。 “这些异虫少说也有十几万只......吉米，你的人在哪儿？”奥古斯都在指挥官的通讯频道里说。 “我和游骑兵们刚才还在抱怨这件事......虫子真是多得要命。”通讯频道里立即传来了雷诺的回应，他的声音中夹杂呼啸的风声，显然这个玛·萨拉牛仔正在愉快地飙秃鹫车。 “总而言之，我和两千多名游骑兵正在你目前异虫部队的左翼和右翼......异虫是从那些塌陷的洞口爬出来的，它们的地下网络遍及整个玛·萨拉。”雷诺说：“我们正在尝试使用破片手雷尽可能地杀伤一些异虫，然后使用炸药封死那些洞窟。” “虽然它们很快就会再次破土而出，但这想必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再快些，牛仔，时间不等人。”奥古斯都一路奔跑着，不时地扶起一些跌倒的难民。好在玛·萨拉人的体质要远强于核心世界的人，即使是已经走过相当长的一段路途，他们依旧能够在死亡的威胁下再次加速快跑。 要不是欧米茄中队夺走了玛·萨拉人所有的武器，他们早就已经跟入侵的耶梦加得虫群拼得你死我活。 在这样的一群人中，成百上千的革命军战士逆着人群的方向朝着异虫袭来的方向跑去，留个人们一个个宽阔的背影。 “我迅疾如风。”雷诺说：“哈哈......用不着催我，奥古斯都，我马上就能解决那些虫子。” 雷诺的部队有着全革命军数量最多的载具，包括大量的秃鹫车、指挥车、侦察车以及装载着12mm机炮的凯莫瑞安轻型战车。 正是雷诺的游骑兵在危机重重的玛·萨拉担任着侦察、骚扰以及突袭的任务，他们总是在某支移民者队伍最危难的时候出现，成功击退异虫以后又如旋风般离去，功成身退。 奥古斯都一边与雷诺对话还一边有着余力奔跑，他久经锻炼的身体不逊色革命军中最强壮的战士。等到奥古斯都感到防线附近时，浩浩荡荡的耶梦加得虫群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 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几排革命军士兵正举起自己手中的高斯步枪瞄准前线愈来愈近的异虫先头部队。眼前的场景让奥古斯都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上战场时的场景，只不过他面对的敌人不再是凯莫瑞安人，而是无边无际的虫群。 每一名革命军士兵的右臂肩甲上都绘有握鞭之环的徽章，而他们之中负责思考工作的泛泰伦革命党政治委员则还会在自己的装甲上绘上革命党的标记——一个有着犀利眼神的熊猫。 而奥古斯都仿佛都能够听到这些战士砰砰砰的心跳声，看到他们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与人类作战和跟异虫交手是截然不同的，这些异形生物符合人类对怪诞与惊悚异形生物的一切想象，一旦被异虫扑倒，面目可憎的怪物立即就会把受害者撕成碎片或是活活吃掉。如果这已经是相当悲惨的死法，感染才是最可怕的结局。 考虑将要与异虫作战，革命军新兵训练营中的新兵在毕业以前都必须接触异虫的尸体或是活体样本，直到能够克服异形的恐惧才能走出军营，这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从新兵入伍到实战的周期。 而泰伦联邦则不需要考虑这一点，他们在为再社会化士兵的脑中植入作战技艺时能够同时添加针对异虫和星灵的。 “见鬼......这该死的虫害。”凯瑞甘低骂了一声就举起手持的C-10霰弹枪，打开光学瞄准镜。 最先开火的是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他们高于地表的驾驶舱能够总揽全局，武器系统会自动锁定奔跑中的异虫并使用25mm机炮和导弹把跳跃前进着的跳虫打成一团由子弹、甲壳和血肉混杂的烂肉。 到处都是纷飞的甲壳和异形怪物的尖叫，各式各样的吼叫声仿佛千万头来自地狱的生物在同时怒吼。 “开火！”指挥这支部队是一名来自天堂之魔第二班的中校，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卓有成就的的高级指挥官。 随着中校一声令下，革命军士兵们迫不及待地倾泻着步枪中的子弹，密集的火力立即扫清了一大片正在奔跑中的跳虫，磁钉子弹穿透跳虫相对脆弱的甲壳并把它们打成血肉模糊的筛子。 而即使是身中数十发子弹，即使是大脑已经被击穿，跳虫也依然能够在死前跑出十几码远，才一头栽倒在地。 跳虫之间是庞大的雷兽，它们体型庞大，远超人类的坦克以及所有的机甲。乍一看，雷兽的四肢粗壮的步行足与它颚部处的那一对尖端弯曲的骨质刀刃酷似地球时代的猛犸象，但其头部的多对猩红色眼睛、下垂的触须与滴落的口水都无法让人将其与地球上的哺乳动物联系在一起。 在玛·萨拉出现的异虫不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远超查·萨拉的异虫，光在星球地表上的数量就已经超过了1亿。 雷兽，这些高达数十英尺的怪物凭借其身后厚重的甲壳几乎能够无视人类高斯步枪子弹的射击，就是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与空中怨灵战机的机炮对它们而言也只是挠痒痒。 每时每刻都有异虫倒在人类的炮火和子弹之下，但随后就有更多异虫扑了下来。当最前方的异虫进入五十码以内的距离时，革命军士兵开始投掷身上所携带的电磁手雷，在动力装甲伺服系统的加持下，他们投掷出的距离还要更远。 莫瑞亚一行以后，革命军手中子弹和手雷都是不缺的，甚至富余到他们能把成箱成箱的手雷一股脑地丢出去。电磁手雷所释放出来的蓝色电脉冲立刻吞噬了最前方的异虫并把他们炸成了一摊烂肉。 但与此同时就有更多的跳虫从焦黑的尸体上跃出，海德拉刺蛇也进入了其攻击射程之内，其拱起的脊背立即弹射出包裹着绿色酸液的致命脊针。这些锋利的脊针刹那间就刺穿了前排革命军的护甲，钉穿他们的皮肉。 于宽阔的平原上与异虫交战几乎等同于是自寻死路，但此时革命军已然是人民与异虫之间唯一的一道屏障。 如果是过去，奥古斯都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在这里与异虫交战，但他不能放任数十万玛·萨拉人被异虫所屠戮。 奥古斯都与这些战士们并肩作战同样能够感受到这种绝望，人类的武器并非无法击穿异虫的甲壳，甚至就连自动武器都能伤到跳虫这种嗷嗷叫的小怪物，但问题在于，虫群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从出现到与革命军短兵相接也不过是数分钟的时间，汹涌的虫群在付出成千上万的伤亡以后很快就冒着炮火冲到革命军士兵的防线前。大量尖叫着的跳虫扑到士兵们的装甲上并把他们撕成碎片。 当一头巨大的雷兽冲进革命军中段的战线时，革命军就开始节节败退，它头颅摇晃着巨大的“长牙”左右横扫，每一次都能掀翻十几名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像是踩扁易拉罐一样踩烂他们的护甲。 通讯频道中的哀嚎接连不断，骨头破碎与啃食血肉的声音从未平息过。 奥古斯都甚至能够看到前方跳虫脊背上的尖刺与凸出的利爪，刺蛇脊针贯穿装甲的呲呲声不绝于耳。在奥古斯都不停开枪射击的时候，甚至还有满是窟窿的头盔翻滚着滚到奥古斯都的脚下。 就在奥古斯都的面前，一头扑到阵线前的海德拉刺蛇使用它前肢所弹出的骨镰径直将一名年轻的克哈革命军战士拦腰截断。 立时血肉横飞，殷红的鲜血飞溅至奥古斯都的脸上。 凯瑞甘朝着那头刺蛇稳稳地开了一枪，25mm的子弹从刺蛇的一只眼睛中穿过，立刻就带走了这头怪物的生命。 海德拉刺蛇蛇形的身躯在扑倒在地，一只前肢的末端还顺势刺入了一名革命军士兵的胸膛。骨镰透胸而过，带出来了淋漓的鲜血。就这样，那名今年刚刚度过二十岁生日的士兵与这头海德拉刺蛇“相拥”着摔倒在地。 “坚守防线，我奥古斯都元帅，我正与你们并肩作战。”奥古斯都在通讯大喊维持己方士兵的士气。他的话或多或少地鼓舞了正在面对无数异虫的战士们。 他们一想到自己正在与泰伦人历史上最伟大的战士并肩作战，心中就升起了无限的勇气。 此时此刻撤退无疑是最愚蠢的决策，因为人类不可能跑得过异虫。在恐惧面前，后撤立即就会变成一场灾难性的溃败。 就在这即将演变成一场惨痛的失败时，革命军的空军及时地赶到。 百余架经由APOD-33运输机改装的轰炸机和地狱犬战机自低空中划过并向地面投送了大量的燃烧弹和脉冲弹，在革命军的阵线前制造出了一道有火焰与烧焦尸体构成的死亡区域。 奥古斯都早已呼叫了空中支援，在防线岌岌可危时，从空中掠过的轰炸机编队扫清了地面上的大量异虫，使得革命军的压力大为减轻。与此同时，雷诺也带来了好消息，他的游骑兵填平了耶梦加得虫群的坑道入口，虫群的进攻随即有所放缓。 在随后带来的空军支援下，革命军才勉强地抵挡住了虫群的第一波进攻，在付出数百人的生命与两台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以后他们才堪堪地解决了几头闯进防线的雷兽。 遭遇战爆发的十几分钟以后，耶梦加得虫群终于撤退了。在撤离之前，它们杀死了一千多名革命军士兵并削下了更多人的手足。 奥古斯都面前尸横遍野，其中既然人类的也有异虫的，破碎的几丁质甲壳与使用新型合金和塑形陶瓷打造的动力装甲上附着一层厚厚的血污。 战场上，只有革命军的旗帜还在风中猎猎作响，而此前曾经鲜红簇亮的旗帜上也沾染着鲜血与酸液。 “难民们都离开了吗？”鲜血的味道让奥古斯都感到一阵眩晕。 “驻防玛·萨拉的军官说他们已经进入了城区。”凯瑞甘说。 “把牺牲者的遗体都带回去。”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下令说：“我不允许他们被虫群感染，成为怪物和行尸走肉，我要带他们回家。” 266 被困的星灵部队 玛·萨拉航空港。 太阳就要落下，寒冷与黑暗笼罩着灯火通明的航空港，照明灯和信号指示灯的光辉在港口的高低建筑物上都铺上了一层红、蓝、白交织的薄薄镀层。 航空港中到处都是玛·萨拉难民，这些几经挫折才赶到目的地的可怜人们在看到象征人类文明光辉的灯光以后立即露出喜悦的表情。但没过多久所有的表情就都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在自己前面还有数以万计等待撤离的人。 在这个时候，人性的阴暗面就会开始放大，谁都希望最先逃离的是自己，而秩序的崩坏有时候只是一瞬间。要不是荷枪实弹的革命军士兵还在维持着秩序，这场逃亡会很快变成一场人与人之间的厮杀或者是疯狂的踩踏事件。 停泊区宽阔的暗银色合金平台上挤满了急切地想要逃离的玛·萨拉人，像是蘑菇罐头里填塞的蘑菇。他们推搡着向着登机平台走去，每有一架红色涂装的革命军运输船起飞或者降落，人群就会缓慢地挪动一次。 汹涌的人潮甚至能够推动身着CMC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在这种时候，挤在最中间的人无疑是最痛苦的，一旦在人群中跌倒那他们就永远不会再有爬起来的机会。 每个人都感到真切的紧张与恐惧，害怕忽然有人告诉他们刚才发射的飞船已经是最后一批，而登上飞船的人则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人群中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声音，欢呼与痛哭的声音同时存在，不时有人祈祷。 玛·萨拉是泰伦人中最顽强的一个民族之一，在联邦军队插手以前他们甚至能够凭借老旧的武器与燃烧瓶与异虫短暂抗衡，几个城镇甚至是村子猎杀异形生物的传闻更是稀松平常。但那并不意味他们作为人类并不会感到恐惧，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可怕的、不可计数的异形怪物。 萨拉星系的遭遇注定会在科普卢星区人类历史上无法逃避的一页，这是人类与宇宙另外两个外星种族之间的第一次交锋，其结局则以人类的惨败而告终。 此刻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战斗的奥古斯都正在由港口入口通往指挥中心的路上快步地走着，只有莎拉·凯瑞甘与法拉第下士等几名士兵跟随着他。 奥古斯都的背后几百码处就是航空港外的工事墙，上面堆满了自动机炮、荷枪实弹的革命军士兵与成箱成箱的弹药，数十道探照灯的光束在空中交叉着扫过。 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紧随着最后一批难民而来的异虫已经控制了玛·萨拉城中心城区以外的所有区域，以航空港外的城市中心公园为界限，感染仍然还在向着城市中心蔓延。 银灰金属色的工事墙外依稀能够听到异虫低沉的咆哮声和爪子踏过碎玻璃的咔嚓声，在黑暗中有无数双红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航空港中的人们。 身着厚重红色动力装甲的士兵们在防御工事墙来回巡视，机枪手在使用箱子与金属梯垒起高台上擦拭着20mm口径的电磁炮与12mm高斯机枪，密集的导弹踏的上层基座不停地旋转着，准备随时向着自天空中掠过的异龙开火。 守卫着玛·萨拉的都是奥古斯都近卫师的老兵，他们在奥古斯都一手建立起克哈革命军时就跟随着他，他们曾经与泰伦联邦最出类拔萃的军队交过手，而现在则在人类与异虫战场的第一线作战。 元帅近卫军也被称为奥古斯都亲卫，他们直接效忠于奥古斯都以及他的蒙斯克家族。这些克哈裔老兵们装备精良，身着以红色为底色金色镶边的CMC-300动力装甲，头盔上有着白色的蒙斯克家伤疤狼头徽章。 奥古斯都一边走着一边向他的老兵们挥手致意，这立即收获了诸多崇敬的目光。 在奥古斯都前方，玛·萨拉航空港的发射港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射一批穿梭机和运输船，橘色的火焰把地面与下面抬头仰望的人的面庞都映成了红色，数百个推进器的尾焰形成了一道道在黑夜中爬升的焰墙。每每有一批飞船升空离开，人群中就会爆发出阵阵的欢呼。 这些已经在地表和太空之间折返过多次的飞船早已经在异虫酸液的灼烧下而变得伤痕累累，无论是从地面飞往太空还是与玛·萨拉地表着陆都是一场危险重重的冒险。 在过去的几个昼夜里，革命军已经失去了二十多艘APOD运输船以及其上运载的所有人，更多的战机和战机驾驶员在护送运输船时与异龙的周旋中消失了。 “他们在为那些升空的飞船欢呼——克哈Ⅳ号上的人在逃离前也是这样做的。”奥古斯都深灰色的双眼中倒映着航空港中辉煌的灯火，他严肃强硬的面庞上时常浮现出忧郁晦暗的神色。 “早晚会有一天，人类不必再逃离自己的家园。” “战争不能在人类本土爆发。”凯瑞甘知道奥古斯都此时的所思所想，她正紧盯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为他的思想以及他的一切而着迷。 “宁可御敌于战场，不可怠敌于萧墙。”奥古斯都说。 “说得好，奥古斯都......不过这其实是联邦才应该操心的事情，我们犯不着去为全人类的命运操心，老实说，这些玛·萨拉人的死活又关我们什么事。要我说，这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个时候，泰凯斯·芬利、哈纳克·汉克与吉姆·雷诺结伴走了过来。 他们显然是刚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深红色的动力装甲还留有酸液灼烧的痕迹与凹痕。哈纳克还挂了彩，他在作战时头盔被一只海德拉刺蛇所刺穿，右边的脸颊被削下了一块约四英寸三英尺宽的肉，现在全靠强效镇定剂与止痛剂撑着。 当然，在哈纳克的嘴里，他仅仅只是被小蛇挠了那么一下而已。 哈纳克这一次是彻底地破了相，他的脸上将必不可免地留下一道纪念性的伤疤。不过现在的激光整形与植皮手术足够的先进，只有他舍得花钱，一切都不会是一个问题。 “我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哈纳克含糊不清地说着。 “这不一样，泰凯斯，要是全人类都玩完了，那我们还革命个什么劲啊。”雷诺摘下来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他鼻青脸肿的面庞：“最好，异虫和星灵能够一次性解决联邦的所有军队，这样我们就能轻松地干掉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和那些贵族。然后再团结所有的殖民地团结抗敌。” “看上去联邦完全没有要保卫领土的意思，想要当缩头乌龟。他们一直在收缩防御，对边缘领地的沦陷视而不见。”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奥古斯都早知道哈纳克的脸上受了伤，但雷诺的情况他就不清楚了：“汉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休息一下。” “我的部队离不开我。”哈纳克回答说。 “打架打的，好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这个酷爱在飙秃鹫车的男人刚刚因爱车的燃油机发生故障而重重地跌了一跤，自然地，玛?萨拉车神雷诺宁可承认自己是在一场搏斗中打输了也绝不会说这件事的。 “你怎么不看看老泰凯斯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呢？”泰凯斯冒了出来。 “你看起来壮得像是一头公牛。”奥古斯都摇了摇头：“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回来就好。”接着，奥古斯都询问自己面前的革命军将领们：“其他人呢？” “我们还好，就是战死的兄弟我们也尽可能地带了回来，但对于那些几乎全军覆没的部队来说，情况可就太糟了。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面对的是更糟糕的局面，在逃往各个航空港和临时着陆点的过程中不时有人掉队，这些人不是迷失了方向就是被异虫吃掉了——那些没有回来的人......”雷诺说。 “......各地都有大量的失踪人员报告。”奥古斯都早已经下令元帅指挥部要与各个师的通讯控制台取得联系，告诉他的将军和军官们不要落下任何一个人，不论那个人曾经是一个恶棍还是一个好人。 siluke.com “恐怕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再派遣几支机动部队和近地武装快艇在附近搜寻幸存者，只要他们成功过一次，就可能有拯救许多人。”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时常留意天空，警惕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异龙或者是其他类似节肢动物与类似甲虫与鳌足动物的异虫。 “可天都已经黑了，就是有人还活着，恐怕也撑不过今晚了。”泰凯斯不怎么乐意：“最要命的事情是，虫子在大晚上可不睡觉。” “我带人去吧。”雷诺说：“这一带我熟，只要能多救下几个人，多付出一些风险也值得。” 雷诺说着就走向另一处停机坪去组织人手，与此同时，工事墙外嘈杂的嘶吼声变得越来越密集了，空中也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和阵阵尖锐的厉啸。 奥古斯都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抬头朝着天空望去。 天空就好像是闪烁无数星光的黑色幕布，有许多星星的光芒几乎比肩月亮，每一颗都是正在升空的大型猛犸象级与徘徊者级人类运输船或者是他们正在燃烧着的残骸。 然而，璀璨的星光渐渐地被黑影所遮蔽，大量的异虫飞行生物开始在高空盘旋。它们的数量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几乎像是一片正在移动的雨云。 尽管耶梦加得虫群是一支以地面作战力量为主的虫巢，但它们的数量相当的庞大，即使是飞行生物所占的比例相对较少，其数目也远超人类的空军。 被大量的普雷钢工事墙、地堡与电磁炮所保护的航空港之外，除了几处哨站探照灯的光芒以外尽是一片黑暗。 在奥古斯都看不到的黑暗中，紫黑色的菌毯已经覆盖了玛·萨拉城超过80%的城区。在那些粘稠的蔓生菌毯之上，暗红色的异虫组织肉芽在菌丝、脓疮与人类的尸体中摇晃着伸向天空，像是一幕快进了无数倍的真菌生长过程。 黑褐色与肉色的异虫尖塔取代了人类摩天大楼恢弘壮丽的玻璃幕墙穹顶，虫卵深埋在温暖的地下孵化腔室与逐渐冰冷的人类尸体内部。湿润的巢穴中，蝇卵一样的白色胶质裹覆着一个个被拖入地下的人类，而他们死去惊恐万状的扭曲表情依旧清晰可见。 墙外的黑暗中，数以万计异虫奔跑的声音与不安的呲牙声此起彼伏。 工事墙上立即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军官们不停地跑动着，确保每一个重机枪班组和炮位都能够正常开火。人群中也传来了一阵骚动和惊呼，但似乎还滞留在航空港的人都打定主意了要是异虫真的来了就要与它们决一死战。 “他娘的，虫子这么快就来了。”泰凯斯低骂了一声：“听见那些扭曲的小怪物是怎么说的了吗？” “开饭了。”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他说：“这以后，我一定得收拾东西回老家。” “跟虫子打架，这对不起我那点的薪水。” “找不到漂亮妞才是你天天发牢骚的原因，你要是乐意，我情愿你现在就滚回去。”奥古斯都走向身后的工事墙，一边走着一边认真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噢——我就是随便说说。”泰凯斯耸了耸肩，没皮没脸地跟了上去：“我最喜欢烧虫子。” “异虫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在这个时候，凯瑞甘则边抚摸着自己的镇痛着的额头边说：“我能够感应到虫群的思维。” “这是好事。”泰凯斯乐了：“不是滞留在地面上的欧米茄中队就是某群倒霉透顶的家伙......感谢他们替我们吸引火力。” “但这些人应该就在距离我们不怎么远的地方，否则那些虫子不会路过这里。” “你还能感应到什么？”奥古斯都则关切地看向凯瑞甘。 对于凯瑞甘这样的高等级人类灵能者而言，她只有集中注意力细心感应，心灵与精神上的语音都会显著地放大，就像是普通人听到雨滴落地的声音都宛如雷鸣一样。 “......是星灵。”凯瑞甘停顿了一下。 “联系我们的侦察部队......”奥古斯都刚刚说完，他就得到了来自指挥中心的紧急汇报。 “元帅，侦察艇在玛·萨拉城的最北端发现了一支小规模的星灵地面部队。目前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但现在看来，那些星灵似乎遇到了麻烦……异虫包围了他们。”他的耳麦中传来了夹杂着电噪声的汇报声。 “他们离这儿有多远？”奥古斯都问。 “大约有二十五英里。”那边立即回答说。 奥古斯都沉默了，只是紧锁着眉头思考着什么，等到四五秒钟以后才说：“......雷诺呢，他刚刚带人出去了。” “等等，你不会要去救他们吧......我们犯不着那么做。”泰凯斯惊讶地说。 “如果是塔达林，我绝不会理会他们。”奥古斯都说：“但要是这些星灵，那可就不一样了。” “你指望星灵会感激我们，然后他们下次在炸星以前就会通知我们一声？”泰凯斯不无刻薄地说。 “跟外星人交朋友，能有什么好处？”他说。 “没好处的事情，咱们可不干。” 267 只有死掉的虫子才是好虫子 “具体的地点是......” “玛·萨拉城北部城区411号街区唐明街，这在任何一张卫星地图上都能够找得到，元帅。” “向詹姆斯·雷诺将军传达我的命令，让他立即率领自己的部队到上述地点执行救援任务。注意，救援对象是星灵。”奥古斯都使用他的通讯器准确无误地传达着自己的命令。 “是的，元帅......这一批飞船就要升空了，总参谋长官让我询问你......” “我要留在地表上，年轻人，直到所有人都安全撤离。”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近了航空港外的防御工事墙，并正在通过一段拼接起来的金属梯子爬上使用精钢加宽加固的防御工事墙。 握着一把C-10红发幽灵凯瑞甘紧随着奥古斯都，接着才是法拉第下士、泰凯斯以及一个班的元帅卫队士兵。 “真他妈的绝了......吉米男孩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不是吗？他一准会问我们的元帅是不是在开什么玩笑。”身形魁梧的泰凯斯在穿着动力装甲攀上梯子时，他身后的士兵都觉得梯子正在摇摇欲坠。 “在塔达林星灵的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那就是星灵是个极度傲慢而蔑视生命的种族。就跟虫子一样，跟星灵讲什么道德与仁慈是没用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星灵的脾气就像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泰凯斯还在不断地向奥古斯都输出他对星灵这个种族的看法。 “我认同你的看法，泰凯斯。不过换句话说，这个说法用到你的身上也正合适。”奥古斯都登上宽阔的防御工事墙，居高临下地看着墙外的玛·萨拉城。 革命军的工程团在不到四天的时间内使用模块板材与他们在玛·萨航空港和联邦工程站所有材料构建了这道坚固的防线，但所有人都只是寄希望于其能够尽可能地挡在虫群一段时间。 防御工事墙上站着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架设着电磁炮、高斯重机枪和火焰喷射器，数十个正在旋转着的对地导弹随时准备开火。在奥古斯都登上工事墙以后，其上的军官和士兵们立即向奥古斯都敬礼。 在奥古斯都出现以后，战士们显然都斗志高昂。 “......我可不这么看。”泰凯斯眼神一凛就要发作，但也不敢冲奥古斯都发脾气。憋得脸发紫的泰凯斯听到一阵笑声，于是恼羞成怒地冲着身后的元帅卫队士兵们大吼。 “不许笑！该死的，你们这些蠢货只配亲我的屁股！” “你对我的元帅卫队有什么意见？他们每一个都比你强上一百倍。要是还留在陆军，他们早就已经是军官了。”正站在泰凯斯身后法拉第下士脸上沾满了对方的唾沫。 法拉第下士立刻愠怒地说：“你又算什么？要不是奥古斯都元帅看重你，你现在只会是一个强盗或者是土匪。” 泰凯斯立即站着不动了，他满脸愤怒，面颊上青筋暴起，看样子是准备大打一场了。 但泰凯斯不是满脑子的人，他所有的虚张声势都是为满足自己的目的。泰凯斯知道元帅的亲兵们深受其本人的信任，得罪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最怕的就是吹枕头风这种事情。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下一次，我一定会跟你好好的较量♂一下。”泰凯斯放下一段场面话就灰溜溜地跟上了奥古斯都。 “星灵的确帮过我们不少，泰凯斯。”奥古斯都没有理会大发雷霆的泰凯斯，因为他知道后者消气的速度就和他发脾气时的一样快。 “各地都有星灵地面部队的目击报告，至少有十几万人因为他们阻击异虫的行动而获救。而且，如果星灵不在意我们的死活，那么他们尽可以使用他们的歼星武器毁灭整个玛萨拉。”奥古斯都没有去看泰凯斯，只是望向防御工事墙外深邃的黑暗。 “这证明，星灵希望——或者说他们正在努力地让人类都活下来。至于那些星灵认定已经被感染而无药可救的星球、城市与人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与异虫都一同烧干净。” 奥古斯都面前的那块区域曾经是一座绿茵环绕的中心公园，在干旱荒芜的玛·萨拉，这座中心公园是一道极为罕见的美丽景观，因为其中心还有十几座间歇喷泉。玛·萨拉城人曾把这形容为这个世纪末最糟糕的形象工程，而如今这座美丽的公园则覆盖着一层紫黑色的厚厚菌毯。 公园中停着许多辆达官显贵及其家眷的车，如今那些则已经变成了为肿瘤和粘稠所包裹的扭曲的合金钢架。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玻璃与地砖的碎片，数不胜数的异虫正在黑暗中聚集，那些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荧荧闪光。 虫群正自航空港的南方而来，大量的异虫正在越过防御工事墙前的中心公园向着北方跑去，相距奥古斯都所在位置最近的异虫距离革命军的机枪口仅有两三百码的距离，墙的士兵们甚至都能够看到跳虫发光的红眼睛和海德拉刺蛇在探照灯灯光下色彩斑斓的头冠。 不计其数的爪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与海德拉刺蛇腹部角质鳞片剐蹭地面的沙沙声有如轰鸣。在奥古斯都的记忆中，他只在纪录频道的纪录片里听过这样的声音——非洲大草原上正在迁徙的几百万头角马群同时奔跑的声音。 而让奥古斯都感到疑惑的是，大部分的异虫都无视了灯火通明的航空港，转而奔向已经沦陷的城市北部。 “那个方向......是星灵？”奥古斯都看向那个方向。 “星灵对异虫的吸引力比人类要大得多......”凯瑞甘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站定，敲了敲额头上的护目镜。 “找到并吞噬所有的星灵——这是铭刻在异虫基因中最深刻的烙印。异虫对我们的灵能者有很大的反应，这可能是因为它们把人类灵能者当成了星灵。”她认真地感受着一英里范围内所有异虫的思想，发现它们简单而单一的思维中只有对星灵的吞噬欲望。 “塔达林已经跟我们说的很清楚了，在他们的族群中，每一个星灵都是灵能者，而虫子最喜欢灵能者。”泰凯斯拍拍屁股走了过来：“每个星灵都是讨厌的心灵感应者，所有的星灵都会读心。一个五级灵能者就能让异虫隔着十几光年远闻着味儿就冲过来，那么多星灵凑在一起，虫子可不得发了失心疯。” “我们对这两个种族还是知之甚少。”凯瑞甘摇了摇头。 “耶梦加得虫群——或者说是异虫为什么要入侵萨拉星系？星灵与异虫究竟有着怎样的历史渊源。”她说：“这再明显不过了，星灵和异虫明显在我们之前就相互知晓对方的存在。” “人类会为了诸多原因发动一场战争，无非是文化的冲突以及对地盘和资源的追求。而异虫和星灵呢，我们弄不明白它们的想法，就像鼠蚁弄不清楚人类在想些什么一样。” “会弄明白的，我们与外星人之间只缺乏一次深入的沟通。”奥古斯都说。 “也许我们能够跟星灵讲道理，可是异虫呢？”凯瑞甘说。 “对付异虫，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联合星灵击垮它们。”而奥古斯都说着就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全息投影设备：“当然，我最希望的还是能够直接或者间接的控制一支虫巢部队。” 这个全息投影设备本身只具备投影的功能，其唯一也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奥古斯都的面前投射出一面小小的玛·萨拉城全息投影平面图。 在这个全息投影地图上，代表异虫的是红色的三角形，象征星灵的则是冰蓝色的正方形。此时此刻，大量的红色三角形正在向着城市的北部汇去，在荧绿色的大背景上就像是自战列巡洋舰泄压阀阀口宣泄而出的热流。 代表着星灵的冰蓝色正方形正以极快的速度被异虫所吞噬，而人类救援部队的深绿色图标则正像是一柄尖刀一样在异虫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干得好，吉米。”奥古斯都看着屏幕说。 正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等人的身后又传来了运输船升空时的轰鸣和人群的欢呼，更多的人逃离了这个实际上的人间地狱。 在远方，虫群发出一阵阵的怒吼作为回应，尖锐的鸣叫和翅膀扇动的声音愈来愈近。 “虫子毕竟不是瞎子。”泰凯斯以他那低沉而有磁性地嗓音慢吞吞地说着：“它们就要来了。” 正如泰凯斯所说的那样，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大量异虫飞行生物为人们拉响了警钟。 巨大的王虫有如悬浮在高空中的热气球，尽管在地面上的人类看来它仅仅只是头顶上的一个黑点，但这个有如螃蟹螯足、水母身体以及甲壳甲壳糅杂而成的怪异异形生物比地面上的跳虫还有海德拉刺蛇都要庞大得多。 数千只王虫悬浮在高空中，像是停在玛·萨拉中心城区高楼大厦间的气球。每一只王虫的周围都环绕着几十只乃至更多的异龙，这种被虫群纳入基因库的飞行生物拥有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尖牙利爪与一对宽阔的皮膜肉翼，其蛇形的身躯占据着身体的大部分，有如一门不断地喷吐着酸液的生物大炮。 每一只异龙都拥有着许多双桔红色的眼睛，在空中就像是一个个象征着危险信号的红点。 在王虫与异龙的周围还有着大批类似于飞行螃蟹以及大型蝙蝠的生物，特别是对于后者，这些有着大翅膀的肉色蝙蝠根本就不害怕人类的炮火。 它们一见到人类的战机或者是飞船就会一股脑地撞上去，就是不算是其体内化学催化以后产生的可怕，光是以其飞行时的速度迎面撞上一架正在高速飞行中的战机或是星舰也会带来一场可怕的灾难。 地面上，耶梦加得虫群的海德拉刺蛇数量甚至超过了跳虫的数量，从表面上看，大约七八只有着血红色甲壳以及巨大头冠的巨型海德拉刺蛇正带领着它们的族群。 “虫子来了！”哨塔上的士兵高声喊了起来，所有人都扑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我正需要杀几吨虫子来提提神。”泰凯斯恶劣的性格表现在各个方面，但他无疑是一个除虫爱好者：“我杀了不少虫子，再杀几只算事吗？” “只有死掉的虫子才是好虫子。” 泰凯斯说着就走上了一旁的机枪塔台，“彬彬有礼”地要求主射手滚下去，然后被拉起重机枪开始愉快地射击。 这个人也许是一个性格糟糕的恶棍，但要是让他干坏事或是打仗那一向还是比较靠谱的。 “敌人只配舔我们的屁股！”泰凯斯骂骂咧咧地怒吼着，橙色的枪焰之下弹壳纷飞。 xiashuba.com “自由射击！不要节省弹药！”当工事墙上的指挥官下达命令时，防御工事墙上所有人都同时开火了。 最前排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顿时倒在了革命军密集的火力之下，鲜血、破碎的甲壳与嘶鸣顿时顿时响彻整个夜空。 每个人在战斗之前都给自己注射了一针经过改良的尤摩杨强化剂，其提供的肾上腺素能够一支支撑着这些战士们坚持六个小时。 一只又一只的异虫倒在了人类的高斯步枪面前，0.50口径的穿刺者刺钉子弹能够轻而易举地撕开人类的皮肤与防弹衣。而且需要废上许多的子弹才能击穿异虫的几丁质甲壳，现在对付异虫还必须使用特制的贫铀穿甲弹才能初见成效。 奥古斯都握着手里的高斯步枪与其他的士兵并肩而立，逐一点射靠近防御工事墙的异虫。初始时奥古斯都还有余力瞄准，但后来异虫的数量已经多到了无须瞄准就能轻易扫射到的程度。 步枪的震动以及异虫甲壳纷飞的哀嚎的确是一件易使人感到肾上腺激素激增的事情。 大批大批的跳虫以及海德拉刺蛇在工事墙面前倒下，直至鲜血铺满了大地，内脏和甲壳的碎片几乎铺了一地。 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的，异虫短暂地退却了。 但很快的，黑暗中就传来了非人的怒吼，那是来自于人类声带的悲鸣。 一个又一个步履蹒跚的被感染者，一个又一个曾经还是人类的异形怪物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着基地走来，其中的一些被感染者甚至还套着破损的动力装甲，手握高斯步枪。 现在，这些转而效忠于虫群的人类向着它们曾经的同胞蹒跚而来，张牙舞爪，狰狞巨口中满是触手与唾液。 “研究显示，这些被异虫感染的生物一遇到阳光就会钻回地下或是自燃。”正在不停开枪的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弗朗科斯博士有什么建议吗？”奥古斯都大吼着问。 “坚持到天明。”凯瑞甘回答说。 268 塔萨达尔之刃 战斗一直持续到早上五时二十分，玛·萨拉各个方向上的防御工事墙前都堆满了被感染的人类以及异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整个战场。 防线数次被虫群所冲散又被奥古斯都的战士们重新夺回，牺牲者已经超过了近卫师在此前历次战役中战死者的总和。 感染人的数量已经超出了奥古斯都的估计，似乎比玛·萨拉的总失踪与死亡人数还要多。革命军科学家只能推测这要么就是玛·萨拉的联邦异形实验室在拿其他星球的人做实验，要么就是感染人甚至还能够自己繁殖。 克哈革命军所面对的耶梦加得虫群既是异虫中主要执行攻击指令的虫巢，也是异虫中数量最多实力最强的几个虫巢之一，它们淹没已经被抛弃的玛·萨拉殖民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当最后一批驶离航空港的运输船升空时，奥古斯都所在的那面防御工事墙前已然堆砌着难以计数的被感染者的尸体。尸骸堆积成山，足足将地面的高度垒高了四五英尺。这使得感染人就算是不会使用梯子，也能踩着堆积成山的尸体踏上工事墙。 这无疑间接地拉低了防御工事墙的高度，使得后面如浪潮般汹涌而至的异形生物能够踏着前者的尸体攀上高墙。多如海沙的被感染的泰伦人步履蹒跚地涌向四面的工事墙，宛如一股黑色的浪潮。 与此同时，航空港中心高台上的发射港仍然不断有运输船升空，每隔半个小时就有大批的运输船拖着赤橙色的尾焰迅速爬升。 大批的异虫飞行生物紧紧跟随着这些飞船，它们一边与勇敢的人类战机驾驶员展开惊险的高空角逐一边涌向高度不断攀升的运输船。 不时有被革命军异形学家命名为爆蚊的巨大的肉色蝙蝠撞在运输船的尾巴的推机器，将笔直爬升的运输船炸成一团火球。在尖啸中解体的运输船碎片像是焰火一样坠向大地，其中的人类要么是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死去，要么就是被活活烧死。 而当爆蚊冲向地面，它们无疑会成为一种可怕的活体炸弹。 只要经历过一切的人，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这是第几批撤离人员了？”奥古斯都正抡起打空弹夹的高斯步枪扫向踩着无数尸体爬上墙头的感染人，直打得他脑浆迸裂。 而奥古斯都士兵的凯瑞甘则握着手里C-10罐式长枪一发又一发精准地点爆了两个形体扭曲感染人，接着就一甩她火红色的长发转身一一点杀从另一侧工事墙上攀上来的感染人。 即使是凯瑞甘在彻夜的战斗之后也已经筋疲力尽，额头满是细微的汗水。身披深红色CMC-300动力装甲的法拉第下士则握着一把马克Ⅱ型磁轨枪向着一只混杂在感染人大军中的海德拉刺蛇开火，一发12-穿刺弹直接打碎了这个怪物长满尖刺与獠牙的下颚骨，每一发射击所弹出的弹壳落在地面上都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的身边到处都是尸体，其中既有革命军士兵的，也有大批感染人和异虫的。那些与其原来模样相去甚远的感染人如今只是一团类似于人类的异种怪物，由畸变的组织甲壳和卷曲的触须融合而成的、蠕动着的扭曲血肉。 衣物、帽子、动力装甲以及他们还是人类时所穿着的东西已经变成了被静脉和肌腱组合在一起的混合物，看起来就像是嵌着碎金属片与布料的肿瘤。 “控制塔台发誓那是最后一批，人们都成功撤离了。”指挥中心的一名通讯兵回答说。 “舰队来接我们的运输船还有十五分钟抵达地面，沃菲尔德将军说他们被异虫的空军拖住了，没办法再支援我们更多的人手。” “听着，小伙子们。救援还有十五分钟抵达。坚持住，我们就快得救了......照看好伤员，如果不能带走战友的尸体，宁可烧掉也不能留给虫子。”奥古斯都一边更换手中的担架一边切换至指挥频道。 “克哈的硬汉们，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一只有着亮紫色甲壳的异龙伴随着子弹的尖啸从天而降。这只翼展超过三十英尺（约十米）的怪物像是落下地面扑杀的雪枭一般自低空中划过，降落在奥古斯都身旁的两名元帅亲卫的头顶。 “兰泽尔，朝你们的头顶射击！”奥古斯都抬起手中的高斯步枪就开始朝着那头扑来的异龙射击，此时他握枪的姿势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平稳，以至于许多发子弹都打空了。 那两名元帅亲卫闻声立即举枪朝着头顶射击， 那只异龙到底只是血肉之躯，它张开的肉翼很快就多出了许多窟窿，好像是被扎穿的皮膜。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异龙正常的飞行，它真的像是一条从天而降的恶龙一样，在地面上投下了一道快速移动着的阴影。 几个小时以前，异虫的飞行生物在革命军防空导弹与机枪的掩护下还无法肆无忌惮地入侵航空港与防御阵地的上空，但现在它们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多，而人类的防空火力还在不断地减弱。 在下降至四五十英尺的高度以后，异龙蛇形尾巴末端的产卵器官精准地投射出一只亮绿色的共生生物。 最下面的一名革命军士兵在被击中以后立刻被炸成了一团碎片以及被酸液消解的装甲和骨头，惨叫声在这瞬间就消失了。 其旁边的另一位士兵的动力装甲一侧都被其战友的鲜血所染红，只是这一恐怖的景象依旧没有吓到他。这位勇敢的战士瞳孔因再次注射了一针兴奋剂而收缩着，他正以一种难言的愤怒朝着天空中的异龙不停地开火。 “莎拉，干掉它！”奥古斯都大喊着。 凯瑞甘听到奥古斯都的呼喊就转过身来，灵能者对射击的天赋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她在几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瞄准射击的步骤。25mm的罐式子弹伴随着尖锐的啸叫击中了那只异龙的身体，后者立刻尖叫着掉了下来，在防护墙上砸出了一个凹陷。 但即使是这样，这头异龙在坠落以后依然还活着。它的一支翅膀显然是彻底地骨折了，无力地垂下，身上满是弹痕，鲜血从身体各处的创口流到地面上。 异龙在坑坑洼洼的合金地面上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一般咆哮着挣扎着向距离它最近的敌人张开血盆大口，直到奥古斯都准确地将一枚电磁手雷丢进了它张开的生殖器官里，被炸碎的血肉立时溅了一地。 奥古斯都还没来得及庆祝，另一群浩浩荡荡的感染人就爬上了工事墙，而此刻守卫着这里的战士们已经十不存一。 到处都是尸体，每个人的死状都极其地凄惨，有人被酸液腐蚀成了一团黑色的残渣，有人双手被海德拉刺蛇齐根砍下，有人则被感染人抓住脚拖下工事墙撕成碎片。 “后备营立即增援前线，我们需要支援。”奥古斯都深吸一口气，冲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感染人。 那是一名被感染的欧米茄中队陆战队员，在他漆黑的CMC动力装甲上依稀还能够看到过去荣誉的刻痕，白色的倒U形徽章与骷髅头标志如今被一层增生组织与搏动着的肌腱所覆盖着。 欧米茄中队陆战队员橙色的哑光头盔宛如破碎的鸡蛋，其面罩的位置多了一个漆黑的破洞，洞口锯齿状的边缘有着多根肉色的触须伸出。动力装甲中的内置电脑仍然还在工作，只不过其通讯装置中除了杂乱的电噪音以后就再也没剩下任何的声音。 联邦陆战队员依旧还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高斯步枪，但他已然忘记了如何去开枪，甚至不如一只懂得使用木棍的黑猩猩。 在入伍以前，所有的联邦新兵都要宣誓自己绝不会抛弃自己的步枪，步枪就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就是他们的生命。然而，虫群现在真的把他与自己的步枪永远地结合在了一起，那支生满触须和瘤状表皮的枪械已然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作为一个器官而非武器。 他曾经可能只是个经过洗脑和神经切除手术的劳改犯人，本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但成为虫群的一部分并没有让这名士兵重获自由，也许死亡才是永恒的解脱。 耶梦加得虫群同化了他，这名过去在全速奔跑时甚至能追得上悬浮单车的士兵已经不再如过去那般灵活，他拖着痉挛扭曲的躯体缓慢地移动着，嘴里还念叨着反复重复的话语。不外是忠诚与联邦人民这类征兵宣传海报上再常见不过的话。 而感染人体表自关节骨生出的尖刺和长长的利爪足以撕碎一名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任何轻视这些可悲怪物的人最后都成了碎肉或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对于被异虫所同化的人类而言，疼痛以及其他的知觉都已经不复存在，恐惧的情感也只是一个遥远的回忆，他只是为了守卫耶梦加得虫群而存在的一名哨兵。 奥古斯都在一刹那间就朝着这个怪物打出了一梭子的刺钉子弹，子弹轰击装甲的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 在高斯步枪强劲的火力下，这个怪物没有任何荣誉与尊严地倒下了，死去的模样和姿势与一名被称颂的联邦战士大相径庭，只能从外形依稀地辨别出其曾经是一名人类。 紧接着，更多被感染的欧米茄中队陆战队攀上了城墙，他们甲片外翻的动力靴剐蹭着合金地面，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尖锐声音。 感染人组成的大军前赴后继，它们攀附着同族的尸体前进，每当一名感染人倒下时就会有更多的补上。 “泰凯斯！”奥古斯都大喝一声。 “真是没完没了的异形怪物！”这时，旁边高台上的泰凯斯注意到了奥古斯都身边的情况，他立即握着重机枪的握柄对着这些欧米茄中队的陆战队员一阵横扫，直到打空所有的子弹。 “死吧死吧！” 当副机枪手大吼着已经没有子弹时，泰凯斯索性就提着一杆高斯步枪走了下来，高喊着杂种之类的污言秽语把最后还站立着的一名欧米茄陆战队员的脑壳开了瓢。 这个时候，工事墙下的感染人渐渐稀少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则是真正的异虫。很显然，耶梦加得虫群的脑虫已经玩够了让人类对付人类的游戏，玩腻了感染人这个新玩具。 更猛烈的进攻很快就要开始了。而奥古斯都清楚，他筋疲力尽的战士们已经再没有力气应付下一次的进攻。 “我从没打过这种仗......我以为我们到玛·萨拉是来杀虫子的，现在却变成了打丧尸游戏。”泰凯斯走到奥古斯都身边：“有烟吗，老大。” “你不如去看看那些人的身上有没有烟。”趁着虫群重新组织进攻的间隙，奥古斯都得以喘一口气。 “吉米男孩呢？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他跑去就那些星灵尖脑袋好像已经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泰凯斯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尽然真的在欧米茄陆战队的尸块里翻转起来，不过他找的是子弹而不是香烟。 “这让我想念他。” “你这么关心他？”奥古斯都说。 “一点点。”泰凯斯说。 “嗯......”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早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吉米就赶到了那里......不过，那些被围困的星灵完全没有要他们救的意思。” “更确切地说，那些星灵战士是来帮我们阻击异虫的......而且他们各个能以一敌百。” “原来还有这种好事儿......”泰凯斯咧嘴一笑。 “这帮金色的星灵跟塔达林星灵简直是天差地别，如果不是你这么说，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愿意为了其他人而甘愿丢掉性命的人，更别说他们还是外星人了。” “不能这么说，泰凯斯。人类之中好人总是有的，好的外星人也是有的。”奥古斯都说：“我们只是足够倒霉也足够幸运，萨拉星系的这些星灵碰巧是不想要伤害人类的那一批。” “这显而易见，你和吉米都是好人的典型，而我是个坏人......但既然那些星灵不需要我们救，那我们不是白跑了一趟。”泰凯斯摊了摊手。 “准确地来说，我的目的达到了。星灵察觉到了我们的善意，因此他们愿意与雷诺进行简短的交流。可以说，我们与萨拉星系的这些星灵已经建立起了沟通的桥梁。”奥古斯都说。 “我期待与星灵舰队指挥官的直接对话。” “这么说你根本不在乎那些外星人的死活，你救他们可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同情心而是为了政治目的。我从你老爹就看出来了，政治家的心都很脏。”泰凯斯骂骂咧咧。 “那么，吉米在哪儿？”老实说，比起外星人怎么怎么样，泰凯斯还是更关心雷诺多一些。 “不久以前他说他就快到了，还带来了援军。”奥古斯都看了泰凯斯一眼，远方的天边就浮现出一道道闪光。 五艘革命军巡逻快艇冲在最前方，紧接着的就是星灵闪耀的金色战机与运输艇。这些星灵战机有着优雅机身与蝴蝶般的羽翼，大黄蜂似的拦截机嗡嗡地掠过低空，新月型的战舰与修长的柱体侦察机紧随其后。 金色的战斗机群与战舰有如自天边飞来的无数金星，璀璨的光芒有如散落的黄金。 1200ksw.net “援军到了，战士们。收拾东西准备登船，不要拉下任何一个人。”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说。 周围传来了一阵稀稀落落的、并不怎么热烈的欢呼声，战士们既筋疲力尽，也不怎么信任刚刚轰炸过查·萨拉的星灵。 “你确定他们不是来干掉我们的？”泰凯斯的声音中想必还是惊吓的成分大过惊喜的。 “真够阔的......这些战机得值不少钱，他们肯卖给我们吗？”泰凯斯耸了耸肩说。 “价钱好说，我们转手再卖给尤摩杨人——” 269 艾尔之子 星灵战机来时是寂静无声的，引擎的轰鸣低不可闻，轻得就像是猫打盹时的呼吸声。他们的通讯方式显然与人类的截然不同，也就不可能被截获。 灵巧的、金蓝辉映的蝶形和尖棱星灵战机自抬头冲着太空嚎叫的耶梦加得虫群的头顶高速掠过，在聚焦透镜引导下降下了一片由灼热光束构成的死亡之雨。 美丽的蝶形机翼后留下铺开的烈火，数以千计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顷刻间就被烧成了灰烬。 在奥古斯都头顶划过的灵巧战机有着巧夺天工的设计与辉煌和谐的美感，轻盈得像是乘风而起的冰蓝色蝴蝶，锐利得像是射出的箭矢。 蓝色的等离子光束烧灼的地面，异虫那有如有如热锅中浆糊一样的菌毯触须与有机体建筑都开始卷曲倒塌。 中心公园中人类用来拼接长椅的木材都在等离子束的烧灼下碳化，地面上的石板和钢材甚至被星灵光束打击成在空中四散的分子状态，荡漾开来的超级波在一英里以外都能够清楚地看到。 奥古斯都看到一大群异龙和爆蚊有如一朵黑云一样向着星灵机群飞去，紧接着地面上的异虫就暂时地撤退了。 “哇噢——瞧瞧这些飞船，真他妈的漂亮......斯旺能不能造？”泰凯斯抬起头，那凶相毕露的面庞显露出茫然的模样。 上一次泰凯斯亲眼看着革命军工程团的人在汪洋虫海中建起地堡，瞅着斯旺用手焊接了一个高能瓦斯采集无人机。自那以后，泰凯斯就觉得工程师是无所不能的。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奥古斯都摇了摇头，挥手召回了法拉第下士和莎拉·凯瑞甘。 奥古斯都紧接着就在公共频道内命令各个部队有序地撤向玛·萨拉高空港的中心高台，在他的命令下，剩下的革命军士兵们丢下所有的重型武器和物资箱，仅带走他们绝大多数都已经残破不堪的战友遗体。 他单膝跪倒在地，从满是红色鲜血与紫黑色甲壳的地面捡拾起一个合成树脂材质的士兵身份铭牌。铭牌在一层人类与异虫的肢体残骸上，这些残骸的主人鲜血早已经冰冷。 铭牌上满是血污，上面写着这名战士的编号、名字、籍贯和加入革命军的日期。 这个铭牌的主人曾经是身手矫健，深爱着他的故乡，如今却已经变成了破碎的尸体，被一头凶猛的耶梦加得海德拉刺蛇像是拆开一件罐头一样撕碎了，其身体已经被肢解成许多块，想要完整地拼凑起来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一个克哈人，斯蒂尔灵人。他的父亲是一个旧时代的子爵继承人，母亲是核心世界瓦尔哈拉的贵族。”凯瑞甘把手里的枪背在肩头向着奥古斯都走来。她刚刚从另一边扛起了一杆红色的革命军旗帜，如今上面已经沾染了许多酸液，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样显露出点点的黑斑。 “你记得他是因为他是你参加联邦海军陆战队那天坐车路过克哈斯蒂尔灵学院时，在学院草坪上上剑术课的那些男男女女中的一员。”她说。 “快走吧，等着虫子来吃掉你吗......”泰凯斯早已经把目光才金光闪闪的星灵飞船上收了回来。 泰凯斯催促着奥古斯都时从地面上拾起了一个破碎的头盔：“你没办法带走每一个人，在这个烂透了的鬼地方，很多人都被虫子吃掉了......回休伯利安号吧，喝一杯柯纳克白兰地或者喝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奥古斯都沉默地把士兵的铭牌收起来，看着几名革命军士兵从面前走过。 “让我们先逃离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然后在哀悼那些没有和我们一样走运的人。”他说。 “奥古斯都，接我们回舰队的飞船已经抵达了。”这时，凯瑞甘对奥古斯都汇报说。 “他们总算来了，不然航空兵们只能替我们收尸了。”奥古斯都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吗，我早就说过了，空军负责飞，海军陆战队负责死。”泰凯斯说：“该死的......” “别发牢骚了，泰凯斯，我给过你开战舰的机会，结果你根本耐不住寂寞而且还酒驾。”奥古斯都说：“最后又求着我给你调回陆战队。” “后来我想通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才是最让我感到踏实的。”泰凯斯说：“真男人就该开着山一样的装甲踏平城市。” “会有机会的泰凯斯，让我们把目光放到久远的未来。”说着，奥古斯都最后看了尸横遍野的战场一眼，跟着一队抬着担架的医疗兵向着发射港走去。 星灵的部队几乎吸引了耶梦加得虫群所有的注意力，这两个突然闯入人类视野的种族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水火不容的宿敌。 还活着的革命军近卫师士兵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沿着几条跑道向着航空港跑去，在与异虫族群中的主要攻击虫巢耶梦加得族群一昼夜以后，参战的四千多名士兵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革命军的军官都极为英勇，超过半数的军官都阵亡了，甚至出现了有一个营甚至只能由一名中尉指挥情况。 而由于奥古斯都的近卫师每年只会接收来自克哈的很少一部分新兵，这个师的实际编制只会越来越少，现在或者的军官甚至是士兵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晋升。 目前，非再社会化军队中只有久经战争的才能在战场上抵御虫群的冲锋而不至于崩溃，而奥古斯都的近卫师则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这支主要由克哈老兵组成的部队，任何在作战中表现出胆怯或是被证明对革命意义以及奥古斯都思想有任何怀疑的人都会被劝退。近卫师只接受真正的战士，而除克哈裔以外，他们几乎不会接受其他星球的兵源。 在撤退的过程中，奥古斯都一边调度着撤退的部队一边观察着远方的战场。 金蓝色的星灵战机正在围剿着天空中与地面上的耶梦加得异虫，它们轻盈而优雅，即使是最小的飞船表面都闪烁着等离子护盾冰蓝色光泽。星灵战机以人类战机绝对不可能达得到的速度和弧度辗转盘旋，以冰冷的冷酷猎杀着狂暴的异虫。 如果他们面对的敌方是人类的殖民地抵抗武装，那么后者显然会一触即溃。但虫群不计伤亡不计损失，它们迟早都会淹没这支星灵部队。 不时有一架架蝶形的星灵战机在异龙和飞行螃蟹攻击下化为一道道金蓝色的闪光，而这些战机爆炸时所产生的惊人冲击波和辐射转眼间就会摧毁更多的异虫。 当奥古斯都确认最后一个排迈入发射港所在的高台以后，失联许久的吉姆·雷诺才与他再次取得了联系。 “奥古斯都，这些星灵会为我们阻拦耶梦加得虫群一段时间。”雷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奥古斯都耳边的通讯器耳麦传了过来，他现在应该正在一艘正在与异龙周旋的革命军战斗艇上。 “你真是我的一员福将，吉米。那些星灵不需要我们的救援，那你是怎么跟这些星灵打上交道的？”奥古斯都站在发射港的入口注视着最后一名近卫师士兵走了进去，才带着泰凯斯与凯瑞甘等人跟上。 “啊......慢点开，杰克，我差点把我昨天吃的军用10号口粮吐出来。那些异龙追不上我们......”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阵的颠簸声和爆炸声。 “是马特，马特·霍纳，长官。”一个很小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奥古斯都从泰拉多尔Ⅸ号带回来的马特·霍纳。 马特·霍纳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一直在为革命军驾驶小型快艇，即使是作为一名新兵，马特驾驶飞船的技术也已经炉火纯青，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在多个领域都能够见到的轻型载具了。 “对不起马特，下次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慢点开，马特，不着急。”雷诺补上了一句：“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 “当时，我的飞船正在一千六百英尺（五百米）高的空中，隔着那些被困在一条街上的星灵至少有几千码远，地面上那个星灵指挥官的声音就直接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这时候的雷诺正被安全带紧紧地捆在空中辗转腾挪的战斗艇座椅上，除了祈祷不会坠机以外根本无事可做。 “不是他们入侵了我们的通讯设备，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就像是一道惊雷，当时我还以为我们被击中了。” “灵能语言......”奥古斯都在走向发射港内部时看了身旁的凯瑞甘一眼，至少现在的凯瑞甘都做不到这一点。 “是的......自从有了约翰，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也就变多了。按照对方的说话，他是星灵帝国的一名高阶圣堂武士，艾尔之子，卡拉使徒。那是一堆我听不懂的称呼，但奇怪的是我就是能够明白这些称呼的含义。圣堂武士是星灵中的战士。” 雷诺所乘坐的快艇正在至少上百条异龙之间飞行，时而要凭借速度躲避飞来的酸液进行规避动作。只要驾驶员出现一次失误，飞艇上的所有人立即就会全部送命。 “接着他说我们的前方正有几千只海德拉刺蛇，让我们立即离开那里。”雷诺说。 “答案显而易见，我是去救他们的，我当然不会逃跑。”在奥古斯都登上一艘穿梭机的时候，雷诺的声音中充斥着大量的静电噪音。 “然后我带着人空降到他们的头顶，落地的时候踩死了一大票的跳虫，一枪一个刺蛇，一发手枪弹就点爆了一只王虫。”雷诺说。 “我的人与那些星灵作战，在后续星灵战机的支援把耶梦加得虫群打得抱头鼠窜。” “我承认有夸大的成分，但事实跟我说的差不了太多......星灵的高阶圣堂武士惊讶于我们‘勇敢’与‘舍己为人’的无私。”他说。 “在那以前，那些星灵一直以为人类是一个自私而贪婪的种族，他们从未想过我们之中还有像我......我们这样勇敢的人。” 这时候的吉姆·雷诺仍然是一个有着强烈正义感和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有着一股子冲劲。最重要的是，雷诺很纯粹，奥古斯都让雷诺去救人，那他真的就是奔着救人去的，没有夹杂怀有任何其他的目的。 这就足够让那些星灵感到惊讶的了。 “我想，那个星灵高阶圣堂武士在知道你们是去救他们的时候一定感到很好笑。”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他所乘坐的穿梭机在一阵震颤以后开始缓缓地升空。 “......并没有，你要明白一点，星灵根本一点点该死的幽默感都没有，他们压根就听不懂你在开玩笑。”雷诺说：“星灵对我们的救援表达了谢意，认为我们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看来你已经尝试过了，吉米。”奥古斯都平静地说。 “你该离开玛·萨拉了，所有人都已经撤离，这里也再没有继续坚守的必要。”他说。 “玛·萨拉彻底地完了。”雷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还想着在退休以后带着伊丽莎白和约翰回到这里来，就和我跟你过去在玛·萨拉做的那些事情一样，当个小小的治安官。” “马特，带我们离开吧。”他说：“在此之前，最好先通知一下我们的星灵战友。” 1200ksw.net “我不确定我们的通讯设备能够联系得上星灵，他们的通讯方式跟人类的不一样。”马特的声音听起来距离雷诺很远。 “不管是那喇叭喊上一嗓子还是怎么样，反正就这么办吧。”雷诺大喊着：“该死的，这些异龙怎么到处都是。” “吉米，休伯利安上见。”奥古斯都说。 在穿梭机的窗外，一百道轰鸣着的、橙红色的尾流正冲天而起。几个中队的A-17怨灵战机正在为撤离的飞船保驾护航，他们在奥古斯都的眼中只是几个渐行渐远的黑点。 在震颤之中，灯火通明的玛·萨拉航空港正距离奥古斯都越来越远。 由于航空港有独立的核聚变发电站，它依然能够在玛·萨拉城沦陷以后维持电力的正常供应，灯火长明。这些灯光逐渐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光点，随着异虫涌入航空港一片接着一片的熄灭了。 玛·萨拉陷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270 玛·萨拉的毁灭 驶出玛·萨拉行星重力场的过程在奥古斯都的眼中漫长而危险，成群的紫色异龙追逐着手到擒来的猎物，它们下方的“巨嘴”中喷吐着纷飞的刃虫共生体。 这些丑陋的小怪物一旦落到人类的飞船上就会使用它们尖利的牙齿咬穿外壁并把自己埋入其中，等待着几分之一秒后的绚烂爆炸。只要时间足够，刃虫甚至能够咬穿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厚重的装甲。 等到穿梭机摆脱地心引力跃入时，驾驶员不得不谨慎地驾驶以躲避同步轨道上的那些以极高的速度飞行的各式飞船残骸。其中一些残骸体积庞大，显然是来自于联邦的某一艘战列巡洋舰或者是垃圾清理船。 fantuankanshu.com 太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因为星灵舰队在数个小时以前刚刚介入了革命军舰队在外太空与耶梦加得虫群的天空战。 星灵舰队对着耶梦加得虫群的挥出了一记重拳并把它们的飞行生物逐出了战场，庞大的星灵远征军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个星系。 在穿梭机外置摄像头中，深蓝色的休伯利安以及诺拉德姊妹舰这三艘庞大的钢铁巨舰正停泊在深空中，仿佛是深海中的蓝鲸。 奥古斯都所乘坐的穿梭机从休伯利安号一侧打开的对接舱舱门中驶入停机坪，在橙色衣服的地勤人员指引下听闻。 休伯利安号内部的人造大气空气夹杂着机油与汗水的味道，但比起满是恶臭尸体的玛·萨拉地表来说还是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此刻停机坪上站满了刚刚走向运输船和穿梭机的玛·萨拉难民，这些灰头土脸的人们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由于休伯利安号已经第一次处理难民救援任务，这些难民正在被有序地安排到各个已经被清空的船舱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在乎生存环境是不是过于地拥挤。 革命军总工程师罗瑞·斯旺的副手维克托·卡琴斯基正在负责休伯利安号船坞中的指挥调度工作，他立即向奥古斯都做了简单的汇报，说明休伯利安号舰体的受损情况。 奥古斯都在停机坪台上停留了几分钟，吩咐好负责难民安顿工作的船坞的军士长尽早安排好所有难民，给每个人分发水和口粮，至于儿童，他们或许还有机会分到一枚糖果或是军用巧克力。 接着，奥古斯都就带着莎拉·凯瑞甘、泰凯斯与法拉第几人通过舰内升降直梯直奔休伯利安号的舰桥，正在指挥这艘船的是吉姆·雷诺的副舰长，一名自塔桑尼斯海军军官学院毕业的克哈Ⅳ人。 返回休伯利安号以后，奥古斯都立即接过了这艘战列巡洋舰的指挥权。 他在舰桥的指挥频道上要求舰队中各个舰长，包括舰队的总指挥霍瑞斯·沃菲尔德在内的指挥官汇报作战情况，立即在各个频道上得到了回应。 根据各个战列巡洋舰以及附属编队的汇报，运送难民的运输船已经全部回港。至于那些没有回来的，上面的那些人就只能出现在失踪名单上了。 “真高兴你回来了，奥古斯都，要是你遭遇不测，这么多人，人心就彻底散了。”奥古斯都面前的舰桥主屏幕的上正是沃菲尔德那张黝黑的脸，这个时候，他已经蓄起了唇须。 “虫子还杀不死我，将军。” 奥古斯都看着主屏幕上的沃菲尔德说：“损失怎么样？” “我们丢了两艘猛犸级和巨人级运输船，还有不少的穿梭机和APOD飞船，至少有两百架A-17怨灵战机和更多的复仇者在近地轨道与太空中的战斗中坠毁了，那里面的王牌飞行员一个都没有回得来。”沃菲尔德说。 “要不是欧米茄中队的那些搅屎棍，我们本来不必损失那么多人。”他说。 “马丁号和哥特号受损严重，但在工程师的维修下，它们完全能够跟上舰队完成折跃。” “欧米茄中队必须付出代价，但现在我们必须离开萨拉星系。命令舰队准备在十五分钟以后跃迁，新的坐标是法莫里安星系，3，271。”奥古斯都在全舰队的指挥频道里下令说。 “收到，雷电之嗣正在进入预设跃迁航道。” “我是杜克，阿尔法中队正执行着这个命令。” “这里是拿破仑Ⅱ号，舰长瑞克·基德向你汇报......” 舰队的指挥频道里马上传来了一系列的回应声，各个战列巡洋舰正在把太空战机与战术攻击机收回船坞。 “厄尔诺斯号呼叫休伯利安号舰桥，我是龙德斯泰因。元帅，星灵舰队正在向玛·萨拉开火！”龙德斯泰因的面庞忽然出现在屏幕上。 “把画面接到主屏幕上来。”奥古斯都说。 主屏幕上的画面似曾相识，星灵舰队的主力舰正在对着橙色的玛·萨拉狂轰滥炸。白热的光束搅动着玛·萨拉的大气层，五彩斑斓的辐光立即覆盖了星球表面，好似一层浮在水面上的油膜。 玛·萨拉，这个曾经养育四百多万人星球如今遭遇了与她姊妹星球查·萨拉同样的命运。她的表面现在密布着滚烫的岩浆湖泊以及滚烫的蒸汽，海洋被整篇的蒸干。 “星灵摧毁了玛·萨拉，地表生物系数灭绝，这颗星球已经没有殖民的价值了。”凯瑞甘说。 “在烧虫子这方面，星灵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前面。”正站在奥古斯都身后的泰凯斯说。 “这的确是最有效的做法。”奥古斯都说：“如果不清除萨拉星系的异虫，它们很快就会以这片星系为起点全面入侵科普鲁星区。” “科普鲁星区只是挡在异虫面前的一颗小石子，它们迟早会吃掉整个宇宙。” “没错，他们必须这么做，不然萨拉星系就会变成滋养异虫的温床。”这时，雷诺从舰桥外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马特·霍纳和几名游骑兵，这些人几乎人人带伤，在经过一昼夜的战斗以后，全靠年轻与身体健壮支撑着没有倒下。 “......”奥古斯都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伊丽莎白和他的家人怎么样？”他问雷诺。 “他们很伤心，就跟所有人的玛·萨拉一样。茫然无措，不明白为什么信仰虔诚的人们会遭此不幸。”雷诺发出了同样的叹息声。 “人们都在咒骂联邦，为家园被毁感到深切的忧伤。尽管我不想这么说，但现在的玛·萨拉和查·萨拉人就跟过去的克哈Ⅳ人一样。满怀悲伤和愤怒，渴望复仇。” “仇恨是一把双刃剑。”奥古斯都说。 “在萨拉星系人中，支持分离主义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我听到了许多人高呼着要参加革命军，向联邦、异虫和星灵复仇。”雷诺说。 “如果他们想要参军，那么我来者不拒。”奥古斯都看向雷诺说。 “玛·萨拉人是早期拓荒的矿工和军人的后代，查·萨拉的祖先则是狱卒和狱警，恶劣的生存环境淬炼了萨拉星系的人，这使得他们比克哈人更加得能征善战。” “你准备怎么安排其他的萨拉星系难民？”雷诺问奥古斯都。 “把他们送到奥格瑞亚还是其他的地方？” “阿格瑞亚已经不再安全。”奥古斯都盯着雷诺的眼睛：“把他们送到核心世界的范围内才是最安全的，否则要是异虫再次入侵安置难民的星球，我们还得再转移这些人。” “但是塔桑尼斯的贵族老爷可不会坐视边缘星区的乡巴佬和泥腿子，没人愿意负担这么多人的安置问题。”泰凯斯呵呵地笑了笑。 “联邦的作风我们再清楚不过了，他们只会撇清责任。联邦政府一定会承诺解决难民问题，但拨款的议案可能会登上难民都死光才会通过。”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尽可能地把难民转移到核心世界。”凯瑞甘说：“或者是泰伦联邦领地之外的地方。” “......凯莫瑞安联合体境内并不安全，只能去尤摩杨合众国了。”奥古斯都说：“尤摩杨远离战场，应该会更加的安全。” “由于尤摩杨人并不怎么热衷于殖民运动，合众国境内有不少还没有进行殖民的星球。” “只能这么做了。”雷诺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现在开始担心我的故乡夏伊洛和镇子上的那些人了。我还有很多同学留在那里，子承父业，做着几代人一直在做的工作。”他说。 “我真不敢想象要是异虫入侵了夏伊洛，那该是一场怎样的人间惨剧，那上面还有几亿人。” “那么多人，我们怎么救的过来？”泰凯斯说：“要是虫子同时入侵多个星球，那上面的人可就没有今天的这些人那么幸运了。” “我们可不是救火队长......” “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会出现在哪里。泰凯斯，我相信联邦绝不会束手待毙的，如果异虫入侵核心世界，那么他们就要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奥古斯都正说着，主屏幕上的画面就倏然一变。光辉华丽的舰桥与身着紫白相间长袍的高大星灵出现在了屏幕上，他身形高大健硕，宽阔肩膀上的金色肩甲向上伸展，高过头顶，像是闪耀的金属双翼。 星灵柔弱的丝质长袍上是表面光滑的金色盔甲，盔甲就与星灵的所有造物一样有着浑然天成的美感。其扣连衣袍的宝石与水晶饰品上描绘着美丽的花纹，战甲罩袍的下摆上镶嵌着蓝与紫的水晶。 他的身体上附着着一层闪耀的蓝色光晕，那是灵能所绽放出的等离子火花。 休伯利安号上的技术兵则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看起来星灵通过某种技术模拟了人类的电波信号以达到通讯的目的。 “我是高阶圣堂武士塔萨达尔，这支舰队的指挥官。”那个身着闪耀盔甲的星灵声音深沉而柔和，却又像是海涛和雷电的轰鸣。 星灵不用嘴巴说话，他们的语音是脑中思想的直接映射，是情感最直接的表达。这在人类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星灵生来就是如此。 “我们是星灵帝国的圣堂武士，奉命来毁灭入侵人类世界的异虫......我深感抱歉，我们来的太晚，没能救下你那些被异虫感染的族人。” “我是这支人类舰队的指挥官，克哈革命军的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奥古斯都面色不变。 “向您致敬，星灵的执行官塔萨达尔。你们拯救人类的义举，我和我的同胞都有目共睹。”他说。 “......你真的理解，我能明白。”塔萨达尔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与人类是迥然不同的，好像是正在燃烧着的火焰。他双眼中的火焰随着其情绪的波动而摇曳着，与面部肌肉的细微变化构成了在某种意义上的表情。 “你与我们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他们憎恨我们，恐惧我们......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就是人类。”他说。 “你能理解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拯救人类而不是单纯地横行屠戮，与死去相比，被异虫感染才是最可怕的命运。”塔萨达尔这样称赞奥古斯都说。 “你是一位杰出的领袖，明智而仁慈。这在圣堂武士之中，也是值得尊敬的英雄。” “感谢你们为人类所做的一切。”奥古斯都说：“我希望，在萨拉星系并肩作战的经历能成为维系人类与星灵帝国友谊的桥梁。在以后与异虫的作战中，如果克哈革命军与星灵帝国的军队在战场上相遇，我认为我们不应该与彼此为敌，理应互相帮助，一同消灭异虫的威胁。” “毕竟，异虫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认为，理应如此。星灵与人类并没有与此为敌的必要。”塔萨达尔的声音依旧像海一样深沉。 尽管奥古斯都听到任何的笑声，但他相信如果塔萨达尔是一名人类，他应该正在为他的话而哈哈大笑。因为星灵帝国远比人类强大得多，他们既不把人类当作一个威胁，也没有寻求人类帮助的必要。 “我们从不奢望感激，因为这就是神之长子无数纪元以来所做的那样。保护弱小的种族，维持秩序与平衡。”塔萨达尔没有任何嘲笑人类的意思，他豁达而宽容，无私而正直。 星灵大多都很傲慢，瞧不起人类，但塔萨达尔是一个例外。 “奥古斯都·蒙斯克希望我们不会有在战场上相遇的那一天。”塔萨达尔说。 “耶梦加得虫群的残余力量正在逃亡，我们必须去彻底地毁灭它们。我们必须得离开了。” “愿亚顿给予我等之敌以永恒的宁静。” 271 家园沦丧 约三周以后。 尤摩杨合众国境内，伊卡洛斯Ⅳ号。 作为合众国同盟星球中的一个农业世界，伊卡洛斯的首都航空港从未在一天的时间内涌入过如此之多的人。这使得这座航空港不堪重负，不得不限制入港飞船的吨位和数量。 一身深灰色合身军官制服的奥古斯都正站在有着银色框架与蓝色晶体玻璃穹顶的航站楼出口一侧，看着萨拉星系的难民自出口中涌出。 出口之外即是伊卡洛斯Ⅳ号纯净的蓝色天空与清新的空气，尤摩杨的白色合金建筑耸立在翠绿的草坪和森林之间。随着地形的高低间错起伏，茶褐色的群鸟正飞向远方。 fantuankanshu.com 这一切美丽得就像是画中的世界。 伊卡洛斯是合众国加盟世界中最美丽星球之一，属于尤摩杨殖民地，其富饶的土壤造就了万顷良田与迷人的金色秋天。 如果不是在近些年来伊卡洛斯人为了追求农作物的产量而滥用农药，造成了难以弥补的环境破坏，那么这颗星球还会比现在美丽许多。 在得知萨拉星系的遭遇以及异虫大举入侵的消息以后，尤摩杨民选议会秉持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组建议会初衷答应将伊卡洛斯Ⅳ号作为暂时安置萨拉星系难民的中转地。 同时尤摩杨还要求奥古斯都分享与异虫作战的经验，与此同时合众国各个加盟世界和自治领也都在加强防御力量。强烈的忧患意识一直都激励着尤摩扬人加强军备。 现在，尤摩杨世界中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都已经反应了过来，异虫入侵的威胁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内取代泰伦联邦的压迫。 星灵与异虫的存在将不再是一个不被民众所知的秘密，这个时代出生并接受教育的新生代将自然而然地接受人类不得不要与宇宙中其他两个种族争夺资源和生存空间的认知。而稍有不慎，等待科普卢星球人类的就很有可能是种族消亡的命运。 即使人类永远都不会放弃内部的斗争，为种族存续而战将成为科普卢人类甚至是泛泰伦意义所有的人类都必须面对的。 凯瑞甘、雷诺与法拉第等人带着一队精英卫队正跟着奥古斯都，而沃菲尔德、泰凯斯和哈纳克等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任务。每到一颗友方或者中立星球，革命军就会在那里补充人员和物资上的损失，修理战舰。 此刻在出港通道的出口前站满了身着白色生化防护服、戴着橙色目镜的尤摩杨异形研究专家与传染病防治专家，以及大批的医生。想要进入当地政府为萨拉星系准备的难民营，这些人还必须被证明自己并没有携带异虫病毒。 尽管革命军中的医生已经为他们做了检测，而且现存的异虫病毒不具备极强的传染性且潜伏的周期并不长，只是由某些带有致命病毒的异虫品种散布病毒瘟疫，但尤摩杨人为确保风险控制在极低的范围内仍然强调要重新检测。 能够站在这里接受再次检测的人是幸运的，因为此前被革命军医生检测出来的人不是变成怪物以后被丢进太空，就是正躺在医疗舰的船舱里奄奄一息。 “尤摩杨合众国的医疗水平就与他们高新科技领域的成就一样高，难道就连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异虫病毒？” 从那些不断自出口涌出的人们收回目光，奥古斯都看向身边的莎拉·凯瑞甘问到。 “......没有......没救的。”凯瑞甘回以奥古斯都一个哀伤的眼神：“异虫病毒氨基酸的排列方式是人类前所未见的，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异。” “随军医生们一直在告诉那些被感染的人，我们有解决的办法......” “在人们发现这根本无药可救以前，至少能够让病人们心存希望。”奥古斯都说：“让他们不至于那么痛苦。” “萨拉星系的人承受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雷诺唉声叹气。 “我们的异形生物实验室有进展吗？” “弗朗科斯博士认为，星灵的基因遗传物质中可能有对付异虫病毒的方法。”凯瑞甘回答说。 “博士已经带着他的助手和学生们测试过异虫病毒在塔达林星灵身上的效果。”凯瑞甘知道奥古斯都心里正在想着些什么。 “对了，我记得我们的异形实验室里有一名塔达林星灵——听说他除了每天摄入相当数量的地嗪就是躺着‘混吃等死’，为了得到地嗪不惜参加弗朗科斯的各种实验。” “......弗朗科斯这家伙的行动力倒是一如既往。”奥古斯都关心地问：“结果呢？” “植入的病毒无法感染星灵......但这有可能是因为能够感染星灵的异虫病毒与感染人类的是完全不同的。”凯瑞甘说。 “杯水车薪。”奥古斯都对此不报什么希望。 “告诉弗朗科斯博士，亿万人类的命运就全看他的实验成果了......” “这可是一记重担啊......你这是在把弗朗科斯架到道德的火刑架上烤啊。”雷诺耸了耸肩。 “你总是这样，奥古斯都，你对我们每个人的秉性都了若指掌，并且懂得该用怎样的方式激起我们的斗志......”他说。 “杜克是个恶棍，他自私而且追求于荣誉，你就满足于他的虚荣心。泰凯斯的眼里只有钱，那你就会给他钱。” “这正是你智慧的体现。” “吉米，往更深层次来说，我也只是在利用他们。”奥古斯都的眼神平静而冷酷。 “但你对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想不到我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雷诺说。 “那不一样，吉米......”奥古斯都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跟随难民走出伊卡洛斯航空港，而是通过一条狭窄的通道返回航空港的调度大厅内部。 在那之中，还有着相当多的萨拉星系难民正在等待着走出航空港。 调度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荧屏，上面的UNN台标显示这正是UNN宇宙新闻网塔桑尼斯总台的转播画面。 值得奥古斯都注意的是，自萨拉星系出现异虫的三个多月以后，UNN总算开始报道有关于外星人的新闻。大厅里的人都满脸愤怒地盯着大屏幕，咒骂着联邦政府的逃避和不作为的行径。 在萨拉星系，革命军不计牺牲地拯救难民，而泰伦联邦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想着对付革命军。可以说，革命军正在拼命地把难民拉出深渊，而联邦则想着把革命军和难民都踹回去，然后再盖上棺材板。 “我已经能够想象这些新闻在塔桑尼斯和其他联邦世界所带来的轰动了。”奥古斯都看着主屏幕。 “这是显而易见的，发现外星智慧种族的消息在泰伦联邦的疆域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凯瑞甘说：“在一开始的时候，UNN以及其他的主流媒体只是告诉联邦人这个宇宙中有星灵和异虫这两个种族存在。” “他们没说异虫是吃人的可怕怪兽而星灵发出光束能够分解人类？”奥古斯都冷冷地说。 “还是老样子......避重就轻，把事实拆解成多个片段再根据他们想要的再重新组合，只要更改语序再添加一些修辞，那么，他们所要表达的就可能与事实截然相反。”凯瑞甘讽刺地说。 “事实上，在一开始的时候，人类想的还是怎么与外星人分享人类的文化，玩具公司甚至推出了纪念版异虫与星灵玩具，并且大获成功。” “但是联邦那时候还没有给出星灵和异虫的具体形象。”奥古斯都无声地笑了笑。 在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全息投影投射的屏幕还在播放着UNN新闻节目主持人的影像。 “这里是......星灵摧毁了查·萨拉，星球上的一切都被付之一炬，目前生还人数仍然还在统计中......军队已经撤出了萨拉星系......” “现在他们总算开始正视这件事了。”奥古斯都说：“但看起来他们完全把萨拉姊妹星的毁灭归咎于星灵，而完全忽视了真正吞噬了那两颗星球的异虫。” “起初，联邦还试图封锁萨拉星系的消息，并且欧米茄中队还真做的几乎滴水不漏。我们虽然知道那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但在联邦把持着媒体的情况，我们发出的声音只能是石沉大海。”凯瑞甘说。 “但其实在我们撤离萨拉星系不久以后，异虫就接连入侵了查尔、安提加、小阿提库斯......有五个边缘世界都遭到了不同的异虫虫巢进攻。这明显超出了泰伦联邦政府的预料，他们只得将萨拉星系的遭遇公之于众。” “查尔......”奥古斯都忽然看向凯瑞甘，目光锐利，这几乎把后者吓了一跳。 “怎么了？”凯瑞甘想要读取奥古斯都的想法，但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我还记得查尔，那是一个满是岩浆湖泊的红色星球。”雷诺倒是想起来了什么：“在联邦海军陆战队的时候有不少次都听到过查尔的消息，听说你哥哥阿克图尔斯曾经也到过那个地方。” “公会战争时查尔曾经是联邦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主战场，因为那里有着珍贵的重金属和矿物。后来双方都动用了战列巡洋舰和核武器，据我所知，现在哪儿的环境简直更糟了，几乎不能住人，上面基本只有一些矿工和驻守的军队了。” “说句不得体的话，联邦根本就不会去管那个鬼地方。”他说。 “至于安提加主星和小阿提库斯那几颗星球，泰伦联邦也许还会说上几句漂亮话。” “这可太糟了。”奥古斯都说：“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不应该把查尔拱手相让。可惜我们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奥古斯都刚刚说完，大厅全息投影屏幕上的主持人就忽然义愤填膺地说到： “军人在星灵毁灭查·萨拉以前发现了大批的克哈之子成员，他们在外星人入侵之际还在大肆地破坏军事设施，屠杀难民。” “毫无疑问的，邪恶的星灵是奥古斯都·蒙斯克的走狗，他出卖了人类的利益，勾结外星人来对付正统的政府！” “胡说八道！”这立即引来了群情激愤的萨拉人的怒吼。 “放屁！”就连雷诺也大骂了起来，这个有着一头黑发的年轻人怒目圆睁，并且已经掏出了奥古斯都送给他的左轮手枪，对准全息投影屏幕。 “为了救人，我们死了多少好兄弟。要是你们一开始不是只想着封锁消息而是抓紧疏散难民，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雷诺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虽然性格沉稳，但暴怒的时候也不免会失去理智。 “放下！吉米......”奥古斯都怒喝着。 “你就是打上一枪也无济于事，那是全息投影屏幕不是LED2d屏。”他补充说。 “你打也是打不碎的。” 听得奥古斯都说话，雷诺立刻清醒了过来，慢慢地把手里的左轮枪放了下来，面色由青变红，说不出话来。 雷诺很快就意识到在人群之中开枪将会引起怎样可怕的后果，正因为羞愧而满脸通红。 “你这个蠢货！”奥古斯都怒骂。 “下一次，你要打在真人的脸上而不是什么影像上。” 周围的人们依旧在喝骂着泰伦联邦政府的不作为与无能，以至于奥古斯都根本听不清新闻里在说些着什么。 奥古斯都只能够看到革命军的深红色底色的握鞭之环旗帜以及一只跳虫怒吼的模样。 “联邦分不清革命军跟克哈之子的区别，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分清楚。”凯瑞甘说：“联邦眼中的革命军与克哈之子都是恐怖分子和秩序颠覆者。” 这时大厅里人们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因为一个知名的泰伦联邦议会议员在新闻节目中出现了。 “泰伦联邦的公民们......我要告诉你们，与人类为敌的外星人不止有星灵一个，还有奥古斯都·蒙斯克使用药剂控制的异虫。这两个种族都是人类的死敌。” “摆在人类面前的出路就只有一条：全人类必须团结在泰伦联邦的旗帜之下，击退进犯之敌。” “我们必须保卫安提加、小阿提库斯、海尔塞恩以及其他所有的边缘世界，泰伦联邦海军始终站在保卫人类的最前线。”他慷慨激昂地说。 “而叛国者奥古斯都·蒙斯克和他的叛党武装却在这个时候在后方掀起暴乱，袭击正在与外星威胁作战的军人！这帮暴徒的眼里只看重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对人类联邦的危急存亡视而不见！” “你真可爱，皮尔特议员。”雷诺语气尖锐：“你用不着这么埋汰自己的所作所为。” “走吧，我们不能在伊卡洛斯待得太久。”奥古斯都拍了拍雷诺宽阔的肩膀。 “现在我们该去哪里？”凯瑞甘问。 “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安提加了......”奥古斯都说：“哪里的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会出现在哪里。” “看着吧，异虫不会停下它们进攻的步伐。未来会有更多的星球遭到入侵......科普卢的局势必将超出泰伦联邦的想象。而泰伦联邦最恐惧的就莫过于事情完全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272 安提加前线 “汇报你位置，泰凯斯。” 奥古斯都在一片早已经干涸的河床上站定，示意身后的近卫师第一旅的士兵停下脚步。随着奥古斯都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约两千名身披深红色CMC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立刻在几个动作的时间内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这是直属于奥古斯都元帅指挥部的一支部队，仅有再社会化士兵能够向他们一样做得到森严的令行禁止。 近卫师的右翼则是吉姆·雷诺的五百多名乘坐着轻型载具的游骑兵，左翼则是由四十几辆弧光攻城坦克以及数个联队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所组成的装甲部队。 站在奥古斯都所在的这个位置已经依稀地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轮廓，圆顶的殖民地建筑矗立在昏黄的风沙中，高楼大厦的幢幢黑影把橙色的天空分隔成锯齿状。 那就是安提加主星的首府都市安达撒尔。 而奥古斯都早已经在许多年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地名，自十几年前这座城市就多次掀起了反抗泰伦联邦政府的叛乱，叛乱的消息一直传到克哈Ⅳ。 在此之后，这座城市就一直处在泰伦联邦严格的军事管制与高压政策的控制之下。安达撒尔的人民也是与克哈的革命党人关系最密切的一支势力之一，当地的反抗组织就是由奥古斯都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所秘密扶持的。 这也是奥古斯都选择先到安提加主星来的原因，有了当地人的支持，救援行动一定会事半功倍。如果可以的话，奥古斯都很乐意暂时接替泰伦联邦控制整个安提加主星，向世人宣布这里已经独立。 “我是泰凯斯......芬利的斯蒂尔灵猎狼者正在接近安达撒尔。希望那里面的联邦大官已经准备好迎接我们了。”泰凯斯的声音清晰地从奥古斯都头盔内的通讯装置中传来。 虽然安提加主星所驻扎的联邦军队数量要远远地超过萨拉星系两颗行星驻军的总和，但他们在与异虫交战时依然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 因此在安提加的政府开始向周围的其他星球以及塔桑尼斯星寻求支援时，奥古斯都的舰队在抵达这颗行星以前就收到了大量的求救信号。 信号中揭示的信息都无一例外地表示了安提加主星的主要防御力量与军事要塞都已经被异虫所摧毁。联邦军队都已然被击溃，安提加人防守薄弱的城市都暴露在异虫的尖牙利爪之下。 在过去的几周时间里，安提加总督亲自指挥了多个旨在保卫安提加主要城市的战役，只是这个门外汉的胡乱指挥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 安提加总督错误地认为异虫只是一群没有任何智慧的野兽，于是匆匆集结起所有的军队向着看似毫无防备的异虫主巢进发。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圈套，安提加的星球防卫军、驻殖民地陆战队以及民兵武装全军覆没，就连指挥这支军队的联邦将军都被异虫拖进了地下的巢穴之中。躲在总督办公室的安提加总督连夜逃离了这颗星球，去向不明。 自此，在联邦舰队还没有抵达安提加主星的情况下，安提加的联邦军事力量都被尽数歼灭，而在这时到达安提加的克哈革命军就成了唯一一个有可能拯救安提加人的军事力量。 奥古斯都就正率领的自己的军队准备解救处于虫群包围中的安达撒尔。而由于驻守于城市中的联邦守军拒绝向革命军开放空港，于是革命军不得不从最近的登陆点通过陆路前往安达撒尔主城。 “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的虫子的‘侦察兵’......娘的，这里遍地都是虫子，就像是一个烂透了的长虫的红色烂苹果......”奥古斯都头盔中泰凯斯的声音忽然变得断断续续起来，时而中断。 “我必须要提醒你......这里的虫子比萨拉星系的那些更快更强......它们只要一出现就是奔着马上消灭你而来的......跟这相比，萨拉星系的耶梦加得异虫只是一只在慢吞吞地戏弄老鼠的猫。” 紧接着，似乎是遭受到了强烈的信号干扰，泰凯斯的声音一阵电噪音中中断了。 不过奥古斯都不怎么担心泰凯斯的安危，该担心的应该是即将要面对这头革命军暴龙的敌人。唯一需要奥古斯都忧心的就是，不受控制的泰凯斯会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一样摧毁沿途所经过的一切。 好在奥古斯都终于已经教会了泰凯斯民心至上的道理，他总不至于顺手打烂平民的房屋。 “元帅，两点钟方向发现异虫，数量不明。”在奥古斯都尝试着与泰凯斯再次建立通讯链接的时候，他身边的法拉第下士则一手指向了奥古斯都的右前方。 “是异虫，它们可不是什么善茬啊，我情愿对付几倍的联邦兵。”雷诺向前走了几步，掏出自己的左轮手枪。 “异虫的意识明显地增多了，这片地区的地下都已经被它们所侵蚀了，它们正在我们的脚下移动！”莎拉·凯瑞甘从背后拿下了自己的C-10霰弹枪并拉下自己头上的目镜。 安提加主星地表的土壤干燥而坚硬，但这不妨碍异虫在地下深掘它们的洞穴，建立一个类似于蚂蚁巢穴一样四通发达的地下虫道网络。通过这些连接各个虫巢于孵化场的地下通道，异虫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各个战场上，发起突袭或者闪击战。 “建立防线。”奥古斯都皱眉说。 奥古斯都身后的立即做出了反应，士兵们拔枪上膛，弧光坦克伴随着泄压气阀开启的嘶嘶声收起双联80mm加农炮，架起稳定支架。 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如同一个个巨人一样迈动着沉重的步伐与身着厚重动力装甲的火蝠部队一同移动至阵线的最前方，旋转的机炮枪管随着瞄准系统的判定不停地校准着角度。 “兄弟们，注意身后，小心被虫子掏了腚眼！”雷诺在指挥频道里补充说。 这时，奥古斯都动力装甲头盔面罩上的HUD显示屏上显现出一连串的地形数据。 安提加主星曾是一个有着辽阔海洋、湖泽密布的世界，但如今只剩下遍布星球地表的冲刷痕迹和干涸的大洋能够证明这颗星球曾经是蓝色的海洋星球。 现在的安提加与玛·萨拉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她唯一值得人们称道的地方就是那“荒凉贫瘠”的独特风光与诗人口中的那份忧郁的美。 也正是因为这样，安提加主星的地表大多是平坦的冲积平原、峡谷和曾是海底的丘陵沟壑地貌。在奥古斯都面前辽阔的赤色平原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一览无余。因此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远方正在奔跑的虫群。 在距离奥古斯都仅有几英里远的地方，大群异虫奔跑时所卷起的沙尘遮天闭日，太阳似乎都要被虫群奔跑时所扬起的沙尘所遮蔽。 “这是一支新的虫巢部队。”奥古斯都头盔上的画面随着摄像头的对焦而不断拉近，只需稍作对比他就能发现萨拉星系耶梦加得族群与安提加异虫的区别。 出现在安提加的这些异虫有着亮橙色的头冠与相同色泽的部分凸出的甲壳，相比于紫色的耶梦加得虫群。它们的速度明显地更快，发起的进攻也迅捷得有如闪电。 零点看书 “安提加的异虫与萨拉星系的耶梦加得有着显而易见的分别，那些颜色各不相同的头冠与装饰性的特化组织应该是为了方便区分各个族群。”凯瑞甘说。 通常而言，无论是泰伦联邦联合司令部还是革命军元帅指挥部一般都只会将在各个星系出现的异虫冠以该星系的名称，比如萨拉虫群或者是安提加虫群。 但很快的，人类就发现了各个虫巢族群之间明显的区别，并且它们不止停留在同一个星系同一个星球。 每一个虫巢族群都有着不同之处。 比如有的族群数量庞大，总是会以潮水般的进攻淹没拦路的敌人，有的族群数量稀少却专精于猎杀或是专门在宇宙中搜寻优良的基因。 另一些则会完全被它们体内的狂暴基因和过量的激素所驱使，如同疯狂的狂战士一样屠戮一切直至死去。这些狂暴的异虫只听命于它们自己氏族的主人，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会攻击自己的同类。 正是这样的分别使得人类不约而同地以特殊的名字命名各个虫巢的异虫。 “在泰伦联邦指挥系统的代号中，我们面前的这些异虫被命名为了嘎姆虫群（garm，北欧神话中的地狱犬，冥界大门的守护者，总是会以全身鲜血的形象出现）。”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在星球另一面出现在的异虫则有着金属蓝一般的头冠，它们被命名为苏图尔虫群（surtur，北欧神话中的第一个火之巨人，拥有着一把巨大的火焰之剑）。” “根据我们从沦陷的安提加联邦指挥中心里得到的情报。嘎姆虫群的作战方式与耶梦加得虫群也很大的不同之处。即使是在数量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它们也习惯于发起出其不意的袭击，一旦进攻受阻或是处于劣势，嘎姆虫群的异虫也会立即的撤退。”她说。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控制每一个虫巢族群的是一种名为脑虫的未知异虫生物，嘎姆虫群的脑虫似乎有着相当谨慎的性格。通常，除非有了一击制胜的把握，否则嘎姆虫群不会主动出击。至于苏图尔虫群，它们似乎很少出现。” “这么说异虫的脑虫已经吃定了我们了？” “让它们也见识一下人类的地狱犬飞弹，我们的空中支援在哪里？”说着奥古斯都就在另一个频道里面喊道。 “飞行中队正在路上，长官。”他的问题立即得到了一名空军中校的回答，后者正驾驶着一架重型轰炸机率领着一支编队从地面部队的头顶急速掠过。 经历过多次战役而得到破格晋升的革命军飞行员都是王牌中的王牌，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随时与克哈之敌同归于尽的勇气与觉悟。 “地面上到处都是异虫，长官，我们该向哪里开火？它们到处都是。”空军中校的声音随即传来。 “那就到处开火。”奥古斯都迅速地、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遵命......伙计们，我们是火焰，凡我所触者，敌我皆燃！” 即使是已经成为了一名中校，这名年轻气盛的飞行员依旧像其初中时代那样总会吐露出一些惊人的话语出来，只是因为他觉得这很有气势。 奥古斯都并没有等待多久。 随着从空中掠过的轰炸机编队投下一片阴影，大量的燃烧弹与高爆飞弹落到了革命军阵地的前方。地面上立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大量的异虫被炸成了碎片，异虫的嚎叫声顿时减弱了许多。 然而只是平静过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尽管轰炸杀死相当数量的异虫，但并没有能够阻拦得了它们的步伐。 嘎姆虫群相比耶梦加得虫群显然拥有着更多的跳虫，这些有如迅猛龙一样致命的小怪物是嘎姆虫群发起突袭的依托，是虫群散播恐惧的化身。 弧光坦克率先开火，120mm冲击炮毁灭性的火力顿时覆盖了最前方的一批跳虫，紧接着就是革命军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专门为对付异虫而携带的对地导弹。 猛烈的火力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屠戮了正面的嘎姆虫群，在人类的炮火下，就是异虫坚硬的甲壳也难以承受。 然而就在这时，革命军阵线的后方红色的坚硬土地突然地开始塌陷，大量的有着暗橙色皮肤的嘎姆虫群异虫自内陷的洞窟中涌出。 “狗日的......”雷诺低骂了一声：“我早知道这些虫子会这么干，它们比杜克那个冷血又残忍的混蛋要聪明得多。” “前军向前，第三营与第五营向奈力法少校的弧光坦克靠拢。坚守战线，援军很快就到。”奥古斯都下令说。 “援军在哪儿？”雷诺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杜克的阿尔法中队就在我们的后面。”奥古斯都回答说：“只要我们坚持住，攻守态势就会逆转，到时候就是我们反过来包围这些虫子。 “......杜克虽然没脑子，但你要是只告诉他要一往直前，那么他那可怜的脑袋也许就能够理解了。”雷诺还在哈哈大笑。即使是面对着数以万计的异虫，这个勇敢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 “嘎姆虫群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因为它也许很清楚，人类在孤立无援时是极其脆弱的，而等进入城市构建防御工事，它们面对的就不在是野外的围歼战而是一场损失极大的攻城战。”奥古斯都目光锐利。 “我还以为虫子根本不计较损失。”雷诺耸了耸肩。 “吉米。”奥古斯都说。 “最可怕的事情就在于，我们知道它们可能真的不在乎损失。只是局部战场上过多的损失对异虫的脑虫而言就意味着一次战役的失败，而虫群的主宰不容许失败。” 273 腐败的安提加政府 一枚25mm罐式子弹铜质旋转着落在安提加红褐色的坚硬土壤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凹陷。 一头被弧光攻城坦克120mm震荡炮弹击碎脊柱的海德拉刺蛇低下了它高昂的头颅，红色的鲜血从弹孔中涓涓流出。 一架12英尺高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踩着一只正在抽搐的嘎姆跳虫走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宽大的钢铁稳定足下还未死去的异形怪物身上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奥古斯都穿过鲜血横流的战场，其中躺满了甲壳破碎鲜血横流的嘎姆虫群尸体和人类的机械。他走到一只巨大的海德拉刺蛇前，踢了踢在它鲜艳的头冠。 十几名双手握有C-14高斯步枪的革命军士兵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走过，游骑兵的秃鹫车推进器喷射着冰蓝色的火焰从士兵们的头顶飞过，引来几声怒骂。 从奥古斯都身旁经过的士兵之中还有着埃蒙德·杜克的阿尔法中队所属的陆战队部队，他们闪亮的白色动力装甲与金色鹰徽在安提加红色的土地上相当引人注目。 在革命军阿尔法中队指挥官埃德蒙·杜克将军的命令下，中队中的再社会化改造的士兵每天都会反复刷洗自己使用新式合金钢铸成的动力装甲，以确保他能达到将军“闪耀四方”的要求。 天空中悬停着几架运输机，伤者与死者的遗体正被一并运上内有大量医疗设备的医疗飞船。 “这条刺蛇报废了我们的一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我们不知道要花上多少钱才能修好它。”凯瑞甘又朝着那头海德拉刺蛇的心脏补了一枪。 一些革命军士兵正在做着与凯瑞甘同样的事情，在营救伤员的同时给那些生命力顽强的异虫补上那么一枪。因为已经死亡的异虫细胞会快速地与蛋白质结合并产生新的细胞，因此如果不彻底杀死这些怪物，它们就会慢慢恢复并再次地出现在战场上。 “没空弄点纪念品了，老大，我们还赶着去匡扶正义呢。”雷诺打开了他绘有天堂之魔花纹的头盔。 “瞧瞧这些甲壳，简直硬得要命。这爪子长的可以砍下一个人的脑袋，可真是个怪物。”杜克慢悠悠地走向奥古斯都，他摇下自己的头盔，那尖棱形的脑袋头皮抹得油光锃亮。 “当年我在布鲁托斯的时候碰到过的外星怪物远不及异虫万分之一的可怕。”他说。 杜克的支援来的很快，阿尔法中队的陆战队员变得非常勇敢，立即向奥古斯都等人身后的嘎姆虫群发起了进攻，解了虫群之围。 尽管阿尔法中队的指挥官是一个鲁莽的屠夫和战略上的赌徒，但不可否认的是阿尔法中队士兵的军事素养与作战能力都相当得出色，否则他们在过去也就不会被凯莫瑞安人恨之入骨了。 “得了吧，将军，上次你吹嘘自己打倒了几只食肉野兽的时候，我们高兴的就像是你刚刚拯救了全世界一样。”雷诺耸了耸肩。 “我们现在就是在拯救世界。”杜克表现得不是很高兴，他提醒雷诺说：“雷诺将军，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可是一名将军，战场上可没有什么嘻嘻哈哈。” 杜克与雷诺一系的天堂之魔不怎么对付，他跟柯林斯与普莱尔这样同是联邦投诚官员和军官的人关系更好一些。同样的，雷诺也瞧不上杜克的冷血和傲慢，他们凑在一起总是相互地冷嘲热讽。 “我一定是说了什么不够得体的话。”雷诺说。 奥古斯都用他深灰色动力装甲的铁质手套敲了敲面前这头海德拉刺蛇覆盖着层层叠叠几丁质甲壳的冠状头颅：“嘎姆虫群的异虫比耶梦加得的还要庞大一些，最显著的区别就是它们更快更强......” 即使是大脑已经死去，这个怪物坚韧的肌肉依然紧绷着，它依旧鲜活着的巨大心脏还在不停地跳动着，把鲜血泵出其正在愈合着的伤口。 “在异虫的族群中，有一些个体显而易见地比其他同品种的个体还要强大，这在跳虫和海德拉刺蛇身上都能够看到。我相信，雷兽、异龙乃至其他的异虫中都存在着这种个体，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有遇到。” “它们无疑是其族群中的精英个体，相同族类中的王者，脑虫最强大的仆从。”奥古斯都说。 “想要杀死这些精英个体，我们需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吉米，我们遇到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强大。异虫仍然在进化，它们的数量多如海沙。我们训练一名战士至少需要四个月，而异虫的领袖只需要一个命令，虫群的孵化场就会诞下数以亿计的异虫。” “这不公平，这他妈的的怎么能够这样。”雷诺骂骂咧咧。 “这就是现实，是乡巴佬的咖啡和烂衣服，是边缘星球的臭水沟，是你们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一切，糟糕透顶。”杜克呵了一声：“陆战队出身的毛头小子们只会在浴室里相互丢肥皂。” “这就是种族与种族之间的战争，不是遵循着固定规则的国际象棋和沙盘游戏。”奥古斯都对雷诺说：“虫子在吃掉我们的殖民地时可不会告诉你，我要走这一步了。” “泰伦联邦可能还没有弄明白，异虫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关乎一个种族命运的存亡。不是人类的文明继续屹立于银河，就是异虫的吞没一切的无尽黑暗。” “继续前进。嘎姆虫群的脑虫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得多，这不会是它们发起的唯一一次进攻。”奥古斯都说。 “如果我是它，那么我会耐心地等待人类放松警惕并犯下一个足以致命的错误。” “听到了吗，兄弟们，虫子正躺在它们‘湿漉漉’的腔体房间里看着我们会不会出错......可是奥古斯都的硬汉们绝不会犯错。”雷诺朝着正在经过的士兵们喊道。 “我们是元帅的亲兵！” 雷诺的话立刻得到了士兵们有力地应答。 “也许虫子就在它们的巢穴里看着UNN的那些蠢货们在电视机里对着异虫评头论足，为这些吵得不可开交的异形专家们的白痴而质疑人类的智力。”杜克说。 “不用怀疑，异虫绝对能够做得到。”奥古斯都说完就跟上了正在前进的部队。 “等到脑虫发现我们居然依照神话给他们的族群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它们或许会觉得这很有趣。”凯瑞甘走在奥古斯都的身后。 他不得不绕过前方的那只巨大的血盆大口的蠕虫生物，那只虫群坑道虫的躯体宛若一头搁浅的蓝鲸，其几十吨重的躯体在安提加毒辣的太阳光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激性气味。 奥古斯都越过这只庞大的坑道虫，跟随着军队一路西行。 安提加首府安达撒尔地区多是平坦的土地，土质坚硬，极为适合人类的装甲部队纵横驰骋。而让奥古斯都感到遗憾的是，这里缺少稳定的水源，就是他想着安提加主星种菜无疑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安撒达尔主城外的一处泰伦联邦军事基地很快就出现在奥古斯都头盔中的HUD显示屏上，那座面积不小的军事基地中曾驻扎着一个正规的联邦陆军营，只是现在那座基地已经一片死寂。 军事基地外的隔离墙与铁格栅上都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类似于菌毯的附着物，好像是撕开皮肤的肌肉。一座巨大的指挥中心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褐色，好像是被包裹在霉变的酸奶中，有如一个在阳光下发蔫的褐色烂苹果。 基地中只有雷达还在运转中，但没人知道是谁在控制着那些设备。往日安提加的战场上总是盘旋着食腐的鸟类，但现在这儿连半个活物都没有。 “这可真诡异。”雷诺指着军事基地外的外墙说。 “活见鬼了不是吗？”凯瑞甘说：“异虫感染了这个军事基地，里面的人不是变成了怪物就是被连皮带骨地吃掉了。” “轰掉它，不然谁知道那里面不会蹦出来个什么更吓人的怪物。”杜克说。 biquge.name 军事基地的外墙上覆盖着一层紫黑色的肉色藤蔓和粘连着鼻涕状膜翼的棘刺，而奥古斯都没过多久就发现那些藤曼是畸变的人类的肠子。 “杜克将军说的对，不能再让这些怪物再继续害人。”奥古斯都下令说。 “轰掉这些建筑。” 一个连队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与约二十辆弧光坦克包围了这座死寂的基地，大批的革命军士兵开始换装榴弹发射器和短筒榴弹，密集的炮火在几分钟的时间就把联邦的军事基地夷为平地。 硝烟之中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嚎叫，奥古斯都可以在坍塌的指挥中心墙壁中看到一只巨大的异虫后虫被锋利的金属碎片切成了几块。 在这只异虫后虫的周围满是被羊膜似馕泡包裹着的泰伦联邦海军陆战队员，他们深棕色的动力装甲上长满了尖刺，有如是破土而出的新芽。 “上帝啊，要是我们没有看到这座被感染的基地，天知道那里面会冒出多少只面目可憎的怪物。”雷诺大受震撼。 “我们摧毁了一个可憎之物的孵化场。”奥古斯都的反应不会比雷诺好到哪里去，只是他始终表现得相当镇定。 “有人能听到吗，我是诺曼镇的治安官乔森，我们被包围了，谁能来救救我们！” 这时，许多人的动力装甲内置电脑都接收到了一则这样的信号：“这里有伤员和孩子！谁来帮帮他们！” “去看看。”奥古斯都说。 “能够坚持到现在的人们一定是安提加上最出色的战士。”他说。 “先派出侦察兵，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此时奥古斯都所在的部队距离远方的安撒达尔城已经相当的近了，远方的都市正像是一个卧倒在安提加赤红色平原上的、有着深灰色皮肤的巨人。 那是一座灰色的工业都市，一座依托安提加矿业建起的城市。安撒达尔的官僚贪腐成风，治理混乱，本地税法与政令混乱且相互矛盾，朝令夕改。 一任又一任的联邦官员不停地搜刮着这里的财富，而贪污与收回的贿赂都被用来在联邦议会与创世家族那里打点一切或是用来聘请在法庭上辩护的律师。 到后来那里的人民不得不自己建立秩序和法律，这也是安提加叛乱频发的原因之一。然而本地的叛军武装根本无法对付联邦的再社会化士兵，因此他们现在都将奥古斯都克哈革命军的战绩视作一个令人振奋的成功。 奥古斯都的部队继续前进，穿过一片生满红色荆棘的盐碱地，一座满目疮痍的殖民地城镇出现在了慢慢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正有着数目众多的嘎姆虫群异虫游荡在城镇的周围，大部分的建筑都成了一地的瓦砾，仅有一部分安提加民兵还在使用着老式的武器守卫着最后的几座地堡和自动机枪塔。 “就连民兵都比联邦的人更加能打。”雷诺完全有这样说话的立场，因为他当过玛·萨拉的民兵：“我们得赶紧去救他们，时间可不等人。” “杜克将军。”奥古斯都说。 “所有人都跟我来！”杜克一马当先，率领着数百名阿尔法中队的再社会化士兵赶去支援被围困的安提加民兵武装。 “快快快！你们这群没脑子的猿人！” “怎么回事，这里距离安撒达尔城那么近，难道就没有人来救他们吗？我听说袭击安撒达尔的异虫并不多。”雷诺说：“他们不至于腾不出手来向附近的卫星城镇伸出援手。” “答案显而易见，那群怕得要命的联邦官员正把所有的军队都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着向外派出一百多个人，城市就会沦陷。”奥古斯都说。 “自从联邦处死了上一批逃跑的萨拉星系总督与官员以后，这些贪生怕死之徒就再也不敢逃跑了。” “元帅，安提加高空轨道上的舰队在刚刚发现了一艘金色的星灵战机，沃菲尔德将军说他收到了星灵舰队的一则讯息……”忽然，凯瑞甘向奥古斯都汇报说。 “他们表示暂时不会净化安提加主星。” “净化？用烧的净化。”雷诺说：“过去地球人也是这么对付灵能者……把他们活活烧死。” “因为他们认为那些人是女巫。”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点头说。 “我早知道塔萨达尔会来安提加，哪里有异虫，哪里就有他们。” 274 解放安提加 “真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你们......是革命军的人！克哈之子！” 杜克的阿尔法中队一路向前，不多时就驱散了诺曼镇附近的嘎姆虫群跳虫，为奥古斯都开辟了一条通往小镇的去路。 没过多久，奥古斯都就在城镇外的一座老旧的精炼瓦斯长外见到了诺森镇的治安官。 这名当地治安官穿着一套老式的CMC-200合金钢动力装甲，上面是斑斑点点的淡紫色漆。他佩戴着一把P-180手枪，背着一把有些年头的霰弹枪。 “我们刚好在附近，警官，这里发生了什么，联邦的陆战队员呢？”奥古斯都在凯瑞甘等人的跟随下走向这名恪尽职守的小镇治安官。询问一名有见识的当地人有助于奥古斯都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奥古斯都的身后站着一排深红色动力装甲金色徽章的卫队士兵，一台巨大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就站在旁边，驾驶舱下的机炮随着伺服系统的旋转声扫过红褐色土地上随风摇摆的紫红色灌木丛。这里的灌木丛仍然盛开着淡黄色的小花，但那些已经被菌毯所覆盖的土地上的则已经枯萎了。 “安撒达尔的市长调走了这里所有的军队用来守卫市区......他们把我们丢给了那些怪物，任凭诺曼镇的人自生自灭。”治安官正在打开的面罩下传来了一声叹息，一张留着光头、有着长长花白络腮胡子的面庞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目前。 “我们曾经试着逃进市区，但是怪物来得太快了。前一天我们只是听说一些长着虫眼的怪物袭击了一个自营矿井，第二天就有怪物窜进了镇子，翻倒垃圾桶和油桶。”他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可能比奥古斯都的祖父年纪还要大一些。 “警员们听说有大狗扑倒了孩子，我就带着手下的人马上赶了过来......我活了六十多岁，见过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丈夫指甲，见过安提加北方城邦吃人的恶魔，却没见过那样的被吃掉一半的、满是长虫的尸体。” “我们都知道那有多么吓人......异虫会吃人，这可能并不是因为饥饿，而只是为了满足其原始的猎杀欲望。”奥古斯都在说话的时候递给了治安官一根联邦陆战队4号口粮——淡而无味的能量棒，但胜在能够快速补充能量。 最重要的是，这一号的军用口粮相当得顶饿。 在这名年老的执法官的身后是正从诺曼小镇中撤回来的阿尔法中队士兵和民兵，这些身形高大的士兵身后跟着几百名小镇居民，一些人则背着已经跑不动的孩子们。 阿尔法中队的士兵从奥古斯都的身边走过时，被救出的孩子们茫然恍惚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这使得奥古斯都确信自己正在做着的事情是正确的。 “还能跟得上我们的步伐吗，治安官。”奥古斯都对这名老人说。 “加入我们，治安官。每杀掉一只异虫就可能会有人获救，联邦不管安提加人民的死活，还有我们，有奥古斯都·蒙斯克的革命军。”雷诺笑了笑，明示他眼前的就是克哈革命军的元帅。 “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比杀虫子更有趣的？” “加入我们的都是好人和自由的斗士......”凯瑞甘补充说。 “当然，我们早就受够了那些联邦人的压迫，只要你一声令下。蒙斯克统帅，大半个安提加都会揭竿而起。”这名安提加治安官没有吃掉奥古斯都给他的能量棒，而是转而递给了一名从旁边走过的小孩子。 “自从你们上一次在玛·萨拉打败了阿尔法中队，令杜克家族的名誉蒙羞，这里的许多人们就盼望着你们有一天会到安提加来。现在所有的安提加人都期盼着有人能够重建新的秩序，兑现泰伦联邦所没有实现的承诺。”他微笑着说。 “我家里就有着一桶红漆，可惜没能带出来。”治安官指了指奥古斯都身后的士兵们，接着就从自己动力装甲上的储存单元取出了一张海报，上面写着：奥古斯都·蒙斯克，最棒的天堂之魔，克哈的英雄，泰伦人的救星！ 下面还有着几行小字，是奥古斯都曾经说过的革命之火可以燎原之类的话，有些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说过了。 “这好像是泛泰伦革命党的人画的宣传海报，由奥格勃秘密地在各个边缘星区印刷的。你现在是名人了，奥古斯都。”雷诺指着这幅海报。 “画的真不错——那后面的那个影子好像是我，那个没脸的陆战队员一定是泰凯斯。” “这也是阿克图尔斯的人一直在做的事情......我的哥哥相信，取得一场伟大的胜利只是成功的第一步，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这件事宣传出去。”奥古斯都从治安官的手里接过海报。 “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控制着所有的主流媒体，我们只能使用这种笨办法来宣传自己的革命理想。” “他真爱你，奥古斯都。”雷诺说。 “我有个好哥哥。”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只要我们占领安撒达尔的广播塔，安提加的人就都知道我们来了。”他说。 “推翻这里的联邦政府易如反掌，但恐怕我们没法守住这里。” 奥古斯都抵达萨拉星系的时候，查·萨拉早就几近完全沦陷了，玛·萨拉的地下也快被耶梦加得虫群挖。而异虫才刚刚入侵安提加没多久，虽然联邦军队几乎全军覆没，但好歹也拖延了一段时间。 “不管怎么说，见势不对我们就立马走人。”雷诺说。 “先到安撒达尔去，我们先接管这座城市。依托建筑物建立防御才能拯救更多的人。”奥古斯都说：“这一次不一样，星灵会帮助我们的。” “......嗞嗞......听得到吗，我是泰凯斯。你要小心了，元帅~我们遭遇到了联邦军队的装甲部队，看样子这里不止有我们这一支军队。” “我们已经在安撒达尔西城区之外，但是......他们好像不欢迎我们。”这个时候，泰凯斯的声音从奥古斯都的头盔中传了出来。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奥古斯都转过头去，朝着他身后的部队挥了挥手，列队的士兵们就立即转向远方的安撒达尔城。 “泰凯斯，听起来你遇到了麻烦。” “刚才有个杂种冲着我开枪了，按照规矩，也就是说我可以还击了？”泰凯斯的另一头传来了激光打火机打开的声音。 “我没说你不能那么做。”奥古斯都跟上了自己的队伍，雷诺则与诺曼镇的治安官走在一起，讨教对方这些天来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对付异虫的。 “干掉他们。” “我就喜欢你这种干脆利落的作风——啊——都跟我上，打到他们投降为止。”通信的另一边立即传来泰凯斯的怒吼和一片混乱的枪声，偶尔还能传出几声尖锐的惨叫和重物碰撞的声音，这使得奥古斯都不得不关掉与泰凯斯的通讯。 这个时候革命军距离安撒达尔城也只有不到一英里的距离，他们已经能够看得到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飞艇与升起的信号弹，像是惊雷一般的隆隆炮声预示着泰凯斯所带来的部队已经开始与守卫着城市入口的联邦军队交上了火。 这次与泰凯斯一同出击的是哈纳克汉克的红魔喷火兵部队与奥古斯都刚刚招募的玛·萨拉执政官普莱尔的萨拉民兵。尽管这几个的性格多有不同，但是他们的进攻都以迅猛与快速而著称，这几支部队的指挥官都是那种会带着军队冲锋陷阵的军官。 随着距离城市越来越近，一些巨大的生物化石出现在奥古斯都的眼中。这些海洋生物的骸骨原来深埋在地下，但最近刚刚被异虫挖了出来。 “前进，拿下安撒达尔，占领总督府。”奥古斯都穿过一个巨大的安提加远古海洋生物肋骨骨架，站在距离一座前哨站外几百码的位置。 前哨战的旁边有着一条直达安撒达尔市中心的宽阔公路，现在入口都建设着地堡和防御工事，铺设有铁丝网和雷区。 在城市的另一个方向上，泰凯斯的部队已经攻入了城市的街区中，这显然在城市中引起了相当大的混乱。 “要是他们连泰凯斯和总督的人都对付不了，怎么能够坚守安撒达尔城那么久。”雷诺说。 “安撒达尔一直都没有遭到那些怪物的全面进攻。”诺曼镇的治安官说：“市长也许在向外界求援的时候宣称城市正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之中，但我们都知道事实并非是这样。” “这在正常不过，我们不应对这些蠢货抱有过分的期望。”奥古斯都说。 “杜克将军，命令我们的炮兵准备开火。”奥古斯都对身旁的埃德蒙·杜克说。 然而就在奥古斯都下令进攻的时候，地堡中突然升起了一面白色的旗帜。 “我们投降！”联邦防御工事中的喇叭里传出了一个疲惫的声音。 紧接着，几百名老兵士兵从地堡、炮台和坦克中走了出来，举起双手向着奥古斯都部队投降。只要看到这些老兵士兵的制服和武器，奥古斯都与雷诺就都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没有向再社会化士兵一样死战不退。 一些民兵甚至是穿着布呢制服，更多的人甚至还是殖民地警察局中的警察，其中也有着一部分自愿协助防守的安撒达尔市民。 “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地投降的。”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长久以来，红发的女幽灵莎拉·凯瑞甘一直都与革命军中的二十多名幽灵特工一样承担着为征兵部门、革命党与奥格勃甄别加入者忠诚与否的任务。这些幽灵中既有维克托Ⅴ号的七名幽灵特工，还有阿尔法中队的十几名灵能者。 在此之前，联邦都把灵能者当作杀手和人形兵器，不会让他们接触政府和军队中的政治与信仰上审核工作，因为联邦官员既认为这没有必要，也不信任那些经过洗脑或是胁迫才为他们效力的强大灵能者。 而奥古斯都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不过，在这之中也只有凯瑞甘最受奥古斯都的信任。 “接管这座阵地以后继续前进，直到抓住所有的联邦官员。”奥古斯都说。 当奥古斯都下令时，近卫师在一阵全速的奔跑以后冲入了街区。不出意料的是，这些士兵一见到克哈革命军的旗帜就投降了，他们早就对安提加的联邦政府心怀不满。 一面红色的革命军旗帜跟随着一辆革命军秃鹫车驶向城市内部，匆促组织起来的联邦军队闻风而逃。 “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雷诺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只是我们面对的敌人远没有阿尔法中队和欧米茄中队那么能征善战。”奥古斯都说着在凯瑞甘等人的保护下走向联邦建立在公路上的碉堡群，找到了这里军衔最高的联邦军官——一名刚刚自军校毕业的少尉。 “我们日夜盼望着你们能来，安提加的人民已经忍受了太多的压迫。”这名联邦少尉抓住了奥古斯都的手。 yawenba.net “元帅，我读过你写的那本书。里面的话深深地影响到了我：如果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们就只能在泰伦联邦的废墟上重新建立新的秩序与律法。如果联邦的统治者已经忘记了他对加盟殖民地所承诺的一切，那就要由我来完成。” “......”奥古斯都看了旁边的凯瑞甘一样，眼神的含义显示是：这句话我有印象，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说的。 “是的，这来自于你上一次在革命军第三期新兵训练营新兵毕业典礼上的演讲。”凯瑞甘点了点头。 “天哪，你们不会真的把奥古斯都的话都写进了宣传手册里吧。”雷诺的反应就跟奥古斯都心里想的是差不多的。 “元帅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作为一个坚定的奥古斯都粉丝，凯瑞甘肯定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奥古斯都的动力装甲内突然接受到了一个来源不明的通讯信号。 “地面上的叛军听着，我是泰伦联邦新星中队的杰克逊·豪勒将军。” 275 灵能干扰器 “见你的鬼去吧！” 尽管知道自己的话不可能传得到新星中队的旗舰舰桥上，奥古斯都还是怒骂了一声。 “这里是霍瑞斯·沃菲尔德的钢铁正义号，我们发现了两支联邦海军中队。”沃菲尔德的汇报紧随而至。 “你是说像新星中队这样的舰队在安提加星系中还有一支，真心希望他们不是赶着来给我们收尸的。”作为一名革命军将军，雷诺所属的通讯频道中也能听到沃菲尔德的提醒。 “根据扫描结果，刚刚完成跃迁的是泰伦联邦的新星中队与德尔塔中队。”沃菲尔德说：“至少有三十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与两千艘附属战舰、船只和星际战机。” “目前这支联合舰队正在向安提加行星的表面投送地面部队。” “保持距离，将军，避免与联邦舰队直接交火。现在我们能够加入战场的战舰只剩下十六艘了，任何的损失很可能都将是难以弥补的。”奥古斯都嗯了一声。 “明智的选择，我们暂时还没有跟联邦硬碰硬的实力。我们有一座移动要塞可以作为舰队的停泊点，但对付两支中队要塞的火力还是捉襟见肘。”沃菲尔德点了点头，以一句就会执行命令作为此次通讯的结尾。 “联邦总算舍得派遣重兵来拯救他们的殖民地了......”凯瑞甘舒了口气，眉头舒展。 但紧接着，略一思索以后，她的表情就变了。 “是来救人的......对吧？”她看着奥古斯都，嘴巴微张。 “你都听到了，如果我们不立马投降，霍勒将军就要让我们付出代价。”奥古斯都看向安提加昏沉的天空与辐射着红色光影的地平线。 “......我不该对联邦畜生抱有期望。”凯瑞甘说。 “让斯旺再建一座指挥中心还给他们？塔桑尼斯佬不会那么小肚鸡肠的。”雷诺讽刺说。 “我们会还给他们一发大的。”奥古斯都说着就走到那名投降的联邦军官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年轻人，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的身后就是安撒达尔，脚下就是国门。” “是，元帅。”那名年轻的联邦军官听着奥古斯都所说的话，立时精神振奋，浅蓝色的双眼中好似有光。 奥古斯都挥了挥手，剩下的元帅卫队成员也在法拉第下士的带领下跟着他通过直通市中心的公路一路向南。 就与那些曾经深陷战争与异虫威胁的其他城市一样，这座原本繁荣的都市现在变得无比的萧条，随处可见停在路边的悬浮汽车、有轨电车与飞艇，路面上满是碎玻璃和鲜血的痕迹。 为泰伦联邦古代英雄与政坛要人歌功颂德的黄铜雕像被一发打偏的榴弹炸倒，轰然倒塌。身披装甲的革命军士兵在街巷里奔跑着，超过六十吨重的弧光攻城坦克滚滚向前。 大部分的安撒达尔市市民都躲在他们门窗紧锁的房屋里，但一些胆大的人则悄悄的自己的商店橱窗或是窗户外插上了一面早已经做好的欢迎旗帜，鲜红的旗帜迎风招展。 作为一个有着十几年反叛历史的城市，这里的人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了，可以说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推翻腐朽不堪的安提加政府。 在其他消息滞后的边缘世界，奥古斯都如果想要在当地举起义旗还不一定会得到当地人的支持，但是在安提加主星他就完全不需要有着这样的顾虑，毕竟安提加人的反叛历史比克哈Ⅳ的还要长得多。 然而，如果异虫没有入侵安提加以及附近的多个星系，那么即使奥古斯都在安提加一呼百应，联邦的打击舰队也会蜂拥而至，他根本守不住这颗星球。 “那些人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在跟随着奥古斯都的步伐奔跑的时候，凯瑞甘玉绿色的双眼扫过公路旁的高楼，警惕地使用心灵感应能力搜索其中可能存在的暗杀者或是联邦狙击手的思维。 凯瑞甘的身体素质相当地惊人，特别是在尤摩杨影子特工战斗服的辅助下，她甚至可以与一名身着动力装甲的海军陆战队员比较力量。 “我想他们早就已经受够了联邦政府的压迫，这正式解放这颗星球的好机会。可是在联邦舰队、星灵和异虫跑到安提加来以后，这里基本上都凑的上一桌麻将了。”雷诺说。 “谢天谢地，至少没来什么其他的外星人。” “局势越乱，对我们可未必就是什么坏事。总督府就在前面......”奥古斯都等人一直向前，等距离安撒达尔的中央城区越来越近的时候，地面上的武器与运输载具的残骸数量明显得多了起来。 奥古斯都没有听到激烈交火的声音，起来联邦的士兵并无多少斗志。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安提加的总督因为一次失败几乎断送了整个星球上的正规军队。 “我已经能够看到那面革命军的旗帜了，是泰凯斯他们几个人。”奥古斯都感到总督府的时候，泰凯斯与玛·萨拉总督的部队早就已经攻入其中，等候奥古斯都多时。 安提加总督府的装修华丽的就像是某个泰伦联邦议会议员的假日别墅，而距离其不远的安撒达尔市政府大楼也不遑多让。地标建筑中，只有UNN安提加分部的广播大楼是朴实而厚重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墙上贴着白色的大理石与灯。 奥古斯都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总督府外见到了泰凯斯·芬利和玛·萨拉总督普莱尔。 “安撒达尔的市长吞枪自杀了，我们的人没能逮住那个可恨的家伙。不过，安提加参议院的议员我倒是捉了一堆。”泰凯斯对奥古斯都说。 “现在这里最没用的就是议员和驴子。”奥古斯都看了泰凯斯身后那群畏畏缩缩的安撒达尔市政厅官员，一甩手就走向了UNN的总部大楼，没有与那些人交谈的兴致，因为奥古斯都宁可把这都花费在普通的平民百姓身上。 “看看我们的幽灵特工能不能从这些人那里问出来，希望他们的脑子还剩下一些除奢侈享受以外的东西。” “......那我没什么要说的，这里面到处都是驴子。”泰凯斯挠了挠自己胸口上的粉色红桃K，跟上了奥古斯都。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再花上几周的时间把安提加的这些人转移出去......我们怎么救的过来。” “我正在寻找一个用不着转移安提加人也能保住他们的办法。”奥古斯都说：“还记得我们在查·萨拉和玛·萨拉上发现的灵能发射器吗？” “什么？”正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哈纳克·汉克也想要加入与奥古斯都交谈的话题。 “灵能发射器，只要由一名幽灵特工激活，其释放出来的灵能信号能够吸引五光年乃至更远距离以外的虫群。”凯瑞甘说。 “尽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灵能什么的......超能力......灵能者会喷火吗？”哈纳克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在自讨没趣。 “会的，汉克。”凯瑞甘说。 “我喜欢灵能者。”哈纳克不怎么高兴地走开了：“我做梦都想着只要打个响指就能在敌人的身上点着火。” “你打算怎么做？把灵能发射器丢到联邦军营的正中心——我爱死这个计划了。”泰凯斯说。 “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泰凯斯，要是新星中队和德尔塔中队在城市附近建立基地呢，那样虫子会在吃掉联邦军的同时吃掉沿路的平民百姓。”雷诺不这么想。 “天真的吉米，做大事的就是要心狠手辣，不拘小节。”泰凯斯咂了咂嘴。 “你管这叫不拘小节？而且这样做的话我们也需要有一名能够潜入联邦基地而不被发现的幽灵特工。在他启动灵能发射器以后，我们还得赶着去接他出来。”雷诺说。 “除非他们每个人都是像凯瑞甘中尉那样优秀的，否则每启动一个灵能发射器我们都至少得损失一名宝贵的幽灵特工。” “我不会派凯瑞甘去的。”奥古斯都说：“如非必要，我也不会启动灵能发射器。除非必须那么做。” “一个幽灵特工换上几万人再合算不过。”泰凯斯说。 “因为去的那个人不是你。”雷诺对泰凯斯的秉性再了解不过。 “我就是提个意见，要是不乐意听，你完全可以把这当作一个耍酒疯的酒鬼的疯言乱语。”泰凯斯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一个混日子摸鱼的人。 革命成功与否，对于泰凯斯本身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也许奥古斯都治下的泰伦联邦人会比现在更幸福，但泰凯斯的生活方式不会有什么改变。但也许泰凯斯内心里还想着当个英雄什么的，又或者他只是习惯性地听从奥古斯都的命令，渐渐地他也能站在奥古斯都手下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了。 “灵能发射器是一把双刃剑，它很可能会把其他星系的异虫也吸引过来。”凯瑞甘说。 “设置灵能发射器的强度即可。”奥古斯都说：”我们完全可以缩小它的范围。” “弗朗科斯博士在研究泰伦联邦灵能发射器项目的文件时发现了一些仅存在于理论层面中的、基于异虫灵能链式反应的武器。”奥古斯都说：“在我的要求下，异形实验室正在尝试着继续研究其他作用的灵能设备。” “原本至少还要五年我们才能见到完成品，但幸运的是，我们有全科普卢最伟大的工程师罗瑞斯旺和维克托卡琴斯基。”他说：“正是他们把设想中的武器搬进了现实。” 就在奥古斯都所说着的时候，他动力装甲中的通讯设备中就传来了斯旺的声音。 “早上好，老板。研究那块神器碎片对我们的研究有些帮助，你让我们研究和制造的灵能干扰器已经可以投入使用，力场范围可以覆盖整个安撒达尔城以及之外二十平方英里的区域。”斯旺听起来还在忙活着什么事情，从周围哐啷哐啷的声音中就能听得出他正在忙碌的休伯利安号机械室中。 这许多个月来革命军一直辗转各地，与泰伦联邦和异虫交战，毕竟损坏的动力装甲、机械装甲和车辆飞船都需要有人修理。年轻气盛的革命军小伙子们总是喜欢弄坏各式各样的设备，可到头来还得工程团的人来给他们擦屁股。 “最新的研究表明，异虫的脑虫会通过某种灵能链接向它们的族群成员，而这种设备可以干扰这种灵能链接。一旦进入灵能干扰器的作用范围，脑虫就会失去它与其他异虫的链接。”他说。 “技术是新技术，我们用来制造它的零件可都是老东西——用了一箱子从莫瑞亚跳蚤市场里淘来的零件。”斯旺补充说：“跟异形研究实验室合作的时候，弗朗科斯派来了他年轻的学生斯台特曼，那个小子是个人才。” “也就是说，异虫只要进入灵能干扰器的范围内部就会变成失去控制的野兽。”奥古斯都早就已经知道灵能干扰器的用处：“这意味着异虫不会贸然发起进攻......不过这个范围还不够，最少应该能够覆盖整个星球......” “凡事总得慢慢来不是吗？还是老样子，你出钱我们出力，只要踏实肯干刻苦钻研，早晚能弄出点新名堂。”斯旺说。 “全靠你了，斯旺，没你我们可不行。”奥古斯都说：“听你的声音兴致不是很高，是还在为梅茵霍夫的人担心吧......” “能被人需要的感受总是很不错，特别当那个人是革命军元帅的时候......梅茵霍夫现在还在联合体的手里，离萨拉星系和安提加还有些距离，行会卫士们应该能够守得住她。说起来，真庆幸当初我们家族的人没到克哈Ⅳ去，不然他们还得再搬一次家。”斯旺说。 “他们已经适应了梅茵霍夫矿坑中的生活，也只擅长应付石头和水晶矿物。” “好吧斯旺，我们待会儿再聊。”奥古斯都说。 “好......我派出去的伙计们已经在路上了，在你们夺取安撒达尔以后，运载着灵能干扰器的运输船就能够在城市的中心航空港中降落。然后他们会为你组装新的设备，希望会有效果。”斯旺说完就离开了通讯台转而去忙着他自己的事情了。 “一个新的设备......朋友们，有了它我们就能有效地抵御异虫的进攻了。”奥古斯都对泰凯斯等人说。 “灵能干扰器，它能扰乱异虫的脑虫、王虫和后虫对异虫和虫巢的控制。”奥古斯都说。 “相当于你在浏览非法网站的时候突然被掐断了网，或是遥控汽车的控制器突然失灵了。”凯瑞甘不用耳朵来听，就能明白奥古斯都所说话语的含义。 “那可真要命。”泰凯斯皱起眉头，嫌厌地说：”听起来就好像是某种新式的驱蚊剂。” “听起来是个好东西，用在我们的防御工事附近可以隔绝异虫的突然袭击，那么它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派的上用场。”雷诺点点头。 “最好得快点，因为虫子很快就要来了。”泰凯斯不耐烦了。 “就快了，我已经让法拉第下士派人在附近的开阔地清理出一片着陆区了，用不着从航空港降落。”奥古斯都说。 “那个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是个下士，他的手下可都是上尉。”泰凯斯疑惑地问。 “对于法拉第来说军衔无关紧要，而且，即使是一名下士，他也有质问皇帝的资格。”奥古斯都接着说。 cxzww.com “吉米，干扰器可不止是用来防御的，同样可以用来进攻。” 276 安提加独立日 与斯旺结束通讯以后，奥古斯都匆匆赶往安撒达尔城的UNN广播大楼，准备向全安提加宣布革命军已经到来的消息。 他穿过早已经破败不堪的一片花园和几辆东倒西歪的悬浮车，一路上到处都是正在清理倒塌建筑物与战车残骸的起重机和忙忙碌碌的T-280型太空工程车。 成队成队的革命军士兵正乘坐着安撒达尔城市中的公共悬浮大巴奔赴城市的四面防线，因为城市之外的嘎姆虫群已经开始从各个方向发动试探性的攻击，目的就是为了找出人类防御工事的薄弱之处。 就连市中心的居民也开始走出家门，要么清理门口的垃圾，要么谨慎地向自己的街坊邻居们交换着此次事件的情报。人们议论纷纷，猜测这是泰伦联邦倒台的一个信号还是昙花一现。 在奥古斯都走到UNN大楼面前的时候，这栋墙壁上留有弹痕的建筑物门口早已经换上了革命军的哨兵。 安提加的分部广播大楼相比与塔桑尼斯的那座几百米高的天空高塔，只是一座低矮的、有着不规则尖拱顶的普通摩天大楼。 这是座遵循实用主义建成的钢筋混凝土与玻璃幕墙建筑，与创世家族们追求华丽装饰、恢宏气势与标新立异的天空塔风格迥异，因为UNN宇宙新闻网背后的股东投资人可不希望他们把钱花在排场和彰显艺术上。 奥古斯都带领着几十名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从由士兵戍卫的一楼大门不入空荡荡的大厅之中，只有几名带着工作证的UNN职员时而自前厅的电梯口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堆又一堆的纸质档案。 这些档案都来自于安提加记者打印的新闻稿原件，属于未经总部增删的部分，这些稿件详细地记述了泰伦联邦的军队是任何对付那些敢于发动叛乱的暴民，处死领头者并把其余的人都送进查·萨拉或是新福尔松监狱的。 尽管如此，这些稿件的撰写人也无法凭借文字描述血流成河的屠杀。在几乎每年都会爆发叛乱的安提加主星，这样的事情不一而足。 就在奥古斯都抬头扫视着大厅中价值不菲的沙发时，凯瑞甘走到了他的身前。 “元帅指挥部收到最新的汇报，新星中队与德尔塔中队的地面部队已经在安撒达尔外六十英里是一处高地上登陆并建立了基地。”凯瑞甘说：“他们正在着手扫清登陆点附近的异虫......但是，联邦军队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我猜他们正想要夺回安撒达尔这座城市。” “我看他们可只是想要夺回安撒达尔这座早晚都会沦陷的城市那么简单，没有我们这里的人恐怕根本活不下来多少。”跟着奥古斯都的泰凯斯听到这话就眉毛一皱。 “虫群大军压境，联邦还想着先解决我们。”雷诺说。 “安撒达尔城外也出现了多个虫群的坑道虫，我想嘎姆虫群很快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凯瑞甘继续汇报说。 “腹背受敌啊......”雷诺摇了摇头：“同时有着两伙人着急想要我们的命。” “他们是在自寻死路。”泰凯斯哼了一声。 “同时应付异虫与联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好先解决其中一个，再集中精力对付另一个。”他说。 “莎拉，能不能联系的上联邦的海军中队？”奥古斯都问。 “可以尝试，泰伦联邦的新星中队曾经与我们联系过。”凯瑞甘说着就从她的背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式投影仪，尝试连接新星中队的登陆部队通讯频道。 一分钟以后，新星中队地面部队指挥官同意了连接申请，而对方的画面很快就转到了舰队指挥官杰克逊·霍勒将军那里。 “我是霍勒将军。”对方留着常见的军队式寸头，表情严肃：“你已经考虑好了，准备投降了吗？” “不，我永远不会向施以暴政者投降。”奥古斯都说。 “我只是向你提出一个建议：或许我们应该先合作消灭安提加上的异虫，然后再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你认为这个提议怎么样？”他说。 “......很抱歉，我没有与叛军合作的权利。即使我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跟你们一起对付异虫，德尔塔中队也不会同意。”霍勒将军说。 “我得到的命令是，消灭安提加主星上的叛军，带回奥古斯都·蒙斯克以及其党羽的头颅。” “不包括救援安提加的部分？”奥古斯都倒是对霍勒刚才的话一笑置之。整个泰伦联邦中的元帅将军们都期盼着得到奥古斯都的项上人头，这既是目前最大的功勋也是最高荣誉的象征。 “联邦不会放弃安提加主星，但那不是我的任务。”霍勒将军说。 “聪明的话术。”奥古斯都说。 “既然你不是来投降的，那我们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通讯紧接着就随之而中断。 “......” “这里的广播室在哪里？”奥古斯都问身边的莎拉·凯瑞甘说。 “在地下室里，前两层都是大厅与员工商城。”凯瑞甘回答说。 “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来为我们工作？”奥古斯都点了点头，走向正在打开的电梯门。 正从门口走出来的一名UNN记者面不改色地从几十名穿戴着高大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门走出，似乎早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 “在这里工作的人中除一部分安提加人以外大多是塔桑尼斯来的，不过他们并不怎么憎恨我们。”凯瑞甘说。 “毕竟能逃走的高层管理者早就逃跑了，剩下的人要是想要逃离安提加就只能为我们工作，这就是这里大多数人的想法。只有相当少的一部分认为我们会为安提加带来改变。” “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是被我们的革命精神感动到了，不是吗？”泰凯斯不屑地笑了一声。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那样渴望自由，泰凯斯。”雷诺说。 当身着厚重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走进电梯时，凯瑞甘与泰凯斯雷诺紧随而至。但是这个电梯一时之间很难在容下其他披覆着装甲的士兵们，于是泰凯斯与哈纳克很快就为谁该先进电椅起了争执。 在电梯发出警报之前，他们两个人才勉强以面对面拥抱的方式挤了进去。 “你能不能把你那身该死的火蝠装甲脱下来再进去，还是你舍不得这身烂龟壳。”泰凯斯不满地说。 “这句话换个词用在你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你肚子上的那块烂肥肉至少占了这里一般的面积。”哈纳克反击说。 “你对我漂亮的宝贝腹肌有什么意见吗？”泰凯斯的眉毛几乎就要拧在一起了：“就连塔桑尼斯和克哈的姑娘们都爱它！” “见你的鬼去吧，泰凯斯，她们只是喜欢你的钱。”哈纳克不无尖酸刻薄地说。 “你放屁。”泰凯斯怒不可遏。 尽管战争的磨练使得哈纳克变得更加沉稳，但他历来都是个刺头，毕竟在革命军中还流传着哈纳克在刚进新兵训练营时为了奥古斯都的屁股大打出手的流传。而泰凯斯则是另一个狠角色，他与众不同的价值观令他成为了坏透了的混蛋。 在泰凯斯与哈纳克争吵不休的时候，奥古斯都不由得想起在新兵训练营时哈纳克与约瑟芬争吵不休的模样，这使得感到忧伤。 电梯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地下广播室的灯已经全部亮起，数十名广播室的工作人员都在同一时间停下手中的工作向奥古斯都看去。 吞噬小说网 “继续工作吧，先生们。”奥古斯都对他们说：“也许你们现在还在对自己所做着的事情抱有疑虑，但在许多年以后就会有人告诉你们，你们那时正在做着伟大的事情。” “这家伙就是喜欢说这些漂亮话，你猜他是跟谁学的？”站在奥古斯都身后的泰凯斯小声地对旁边的雷诺说。 “你小心让奥古斯都听到，他一向很记仇，上次汉克提了他穿裙子的事情，我们就罚他去背刚毅之书（一本据说是地球时代古代君王所写的书，讲述战争、外交与艺术，是蒙斯克家族子嗣必读的篇目）。”雷诺说：“我看过那本书，写他的人一定是一名明智的君王。” “我的评价是不如时尚杂志。”泰凯斯说：“这对哈纳克一定是一个噩梦，毕竟他一看到字就头疼。” “你有我们元帅小时候的照片吗？”他问。 “那是最高机密，泰凯斯。”雷诺说：“奥古斯都一定不希望这件事人尽皆知，他将来可是要做共和国总理的人。” “得了吧，哪有这样的总理，小时候尽读写讲述君主论这样的书，长大了也不会是......”泰凯斯很快就闭嘴了，因为他注意到凯瑞甘正盯着他。这意味着他这些废话很可能会在某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传到奥古斯都的耳朵里。 以奥古斯都的性格他不会给泰凯斯小鞋穿，但泰凯斯总会付出的一点代价，比如禁止出入酒吧酗酒与姑娘们调情。因为奥古斯都本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度，但还没有人因惹恼他而倒大霉。 “那个该死的小姑娘全凭她的美貌获得了奥古斯都的青睐——她不过是个卑躬屈膝的女仆。”在凯瑞甘转过身以后，泰凯斯又对雷诺说。 “你居然在嫉妒一个女人，见鬼，谁让你是个带把儿的，屁股还没有那姑娘翘。”雷诺戳了戳旁边正在盯着一块屏幕思索着什么的哈纳克说。 “闭嘴吧泰凯斯，少说两句。” “汉克......你在发什么呆？” “我饿了。” “你们在叽叽喳喳些什么？”奥古斯都终于忍不住了：“都闭嘴。” 泰凯斯摊了摊手，与雷诺对视了一眼，三人立即安静如鸡。 “我们在谈论......”雷诺说了几句，但声音显而易见地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低若蚊蝇，消失不见。 凯瑞甘拍了拍手，工作人员们就都可是继续工作起来。 奥古斯都朝凯瑞甘点了点头以后，凯瑞甘就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块用于存储文件的磁盘并将其插进广播室主控制计算机的接口上。 紧接着，广播室的多块控制屏幕上就显示出了多个画面。当几名工作人员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架设摄像机的时候，奥古斯都的动力装甲哑光面罩下坚毅的面庞 “安撒达尔的信号塔还能够正常地工作，如果其他城市的信号塔还没有被破坏，即使是在通讯卫星都已经被异虫摧毁的情况下，我们也能向全球播报。”凯瑞甘说。 “可以开始了。”她最控制台上输入密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安提加大大小小的工业都市和城镇都能够听到你所说的话。” “能传到其他的星球吗？”奥古斯都问。 “能，但联邦显然不会允许那些星球播放这些画面，不过信号有被商队和私人组织接收到的可能。” “很好。”在镜头对准奥古斯都以前，他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安提加的人民们，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克哈革命军的领袖。”奥古斯都的头像出现在了最大的那块屏幕上。 “我们都已经知道，萨拉星系已经被异虫所毁灭，那正是因为泰伦联邦在那里的异形实验招来了那些怪物，而我们掌握着绝对的证据。” 在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多项有关于泰伦联邦在萨拉星系进行异形实验的档案数据出现在了多个屏幕上，其中还有不少他们在查·萨拉监狱中秘密处决革命党人与政治犯的记录。 “现在，异形的威胁接踵而至，正是为了毁灭所有的人类而来，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保卫家园。”奥古斯都说：“而革命军始终会与安提加的人民站在一起。” “追溯安提加反抗联邦暴政的历史，我学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在所有不畏强权的人们都应该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之下时，那些一味索取一味压迫的统治者就无法再像过去一样以贪婪剥削他的人民。” “当一个政府已经无法履行他在建立之初旅行的诺言，变得腐败与堕落，那么我们就应该推翻他，重新建立法律与秩序。”他说。 “在今天，我要向世人宣布，安提加主星已经脱离泰伦联邦的控制，成为一个自由的国度。总有一天，安提加之名将会闪耀四方。” 奥古斯都说完以后，广播室里立即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不过这一次就不止凯瑞甘一个人了。但是很难说得清楚，这些正在故障的人有多少是真正信服又有多少是处于阿谀奉承的目的。 “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收到好消息，得到安提加人的支持能够让我们在这颗星球上的工作事半功倍......但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先解决安提加上的异虫和联邦军队。” “哇哦——现在，安提加已被你握在手中。”泰凯斯说。 “现在这破地方也就我们想要了，联邦恨不得立马把这里一脚踹开。” 277 被AOE溅射到的联邦军队 安撒达尔主城市中心的一座原属于安提加资源大鳄的别墅豪宅是在最近才被改建为指挥部的，因为在这座低平的、主要由红砖和菱形玻璃建成的帕拉迪奥古典主义建筑下是一座由厚重合金钢墙壁建成的安全密室，深入地下，仅加固墙的厚度就超过60cm，足以抵御战术核武器的核爆。 考虑到泰伦联邦曾不止一次的派遣幽灵特工刺杀那些在政见上持有异议的人，使用血腥和残酷的方式来排除异己，尽管奥古斯都本人时常会出现在战争的最前沿，元帅革命卫队还是希望他能够在指挥军队时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有莎拉·凯瑞甘这样的幽灵特工保护奥古斯都，但法拉第下士仍然相信这并不是万无一失的。现在不仅是泰伦联邦，就连异虫也想着要奥古斯都的命，至于星灵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难保他们不会有与革命军撕破脸皮的那一天。 毕竟革命军中有的是能够带领士兵冲锋陷阵的硬汉与沃菲尔德这样能够统帅全局的将领，而奥古斯都只要仍然屹立与战场之上，革命军就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 “安撒达尔主城附近几座城市的人们都在你向全安提加广播以后攻陷了城市中的联邦政府，他们市政府大楼上的联邦旗帜揭下并且烧掉，转而换上了革命军的红色旗帜。”地下的安全密室之中，凯瑞甘正在向奥古斯都做着军情汇报。 “其他地区也纷纷传来好消息，有的地方的联邦官员甚至还带头反叛，其家中早就藏好了我们的旗帜——随之而来的还有恳求我们救援或是消灭当地异虫的请求。”她说。 “说不定还有凯莫瑞安人的旗帜，这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奥古斯都一笑置之。 “我们暂时还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守卫几十上百座城市和居民定居点，需要防守的地区和方向最好越少越好......”他笔直地站着，一只手别在背后，另一支手则在LED屏幕上的战术地图上划点着什么。 上面正是安提加主星极其两颗卫星的星图以及星球地表上一些主要战场上的地图，所覆盖的战线绵延愈万英里。 “先把主要的人口都集中到最大的几座城市以后再派遣部队驻扎，接着再借助灵能干扰器建立防御。让当地人储备粮食，做好打一场漫长战役的准备。” 奥古斯都正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作战地图一边从旁边的酒柜上拿起一小杯的白兰地酒。时至今日，蒙斯克家族对酒的嗜好仍然影响着奥古斯都，这点在他的父兄身上都能够见到。 在奥古斯都在思考或是感到沉闷痛苦的时候，在咖啡已经不起作用的时候，他往往会通过少量的饮酒而振奋精神。奥古斯都的酒量很好，他对烈酒总是浅尝辄止，上一次喝醉时还是在约瑟芬死去的时候。 “你的命令会得到一如既往的执行。”凯瑞甘说着的时候随意地将地束在身后的火红色长发别在胸前，从一侧的红木桌椅旁边走过。 这个地下密室并不宽阔，仅容的下奥古斯都、凯瑞甘以及法拉第下士与其手下的精英卫队士兵。 即使是这样，这个铺着红木地板的地下密室中该有的设备也一应俱全，其中既有洗漱的自动设施、桌椅与床铺，下面几层的仓库中存贮着足够入住者生活几年之久的水与食物。 一个微型的聚变反应堆能够为这里面的所有设施供能，即使是整个星球都变得一片死寂，地下安全密室也能维持正常的运转。 一切的标准都是为了应付一场可能存在的核战争而准备的，因为在联邦使用核弹毁灭克哈Ⅳ以后，人们不再怀疑联邦政府会对他治下反叛的殖民地施以核弹天罚。 “安撒达尔附近的嘎姆虫群虫道网络还在不断地增多，侦测到的异虫生命体信号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在凯瑞甘走近奥古斯都身边的时候，屏幕中右下角的机械智能副官开始发出了警报声。 “虫群即将发起进攻。”机械副官说。 “莎拉，灵能干扰器的部署情况怎么样了？”奥古斯都噈喝着杯中的酒液。 “工程团的工程师们已经组装完毕，正在启动灵能干扰器，领队的工程师向我汇报说他们十分钟以后就能启动灵能干扰器。”凯瑞甘说。 “他们最好尽快。”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屏幕上转而切换至舰队在高空轨道上拍摄的安撒达尔画面。 此时有着暗橙色甲壳的嘎姆虫群正在安撒达尔四面八方的高台上集结，吱呀嚎叫着的异形怪物像是涨起的潮水一样涌向城市之外的合金钢工事墙，深埋在地上的地堡群与墙壁上的导弹集群都在校准着射击角度。 安撒达尔建筑群中最高的楼宇上仿佛有无数面革命军的金红色旗帜正在猎猎作响，天空中有怨灵战机、复仇者战机以及涂装以革命军徽章的凯莫瑞安翱翔，飞行编队轰鸣着掠过城市上空，震得居民建筑的玻璃窗哗哗作响。 在城市的广场以及其他的公共场所中，正有着数十万安撒达尔携带着武器自发地聚集起来，准备随时支援前线。 相比于联邦统治时期，安提加的人民显然更乐于支持革命军的军事行动。这既是因为革命军的承诺与践行其革命理想的一言一行，也是与因为与革命军相比，联邦军队才更像是联邦政府所宣传的恐怖分子与残害老弱妇孺的屠夫。 而就在虫群距离安撒达尔越来越近的时候，城市中心的灵能干扰器忽然启动了，一股无形的波形像是在水面荡开的涟漪一般向着各个方向扩散而去。 而就像是奥古斯都所看到的那样，正在不断靠近安撒达尔嘎姆虫群异虫忽然停下了它们的步伐，最前方由跳虫、海德拉刺蛇、雷兽、蝎虫、异龙和虫群守护者组成的虫群大军在高速前进的过程中忽然停了下来，陷入呆滞的状态，仿佛是没有收到指令的智能机器人。 紧密有序的攻击阵型随之而变得混乱起来，原本狂暴着的开始陷入茫然的游荡状态，一些尤其暴虐的异虫还把自己的尖牙和利爪伸向了自己的同胞。不多时虫群就开始陷入相互厮杀的狂暴状态，以每一个主巢同一批出生的异虫为团体，开始向其他主巢的异虫发动进攻。 灵能干扰器影响了安撒达尔方圆二十英里以内的异虫，扰乱了嘎姆虫群脑虫对其族群成员的控制，致使其中的异虫宛如它们在泽鲁斯的祖先一样互相攻击，各自为战。 很快地，安撒达尔市外就血流成河，异虫们彼此杀死，最后都倒在自己同族的尖牙利爪之下。天空中的异虫飞行生物像是恶龙一样相互厮杀，爆蚊在其本能的驱使下不受控制地撞向漂浮在空中的无助的王虫，无数的血液、甲壳和器官如暴雨般向着地面落去。 剩下的虫群自疑惑地退回了坑道虫甬道中，嘎姆虫群的统治者脑虫很可能要花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弄清楚安提加的人类使用了怎样的武器招致了这样的混乱，使得他失去了对族群成员的控制。 这对于这只狡猾的脑虫来说很可能是一道晴天霹雳，因为自虫群主宰创造了这些高等的虫群智慧生物以来，它们还从未失去过对其麾下族群成员的控制权。 “很好......斯旺他们做的不错。”奥古斯都能够听到指挥频道里参谋军官们的欢呼声，这意味着人类已经永远了有效反制异虫的武器。 然而与此同时地下的安全密室中忽然传出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法拉第下士以及卫兵们齐刷刷地拔出自己的配枪。 哔嘀阁 “怎么回事？亲爱的。”奥古斯都脸上的笑意忽然凝固，他转头扫向凯瑞甘，目光锐利。 对于PSI值仅有3级（大部分的泰伦人灵能等级都在0至2之间）的奥古斯都而言，这种人为制造的灵能波形只能为他带来细微的刺痛感，但在对灵能极度敏感的凯瑞甘脑海中则是一股巨大的轰鸣声。 在奥古斯都看不到的地方，凯瑞甘眉头紧锁，其强大的精神感应能力仅仅是溢出了一丝就引爆了一盏有着金色纹路的壁灯以及桌子上的所有酒瓶和酒杯，朱红色的波特酒液洒了一地。 看到奥古斯都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凯瑞甘不由得向后退去以躲避他。凯瑞甘对灵能失控有着极为痛苦的回忆，她也害怕着其他人、尤其是奥古斯都因此而恐惧与自己。 然而令凯瑞甘没有想得到的是，奥古斯都转身就毫不犹豫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冷静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点灵能对你来说不过是海洋上的一缕轻风。”奥古斯都说。 法拉第下士等人见此情景收起自己的武器，转而清理被凯瑞甘心灵念力所击碎的玻璃碎渣。 “灵能干扰器对你也有影响吗？”他问。 “我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灵能被削弱了。”凯瑞甘说：“......但并不明显。” “很显然异虫的灵能是与我们人类有所不同的。”奥古斯都相信这种削弱可能对凯瑞甘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这意味着主宰发现她的可能性又降低了。 “你现在的灵能等级大概有多少？”他问凯瑞甘说。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凯瑞甘放下自己的目镜：“还是10。” “......我知道这种感觉，学霸都这么说。”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凯瑞甘红着脸从奥古斯都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尽管凯瑞甘也渴望着被保护的感觉，但她也并非是那种柔弱的女孩，实际上凯瑞甘在穿上幽灵作战服以后完全能够一脚踢断一个人的脖子。 “副官，联系休伯利安号上的工程团，让他们制造更多的灵能干扰器，我需要在安提加全境部署这种设备。”奥古斯都重新面向屏幕说。 “同时，我还需要他们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既然我们能够制造灵能干扰器，就能使得它成为一种便携式的武器或者是加装在武器上。” “安提加的联邦登陆部队现在在做什么？” “......指挥官，探测器检测到大量的异虫出现在了联邦驻地附近，安撒达尔附近的异虫正在向那里集结......”屏幕上的机械副官向奥古斯都汇报说。 “预计联邦军队将会在十五分钟以后被虫群淹没。” “发生了什么？”凯瑞甘扫过屏幕，但很快地她就明白过来了。 “用吉米的话说，哇哦——有人要倒大霉了。”奥古斯都说。 “他们原本是来对付我们的，然而在我们使用灵能干扰器以后。异虫就会发现这片土地上的敌人就只剩下联邦军队一个了，毕竟联邦的基地距离我们其实并不远。”他说。 “如果嘎姆虫群的脑虫有着人类一样的智慧与些许的情感，他一定会感到恼怒。而懵懂无知的联邦军队就是它发泄怒火的对象。” “革命军游骑兵呼叫指挥部，我是吉姆，虫子朝着联邦的基地去了——真是老天开眼。”雷诺的声音从指挥部的通信设备中传了出来。 “哇哦——有人要倒大霉了。”他说。 “遵照你的命令，我和我的人正在距离联邦驻地以外20英里的地方飙车......要插手吗？我们已经准备好在联邦人的尸体上跳踢踏舞了。” “你知道的，吉米，这事对我们是有利的。小心联邦的人祸水东引。”奥古斯都说：“注意，时刻监听联邦登陆部队的通讯。” “喜闻乐见。”雷诺说：“这可是他们自找的，要是这些人老老实实地在轨道上的舰队中待着就不会在今天倒大霉。” “好吧......我会盯着他们的。”他说着就关闭了通讯。 “副官，把监听频道切到主频道上来。”奥古斯都说。 “也许嘎姆虫群的脑虫在寻找我们与联邦这两支人类军队之间的区别？我们永远都弄不出去异虫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着什么，毕竟它们的道德观与思维方式都与人类迥然不同。” 奥古斯都就一直盯着主屏幕，直到十数分钟以后监听频道的无线电通讯里传出联邦登陆部队被汹涌的嘎姆虫群所吞没的哭嚎声，他才离开了那里。 278 除虫计划 几天后。 灵能干扰器在安撒达尔首次启用并初见成效以后，克哈革命军立即宣布异虫的威胁已经得到了有效的遏制，整座城市都置于军队以及新型武器的保护之下。 安撒达尔主城在这场持久混乱中遭到破坏的民居和秩序都也已经得到重建，由革命军元帅指挥部和奥古斯特国家安全委员所组成的军政府暂时地接管了这座城市。 奥古斯都以及其手下的军官在去除本地法律中联邦政府的影响以后，仍然以当地人熟悉的律法而非克哈Ⅳ的来约束城市居民以维持秩序。 同时，因虫群入侵与政府停摆所带来的一系列抢劫犯罪事件与各个帮派势力的武装冲突也大幅下降，那些想要趁着混乱大捞一笔或是处心积虑策划着制造混乱的人则被军人们送进了监狱。 在新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旨在快速重建秩序的果断措施后，这座城市基本恢复到了异虫入侵前的状态。制造工厂和水晶熔炼厂等支撑着整座城市经济命脉的工业区重新恢复了运转，用于为革命军生产补给和军用汽车。 很快地，相当一部分的商店也恢复了营业，学校慢慢地重新开放。至于那些因为战争丢掉工作的年轻人和当地人数众多的街头朋克飙车党们则转为走进革命军设立在安撒达尔征兵中心。 与那些被宣传中的酷炫步行机甲、丰厚的待遇以及舒适的例行度假所吸引参军的联邦士兵们不同，克哈革命军的征兵官从不靠骗、强迫或是其他见不得人的方式获取兵源，新兵候选者在加入革命军时会被充分地告知他们应征入伍的意义以及由此而带来的后果。 而就算是这样，革命军每到一个地方时，想要加入革命军的人总是多不胜数。有的人只是为了保卫家乡，有的人则是为革命军背后那光辉而虚幻的理想所着迷，他们坚信自己浴血奋战不是为了联邦创世家族与联邦官员的利益，而是为重新建立自由和新秩序。 尤其是在安提加主星这样的地方，所谓自由的斗士远比联邦走狗这样的称号要更受欢迎得多。 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在数分钟以前刚刚出席了约两千名安提加新兵入伍的典礼，以革命军最高统帅的身份接受了这些士兵们对他的宣誓。 奥古斯都在凯瑞甘、法拉第下士与雷诺等一众士兵的簇拥下从征兵中心一侧的通道中走出。在他们的左侧还有着两个使用黄黑色隔离板材围起来的不同通道，其中一个是拥挤的新兵队列，另一个则是有着从军经历的民兵和退役军人。 当披着饰有青铜色肩章大氅的奥古斯都从准备入伍的安提加新兵们旁边走过时，那些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就像是追逐巨星一样追捧着他，即使是那些最桀骜不驯的飙车党、职业撞车赛手甚至是黑手党都把他视作“一个光辉万丈的特殊人物”。 对奥古斯都而言，这样的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如今已经成为了革命与自由的象征，是那种往往会出现在宣传海报、通缉令以及UNN宇宙新闻演播室里的常客。 泰伦联邦主流媒体的对奥古斯都名望的极力诋毁反倒使得他成了一个人尽皆知的人物，甚至比联邦议会中的那些议员们还要出名得多。 奥古斯都向即将加入其军队的年轻人们说了几句他常说的鼓舞人心的话，接着就在人们崇敬的目光中走向征兵中心之外的一个街区走去。 “看到那些年轻人就让我想起了我刚刚参军的时候，十六七岁，懵懂无知，与其说是可以为自己选择负责的成年人不如说是稚气未脱的孩子们。”奥古斯都说。 “在战场率先死去的也大多是这些人，他们面对异虫时甚至会紧张到忘记开枪，无关乎勇气与智慧，许多人在第一次踏上战场时就死了，只有最幸运的人才能活到退役的那一年。”他说。 “但是我能怎么办，总要有人来当兵，总要有一部分人来保护其他更多的人。” “如果这场席卷多个星系的战争继续下去，那么很有可能会有亿万名战士因此而死去。”凯瑞甘说：“但如果没有你来组建军队，让如此之多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战，那即使是有再多的战士也终究是一盘散沙。” “他们是为了家园或是想要成为英雄才来加入我们的，而像雷诺或是马特·霍纳的人则有着更加纯粹和崇高的愿望。” “和平早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奥古斯都摆了摆手，抛却了自己的感伤：“只有你总是在安慰我，莎拉，而泰凯斯和汉克就会给我惹麻烦。” 不得不说，在奥古斯都的眼中，凯瑞甘这名有着一头火红色柔顺秀发漂亮女孩娇小可人，有着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除了为保护自己而显露出的刻薄以外，她几乎是完美的。 受过去成长经历的影响，凯瑞甘活像是一个为保护自己而披上尖刺与荆棘的、外强中干的小兽。 “嗯哼......”凯瑞甘耸了耸肩：“你可不知道泰凯斯他们很嫉妒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他们总是以为我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忘记了我会读心——照某些星球的说法，我是个巫女。” “你可不是巫女，亲爱的。”奥古斯都看了凯瑞甘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谈及这件事情：“其他城市的疏散工作也应该已经完成了，等启用剩下来的灵能干扰器，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安提加上的那些异虫的主巢，从根源上消灭异虫，防虫患于未然。” “今天异虫和联邦军队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嘎姆虫群在碾碎新星中队和德尔塔中队的登陆部队以后就退回了他们在安提加红色台地上的主巢巢穴之中。而联邦舰队曾数次想要与我们的舰队接战，但沃菲尔德所指挥的舰队都及时避开了他们。”凯瑞甘说。 “如果不是异虫干掉他们，我们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大的牺牲。”奥古斯都见过被夷平的联邦登陆部队基地，当雷诺的游骑兵部队赶到那里的时候，登陆部队的基地已经被嘎姆虫群撕成了碎片。 雷诺几乎在那里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了，德尔塔中队的棕色动力装甲以及新星中队的紫色装甲好像是被随意撕扯开来的锡纸罐头一样丢弃在一边，斑斑点点的血肉与血液都融入了地表之上的深紫色菌毯之中并被那些粘稠的胶状物质当作营养所吸收。 那绝对是无比惨烈的画面，而雷诺则把那形容为一锅煮糊的肉。 “现在在安提加主星的外太空轨道上同时有着我们的舰队、虫群舰队、联邦舰队以及星灵的舰队。”凯瑞甘说：“从星灵舰队出现在安提加星系中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向停留在安提加轨道上的异虫舰队发起了攻击。” “这些天来地平线上闪烁的蓝色弧光就是星灵舰队在轨道上开火的迹象，而我们的舰队和联邦舰队都只能选择避其锋芒。” “听起来就像是两个巨人正在人类的花园中大打出手，他们一脚就能踩烂花园和房子，我们只能躲在一边瑟瑟发抖。”奥古斯都说。 “目前看来，星灵舰队在太空战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仅是舰队主炮的余波就摧毁了安提加赤道以南的一片山脉并制造出了一个深堑。”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他们很快就抽出兵力对付安提加主星上的异虫......但鉴于星灵曾经毫不犹豫地摧毁了查·萨拉和玛·萨拉，指挥部里的人都担心他们也会摧毁安提加。” “星灵舰队的指挥官塔萨达尔是一个仁慈的‘人’，除非他认为这颗星球已经无药可救，不然绝不会采取极端的措施。”奥古斯都对塔萨达尔的了解远比凯瑞甘所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哔嘀阁 “如果我们能够合力清除安提加上的异虫，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必要非得毁灭这颗星球了。” 这时，奥古斯都留意到安撒达尔上空正盘旋着几艘闪烁着蓝红两色灯光的广告飞艇，这些由精炼高能驱动的大型飞船既能充当富豪们观光城市与自然风光的豪华空中游轮也能够在飞行的途中向地面投射动辄65英尺（约20米）宽的全息投影广告，用来宣传自塔桑尼斯与其他主星事件的舶来品。 而如今这些广告飞艇则被用来宣传奥古斯都的革命理念以及泰伦联邦的累累罪行，宣传飞艇也会播报革命军广播电台的节目和安提加前线的最新进展，在某些时候飞艇也会播报经过筛选的UNN新闻节目。 通过这些UNN的新闻，奥古斯都大致能够知道塔桑尼斯以及其他的主流世界对萨拉星系的毁灭与安提加前线战事的看法。而尽管UNN已经开始强调入侵的外心种族可能对人类产生的威胁，但大部分的核心世界人民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战场还远在许多许多个星系之外。 有时这些宣传飞艇会投影出奥古斯都演讲时掷地有声的形象，而其父亲安格斯·蒙斯克的发言也会被记录在内。在奥古斯都看来，这种宣传手段与田间地头的广播喇叭并没有多少分别。 这个时候，正走着的奥古斯都刚刚准备走向路旁一辆由卫兵守卫着的装甲车时，几架高速掠过的A-17怨灵战机追逐着一只因灵能干扰器而失控的异龙从奥古斯都的头顶飞过。 当奥古斯都向着天空中看过去的时候，他猛然间地注意到天空中那颗温吞吞的太阳旁又多出了一颗持续了十几秒钟的太阳，那是一艘轰然爆炸的星灵战舰。星灵与异虫在太空中的战争就要分出胜负了。 “塔萨达尔就快要与我们联系了。”奥古斯都没有走上即将开往元帅指挥部的装甲车，而是让自己的部下把他们随身携带的全息投影通讯仪拿出来。那还是奥古斯都的哥哥阿克图尔斯在图拉西斯Ⅱ号送给他的礼物。 一面绿色的全息投影屏幕立即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展开，在周围奔走的士兵则围成了一个警戒圈。 奥古斯都没有等待多久就先收到了革命军舰队中沃菲尔德的汇报，后者直言星灵舰队已经击溃了嘎姆虫群的舰队。而旁边的联邦舰队也一同目睹了这样的画面，这也就让人类更加地相信星灵与异虫是水火不容的宿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绝对无法相信安提加的外太空轨道上发生了什么，现在星球的同步轨道上到处都是异虫的尸体和星灵战舰的残骸，他们几乎轰烂了一颗被异虫所占据的安提加卫星。”即使是沉稳的沃菲尔德都为之而感到震撼。 “我们收到了星灵舰队旗舰的通讯请求，马上就转接给安提加指挥部。”他说。 “联邦舰队已经撤退到了安提加星系的边缘，看来在安提加外太空轨道上发生的事情把他们吓得够呛。” 在沃菲尔德的头像消失以后，奥古斯都面前的由三维光影构成的全息投影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星灵远征军执行官塔萨达尔的影像。 &aroAdun，年轻的人类指挥官奥古斯都·蒙斯克。”即使执行官的声音来自于通讯设备而非直达人类脑海的意志，奥古斯都依旧能够从中听出海浪拍击岩壁的轰鸣声。 “在你们登陆这颗星球与异虫英勇作战的时候，我们的探测器目睹了这一切。”塔萨达尔说：“即使是在人类这个种族中，你们也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我们愿意不惜一切的代价保卫安提加主星，即使这会付出鲜血的代价。”奥古斯都说。 “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曾命令我毁灭这颗被感染的人类星球，因为执法官们认为人类星球一旦被感染就无可救药，只有熔于烈焰的净化才能防止异虫在宇宙中继续扩散。”塔萨达尔说。 “你们的勇气让我看到了不必净化这颗星球也能消灭异虫的希望。我决定违背最高议会的命令，派出地面部队帮助你们清除安提加上的异虫。” “萨加斯的圣堂武士们会帮助你们扫清这颗星球上的异虫，让它们见识艾尔之子的怒火！” “这一定会让你遭受责难，受到名誉上的损害。”奥古斯都感到由衷的欣喜，因为还不等他提出星灵合作的要求，塔萨达尔就已经决心支援他。 因为塔萨达尔一直都不愿意毁灭一颗有生命的星球，只要还有其他的方式能够拯救它，他就一定会尝试。 “向你致敬，塔萨达尔执行官。”奥古斯都真诚地说。 “向战士和赴死者致敬。” 279 呼叫舰队 九月，安撒达尔灰色的工业建筑群笼罩在正午金色的阳光下。流金般的城市南方是千沟万壑的铁灰色峡谷与险峻雄伟的山峦，那是安提加海洋蒸发殆尽与地质活动所留下的痕迹。 就像是树叶与贝壳以及其他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物一样，科普卢星区中没有任何一颗星球是一模一样的，安提加辽阔的大地曾是地质学家研究星球演变轨迹的圣地。 然而如今的安提加主星已经与曾被异虫所感染的查·萨拉和玛·萨拉没有任何的分别，深紫色的、褐色的异虫胶质菌毯覆盖了其表面几乎所有的山川河湖，整个星球上除塔式异虫有机建筑即是菌毯上跳动着搏动着的静脉与排列着的经腱。 安提加的大地就仿佛是一锅煮沸的深紫色稠粥，而菌毯覆盖的土地上只剩下了一种生命形式，那就是异虫。 虫群对一颗行星的破坏是彻底的、难以抹除的，它们占据过的星球只剩下荒芜和死寂，那里存在的异虫和被它们同化的生物。 超过一千架金红色涂装的运输机与战机正从安撒达尔上空呼啸而过，动员军队的命令从城市的一端传递到另一端，鲜艳的红色旗帜从一头飘扬至另一头。 约五万名身着红色动力装甲的结成整齐的方阵开赴前线，士兵们肩甲上或白或黑或金的握编之环徽章彰显着他们的身份。战车、坦克与机甲在轰鸣声中开赴前线，所有的悬浮巴士都被用来向前线运送兵员。 克哈革命军俨然已经是除泰伦联邦、凯莫利安联合体与尤摩杨合众国第四支不可忽视的武装力量，他们已经有能力袭击并攻占一颗星球而不是作为一个恐怖组织在星区的边缘小打小闹。 泰伦联邦以贵族军官与洗脑的士兵控制他们的军队，将凯莫瑞安行会卫士联系在一起的是家族与荣誉，而革命军则相信他们发动的战争都是为了拯救。 “安撒达尔以南的峡谷中有至少二十二座一级主巢、十二座二级主巢和三座三级主巢，被异虫感染腐化的建筑物与它们有机介质的生物体建筑多达数千。” 一辆正在安撒达尔公路上高速行驶的装甲指挥车中，奥古斯都正坐在一面显示指挥系统数据的控制面板前的座椅上，旁边就坐着正是向他汇报着的莎拉·凯瑞甘。 “只要摧毁主巢，虫群就没有办法再孵化更多的异虫。”奥古斯都说：“每收复一座城市，就用火焰焚尽一切。只要我们能够守住安提加一段时间，联邦不经抵抗就丢弃边缘星球的行径就会为所有人鄙夷唾弃。” 最重要的是奥古斯都必须要从异虫入侵一颗星球——救人——星灵灭星这样诡异的循环中找到破局的办法。而人类是无法与主宰虫群谈判的，已知最佳的选择就是联合更强大的星灵消灭进犯人类星系的异虫。 “最新消息，联邦刚刚丢掉了查尔、赛迪斯和诺里斯......他们没做多少抵抗就把在大殖民时代与凯联战争中获得的土地拱手相让。”凯瑞甘说。 “查尔......联邦不该丢掉它，他们很快就会为此而后悔。”奥古斯都说。“联邦的舰队再多也还是有限的，他们仅能集中力量防守最重要的星球或是占据战略位置的枢纽星系。有的星球上仅有几个小镇不到一万人，有的星球人口众多却位于异虫入侵的中心。” “尽管这很残酷，尽管泰伦联邦基于人类文明的体制中总是强调人类的生命的是无价的，但它们总是被尽情地践踏。”他感慨地说。 “每一颗星球在泰伦联邦议会的心目中都是明码标价的，那些偏僻的、资源匮乏而不易被控制的行星就理所应当地被抛弃了，而重要的核心世界则必须要有舰队守护。” “这很现实。”凯瑞甘说：“因为他们守不住那么多星球。” “可那些被抛弃的人就不会那么想了。”奥古斯都摇了摇头：“联邦想的没有错，死者可不会再对着他们指手画脚。” 现在而言，像塔桑尼斯这样的世界都听到了叛军趁异虫入侵之际攻陷安提加的传闻，在联邦铺天盖地的舆论宣传中，叛军的威胁仿佛是比异族入侵还要值得关注的事情。 主流媒体都认为奥古斯都的克哈革命军在“洗劫”一番就会逃离安提加，因为按照常理，星灵和异虫之间的战争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一颗生机盎然的宜居星球变成宇宙中最平平无奇的石头星球之一。 边缘世界相继沦陷的消息很快就被各式各样无关紧要的政治和花边新闻掩盖了过去，即使是这样，泰伦联邦仍然在使用各种方式掩盖自己丢弃殖民世界的事实并强调叛军与他们“外星人盟友”的威胁。 在公会战争结束的两年时间以后，泰伦联邦再次进入战争动员状态，这有助于联邦继续增强他们手中的军事力量，但人民的怨言并没有随着外星人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减少。有克哈革命军做榜样，各地的叛乱就从来都没有减少过。 指挥车一路疾驶着穿过公路，从被拆除的一段防御工事墙中驶向安撒达尔的市郊。革命军的运兵装甲车正沿着公路前进，满载悬浮士兵的悬浮列车正驶过早已经空无人烟的村庄。 “普莱尔总督率领的两个萨拉先锋步兵师已经走出灵能干扰器的范围，他们在辽阔的安撒达尔平原上检测到多股不同的异虫热源信号。”凯瑞甘盯着另一面控制面板说。 在革命军的指挥系统中，奥古斯都等人往往会以“玛·萨拉总督”称呼刚刚加入革命军不久的普莱尔总督，因为他很可能是玛·萨拉最后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还活着的联邦总督了。 而玛·萨拉总督率领的部队主要由正因家园被毁而满腔怒火的萨拉星系族裔组成，他们急切地想要复仇，以异虫的鲜血和头颅献给已经一片死寂的萨拉星系。 奥古斯都转头看向观察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与由远及近的山脉：“我已经提醒过总督不要孤军深入，因为这次进攻的主力是星灵而不是我们。” 话音刚落，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声，成百上千个黑色的、扭曲的时空裂隙远方的一片宽阔的红色台地中出现，仿佛是一个个正在吞噬光线的黑洞与相互碰撞着的未知能量漩涡。 大约半分钟以后，第一个巨大的、悬浮着的蓝紫色水晶塔自涌动的时空裂隙中显现。接着，就像是画布中景象变为现实，像是一座被海洋淹没的亚特兰蒂斯城市从冰蓝色的海面上升起，虚幻的海市蜃楼忽然变成清晰可见触手可及的真实存在。 星灵的建筑群自他们的母星艾尔折跃至安提加主星上的微型定位信标所在地，一座一座金蓝色的华丽建筑物随着铺开的灵氛骤然出现在安撒达尔城市西面。 那些迷人而优雅的星灵建筑群由特殊的金属铸造，浑然一体，看不到任何焊接的痕迹，仿佛它们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以前就应该是这样的。辉煌美丽的星灵建筑每一座都应当是出自天才般星灵建筑师的手笔，理应是人类中的米开朗基罗。 辉煌而灿烂的华丽建筑风格与那些星灵建筑上光芒万丈的金色将天空都映照成同样的颜色，展开的星灵凯达林水晶矩阵充盈着纯净的能量。 “怎么回事？星灵又在搞什么鬼，他们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字塔’就要闪瞎我的眼睛了。”奥古斯都指挥频道里顿时传来了革命军指挥官们的惊呼，泰凯斯粗犷的大嗓门与哈纳克尖尖的嗓音在一连串的呼叫、汇报和询问中脱颖而出： “这些可比塔达林的漂亮多了，就像是我在泰拉多尔Ⅸ号的沙滩上堆出来的那个沙堡。” “闭嘴，泰凯斯，执行你的任务，我们需要你守住第一近卫师的右翼。”奥古斯都说。 2kxiaoshuo.com “好吧......下次我一定得戴一副墨镜。”泰凯斯一上战场就废话连篇：“好小子，你正有一副，啊~它是我的了。” “我是龙德斯泰因，星灵正在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向安提加主星的地表派遣地面部队，我会继续盯着他们。” “我是吉姆，谢天谢地，星灵终于来了，等这仗打完了我真该请他们喝酒——” “继续执行你们原本的任务。”奥古斯都从他的座位的站了起来，扶着座椅通过观察窗看向突然出现的星灵城市。 “让我们看看塔萨达尔的部队能做到什么......” 这时远方那座折跃而战的星灵建筑群在奥古斯都的眼中已经越来越清晰来，初始折跃时所产生的光芒已经隐去，无数水晶和谐共振时所产生的嗡鸣声仿佛冰凌碰撞的轻响，好像是山间的溪流潺潺流响的声音和某种和谐的、自然天成的音乐旋律。 在这些气势恢宏的金蓝色建筑上能够看到旋转的时空裂隙，蓝色的炫光有如流动的气流和风暴。 身披金色盔甲的星灵远征军圣堂武士自华美优雅的建筑物中走出，伴随着这些高大星灵战士所出现的还有纯金色的“巨型装甲车”，那些在地面上缓慢移动着的星灵战车由一片一片弯曲的、光滑的金色甲片层层叠叠地拼接而成，形如一个黄金铸就的蚕蛹。 数以千计蜘蛛形的步行机甲从光辉闪耀的传送门中走出，这支金光闪闪的星灵军队仿佛自太阳之城中现身，而他们的盔甲与装甲就仿佛是由金子与阳光铸就的一样的。 天空中，一艘又一艘的星灵战舰自隐形力场中显示，纤长而优雅的星灵棍形与针形战机有如打开的扇形一样追逐着嘎姆虫群的残余的飞行生物划过安提加毫无特色的青灰色天空。 在这些星灵战机中也能够看到人类战机的身影，尽管塔萨达尔并不能很好地理解奥古斯都所谓人类革命军与星灵远征军第一次军事演习的含义，但这个宽宏的星灵领袖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就是星灵的军队——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星灵正规军，他们看起来与塔达林星灵有相像的地方但在很多方面又迥然不同。”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够感受到那些星灵建筑物与星灵战士身上所蕴含的强大能量。”她进入了某种类似于冥想的感应状态。 “每一位星灵战士——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圣堂武士都是极强大的灵能者，其中的一些圣堂武士在我的感知中就像是一股移动着的灵能风暴。” “星灵是对灵能敏感且相当长寿的种族，人类的一生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太过漫长。”奥古斯都说。 自星灵军队出现的那一刻可开始，他们就移动至革命军相对脆弱的右翼。在这支联合军队行军过两百英里以后，一座位于安提加南方大陆版阔中的活火山群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眼中。 在那里盘踞着数以百万的异虫和它们高耸的建筑物，整个山脉都被改造成了一个个连通的巨型巢穴，其中埋藏着无法记数的卵与幼虫，嘎姆虫群的成年异虫正忠诚地守卫着它们的巢穴。 当异虫快速行进时甲壳碰撞的嘎吱嘎吱声变得越来越频繁时，山石都开始震动，狂躁的异虫正从它们的地下巢穴中涌出，咆哮着想要撕碎敢于进攻巢穴的敌人。 革命军迅速地虫巢前崎岖的沟壑地貌中展开，而星灵远征军的登陆部队则挡在所有人类之前。星灵的高傲不允许他们落于本应收到自己保护的低等种族身后，也不屑于人类分享胜利的荣誉。 通过指挥车的观察窗，奥古斯都只能看到前方架起的弧光坦克而无法俯瞰整个战场，替代他眼睛与耳朵的一架架侦察机和一支支快速移动的部队所传回的画面。 奥古斯都在指挥车中踱了两步，在他的脚掌下一次叩击前下达了命令。在异虫舰队已经被塔萨达尔星灵远征军所击败的情况下，无论是人类还是星灵都能够肆无忌惮地进行轨道轰炸。 “呼叫舰队。”他说。 “把我们的导弹和核弹头统统发射出去，告诉沃菲尔德，不用给我省弹药。” 280 四方混战 奥古斯都从装甲车指挥舱出口的两级台阶上走下来时，他和正跟在他身后的莎拉·凯瑞甘都能够看到一副壮观的景象。 在远方，嘎姆虫群所占据的火山、高地和山间的沟谷山涧中都同时升起了几颗小型的太阳，巨大火球升起的蘑菇云遮蔽了太空，冲击波以数十英里每秒的速度扩散，释放出的光与热随着滚烫的空气而高速膨胀。 被骤然加热的空气之墙横扫安提加坚硬的赤红色土地并吞没了沿途的一切，不可计数的、正在奔跑着的异虫被撕碎，破碎的甲壳连同碎石与沙尘一起被高高地抛起，形成了铺天盖地的碎片雨。 “是该让这些怪物见识见识人类的力量了，一发核弹就顶的上成千上万勇士的牺牲。” 在动力装甲面部头盔的保护下，奥古斯都可以直视核爆的中心。 这套先进的CMC-300指挥官装甲也能够有效的防护来自恒星辐射、核爆辐射等极端环境的伤害，早期泰伦联邦曾让身着初代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深入核弹爆炸的中心以检验其防护能力，而事实证明动力装甲对得起投资和它的造价。 “即使是在安提加这样荒芜的星球上进行大规模的核打击也是值得商榷的战略，要是异虫入侵的是夏伊洛这样人口众多的星球，我们就不能使用肆无忌惮的聚变打击对付异虫了。”凯瑞甘持有不同的看法。 “你说的没错......就算我们为保卫一颗星球而不惜打烂它，异虫的损失相对于它们庞大的数量也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虫群会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而我们只能守着断垣残壁。”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星灵舰队发动了他们的攻击。 一道又一道粗壮的蓝色光束刺破浓烟，精准地打击在一座座异虫主巢之上，那些在核爆冲击波下仍然屹立的巨大有机体建筑砰然炸成了飞溅的血水与碎裂的巨型生物骨架，剩下的也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起来。 打击深入地下并削平了奥古斯都面前的巍巍山峰，引发了一场恐怖的火山喷发，岩浆不断地灌入异虫四通八达的巢穴之中，燃起熊熊大火。嘎姆虫群的主巢区变成了热核反应的中心，只剩下焦黑的或是正燃烧着的土地与异虫。 大地都开始震动，仿佛承载着山川河流的大陆板块在移动。 “......结束了吗？”奥古斯都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询问他身边的凯瑞甘。 “显然没有，我的元帅。”在凯瑞甘的灵能感应中，无数个体那简单、嗜血的思维的确大幅度地减少了，但还有相当多的异虫仍然存活着——它们通过深入地下的坑道虫网道移动，而深度保护了这些怪物。 “我能够感受到它们在地下的思维......嘎姆虫群被给予了一个唯一的目标，那就是撕碎人类与星灵......脑虫萨斯冰冷的愤怒让嘎姆虫群陷入了极端的疯狂之中。” “准备战斗，士兵们，异虫还没有被完全消灭！”奥古斯都在全军的公共通讯频道中下令说。 “听从长官的命令，保护你们的战友，你们的步枪和动力装甲将在这场战争中与你们生死与共。我们是克哈革命军，挡在异虫与人类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坚守阵线，我与你们同在，我永远不会倒下。” 随着奥古斯都的命令，拔枪上膛的咔咔声、装甲碰撞的声音与机甲伺服系统的嗡鸣声同时响起，无数在大地上显得渺小的身影在烈火与爆炸所释放的光芒中拖出了一个又一个长长的影子，即使是十六岁的男孩也好像是昂首挺立的高山。 各式各样的回应在通讯频道中始终不曾停息，来自各个部队的不同誓言都在向奥古斯都证明他们已经准备为人类的最终胜利付出一切——尽管奥古斯都并不能听到他们所说的话。 奥古斯都从装甲指挥车里取出一支高斯枪，借由一副光学望远镜扫过前方的革命军士兵、火蝠、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战车与坦克组成的战线，由装甲、钢铁与引擎组成的战线宛如一座高墙。 战线由东向西蔓延数英里，金红色的涂装在安提加的土地上是再适合不过的保护色。 就在奥古斯都说完几秒钟以后，大量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从西南方向坚硬红色土壤中，甲壳摩擦地面的悉悉索索声伴随着跳虫行进间所发出的吱嘎吱嘎声向着严阵以待的革命军军队发起进攻。 成千上万只异虫从各个方向的土地中使用利爪轻易地坂碎硬质土壤与碎石，咆哮着地下钻出，它们橙色的几丁质甲壳在爆炸所释放出的光芒下折射着金属般的光泽。 嘎姆虫群从不会一味地从敌人防守最坚固的正面发动进攻，它们的脑虫更乐意从四面八方包围敌人，或是命令一支虫巢部队吸引敌人的注意再集中兵力从防线最薄弱的地方出击，像是用锋利的刀刃撬开蛤蜊的壳一样，转向最薄弱之处下手。 “开火——开火——开火！”一名又一名的革命军指挥官紧接着就下达了命令，要求开火的命令随着无线电通讯的电波传递至各个部队。 革命军士兵快速调整着阵型，高斯步枪打出一阵致命而密集的弹幕，数以百计的跳虫被尖啸的刺钉子弹击穿或是被炮弹炸成一摊碎肉。 与此同时，革命军正前方的星灵部队中响起了一名高阶圣堂武士的怒吼。他并不需要出声就能在卡拉这样的精神网络中指挥所有的战士，但就像是艾尔丛林中巨型野兽的怒吼一样，这种蕴含着某种心灵语言的战吼足以震慑敌人的意志。 “圣堂武士们，亮出光刃。” 随着星灵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军容整齐星灵圣堂武士纷纷地激发了他们手腕中蔚蓝色的灵能之刃，数千把闪耀着的利刃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紧接着，这支仅有不到八千名星灵圣堂武士、龙骑士以及数百台金甲虫组成的军队开始顶着嘎姆虫群的冲锋向前推进。 这些精习此道数百年的星灵战士任何一个人都相当于人类中的剑术大师，他们挥舞双刃时迅猛而优雅，没有任何炫技的多余动作，每一次利刃出鞘都能切开一只异虫的头颅或是刺穿它们巨大的心脏。 星灵圣堂武士闪耀着的、致密的灵能之刃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切开异虫的甲壳，由灵能集束而成的灵能利刃无坚不摧。 四足蜘蛛形的星灵龙骑士机甲相位撕裂炮在圣堂武士们的前方织出一片绚丽的蓝色弹幕，而那些缓慢移动着的、形如三叶虫一样的星灵金甲虫则不断地释放着一种威力惊人的高爆智能炸弹， 这些仿佛蓝色彗星般的之内炸弹更接近与有着自动锁定功能的人类导弹，一旦爆炸就会释放出绚烂的蓝色电磁力场，足以横扫大量的异虫或是瘫痪人类的机械。 在人类还在抵御虫群进攻的时候，星灵的军队正在摧枯拉朽地推平汹涌而来的异虫洪流。星灵是数量稀少且长寿的种族。这就舍得他们的每一名战士都是经验丰富的精锐战士，几乎每一名星灵战士的寿命都比科普卢星区人类本身的历史还要长。 “该死的白痴星灵，这样我们可没办法朝着他们的位置开火——都什么年代了，他们还想着拿刀子捅人？简直就像是一群原始人在开着星舰互掷石锁和长矛......”这时奥古斯都的指挥频道里就传出了炮兵指挥官的怒吼。 “也许他们认为这更酷，诺德，专心应付其他方向的异虫就行了，要是这些星灵反倒还需要我们救援，那一定是一场必将失败的战役。”奥古斯都说。 在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正在冲锋的嘎姆虫群已经距离他身边的士兵们越来越近了，大量的异虫倒在了冲锋的途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口水的恶臭。 最近的一只跳虫距离奥古斯都也只有八百多码远的，它很快就被奥古斯都身前数百名革命军士兵的子弹淹没。 但这就是虫群的进攻方式，即使是十数只跳虫的牺牲只能换来一名陆战队员，这对整个虫群而言也是值得的。 当更多的异虫顶着枪林弹雨扑到战线最前方的火蝠部队身前时，由喷火器喷射出的等离子火焰升起的焰墙抵挡住了跳虫的攻击。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一部分的革命军士兵开始换装榴弹发射器，着重对付那些体型庞大的雷兽和致命的蝎虫。 奥古斯都扫向自己右侧的战线时，一只体型庞大的雷兽已经冲到了几名火蝠的面前，它巨大的、长镰一般的獠牙扫过十几名火蝠和革命军士兵并切开了他们的装甲，它冲进士兵们之间大肆屠戮，有如一头横冲直撞的犀牛。 这引发了灾难性的后果，当战线被突破时，越来越多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从这头怪物的身下跑过，无情地收割着人类士兵们的生命。 在奥古斯都看向那里时，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只跳虫一跃而起跳到一名革命军士兵的胸口。 它轻巧地就像是一只蹦上床的猫或是跃入草丛中的沙漠跳鼠，看起来就像是跌跌撞撞地扑向巨人怀抱的孩子，然而它染血的尖牙利爪却喻示着其绝对是噩梦中走出来的怪物。 那不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宠物或者是柔弱的毛线球，跳虫撞向人类时就如同是嗜血的迅猛龙。 这只尖叫着的小怪物张开了裂口一直延伸至耳根位置的血盆大口，以某种角度看，那简直是一个毫无幽默感的怪异微笑，又好像是柴郡猫的笑容。它伸出一只带着长长尖刺的利爪刺入士兵暗橙色的哑光面罩，鲜血立即染红了头盔内部。 这只异虫显然还不满足于此，它立刻就将胸前另一只前肢的尖刺刺入动力装甲的胸甲位置。 只是撕拉一声，吱嘎嚎叫着的怪物就像是徒手撕开一个锡纸包成的罐子一样撕开了动力装甲，把已经死去革命军士兵从怒吼着的人群中拖走，后面跟上的异虫嘶吼着撕碎了他。 这些外表狰狞的怪物在撕扯着的时候还发出了不一样的吼叫，在奥古斯都听起来就像是野狗们分食猎物时所发出的兴奋的叫声。 十几只有着橙色甲壳的海德拉刺蛇匍匐着前进，长蛇一样的身躯划过碎石和沙砾，它们将胸前长长的镰刀状前肢插入大地中，拱起脊背射出成百上千根带毒的棘针。 这些足以刺穿坦克前挡板护甲的棘针转瞬间就把最前方的火蝠钉死，立时有好几个千疮百孔的哑光头盔滚落在地。 “蒙德中士，带着你的人把缺口顶上！否则我们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代价夺回他！”愤怒填满了奥古斯都的脑海，他一边大吼着一边从身边的法拉第手里接过了一把电磁枪朝着那头巨大的雷兽开火。 这个时候，那头体型庞大的雷兽早已经遍体鳞伤，其身上满是弹痕与巨大的创口，至少有四十把反坦克火箭筒而更多的高斯步枪正对着它。就是这样这头雷兽也亦然屹立着，直到它被几发破甲榴弹所击中并轰然倒下。 这个庞然大物在倒下时还压倒了几名火蝠和数十只跳虫与海德拉刺蛇，激起一阵赤红色的尘土。当更多支援的士兵冲上去填补缺口时，冲锋的异虫终于被暂时地顶了回去。 yawenba.net 然而地面上已然躺倒了上百名革命军士兵，许多人都被残忍地撕碎了，而那些被战友及时救下来的人则无力地躺在地上。即使是动力装甲的紧缩的伺服系统也锁不住他们被撕开的巨大伤口，只有大量注射的镇定剂和止痛剂能够让这些士兵保持清醒。 而那些目光迷离而涣散的战士们大多都撑不到救援飞船赶到的时候，他们的动脉都被切开，死于大出血。 当革命军顶住虫群的进攻时，嘎姆虫群退却了，它们放弃了已经被摧毁的虫巢开始撤退。渐渐地，革命军的战线中传出了阵阵的欢呼声。 “虫群撤退了......”奥古斯都额头上满是汗水：“赶快救人。” “摧毁这些虫巢意味着安撒达尔附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异虫，这样我们就有时间继续推进，直至将异虫逐出安提加。”他说。 “这里是舰队，我是沃菲尔德。”十几秒钟以后，就在奥古斯都准备下令派遣一支军队深入已经被摧毁的主巢清除可能存活下来的异虫时，沃菲尔德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德尔塔中队和新星中队已经移动至安提加的主星轨道上，他们正在给他们的武器系统充能并打开投弹舱。”沃菲尔德声音凝重地说。 “我怀疑他们想要轰炸安撒达尔......” “联邦......他们一定是疯了。”奥古斯都说：“星灵的建筑物就在旁边。” “除非他们想要惹恼星灵。” 281 杀死一只脑虫 “什么？他们真打算那么做？安提加的政府已经够腐败的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联邦真的是丧心病狂。”不必去倾听凯瑞甘就能读到来自奥古斯都思绪表层的波动，她玉绿色的眼睛正因愤怒而涌上灵能激增的金色。 “亲爱的，克哈Ⅳ那次事以后，联邦就彻底失去了原来的底线。”奥古斯都看向凯瑞甘：“长久以来，暴力一直主宰着人类的各个世界。” “沃菲尔德的将军，他们更像是在逼我们的舰队与他们交战......不能让联邦肆无忌惮地轰炸安提加。” “......左舷50度4个天文单位处发现星灵舰队，他们是要插手我们与联邦舰队的‘纠纷’？”沃菲尔德说。 “我正在把画面传给你，你可以在动力装甲的头显里看到我们拍摄的画面。我原本以为星灵分不清我们与联邦自己的区别，就像是我们不靠脚上的标签就分不出两只鸡崽一样。” “当小鸡在笼子里互啄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插手了？既然是这样，星灵也不应该对凯联战争置之不理。”奥古斯都说：“看起来星灵并不会插手我们这些‘低等种族’的内部矛盾。” 一段带着雪花状乱码的视频传入奥古斯都的头显。在画面中，淡黄色的安提加主星边缘正停泊着几十艘闪烁着灯光的联邦战列巡洋舰，大批的怨灵战机正自战甲的港口处蜂拥而出。 有那么的一瞬间，安提加主星的同步轨道上荡起一阵波纹，至少有一百艘星灵航母与数千艘战机组成的金蓝色舰队忽然出现并逼近由联邦德尔塔中队与新星中队所组成的联合舰队。 这一定在联邦舰队中引起了极大的混乱，各个通讯频道中的无线电通讯频率在极短的时间里增加了十几倍。 联邦已经见识过星灵舰队的主炮是怎么从轨道上毁灭萨拉姊妹星的，就算是联邦的海军将军对他们新式的装甲再怎么自信，也不会认为钢铁能够抵挡得住足以蒸发海洋、把星球地表炸成结晶体的星灵主炮。 而联邦舰队敢于接近安提加的原因，主要他们相信既然星灵迟早会轰炸这颗星球，那他们提前丢下一些导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另一个原因在于，他们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太空中的革命军舰队在与星灵舰队如此之近的距离上都没有被攻击。但现在联邦舰队的指挥官就已经弄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星灵舰队已经做出了即将攻击的姿态，但他们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联邦棕色与紫色涂装的钢铁舰队与星灵的金蓝色舰队足足对峙了整整几分钟，直到德尔塔中队的旗舰率先跃迁离开，联邦舰队退却了。 星灵舰队洞悉了联邦舰队的意图，逼走了他们。 而这支联邦舰队已经在安提加空耗了太多的时间，想必此时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正在为他们的无能而愤怒。 “要是指挥这支舰队不是新星中队的将军而是阿尔法中队的杜克，他或许已经冲上去了。”奥古斯都不再关注外太空轨道上的战争。 “这些联邦杂种必将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自食恶果。” 奥古斯都立即着手下令派遣雷诺游骑兵和玛·萨拉总督普莱尔的部队搜索可能幸存的虫巢，命令空军的运输机立即降落运输伤兵与尸体。 接着，安撒达尔平原上的革命军工程兵团则在已被毁嘎姆虫群虫巢的位置建立起了一个通讯基站。几个革命军陆战队师开始陆陆续续地撤回安萨达尔，而奥古斯都指挥的第一近卫师则负责断后。 在命令部队撤退时，奥古斯都仍然待在原地留意着星灵地面部队的动向。他发现这支星灵部队正停留在数万异虫鲜血淋漓的尸体之上，一些星灵做着打扫战场之类的工作——把有价值的异虫尖牙利爪切下来以作纪念，这应该与星灵某些部落的习俗有关。 星灵部队始终与奥古斯都的革命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任何想要与人类沟通的意愿。 “这片区域的异虫主巢已经被清除——这意味着安撒达尔地区的异虫已被清除，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解决安提加剩下的虫巢......”凯瑞甘正在对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他与法拉第下士等人都抬头看向了太空。 凯瑞甘歪了歪头，火红色的长发被甩到了一边。战场上的火星从她发梢的末端飞过时，就连安提加的风也是红色的。 一艘恢弘绝伦的星灵战舰正自安提加天空的阴云中出现。与其说那是战舰，倒不如说是极尽辉煌的金色殿堂或是由钝角、锐角、优美几何形与螺旋形所凝聚的工艺品。 其纤长而流线型的金色舰身优美而轻盈地在云海中形式，仿佛金色的叶子和劈波斩浪的黄金之船，风暴与闪电萦绕着这艘战舰的舰身，无数黄蜂形和蝴蝶形的战舰正环绕着它。 在奥古斯都等人的头顶上，数架尾部喷射着橘色火焰的怨灵战机正飞向那一艘无与伦比的金色巨舰，在天空中留下几道水汽凝结的尾迹。 “塔萨达尔远征军旗舰，星梭。”凯瑞甘看着那艘战舰说。 目前就克哈革命军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执行官塔萨达尔所率领的这支舰队仅仅只是星灵帝国的一支为消灭异虫而临时组建的远征军，而远征军的战舰本身的历史甚至都可以追溯至十数个世纪以前。 也就是说，至少在人类还在火堆旁眺望星空的时代，星灵可能就已经能够建造这些足以焚烧星球的超级战舰。 “真美啊。”奥古斯都低下了头。 “战争与美学并存，这看起来更像是要摆在博物馆里的东西，以我们人类的纪年尺度来看的话，这些战舰都算得上是古董了。”凯瑞甘突然意识到奥古斯都在看向那些星灵战舰时，那灰色的双眸里就像是要泛起粉红色的桃花小星星了。 而塔桑尼斯的那些贵族名流的小姐们都没有享受到这种的待遇，也包括凯瑞甘。 当然，奥古斯都并不是在纯粹地欣赏着星灵的战舰。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人类的战舰也能拥有可以夷平星球的主炮、坚固的等离子护盾与海量威力惊人的舰载拦截机。 “就是古董也能轻而易举地毁灭人类引以为傲的钢铁巨舰，玛·萨拉轨道上那些因异虫感染而被星灵舰队击毁的联邦飞船可都是直接汽化了。”奥古斯都对凯瑞甘说。 “要不是塔萨达尔在指挥着这支舰队，我们连靠近安提加的机会都没有。” 在奥古斯都与凯瑞甘说话的时候，一艘金色的纤长星灵穿梭机从星梭号下放的舱门里驶出。 穿梭机在距离奥古斯都大约几百码的位置停了下来，出于为表露对星灵敬意的目的，奥古斯都命令自己的卫队列队欢迎。 他猜测这可能是一个使节或是外交官，当然在星灵帝国里也许根本没有这样的职业。 奥古斯都在这架星灵穿梭机的外壳上找不到类似于舱门这样的东西，只能够看到一些美丽的多边形窗户和精美的花纹。一名星灵高阶圣堂武士自穿梭机机侧的旁的一个内陷的虹膜中出现了，接着是一整排身着金蓝色盔甲的星灵圣堂武士自其中走出。 这些星灵战士比身着动力装甲的人类战士还要高一些。与革命军曾见过的塔达林星灵战士相比，塔萨达尔的星灵战士拥有着精致而闪耀的铠甲，盔甲下衬着柔软的浅白色丝质战袍。 星灵战士很少有佩戴头盔的，他们相比人类过长的下巴上有着金属的装饰物以掩饰其圆滑的棱角，长长的神经束末端夹着华美的金色饰品和水晶。 一名身着紫白相间长袍与盔甲的高大星灵最后才现身，他腰间是着镶嵌有蓝色宝石的十字形腰带，盔甲有如闪耀的白金和流银。由灵能凝聚的风暴托举着他，使得其能够悬停几英尺高的空中。 他像奥古斯都走来时就像是在驾驭着电弧与风暴，倒真的像是一位神灵。在奥古斯都意识到那就是塔萨达尔的时候，对方已经近在咫尺了。 &aroAdun，执行官塔萨达尔。”奥古斯都伸出他包裹着伺服与甲片的右手。 塔萨达尔迟疑了一下，从奥古斯都的浅层意识里读到了握手的含义。星灵执行官闪耀着的海蓝色眼睛以微小的弧度眯了一下，接着他伸出手与奥古斯都握在了一起。 星灵的手掌非常宽大，几乎相当于两三个人类手掌的大小，他有着褶皱的浅蓝色皮肤，手指末端是经过修剪的厚指甲。不过动力装甲的手掌也不算小，倒不会出现奥古斯都手掌被完全包覆的情况。 “向亚顿致敬，奥古斯都元帅。”塔萨达尔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脑海里：“你也许并不清楚亚顿的含义，我要告诉你，朋友，他是我们一族的英雄，挽救了我们免于被黑暗圣堂武士毁灭的厄运。” 尽管人类相对于星灵而言是一个有着低等级灵能且并不能控制自己思维流露的种族，塔萨达尔想要读取奥古斯都的想法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 塔萨达尔留意到了奥古斯都身边的莎拉·凯瑞甘，目光在对方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钟。显然，塔萨达尔正在为人类中居然有着这样强大的灵能者而感到惊讶。 这刷新了塔萨达尔对人类灵能者灵能等级上限的认知，他可能会认为人类中这样的灵能者很可能还不止这一个。 在塔萨达尔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身披白色长袍的女性星灵，她浅蓝色的双眼里只有对人类的冷漠与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姿态。 奥古斯都猜测这应该是一名星灵保护者，一个类似于人类中书写历史者的角色。不同的是，她们是活生生移动数据库与知识的图书馆。 就比如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在今天见面的画面则会被这名星灵保护者以记忆的方式直接保存下来，阅览者可以以她的视角重新经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通常，只有那些被认为是最伟大的执行官以最高议会的长者身边才会有保护者，以随时见证并记录历史上的重要时刻。 星灵保护者数量稀少，而亚顿之矛上的最高保护者洛哈纳理应是地位更加崇高者。 “你很疑惑我为何而来。”塔萨达尔说。 “......”奥古斯都的确感到疑惑，但他不怎么喜欢想法被人读透的感觉。 “经过长久的侦测与萨加斯圣堂武士的侦察，我们在安提加星球的另一面发现了异虫的巨型主巢。战争顾问相信，异虫的脑虫就在那里。”塔萨达尔对异虫的了解比人类还是要多很多的。 “虫群就像是一个大脑所延伸的神经末梢，而脑虫就是他们的主脑。只要我们能杀死一只脑虫，虫群就会崩溃。” “你们真的那么做过？”奥古斯都可是知道即使脑虫被杀死了也能被主宰所重新复活的。一只肉体被杀死的脑虫也能另一具重塑的躯体中重生，想要彻底地杀死一只脑虫，就必须要使用星灵另一支派系黑暗圣堂武士所拥有的虚空能量。 但是，目前为止奥古斯都还没有遇到过星灵的黑暗圣堂武士，对他们母星萨古拉斯的坐标所在地也一无所知。 “并没有......我们遇到异虫的时间并不比你们更久。”塔萨达尔说：“但毫无疑问的，异虫一定也是我们的神灵萨尔那加的造物，因为他们对凯达林水晶也有反应。” “我们会尝试杀死一只脑虫，看看那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这样，我们就不必付出战士宝贵的生命来对抗浩如烟海的异虫。” “......也许那会有用。”奥古斯都表现出一副正在思考塔萨达尔话语的模样。不过他知道脑虫的复活其实需要时间的，短暂地失去一只脑虫很可能会对虫群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委实来说，塔萨达尔的这些话已经朝纲了，现在可能除奥古斯都以外的任何人都理解不了“萨尔那加”和“凯达林水晶”这些名词的含义。 biquge.name 毕竟，对于这个时间点，一名人类不应该对星灵或是异虫如此的了解。 “什么是萨尔那加？”奥古斯都明知故问。 “他们是我们的造物主，历史上曾经引导过星灵一族的神灵。因为萨尔那加的教导，我们得以迅速地从部落时代来到星际时代......只是萨尔那加早已经不在艾尔以及我们到达过的任何一个地方了。”塔萨达尔表现得很耐心。 “我知道你不相信神的存在，但对那时我的祖先而言，那些如今都无法完全理解的科技理所应当的是神迹。” “神灵？”奥古斯都笑了笑：“我就是我自己的神。” “他们已经不在哪儿了吗？” “萨尔那加很早就离开了，在那之后，我们的族群陷入了长久的分裂与浩劫。”塔萨达尔说：“如果没有伟大的卡斯，我们还将继续分裂下去。”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去杀死那只脑虫。”与其说奥古斯都对星灵的历史与他们神灵并不感兴趣，倒不如说他知道已经太多了，以至于不想去刨根究底。 奥古斯都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安提加主星的异虫，他好有时间在这颗星球上稳固自己的统治以及帮助其他的边缘星球。 “在下一个日照循环到来以前，在月亮落下之后。”塔萨达尔说。 “你真觉得我们能够帮到你们？”奥古斯都说：“看起来你们并不需要我们帮助就能杀死那只脑虫。” “我们乐于与真正的战士并肩作战......而且与土著居民相比，我们确实不了解这颗星球的地形。”塔萨达尔说。 “在亚顿堡垒和圣堂武士学院里学到的知识告诉我，骄傲对一场战争毫无裨益。”他说。 “我已经在你，在你们的身上见识过人类的力量。” 282 搜索脑虫 第二天。 奥古斯都准时醒来，伸出手在那个古典工艺的电子钟准备嘀嘀作响前拍翻了它。身边的凯瑞甘正睁着她迷人的玉绿色双眼平静地看着奥古斯都，睡前扎起的火红色长发散开铺在枕头上。 在奥古斯都担任克哈革命军元帅的两年多时间里，前联邦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一直担任着奥古斯都贴身侍卫的工作——各种意义上的。 这是一份令人艳羡的工作，特别是对于那些仰慕奥古斯都的女幽灵以及天堂之魔医疗兵。 只是在目前为止，凯瑞甘已经证明自己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 “早上好，亲爱的。”奥古斯都说着就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衬衫、深灰色的军装外套和长裤，踏在吱吱作响的红木地板上走向声波浴室。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希望这样的天气会让你感到称心如意。”凯瑞甘欣赏着奥古斯都古铜色的皮肤与希腊雕塑般的肌肉，感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迷恋。 俘获十六岁时的凯瑞甘其实很简单。 凯瑞甘从未在异性身上感动过关心与被爱的感觉，而奥古斯都给了她。二八年华的凯瑞甘到底还只是一个少女，对爱情总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名被训练成冰冷联邦杀手的红发女孩终于在革命事业中找到了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在奥古斯都的身上找到了爱与被爱的感觉。 当奥古斯都从声波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笔挺的革命军元帅制服。奥古斯都有许多套这样的制服，而每一套都由凯瑞甘亲自熨烫并整理。 此时凯瑞甘早已穿上了她那套黑色的尤摩杨影卫制服，这套制服经过重新设计以后增添了减弱穿戴者灵能信号的功能，能够使得对灵能极度敏感的异虫难以察觉到她在战场出现的迹象。 这种贴身的黑色紧身制服能够完美地勾勒出凯瑞甘曲线毕露的好身材，而奥古斯都根本没办法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些许的赘肉。 革命军元帅的早餐与元帅指挥部的高级军官和普通的革命军士兵没什么分别，热好的尖角面包、花生酱与浓缩的热咖啡能够保证奥古斯都在接下来的一天里始终保持最佳的状态。 “那个星灵执行官塔萨达尔比我们想象得要好说话得多，在他们毫不迟疑地毁灭查·萨拉时，我们都以为他们只是纯粹的毁灭者。”在奥古斯都专心致志地对付餐桌上的食物时，凯瑞甘则在整理着自己的背包与她那把纤长的C-10霰弹枪。 “这并不冲突，莎拉。”奥古斯都吞下最后一块面包，喝尽杯中的咖啡。 “希望我指名的部队已经在停机坪台上等着我了。” 奥古斯都说完以后就从安全密室中的一节金属梯子向上攀爬，一直向上打开几道层层设防的安全门才爬出密室来到一座红砖砌成的矮房子内部。 法拉第下士和他手下的精英卫队中守护着那里，这些忠诚而勇敢的战士都曾宣誓自己会在任何的时刻挡在元帅与危险之间。在这些人之中还有早已经整装待发的吉姆·雷诺与哈纳克·汉克，而正在打哈欠的泰凯斯·芬利才刚刚从门口走了进来。 泰凯斯从不迟到，但他也不会提前到场哪怕一分钟。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总是信奉着上班能摸就摸的信条，他只在很少的情况下会表现得积极。 “元帅，我仍然不认为您亲自带队是明智之举。”法拉第下士一见到奥古斯都就说。 “得了吧，小子。奥古斯都带着天堂之魔猛踹凯莫瑞安人屁股的时候，你还在斯蒂尔灵的街区的泥巴里打滚。”泰凯斯从法拉第下士的旁边走过时斜瞥着说。 “没什么是我们的元帅不会做的。”雷诺对奥古斯都的自信与信任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头儿的安危。”哈纳克拍了拍法拉第下士的肩膀：“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死在他的前面。” “不用担心，下士，我还没有老到必须被塞进营养舱或者是棺材里的时候。”奥古斯都看着自己手下的表：“希望猎杀脑虫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我要带领的可都是从各个部队抽调的最精锐的战士。” 由于星灵远征军才是此次战役的主力，奥古斯都并不准备在嘎姆虫群脑虫所在的位置部署过多的军队。他需要的是一支最精锐的精英小队，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将脑虫一击毙命。 奥古斯都说着就带头走出红房子的大门，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停着十数架APOD运输船的停机坪。每一架运输船都有着金红色的涂装，上面是革命军白色握鞭之环与熊猫头徽章。 大约有两个连队约两百多人的革命军士兵正站在这些运输船附近，正在下达立正口令的即是奥古斯都最新的得力干将，玛·萨拉总督普莱尔。 在克哈革命军中，普莱尔被授予了中尉的军衔，主要负责指挥萨拉星系的部队。 “您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元帅。”普莱尔中尉精神抖擞，斗志高昂。 “很好。”奥古斯都说：“登船出发，我们必须在预定时间赶到集结地点。” “希望那些星灵不会放我们的鸽子。”泰凯斯不信任星灵，在他这样的人看来所有的人都满腹谎言，更不用说是一些外星人了。 “星灵一向准时。”奥古斯都说。 “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星灵打过什么交道，而且我们的目的地可是在星球的另一面。”泰凯斯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费脑筋。 “他娘的，我管他们准不准时。星灵要是想拿我们当枪使，我就要狠狠地踹那些蓝色尖脑袋的屁股。”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转身对雷诺说：“吉米，在我不在指挥中心的时候，就由你来指挥革命军，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指挥部里的高级参谋们会帮助你处理好那些该死的文件。” “听起来你只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工作。”雷诺嗨了一声：“我觉得我当不了元帅，我的能力不如你。” “这些乌合之众早晚得交给你，吉米。”奥古斯都说着就登上了一架引擎正在发出巨大轰鸣声的APOD运输船，凯瑞甘与法拉第下士则跟随着他。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雷诺摊了摊手。 金红色涂装的运输机机群迅速升空并且在安提加橙灰色的天空中升空并快速地爬升，逐渐地驶出安撒达尔灵能干扰器的力场范围。 此时天刚蒙蒙亮，大风总是会在这个时节袭击安撒达尔地区，吹散安撒达尔工业区上空不散的雾霭。 天空中的那颗红色的太阳正照耀着正在苏醒的安撒达尔平原和原本是海沟的乔伊大峡谷，城市在奥古斯都的眼中逐渐地变成渐行渐远的黑点，穿梭着城市交通网络中的车流有如黑色的蚂蚁。 奥古斯都乘坐的运输船在升至几千英尺高的空中以后就开始加速，地平线都成了被远远地甩着背后是、旋转的光晕线圈。大约有两个联队的革命军怨灵战机正在为运输机编队护航，不时有战机离开编队去驱逐试图靠近的异龙。 这支混合编队一直飞出大气层进入太空，把地面远远地甩在身后。 在飞船快速行进的过程中，几名跟随飞船一起出发的革命军工程师把一个黑色的金属箱子搬到奥古斯都面前。 “我们还没有批量生产灵能干扰器的生产线，所有的干扰器部件都需要工程师们熔接，产量有限。”一名带着灰绿色平顶帽的工程师说。 fqxsw.org “需要启动灵能干扰器并使得它保持稳定运行至少需要三分钟的时间。”他说：“但一旦启动，力场范围内部的异虫都会陷入疯狂——比拥有神智时更加的疯狂，要注意，即使是这样它们仍然会攻击我们的战士。” “也就是说斯旺的意思是让我们省着点用，不要弄坏这些来之不易的设备。”奥古斯都点点头。 目前克哈革命军在安提加总计启动了四座灵能干扰器，用于保护三座城市和一座主要的军事要塞。而革命军的攻坚团队仍然在持续不断地研究灵能发射器与灵能干扰器，以期待取得更多的进展。 但新技术的研发不是一蹴而就的，即使是拥有理论储备，想要将理念中的武器制造出来可能也需要相当久的时间。就像是奥古斯都在很久之前就想要让斯旺与尤摩杨提前研究出大和炮科技，但他们到今天也没有弄出什么名堂。 “他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年轻的工程师在面对奥古斯都的时候丝毫不显得胆怯。 “要是一旦启动虫子马上死个精光就好了。”泰凯斯说：“这应该不难，我说，斯旺和科技实验室的人就应该研究这种东西。一按下红按钮虫子就全部死光光。” “如果我们能够使得脑虫和王虫了解其氏族成员的灵能链接反噬其自身，那么应该能够得到这样的效果。”这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工程师倒不认为这是一个极度疯狂到不可能实现是想法。 “就那么做，奥古斯都会付给你们经费的，到时候肯定有奖金。”泰凯斯乐于慷他人之慨，反正不是他给钱。 “上校，我可不是为了奖金加入革命军的。”工程师摇头说：“很遗憾，以目前的技术做不到。”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泰凯斯觉得自己被耍了。 “人类的科技一直在进步。”工程师说：“在凯联之战期间，泰伦联邦与凯莫瑞安在四年时间里研制成功的新式武器与新概念的提出远超过去半个世纪的总和。”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奥古斯都说：“希望这个灵能干扰器能够收获奇效。” 等到运输船飞抵目的地时，那里仍然还是黑夜。大批闪耀着金蓝色光芒的星灵飞船正在那里等待着奥古斯都，每一艘金色的飞船都仿佛一颗灿烂的太阳。 安提加轨道上的星灵舰队早已经对他们脚下的土地进行过一系列的轨道轰炸，地面上翻腾着赤红色的火焰与闪光，一些被星灵光束武器点燃的异虫塔式建筑依然在熊熊燃烧着，火光烧红了天边。 星灵部队已经在地面上登陆，正在向着燃烧着的虫巢走去。 即使已经被星灵战舰的光束武器横扫过一边，地面上仍然存活着相当数量的异虫，其中要么是躲入地底深处的要么是皮糙肉厚的雷兽。 大批闪耀的蓝色光刃就好像是一个个释放着璀璨火光的火炬，不时有席卷大地的灵能风暴卷起成百上千只异虫焦黑的尸体。 运输船机腹的摄像头直接连接着奥古斯都头盔里的HUD头显，他能够直观地看清楚地面上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这已经不需要我们出手了。”泰凯斯微眯着的双眼里正精明地计算着什么：“等星灵解决了这些异虫，我们再出手干掉那只脑虫。” “下面还有多少只异虫？”奥古斯都问。 “飞船上的感应装置显示，星灵的军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异虫正在节节败退。”凯瑞甘说。 “着陆。”奥古斯都命令说。 飞船在安提加星球另一面上更加坚硬的地表着陆以后，从舱门中走出的奥古斯都等人都可以明显地感受得到空气中的灼热。 他们脚下的土地俨然变成了一个满是火焰的时间，地面上到处都是异虫冒着黑烟的尸体。奥古斯都找到了一些星灵机甲光滑的金色残骸，想来这里的战斗并不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星灵也付出了不小的损失。 一名正在高速奔跑着的星灵高阶圣堂武士直奔奥古斯都而来，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披坚执锐的星灵圣堂武士，每一名星灵战士的双刃和双眼都在黑暗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这里的异虫忽然向我们发起了进攻，我们不得以提前轰炸这里的异虫主巢。”尽管星灵普遍相当的傲慢，但这名在星灵圣堂武士们之中地位不低的高阶圣堂武士言语中都透露着对奥古斯都——一名人类的尊敬。 这正是因为他们的领袖塔萨达尔也尊敬眼前的这个人类。 “圣堂武士们正在搜索躲藏在主巢中的脑虫，也许你们能够帮到我们。”高阶圣堂武士说。 283 亚托斯克雷兽 奥古斯都凝视着那位借由灵能悬浮在半空中的星灵高阶圣堂武士，其古朴的金色盔甲上镌刻的美丽的花纹与镰形闪电的徽章，其盔甲上深蓝色的战袍与蝎尾形的标志预示着他是来自萨加斯部落的圣堂武士。 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艾尔星灵部落分支，是纷争时代猎手与刺客的后裔，他们的祖先就像是艾尔热带雨林中的那些带斑纹的大猫一样优雅而致命。 萨加斯圣堂武士历来是冷酷的杀手，他们擅长杀戮的艺术，其奉行杀伐的职责与崇尚自由的天性使得他们与奉行卡拉教条的星灵帝国格格不入。据说，叛逆的星灵一族黑暗圣堂武士奈拉齐姆大多来自于这个部落。 而塔萨达尔的星灵帝国科普卢星区远征军中就有许多人来自于萨加斯部落，毕竟冷酷的杀戮就是萨加斯圣堂武士所最擅长的。 这个部落的星灵还保留着猎人收割猎物战利品的习俗，他们偶尔还会使用野兽的獠牙来装饰自己那看上去过于圆滑的长下巴，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具威胁性。 “也许我能够为你们的搜寻工作带来帮助。” 奥古斯都说：“嘎姆虫群的脑虫萨斯是个生性谨慎的家伙，多疑而且狡猾，它一定会躲藏在虫巢的最深处。” 他对异虫虫道网络的了解来自于查·萨拉联邦异形实验室中的研究成果。 “每一个地下虫巢都是一座巨大的地下都市，异虫的地下虫道网络四通八达，由大型的主巢区、副巢区和孵化区，连接这些巨型地下洞窟的虫道网络就像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城市交通网络，但这些虫道网络最后都会通向最深处的主巢区。”他说。 “只要我们沿着一条虫道前进，就能找到躲藏在主巢区中的异虫脑虫。” “简单但是直击问题的关键。”高阶圣堂武士说：“有许多位置极深的虫道网络躲过了我们舰队的打击，如果那只脑虫还活着，它一定躲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目前为止，无论是人类还是星灵都只知道异虫的族群中有着一个虫群主脑一样的角色，他们也从未见过被虫群严密地守护着脑虫。 “列队，前进。”奥古斯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下着跟随着自己的两百多名士兵们下达命令。 泰凯斯·芬利带队走在最前方，他在这个时候仍然在抽雪茄，头盔上满是水汽凝结的雾气。 “我的圣堂武士会跟随着你们。”高阶圣堂武士对奥古斯都说：“异虫的地下虫巢中还潜伏着大量危险的怪物。” 更多的圣堂武士黑夜中现身了，他们闪耀的金色战甲和蓝色的长袍在黑夜中闪耀着。 “你们可真是帮了大忙。”奥古斯都笑了一声。 “理应如此。”高阶圣堂武士说，他在奥古斯都脑海中的声音听起来认真而严肃。星灵总是严肃到近于刻板，只有战斗时他们才会释放自己的狂怒。 此时奥古斯都等人正处在一座平坦的红色台地上，周围尽是正在燃烧着的异虫虫巢建筑，地面上所覆盖的那一层菌毯都被星灵的光束武器横扫过，像是被火焰烧过一样显得卷曲而干枯。 走下这片台地就是一片被星灵主炮犁出来的沟壑，在奥古斯都动力装甲前探照灯的灯光中，他依稀还能够看到被灼热等离子体焊死在地面上的、焦黑的异虫尸体。 在奥古斯都HUD头显上的热成像系统中，地面上异虫的成像寥寥无几，那些不是被星灵灼热的蓝色射线烧成灰烬就是被星灵圣堂武士的灵能利刃切成碎片。 这里的地貌多是平坦的丘陵与沙地，在百亿年前这片地区曾是一条长河的入海口。大部分的区域有利于异虫使用它们的爪与牙深掘坑道，构筑巢穴。 这片地区还有大片裸露在空气中的水晶矿脉与连片的高能瓦斯气泉，这些珍贵的矿物对异虫而言同样这样，它们能够强化异虫的甲壳与利爪，作为催化剂使得虫群运作的更加高效。 以嘎姆虫群领袖的角度来看，这里的确是筑巢的绝佳地点。同时嘎姆虫群的脑虫显然没有预料到星灵远征军的到来，否则它一定会待着时刻都能够通过超时空跃迁逃离的虫群贝希摩斯上。 “这么说我们还真得钻到地下去找虫子？要我说这样的风险可比在玛·萨拉与杜克的阿尔法中队交手要大得多。”泰凯斯在奥古斯都从后面快跑着跟上他时说。 “在狭窄的虫道里面我们的坦克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根本施展不开，而虫子却如鱼得水，因为它们就是从那些肮脏透顶的巢穴中孵化而出的，就像是在烂草根里蜕变成苍蝇的蛆虫。”他说。 “这正是我选择带领一支精兵而不是一个师的原因，泰凯斯。”奥古斯都说着就看向旁边正在奔跑着的凯瑞甘。 “你能感应到什么吗？”他问。 凯瑞甘不仅是目前为止已知最强也可能是最特殊的灵能者，她对异虫的特殊感应能力并未在除其之外的任何一名灵能者身上找到。 她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异虫的存在并获知它们的位置，但凯瑞甘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在任何一只异虫五码使用她的灵能，否则虫群就会感应到其存在。 “异虫都已经退入了地下......星灵也正在深入异虫的虫巢。”凯瑞甘回答说：“看起来异虫正在保卫它们的巢穴。” “它们没有选择逃跑，要么是虫群认为没有这样做的必要，要么就是这里有它们必须要保护好的东西。”奥古斯都说。 “我们能够感受到地下正潜伏着一个强大的灵能食物，那应该就是一只脑虫。”高阶圣堂武士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他正漂浮在空中，使用灵能的力量在地面上快速地前行。 大约有四五十名手持蓝色灵能利刃的星灵圣堂武士正站在人类的身边，他们的灵能利刃并非是握柄式的，而是从手腕背部的某种腕形发射器激发集束的致密光刃。 星灵战士的盔甲上同样有着精密的设备，也许他们那散发着光芒的双眼能像猫科动物一样看见黑暗中的事物，但星灵圣堂武士们似乎只是在用着他们发光的灵能利刃照明——看起来就像是手电筒。 “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洞穴的入口，最好入口要够大，看起来就像是有大蛇游过一样。”奥古斯都说。 “好的头儿。”哈纳克·哈克用他火蝠动力装甲手臂上额外的发射器发射了数枚照明弹，其他的士兵也纷纷效仿。 “那里。”高阶圣堂武士在所有人之前发现了一个洞窟的入口，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中堆满了死去的海德拉刺蛇。 “圣堂武士，出击！”他下达命令说：“愿亚顿指引着我们前进的脚步。” 星灵们率先进入黑暗的洞窟之中，异虫所挖掘的这个洞窟显然是为体型最大的异虫所准备的，完全能够容纳高大的星灵进入。 “跟上他们。”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迈动步伐跟上身形矫健的星灵们，而凯瑞甘与泰凯斯则紧随其后。 在动力装甲探照灯的光芒中，这个洞窟的入口显得异乎寻常的光滑，铺着一层白色的沙质土壤，就连那些嶙峋怪石都被日常守卫着这里的海德拉刺蛇粗糙的甲片所磨平。 洞窟似乎是天然形成的，而这里的异虫所做的工作不过是拓宽拓深。 “靠后，让我来探路。”泰凯斯在奥古斯都想要带头走进洞窟前拦住了他，自己先走了进去：“别碍着我揍虫子，听明白了吗？” “让懂行的站前面，老大。”哈纳克带上头盔，把一个点燃了的激光打火机丢了进去。这个曾经在夏伊洛地下矿坑中工作过几周的年轻人懂得些在地下坑洞中的知识，比如如果狭窄的坑洞中充斥着有毒气体或是泄露的高能瓦斯气体，一个打火机就能把人送上天。 ddxs.com “异虫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爱干净些。”泰凯斯丝毫没有留意到哈纳克正在做着什么，他只是注意到异虫的洞窟中比自己所想的要好许多，没有粘液和那些黏糊糊的菌毯与恶心的酸液。 实际上洞窟入口处更像是一个爬行动物的巢穴，这应该与异虫某些品种的习性有关。 “少说点废话，泰凯斯，注意你的脚下。”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喊着。 在真正走进黑暗狭窄的洞窟时，一个坡度平缓的地下通道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奥古斯都感到了一阵压抑与紧张，但他很快就集中注意力，把目光放在两侧的岩壁和沙石上。 “启用装甲内部的制氧机和空气内循环系统，不要呼吸这里面的空气，那很可能是有毒的。”奥古斯都在频道里下达着命令。 就连凯瑞甘也带上了头盔，而她先进的、内部埋藏着许多电路的作战服有着类似于动力装甲的功能。 起初，通道相当的宽阔，足够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们通过，但在走出两百多码远的直线距离以后就逐渐的变窄变矮，坡度越来越陡。 那位萨加斯高阶圣堂武士所带领的部队早已经走远了，他们灵巧的脚步声本就难以察觉，现在就更加听不到了。 有这些星灵战士为奥古斯都开路，他们也就不至于担心前头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两只疯狂的异虫。 又在这个通道中走了几分钟，这个地下虫道变得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勉强容纳两个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勉强地通过。 就在奥古斯都对继续前进感到迟疑时，他们逐渐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他们此前所走过的虫道一分为三，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 “有风......这些虫道是彼此连通的......至少有一个通道是作为通风管道的，我们需要找的是直通主巢区的枢纽虫道。”凯瑞甘说。 “星灵一定知道确切的方向。”奥古斯都说：“他们对异虫灵能的敏感程度比我们要高得多，而且他们完全能够借助更精密的设备确认方向。” “停步。” 奥古斯都停了下来，在地面上搜索着星灵那宽大的、有着巨大足趾的脚印。 “跟我来。”奥古斯都说。 接下来又是一段在地下虫道中的紧张推进，在阴暗的地下行走并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渐渐地，地面上开始出现了散落的异虫尸体残骸与成簇成簇的深紫色菌毯集群，原本还算干净的坑洞里立即就变得潮湿起来，异样的、肉色的食物组织体就像是肠子上的脂肪或是器官一样黏附在岩壁与地面上。 死去的异虫几乎都是被一击致命的，无论是跳虫还是海德拉刺蛇都被削下头颅还是被一击刺入了心脏。期间奥古斯都甚至没有听到理应回荡在虫道中的惨叫，可见这些圣堂武士的攻击迅猛如闪电与雷霆。 “收回刚才的那句话，虫子就是一群‘不爱干净的坏孩子’。”泰凯斯说。 “妈耶，真恶心。”哈纳克尖叫着说。 “汉克，把火打亮点。”奥古斯都高声喊道。 哈纳克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立即兴奋地点着了走进的火焰喷射器，与队伍中其他的几名火蝠一起把那些怪异的组织体烧成灰烬。 前面的路更加得难走，到处都是异虫的尸体和散发着异味的肿瘤，其中还有一些蜘蛛模样的怪物，想来是专门孵化来守卫巢穴的异虫品种。 “继续前进。”处理完这些肿瘤以后，奥古斯都挥了挥手命令身后的部队继续前进。 一连走了接近十分钟，奥古斯都都没有遇到圣堂武士的踪迹，只有越来越多的异虫尸体揭示着他们遭遇到了怎样的敌人。 直到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让人类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充斥着异形怪物的地下坑道中，那声怒吼传来时还伴随着脚下沙石的震动。 可想而知，这声怒吼的主人是一个怎样匪夷所思的巨型怪物。 通道在一堆海德拉刺蛇的尸体后戛然而止，出现在奥古斯都面前的是一个巨型的洞窟，其高度大到可以容纳巨大的虫群孵化场和异龙尖塔。 萨加斯高阶圣堂武士们正在一个体型比普通雷兽大得多的怪物作战，它有着鲜红色的皮肤和不止一对巨镰，是行走着的、长满坚固甲壳与尖刺的巨兽，就是星灵圣堂武士在它的面前也显得渺小。 “我的天呐，这他妈的算怎么一回事？”泰凯斯骂骂咧咧。 “它居然没有被自己的体重压垮。”凯瑞甘说。 “一个精英雷兽。”奥古斯都说：“在没有星灵的帮助下，它足够消灭我们所有人。” “好消息是，我可以确定脑虫就在这附近了。” 284 脑虫萨斯 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窟由深红色的土石和坚固的岩壁支撑，洞窟的穹顶上悬挂着成千上万根几英尺长的肉色虫幔，好像是搏动的、发青的肠子。 垂下的虫幔之间是大小不一的黑色空洞，里面有着许多双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的倒三角形，那是正在窥视着入侵者的异龙。 洞窟的内部生满了深紫色的菌毯与某种发黑的霉菌，活像是烂透了的苹果的表皮，大量蠕动着的、搏动着的红色虫肠铺开在地面上，犹如密密麻麻的红色蚯蚓或者是密织的蛛网。 踩在这些厚厚的蔓生菌毯上的感觉就像是行走在粘稠的胶状流体中，粘稠的胶质物像是粘蝇板上的胶水。奥古斯都就感觉自己是正走在沼泽的污泥之中，每一次抬脚的动作都会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噗叽噗叽的声音。 那位萨加斯高阶圣堂武士所率领的星灵部队仍然在与那头巨大而凶猛的托亚斯克雷兽搏斗，数十把闪耀的光刃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灵能利刃烧灼空气的嗞嗞声与怪物震天动地怒吼声的回声在洞窟的岩壁之间不停回响。 “……这是什么东西，它黏在我的铁靴子上了！”此时的泰凯斯仍然在关心其他的事情。 “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粪便......我是说，是异虫拉的大便。”哈纳克开启自己火蝠动力装甲上的火焰喷射器，汹涌的火焰顿时照亮了前路。 “应该是异龙的排泄物......它们在远离虫巢与菌毯之外的地方会捕猎其他生物。”凯瑞甘说：“你们都知道，异虫也吃人。” “注意头顶！”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大喊着说。 那些躲藏在洞窟穹顶和异龙尖塔中的异龙纷纷在尖叫中离开它们的巢穴，翼展堪比战机的飞行生物盘旋在奥古斯都等人的头顶，扑扇翅膀的声音吱呀作响。 奥古斯都所率领的这支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勇敢而无畏的战士每一位都是在与异虫的战争中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的硬汉，他们装备精良，肩背对空导弹发射器，还有大量的重型机枪班组，装备着威力惊人的D-7炸药与地磁手雷。 在奥古斯都下令时，他手下的士兵们都立即以各个班和三人火力小组为单位开始前进，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资历最老的医疗兵跟随着行进中的队伍，每个人都聚精会神于他们手中的武器和所面对的异形怪物身上。 在盘旋着的异龙丢下致命的共生刃虫时，约一百枚自带锁定功能的导弹开始升空，嘶叫着的飞行生物四散躲避着升空的导弹，其中最不幸的家伙早已经被炸成了飞溅的碎片。 仍然有几只跳跃着的共生刃虫落在了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士兵们之间，剧烈的爆炸所产生的酸液与化学物质顷刻间就融化了身着合金动力装甲的人类士兵。 “准备启动灵能干扰器。”几名在重重保护之下的革命军工程兵马上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着手启动已经组装完毕的灵能干扰器。 工程兵也穿着深红色的动力装甲，使用这些厚重的装甲对他们费不了多少的力气，因为大部分损坏的动力装甲都是由革命军工程兵团修理的。 地面上的海德拉刺蛇与跳虫都已经被星灵圣堂武士所杀死，因此革命军的压力也就小了许多。 这个洞窟中给人以巨大压迫感的仍然是那头巨大的、有着深红色皮肤与更坚固甲壳的超级雷兽。身着闪耀金色盔甲的圣堂武士们团团包围着这头雷兽，像是猎人们围困着一头野兽。 托亚斯克雷兽比一般的雷兽还要大得多，宛如行走的楼宇，其巨大头冠的高度甚至穿过了一百五十英尺（约四十五米），真的就像是移动行走着的山岳。 这样的怪物完全能够无视高斯步枪的刺钉子弹，也许只有大口径的舰载磁轨炮才能够伤到它。而托亚斯克雷兽也就是目前异虫陆地生物中最大最致命的个体。 此时此刻，托亚斯克雷兽正试图用它庞大的体型与足以撕裂弧光坦克的弧形巨镰碾碎周围的星灵圣堂武士，然而那些身手矫健的星灵战士每一次都能堪堪躲过其致命的攻击，但只要有一次失误就可能命丧于此。 而星灵圣堂武士的每一次挥出的灵能利刃都能在托亚斯克雷兽的腿部留下一道血痕，不过这只能频增这头怪物的狂怒。 即使体型已经是如此的庞大，托亚斯克雷兽的动作也能够以迅敏来形容，它能够迅速地对从各个方向袭来的进攻做出反应并予以还击。就算是每一名星灵圣堂武士都是经验老道的强大战士，在对付这头巨型异兽时依然险象环生。 不时有星灵圣堂武士被巨镰刀扫过，他们的等离子护盾在如此之大冲击下也难以支撑。 “要帮助他们吗？”泰凯斯问奥古斯都。 “守住灵能干扰器，其他的交给星灵。”奥古斯都说。 那头托亚斯克雷兽可远不是奥古斯都的这两百多名士兵能够应付的，对付这种可怕的怪物必须动用巨舰重炮。就是星灵在对付雷兽时也要用到他们的光束聚焦武器，而只有最强大的圣堂武士才能合力杀死一只普通的雷兽。 这个洞窟应当是距离主巢区较近的一个中心枢纽，至少与十二条不同的虫道相连。似乎是察觉到了人类想要启动灵能干扰器的意图，大量的嘎姆虫群异虫正在从其他的虫道涌出。 所幸星灵的支援同样很快，艾尔星灵独特的卡拉心灵链接网络使得他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部交换信息，正在其他虫道和地下洞窟中的星灵部队很快就从另一些方向的地下通道入口赶来。 塔萨达尔的高阶圣堂武士们率领着他们的军队，而有着四条灵活步行足的金蓝色步行机甲在狭窄的地下洞穴中如鱼得水，轻松地在高低不平的洞穴洼地和低地中穿行。 大量的异虫与星灵都在这个洞窟中彼此厮杀，圣堂武士与跳虫与雷兽角力，而星灵龙骑士则在黑暗的环境中使用其机甲顶部的相位撕裂炮和海德拉刺蛇对射。一时之间，整个洞窟中到处都充斥着绚烂的蓝色火花与飞溅的酸液。 而奥古斯都的士兵则处在星灵的周全保护之下，高傲的星灵不允许他们的人类盟友受到异虫的威胁。 fantuantanshu.com 奥古斯都与他的精英卫队守护着放置他们之间正在启动的灵能干扰器，而剩下的士兵们则正在使用步枪、榴弹、火焰喷射器、单兵导弹和加强般的凯莫瑞安高爆手雷击退企图靠近的敌人——无论是地面上的还是天空中的。 “莎拉，集中精神，我相信嘎姆虫群的脑虫萨斯一定就在这附近了。”奥古斯都更加坚定了自己此前的判断，这里距离脑虫所在的位置已经足够地近了，这也一定是这些异虫会变得如此疯狂的原因之一。 “这儿太吵了。”莎拉·凯瑞甘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就集中精神感应可能存在的异虫脑虫的灵能信号，而星灵往往都会把这种状态称之为冥想。 “差不多有一千名星灵在他们的灵能链接中同时呼喊，他们所掌握的灵能足够席卷城市。”凯瑞甘竭尽所能地照奥古斯都所说的去做了，她漂亮的眉毛正因痛苦而紧紧地皱在一起。 “呃——我感应到了，就在那个方向。”凯瑞甘在沉默地感应了十几分钟以后，忽然一手指向前方，那正是托亚斯克雷兽所守护的一个洞穴的入口。 “星灵一定也察觉到了。” 通常，托亚斯克雷兽的数量非常地稀少，它们往往只会出现在主巢区并由脑虫直接控制。在一般的情况下，只有脑虫认为自己受到直接威胁时才会派出这些可怕的护卫。 有这种雷兽出现的地方那也就意味着脑虫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等待灵能干扰器启动的时间变得极度地漫长，但好在奥古斯都的部队坚持到了其启动的那一刻。 只是当无形的干扰器力场向着各个方向扩散开来时，其效果却相较于安撒达尔城市的那一个大为地减弱。仅有相当相当少的一部分异虫受到了影响，不过它们发狂的模样与平时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该死的，这玩意怎么不起作用。”泰凯斯知道只要灵能干扰器一启动，即使是正在冲锋的异虫也一定会调转方向回头攻击自己的同类：“是不是我们在搬这个铁疙瘩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东西，要么就是斯旺的人搞错了什么。” “我想这是因为这儿距离脑虫太近了，而我们的灵能干扰器的强度还不足以盖过这只脑虫的灵能。”奥古斯都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只脑虫的灵能太强了。” “脑虫是异虫中少由的具有强大灵能的品种，想一想就知道，控制着越多异虫的脑虫其所拥有的灵能力量也就越强大。“他对身边的凯瑞甘说。 “记录下来，让斯旺重新评估这种武器的价值和风险，尝试展开加强灵能干扰器能量输出等级的项目。” 嘎姆虫群的数量虽然比不上入侵了萨拉星系两颗星球的耶梦加得成群，但也是异虫的一支负责主要打击的虫巢分支。 如果只有人类一方攻入这座地下洞窟，那么把赌注放在灵能干扰器上的这支部队很可能就要全军覆没，而奥古斯都也绝不可能以身试险。 不过灵能干扰器毕竟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哪怕仅仅只是一只不受控制的、脱离攻击队形的异虫也可能会带来极大的混乱。而嘎姆虫群的脑虫对付这种无法被控制的个体极其的简单粗暴——当作敌人一同消灭。 星灵部队在与虫群的交锋中稳稳地占据了上风，在大量爆发开来的蓝色炫光与释放的灵能风暴中，不断出现的异虫被成片成片地扫倒。同时依然有大批的异虫从各个虫道入口涌出，仿佛根本杀不尽一样。 更多的高阶圣堂武士加入了对托亚斯克雷兽的围攻，他们强大的灵能来自于几百年深度冥想的沉淀。 每一名高阶圣堂武士都是艾尔守护者们中最杰出者，是在卡拉之道中臻至另一个层面的圣堂武士，他们本就是精于肉搏的战士，在格斗的技艺上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大师。 上百架金蓝色的龙骑士机甲也开始向咆哮中的托亚斯克雷兽开火，把这个庞大而狰狞的深红色怪物轰得皮开肉绽。 蓝色光弧环绕着托亚斯克雷兽的周身，十几名高阶圣堂武士正在对着雷兽释放他们足以击穿甲壳的强大灵能力量。 即使是这样，这头托亚斯克雷兽依然在星灵部队的猛攻下坚持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它死去的时候身体上的甲壳都已经被烧灼得碳化，倒下的轰鸣声仿佛楼宇崩塌。 倒下以后，托亚斯克雷兽的尸体竟然还在开始结茧愈合，奥古斯都甚至怀疑如果没有人继续处理这具尸体，它甚至还会复活，但星灵很快就使用他们姗姗来迟的金甲虫把雷兽的尸体彻底地轰碎。 随后星灵们就冲进了托亚斯克雷兽所守卫的坑道中，奥古斯都则率领着士兵们跟随着他们。 在经过雷兽的尸体时，所有人都惊讶于那堪比泰拉多尔龙王鲸的巨型骨架。而要知道，雷兽仅仅是一种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这意味着他的骨架必须足够牢固才能够承受得住身体与器官的重压。 托亚斯克雷兽所守护的那个洞穴连接着一个更加庞大的洞窟，其内只有布满潮湿附着物与肿瘤的墙壁，地面上是溃烂的组织体，里面正流淌着某种恶臭的脓水。 奥古斯都从一众圣堂武士之间穿过，赫然发现正他们正围着一只散发着荧光的异虫生物。 让奥古斯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只异虫的周围居然是一堆人类通信设备的电脑主机和显示屏，而为这些供能的数据线电缆则没入在地面上突起的组织体肿瘤之中，似乎异虫正以某种生物制电的方式为其供能。 散发着光芒的显示屏上满是污垢、粘液与菌毯，某种特殊的异虫发光生物环绕着它，就像是显示屏上的灯光。几个被异虫感染的、浑身尖刺的感染人正使用着他们僵直的手指操纵着这些设备，至少有数十根虫肠和粗大的经脉连接着他们的大脑与地面上的巨大肿瘤。 一只在使用人类的全息投影装置看UNN新闻的脑虫。 显示屏上的新闻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带来灾祸与厄难的人。 285 我是不死哒！ 奥古斯都踩着地上黏湿的菌毯，跨过蠕动着的增生肿瘤来到几名身披闪耀金色盔甲的星灵高阶圣堂武士们之间。地面上随处可见虫肠与搏动的粗大经脉，空气中弥漫着烂肉和流脓疮口的糟糕味道。 一只巨大的、肉乎乎的胖虫子正蜷缩在覆盖着大量异虫组织体与囊泡的人类电子元件之间，形如一个蠕动着的天牛幼虫，浑身浑圆，像是一个肉质的弧光坦克加农炮炮管。 脑虫笨拙而迟缓，脆弱而易碎，它既没有坚固是甲壳用来保护自己，也没有尖锐的利爪来撕碎敢于靠近自己的敌人，一只移动缓慢的脑虫务须由它的氏族成员保护。 不管怎么说，在奥古斯都的眼里脑虫现在的这副模样就活像是一个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快乐肥宅。 这个时候已经再没有哪怕是一只海德拉刺蛇来保护这只脑虫了，奥古斯都随时都能用腰间的P-20电磁手枪结果它。 而奥古斯都注意到，在他观察这只脑虫时，它也在审视着包围着自己的星灵与人类。这个看起来脆弱无比的蠕虫状生物显得平静而坦然自若，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那块布满脓疮与污痕的显示屏依然在播放着有关于奥古斯都主题的UNN新闻，一个留着可笑胡子的男人正在跟一名有着傲人胸围的金发女人谈笑风生，一边给奥古斯都套些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一边讽刺革命党人不合理的政治诉求。 脑虫显然能够理解文字与话语的含义，否则它就不会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这极有可能是虫群自被同化的人类大脑那里获得了这些知识。 星灵们始终注视着这一切，他们在自己的卡拉心灵连接网络中以人类根本无法察觉到的灵能波形交换着对这只脑虫——以及对奥古斯都新闻的看法，就像是某种特殊的加密通讯，但是对于奥古斯都这样的人类而言那就是绝对静默的。 而星灵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名理应被其族人称为英雄的人会受到这样的诋毁，这在星灵帝国的社会体制中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大约有一百多名星灵圣堂武士正在围观，更多双闪耀着蓝色灵能烈焰的眼睛正注视着那只脑虫。此时在洞窟之外战斗仍然没有平息，千万只嘎姆虫群异虫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各个洞窟洞穴中涌出，企图夺回它们族群的领袖。 1200ksw.net 嘎姆虫群变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狂暴，而凯瑞甘与哈纳克则被奥古斯都指派率领其余的部队与星灵一起在这座洞窟之外抵御异虫的进攻。 “一条肥虫子，真恶心。”泰凯斯·芬利提着一把霰弹枪自身形高而纤长的星灵战士之间走过，他时而碰到圣堂武士们的盔甲与优雅的长袍，这份粗鲁蛮横引发了这些外星人的不满。 星灵们没什么幽默细胞，可老泰凯斯还有一大堆槽要吐：“瞧瞧这家伙，还能有什么东西比它还丑？一只发育不完全的、畸形肥胖的虫子。” 脑虫没有回应泰凯斯的讽刺，它柔软丑陋的表皮正散发着微光，而这微光就像是呼吸一样时而闪耀时而微弱。 “奥古斯都·蒙斯克，那个人类女性在哪儿？我能够感应到她，你把她藏在哪儿了？”随着其体表光芒的一阵律动，脑虫移动着它肥白的躯体转向了奥古斯都。 脑虫的话语直接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脑海里，就像是星灵能够做到的那样。 “告诉我，快告诉我！我的主与父亲正在寻找她......” “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奥古斯都看着这个正散发着浅白色微光的肥胖蠕虫，确信它一定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她胜过千万个军队。” 奥古斯都明确地知道，一旦凯瑞甘被虫群主宰所捕获她将蜕变成怎样的怪物。历史上的刀锋女王曾经屠戮过八十亿人，她同时拥有异虫的强大与人类的经验和智慧，这个可怕的对手堪比千军万马。 就算不涉及奥古斯都自己的情感他也绝不会放任凯瑞甘落入虫群之手，否则人类或者只是损失了一个强大的灵能者，而异虫则会多出一个能够横扫科普卢的虫群女王。 就是想想要死多少人，奥古斯都都会由衷地对刀锋女王那副发青的面孔感到恐惧与憎恶。 “为什么不那么做？”脑虫的逻辑显然与奥古斯都的完全不同，它散发出来的光芒显现出奇奇怪怪的形状：“我们为她而来，也会为她而离去。” “交换......对，一个交换，用等价或是不等价的物品交换，各持所需。”它说。 “把她给我，我们就会离开。” 奥古斯都眼神一凛，他冷灰色的眼睛锐利逼人：“不，绝不，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即使主宰得到凯瑞甘，异虫以后也不可能放过人类。而异虫根本就没有所谓信守承诺的概念，即使是奉行此道的人类也常常背信弃义并以此为智慧与谋略。 “达苟斯，我就知道这没用......”脑虫仿佛是正在透过虚空与另一只或者是一堆脑虫交谈着。 “它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怕死......嘿，胖虫子，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宰了你？”泰凯斯根本听不到脑虫在说什么，因为对方直接把所要表达意思传递到了奥古斯都的脑海里，而其他人是听不到的。脑虫之间的交流方式就类似于星灵，它们几乎从不开口说话。 “死亡？人类，愚昧而无知，你那可怜的脑组织里就只剩下对性的原始冲动——一个可悲的原始生物。”脑虫听到了泰凯斯的话，而它显然还是个相当有脾气的个体。 即使是它也不得不承认，其在与塔萨达尔星灵远征军的战争中失败了。星灵并没有向以往那些摧毁被异虫感染的星球，这一次他们选择了出动地面部队直面虫群。 “你不了解进化的真谛，死亡无关紧要，只有精华才重要。”脑虫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在场所有人类和星灵的脑子里。 “等我宰了你，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泰凯斯说着就从旁边的一个士兵那里拿过一把军用洪流SR-8型散弹枪——古老而陈旧，但它所射出的数百颗铅弹足够要了这只脑虫的命。 “留着它的价值远比杀死它要大得多，这毕竟是我们发现的第一只脑虫。”奥古斯都拦住了泰凯斯，心说枪下留虫。 奥古斯都有着他自己的计划，如果能够活捉并控制一只脑虫，那他就等于是直接控制了一个族群，这种事情并非是没有先例的。 只是想要囚禁并控制一只年长的脑虫相当的困难，因为只有那些跟随主宰时间最长最强大的灵能才能被赐予自己的名字。如果要控制一只脑虫，那些新出生且还没有名字的个体才是最佳的选择。 “你竟然想要奴役一只脑虫？你怎么敢？”只是就和其他的灵能生物一样，脑虫也会读心，而它显然正因奥古斯都的话而感到狂怒。 虽然脑虫们对奥古斯都的关心远远不及凯瑞甘，但他们同样在收集敌人的情报。 “......奴隶主蒙斯克。”脑虫的词汇量储备相当地丰富：“不过是一具躯壳，我随时都能舍去它并在另一个世界上重生。” 这就是这只脑虫有底气在这里与敌人交谈的原因，主宰可以复活它所创造出的所有脑虫，只需要为死去的脑虫重新塑造一副躯体，它就能重生。 脑虫根本不惧怕死亡，主要主宰还活着，它们就是永生的。 “这不可能！”一名已经聆听多时的高阶圣堂武士怒斥到。 “为什么不可能。”脑虫反问他：“我很好奇。” “我说，还是赶紧结果了它吧，外面的虫子都已经急疯了。”泰凯斯对付敌人的方式一向简单粗暴。 就在这时，一名高阶圣堂武士率领着一批圣堂武士走了进来，正是星灵远征军的执行官塔萨达尔，在场所有人的人类和星灵自发地为他让路。 “脑虫萨斯......”塔萨达尔来到奥古斯都的身边并从半空中落下，站在菌毯丛生的地面，执行官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会不会弄脏自己蓝色的战袍。 “我正在寻求与你的对话。”他对脑虫说。 “虫群到底为何而来......吞噬亦或者是杀戮，在这个宇宙中还有亿万颗恒星，为什么你们偏偏要选择这个世界。” “......”脑虫萨斯本来想来一句我为什么非要与你这样的敌人对话，但它还是忍住了：“我们是敌人，我没有向敌人解释的必要。” “如果你想要活捉我，贪婪的星灵，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它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高贵的虫群会吞噬一切。” “像你这样的脑虫到底还有多少只，他们是否都像你一样强大？”塔萨达尔远比奥古斯都想象的要狡猾，他正试图利用这只脑虫的好胜心得到更多的信息。 “当然，我是为数不多的得到名字的......”萨斯的洋洋得意戛然而止：“够了，星灵，你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塔萨达尔沉默片刻以后看向了奥古斯都，似乎是在寻求他的意见和看法。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空耗了。”奥古斯都的通讯频道里满是士兵们的呐喊和惨叫，他已经确定活捉脑虫萨斯的想法并没有多少意义。除非主宰已经死去，除非脑虫无法再在其他地方重生。 “杀死它，我的兄弟姐妹们。”塔萨达尔下令说。 “用不着你们动手。”泰凯斯在那些圣堂武士们亮出灵能利刃前就扣动霰弹枪的扳机并朝萨斯打出了一连串的子弹，那个丑陋的胖虫子身上立即飞溅出恶心的汁液。 脑虫萨斯发出了惨叫和尖锐的嚎叫，作为保护机制的疼痛感仍然存在于他的基因序列中。即使是这个时候，萨斯依旧还有余力留下一段场面话来：“我不会死去，我会在灰烬与烈焰的世界重生。当我归来时，死亡与阴影也如期而至。” “虫群是吞噬一切万物的不朽造物，而宇宙就是它的食粮。” 在泰凯斯打出一梭子子弹以后，这个散发着光芒的大肉虫子就咽了气。接着，就如同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等人所看到的那样，那副已经卷曲干瘪的脑虫躯体里忽然升起一团淡黄色光团，而那个光团仿佛是一个带着触手的海蜇。 泰凯斯骂骂咧咧地更换子弹朝着那个光团继续开火，但子弹只是径直地从光团之间穿过。 塔萨达尔的璀璨的天蓝色双眼更加的闪耀了，仿佛流动着雷霆与闪电，他伸出两只手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由深蓝色电弧形成的强大灵能脉冲射向那个升腾而起的光团，但仍然没能伤到它。 人类与星灵用尽了各种手段，无论是实弹还是能量武器都没法让那个光团显露出衰弱的迹象。腾空而起的光团一直穿过洞窟漆黑的穹顶与岩壁扶摇而上，直至消失不见。 随着那虫萨斯的死去，地下虫道中的异虫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与同族厮杀上。地下虫道中人类与星灵的压力也大为减轻。 在脑虫萨斯回归并接管它的族群以前，安提加上的嘎姆虫群还要陷入相当一段时间的疯狂状态。而人类与星灵的联军完全可以趁着这一段时间肃清残余的异虫，收复失地。 “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泰凯斯心里直犯嘀咕：“灵魂？这可真诡异。” “灰烬与火焰的世界......”就在泰凯斯等人还在为那个光团而感到疑惑时，塔萨达尔已经抓住了萨斯死前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一个布满火山、熔岩与火山灰的世界。”奥古斯都的反应就和塔萨达尔一样快。 “那是异虫在这个星区中的大本营？”塔萨达尔看向奥古斯都。 “很显然，死去的脑虫都会在那个世界重生。”奥古斯都说：“虫群至高统治者主宰也一定在那里。” “那里很可能就在科普卢星区之中，否则萨斯要赶回来还要付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已知的、被异虫入侵占领或是‘殖民’的星球都可以统计并确认。”塔萨达尔说：“而符合这样条件的星球少之又少。” “查尔。”奥古斯都是知道剧本的。 286 一切战术转换家 2491年10月初，安提加主星的最后一个异虫主巢被星灵远征军清除，而安撒达尔主城修缮一新的总督府也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安提加广袤的红色台地上，深紫色的异虫菌毯正在缓慢地消退，几经蹂躏的土地重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当植被灭绝，就连菌毯都不再能束缚地面上的沙土时，红色的沙漠就像是风中的火焰一样快速蔓延。 那些已经被菌毯所覆盖的土地仍然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寸草不生，安提加本就脆弱的生态环境早已不复存在，这颗星球彻底地沦为了一颗红褐色的石头星球。 虫群的威胁距离安提加的人民渐渐遥远起来，而即使家园被毁，家人惨遭屠戮，痛苦与哀伤仍然折磨着那些还活着的人们，生活还是要继续。 重建工作在现存的四座城市周围展开，活下来的人们在人类革命军的帮助下收拾残破的瓦砾，开始在几经沦陷的土地上建立新的家园。 由于担心安提加主星在未来的岁月里还会成为主战场，所有中小型聚居地包括小镇与村落的居民都被统一安置在建立了坚固防御工事的城市附近。 在最初的时候，无论是水和食物都严重短缺，而附近的殖民星球都被虫群入侵所波及，无力再为安提加提供支援。安提加人能够依靠的就只剩下了自己，他们只能依赖合成食物、地下水和水培农场里的食物维持生计。 更多的人加入了革命军在安提加的驻军以保卫他们的家园，全安提加的人都承认革命军在星球上的主导地位，这里在事实上已经脱离联邦政府而独立。 在安提加人民庆贺胜利的欢呼声中，奥古斯都·蒙斯克成为了新的安提加总督——尽管他本人并不认可这个头衔。革命党人驾轻就熟地接过了安提加联邦政府行政与司法的职权，并且比他们的前任做的更好，而革命军出身的治安官和警长们是全安提加最受人欢迎的人。 象征泰伦联邦权威的红蓝星旗被丢进了火堆，新的旗帜取代了人们对一个政府权威以及应尽职能的一个符号。早在二十年前安提加的人不会向其他人谈及自己是个联邦人，现在就更不会那么做了。 安提加是泰伦共和国的一部分，如果要说共和国的首都在哪儿，那当然是在克哈Ⅳ。 曾经统治过安提加的泰伦联邦早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和兴趣处理这颗已然的行星，而联邦议会也相信正夹在异虫与星灵之间的安提加主星一定会迎来与查·萨拉和玛·萨拉一样的结局，安提加的叛军一定会像过去那样为了救援而损失过多的人手。 联邦议会已经意识到异虫的威胁绝不是一两颗行星异形实验项目事故那么简单，超过4/13的领地联邦领地报告发现了异虫。 外围的星际贸易航线几乎瘫痪，作为主要粮食产地的部分边缘星球遭到重创，使得泰伦联邦的核心世界出现了粮食危机的前兆。 在异虫入侵人类世界的六个标准月后，多颗泰伦联邦星球相继失守，这场可怕的灾难甚至延伸凯莫瑞安联合体的领地。死者不计其数，几十亿人的生活受到波及。 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异虫对泰伦联邦所造成的破坏就已经超过了凯联战争中的总和。即使是联邦议会中的议员与贵族们在对外星人会在侵入几颗星球就收手这件事上抱有怎样的幻想，他们也不得不面对外星人入侵是足以颠覆其统治的更大威胁这个事实。 这场浩大的灾难迫使泰伦联邦召集他们的舰队加强核心星区的防御，并尝试援救那些仍然有价值的世界。 不过在革命军的探测雷达上，欧米茄中队和德尔塔中队仍然徘徊在安提加附近的恒星系，他们仍然监视着革命军的一举一动，即使是在周围的几个殖民地都遭遇异虫入侵的情况下。 此刻正是安撒达尔的正午，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这是自嘎姆虫群与苏图尔虫群入侵安提加以来难得的平静时光，革命军也得到了充足的时间来休整，把伤员运回尤摩杨。 奥古斯都正在安提加主星总督府宴请宾客的大厅里招待着他的新朋友——星灵帝国科普卢远征军的执行官塔萨达尔。 大厅里依然是过去富丽堂皇的陈设，铺着昂贵的塔桑尼斯平它地羊毛毯，墙上是名家油画与雕刻。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这里一直是贪图享乐的安提加总督宴请宾客的地方，每一天都有身着天鹅绒丝绸的名流与西装革履的官员们在这儿恣享欢乐。 而奥古斯都没什么好用来招待塔萨达尔的，因为星灵完全靠他们的皮肤补充水分，从恒星的光线中汲取能量，他们狭长的面庞上没有嘴巴，这也意味着星灵不会去摄入人类的食物。 那么，并没有多少幽默细胞的奥古斯都也只能把大厅的窗帘都打开，以安提加纯净的阳光来招待塔萨达尔。 偌大的大厅里人数寥寥，只有一张红木长桌和视人数而定的椅子。人类一方是奥古斯都、凯瑞甘与雷诺，而塔萨达尔则仅仅只是带来了跟随远征军一起出征的星灵保护者扎马拉。 塔萨达尔就坐在奥古斯都对面，依然穿着他那身优雅的高阶圣堂武士长袍，金色的盔甲上镶嵌着漂亮的蓝色宝石。 执行官身边的星灵保护者扎马拉则穿着华美的衣裙，深蓝色的长袍有如垂下的夜幕，上面满是水晶和宝石。这位女性星灵的头部两侧带着的泪滴般吊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身服饰一定与星灵的礼仪和传统有关。 “我派往查尔的战士在那里感受到了一个可怕的灵能信号，即使是远远的一瞥，它的力量远超星灵帝国在宇宙中遭遇到任何一种生物。”塔萨达尔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这也正是他要来见奥古斯都的原因。 “虫群的主宰者，这个恐怖的生物降临查尔时的灵能尖啸在宇宙中回荡......它的强大远超我的预料......在星灵帝国漫长的历史中，我们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敌人。” “这是个不幸的消息，如果我要说我早就说过联邦不该丢到查尔，联邦的议员们和政治评论家都该说我是在事后诸葛了......”奥古斯都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得到查尔近况的具体汇报，但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虽然奥古斯都也向着查尔派遣了不止一支的探测船队，但星灵精准快速的跃迁科技比人类还是要强大太多。在星灵已经抵达查尔的时候，奥古斯都的探测船队仍在半路上。 fqxsw.org “我必须要告诉你，尽管这让我感到哀伤。”塔萨达尔继续对奥古斯都说：“你们人类在查尔的殖民地都已经成为了异虫的乐园，剩下的人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谷 “......这就是我们为何而战的原因。”奥古斯都沉闷地说：“如果放弃抵抗，人类迟早会被异虫同化，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奋起而战，否则就消亡，这是所有种族的宿命，也包括星灵的。”塔萨达尔认同奥古斯都的说法：“星灵帝国议会的仲裁官总是忽视了，把帝国带到如今这个高度的不是高傲，而是齐心协力的卡拉信徒。如果轻视异虫的威胁，即使是帝国也会消亡。” “脑虫会重生，这意味着我们永远也没办法彻底地清除异虫。轻视异虫就如同轻视艾尔浩瀚海洋上的风暴，即使是方舟在狂怒的海洋中也会显得无比渺小。” “萨斯在查尔复活了，它的族群重新集结在了它的麾下。”他燃烧着灵能烈焰的天蓝色双眼仿佛随风摇曳的烛火。 “在那个熔岩与灰烬的世界中，查尔双星系统的强烈辐射对宇宙中绝大多数的生命而言都是致命的，而异虫却在那颗星球上蓬勃发展，这不由得让我怀疑诞生最初异虫的世界是否也是这样的炼狱星球。” “没有什么生物是杀不死的......我相信，即使是神灵也会有死亡的那一天。”奥古斯都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还没有找到彻底杀死脑虫萨斯的方法，执行官，你注意到萨斯死后自它身体上升起的那道光吗？” “那毫无疑问的是一种灵能，但与人类和星灵的都完全不同。”这时，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红发女幽灵莎拉·凯瑞甘加入了交谈。 “那股能量给我的感觉是极致的冰寒，如圣堂武士灵能的炙热与人类灵能的可塑性截然不同。”她甩了甩自己火红色的长发说。 “我们的领袖怀疑脑虫能够复活的特性就与这种灵能有关。” “虚空。”塔萨达尔抬起头，从并不那么舒服的人类座椅上站了起来：“时至今日我们很少提及虚空的存在，但我能够感觉得到，脑虫的灵能就来自于虚空。” “然而自从卡斯建立升华之道卡拉以来，我的族人们就不再自虚空中汲取能量......也许我该返回艾尔，在浮火群岛的圣堂武士文献馆中寻找杀死脑虫的办法。”他说。 “现在可能只有离经叛道的黑暗圣堂武士们才掌握着使用虚空能量的方法，只是就连他们的传说极其存在的本身都是否只是虚空的都不得而知。” “您想要向背叛者寻求帮助？”保护者扎马拉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冰川下即将冻结的流水。 “我受过的教育都告诉我，黑暗圣堂武士是背叛者，我就像其他的卡拉信徒一样憎恶他们。”塔萨达尔说：“如果黑暗圣堂武士真的存在，我们也没有遇到他们的机会，我想我们必须寻找其他的办法。” “......”塔萨达尔继续说：“奥古斯都元帅，你的人民都得到了拯救，我想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颗行星了。在安提加花费了太多的时间让星灵帝国最高议会的智者们感到了不满，而更多的星球正在遭受异虫的威胁。” “如果我们在第一时间净化安提加并立即赶到其他的星球消灭那里的异虫，虫群的蔓延速度一定会得到有力的遏制。”保护者扎马拉的话语里听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作为历史的记录者，星灵帝国的维拉里一族素来以绝对的冷静与理智记录所发生的一切。 “您不需要向人类解释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根本不理解你为他们做了什么，因为保护这里的人类，您在艾尔引起的争论已经足以让议会甄选出新的执行官来替代你。”她说。 “是牺牲一小批人拯救更多的人，这历来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奥古斯都说。 “你不理解，我也不奢望你能够理解。”保护者扎马拉说：“在星灵帝国中，最高议会仲裁官与舰队中的圣堂武士们在应对异虫入侵的问题上存在着极大的分歧。” 在星灵的社会体制中，一部分部落作为仲裁阶层统治着星灵帝国，另一部分则作为圣堂武士为帝国作战，其余的部落则是工匠与其他职业。每一个星灵成年以后所要走的道路和未来的职业都是固定的，这意味着一个幼儿自出生的那一刻未来就已经注定。 通常而言，圣堂武士阶层无法反抗最高阶层的仲裁官的权威，这说明塔萨达尔在安提加的这段时间里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最高议会认为被异虫感染的‘低等人类’没有拯救的必要，必须用烈火烧尽，而塔萨达尔则认为远征军应该秉承达乌教义保护弱小的种族。” “结果谁在这场争论中赢了。”奥古斯都此刻更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感谢您，仁慈而伟大的执行官塔萨达尔。” “姑且算我赢了，感谢议会中那些仍保持睿智与善良的长者们。”塔萨达尔从奥古斯都的身上学到了些许人类式的幽默。 “我向最高议会汇报了我在安提加的见闻......并且，我决定率领远征军直击查尔。异虫在查尔的统治还不稳固，一旦它们站稳脚跟，那里就会成为虫群入侵人类世界与艾尔的一个跳板。”他说。 “如果我们能够让主宰感到威胁，它们一定会撤回它们在科普卢星区的部队回防。” “可是艾尔的坐标一直都是一个秘密，异虫绝不可能知道。”扎马拉说。 “纵观历史，我们都知道，往往那些被认为一定不会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塔萨达尔说。 “未雨绸缪。”奥古斯都察觉到了塔萨达尔的意图。围魏救赵，这也是奥古斯都惯用的伎俩。 “我会派遣一支舰队与你们并肩作战......不，我会亲自率领一支精锐之师。” 287 出击查尔 十月中旬，安提加总督府。 把安提加的管理工作交给父亲安格斯·蒙斯克从尤摩杨派遣的行政官员布朗先生，并命令龙德斯泰因为安提加星球驻军的总指挥官后，奥古斯都正坐在总督办公室的办公桌前整理他要带走的随身物品。 包括一个很厚的相册、一个手提式电脑上、装着P-20电磁手枪的枪套以及几套早已经整理好的军装制服。 相册记录了奥古斯都在图拉西斯、玛·萨拉等地与人民或是军队走在一起的照片，正是这些旧照片裁下了过去的时光。 电脑里储存着家里人的信件，时至今日母亲与多萝西依然在给奥古斯都写信，即使没法及时送达也不曾拉下每一周。哥哥阿克图尔斯也时常给奥古斯都写信，大多数是他运营的矿点近况，偶尔也谈起过去的克哈与蒙斯克家族。 奥古斯都时常会翻阅这些信件，并且一字不拉。 雷诺的儿子约翰已经快要一岁了，侄子瓦伦里安也以令人感叹的速度成长为有着漂亮金发的英俊男孩，这不禁让奥古斯都想到时光竟是过的如此之快。 约翰·雷诺的灵能天赋正随着他的逐渐长大而飞速觉醒，这不由得让他的家人感到担忧。好在尤摩杨影子卫队正在照看着这个孩子，以免他过于强大的灵能伤到其他人或是自己。 安格斯·蒙斯克在凯瑟琳的陪伴下在尤摩杨民选议会中已然站稳了脚跟，通过积极推行对克哈裔有力的政策在他的人民中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声望。 十九岁的多萝西·蒙斯克以她的美貌、才学与智慧在尤摩杨获得了“克哈Ⅳ的多萝西”与“蒙斯克王朝的空王冠之花”这样的赞誉。 为了保护在科普卢星区的航线，使之免于受到星际海盗、异虫与星灵的威胁，阿克图尔斯建立了一支以克哈之子核心成员为主的精英武装力量，用他在矿业上挣的钱的四十分之一来武装他们。 此外，阿克图尔斯的矿区一直延伸到了科普卢星区之外荒凉的迪纳雷斯星区。为了运输采掘的水晶矿、高能瓦斯、贵金属与其他工业原料，阿克图尔斯还顺便建立了一架横跨两个星区的运输企业，约八十万克哈人和尤摩杨人在为他工作。 不过虽然阿克图尔斯实现了他年轻时的理想，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满足。 奥古斯都的另一片领地阿格瑞亚的汉森博士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向奥古斯都汇报里面的状况，除奇美拉海盗和几支凯摩瑞安海盗光顾过阿格瑞亚，那里并没有遭遇到无法抵抗的敌人。 阿格瑞亚在科普卢星区中偏远的位置不再是遏制那里发展的至关因素，反而使得那里远离纷争与泰伦联邦政府的高压统治，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使得那里的农业与生物科技蓬勃发展。 向正爆发饥荒的凯莫瑞安联合体出售了大量的粮食以后，印有阿格瑞亚白十字标志的货箱救回了成千上万贫穷的凯莫瑞安人。 在安格斯向阿格瑞亚转移了一部分克哈尖端科技以及进行定向移民以后，这颗星球上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五百六十万人，经济蓬勃发展。 其中一些电子邮件来自于更为遥远的世界，甚至横跨科普卢星区。 两年以前一同从克哈Ⅳ逃离的殖民船队都已经在不同的星球登陆并相继与尤摩杨取得了联系，剩余的五支殖民舰队中，一支舰队因导航系统故障跃撞向一颗单氦白矮星，超过二十万人在这次事故中丧生，剩下的人则在该行星仅剩下的一颗巨行星中降落。 在这个被幸存者们命名为因庚斯的星球上——拉丁语意为巨大的，那颗已经死去的恒星的亮度仅相当于克哈Ⅳ的两个月亮。降落在那里的十五万人仅能依靠恒星地热以其其星球表面上面积辽阔的高能瓦斯矿井获取光和热。 那颗巨行星距离泰伦联邦的核心世界西格玛瑞斯很近，因此降落在那里的人不敢发出呼救，只能暂时在那里生活下来。等联系到安格斯的时候，那批移民者已经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并顽强地建立了一座依托与环形火山的地下城市。 在那颗星球上，一天的时间无比的漫长，新生儿在出生时就从未见过自然的阳光，那里的人们普遍皮肤白皙并因恒星的辐射而导致头发中的色素衰退而拥有过多比例的白发。远离城市的地方气温甚至会低于零下一百四十度，因此那里的湖海都出于冻结状态。 目前为止，这颗星球上的人们依然忠诚于克哈，他们一边寻求安格斯的援助一边与一部分西格玛瑞斯的月亮世界瓦尔哈拉的贵族合作谋求生存的资源。安格斯已经向这颗星球派出了支援船只，只是他们还在路上。 另外的一支殖民舰队运气就要好得多，他们在燃料耗尽以前找到了一颗不逊色于克哈Ⅳ的宜居星球，并仍然以克哈这个名字命名它，不过星球后面的编号是Ⅴ。 其余的三支舰队降落的星球则各不相同，其中一个是表面覆盖着大片液态水的海洋世界，另外两个则是温暖的雨林世界与覆盖着大量远古文明遗迹与古代萨尔那加传送门的失落世界。 科普卢星区的五个扇形区域中的宜居星球比例相比银河系中其他的地区相比要少许多，而一旦走出科普卢的范围就更容易发现适宜人类居住的那些星球——当然，也更容易发现未知的神秘遗迹和那些曾经被星灵保护过最终又被时间遗忘的智慧种族。 这对奥古斯都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这几个殖民世界都分散在各个不同的位置，也远离异虫入侵的节点。想要这些殖民世界发展起来至少还需要两三代人的世界，但要是奥古斯都想要重建克哈，来自于各个克哈Ⅳ的分支世界就一定会派出人手支援母星。 除这些事情以外，奥古斯都最近仍然在为一些琐碎的事情而耗费精神。他从泰拉多尔星系带回来的马特·霍纳倒是很好地在休伯利安号上扮演着见习水手的身份，跟在雷诺的身后学习如何指挥一艘战列巡洋舰。 奥古斯都看中的女上校米拉·汉与马特·霍纳分属不同的军种，一个是陆军一个是舰队，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无线电通讯，但马特从不接米兰的电话。 而等待轮休假期米兰认为两个人终于可以约个会什么的时候，马特总是自愿加班。 至于艾贡·斯台特曼，这个笨手笨脚的男孩没少让他的老师弗朗科斯博士气得脸色发青，不过他的才能绝不会因为这点瑕疵而减弱。 弗朗科斯对奥古斯都说那个怎么擅长与人交流的小男孩时常会哭泣，他一个秃顶的、没有结过婚的老男人不得已又当爹又当妈。 以及，泰凯斯·芬利在安提加的赌场里总是赢钱而被认为是在出老千，最终跟人打了一架。雷诺抱怨安提加喝不到八号威士忌却不愿意尝试奥古斯都酒柜里那些昂贵的酒液，而奥古斯都只能说他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等奥古斯都把所有值得纪念的东西都收拾好时，身着深灰色革命军陆战队制服莎拉·凯瑞甘推门而入，凯瑞甘漂亮的脸蛋上阴云密布，上一次奥古斯都见到其这一副模样还是她准备跟丽莎·凯希迪猛揪头发打架的时候。 “就算我弄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让我留在安提加......奥古斯都。”凯瑞甘显然在闹脾气，这也是奥古斯都不得不自己整理东西的原因。 “但我不想离你太远。” “像你这样的灵能者对于异虫来说是一个无比特殊的存在，就是PSI5级的幽灵特工也足够让异虫陷入疯狂。”奥古斯都重新讲述了一遍他不允许凯瑞甘去查尔的原因：“特别是你，你是与众不同的......你对异虫的特殊联系正是它们苦苦寻觅的原因。” “莎拉，你已经读过我与脑虫萨斯对话的那段记忆了。”他诚恳地说：“你知道异虫的主脑们都在想些什么。” “它说只要把我交出去这个世界就会被拯救，可你拒绝了。”尽管凯瑞甘理解奥古斯都的做法，但她的郁闷和对爱人的担忧依旧挥之不去。 “我当然会拒绝，你对此为什么会有怀疑呢？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哪怕你正处于灾难的正中心。”奥古斯都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红色的蝴蝶刀，把它递给凯瑞甘。 “喜欢吗？” “杀人的武器......”凯瑞甘接过这把做工华丽的蝴蝶刀，这把致命的武器立即在她的手中旋转了起来，在清脆的卡扣声与呼风声，这把蝴蝶到灵巧得就像是凯瑞甘身体的一部分。 “你可以用它来削苹果，亲爱的。”奥古斯都说着就在凯瑞甘的额头上吻了一吻，这打消了后者所有的抱怨。 “你的任务跟随着沃菲尔德去援救小阿提库斯的难民，把他们接到安提加来，你负责担任将军的灵能顾问，负责调查那些难民中是否混入了联邦的奸细。”奥古斯都声音轻柔地对凯瑞甘说——这份语气奥古斯都的部下们只在其家人的身上听到过。 “然后你要做的就是等我回来。你不用担心，在我征服这个世界上以前，还没有人能够杀得死我。”他说。 “可是如果没有我，又该由谁来保护你。”凯瑞甘问。 “法拉第下士的战士们与幽灵。”奥古斯都说：“到查尔以后我会与星灵的执行官塔萨达尔并肩而坐，一起行动，要是他手下的那些圣堂武士们也保护不了我，你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吗？” “你总是能说服我。”凯瑞甘懊恼地说。 “自夸地说，这就是我能够领导那些战士们的原因。”奥古斯都提起自己的手提电脑，而凯瑞甘则为他拿下其他的东西。至于动力装甲和其他的武器，早就已经被运到了休伯利安号上的军械库中。 总督府办公室的门外正阳光明媚，一面革命军的金红色旗帜正迎风飘扬。灵能干扰器的力场依然在保护着安提加的首都城市安撒达尔，在罗瑞·斯旺的努力下，数十个灵能干扰器的力场已经覆盖了主要的聚集地、军事基地以及农场。 一众革命军将领们正在等待着奥古斯都，其中就包括阿尔法中队的埃德蒙·杜克、吉姆·雷诺以及泰凯斯·芬利等人，至于玛·萨拉总督普莱尔、哈纳克·汉克以及其他天堂之魔的将领则被奥古斯都派往附近的其他星球援救那里的难民。 原本安提加主星作为异虫入侵浪潮的正中心一向被塔桑尼斯的军事分析家认为是继查·萨拉与玛·萨拉之后宇宙中最危险的地方，然而在灵能干扰器投入使用以后，这里摇身一变成为了异虫席卷泰伦联邦的汪洋虫海中的一个空挡。 安提加主星从一个注定要被异虫与星灵毁灭的星球顿时成为了一个安全的难民安置点与转运中心，大量的人口正被革命军从饱受虫群蹂躏的土地转移至安提加。 这个工作即使是没有奥古斯都，那些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革命军将领们也能够完成这项工作。现在的局面就是，在虫群肆虐泰伦联邦领地的情况下，联邦舰队与革命军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救人。 不过联邦想的只是在重要的星球上固守而不愿意去管那些不发达的偏远世界的死活，因为这样的世界他们随时都能重新建立。而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所做的就是联邦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拯救那些看上去毫无价值的难民。 在这一段时间里，奥古斯都把“尽可能地援救难民”这项目标置于推翻联邦之上，这个受过义务制教育的男人深谙得民心得天下的道理，熟读屠龙术与君王论。 奥古斯都从不自诩为救世主，他只是在做着泰伦联邦统治阶级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穿梭机已经准备好了，元帅。”穿着大一号革命军军装的泰凯斯对奥古斯都说：“见鬼，这些人里只有我觉得你一定是疯了，到处都是虫子的安提加还不算完，现在你还要跑到查尔那个死亡的火焰世界里。” “那些人也疯了，好像跑到满是异虫和岩浆的鬼地方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在凯联战争的时候，联邦和凯莫瑞安人已经快要核弹把查尔炸烂了。” “但你还是跟着去了。”杜克毒蛇一样的三角形眼睛斜瞥着泰凯斯：“只有我对元帅忠心不二，主动请战。” “那可太好了老东西。”泰凯斯吐槽说：“没人拦着不让你这么做，希望你不会因为左脚绊倒右脚而跌倒冒着热气的岩浆湖里。” “我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老兄。”杜克毫不示弱地反击到：“希望你不会把自己的脑袋落在安提加婊子的裤裆里。” “闭嘴吧，先生们，有的是人愿意花上几个信用硬币来听你们吵来吵去，也许还有人会乐意赏赐你们几根香蕉。”奥古斯都说着就转头与身后的凯瑞甘做最后的道别。 奥古斯都与凯瑞甘轻轻吻别，引来了一阵士兵们轻浮的口哨声。 “好耶。”哈纳克拍手称赞。 “我们会再见面的。”奥古斯都手指抚过凯瑞甘潋滟的红唇：“等到那时，想必我已经找到了杀死虫群主宰和脑虫的办法。” “希望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如你所期望的那样。”凯瑞甘又吻了奥古斯都。 “那我希望世界和平。”奥古斯都微笑着说。 这个时候总督府的上空正漂浮着数架宣传飞艇，机尾喷涌着蓝色尾焰的尖棱形星灵战机在安撒达尔主城区的环形高速公路上渐行渐远。 “走吧，长官，我已经吃够了安提加的沙子和红土。”泰凯斯对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登上穿梭机缓缓升空时，他能够看到下方被高速公路环形道与磁悬浮列车轨道分隔开来的城市。此时正是早晨，安撒达尔的人们正在城市中的一条条步行街里行走着，出发去工作或是上学的人乘坐着重新开设的磁悬浮大巴。 人们已经适应了异虫的威胁已经远去的生活，等到再过一段时间，男人们也有空闲像以前一样开着汽车载着家里人去度假了。就是城市中心的那座公园也被斯旺手下的摆弄一新，重新种上鲜花与草。 在阳光下闪烁着青铜色光芒的安撒达尔城在泰伦联邦的诸多城市中绝对算不上宏伟，但对于现在的奥古斯都而言它的价值还要超过富裕繁荣的塔桑尼斯主城。 抛去那些烦人的阶级矛盾不谈，人民安居乐业就是奥古斯都期望中的世界。 穿梭机安稳地飞上了太空并进入了休伯利安号的对接轨道。在穿梭机缓缓地驶入船坞的时候，奥古斯都还能够看到几艘正在穿过安提加大气层的猛犸象级与大力神级运输船，上面满载着其他星球的难民。 这意味着至少有几万人保住了性命。 只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安提加匮乏的物资储备难以支持不断地涌入安提加的大量人口，为此奥古斯都不得不向他的雇佣兵老朋友希尔、凯莫瑞安联合体以及尤摩杨政府寻求帮助，请求他们提供船只与补给品。 当然，即使是秉承人道主义精神的“最低雇佣价”与“成本价格的物资”也是一笔天文数字，而这就是花去奥古斯都这几年不停开矿所挣的那些钱都不够，只能靠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出钱。 值得一提的是，一些没有得到及时救援的星球人民在他们自己的自救下及时地逃了出来，他们用尽了一切的办法，要么是修好他们祖先留下的那些老古董移民船，要么是向路过该星系的贸易运输船队甚至是海盗寻求帮助。 奥古斯都带着雷诺与杜克等人通过舰内直梯登上休伯利安号的舰桥，走过自动识别身份并打开的舰桥大门时，在舰桥中等候多时的斯旺立即向奥古斯都走了过来。 “老大，我分析了星灵的那些被他们称为凯达林水晶的东西——那是从安提加的被异虫毁掉的星灵建筑上弄来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偷，不过管他那么多呢。”斯旺依旧穿着他那身羊毛纺织品制成的橙灰色工作服，额头上架着亮色的护目镜，他的梅茵霍夫口音中还混入了不少克哈人的。 “猜猜结果怎么着？” “我猜你大获成功，老伙计。”奥古斯都呵呵笑着说。 “早上好，斯旺。”雷诺说：“有啤酒吗？” “你那发亮的矮人脑袋发现了什么？”泰凯斯说。 “谢谢，吉姆，如果你想喝的哈，我的酒窖里有的是啤酒和白兰地。”斯旺回答雷诺说。 “我们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比如凯达林水晶就跟我们在玛·萨拉炼狱走廊里发现的那些虚空水晶一样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他说。 “凯达林水晶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该怎么说呢，那里面其实蕴藏着错综复杂的矩阵结构、一环套一环，结构紧密，堪比我们精度最高的微型电路电子元件，不对，应该说我们的电子元件堪比他们的，啊，那根本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东西。” “你能想象吗，星灵在一个水晶里刻进了一个太阳。” “我......大概能够想象了。”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或许我们与星灵之间的差距就像是草履虫和人类的差距一样。” 156n.net “你一定从星灵的凯达林水晶中获得了什么灵感，不然你宁可待着军械库里往自己的脸上涂抹脏兮兮的机油也不会跑到这儿来。”他说。 “通过将凯达林水晶储存与利用能量的方式运用到我们自己的技术上，我或许能够提高休伯利安号的能量与武器系统的效率，使得我们的能量护盾更加的持久坚固，足以应付一场可怕的太阳风暴。”斯旺说。 “你让我研究的那种‘一发就能摧毁城市的’聚变打击加农炮在尤摩杨的武器实验室中取得了突破。” “这意味着我们很快就有强有力的舰对舰武器了。”奥古斯都大喜过望。 “那么......”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斯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尤摩杨人说经过计算这样的武器几发就能摧毁一座城市，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毕竟没有真的城市来进行射击实验。” “好吧......你说得对。”奥古斯都对休伯利安上的导航员说：“准备折跃，上尉。” 在休伯利安号的舰桥舷窗外，阿尔法中队的诺拉德Ⅲ号以及另外的一艘主力舰正在进入黑暗扭曲的超时空航道。 考虑到仍然有两支联邦舰队正在安提加主星附近徘徊，奥古斯都只携带了三艘主力舰以及数百艘船，同时命令龙德斯泰因加强外太空轨道上的防御，在联邦舰队的必经之路上部署大量的太空水雷与麦格天雷，以防备联邦舰队的突然袭击以及轨道轰炸。 更远方即是无比恢宏的塔萨达尔星灵远征军舰队，光星灵航母的数量就超过了一百五十艘，成千上万的星灵战机与运输船环绕着他们的母舰，这样一支庞大的军事力量足以轻而易举地推平联邦主力舰队。 除异虫还没有在查尔站稳脚跟以外，这也是塔萨达尔敢于率军直抵虫群领地腹地的原因。 辉煌而闪耀的星灵舰队将于奥古斯都的人类舰队之前抵达查尔，他们才是与异虫作战的主力。 288 向下，直达地狱(6000字大章） “水兵们，我们即将摆脱超时空跃迁状态。打起精神来，胜利的凯歌和漂亮的姑娘们正在向你们招手。” 当奥古斯都从休伯利安号舰长舱浴室的瓷砖地上走出来时，雷诺正在全舰队的广播频道中说话。奥古斯都能够感受得到休伯利安号正在轻微地震动，这是战舰即将完成跃迁的征兆。 思路客 在人类的战列巡洋舰中，巨兽级的休伯利安号已经算是比较老的战舰了。但它是极少数的拥有护盾升级科技、尤摩杨钛合金精钢护甲与复仇女神导弹舱升级科技的战舰，而除几艘旗舰，泰伦联邦绝大多数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都只能依靠护甲防御。 利维坦级的战列巡洋舰早已经成为了历史，无论是武器等级、速度还是动力引擎方面它们在面对新一代的战舰时都会处于极大的劣势。 奥古斯都在最短的时间内穿上自己的衬衫、外套和带白色裤线的长裤，拿上自己的配枪。 经过指纹以及基因解锁的程序后，奥古斯都在打开的舰长室大门后见到了法拉第下士以及另一名元帅亲卫。 “如果领航员没有弄错，那么我们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奥古斯都对法拉第下士说。 “查尔......联合体和联邦几乎打烂了它。地表完全没办法住人了，剩下来的人都居住在查尔的太空轨道平台上。”法拉第下士说。 “在异虫登陆查尔之前，只有联邦贵族旗下的采矿公司会光顾和海盗会光顾那里。” “这是个好地方，几年前联邦跟联合体为了查尔打破脑袋可不仅仅是因为上面储量丰富的重金属矿藏。”奥古斯都扶着休伯利安号舰长室旁挂着羊毛毯的舱壁，寻思着斯旺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它们的唯一用处就是防备摇摇晃晃的见习水手碰在上面磕破了头。 “最重要的是查尔的位置......联合体和联邦都不想要失去它。”奥古斯都顺着舱道墙壁上的箭头标识走向指挥层的甲板时说：“一旦查尔被一方夺取，另一方的多个星球就会暴露在突击舰队的打击火力之下。” “查尔是最早被异虫入侵的星球之一，它的沦陷带来了连锁反应。当然，没人愿意去坚守一个环境恶劣的采矿世界。担任这里的官员是一份肥差，但查尔是货真价实的人间地狱。”他说。 “查尔只有岩浆与滚烫的空气。” 休伯利安号被誉为空中的钢铁宫殿，它的内部也相当的宽阔，足以容纳六千名船员、大量的补给品和武器，能够停泊一支由怨灵战机组成的小型舰队。 但这种设计之初就是要在深空之中远航的战舰上寸土寸金，因此留给舱道的空间就变得太少。在一些极为狭窄的过道那里，经过者甚至得紧贴着散发着热气的管道。 在出发的时候，战舰所有的冷藏室里都塞满了冻肉、土豆和其他补给品。在一艘战列巡洋舰不得不承担运送一整支海军陆战队的任务时，一部分陆战队员们还要被迫睡在狭窄的过道里。 奥古斯都早已经适应了休伯利安号中的环境，就如斯旺手下的那些工程师们一样，他也会在时刻表的空闲时间里到休伯利安号底层甲板下遍布管道的副引擎舱室里像是登山一样攀爬那里层层堆叠的管道。 类似的活动就如科普卢壁球、真男人碰碰车和橄榄球一样是舰队士兵们最热爱的运动，因为这些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在大多数的时候都闲的蛋疼，浑身精力无处宣泄。 穿过一节直通主控制室的舰内舱道，奥古斯都登上一段十几英尺高的钢铸直梯以后。步入舰内电梯时，他在里面见到了同样正准备登上舰桥的革命军新兵马特·霍纳以及休伯利安号的大副。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初来有些腼腆的大男孩深受休伯利安号舰内指挥官们的喜爱。霍纳的身上几乎有着作为一名指挥官的所有优点，品行端正，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富有极强的责任感与正义感，能够完成交给自己的每一项任务并精益求精。 马特·霍纳同时还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在休息时间里，他在自己并不宽敞的、仅容得下一张单人床的小隔间里读完了奥古斯都给他的所有书，并且同时还在阅读手册和有关人类舰艇的大量专业书籍。 除喜欢巧克力以外马特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这与泰凯斯·芬利完全相反。 “你看起来很兴奋，马特。”奥古斯都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年轻人说：“根据星灵的说法，查尔至少有几十亿异虫十几个不同的虫巢。你不害怕吗？” “不，长官，因为我确信我正站在拯救全人类的伟大道路上，而我就是为这而加入革命军的。”马特向奥古斯都敬礼。 “我刚刚加入联邦海军陆战队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奥古斯都笑了：“坚守初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名望、地位与权势纷至沓来的时候。” “这正是我应该向您学习的地方。”马特说。 “记下来没有，刚才的话要一字不差。”一旁的法拉第下士认真地小声对他的部下说：“这值得我们学习。”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在革命军之中，一部分人的个人崇拜主义思想几乎难以遏制，他简直不敢想象等推翻了泰伦联邦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以后这会带来什么。 电梯停稳时，奥古斯都不出意外地在旁边的另一座正在打开的电梯那里见到了泰凯斯·芬利，对方面色红润，显然是没少喝休伯利安号舰内酒吧中的鸡尾酒。 在舰队中是明令禁止酗酒的，但泰凯斯是个例外，他把所有的小聪明都花在了怎么偷喝酒上。 “元帅，早上好，听说你正准备把我们都丢到查尔去。”泰凯斯说着的时候正试图点燃手里的那一支雪茄。 泰凯斯是个奉行及时行乐原则的人，只要手头一有钱他就会把那用在酒、烟和姑娘上。从泰凯斯手头烟的品种就能看出他所在的舰队航行了多久，因为他总是先享受最好的那一批，逼不得已地时候才会尝试劣质烟。 “大差不差，泰凯斯，如有必要，你和我是第一批跳下去的。”奥古斯都说。 “虚伪的家伙，我可没指望你那么做。”泰凯斯感觉自己是在自讨没趣。 奥古斯都走进休伯利安号的舰桥时，其正对面观察窗外正有着一团辐射着炫光的黑色漩涡，那是正在开启的亚折跃时空航道。 舰桥中的设备都全力运转着，指挥控制台与感应器监控台前的座位上坐满了人，更多的人在舰桥甲板上来来去去，精密的仪表、阀门、电线与测量仪器构成了舰桥的全貌。 又是一阵轻微的震颤，休伯利安号自超时空航道中跃出，一个不时爆发出强烈闪光的世界顿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原本相对安静的舰队通讯频道中顿时传出呼叫的声音，正伫立在主屏幕前的吉姆·雷诺朝后看向奥古斯都。 “休伯利安号已经抵达查尔，元帅，欢迎来到炼狱与死亡的世界。”雷诺说。 “查尔，世界的焚尸炉。” “这里还有人活着吗？”奥古斯都问：“我派出侦察船队呢？” 在奥古斯都提问的时候，马特等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还没有人联系我们。”雷诺指向观察窗外的太空。 “但看起来塔萨达尔的星灵远征军已经跟查尔的异虫打了很久了。” 奥古斯都走近了观察窗一些，一个火红色的小点顿时引入眼帘。那颗星球距离休伯利安号还很遥远，但舰桥上的人类都能够注意到这颗星球的不同之处。 距离休伯利安号最近的是一颗红色的巨行星，它有着一个金色的光环与几颗小型卫星。 塔萨达尔的星灵舰队与查尔虫群在太空上的战争从查尔一直延伸到该星系的第五颗星球，战场直径达到十数个天文单位。 休伯利安号以及附属舰队驶往查尔的路途上随处可见异虫的庞大的尸体与破碎的金色星灵战舰，战争的余波甚至撕碎了数颗大型卫星与难以统计的小行星，在查尔星系的边缘形成了一批由大量岩石构成的小行星带。 “上帝的屁股啊......”泰凯斯惊叹地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可真壮观。”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有一块来自于星灵航母的碎片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侧翼飞向查尔星系的边缘。 在更远的地方有着一只体型庞大的虫群贝希摩斯正漂浮在冰寒的深空中，有如一颗死寂的小型月亮或是被抛至太空中的整块大陆。其满是囊泡与脓疮的皮肤上的巨大创口甚至宽到能够容纳战列巡洋舰进入，那个似乎已经死去的怪物本身就是一艘可以穿越深空的巨型战舰。 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几百英尺的孔洞自贝希摩斯的头部一直贯穿至尾部，即使看上去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生物应有活力，其内部的经脉、肌腱与器官仍然还在工作着。依旧有数目庞大的异龙与虫群守护者自其皮肤之间有如沟堑与深谷的这周间爬出，大量蛆虫一样的幼虫正在其内部蠕动着，随着准备蜕变成虫茧。 “避开那只贝希摩斯，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奥古斯都下令说。 在冰冷黑暗的太空中，虫群已经注意到了忽然跃入查尔星系的人类舰队。尽管这支舰队相较于强大的星灵远征军舰队根本微不足道，但仍然有大量的异虫正在接近他们。 “找到塔萨达尔的旗舰星梭号。”在奥古斯都说话时，有一艘距离休伯利安号较近的星灵航母正在开火，开火时的明亮闪光刹那间照亮了他的脸，就好像是壁炉中的火光。 “正在探测。”雷诺走到观测台前。谷 查尔星系的雷达扫描图出现在了一块由全息影像投影的主屏幕上，上面正有着各色的、或三角形或正方形的标志，那是正在查尔高空轨道上异虫和星灵战舰。 主战场已经从星系的边缘转移至查尔的高空轨道上，那里时而爆发出明亮的闪光，就像是正有数颗正在爆发的超新星。 “联系上了，他们回应了我们。”过了一会儿，雷诺汇报说。 “我是塔萨达尔，奥古斯都元帅。”塔萨达尔那张有着浅蓝色皮肤的面庞显现在主屏幕上，他那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天蓝色眼睛还是像过去那样震撼人心。 “舰队已经在查尔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四个日照循环。”塔萨达尔说：“我们仍然无法突破异虫在查尔高空轨道上的防御。” “我们探测到查尔数目众多的主巢中都正在孵化着数以亿计的虫卵，而这些虫卵中的异虫一定都是专为太空战争而准备的变种。一旦查尔的异虫孵化出足够的飞行生物，我们的舰队就会在这场战役中处于劣势。” “我正在着手向查尔派遣地面部队以摧毁那些主巢......如果你们腾得出来手来帮助我们毁灭几座主巢，朋友们，艾尔之子感激不尽。伟大的龙骑士塔尔达林会与你并肩作战。” 塔萨达尔的话刚刚说话，奥古斯都就能看到星梭号之外爆发出一团金色的闪光，遮天闭日的爆蚊正在冲击着星灵舰队。 “再见，我的朋友，愿亚顿庇佑你。” “怎么着，你准备帮忙吗？”泰凯斯看向奥古斯都：“我们只是这些星灵尖脑袋的挂件，剑柄上的剑穗，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就行了。” “难不成我们不远万里跑到查尔来就是为了欣赏一场史无前例的太空舰队战？”雷诺想了想说。 “我能够看得出来，星灵远征军的执行官塔萨达尔比联邦议会中的那些人可要高尚得多。我们帮他一次，他就一定会记在心里。”他说：“别忘了，在萨拉星系和安提加的时候我们都欠过塔萨达尔许多。” “可没人说过知恩就要图报，更何况这可是在玩命。”泰凯斯撇了撇嘴。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这会让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卑鄙小人。” “进攻查尔必定会逼迫异虫回援，这无疑能减轻多个边缘世界的压力。撇开这些不说，塔萨达尔的友谊也值得我们冒着风险。”奥古斯都说。 “吉米，我们还有多少颗核弹。”奥古斯都说。 “不多了。”雷诺说：“两颗启示录级核弹和两颗五千万吨当量的战术氢弹，足够摧毁几座异虫主巢，但之后就全得看我们自己的了。” “在安提加主星我们用了不少。” 正说着的时候，休伯利安号等战舰经过一段短途跃迁以后折跃至查尔附近，但与正在高空轨道上交战着的星灵与异虫保持着一段距离。 此时休伯利安号的右侧是埃德蒙·杜克的旗舰诺拉德Ⅲ号，另一侧则是阿尔法中队的科学船亚美利哥号，这些庞大的飞船以灰白两色的涂装和血鹰作为标志，以与其他金红色的革命军舰船做区分。 在不断拉近的舰桥主屏幕上，查尔那泛着桔红色明亮光斑的星球地表距离奥古斯都仿佛越来越近。 那是一个表面充斥着沸腾熔岩海洋与不稳定火山的死亡世界，在其桔红的星球表面上时而浮现出金色的闪光与黑斑，那是正在喷发的火山和不停移动着的查尔大陆板块。 乍一看，查尔就好像是一颗能够用肉眼直视的太阳，肆虐的风暴裹挟着金色的热浪，仿佛爆发开来的太阳风。不断有着一大群接着一大群的异龙、爆蚊和虫群守护者从查尔的地表上飞入太空，它们如何能达到脱离查尔行星引力的速度还是一个谜。 “这鬼地方，就是丢下一支靴子恐怕也能砸在一只虫子的头顶上。”泰凯斯说。 “我是杜克，一群异龙冲着我们来了！”通讯频道中响起了诺拉德Ⅲ号上埃德蒙·杜克将军的声音。 “不要害怕，将军，有我们给你兜底呢......你这个胆小鬼。”雷诺低声说。 “立即还击，难道你指望着它们是刚好路过这里的？”奥古斯都下令说。 “杜克，准备登陆的运输船，我需要阿尔法中队立即向查尔派遣一支精锐的登陆部队。”奥古斯都手指掠过查尔地表的扫描图，在被标注为明镜平原、亡骨壕沟、死亡谷、第17采矿前哨站与燃烧之地这样被划分为一个个面积庞大扇形区。 “在这儿......和这儿登陆。”奥古斯都指向明镜平原和燃烧之地：“登陆部队分别由杜克将军和我亲自带领。” 亡骨壕沟被奥古斯都略去了，日后沃菲尔德曾经在这里葬送过许多戈尔贡级战列巡洋舰，那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吉利的地方。 “长官，我们发现了一支联邦舰队。”忽然之间，一名坐在观测台前的革命军士兵汇报说。 “该死的，这帮催命鬼怎么阴魂不散！”泰凯斯顿时像是一只被人踩住尾巴的恶犬一样咆哮起来。 “是新星中队的战舰，没有发现欧米茄中队的飞船。”士兵继续说。 “他们来这儿做什么？”雷诺大惑不解：“联邦能从查尔捞到什么好处。” “最关键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是为我们而来的。”奥古斯都说：“但不管怎么说，小心提防着他们。” “等等，那是什么？”雷诺突然指向了雷达探测图：“几艘星灵飞船......那看起来不像是塔萨达尔舰队的，跟我们见过的塔达林也完全不同。” 当奥古斯都看过去的时候，几艘楔形的、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漆黑飞船在主屏幕上一闪而过，接着就随着一阵荡开的力场波纹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这些飞船只是停留了一瞬，但奥古斯都还是看清楚了他们的模样。 除了萦绕在其表面的荧绿色光芒以外，这些飞船的船体完全都是漆黑的，有如一块黑暗中的黑曜石或是散开的墨迹，那是一种近乎于完全不反光的黑色。飞船表面平滑而没有光泽，仿佛能够吸收光线。 它远没有塔萨达尔舰队金蓝色的飞船那样纤长优雅，但同样轻盈快速。这几艘飞船看起来相当的有年头了，其表面甚至能够看到许许多多风化和磨损的痕迹。以星灵建造战舰的工艺而言，想要造成这种程度的磨损痕迹也需要千万年的时光。 而奥古斯都甚至怀疑，这些漆黑的战舰就和宇宙中的天体一样古老。 每一艘黑色的飞船上都铭刻古朴的花纹其奇异的纹理，仿佛有着生命一样的绿色光芒有如飞船的残影。 黑暗圣堂武士。 “你确定你不是看花了眼？吉米，毕竟你总是看错东西。”泰凯斯完全没看到，并认为他与雷诺之间一定是有着一个人彻底地瞎了。 “胡说。”雷诺再没理会泰凯斯。 “......恐怕要坏事了。”就连奥古斯都也没有想到黑暗圣堂武士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查尔，原本塔萨达尔与泽拉图应该是在凯瑞甘被虫群抓走被带到查尔才来到这个星球的。 因为那时正在被虫群进化大师阿巴瑟改造为刀锋女王的凯瑞甘一直利用她强大的灵能念力呼救，那个可怕生物的灵能尖叫一直在整个宇宙中回荡，塔萨达尔、雷诺和阿克图尔斯等人都听到了她的呼救。 但现在的时间点与那时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奥古斯都提前救出了凯瑞甘，时间线也发生了改变。 也许一直在宇宙中游历的黑暗圣堂武士观察到了他们的同族出现在了查尔并与那里的异虫激烈交火，于是就赶来帮助他们对付异虫。 “能不能定位那几艘飞船的位置。”奥古斯都问雷诺说。 “休伯利安号的探测设备完全找不到刚才那几艘飞船的位置，但我认为他们应该会在查尔登陆。”雷诺回答说：“那些飞船看起来并不像战舰，应该只是某种穿梭机。” “告诉斯旺、菲克和卡琴斯基，让他们确保我的穿梭机和动力装甲都已经准备就绪。”奥古斯都冷静地下令说：“维持原作战计划不变，把我们所有的蜘蛛诡雷和聚变炸药都带上，有用得着到它们的时候。” “听到了吗？准备在岩浆上着陆。”泰凯斯向着舰桥大门走去：“嗯......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在乔伊雷酒吧和八号威士忌。” “再向下，可就是地狱了。” 289 一个脑虫之死（6000字大章） 查尔北半球，革命军登陆点。 一架金红色的穿梭机在被早期殖民者和联邦官方命名为明镜平原的辽阔土地上放下起落架，缓冲的推进器掀起一阵深灰色的碎屑灰烬。 这艘穿梭机就与其他常年往来于各边缘殖民地地表与太空中的飞船一样，因过久的使用年限和磨损折旧而显得陈旧，总是让人担心它会不会忽然散架。 可能在二三十年以前，泰伦联邦边缘世界的人民和凯莫瑞安采矿家族的矿工就在使用着这些飞行器，其历史就与某些殖民地的兴起时间一样得久，时至今日该型号的穿梭机依然非常可靠的飞行载具。 革命军的飞船要么是克哈Ⅳ时期建造的新式舰船，要么就是安格斯和奥古斯都费尽心思从其他渠道买来的淘汰品，但它们的性能都完全对得起翻新和重新改造的价格。 液压装置吱吱作响的启动声中，一节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舷梯被放了下来。奥古斯都所在的乘员舱灯光重新亮起，士兵们纷纷在士官的命令下拿起头顶货架上的绿色帆布背包准备出舱。 女声的智能机械副官正在向革命军士兵们汇报着陆地点的湿度、温度以及放射性物质的含量，不得不说，这些数据都相当的离谱。 在查尔，温度最高的地区在日间甚至会达到800摄氏度，滚烫的空气甚至能够把一个不经任何防护措施就吸入空气的人喉咙烫伤。曾经遭受到泰伦联邦以及凯莫瑞安联合体舰队核子武器狂轰滥炸的区域则充斥着即使是动力装甲防护服都无法抵御的致命辐射。 走在奥古斯都左手边的法拉第下士率先穿过穿梭机中狭长的通道走下穿梭机，一队全副武装的精英卫队成员紧随其后，他们深红色的CMC-300动力装甲和上面闪耀的金色狼头徽章即是战士们感到无比骄傲与自豪的原因。 奥古斯都在多支登陆部队的通讯频道里确认了他们的状况以后才从座椅上站起来，跟着几名身着巨大盔甲的革命军红魔火蝠走向舷梯。 由于塔萨达尔的星灵远征军在查尔的高空轨道上牵制了大量的异虫，使得人类的登陆部队在进入查尔近乎不存在的大气层时没有遭遇严重的伤亡，这也在奥古斯都的预计之中。 穿梭机后舱的货运舱中，几个班的革命军士兵和机械师正在解开绑在两辆弧光攻城坦克的固定锁链，打开备用的出舱口。 一踏入查尔的土地，奥古斯都的双腿就深深地陷入极厚的火山灰之中，灰烬层最深度的地方可能都超过了五英尺。空气都因极高的温度而扭曲，仅仅是暴露在查尔有着极强辐射的类次白矮星和不规则变星双星系统的光线下，穿梭机的起落架就滚烫地足够烫熟一个鸡蛋。 明镜平原曾经是一块平滑的、像镜面一样的低地平原，但现在的模样早已经与过去相距甚远。一条条蛛网般纵横交错的红色岩浆河把在核弹轰击下变得支离破碎的白色平原分隔开来，好像是流动的桔红火焰。 一旦人类士兵失足跌进这样的岩浆湖泊中，绝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在更远的地方就是一片由黑色的巨大岩石、环形山、火山与岩浆湖泊所构成的炙热世界，一些火红色的闪光从灰烬中升起，仿佛余烬中的火星。 除岩浆湖泊以外，地面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的洞口，这些洞口都散发着灰色的烟柱，时而像牡蛎吐出壳中的细沙一样吐出一阵灰烟，仿佛是烟斗上冒出的烟圈。大多数的洞口都是相当的危险，其冒出的热气能把人活活地烫死。 炽热，荒凉。 奥古斯都相信其中一些洞口就是异虫挖掘的，因为在那些洞口前都拥有着用灰烬和刨出的基质土堆成的小土堆，某种程度上来说异虫的习性就如乐于挖土的土拨鼠没什么分别。 在奥古斯都观察周围的景象并使用动力装甲内部的内置感应器扫描系统绘制出周围的三维地图，在地图上标记预选的几条行军线路。 他深吸了装甲内部的空气，感到自己正在流汗。动力装甲中的冷凝装置仍然在工作着，其冷聚变核心能够为装甲生命维持系统提供取之不尽的电力，令得内部温度与内循环空气质量能够在长达几周的时间里始终保持在稳定的状态。 地面正在震动，这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火山喷发即将到来。流淌着的岩浆湖泊很快就会重新占领明镜平原的低洼地带，吞噬那里的一切事物。 这里是奥古斯都有生以来到过的、环境最恶劣的星球，想来以后也很难再有星球能够超过查尔。查尔与布莱西斯和西格玛那样常年覆盖着坚实冰川板块星球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极端。 查尔的一部分地区的空气是能够安全吸入的，但不包括明镜平原。奥古斯都必须在两层头盔面罩的防护下才能直视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否则用不了多久查尔的极端环境就足以杀死他。 在奥古斯都所乘坐穿梭机的登陆地点是雷诺与泰凯斯等人的飞船，大约有四十多艘APOD-33运输船以及穿梭机在邻近的位置着落。 更多斗志昂扬的革命军士兵与红色底色金色徽章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弧光坦克、响尾蛇磁悬浮坦克车、重战车和磁轨炮重炮被有序地投放在地面上，仅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登陆的部队人数就达到了八千人。 这支精锐之师足够击败任何一颗泰伦联邦边缘世界的星球防卫军，但在面对查尔的异虫还是不够看的。查尔已经演变成了异虫在科普卢星区的大本营，这里的异虫数量远甚于以往其他任何一颗被虫群所入侵的星球。 半个革命军工程团的工程兵正驾驶着T-280型太空工程车在登陆地点构筑地堡和前进工事，一个简易的战地医院帐篷被快速地搭建了起来。另一些运输飞船则带来了充足的补给和水，这在查尔上比阿迪恩水晶还要珍贵得多。 slkslk.com 奥古斯都向查尔灰色的天空看去时正好看到一颗无比闪耀的太阳，它所释放的光热足够杀死一个人。从地面上能够看到一颗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行星，它应该就是距离查尔最近的那一颗伴生行星。 “法拉第下士。”奥古斯都在频道里呼喊他的精英卫队卫队长。这名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都相当普通的年轻人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是蒙斯克家族的忠诚守护者。 “元帅。”法拉第下士正在命令自己的卫队换装霰弹枪和榴弹枪，这些装备都是对付异虫坚固甲壳的神兵利器。 “侦测器没有在附近发现异虫生命信号，它们可能在地下或是更远的主巢区那里。”他说：“这可真奇怪。” “距离查尔沦陷才过去了几个月，异虫应该还没有完全统治这颗星球。”奥古斯都对此并不意外：“查尔环境对现在的异虫来说也是有害的，召集我的卫队，一旦发现地下巢穴，我们就要动身了。” “嗨，奥古斯都，猜猜看我们在登陆点发现了什么？几瓣蘑菇......真是奇特的大自然啊，看起来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喝到蘑菇汤了。”吉姆·雷诺从另一架穿梭机的方向向奥古斯都走来，手里拿着几朵灰白色的蘑菇。 “如果我们因补给线被切断而困在查尔上，也许可以靠这些本土真菌蘑菇活下去。” “干得不错，吉米，伊丽莎白有你这样的丈夫丈夫可真是撞了大运。”奥古斯都笑了笑，话语里没有任何除称赞以外其他任何的含义：“但希望你的乌鸦嘴不会得到印证。” 彼时，雷诺虽然失去过战友，但家庭还很美满，父母也还健在，他一贯的乐天派精神与快乐总是能让其在最危急的时刻保持对一切的希望。 有奥古斯都的帮助，他的妻子不会因为儿子在泰伦联邦幽灵项目中的事故郁郁而终，父母也不会因为农庄中繁重的工作与病变的廉价食物而死。 “夏伊洛有句老话，防患于未然。”雷诺耸了耸肩——尽管这个动作对一名身着合金动力装甲的人而言并不怎么容易。 “很难不支持。”泰凯斯从另一边走过来：“饿极了的话，我完全可以吃得下几吨烤虫子，把它们的血当烈酒。” “那还是算了吧，就拿异龙来说，它死后的血可跟硫酸差不多。”奥古斯都摇了摇头。 “怎么样，泰凯斯，你对查尔还满意吗？”雷诺问泰凯斯说。 “满意得简直不能再满意了。”泰凯斯的声音几乎是从紧咬的牙齿缝间漏出来的一样：“我这辈子去过很多地方，光秃秃的月面星球、到处都是金属和废铁的外太空居住站、荒芜的沙漠星球还只剩下几片陆地的海洋世界，但我从没到过这种地方。” “查尔的岩浆快把我的屁股烫熟喽......希望在这儿的收获能够值回票价，赔本儿的买卖咱们可不干。” “有可能最早诞生出异虫这种生物的星球一开始就是查尔这个样子......”奥古斯都说。 “如果有地狱，查尔就是。” 这颗表面覆盖着桔红色岩浆河流与厚厚火山灰的世界堪称生命的禁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熔岩世界，就连凯莫瑞安联合体的红石星都比不上查尔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 这时天边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座宏伟的超级活火山喷发了。火山灰被喷吐到几千英尺高的空中，遮天闭日的火山灰甚至遮掩了阳光，将其下的土地都置于一整片阴影之下——这是一次近乎于曾经抹去过庞贝古城的维苏威火山大爆发。 幸运的是哪儿距离奥古斯都所在的位置还很遥远，只是这样规模的火山喷发在查尔总是非常的常见。 “派出侦察兵，探明所有的异虫主巢，包括隐藏在地下的那些。”奥古斯都向自己手下的军官们下达命令说。谷 明镜平原上有一座三级主巢和三座次一级的主巢孵化场，其中大量的异龙尖塔正说明这片主巢区主要孵化的就是虫群的空军。这也是奥古斯都选择在这里登陆的主要原因。 奥古斯都此行的目的简单明了，尽可能地帮助星灵突击查尔能够极大地缓解环境联邦边缘世界的压力，因为他始终把那些世界当作自己崛起的基本盘。 另外奥古斯都确信他不过是塔萨达尔舰队身上的一个挂件，强大的星灵帝国远征军实际上并不指望弱小落后的人类能够出多少力。 但是，与星灵执行官塔萨达尔在查尔并肩作战的经历无疑会成为奥古斯都日后的某种政治资本。只要在塔萨达尔等星灵的眼中奥古斯都与其他人类都是不同的，这就足够了。 星灵帝国是值得奥古斯都团结的力量，但目前与最高议会掌权的艾尔星灵结盟共同抗击异虫不过是个奢望。最高议会中的星灵仲裁官们无疑是这个种族中最高傲最固执的一批人。 长久以来，他们一直领导的星灵帝国，腐朽守旧的思想也在最高议会的成员中蔓延，而仲裁官绝非不懂政治。即使有卡拉，政治斗争与派系间的明争暗斗在那些思想深沉而不为人所知的仲裁官阶层存在着，因为隐藏自己的思想就是统治者们所必须学会的本领。 “用上尤摩杨人卖给我们的那些蜘蛛型侦测机器人，现在正是用得着它们的时候。” 奥古斯都并非全无准备，在与异虫交战超过半年以后，各式各样主要针对异虫的武器也相继问世，其中就包括联邦的生化病毒武器。 考虑到异虫喜欢在地下筑巢的复杂习性，奥古斯都向尤摩杨本土定制了带有一定人工智能的蜘蛛型机器人而无需通过其他设备遥控，减少被察觉到的几率。 仅仅是外贸版的AI就已经超过了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泰拉家族的几款机器仆人，其独特的算法和编程能够保持其完美地执行大多数的侦察任务，即使是受损也能借由路由回路重启系统。 这些蜘蛛型探测机器仅有2英尺宽，可利用其灵活的机械肢在异虫错综复杂的地下虫道中轻松地网络穿梭。 在凯莫瑞安联合体蜘蛛诡雷设计师维克托·卡琴斯基的重新设计下，这种蜘蛛型探测机械加装了起爆装置和化学炸药，加装合金共振掘地爪。一旦被异虫的哨兵抓住，这些由几片金属和钛合金刀片制造的新式设备就会立即与敌人同归于尽。 也就是说这些蜘蛛型的AI地雷并不再需要士兵或是开着秃鹫车的骑手手动布置，它可以自行潜入异虫的主巢或是联邦军的军事基地中，给敌人一个惊喜。 目前维克托已经在尤摩杨合众国中注册了版权，无论是护国军军方、黑金商人还是雇佣兵都对这项新式武器很感兴趣，但他们大多都是想要用在对付自己人的身上。 此时革命军的营地已经初见雏形，使用合金防护板材搭建的工事墙将登陆点隔开一座阵地，架起轨道卫星基站与防空导弹塔以为之后的登陆部队和守军提供一个防御的支点。 “元帅，我收到了一支星灵地面部队的信号。”这时候，法拉第下士提着一台手提式投影仪走了过来。这个投影仪被包覆在一层白色的防护性的保温层中，以应对极端环境对此类设备 “打开它。”奥古斯都立即说。 当全息投影屏幕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展开时，一名带着金色冠饰的星灵圣堂武士出现在了屏幕。这位圣堂武士看起来比塔萨达尔还要年长的得多，其皮肤上的褶皱看起来就像是冻结的海面一样。 这位星灵圣堂武士的脑袋正深深地浸没在蓝色的营养液中，其萎缩的肢体显示着他是一名在重伤后被投入甲壳中的龙骑士英雄。 “En Taro Adun ，人类指挥官，我是龙骑士们的领袖塔尔达林，向所有的勇士致敬。”龙骑士说：“我的战士汇报说你们的登陆地点距离我的一支部队不远......如果你们遇到危险，尽可以向我的战士寻求帮助。” “愿暮光指引你们。” 话音未落，龙骑士塔尔达林就切断了通讯。 “真酷啊，该死的星灵外星人。”泰凯斯骂骂咧咧：“谁需要你们的帮助，到时候没准还要求我们去救那些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的蠢货。” “的确是够拽的，说不准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来帮倒忙拖后腿的。”雷诺提醒泰凯斯：“不过星灵没有鼻子。” “得了吧，至少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援助。”奥古斯都知道龙骑士塔尔达林的威名。 据说他是从亚顿时代存活至今的圣堂武士，其名字的含义就是千百般锤炼者。塔尔达林也是星灵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龙骑士。 据说这名英勇的战士曾经跟随过伟大的星灵帝国执行官亚顿参加过无数次战役，他是勇敢者中的勇敢者，战士中的战士。在一次战斗以后身受重伤以后塔尔达林残躯被放置在静滞立场中数个世纪，其间避开了亚顿之陨事件，直到龙骑士机甲的问世他才重回战场。 这名来自于星灵帝国黄金时代的圣堂武士理应如此高傲，在他还作为狂热者奋勇杀敌的时代，即使是亚顿也无比尊敬他。 “元帅，塔尔达林向我们提供了星灵部队的坐标和附近几处异虫主巢的坐标......他们还标注了所有坑道虫的入口和附近火山喷发的规律。”法拉第下士汇报说。 “真贴心。”雷诺说。 “就跟我老妈一样。”泰凯斯说。 其他人从未见过泰凯斯的母亲，但不妨他们认为泰凯斯是那种为了酒就会把自己老妈卖掉的恶人。 “星灵一向如此。”奥古斯都对泰凯斯说：“他们趾高气昂，但背地里总会拉你一把。我们通常会把这种人称为......” “有虫子！”一声惊呼打断奥古斯都所说的话。 事实证明最初的平静只是一场海啸即将到来的预兆，大量的异虫正自奥古斯都此前所注意到那些洞口中涌出。庞大的海德拉刺蛇使用它前端有着锋利骨质镰刀的前肢扒开覆盖在洞口的灰烬吼叫着钻出地面，大规模的跳虫前赴后继地扑向登陆不久的人类。 这些异虫与人类所见到过的也有所不同，它们有着深棕色的甲壳皮肤与浅金色的眼睛，这是否是因查尔极端环境所带来的突变还不得而知。 “新的虫巢。”雷诺说：“谁知道它们擅长什么，在岩浆里快乐地打滚？”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烤虫子，巴巴托斯烧烤馆没我可不行。”泰凯斯召集了他手下的斯蒂尔灵猎狼者军官，提着一挺重机枪带着那些身上漆有白色狼徽章的士兵们走远了。 在远方，奥古斯都刚刚派出去的侦察部队正在向后撤退。好在他们开着风驰电掣的秃鹫车，速度惊人。不过看起来他们没办法实验新型武器了。 “准备战斗，小伙子们，把我们的‘大炮’都搬出来，跟虫子们来一发大的！”雷诺大声说。 奥古斯都表情严肃，在面对异虫时他并非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但他从不把这些暴露在表面之上。一个人应该拥有对可怕事物的惧意，但奥古斯都绝不能。 无论是在图拉西斯Ⅱ上带领一个陆战队新兵班还是现在统帅着一支规模超过二十万人的革命军的时候，奥古斯都必须保持镇静，做出自己始终胸有成竹的模样，否则只要有一点恐慌的情绪就会在他的部下们那里百倍放大。 登陆地点的防御工事墙前都铺设着大量的地雷，而事实证明这种武器在对付异虫时候总是能收获不错的效果。 革命军的前线部队很快就与异虫交上了火，悉悉索索的奔跑声逐渐被炮火齐名的声音所覆盖，异龙与王虫从地平线出现了。 然而几分钟以后，这些愤怒的异虫就放弃了眼前的人类，忽然调转了方向向另外的一个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一个响彻查尔的灵能尖叫自岩浆与灰烬之上掠过，就算是奥古斯都与雷诺这样没有多少灵能天赋的人清晰地听到了那声尖叫，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发生了什么？”正在奥古斯都身边的雷诺说：“听起来很痛苦......就像是......哭泣......” “脑虫......”奥古斯都看向深棕色虫群离开的那个方向：“吉米，我猜它遭到了袭击。” “哇哦，反正它们都会复活的。”雷诺挑了挑眉毛：“我猜是星灵干的......啊，但反正都是白费功夫，脑虫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查尔复活。” 290 一名路过的暗堂靓仔（6000大章） “新兵......” 奥古斯都目视着正在离去的异虫，侧头看向一旁。 话音未落，先是一双黑色的纳米纤维作战靴出现在灰烬之中，接着一名身着黑色折光作战服的幽灵特工就在奥古斯都的身边现身。 “元帅，幽灵向您报道。” 这是一名来自于阿尔法中队的幽灵特工。在杜克宣布效忠于奥古斯都以后，他如今则成为了元帅卫队的一员。其有着苍白的皮肤和忧郁哀伤的浅蓝色眼睛，在绝大多数都是沉默的。 阿尔法幽灵特工的幽灵编号就与其曾经的经历一样被搁置一旁，他的名字也成为了一个被其刻意隐藏的痕迹。奥古斯都仍然以他在幽灵特工小队中的代号称呼他，新兵。 幽灵特工们往往都会在行动中给自己选特殊的外号，比如尖刀、骨头、鹳、菜鸟等代号，而这些代号都与特工们的能力或是性格有关。 新兵早已经不是一名新兵和正常上的菜鸟了，而了解这一切的人和其小队成员大多已经死了。 “你感应到了什么？”奥古斯都询问这名幽灵特工。 在凯瑞甘被命令留在安提加主星以后，这名幽灵特工与其他的四名分别来自于维克托Ⅴ号基地和阿尔法中队的幽灵接过了原属于凯瑞甘的职责。 尤摩杨的影子卫士曾在最初的时候保护着蒙斯克家族的每一个成员，而现在的奥古斯都宁愿启用投降的泰伦联邦幽灵特工也不愿意再把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交给尤摩杨人。 克哈与尤摩杨的关系仍然在升温，不过奥古斯都深知这只是因为革命军还明显要弱于尤摩杨。而一旦克哈人取代泰伦联邦，这两个强大星际政治实体的关系脆弱的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 “痛楚与哀伤。”幽灵特工的语气听起来相当的丧：“这种感受我再清楚不过。” 他们的童年都是扭曲的，对于强大的通灵者而言，任何的负面情绪都极有可能被放大。 “那应该是来自于一只异虫脑虫的......但灵能强度不及萨斯，在嘎姆虫群的脑虫萨斯死去的时候，它发出的灵能尖叫可比这大得多。” 脑虫主要使用的就是与生俱来的灵能语音，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们的灵能嘶吼就会如同一声可怕的尖叫一样以灵能波形的方式远播大地。 “萨斯死的时候可是有一阵地在鬼哭狼嚎，听说那一次就是停留在地面上的人都听到了萨斯的惨叫......希望那家伙知道自己有多丢人。”雷诺说。 “那只脑虫的位置应该就距离我们不远。”奥古斯都对幽灵特工说：“能感应到在哪里吗？” 想要追踪像脑虫这样强大的灵能生物，就必须借助人类灵能者的帮助——尽管他们对异虫灵能的敏锐程度还远远不及莎拉·凯瑞甘。 “东方。”幽灵特工深沉的呼吸在头盔上的呼吸面罩中透出，声音就像是水下的鬼魂一样茫远。 “我可以确定，元帅。” “那是......”一旁正听着的雷诺大脑急速旋转着。 “燃烧之地。”奥古斯都说：“杜克的部队就在那里登陆，他们可能有麻烦了。” 在地图上明镜平原、燃烧之地与死亡谷是相互接壤的三个区域，只是一个人为的地域划分，并没有险恶的地形阻隔。 奥古斯都立即着手联系杜克的阿尔法中队，而他们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比这一边的人更多。 据杜克所言，他的部队正在按照元帅的命令进攻一处异虫主巢，随后阿尔法中队正面的那些异虫忽然就发了疯。奥古斯都随即命令杜克放缓推进速度，搜索可能停靠在附近的暗黑色星灵飞船，同时派出一支部队接应自己。 “吉米，召集人手。要最棒的秃鹫摩托骑手，一个战斗连队的人就够了。”奥古斯都怀疑杀死那只脑虫的极有可能就是黑暗圣堂武士，只是没有那么可以佐证的证据。 不出意外的话，带领这些黑暗圣堂武士的应该就是他们的执政官泽拉图。那位年长的黑暗圣堂武士早在异虫入侵以前就离开了他的故乡萨古拉斯多年，他一直在宇宙中游历，寻找着与萨尔那加有关的遗迹与探索被遗忘的知识。 只有黑暗圣堂武士能够切断脑虫与虫群主宰之间使用虚空能量构筑的心灵链接，彻底斩断主宰与某一只脑虫之间的感应，使得主宰不再能随意地复活他的脑虫，从而在真正意义上地杀死脑虫。 “好，我马上就把我们最好的那几辆秃鹫车从货运飞船里拖出来。”雷诺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想起找那只脑虫的尸体吧......我估计这附近的虫子都发了疯，它们一定是在寻找凶手。” “我们要找的就是凶手。杀死脑虫以后他们很可能还没有走远，而是在观察着异虫的反应。” 奥古斯都冷灰色的双眼里在一瞬间闪过许多，心说他下一次想要找到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暗圣堂武士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需要他们来对付异虫。” ahzww.org “可脑虫是杀不死的。”雷诺叹了口气。 “但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不反对。希望我们还来得及。” 这时候革命军工程团在登陆点架设的灵能干扰器已经开始运转，为附近的营地提供了一个隔绝异虫的无形屏障。 “泰凯斯。”奥古斯都先是向负责防守登陆点的军官宣布自己的命令，接着又在通讯频道里找到了泰凯斯的那条线路：“撤退，回到我们在查尔的登陆点并原地待命。” “上！上上上......怎么回事？我手头的重机枪还在发烫，准心很稳，我刚才还点爆了几只刺蛇怪物的头......”泰凯斯没有对奥古斯都命令产生任何的怀疑。 在联邦军队的时候他总是偷奸耍滑地想要钻联邦军队命令的空子，虽然从不放弃抱怨，但对革命军元帅倒是一板一眼地执行了。 “下一次进攻在什么时候......” “等待命令。”奥古斯都对泰凯斯说：“现在你是登陆点的最高指挥官。” “你要去哪儿？”泰凯斯问。 “解释起来需要废些时间。”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雷诺已经带着人拖出了几辆经过改装的秃鹫车：“执行你的命令吧，芬利先生。” “这话让我不怎么舒服……” 说完奥古斯都就没耐心在听泰凯斯废话了，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仿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就连精神小伙雷诺都比不上他。 给奥古斯都准备的秃鹫车看上去与其他人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有着一副楔形的修长车身与有着弯折喷气管道的推进器。秃鹫车的涂装是深红色的，边缘以金色和灰白色作为花纹装饰。 然而就和许多秃鹫车手的爱车一样，这台秃鹫车也经过了一系列的改造——当然这是违法的，塔桑尼斯警察局的警察仅凭秃鹫摩托引擎的轰鸣声就能够判断出哪些车该交罚金。 奥古斯都的秃鹫车引擎采用了凯莫瑞安人的最新的双涡轮增压设计，燃料则是经过压缩的精炼高能瓦斯，如有必要这台秃鹫车的时速甚至能够飙到300英里/小时。 与革命军中其他的秃鹫车一样，奥古斯都的车仍然使用着破片榴弹发射器作为武器，除携带蜘蛛雷以外，其弹药储存箱中仍然存放着此前由维克托·卡琴斯基设计的、并命名维克托破坏者的蜘蛛探测机器人。 这台设计精巧的秃鹫车是奥古斯都的哥哥阿克图尔斯送给他的，因为那位已经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依旧记得亲弟弟对于飙车的由衷热爱。阿克图尔斯对家人的关心在其得知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差点死于凯瑞甘之手以后有增无减。 在坐上这台秃鹫车的时候，作为革命军元帅已经很少开这种“危险车辆”的奥古斯都不由得想起在图拉西斯Ⅱ号新兵训练营的时光。 “还记得我们开着秃鹫车躲避宪兵追捕的那一次吗？”奥古斯都稳稳地坐了上去，这台漂亮的摩托车引擎立即发出了猫一般的呼噜上。 十几辆同样金红色涂装的革命军秃鹫车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停在不远处的地方。在查尔铺满灰烬与黑色岩石的土地上，工程师们正在丈量土地，驾驶着太空工程车移开巨大的岩石。 地堡与导弹塔拔地而起，带着金色狼头肩章的革命军军官和政委正站在防御工事墙使用望远镜观察远方的异虫主巢和火焰。大批大批排成三队纵列的革命军士兵正从军官们的背后走过，他们绘有火力熊猫的镀金哑光面罩在阳光下显得黯淡无光。 “当然，库洛夫斯基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在坐你的车。”雷诺骑上了他那辆心爱的灰绿色秃鹫车：“他到现在看到秃鹫车还会发抖和呕吐。” 时至今日，天堂之魔伊利亚·库洛夫斯基上校仍然对秃鹫车深恶痛绝，他带领的部队从不会使用悬浮摩托车作为载具。这是一个魔咒，库洛夫斯基上校一直在强调绝不能上奥古斯都的车。 “我很抱歉。”奥古斯都哈哈大笑。 “上来吧，特工。”他对那位代号为新兵的阿尔法幽灵特工说到：“坐稳了，系上安全带。” 对方表露出其一生中罕有的犹豫，但最终责任心与对元帅的爱戴压过了恐惧。 “你真是个恶魔头子。”雷诺深信自己发现了奥古斯都恶的一面，据说这家伙在学生时代甚至还带着瑟瑟发抖的教导主任在克哈Ⅳ斯蒂尔灵危险的曲折环山公路上飙摩托车。 在莫瑞亚的时候奥古斯都曾带着一个联合体私人运营商的老板飙车，最后这位这名腿脚发软的大商人只得满口答应了奥古斯都所有的要求。 “但我不得不承认，在科普卢星区的星球上飙秃鹫车是一件再浪漫不过的事情了。”雷诺说着就赶上了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的秃鹫车车队在明镜铺满苍白火山灰的大地疾驰着，越过那些散发着火星的洞口和岩石丘陵。空气是粘稠污浊的，弥漫着灰白色的灰烬与呛人浓烟的味道，就像是烧尽箔纸烧尽以后漂浮在空气中的纸灰。 远方尽是连绵的火山和正冒着浓烟的火山口，浓烟和滚烫的蒸汽正自那些火山上涌出。奥古斯都的头顶上翻卷着厚厚的灰烬云，这些云在太阳的光芒上散发着火焰烧过的红色。 即使驶过几十英里，查尔的地表上也依旧是那副覆盖着厚厚灰烬层的模样。也许查尔曾经有过植被和种类繁多的生命，但现在都不复存在。 有人报告说在查尔的一些相对稳定的地区还生活着某种原始的啮齿类动物，即使是查尔这样的炼狱也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路况在奥古斯都驶出明镜平原以后就糟糕得多了，他们有时候还不得不绕开极宽的岩浆河和巨型的山石。 复杂的地形给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们带来了很大的阻碍，就如那些看似坚实实则脆弱的冰层一般，一些厚实的灰烬下即是滚烫的岩浆。 行进的过程中，雷诺手下的一名游骑兵不慎掉进了岩浆河中，那个二十多岁的查·萨拉人哼都没哼一下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对奥古斯都部下的士气造成了一些打击，但士兵们仍然斗志高昂。只是等到奥古斯都的部队抵达燃烧之地与明镜平原的交界处时，他们已经损失了两名勇敢的战士，就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燃烧之地是由星罗棋布的岩浆湖泊与河流构成的死亡之地，其地表辐射着明艳火光，炽热的火焰甚至烧红了天空。 岩浆湖泊之间是一片片由冷却岩浆组成的岩石岛屿，座座仿佛连接着天空的异虫有机体建筑就耸立在岩浆之间。岩浆把那些由黑褐色甲壳、尖角和尖刺构成的异虫主巢都映成了火红色，仿佛是壁炉中正在烈烈火焰中烧红了木柴。 难以想象异虫居然会选择这一片区域作为自己的主巢区。 在这一片哪怕是一失足就会跌落进岩浆的地区，人类不要说能够生活下去了，就连活上几分钟也是一件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奥古斯都在燃烧之地的一片稳固的岩石陆地上见到了埃德蒙·杜克和他手下的阿尔法中队，那片由板结岩石组成的地区环绕在火山之间，地势平坦，能够承受得住重型坦克与炮兵的轰鸣声。 阿尔法中队在这片陆地上以指挥中心和工程站为基础建立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小型要塞。要塞有着几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正在巡逻，三面分别代表阿尔法中队、杜克和蒙斯克家族的旗帜迎着燃烧之地灼热的风飘扬着。 尽管没人在意在一点，但杜克始终效忠的都是奥古斯都本人而不是革命军。 一停下秃鹫车，奥古斯都就与跟随着他的幽灵特工以及雷诺与阿尔法中队汇合。 杜克看起来正志得意满。显然，尽管杜克仍然不明白异虫变得混乱的原因，但他乐于把那归功于自己的英明领导。 “元帅，我们刚刚摧毁了一座次级主巢，那里的异虫简直不堪一击。”杜克还不敢打开自己的头盔让自己的脑袋暴露在多火山地带有毒的空气中，不然奥古斯都一定会看到他那张无比得意的脸。 “这里的异虫是不是还处于疯狂的状态？”奥古斯都确认距离他出发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如果主宰已经复活了那只死去的脑虫，那里阿尔法中队所面对的异虫氏族应该也恢复了正常。 “是，它们还像是疯狗一样无能犬吠，有什么不对劲吗？”杜克问奥古斯都。 “你这个白痴，这当然不对劲。”雷诺骂到。 “你这个边缘的乡巴佬有什么资格质疑一名功勋卓著的将军？我在与凯莫瑞安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在石头星球上啃泥巴。”杜克少不了要回击雷诺几句，但在奥古斯都的面前他倒也不敢太大声。 “有发现星灵舰船的痕迹吗？”奥古斯都询问杜克说。 “我们的探测设备没有在这儿发现过哪怕一艘星灵飞船。”杜克话锋一转：“但是......” “在那个怪物尖叫的时候，我手下的幽灵特工确认了他所在的大致位置。”他指向了远方的一座正喷吐着浓烟的火山。 奥古斯都朝那个发现看去时，赫然发现那座火山山石嶙峋的岩壁上也附着一层菌毯。这些菌毯无疑已经适应了查尔炎热的环境，在此之前，铲除菌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使用烈火焚烧。 “就在南部火山的岩壁附近，现在哪儿到处都是疯狗一样的异虫。” “你派人去调查了？”奥古斯都看着杜克说。 “当然，我派出了两个再社会化班和一名幽灵特工，但他们目前还在那座火山的岩架上搜索。”杜克回答说：“除了几块烂石头，没什么收获。” “说起来，那儿的异虫绝对是疯了，我的人注意到哪儿至少有三个不同虫巢的异虫正在相互厮杀......它们在内斗。” “异虫之间也有矛盾？”他讽刺地说：“争夺地盘还是为了其他什么......这可真滑稽。这是个好消息，看来异虫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希望这是真的。”雷诺难得有和杜克统一意见的时候。 “可能是另外的虫巢正在清除因失去脑虫而失控的那些异虫。”奥古斯都说。 “它们为什么要那么做。”雷诺问：“如果那只脑虫会在查尔复活，那异虫就没有必要处死已经失控的那些。” “有可能是因为它没机会再复活了。”奥古斯都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你觉得是那些黑色飞船里的人干的？”雷诺猜到了奥古斯都正在想些什么：“可就算是这样，我们找到他们的概率也不会比在稻草里找一根针更加简单。” “除非我们要一块磁石。” “让他们反过来来找我们。”雷诺听懂了奥古斯都所说的话时，另外一边的杜克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在打哑谜。 “你一定有着什么好办法。” “还记得我们在玛·萨拉找到的那块萨尔那加神器碎片吗？”奥古斯都看向雷诺，眼神凌厉。 “哦......”雷诺若有所思：“这我还是记得的。在那个黑不溜秋的方块还埋藏在炼狱走廊地下的时候，那个鬼地方几乎没办法使用电子设备。” “到现在斯旺和那些科学家也没有从那东西那里研究个什么东西出来，它连我们自己人的通讯手段都能够屏蔽。”雷诺说。 “好吧......我想不出那跟我们刚刚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联。”他实话实说。 “会有用的。”没人能看到奥古斯都动力装甲头盔面罩下的表情。 “拭目以待。”雷诺拍了拍自己的头盔：“这么说你带来了那个神器碎片？那东西很邪门。” 看守这块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士兵总是会听到不可名状的低语，在噩梦中看到光辉灿烂的光影彼此厮杀。一些人会把那当作自己苦难经历的映像，另一些人则声称自己听到了死去家人的声音和语焉不详的预言。 “那怎么可能......”奥古斯都摆摆手数说：“我疯了才会随身带着它。”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天边飘过一道黑影，那正是一架APOD-33运输船。斯旺的研究并非毫无进展，至少这块萨尔那加神器碎片对信号的干扰强度已经可以被调控到安全的范围内部。 这个计划奥古斯都在决定登陆查尔以前就布置好的。 尽管奥古斯都不确定萨尔那加神器碎片一定会把泽拉图钓出来，但他对此寄予厚望。实在不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去看看吧。”奥古斯都带着杜克与雷诺等人走向那架运输船的着陆地点。 APOD-33运输船降落在了阿尔法中队工程兵平整出来的平台上，几名工程师正提着装有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箱子走出来。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雷诺看着那个装有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黑色箱子。 “很简单，使用设备放大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信号。”奥古斯都回答说：“如果他们就在附近的话，一定会对这个神器碎片感兴趣。” “希望这不会引来其他的不速之客。” 291 泽拉图（6k大章） “这会有用吗？” 雷诺走向那块正悬浮于黑色倒三角支架之间的萨尔那加神器碎片。这个表面有着神秘刻纹的多面体正悬浮在几英尺高的空中，于纷飞的灰烬与火星中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 这块神秘的不规则几何体显然是某个更大整体的一部分，它极难被破坏。斯旺动用了热熔激光钻机也没能撼动分毫，而人类所有的探测设备都无法解析这个物体的内核。 “距离它太近或是在附近待的太久都会引发头痛，看守他的仓库保管员总是会看到光怪陆离的景象。”雷诺站在萨尔那加神器碎片前，在动力装甲伺服引擎的运转声中绕着它踱步。 奥古斯都招来来了法拉第下士和幽灵特工“新兵”，询问后者对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看法。 “毫无疑问的，它是一件容器，储存灵能的容器。”幽灵特工“新兵”回答说：“但它还不够完整，否则其威力可能远超我们所拥有的任何一种武器。” “我相信你的判断。”奥古斯都的话使得这名幽灵特工受宠若惊：“等到我们能够拼齐所有的拼图，它会是一件能够对付异虫和人类的神兵利器。” “......你对这东西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唯一能够想到用作武器的方式就是把它拍到虫子的脑门上。”雷诺对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成见很大。 “我们凭什么相信这玩意儿对黑飞船上的东西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或者说，接下来我们应该在这附近布置一个陷阱，就像是在捕鼠笼里放上油和香料。” “啊......要是他们敢来。”不怎么听得懂奥古斯都跟雷诺在说些什么的杜克认为终于有了到自己发挥的机会了。 “他们就会变成一堆被我按在水里溺死的死狗。”他恶狠狠地、手舞足蹈地做着手势，就好像是正掐着某个人的脖子。 “动动你的脑子，将军，我们要捉活的。”雷诺说：“或者你没有？” “吃屎去吧，毛头小子。”杜克愤怒地吼道。他一定气得脸色发青。 这个性格恶劣到堪称糟糕透顶的杜克家族子嗣极端的易怒，雷诺已经熟练到仅凭三言两语就能激怒他，并以对方愤怒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而感到乐趣横生。 说到底，出身与完全不同的思想教育是雷诺等人与杜克矛盾的根源，用雷诺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是一家人果然进不了一家门。 奥古斯都与雷诺都对杜克简单易懂的面部表情了若执掌。这个固执的、已经四十五的前联邦中队领袖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哪怕杜克手里只有一艘战舰或是哪怕是一把枪——只要他有，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跟敌人硬碰硬。 “吉姆，你不该这么对待一个老年人。”奥古斯都试图调解这两个人的矛盾，他只希望这会不会火上浇油。 “伙计们，把这块神器碎片带到指挥部去。” 负责运送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革命军工程师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扛着箱子和其他器械走向了阿尔法中队的指挥中心。 就连雷诺都不得不承认，尽管杜克是个十足的蠢货，但他毕竟是卓有见识与指挥经验的老军官。阿尔法中队登陆点营地与防御工事的位置都刁钻地挑不出任何的毛病，除指挥中心以外还搭建有连片的行军帐篷和后勤补给中心。 杜克手下经验丰富的工程兵在这附近找到了一处珍贵的水源，一处无毒的温泉。在处理完其中的灰烬、硫化物以及其他杂质以后，淡水处理器就能把这些水转化为可以饮用的珍贵资源。 指挥中心就设立在一处轨道卫星基站附近，另一侧架设有水塔。所有的设备都由货运飞船的动力反应堆供能，这些珍贵的能源在查尔上可谓来之不易。杜克军营的布置就如其他联邦贵族出身的军官一样，无论如何总要保证指挥官所处环境的舒适。 大约有两千两百名阿尔法中队陆战队士兵正在守卫着这片基地，他们几乎全员都是再社会化士兵。阿尔法中队所有的军官都已经被替换为克哈革命军出身的军官和政治委员，以确保总是喜欢擅自行动的杜克不会挥霍掉这支军队。 阿尔法中队都装备着CMC-300动力装甲，拥有着电磁轨道炮这样的重型武器。除却再社会化士兵不知变通的头脑以外，他们几乎是仅此于克哈革命军几个克哈革命军老兵师的部队。 奥古斯都手下最精锐的部队现在分别龙德斯泰因等天堂之魔和克哈贵族领导的克哈裔老兵师、米兰·汉的亡者之港劫掠者突击师、雷诺游骑兵、泰凯斯的猎狼者与由原联邦玛·萨拉总督普莱尔指挥的萨拉裔军队。 玛·萨拉总督的部队被授予了新的名字——但丁之子。 杜克的阿尔法中队指挥中心内部出乎意料地简单整洁，是一如既往的军队实用主义风格，倒是勋章与武器挂满了墙壁。 指挥中心中文职人员和军官基本都是奥古斯都一手调遣的，他们除为杜克出谋划策以外，还要时刻紧盯着他，以防备杜克忽然一拍脑门就带着元帅的精锐部队去找人拼命。 阿尔法中队指挥中心的入口台阶上正站着替杜克传达命令的艾莎中尉，她是个身材娇小却丰满的金发女郎，有着一副妩媚的笑容，那副笑容就像是会微笑的猫一样。 不过阿尔法中队中没人会希望跟她发生点什么，因为在被捕入狱入狱并被改造成再社会化士兵以前她曾连续在一周的时间里切下八个男人的生殖器。 危险的犯罪套路总是如出一辙，当你在街上捡到烂醉如泥的翘臀女郎时，她很可能只是在株守株待兔。 奥古斯都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再社会化士兵。一些士兵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惹怒了某个联邦贵族就被捕入狱，另一些人的罪行则很有可能是极端令人发指的。 “召集我的精英卫队。”杜克对这名传令官说。 “我们需要反隐设备......但不必部署过多的防卫力量。”奥古斯都看向那名漂亮的金发女军官。 而对方只是歪了歪头，显然没弄明白应该遵循这两个相互冲突的命令中的哪一个。在她犯迷糊的时间里，奥古斯都只是轻轻皱眉。 “照元帅说的去做。”杜克立即说。 “我早告诉你，杜克，那些经过神经改造的可怜家伙也就能干些端茶送水的活儿了。”雷诺说。 “或者说你情愿要只会执行命令的仆人也不要一个明智的副官。” “不，阿尔法中队有我就够了。”杜克自负地回答说：“真正的指挥官只需要一个人，那就是人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一个。” “啊哈，可惜你与那实在是相距甚远。”雷诺说。 “油腔滑调的乡巴佬，别让我逮到机会。”杜克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向我证明你足够聪明，可无论是国际象棋、扑克牌还是掷色子你都比不过我。”雷诺回击到。 “真正的才智不会体现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游戏上。”杜克哼了一声。 奥古斯都在雷诺、杜克以及十几名游骑兵秃鹫摩托车手和阿尔法中队精英卫队的簇拥下走进了指挥中心的指挥中，那里面正有着几台正对着宽阔钢化玻璃窗的LED2d显示屏、计算机控制台和营地监视器，其内的指挥官可以借由这些精密的设备总览整个战场。 “把神器碎片放在这里。”在奥古斯都扭头看向监视器的主屏幕时，雷诺则在指挥着运送神器碎片的工程兵和士兵：“把功率调高。” 监视器的屏幕上正是燃烧之地的卫星地图，主巢点和阿尔法中队的前哨站以及火力点都被标注在地图上。摄像头监控着基地的主要出入通道，每个摄像头下都正有着重机器和自动火炮。 因正在放大的萨尔那加神器碎片能量波形，指挥中心的电子设备变得极不稳定起来。 “现在要做些什么？”雷诺看向奥古斯都：“干等着？” “吉米，我们到这儿来可不只是为了寻找他们。”奥古斯都在正闪烁着雪花状乱码的主屏幕上找到了附近几处异虫主巢的坐标。 “杜克将军。”他说。 “您的命令是？”杜克立刻表现得十分的谦恭与谨慎，这叫雷诺嗤之以鼻。 “趁着那里的异虫还处在相互厮杀的混乱中，我要你摧毁B至E号主巢。”奥古斯都在屏幕上圈画出几个他认为务须立即铲除的异虫主巢，手动标出字母。 摧毁这几座主巢位于岩浆湖中心岛礁上的异虫主巢后阿尔法中队就无需应对地面上各个方向的敌人，可以集中精力对付东面火山地带涌出的异虫。 “呼叫我们的空中打击力量和运输船展开空降行动，一摧毁目标就立即撤退。”奥古斯都对杜克说。 “我相信，这正是你和你的阿尔法中队所最擅长的。”他说。 “你没有看错人。”杜克立即照做了。 这的确就是阿尔法中队最擅长的战斗，利用舰队和空军优势发动进攻。如果必须出动陆军摧毁地面上的敌军，那么杜克就会依托空军部队发起强而有力的突袭并在这之后全身而退。 杜克带着他的部下走出指挥中心指挥部后，这里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雷诺、法拉第下士，一位幽灵特工和几名工程师，装甲上有着白色自由之翼徽章的游骑兵则守卫着指挥中心中的过道和各个入口。 奥古斯都沉默了几秒钟，接着他打开自己动力装甲上的面罩，深吸一口气，走向指挥中心面朝燃烧之地岩浆湖泊方向的巨大窗户。 查尔大气中的含氧量和含硫量都相当地高，浓烟滚滚，仿佛千百个塔桑尼斯垃圾焚烧炉正在吐出黑色的烟尘。空气中带着烟熏火燎的味道，吸入时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好受的晕眩感。 把过多的灰烬碎片吸入肺部也是危险的，奥古斯都只能在有着空气净化系统的指挥中心中呼吸到较为清新的空气。 此时距离奥古斯都的军队登陆查尔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在这个燃烧之地的这个纬度，一天的时间尤为的短暂。 xiaoshuting.org 远方的天空随着太阳的落下而变得逐渐黯淡起来，岩浆湖泊所释放出的桔红色将天边的灰烬云都烧红成霞。在落下的那颗恒星金色的光芒中，两轮紫色的月亮挂在了天空中，一颗带着光环的巨大红色行星出现在了另一边。 在查尔，白昼与黑夜的交替时间短暂得只有那么一瞬。查尔稀薄的大气层留不住温度，气温会急速地变冷。 地面上的火光变得尤为的明亮，仿佛工匠之神锻造的炉火坠落在大地。阿尔法中队的登陆点基地和士兵营地中闪烁着灯火，灯光与岩浆的红光交相辉映。 奥古斯都就在那里站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雷诺没有打扰奥古斯都，只是跟他一起站着。 也许在这个仅有二十二岁的夏伊洛人眼中，奥古斯都正在思考的革命军的未来。时间缓缓流逝，奥古斯都没有等来他期望中的黑暗圣堂武士，倒是等来了艾莎中尉。 艾莎中尉就像往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为指挥室送来了固定的食物和水，而杜克的将军餐标准比士兵还是要高一些的。 “请用餐。”艾莎中尉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甜腻笑容，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她还不知道应该多准备几份晚餐给雷诺和其他人。 “你应该看到这里的人不止一个了。”奥古斯都接过中尉手中的盘子，以下达命令的口吻说：“你必须......” 奥古斯都刚刚吐出几个单词，指挥室中本就闪烁不定的灯就立即一个接着一个地熄灭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和屏幕都随之暗了下来。 “oh——该死，异虫准是把我们的电线咬断了。”雷诺咒骂着打开自己动力装甲胸甲前的探照灯，结果他立刻就为忽然出现在灯光中的一张戴着紫色面纱的面孔而吓了一跳。 黑雾在指挥室中翻腾，其内的温度指示器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下降了十几摄氏度，一双燃烧着绿色灵能烈焰的双眼带来了虚空的冰寒。 雷诺几乎是条件发射地掏出了他枪套中的柯尔特军用左轮手枪，但是握着枪的那只手立刻就被一双有着深紫色指甲和深灰色皮肤的巨大手掌握住。 他试图扣动扳机或是收回自己的手，但现在其就是一只手指头都动不了。 一旁的法拉第下士反应只比雷诺慢了一霎那，但等他准备拔枪射击时，奥古斯都则拦住了他。 “不要开火，保持镇静。”奥古斯都目光炯炯看向那双绿色的眼睛：“告诉我的卫队，我只是在接待一位贵客......” 这句话显然是对来访者说的。 “恐怕，不止一位。”雷诺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胆识过人，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慌了手脚。 紧接着，另外两双同样色泽的双眼出现了。他们深紫色的长袍无风自动，仿佛周身有强风吹拂。奥古斯都只能借由动力装甲探照灯的光芒判断出其这两双眼睛的主人分别来自于一名星灵女性和另一名男性。 “人类......这个萨尔那加造物对你们而言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女性星灵说。 “你们所拥有的是你们驾驭不了的力量。”男性星灵紧跟着说。 “战士们，放下武器，到来便是客。”奥古斯都异乎寻常的镇定超出了来访者的想象，原本他们以为这些人类只是另一批妄想借用造物主萨尔那加所遗留圣物的狂妄之辈罢了。 “星灵战士们，我想......”他平静地说：“至少应该先把灯打开，然后我们在坐下来好好就目前的状况交谈一番。” “明智之举。”第一位出现的星灵明显是他们之中的领袖。他的话说完以后指挥室中的灯就都亮了起来，其他的设备也恢复了正常运转。 此前他一直在观察着雷诺、奥古斯都以及那块萨尔那加神器碎片，不掷一词。 在灯光重新亮起以后，奥古斯都也就能够看清楚来访者们的模样。 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星灵长者。他有些驼背，即使是相对于星灵漫长的生命而言，其也已经相当的老迈了。 他狭窄的下巴上系着长长的深紫色面纱，面纱上是有着尖尖凸起突刺的灰色宽额头，这与有着浅蓝色皮肤和光滑面部特征的艾尔星灵有所不同。 星灵长者披着柔顺的、仿佛是有清风织成的紫色长袍，领口是使用某种野兽皮革缝制的肩带，身上系着镶嵌有绿色水晶的腰带和臂甲。他的这身衣袍相当的破旧，满是岁月的痕迹，但长者浑然不在意这一点。 “以亚顿的名义，我是黑暗圣堂武士的领袖泽拉图。”星灵长者出现在奥古斯都脑海中的声音很沙哑，但并不艰涩难听。那并非枯枝相互摩擦的声音，而是有年份的海螺所发出的低沉音色。 “你......不是预言中的一部分。”泽拉图紧盯着奥古斯都的双眼：“你不是命中既定之人，亦非对此一无所知。” “......”奥古斯都深知泽拉图的性格，因此他只是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泽拉图，一个深信造物主萨尔那加预言的黑暗圣堂武士。他从不会简单明了地把一件事说个明白彻底，开场白总是一段难以理解的话语。 也从不走寻常路。 “他在讲什么鬼话。”雷诺可不会管那么多。一看清面前的是星灵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受到惊吓的雷诺立即大声抱怨。 “不得对教长无礼。”女性黑暗圣堂武士发光的绿色双眼紧紧地盯着雷诺。 这名女性黑暗圣堂武士的衣着要比泽拉图看上去完好得多，她包裹着全身的深紫色罩袍上绘有神秘的符号和花纹，应该是他们之中的一名学者。 “没有礼貌是你们这些人——或是星灵......你们为什么不走正门？”雷诺吐槽说。 “......” 率性而为的雷诺问到了泽拉图和他的黑暗圣堂武士们。 “走不走正门不是问题的关键。”奥古斯都赶紧让雷诺闭嘴：“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是否刚刚杀死了一只脑虫。” “是的，所以你们会发现有一部分异虫忽然变得疯狂。”没有任何的傲慢与故弄玄虚，泽拉图率真地回答了奥古斯都的问题：“这就是我们到这颗星球的目的——消灭异虫。” “可据我们所知，一只脑虫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它会被异虫的主宰复活。”奥古斯都说。 “主宰和脑虫的力量都非常强大，但它们并非不可战胜。”泽拉图轻轻地扬起了他的头颅，这也许是一个带有某种具体的肢体动作，但奥古斯都现在还无从知晓其真实含义。 泽拉图伸出一只手，张开的手掌紧握成拳，一道闪耀的绿色灵能利刃立即从其手臂上的护腕中投射而出。那把森冷的灵能之刃与塔萨达尔手下圣堂武士们完全不同。 “我杀死那只脑虫，它的名字是格温，白色虫群之主。”他说：“我使用虚空灵能切断了它与主宰的连接......格温的死亡已然不可逆装，它不再会复活了。” “你最好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雷诺说了一句。 “我无法向你证明，但他的确死了。”泽拉图收起了他的灵能之刃，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好吧，我信了。”雷诺摊了摊手，为这名黑暗圣堂武士的坦率而感到敬佩。 “......”奥古斯都没有再追问下去。 要是奥古斯都追问泽拉图他在杀死脑虫格温的时候是否在那一瞬间接触过主宰的思想，相信那一定是肯定的答案。因为想要使用彻底杀死一只脑虫就必须经历这个过程，而泽拉图也许还会把这当作是一种荣誉。 但泽拉图不知道这种接触是双向的，在其接触主宰思想的那一瞬间，主宰也从泽拉图的脑海里获知了星灵母星艾尔的坐标。 艾尔又又又要沦陷了。 292 提亚玛特虫群（6k） 在奥古斯都思绪万千的时候，泽拉图转过头看向那块悬浮于半空中的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的长河。 显然，他没有窥探奥古斯都内心深处的思维，还不知道主宰极有可能已经得知星灵母星艾尔具体坐标的噩耗。 尽管在千年以前黑暗圣堂武士们的祖先曾被最高议会逐出艾尔，被迫流亡至永远置于暮光中的萨古拉斯，但他们仍然把那视作永恒的母星和圣地。 “这块萨尔那加造物不同于寻常。”泽拉图观察着半空中缓缓旋转着的神器碎片：“它是萨尔那加们的杰作，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什么力量？是能够直接横扫一大片虫子的那种？”雷诺尝试靠近那几名黑暗圣堂武士，而后者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黑暗圣堂武士们似乎根本没有把这里的人类视作是一个威胁。 “这需要你亲眼去见见证，孩子。”泽拉图闭上眼睛。 “也就是说就连你也不知道。”与其说雷诺是很聪明的人，倒不如说他比较擅长应付这些谜题一般的话。 “是的。”泽拉图坦诚地说：“这件萨尔那加造物蕴含着变幻莫测的力量......它与虚空相连。” “虚空......”奥古斯都暂时还不会把艾尔坐标可能已经暴露的坏消息告诉泽拉图，因为他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们知道那是一种神奇的自然现象，宇宙的另一个维度。”奥古斯都问：“那是否就是我的部下在它旁边时会听到奇怪声音的原因。” “恐怕是的。”作为一名星灵，泽拉图表现得远没有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们那样高傲冷漠，而是耐心地回答奥古斯都的问题。 “如果你是奈拉齐姆的一员，那么你就会发现在黑暗圣堂武士们冥想并连入虚空时，这样的声音再常见不过。”泽拉图说。 “就像是森林中的鸟叫虫鸣、风吹草动的声音和野兽的低吼，一些声音是预言的碎片与浅见的哲理，另一些则是毫无理智的怒吼。”他说。 “人类的意志难以承受这种重压，而黑暗圣堂武士则以这种方式磨练自己，汲取虚空能量。” “听起来真吓人。”雷诺插了一嘴。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跟随着泽拉图的那名女性黑暗圣堂武士向前走了几步。 这立即引来奥古斯都身边法拉第下士与幽灵特工“新兵”的警觉。 “它太过危险。”她说。 “这么说你们是来带走它的，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废铁从玛·萨拉的烂泥地里挖出来。”雷诺很想说那你们能处理这个麻烦的玩意儿可真是帮了大忙，可现在萨尔那加神器碎片的归属人不是他而是奥古斯都。 “不。”泽拉图的声音在奥古斯都等人的脑海里同时响起：“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关掉那个信号增强装置，它正在把这个萨尔那加造物所释放出来的干扰波不断地放大，那对异虫也有一定的吸引力。” “关掉它。”奥古斯都点了点头，立即下令说：“把它封好。” 被黑暗圣堂武士吓得够呛的几名工程兵都很勇敢，至少他们把萨尔那加神器碎片重新装回运输容器并封好的操作没有任何的疏漏。 “你是人类中的智者，他们之中的领袖。”达成目的的泽拉图夸奖了奥古斯都一句，他的话语就像是一个扣着一个的谜语：“无形之手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命运正在编织成线。” 接着，泽拉图就朝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好像是他来这里的目的真的就是让这里的人类关闭那个设备，以免引火烧身。 泽拉图并不知道奥古斯都的目的就是想要引来他，这算是歪打正着。 但要是刚才这间指挥室中的人不是奥古斯都而是泰伦联邦的将军，或者说如果是杜克在这里，那么他们绝不会耐心听泽拉图把话说完，早就拼个你死我活了。 当然，三个黑暗圣堂武士已经足以对付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人类普通士兵。 “等等，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奥古斯都挽留说：“既然你们能够彻底地杀死脑虫，那么我认为我们需要黑暗圣堂武士的帮助。” 奥古斯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来找黑暗圣堂武士，就是想要让他们帮助自己解决脑虫。这时候想要靠什么坐下继续聊聊的废话可留不住泽拉图，倒不如实话实说。 “我们没有帮助异族的理由。”泽拉图身后的男性黑暗圣堂武士语气不怎么好，其长袍、盔甲以及盔甲上装饰也与另外两名黑暗圣堂武士有所不同。 他不佩戴面纱，只是戴着装饰着跳虫下颚骨的黑色头盔，盔甲上挂满了刺蛇头骨这样的战利品。一名泽拉泰猎手，奈拉齐姆诸部族中的猎人部落。 “......乐于如此。”泽拉图向他的同伴做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肢体动作。 “我们是来消灭异虫的，这是荣誉，也是责任。黑暗圣堂武士不会拒绝一个友善的盟友。” “请坐。”在动力装甲的伺服系统的支持下，奥古斯都即使再站上几个小时也不会觉得累，但他认为这样做有助于营造一个不那么紧绷的氛围。 “好。”泽拉图绿色的双眼跳动了一下：“我们正好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感谢你的宽容，人类指挥官。” 泽拉图很难不对奥古斯都远超常人的镇定和对异族难以想象的宽容感到惊讶，他并非完全不了解人类这个种族，反而深知人类的贪婪、残忍、狡猾和怯懦。 但奥古斯都不一样，完全不同。 当他们忽然闯入指挥中心时，奥古斯都表现得真就像邻居到家里串门一样从容。但他凭什么认定这些人不是来刺杀他的，或者说这种绝对的冷静和理智正是其能够领导如此之多人类的原因。 就与其他的星灵一样，原本泽拉图对人类这个种族所包含的感情仅有同情和包容。 这间指挥室中有许多把椅子，而且都是阿尔法中队中最舒适最奢华的指挥椅。而尽管这些椅子是可以调整的，但对于它们而言星灵也是大块头的巨人。 泽拉图勉强地找到了一把悬浮于地面上的悬浮椅，另外的两名黑暗圣堂武士也没有跟面前的人类客气，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椅子。 奥古斯都则在杜克的指挥椅上坐了下来，这个造价不菲的椅子完全能够承受动力装甲的重压。而法拉第下士和负责保护奥古斯都的幽灵特工则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尤其后者，即使接触黑暗圣堂武士冰寒的虚空灵能会让其感到一阵刺痛，他也紧紧地盯着他们。 “你不感到恐惧吗？”泽拉图着实是认真地瞧了奥古斯都几眼。仅凭奥古斯都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镇定自若地邀请入侵的外星人坐下，泽拉图就敬佩于他的勇气与超出常人的大度。 “实际上，有一点儿。”奥古斯都笑着说。 “在你们忽然出现的时候，我着实是受到了惊吓。好在我们早已经见过了星灵，并且相处的还不错。” “这可不是那么一点点。”雷诺补充说：“我当时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妈妈的蔬菜奶油浓汤、八号威士忌和小约翰。” “你说的应该是高空轨道上的那些星灵......实际上，他们早已与我们分道扬镳的亲族。”泽拉图没有阅读奥古斯都的想法，但早已明晰奥古斯都话语的含义。 “什么，原来你们不是一伙儿的？”雷诺显然是吃了一惊：“黑暗圣堂武士，圣堂武士，我本来以为你们都是星灵帝国的远征军。” “星灵帝国......”泽拉图绿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似乎是在哀伤：“我们不属于星灵帝国，黑暗圣堂武士选择了自由和真理。” “奈拉齐姆星灵拒绝融入卡拉，每一名孩子都会切去自己的神经束。这就是我们被放逐的原因，因为最高议会无法容忍这种行为。” “看起来就跟泰伦联邦、凯莫瑞安和尤摩杨之间的分别一样，星灵也有各自的派系。”奥古斯都示意雷诺不要大惊小怪：“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塔达林星灵吗？他们跟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也不同。” “好吧......怪不得就连塔萨达尔都没办法杀死那只脑虫，你们却可以。”雷诺想明白了。 “主宰和它的脑虫们也使用着与我们近似的虚空能量，而只有虚空能量才能伤害到脑虫甚至是主宰。”泽拉图说：“我们在星灵帝国中的同胞所驾驭的是在卡拉中循环往复的灵能，他们早已经断开了与虚空的连接。只有黑暗圣堂武士们还在像星灵的祖先那样自寒冷的虚空中吸收能量。” “好吧，那么接下来就简单多了。”雷诺点了点头：“由我们来干掉守护脑虫的异虫，这之后你们再把它斩首。”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泽拉图和另外两名星灵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雷诺相信他们一定是在笑，这让他恼羞成怒。 “你很勇敢，詹姆斯·雷诺。”泽拉图在浅析雷诺的思想时得知了他的名字，这是一个相当正式的称呼：“但恐怕这件事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了。” “脑虫格温的死是因为异虫主宰的疏忽大意，它从未见过向黑暗圣堂武士这样的敌人。”他对雷诺解释说：“在你们的军队向格温的虫巢发起进攻时，它派出了几乎所有的虫巢战士。” “格温的族群凶残而暴虐，但它们的数量比不上其他的族群。我和我的战士潜入了他的巢群内部，自阴影之中发起攻击。” “现在，主宰和它的脑虫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是一个正在不断进化与学习着的种族。” 2k小说 “脑虫一定不会在轻易地现身了。”奥古斯都完全赞同泽拉图的说法：“这样想要像之前那样靠近甚至是杀死一只脑虫就难上加难。” 奥古斯都对在短时间里消灭所有的脑虫并不抱任何的希望，更何况在虫群主宰还活着的情况下，它随时都能够制造新的脑虫。 只要主宰还活着，异虫就不会消亡。 但是，黑暗圣堂武士仍然至关重要。在过去，人类与星灵没有对付脑虫的有效办法，而泽拉图的战士则是钳制脑虫的神兵利器。 “脑虫本身并没有战斗力，它们能够通过心灵链接在光年之外指挥着自己的氏族成员。”奥古斯都继续说：“在格温死后，它们更加没有必要让脑虫置于危险之下。” “但是，办法总比麻烦多。”他最后说：“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就算是脑虫也会出错。我们也可以先跟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一起解决大部分的异虫，再由泽拉图杀死主巢中的脑虫。” 不过奥古斯都无疑夸大了人类在这场战争中的作用，即使没有他们的帮助塔萨达尔的部队也能做到击溃异虫的主巢部分。 在这个时候，星灵帝国还没有完全衰落，他们在艾尔之外的许多殖民地亦然繁盛，其庞大的舰队还分散在银河系中。 “塔萨达尔......”这时，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泽拉图在叹息——尽管他并没有真的在叹息。悲哀的情绪像是拂过河谷的水流一样抚过其他人的心，让他们感同身受。 “他们不会与我们合作。千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切，黑暗圣堂武士与圣堂武士之间的隔阂已经太深。”他说。 “千年以前，奈拉齐姆被认为是抛弃卡拉的离经叛道者，那时我们之间的偏见就已经是如此之深了，现在更胜于以往。” “我们绝不会与圣堂武士并肩作战。”泽拉图身后的泽拉泰黑暗圣堂武士的愤怒显而易见。 “奈拉齐姆才是受到欺骗与迫害的那些人，而艾尔星灵却把自己描述成了被害者。如此卑劣与无耻，这就是他们的作风。” “在异虫的威胁面前，我们也可以放下过去的偏见。”泽拉图对艾尔星灵与奈拉齐姆分裂的历史只是感到哀伤。 “不要让欧雷加对艾尔星灵的憎恶与仇恨影响到你，自从他回到泰马特罗斯，愤怒就在我们的兄弟姐妹中蔓延。” “也许欧雷加是错的，但是艾尔星灵可不会像您这样的睿智与仁慈。”那名黑暗圣堂武士的情绪因泽拉图的安抚而很快稳定了下来。 “我相信在星灵一族中，怀有理智的智者一定占据多数。”泽拉图说：“欧雷加仍然是我们的兄弟，他的想法也代表了这一代黑暗圣堂武士中许多人的观点。” “那你们一定是没有见过塔达林星灵。”雷诺吐槽说。 “塔萨达尔与其他星灵都不同。”奥古斯都则对泽拉图说：“也许你们之间只是缺乏一定的沟通。” 对于奥古斯都来说，他是乐于见到黑暗圣堂武士与圣堂武士和解的，毕竟他们只有团结协作才能杀死更多的脑虫。 “希望如此。”泽拉图站了起来，已经准备好要离开了。 但是奥古斯都的话还是打动了他。 泽拉图走向奥古斯都，拿出一块镶嵌着尖棱形墨绿色水晶的等三角形仪器：“这是一个通讯器，在这颗星球上，一旦你们需要黑暗圣堂武士的帮助，我们就会现身。” “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因为过去我只是带着一些兄弟姐妹在宇宙中游历，现在仅有相当少的黑暗圣堂武士还跟随着我。”他叮嘱奥古斯都说。 “你必须谨慎地使用这个通讯器，否则......” “为什么你们不跟随我们一起行动......”奥古斯都更想让泽拉图跟着自己的部队，不然天知道在最紧要的关头他该在哪里找到他们。 正说着的时候，指挥室中的通讯屏幕上闪出了杜克的影像。指挥室中的摄像头正在自动寻找着奥古斯都的身影，免不了把泽拉图等人也拍了进去。 “我是杜克，元帅......你们这些该死的狗屎外星人想把我们的元帅怎么样？”在看到杜克几乎要跳起来的模样时，奥古斯都的眼皮跳了跳。 “我要把你们的皮都扒下来！” “不要着急，杜克将军，这是我的几位星灵朋友。”奥古斯都站了起来，走向主屏幕。 “......”杜克仔细地确认奥古斯都有没有受到胁迫，他注意到雷诺和法拉第下士还背着枪，顿时就放了心。以杜克简单的大脑根本想不到什么针对奥古斯都的阴谋诡计，或者他选择性地把那种可能忽略了。 “元帅，趁着贝罗格（炎魔）虫群发狂的这一阵儿，我们已经清除了B点和C点的两座主巢。”杜克的方下巴稍微地昂了昂，仿佛是在为自己所取得的战绩而感到骄傲。 本来准备离开的泽拉图等人出于礼仪或者是其他的目的则留了下来倾听奥古斯都与杜克的对话，他们似乎也对人类的作战计划很感兴趣。 “我们收到了一条求救信号......好像是新星中队的人。”他说。 “新星中队？”奥古斯都眉头皱了起来：“他们也向查尔派遣了登陆部队......新星中队的人一定躲过了我们舰队的监视，他们想要做什么？” “就是用屁股想也想得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雷诺重重地哼了一声。 “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吗？”奥古斯都问。 “那里有两艘运兵船和一艘科考船。”杜克回答说：“不管怎么样，以我对新星中队指挥官霍勒的了解，至少他们绝对不是冲着在地面上要跟我们或者是异虫打上一场硬仗的打算来的。” “要救他们吗？”杜克问奥古斯都。 “能救就救。”奥古斯都说。 “好吧......我只能说希望不大。”杜克向身边的一名阿尔法中队军官下达了派出运输船的命令。 “但尽人事，各凭天命吧。”雷诺说。 “警报——发现异虫生命信号。”这时候，机械智能副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主屏幕上杜克的画面迅速缩小，一连串的字母和数字疯狂跳动着。 “异虫？它们来了？”雷诺急忙走到主屏幕前。 “怎么可能......”杜克也听到了这一声警报声，他立刻不可置信地说：“登陆点也设置了新设计的灵能干扰器，它的灵能干扰力场能够覆盖直径三十英里的区域，也就是说异虫根本靠近不了我们的基地。” 灵能干扰器已经成为了革命军在对抗异虫战争中的标配，每一个师级单位都分发了至少两个二十英里范围内的灵能干扰器。这项科技目前还是革命军所独有的。 “如果不是那些异虫本来就是奔着我们来的，那一定就是神器碎片招来了它们。”雷诺马上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一定是那块......神器。”泽拉图走了过来：“它招来了趋之若鹜的异虫。” “更麻烦的是，除非这些异虫还不清楚灵能干扰器的作用，否则它们一定会知道这根本就是白跑一趟。”奥古斯都不相信异虫会做这种明知道一定会失败的事情。 一个不详的预感迫使奥古斯都快速做出了判断，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耽搁。 奥古斯都立即打开了全基地的通讯频道和广播频道：“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准备战斗，一支虫群正在接近我方基地。” “一级战斗警备，士兵们，这是战争！” “情况不妙啊。”雷诺打开指挥室走了出去，率领着自己的几名游骑兵到阿尔法中队基地中指挥前线部队。 “杜克，立即回防登陆点基地。”奥古斯都紧接着命令说：“立刻！” “我知道了......”杜克也没时间再去管那些发出求救信号的新星中队士兵了，他火烧眉毛一样地向他的士兵咆哮着宣布自己的每一个命令。 在把杜克派出清理异虫主巢以后，登陆点基地中就仅剩下不到五百名阿尔法中队陆战队员，其中还有相当多的医疗兵、工程兵和后勤部队。 “罗兰中校，立即派出停机坪上所有的侦察机。副官，连接布置在查尔轨道上的卫星，我需要基地方圆四十英里以内所有的高空轨道卫星的拍摄画面。”奥古斯都紧盯着屏幕，直到上面出现了一个正在被不断放大的画面。 成千上万的、有着赤红色背甲和尖刺的异虫正在查尔燃烧之地的灰烬上奔跑着，裹挟着漫天的灰白色烟雾，仿佛一道灰色的洪流。 提亚马特（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创世神，海之女神）虫群，异虫各个脑虫氏族中历史最久数量最多也最强大的一支。它们越过了灵能干扰器干扰力场的范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真该死……”奥古斯都意识到灵能干扰器失效了。 泽拉图看着主屏幕上的画面，转头看向跟随着自己的两名黑暗圣堂武士。 “召集虚空寻觅者号中所有的战士。”他说。 “奈拉齐姆，拔刀吧。” 293 联邦日常不干人事 泽拉图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那两名黑暗圣堂武士就在翻腾的黑色烟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和他们到来时的那样，这些星灵使用某种相位折跃科技离开了这里，前去寻找他们其他的兄弟姐妹们。 黑暗圣堂武士从不走正门。 “这里是明镜平原登陆点的前进基地，我是泰凯斯·芬利。”泰凯斯芬利那张凶恶的脸从主屏幕上闪过。 “异虫向我们发起了攻击。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至少有十几万只异虫正在向这里袭来......我几乎能够感到裤裆地下正在跑虫子，到处都是见鬼的坑道虫。”他说。 “最要命的是，灵能干扰器不起作用！我觉得它完完全全地坏掉了，斯旺的工程师也修不好它。” “失效......麻烦总是接连不断。”奥古斯都屏住呼吸，毫无自觉地在原地踱着步。 “泰凯斯，坚守明镜平原基地，我会让轨道上的科莫朗船长派出支援部队。”他命令说：“我授予你这样的权利，一旦你以为这场战争已经无可挽回，立即撤出所有的部队。” “就等你这句话了。对付这些虫子，不下狠手它们是不知道疼的。”泰凯斯转过头去，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害怕。 “今晚就吃煎虫子，噢它们真可爱。”他的身后正站着几名同样身材魁梧的革命军 校官和一群严阵以待的士兵，显然其正身处前线而非指挥中心。 这就是泰凯斯的指挥风格，虽然他非常非常地乐意待在安全的后方摸鱼或是趁着兴致正好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但要是这一场战争关系着泰凯斯自己的生死，那么他宁可把自己愚蠢的长官一枪崩了亲自指挥军队也不愿意把命运交给别人。 “芬利的硬汉们，我们正处在一场巨大的麻烦之中——每个人都能生吃半大虫子配熔岩甜酱。”他哈哈大笑着，在通讯结束以前，其身边也传来了同样大声的应和。 泰凯斯的身边并不总是聚集着最坏的坏蛋，不会拖累其他人的聪明人、品德高尚的好人、最关键的是那种在战斗时绝不会丢下那些人才是泰凯斯可能会信赖的。 “科莫朗船长。”奥古斯都紧接着又联系上了正处于高空轨道上的革命军舰队指挥官。 对方是一名留着浓密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他是联邦边缘星球新悉尼人，胡须偏红，为此革命军舰队中的许多人都将其称作“新悉尼的红胡子”。 科莫郎原本是革命军一艘商改突击舰的舰长，后来被无人可用的奥古斯都进一步提拔为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雷霆之嗣号（thunder child，克哈之子战舰）的舰长。 而雷霆之嗣号已经是革命军舰队中仅存的三艘利维坦级战舰，其他从戴拉里安造船厂中夺来的四艘利维坦级战巡都已经因为跟不上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之间的战争而被击毁或是报废。 雷霆之嗣依然是一艘英雄级的战舰，它功勋卓著，本该光荣退役或是送进废料厂继续为人类发光发热。可是革命军实在是太缺战舰了，他们没有能够制造大型太空战舰的星际船厂，因此只能继续使用本该被淘汰的战舰。 尽管如此，这艘幸存下来的战舰在经过斯旺工程团的再升级后仍然能达到主力舰的火力，它老旧的引擎也得到更新换代。相信这艘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还将为革命军服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它无力再挣脱星球的引力或是奥古斯都认为其应该得到好好的休息。 “正在接通......元帅。”科莫朗船长穿着一身深灰色革命军舰长制服，戴着金色镶板的宽檐帽，身形挺拔站如立松：“你有什么命令？” “舰队立即增援前线，我们需要轨道轰炸和怨灵战机中队的支援。” “好的，长官。”船长严肃地回答说。 紧接着奥古斯都又命令休伯利安号和诺拉德Ⅲ号支援登陆部队。 这还不算完，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奥古斯都首先想到的就是塔萨达尔远征军的登陆部队，这时候可没空矜持：“副官，联络最近的星灵地面部队，看在我们有着共同敌人的份上......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援，越快越好。” 发出一系列的命令以后，奥古斯都才准备离开指挥室亲自指挥他的军队。但这时奥古斯都则注意到泽拉图正静静地站在旁边，一副沉思的模样。 “灵能干扰器，正是那种武器扰乱了异虫之间的灵能链接，寸步难行。”泽拉图缓缓地看向奥古斯都：“我想我明白了，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进攻。” “主宰在人类登陆的时候就盯上了你们，但你们的敌人或许并不只是它们。” “其他的敌人......”奥古斯都心里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并随之闪过冰冷的愤怒。“新星中队，他们做了什么？” “不......” 杜克曾向奥古斯都汇报说他们收到了联邦新星中队的求援信号，而新星中队登陆查尔的原因还是一个谜团，而奥古斯都相信他们绝不会是为了到这个炼狱星球上来泡温泉的。 “在此之前，我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一直密切关注着查尔地表上的任何一支军队，异虫、圣堂武士、你们还有那些穿着紫色盔甲的人类。” 泽拉图站着奥古斯都身边，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平静的老人：“你们的那些人类同胞在这附近部署了一种特殊的武器。” 他继续说：“这种武器正在不断放大着其中一名人类灵能者的灵能信号。” 听到泽拉图所说的话，奥古斯都立即明白了新星中队在做什么：“灵能发射器！” 阿尔法中队接受到了新星中队登陆部队的求援信号——但那想必原本不是发给他们的，又或者说被派遣至地面上的新星中队本来并不知道他们的任务会招致怎样的后果。 下书吧 灵能发射器当然会招来虫群，这就是新星中队的人陷入包围的真正原因。 奥古斯都也知道，灵能干扰器是一种对付异虫的强力武器，但是另一项人类武器灵能发射器则可以抵消这种影响。只要灵能发射器的数量足够得多，那么革命军的灵能干扰器就会失效。 “开始时我们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如此危险的举动引起了我的警觉。”泽拉图的声音再一次在奥古斯都的脑海中响起。 “那种信号增强了主宰与脑虫和它们族群之间的灵能链接，当那种武器的信号强到足够完全盖过你们营地中的那种奇特的干扰波时，强大的主宰和脑虫们就能重新掌控自己的族群。” 这位黑暗圣堂武士大师的眼中闪烁着绿色的灵能之火，其中仿佛折射他的睿智的灵魂。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人类的共通之处，你们总是在试图向宇宙昭显自己的存在而不在乎深空中是否有着敌人，企图掌握那些即使是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力量。当萨古拉斯的卡库鲁翼龙吞食了过多的食物，等待它的就只有撑死的命运。” “这群败类。”奥古斯都早已对联邦的腐败、堕落和自私了然于心，在联邦议会决定核平克哈Ⅳ时，他们之间就绝对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革命军在为泰伦人类的存续而战时，泰伦联邦却只想着他们死。 “泰凯斯，撤退，这场战争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奥古斯都重新联络上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泰凯斯，毫不犹豫地更改了自己的命令。 新星中队所部署的灵能发射器也会带来了另一种可怕的影响，那就是全查尔的异虫都会蜂拥而至。这么说，革命军在查尔的登陆点就会立刻成为这颗星球上最危险的地方。 这样一来也就再没有坚守登陆点的必要了，因为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哪怕是把参与远征的所有人全都有填进去。 “什么？我正在兴头上。”泰凯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不过你要是命令我离开这个鬼地方，那我不反对。” “法拉第下士，让最忠诚最勇敢的卫队去保护那块萨尔那加神器碎片。”这时奥古斯都仍然没有忘记那块神器碎片的重要性。 给舰队的命令也被奥古斯都撤销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派遣足够多的运输船和战机掩护登陆部队撤退。奥古斯都除非疯了才会想要跟整个查尔的异虫决一死战，那本该是星灵远征军才能做得到的。 说完奥古斯都就走出了指挥室的大门，而法拉第下士则紧紧跟随着他。泽拉图扫视了一眼人类的指挥中心，也跟了上去。 通常，无论是圣堂武士还是黑暗圣堂武士都不会与人类进行接触，更不会把对方视作实力对等的朋友。 而泽拉图在与奥古斯都交谈时则发现对方是一个罕见的、真正以仁爱与威严统御其族人的人类，这种人即使是在他的族人中也不多见。 一名敢于率领军队直面远征查尔直面虫群的人类统帅值得泽拉图的注意，他对奥古斯都的耐心也来源于此。 在奥古斯都走出指挥室们的大门，过道中的四名元帅精英卫队成员马上放下肩膀上的高斯步枪紧跟着他。几名负责搜集和处理情报的文职人员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匆匆跑过，手里紧握着文件和电磁手枪，那是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武器。 随着奥古斯都快跑着走出指挥中心，阿尔法中队登陆点基地中绿色的长方形行军帐篷、高高耸立着的雷达铁塔与炮兵阵地顿时映入眼帘。 这些大口径的电磁大炮是阿尔法中队进行火力压制的依仗，在对付异虫时它们的威力绝不逊色于弧光坦克的雷神之锤攻城火炮。 身着白色动力装甲，右侧胸甲和肩甲上有着黑色和金色雄鹰与狼头的阿尔法中队士兵正在雷诺的指挥下斗志昂扬地奔赴各个碉堡和重型火力点。 这些阿尔法中队士兵中也有一部分曾经是沃菲尔德钢铁正义号上的再社会化士兵，仍然相信自己是在为泰伦联邦而战，因为他们经过改造的大脑并不能很好地分清楚政府军与叛军的区别。 在进行神经改造手术的过程中，医生并没有添加相关的记忆和技能。与阿尔法中队与联邦军队作战的时候，他们仍然会把敌人称呼为叛军。 现在这种事情已经不会再出现，所有的联邦再社会化已经接受过进一步的改造。同时，不断进步的再社会化改造技术也正在努力减少改造士兵的缺陷以尽可能地保留他们的人格。 守卫着这个基地的是阿尔法中队陆战队第一师的两个营，由于没有充足再社会化士兵的补充，这些营的人数始终维持在一个勉力维持编制的范围内。 率领这些部队的都是革命军出身的高级军官，他们的忠诚正是奥古斯都能够将阿尔法中队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依仗。 “你的战士都很勇敢，理想崇高。”泽拉图的身形有些佝偻，但身体依然强健。他强壮而宽阔的脚掌踏在地面上是寂静无声的，每走一步就要相当于奥古斯都走上两步，很快就赶上了对方。 即使衰老会不可逆转地使得星灵的力量衰弱，黑暗教长泽拉图依然是如今最强大的那些黑暗圣堂武士之一。 “他们是我见过最无私的人类战士。”他就像是奥古斯都长辈而不是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那样给出自己的意见。 “但你们面对的异虫族群是最古老最可怕的一支，达苟斯的异虫比人类过去见过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强大。其中还有萨斯和纳加尔的族群。” “你认为我们已经必败无疑？”奥古斯都走向正在基地南面工事墙指挥防御工作的吉姆·雷诺，那个方向正对着提亚玛特虫群。 “......你展示出的英勇超越出了你的年龄。”泽拉图没有回答奥古斯都的问题。 奥古斯都没有从泽拉图投映在自己脑中的声音感受到任何诙谐的幽默，至少对方真是这么认为的：“这样的称赞让我感到高兴，长者。也许只是因为我的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大。” 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已经来到了雷诺的身边，而后者则在命令阿尔法中队的工程兵使用电镀的15mm护板加固防御。 那里距离提亚玛特虫群的先锋部队已经很近了，最前方的跳虫距离一座已经被遗弃的阿尔法中队前哨站仅剩下不到500码远的距离，奥古斯都甚至能够闻到虫群带来的血腥味。 “情况怎么样？吉姆。”奥古斯都问雷诺。 “不太妙。”雷诺实话实说：“就是杜克的人赶回来，顶多也就是给虫子多送几块肉。或许我们可以向星灵寻求帮助。” “星灵......”奥古斯都想到自己也曾经向星灵发出过求救信号，如果有星灵的支援，那么他们也不是那么绝望。 正说着，随着风中的嗡鸣，几架闪耀的星灵金蓝色战机折跃而至，紧随其后的是大批的运输船和星灵突击艇。这附近所有的异虫都朝着这儿来了，即使没有人类的求援，星灵地面部队的指挥官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来的真及时。”雷诺笑了：“正说着他们就来了，一如既往。” “好吧......看来我们暂时没必要逃跑了。”奥古斯都摇了摇头，想到这样的局势下他应该这么做才能扭转战局。 既然查尔大部分的异虫都会被灵能发射器吸引到这里，就连常年守卫主宰的提亚玛特虫群都来了，那就说明至少主宰所处的核心虫巢区防守力量一定会减弱。 想到这里，奥古斯都看向了泽拉图。 “我已经准备好与人类战士并肩作战。”泽拉图回应奥古斯都说。 294 星灵猛男 奥古斯都所在的位置正在一面高大的合金钢护墙与一座双层的模块化后勤补给站之间，旁边停着一辆T—280太空工程车，补给站和探照灯塔的灯光照亮把工事墙前方的区域照得雪亮。 他和雷诺、泽拉图以及法拉第下士的精英卫队登上了工事墙，注视着离基地越来越近的提亚玛特虫群。 这是查尔的黑夜，危险却有着异样的美丽。查尔的黑夜并不会过分的寒冷，因为地热火山喷发所释放出的岩浆提供除恒星光线以外的额外温度。 岩浆湖泊与河流的火光将远方的地面映照成鲜艳的红色，天空中两轮紫色的月亮和巨大的红色星球时刻提醒着奥古斯都这里是与地球迥然不同的世界。 奥古斯都在工事墙上330mm电磁轨道炮的电镀挡板后面站定，身旁的革命军炮兵正在根据卫星图像确认异虫坑道虫的位置。 这种长程火炮可以在视距之外打击革命军的敌人，威力惊人，但需要长时间充能。 更多的士兵则在把火箭炮、榴弹枪和重型机器这样的武器运上防御工事。作为联邦海军中最精锐的一支，阿尔法中队的装备同样也是数一数二的。 笔趣阁 “这些人类......真可悲。”泽拉图在走过那些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阿尔法中队士兵时，发出了同情的精神波动。 “他们的大脑经过了改造，变成了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人，一群可悲的、被困在自己脑中的囚徒。” 即使不使用心灵感应能力探查人类的思想，这些再社会化士兵与普通人类在表层思想波动的不同也能被泽拉图察觉出来。 在再社会化士兵的内心深处都有着一个残暴的灵魂，而关于过去的记忆在经过脑组织改造以后都已经被篡改的记忆所覆盖。但那部分暴虐残忍的过去只是被隐藏了起来，并没有消失。 这些记忆对于泽拉图这样强大的黑暗圣堂武士暗影大师再好探查不过。当看到一名曾经热衷于在塔桑尼斯贫民窟肮脏街区中寻找受害人把他们杀死并开膛破肚的屠夫被改造中一个有着梦幻般美好童年与崇高理想的士兵时，泽拉图着实是为人类的残忍和对同胞的无情而讶异。 “他们是泰伦联邦再社会化改造的一部分，着重于改造那些被认为是无可救药的罪犯，让这些人重新为联邦政府效力。”奥古斯都对泽拉图解释说。 “这在我的族人中是不可想象的。”泽拉图说：“我们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同胞。” 当奥古斯都观察前方的时候，其面罩头显的热成像显示中远方汹涌而来的提亚玛特虫群不过是堆积在显示面板上的红点。 大约有十五万至二十万有着深红色皮肤和硬化甲壳的提亚玛特异虫正在查尔散落在巨型岩石的灰白色灰烬层上奔跑。这个数字也许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惊人，但是当它们在平坦的地面上展开时就像是铺开红色洪潮。 提亚马特虫群的进攻绝非是一团乱麻的冲锋，它们的阵形交错有序，最前方的是小山一般的雷兽，大量海德拉刺蛇与跳虫则出现在其身下。 在提亚玛特虫群咆哮着的异形生物中，更大更致命的精英刺蛇个体屠猎者的数量要远远地超过目前人类见过的任何一个主巢氏族。 天空中盘旋着数以千计的王虫和更多的为保护着它们而存在的异龙、虫群守护者和爆蚊，有如黑烟和黑云。这些可怕的异虫飞行生物显然来自另一个族群，它们泛黄的甲壳在查尔的月光下和火山光芒的映照中尤为的醒目。 以王虫的飞行高度，人类手中的步枪是绝对不可能击中的。除非其刻意飞得很低，否则就只有高射炮和战机才能对付它们。 “在我们西面出现在了萨斯的嘎姆虫群和另一支虫巢，它们数目众多。”雷诺向奥古斯都汇报说：“但好消息是，星灵的援军就快到了。” “长者。”在确认自己正处于无穷无尽虫群的正中心时，奥古斯都看向了同样在注视着前方的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 “主宰派出了它最强大的几支虫巢，其后方必定防守空虚。我认为，这正是精于刺杀的黑暗圣堂武士的一个机会。” “只要能够借此机会杀死足够多的脑虫，与脑虫精神相连的主宰的力量势必就会得到虚弱。”奥古斯都以无比严肃的语气对泽拉图说。 “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一个能够杀死主宰的机会。” 奥古斯都并不认为泽拉图能够杀死主宰。 主宰可能是这个宇宙中最强大的灵能个体，但如果能够削弱它的力量，那么至少可以创造一个在未来杀死主宰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仅凭如此之少的战士，你们又能在这里坚守多久？或许勇气并不足以弥补人类与虫群之间的差距。” 泽拉图的确是为奥古斯都大胆的想法而吃了一惊，他在这个人类的身上看到了更多优秀的品质。在局势已经糟糕到近乎于绝望的时刻，奥古斯都却想的是怎么绝地翻盘。 “星灵远征军执行官塔萨达尔的部队正在赶来，他们会帮助我们。”奥古斯都回答说。 “塔萨达尔，他们是你们的盟友？”泽拉图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人类总是会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吓。 “向亚顿致敬。”奥古斯都露出微笑。 “指挥官，你对星灵的了解比我想象得要多。”泽拉图早已经记住了奥古斯都的名字，并且在其接下来仍然漫长的一生中都不会忘记。 “我认同你的想法。”他面朝奥古斯都：“黑暗圣堂武士们一直在寻找着能够潜入异虫主巢内部的机会......这颗星球上的局势越加混乱，对我们的行动也就越有利。我将亲自率领我的黑暗圣堂武士。” “愿暮光之影庇佑你们，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泽拉图后退了几步，在翻腾的黑色烟雾中消失了。 “哇哦......神神秘秘的黑暗圣堂武士，但看起来很酷不是吗？”雷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什么时候我们的灵能者能够向他们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让我们的灵能者向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派师学艺？”奥古斯都猜到了雷诺的想法：“这恐怕不太可能，吉米，不过让黑暗圣堂武士来培养我们的特工也许会卓有成效。” 雷诺提醒了奥古斯都，一旦革命军与星灵一方的关系稳固乃至正式建交，那么他完全可以雇佣星灵来为自己服务。 星灵人类货物贸易与金钱往来的概念，他们的科技也早已经达到了非自然死亡率降至最低的水平，但那并不意味着一个星灵是无欲无求的，奥古斯都总会有办法雇佣几名圣堂武士来训练他灵能者和战士。 “我就是这么想的。”雷诺说。 “虫子涌上来了，它们开始进攻了！”这个时候，附近一名革命军军官的呼喊声响了起来。 在革命军炮兵阵地的两轮炮击以后，密密麻麻的红色异虫已经进入了机炮和榴弹炮的火力范围之内，对地导弹早已升空。 提亚玛特虫群的上方弥漫中浓浓的雾气，在阿尔法中队基地探照灯灯光和照明弹的光芒中反射着昏黄的光芒。 那不是什么自查尔地壳裂隙中涌出的有毒气体或是高能瓦斯，而是用无数微型生物组成生物云，这极大地混淆了人类士兵的视线。由活着的微型生物形成的烟雾还能够屏蔽热成像这样的探测设备，使得他们无法看清烟雾中的敌人。 但是，这种烟雾除了混淆视线并没有多少实际上的用处，根本挡不住子弹和炮弹。只要人类的火力足够强，那么黄色烟雾中的异虫就不会是绝对安全的。 “看到那些蝎虫了吗？”雷诺指向一个方向。 这个时候提亚玛特虫群的先头部队距离它们也只剩下不到八百码的距离，奥古斯都能够看到一条蛇一样纤长的身影在数目众多的海德拉刺蛇与跳虫中一闪而过。 “它们数量很多，可不是玛·萨拉和安提加那零星的一条两条可比的。”雷诺心有余悸地说：“在安提加主星的时候有不少巡逻小队在野外遭遇到了这种怪物，它们潜伏在地下，一有人踏上藏身的地方就会忽然冒出来，吐出致命的有毒孢子。” “就是动力装甲也没办法防御，孢子携带的疫病只需一会儿就能杀死一个排乃至更多的人。” “只能派出特战小队和狙击手远超解决它们，不能让那些怪物靠近我们的基地。”奥古斯都看向雷诺。 奥古斯都的命令立即得到了执行，原本被部署为着重狙杀屠猎者的精英小队随之更改了目标，他们在长长的工事墙制高点上奔走着寻找露头的蝎虫。 异虫的嘶吼声、甲壳碰撞声与口水的吞咽声像是虫群洪流的一部分，是浪花彼此撞击的声音。 不用奥古斯都发布命令，一等到异虫进入有效的射击范围各面工事墙和地堡中的军官就下达了射击命令。以不到五百人的兵力守卫一座面积宽阔的基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火力点难免分散稀疏。 此时此刻奥古斯都直奔向一架使用支架架起的双管加特林机枪，朝着底下的异虫打出了一连串弹幕。雷诺则抱着马克磁轨枪着重招呼雷兽、屠猎者和蝎虫，子弹所过之处尽是异虫的哀鸣与怒吼。 黑暗中，提亚玛特虫群前赴后继，一只跳虫倒下了，更多的海德拉刺蛇就接替了它的位置。一只体型庞大的雷兽跟随着奔跑时雷鸣般的轰鸣撞上了一道护墙，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那段工事墙撕裂。 护墙上的阿尔法中队士兵被雷兽巨大的几丁质长镰扫过，鲜血四溅。在这种情况下阿尔法中队的再社会化士兵依然在坚守在自己的阵地，即使是那只雷兽在嘶吼时口水都溅到了面罩上，他们依然在不停地开火。 再社会化士兵并非是任何没有情绪机器人，他们在战斗时也会愤怒，而兴奋剂中的肾上腺素和吗啡则会使得他们极度的亢奋。在联邦再社会化士兵的作战序列中，他们甚至会被命令一直注射兴奋剂直至死去。 这些士兵的缺陷依然很明显，比如在唯一的指挥官战死的情况下，他们会无比固执地执行上一个命令。 就比如现在。 所有的火力都在对准着那头雷兽，但后者并没有因此而退去，在浑身冒着鲜血的情况下它依然在撞击着工事墙，直到其岌岌可危。 好在星灵支援很及时，十几架金蓝色穿梭机急速划过阿尔法中队士兵们的头顶，投下上百名手持利刃的圣堂武士。无须降落，星灵战士们直接使用星灵相位科技转移至地面上。 闪耀的星灵棍形的战机从空中划过，向着那头咆哮着的雷兽投下数颗反物质炸弹，轻而易举地杀死了它。 尽管这艘战机的性能和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但星灵仍然把它称作侦察机。 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们没有在革命军的工事墙登陆，而是直接跃入提亚玛特虫群的中间，大批大批的龙骑士与金甲虫出现在了基地之中。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有数千名星灵援军抵达基地，大量的折跃裂隙自基地中间显现，显然是星灵正在从他们的母星艾尔折跃防御建筑。 “这可真是猛男从天而降。”奥古斯都说。 一名星灵龙骑士折跃至距离奥古斯都不远的地方，他有着四条步行肢的闪耀机甲仿佛是由黄金铸成的，外镶光辉四溢的蓝色水晶和宝石。 “我是塔尔达林，大执政官（与白球，执政官做区分，实际上这两个是不同的词，译名却是相同的）与龙骑士的统帅。”龙骑士说。 作为最早被星灵卡莱相位技师制造出来的龙骑士机甲，历经千年的时光后它依然被打磨得像是太阳一样光辉。 龙骑士装甲问世的年代星灵还在使用太阳能碎片而不是现在的凯达林水晶为他们的战舰、建筑和武器供能，因此这名龙骑士的火力也相当惊人。 相比于现在，塔尔达林的武器系统依旧足够先进。 “人类，我们在这附近侦测到了大量的人类灵能信号，这是怎么一回事？” 塔尔达林走向奥古斯都，长长的机械肢在防御工事护墙上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啊......我感受到了虚空的力量，多么熟悉与悲伤的力量。”走了几步，他忽然站住了。 作为一名位高权重、受人敬仰的执政官居然愣住了，他哀伤的声音在奥古斯都的脑海里响起。 “这让我想去了我的老朋友亚顿。” “哦吼，你鼻子可真灵。”雷诺耸了耸肩。 295 执政官塔尔达林 “那句En Taro Adun中的亚顿？星灵的英雄。”雷诺说：“我以为亚顿是个神或者是传说中的人物。” “我曾与他并肩作战。”塔尔达林以缅怀过去的悲伤口吻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是执行官佐兰尼斯的门徒。我多么想念他啊。” “亚顿和我一起经历过许多战火纷飞的岁月，那是星灵帝国的黄金时代......亚顿生来就是领袖，在卡拉的精神海洋中，他仿佛金色的太阳。我们追随着他，爱戴着他。他是最伟大的战士、军事家和领袖，年纪轻轻就已经晋升为圣堂武士所能到达的最高职位——执行官。” 在塔尔达林说话的时候，另外两名高阶圣堂武士从停在工事墙上的星灵穿梭机走了下来，他们闪耀的盔甲与紫色的长袍披风在灯光下分外醒目。 紧接着一队八人规模的圣堂武士小队出现了，他们每个人盔甲相较于其他的那些都要更加的闪耀和华丽。作为亚顿时代的圣堂武士，塔尔达林仍然缅怀于过去的时光，而他的追随者们则依旧是星灵帝国黄金时代的盔甲样式。 这些身着黄金的全身盔甲与紫色战袍的圣堂武士们戴着金色的镶蓝宝石头盔，手持战斧，威风凛凛。他们注视着奥古斯都与雷诺时，两人都能够感受得到圣堂武士们灵能以及精神念力层次的压迫感。 这些尚未在卡拉之道跻身至高阶之列的圣堂武士被称为狂热者，在长久的岁月中他们早已经适应了卡拉压抑自我的训练。 平日里，圣堂武士们会在艾尔的亚顿堡垒或是寂静之湖中冥想，交换自己对卡拉的见解以求获得进一步的提升。而战斗时圣堂武士则会以一种近乎狂战士的姿态释放自己的愤怒，在敌人看来他们即是狂怒与死亡的化身。 狂热者教会中的圣堂武士以荣耀和传承作为维系的纽带，他们是卡拉的忠诚信徒，谨守着以艾尔之月沙洛克代表着的纯净、专注与思想的戒律，亦是艾尔永恒的守护者和星灵帝国的利矛之刃。 相较于暗杀与阴谋诡计，圣堂武士更倾向于拥抱战斗的荣耀与誓死杀敌的永恒荣光，但那并不因为着他们并不会使用谋略。 有圣堂武士参与的战争往往是一场华丽的正面切入，以及势不可挡的毁灭。 “这么说你是一个活着的传奇，哇哦，能与您这样的战士作战让我深感荣幸。”雷诺的口风变得很快，这个热血青年敬佩英雄，这就是他愿意跟随奥古斯都的原因。自从雷诺在图拉西斯Ⅱ的新兵训练营里见过奥古斯都以后，他就打心眼里地觉得奥古斯都是个英雄。 “......与你们这样的战士并肩作战也是我的荣幸。”塔尔达林并没有表现出倨傲与冷漠，而这让奥古斯都和雷诺都认为他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相处得多。 说完塔尔达林长长的机械附肢划过工事墙的墙面，看向提亚玛特虫群袭来的方向。 查尔泛着桔红色火光的夜幕下，星灵与人类的联军不得不直面提亚玛特虫群的怒火。 数以万计的海德拉刺蛇和蝎虫在十几英寸深的火山灰烬层中像蛇一样游动着，仿佛结束冬眠以后自大地中涌出的、无穷尽的蛇群。 这些面目可憎的怪物是昆虫、爬行生物和其他惊悚事物的混合产物，它们与生俱来的的使命就是同化和吞噬宇宙中的其他种族。 身着蓝色战袍与金色盔甲的星灵圣堂武士沿着奥古斯都脚下的铁灰色防御工事墙前进，使用他们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灵能之刃无情地斩杀着工事墙前方的异虫。 星灵圣堂武士的作战技艺无比得高超，劈砍灵能利刃的动作坚决而果断。奥古斯都亲眼目睹了成百上千名圣堂武士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战吼身中突入异虫之间，收割着异虫的悲鸣和鲜血。 他们闪耀的灵能利刃和等离子护盾在黑夜中相当引人注目。金蓝色的星灵战机重力推进器释放着冰蓝色的火焰，在天空中与异龙做出惊险刺激的厮杀。 人类一方的阿尔法中队也因星灵正在冲击异虫的阵形而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得以重整防御。 “人类指挥官，请告诉我你的计划。还有，那些横跨星系的人类灵能波形到底是什么？”作为一名圣堂武士，塔尔达林不屑于直接探查奥古斯都的想法——尽管那对星灵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那是一种被设计来能够向宇宙发射人类灵能者灵能波形的武器，灵能发射器，而这种灵能信号能够吸引几光年之外的异虫。”龙骑士机甲比动力装甲还是高不少的，奥古斯都只能仰望眼前的巨人。 奥古斯都与塔尔达林在炮声隆隆和异虫的嘶鸣中交谈着，彼此都想要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以及战略上的见解。 “这就是如此之多的异虫忽然向我们发起进攻的原因。设置这些灵能发射器的是泰伦联邦的军队，他们是我们的敌人，目的就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奥古斯都没有说萨尔那加神器碎片可能也是虫群变得疯狂的原因，这种事情他跟星灵也不是那么地好解释。 “即使异虫大举入侵，家园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人类还是不愿意停止内战？”当塔尔达林明白是人类各个势力之间的矛盾造成了眼前这样的局面时，对人类这个种族更加失望了。 “你得去问联邦的人。”雷诺摊了摊手。 “我在哪里能够见到他们？”塔尔达林认真地问雷诺说：“必须说服泰伦联邦人类的领袖。” “......我就是说说，没真让你去。”雷诺感到一阵无趣：“而且你想要说服安德利亚·泰戈尔那个老妖婆和她低眉顺眼的仆人们可不容易，想要让跟他们讲道理就只能动用坦克和火炮。” 雷诺相信塔尔达林所说的话绝对是真的，因为这些星灵普遍没有秘密和谎言的概念，他们坦率而真诚，不会说谎。 “我想我必须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人类的说话方式。”塔尔达林看向雷诺：“我知道你们人类把那称之为幽默感？” “不怎么幽默。”雷诺说。 “人类的指挥官，我们侦测到几乎这个半球所有的异虫主巢巢群都在向这里移动。”塔尔达林对雷诺的话感到费解：“我想知道你的作战计划。” “我认为我们应该坚守这里。”奥古斯都回答说：“在整个查尔的异虫都在向着这里集中的时候，我会让我的黑暗圣堂武士盟友去刺杀主巢中的脑虫，他们的虚空能量能够彻底地杀死脑虫，使得它们无法再复活。” “什么？”塔尔达林似乎受到了震动。 但是塔尔达林部下的反应还要比他大得多，其中一名高阶圣堂武士夹杂着灵能尖啸的怒吼声几乎把奥古斯都吼得发懵：“卡拉的背弃者！叛徒！他们在哪儿？” “保护大执政官。” 刚才还处之泰然、镇定自若的星灵圣堂武士们纷纷亮出光刃，冰蓝色的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并把他们的领袖塔尔达林保护在中间，甚至对奥古斯都本人都怒目而视，气氛刹那间剑拔弩张起来。 “他们是黑暗圣堂武士的盟友，小心这些肮脏的人类！”圣堂武士们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后退，仿佛黑暗圣堂武士这个词对他们而来是远比异虫更可怕的敌人。 bidige.com “黑暗圣堂武士回来了，他们会毁掉卡拉和帝国！” “听起来，我脏了。”雷诺叉腰说：“可我记得泽拉图的说法是，他们才是被害者。” “胡说！”另一名高阶圣堂武士强大的精神怒吼几乎将雷诺掀翻在地：“不是伟大的亚顿铲除了黑暗圣堂武士的威胁，星灵帝国早就灭亡了。” “我们绝不会与黑暗圣堂武士和他们的盟友合作！” “不......”塔尔达林在卡拉中抚平其战士们的愤怒：“我们之间本该没有那样的仇恨，一切都还没有到圣堂武士与黑暗圣堂武士拔刀相向的时候。” “是拉莎加尔的子女们？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了。”他感叹地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雷诺觉得自己大概弄明白了，唏嘘着说。 “不必那么紧张，黑暗圣堂武士不是我们的敌人。”塔尔达林让他的圣堂武士们收起利刃，但没有得到多少回应。 “可是我们学到的知识和历史都告诉过我们，卡拉的背弃者黑暗圣堂武士是圣堂武士的敌人，他们在一千年以前曾几乎致使星灵帝国毁灭。必须警惕隐藏起来的黑暗圣堂武士，他们随时准备着卷土重来。” “听起来黑暗圣堂武士无恶不作。”雷诺对星灵的了解非常的有限，也对突然造访的泽拉图并无多少信任可言。双方各执一词，他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但要是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真的能干掉脑虫，那就是值得的。” 话虽如此，奥古斯都那么相信泽拉图就更让人奇怪了。但这绝对是有道理的，奥古斯都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了这种决定。 雷诺还是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奥古斯都的判断，要是别人，他只会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心大，居然会信任刚刚见过一面还没聊过多久的外星人。 如果雷诺跟奥古斯都看到的都是同样的人和事情，反应和判断却完全不同。那么这绝对不是奥古斯都的问题，雷诺反而觉得应该好好地反思自己。 让雷诺感到惊讶的是，作为一名圣堂武士，塔尔达林的反应与他的部下迥然不同。这一定是因为他曾经与亚顿并肩作战过的缘故，这就是他和其他星灵的区别。 塔尔达林是第一位龙骑士，其他不过三四百岁的星灵在他的面前真的只是年轻人。 “的确，我们在那只死去的脑虫周围发现了逸散的虚空能量，只是不知道那是谁做的。”塔尔达林对不愿意再提那段历史，也可能是有人命令他对那保持沉默。 “到现在为止白色的巢群仍然处于失控状态，而且都已经被其他的族群所清除，想必它们的脑虫是真的死了。”他说。 塔尔达林不仅仅是一位龙骑士驾驶员，他还是功勋卓著的古代英雄，他能够获得如此殊荣的原因可不只是因为他活得足够久。其卓越的军事才能与战略远见才是塔尔达林得以成为大执政官的原因，而通常大执政官都是艾尔某一行省的军事领袖和行政上的管理者。 “这是一个机会，值得尝试，我和我的圣堂武士们会坚守这座要塞，直到黑暗圣堂武士们得手为止。这是我的决定。”塔尔达林停顿了几秒，像是在使用龙骑士机甲中的设备与查尔高空轨道上的星灵远征军舰队汇报。 “执行官塔萨达尔在了解过后认为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应该立即执行。” “您果然是最英明的大执政官。”奥古斯都本来也以为即使塔尔达林是亚顿时代的战士，自己也要花不少的时间来说服他，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为什么？如果不是黑暗圣堂武士，亚顿又怎么会飞升暮光离我们远去。最高议会绝不会同意你的决定。”一名高阶圣堂武士显而易见地不认同这个命令。 往日，塔尔达林手下的圣堂武士都相当尊敬他，把他的命令当作不可违背的铁律。光是曾与亚顿并肩作战就足以让塔尔达林获得这份荣誉，所有的星灵，哪怕是执行官塔萨达尔在见到塔尔达林都会加上一个前缀：伟大的。 “最高议会？在过去，仲裁官们是最早追随卡斯的那批人与席拉克部落的萨尔那加遗迹守护者，现在那里面只剩下了阴谋家和政客。”塔尔达林对最高议会相当地不满，但没人会指责他作为一名圣堂武士竟然敢对仲裁官阶层的掌权者不敬。 “就算是最高议会中的仲裁官站在我的面前，这个决定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圣堂武士阶层也该自己做出判断了，谁能保证议会中的仲裁官就一定不会犯错。” “我就喜欢您这样的作风。”奥古斯都称赞塔尔达林说。 这时候，星灵的巨型凯达林水晶塔与传送门都已经在奥古斯都身后基地中的折跃裂隙中显现。随之而来的还有正在充能的粒子光炮和光束轨道炮，一位位圣堂武士和龙骑士通过折叠的时空裂隙折跃至传送门的平台上，加入战斗。 296 连斩脑虫 湛蓝色的粒子光束自革命军阿尔法中队的基地上空穿过，在提亚玛特虫群的阵形中熔出一道道发散着红色光芒的沟壑。 一截两百英尺长的铁灰色工事墙侧躺在灰烬与血液的混合物中，守备士兵所居住的帐篷在熊熊的火焰中燃烧着。 那里是交战的中心，一长列肩并肩的圣堂武士们围绕着这个缺口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这是一场惨烈血腥的肉搏，海量的跳虫、海德拉刺蛇和雷兽咆哮着扑向蓝色灵能利刃的刀光剑影。 在圣堂武士们的背后则是他们的执政官塔尔达林和龙骑士们，行动缓慢的金甲虫正在奔赴战局最险恶的地区，它们发射的每一个圣甲虫高爆炸弹所释放出的电磁力场都能够在茫茫虫海中清理出一大片的空荡。 虫群大军前赴后继，无穷无尽，在查尔星光闪烁的夜幕中提亚玛特虫群仿佛是一股股相连的浪潮的阴影。到处都是殊死的战斗与杀戮，成千上万意志坚定的星灵与人类战士正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战。 每时每刻都有人牺牲，以至于奥古斯都没有时间来分辨死者的惨呼声是来自星灵还是人类的。 在与塔尔达林商定作战计划以后，奥古斯都在自己所在的工事墙上奋战了三个多小时，他先是打空了加特林机枪与双联30mm机炮所有的弹药，接着又用上了电磁步枪、刺钉枪与SR-8二十连发洪流霰弹枪。 奥古斯都、雷诺还有法拉第下士等十几名元帅精英卫队士兵并肩作战，他们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杀死了多少只异虫，只是机械的装弹、在动力装甲辅助瞄准系统的辅助下射击、装弹并重复此过程。 在这场战斗中，谋略与技巧并没有多少意义，奥古斯都甚至不必去费心瞄准，因为异虫的数量已经多到随便打上一枪都可以打中的地步。用泰凯斯的话说，那就是撒泡尿都能尿到虫子都头顶上去。 现在，最好最棒的士兵就是那些能够按照既定训练开枪的士兵。 个人英雄主义在这里派不上多少用场，除非他是一名像莎拉·凯瑞甘那样的高等级灵能者。 一开始的时候，主要是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们坚守着这一面已经在异虫腐蚀性酸液侵蚀下伤痕累累的工事墙。但随着天空中的异龙与虫群守护者越来越多，奥古斯都身边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 医疗兵甚至来不及处理伤者，只能在使用动力装甲手臂上激光伤口缝合器简单处理过伤员以后就把他们转移至后方。 奥古斯都的人手很快就不够用了，在防线捉襟见肘时，塔尔达林的圣堂武士们前来帮助，人数众多的龙骑士与高阶圣堂武士接管了人类的阵地。 “听到了那个声音了吗？” 此时，奥古斯都与雷诺正站在工事墙上朝着下方的涌来的异虫射击。下面至少躺着两头雷兽的尸体以及上千只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但更多的异虫则攀附着同族的尸体企图攀越墙壁。 “它们正在挖洞。”在开火的间隙，奥古斯都清楚地听到了几丁质尖牙利爪剐蹭金属墙面的声音，他马上就在通讯频道里喊道：“它们想要挖穿这面墙。” 那下面站满有着深红色皮肤和甲壳的海德拉刺蛇以及它们在虫群基因序列中更大更快更强的进阶精英者虫群屠猎者，它们头颅厚堆叠的骨质盾与鲜艳的头冠仿佛是沾染着鲜血。 至少有两千多只海德拉刺蛇与不计其数的跳虫正在工事墙面前聚集着，海德拉刺蛇中最凶残嗜血的杀戮者们正收拢它们前肢上的骨质镰刀。其脑后的脊椎骨从收缩着的硬质甲壳中延伸而出约一英尺长（30cm），密密麻麻的脊刺从肌腱的振动中弹射而出，仿佛尖啸的子弹。 这些密集的尖刺深深地插入工事墙中，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在泰伦联邦的边缘世界，这种来自海德拉刺蛇的骨质尖刺甚至是匕首的一种材料，也是人类士兵最有价值的收藏品。 “老乔尼，把所有的电磁脉冲手雷都扔上去......佛兰德斯？能听到吗？”雷诺意识到了什么，兀自地向身后的弹药箱走过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手雷了。 “该死的虫子……” 上一个负责运送弹药的班才刚刚下去，这意味着这个基地中的弹药补给已经所剩无几。 “杜克的人什么时候来？泰凯斯人呢，他到底跑到哪儿去了。”雷诺喊道。 “恐怕他们来不了了。”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看向天空，黑压压的异龙几乎都要遮蔽月亮的光辉。 “在这种情况下派出运输机不过是送死，就算是最勇敢的驾驶员也没办法在那么多的异龙中把援兵和补给送上来。” 奥古斯都注意到一架寡不敌众的星灵侦察机被十几只异龙抓住了，在几秒钟后那架星灵战机就被撕碎。天空中金蓝色的星灵战机越来越少，像是被阴云遮蔽的阳光。 这时奥古斯都身边的星灵龙骑士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援，他们的相位撕裂炮横扫过一排海德拉刺蛇，把它们打成齑粉。 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一名身着紫色祭衣与金色盔甲的高阶圣堂武士相前移动了几步。高阶圣堂武士眼中的蓝色光芒更加的闪耀了，强大灵能力量在密密麻麻的刺蛇浪潮中制造出一阵恐怖的灵能涟漪，一瞬间撕碎了上百只异虫。 星灵尚且原始的时代就是天生的灵能者，每一个族群成员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通灵者”，他们不经意间溢出的精神涟漪对小动物以及人类这样的弱小种族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 如果星灵无法通过约束自身意志这种精神涟漪，那么不受控制的灵能甚至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席卷星球的可怕风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教训，每一名星灵在年幼时就被要求要压抑自身的灵能，而卡拉则是这一诉求的最终归宿。 在卡拉于圣堂武士阶层中跻身至高层的高阶圣堂武士则是最强大的灵能者，他们通过数世纪的苦修掌握了如何使用这种力量的能力，能够引导己身的灵能力量。 高阶圣堂武士可以将一系列小小的精神涟漪转化为席卷一切的风暴。 刹那间无数的异虫尸体、甲壳和鲜血都被灵能风暴席卷到空中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所有被其笼罩的异虫都浑身焦黑，被炙热有如狂风一样的的灵能风暴撕裂。极高温的皮肤裹覆着异虫们的身体，把它们活活地烧死。 灵能在高阶圣堂武士们的体内涌现，使得他们就仿佛是闪耀的蓝色星辰。 即使是高阶圣堂武士身边溢出的些许能量就让奥古斯都产生了危险的感觉，同时他也知道星灵高阶圣堂武士远不止能制造出一个灵能风暴那么简单。 像凯瑞甘这样的灵能者已经可以做得到在十码远的距离上使用精神念力把一个人的脑子达成浆糊或是让其颅内出血而死，而奥古斯都不相信高阶圣堂武士做不到。 就人类而言，灵能等级越高也就意味着他们所拥有的“超能力”也就越多，包括移形控物、制造火焰甚至是像鬼魂一样穿墙而过——当然这种类似的能力仅能在PSI8级以上的灵能者和极为特殊的个体身上才能够看到。 这位高阶圣堂武士一直在谨慎地使用着自己的力量，确保每次都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作为此地最高等级的指挥官，他也在密切地关注着整个战场的局势。 异虫正在人类的工事墙下挖掘通道的举动也引起了高阶圣堂武士的注意，他随即命令龙骑士集中火力解决那些正埋头挖掘的异虫。 在以往的时候，任何修建在地面上的要塞城墙都无法有效地阻挡虫群的进攻，因为它们只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就能挖通整个地表。 而能够在燃烧之地奔腾的岩浆湖泊和河流中形成一块坚实陆地的都是最坚硬致密的火山岩岩石，就连异虫的坑道虫网络也很难在岩浆湖泊纵横的死亡地带称心如意地挖掘并勾连各个虫道，这也是人类的防御工事能够起作用的原因。 阿尔法中队的新型合金港工事墙护板深入厚厚的灰烬层之下，嵌入坚硬的火山岩中，这座基地实际上已经接近一座真正的要塞。 但这些工事墙并没有办法坚持太久，即使这里的地基对异虫来说难以挖掘，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那些黑暗圣堂武士什么时候才能杀死哪怕是一只脑虫。”高阶圣堂武士雷鸣般的话语在奥古斯都与雷诺的脑海里响起。 “他们太慢了，我们已经为你和他们的承诺而牺牲了太多的亚顿之子。”他说：“这是否是一个......谎言？” “你说到点子上了。”雷诺在更换枪械的间隙回答说：“不过我们只能相信黑暗圣堂武士，他们才是破局的关键。” “你也看到了，一名星灵圣堂武士能够随随便便地屠戮上百只异虫，但是查尔的异虫孵化工厂在他杀死这些异虫时能轻而易举地制造一千只。”他说。 “只要有一只脑虫死了，一个虫巢的异虫就报废了。” “希望如此。”高阶圣堂武士说：“那就证明给我们看。” “我怀疑这是一个阴谋，黑暗圣堂武士用来构陷并杀死我们的阴谋。” 这并不是因为这位高阶圣堂武士对黑暗圣堂武士怀有恶意，事实是他时刻都在怀疑泽拉图等人的动机，认为他们对自方满怀恶意。因为亚顿飞升之后出生的每一名艾尔星灵都被教育过黑暗圣堂武士是邪恶的、企图颠覆卡拉的“恐怖份子”。 “我只能说，相信黑暗圣堂武士是我现在正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奥古斯都对高阶圣堂武士说：“或者说，在与虫族的战争中，黑暗圣堂武士比一支舰队还要重要。” 此时，奥古斯都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感到一阵疲惫。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奥古斯都有时也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跑查尔这个人间地狱来。 但只要一想到家人，想到凯瑞甘，想到自己忠诚的追随者和他们的家人，他们家人的家人，乃至整个人类的存亡，奥古斯都就不觉得自己正在做着的事情是徒劳的。 正说着的时候，一声凄惨的灵能悲鸣在奥古斯都等人的东南方向传来，这一声悲鸣在工事墙前的提亚玛特虫群之间引起一阵悲怆的共鸣。它们并不是在哀伤，提亚玛特虫群的脑虫只是感到由衷的愤怒。 小书亭 异虫变得更加狂暴，它们疯狂地向星灵圣堂武士发起攻击，并没有因刚才那声悲鸣而撤退。狂怒的提亚玛特虫群转身间就淹没了数个狂热者小队并撕碎了他们，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仿佛是扶摇而上的灵魂。 “泽拉图他们成功了！”雷诺对此已经有了经验：“我就知道这事能成！” “黑暗圣堂武士......这次算他们干了件好事。”高阶圣堂武士对脑虫的哀鸣感觉更加的直观，他勉为其难地说。 “只是这一次。” 这只脑虫的位置距离这里一定并不遥远，以至于他们能够听得它死前伴随着极强灵能力量所释放出的哀鸣。在精于刺杀的黑暗圣堂武士面前，脑虫孱弱的就像是孩童。 奥古斯都还来不及喜悦就感受到脑海中传来了一阵冰寒的刺痛，一个闪耀的绿色水晶自其动力装甲胸口的存储单元自动弹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投影出一段影像。 “是泽拉图给你的联络水晶。”雷诺想起了起来。 “奥古斯都，我和我的黑暗圣堂武士们杀死了深紫梦魇虫群之主奥萨和一只新生的脑虫。”泽拉图的头像一闪而过。 “不只是一只，干的漂亮泽拉图！”雷诺啊哈了一声：“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脑虫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身处前线的族群和与主宰的精神链接上，却忽视了近在咫尺的威胁。”泽拉图说。 “你们给主宰和脑虫好好得上了一课。”雷诺说：“干得好，黑暗圣堂武士。” “谢谢……”泽拉图总是习惯话里带话：“我必须警告你，奥古斯都，主宰的大军正在逼近。” “我正在听，泽拉图。”奥古斯都点点头。 “在彻底斩断这些脑虫与主宰的精神链接以后，我再次与主宰的意志短暂相连……我感受到了……惊惧和愤怒。”他说。 “异虫是所有脑虫的子嗣，脑虫又是主宰的孩子，整个虫群都听命于主宰。主宰就像是所有脑虫的父亲，而每一只脑虫的死都会使得它的力量受损。” “虫群感到愤怒，警惕它们的复仇。” 297 不祥预兆 燃烧之地。 阿尔法登陆点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奥古斯都的军队和他的星灵盟友共同抵御了十七次提亚玛特、嘎姆、耶梦加得和利维坦以及格伦德虫群的进攻，直到日升月落。 奥古斯都曾经经历过数次与虫群的正面交锋，但没有哪次的情形像这一次这样的凶险。 到后半夜，防线被虫群冲击得七零八落、千疮百孔。坑道虫直接从基地的中心破土而出，大量尖叫着的怪物自塌陷的洞口涌出，那些用来震慑敌人的怒吼声能够让奥古斯都联系到迄今为止所听到过的最可怕的声音。 在过去的几年里，奥古斯都很少做噩梦，他的睡眠质量相当不错。而在经历过昨夜的那一切后，他对自己正处于一场可怕的、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中的这件事深信不疑。 没人会想再做一次同样的梦：成群成群的怪物涌上来，好像是无数的恶鬼正想着把你拖进深渊。 一旦被那些尖叫着的怪物得手，等待着奥古斯都的就会是被开膛破肚的命运。没有塔尔达林的援军，奥古斯都绝不会相信自己能够撑得到现在。 好在奥古斯都再一次地坚持到了最后，成为了真正的胜利者。尽管只是一场惨胜，但奥古斯都一直都在告诫着自己，一场战役的得失绝应当放在大战略的角度上考虑。 当查尔的晨曦洒向大地时，查尔星系双星系统中的那颗金色的恒星立即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 清晨的一丝凉意还没有在查尔的地表上停留多久就消失了，金子般的光芒只是闪烁过一瞬，近于红色的阳光把查尔的岩石都映成熔铁一般的颜色。 奥古斯都从一面已经被刺蛇脊针与异龙刃虫轰击得不成样子的倾斜掩体后看向前方时，地面上已经躺满了红色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天空中黑压压的王虫、异龙和虫群守护者散去了，剩下的也飞得很高，像是一个个脱手的黑色风筝。 更远方是坍塌出几道缺口的防御工事墙，在那个方向，异虫的尸体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死鱼一样在黏滑的血液中堆积成山。这些尸体中还混着人类的尸体与一些在探照灯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龙骑士机甲残骸，像是斜插在组织体之中的金块。 异虫在太阳升起前就停止了进攻，即使是星灵援军还在不断通过传送门抵达的情况下，它们淹没这里不过是时间问题，一定是有着什么迫使着主宰召回了它的族群。 一架庞大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跪倒在虫尸之中，驾驶舱上贴满了死去的跳虫，只剩下一节插在驾驶舱后的旗杆。旗杆上那面红色的旗帜早已经被酸液腐蚀得不成模样，只能依稀看到阿尔法中队金色的鹰与狼标志。 驾驶这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是阿尔法中队的一名机械军士，他是这支军队中少有的没有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士兵之一，也是自愿加入革命军的联邦士兵。 奥古斯都对这名机械军士的过去知之甚少，甚至在十几分钟以前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罗德军士的故乡是那种真正被人称之为穷乡僻壤的偏远星球，他所在的镇子一共都没有两百个人。 罗德是当地唯一的一个警长的儿子。就和泰伦联邦世界边缘世界许许多多的人那样，他要是没能读完大学到核心世界去自谋生计，将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子承父业。 雷诺的故乡也是那样的地方，漫长的历史中拥有是那么些人生活在那里，几代人都做着同样的工作。 这名机械军士生命中最重大的决定就是跟着募兵员加入联邦军队，另一个不下于之的人生抉择就是决定干些能被人称为英雄受人敬仰的事情。 在奥古斯都被迫放弃工事墙撤退时，这名阿尔法中队机械军士驾驶着巨人般的歌利亚机器人突入敌阵，挡在他与追击的异虫之间。 确认异虫已经全部撤离以后，奥古斯都退回掩体后扫视着身边最后的几名士兵——满眼血丝的雷诺、面无表情的法拉第以及最后两名还活着的元帅卫队成员，旁边是一辆倒伏的运输平台卸货起重机，脚边堆满弹壳和被丢下的枪支。 几名元帅卫队成员倒在血泊里，身上坚固的新型合金钢动力装甲被刺蛇脊针打得千疮百孔。还有一个人的手臂上套着一个狰狞的头颅，那是一只在咬其手臂后紧接着就被星灵圣堂武士灵能利刃一刀斩首的海德拉刺蛇。 “我们差点就被虫海淹死了，虫子的数量简直比这儿的沙子还要多。”雷诺仍旧精神抖擞，就与所有还活着的人一样，他刚刚注射了第二针兴奋剂。 尽管兴奋剂的副作用会使得雷诺在药效褪去后的几十个小时里让他头痛得死去活来并伴随着深度失眠，搞不好还要像个白痴一样流口水，但是在生死关头可没人会在乎这些。 “奥古斯都，我几次都以为我们的冒险就要到此为止了，不得不把你的事业交还给你的老爹和哥哥。”他仍然心有余悸。 在最危急的时刻，雷诺和元帅卫队的成员试图把奥古斯都送上运输船，但谁都清楚太空中并不比地面上更安全，在查尔的高空轨道上至少有数千万的异龙和爆蚊。 “我打赌你一定是想错了，吉米。”奥古斯都也刚刚注射过一阵兴奋剂，尽管他潜意识里仍然在告诉他自己应该是极度疲惫的，但其此刻真觉得自己能一拳打死牛。 “在想要歇歇脚以前，我还不会停下来。” “停下来，联邦和虫子就要猛揍我们屁股了。”雷诺说。 这时一架带着些许伤痕的龙骑士自奥古斯都的身后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手持灵能利刃的圣堂武士狂热者。圣堂武士们向奥古斯都点头致意，这是他们向人类表达敬意的一种方式。 星灵们没有与奥古斯都交谈的意向，只是在此之后越过他们走向前方。一些异虫仍未就此死去，即使是承受了致命伤，它们不断再生的细胞依旧可以保持极强的生命力。 奥古斯都扫过雷诺和法拉第下士等人的头盔，注意到上面满是异虫的鲜血和被异龙死后的强腐蚀性酸性血液所溶蚀出的细洞：“统计伤亡人数，莱恩中士，在一个小时之内告诉我结果......并不只是数字，我需要一份名单。” 指挥频道中的绝大多数军官都已经断开了连接，剩下的也仅剩下电噪音和杂音。 “提亚玛特和耶梦加得这两个最庞大的异虫巢群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萨斯的嘎姆巢群和其他的几个虫巢。”雷诺则在联络基地指挥中心里的轨道卫星基站。 查尔轨道上的革命军卫星已经全部被异虫所摧毁，但最后一颗卫星在半个小时以前仍然还在工作。 “你认为那两个巢虫氏族的是去做什么的？”雷诺看向奥古斯都。谷 “难不成查尔上还有一支星灵登陆部队......或者说是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让虫群的主宰感受到了威胁。泽拉图说过虫子要报复？报复谁？我打赌主宰到现在都没能知道黑暗圣堂武士的位置。” “很难说，吉米。”奥古斯都想了想说。 “塔萨达尔的星灵远征军一路杀进查尔，然后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又接连杀死了三只脑虫。” “如果虫群主宰想要给予星灵以凌厉而致命的一击，那么，直取软肋、咬破猎物的喉咙才是一个猎食者更倾向于去做的事情。”他认为自己的推测还是太保守了。 准确的说，奥古斯都不是在推测主宰可能会怎么做，而是在根据既定的历史推导过程。 “我怀疑虫群正在计划着一次针对星灵帝国的有力反击，目标很可能星灵的几颗星球。” “星灵的星球......最憋屈的是，现在所有遭了虫子的星球都是人类的。”雷诺跟着奥古斯都的思路揣测着主宰的意图：“我们就连星灵有没有殖民星球都不知道。” “嗯，我只记得泽拉图提到过一个叫艾尔的星球，那个好像是星灵的母星。那里一定离这儿还很远，就是虫子知道在哪儿，它们飞过去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他说。 “那可不像我们突袭塔桑尼斯那一次，那时我们还是早有准备。” “主宰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说完以后，奥古斯都跟着几名正在走来的星灵圣堂武士走出掩体，踏进堆满尸体的地面上。 在紧挨着的异虫尸体中，奥古斯都动力装甲的腿部被浸染得更红了，他时不时地拔出自己的电磁手枪结果掉那些仍然还剩下一口气的异虫。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才能在日间的阳光中一窥整个基地如今的模样。坚固的防御工事墙只剩下了断垣残壁，90%的建筑物都被夷平，只有星灵那艺术品般辉煌闪耀的传送门还屹立着。 奥古斯都尝试着移开那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身上的跳虫死尸，但在意识到其内的驾驶员早已经被撕成碎肉时，他退缩了。 没过多久，查尔高空轨道上的革命军舰队又传来了坏消息。 “星灵远征军的舰队最终没能在查尔星系击败异虫……它们的数量已达十亿。星灵执行官塔萨达尔的舰队被迫退往查尔星系最边缘的行星，我们也不得不撤离查尔的高空轨道。”科莫朗船长接通了奥古斯都的通讯频道。 lingdiankanshu.com “我们仍然在尝试向查尔派遣战机和运输船，但是收效甚微。”他说。 “最好你该做的，船长，我们会想办法的。”奥古斯都马上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深知抱怨毫无意义：“杜克和泰凯斯的部队在哪里？” 船长回答说：“杜克将军和泰凯斯上校的部队就在你们附近，但恐怕他们没办法穿过异虫的重重包围给予支援。”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点点头。 “吉米，恐怕我们还得在查尔上待一段时间了。”奥古斯都在向科莫朗船长发布了一系列命令以后转头对身后的雷诺说。 “什么？这可是我到查尔以来听过的最不幸的消息。在昨天晚上冲进基地中的虫子几乎把我们所有的补给都毁得差不多了。”雷诺反应了过来。 “待在查尔这个遍地是异虫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泰凯斯他们呢？” “至少塔尔达林的军队还在我们的身边......我正在联系泰凯斯和跟杜克。”奥古斯都终于连通了泰凯斯的通讯频道，这说明在这附近没有通讯基站的情况下他们已经距离自己相当得近了。 “你还活着，蒙斯克。”泰凯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但这样的情绪随后就被隐藏在了其富有磁性的深沉嗓音之下：“我本来准备返回休伯利安号，听到你们被包围的消息马上就赶来了。但是外面的虫子太多了。” “后来我联络上了杜克的人，他们在赶来的时候损失不小。不过杜克逮到了几个新星中队的侦察兵和异形科学家——别问我为什么这战火纷飞的鬼地方会有科学家。”他瓮声瓮气地说。 “总之，真是一团糟。” “好兄弟，泰凯斯。记得让杜克留住那些俘虏的命。”奥古斯都不得不承认泰凯斯已经用实际行动赢得了自己的信任。 “我就快赶来了，你们外面的虫子正在撤退。谁能知道那些虫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嗨，如果你还有多余的人手能够支援我们，那就尽快搭把手。” “真是惊险，全银河系最刺激的射击游戏也不过如此。”泰凯斯这人打仗是一把好手，但缺点就和优点一样的明显，他一上战场就相当的话多，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热情。 “查尔......这个被恶魔踹过一脚的肮脏小星球是我见过最像是地狱的地方。”泰凯斯继续在奥古斯都的频道里大声说话，而这个频道刚刚被后者转给了雷诺：“噢我差点忘了，我们就是恶魔。” “带着剩下的人接应泰凯斯。”奥古斯都对雷诺说：“以亚顿的名义，看看那些星灵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些帮助。”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泰凯斯，你这混球。”雷诺在频道里毫不留情地说着就带着一名元帅卫队成员离开了。 此时此刻，奥古斯都随身携带的通讯水晶又闪耀了起来。 “到这个坐标来，我的朋友。”泽拉图的影像自通讯水晶折射出的光影中出现，他身上的面纱和衣袍明显相较于之前更加的破旧了。 “我们观察到主宰所在的主巢区感受到了异常的时空涌动迹象，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不详预兆。” 298 星灵传送门 泽拉图才刚刚把话说完，那块像宝石一样折射着光影的绿色棱形水晶就暗淡了下来，一个人类可以理解的精确坐标作为这段影像的终结。 奥古斯都把这块水晶重新放回动力装甲胸甲处的收纳单元里，在通讯频道里命令一名阿尔法中队的军官负责收拢遗体、武器装备和补给的工作。 接着，奥古斯都又在频道里询问是否人知道星灵大执政官塔尔达林所在的位置，几秒钟后一名阿尔法中队医疗兵在安静了许多的公共频道里回答了奥古斯都的问题。 不多时奥古斯都就带着法拉第下士找到了塔尔达林，后者正在一座依旧完好的星灵传送门附近。 那座恢宏的金字塔形星灵建筑仿佛是由黄金与蓝色宝石所铸就的，巍峨而高耸，筒形的拱顶在其顶部合拢成一个中心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湛蓝色凯达林心灵水晶。 靠近星灵优雅而华美的建筑物时，奥古斯都能够听到一种来自水晶的轻吟声，这种声音有如山间流水一样悦耳动听，自成音律。几十码外就有一座耸立着的水晶塔，自其上扩缩的灵能矩阵网络在查尔毒辣的太阳光下就像是微不可察的光环。 星灵的建筑物似乎本来就是为了更接近太阳而建造的，他们在阳光下无比的辉煌闪耀，就是光芒中的一堆金子。 沿着数百级阶梯拾阶而上对于一名圣堂武士是一种朝圣之旅，在折跃门扭曲的时空裂隙之后即是他们的舰队和家园。而奥古斯都并没有多少崇敬的感觉，作为一名人类，他很难对星灵的思想与习俗产生共鸣。 只是这些堪称艺术品的建筑物同样也符合人类的审美，奥古斯都只是想着幸好塔桑尼斯的贵族们没有见到过星灵的建筑，否则他们只会觉得这还不够奢华气派。 传送门的顶部是一个面积相当于两块足球场大小的平顶平台，上面站着许多严阵以待的星灵圣堂武士，他们中间拱卫着星灵科普卢远征军的大执政官塔尔达林。 那名地位崇高的执政官驾驶着他的龙骑士装甲转过声来，机械附肢的关节向内弯折着，驾驶舱在奥古斯都的面前缓缓地降落了下来，几乎整个都落在地面上。 “真是一次酣畅淋漓的伟大战役。”塔尔达林那被驾驶舱中冰蓝色营养液包裹着的残躯贴近了驾驶舱的形塑透明窗，他闪耀着光芒的眼睛紧盯着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发现塔尔达林龙骑士的驾驶舱里刚刚游过去一条小鱼。 “要是亚顿也在这儿，该多好。”他对奥古斯都说：“这是我第一次与人类分享胜利的荣光，也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赞美卡拉之光。” 塔尔达林身边的圣堂武士们也都将自己长而钝的下巴紧贴自己的胸膛，这是他们表示尊敬的方式之一。 即使是通过卡拉直接在精神层面上交流的艾尔星灵有时也会使用通过肢体语音表示礼仪和尊敬，而他们自愿斩断与卡拉链接的奈拉齐姆黑暗圣堂武士同胞则更加需要这种方式。 “塔尔达林执政官，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奥古斯都打开自己的头盔面罩，但他没有微笑，只有冷峻的表情。 奥古斯都的哥哥阿尔图尔斯曾告诫他应当冷酷，应当表现得像钢铁。 “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刚刚向我谈及他们在查尔异虫的主巢区发现了空间扭曲的波动。”奥古斯都没有拖泥带水。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我想必须马上赶往那里，弄清楚异虫到底在干些什么。” “派遣一支精兵，轻装出发。”塔尔达林那副回忆往昔的模样转瞬即逝。 “此之前我们必须把我们剩下的部队都撤离这里，在灵能发射器所无法覆盖到的险要地带建立新的防线。”奥古斯都说。 “没有这个必要。”塔尔达林对奥古斯都说：“我可以允许你的战士通过折跃们传送回舰队中。” “真是雪中送炭啊，大执政官。”奥古斯都经过塔尔达林的一提醒，顿时想起来星灵可以通过传送门转移自己的军队。 “那么这件事就简单得多了。”他说：“我会带着几名部下去泽拉图所说的那个方位，一探究竟。” “还有我。”塔尔达林回应说：“为了保卫人民身赴险境是圣堂武士的荣耀。” “好。”奥古斯都只是应答了一句，再没有任何的恭维。 奥古斯都发现，其实与高傲的星灵相处并没有相信中的那么难。首先，星灵并不会特意地刁难人类，顶多也就是漠视，他们尊敬勇士和品德高尚者，只要满足这两项要求，剩下来的就简单得多。 只是除少数的那么一些人以外，很少有人能让星灵刮目相看，能让他们尊敬的也就更少了。 这时奥古斯都的频道里传来了雷诺的呼叫声：“我找到了杜克和泰凯斯，他们在查尔的荒原中坚守了一夜，受到的惊吓可不必我们少多少。” “带着他们到我这儿来。”奥古斯都从这座传送门的上方俯瞰整个阿尔法中队基地，发现除了自己脚下的这座星灵传送门，整个基地中仍然还伫立的建筑已经寥寥无几了。 “你们能看到的最高的那座星灵建筑物就是，让杜克把他抓到的那些新星中队侦察兵和科学家都带上来。” 接下来奥古斯都又在传送门的平台上等了十几分钟，直到一队大约有一千人规模的革命军混编部队穿过一面倒塌的工事墙向这里走来。 这些人基本都搭乘着秃鹫车和战车，相较于杜克与泰凯斯之前所率领的部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减员不少。 在查尔无遮挡的灰烬平原上熬过一个晚上令得这些战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黑夜中的虫群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可怕得多。 “刚才的那个晚上真是我这辈子最提心吊胆的时刻。”泰凯斯刚刚走过台阶的三分之二时，奥古斯都就能听见他的大嗓门。 “在查尔的荒原中包围我们的异虫还不到你们这里的一个零头，但还是多的不像话。”他的步伐很快，在动力装甲伺服系统和肾上腺素的辅助下在传送门的台阶上快速攀登着：“我们在几块凸出的高地上构建阵地，布置战壕、铁丝网和蜘蛛雷，还用上了维克托·卡琴斯基的那些小蜘蛛机器人。” “一打的虫子冲着我们涌了一上来，就像是在开秃鹫车时糊你一脸的瑞丁Ⅲ飞虫。枪炮的洪流刚刚扫过那些虫子，更多更强壮的就又冲了上来。”泰凯斯说。 “就像是你在沙滩上时试图踢开朝你涌来的海浪一样。虫子一波接着一波，只要倒下过一次，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说的好，泰凯斯......你喝了多少酒？”经过几年的相处，奥古斯都对泰凯斯的一些习惯理解得比他妈妈还要清楚。泰凯斯打仗的时候喜欢整点酒，通常他不会多喝，就是提提神，副作用就是说话不着边际。 “威士忌，够辣够劲的那种。”泰凯斯跨过台阶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向对方展示自己胸前的一道长长的划痕：“这是一只又红又大的海德拉刺蛇下得少，当时他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我给他展示了我盔甲胸口出的丽丝黛尔肖像，朝着那头畜生的脑袋吐了一口酒，接着就瞪死了它。” “好吧，闭嘴吧泰凯斯，等会儿我再听你吹牛。”奥古斯都一如既往地命令对闭上自己的嘴，接着又看向了泰凯斯身后的雷诺和杜克。 “杜克将军，新星中队的人在哪儿？”他问正在打开头盔面罩的杜克说。 杜克那身亮白色的动力装甲早已经失去了光泽，灰头土脸的将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中尉，把那几个见鬼的杂种带上来，要不是他们，我们根本至于损失惨重！” 十几名早已经被扒光动力装甲、只剩下作战服的新星中队士兵向奥古斯都走来，其中还有两名联邦幽灵特工。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支较为有名的联邦中队，新星中队最擅长的却是渗透和隐秘行动。在凯联战争期间，他们往往会装扮成黑色的撕裂者部队出现在凯莫瑞安联合体的后方，给予联合体的部队以致命的一击。 “元帅，猜猜看新星中队的人在查尔放置了多少个灵能发射器？”在看向新星中队的这几名俘虏时，杜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满是傲慢和高高在上，仿佛是正拿着他冲天的鼻孔在说话。 “四个。”奥古斯都说。 “至少十个。”杜克恨恨地说：“每一个灵能发射器所释放的信号都能够吸引2.5光年以内所有的异虫，这意味着整个查尔的异虫都会受到影响。” 2kxiaoshuo.com “真够狠的。”雷诺说。 “在被命令启用这些灵能发射器以前，你们还被告知了什么？”奥古斯都看向其中的一名新星中队幽灵特工，对方的灵能等级还在PSI5左右上下浮动，无法伤到奥古斯都。 “没有，长官，什么都没有。”受条件所限，这名联邦幽灵特工还没有被摘除灵能抑制器，即使真知道些什么，他也不可能说的。 “启动灵能发射器，然后等待撤离命令。”他说。 “但是你们并没有等到命令？”奥古斯都问。 “来不及的，长官，刚启动灵能发射器虫子异虫就涌上来了。”幽灵特工说。 “把他带下去，每一名灵能者都是宝贵的。只要摘除灵能抑制器他就能为我们所用。”奥古斯都吩咐杜克说。 通常而言部署灵能发射器的小队在启动灵能发射器以后就必须立刻撤离，否则就会被虫群所淹没。但在查尔这个到处都是异虫的地方，部署灵能发射器的小队几乎没有可能有撤离的机会。 也就是说，每启动一个灵能发射器就需要消耗一名幽灵特工。 “联邦到底想要干什么？”雷诺看着奥古斯都说：“这个数量可只是想要坑害我们那么简单了。” “尽可能地把异虫都引到查尔来，然后用一千颗或是更多的核弹把我们连同异虫一起消灭。”奥古斯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没时间耽搁了，杜克，你带着剩下的人跟着星灵大执政官塔尔达林的战士通过这座传送门返回星灵舰队中去。” “记住，杜克，约束跟随着你的人。”奥古斯都又叮嘱杜克说：“告诉我们的工程师们，在星灵的战舰上尽量不要去碰星灵的东西，除非他们允许。” “传送门......”杜克对任何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物和科技都保持着某种怀疑的态度，尤其是对星灵的。 “没有飞船和战舰的保护，人的身体怎么可能能够承受时空折叠带来的损失......让星灵见鬼去吧，就是死我也不会进星灵造出来的这玩意儿里。” 在传送门中心平台后即是黑色的、旋转着的朦胧核心，那个光芒都无法透过的黑色漩涡仿佛是一个不反光的虹膜，有如镜子的反面，边缘则是金色光芒勾勒的线条边框。 神秘、未知，好像在其后就是黑暗的太空。 星灵的传送门来自于古老的萨尔那加传送门，而制造萨尔那加门科技早已经在被星灵称为万世浩劫的灾难中遗失了。 在萨尔那加的时代，神秘的萨尔那加传送门连通着各个遥远未知的世界，甚至远至银河系之外，那是古老的萨尔那加门用来探索宇宙的交通枢纽。 即使是隔着无数个星系亿万光年，使用者也能萨尔那加传送门转瞬即至。下面如今这种传送门只在艾尔、萨古拉斯以及其他未知的遥远世界还存在了，如今星灵只会使用萨尔那加传送门而不会制造它们，他们用来折跃军队的传送门就是对萨尔那加传送门逆向研究的结果。 而即使星灵的传送门能够隔着数光年的距离折跃军队，这项科技相较于萨尔那加传送门也不过是极度拙劣的模仿。 “没见识最可怕。”雷诺也没见过，但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历来毫无畏惧。 “以你如此短暂的生命历程，无法理解传送科技也可以谅解。”塔尔达林说：“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能够穿过传送门。” “该死的星灵，少倚老卖老。”在联邦军队中，杜克向来是倚老卖老的那个人，他无疑被激怒了：“你看我敢不敢。” 杜克说着就冲进了传送门的时空裂隙中，像是穿过一个影子一样消失不见了，剩下的革命军士兵也紧随其后。 “他可真好懂。”泰凯斯揶揄着对旁边的雷诺说。 “激将法对杜克百试百灵，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否定他。”雷诺的心里看的比谁都清楚。 “泰凯斯，吉米，你们留下。”奥古斯都看向法拉第下士：“还有我的卫队。” “好吧，让老泰凯斯试试这个‘神奇的任意门’能做什么？”泰凯斯跟着队伍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真是奇妙的感觉，就像掀开站街女的裙子一样。”他说。 泰凯斯的糟糕比喻从不过时。要不是星灵根本无法理解泰凯斯的另类玩笑，他今天绝对走不出查尔。 “走吧，泰凯斯，我们还得去找泽拉图。”奥古斯都对泰凯斯说。 “异虫的嗅觉极度灵敏，它们就像是水中的鲨鱼一样能够嗅出几英里以外的血腥味。”泰凯斯头盔面显的任务简报即是奥古斯都所罗列的任务。 “指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到处都是虫子的土地上行军简直比登天还难。” “老样子，只要虫子追不上我们的秃鹫车，在查尔的荒原上遛狗就跟在自家的花园中散步一样轻松。”奥古斯都说。 299 虫洞 亲手把最后一名重视昏迷的革命军士兵抬进传送门以后，奥古斯都召集了身边最后的二十多位元帅卫队士兵准备出发。 “各就各位，小伙子们，秃鹫车的燃料都已经加满了，足够我们开出银河系......”奥古斯都打趣的说着，试图振奋士气。 周围传来一阵笑声，如果可能的话，这些人真的愿意跟随着奥古斯都到银河系的尽头去。 已经撤离的革命军给奥古斯都留下了最好的载具和武器，包括一些电磁手雷、火箭筒、AGR-高斯突击步枪和与之配套的AGG-12枪榴弹发射器。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能够帮助奥古斯都应付空中的异龙，但这些装备并不适合机动部队携带。 奥古斯都驾轻就熟地骑上了自己那辆金红色的秃鹫车，感到它就像是一匹温顺的马。他转身留意塔尔达林的星灵们会使用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塔尔达林是怎么把那些尖锥形的金蓝色战车摆着传送平台上的。 那些战车形如箭矢和长矛的矛尖，金光闪闪的金属外壳镶满水晶和宝石。其大小大致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单座秃鹫摩托车，有着座位和类似于方向盘的控制面板。 星灵战车悬浮在半空中，周围散发着水晶般的梦幻光泽。奥古斯都听不到任何发动机的轰鸣声，他敢肯定这是因为星灵的动力系统与人类的是完全不同的。 在与星灵并肩作战的时候，奥古斯都注意到他们很少会使用类似于人类的战车，但那不代表星灵就没有。塔尔达林这样身形更庞大的龙骑士则乘坐着四人战车，驾驶员则是一名忠诚的阿基里部落高阶圣堂武士。 战车的数量并不多，仅有很少的四五部，剩下的二十多名高阶圣堂武士都踩着悬停于十几英尺（超过三米）空中的金蓝色蝶形圆盘。 更确切地说，星灵往往会通过苦行僧似的步行达到磨练技艺与一直的目的，但需要代步时，他们通常都是直接通过时空扭曲科技直接折跃至目的地的，但有时也会使用蝶形的飞行圆盘。 这种盘旋于空中的平行圆盘就像是人类的两轮悬浮车一样，但想必之下星灵的性能也更加的稳定，甚至能够当作某种高速的单人飞行器使用。 圆盘上很可能见到一些身着金色战袍外衬战甲的女性星灵战士，她们是维拉里部族的战矛手，手持长矛而非灵能利刃。维拉里部族是出产星灵保护者的部族，而维拉里矛兵是这个部落的代表兵种。 在古老的星灵部落时代，星灵诸部落还在使用长矛、石锁和长刀这样的武器，这一传统在重视传承的星灵中还能够见得到。 lingdiankanshu.com 那些强大的维拉里矛兵衣袍在查尔的阳光下反射着金子的颜色，她们柔软的丝质衣袍上挂满了菱形的心灵水晶，发束一样的长长神经束上有着美丽的饰品。她们紧绷的腿部裸露在外，灰白色皮肤比普通的星灵男性还要细腻柔顺得多。 不得不说，抛去不那么像人的部分，这些矫健的星灵女战士还是相当有魅力的。 操纵着飞行圆盘的星灵圣堂武士悬停在空中，等待着塔尔达林的命令。此时仍然有数十架的穿梭机在异龙与爆蚊的围追堵截中幸存了下来，在大执政官的命令中，这些战机升入高空隐秘地为他们护航。 “走吧。”奥古斯都对战车上的塔尔达林打了个招呼，对自己两侧的泰凯斯和雷诺说：“紧跟着我兄弟们，查尔的荒原危机四伏，凶险异常。” “我们得绕一圈，绕过灵能发射器和熔岩湖泊所在的位置。”他说。 “多在平原上呆一段时间就多一份风险，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超过这片火山岩平原。”塔尔达林的战车驶到奥古斯都的身边。 “小心驶得万年船，执政官。”奥古斯都合上了自己动力装甲的头盔，发动自己的秃鹫车。 “你们的表述总是很奇怪，但我向来认同谨慎的说辞。”塔尔达林最与人类交流时总是显得死板笨拙，仿佛他就是泰凯斯口中的那种老顽固和书呆子。 “奥力加部族曾在艾尔肆虐风暴的浩瀚海洋上建造船和方舟，只有最谨慎最睿智的奥力加舵手才能够驾驶着舰船穿越海洋。”他试图用自己的理解解释奥古斯都话语中的含义。 “只有最细心最具责任心的造船工匠才能建出能够抵御巨浪的巨舰，万世浩劫以来最伟大的母舰和航母都有着一名出色的指挥官。” “是这么个意思。”雷诺朝着塔尔达林比了个大拇指：“总而言之，谨慎些总没错。” 说着奥古斯都的秃鹫车就在推进器的轰鸣声在传送门的平台上驶过几百码的距离，在台阶前像是一架起飞的战斗机跃入空中，在推进器的助力下直到很久以后才落到地上。 狂风在奥古斯都的身侧呼啸而过，这一支由六十多名人类革命军和星灵远征军组成的小队在燃烧之地平坦的土地上疾驰过十几英里。 途中不时有大量的异虫向着他们袭来，甚至是提前根据奥古斯都的行进路线部署埋伏，但奥古斯都每一次都带着车队跨过异虫，在最艰险的时候甚至要驾驶着秃鹫车自异虫们的头顶上飞过。 除防御几乎等于没有以外，秃鹫车所搭载的破片榴弹对付异虫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星灵们的火力也相当的惊人，每当有大片的异虫向着车队扑来时总有一名飞行圆盘上的高阶圣堂武士释放一道灵能风暴解决所有的异虫。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奥古斯都就带领着车队驶出了燃烧之地，向着泽拉图所述的那个位置驶去。那个位置距离燃烧之地并不远，就坐落在亡骨壕沟、黑曜石低地与一座异常浩瀚的岩浆湖泊之间，那座岩浆湖附近的主巢区即是泽拉图所在的位置。 这大概也能解释得出为什么异虫能在灵能发射器是辅助下完全无视革命军的灵能干扰器，因为主宰所具备的灵能已经强大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作为一个生物，它所能达到的高度已经无人可以企及。 奥古斯都又甩开了一群咆哮着的格伦德刺蛇，看着它们的热能信号在秃鹫车的显示屏渐行渐远，天空中盘旋中十几条秃鹫式的利维坦虫群异龙，这些狡猾的生物比其他的族群拥有着更多鲜艳的棘刺和尖刺，这些体征很可能预示着它们是有毒的。 在几十名星灵高阶圣堂武士的震慑下，这些一直在空中监视着奥古斯都的利维坦异龙还不敢靠近，最多只是拉低高度向着疾驰中的秃鹫车和星灵战车扔下几只跳动着的共生刃虫。 “前面就是亡骨壕沟了，卫星图像显示那里面有大量的异虫尖塔和爆蚊巢穴，我们必须得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去。” 奥古斯都在一条巨大的峡谷入口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座主要由黑色火山岩和花岗岩构成的峡谷，这座峡谷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从空中俯瞰时就像是查尔灰白色大地上的一条狰狞伤疤，其中甚至能够起落星际战舰。 身后的秃鹫车经过减速后纷纷停在奥古斯都的身边，而星灵的战车和飞行圆盘也跟着停了下来。 “绕过去？恐怕我们还得在开上四五个小时。上帝啊，天黑以前我们是到不了哪儿了。”雷诺看向天空中那颗炙热的金色太阳，如果不是有动力装甲和作战服保护，他就脱水而死了。 “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多跑些远离我没什么意见，可是谁知道在越过这里以后前面还有没有其他的麻烦。”泰凯斯说。 正说着的时候，距离他们两百多码远的地面上，松软的、被晒得发烫的灰烬忽然向内凹陷，纷纷是一个洞口忽然在灰烬层下出现了，紧接着就有超过三十只跳虫和海德拉刺蛇向他们扑了过来。 橙色的甲壳和尖刺边缘预示着它们属于嘎姆虫群，这支虫巢氏族的脑虫萨斯一定对曾经杀死过被驱逐了它的奥古斯都和星灵怀恨在心。 奥古斯都拿起了一把AGR-14突击步枪并在其下挂的榴弹发射器内填装了一颗撕裂者A式制式榴弹，这颗榴弹还是斯旺送莫瑞亚的武器制造工厂里掏出来的，不过威力相当的惊人。 如果跳虫紧挨得足够紧，那么只需要一发就能干掉它们，要是运气足够得好，甚至能够一次性报销掉十几只异虫。 雷诺朝着那个方向扔出了几颗延时引爆的电磁手雷，泰凯斯在他的秃鹫车座位上架设了一把密语说服者重机器，从秃鹫车后座的弹药箱中拉出一连串的U-235子弹。 法拉第下士扛着一把磁轨枪就可是设计，每一发25mm子弹都掀开了一只奔跑着的跳虫的头盖骨，把整个头颅都打的支离破碎。 几只有着更厚重甲壳的突变跳虫越过弹幕直奔奥古斯都扑来，它们的智慧和凶残比普通的跳虫更甚，想必是脑虫萨斯正在通过心灵链接亲自控制着这些跳虫。 一名高阶圣堂武士操纵着飞行圆盘挡在了奥古斯都的身前，他蜥蜴利爪般的四只中萦绕着蓝色的灵能闪电球，伸手间一道强大的灵能脉冲束把两只跳虫电得全身焦黑扑倒在地。 剩下的那只跳虫径直地向他扑来，极度强健的后肢发力高高跃起，似乎是想着从高阶圣堂武士的头顶跳过。 高阶圣堂武士右臂点燃灵能利刃向上毫无阻滞地刺入跳虫的腹部，那头高高跃起的跳虫立即就因为自身的惯性像是切割机前的鳕鱼一样被一分为二。 “酷！我们什么时候能用上光剑？”尽管雷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星灵圣堂武士干净利落地杀死异虫，但这仍然挡不住他不停地称赞。 雷诺想起了他父亲特雷斯·雷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战士为生存而战，角斗士为战而战。 在星灵帝国的社会体制中，圣堂武士是天生的职业军人，到死都是战士，他们早已经将战争与杀戮延伸为美学的艺术。 “等约翰长大了，作为他的教父我一定会给他一把单分子灵能刃的。”奥古斯都说。 “那种东西现在就已经有了？我听说尤摩杨人一直在研究这种武器，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消息了。”泰凯斯气定神闲地把子弹链塞回弹药箱里。 “早晚会有的。”奥古斯都看了下时间，思索着接下来应该走那条路。 正在这时，他们的附近忽然涌现出一道黑色的烟雾，一名身着紫色长袍手持亮绿色曲光战刃的黑暗圣堂武士就在旁边现身了。 “奥古斯都元帅。”黑暗圣堂武士走向奥古斯都，他右键上的那颗巨大的刺蛇头骨在与盔甲碰撞时发出咔咔的碰撞声，面朝正警惕地盯着他的高阶圣堂武士说。 “向亚顿致敬，我的兄弟们，愿他的影子庇佑你们在虚空中找到回家的道路。” “我不会与卡拉的背弃者为伍，收起你的虚情假意，黑暗圣堂武士，那让我恶心。”保护奥古斯都的高阶圣堂武士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过真正的黑暗圣堂武士，他灰蓝色的皮肤都因为生理上的不适而泛起褶皱，就像是人类在起鸡皮疙瘩。 “但我们依然尊敬圣堂武士。”黑暗圣堂武士躬身说。 “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尊敬，离我远一点。”高阶圣堂武士后退了几步，奥古斯都甚至能够感到对方在害怕，即使在面对几百倍于己方的异虫时这名高阶圣堂武士也没有过任何的退缩。 “拉莎加尔教的不错......那时候，你们的隐秘能力还是我们交给拉沙加尔的，她是个好学生。”塔尔达林从自己的战车上走了下来。 “你是来接应我们的吧。”他说：“让黑暗圣堂武士的领袖来跟我说话。” “泽拉图教长正在密切监视着主宰的巢群。”黑暗圣堂武士看向天空，一艘正在天空中优雅地旋转着的长梭形飞船自隐秘的状态中现身。 这是一艘散发着代表生命的翠绿色光芒的优雅飞船，那仿佛是自然与科技的完美结合，周围萦绕着庞大的虚空能量。 “一艘古老的萨尔那加飞船？但不是我们送给拉莎加尔的飞船。”塔尔达林说。 “把我们折跃上船吧，黑暗圣堂武士。” “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高阶圣堂武士大喊着说。 “我相信拉沙加尔......我可能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对黑暗圣堂武士没有成见的了。”塔尔达林说。 “在那里，你们发现了什么？” “一个......虫洞。”黑暗圣堂武士说话是历来像是一道劈砍而出的利刃，现在倒是表现得犹犹豫豫。 “主宰使用它的灵能力量直接在查尔制造出了一个稳定的虫洞，这简直闻所未闻。” 300 最高议会的高血压操作 对于奥古斯都而言，泽拉图的萨尔那加飞船虚空寻觅者号把他从地面上折跃上船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围的事物先是一暗，接着他脚下的土地就变成了坚实的黑色船舱。 “你们为什么不开灯？”雷诺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星灵的神奇科技，并没有大惊小怪。 初始船舱里很暗，但随着他们的出现周围的舱壁和地面都开始闪烁起绿色的光芒。这种绿色的光芒就像是茂盛的植被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芒而非某种不自然的人造光源。沿着螺旋形和神秘符号回来流动的绿色光芒最后组成了一个个带格栅的扇形和等六边形图案，有如蕨类植物的嫩芽。 地面上铺的不是地毯或者是防滑瓷砖，而是某种类似于黑色海绵的柔软吸音材料，即使是动力装甲的合金稳定靴踩在上面也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儿可真冷。”泰凯斯打开自己的头盔面罩，四下张望着：“简直就像是在冰窟窿里一样。该死的，我们不会在那些黑暗星灵的冰窖里吧。” 虚空寻觅者的船舱很大，足以容纳奥古斯都等人和他们的移动载具，在舱室的边缘还能够见到一些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尖棱形水晶簇丛。水晶簇丛根植在船舱的四壁交界处，就像是从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船舱里并不是寂静无声的，除了清脆的水晶矩阵共鸣声外还有类似于水流的激荡声和风沙的声音，给人一种自己正置身于大自然中而非舰船上的奇特感觉。 “这无疑是一艘萨尔那加飞船，是那些曾经给予星灵知识与智慧启迪的诸神造物。”塔尔达林用他长长的龙骑士机械附肢行走着：“它不是萨尔那加在艾尔遗留的那些飞船......这艘飞船蕴含着强大的虚空能量，也许过去萨尔那加正是驾驶着它穿梭在宇宙中。” “真伟大，时至今日我们的飞船也不过萨尔那加战舰的模仿品。” “在很久以前，黑暗教长就驾驶着这艘飞船在宇宙穿梭，寻找萨尔那加曾于宇宙中游历的痕迹与虚空中那些呓语般的预言。”那名黑暗圣堂武士走到奥古斯都与塔尔达林的面前。 这时，一道投影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出现了，画面正是坐落于岩浆岛屿之间的异虫主巢。那里面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类和星灵都感到震撼，无数由黑色几丁质甲壳、尖刺、灰褐色的脊椎骨架、肉色的囊泡膜翼以及渗着粘液和深紫色菌毯的异虫有机体建筑物。 这些建筑物就像是活着的一样，它们的表面无时无刻不在膨胀、收缩和增殖，建筑顶端像呼吸口一样的收缩着，主干上的肌腱与经脉蠕动着向各处输送血液和营养物质，仿佛整个地面都是活着的，是一块暴露在空气中的皮下血肉。 画面所及都是异虫搏动着的有机体建筑，其中最高的甚至是超过了塔桑尼斯主星的创世家族天空塔。在这些建筑的中心即是无比庞大的异虫主宰，它的身躯直径长达数英里，大部分还深埋在坚硬的火山岩地表之下。主宰之上，数以千计的尖刺直刺云霄，一个巨大的眼睛正森冷地注视周围的一切。 奥古斯都、塔尔达林和雷诺都凑了过来，其余的星灵圣堂武士也难掩好奇。穿着金蓝色盔甲或是金红色动力装甲的星灵和人类战士簇拥着，彼此紧挨着，他们的关系显而易见地因并肩作战的经历而得到了改善。 “那个就是所有异虫的主人，主宰。”黑暗圣堂武士对奥古斯都说：“它所存活过的岁月也许就像是异虫这个种族的本身一样漫长。” “为什么坏东西总是活得比好人久？”泰凯斯同时把主宰和星灵都嘲讽了一遍。 “主宰很可能是永生的。弗朗科斯博士和斯台特曼的研究显示，异虫的细胞更新换代的速度远比人类要快得多，但它们却不会衰老。”奥古斯都解释说。 “但也有可能是虫子没出生多久就被我们干掉了。”雷诺指着那道虚幻的光影，盯着主巢上空的那道朦胧的阴影。 “那是一个虫洞？在查尔的地表上？” “没错，一个使用灵能搭建的虫洞。”塔尔达林说：“这说明异虫主宰的灵能强度已经超出了作为一个生物应有的界限，或者说，它本来就是无尽异虫的意志的总和。” “过去，我们的探险船队偶尔会进入天然虫洞，它们可以将几万光年乃至更远距离的旅程缩小到你从自家门口走到邻居家苗圃的距离。”雷诺到底是干过舰长的，相比于不听不学不练的泰凯斯，他至少会认真地学习。 “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弄清楚一个看上去稳定的虫洞之后到底是什么，以及它们到底能维持多久，是几分钟、几年还是更久......凡事总有一个头。” “要是我们能掌握这种技术，就能把相距遥远的殖民地和边疆星系连通起来，建立一个科技与贸易相互补足的稳定交通网络。”奥古斯都感叹说。 “我看这没什么可能，除非抓到异虫的主宰让它们替我们卖命。”泰凯斯说。 “要去送死，我可不拦着你。”雷诺呵呵一笑。 “它们想去哪儿？”塔尔达林紧紧地盯着光影中的虫洞。 那是一个完全由虚空能量与暗物质所构成的、朦朦胧胧的黑色漩涡，在查尔残存的大气层中旋转着。开始的时候这个漩涡的周围还辐射着光怪陆离的彩色强光和撕裂地表的风暴，到后来就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圆。 圆的中心的极致的黑色，像是黑洞一样吸收着自然光。一只庞大的虫群利维坦正在穿过这个黑色的虫洞，它太阳风帆一样的巨型鳍膜翼正在狂风中摇摆，不可计数的异虫飞行生物环绕着它。 虫群利维坦是比贝希摩斯更具攻击性的超巨型生物，它同样能够在宇宙中进行超时空跃迁。即使是在面对人类时异虫也没有利维坦登场，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敌人使得虫群出动了这些可怕的生物。 “我希望是塔桑尼斯......”泰凯斯说：“等虫子干掉了联邦，我们再回去收拾残局。” “我们到了。”这时，黑暗圣堂武士提醒虚空寻觅者的乘客们说：“虚空寻觅者正在这座主巢的上方。” “你们的执政官在哪儿？”塔尔达林严肃而紧迫地追问那名黑暗圣堂武士。 “就在一处靠近主巢的观察哨点，在这附近最高的那一座火山的山顶。”黑暗圣堂武士回答说。 “马上把我折跃到那里。”塔尔达林以命令的口吻说。 “算我一个。”奥古斯都说：“泽拉图一定发现了更多有关虫群诡异举动的蛛丝马迹。” “如你所愿。”黑暗圣堂武士马上联系负责管理中枢节点折跃矩阵核心的同伴。 奥古斯都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间里，脚下的地面就由黑色吸音的海绵体地面就再次变成了查尔的灰烬地面。 他正站在一座巨大环形山的顶部，周围都是嶙峋的山石与灰烬，黑色的浓烟和热浪正从背后升起，地面时而轻轻震颤。 云层就像是环绕着山顶的白色烟圈，奥古斯都从自己所在的位置向下看时只能看到翻滚的灰烬云，这些由细小灰烬碎屑组成的云分分合合，时而分裂，露出一道道裂隙。 黑暗教长泽拉图就站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火山岩后面，他孤身一人，在山间凛冽的狂风中子然以立。 这是一副令奥古斯都印象深刻的画面，泽拉图暗淡的深紫色长袍都因岁月的侵蚀而显露出铁锈色的色泽，自他缝着棕色皮毛的衣襟下的披风在山风中就像是一面猎猎的旗帜。谷 泽拉图低垂着头，显然是在沉思。 这名在奈拉齐姆黑暗圣堂武士之中有着极高声望的长者是仅存的几名黑暗教长之一，也是地位仅次于女族长拉莎加尔的执政官。只不过泽拉图从不管理族内的事物，他仅仅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是一个在宇宙中探索未知与神秘的旅者。 “泽拉图，长者。”奥古斯都走向泽拉图，表现出明显的敬意。他的真诚绝不是伪装的，这也是泽拉图对奥古斯都另眼相看的重要原因。 每一个星灵、无论是平民还是战士都是一位读心着，以至于在与人类接触时他们并不会认为这是一场冒犯的行为。即使泽拉图没有探寻奥古斯都内心深处的真正秘密，他也能感受到这个年轻的人类的真情实意。 这是奥古斯都这种对泽拉图尊敬真实到让他本人都感到奇怪。泽拉图总是怀疑奥古斯都已经认识自己很久了，不过他并不会刨根问底，只是把这当作命运的一部分。 对于尊敬自己的人，黑暗圣堂武士历来会回报以相同的敬意。 “你们来了。”泽拉图看向奥古斯都。 在扫过奥古斯都身边的星灵圣堂武士大执政官塔尔达林时，泽拉图深深地鞠了一躬。 “向高阶圣堂武士、大执政官与伟大的龙骑士塔尔达林致敬......也许女族长仍然还记得您，我是黑暗教长泽拉图，这些黑暗圣堂武士们的领导者。” 泽拉图满怀敬意地说：“你们都是亚顿那个时代的战士，与您相比我不过是个知识浅薄的无知孩子。” 自从塔尔达林的军队在查尔登陆，泽拉图就一直在观察着对方。 “但我们只看到了一个敌人。”塔尔达林身边的高阶圣堂武士也一并被折跃至泽拉图附近，他们自登上黑暗圣堂武士的萨尔那加飞船虚空寻觅者号就一直精神紧绷，如履薄冰。 高阶圣堂武士们纷纷亮出闪耀的蓝色灵能之刃，直指泽拉图。 “不是敌人，是兄弟。”塔尔达林对泽拉图的态度缓和得多，以至于他手下的圣堂武士们总担心自己的执政官是否已经被黑暗圣堂武士的堕落思想所腐化。 “圣堂武士与黑暗圣堂武士之间不应该有此一战。”相比于黑暗圣堂武士的问题，塔尔达林到更在于虫洞背后的究竟是什么。 “异虫一定在准备入侵一颗星球或是一整个文明世界。”他对泽拉图说：“你们弄清楚了吗？” “我不确定......”泽拉图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一个可怕的、唯一的主巢意志正在虫群的意识不断传递着，脑虫们在巢穴中讨论着主宰的伟大计划，这显然易见的是一次针对星灵的进攻。” “我们的殖民地远在科普卢星区之外，那里也驻守着奥力部落的无敌舰队（The Great Fleet大舰队）。”塔尔达林担忧地说：“最高议会的担忧成真了，如果我们没有消这个星区的所有异虫，那么这就会演变成席卷整个星灵帝国的全面战争，那时我们的人民都被被置于战火之下。” “主宰的目标可能就是艾尔。”泽拉图说：“在杀死那几只脑虫的时候我多次接触到了主宰的思想，它的族群一直宇宙中寻找着星灵的足迹，一旦异虫发现了我们，它们就会寻求与星灵融合的途径，这是主宰的创作者赋予它的使命。” “艾尔就是它的目标......它知道艾尔的存在，一直都知道，为什么？” “艾尔！不！”塔尔达林的情绪第一次流露出失控的迹象：“这怎么可能，艾尔的坐标一直都是一个秘密，她的位置一直隐秘在我们所设置的引力场下。” “我希望这只是在杞人忧天。”泽拉图说：“在上一次冥想时，我似乎预见了未来的黑暗与无尽的战火......在科普卢星区......” 黑暗圣堂武士的科技与圣堂武士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相比人口众多有着诸多部落的艾尔，他们并不如负责司掌星灵舰队的奥力加部族那样擅长铸造与驾驶战舰，但他们更加的擅长时空科技。 据说黑暗圣堂武士中那些参透了时间与空间奥秘的智者能够预见到未来的碎片，从而给予其他人以指导——尽管奈拉齐姆先知的数量极度稀少，他们的预言也不总是准确。 也许泽拉图真的能预见到什么，但奥古斯都并不认为他知道真相。 “我必须向执行官塔萨达尔，向艾尔的最高议会陈述这件事，让他们做好准备，无论这是否只是一种可能。”塔尔达林打开通讯设备与星灵远征军舰队的星梭号联络，但下一个噩耗接踵而至。 小书亭 “最高议会到底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十几秒钟以后，塔尔达林突然怒吼了起来。 “怎么回事？执政官。”奥古斯都走近了塔尔达林，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不应该与你提及......这是舰队还在查尔高空轨道上与异虫作战时的事情。”塔尔达林看向奥古斯都：“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宣布，由于塔萨达尔违背了净化所有被感染人类星球的命令，甚至是还与堕落者黑暗圣堂武士为伍，他已经不再是科普卢远征军的执行官。” “最高议会会派遣一名阿基里部落新任执行官接替塔萨达尔的职位，由于对圣堂武士阶层的失望，一名德高望重的仲裁官也会一同出发。”他悲痛地说。 “塔萨达尔被命令只身返回艾尔接受法庭的审判，而远征军则要继续执行原来的命令。” “审判，那个什么最高议会当别人是傻瓜吗？”泰凯斯凶恶的眼睛一瞪。 “就是傻子在犯罪以后都不会束手就擒，更别说主动去警察局投案自首。”他对此表现得相当熟络：“更别说还要赶着不知道多少光年远的路回去。” “要是我，我才不鸟最高议会，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真是荒唐，临阵换将？就是为了那么几个破理由？”雷诺也感到不解：“这算怎么一回事。” “真不敢相信那是素来以睿智和远见执掌星灵帝国的仲裁官们。”泽拉图惊叹不已。 “据说，是仲裁官们定义了法律并指引着星灵时刻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这是他们的作风。”奥古斯都看着塔尔达林：“那么，在塔萨达尔不再担任执行官的这段时间，谁来暂代他的的职位。” “是我。”塔尔达林说。 “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奥古斯都露出微笑：“那就只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301 入侵艾尔 “那是什么意思？” 龙骑士机甲储液罐冰蓝色维生液体中的塔尔达林就像是正身处在海洋中，一些泛着白光的气泡正从他光炬般的双眼前闪过。 “你想要让塔萨达尔违背最高议会的这个命令，拒绝卸任和交还舰队的指挥权。”塔尔达林随即就在奥古斯都停留于表面的思想中读到了关于这段话的直接含义——这个人类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言自明。 “没错。”奥古斯都看着塔尔达林长长的龙骑士机械肢越过几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不安地在火山口的边缘停步。 塔尔达林的反应就与在场的圣堂武士们一样，惊愕、震撼、不知所措。 对于高阶圣堂武士们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执行官塔萨达尔被认为是一个能够比拟亚顿的卓越领袖，他睿智而博学，对自己所要保卫的人民和制度满怀热枕。 塔萨达尔自担任执行官以来就被认为是最具卓越的军事领袖，他也是最宽容的智者和导师。但是在最高议会决定审判塔萨达尔以后，那就这名受人敬仰的执行官将失去所有的荣耀，甚至蒙受羞辱。 历来从未有过一名执掌舰队的执行官在大战期间被押回受审判，这既是对名誉的巨大损害，也将受审者置于被侮辱的地位。 星灵帝国的人民不会被告知塔萨达尔是怜悯人类才违背了最高议会的命令，他只会成为一个罪人，一个竟然敢违背最高议会中仲裁官的命令的圣堂武士。 YY小说 “事情真的到了不可回旋的地步了？”塔尔达林在奥古斯都和泽拉图走过，他映照在他们脑海中的声音像是狂风中的波涛一样，带着浪花拍击巨石的轰鸣。 “我仍然无法理解最高议会的做法。”就连泽拉图都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也许这是出于仲裁官们深谋远虑的考量和其他不可抗拒的因素。” “最高议会无法容忍一名会违抗最高议会命令的执行官，因为正是曾经的亚顿违背了处死我们的祖先的命令，黑暗圣堂武士的先祖们才得以逃亡到不灭曙光之星萨古拉斯。” 虽然曾经被最高议会驱逐的历史让黑暗圣堂武士对其感到厌恶和憎恨，但泽拉图仍然不相信星灵帝国的统治者们会不经任何长远思考地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所有的圣堂武士都认为亚顿是一个完美的、光辉万丈的英雄，但他也曾经违抗过最高议会的命令，庇护了黑暗圣堂武士们的祖先并教会他们如何使用已经被遗忘的虚空灵能。 “不管怎么样，这得你回到塔萨达尔身边才能知道。”奥古斯都说。 “你们可以乘坐我们的飞船离开查尔。”泽拉图接过奥古斯都的话说：“这几艘飞船都搭载了古老而先进的萨尔那加科技和隐形装置，能够把所有人都送出查尔。” “你们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雷诺很聪明，结合黑暗圣堂武士与圣堂武士之间矛盾，他立刻就明白了泽拉图的做法。 “圣堂武士不会欢迎我们的。”泽拉图向塔尔达林做了一个告别的姿势：“愿亚顿庇佑你们。” “......恐怕不仅仅是不欢迎那么简单了。”塔尔达林收起了自己不安的情绪，认真地听完泽拉图所说的话后说。 “亚顿之后，星灵帝国中所有的星灵都被反复灌输黑暗圣堂武士是邪恶的知识和有关于此的可怕传说。”塔尔达林从泽拉图的脑海里读到了他的顾虑，并且表示理解。 “就算是塔萨达尔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选择与黑暗圣堂武士合作可能仅仅只是处于战争形势的最佳抉择。” 塔尔达林是极少数亚顿时代留存至今并知晓黑暗圣堂武士被放逐真相的星灵之一，如果率领登陆军队的不是他，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一见面就会拔刀相向。 “怎么说，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发离开这个鬼地方。”泰凯斯把雪茄丢在地上踩碎，吐了一口唾沫。 “如果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么最好快一些，查尔这个到处冒烟的鬼地方都快要把我的屁股悟出痱子来了。这儿的空气也糟糕的要命，太阳能够晒死人。” “这全赖你你一直在动力装甲里抽烟喝酒。”雷诺吐槽说：“泰凯斯，医师也一直在提醒你你可能会患上肺癌什么的疑难杂症。” “飞船就在旁边。”泽拉图没有为泰凯斯的粗鲁和无礼而感到不悦，因为这个肌肉发达的泰伦人猛男才是星灵对人类一贯认知的形象。 贪婪狡诈，过度放纵，自私冷酷，残忍恶毒。 奥古斯都和雷诺构成了泽拉图的印象中人类这个种族唯一的正面形象。 泽拉图说着的时候，几艘暗淡的黑色星灵飞船在光线扭曲中显露在奥古斯都等人的面前，正是他们之前在查尔高空轨道上看到的那些奇特的飞船。 相比于圣堂武士的金蓝色飞船，黑暗圣堂武士的飞船显得内敛而低调，也更加注重隐秘与侦测干扰技术，这是为了应付他们那些艾尔同族的追捕。尽管如此，这些并不显眼的黑色飞船同样是充满了艺术的美感。 飞船的舱门在水晶矩阵悦耳动听的轻吟中开启，里面闪烁着柔和的绿色光芒。泰凯斯一马当先地直奔飞船，没有任何的留念。 “你们还要待着查尔？这里危险重重。”奥古斯都对泽拉图说。 尽管星灵的飞船可以直接通过折跃矩阵把乘客装载上船，但他们同样会设置由可开启的塑形能量幕墙和光桥构成的舷梯入口以应对突发状况。 “我们必须留在这里监视着主宰和脑虫，寻找杀死它们的机会。”泽拉图回答说：“这就是黑暗圣堂武士的职责，这是奈拉齐姆一族的使命。” 泽拉图的灵能嗓音听起来深沉而有磁性，完美地符合奥古斯都对一位智慧长者应有声线的认知。他是那种一听就有着无数阅历和故事的长者，是那种在讲故事时能让闹腾的孩子们静下心来倾听的慈爱老人。 “长者，我们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奥古斯都对泽拉图的称呼一直都是“长者”，这也是这名黑暗教长的另一个一贯称呼。 泽拉图将会留在查尔这件事对奥古斯都来说也是能够接受的，这意味着他至少有个确切的位置能够知道对方在哪里。谷 “黑暗教长泽拉图，也许你可以向你们的女族长拉莎加尔寻求帮助。”塔尔达林在准备搭上黑暗圣堂武士的顺风车离开时，向仍然停留在查尔近地轨道上的几十艘飞船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如果能有更多的黑暗圣堂武士能够加入对抗异虫的阵线，我们就有机会杀死更多的脑虫。” “我会考虑这个建议。”这无疑是泽拉图自谦的说辞：“我已经离开我的故乡太久了，不知道萨古拉斯的族人们是否还记得他们的兄弟。” 奥古斯都最后与泽拉图道别以后和雷诺一起走进了黑暗圣堂武士的几艘飞船，随行的还有元帅卫队与塔尔达林的高阶圣堂武士。 黑暗圣堂武士的飞船内部与萨尔那加飞船虚空寻觅者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其中的光源更加地充足。 船舱里是巨大的暗黑色金属座椅与类似于蒲团的深紫色丝质座垫，船舱四壁内陷的壁龛里放置着黑暗圣堂武士工匠者精心雕刻的绿色水晶。 飞船中没有驾驶员，但操作系统与艾尔星灵的并没有多少区别，所使用的文字和数字同样没有改变，黑暗圣堂武士毕竟也是星灵帝国的一个分支。 几艘飞船在一阵矩阵的谐跃共振声中升空，拨开查尔时空的浓密的灰烬云驶向太空。 此时此刻，泽拉图已经成为了山间狂风中的一个黑点，在主宰虫巢的上空是遮天闭日的异虫飞行生物，数以亿记的王虫、异龙和虫群守护者正伴随着一只只如同小行星般的利维坦跃入上空的虫洞。 从高空看那就像是一个正在涌入黑色孔洞中的黑烟。 黑暗圣堂武士的飞船行驶的速度极快，它们在隐秘状态中寂静无声地穿过查尔高空轨道上密密麻麻的异虫飞行生物。 在驶入星系边缘的远征军舰队的侦察范围时，这些飞船很快就被侦测出来并差点被武器系统锁定为敌对目标。 等待飞船抵达舰队的过程中，奥古斯都在飞船的座垫休息了一会儿。 这时奥古斯都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所打的那针兴奋剂已经快要失效了，在头痛感和眩晕感就要如山呼海啸一般地袭来时，他又给自己来了一针。 此后至少有两天的时间里奥古斯都都得为自己此刻的决定所后悔，但在此刻他绝对不能倒下。 奥古斯都意识到，相对于兴奋剂副作用之下的极度疲惫和剧烈的头痛，兴奋剂的亢奋和神清气爽简直让人陶醉。这也是丽莎·凯希迪会对它上瘾的原因，如果人类能够研制出没有副作用更小的强化剂，那么那一定会受到军队的欢迎。 他在船舱的座垫上坐了一会儿，几乎立刻就静下了心来。座垫正在释放着某种带有静心凝神作用的负离子，它是黑暗圣堂武士在冥想时所必备的。 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颠簸，当飞船的光幕舱门再次打开时，星梭号舰内的光芒立刻照了进来。 “他娘的，这是金子做成的宫殿？也许我能拿这东西去换不少钱。”泰凯斯踏在星梭号船坞中仿佛黄金铸就的甲板上时，立刻两眼放光。 “这真是——一个奇迹......”在泰凯斯不可控制地干起小偷小摸顺手牵羊的本职工作时，雷诺和法拉第下士等人则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如果说，人类的战列巡洋舰仍然受限于时代和技术的原因必须压缩各个舱室和舱道的空间，那么星灵帝国远征军的旗舰星梭号的甲板上就完全没有空间狭小与灯光昏暗的压抑感。 星梭号的船坞甲板异乎寻常的开阔，数百架有着蝶形机翼的拦截机整整齐齐地被码放在不断升降几个宽阔的平台上，像是伏在叶子上的金色蝴蝶。这里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远方的控制核心和由蓝色的水晶所构成的中继矩阵，那些被切割成正六边形的水晶像是湛蓝的中子星一样不断地向外辐射着波浪一般的光芒，灿烂而夺目。 脚下的地面也以星灵卡莱工程师巧夺天工的技艺铭刻着树叶和卷曲藤蔓般的花纹，墙壁上笼罩着蓝色的光幕，其后则是精妙绝伦的雕刻与木制甲板。 他们的头顶上不是天花板而是渐变的星空，灿烂迷人的星光透过由能量塑性的上层甲板投下，让人产生一种自己正置身于宇宙中的奇妙感觉。 船坞和通往其他方向的宽阔廊道里正有着上百名身着蓝色长袍的星灵相位技术和热带神仙鱼模样的机械仆从机，身披盔甲的圣堂武士们像是雕像一样矗立在两旁。 令奥古斯都感到惊讶的是，塔萨达尔正在船坞上等待着他们。 “见到你真让我感到喜悦，奥古斯都元帅。”塔萨达尔友善地说着，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撤职而感到沮丧和愤怒：“杜克将军的战士们得到了妥善的招待，伤员也正在治疗中。” “现在，你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了，伟大的执政官塔尔达林。”他转向旁边的塔尔达林。 “我宁可没有得到这个任命。”塔尔达林双眼之间的距离仿佛缩小了一些：“你才是应当得到这份荣誉的执行官，而不是要被遣送会艾尔受审。” 自卡拉的缔造者卡斯在动荡的万世浩劫之后建立了最初秩序以来，仲裁官阶层都是定义法律并发号施令的那批人，而作为战士的圣堂武士则是这些命令的执行者。他们仅仅只是执行命令的人。 “听上去这个最高议会跟联邦的议会一样不讲道理。”泰凯斯在这个空档里点燃了一支自安提加星港进口的高档雪茄。 从泰凯斯所抽雪茄的品质就能看出他最近的经济状态。在缺钱的时候，泰凯斯不知道好人应该会怎么做，但他清楚坏人的做法。 通常，这种时候泰凯斯先生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在被丢在查尔那么久的情况下。 “掌权的那些人只在乎自己的权威有没有受到损害，不希望听到哪怕是一丁点儿反对的声音出现。对付这种人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打烂他的嘴。” “无关紧要，在我决议违背仲裁官们的命令帮助人类时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塔萨达尔是个博爱的人，他更在意他人而非自己，这种仁慈甚至跨越了种族的隔阂：“塔尔达林，你一定还没有得知这个来自于我们家园的噩耗。” “刚刚，正在艾德纳星系巡航的执行官摩约告诉我：虽然不知道那些突如其来的敌人来自哪里，但艾尔正在遭受异虫的攻击。” 302 拐走塔萨达尔 “这不可能是真的！艾尔，艾尔......艾尔的坐标是隐秘的，那是一个秘密，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 塔尔达林仿佛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往日那台太阳能龙骑士的机械肢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活动自如，但现在每一条机械肢都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各自走各自的路。 愤怒的情感波动以一道荡开的灵能涌动具现，他浅色苍白的皮肤不自然地收缩着。 艾尔星灵的卡拉心灵网络中没有谎言与欺骗，在那如海洋一般烟波浩淼的精神海洋中，一切都是最切近真相的、真情实意的映射。艾尔是星灵的母星和圣地，不容任何人亵渎。 其他的高阶圣堂武士和维拉里矛兵感到一阵冲击，东倒西歪，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量。一些星灵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另一些则跌倒在地，发光的双眼失去了焦距。 星灵们们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显露出深色的斑点和斑纹，就像是因受到惊吓而变色的章鱼，这是他们精神受到巨大打击的表现。 远征军旗舰星梭号的船坞那些身披蓝色衣袍的星灵卡莱相位技术和舰船工程师也受到了影响，一些人开始失控地发出类似痛哭的精神尖叫。 这些嚎哭般的精神尖叫旁边奥古斯都这些人类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仿佛千万个人在同时哭泣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脑海，悲痛的声音让人类们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情感上的交融是具备灵能的种族高度进化的体现，这在对灵能反应笨拙的人类身上极难看到。奥古斯都只在一个人类的身上见到过这种场景，那就是莎拉·凯瑞甘。 “他们在哭？像个软蛋和爱哭鬼。这么多年人类被卷入战火的世界还少吗？”泰凯斯可不是感性的人，更不会同情星灵的遭遇。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都在抹眼泪的时候，只有铁石心肠的泰凯斯看上去丝毫不为所动。 “真耻辱。” “挺......震撼的。”雷诺停顿了一下，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老实说，当你知道你的故乡遭了虫子，所有的翠绿的山川河流与人文瑰宝都将会毁于一旦，家人很可能会遭遇不测，你也会是他们这个反应。这可是查·萨拉和玛·萨拉人所曾经面对过的。” “那是我没有的东西。”泰凯斯说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像是驴子打了个响鼻。 奥古斯都从法拉第下士的手里接过一条毛巾擦了擦从眼睛里溢出的泪水，他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因为痛苦和委屈的情绪、因为受到伤害而哭泣。 “哇哦，我还没有见过奥古斯都哭，你哭起来真像个灰发的美人。”在瞟了奥古斯都一眼以后，泰凯斯立即意识到这样的机会他这辈子仅有的一次机会。如果有人说奥古斯都·蒙斯克小时候是个穿裙子的爱哭鬼，那么每一名革命军士兵都会把那视作对自己的巨大侮辱。 在很多的时候，克哈革命军的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都被认为是一个有着极坚强意志的人物。 尤摩杨克哈新闻广播公司的一位职业撰稿人曾这样形容奥古斯都·蒙斯克：奥古斯都·蒙斯克睿智而冷酷，是克哈的壁垒和高墙。他从不哭泣，因为钢铁和石头不会掉眼泪。 “这不是一件丢人的时候。”奥古斯都没有把这视作对自己的侮辱，但泰凯斯很快就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完，奥古斯都将毛巾丢还给法拉第下士，没有注意到后者正小心翼翼地把毛巾保存起来。法拉第下士始终坚定地相信奥古斯都是一定会完成伟大的事业的英雄和伟人，那么这块毛巾的意义就不仅仅只是一块毛巾。 奥古斯都走近塔萨达尔一些，只有他没有像其他星灵那样蒙受巨大的打击，但那可能也只是因为其早就知道了消息，已经哀痛过而已。 “执行官，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在查尔上出现的那个虫洞到底通往哪里了，那就是艾尔。”奥古斯都对塔萨达尔说。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执行官了。”塔萨达尔看向奥古斯都，读到了他的想法：“但你不在乎这一点。” 塔萨达尔火焰一样燃烧着的蓝色眼睛微微倾斜，这是一个善意的、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其实，对于人类而言也许异虫入侵艾尔并不是一件坏事，这意味着星灵与异虫即将爆发一场面对面硬碰硬的正面战争，无暇顾及躲在夹缝中瑟瑟发抖的人类。 一直置身于世外的星灵领地会成为这两个迥然不同但都同样强大的文明交战的主要战场。 主宰一定会将虫群的主要作战力量都投送至星灵帝国的疆域，人类所面对的压力也就小得多。而从最高议会对人类的态度来看，一旦星灵帝国的实力被削弱，他们也就再没精力整天焚烧被感染的人类星球。 “这就是为什么仅仅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虫群会突然出现在艾尔星系的原因。”执行官完全认同奥古斯都的想法：“根据探测器的监测，每一个日照循环都有不计其数的异虫正在涌入艾尔。” “必须摧毁那个虫洞。”塔尔达林毕竟是千年前就已经在各个战场指挥军队的军事指挥官，他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把悲伤转化为愤怒和冰冷的决心。 他的决心借由卡拉传递给其他的星灵，使得那些感到无比痛苦的星灵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即使是那些被认为是更加脆弱、务须被保护的卡莱平民阶层星灵也不再为哀伤而颤抖。 “我想过要那么做，执政官。所有可能的办法我都想了一遍，并且反复推敲，在战场模拟光幕上演练。”执行官塔萨达尔有些无精打采。尽管没有被最高议会的决议所压垮，但他也感到身心疲惫。 “事实是，在没有其他舰队的支援下，光凭我们的舰队已经无法再突破异虫在查尔高空轨道上的防御。”他那平静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摧毁那个虫洞的方法有很多的办法，维持这样的一个虫洞需要无比庞大的能量和暗物质。”执行官继续说着：“能量与暗物质维持着一种平衡，只要破坏这种平衡或是使得主宰无力继续维持虫洞，我们就能暂时地关闭它。” “只是暂时的。”塔尔达林重复了一句话。 “主宰能制造一个虫洞，它就能制造第二个。”奥古斯都立刻就明白了塔萨达尔所说的话。 “在目的仅仅是输送第一批登陆部队的情况下，主宰甚至不必去一直维持着这个虫洞。”执行官说。 “在你们的飞船返回星梭的途中，那个虫洞的正在不断地缩小，现在已经几乎侦测不到它的存在了。” “那我们就等到主宰尝试制造第二个虫洞的时候。”塔尔达林龙骑士装甲的一只机械肢重重地敲击着甲板，像是在强调自己所说的话。 “很遗憾，虫群分散在科普卢星区的虫巢正在返回查尔，同时，在它们来时的方向上仍然有着大批异虫正在赶来。”执行官说：“恐怕，如果我们再不撤离这里，异虫就会把舰队团团包围。” 塔萨达尔的舰队不过是在异虫出现以后临时组建的一支庞大远征军，他们的名称是科普卢远征军，是星灵帝国宏伟的无敌舰队的一个分支。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星区的远征军和殖民地舰队，他们分散在银河系的各处，职责包括科研、保护殖民地、寻找萨尔那加遗迹、搜寻并追捕黑暗圣堂武士等。 科普卢远征军在没有其他舰队的支援下攻入查尔并与全盛时期的主宰虫群相抗衡多日，如今实在是难以为继。谷 “执行官，你做决定吧。”塔尔达林在一段沉默后说。 “你现在才是这里的指挥官。”执行官说。 “我拒绝履行最高议会交给我的这个职责。”就如大多数的艾尔星灵一样，塔尔达林率真而坦诚，他既不会委婉的说辞也拒绝任何虚以委蛇的说辞。 “好吧，让我们到舰桥去。”塔萨达尔说。 “谁说星灵都是呆板的死脑筋？我看这个星灵执行官就很狡猾。”泰凯斯不怎么喜欢记星灵的名字。 “他们只是非常坦率。”奥古斯都说：“在星灵的卡拉里，他们所交流的东西远比我们所能听到的要多，所以你会觉得他们的话都非常直接” 奥古斯都带着泰凯斯等人跟着塔萨达尔在星梭号巨大的舰内回廊中穿行，艾尔星灵喜欢太阳的光芒，整个战舰里都充斥着闪耀的金光，战舰甲板和舱壁的边缘镶嵌着水晶和散发着光芒的贵重金属。 向上的上层穹顶是可供光线射入的能量形塑墙壁和半透明的水晶，这是为了让星灵更加地接近滋养着他们的恒星光线。长而宽阔的舰队回廊一直延伸至星梭号这艘星灵传奇旗舰的舰桥，在上面阔步行走的星灵就像是步行在一座贮藏着无限藏宝的宝库中。 一路上他们都能够见到美丽的金色花纹和精心雕琢的蓝色凯达林心灵水晶，这些典雅华贵的艺术品和雕刻使得奥古斯都感到自己正身处于某座金色的、光辉灿烂的艺术殿堂中心。如此光辉华美的艺术品代表了星灵在漫长的历史中对美的思考，这是泰伦人类所无法企及的。 从奥古斯都身边走过的星梭号舰员都以某种省视的目光观察着这些人类，普通的星灵卡莱船员看起来并没有星灵圣堂武士那样强壮矫健，表现得也没有那么傲慢。 在塔尔达林和高阶圣堂武士们走过时，他们还必须低下头保持尊敬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艾尔星灵内部制度阶级的森严与不可僭越已经初现端倪。 “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听那个星灵的意思，主宰正在把科普卢的虫子都调回查尔，那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泰凯斯边走边揣摩着在星灵飞船里捞点有价值的收藏品。 “现在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快点走人，离这些星灵越远越好。”他说：“看他们的意思，星灵马上就要跟虫子敢一场大的，我们最好别趟这个浑水。” “泰凯斯说的没错，我们也该离开了。”雷诺向奥古斯都建议说：“星灵帮了我们很多，但恐怕以我们的力量也根本帮不上他们。” “先看看塔萨达尔怎么做吧。”奥古斯都示意泰凯斯和雷诺稍安勿躁。 “塔萨达尔？他不是马上就要被遣送回他们的母星艾尔受审了吗。”心善的雷诺反而在为塔萨达尔担忧。 “他都自身难保了，我们哪儿有空管他啊。”泰凯斯说：“找个机会让星灵赶紧送我们走，我可不想再跟着他们了。” “塔萨达尔不会束手就擒的，他心里怀揣着拯救他人的愿望。”奥古斯都说：“一旦返回艾尔，他就会立即被最高议会软禁起来等待审判。议会不会再允许一名曾经违抗过他们命令的人担任军队的指挥官，也就是说塔萨达尔如果回去的话，他将会永无翻身之日。” “即使不用我说什么，塔萨达尔也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你肯定塔萨达尔会那么做。”雷诺问。 “这不难猜。”奥古斯都说。 “......好吧，我根本猜不到。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雷诺无奈地摊了摊手。 “星灵是我见过最傲慢的家伙。”泰凯斯说：“而那个最高议会是星灵中最傲慢的。” 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跟着塔萨达尔走进了一座传送平台，在一阵蓝色的闪光和矩阵的谐跃声后，他们被同时传送至星梭号的舰桥上。 星梭号的舰桥被金色的光芒所环绕着，巨大的、透明的舷窗正对着查尔星系的一颗行星，那颗蓝褐色的气态星球就像是笼罩在灿烂星光下的玻璃珠。在朦朦胧胧的舰桥灯光和星辰的光芒中，正站在控制台前圣堂武士们纷纷向着塔萨达尔看来。 塔萨达尔走到舰桥的舷窗前，面朝星空。 “扎马拉，打开全舰队的通讯频道。”他说。 “你真准备把所有的战舰都遣往艾尔，奥力加的舰队仍在守卫着我们的家园。”塔尔达林对塔萨达尔说：“即使异虫终将对艾尔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与难以估量的损失……” “守卫艾尔的无敌舰队也不可能败北！” “一旦那发生了，结局就不可挽回。”塔萨达尔下定了决心：“艾尔绝不能沦陷。”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我是前任执行官塔萨达尔，战士们。艾尔正在遭遇异虫的威胁，我决定遣散所有的远征军舰队返回我们的家园，帮助我们的族人抵御虫群的进攻。” “但我有着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而我会带着星梭号去完成这项使命。”他说。 “你们都已经得知了最高议会对我的处罚，但如果有其他的战舰和船员还愿意跟随我去完成我们仍未成为的使命——继续践行星灵作为宇宙万物保护者的职责。我塔萨达尔将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你果然决定这么做了。”塔尔达林说：“为保护人类而违背最高议会的命令，那并不是你的错。” “伟大的大执政官塔尔达林，圣堂武士和龙骑士的导师，现在就要由你来指挥这支回援艾尔的舰队了。”执行官说。 “向塔萨达尔致敬。”大执政官说：“愿阳光辐照不到的地方，都是暮光之影。” “嗯？听起来我们可以把塔萨达尔拉到我们这边。”雷诺悄悄地对奥古斯都说：“星灵帝国要审判塔萨达尔，现在他无家可归......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啊哈，我们可以开着这艘船去轰塔桑尼斯。”泰凯斯喜不自胜，他对轰炸塔桑尼斯一直有着一种执着。 “吉米，你说到点子上了。”奥古斯都点了点头。 塔萨达尔没有留意到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所说的话，千万星灵远征军船员的呐喊在精神之海卡拉中回荡。 “我等生为艾尔。” 303 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联军 “重复一遍，舰队向艾尔进发。回家吧，艾尔之子们。你们的忠诚，无可估量。”塔萨达尔最后一次在星灵科普卢远征军舰队的通讯网络里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向亚顿致敬。” “......”在塔萨达尔的身后，圣堂武士的大执政官龙骑士塔尔达林转身准备带着他的部下离开，率领剩下的舰队返回母星艾尔。 “听着，塔萨达尔，我的兄弟，亚顿荣光的继承者。在此后的岁月里，你将被视为叛徒，被剥夺所有的荣誉、功勋甚至是尊严。你将失去你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孤身一人。”塔尔达林在离开前对塔萨达尔说。 “但你必须记住，艾尔永远是你的家，圣堂武士随时欢迎你的回归。” “感谢您的教诲。”塔萨达尔再次低下头，下巴紧紧地贴着他胸膛上的盔甲表示尊敬。 塔尔达林带着他的高阶圣堂武士和维拉里战士走向舰桥上的传送平台，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时，奥古斯都正站在塔萨达尔的旁边，与这名因违背命令而惹怒最高议会的前任执行官肩并肩地站立着，他们各自的追随者则站在两侧。 这是一副前所未有的画面，穿着金红色合金钢动力装甲的人类战士与星灵执行官站在一起，以两个领袖的身份彼此探讨着对当前这件事情的看法。 “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剥夺了你的权力，并决心要让你因此而受辱。”奥古斯都对塔萨达尔说：“你不必在执行他们的命令，执行官，对于世间事物是非对错的标准你有着自己的判断准则。” “塔萨达尔，你是极少数的那个认为人民的荣誉和尊严高于命令与权威的人。你不惜一切地维护种族的高贵，即使这意味着玷污自己的名誉。” 在星灵远征军旗舰星梭号舰桥的舷窗外，几艘并排行驶的庞大星灵航母正在调整着偏转的航道，其优雅的流线型舰有如一头正在海洋中翻转的鲸鱼。由穿梭机、侦察机和舰载截击机组成的数直飞行编队从舷窗前掠过，它们金色的舰船外壳在查尔双星系统的光芒下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即使是在与查尔与异虫交战时损失了许多战舰，这支宏伟的舰队的规模依然相当庞大。 “你在试图教导我，作为一个......年轻的人类？”塔萨达尔映在奥古斯都脑海里的声音化作一声拟人的爽朗大笑：“奥古斯都·蒙斯克，你看得很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简直就像是，你已经认识我很久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奥古斯都微笑着说。 塔萨达尔在此处停顿：“最高议会不仅认为我违抗命令的行为是对仲裁官阶层的挑战与无法容忍的逾越，还是一个罪无可恕的……犯罪行为。” 他在犯罪这个用词上显得小心谨慎，在星灵帝国的社会体制中，犯罪这个此往往与伤害或者是背弃同胞挂钩。 奥古斯都感到塔萨达尔正因这个词而感到哀伤：“你只是做了你认为该做的事情——拒绝最高议会不必要的、残忍的命令。就是净化所有的人类星球，异虫的威胁仍然还存在着。” “作为一个人类，你居然能够理解我。星灵与人类都是有着丰富感情的智慧生物，悲伤与喜悦都相通。”塔萨达尔映在奥古斯都脑海里的声音拖得很长，像是一声哀叹：“最高议会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置于一个极为极端的立场，哪怕是一颗人类星球只是可能被感染了，也必须立刻使用火焰净化。” “而我不愿意那么做，我决心采取一种既能保护我们的人民又能不伤及无辜的方式——派出军队消灭异虫而不是焚烧一颗滋养着瑰丽生命的行星。”他说。 “这是一个基于极度理性和冷酷的决定，毁灭所有的人类被感染星球，既是消灭所有异虫和感染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也能避免一整个星球的基因和生物质都成为异虫进化壮大的养料。” “这无可厚非，毕竟高傲的最高议会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人类当一回事，在他们的眼中我们跟真正意义上的、随时都可以被一脚踩死的虫子没什么区别。”奥古斯都没好气地说：“毕竟他们没必要为其他种族考虑，如果角色调转，人类也许只会更加无情。” “达乌教义曾教导我们要守护其他弱小的种族，履行作为神之之子的职责，但现在最高议会已经全然把这抛诸于脑后了。”塔萨达尔知道以最高议会的立场来说，以牺牲人类为代价保全星灵实在是无可厚非。 星灵帝国最高议会中的仲裁官都是那些被认为有着卓越远见的长者与能够确保星灵继续走在一条光辉正确道路上的政治家。对于这些对卡拉教义有着极为深刻理解的仲裁官们而言，恪守祖先的制度比什么都要重要，帝国的危亡在所有的星灵和一切事物之上。 “就算是被认为是最为品德高尚与忠诚勇敢的圣堂武士阶层在岁月的侵蚀中都开始出现腐败与内部斗争，仲裁官阶层的逐渐堕落使得一部分德不配位、名不副实的仲裁官跻身最高议会。”显然塔萨达尔对最高议会感到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腐败与堕落是任何一个体制都无法避免的，当它们根植与一个固化的统治阶层中时，星灵帝国就有难了。” “这么看来，你们最高议会里的那些仲裁官跟泰伦联邦的联邦议会不过是一丘之貉。”雷诺说：“都是一群冻硬了的冷血冻鱼。” “真讽刺，现在轮到你们了，小星灵。”此时正站在奥古斯都身后的泰凯斯开口说话了，他正感到幸灾乐祸，并且毫不在意地把这表现出来：“怎么样，你们的最高议会到了下定决心烧掉艾尔的时候了吗？” 泰凯斯才不在意一个令自己感到厌恶外星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动怒或是干脆直接打他一顿，但是他不介意跟牛逼哄哄的星灵打上一架。 “我能够理解你的愤怒，就像我能够透过你的灵魂看到你善的一面。”塔萨达尔说。 “一定少的可怜。”雷诺哈哈大笑。 “不准窥探我的大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这个该死的星灵尖脑袋吃吃苦头。”泰凯斯叫嚷着，认为这是塔萨达尔对自己嘲讽话语的回击。 “要打一架吗？你这个愚蠢的......” “够了，泰凯斯，我们才是客人。”奥古斯都止住了正借机发作的泰凯斯：”“你这个白痴，我要扣掉你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的薪水。” “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说了那个星灵几句？他又不是你爸爸。”泰凯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怒过奥古斯都了。谷 “该死的泰凯斯，你不久之前才说过奥古斯都像个娘们，你知道他最忌恨这件事情。”雷诺提醒泰凯斯说：“他说他不在乎，不代表他不会报复。” “噢......小肚鸡肠的奥古斯都。”泰凯斯懊恼地说：“看来我有一阵子要见不到俱乐部里的那些甜心们了......只能你买单了，吉米，看在过去的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 “得了吧，我可没答应过这种事情。”雷诺强调自己是个有老婆的人：“我可不会再跟你去那种地方了。” “帮我付账单就行了，等我一有钱......”泰凯斯眼睛乱转。在加入革命军以后，泰凯斯来钱的路子就少得多了，尤其是在奥古斯都紧盯着他的情况下。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做什么。”奥古斯都没有理会泰凯斯的抱怨，转向塔萨达尔，准备拉他入伙。 “......接下来，我会带着星梭号继续我的使命——在科普卢星区中消灭异虫，保护其他的种族，寻找对抗异虫的方法。直到我的故乡，直到艾尔再次需要我的时候。”塔萨达尔如实说着。 “这正是我的克哈革命军正在做着的事情。”奥古斯都立刻说：“或许我们可以组成一支联军，共同行动。” 奥古斯都认为，逃亡的星灵远征军执行官塔萨达尔现在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剧本，仅仅只是欠缺着一点的反抗精神。 塔萨达尔还没有想过要推翻星灵帝国最高议会的统治，他仍然相信最高议会尽管已经开始变得迂腐、固步自封和偏执，甚至是想要审判他们曾经信赖过的执行官，但一切还没有到塔萨达尔与最高议会刀剑相向的时候。 “联军......”塔萨达尔感到惊讶，他看向奥古斯都，随即心中了然：“是的，现在我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这难能可贵，共同的敌人，共同的追求。” “让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塔萨达尔，我们会成为人类和星灵的英雄。”雷诺甩开了开始耍赖的泰凯斯，作为一个理想主义青年，雷诺仍然坚信自己是在拯救世界。 大部分以雷诺为代表的革命军军人都相信自己正在进行的是必将会为泰伦人类带来变革的伟大事业，在异虫入侵科普卢星区以后，为人类而战就使得这个目标显得更加宏伟起来。 思路客 “英雄？如果能被歌颂传扬的就是英雄。”塔萨达尔沉默了。 在他看来，雷诺实在是太年轻了，即使是两百多岁的星灵也会被认为是太过年轻而难当重任。但是，雷诺纯粹的正直与理想却让塔萨达尔感到钦佩。 塔萨达尔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接触过次数最多的奥古斯都和雷诺是人类之中最正直最有人格魅力的人，而在泰凯斯和杜克的衬托下，这些优秀的品质就更加得难能可贵了。 这个时候，停泊在查尔星系边缘的星灵远征军舰队开始移动了，一道黑色的时空裂隙在星灵舰队的中心显现，就像是一个正在把舰船吸入其中的黑洞。 成百上千艘的星灵航母、穿梭机护卫舰、侦察机、侦测器以及其他蝶星和针形的星灵飞船正在跃入这个时空裂隙，无数闪耀的重力推进器和辅助高能电浆推进器时空尾流仿佛一颗颗冰蓝色的太阳。 当这些星灵战舰再一次现身时，他们就会在舰队航标的引导下出现在艾尔上空和高空轨道上的星门中。 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都注意得到，这些战舰中有一部分并没有跟随回援舰队进入时空航道中。等到所有的回援战舰都进入时空航道以后，停留在原地的战舰依旧停泊在原来的位置。 在原来的时间点上，塔萨达尔宣布拒绝最高议会并命令舰队返回艾尔时，主宰还没有得知艾尔的坐标。在前往查尔寻找刀锋女王的时候，塔萨达尔身边仅有一艘星梭号，但现在他则认为自己需要一支小型舰队的支援。 塔萨达尔尊重远征军舰队中所有人的选择，愿意追随他的就留下，其他的则返回艾尔。 现在塔萨达尔的舰队连同旗舰星梭号在内就仅剩下二十二艘航母和附属的数百艘中小型战舰和船只，即使是这样，这支舰队依然足以在科普卢星区的人类领地中横行无忌。 过了一会儿，一阵来自金属战靴的砰砰声从奥古斯都的身后传来。奥古斯都确信那一定是人类莽撞粗鲁的脚步声，因为星灵是猫一样优雅高贵的种族，他们行走时的步行是极有秩序且安静的。 “元帅，星灵的医疗设备真是先进，我们的伤员......”杜克难得夸了星灵几句，想必他见到的医疗技术一定相当的令其感到震撼，否则嘴硬而且从来都舍不得夸人的杜克是绝不会松口的——但很快杜克的话就被凑上来的泰凯斯打断了。 “即使是贵族也没有钱再借给你了。”杜克瞅了瞅泰凯斯那张老脸：“我不管你怎么弄到这笔钱，靠偷或者抢？做些乡巴佬和没教养的人该做的事情罢……如果你还有点脸面和体面的话，那就滚远点，你这头蠢驴。” “召集我们的战士和伤员，我们马上就回到自己的飞船上去。”奥古斯都看了看动力装甲面显上的计时器，意识到自己的第三针兴奋剂就要失效了。在他丑态尽显之前，还是必须先返回到自己的旗舰休伯利安号上去。 通过动力装甲内部的通讯频道，奥古斯都联系到了休伯利安上正在执勤的副舰长，却听到一阵阵极为急促的脚步声。 “发生了什么？瑞恩中校。”奥古斯都问对方。 “元帅，总算联系上你了。”瑞恩中校的声音透着惊喜：“新星中队的舰队在二十分钟以前找到并包围了我们，至少有十三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正在向我们袭来，霍勒的新星泰拉号在前。” “准备还击，中校，汇报坐标，支援随后就到。”奥古斯都果断地下达命令说。 “是，长官！”中校没有询问支援的是谁以及何时会到达，既然奥古斯都说了，那就一定会有。 “新星中队的联邦混球一定没有想到我们刚刚搭上了星灵这条线。”雷诺说。 “来的好！”泰凯斯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有不少战利品好捞了。 “天堂之魔泰凯斯就要登场了。” 304 塔萨达尔和他的挂件 “就是那些联邦人类在萨拉星系的异虫实验招来了异虫。”塔萨达尔在剩余战舰的通讯网络里下达了集结的命令。 “可以这么说。”奥古斯都确信泰伦联邦的禁忌实验还是要为异虫的大举入侵背大锅的，不亚于引狼入室。 在一阵冰蓝色的闪光和推进器的明亮尾流中，数十艘气势磅礴的星灵航母围绕着旗舰星梭号组成了一个紧密的攻击队列。 这些长度逾三千英尺（约一公里）的庞然巨物有着光滑的金色外壳，是一个长椭圆形体。与人类的战列巡洋舰不一样的是，星灵的航母看上去并不是由各个气密舱和出舱阀门完全密封的，其舰艏和舰岛是开放式结构，形如裂开的无花果或是刚刚就要绽放的花朵。 这让奥古斯都想起了金灿灿的、饱满圆润的豆荚，随着太阳的暴晒，豆荚的尖端开裂裂成几片，那就是星灵航母的模样，与之相比那些在战舰附近行驶着的侦察机就是收起翅膀准备扑击的鹰隼。 代替外侧舰壁和主甲板的是某种极为坚硬的透明水晶和由纯净能量形塑而成的发光幕墙，透过这些纯净如水的墙面能够看到战舰宽阔的甲板、船坞以及主炮矩阵的冰山一角。每一艘星灵飞船，从巨大的航母到小到难以被发现的侦测器表面都萦绕着一层淡蓝色的等离子护盾，有如无数等六边形拼接而成的网。 艾尔星灵喜欢太阳的光芒，因此他们个人饰品与战舰机甲都是金色的。如果说有一艘人类战列巡洋舰全身都涂装成纯金色只会被看成是穷奢极尽的暴发户，那么星灵的精致的工艺和附加在其上的艺术就使得这完全不同。 巧夺天工的设计，令人窒息的美感。 “瞧瞧那些人在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招惹异虫、袖手旁观或是在背后捣乱。”塔萨达尔对泰伦联邦在萨拉星系和安提加主星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星灵远征军是顶着最高的施压在竭尽全力地帮泰伦人类灭火，泰伦联邦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地火上浇油。 “我不会轻易介入低等文明的内部争端，这也是达乌教义的一部分。卡拉什仲裁事件事件的发生正是因为我们鲁莽地介入了并试图调解卡拉什人之间的内战，这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他下达命令说。 “但我不会容忍它他们屠杀我无私而勇敢的人类朋友，前进，阻止那些联邦人类。” “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走运的事情之一，执行官。”奥古斯都背负着手，表情严肃，紧攥着的一只手表示着他的内心远没有脸上表现得那样淡定从容。 休伯利安号是一艘经过尤摩杨顶尖工程师、革命军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和维克托·卡琴斯基等人几经改装的主力舰，配备有最先进的大型防御护盾发生器，能够匹敌两艘同等级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但在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舰时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随着塔萨达尔的一声令下，剩余的星灵舰队在刹那间的闪光中短途折跃至两个天文单位之外，出现在两支舰队的正上方约十几英里的位置，星梭号的舰桥可以直接俯瞰这两支正在慢慢拉近距离的人类舰队。 星梭号的星图控制台上投射出一道灿烂星光般的美丽光影并组合成一道多维的立体屏幕，上面分毫毕现地播放着新星中队十几艘战列巡洋舰千门激光加农炮组开火的画面，绚烂的橙黄色弹幕像是一道道密集的橘红色火流。 “人类战舰，我是星灵远征军的执行官塔萨达尔，立即停止向你们的同胞开火的行径。”塔萨达尔和奥古斯都面前的主屏幕上切换到了一个带着雪花状电磁干扰的通讯画面。 几秒钟后，一个带着联邦蓝纹鹰徽军帽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正是新星中队的指挥官杰克逊·霍勒上校。 “这不关你们的事，星灵，别多管闲事。”霍勒上校一只手背负在身后，目光锐利，表现得精明强干。 霍勒上校是个脸型瘦削的男人，他黑色的小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窝里。他可能只有不到三十岁，看上去年轻而有魄力，上嘴唇留着一撮尖尖的，标志性的八字胡。 “我奉劝你们，星灵，你们最好别干预人类与人类之间的矛盾，人类泰伦联邦可不是好惹的。”他扶正自己的帽檐，摸出一根烟并用自己的激光打火机点燃。 说完，霍勒上校就主动切断了通讯。他并不是来与星灵沟通谈判的，只是为了一个带有威胁性的警告和通牒。 泰伦联邦核心世界的人们很可能还只是时常在广播节目和新闻频道里听到星灵与异虫这两个单词，以及从官方频道和各个渠道中透露出的只言片语。许多联邦人还认为，科普卢星区中的两个种族有明显的好坏之分。 然而真正身处前线的联邦指挥官则相信星灵与异虫之间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分别，他们都一样坏，一样得令人憎恶。如果异虫是正不断吞噬着联邦疆域的食肉蝗群，那么星灵就是神秘、强大而危险的古老外星人。 在霍勒上校的认知中，焚毁了萨拉星系姊妹星的星灵是一种不可理喻残暴生物，人类绝没有与他们沟通或是和谐共处的可能。 霍勒显然对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在查尔的合作一无所知，他的战舰一直离查尔很远，不敢靠近有着超过百亿虫群的查尔。 早先星灵舰队的确有现身并驱逐联邦舰队的记录，但联邦的指挥官们都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巧合，因星灵的出现而得救的革命军飞船不过是走了大运而已。 星灵绝不会攻击人类的战舰和满载人员的大型运输舰，最多只会对闯入他们视野的人类船只予以警告。霍勒还不知道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已经结盟，他认为只要在星灵干涉之前抢先登上革命军的旗舰休伯利安号就能活捉那名声名赫赫的革命军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 “怎么回事，那家伙是得了失心疯还是精神有问题。”泰凯斯把自己手里的重机枪竖直放在地上：“你们以为星灵不敢开火？” “只要他们见过星灵是怎么把查·萨拉和玛·萨拉烧成一团浆糊的，哪怕只是看过报道和影响资料......该死的，一发就能蒸发一片海洋的星灵主炮要是落在人类的战舰上，怎么可能只是说着玩玩儿的？” “他们还不知道痛，让星灵好好教训这些联邦杂种。”雷诺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狐假虎威。 早些年，在凯联战争的时候，奥古斯都和雷诺他们也曾经被所杀死的凯莫瑞安称为联邦杂种，现在说这句话的反倒成了他们。 似乎是作为刚才那些狠话的证明，在星梭号的主屏幕里，正在太空中追逐着几艘革命军战舰的新星中队战舰纷纷加速。 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向来以迅捷的速度和鬼神莫测的入场时机而骄傲，这些战舰动力引擎的性能也许还无法超过经过尤摩杨人和斯旺的多次升级改造过的休伯利安号，却能稳稳地压过雷霆之子号和其他的革命军战舰。 只要能够追上其中的一艘战舰，那么以革命军元帅的做派，他就一定不可能会舍弃一整艘战列巡洋舰的船员，特别是在他还有机会拯救其他人的情况下。 这些有着深紫色涂装的联邦战列巡洋舰在屏幕中就像是一群奋力向着海面游去的鱼群，正如这支联邦海军中队的名称一样，新星中队的标志也是一颗闪耀的新星——一个向外辐射着对称光线线条的圆，一个正在爆发的恒星。 “中校，汇报一下战况。”奥古斯都在这时又联系上了休伯利安号的副舰长。 “他们的导弹和太空鱼雷就快追上我们了。”副舰长汇报说。 “从新星中队的旗舰不断向我们发送的信息来看，他们似乎相信您现在一定在休伯利安号上。”他继续说：“根据截获的几段支离破碎的新星中队加密通讯，我怀疑他们可能会发动一场针对休伯利安号的登舰作战。” “他们想要活捉我？”奥古斯都想了想说：“霍勒想的没错，活着的奥古斯都·蒙斯克远比一个只是可能在战舰被击毁事故中丧生的革命军元帅价值更大。” “恐怕......是的，长官。”革命军中校回答说。 “他们逼近了雷霆之嗣号！正在向它的左舷开火。”这时中校的身边传来了一阵汇报声。 “还击，开启所有的炮组。”中校有条不紊地发布了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这名自尤摩杨海军军官学院毕业的克哈里约海姆人是在克哈被毁以后的又一名极富才干与学识的人。 “我们稍后再联系。”奥古斯都说完就面朝身旁的塔萨达尔。 “联邦想要活捉我。” “啊——他想把你领回去......你真善良，杰克逊上校。”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雷诺吐槽说。 “他们抓住以后会对你做什么？”塔萨达尔其实清楚人类对反叛者的做法，毕竟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他一直在观察着刚刚抵达科普卢星区的泰伦人类祖先，看着文明之火渐渐升起，看着人类为了发展破坏家园的环境又重塑它。 yqxsw.org “投入监狱然后进行公审，证人是革命中的投机者，陪审团因我们的军事行动而利益受损的大贵族、商人和那些既得利益者。”奥古斯都说。 “但绝不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先把他们都干掉。” “联邦军队里没有一个好东西。”泰凯斯以己度人。 “你知道通缉名单排第二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值多少钱吗？就是几个亿联邦也愿意出。霍勒是急着想去领赏。” “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泰凯斯。”奥古斯都称赞他说：“你可以带着我的头去领赏，所得的钱都拿来建设军队和被异虫摧毁的殖民地，这我没什么意见。” “如果联邦议会的议员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只会问他们我的头价值多少钱，价格合适的话我就把我的头颅亲手奉上。” “到那个时候就是谁该奉上头颅的问题了。”雷诺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塔萨达尔的旗舰星梭已经在两次短途跳跃拉近了与新星中队的距离。无须执行官再次下达命令，星梭号中的所有船员都可以极有默契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舰桥上的圣堂武士驾驶员正在以令人眼花缭乱地速度敲击着感光屏幕和镶嵌着珠宝与水晶的控制台，奥古斯都无法理解的星灵文字与符号正在全息屏幕上跳跃着，人类战舰速度、护甲与武器系统的各项数值都被完整地呈现在星灵指挥官的面前。 一个个不断收缩的蓝色同心圆出现在了星梭号舰桥前巨大的舷窗上，那是正在聚焦的星梭号主炮校准准心，从舰桥穹顶洒下的光芒将整个舰桥都映照成了蓝色。 与人类的使用核反应堆和高能瓦斯发动机引擎供能的方式不同，星灵战舰中一切的设施都由凯达林水晶进行直接的供能，他们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补给上。 星梭号的船坞中，上千架舰载拦截机正在自动脱离连通着它们与战舰相连的能量线缆在引力弹射驱动器的辅助下自航母的船坞跑道中起飞。 在卡拉心灵网络的引导下，圣堂武士和卡莱工程师都各司其职，仿佛心如一体，作为整体而存在。荣誉和忠诚根植在每一名星灵的心中，每个星灵都对他人的所思所想感同身受，背叛理应是绝不可能也不可想象的事情。 作战时，整个星梭号的舰桥上都是寂静无声的，没有纷繁复杂的命令、舰员的汇报声和指挥官夹杂着俚语的怒吼声，只有水晶矩阵的悦耳共鸣。 奥古斯都走进了舰桥的舷窗一下，正好目睹着从星梭号航母中起飞的千架蝶形舰载拦截机自面前急速掠过，其他的二十多艘星灵航母也纷纷释放出成千累万的拦截机，仿佛是被人所激怒的蜂群。 “真是捅了马蜂窝了。”泰凯斯感叹说：“这些小飞机比我们的可要快得多。” “这些马蜂可跟一台歌利亚都差不了多少。”奥古斯都说。 远方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正在向革命军战舰雷霆之嗣号开火的新星中队战舰，包括其旗舰在内一共有三艘，他们把革命军的战舰夹下方，使用侧舷火炮和对地炮组同时开火。 然而，当奥古斯都意识到星梭的主炮已经瞄准新星中队的旗舰开火时，一束令人眼睛都睁不开的强光之后，新星中队旗舰三分之一都被擦过的光束所抹去，轻松地像是用烧热的刀切开一块黄油。 大量红色的粒子流、线缆、金属碎片和人正从新星中队旗舰的断口涌出，像是从伤口中流出的金属色的和橘红色的血液。星梭号的主炮光束看上去仅仅是擦着新星中队旗舰的舰艉掠过的，不过带来的伤害可不仅仅是擦破点皮那么简单的了。 这并不是一次随意的射击，主炮光束避开了人类战列巡洋舰设计中船员最少的区域，尽可能地避免了更多的伤亡。 “我滴个娘诶。”泰凯斯嘿了一声：“这些混球要倒霉了。” “你准备怎么做？”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塔萨达尔问奥古斯都。 “活捉他们的指挥官，迫使剩余的战舰投降。”奥古斯都说。 “副官，准备好折跃平台，派出我们的登舰穿梭机。”塔萨达尔说：“召集我忠诚的圣堂武士们，这是狂热者教团与人类的第一次战斗。” “来吧，我就要等不及开干了。”泰凯斯举起自己的重机枪大声地说。 305 二五仔 新星中队旗舰遭受重创，在动能的冲击下偏离了最初的航道。如果说这艘战舰是海洋中被鲨鱼咬掉半个身体的鱼，那从裂口喷涌而出的火焰和零件就是内脏和血。 另外两艘新星中队战舰放弃看对雷霆之嗣号的追击，转而下放出舱口接应从旗舰中弹射舱中驶出的救生艇。其他的联邦战舰则开始向旗舰的右舷高速移动，舰炮一边移动一边弹射出橙红色的弹幕。 霍勒上校的旗舰新星泰拉号的主引擎舱完全被摧毁了，剧烈的爆炸正在撕裂这一艘受创严重的船只并将之肢解，它的“沉没”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星梭号的舰桥正下方，数十艘星灵穿梭机正在航母牵引矩阵的光芒中高速驶向新星泰拉号，千艘侦察机与航母舰载拦截机为其护航，仿佛一道金色的洪流。 “你要参加这场登陆战？”塔萨达尔目视着前方的战场。 与星灵面对面讲谈时，他们不仅会将思想直接映射在奥古斯都的脑海里，还会投射喜怒哀乐的情感。 摧毁一艘人类引以为傲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不会比捏死一只飞虫更有难度，星灵帝国与人类文明的差距就像是人类与猴子之间的一样大。在数千年前星灵的母舰就已经在银河系的边缘巡航，它们能够操控时间，甚至是创造一个短暂的黑洞。 但在塔萨达尔的眼中，作为神之长子的星灵屠戮低等落后的人类无异于是对达乌教义的亵渎。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塔萨达尔绝不会攻击尚未被异虫感染的人类舰船。 塔萨达尔不愿意滥杀无辜，但那不意味着他不会对人类出手。 “不管怎么样，出风头的事情我向来不会拒绝。”奥古斯都幽默地回答了塔萨达尔的问题。在奥古斯都年轻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张扬的飙车党和杀马特爱好者，只是如今的奥古斯都已经与过去派若两人。 其他人则把这归结于军旅生涯和克哈的剧变，都说是磨难和战友的死亡造就了如今的奥古斯都·蒙斯克。 “事不宜迟。”雷诺说：“我们出发吧。” “我想来不会拒绝把联邦杂种揍得人仰马翻的任何提议。”泰凯斯阴险地嘿了一声：“啊，欢乐时间就要开始了，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干了。” “在过去，新星中队只配舔阿尔法的靴子。”杜克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拉德纳尼克斯，带这些人类去传送平台。”塔萨达尔说。 一名身着金色盔甲的星灵圣堂武士在奥古斯都的前面领路，走上了一个可升降的移动平台。在一阵水晶矩阵的共鸣声中，奥古斯都和雷诺等人一同被传送至一个更大的传送平台上，现在他身边仅有法拉第下士的三十多名元帅卫队和阿尔法中队精英卫队士兵。 这一座传送平台位于星梭号的中脊区，穹顶是一整面水晶拱顶，上面倒映着绚丽的星光。几百名金甲蓝袍的圣堂武士昂首以立，宛如一尊尊雕像。 当奥古斯都等人出现在传送平台上时，所有的星灵都齐刷刷地向他们看来。 沉默，冷漠。 “嘿，哥们，早上好，你也是赶着搭车去新星中队哪儿去的？”泰凯斯尴尬地笑了笑：“真巧啊。” “能跟你们这些人战斗是我的荣幸。”雷诺拿手肘顶了顶旁边的一名圣堂武士，引开对方的怒目而视。 “别这样，我知道你也很高兴。” “你踩到我的脚了，你这个该死的蓝皮肤外星人，我要把你丢进监狱。”无所畏惧的杜克指着一名圣堂武士的长下巴痛骂。尽管杜克对星灵的看法有了那么一点改观，但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些仍然是一群危险的外星人，连乡巴佬都比不上。 “给我一把枪。”奥古斯都心说带着这么一群人怎么能推翻联邦。 星灵，尤其是作为战士阶层的圣堂武士总是非常的严肃，指望他们理解人类的吹牛打屁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星灵都同时自忽然出现的人类身上收回了目光，从天而降的蓝色光芒笼罩在奥古斯都的头顶上。 下一刻高斯步枪的射击声和爆炸时就已经传入了奥古斯都的耳中。他们的出现的位置是新星中队旗舰的中上层甲板，这个位置主要是食堂、餐厅和娱乐设施。一个由由凯达林水晶塔矩阵生成的矩阵网络在他们的四周展开，覆盖着肉眼所及的所有区域。 这是一个由中转服务舱室通往船员舱室的主要通道，左右间距相对宽阔，能够容纳四名陆战队员同时通过。但在面对圣堂武士的充分，这样的空间则使得守卫着这里新星中队士兵无法形成高低交叉火力网。所有的子弹和榴弹都被圣堂武士的等离子护盾所弹开——他们面对的是一场残酷的、一边倒的屠杀。 奥古斯都迅速适应这里的灯光并准备开枪射击时，他们身边的圣堂武士已经纷纷亮出闪耀的蓝色利刃发起冲锋，其强健的双脚开始发力，身形几乎成为了一道无法捕捉的幻影。 奥古斯都端着步枪寻找着射击目标的时候，亲眼看着一名正在射击的新星中队士兵被一把炙热的蓝色灵能利刃拦腰切断，轻松地就像是切开了一块豆腐。一名新星中队士兵因过于恐惧而开始胡乱射击，在被削去头颅之前崩掉了一个战友的脑袋。 星灵圣堂武士的战斗都伴随着绚丽的刀光剑影和狂热的冲锋，人类的战线很快就被凌厉地撕碎。 人类的动力装甲也许能够应付大多数口径的枪械，但异虫的利爪和灵能利刃却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开它。星灵的攻击方式往往都是一击致命，而异虫就要残忍得多。 每当奥古斯都瞄准一个目标，下一刻敌人就被一名冲锋而至的圣堂武士切成两块。那简直是是那些星灵读到了奥古斯都的想法，不想与他分享杀敌的荣誉。 想要博得星灵的认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舰内通道中战斗仅仅只持续了几十秒钟就已经尸横遍野，圣堂武士们跟随着撤退的新星中队士兵进入舱道，留下一地人类的尸体。 “我的娘诶。”泰凯斯提着自己的重机枪木楞地说：“我还没有开过几枪呢？” “跟我上！不留活口！”但是他立即不甘寂寞地喊了起来，跟着同样热血上涌的杜克带领阿尔法中队的士兵赶上了已经快要消失的星灵部队。 青铜色的甲板上满是血迹和被灵能光刃杀死的新星中队士兵，他们紫色的装甲被整齐的切开，切面平滑如镜。躺在地上的大概有一百多人，他们全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我绝对不希望与星灵为敌。”雷诺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喃喃自语：“要是那时在拜舍尔遇到的不是塔达林，我们没准早就完蛋了。” “霍勒那家伙怎么敢招惹星灵的。”他冲着正在向前跑去的奥古斯都说：“现在他知道塔萨达尔的战士有多吓人了。” “下辈子注意着点。” 与此同时四周还在传出剧烈的爆炸声，战舰内部的重力稳定装置已经出现了失效的迹象。 这个位置距离这艘战舰的舰桥并不远，奥古斯都穿过满是尸体的舰内走廊后就通过仍然能够启动的直梯进入上层甲板。 在奔向舰桥的过程中，所见的都是新星中队士兵的尸体和瑟瑟发抖的普通船员、科研人员和随军医师，看来圣堂武士们在确认这些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的人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以后就放过了他们。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于这里的人而言都是一场噩梦，星灵登上了他们的船，然后摧枯拉朽地解决了一切的防卫力量。如果不是奥古斯都需要活捉新星中队的指挥官，战斗在星梭号主炮开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甚至不必进行登舰作战。 如果新星中队誓死反抗，他们也许能够给塔萨达尔的舰队带来损失，但结局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等到奥古斯都走进新星中队旗舰舰桥的时候，圣堂武士们已经清除了路上的所有敌人，到处都是尸体和被切开的动力装甲，不少的高斯步枪的枪管都被切了开来，切口火红。 新星中队的指挥官杰克逊·霍勒身着深蓝色的联邦海军舰长制服站在自己旗舰的舰桥舷窗前，背对着身边的泰凯斯、杜克和一众沉默的圣堂武士。 “转过身来，霍勒上校。”奥古斯都边走边说。 “听到没有，你这个卑鄙的杂种，在查尔的时候，我们差点就被你的人害死了。”泰凯斯伸出一只手就准备把霍勒揪住拎起来。 哔嘀阁 “我终于等到你了，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令奥古斯都没有想到的是，霍勒立即转过身来，面带笑容，迈步过来似乎是想要拥抱奥古斯都。 “站住，你再动一下我就打烂你的嘴。”杜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表达了自己对这名前联邦海军同僚的不屑一顾。 “......现在说这种话可迟了。”雷诺紧盯着霍勒的黑色眼睛。 “但我们会留你一命，但你得先让剩下的战舰都投降。” “任何投降的指令都不可能被那些舰长所接受，但我可以让他们在集结点待命，等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接管这些船。”他说：“我本来有的是机会能及时逃离，但在感应到你登船以后我就放弃了。” “感应？”杜克讽刺说：“你以为你是个灵能者？得了吧，承认你的失败吧，别嘴硬了。” “认清现实，每个人都会战败，除了我。” “是的，我是一个灵能者，除我以外没人知道——一个PSI8.5级的灵能者。在幽灵学院的时候，我被判定为一个精神病，等级是极度危险。”霍勒看起来还挺高兴：“我有不少能力，其中一个就是我无法被洗脑控制，这就是联邦的幽灵项目把我弃之敝帚的原因。” “您可能无法相信那些写着‘精神病’、‘极度危险’、‘不可接触’和‘极易失控’的字样对还是一个孩子时的我是怎样的伤害。”他继续说着，因憎恨而咬牙切齿。 “我被关在牢笼里受尽折磨，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实现我对联邦和幽灵学院的复仇！” “你确实有点神经病，星灵在旁边还敢追着我们的船跑。”泰凯斯向来不怎么喜欢给其他人面子。 “真不敢想象要是我的儿子进了联邦的幽灵学院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雷诺早知道幽灵学院里很吓人，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恐怖，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名幽灵特工了。 “他们的另一个错误就是对一个‘已经发了疯’的人掉以轻心。后来我逃出了塔桑尼斯的怨灵学院，顶替了一个叫杰克逊·霍勒的年轻军官。我的另一个与众不同的能力就是精神控制，通过操控周围其他人的思想，我很快就取得了其他人的信任并成为了新星特战部队的指挥权。”霍勒没有理会泰凯斯的话。 “在联邦决定将新星特战部队整编为一支海军舰队以后，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舰队的指挥官。我在联邦军队中混迹多年，就是为了身居高位，实现我的复仇，只有强权才能操控人心。”他说。 “新星中队里的好几名舰长都已经被我所控制，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会归你指挥。在你开始在泰伦联邦的各个边缘世界声名鹊起以后，我就一直寻找着这样的机会。一个投奔你的机会。” “我听说过你是如何处置那些联邦幽灵特工的，你把他们看作是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个实验品或是杀人工具。一名曾经想要暗杀你父亲的幽灵特工甚至还成为了你的私人护卫，莎拉·凯瑞甘一直是我们之中成绩最好的那一个。” 奥古斯都凝视着霍勒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谎言的迹象。 “一个不错的故事的。”奥古斯都说停顿了一下，他：“证明你的能力，证明你不需要借助设备就能精神控制的能力。” 怪不得霍勒敢惹星灵，如果这家伙真是一个潜伏多年的反叛分子和革命的支持者，那么他也许还巴不得星灵快点阻止新星中队，好让奥古斯都的休伯利安号逃出生天。 霍勒本可以不用理会塔萨达尔的通讯信号，但他不仅接通了还以泰伦联邦的名义威胁，就是想给奥古斯都制造逃跑的机会。 “很好。”霍勒上校看了泰凯斯。 泰凯斯降下了自己的头盔并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他的脸颊立即变得红肿了起来。 306 新星中队 “啊~~~” 泰凯斯在扇了自己一巴掌后重新获得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怒吼着发出了一声进攻前的怪叫，怒目圆瞪，如同红了眼睛的公牛一样向霍勒扑了过去。 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的愤怒过。 当体型庞大的泰凯斯以这种姿态在革命军内部的橄榄球比赛上横冲直撞时，从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泰凯斯正值壮年，无比强健，是真正的人形怪兽。 但紧接着泰凯斯的左脚就绊住了右脚向前扑倒在地，脸部着地。 “我就说过，我最讨厌灵能者......”泰凯斯哼哼唧唧地说：“他们不是疯子......呃......就是神经病。” “哈哈哈。一次漂亮的伞兵着陆，芬利先生，但是你的屁股翘的太高了，所以我要给你打零分。”很少有人见过阴郁傲慢的杜克开怀大笑，但他现在笑得比他被告知即将被授予将军军衔时还要开心。 “活该，泰凯斯。”雷诺咂了咂嘴：“你是到了该吸取一些教训的时候了，记得好好夹紧屁股做人。” 没人反对泰凯斯应该吸取一些教训好让他安分一点。革命军中，除了奥古斯都就再也没人能治得住泰凯斯，就连实际上的二号人物雷诺也做不到。 “看到了吗？奥古斯都元帅，这就是我的能力，控制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和脑叶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运用，我还能够扭曲他人的思想和对自我的认知。”霍勒卖弄似地说：“很快，我就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你一定需要我的能力。” “这么说你也能控制我？”奥古斯都反问了他一句。 “不，你意志坚定，扭曲意志只对那些心灵脆弱的懦夫有用。”霍勒擦了擦刚刚冒出来的冷汗。 “是吗......你决定追随我，是为了权力还是理想？”奥古斯都不置可否，他还无法就立即相信霍勒所说的话。而奥古斯都也不得不承认，如果霍勒是他的反对者，那么自己一定会寝食难安。 杰克逊·霍勒是一个难得的人才，PSI8级以上的人类灵能者极度罕见。 霍勒本以为自己会立即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罕见地犹豫了。 “向联邦复仇，让所有具有灵能的孩子不再遭受像我一样的命运。”他回答说。 “想不到新星中队里居然混进了这种人。”这时，一旁的杜克小声地说了一句：“联邦海军都腐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我原来还以为整个联邦海军中都是孬种、娘娘腔和只会边嚼燕麦边唱歌的废物。”雷诺听到了杜克的话。 “你这个没脑子的泥腿子，你懂什么海军？”杜克口吐芬芳。 杜克到现在都还记得在图拉西斯Ⅱ号的时候一群陆战队的新兵蛋子带着人在酒吧暴揍了阿尔法中队的舰队士兵，后来他才知道带领那些陆战队新兵的就是奥古斯都。 “你认识这个人？”雷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不认识。”杜克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认识他就只有那么两个可能，要么他是那种只能徘徊在大贵族交际圈边缘拉帮结派的小贵族子嗣，要么就是一个少有的以平民身份获得晋升的联邦军校学员。” “但能统帅一支海军中队的，不可能是那些凭借家族权势与威望在军队中获得提拔的无能贵族。他是一个灵能者......据我所知，军队中的灵能者只有灵能特工，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我会收留你，给予一个有才能者应获得的一切荣誉和地位，但你必须向我证明你的忠诚。”奥古斯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下停留太久，现在正有着一个摆在面前的几乎足以证明霍勒是不是在编故事的机会。 奥古斯都对杰克逊·霍勒这个人知之甚少，在革命军奥格勃、克哈之子以及尤摩杨合众国的情报网络中，这个人的身份一直都是一个谜团。 就如其他在联邦军队中获得晋升的军官一样，杰克逊·霍勒也是也是一名贵族，但资历不过是普普通通。尽管如此，他仍然像泰伦联邦海军体系中被认为是优秀且前程似锦的优秀贵族军官一样一路晋升至上校并得以领导新星中队——一支以隐秘行动和特种作战而建立的部队。 在安格斯·蒙斯克在克哈Ⅳ挑起叛乱、奥古斯都·蒙斯克自玛·萨拉崛起以来，新星中队被迅速地扩编为一支大型的海军中队以应对奥古斯都手下的克哈革命军在萨拉星系一带所带来的威胁。 此前新星中队的主要船坞就在安提加主星星系，他们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镇压当地在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声名鹊起而显得越来越动荡不安的当地局势。领导新星中队的杰克逊·霍勒反倒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物，他甚至没有在凯联战争期间取得任何值得被UNN和联邦战旗网站和论坛大书特书的功绩。 不过在霍勒证明自己是一名灵能者时，奥古斯都对他所说的话也就信了不少，因为联邦绝不会容许灵能者支配一整支海军中队，但他仍然不会放松对杰克逊·霍勒的警惕。 “查尔星系总计有十七艘新星中队和欧米茄中队的战舰，其中还会有几艘深蓝中队的考察船。”霍勒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有十三艘战舰正跟随着我，其他的则在星系的边缘执行建立哨站和采矿基地的任务。” “我将以指挥官的身份向其他舰长宣布我的旗舰在拖入巨型船坞进行修理以前就彻底地完蛋了，因此必须撤离所有的船员。”他说：“四千余名船员将被分别疏散至各个战舰。” “到时候我们的人就能趁虚而入。”雷诺紧跟着说。 “好主意，那时我们就夺取那些战舰的控制权。”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艘战列巡洋舰上至少也有一两千人，我们这点人怎么也不够看啊。”杜克指了指身边的几名阿尔法中队士兵说。 “如果是满载星灵的救生艇，那就不一样了。”奥古斯都意识到这是自己目前唯一的选择，而且一定要尽快，他脚下的这艘被受损严重的战列巡洋舰很快就会因生命维持系统的供能不足而转变成一座在太空中飘荡着的棺材。 其他新星中队的战舰绝对想不到自己的指挥官已经叛变，并且敌人的盟军还是星灵。 奥古斯都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一名圣堂武士，对方立刻平静地向他看来，他正是塔萨达尔命令带奥古斯都去星梭号传送平台的拉德纳尼克斯。 “执行官命令我们配合你的行动。”拉德纳尼克斯一直在倾听人类之间的谈话，并且通过卡拉直接反馈给了塔萨达尔。 “这个人类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类灵能者，他也没有说谎。” 奥古斯都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找不到理由让塔萨达尔继续帮助自己夺取新星中队的战舰，也许对方也认为理应给予联邦一些惩戒或是让他们失去追击的能力。 “这艘战舰上的士兵大多是我的追随者，他们会为你们开救生艇。”霍勒说：“所有的入港口令和标准指令都是我设置的，这也不会一个阻碍。你们要做的就是入侵舰长室夺取战舰的控制权，使得整艘战舰陷入瘫痪，最后再清算剩下来的人。” “把握有多少？”奥古斯都问。 “剩下来的十二艘战列巡洋舰中，有四艘的舰长都已经被我控制。”霍勒说：“同时向剩下的战舰派出伪装成救生艇的飞船，大概可以抢夺至少三艘的控制权。” “准备救生艇吧。”奥古斯都看着旁边闪烁不定的主屏幕，上面显示着这艘战列巡洋舰的结构图，大部分的区域已经变成了代表危险的红色，生命维持和大气稳定装置的数值都已经降到了临界点。 “执行新的作战计划......准备登船，埃德蒙、吉姆，你们各带着一支部队，星灵会配合你们的行动。”他说。 “霍勒和拉德纳尼克斯跟着我。” 奥古斯都的记忆很好，塔萨达尔只叫过一遍拉德纳尼克斯的名字，他就记在了心里：“都听明白你们的任务了吗？伙计们，听明白就出发。” 杜克和雷诺马上就带着人离开，在拉德纳尼克斯的命令下，各有一部分星灵圣堂武士跟随着这些人类出发了。 “起来，泰凯斯。”奥古斯都走到泰凯斯的身边：“你还要睡多久，这难道还不够丢人的吗？” 霍勒立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有再控制泰凯斯。 “真该死......你这个该死的杂种，别以为你会些巫术就可以为所欲为！”泰凯斯忽然爬了起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向霍勒再次冲了过去，但是紧接着他又随着一声巨响摔倒在地。 “这可不是我的错，元帅。”霍勒摊摊手。 这一次泰凯斯倒是快速地爬了起来，他认怂了，但嘴上还没有饶过霍勒：“这事儿不算完，别让我找到你的把柄。” “放马过来吧，芬利先生。”霍勒举起自己的双手，以毫不在意地语气说：“在幽灵学院的这些年里，我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如何干脆利落地杀死我的目标。” “这很好，我这儿需要一个跟你唱反调的人才行，杜克打起架来可不是你的对手。”奥古斯都说着就带着他的星灵盟友们走向通往发射舱的舰内直梯。 泰伦联邦战列巡洋舰的内部构造都大同小异，通过指示箭头就能找到路在哪里。这个时候这艘战舰震颤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大，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当直梯下降至下层甲板的发射舱入口时，大约有一百多名星灵圣堂武士正在跟随着奥古斯都，同时不断有人从各个走廊里加入他们的队伍。 “这里的救生艇还装得下多少人？”奥古斯都边跑边问霍勒。 “剩下的救生艇足够装下我们所有人。”霍勒回答说。 “这里面也包括这里面剩下来的那些船员？”奥古斯都看向霍勒。 “没有那么多救生艇留给他们了。”霍勒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那些人没有拯救的必要，他们要么是再社会化士兵要么就是职业军人，不是......” “剩下来的大概有多少人？”奥古斯都打断了霍勒。 “大概会有不到两千人。”霍勒眼神闪烁着。 “呼叫休伯利安号，立即向新星中队的旗舰新星泰拉号派遣救生艇，至少要能装下三千人。”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呼叫着自己的舰队。 “你果然与那些人不一样。”霍勒的声音变了：“如果那时有人能向我伸出援手......” “但现在我向你伸出了手。”奥古斯都说：“既然是这样，那就抓住它。” “你不害怕我？”霍勒的眼神变了：“人们都传言幽灵特工几秒钟之内就能够杀死一个人，我们能用一千种不同的方法杀死一个人，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一直以来，联邦政府都在使用暗杀和迫害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思路客 “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就像我曾经给过所有愿意洗心革面的人机会一样。”奥古斯都清楚一名PSI超过8级的灵能者有多么危险，如果不是身边有其他隐藏着的其他革命军幽灵特工和拉德纳尼克斯的圣堂武士，他还真不敢跟霍勒走的那么近。 “克哈之子的宣传都是真的。”霍勒说。 “哪一部分？”奥古斯都见过他的哥哥给他发来的一些宣传材料，对于那些令人感到羞耻的、大吹特吹的部分印象深刻，毕竟就连泰伦人的明灯大帝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 “所有的。”霍勒严肃地说。 “你不能相信这个家伙，他浑身上下都很古怪。”正跟着奥古斯都身后的泰凯斯说。今天之后，泰凯斯对灵能者就更加的讨厌了。 “我该相信谁用不着你来做决定，泰凯斯。”奥古斯都说。 这艘他们已经来到了停靠着许多架救生艇的发射港，这些救生艇都是亮紫色的涂装，上面有着新星爆发的标志和联邦的红蓝旗图案。 奥古斯都带头走进一艘救生艇内部，开船的是元帅卫队中的一名上尉。拉德纳尼克斯带着五十多名圣堂武士走了进来，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行进中他们都始终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指引灯亮起时，救生艇在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中驶出发射舱，黑色的太空仿佛都已经近在咫尺。 远方，两艘新星中队的深紫色战列巡洋舰正在靠近己方旗舰，侧舷的蓝白色灯光和护航怨灵战机机群的尾焰已经清晰可见，他们对正在逼近的危险一无所知。 “我是杰克逊·霍勒，忠诚号，立即打开舱门。”在接近一艘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时，霍勒使用救生艇的通讯装置说。 307 夺舰 透过救生艇前的外置摄像头，视野中那艘亮紫色涂装的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锤形的舰艏正在奥古斯都的眼中一点点的放大。与其在恒星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瑰丽金边的战舰船体护板相比，这艘救生艇不过是正要落在葡萄上的果蝇。 忠诚号是一艘气势恢宏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在本内特造船厂最终完工并完成下水仪式。它是在凯联战争期间建造并于克哈Ⅳ叛乱时期经过重新的升级改造后增加了试制型泰坦反应堆，以为更多的激光炮组和将在未来可能列装的巨型聚变火炮供能。 人类的战列巡洋舰虽比不上星灵战舰那样华丽精致，但它们作为泰伦人的骄傲，其刚猛有力的造型和蔚为壮观的精钢护甲以及点缀其上的亮白色灯光仍然是这一个时代人类巨舰大炮的典范与代表。 这艘被标记为303的救生艇开始靠近忠诚号战列巡洋舰并沿着侧舷紧贴着亮紫色的护甲板行驶，沿着侧舷向前望去，另一艘新星中队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就在救生艇船首的右前方，距离约有十几英里，另一艘同等级的战舰正与忠诚号平行，但相距更远。 所有的战舰和护航的护卫舰、驱逐舰、补给舰和运兵舰都在保持相对静止的高速运动，想要驾驶一艘飞船平稳地驶进船坞泊位对飞船驾驶者有着极高的要求。 救生艇在忠诚号的船坞入口盘旋了几分钟，等待船坞的着陆舱打开。霍勒从自己的座位旁边拉出了一个2D控制面板，在上面输入了一连串的代码着陆舱的舱门才开启阀门，仿佛是一个钢铁巨人面朝太空张开了他的嘴。 船坞入口的蓝色灯光立即从其中涌出，在救生艇驶入港口时，奥古斯都注意得到船坞入口的合金钢高架上正由几名通过线缆固定的T-280塔桑尼斯太空工程车在甲板的边缘移动，焊接的微茫火光稍纵即逝。 另外还有着七艘相同型号的救生艇紧随着跟了进来，这些理应满载伤员和逃难者的飞船并没有引起忠诚号舰长的警惕。在得知霍勒上校就在第一艘救生艇上后，这些飞船就被忽略了。 奥古斯都在救生艇停稳的一瞬间就站起身来，跟着霍勒走下合金舷梯。 忠诚号的船坞停泊位非常空旷，大部分战机和运输机都正在外面执行任务，上面仅有身着橙色工作服的各类地勤师，他们正开着太空工程车和卸货机器人在船坞中来来往往或是修理损坏的飞行器。 当霍勒从舷梯上走下来时，一名穿着深紫色CMC-300动力装甲新星中队军官正带着几名士兵朝他快步跑来。守卫着这里的士兵并不多，大约仅有不到一个战斗排的人。 即使是在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争中，接舷战也是极少发生的事情，只有凯莫瑞安会在舰队战利用他们多而快速的突击艇抢占联邦战列巡洋舰，这也是星际海盗对付大型货轮所惯用的方式。 “霍勒上校，感谢上帝，你还活着。没有你的命令，整个中队都乱作一团。”那名新星中队军官是个眉眼粗犷的瘦高个，他降下自己的头盔面罩好让霍勒看清自己的脸。他也许跟霍勒不怎么熟络，但至少认识自己的长官是谁。 这名军官在看到霍勒身后身着深红色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时愣了一下，接着他揉了揉眼睛：“奥古斯都·蒙斯克......狗屎......我一定在做梦。” tsxsw.la 军官向后退了几步，因害怕而面色发黑。对于奥古斯都·蒙斯克这样声名在外的叛军领袖，他第一反应不是霍勒抓住了奥古斯都，而是奥古斯都带着人神兵天降。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泰凯斯就从奥古斯都的身后闪出来快走两步，攥紧铁拳就朝着他糊了上来。军官随即仰面倒下，断裂的鼻梁不断向外冒着血，两眼翻白。 “从噩梦中醒来吧，可怜虫。”泰凯斯看着自己带血的拳头，扬了扬下巴，脸上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 “天堂之魔泰凯斯·芬利。”剩下的新星中队士兵都愣在当场，只有另一名中尉军衔的军官忽然大叫起来：“叛军......” 他还没说完，泰凯斯就又是一记又快又狠的老拳将其干净利落地撂倒在地。 “很高兴认识你，小甜心。”他刚刚在霍勒那里吃了瘪，正满腔怒火。 “我是杰克逊·霍勒上校。”霍勒看向那几名完成不知所措，表情木楞的士兵：“叛军入侵了这艘战舰，我需要你们在二十秒钟的时间内整装待发，击退敌人。” “是，长官，为联邦而战。”那几名士兵立即站直并向霍勒敬军礼。 只看模样，一般人很难发现再社会化士兵与普通士兵的区别，但在只要稍加注意，就能注意到他们头盔后的条形码。而联邦从未把再社会化士兵看作是人。 “士兵们，牢记你们的使命，秩序与公平是组成泰伦联邦的基石。”霍勒说。 “永远忠诚。” “他们是白痴吗？”泰凯斯感到无趣，转而返回救生艇里取出自己那挺沉重的机枪。 与此同时，泰凯斯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船坞之上的地勤师们的注意，一部分人仍然在忙于自己的工作，但都意识到这很不对劲。 一名正坐在一堆补给箱上抽烟的联邦工程师大声嚷嚷了起来：“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当兵的看起来伤得可不轻。” 忠诚号船坞里大多数的地勤师和工程师都不敢说话，总有几个不要命又搞不清楚情况的人试图通过高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霍勒上校，这艘飞船里混入了叛军。”霍勒面色不变的回答说：“他们想要夺取这艘战舰的控制权，必须肃清这伙叛军。” “好吧好吧......难道异虫和星灵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工程师信以为真，但等他看清楚救生艇上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时，他差点就从补给箱上掉了下来。 从救生艇上走下来不是士兵、工程师和科学家，而是盔甲熠熠生辉的星灵圣堂武士。那些星灵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救生艇中走出，数以千计闪闪发光的蓝色眼睛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这一回，工程师不敢再说话了。 奥古斯都与拉德纳尼克斯对视了一样，后者一声令下，大批的星灵圣堂武士就冲进了各个舰内走廊和通道入口，任何敢于抵挡他们的人类士兵都被灵能利刃所切开，鲜血横流。 “跟我走，元帅。”霍勒做了个手势，让手下的新星中队再社会化士兵走在最前面，一路向有着指示箭头的直梯走去。 “你最好别把我们带进陷阱里去。”泰凯斯拎起了他的说服者重机枪：“我会紧盯着你，听明白了吗？你要是想背叛我们，我就把你的脑壳打烂。” “联邦可不会以那么多战舰为代价安插一个间谍，不是吗？”霍勒说。 “那可没准，谁知道你那个幽灵脑袋里到底在些什么。你也许憎恨泰伦联邦，但未必就会喜欢我们。”泰凯斯摇摇头说。 “是的，我的确不喜欢你。”霍勒说：“如果你真的认为我会巫术，那么你最好小心一点。”（杰克逊·霍勒是泰伦帝国隐刃——幽魂特工计划的一员，也是最早把地嗪用在自己身上的灵能者之一。） 奥古斯都没有理会这两个人的争吵。泰凯斯本来就不招人喜欢，而霍勒明显是城府极深且相当有野心的人，这种追求权利的人反而不是那么难控制。而泰凯斯其实并不怎么热衷于在革命军中跻身高层——尽管他觉得那并不坏，职位更高更有利于自己以权谋私。 泰凯斯满脑子都是要是干革命不行了就重操旧业的想法。他是个混乱因子，但对于奥古斯都而言他还是比刚刚投诚的霍勒要可靠得多。 在奥古斯都跟着霍勒走进直梯以后，忠诚号内部的警报声终于响了起来，该舰的舰长也显然已经通过船坞的监控画面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忠诚号的舰长乔，我们遭到了入侵。杰克逊·霍勒背叛了联邦，重复一遍，杰克逊·霍勒背叛了联邦，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指挥官。” “星灵，他们来了。奥古斯都·蒙斯克带着他们来了！是奥古斯都的叛军！快跑！” “这是个陷阱，我们被包围了，立即撤离！” “这话说的，我可不是什么恶魔。”奥古斯都认为他们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直梯一直上升，停稳时已经来到了最上层的主甲板上，通往指挥区舱室的走廊通道中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新星中队陆战队员。 “开火！”指挥着这支部队的军官立即喊到。 “立正。”霍勒扶正自己的军帽，不慌不忙地说。 “收枪，退子弹。” 数十名身着紫色动力装甲的士兵用一连串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立正和托枪动作回应了霍勒的命令，子弹掉落的叮叮当当声在忽然变得沉静下来的舰内走廊里清晰可闻。 所有的再社会化士兵都能够认得出霍勒是谁，在他们经过神经改造的大脑里，作为新星中队的最高指挥官，霍勒的命令显然要高于其他的任何人。 “该死的，为什么要出卖我们？你这条背信弃义的狗。”那名新星中队军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配备的P-220电磁手枪瞄准霍勒。 “我很抱歉。”霍勒黑色的瞳孔里涌上金色。 接着，这名军官就把枪口对准了他自己并开了枪。 “这都是些什么人？”泰凯斯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时，泰凯斯突然想起奥古斯都身边的那名红发女幽灵。自从凯瑞甘为奥古斯都效力以后，她已经很少杀过人了，这让泰凯斯几乎已经忘记了高等级人类灵能者都是些看别人一眼就能要人命的家伙了。 高等级灵能者非常罕见，而备受折磨的童年往往会使得他们变得比普通幽灵特工更加冷血甚至是人格扭曲，但这一类人心智反倒更加得纯粹。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霍勒低下头又重新抬起，从一众正在走廊两侧立正等待命令的新星中队士兵面前走过，这些士兵的面罩之上倒映着瘦削的、坚毅的脸。 “杀人会让你感到痛苦吗？”奥古斯都问霍勒说。 “......是的元帅，死者死前的记忆会根植在我的脑海之中，只有洗脑才能忘却这一切。”霍勒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但是我无法被洗脑，也就是说我没办法忘掉那些记忆。” “那么你在此之后最好别那么做。”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确信，杰克逊·霍勒很可能是除凯瑞甘和诺娃以外他见过的最强灵能者，而且是极少数的拥有特殊能力的那一小部分。而且，至少在他看来，这个人并非无药可救。 霍勒继续向前，几乎每走一段路就有人冲出来阻止他。这名联邦上校仅穿着蓝色的海军制服，肩膀上还佩戴着一枚联邦卫士勋章，但没人能够伤害得了他。 等到他们冲进舰桥时，拉德纳尼克斯的圣堂武士早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了。舰桥中尽是激烈搏斗过的痕迹，忠诚号的舰长瘫倒在地，脚边是一把被灵能利刃斩断的电磁步枪。 “乔中校，没必要再为联邦卖命了，他们早晚会玩火自焚。”霍勒说走到忠诚号的舰长面前：“是时候建立新的秩序了，异虫和星灵正在荼毒我们的家园，泰伦人需要一个明主。” “他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 那名中校没有说话，只是保持沉默。 在忠诚号的舰桥外，新星中队舰队的阵线一片混乱，支持霍勒的四艘战列巡洋舰正在向其余的战舰开火。在奥古斯都看过去的时候，一艘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正在向她的姊妹舰弹射出数百颗对空导弹，在那艘战舰的侧舷留下一大片灼烧和损伤的痕迹。 尽管叛军战舰的数量不占优势，但是由于联邦一方的战舰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些战舰背叛了联邦，在几艘新星中队战舰率先折跃离开以后，剩下的联邦战舰竟然开始节节败退。 308 九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 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忠诚号舰桥舷窗外是波澜壮阔的战场。投向革命军的新星中队战舰和飞船正在与他们的同僚在查尔星系的边缘殊死搏杀，气势恢宏的战列巡洋舰将密密麻麻的炮口对准数十英里外的敌人，每一团在弹幕中稍纵即逝的火光都来自于一架怨灵战机或是运输船。 每一艘战舰，每一个人都对他们曾经是战友现在却是敌人的对手毫不留情，像是两个拳头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对撞在一起。大量的飞船碎片和残骸随着爆炸的冲击波被抛向远方，向着亿万英里以外的天体飞去，直到被小行星和星球的引力所捕获。 又是一轮齐射，两艘转而向革命军效忠的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击伤了一艘名为阿喀琉斯的联邦战舰。骇人的闪光在阿喀琉斯号的中段亮起，亮紫色的装甲顿时一片焦黑。 阿喀琉斯号没有退却，而是勇敢地向革命军的战舰还击。 然而仍然效忠于联邦并且还能战斗的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已经仅剩下六艘，而在休伯利安号和其他的两艘革命军战列巡洋舰调转船头加入战斗以后，联邦战舰已经处于一定的劣势中。 在还有一整支敌对的星灵舰队就在旁边的情况下，联邦舰队已经无心恋战，一艘接一艘地准备启动折跃引擎准备逃离。 “拦住他们。”奥古斯都在己方舰队的指挥频道里命令说。 休伯利安号加入了对阿喀琉斯号的围攻并与另外两艘战列巡洋舰死死地咬住了它，使得其无法立刻进入跃迁状态，在强烈的等离子能量流干扰情况下贸然打开超时空航道极有可能引发一场可怕的灾难。 通常情况下，下达该指令的舰长甚至不会有被带上军事法庭审判的机会。 阿喀琉斯号的舰长决心启用一次短途跃迁避开革命军战舰的攻击，但在休伯利安号紧贴着其舰艉的炮组齐射中这艘战舰遭到了重创，而相对落后的护甲没能保护到它。 十几分钟的时间内，双方战舰对射演变成了联邦舰队的溃逃，大量的护甲碎片和飞船残骸随着战舰逃离时的尾流和闪烁着彩色辐光的时空漩涡飘向远方，好像是沿着大洋上的洋流飘荡的漂流瓶，由碎片和残骸组成的碎屑流一直绵延数十英里。 在奥古斯都随着舰桥甲板的震动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忠诚号舰长的身上时，这场太空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有四艘联邦战舰摆脱了追击并离开了查尔星系，阿喀琉斯与另一艘姊妹舰厄帕俄斯号因身陷重围并遭到重创未能跟随其他联邦战舰一同逃离战场。 忠诚号并没有加入战斗，奥古斯都的部队只是攻入了上层甲板和指挥夹层，中下层的各个甲板仍然处于联邦船员的控制下，他们正在一些勇敢的军官的率领下顽强抵御星灵的进攻甚至是想要重新夺回这艘战舰。 “舰长，如果你还能听进去我说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你们的舰队已经败了。”奥古斯都平静地、以陈述某个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立即命令你的部下投降，避免无谓的死伤。我怜悯那些仍然在勇敢地战斗的联邦战士们，如果他们立即投降，我一定会在战争结束给他们返回故乡的机会。” “你这恶魔。究竟是谁把你从地狱里丢到这儿来的？”忠诚号的舰长乔正坐在地上，抬起他留着浓密络腮胡的脸紧盯着奥古斯都。 “安格斯·蒙斯克和凯瑟琳·蒙斯克生出来了一个恐怖制造者和极端分子的头目，你带来的战争已经害死了多少人，还要杀多少人你才会觉得满足。” “你们，才是恶魔。还记得克哈吗？这个仇不算完，留在那里的人难道都该死吗？”还没等奥古斯都说话，他的亲卫队长法拉第下士就愤怒地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我已经厌倦了向其他人讲述铁与血、汗水与牺牲是变革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你睁开眼睛去看，就该看到夏伊洛、海尔塞恩和阿尔泰拉的农民因联邦的苛捐杂税而忍饥挨饿，你应该看到自25世纪中叶以来，泰拉联邦的法律都毫无意外地是为保护统治者的利益而书写的。”奥古斯都的声音似乎某种魔力，以至于他说话时所有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朝着他看去。 “联邦拒绝为因异虫入侵而流离失所的边缘世界难民提供任何援助而死去的人，远比革命军与联邦军造成的平民死伤多出千万倍。”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叛军，没有你们，我们又怎么会救不了那些难民。”舰长似乎也不怎么相信自己说的话，因为他的气势相比于奥古斯都就落下了不止一筹。 奥古斯都对此不过是一笑置之，这是联邦军方和官方媒体对此统一口径的说法。千错万错，都是革命党人和叛军的错，如果说联邦有什么罪责，那就是他们对民众的控制和对叛军的清剿还远远不够。 自从安格斯·蒙斯克在2489年在克哈Ⅳ宣布独立以来，这场白热化的革命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年，联邦的民众时常会看到政府军与叛军在某某极度遥远的边缘世界前哨站和空间站交锋的新闻，双方的冲突逐渐成为了一种常态。 “这家伙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泰凯斯把奥古斯都曾经用来形容他自己的话用在了这位联邦舰长的身上。 “给他来两下，他马上就老实了。” “霍勒上校。”奥古斯都看向旁边的杰克逊·霍勒说。 听到奥古斯都的话，霍勒点了点头，眼中的金色更加得闪耀了。 “......我是舰长，这是我的命令。”在霍勒的精神控制之下，忠诚号的舰长乔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嘴唇颤抖着拨动了他的耳麦。 “战争已经结束了，抵抗毫无意义。我命令你们向你们见到的任何敌人投降，是我的错误导致了这场战败，罪责也理应归罪于我。”他说。 “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 乔的命令在忠诚号的各层甲板和舱室中响起，尤其是在再社会化士兵中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即使是那些有着自主判断思维的联邦军官也很快意识到忠诚号已经成为了宇宙中孤立无援的孤岛，过不了多久，大批的叛军和星灵就会在已经失守的船坞中登舰。 奥古斯都再次看了正在颤抖的忠诚号舰长一眼，想到这个中年男人是以怎样的立场说出刚才的那些话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抛下一切投身革命，特别是革命军的胜势依旧还不明显的情况下。毕竟，那些怀抱着满腔热枕加入革命军的人只是少数。 对于那些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们来说，这通常都意味着他很可能要抛妻弃子，要跟随着未来看起来并不明朗的叛军去往几光年乃至更远的地方许多年。 “法拉第下士，把他关起来。”奥古斯都说。 “舰长，我绝不会处死任何一个投降的人，如果你不愿意抛去过去效力革命军，也会获得回家的机会——当然是在联邦被推翻以后。” 奥古斯都不会拒绝将联邦的正规军纳入自己的军队，因为他们毕竟是职业军人。 在法拉第下士挥手命令两名元帅卫队士兵把忠诚号的舰长带走时，奥古斯都俯身于这艘战舰舰桥的控制台前，上面跳出了休伯利安号和雷霆之嗣号等革命军战舰的舰长头像。 等了几分钟以后，在此次战斗中为革命军而战的四艘新星中队战舰编号也出现在了屏幕上的作战序列中。他们都是霍勒在接管新星中队这些年使用他强大的灵能和心灵力量所控制或策反的舰长，秘密地宣誓效忠于自由而非联邦。 “你对这几艘战舰的舰长都做了什么？”奥古斯都轻声地询问霍勒，他不相信其是凭借人格魅力就征服了这些手下至少有几千人的舰长的。 “我还做不到仅凭精神力强行扭转他们的思维和对自我的认知。”霍勒走到奥古斯都的身后，双手背负在自己的身后：“我仅能借由精神力量暂时地接管他人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还不能直接扭曲他们的思想。” “而我能做的就是像再社会化士兵的神经改造一样，通过潜移默化地为这些人添加一些不同的记忆来使得他们的对自我的认知出现偏差。”他对奥古斯都解释说：“长此以往，这些人就会认为他们效忠的是我而不是联邦海军司令部和联邦本身。” “但是这很危险，而且也不总是管用，否则你早已经在这些年的时间里控制了整个新星中队。”奥古斯都说。 没有提前接触、预谋和详细的计划，杰克逊·霍勒就倒向了奥古斯都。原本，奥古斯都认为自己哪怕仅仅只是夺取一至两艘战列巡洋舰就是撞了大运。 “没错，我成功的次数并不多，而且那些心智坚定的人能够找出移植记忆与原来记忆的偏差。”霍勒如实说：“他们也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发现自己被人添加额外记忆的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并不稳定，而且需要较长的时间来控制他们。”奥古斯都点点头。 “所以应该替换掉那几艘战舰的舰长，因为他们有可能背叛我们。”霍勒已经自然而然地以革命军的身份和立场说话了。 “当然。”奥古斯都不会允许一名忠诚得不到保证的舰长指挥一艘对于革命军弥足珍贵的战列巡洋舰，甚至大多数船员都必须换一遍。很快，这些曾经属于新星中队的战列巡洋舰就会满载来自于克哈和玛·萨拉的革命军士兵。 而那些原属于新星中队的联邦士兵必须通过证明自己的忠诚才能被编入革命军的作战序列，而这些都要由革命军中的灵能者进行深度读心来确认。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任务，投降的新星中队士兵至少有四到五万人，而革命军中的灵能者只有不到三十人。 他敲了敲控制台，看到上面有一封来自于一艘新星中队战舰的通讯，那是一艘名为厄里斯的联邦巨兽战列巡洋舰。 ranwen.la “奥古斯都，我跟着星灵夺取了这艘战列巡洋舰。上帝啊，你一定想象不到战斗有多么惨烈，这艘战舰的舰长甚至不惜埋葬自己的战舰也要阻止我们。”雷诺的头像出现在了控制台上的屏幕里。 “幸好，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把他给斩首了。真是条好汉，可惜他是敌人。” “我是杜克，计划很顺利，我率领着那些星灵干掉了所有敢拦路的新星中队的人。”杜克的影像也出现了，这时他嚣张的声音落在奥古斯都的耳里倒没有以前那么坏了。 “我们正在清除各个甲板和舱室里的残余抵抗力量，不少人试图使用战列巡洋舰的救生飞船逃离。”他傲慢地说。 “这些飞船没有折跃引擎，他们只能在查尔等死。” “联系这些飞船，如果他们愿意投降，我就不会把他们丢在这里。”奥古斯都对杜克说。 “收到——”杜克的头像消失了，转而去忙着完成奥古斯都的任务。 此时此刻，在舰桥的主屏幕上，摄像头和传感器正在对准阿喀琉斯和厄帕俄斯号，休伯利安号、雷霆之嗣号和诺拉德Ⅲ号派出的突击艇和登陆艇还在试图靠近这两艘因动力引擎，但是不断地被激光炮组的火力网所逼退。 阿喀琉斯与厄帕俄斯号的船员仍然没有放弃抵抗，尽管他们已经无法完成折跃，但是战列巡洋舰的大部分武器系统仍然还能正常运转。 这两艘战列巡洋舰变成了移动的要塞，想要攻入内部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喀琉斯和厄帕俄斯号早晚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霍勒露出笑容。 “傻子都能看出来。”泰凯斯说着就从忠诚号舰桥的档案柜上顺走了一盒高档雪茄，暗自盘算着他能在这艘战列巡洋舰上捞到多少的好东西。 “异虫正在做什么？”奥古斯都调到了忠诚号的雷达监视图，发现上面并没有检测到异虫的生命信号：“看来异虫正在忙于进攻艾尔，没空理会我们。” 这个时候，舰桥外已经出现了六艘有着深紫色涂装和闪耀新星标志的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另外有两艘则在右侧。等到奥古斯都完全控制这些战列巡洋舰以后，他从安提加带来的三艘战舰就会变成一支有十二艘战舰组成的舰队。 加上原本的那些战舰，这意味奥古斯都的手中已经拥有了两支联邦海军中队的兵力，更不用说塔萨达尔的舰队将会一同跟随着他。 309 虫群代理人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2491年的年末，革命军的士兵们在漂泊于查尔星系边缘的战舰上度过了一个简单但仪式感十足的圣诞节。 原来从安提加主星带来的补给并不足以让远离故土的战士们感受到节日的氛围，但新星中队的补给舰解了燃眉之急。雷诺甚至还在六艘满载整箱食物、医疗物资、茶、葡萄酒和可乐饮料的补给舰找到了几棵圣诞树，这让思念家人和故乡的士兵们大喜过望。 除九艘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以外以及七艘驱逐舰以外，奥古斯都的部队还收缴了超过两百架CF/A-17型怨灵战机、三百九十多艘APOD-33以及五艘科学船，其他的穿梭机、近地飞船和中小型运输船接近一千架。 五分之三的新星中队舰队船只都被并入了革命军海军的作战序列，她们曾经都为泰伦联邦永恒的荣光而战，现在则仅听命于奥古斯都的元帅指挥部。 这些飞船的涂装也与过去有所不同了，其亮紫色的舰板上除闪耀新星的标志外加上了革命军的握编之环徽章，这代表着她们如今正在为一个与过去完全相左的崇高目标而战。 至于其上的士兵，奥古斯都则原封不动地保留了所有再社会化士兵的编制，只是把他们的长官都更换为革命军中的军官。再社会化士兵的人数大约有3.5万人，这是一个惊人的比例。 其余的2.2万人则是以各个方式应征入伍的正规军士兵，也就是说他们就与奥古斯都加入联邦陆战队时一样，是那批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入伍的、有着自我人格和意识的普通人。 这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是自愿入伍的，对联邦政府的态度也就跟雷诺这样的夏伊洛农家小子差不多——他们对联邦政府感到失望并期望政府和议会能够采取有效的措施挽救萎靡不振的市场经济和那些濒临崩溃的边缘世界。 联邦士兵们多多少少地受到了联邦对叛军铺天盖地的抹黑宣传和军队中强制思想教育的影响，不认为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是什么好人，或是相信他们不过是一群由流离失所的克哈Ⅳ难民以及无良商人、海盗、私人保安和殖民地民兵组成的民兵而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自己的军队一直在经历士兵。 处于谨慎和其他的考虑，奥古斯都只能把这些非再社会化士兵关进由各个战舰居住舱室改造成的监狱中，而只有那些宣誓向他和革命军效忠的人才能得到宽恕。 装备的收获也是最大的，新星中队四万多套的CMC-300动力装甲以及AGR-14和C-14电磁步枪得以列装奥古斯都的军队。 这些战列巡洋舰武器库中的二百多辆弧光攻城坦克、歌利亚机器人和秃鹫车也是意外之喜，奥古斯都很快就能凭借这完整地装备一整支革命军装甲师，而那会使得革命军在正面战场上与异虫或是星灵的部队抗衡。 奥古斯都的队伍不断发展壮大，而且这还绝不止是终点。 2491年的最后一天，没有为圣诞节的到来感到多少喜悦的奥古斯都在休伯利安号上召集他的将领们举行了战死者的悼念仪式，并准备在新一年的到来以前离开查尔星系。 那些战死以后得以被带回的战士是足够幸运的，至于那些被异虫撕成碎片和草草埋葬在查尔深深灰烬层中的士兵所面对的则是更加悲惨的命运。 如果有一天，还活着的人们再次返回查尔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已经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友人和战友将以一个面目可憎的模样、以查尔虫群的一部分重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在查尔星系的历次战役使得数千名勇敢的革命军士兵永远地失去了生命，当这一天，正站在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奥古斯都在散去的革命军军官深棕色或深灰色的制服肩章之间凝视着屏幕上流淌着桔红色熔岩的查尔时，不由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那么在查尔以及其他星球上战死的人是否正徘徊在战场上不愿离去。有那么多死去的人正在注视着奥古斯都，他怎么能够停下脚步。 舰上时间14:22时，参加哀悼仪式的革命军高级军官们已经散去，只剩下奥古斯都盯着主屏幕上的科普卢星区乃至更大的星座、星域和银河系的一整条旋臂上的星图。 在银河系的另一边，猎户座旋壁上的太阳系和地球只不过是一个闪耀着点点微芒的小小光点。 人类所探索过的区域在整个银河系的尺度上仍然是微不足道的，但他们所遇到的敌人已经是如此的可怕。这个自认为有着卓尔不群文明的年轻种族仍然叫嚣着要征服偌大的银河系，就像是一只刚刚探索过一堆土丘的虫子说想要征服世界。 异虫和星灵都是完全与人类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的敌人，科普卢的人类文明脆弱的有如风中烛火。奥古斯都对泰伦联邦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尽管联邦仍然强大。 去年的这个时候，奥古斯都还在农业殖民地阿格瑞亚做着安置克哈Ⅳ难民的工作，现在却已经来到了星区的另一边，在这个危险异常遍布异虫的偏远星系中与异虫殊死作战。 此时，奥古斯都的身边还站在雷诺、法拉第下士和杰克逊·霍勒，后者已经换上了灰蓝色的革命军海军制服，带着有着握编之环、熊猫和锤子徽记的军帽和徽章。 奥古斯都也不得不承认，霍勒是那种一穿上制服就显得正气凌然威严无比的那种人，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个整天想着推翻联邦的二五仔。 某个时刻，奥古斯都面前的主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名单文件夹。 那是新星中队中的幽灵特工名单。作为一支尤其擅长特种作战以及秘密渗透的联邦海军中队，新星中队中的幽灵特工数量比其他的中队都要多得多，这也是他们被派遣在查尔设置灵能发射器的原因。 加上已经沦为废铁的新星中队旗舰新星泰拉号上的，名单上有整整六十四名联邦幽灵特工，这让奥古斯都感到惊喜，因为他认为这些灵能者有着比成为冰冷杀手更大的价值。 奥古斯都手指划过屏幕上的名单，一点点地翻看着上面的名字和附带的照片。 他们都很年轻。 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五岁，最新的只有十七岁。每一张照片都是实时更新的近照，身着幽灵制服或是军官，但无一例外地，没有一个人脸上挂着微笑。 这些幽灵特工的皮肤大多很苍白，表情冷漠或是阴鹜。他们是杀手，并且被人告知其生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在弗朗科斯博士着手切除他们脑中的灵能抑制器后，这些幽灵特工就会毫不犹豫地倒向我们。”霍勒在奥古斯都审阅这个名单时说：“我能够确认，幽灵特工们都深深地憎恨永远地改变了他们的一生的联邦政府和幽灵学院。” “这之中，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住已经失去的悲惨记忆再次复苏......谨防其中的高等级灵能者在手术之后失控的可能性，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灵能特工都愿意相信一个最近几年才风声雀起的反叛军组织。”奥古斯都对所有的事情只抱以最谨慎最低的期望，这之中能有三分之二的幽灵特工加入自己的革命事业就足以让他感到喜悦。 tsxsw.la 这六十四名新星中队幽灵特工中，有五十三人的PSI指数都在5~6之间，这意味着他们达到了成为幽灵特工的最低标准，拥有着敏感的心灵感应能力，也就是能够读心，但是这不能让他们获得比这更多的什么能力。 有十人是7级灵能者，他们显然比大多数幽灵特工都要强，但也有限。仅有一名有着黑色长发的女性幽灵特工是8级灵能者，这意味着她不仅能够读心，还能使用精神念力移形控物。 在那些思想进步的星球，她可能会被视作一个超能力者，但也有可能会被看作怪胎，被同胞疏离或是迫害。 8级及以上的灵能者还有一定的几率获得特殊能力，比如霍勒能够短暂扭曲他人思想的精神控制能力，一些独特的表现则更偏于某种类似于魔法的东西，例如使用出一道致命的灵能冲击波或是制造火焰。 奥古斯都点开并开始阅读这名女性幽灵的资料，这个有着漂亮深棕色已经的女孩的童年一如既往的的悲惨——因怪异的表现而被她在塔桑尼斯贫民窟的父母抛弃。是一名肉店的屠夫养活了这个孩子，但在在幽灵计划的人找到她以后，这个屠夫就失踪了。 接下来就是在幽灵学院学习使用武器和暗杀的记忆，使用的学员都会被分为两个不同的小队，彼此竞争。那里就像是军队，只有最强者才能赢得尊敬。 “这个女幽灵的装备看起来比其他人的要更好更酷。”雷诺正站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 “这证明她是这些人之中最强的。”奥古斯都仔细地查看着她的资料：“没有特殊能力，但她曾经失控过，有四十五人在‘那场事故’中丧生，超过三百七十人因此发疯或是患上精神疾病。” “这姑娘看起来很带劲。”雷诺说：“人们都说你对女幽灵情有独钟。” “是的，火辣、强大、危险，并且随时能够要你的命。”奥古斯都警告雷诺说。 “霍勒上校，你认识这个幽灵特工吗？”他询问霍勒说。 “过去我总是尽可能地远离中队内部的灵能者，因为他们很可能察觉得到我拥有灵能。”霍勒说。 “我了解过她，在灵能抑制器和再社会化技术被制造出来以前这个人杀死过两名教官，她极度危险。”他平静地说。 “直到被植入灵能抑制器前她都被认为是疯子和怪物。” “在最早的时候，幽灵学院里都是一群神经病，大神经病和小神经病，有的症状明显，有的不明显。”霍勒还在追忆往事，但仿佛在以旁观者的姿态诉说着另一个故事。 “现在的情况要好一些，至少像个真正的学院。” “她很危险。”他补充说：“一般来说，我会建议你直接杀死她。但她是个灵能者，而我只希望所有拥有灵能的人都能够像正常人那样地生活。” “永绝后患。”雷诺说：“真是个狠角色。” “你去做这件事情。”奥古斯都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新投诚的霍勒去处理，这并不是他忽然拍板做出的决定，因为凡事其总是会思考再三。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发现自己忽然怀念凯瑞甘在身边的日子，他忽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依赖谁了。 “你能够信任我，这再好不过。”霍勒没有反对。 “这件事我追随你的原因，因为你愿意给灵能者一个机会。”他随后说：“我投身革命，是因为我认为人类该自由地生活，自由地选择他们以及其子孙后代所生活的方式。人们可以遵循民主和自由推举每一任政府和领导人，也有权利推翻它们。” “听起来这不难做到。”雷诺说。 “我本来还以为所有的灵能者都在幽灵学院被训练成了幽灵特工，像你这样脱离联邦掌控的幽灵特工还有多少？”奥古斯都问霍勒。 “据我所知，不少，而且都是高等级的灵能者。”霍勒想了想回答说：“奇美拉海盗的布赞船长手下就有几名幽灵特工，还有一些去当了雇佣兵或是职业杀手，他们几乎没办法再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了。” “奇美拉海盗？听说那些海盗比私人军队还要吓人。”雷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奇美拉海盗这个名字了。在科普卢星区，强大的雇佣兵组织和星际海盗甚至能够与政府军队对抗。 就在此时，休伯利安号的灯光忽然变得暗淡了下来，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在一团雾气中显现。 奥古斯都和雷诺都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电磁手枪上。霍勒并不认识泽拉图，他立即地挡在奥古斯都身前，试图使用他强大的灵能驱逐这个不速之客。 霍勒的反应绝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想要保护奥古斯都。就跟那些见过奥古斯都的人一样，霍勒也相信这个年仅二十三岁的男人能够为腐朽的泰伦联邦带来根本性的变革。 “我不是你们元帅的敌人。”泽拉图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示意自己不是来找茬的。 “我说，下次请走正门。”雷诺扶正自己的额头。 “黑暗圣堂武士必须保持隐秘。”泽拉图回答说：“如有必要，我不反对走捷径。” “好吧好吧，你说了算。”雷诺耸了耸肩。 “你必须相信我，奥古斯都，在查尔的时候我察觉到了虫群的意动，听到主宰和脑虫在熔岩之下窃窃私语，它们向一个名为海吉的星球派出虫群以寻找一名新的虫群代理人。”泽拉图转向奥古斯都说。 “那个世界即将毁灭。”他说。 “你没有时间哀伤了，我们必须朝前看。” 310 主宰的计划 “我相信你。”奥古斯都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老实说，他愿意相信泽拉图是因为其深知其是一个怎样的星灵。 “请告诉我你在查尔发现了什么，长者，我需要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黑暗教长泽拉图的话总还是相当可靠的，尽管在许多时候他只会先给出一点线索而让其他人自己找出真相，而不是一开始就完完全全地讲清楚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泽拉图可能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好老师和年轻人的引路人，他宽厚而有磁性的嗓音和波澜不惊的口吻很适合引人入胜地讲述一个故事。 “他很强大，这个星灵的灵能比千万年不化的冰川还要冰冷。”霍勒知道奥古斯都认识这个星灵以后不再做出攻击和防备的姿态。他看着泽拉图给出了自己对其的评价，但仍然保持高度的警惕。 由于其特殊的经历和性格，霍勒从不会轻易地相信其他的人，他甚至认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信任他人。 “虫群代理人......”雷诺看向风尘仆仆的泽拉图说。 “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被异虫感染扭曲但仍然保留智慧的人类。”泽拉图暗淡的深紫色外袍显得更加得破败了，他缝着棕色野兽皮帽的外衣上布满各种由尖锐碎石和异虫尖刺留下的划痕和破洞。 他的长袍在过去的几个世纪前可能是做工精细而华贵的，如今边缘却已经完全地磨损，变得褴褛破旧。但是泽拉图的衣服并未因此而变得肮脏，实际上更接近于一尘不染。 即使是这样，泽拉图那散发着黄昏般的绿色光芒的眼睛依旧像是星辰那样闪耀。 “自那之后，我在查尔遍布灰烬与黑色岩石的土地上穿行，在肆虐着热浪和风暴的熔岩和火山之间守望。”泽拉图像是在讲述谋篇古老诗章的一部分。 “在主宰的主巢地，我听到了主宰和脑虫们的密谋。本来，我应该根本听不到它们在心灵链接层面上的交谈，但那声音仿佛自虚空而来。”泽拉图说：“在入侵人类世界的过程中，异虫正在不断通过病毒感染那些星球上的人类，那不仅仅只是基因同化进程的一部分。” “无一例外，所有被感染的人类都会成为面目可憎的、失去智慧的扭曲形变怪物，只有灵能者才有可能在异虫的感染下保留过去的智慧。”他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说出了这些话。 “主宰就需要这样的一种生物。” “他曾是一个人类。” “但在被感染以后，他将拥有异虫强大的、高度进化的身躯和掌控虫群的能力，同时，那也将保留其作为人类的智慧、经历和谋略。”泽拉图映在所有人脑海里声音低沉和悠远。 “以及......仇恨。” “这个无与伦比的怪物最终会成为虫群主宰之下的代理人，一个不同于脑虫的统帅者。” “主宰正在寻找一个新的虫群代理人，一个强大的、足以在它离开查尔时掌控虫群的生物。它是如此的急切，以至于所有的异虫都能感受得到虫群之主的焦虑。” “主宰不是还有那些脑虫吗？”雷诺疑惑地问：“它为什么要去一个人类的星球找什么代理人，什么样的人能比脑虫还要聪明？当它不在时，那些脑虫完全可以胜任指挥虫群的工作......” “等等，如果主宰要离开查尔，它又会去哪儿？”他忽然想到：“它像山一样高大，根植在查尔的地底深处，这么个玩意儿又要怎么移动？别开玩笑了。” “它和它的虫群也是最近才来到查尔的，主宰那庞大的身躯一定能够通过某种方式在星系间移动。”泽拉图回答说：“在我杀死数只脑虫以后，主宰意识到了虫群主脑指挥模式的缺陷，这可能也是它需要一个脑虫的替代品的主要原因。” “噢——”雷诺若有所思地说：“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继续说，长者。”奥古斯都没有就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听到泽拉图所说的话，奥古斯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刀锋女王莎拉·凯瑞甘，虫群代理人，虫群的女王。 照泽拉图话语中所表露的含义，在奥古斯都把凯瑞甘保护得很好的情况下，主宰敲定了下一个目标。它正在焦急地寻找这样的一个能够替代凯瑞甘的角色，一个在被感染以后还能保持智慧的人类。 同时，这个人类也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灵能，至少八级应该是不够的。 据奥古斯都所知，有明确记载的十级灵能者只有三个，莎拉·凯瑞甘、泰拉家族最小的孩子诺娃·泰拉以及幽灵军校的校长萨科?安吉利尼。而如果奥古斯都记得没错的话，海吉是未来的幽魂特工第一人加百列·托什的家乡，只是托什的灵能等级一直都是个谜。 零点看书 想到那生灵涂炭的场景，奥古斯都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多出一个像刀锋女王一样可怕的对手。 “在主宰的命令下，脑虫卡洛斯和纳加尔的巢群已经通过一个新开启的虫洞去往了那个名为海吉的世界——一个强风笼罩的人类殖民地。”泽拉图看向奥古斯都说。 “那是人类的世界，所以我第一时间来找你，因为你据我所知最勇敢最有魄力的人类。最重要的是，奥古斯都，你有一颗难能可贵的、正直的心。” “恐怕我们的麻烦大了，长者。虫洞......也就是说异虫现在就可能已经抵达了海吉。”奥古斯都后退了几步，在星图控制台上输入海吉的名字，一连串的数据从屏幕上弹了出来。 “边缘世界之一，环境恶劣，大部分地区都贫穷且落后，人们的普遍受教育水平极低。但是泰伦联邦在那个地区设置有行政中心，还驻扎着一支军队。”雷诺瞅了一眼说。 “海吉上的人口可不止好几百万人呐，真是糟糕透顶，虫子怎么盯上了那里。”他说：“这颗星球离异虫入侵的星系还很远，照常理来说还是安全的。” “这可就麻烦了，只有我们能帮那里的人。但就像是奥古斯都所说的那样，等到我们赶到海吉的时候，很可能已经太迟了。” “异虫可不会按照常理出，不能再耽搁了。”奥古斯都说面向主屏幕并启用了休伯利安号的机械智能副官。 “立即联络星灵舰队的母舰星梭号。” “元帅，恕我直言，难道我们仅凭这个星灵的一面之词就要千里迢迢地赶赴那么遥远的星球去？”霍勒摸不着头脑，因为他实在听不懂泽拉图在说什么。 霍勒已经习惯于通过直接读取他人的思维而理解话语中的含义，但在面对星灵时这种手段就失效了。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寻找联邦的主力舰队展开一场决定数个星系命运的决战，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追寻星灵虚无缥缈的话语上。谁知道这个星灵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看不透他。”霍勒说。 “新来的，我看你是什么不懂啊。”雷诺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救人。其他的都先放在一边，海吉是我们宣扬革命的下一个目的地，那里的人需要我们。” “无论敌人在计划着什么，在做什么，只要能够破坏它们的行动，对我们就有利。敌人越是想要做成每件事情，我们就要千方百计地阻挠他，这就够了。” 这时，休伯利安号与星灵旗舰星梭号的通讯理解接通了。星灵执行官塔萨达尔用他发光的蓝色眼睛扫过舰桥，最终在奥古斯都和泽拉图旁边停了下来。 “一位黑暗圣堂武士......”塔萨达尔立即就从泽拉图的服饰和更深的肤色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狭长脸颊上的肌肉仿佛是抽搐着拧在了一起，眼睛的边缘因惊讶而拉长并低垂。 在奥古斯都的解读中，这应该是一个包含惊惧、厌恶和好奇在内的复杂表情。他发誓，塔萨达尔的面部表情从未有这么的丰富过。 “你是黑暗圣堂武士的黑暗教长泽拉图，我知道你和你的族人。”塔萨达尔在此打住，不再多言。 但是奥古斯都和泽拉图等人都能感受得到塔萨达尔对黑暗圣堂武士同样存在着某种偏见，受于其受过的圣堂武士教育和时代的局限，这种情况在艾尔星灵的身上再常见不过。 “是的，尊敬的高阶圣堂武士与执行官塔萨达尔，向您致敬。”泽拉图伸出自己的双手并摊开，展示自己的掌心，这是一个代表友好的手势。 “......我曾被告知黑暗圣堂武士是因罪被放逐的叛徒，他们是无法控制自己力量的堕落者，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灵能力量而造成了一场席卷整个艾尔的风暴。”塔萨达尔是个诚实而坦诚的星灵，他会说出自己他人所有的感受，包括好的和不好的。 “那是真的，但现在我们已经学会了压抑那股强大而原始的力量——虚空能量，那就是我们杀死脑虫所使用的力量。”泽拉图说。 “我会谨慎地考虑你的话。”塔萨达尔说：“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希望你不是传说中那些无恶不作的堕落者们。你杀死异虫脑虫的英雄壮举是我改变对黑暗圣堂武士看法的唯一的原因。” “执行官塔萨达尔，你必须用自己的眼睛和智慧参透历史的真相，辨别谎言与真实之间的区别，而伟大的先贤会给予你正确的指导。”泽拉图是个智睿而博学的长者，他总是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阅历直接看透真相。 “黑暗圣堂武士们只是为了从星灵帝国狭隘森严的等级制度中解脱出来，我们团结互助，但每个奈拉齐姆星灵都在独立的目标和思想。” “好吧......奥古斯都，说说你为什么要联络我吧。”塔萨达尔至少听进去了泽拉图说的话：“我已经猜到那与我的......黑暗圣堂武士星灵同胞有关了。” “泽拉图得知主宰正准备入侵一个人类世界......”奥古斯都向塔萨达尔讲述了泽拉图带来的消息，并强调这将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这值得我暂时搁置回援艾尔的计划。”塔萨达尔说：“我的舰队已经准备就绪。你们可以通过我们打开的时空一同出发。” “我也会与你们一同出发。”泽拉图说：“我相信这可能是一个弥补黑暗圣堂武士与圣堂武士之间裂痕的机会。” “我完全没有意见，教长。”奥古斯都看到休伯利安号的左舷摄像头忽然发出了警示，大约有四五艘暗淡无光的、仿佛由黑曜石雕刻的黑暗圣堂武士飞船从一侧现身。 黑暗圣堂武士并未像他们的兄弟圣堂武士一样召集庞大的舰队，但这些战士在与虫**战时同样的重要。 “我的战时顾问中永远留有你的一席之地。”他说。 “一个星灵？”泽拉图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显然感到很有趣。这名黑暗圣堂武士长者是少数的那么几个拥有一点点幽默细胞的星灵，至少他能弄清楚人类是否在打趣。 “一个星灵。”奥古斯都笑着说。 “没空在耽搁了，通知舰队我们立即出发。”他接着在全舰队的指挥频道里说。 “新的目的地坐标马上就会发送至各个战舰，这一次，我们还是跟塔萨达尔的星灵舰队一同行动。” 目前奥古斯都所率领的革命军都明确地清楚他们与以执行官塔萨达尔为首的星灵舰队是盟友关系，就跟大多数的星灵都只知道奥古斯都·蒙斯克这一个名字一样，人类一方也只知道塔萨达尔的名字。 革命军们对星灵仍然持怀疑的态度，深信这些外星人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忽然就调转枪口对付他们。而星灵一方对人类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星灵们有时会把人类视作与自己对等的角色，至于另一些星灵——就像人类没办法把猴子视作是“人”一样。 “导航员，把休伯利安号送进超时空航道。”奥古斯都一边说着，面前主屏幕上就跳出了各种数字和指向标，显示休伯利安号已经准备好进入跃迁状态。 “所有人都待在加速度座椅上，系好安全带。”雷诺在休伯利安号的频道里说。 在休伯利安号舰桥的正下方是一字排开的十艘革命军战列巡洋舰，每一艘都相距约二十英里，数以千计的飞船正环绕着他们。 六艘跟巨兽级战列巡洋舰一样庞大的科学船间隔旗舰，它们有如一座座原型基座的巨型科研实验室，上面满载着的工程师和科学家能够修复舰队船只的损伤。 散发着彩色辐光的黑暗漩涡奥古斯都的面前显现，一支闪耀着金蓝色光芒的星灵舰队浩浩荡荡地驶入其中，塔萨达尔的旗舰星梭号在最前方。 311 海吉 强风一刻不停吹拂着托什家的矮小棚屋，上面用来保暖的海吉驯鹿苔藓和蓬松的干草哗哗作响。 坐在棚屋前少了一条腿的板凳上时，加百列·托什眺望着浪花翻滚的海浪出神，看着一朵又一朵浪花在拍击海岸时撞得粉身碎骨。 海吉的海洋是冰蓝色的，在初冬温吞的太阳光就像是油画上未干的渐变层，上面有着各色的斑点和污渍，那是城市和沿海的重金属冶炼工厂所排放的浑浊污水。 马达哒哒作响的破旧柴油渔船正在海岸边同样破破烂烂的小码头，船尾迎风飘扬的蓝绿色旗帜就好像是在风中挣扎的破布。 格兰地（Geladi）的渔民们总是日复一日地驾驶着他们仿佛来自几个世纪以前的小渔船出海捕鱼，这是他们唯一一个有可能弄得些钱甚至是身份证明的机会，但从未有人成功过。 这片海洋曾经盛产丰富的水产品，风景如画，如今却因所人类文明在此辉煌闪烁濒临死亡。这里的人总是看不到希望，但是在这个贫穷落后的世界，明天绝不会比今天更糟。 天空中的云是松散的，强劲的风正把它们刮来刮去，好像是一个十倍百倍快放着的镜头。有时托什会试图弄清楚海洋的对岸是什么，后来他才知道一直向前，海还是海，另一头是比这片海洋还要辽阔的荒原。 当托什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年迈的祖母正在呼唤自己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并从自家窝棚的棚顶向后看去，更多用砖石、烂木头废旧金属搭建的破烂房子和窝棚一眼望不到尽头。 每隔几百英尺就有一座涡轮风力发动机，巨大的扇叶随着席卷贫民窟的狂风旋转着，为贫穷的人们带来宝贵的电力。这也是海吉这个无时无刻不翻卷着飓风和龙卷风的月亮世界最廉价的资源。 风轮的噪音和风声是这个世界永不褪却的声音，胜过鸟兽的鸣叫，只有躁动的重金属摇滚音乐能够为这里苍白如水的绝望压抑生活带来一丝起伏和激情。 在贫民窟窝棚区尽头，在这个水湾的另一边就是高楼林立的格兰地市，那里灯火辉煌，有工厂、商品和干净的街道。而贫民窟与繁华市景对于这里的人们是如此的近，以至于他们徒步走上不到四十分钟就能跨过这段距离。 托什从未去过格兰地市，他自有记忆时就在这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贫民窟里。就和这座贫民窟里的人一样，托什没办法去上学，甚至是无法接受最简单的教育。 贫民窟窝棚里的人总是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座仿佛屹立在天上的灿烂都市，但从没人能够踏入其中。在城市边缘的一隅，即使是强风都无法驱散的肮脏、恶臭、贫苦、饥饿和疾病依旧在摧残着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命，使得他们过早的衰老。 这里亦是藏污纳垢之所，灰色利益和帮派横行之地，自格兰地市建成时就伴生的格兰地贫民窟是整个城市的阴暗面。 “小加百列，回到房子里去。”托什的祖母仍然在呼唤着他。 “玛南·瑟雷斯告诉我，一场强大的风暴正在袭来。她会摧毁一切，高墙都要坍塌。” 托什的老祖母苍老得不像话的，她深棕色的皮肤上满是褶皱和斑点，并且瘦弱得就仿佛是皮包骨头。 祖母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家族族长，是这个小部落的领袖，她全身都被那件海吉巫毒教派的高级祭司长袍包裹着。那是一件深色的麻织品衣袍，上面用如血的鲜红色颜料绘制着扭曲荒诞的图腾，最醒目的VEVE标志则象征着海吉的死亡女神玛南·瑟雷斯。 听到祖母的话，托什转身返回自己那仿佛已经摇摇欲坠的小窝棚里。 他的祖母一直都深信自己是被玛南·瑟雷斯庇佑的人，红色则是死亡女神的代表色。海吉巫毒教派的信徒相信死亡女神是真实存在的，而象征玛南·瑟雷斯的图腾和饰品则会带给他们庇护和力量。 受教育程度低、迷信和愚昧令格兰地贫民窟的人在十几代以后退回至帮派、家族和部落的混乱结构，而在那些更为偏远的角落里，游离于文明之外的游牧部落则是盛行的巫毒教派的主要崇拜者。 托什的小窝棚是用几台悬浮汽车框架和挡雨雨棚搭建的，在飓风来袭根本支持不了多久。但就是石头房子也是一样的，飓风毁灭一切以后，人们总要重建自己的家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窝棚里有一张五英尺（约一点五米）长的床，那是托什最宝贵的东西。其余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野兽的皮毛或是其他托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过期的食物或者是烂苹果。 “拿过去，然后杀死它。玛南·瑟雷斯需要鲜血来祭祀。”祖母掀开小窝棚用来遮挡蚊蝇和盗窃者窥视的蓝色纱质门帘，递给托什一只正在尖叫着的格兰地蓝眼老鼠。 海吉原本是没有老鼠的，就和苍蝇和蚊虫一样，它们都是跟随泰伦人类殖民者的足迹来到这颗偏远的月面星球的。这些狡猾的啮齿类生物完美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族群比人类还要繁荣昌盛得多。 托什捏住捏住那只尖叫着的老鼠的尾巴，谨防它咬住自己的手指。 接着，托什就从旁边瓶瓶罐罐的垃圾堆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三角形匕首插进这只老鼠的脑子里并把它钉在了地上。然后托什用另一把刀割开老鼠的喉咙并放干了血，再把它的皮干净利落地剥了下来。 xiaoshuting.org “你做得很好，加百列，孩子，玛南·瑟雷斯送给我的天使。”祖母在那摊老鼠鲜血汇聚的小血泊前蹲了下来。 “一个宣告上帝旨意，宣告死期的天使。” “但要记住，下一次在剥开它的皮以前。”她一边占上老鼠的血写下VEVE的标志一边慈祥地叮嘱着托什：“要让它活着。” “玛南·瑟雷斯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什么才是祭祀的合适时机......鲜血、杀戮和死亡会换得死亡女神的垂青。” “可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向死亡女神祭祀，她却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我？”托什问他的祖母说。 “还没有到命中既定的时候。”祖母在一刹那的时间里流露出愤怒的表情，那一度让托什感到畏惧，所幸她的怒火很快就消失了。 “玛南·瑟雷斯在灵魂世界的深处，在你的、还有我们的内心里。”祖母对托什一向很好——尽管她是个令族人畏惧的强势人物。 祖母是死亡女神玛南·瑟雷斯的忠实信徒，她古怪而神秘，是个宿命论者，即使是能够读取他人思维的托什都看不透她。 “是我做得很不够多吗？”托什黑色的眼睛浮现出奶白色的光泽，一股红色的光芒萦绕在其身体的表面。 “噢——她正看着你呢。”祖母脸上的褶皱都因喜悦而攒聚在了一起：“那是巫术，但切忌不要在其他人的面前显露它......除了巫毒教派的人。命运会指引着你，它从不会背弃你。” “巫术。”托什集中自己的精神，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心灵力量，这个窝棚中的所有东西就都离地飞起，漂浮在了半空中。他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捏碎它们，就像是捏碎一个大脑中的软组织或是喉管一样。 但是，托什并不能展露自己的力量，因为那会招惹来泰伦联邦的警察或是其他的部门的人。每当联邦政府的人来到这里时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他们是比杀人者还要令人畏惧的人，是麻烦的代名词。 那会招致不幸。 托什曾经在年幼的时候展露过他的“巫术”，那引发了一种可怕的超能现象。周围的人都对托什的力量感到恐惧无比恐惧，并把他的家族驱逐到贫民窟的边缘，这也是为什么这座窝棚如此靠海的原因。 长久以来，托什都对祖母的话深信不疑，祖母的话就是权威，就是一切的事实。他的力量当然是一种巫术，那是死亡女神赐予他的力量，而他的使命就是为她带去鲜血。 “当你准备好了，你就可以为玛南·瑟雷斯带来一些更高级的祭品。”祖母拿起那只已经被剥皮去骨的老鼠，吮吸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说：“她说，组成世间万物的是水，人是水的一部分。” “我不喜欢杀人......我不喜欢那么做，奶奶。”托什又一次拒绝了他威严的祖母：“原谅我吧，我不能去杀人。不能......我不能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我只听到枉死者的灵魂在哭泣，而玛南·瑟雷斯却始终保持沉默。”他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能够杀死一些罪大恶极的人而不是街头的流浪者和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在你令那些人感到畏惧的面庞之下，你是如此的善良。”祖母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愤怒：“那么又该由谁来定义罪行的衡量准则......海吉是不法之地。” “由我，奶奶。”托什说。 “你会是一个有荣誉感的领导者，终有一天你会统治世界。”祖母呵呵地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就像是玻璃刮蹭水泥墙面一样尖锐。 “加百列，你是海吉的救世主，这个世界的福音。”她边笑边说着：“你要拯救他人，为玛南·瑟雷斯宣告敌人的死亡。” “赞美玛南·瑟雷斯和她的赐予，她使你生来就与众不同，你注定是领袖和世界的主宰。” 祖母说着的时候从她长长的祭司长袍中取出了几串用线串连的珠子，一串又一串地戴在托什的脖子上。最后她又取出一个挂着小布娃娃的项链给托什戴上，看着自己的孙子露出笑容。 那是一个不过几英寸大的、用布和纽扣缝制的人形玩偶，那个玩偶的两面有两种表情，一面快乐，一面悲伤。 一个古老的咒术娃娃。 “如果碰到你无法战胜的敌人......”祖母慢条斯理地说。 “就用钉子钉它。”托什回答说。 “很多根。” 这个时候，外面呼啸着的狂风骤然增强了许多倍，那是山呼海啸一般的咆哮，仿佛是神灵正在怒吼。这一次的飓风远胜于以往，窝棚正在剧烈地颤抖着，它很快就会离他们而去。 托什忽然感受到一阵不安，他从被吹吹起的门帘后看到了阴沉的、乌云密布的天空。一个席卷海洋的龙卷风正在形成，它将带来可怕的灾难和死亡。 天空一刹那的时间就暗淡了下来，仿佛是进入了黑夜。来不及入港的小吨位渔船是海洋上仅剩不多的光芒之一，它们正在与时间赛跑，稍慢一些就会被背后的龙卷风所吞噬。 大雨倾盆而下，几秒钟的时间就打湿了托什头顶的防水挡雨棚。 远方的格兰地市依然灯火通明，霓虹灯的光芒在这个时刻变得更加得闪耀起来。城市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中延伸，就是无数棵悬挂着斑斓灯火的圣诞树或是一个背着萤火虫的甲壳虫。 棚屋晃动的吱呀吱呀声更加的剧烈起来，但托什却从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有怪物来了。”托什对他的祖母说。 “怪物......也许那是玛南·瑟雷斯的使者，它们在哪儿？”祖母问。 “在天上。”托什站了起来，回答说。 与此同时，远方的格兰地市响起了撕心裂肺的防空警报声。风暴在海吉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当其来临时城市也会响起警报声，但那种声音绝不该是这样的。 几架老式的复仇者战机从贫民窟的上空高速地掠过，机尾的灯光迎着暴雨飞向乌云之上。 堆积的积云在此时引发了一场雷暴，在一道闪电的光芒中，托什看到天空中正有成百上千的黑点从云层的间隙中落下。 一霎那间，一个叫啸着的怪物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托什的脑海中，那是恶龙般的头颅、蝙蝠膜翼与蠕虫躯体强行糅杂的生物。在另一道闪电的光芒中，大量巨大的、有如飞行甲虫一般的生物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像是从云层间隙中掉落的碎屑。 天边出现了几道亮橙色的爆炸闪光，那是那几名勇敢的复仇者战机驾驶员最后的命运。 “快跑啊！”托什忽然冲出窝棚，在贫民窟中狂奔。 “跑啊！” 312 加百列·托什 “快跑！” 天空仍然在下着倾盆大雨，飓风卷起地面上的污水、管道和塑料劈里啪啦地向托什打来，让他几乎没办法睁开眼睛。 在暴雨和阵阵的雷声中，没人能够听到托什在说些什么，他们只够看到一个发了疯的黑皮肤小孩在雨中到处乱跑，彼此议论着巫婆托什的孙子被巫毒彻底地弄得神志不清。 跑了几百码远，托什转身返回自己的窝棚。 这时他才想起他把祖母落在了后面。 “它们在哪儿？我看不见它们。”祖母从那破旧的窝棚中走出，任由雨水打在她的高级祭司罩袍上。 “你能看到它们？” “不，但我的巫术能够感应得到它们。奶奶，我敢肯定天空中的那些怪物绝不是玛南·瑟雷斯的使者。”尽管还只是个十几岁的男孩，但托什的心智已经比成年人都还要成熟。 “到格兰地市里我们就得救了。” “城市里的人不会让我们进去的。”祖母声音沙哑地说：“高墙后的人贪婪而邪恶，他们不相信巫术，并且憎恨它。他们都是玛南·瑟雷斯的敌人。” “他们可没空管我们。”托什拉起祖母那鹰爪一样瘦削尖锐的手指，把这个顽固的老祭祀从窝棚里拉了出去。 在托什的心中，他的祖母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托什是自表现出非比寻常的能力就被认为是“真正”会使用巫术的人，托什得到了巫毒教派的崇拜而敬而远之的尊敬，至于其他的那些人则因对未知和神秘的恐惧而长久地疏离或是逃避着托什。 作为一个天生就会读心的强大灵能者，托什明确地知道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人还深爱着他，那就是他年迈的祖母。 她的思想与一言一行都在托什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并且深深地影响着他。 祖母跟着托什走进窝棚外急骤的暴雨中向着贫民窟的深处跑去。如果是在过去，托什的祖母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女性首领和当家作主的人，向来是家族中拿主意的那一个，她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教育，但富有主见和见解。 但如今，托什的祖母已经过于衰老，她的思想有时也会变得滞缓，身体也早已比不上身高快要赶上自己的加百列·托什。 托什带着自己的祖母在猛烈的狂风中奔跑着，感受着席卷而来的飓风正在卷走地面上的一切。他们一路奔跑着，穿过一个又一个破烂的小屋、窝棚和用贴地汽车轮胎搭建的街道。 这场暴风雨中，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家中瑟瑟发抖，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他们就快要越过整个贫民窟走上公路，直到一声尖锐的嘶鸣划破夜空，一只不断扑扇着肉翼翅膀的怪物正在托什上空盘旋。更多的扑扇着翅膀的怪物出现了，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已经接近上百只。 托什从未听说过异虫的存在，就连是本星系的野生动物他都知之甚少。 这些怪物好像是寻找腐肉的秃鹫般在贫民窟的上空盘旋，它们恶龙般的头颅上生有四对猩红色的三角形眼睛，长满锋利尖刺和甲壳的蛇形身体怪异而扭曲。 伴随着一声恐怖的尖叫，怪物们落在了贫民窟小屋和窝棚的屋顶并掀开了瓦片和挡水的雨棚，用它们尾部的尖刺刺入受害者的身体把他们抓向空中，就像是揭开贝类的硬壳叼出里面的肉。 怪物们抓着那些哭号尖叫着的人们乘风而起，高高地飞向空中。 贫民窟里的其他人这才探出头来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那已经太迟了，更多的怪物从天而降，不断地抓走嚎哭着的人们带向空中。 这是噩梦般的场景，在疾风骤雨的黑暗中，一个又一个惨嚎着的人被从天而降的怪物所抓走。这些人很快又被丢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鲜血横流。 黑暗、飓风、雨声、雷声伴随着无数的高声尖叫向托什袭来，迫使着他不断向前奔跑。 一个扑扇着翅膀的怪物盯上了托什，它低低地掠过地面并向着他扑了过来。 在这一瞬间，托什在巨大的压力下顺从他的本能释放出原本被压抑在身体里的心灵力量。一道无形的心灵冲击击中了怪物的脑组织，它立即在无力地扑扇了几下翅膀以后就重重地落在了旁边的一辆废弃的农业谷物脱粒机上。 它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变成了一滩绿色的强腐蚀性酸液，在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中，这台脱粒机慢慢地在酸液中消融了。 托什不敢看一眼，只是继续向前跑着。祖母早已经跟不上托什的步伐了，于是这个孩子竟然以极强的体魄和意志背起自己的祖母奔跑。格兰地贫民窟里的孩子大多因营养不良而瘦弱不堪，但巫术给予了托什远超常人的力量。 他已经穿过了贫民窟走上公路，只要再跑上不到十分钟就能进入有着自动机枪炮塔、武装哨站和防空导弹塔的格兰地市城市墙内部，那里还驻扎着一整个联邦陆军师以及一个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装甲旅。 原本这样的一个地理位置偏僻的星球并不需要驻扎这样庞大的军队，仅需维持一支能够抵御凯莫瑞安星际海盗的民兵力量就足够了。 这些都是为一名叫做奥古斯都·蒙斯克的人和他手下无恶不作的叛军而准备的，海吉的联邦总督和驻军的最高长官索尔·科瑞克将军似乎认定天堂之魔和革命军会袭击这颗星球，因此在过去的几年他们一直在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增强这颗星球的军事武装力量。 又有几个怪物咆哮着扑向托什，但它们随即都被一股股强横的心灵冲击所击中，摔得粉身碎骨。 “它们是死亡的化身，玛南·瑟雷斯的信使......”托什背上的祖母声音沙哑地说：“它们是死亡女神的女妖，它们在收割死亡。” 在托什的身后，整个贫民窟都笼罩在无数飞行怪物的死亡阴影下，那里完全地变成了一个地狱般的屠宰场。到处都是鲜血和人类死去的哭喊，而每一个人死去一刹那的感受和思想都会涌入对灵能极度敏感的托什的脑海里，使得他濒临崩溃。 一个又一个更加巨大的阴影的轮廓从天空中出现了，仿佛是圆形的、带甲壳的水母，它们缓慢地在天空中移动着，大量的飞行生物环绕在其周围。 这时，一束灯光撕破黑暗，那是联邦陆军装甲车的灯光，接着就是刹车声和伺服马达的运转声。 几台十二英尺高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在装甲车的灯光中现身，他们的驾驶员抬起30mm机炮对准天空。随着机炮的高速旋转，密集的弹幕瞬间将一只俯冲而下的异龙轰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碎片。 最前方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后还插着一面红蓝色的联邦旗帜与当地装甲部队的倒三角形徽章，歌利亚巨大的步行足阔步向前，速度不逊色于车辆。 “是异龙！该死的，安提加的怪物怎么跑到了这里？必须向联邦最高司令部汇报。”这支歌利亚联队指挥官的扩音器里传来了沙哑的嗓音，他正在抽烟，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又一打咆哮着的异龙靠近了它们的目标，有如一道道在地面上游走的黑影。 “开火！”联邦指挥官大叫着下令说。 大约有七八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抬起了地狱火对空导弹发射器，近百发对空导弹呼啸着升空，撕碎了所有来犯的异龙，大量的残肢和血液随着暴雨从天空中不停地落下。 “指挥部，告诉将军，我们有大麻烦了。”这名联邦指挥官说：“我们需要立即封锁16号贫民窟，不止是韦恩街和恩莱斯特街区，整个贫民窟一定已经被异虫感染了，它们一定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很长时间。” “这全是格兰地市政厅和委员会的错。” “是军队！帮帮我们！帮帮我们！”托什放下扶在背上的祖母跳了起来，试图让歌利亚机器人中的军人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正在锁定目标。”歌利亚内置智能及设计辅助火控系统的声音让托什如坠冰窟，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们就要朝自己开火了。 “停下，不要浪费子弹。”联邦指挥官驾驶着他庞大的歌利亚机器人走到托什旁边，注意到这个孩子身边瑟瑟发抖的、身着高级祭司长袍的老祖母。 “是贫民窟里的人......真晦气。” “帮帮我们！长官。”托什想要靠近这些歌利亚机器人以获得庇护，他语无伦次地说着：“那儿还有很多人......街区里还有好几万人。” “滚开。”联邦指挥官把枪口对准了托什，轻蔑地说：“这个杂种没准已经被异虫感染了，他会把瘟疫带进城市。” “再向前一步我就打死你，明白吗？”这名联邦上士通过扩音器大喊着说。 托什立即举起自己的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呼叫指挥中心......这儿还有平民，将军。”另一台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驾驶舱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要让他们过去吗？” “我明白了，将军。”那个女人随即说：“这是指挥中心的命令，立即拉起警戒线，这条路被封锁了，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去。” “工程兵一会儿就到，我们需要建立防线。” “听明白了吗？滚回去，你这个贫民窟里的杂种，蟑螂和鼠妇的儿子。”歌利亚联队的指挥官在托什的面前降下自己的驾驶舱，闪亮的驾驶舱灯光令得托什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这个该死的泥巴种，臭虫就该跟臭虫待在一起。别把异虫的感染带给我们。” 托什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城市里的人没把贫民窟里的人当作人看过，但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些人的死活。 “现在，后退，对，看看你的背后。”联邦指挥官以冰冷无情的语气说：“回到你的狗窝里。” “看呐，那些人可真该死。”托什的祖母坐在地上，低声地对托什说。 “玛南·瑟雷斯不会放过他们的。”祖母一边咳嗽着一边说着，声音越来越衰弱。祖母经历过的年岁就和这个贫民窟一样得久，许多人都说她早该死了，只是还在凭借巫术苟延残喘。 “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托什大喊着说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身体上附着着的红色光芒。 “抱歉，孩子。”那名女性歌利亚驾驶员应当是一名副官，她走向托什说：“我们不能放你过去，没人知道这里已经被感染多久了。一旦异虫在一颗星球上扎根，感染就会立即蔓延。” “感染是比尖牙利爪还要可怕的敌人。只有克哈叛军才会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救人，但无论如何，那都与自杀无异。” “你没必要向他解释那么多，像这样的贫民窟每一天就要死掉很多人。”歌利亚联队的指挥官强调说。 “我们该原谅他们，毕竟，她已经道过歉了。”托什祖母的声音变得更加衰弱了，她声音沙哑而尖锐，内含某种可怕的咯吱声，像是尖叫般的笑。 loubiqu.net 托什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就跟他的老祖母靠在一起。 他的身后就是肆虐异虫的贫民窟，贫民窟后是巨浪翻卷的海洋，无论向哪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在这时，一部分从异龙爪牙下逃出的贫民窟居民逃了出来，他们约有数百人，后面还跟着十几只盘旋着的异龙。 歌利亚机器人联队一字排开并且开火了，炙热的枪焰扫过地面上的人们和飞得过低的异龙，把接触到一切都打成一滩碎屑。 下一群人从贫民窟中跑出，又接连被扫倒。托什只是沉默地听着，人们绝望的惨叫和悲愤深深地映他的内心。 托什对他的“巫术”的运用仍然还很粗糙，他还做不到在刹那间杀死这支联邦歌利亚机器人联队的所有人和他们身后的军队。托什可以使用他异常强大的精神力量瞬间炸掉其中几个人的大脑，但剩下的人马上就会杀死他。 一阵绝望的感受攥紧了托什的心，对这些人的、对泰伦联邦和异虫的仇恨正在托什的内心疯狂滋长。 313 震惊奥古斯都一整年 2492年1月，时空航道出口。 这是规模庞大但组合非比寻常的特殊舰队，人类革命军金红色的钢铁巨舰与星灵远征军的金蓝色战舰合编航行，大量护航的中小型人类和星灵战舰战机舰艏和两舷上下往来穿梭。 联合舰队最前方的分别是两艘并排行驶的人类和星灵旗舰，休伯利安号和星梭号。 如果说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与往日有何不同，那就是革命军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又参考新缴获联邦新星中队战列巡洋舰的新设计，对其进行了新一轮正在进行着的改造工作，例如升级更先进的导航图、雷达扫描系统以及遍布舰桥夹板下的传感器阵列和精密的反窃听装置。 当然，最突出的变化还是那些多到无法理清的各色线缆，这也是为什么身着橙灰色工程师工作制服的斯旺会带着他的手下正在这儿加班加点干活的原因。 不过就从这个“梅印霍夫矮人”似乎对这些繁重的工作正乐在其中。 休伯利安号舰桥主控制台也与过去不太一样了，其键盘的位置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三英尺高的绿色虚空水晶，其显然被很好得打磨过，形如一块温润的鹅卵石。 这就是那颗奥古斯都在玛·萨拉炼狱走廊中发现的那颗萨尔那加虚空水晶。在泽拉图和他的奈拉齐姆工程师登上休伯利安号以后，他们好心地修复了那几块虚空水晶碎片并将它们置于人类计算机之中，据黑暗圣堂武士们说还增添了萨古拉斯的时空科技。 不过按照斯旺的说法：那些深色皮肤的星灵只是把几块碎片用不知道是什么的胶水黏在了一起，然后就随便找个地方插进去。 尽管包括奥古斯都在内的人类都怀疑那颗水晶是否能够使得时间的流逝变快，但不管怎么说，休伯利安号计算机的运算速度的确是快得多了。 至于与这块水晶一同被发掘出的古老石板，泽拉图则通过研究其上的萨尔那加文字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那些文字并非虚空中混乱无序的呓语，所有的话语都来自于虚空先行者，都来自我们的造物主，而那些都指向同一点，萨尔那加神器碎片是打开宇宙中一扇门的关键。 为了这块石板上的萨尔那加预言，泽拉图选择待在人类的战舰休伯利安号上破解这些与星灵文字相似但含义迥然不同的优美文字。 奥古斯都为泽拉图和追随他的几名黑暗圣堂武士准备了一个干净安静的舱室，还命令一名革命军上尉密切关注黑暗圣堂武士们所提出的要求，以尽地主之谊。 只是在休伯利安号进入超时空航行赶往海吉的这段时间里，泽拉图和他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一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丝质软座垫上静坐冥想。尽管黑暗圣堂武士也会睡觉和休息，但是看起来他们并没有人类那样的娱乐休闲活动。 黑暗圣堂武士们总是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静坐着。他们也会摄入水分，在感到“饥饿”的时候这些星灵就会走到舱室外，到舰桥或是公共观察窗那里晒一会儿宇宙光线日光浴。 “海吉，秩序混乱的是非之地。莫瑞赛次大陆上的格兰地市是这颗星球的首都城市，那座城市里生活着约三百万人。”这个时候，雷诺正坐在控制台的指挥椅上操作着战舰数据库的搜索系统。 “一个多世纪以前，早期殖民者就曾经在海吉上发现过神秘的遗迹，随后那颗星球也被泰伦联邦扩展时期的殖民浪潮所影响，在经过一系列的地球化改造后被纳入了联邦庞大殖民版图中。”雷诺一边浏览着海吉行星的资料一边说着。 “不管怎么样，海吉的联邦总督绝对是个无能之辈，不然这颗星球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最后，雷诺总结说：“这颗星球环境恶劣，土地却不贫瘠。考虑其就处在联邦星际航运交通网上，即使是出卖资源这里的大部分人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在一面展开的全息投影主屏幕上，一颗灰色的卫星和它环绕着的巨大岩石星球正不停地旋转着。 “我更相信那是因为这些产出都被谁给吞了。”奥古斯都正披着深灰色大氅头戴金徽舰长帽，就如与宣传海报上英明神武的形象如出一辙：“这里的贫富差距比塔桑尼斯还要夸张。” “当地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是谁？”奥古斯都问。 “是索尔·科瑞克将军。”雷诺在控制台的屏幕上划拉了几下说，嘴角一咧：“看起来这是个功勋卓著的将军，从当地报道的新闻来看，他可是跟科普卢星区边缘的克哈叛军打过不少硬仗。” “我发誓我可从来没跟科瑞克将军交过手。”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也许那是因为这是个游离在战场边缘的小角色，根本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雷诺打趣说。 “给将军一个面子，吉米。”奥古斯都转向另一边，看向雷诺旁边的另一个指挥椅，那是年轻的泰拉多尔Ⅸ号人马特·霍纳。虽然马特仍然显得不够老练，但他很快就因信仰坚定且聪明好学获得奥古斯都的看重。 马特·霍纳品行优良，严肃认真，奥古斯都是把他当作战列巡洋舰舰长甚至是未来舰队司令培养的。 “马特，雷达监控系统有什么反馈吗？” “是，长官，异虫正在入侵这颗星球。”马特抬头看向奥古斯都说。如今，霍纳正跟着休伯利安号的大副身后学习，他的工作是雷达扫描和警报器的汇报员。 “几乎所有主要聚集地都遭到了虫群的入侵，超过一千万人遭到波及。所有的星际港口都贝异虫的空军封锁，它们显然是不想要让任何人逃离海吉。” 与此同时，休伯利安号的主屏幕上出现了海吉地面的主要画面，那是一片由灰色尘埃和巨大环形坑构成的荒芜世界。 深紫色的菌毯正以令人心惊的速度在海吉的地表上蔓延，肆虐的虫群淹没了一座有一座的城市，原本灰色的海吉星球都在卫星显示图上显现出不断缓慢生长着的灰褐色瘢痕。 “我们的生命探测器显示，入侵海吉的异虫大约只有八十万，相对于玛·萨拉、安提加和查尔这样的星球，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马特接着汇报说。 “相比几千万上亿只朝你龇牙咧嘴的虫子，这些都还算得上普普通通。”雷诺控制控制器前的面板说。 “海吉的这些异虫族群也跟我们在之前那些星球见过的都不一样，它们数量稀少，但肯定有什么其他的过人之处。我们都知道异虫的特性，它们不需要弱者的基因。” “要知道，就是泰凯斯这样的人渣都有他的可取之处。” “搞清楚它们是从哪儿发动进攻的。”奥古斯都说。 一段时间后马特·霍纳说：“扫描结果出来了，长官。” “在海吉的高空轨道上至少有四只虫群利维坦，保守估计，它们的体内至少有着数以万计的异虫。我们还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加入战场，但它显然比贝希摩斯更具攻击性和威胁。”他说。 “它们是可怕的敌人，每一只都远比星灵和人类的战舰还要庞大许多。这是一只10级灵能生物，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这说明主宰非常看重这次的行动，不容许失败。”奥古斯都点点头：“在派遣侦察部队时，虫群也仅仅是出动了贝希摩斯。” 利维坦的扫描图出现在了奥古斯都面前的主屏幕上，它们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从其周围经过的小行星和岩石都相形见肘。 这些虫群利维坦的体长可达4~5英里，而且这之中还有比这更大的，就连革命军中最庞大的休伯利安号在这些巨型生物面前显得渺小。同时与主要担任运输舰功能而没有任何还手能力的虫群贝希摩斯不同，利维坦更具攻击性，它是一个可怕的太空掠食者而非迟钝的食草生物。 贝希摩斯更像是一只滤食性的巨型鲸鲨，而利维坦凶猛的齿鲸。 “派出我们的战机和侦察机，我需要了解异虫的登陆点和行进路线。”奥古斯都盯着主屏幕上的那几只巨大的虫群利维坦说。 “如果它们正在寻找一个新的虫群代理人，那么那应该是一个有着出众灵能天赋的高等级灵能者，密切关注可能出现的灵能波动。把我们所有的科学船和幽灵小队都派出去，必须在异虫之前找到那个灵能者。” “奥古斯都，以我们的设备可没办法监控整个星球的情况。”雷诺说：“这种事情只能碰运气，只能祈祷那正好在我们的设备扫描到那儿的时候。” “我更担心的是我们已经来的太迟了。”奥古斯都说：“异虫是通过主宰开启的虫洞直接跳跃至海吉的，它们抵达的时间比我们要早至少两到三天。” “长官，我们收到了一封通信请求，地址显示那来自于海吉总督府。”坐在一侧指挥椅上的马特在此时汇报时说：“一封经过高度加密的通讯讯号，如果那是求救信号，那么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泄露出去或是被窃听。” “接进来。”奥古斯都命令说：“听听总督先生要跟我们说些什么，毕竟他是本地人。” “果然是你，奥古斯都·蒙斯克。”画面中的是一个带着高顶圆礼帽的胖脸中年男人，在他绅士的西装和蓝纹方巾下依稀能够看到几条宝石项链。 从他坐着还要弓着腰的姿态来看，这些华美的珠宝饰品对于其一定是个极为沉重的负担。 “叛军舰队，还有星灵外星人。我就知道是你们干的，是你们把这些异形生物带过来的吧，只有你们才会跟外星人搅和在一起。”他像个神经病人和癫痫患者一样抽搐着，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早就知道了，除了你们还有谁，海吉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可能会遭到异虫的入侵。这个殖民地的沦陷都是因为你们！” “该死的，我记得哪个联邦总督说过类似的话。”雷诺小声说：“这帮愚蠢的联邦官僚和肥胖的废物，他们从来就不想想自己的问题。” “这就是你要说的？”奥古斯都瞥了海吉总督一眼，眼中的轻蔑不言自明：“你的人民正在惨遭屠戮，想想你为他们做了什么而不是在这儿暴跳如雷。” “你真像个肥胖的瘸腿鸭子。” “把总督带下去，看起来他已经彻底地疯了。”这时，一张套着动力装甲合金手套的大手从摄像头的一侧伸了过来，把那位看起来正因无比的愤怒而流口水的海吉总督推开。 一名留着金色胡子的男人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面前，他一边在海吉总督铺着红色天鹅绒的座椅上坐下一边脱下自己有着陆军鹰徽的帽子，露出自己仿佛抹了油一样闪闪发光的脑袋。 下书吧 “我是海吉的索尔·科瑞克将军，这颗星球最高等级的军事指挥官。”他一拳砸在了面前那张昂贵的查·萨拉太阳木桌子上：“我这辈子都在跟你们这些人，跟不法分子、罪犯、疯子和政权颠覆者搏斗。” “我要告诉你，奥古斯都·蒙斯克，海吉的异虫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主要城市的防御坚不可摧。要不了多久舰队的支援就会抵达，联邦领地可不需要你们这些败类插手，少多管闲事。” “如果你要是敢让我背上跟叛军合作的罪名，我就活生生地撕碎你。”科瑞克将军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断开了通讯链接，似乎是厌恶奥古斯都到了极点。 雷诺惊讶地说：“这些人觉得他们能够守住主要城市，可其他地方的人该怎么办？” “他们疯了？” “恐怕是的。”奥古斯都迟疑了几秒钟后说。 “命令杜克将军和霍勒上校准备派遣登陆部队和医疗船，我们马上就要在海吉登陆了。” “听这个联邦将军的意思，他可是要我们少管闲事啊。”雷诺嘲弄地说。 “他算什么东西。”奥古斯都罕见地以愤怒的语气说：“气死他！” “气死他！” 314 芬里斯虫群 奥古斯都的命令立即通过舰队的指挥系统传递至新星小队和阿尔法中队的旗舰，彼时，新星中队的指挥官杰克逊·霍勒正急于通过一场战争证明自己对革命军的忠诚，而杜克则很高兴元帅还在重用他。 “奥古斯都·蒙斯克......”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奥古斯都的耳畔传来，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自一团铺开的黑雾中在他的身边显现。在休伯利安号上的时间里，泽拉图可谓是“废寝忘食”地研究着那块萨尔那加石板上的预言。 “长者，在这个时候见到你让我安心了许多。”奥古斯都寻声望去。 “这份信任真是难能可贵。”泽拉图走向奥古斯都。 “这里就是海吉，泽拉图。”正坐在指挥椅上的雷诺转过头来：“吉姆船长提醒你，我们到站了......我说，真高兴看到你换了一身新行头。 此时的泽拉图已经换上了一件苦行僧深紫色罩袍和新的长面纱，但那看起来依旧陈旧。这身装束在休伯利安号舰桥的灯光下显得暗淡无光，好似能够吸收光线。 他们崇尚太阳的艾尔星灵同胞喜欢金色和蓝色，居住于暮光笼罩之地萨古拉斯的黑暗圣堂武士则更喜欢暗淡的色泽，因为这是来自于一个阴影星球中的种族。 “谢谢你，詹姆斯·雷诺。”泽拉图也知道雷诺的名字，在他看来，这个纯粹而富有正义感的人类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雷诺之所以没有成为这支人类军队的领袖并不是因为他作为一个领袖不够优秀，而是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光芒过于闪耀而雷诺自愿屈居人下。 实际上，雷诺还从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他甚至连一丁点的念头都没有动过。特别是当像奥古斯都这样身上闪烁着伟人光辉的领袖就在雷诺的身边时，他就更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是天堂之魔排的一员，就是怀着一腔热血跟着奥古斯都干革命的。至于该怎么革命，怎么真正改变泰伦联邦腐朽的政治制度，雷诺也未曾考虑过。 这种事情交给奥古斯都就足够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冲着革命军元帅敌人的脑门开枪——如果他/它有的话。 “奥古斯都，我感受到了脑虫卡洛斯和纳加尔的存在，它们的族群正在这颗星球上如暴风般肆虐着。”泽拉图的所要表达的想法直接传递到奥古斯都的脑海中，这是星灵的一种直接的心灵交流，同时还附带情感和思维的强烈表达。 “既那两只脑虫还在这里，那么就说明虫群还没有在海吉找到它们想要的那个代理人。”奥古斯都说。 出现在海吉的异虫暂时被命名为芬里斯族群，它们有着鲜绿的甲壳和极强的攻击性和掠夺性，至于另一个族群则还没有出现过。 “我们还有机会。” 现在的革命军舰队中有六艘先进的巨型科学船，每一艘科学船都配备有极度灵敏的传感器阵列，它们既是移动的实验室和补给中心也能为革命军提供堪称质变的侦测手段，这些科学船就是革命军舰队的耳朵和眼睛。 “如果我们集中所有的力量寻找那个虫群代理人，那应该还有机会。” 雷诺建议说：“但我们还有许多人要救。该死的，从各地的求救信号来看，海吉的联邦政府、星球防卫军和联邦驻军完全放弃了城市之外的地区，矿山、瓦斯炼油厂、工厂和考古点附近的镇子里的人加起来可不少。” “在一颗异虫的星球上找一个人可不是人多就有用的。”奥古斯都说：“不能对那些饱受异虫蹂躏的人名置之不理。” 这时塔萨达尔的旗舰星梭号连入了与休伯利安号的通讯频道，他正身着闪烁着蓝色微光的细腻丝质高阶圣堂武士祭衣，那仿佛裁剪自艾尔的蓝色天空。 “奥古斯都·蒙斯克，我的舰队在海吉的地表侦测到大规模的异虫活动信号。”塔萨达尔说。 “我正在着手命令舰队部署轨道轰炸，清除被异虫感染的主要行政地区和居住点，那些地区已经没有任何拯救的可能，所有的泰伦联邦人类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感染。” “入侵海吉的这两支异虫虫巢更擅长感染，它们的速度和嗅觉也相当敏锐。” “这么说，它们是主宰的猎犬。”雷诺听到塔萨达尔所说的话：“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就那么做吧。”奥古斯都思考片刻后说：“我对这没有任何的异议。我们将再一次并肩作战，人类永远感激你的义举，伟大的执行官塔萨达尔。” “而这些地点仍然还留有一定数量的泰伦联邦防御力量，如果你决定向那里派出支援部队，我的圣堂武士会立即提供协助。”塔萨达尔继续说。 紧接着整个海吉的扫描图就上传到了休伯利安号的主屏幕上，上面还有几个标有人类文字注释的红点，那是泰伦联邦驻军最后的防御地点。 革命军迄今为止仍然无法拦截或是破译星灵的通讯，那是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传输方式。而正相反，人类的通讯对星灵而言还相当的原始。 星灵的科技极度先进，而且这还是在星灵帝国科技发展极度保守的情况下。在科技与文明都臻至极高层面的时代，星灵的科技发展已经停止了许多年并对自己的战争科技多加限制。 奥古斯都通过对比星灵的扫描图，确认海吉泰伦联邦驻军最后的防御阵地只剩下了海吉莫瑞赛次大陆上的格兰地市和马瑟拉市以及兰德主大陆的海格市。 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仍然在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的位置还有海吉人在坚守，思考再三后，奥古斯都把支援这些地区的任务交给了杜克和霍勒的阿尔法中队与新星中队，他们的部队早已经摩拳擦掌，整装待发。 “革命军第一近卫师、第三陆军师和霍格的装甲旅将在格兰地市外五英里处着陆，考虑到联邦驻军对我们不太友好，如果有任何联邦部队向我们开枪就立刻还击。”奥古斯都接二连三地下达命令。 “告诉港口，希望在我赶到休伯利安号舰桥的时候，所有的穿梭机和登陆艇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准备亲自指挥这支军队？”雷诺问。 “我还没到退居二线的时候。”在宣布完自己的命令以后，奥古斯都又在休伯利安号宽阔敞亮的舰桥里环顾着说。 “泰凯斯在哪儿？” 每当革命军的元帅奥古斯都准备派遣军队或是想要亲自登上战场时，他的第一句话大概就是问周围的人吉姆·雷诺现在正在哪里。 如果雷诺就在身边，那这个对象就会变成哈纳克·汉克、泰凯斯·芬利和龙德斯泰因这些高级指挥官，不论如何，只有天堂之魔小队的人才是奥古斯都第一时间想到并提起的那些人。 “噢——我在路过酒吧的时候看到了泰凯斯·芬利，那个时候他正在打牌。”正在旁边摆弄缆线的罗瑞·斯旺回答说。 “悉听尊便，你知道的，反正我是没什么意见。”雷诺摊了摊手。 雷诺可不是无事可做的，他必须协调休伯利安号各个舱室船员、随舰士兵的人员调动和舰内飞船的进港出港，在奥古斯都离开以后他也是全舰队的总指挥。 “很好......吉米，现在我需要你全权指挥这支舰队，为登陆部队提供支援。”奥古斯都说完就走向休伯利安号舰桥入口的气阀门。 门口站岗两名士兵立即向走来的元帅敬礼，他们金红色底色的CMC-300动力装甲崭新簇亮，C-14高斯步枪上还配备着雪亮的刺刀。 元帅卫队的指挥官法拉第下士就站在舰桥门外，法拉第下士一见到奥古斯都出来就立即跟上他。作为革命军元帅最信任的卫队军官，法拉第下士会根据长官的需要出现在任何的地方，包括厨房、餐厅、酒吧和战场，因为他理应是全能的。 泽拉图也跟着奥古斯都，不过他始终沉默不语，似乎是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这位黑暗教长总是思索再三才会给出自己的意见，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在冥想和静心思考。 这位黑暗圣堂武士的暗影大师终其一生都践行着谨慎的教义，如果奥古斯都在就战争询问泽拉图的意见时，那么泽拉图就会提醒他应该先隐藏自己再发起进攻。 奥古斯都雷厉风行地穿过因各个调令而显得拥挤起来的舰内走廊、舱道和直梯，在船员舱之间的走廊里每隔几分钟就有几十名身着深灰色制服、头戴握编之环金徽平顶帽的革命军从他的身边走过，奔赴军械库领取他们的装甲和武器。 他们大都很年轻，有一些还是长着雀斑的男孩，但已经是一名名勇敢的战士和老兵了。在见到奥古斯都时他们仍然会感到紧张和害羞，对奥古斯都在战时冰冷的严肃目露崇敬。 休伯利安号中有六千多名船员，除普通船员外还搭载有革命军第一近卫师第一旅的两个满编营约一千八百人，其余的身边则都在大型的运兵舰上，由数目众多的战舰以及战机护卫。 奥古斯都走进休伯利安号酒吧的时候，泰凯斯·芬利正坐在一张高脚凳上搓着手准备违反禁令饮酒。等泰凯斯不动声色地把酒瓶推到桌子下面时，奥古斯都则命令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 尽管泰凯斯·芬利一直都是个蛮横而猖狂的角色，但现在除了嘟囔着却倒霉却不敢还手。一直以来，泰凯斯只对那种比自己强横得多的人服服帖帖。 “穿上你的盔甲，芬利先生。”奥古斯都的气场很强：“我只说一遍，不要指望我每次都会原谅你。” “屁股在动了，在动了，元帅。”泰凯斯无奈地揣上自己的烟跟上奥古斯都。 穿过几扇开合的气阀门后，奥古斯都走上嘈杂的休伯利安号舰桥，一艘接着一艘APOD运输船正通过打开的船坞出舱口驶向太空。 元帅近卫的一个排和近卫师的一个陆军连队奉命跟随奥古斯都登上小恶魔号运输船。——这艘运输船的性能就和它的机组成员一样可靠，它和天堂之魔小队陪伴着奥古斯都一起度过了刚开始起义时最艰难的那段岁月。 飞船里有几套指挥官等级的动力装甲，奥古斯都在法拉第下士的辅助下穿上其中的一件，坐在乘员舱的合金长椅上系好安全带。 这几件动力装甲都出自天堂之魔动力装甲技师海勒姆·菲克之手，他也是奥古斯都的私人装甲技师。作为一名士兵的第二条生命，动力装甲的可靠性和安全性非常重要。 被授予维护革命军元帅动力装甲意味着海勒姆深受奥古斯都本人的信任，几乎等同于他的私人管家。 当奥古斯都确认以革命军近卫师第一营为主的先头部队已经乘坐运输船离港时，他下令小恶魔号升空。这时泽拉图就坐在奥古斯都的右边，泰凯斯则坐在另一边抽烟。 由于奥古斯都极度厌恶其他人在自己身边抽烟，泰凯斯是少数那些敢于在自己封闭的装甲头盔里吸烟的勇士，以致于芬利上校总是被形容有着一个铁肺。 “长者，我相信在寻找海吉的那个虫群代理人时，你和你的黑暗圣堂武士们至关重要。”奥古斯都对泽拉图说。 “当然，黑暗圣堂武士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当奥古斯都转向自己的时候，泽拉图对他说：“我们共同战斗，因此我们的命运被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小恶魔号加速驶出休伯利安号的船坞，汇入大批运输船和怨灵战机之中，这些运输船满载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弧光攻城坦克、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秃鹫车还有蜘蛛诡雷。 数百架驶离运输舰的飞船向着海吉的地表驶去，远离庞大的舰队，逐渐消失在这颗行星的大气层中。 2kxs.la 在一阵颠簸和航行以后，小恶魔运输船进入莫瑞赛次大陆的上空。这时奥古斯都已经能够通过与飞船外部探测器一览这座大陆狭长的海岸线和植绿的针叶林，这片次大陆的核心区域都已经为深色的菌毯所覆盖，仿佛是一滩恶心粘稠的浆糊。 “准备在预定地点着陆......”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下令说。 “等一等，奥古斯都，我在这附近感受到灵能冲击的残余痕迹，那似乎来自于一位强大的人类灵能者。”泽拉图在这个时候对奥古斯都说。 “我们应该去看一看。” 315 感染 此时正是日出时分，海吉的太阳沿着水天交接的地平线投下红色和橙色的美丽光芒，绿植环抱的山谷笼罩在缤纷的光晕中。飓风一如既往地扫过平原和沟谷，在巨大的环形山山脉中回旋。 两架金红色的革命军怨灵战机低低地在格兰地贫民窟满目疮痍的废墟上掠过，地面上所有破败的棚屋和房屋都被被无数紫色的有机体组织和搏动着的肌腱所覆盖。 这里曾经是海岸线的一部分，毗邻优越的深水港，但现在一切人类文明的迹象都不复存在，看不出任何生物的活动的迹象。过去生活在这里的几万人如果没有来得及逃出去，那他们也该早已经成为了菌毯的一部分。 异虫不是人类的军队，它们没有怜悯之心也不接受任何的告饶和投降。如果人类的指挥官仍然认为他们的智慧与谋略能够超过这些看起来暴虐但欠缺智慧的生物，那就大错特错了。 远处的格兰地市上空漂浮着成千累万的王虫，异龙环绕的城市摩天大楼的塔顶飞舞，好像是在晨曦到来时返回巢穴的蝙蝠群。联邦驻军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正在试图击落城市上空的飞行生物，交错的橙色弹幕交叉着扫过市区的空域。 这座城市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虫道网络正在地底延伸。一旦菌毯开始蔓延，脑虫卡洛斯族群的可怕感染也就如期而至。 那两架金红涂装的怨灵战机一直在格兰地贫民窟的上空盘旋过几圈才离开。 十几分钟以后，数十架革命军APOD运输船贫民窟废墟的开阔地上着陆。在运输船推进器的等离子掀起的气浪中，奥古斯都从小恶魔号降下的舷梯上走了下来。 整个贫民窟都在飓风和异虫的进攻中被夷为平地，贫民窟居民简陋木制和砖砌墙轰然倒塌，留下一片瓦砾和建筑废料的残骸。在那些还没有被菌毯所覆盖的小块区域，一道道沾染着血色的划痕清晰可见，那是一个正要被拖进地底的人用指甲留下的。 在菌毯覆盖不到的地方，异虫当然是吃人的，这也许不是因为饥饿，而是由于其糅杂基因片段中的生存本能。异虫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方在于，它们会最残忍血腥的方式杀死一个人或是在其还活着的时候吃掉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提着重机枪的泰凯斯·芬利紧随其后，一脚踩进黏湿的异虫菌毯簇丛中：“真讨厌，黏糊糊，湿哒哒，我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比这些玩意儿更糟糕的东西。用汉克那个红发小子的话来说就像是一坨大便。” 更多身着金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卫队和近卫师士兵从小恶魔号和其他的运输船上鱼贯而下并在登陆点列队站好，另外几艘体型更大的运输船上则开下隆隆的坦克车、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T-280型太空工程车，这些十几英尺高的载具与机甲深红色的底漆上都绘有金色的狼头标志和握编之环徽章。 奥古斯都在遍布菌毯的贫民窟废墟中走了几步，其指挥官盔甲的头盔HUD显示器中立即跳出这片区域的各项环境数值。在奥古斯都脚边就有一个沾染着干涸血液的合金轮毂，那曾经是一辆联邦重型装甲运兵车轮胎的一部分。 “看上去这儿没可能还有幸存者了，我从不知道异虫还需要俘虏。”泰凯斯一手叉着腰说。 泽拉图也跟奥古斯都走了下来，他发光的绿色眼睛在一片沉默中扫过登陆点的四周，接着就弯腰在废墟中搜寻着与他感应到的那股灵能信号有关的蛛丝马迹。 在自海面上袭来的强风中，菌毯上的肉芽如麦穗一样扭曲摇晃着。更远的地方有着许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碎玻璃、被切得稀碎的全身座椅、控制面板和被切成几段的大口径机炮炮管，一面焦黑的联邦旗帜覆盖在这些残骸的上面。 “联邦的歌利亚步行机器人，而且还不止一架，一定是虫子把他们撕成了碎片。”泰凯斯咂嘴着说：“一帮可怜虫，希望在被干掉的时候他们没有被吓得尿裤子。” 这时，奥古斯都从泥泞的菌毯中抽出自己的一只脚准备向前走去，然而刚刚踏出他就停止了。在他抬起脚的位置赫然有着一堆扭曲的、沾染着腐肉和污血的骨头。 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大片死者的尸骸之上，至少上百人的尸体被掩埋在厚厚的异虫蔓生菌毯下面，这些被菌毯覆盖着的人类尸体正在成为虫群的养料。 死去的人们蜷缩着身体，在蠕动着的菌毯和脓水中伸手向天。 “一个‘坟场’。”奥古斯都曾经历过数万乃至十数万人参加的战场，见过成百上千的尸体并排地放着，却无法对这样残酷的场景感到稀疏平常。 这是一个屠宰场，异虫抓走了这些人并杀死他们，它们的屠刀就像是工厂里的机器一样高效。 “杀死这些人的不全是异虫。”这时，泽拉图在绕着贫民窟废墟走了几圈以后来到奥古斯都身边，他身后紫色的披风在海吉的劲风中抖动着：“是人类的子弹和灵能杀死了这些人。” “这么说，是联邦的人动的手？”泰凯斯咧嘴笑着，心中笃定是联邦的军队跟贫民窟的人起了冲突。 ranwena.net “人类的灵能......”奥古斯都随即招来了自己的幽灵特工。 “‘新兵’，你感应到了什么？” 革命军幽灵特工“新兵”在环境折光衣的光影交错出现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毫无疑问地，一个PSI灵能指数至少在8级以上的人类灵能者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幽灵特工浑身都包裹在蓝白色的近身作战衣中，肩膀上背着C-10长筒步枪。他戴着设计精密的头盔，移植在面罩上的辅助机械义眼能够让穿戴者比普通人看得更远。 “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个灵能者尚且还无法控制自己强大的心灵力量，或是从未有人教授过他约束心灵力量的方法。——这是幽灵学院中高等级学员的必修课。”幽灵特工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抹去地面上的一部分菌毯，让下面的死者头颅露出来。 “一部分人直接死于心灵冲击对大脑组织造成的损失，他们的大脑就像是被捣烂的蒜瓣一样粉碎了，七窍流血而死。” “高等级的灵能者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其他的刺激之下更加的容易失控，引发一场由可怕的心灵冲击带来的灾难。如果您见过星灵高阶圣堂武士所释放出的灵能风暴——基本就是那样。”他说：“我在塔桑尼斯的联邦幽灵学院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 “一个不稳定的八级灵能者因为养的猫死了而失控，一瞬间爆发出的心灵冲击杀死了除他以外直径两百码以内的所有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允许他养猫。” “这个人类灵能者很可能就是主宰所要找的虫群代理人，他应该还没有被异虫抓走。”泽拉图补充说。 “噢......这家伙究竟是这么做到的，居然能在那么的虫子发了疯一样找他的时候躲那么久。”泰凯斯啧啧称奇。 “好消息是他很可能还在某个地方躲得好好的。”奥古斯都总结说：“坏消息是他躲得太好了，以至于可能连我们都没办法找到他。” “或许我能找到那个灵能者。”泽拉图说。 “我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可能对人类而言，灵能信号就像是声波一样不可触摸，但在我们的眼里那就是黑暗中的光束般清晰，仿佛连接命运的丝线和无可触摸的光。” “那个灵能者并没有走远，他学会了屏蔽自己的灵能信号以躲避异虫的搜捕。但是他该靠什么活下去？”他发光的眼睛看向奥古斯都。 “在休伯利安号的这段时间我学会了有关于人类的许多事情，那就是这个奇特的种族居然无法单凭借阳光和水生存下去。” “跟着我，奥古斯都，我会带你找到他。”泽拉图最后说：“希望我们还来得及......” 泽拉图丢下这句话就向前走起，他似乎在追寻某个足迹，步伐缓慢。 “我们会紧跟着你的，长者。”奥古斯都说。 “这个星灵的鼻子可真灵。”泰凯斯嘟哝着说。 “当心泽拉图听到你在说他坏话。”奥古斯都提醒他说。 “我才不在乎别人是喜欢还是讨厌我。”泰凯斯毫不在意地回答说。 奥古斯都在泰凯斯说话的时候向右方的格兰地城市看去，那里仍然炮声隆隆。这至少说明这座城市的联邦守军还有充足的武器弹药，并且依旧坚信会有舰队来救他们。 然而，据奥古斯都了解到的那部分情报显示，至少距海吉六光年远的距离上没有任何一支泰伦联邦海军舰队，这些舰队要么是正在核心世界巩固科普卢星区边缘的防御，要么就是在虫群入侵的星系附近。 海吉的位置相当尴尬，它处于联邦世界的星际航运路线上，却不属于发达的核心世界。经济落后，法制混乱，在政治上的影响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概只有异虫全面入侵战争结束以后联邦才会记起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曾经遭到过虫群的袭击。 即使塔桑尼斯的联邦政府收到了海吉的求救信号，恐怕等磨磨唧唧的联邦舰队赶到的时候，这颗星球也剩不下多少活人了。 “前进。”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下令说：“前后之间保持距离，小心你们的脚下，异虫随时会从地底钻出来。一发现不对就立即向你们的长官报告，确保军官和政治委员就在你能够看得到的地方。” 约有七百多名革命军士兵在奥古斯都和军官们的命令下集合起来，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动力装甲上被允许使用蒙斯克家族的金色狼头，这既是荣誉的象征也是经历过多次战役的有力佐证。 初始时，泽拉图走的很慢，但在十几分钟以后他确认了方向，有了明确的目标。 奥古斯都跟着泽拉图在布满菌毯的荒原上行进了六七英里，一路上经过不少完全被异虫组织体所覆盖的城镇和工厂，直到他们看到一个废弃边境检查站。 泽拉图在距离那个边境检查站半英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奥古斯都也在同时命令自己的部队停下。 “诸神啊......”在奥古斯都观察到那座废弃边境检查站的不自然和怪异时，旁边的泽拉图发出了一声带着惊惧的叹息：“太迟了......” 那座边境检查站原来是格兰地市旧城墙的一部分，用来拦截那些试图非法进入城市中的流浪汉、部落和贫民窟里的人。那原本只是几座用干净水泥浇筑而成的四方单层房屋，旁边是由高能瓦斯供能的蒸汽熔炉，用来为整个建筑群提供电力和热量。 一般情况下，是海吉军方管辖着这里，但在奥古斯都看到这座检查站的时候，它显然已经被遗弃了。 不仅是这样，检查站的建筑主体部分还完全地被病态的灰褐色薄膜所覆盖着，就像是被羊膜包裹着的胎儿。建筑的每一个部分都被攒簇堆积的菌毯所覆盖，仿佛是被一个腐烂了的毯子所遮盖着。 一些尖锐的、十几英尺高的尖刺从被感染建筑物的边缘衍生而出，它们是活动着的，像是尖端绑缚着几丁质刀片的触须。这些潜伏在菌毯中的触手能够从地面下释放出一排移动着的尖刺，能够将穿着合金动力靴的人类士兵的整个脚底板都刺穿。 如果奥古斯都打开自己的头盔面罩，那么他一定就能够闻得到空气中那股恶臭的糜烂味道。异虫早已经感染了这座建筑，甚至比贫民窟里的那些感染得更加得彻底。 即使奥古斯都已经见过许多异虫感染的景象，仍然对此感到一阵生理上的厌恶。 “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奥古斯都看了泽拉图一眼就在指挥频道里说：“继续前进，我需要我麾下最勇敢的战士担任先锋部队。” 奥古斯都又在频道里下达了几道命令，一支主要由火蝠组成的先头部队率先逼近这座被感染的边境检查站。 正在此时，原来寂静无声的旷野上忽然传来了甲壳和尖牙利爪摩擦硬物的声音，许许多多有着铜绿色甲壳的海德拉刺蛇和跳虫自已经被感染的检查站中现身。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奥古斯都心中一沉，确信那名灵能者已经被异虫所抓住。 更多的异虫从检查站的内部和附近的坑洞中钻出，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嗡鸣声，就像是在夏季由无数昆虫所发出的低鸣。 这些面目狰狞的怪物低沉地咆哮着，它们没有立即发起狂暴的进攻，而是游荡在检查站周围的管道和菌毯簇丛中。此时它们更像是一个巢穴的守护者而非嗜血的猎手。 “继续前进，奔跑并且开枪射击，这是你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奥古斯都大声地下令说：“干掉它们！” 316 不留怜悯 “我就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 听到奥古斯都的话，泰凯斯提着手里的重机枪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与他一同行动的还有三十多名革命军红魔火蝠和像影子一般移动着的黑暗教长泽拉图。革命军中的火蝠部队与联邦的有着不尽相同的称呼，他们会把自己骄傲地称之为红恶魔，因为革命军火蝠第一人哈纳克·汉克仍然把自己的部队看作是天堂之魔的一部分。 一支一百二十人左右的近卫师满编战斗连从奥古斯都的两侧大步跑过，这些精锐士兵装备着大量的AGG-12枪榴弹发射器、惩罚者榴弹、单兵火箭弹和电磁武器，足以应付异虫坚硬的几丁质甲壳和星灵的等离子护盾。 奥古斯都一面命令士兵们发起进攻一面呼叫更多的援军，他相信异虫绝对会誓死守卫虫群这个新代理人。 当一架驾驶舱上插着革命军旗帜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从奥古斯都身边走过时，他宣布了自己最后的一道命令并率领着元帅卫队和后面的几个连队开始前进。 在奥古斯都的视线中，最前方的泽拉图就像是稍纵即逝的阴影一样前进，他在光与影中的步伐优雅而协调，仿佛是一只逼近猎物的猫科动物，快得不可思议。 与之相比泰凯斯和其他身形庞大的火蝠就显得笨重了太多，他们能够跟得上泽拉图完全是这名黑暗圣堂武士大师有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这一次异虫们没有咆哮着向人类发起进攻，它们躲藏在被感染的边境检查站高墙后和其后的阴影中紧盯着袭击者们的一举一动。 随着一头屠猎者刺蛇的低声怒吼，数以百计甲壳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绿的海德拉刺蛇像蛇一样游过菌毯簇丛，活动着它们背后的脊椎骨向着来袭的黑暗圣堂武士和人类革命军发射出密集的带毒脊针。 这些能够在500码远射穿2cm厚的精钢护板的致命脊针边缘带着锋利的锯齿和绿色酸液，转眼间就刺穿了最前方的几名火蝠动力装甲，刺入他们头盔的护目镜内部。脊针穿透坚硬合金钢护甲的声音清脆地就像是尖刀划过一张白纸。 被几十上百根脊针贯穿的火蝠在倒地的一瞬间就死去了，他们的装甲伺服系统随即锁死了整个动力装甲的连接口和大出血的部位。在正常情况下这能帮助其中的人坚持到医疗兵的到来，但现在那仅仅只是为一具冰冷的钢铁棺材上了锁。 火蝠们背后的近卫师老兵的战斗连火力支援小组几乎在同时向着检查站中的海德拉刺蛇发射对地导弹和使用磁轨枪这样的重型武器进行火力压制。 他们与异虫之间的距离在急速的缩短，在奥古斯都又一次略带急促的呼吸之后，泽拉图和他身后的人类先头部队距离检查站的入口仅剩下不到五十码的距离。 入口处聚集着大披蓄势待发的跳虫，它们像是躲藏在树后的猎狗一样在检查站外的墙上和铁丝网附近踱着步，犹如是在思考应该从何处何时向它们的敌人发动最致命的一击。 奥古斯都惊讶地发现芬里斯虫群的异虫明显要比其他族群的个体要更聪明一些，或者说，是要更加的狡猾。 当至少有两百只芬里斯跳虫聚集在检查站的入口时，它们就像是一群饥饿但是仍然保持耐心的狼，它们像其他族群的异虫一样嗜血，但却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 即使数量稀少，但脑虫纳加尔的芬里斯族群仍然是主宰麾下各个虫巢中的主要攻击族群之一，它们拥有着绝对致命的敏锐和猎手的精准。如果说其他的族群的异虫是发狂的野兽，那么芬里斯族群则是敏锐的狼。 芬里斯异虫是虫群中致命甚至是称得上优雅的追捕者，它们的使命是就是为主宰寻找优异的基因并捕获对虫群进化大有裨益的猎物，扩充整个异虫的基因库。 来自于一个无法被人类和星灵所察觉的信号，检查站内部忽然沸腾了起来，上百只芬里斯跳虫在同一个时间从不同的方向逼近了袭来的敌人。尽管跳虫在虫群中的基因序列本就是与速度和灵命见长的，但是芬里斯族群的则显而易见的更快、更敏锐。 奥古斯都手下的革命军士兵往往都会把跳虫形容为丑陋的、生有瘢痕和皮藓的剥皮狗，因为它们的确丑陋，但是芬里斯的跳虫则包覆在甲壳虫一样的铜绿色甲壳中。它们背部镰刀般的附肢和透明的叶脉状昆虫翅膀扑闪着，快得就像是一道移动着的闪电。 紧随着这些跳虫的还有众多的芬里斯刺蛇，它们不及提亚玛特族群的那样巨大而危险，却更加的迅速，在黏滑的菌毯上摆动着带有尖刺的蛇尾游动时就仿佛是于草丛中游动着的黑曼巴蛇。 泽拉图是最先与芬里斯异虫交手的那一个，他随着一团移动着的阴影来到一只凭借强健后肢跳动着向他袭来的跳虫，从那带褶皱的手背袖口伸展出的绿色灵能利刃在奥古斯都一次呼吸的时间里就削去了那个怪物的半颗头颅。 接着，泽拉图又转向一头朝他扑来的芬里斯刺蛇，闪身躲过其镰刀般前肢的致命一击，在转身的时候闲庭信步地使用手中的灵能利刃刨开了那头刺蛇相对柔软的腹部。 奥古斯都的眼睛几乎难以跟上泽拉图的动作，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类双眼的局限。与他平时略带佝偻的长者模样迥然不同，战场上的泽拉图是一个致命而优雅的杀手，他接二连三地将扑向他的芬里斯跳虫和刺蛇斩杀时就像是一个优雅的剑客跳着华尔兹圆舞曲挑开敌人的喉咙。 异乎寻常地优雅而敏捷，优美且致命，这似乎是星灵与生俱来的天赋，区别星灵与人类的并不只是相貌和习俗，而是身体结构和技能的迥然差异。 人类还从未亲眼见过泽拉图和黑暗圣堂武士是如何战斗的，而泽拉图则给他身后的泰凯斯等革命军士兵上了一课，告诉他们以后千万不要试图惹怒一名黑暗圣堂武士。 而泽拉图对奥古斯都说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应该隐藏自己，于阴影中出击，把握时机，伺机而动。但在奥古斯都的眼中，这位黑暗圣堂武士教长只是冲了上去，在刀光剑影中把敌人切碎。 泽拉图也许足够致命且强大，但他还不足以只身面对一整个虫群。在泽拉图接连斩杀咆哮着涌来的芬里斯异虫时，泰凯斯抬起自己的密语着重机枪向着一排跳虫射出一连串的贫铀子弹，他身后的红魔火蝠则抬起自己的火焰喷射器发射出一道道密集的等离子火焰。 超过一打跳虫在火蝠部队喷射出的炽热等离子流中挣扎着倒下了，像是燃烧着的干桔梗一样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奥古斯都就在前进队列的中部，身边是法拉第下士的元帅卫队和两架巨大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在密密麻麻的芬里斯跳虫试图从侧翼袭击奥古斯都时，他身边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迅速地校准并且开火了，在30mm机炮炮管旋转时，一头接着一头的跳虫被轰成碎片。 但是这些跳虫不仅极为敏捷快速，并且显然已经适应了人类的攻击方式，它们以之字形前进的阵型相当的分散，人类想要轻易地想要通过一发导弹或是一排子弹扫到数只乃至更多的异虫根本不可能。 一头敏捷的芬里斯跳虫灵巧地越过倒在地上的同族尸体并在其中闪转腾挪，左右横跳，沿着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革命军士兵的高斯步枪弹幕的间隙向着奥古斯都扑来，灵活地就像是一只郊狼或是指头的麻雀。一时之间奥古斯都几乎能够看到这头尖叫着的小怪物的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猩红色双眼。 思路客 奥古斯都确信这只跳虫是直奔自己而来的，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那把枪托上有着金狼徽章的高斯步枪瞄准这只不断快速移动着的跳虫射击，平静地瞄准和开枪射击。 在图拉西斯新兵训练营时奥古斯都就具备了这样的素质，即使是炮弹就在他脚边不远处的地方落下他仍然能够保持射击的动作。 当密集的、大群大群的异虫向着阵线扑过来时，这样的气势足够震慑虫群面前的任何敌人，只要一名人类士兵能够准确地、不犯错地向敌人射击，那么他已经能够算作是一名老兵了。 就在奥古斯都打空第一个弹夹的时候，那个辗转腾挪着的跳虫被一排子弹扫中。奥古斯都不知道杀死这只跳虫的子弹是否就来自于自己手中的这把枪，但这时候已经没人会再计较这些。 即使芬里斯虫群的异虫比其他族群的要更加致命而危险，但它们面对的也是精锐之师。奥古斯都身边的这些士兵都来自于克哈革命军中最出色的战士，他们的装备也是最精良的，比得上联邦的特战部队与科普卢星区中最出名的那些精英雇佣兵小队。 入侵海吉的异虫显然没有想到奥古斯都的部队会来到这里，在这些族群的脑虫看来，这个计划本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奥古斯都的部下很快就打退了芬里斯虫群的这次进攻并迫使它们后退，在虫群与边境检查站之间打通了一条开阔的道路。 芬里斯虫群暂时地退去了，但从地表上的震动频率来看，大批赶来的支援的异虫应该还在通过地下的坑道虫虫洞网络赶来的路上。 等到奥古斯都来到检查站的入口时，门口沾染着蔓生菌毯的钢铁大门早已经被异虫所撕碎，仅剩下的部分上也密布着异虫尖牙利爪所留下的尖锐划痕。所有带着脊针的异虫有机体触手都已经被泽拉图和泰凯斯扫除干净，剩下的的芬里斯异虫则被逼退至检查站内部的仓库里。 其中一个仓库的防守尤为严密，泽拉图和泰凯斯身后的火蝠和近卫师连队正在向那里发起最后的猛攻，地面上正有着数十上百具异虫和革命军士兵的尸体。 不少人被海德拉刺蛇的镰刀切下了手足或是被带尖刺的触手贯胸而过，躺倒在血泊中的遗体四分五裂。 这时奥古斯都留下十几辆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弧光坦克守住他们来时的方向，带着自己的卫队支援泽拉图和泰凯斯。 仍有十几只芬里斯异虫还在守卫着仓库入口的大门，它们身后是一扇巨大的玻璃钢门，其光滑的表面附着着藤曼般交错着的触手和有韧性的青色静脉，如锁链一样锁住了这扇门，整个仓库的墙壁上都覆盖着有机质的主巢蜂窝外壳和盘杂交错的坚硬外骨骼。 奥古斯都亲手打死了仓库前最后一只芬里斯跳虫，命令爆破手使用D型炸药炸开这扇门。 被飞溅的玻璃钢碎片划过奥古斯都的肩甲时，门后的画面让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虫蛹或者是茧，由尖锐的骨骼指甲和蒙皮一样的绿色薄膜组成，那更像是蛇类柔软的卵而不是虫子蜕变所结成的虫茧。虫蛹像太阳一样闪耀，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奥古斯都可以透过这个虫蛹厚实的、粘稠的蛹壁看到期内的一个人形生物，那应该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正蜷缩着蓄满液体的虫蛹里。 在此后，这个虫蛹将会被带到查尔或者是其他的地方，由虫群的进化大师进行进一步的改造。这个人形生物的细胞将被虫群解构、拉伸、延展并重新组合成一个匪夷所思的生物。 虫蛹的附近像蛇环抱着蛇卵一样匍匐着四只异虫的芬里斯刺蛇，它们鲜艳的绿色头冠几乎相当于奥古斯都的半个身子，前肢那对巨大的骨镰刀仿佛插在木制地板上的骨色巨剑。 铺在虫蛹上的那件用鲜红色颜料画着VEVE图案的长袍和几张写满各种符号的纸张令得这里看起来更加的诡异，如果抬起头还能发现这座仓库的顶部正悬挂着头颅和被抽出的鲜红色人类脊椎骨。 令人惊异的是，即使外面正有上百支步枪、榴弹和火箭筒正在对准着它们，这四头芬里斯刺蛇也异乎寻常地镇定，就像在正午时分的阳光下趴在门口看家护院的狗。 刺蛇只是发出带有威胁性的嘶嘶声，时而抬起头冠如同眼镜蛇一样观望着外面的人类。 “这太怪了。”泰凯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的娘啊——” “他还活着，我能够感应得到这个叫做加百列·托什的人类仍然拥有着清晰的思维。”泽拉图不顾奥古斯都的大喝慢慢地走向个虫蛹。 “他正沉浸在哀伤中，他正在哭泣。” “这孩子还有救吗？”奥古斯都问泽拉图说。 “异虫已经感染了他，这种感染已经改变了他基因层面上的本质。据我所知，这是不可逆装的。”泽拉图回答说。 “这是我的命令。”奥古斯在沉默片刻后不留怜悯地下令说。 “摧毁这个虫茧！” 317 伊格西尔巨王虫 “开火！” 奥古斯都下令后，一名革命军上尉连长立刻大喊着命令自己麾下的连队士兵开枪射击，他们几乎动用了所有可能摧毁这个虫蛹里的武器，包括马克磁轨枪、电磁脉冲手雷和炸药。 这引发了连锁反应，原本守卫在虫蛹周围的那四头芬里斯虫群海德拉刺蛇立即从平静的休憩中转化为极度的狂躁状态。它们巨大的镰刀型前肢掰着被炸开的玻璃钢大门从仓库中爬出，顶着鲜艳头冠的头颅嘶吼着扑向正在向着虫蛹射击的革命军士兵们，好像是从古墓中走出的法老守卫。 这些体型庞大的芬里斯刺蛇不仅体型远超奥古斯都曾经见过的任何一种刺蛇，甲壳也坚不可摧。它们的几丁质甲壳似乎融入了某种特殊材料或是稀有金属，变得无比的坚硬。普通的8mm口径电磁步枪弹一经触碰到甲壳就会立即弹开，就像是打在坦克的装甲上。 四头芬里斯刺蛇挡在了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所有的子弹和炮弹与那颗深绿色的虫蛹之间，它们每一只都足有十五英尺高（约4.5米），俨然真正的庞然大物。 不仅如此，它们甚至还能够无视革命军火蝠所释放出的滚烫等离子火焰。 奥古斯都正看见一名勇敢的革命军火蝠试图使用手里的地狱火喷火枪烧死眼前的那头芬里斯刺蛇，但是那些平日里足够将跳虫和刺蛇烧成灰烬的火焰只是在芬里斯刺蛇的铜绿色的甲壳表面上留下道道黑色的印记。 “后退！帕斯卡尔下士，你不是他的对手！”奥古斯都一面命令这名火蝠后撤，一面呼叫单人火箭队的火力支援。 奥古斯都认识那名火蝠，他是哈纳克·哈克红魔喷火兵旅的一名功勋卓著的战士。奥古斯都曾经在检阅这支部队时念到过这名火蝠的名字，而他之所以能够记得这个人还是因为其CMC-250F动力装甲上显眼的、密密麻麻的凯莫瑞安撕裂者徽章和十八个来自于凯莫瑞安联合体公会家族标志。——那简直就像是刻在盔甲上的文身一样。 帕斯卡尔下士曾是公会战争时期的一名阿尔法中队联邦老兵，他装甲上的那些涂鸦式的徽章代表着其曾经杀死过多少人。如果留心的话，那就还能注意到其上代表查·萨拉、玛·萨拉和安提加主星星球防卫部队的标志，甚至还有着两个塔达林星灵的头颅。 但是那个火蝠并没有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这名脾气古怪的下士喜欢在自己的动力装甲内部私接线路听火辣的重金属音乐用以在高能瓦斯燃料化为熊熊烈焰时助兴。考虑到这名勇敢的士兵从不后撤，就是他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也不会遵守命令。 就算是他面前的那只巨型海德拉刺蛇在熊熊火焰前依然岿然不动，帕斯卡尔下士仍然专心致志地往它的腹部泼洒灼热的等离子体——他正为此而陶醉。帕斯卡尔下士活活烧死过许多人，但他的烧烤名单上唯独没有过如此庞大的刺蛇。 只是这一次帕斯卡尔下士没有如同往日那样烧干净面前所有的敌人，他面前的那只刺蛇高高地扬起其末端有着巨大骨镰的前肢，直接朝着火蝠劈了下来，将一只仍然还在喷涌着等离子火焰的手臂被整个切了下来。 接着，那只芬里斯刺蛇又再一次挥动巨大的骨镰把帕斯卡尔下士剩下来的那只手臂齐根切下，以确保这个人类不会再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威胁。在与人类的战争中，异虫逐渐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杀死一名人类只会消灭掉敌人有生力量，而使得这名人类重伤就会迫使数个乃至更多的人来照顾他。 至于异虫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人类杀死一只异虫，那么主巢里发孵化场还会生存出百倍千倍待孵化的虫卵。 而这只芬里斯族群刺蛇异形般的狰狞巨嘴一直咧开的耳根的位置，随着进攻发出震摄性的低沉咆哮，而奥古斯都毫不怀疑它一口就能咬掉一个人的半个身体。 “干掉它！干掉这个杂种！”通信频道里除帕斯卡尔下士痛彻心扉的惨叫以外还有几名军官的高声喊出的进攻指令，更多的高斯步枪对准了那头芬里斯刺蛇，但面对它小口径的子弹根本无济于事。 这时，一发来自于一架革命军武装机器人的对地导弹自奥古斯都的头顶呼啸而过，击中这头芬里斯刺蛇巨大的头冠并撕裂了它，致使整个骨质的头冠都被生生地撕扯下一部分。 奥古斯都、法拉第下士和另外的两名元帅卫队士兵在这时冲向仰面倒在地上昏厥过去的帕斯卡尔下士，抓走他就往后拖。 在奥古斯都等人把帕斯卡尔交给医疗兵时，一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正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头芬里斯刺蛇，借着这股惯性使用其全方位活动机械臂右臂肩头上焊接的合金盾牌撞击它受伤的头部，另外一只机械臂位置的加特林机枪则在刺蛇朝着刺蛇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腹部持续射击，使得那头怪物进一步地发出吃痛的惨烈嚎叫。 这台金红色的革命军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经过一定的改装，两架30mm机炮被分别换成了加特林机枪和能够换装机械爪和铲斗的机械臂。 这样的改造在凯莫瑞安人手里屡见不鲜，因为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能够接受相当程度的改造，不仅如此，它们甚至可以装上怨灵战机的激光脉冲炮。 slkslk.com 公会战争结束以后，泰伦联邦的军队中也能够见得到这种主要是为了适应各种多变的战场环境而改装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最常见的改造是把驾驶舱两侧的机炮更换成灵活的多功能机械臂，这会使得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更像是更加庞大的T-280型太空工程车而不是步行巨人。 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驾驶员无比英勇地与芬里斯刺蛇搏斗着，仿佛是钢铁巨人与怪兽角力。在几百码外，另外两头芬里斯刺蛇则在泰凯斯和近卫师战斗连中大开杀戒，已经有十四五名革命军士兵倒在了地上。 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独自面对着一头芬里斯刺蛇，这令得其身后的革命军士兵投鼠忌器，无法果断瞄准。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刺蛇巨大的头冠，像是公牛背上的斗牛士一样挂着头冠带棘刺的边缘而不致被它甩下来。 在奥古斯都看向泽拉图的时候，这位黑暗圣堂武士大师已经用他右臂上的灵能利刃刺入了芬里斯刺蛇坚硬而厚实的头骨，一刀在上面剜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卫队，干掉那个虫蛹！”注意到所有的芬里斯刺蛇都已经离开仓库以后，奥古斯都意识到这个是机会。 一队元帅卫队士兵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虫蛹底下搏动着的有机体肉垫中忽然钻出了一只深红色的蝎虫。它多节的躯体足有二十英尺长，那使得其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巨型的马陆或是带甲片的蛇。 这只蝎虫本身就是怪物，它像眼镜蛇一样抬起它的上半身，发出嘶嘶的声音。那并非是其发声器官的嘶鸣，而是来自于其甲壳收缩时的吸气声。 一只强大的精英蝎虫，不洁者(une)。 不洁者张大它的狰狞巨嘴朝着靠近虫蛹的元帅卫队吐出一团猩红色的神经毒素，这些落在士兵们金红色动力装甲上的粘稠红色液体转眼间就渗入铠甲下。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和悲呼的是，所有的人都倒下了。 奥古斯都朝着那只巨大的红色蝎虫打出一梭子子弹，但仅仅只是在那上面溅起一阵的火花。 “跟我上！”他挥了挥手，法拉第下士和剩下的元帅卫队士兵就跟着自己的元帅冲向那头巨大的蝎虫。 但是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厚实的深紫色菌毯簇丛纷纷向下塌陷，整个仓库覆盖着异虫有机体的墙体都在这震颤中轰然倒塌。 一双极其巨大的眼睛从地底出现并缓缓升起，无数卷起的触须破土而出。 “上帝啊——”奥古斯都身边的法拉第下士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是一只把自己整个埋在地底巨型王虫，它现在已经苏醒并挣脱混凝土块的束缚托举着虫蛹连带着整个仓库从地底升起。 它是奥古斯都见过最巨大的王虫，当其从地底升起时，成百上千根带棘刺的附肢和触须就像是榕树的根须一样与大量的钢筋混凝土残骸一同从空中落下。这只王虫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在其面前都显得渺小。 伊格西尔巨王虫（yggdrasill，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它枝干的中间部分就是人类所生活的地方。） 巨王虫有着其他异虫族群成员难以比拟的智慧，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人类，发出雷鸣的呼噜呼噜声。其下腹悬挂着的那对螯钳一样的附肢左右摇晃着，身体上储存着大量氦气的厚实附囊散发着危险的红色闪光。 在一次嗡嗡嗡的吼叫声中，伊格西尔巨王虫巨大的外壳和其下的囊膜都舒展开来，数以百计的芬里斯异龙正其中舒展蝙蝠薄翼似的翅膀腾空而起，环绕着它发起特里克里——特里克里——的尖叫。 这时奥古斯都收到了守卫在检查站外部的部队的汇报，侦测器显示正有大批的异虫通过坑道虫网络靠近。 局势进一步失控前，天空忽然为之一暗，一个巨大的、正在吸收着阳光的圆圈出现了，那是一个就快要成形的虫洞。 “该死的，虫子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提着重机枪向一头芬里斯刺蛇扫射的泰凯斯·芬利在奥古斯都的频道里大喊着。 在泰凯斯前方的那只巨大的芬里斯刺蛇正在它那对前肢上的骨镰刺蛇一名革命军近卫师士兵的胸甲中，尝试着把它拖走，而周围的士兵则不顾一切地、怒吼着开火想要杀死它。 “撤退，立即离开这座检查站。”奥古斯都认识到，即使把所有的人都葬送在这里他们也很可能没办法再摧毁这个虫蛹了，再坚持这场毫无意义的进攻只会落入虫群的包围之中。 芬里斯族群的脑虫相当的聪明，尽管没有预料到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的到来，它也不会疏忽大意。整个虫群中那些经过特化的稀少精英都被部署在了这个虫蛹的周围。 脑虫并非泰伦联邦中那些腐败贪婪的联邦总督或是仅凭背景和资历混迹高层的将军们，它们聪明而狡诈，精通谋略，而且几乎不会犯情感和情绪上的错误。 奥古斯都一边命令部队撤退一面带着人背起因蝎虫的神经毒素孢子而倒地不起的元帅卫队士兵，士兵们已经奄奄一息，但那些毒素并不会立即杀死他们。 “教长！”奥古斯都呼唤着泽拉图时却注意到对方已经解决了一只芬里斯刺蛇，正站在巨型王虫的头顶与那只红色的蝎虫厮杀着，就像是在与一条红色的巨蛇战斗。 数以百计的芬里斯异龙正向泽拉图扑去，这名英勇的黑暗圣堂武士越来越难以为继。与此同时，伊格西尔巨王虫的高度还在不断攀升着向天空中的那个正在形成的虫洞飞去，直到变成天空中的一个黑点。 在被红色蝎虫尖刀般的前肢划伤以后，泽拉图随着一团翻腾的黑色烟雾来到奥古斯都的身边：“这些狡猾的生物躲过我的眼睛，它们一直守护在这里......保护着虫蛹中的那个生物。” “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大量的芬里斯虫群异虫还在向着这里靠近，它们不再进攻海吉的人类城市，而是聚集起来等待着撤离这颗星球。这个族群的脑虫显然认为海吉已经不再安全。 “吉姆。”奥古斯都一边不顾一名受伤的元帅卫队士兵羞愧哭泣背起他，一边与休伯利安号舰桥联络：“该死的，准备战术核弹。不是一万吨当量的那颗小不点，把我们家底都掏出来，诺拉德Ⅲ号上还有一颗启示录，对就是它。” “目标在哪儿？”雷诺问。 奥古斯都报出一连串的经纬度坐标：“哪儿有个虫洞，别管那么多了，那核弹丢进去。” “哇哦。”雷诺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叹：“我喜欢这招，一份大礼。” 318 朝虫洞丢核弹 赶在芬里斯虫群的支援部队对己方形成包围之势前，奥古斯都的部队快速但仍然保持编制和秩序地撤出了位于格兰地市外的边境检查站。 不过芬里斯虫群对追击奥古斯都的部队倒显得兴致缺缺，只有一小队的跳虫还在不急不徐地跟随着他们，其余的异虫则都聚集在虫洞下守卫着那里。 奥古斯都在距检查站六英里的一座洼地停了下来，等待赶来的运输船着陆。这座洼地海平面以下是一个近乎于规整的圆形，就像是有人把一块硬币嵌入泥土中又抠出来的那部分。 他一面把伤员都集中在一起，一面命令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弧光攻城坦克建立防御，并向这个暂时的安置地外派遣十多个侦察兵小队。这个时候奥古斯都的部下才有时间架设灵能干扰器，阻止异虫继续追击。 等待运输船到来的时候，奥古斯都才把自己背着的那名士兵放下来。 这名士兵名叫埃尔汶，他是奥古斯都忠诚的元帅卫队的一员，很少有人知道埃尔汶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还是克哈斯蒂尔灵的一个旧贵族仅剩的继承人。 当奥古斯都揭下埃尔汶的装甲头盔时，他已经因自己无法再为元帅战斗而泪流满面。一只狡猾而恶毒的芬里斯刺蛇残忍地斩断了埃尔汶的两条腿，尽管动力装甲的伺服紧急锁定装置和止血剂已经扼住了大量的出血，但不管如何，他都已经没办法再作为一名元帅卫队士兵作战。 奥古斯都半跪在埃尔汶中士的面前称赞了这名战士的勇敢并耐心地告诉他自己绝不会抛弃他，他仍然有作为革命军的一员战斗的机会。 泰凯斯和法拉第下士都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注视着这一切，法拉第下士表情严肃，泰凯斯则是默默抽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分外不快。 黑暗教长泽拉图俯身查看这名战士的伤势，对此也无能为力，如果星灵能让伤者断肢重生，也就没必要龙骑士机甲完全可以装载人工智能而不是身体残缺的星灵战士。 在不远的地方平放着四十多名受伤的革命军士兵和遗体，而许多人直接被撕成了碎片，连尸体都没有抢回来。还活着的人中，有人很勇敢，不吭一声，有人则在垂泪，默默哭泣。 他们是最勇敢的战士，经历多大大小小的战役，甚至还在异虫的尖牙利爪下救过许多人，但荣誉并不能使得这些战士刀枪不入。 像对待自己的兄弟和儿子一样安抚好埃尔汶中士以后，奥古斯都走向其他的伤员。其中有人就要幸运一些，仅仅只是被跳虫锋利的镰刀前肢刺穿了装甲，返回尤摩扬治疗和休养以后还有机会重新拿起枪，至于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之前被那只巨型蝎虫致命毒素所感染的士兵没能撑过太久，都死于神经毒素所导致的脑组织窒息。奥古斯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向多少个逝去的战士道别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但最终没能做得到。 牺牲的人已经太多了，多到奥古斯都光是念出那个一个个包含牺牲者的名单就需要几天的时间。 奥古斯都向伤员保证他们马上就会得到及时的救治以后赶往洼地外的一处较高的丘陵，使用望远镜观察他们已经逃离的那个检查站。 他没办法看清楚那里具体有多少只异虫，但是他能够看到天空中的那个黑色的、扭曲的虫洞。 此时已经是当地的下午时分，太阳低垂在天边，阳光是浅橘色的，与海吉的蔚蓝色的天空很衬。如果是在平时，奥古斯都也许还会有闲情雅致欣赏这副画面，这里的太空纯净就是一面玻璃，蓝中带青，仿佛来自高原。 在格兰地的这个时节，尤其是在大风天气的情况下，气温一直维持在十摄氏度左右，如果没有动力装甲内部的伺服系统，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就不得不为糟糕的天气而浪费心神。 “虫子要跑了！”泰凯斯站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不怀好意地说。 “异虫准备离开海吉了，它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泽拉图说。 “我们没能把那个虫蛹......没能把那个叫加百列·托什的灵能者永远地留着海吉。”奥古斯都哀叹了一声，他现在更多的是在担心科普卢星区所有人也包括他家人的命运，而不是托什一个人。 主宰会借助托什塑造出一个类似于刀锋女王莎拉·凯瑞甘的角色，他将成为一个不朽躯体和强大灵能兼具的恐怖角色而非脑虫那样一遇到黑暗圣堂武士这样的敌人就无法自保。 这个新的虫群代理人也将成为异虫脱离堕落者萨尔那加埃蒙奴役的关键，这正是主宰不得不制造这样的一种生物的原因。 但是，莎拉·凯瑞甘理应是无可替代的，她既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人类灵能者也可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对异虫拥有某种其他联系的人类。没人能够替代凯瑞甘，想必主宰对托什这个替代品也并不是多么满意。 奥古斯都更担心的是，托什很可能不是虫群代理人唯一的人选。 不管怎么样，奥古斯都已经没办法再杀死托什了。此时此刻，在奥古斯都视野中，遮天闭日的王虫和异龙正在环绕着那个虫洞飞舞着，不时有从其他方向来的一群异龙涌入虫洞之中。 “这里是休伯利安号，我是吉姆。聚变打击已就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核弹送进去？”雷诺的声音在这时从通讯频道里传来。 小书亭 “就是现在。”奥古斯都说。 “......好的，让我找找那个红按钮在哪儿。”雷诺应答着说：“过去我不怎么喜欢这玩意儿——轻轻一按就能决定几百上千万人的生死......但要是吃核弹的是异虫，那我就没那么多负担了。” “那可是我们本来就不怎么多的存货了，就是对舰打击也是能用得上战术核弹的，看来有些日子我们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毕竟现在我们还造不了那么大的聚变武器。” “注意抬头看天，伙计们，八分钟以后海吉星格兰地市局部地区会下核弹雨，吉姆·雷诺为您播报。”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大烟花了。”泰凯斯也在这个频道里。 几分钟以后，第一道弯曲的尾迹划过奥古斯都头顶的天空，那是一颗两万吨TNT当量的小型战术核弹，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其中尾迹最亮的那一颗就是启示录级核弹，它所释放出的能量相当于其他所有战术核弹的总和。 如果奥古斯都的附近正有着一座顶部安装着顶尖传感器阵列、雷达天线和信号感应塔的指挥中心，那么想必他这时候已经收到了机械智能副官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这样的警报。 “聚变打击武器......原始但是强大。”泽拉图也正在用他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眼睛紧盯着天空。 “每当这些核弹落在敌人头上而不是自己人身边时，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泰凯斯哦吼了一声：“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是那些幸运的家伙要吃核弹了——我早就说过了，该死的虫子，咱们来日方长。” 奥古斯都目送着至少四十发核导弹飞向虫洞，异虫试图拦截那些核弹，但根本无济于事，超过三十颗核弹穿过了虫洞，剩下的则在检查站的上空引爆。 世界一刹那就变成了极致的白色，这些光芒足以刺瞎一个人类的眼睛。地面开始震动，红云在这片区域升起。 “吉姆向你汇报......奥古斯都，我们侦测到海吉的那个虫洞所释放出来的能量正在减弱，它很可能马上就要......已经塌了。”半分钟以后，雷诺联系上了奥古斯都。 “可惜我们看不到虫洞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猜一定够精彩。” “希望那些核弹能够杀死托什。”奥古斯都摇了摇头，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的事情。 尽管奥古斯都并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但他现在也只能说把这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奥古斯都刚才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都已经被夷为平地，虫洞也整个消失了，核爆所产生的冲击波撕碎了那里所有的异虫。 “我的侦测器显示海吉上的异虫正在撤离几个主要的定居点......真奇怪，它们居然不打算继续进攻，吃掉所有的人？”雷诺在奥古斯都的频道里说。 “主宰并不是要征服海吉，只是为了寻找这颗星球上的那个虫群代理人。”奥古斯都解释说：“在我们和塔萨达尔的舰队没有到来之前，异虫并没有立即撤离的必要。” “但是在星灵舰队来这里以后，虫子就放弃了，因为星灵早晚会炸掉整颗星球。”雷诺说：“这就是星灵的作风，这样海吉对虫群的战略价值就等于零。” “如果来的只有我们，那可就难说了。”奥古斯都说。 “发现异虫舰队的最新动向......海吉高空轨道上的虫群利维坦正在撤退，看起来它们正准备动身离开这里。”雷诺又欢呼了一声：“真是好事成双。”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奥古斯都宣布了他的命令：“一旦确认异虫的利维坦已经离开，立即向海吉地表增派两个师。我们需要扫清海吉上的所有残余的异虫和联邦部队。” “希望海吉的总督和将军们能够多配合我们一些，毕竟我们来救的可不是他们。”雷诺嘀咕了一句。 “听说你那边有些伤员，阿尔法中队的科学船亚美利哥号正在进入海吉的大气层赶来支援你们。如果那片地区天气够好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能够看到那个庞然大物了。” 正在雷诺说着的时候，一个庞然巨物正在出现在他们的上空，那是一艘直径超过1700英尺（约530米）的科学船。 这艘亮白色涂装的阿尔法中队科学船由宽大的金属框架和坚固的电镀钢板铸造，坡型的上层结构上竖立着尖端感应器阵列和停机平台，在等离子推进器的光芒中形如一个漂浮在天空中的钢铁移动平台。 这种超巨型的探索船几乎相当于一座能够移动的空间站，它同时还能进行改造以承担母舰的工作，可以停泊战斗机、运输机和装载足量的补给和人员。 但是这个时期的科学船本身并没有自我防卫能力，本身也是编入主力舰队的辅助船只，因此有整整两个联队近一百架最新式的怨灵战机正在为亚美利哥号护航，而这些战机也都来自于不久前才投向革命军的新星中队舰队。 一架架从科学船上起飞的APOD运输船降落在奥古斯都所在洼地中，把所有的人都送上了亚美利哥号科学船。在指挥船员将伤员都送进亚美利哥号的急救站以后，奥古斯都走进了科学船内部。 亚美利哥号是一艘大船，它内部的过道和走廊甚至比休伯利安号的还要宽阔一些。 同时，由于它是一艘科研探索船只，因此其内部实验室和仓库的比例要比战列巡洋舰这样的巨舰也大得多，因为科学船并不需要装载战机和其他的武器。其内部的构造，包括船员舱、娱乐区和食堂区的设计更加的人性化，而不像舰队的战舰内那样冷冰冰的实用主义风格。 奥古斯都带着泰凯斯等人穿过回廊和直梯直奔亚美利哥号的驾驶室，而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也一直沉默地跟随着他。尽管泽拉图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忧虑，但他通常都只是把那埋藏在心里。 那并不是因为星灵是个寡言少语的种族，每当泽拉图谈及一件事情时，那往往意味着他已经在心中思考了无数遍，已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亚美利哥号的驾驶室还远远称不上是休伯利安号那样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宽阔舰桥，但它勉强可以称作是一个作战中心。精钢护板之间的观察窗玻璃显得过于狭小，但是一面面与探测器传感器和感应器相连的控制面板显示屏则代替了指挥官的双眼，使得他可以看到更多的信息。 这艘科学船的船长是玛尔·海森堡中校，他是个梳着金色卷发的中年男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塔桑尼斯贵族的优雅——而泰凯斯私下里会把这称为矫揉造作。 “蒙斯克元帅，海吉上的异虫生命信号现在已经不足十万。”海森堡中校一见到奥古斯都进来向他敬礼：“考虑到星球轨道上的利维坦已经撤离，海吉的异虫数量在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增加。” 奥古斯都并不讨厌海森堡这样的贵族军官，只要他是有才能并在经过灵能者读心以后被证明是忠诚的，那么他就用人不疑。 “必须扫清海吉所有的异虫和主巢，防止虫群继续扩张，用烈火杜绝它们死灰复燃的可能。”奥古斯都从海森堡中校的身边走过，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所有人，表情严肃而坚决地说。 319 正义使者 2492年1月4日。 格兰地市近郊，蒙特卡托镇，晨曦之中。 这是一座因绿洲农业而兴起的城镇，发达的灌溉业和巨型农业联合机械的使用让。这片巨型环形山山麓的冲击扇地带成为了海吉的主要粮食产地之一，正是像这样星罗棋布的农业和工业地区为城市提供了食物和原料。 周围连绵的环形山能够为蒙特卡托镇及其背后的格兰地市遮挡海吉足以卷起房屋和家畜的强风，既是一座天然的屏障也是当地奇异异星景观的一部分。 这里曾是明信片上海吉为数不多的拿得出手的自然景观之一，因为在其他的地方不是荒漠就是无穷无尽的环形山。 然而，在新年到来的时候，一切的美好都不复存在。 异虫在1月3日的凌点时分袭击了这座城镇，那个时候人们还在睡梦中。 无数尖叫着的、如同梦魇般的怪物从天而降，它们长着狰狞异常的巨嘴和鲜艳的盾状头冠，如同山间的洪流一般闯入了这座宁静小镇。这些狰狞可憎的怪物所发出的声音仿佛来自于惊悚片中人类对异形怪物的一切幻想，来自鬼怪的尖啸。 在最初的时候，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意识到他们遭到了攻击。等到镇子里的警长打通当地驻军的电话时，街头已经到处都是凶猛的剥皮狗和大蛇一样的扭曲生物。 虫群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屠杀了六千多人，只剩下不到两百小镇居民通过旧殖民时代早期留下的殖民舰残骸和一座联邦哨站中的武器存活了下来。人们用庞大的农业耕地机械和收割机建立了最后的防线，在绝境中挣扎求生。 这一天的早晨，当晨曦刚刚从蒙特卡托镇中心原本是殖民母舰驾驶舱的碉堡射击孔洒在满眼血丝的人们身上时，异虫甲壳和尖刺相互碰撞的噼啪哐当声再一次传来。 那就是行进中的虫群，一群行动迅敏组织严密的可憎生物，它们前进时就像是夏日里越过田野的昆虫，嗡嗡嗡地掠过田埂。每一只异虫光滑的甲壳在阳光下都折射着瑰丽的金属色泽，它们叶脉状的薄薄翅膀振动着空气，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街道上早已经满目疮痍，路边的路灯横在道路的中心，到处都是碎玻璃、瓦砾和被啃咬得不成样子的人类尸体。人们死去时的姿势都不尽相同，有的人是在沿着街道时被跳到他脖子上的跳虫一口咬断脖子，有人则被咆哮着的海德拉刺蛇切成了碎片。 鲜血染红了街道。 这些模样介乎于爬行动物和昆虫之间的丑陋异形生物对于蒙特卡托镇的人来说曾经是极度陌生的，他们只从UNN宇宙新闻网的广播节目中听到过只言片语，但是从未想过海吉这颗偏僻的星球会出现异虫。 在短短的二十多个小时里，那些仿佛从噩梦中走出来的生物已经给这里的人到来了太多惨痛的回忆。 彻夜未眠的小镇居民纷纷拿起自己最后的武器，警察局的榴弹发射器、电磁手枪、猎枪甚至是农民们平日里用来除草的镰刀。 这些武器能让这些从未经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农民在面对异虫异虫时多少有一些还手之力，要不是海吉恶劣的强风环境和农业劳作锻造了小镇居民们强壮的体魄和顽强的意志，他们也不可能支撑得到现在这个时候。 蒙特卡托镇是格瑞镇长是个曾经当过军人和星际冒险家的硬汉，他曾到过科普卢星区的许多地方，见识过唯利是图的凯莫瑞安和把民主与自由挂在嘴边的尤摩扬人，见识过最恶毒的人和最正直的人。 格瑞镇长曾经与非法殖民者、雇佣兵、拾荒者、废品回收商和星际海盗交过手，三教九流的人他都认识，其波澜壮阔的一生足够著作立传。但格瑞镇长唯独没有见过眼前这些面目狰狞可憎的怪物。 “如果玛南·瑟雷斯要惩罚不敬者，那她就尽可以惩罚我而不是这个镇子里的人。”格瑞镇长在由十几辆农业收割机和起重机搭建的防线前走过，不断地通过言语激励那些拿着武器的镇民。 小镇的联邦治安官在异虫到来时就英勇殉职了，现在格瑞镇长是这里唯一的指挥者：“在坚持一天，军队就来了，不要放弃，为了你们的家人和孩子，不要放弃！” “我们要继续地活下去！” 在格兰地地区，巫毒教是影响相当大的教派，几乎能够与基督教分庭抗礼。因为巫毒教的祭司刚好在新年到来的时候在蒙特卡托镇外举行了一场巫术仪式，因此许多人都相信异虫的入侵是与巫毒教派的死亡女神玛南·瑟雷斯有关的。 没有人回应格瑞镇长的话，所有人都已经连续战斗了一个晚上，极度的疲惫。 时至今日格瑞镇长仍然对这些仓促搭建居然能在异虫大军的面前坚持那么久而感到梦幻般的不真实，唯一的解释就是异虫的主力部队在轻而易举地攻入蒙特卡托镇后就转而向城市发起进攻，留这些不被重视的人在这里苦苦挣扎。 指望这些看到异虫就会发抖的人能够抵挡住虫群的攻势简直是天方夜谭，而弹药也快要耗尽了，要是格兰地的联邦驻军再不派些人过来，剩下的人就必须得那锄头跟异虫一决高下。 笔趣阁 但是，格瑞镇长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支援很可能不会再来了，这一次的敌人可不止是什么星际海盗或者是小规模的叛军，是异虫，是吞噬一切汪洋虫海。 格瑞镇长朝天空中望去，那只巨大的王虫仿佛已经就在头顶了。没有人教过镇长有关于异虫的知识，但他相信一定就是上空的这些巨型生物正在指挥整个虫群。 随着嗡嗡的声音越来越近，格瑞镇长和他身边的人几乎能够闻到异虫那留着口水和有毒液体的血盆大口中的腥臭味了。最前方的那些小怪物正敏捷地在废墟的墙壁和瓦砾间来回蹦跳着，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得了皮肤藓的郊狼，异常的丑陋。 今天格瑞镇长注意到进攻的异虫已经再没有往日那样秩序井然，不时有异虫在途中停下来啃食地面上的人类尸体，甚至会为了争夺一块肉而互相厮杀，场面血腥。 但这对格瑞镇长和他的殖民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些异虫不再如之前那样的秩序井然，但也更加的饥饿。 第一轮开火的是殖民中为数不多的C-7电磁枪，那绝对是本应该被联邦军队舍弃的淘汰货，但绝对已经是这些人手中的神兵利器。 泰伦人类的武器并非对异虫的甲壳束手无策，而镇民们现在所欠缺就是瞄准的精度。在面对大规模的、阵型密集的异虫时，即使胡乱的瞄准也能够击中，但现在却很难打得中灵敏异常的跳虫。 格瑞镇长抓起一杆陪伴他多年的双管霰弹枪紧贴着一个由耕地机和谷物脱粒机之间留出的空当射击，他一连开了十几枪都没有命中，就好像其瞄准的那头跳虫的反应速度比子弹的速度还要快一般。 几个幸运的家伙或是老练的猎人射中了一两只跳虫，但是对于整个战场的形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当跳虫攀附着一辆大型种子运输车的货架向上攀爬时，其利爪与钢铁的摩擦声使得镇民们如坠冰窖，隔着一辆货运卡车的距离，格瑞镇长甚至还能够听到那只跳虫兴奋的呼噜呼噜声。 这让格瑞镇长想到了讨食的狗和正在玩弄老鼠的猫，这一次，人类不过是异虫嘴里的肉。 有人开始哭泣了，所有的勇气在噩梦般的昨天都已经耗尽。人们都很清楚，一旦异虫越过这道由车辆搭建的屏障，哪怕是一只比大型犬大不了多少的跳虫也能轻松地收割几十乃至更多人的生命。 格瑞镇长咬咬牙，怒吼着斥责那个扰乱军心的懦夫，但下一刻一只有着亮绿色甲壳的芬里斯跳虫就跃入了人群之中，犹如羊群中的恶狼般大开杀戒。 距离那只跳虫最近的是一名拿着半自动步枪的中年男人，他带着古朴的边框眼镜，有着显眼的肌肉和魁梧的体魄。这个男人是小镇里学校的铁匠，仍然在使用着几个世纪以前的工艺锻造农具和家具。 他是豪爽的男人，过去常常与格瑞镇长在一起喝酒。 但是跳虫只是向前随意的一扑就抓住了铁匠，残忍地使用锋利的尖牙利爪把这个男人撕成碎片，后者几乎还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就死了。 接着它又从尸体上跳起，拱起脊背扑向了下一个受害者，像是撕扯着一块破布一样把一个与大人们一同防御的半大男孩拦腰咬成了两截。更多的芬里斯跳虫跳了下来，无情地收割着人们的生命。 “不！！它在啃我的腿！啊啊！” “救救我！救救我！” 一声又一声惨叫进一步摧垮了镇民们的意志，那种濒临绝望的哀嚎听起来绝不像是人能够发出来的。 绝望没能摧垮格瑞镇长这个海明威式的硬汉，他一面冲向一只正在啃咬一位妇女的跳虫，一面试图通过高喊吸引它的注意。 那只正在啃食妇女柔软面部的芬里斯跳虫被格瑞镇长的大喊声吸引了，它抛开到手的猎物跳跃着扑向他，每一次跳跃都足有六七英尺高，飞一样的前进着。 “该死的杂种！”格瑞镇长站定并朝这只异虫开枪，但接连两发都落了空。等到镇长准备再次填装子弹射击时，那只跳虫距离他也仅剩下咫尺之遥了。 格瑞镇长还没有认输，他抽出腰间已经跟随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一把匕首就准备与这只跳虫肉搏。 这时，一声来自战机的轰鸣传入了格瑞镇长的耳中，那是一架正在向着地面俯冲的金红色怨灵战机，身后跟着至少二十架怨灵战机、复仇者战机和APOD运输船。明亮的冰蓝色尾流仿佛蓝凤凰的翅膀。 那架漂亮的怨灵战机旋转着使用它机翼和机腹下的25mm脉冲激光炮向着地面射出几道橙红色的光束，一阵炽热的灼烧感以后，格瑞镇长面前的这只跳虫立即就被激光烧成了灰烬。 怨灵战机飞得很低，几乎是在格瑞镇长的头顶划过。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架战机机尾稳定翼上的标志——在战机闪亮的深红色底漆上的一个金色的、环绕着一根鞭子的有力手臂，手臂与鞭子之间是一颗金光闪闪的五角星。 克哈革命军。 “真漂亮......瞧瞧那架战机！”不管在过去UNN的新闻频道如何抹黑这支军队，在格瑞镇长的眼里，他们就是自己和镇民们的救星。 “是革命军的战机，他们来救我们了！” 又是五架怨灵战机编队从人们的上空划过，人群中的异虫纷纷在激光脉冲束的扫射中燃烧着倒在地上。 还活着的人们顿时愣在当场，他们不敢置信地望向天空，欢呼或大哭。这些人未必就认得出这是大名鼎鼎的克哈叛军而非泰伦联邦的正规部队，但他们知道那是人类的战机，人类的军队。 两架同样金红色涂装的APOD-33运输船撕破天空，在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推进器掀起的狂风中降落在人们之间，一架架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从打开的舱门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旋转着的自动机炮扫过剩下的跳虫，无壳子弹的洪流犹如怒吼的钢铁洪流。 一头凶猛的芬里斯跳虫正要扑倒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但它立即30mm机炮的子弹扫倒。 一架经过改装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使用它经过改装的自动多功能手臂上的金刚石钻头把一头刺蛇的头冠连带大脑都捣碎了，接着一脚踩死了一只被机炮扫倒的芬里斯跳虫。 一队身着红色动力装甲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领头的那名士兵伸出手亮出右臂上着黑色熊猫头的袖章，做出进攻的手势。 “杀光这些虫子！”革命军政委挥动他有力的右手。 “所有的平民立即登船，我们是革命军。” “重复一遍，我们是革命军。” 320 雷霆一击 1月7日上午。 格兰地行政区，蒙特卡托镇革命军基地。 与过去在与异虫的战争中一样，可靠的革命军工程团在作战部队夺回城市和城镇之后就会着手围绕着有的建筑建立防御工事、基地或是前哨站。 这里原本是蒙特卡托镇的中心广场，现在则被改造为由十几座补给站供给仓库、兵营、重工厂和指挥中心围成的基地，这些表面粉刷红漆的建筑物中间耸立着防空导弹塔的宽阔空地则是停机平台和战地医疗中心的所在地。 曾经沦为芬里斯异虫狩猎场的蒙特卡托镇已经被革命军空降师部队扫荡过一遍，躲藏在房屋、车辆和灌溉水渠中的一百多只异虫都已经被彻底地清除。 收纳遇难镇民尸体和修复损坏道路以及生活设施的工作在扫清异虫的当天展开，而即使革命军已经有过多次与异虫交手的经历，街头和居民屋中那些死状极为惨烈的尸体仍然让进行尸体收敛工作的士兵们难受得许多天都很难正常进食。 为了防止异虫病毒通过蔓生菌毯在军营中蔓延，革命军用精炼高能瓦斯燃油烧光了所有的菌毯，再把所有的尸体都进行火化填埋处理，所有的步骤和流程都必须严格遵守。第二天一场暴风雨冲走了大部分的血液，仿佛也带走了所有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和那场噩梦。 还活着的人则被暂时地安置到了一艘新星中队的科学船上，他们将在那里接受检测以确认是否携带了致命的异虫病毒。 因为在革命军发现海吉的感染比萨拉星系和安提加星系的更加可怕。如果说芬里斯族群是一个以精致高效的狩猎而见长的族群，那里另一只来到海吉的脑虫卡洛斯的族群就是以感染见长的族群，它们甚至会更加的倾向于驱使被感染的人类作战。 海吉的异虫病毒相比之前出现的发生了很大程度的改变，RNA的排序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与之前可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病毒了。就像异虫本身一直在进化一样，病毒也一直在改变。 这也是以人类的科技始终无法研制出有效解药的真正原因，异虫病毒的变异速度太快，根本无法根治。奥古斯都曾经求助过塔萨达尔，但因为星灵无法被异虫感染，所以星灵之前完全没必要研制这方面的解药，而塔萨达尔身边并没有足够的科学家能够进行相关方面的研发工作。 如果奥古斯都未来想在星灵那里获得帮助，那他只能指望艾尔。 此时，一架天堂之魔涂装的APOD运输船正在基地的停机坪台上着陆。当身披深灰色大氅肩配金色狼头肩章的奥古斯都从运输船放下的舷梯走下来时，革命军第一近卫师的一名上校旅长和十几名高级军官以及参谋正在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 海吉的强风吹拂着革命军军官们深灰色军大衣的衣襟和长下摆，一面深红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元帅，格兰地地区的异虫主巢都已经被扫清，剩下的异虫都逃进了地下四通发达的虫洞中，阴暗狭窄的地下洞窟世界它们最擅长的战场地形。”近卫师第一旅的旅长戈罗德上校向奥古斯都敬礼说。 戈罗德上校原是奥古斯都哥哥第33地面突击师的一名陆军上尉，来自孤立的殖民世界塔尔塔洛斯。在老上司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公开宣布与泰伦联邦为敌以后，他选择就从军队抽身并向奥古斯都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上校，我更想知道你们救了多少人。”奥古斯都在人声鼎沸的停机坪上站定，泰凯斯·芬利和法拉第下士拱卫着他的两侧。这两个人一个正满脸的不耐烦，一个则因一种与有荣焉的使命感而略微昂着头。 “......我们向所有有可能还留有幸存者的地区派遣了连队、特别战术部队和游骑兵，但没能救回多少人。”戈罗德上校叹了一口气：“除城市以外，外围的村镇至多只有一些用来防卫强盗和星际海盗的机枪炮塔和导弹塔，而且根本没有应对异虫入侵的政策和措施。这还算好的，海吉面积庞大的贫民窟才是死难者最多的地方。” “我们大概只救回来两万多人，不算城市中的那些人死者保守估计要超过三百万人。”上校这时才说出了具体数字：“几乎没有伤者，只有几个说不上是幸运还是倒霉的海吉人被异龙的酸液灼烧过后靠装死捡回了一条命。” “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救回了那么多的人，在面对异虫时，只能试着去做一个乐观主义者。”尽管奥古斯都是这么说着，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所有被救出来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戈罗德上校继续说：“不幸的是，这之中有大约八千多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感染......” “但尽人事，各安天命吧。”奥古斯都沉默了片刻，像是在为那些人而默哀。 这大概就是最令人感到绝望的事情了，他们在本以为自己就要被异虫吃掉的时候逃出生天，随后却得知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面目可憎的扭曲怪物，这种劫后余生过后的大喜大悲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生物实验室里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付异虫感染的办法？我可不想在什么时候染上会保持白痴的怪病。”泰凯斯说。 “恐怕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了，异虫的病毒一直都在变异，佛朗科斯的人对此根本束手无策。”奥古斯都又沉默了一会儿，转而询问戈罗德上校说。 “城市里的联邦军队的动向呢？我得知他们正在向外围的村镇和废弃的前哨站派出侦察机。” bqgxsydw.com “自从察觉到异虫的大部队撤离了海吉以后，联邦的军事行动越来越大胆了。十几分钟以前，一支联邦驻军刚刚与我们在新圣方济各教堂的驻军交过火。”上校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看了周围一眼就阔步走向指挥中心，一副雷厉风行的强势作风。 不管奥古斯都在平日里是怎样一个亲近随和的人，现在他已经习惯于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奥古斯都是一个严厉的元帅，时刻保持冷静，严肃克制而令人信服，他也毫无意外地是一名富有魅力的统帅。他极富自信，但那并没有转化为自负。 无论如何，奥古斯都是一个怎样的人取决于对此做出评论的人是谁，以及这些人所持有的立场。一部分人开始担心位高权重的奥古斯都会离他所发誓所有守护的人民越来越远，但更多的人则认为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继续说，上校。”奥古斯都边走边说。 “一旦联邦军队确信异虫已经撤离海吉，他们很可能会立即向我们发起进攻。”上校说：“他们正在越来越频繁地侦测我们的哨站和基地，同时拒绝与我们的部队进行任何的沟通，即使当我军在与异虫作战时也是一样的。” “这是一场大规模进攻即将到来的前兆，索尔·科瑞克将军很清楚联邦军跟革命军绝对没有和谈的可能。”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已经走进了指挥中心的内部，一张由戈罗德上校绘制的作战地图就显示在作战市正对大门的那面墙壁上。 指挥室的采光很好，两面都是通透的玻璃，军官和参谋们在奥古斯都走向作战地图时纷纷站立在两侧。 “我要是你，就不会跟那些联邦杂种多废话。”在奥古斯都审视着作战地图时，泰凯斯忍不住地说。 “这是我难得认同你意见的时候，泰凯斯。”奥古斯都点了点头：“不过我相信，第一个发起进攻的一定是海吉的联邦军队。” “我让人调查过该地军事指挥官索尔·科瑞克的资料，他在和平时期的职业生涯平平无奇，没有打过什么硬仗。这个人就像是杜克一样喜欢炫耀战绩和杜撰的功绩，本身却是十足的蠢货。”他说。 “他屡次登上海吉时尚杂志封面‘搔首弄姿’，其更像是喜欢作秀的政治家和明星，你知道的，泰凯斯，我向来都对愿意脚踏实地做事情的人青睐有加。” “等着吧，如果我们的科瑞克想要率先向我们发起进攻，那么他一定就会在战术和战略上犯大错。以逸待劳，先露出破绽的必定会是敌人，这是我在我的剑术老师那里学到的。” “异虫对格兰地市的围攻使得那里的驻军损失惨重，但如果他们继续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坚守，除非动用轨道轰炸摧毁整个城市。那么，既然他们顶住了虫群的进攻，我们也没道理就能够轻松拿下。”戈罗德上校说。 “不过我认为，联邦的军事指挥官可能会在根本还没有弄清楚我们在海吉部署了多少部队以后就仓促出击。” “我不相信他有着这样的胆量。”泰凯斯说：“我们可不是什么装备落后的地方民兵武装或者是不入流的小海盗，最重要的是，新星中队的那帮混蛋可是刚刚投靠了我们。” “如果他们现在就跪下来求他芬利大爷，我也许还能发发善心绕过他们，不是吗？” “呼叫指挥中心，我是第34营的指挥官鲁昂中校，联邦陆军向1174号高地发动了进攻，我们的正面至少有两个半摩托化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团。”这时，指挥室内部的全息投影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受到了联邦设备的干扰。 “坚守阵地，增援马上就到！”戈罗德上校立即回复说。 “瞧瞧我说什么了？”奥古斯都在作战地图上找出了1174高地的位置，注意到那片地区是一片极为宽阔的平原地带，相当的适合装甲部队和大兵团作战。但是那也意味着这支仓促出击的联邦军队将会成为革命军空军部队的活靶子。 “他们沉不住气了。”他沉声说：“现在轮到我们重拳出击了。” “革命军第一、第二和第三装甲旅在街道命令后立即动身沿贝沃凯尔——托勒安公路推进，驰援1174高地。如有可能，一路推进。”奥古斯都在作战地图上描绘着进攻的路线。 “格兰地市以西的革命军陆军第二师、第五师、第七师在索伦地区的两个歌利亚机器人装甲营和沃德的四个炮兵团从驻地出发向东，直取格兰地市。赞德尔·马克斯担任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他说。 “此次军事行动将在空军的配合下进行，具体时间和空间上的安排请详细阅读下发的任务简报。” 奥古斯都脱下自己的手套丢到旁边的指挥桌上：“告诉将军们，我希望能在日落以前见到海吉的总督。” “是，元帅。”指挥室的军官和参谋们立即敬礼并拿走桌子上的文件去执行他们的任务。戈罗德上校还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因为他的部队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指挥中心里的奥古斯都。 “这场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泰凯斯呵呵笑着：“我们能在海吉待多久？兄弟们在安提加，查尔和海吉来来回回跑了那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了。” “异虫可不会休息，泰凯斯。”奥古斯都说：“敌人不休息，我也不会休息。一旦我们了结海吉的这档子事，马上就返回安提加主星。” “对了，有谁见过黑暗圣堂武士的黑暗教长泽拉图？从那个废弃的联邦边境检查站返回议会他就下落不明，我猜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一定是在谋划什么坏事。”这个时候，泰凯斯忽然问了起来。 “海吉最初被发现的时候就是上面可是有不少古代城市遗迹，要知道这里原本是没有人类的，要是发现文物，那一定就是外星人的，这就是科普卢星区人类的考古学家在做的工作。”奥古斯都说：“泽拉图在离开前告诉我，这颗星球上很可能有一座古老的萨尔那加神庙。” “神庙？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跟神神叨叨的家伙在打交道，你应该相信那些会窃取你思维的家伙。”泰凯斯耸了耸肩。 接下来的时间里，奥古斯都和泰凯斯一直就在指挥中心里等待着前线部队发回的报告： 1.7.11:45，第一装甲旅抵达1174高地，已接敌，第二、第三装甲旅在格兰地河以北。——第一装甲旅旅部。 ...... 1.7.13:23，第五师已完成对格兰地主城的合围，守城敌军非但不投降，竟然还敢向我方还击，负隅顽抗。——革命军第五师师指挥部。 ...... 1.7.14:06，1174高地正面的敌人开始撤退，但并没有演变成一场溃败，我部正在追击。——第一装甲旅旅部。 ...... 1.7.16:38，我部攻入市区，守军正向总督府方向撤退。 1.7.16:57，我部攻入海吉总督府。 1.7.17:04，我军大获全胜。 经过友好的协商，海吉总督恩特·麦克马斯特同意在日落前接受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的召见——指挥官赞德尔·马克斯将军。 321 海吉总督 格兰地的落日和日出一样准时。 过去，海吉总督恩特·麦克马斯特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站在格兰地市总督府大楼的顶层，在日落时辉煌而短暂的余晖中欣赏格兰地市环绕着市中心的银白色高空有轨悬浮列车轨道和往来与星际港口与太空之间的穿梭机。 在渐渐暗淡的余晖中，市区的屋顶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无数朦胧的缤纷灯光亮起时，总督就会想起塔桑尼斯那个繁华的超级大都市而不是这个就跟石头一样荒凉的落后星球。 星球和城市理应匍匐在创世家族麦克马斯特脚下。但现在，这名尊贵的海吉总督，这块殖民地最高话事人和星系的管理者正匍匐着叛军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的脚下瑟瑟发抖。 也许是因为他听说奥古斯都·蒙斯克会吃人，又或者听到革命军枪毙联邦官员传闻，他连抬头看一眼面前的这个身着深灰色军大衣的男人都不敢。 “你好，恩特·麦克马斯特先生，几年前我在塔桑尼斯就曾经见过他的堂兄......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奥古斯都在总督那张镶嵌着一枚巨大蓝宝石的华贵座椅上坐下，在深灰色大氅下摆掀起的劲风中，奥古斯都抬起一只脚搭在了另一只的上面。 “希望你也一样。” 此时此刻，恩特·麦克马斯特总督正以一种近似于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伏在奥古斯都的脚下。好在整个总督府办公室的地板上都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否则想必总督已经在门口寒冷的风吹进来时冻得直打颤了。 只是奥古斯都从没有让麦克马斯特跪下，他也不会要求任何一个人向自己下跪。与其说海吉总督在奥古斯都面前跪了下来，倒不如说他是被吓得瘫倒在地。 奥古斯都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那冷灰色的眼睛仅仅只是看了麦克马斯特一眼就把对方吓得趴在了地上。这不由得让奥古斯都怀疑联邦政府和UNN到底是对他做了哪些虚假宣称，除了吃小孩以外，不知道联邦最近又整出了什么花活。 “用不着的这么客气地行此大礼，总督先生。”泰凯斯和法拉第下士就站在奥古斯都的身后，前者是个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目露凶光的彪形大汉，后者虽然看上去体面得多，但手里却拿着一杆高斯步枪。 泰凯斯目露嘲讽地盯着海吉总督那颤颤巍巍的身体：“我本来还以为能当上总督的至少都是些有能力的人，现在看看，这都是些个什么歪瓜裂枣啊，痴呆儿都能掌控一个殖民地了，联邦是彻底地完蛋喽。” xiashuba.com “这些年咱们见过多少个联邦总督了？除了普莱尔那个猛男，其他的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听得泰凯斯说的这句话，麦克马斯特总督脸上堆积的肥肉顿时抖了抖。 麦克马斯特家族是塔桑尼斯主星的创世家族之一，他们一个主要以从政为主的显赫家族，在联邦议会中牢固地占据着不少的话语权，议会的议长不是泰戈尔家族的，就是一位麦克马斯特。 随着两百多年的发展，这个家族的权势早已经从塔桑尼斯延伸至联邦的多个殖民地，就连这些殖民地的古老家族也多是他们的附庸。 由于人工授精等技术的进步，麦克马斯特家族的子嗣众多，在泰伦联邦的各行各业和方方面面都能够看到他们的影子。 能成为一座殖民地的总督，麦克马斯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软弱无能之辈——他一定有着他的“闪光点”。比如，很会捞钱，精通人脉。 在泰伦联邦拓展殖民地早期开拓进取的时代，家世和血脉并不是尊贵的代名词，如果一个人能够成为一整个殖民地的总督，那么其绝对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领袖。星际的大殖民时代的领袖理应是个正直、勤勉、极具责任心与魅力非凡的人。 但是在现在，一名总督的任命往往与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与利益链有关，议会和创世家族都竭尽所能地通过这些位置牟取权利与财富，或是两者皆有。 “站起来，恩特·麦克马斯特，不要让你光辉闪耀的家族蒙羞。”奥古斯都也说：“站起来，那会使得外界的人认为我是个奴隶主或是施暴者。” 麦克马斯特总督在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在过去的时候，总督就该叱责身边的仆人了，但现在那些人都“自由”了，没有人再会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 总督在奥古斯都的示意下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时，两名身着军装制服的革命军士兵在靴子的踢踏声中走向他并在他的两侧站好，那模样仿佛他这名身份尊贵的总督是一名待审的犯人。 “您好，英勇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人民的救星，您的英明神武早就在塔桑尼斯的贵族中广为传扬。”麦克马斯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对其他人阿谀奉承过了，但他依旧没有忘记如何讨好更强者。 在十几个小时以前，麦克马斯特所说的话可不是这样的，他还把奥古斯都·蒙斯克称为野狗和吸血鬼。 “是吗？创世家族的人们难得的心口如一。敌人崇拜我，总比他们憎恨我要好。”奥古斯都向麦克马斯特总督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我也很高兴。”麦克马斯特的表情跟高兴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还没等奥古斯都再说些什么，法拉第下士就忽然小声对奥古斯都说：“元帅，就在刚刚，海吉的联邦军事指挥官索尔·科瑞克将军吞枪自尽了。”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叹了口气，但并没有感到惋惜。 “总督先生......” “不！不！我什么都会对你说的！我不想死，我可不想被自杀。我知道你们是怎么对付我这种人的。”麦克马斯特顿时一个激灵，大叫起来，就差朝奥古斯都喊留他一命了。 “挺有自知之明啊。”泰凯斯哈哈大笑。 “我们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奥古斯都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起来：“那是你们。” “请放心，我不会处以你绞刑的。”他说：“我更乐于安排你去挖矿，到瓦斯炼油厂里看管排气阀的阀门，总之，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只需要承认总督府和格兰地市政府相互勾结，贪污收税和利用巫毒教派拐卖人口的罪行就行了，至于更恶心的部分，我说都不想说。”奥古斯都说：“实话实说就行了，用不着添油加醋。” “总督先生，你能不能在接下来可耻的岁月里苟活余生，就看你能够拉多少人下水了......然后再把麦克马斯特家族这些年来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理一理，把你们通过立法使得帕拉尔塔的农民破产再大规模倾销己方食品公司产品的事情详细地说一说。” “我......”麦克马斯特支支吾吾地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这时已经有几个摄像头正在对准他了。 奥古斯都很快就对麦克马斯特总督失去了兴趣，他站了起来，转而走向总督府办公室那面巨大的玻璃窗。 这位海吉总督最大的价值就是能够让革命军获得揭露联邦黑幕和阴暗面的证据，或者是能让创世家族们感到面上无光。 不过奥古斯都不需要一个傀儡。 在距离地面几百英尺的高度，狂风尤为地强劲，即使是这面坚固的塑钢玻璃都在强风中震动。天空中没有月亮，但因为万里无云，倒也显得群星闪耀。两艘推进器闪烁着明亮蓝光的小型汽艇从窗户前驶过，上面载着正在城市上空巡逻任务的革命军士兵。 城市中仍然散落着一些狡猾而危险的芬里斯王虫和异龙，它们就躲藏在格兰地市市中心高楼林立的摩天大楼建筑群楼顶或是内部。这些异虫似乎已经学会了如何在人类由钢筋水泥铸成的钢铁森林中筑巢。一旦脑虫距离它们过远，异虫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回归本能。 “元帅，海吉格兰地行政区的政府已经在您的授意下重新组建了。”法拉第下士走到奥古斯都身侧说。 “陆军对剩余两座城市的攻势也势如破竹，整个海吉都是我们的了。” “当地人的反应怎么样？”在海吉总督麦克马斯特对着镜头坦诚自己和海吉联邦政府可耻的罪行时，奥古斯都仍然在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转身。 “欢迎我们的人很多，但更多的人则对我们表示怀疑，相对于萨拉星系和安提加的人民来说，海吉人的反应比较平淡。”法拉第回答说。 海吉的人们对革命军的到来算不上多么热衷，甚至是称得上迷茫。 在泰伦联邦行星议员的政治口号和基于此的UNN宣传中，克哈革命军一直都是罪大恶极的动乱分子。但联邦不会讲清楚叛军已经影响了哪些地区，他们只会一边强调叛军的恶毒一边声称叛乱仍然在控制中。 海吉是个偏远的落后殖民地，信息闭塞，最主要的是在此之前并没有革命党人在此处活动，导致当地人仍然不够了解革命军。 尽管革命军在海吉的宣传是能够鼓舞人心的，比如取代腐败总督府的新政府、新的宪法、新的行政机构和简单明了的税收制度得到了中底层人的拥护。革命军对当地黑色势力雷厉风行的清洗也让他们广受称赞，但仍然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受到联邦政治宣传的影响而认为这支军队是不法之徒和恐怖份子，持观望态度。 “只需要过一段时间，海吉人就会发现我们带来的改变已经深刻的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被受压迫的联邦时代。”奥古斯都说。 “正义的事业永不停歇！”法拉第大声说。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泰凯斯一直在审视着装饰奢华的总督府，其实他完全没怎么听奥古斯都和法拉第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时，奥古斯都的身边忽然掀起一阵黑色的烟雾和冰冷的寒意。 “奥古斯都·蒙斯......”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再一次出现了。 “长者，这段时间你在海吉的那些遗迹里都发现了什么？”奥古斯都已经对泽拉图的忽然现身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习以为常了。但不管如何，当他需要泽拉图的时候，对方总是会及时出现。 “我在海吉的极地发现了一座萨尔那加神庙，尽管它与黑暗圣堂武士的故乡萨古拉斯的那座不尽相同，但我仍然可以确定它就来自于伟大的造物主萨尔那加，那是来自苍茫岁月和亿万时光之前的遗留，一个宝石般闪耀的辉煌神迹。”泽拉图对奥古斯都说。 “不幸的是，海吉人类对萨尔那加神庙的破坏几乎是毁灭性的，他们盗掘了神庙周围所有的凯达林水晶簇丛，搬空了内部的石像和巧夺天工的方尖碑。这真是一场浩劫。” “我早有预料。”奥古斯都并没有多么惊讶，贫穷的海吉人可不会围绕着萨尔那加神庙建一座保护性的博物馆。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无数移民者和考古学家的发掘以后，现在的人们已经很难再在海吉萨尔那加神庙的内部找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了。 尤摩杨人就是这些外星文明遗物的主要买家，他们对追寻外星先进科技这方面一向乐此不疲。 “不过，我还在那座萨尔那加神庙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完好的萨尔那加传送门。”泽拉图接着又说：“那个古老而神奇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就隐藏在海吉永冻的海洋之下，所有人类并没有发现它。” “萨尔那加传送门？”奥古斯都眼睛一亮，这让他看到了将海吉与其他殖民地联系起来的一个机会。 最广为人知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应该是艾尔与萨古拉斯的那两座。这种出自于萨尔那加之手的传送门遍及宇宙各地，其相当于一个虫洞，从一座传送门走进去随即就能从另一个相对的出来，这无疑能够极大地缩短人类相距遥远的庞大殖民地间的距离。 可惜目前只有星灵知道开启和使用萨尔那加传送门的方法，人类虽然也能正常通过，但他们并不知道怎么开启它。而且，这种萨尔那加传送门是毁掉一座就没办法再继续修复了。 “那座萨尔那加传送门能正常使用吗？长者。”奥古斯都立即问泽拉图说。 “能。”泽拉图说：“不仅如此，它依旧向萨尔那加制造它时那样运转着。换而言之，海吉的这座萨尔那加传送门是与宇宙其他仍然在运转的那些是相连的，只是我们不知道那后面是一座气候宜人的世外桃源还是最炙热的蓝色恒星的轨道上。” “告诉我的战士们，我需要一名勇敢的志愿者......不论他是......”奥古斯都转身法拉第下士。 “不，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泽拉图的心灵语言中夹杂着笑意：“黑暗圣堂武士知道使用它的方法，我可以通过这座传送门与我知道的那几座传送门建立连接。” “比如说，我们黑暗圣堂武士的家园萨古拉斯。” “......”奥古斯都对泽拉图不喜欢把话一次性说完的习惯感到无奈。 “这么说，你现在可以从萨古拉斯召集援兵了？” 322 萨尔那加传送门 这是一片在刚刚诞生时就凝结的浩瀚大洋，其背靠几千英尺高的冰川，长达数万英里的千丈冰川冰壁在钴蓝色的高远天空下显得蔚为壮美，仿佛世界尽头诸神的居所。 极度的寒冷与封冻使得联邦勘探部门即使在探测到丰富的高能瓦斯储量以后也没有进行二次开发，只是把这个计划暂时地搁置起来，因为海吉还有其他更容易获得的、成本更低的资源。 在一处长达数英里的冰川裂隙入口，一处今日才完工的科考站和营地灯火通明。这些由防环境材料搭建的白色建筑物外还有着几座金蓝色的星灵建筑物，冰面在星灵凯达林水晶的照耀下散发着天蓝色的明亮光芒。 其上正停泊着两艘巨大的深紫色革命军新星中队科学船，大量的运输船和涡轮探测无人机正环绕着两艘科学船往来于天空与地面之间。 这些建筑可不是预制板材焊接而成的量产住房，而是由厚实板墙和熔炉搭建的坚固观测站，其外部连接着注满精炼高能瓦斯燃油的管道，形如树根交错盘覆的树桩。 奥古斯都正站在一座营房的门口，旁边是泰凯斯、法拉第与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此时奥古斯都等人都穿着保暖的极地工作服，只有泽拉图还穿着他单薄多得深紫色长袍。 自从黑暗教长泽拉图声称极地的严寒也是黑暗圣堂武士苦修的一部分以后，奥古斯都也就不再担心他会被冻伤或是冻僵。 在奥古斯都等人的正前方四分之一英里处就是泽拉图口中的那座萨尔那加传送门。 xiaoshuting.org 那是一个超过一千英尺高的巨型拱形门，底座是有着百级台阶的梯形金字塔。堆砌金字塔的石料仿佛是某种有生命的有机质，表面闪烁着象征生命的荧绿色光芒，贝壳一样的螺旋纹和艰涩难懂的萨尔那加象形文字布满其建筑主体的表面，令得其看上去像是祭坛的一部分。 自然与科技的完美结合，一个仿佛有着灵魂的、活着的建筑。 这座萨尔那加传送门原本深埋在冰川下一英里的位置，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通过他们萨尔那加飞船虚空寻觅号的所释放出的虚空能量光束所蒸干了其上所有的冰层才使得其重见天日。周围面积的尖锐冰锥就是水蒸汽重新凝结所留下来的。 萨尔那加传送门的周围正耸立着一座座正在搭建的建筑高架，那是正在搭建的星际港口和运输平台。在海吉北极冰川下的地质层中开发高能瓦斯采集业的方案已经得到了实施，这里在未来将成为一个依托瓦斯矿脉而兴建的采气以及精炼基地。 考虑到萨尔那加传送门潜藏的极高战略价值，奥古斯都对其非常的重视。 这是第一座革命军所掌握的萨尔那加传送门，通过他，革命军不仅能够向其他的星系运送人员和物资，还能以联邦意想不到的时间和位置进攻星球或是资源采集站。 “这就是萨尔那加的造物，星灵一直在模仿却无法触及万分之一。”泽拉图与奥古斯都一起走向远处的萨尔那加传送门。 “它台阶和竖立的方尖石石碑上记载着一名萨尔那加先知的长诗，记录了他们自虚空而来，在宇宙播散生命之籽的故事，其语言的优美与诗意是我生平仅见的。” “恕我直言，长者，我看不出来。”奥古斯都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外星遗迹的艺术价值，他更在乎这种东西对自己的实际价值。这点正是奥古斯都与蒙斯克家族的其他成员有所不同的，他对鉴赏艺术这种事情实在是兴致缺缺。 “当然，所以我把这些讲给你听了。”这来自于泽拉图那冷冰冰的幽默感。 这个时候，一艘在冰冷的极地阳光下闪烁着金蓝色光芒的小型星灵穿梭机在奥古斯都的周围降落了。穿梭机着陆的时候轻盈地就是落在海绵上的树叶而没有像人类飞船那样掀起带起冰碴子的飓风。 身着金蓝色长袍的高阶圣堂武士塔萨达尔从这艘星灵穿梭机展开的虹膜中走了出来，没有携带任何一名圣堂武士与自己同行。 “你好，奥古斯都·蒙斯克，虽然我们没能杀死那个主宰的新代理人，但至少拯救了这颗星球和星球上的人。”塔萨达尔先是与奥古斯都打招呼，接着才略带僵硬地转向他身边的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 “久仰您的英雄事迹，黑暗教长泽拉图。”塔萨达尔虽然是语带崇敬的说着，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这名受人尊敬的执行官就低下了头，像是在脸红。 “我接受过的教义仍然影响着我，但那不会是我与黑暗圣堂武士们交流沟通的阻碍。以亚顿名义，我发誓会以不参杂偏见的目光看待圣堂武士与黑暗圣堂武士之间的恩怨。” “黑暗圣堂武士一直都对我们的圣堂武士兄弟保持尊敬，我们始终相信是最高议会的仲裁官阶层驱逐了奈拉齐姆的，而圣堂武士阶层的亚顿则庇护了我们。”泽拉图说。 “......通常我不会在议论仲裁官们的决策，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确做错了许多事情。”塔萨达尔对最高议会也颇有微词，这至少说明他现在与泽拉图所代表的黑暗圣堂武士有不少的共同语言。 尽管如此，塔萨达尔还是倾向于跟泽拉图保持一定的距离。许多圣堂武士对黑暗圣堂武士有着近乎于一种本能的厌恶，以至于有些圣堂武士一接近他们的黑暗圣堂同胞就会出现类似于鸡皮疙瘩一样的斑点。 “去看看那个萨尔那加传送门能够把我们带到那里去吧。”奥古斯都说着就伸出手要求塔萨达尔与泽拉图跟着自己一同登上萨尔那加传送门下面的梯形金字塔底座。 萨尔那加传送门下的台阶每隔一段距离都站着一名手持电磁步枪身着金红色CMC-300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耸立着一面面迎风飘扬的旗帜。 走在台阶上会有一种正踩在柔软草坪上的奇特感觉，镌刻在台阶和两侧巨型方尖碑上的螺旋形花纹和文字正散发生机勃勃的绿色光芒。光芒每时每刻都在明暗闪烁着，闪烁的频率就像是心跳一样，仿佛有着生命。 台阶直通宏伟的传送门主体——一扇理应是建造给巨人、可以容纳一支舰队通过的巨型大门。 在台阶的顶部有着一个类似于控制台的设施，那是由绿色的有机体石块构建，表面流转着绿色的虚空能量。 “多么伟大！”塔萨达尔并不是第一次见识过萨尔那加传送门，但他依然会惊声赞叹：“时至今日，我们已经很少使用到艾尔上的那座萨尔那加传送门了。” “就和萨尔那加神庙一样，它并不常见，但萨尔那加所抵达过的地方绝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得到的，所以宇宙中仍然可能存在相当数量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只是相隔极为遥远，且难以被发现。” “是的，在千年以前被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驱逐出艾尔以后，我们的祖先也是在宇宙中飘荡许久才知道了现在的家园暮光笼罩之地萨古拉斯。”泽拉图赞同地说：“我们之所以在那个暗淡时间停下脚步，只是因为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萨尔那加神庙和传送门。” “于是，我们就永远地在那里留了下来。” 泽拉图说着就走向那个镶嵌着巨大绿色水晶的传送门控制台，摩挲着其像海藻一样光滑的表面。即使经历无尽岁月的侵蚀，这座传送门的各个设施依旧没有受到多少岁月的影响——尽管它仍然会因外界的伤害受损甚至是无法再次启用，但是海吉的这个仍然没有遭到破坏。 “萨尔那加，‘远方的飘泊客’、‘先贤’、‘老师伊罕’，他们一定到过这里，这些遗迹就是证据。”泽拉图沉迷于这个萨尔那加传送门控制台的每一个精巧构造，为之而深深地感到着迷。 “这些星灵怎么尽在说我根本听不懂的东西，他们只要告诉我这门能不能用就行了。”泰凯斯认真了听了一会儿，但没听明白，他实在是没办法理解星灵的神萨尔那加到底是些个什么东西。 “当然能，我现在就启动它。”泽拉图并没有在意泰凯斯的不耐烦，他能够理解这个人类个性的特殊之处。 “萨尔那加传送门能够连接所有仍能够正常运行的传送门，除非对面的人通过控制台予以拒绝。”他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操作控制台上的晶石按钮，把磅礴的虚空能量注入控制台核心的水晶之中并激活了它。 “我正在传输指令，让它能够连接至萨古拉斯的那座传送门。虽然我已经离开我的故乡许久，但想必守卫在那里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依然在尽着自己的职责。他们知道是我，所以不会拒绝连接海吉的传送门。” 明亮的蓝色光芒开始在传送门上亮起，并向外发散着炫目的光彩，让奥古斯都几乎睁不开眼睛。直到一个神秘的漩涡形成以后，这光芒才逐渐暗淡了下来。 “长者，这个传送门能不能连接到艾尔的那座萨尔那加传送门。”奥古斯都走向泽拉图说。而塔萨达尔刚刚就说过艾尔有一座萨尔那加传送门了。 “可以试一试。”塔萨达尔也走过来说：“如果这能奏效，我就可以随时通过这道传送门回援艾尔。” 这座宏伟的萨尔那加传送门直径超过几英里，足以容纳一艘星灵航母通过。 “试一试。”奥古斯都也承认这个想法很诱人。 “......我能够在这个萨尔那加控制台上找到艾尔的那一座，但我记得那座传送门对外界是封闭的。”泽拉图说。 “我对此知之甚少。”塔萨达尔表露出遗憾的情绪波动。 塔萨达尔只是一名圣堂武士，他的职责是勤练战斗技艺，参悟卡拉中的奥秘。而与萨尔那加造物有关的工作则是仲裁官部族席拉克部落的指责，圣堂武士们很少涉入其中。 “也就是说，现在艾尔那一座是只许出，不许进？”奥古斯都推测说。 话音刚落，泽拉图就叹息地说：“艾尔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已经被锁死了，不仅是这样，我相信在星灵帝国的黄金时代以后，保守的帝国最高议会就再也没有启用过传送门了。” 星灵帝国的艾尔星灵内敛而保守，在黄金时代结束以后他们就彻底地失去了拓展领土和开拓创新的精神，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文明和科技都已经至善至美。 在整个种族的思想中，稳定至上的思想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星灵帝国文化与科技发展的方方面面，他们已经不会试图通过萨尔那加传送门再去探索其他未知的世界了。 对于星灵帝国中的学者而言，萨尔那加传送门更应该是一个值得被妥善保管以使得后人还能够再参观的宝贵文物和遗产。 “我会定位萨古拉斯的那一座。”泽拉图看到奥古斯都点了点头以后又看向塔萨达尔。 塔萨达尔已经预料到可能会见到泽拉图的同胞。他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表示同意：“希望他们不会因过往的阴云而憎恶圣堂武士。” “不，我们的女族长拉莎加尔教会了我们，什么是宽恕。冷漠地把我们逐出艾尔的不是你们，而是傲慢的最高议会。”泽拉图说着，他们目前的传送门漩涡忽然波动了一下。 一只包覆着暗黑色臂铠的手臂从传送门的漩涡虹膜中穿了过来，接着，一名身着暗黑色盔甲和黑色战袍的黑暗圣堂武士从中走了出来。 “噢——我想我们刚刚捅了黑暗圣堂武士窝了。”泰凯斯小声地对奥古斯都说。 “这是好事，泰凯斯。”奥古斯都说：“愿意帮助我们的黑暗圣堂武士越多，脑虫在入侵我们的世界之前就必须三思而后行。” 这名黑暗圣堂武士幽绿色双眼的间距缩短了一些，这是一个类似于审视的姿态，但随即他就发出了喜悦的精神波动：“泽拉图！” “莱拉克！兄弟！”泽拉图惊喜地认出了对方。 “诸神在上，真的是你吗？”莱拉克是一名奉奈拉齐姆女族长之命守卫萨古拉斯萨尔那加传送门的暗影大师。 “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吗？泽拉图。” 323 萨古拉斯 “你多了些新朋友。” 从萨尔那加传送门对面走出来的黑暗圣堂武士莱拉克看向奥古斯都和泰凯斯，双眼间的间距拉大了一些：“他们是人类......粗鄙而丑陋，弱小却暴力。人类自相残杀，总是带来暴力和毁灭。” “哇哦，你说到点子上了，丑东西。”泰凯斯立即予以回击。 “......你说的也许很对，但奥古斯都·蒙斯克和他的人类革命军跟那些人类都不一样。”泽拉图则是向自己黑暗圣堂武士同胞介绍自己的人类朋友。 泽拉图如此夸赞奥古斯都：“奥古斯都有着一颗星灵的灵魂。” 当一名星灵说一个人类像星灵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已经认同了这个人类外表之下的高尚品质，愿意把他当作同类看待。 “我相信你，泽拉图。这个人类的确有着一颗率性开朗，无所畏惧的心。”莱拉克审视了奥古斯都几秒钟，又转向泰凯斯：“但为什么，同样是人类，这两个人却截然相反。” “我不能理解。” “我要生气了。”泰凯斯警告莱拉克说。 “泰凯斯·芬利其实是个正直而无私的人，他就像是你背靠着的一堵高墙一样可靠。”奥古斯都为他的老朋友说了几句好话。 “我不介意你多夸夸我几句。”泰凯斯眉开眼笑，丝毫不会感到羞耻或是脸红。奥古斯都善于发现和称赞他人的优良品质，但泰凯斯几乎从未被称赞过。 “......”黑暗圣堂武士莱拉克对人类失去了兴趣，他在转向塔萨达尔时戒备地眯起自己的眼睛。 “一位圣堂武士......高阶圣堂武士，在这儿看到你，我很不高兴。”莱拉克率直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诚然，他对艾尔星灵的憎恶还不及奈拉齐姆中的一部分同胞一样刻骨铭心，但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xiaoshuting.org “时至今日，你们还在追捕我们！”他相比于塔萨达尔颜色更深的光滑皮肤正因愤怒而浮现出道道斑点：“即使是被处死，黑暗圣堂武士也绝不会认同卡拉。” “卡拉是个囚笼，是套在我们脖子上的锁链。” “它钳制我们的思想，抑制独立的个性，模糊了彼此之间的差别和界限。我们选择解放自由，拥抱自由和真理，这就是就是奈拉齐姆的含义，拥抱真理的人们。” “我不是来追捕黑暗圣堂武士的，正相反，我们应该是同胞和盟友。”塔萨达尔坦诚自己对黑暗圣堂武士的看法：“我一直以为你们与你们所掌握的力量是异端和错误的，但现在我已经见识过黑暗教长泽拉图已经向我证明黑暗圣堂武士的勇敢和仁慈。” “他说什么？笼子和锁链？”就在一旁听着的泰凯斯检索到了关键词，他对奥古斯都小声地说着：“有人把链子套在了那些星灵的脖子上，这让我想到了牵狗绳。” “什么样的人能那么做？把星灵当成狗。” “我更在意是链子的那一端握在谁的手上。”奥古斯都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 “不管怎么样，那感觉一定很不赖。”泰凯斯说。 “塔萨达尔曾是一名星灵帝国执行官，但因为违抗最高议会毁灭被异虫感染殖民地的命令而遭到放逐，现在塔萨达尔和他麾下的圣堂武士们都已经与最高议会决裂。”泽拉图在这时对莱拉克解释说。 “......你令我感到惊讶。”莱拉克听到塔萨达尔作为一名执行官居然与最高议会决裂时，对他的态度顿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高阶圣堂武士，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暮光使徒亚顿的某些特质。向你致敬，塔萨达尔，你是奈拉齐姆一族的朋友。” “这是我的荣幸，兄弟。”塔萨达尔做出了一个前倾鞠躬的动作。 “泽拉图，在你离开萨古拉斯的这段漫长岁月里一定发生了许多波澜壮阔的故事。”莱拉克又转向泽拉图和奥古斯都：“刚刚你说到了异虫......” “虚空中令人不安的低语又加剧了，这预示着灾难即将到来。可憎之物正在摧残着萨尔那加的花园，这也许就是末日的开端。”他看着泽拉图说。 “女族长已经得知了萨尔那加造物异虫在科普卢星区肆虐的消息，你是唯一一个在那附近的黑暗教长。族长希望能够了解到那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乐于如此。”泽拉图把右手摊开平放在自己的肩上以示对莱拉克口中女族长的尊敬，接着，他又看向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 “我希望能够邀请你们到我的故乡萨古拉斯做客，奥古斯都·蒙斯克，塔萨达尔。” “我很荣幸。”塔萨达尔立即说。 黑暗圣堂武士莱拉克看起来也没什么意见：“萨古拉斯欢迎没有敌意的圣堂武士和卡莱，但不允许最高议会的任何一名仲裁官踏入。” “如果是你邀请我，长者，我会去的。”奥古斯都在沉吟片刻后说：“但可能会带几个人一起进去，我的人没怎么见过世面。” 奥古斯都不会放过与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领袖见上一面的机会，泽拉图毕竟不能代表所有的萨古拉斯奈拉齐姆星灵。如果可以的话，奥古斯都希望可以获得奈拉齐姆女族长的支持。 “萨古拉斯欢迎他们。”泽拉图看向泰凯斯和法拉第下士，紧接着他就先带领着莱拉克和塔萨达尔穿过了传送门。 “通知指挥部，我要离开几个小时，这段时间赞德尔·马克斯少将是海吉的最高指挥官。”奥古斯都先是向指挥部传达了自己命令，接着才准备跟随着泽拉图穿过面前的这座萨尔那加传送门。 “你真要过去？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泰凯斯却不怎么愿意过去：“你知道那个什么萨古拉斯是什么样的地方吗？星灵跟我们完全不同，谁知道他们能够生活的地方对我们是不是有害的。” “跟着我，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奥古斯都笑了笑，激将泰凯斯说：“如果是吉米在这里，他一定不会抱怨这个害怕那个。” “法拉第，我们过去。” “要带上卫队吗？”法拉第说：“我担心那些星灵有可能会对我们不利。我知道你的想法，但革命军可以失去我，唯独不能失去你。” “不必了，我们不是去打仗的。”奥古斯都摇摇头，也不管泰凯斯的嘟囔就走进了萨尔那加传送门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漩涡中。 奥古斯都一踏进去就发现自己踩在了柔软的沙地上，传送门的蓝色光芒照耀着沙地和周围巨大的紫色水晶簇丛，但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 萨古拉斯笼罩在永恒的暮光中，仿佛永远的处于白昼和黑夜之间，它反射着淡紫色光芒的沙漠和埋藏在水晶矿脉的山脉在其辽阔空旷的大地上延伸。 这颗星球植被稀少，大风能够轻易地卷起风沙，这些在风中旋转飞舞的沙子在月亮的光芒下折射着迷离的蓝紫色光芒，带着一种独特而奇异异形瑰丽美感。这里清新而冰冷的空气能够达到人类呼吸的标准，但必须小心风中的碎沙。 远处就是淡紫色的沙漠，空旷而茫远，静默般的宁静。 天空中有着两轮巨大的紫色月亮，它们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这让奥古斯都感到天空正距离他如此之近，巨龙背脊一样的山脉仿佛就在月亮上。 在传送门的不远处即是宏伟的星灵建筑群，数座墨绿色的巨型水晶塔正向外辐射着明亮的光芒。 一艘仅有一百英尺长的小型星灵穿梭机就停在萨尔那加传送门的台阶下，泽拉图、莱拉克和塔萨达尔三人正边走边说着走下台阶朝着那艘暗黑色的小型穿梭机走去，气氛看起来相当的和睦而非一开始那样剑拔弩张。 “怎么黑乎乎的，全是沙子和小石子......我们这些天怎么尽到这些穷山恶水的星球来，玛·萨拉、安提加、查尔、海吉还有这个鬼地方。”泰凯斯虽然嘴上不怎么愿意，但最终还是跟了过来。 泰凯斯走到奥古斯都的旁边，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激光打火机开始点烟。 “可不是吗。”奥古斯都看了泰凯斯一样，和法拉第下士一同走向星灵穿梭机。 奥古斯都跟着塔萨达尔通过一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虹膜走进了穿梭机之中，惊讶地发现其内部已经坐满了身披黑色盔甲的黑暗圣堂武士。与其说这是为了表示黑暗圣堂武士对来宾们的重视，倒不如说是对他们的提防。 面对二三十名沉默的黑暗圣堂武士，就连泰凯斯也不敢再抱怨萨古拉斯的坏天气。奥古斯都倒是不慌不忙地坐下，在穿梭机起飞时通过其巨大的舷窗领略萨古拉斯瑰丽而奇幻的自然风光。 传送门所发出的蓝色炫光中的穿梭机轻盈得就好像是展翅的蝴蝶。它几乎是不反光的，而且悄无声息。 穿梭机在萨古拉斯暮光笼罩的上空以远超人类常规近地飞行器的速度接连行驶着，穿过广阔的沙漠、山脉和浅浅的淡紫色河流，奥古斯都甚至还看到了一群长得很像是翼龙一样的生物从穿梭机旁边飞过。 大约两个多小时以后，一座在光辉灿烂的宏伟城市终于初见雏形。 那是座屹立在淡紫色暮光和浓雾中的雄伟城市，千万座暗金色的高塔和巍峨的金字塔形高楼在棘皮般铺开的岩石地面上拔地而起。无数绿色的水晶塔和连接着高楼的光桥构成了一个闪耀的城市。 它仿佛是由亮色的金属和水晶铸就的，在暗淡的暮光下仿佛是流动的金银。城市上空飞舞着大量的探测器和长梭形的暗绿色飞船，如同水中的游鱼。一艘恢宏的奈拉齐姆战舰正从天空中星门中驶出，后面跟随着数以百计的黑暗圣堂武士海盗船。 “泰马特罗斯，奈拉齐姆星灵在抵达萨古拉斯以后建立的第一座城市。”坐在奥古斯都对面的泽拉图向奥古斯都介绍这座城市。 “震撼人心。”奥古斯都赞叹说。 泰马特罗斯的城市中心是一座高耸入云的萨尔那加神庙，它是比奥古斯都见过的任何一座人类建筑或是神庙都要雄伟，闪耀的有机金属表面点缀着黄金比例的几何形图形以及蕨类植物嫩卷须一样的螺旋形花纹。 其犹如一个带着闪耀尖顶的山峰，顶部直入云霄，环绕着飓风，顶天立地。 穿梭机环绕着萨尔那加神庙飞过一圈，驶向旁边另一座悬浮在反重力飞碟圆锥形尖塔。尖塔的顶端是蔚为壮观的起降平台，大量造型优雅的星灵暗黑色穿梭机起起落落。 这座巨型尖塔的内部构造殊为奇特，由多组螺旋形的楼梯组成，仿佛是悬置在空中的镂空结构。华丽却不显得设置，像金属和宝石一样闪耀却轻盈得好像是天鹅绒。 奥古斯都走下来时，注意到自己正位于一座巨大的圆形平台上，脚下则是暗金色的螺旋纹刻纹地面。平台的边缘站立着披着深紫色披风的黑暗圣堂武士，他们每个人都伫立不动。 如果萨古拉斯星灵的女族长就在这里，那么那些战士想来这就是暗影卫队了。 雕刻着精美雕饰的华美穹顶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延伸，周围嵌在暗金色合金墙壁上的绿色水晶散发着温和而明亮的光芒。平台中心的那座几百英尺高雕像尤为引人注目，那是一座组合雕像。 一名与星灵执行官塔萨达尔同样装饰的星灵圣堂武士正站在中间，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正半跪在面前捧着自己长袍末端紧贴前额的纤细星灵少女。周围站在几名圣堂武士和数目众多的衣衫褴褛的星灵。 “那是亚顿！”塔萨达尔惊讶地说。 这时，两位比泽拉图佝偻得多的黑暗圣堂武士长者和年轻而身形矫健的女性黑暗圣堂武士在阴影中现身，向奥古斯都身旁的泽拉图与塔萨达尔走了过来。 “泽拉图，我的老朋友，欢迎回来！你回家了......哈哈哈。”黑暗圣堂武士长者与泽拉图拥抱在了一起，两个人都发出了类似于老人畅快的笑声。 “莫汉达尔，智者。”泽拉图也很高兴。 黑暗教长莫汉达尔。 “教长，母亲正在等你们。”那名年轻的女性圣堂武士说着的时候，那双闪耀的、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双眼在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她的目光极具侵略性，警惕而敏锐，像是丛林中野性的豹猫。 这名身材高挑而纤细的女性黑暗圣堂武士穿着暗色的盔甲和紫色的战袍，与泽拉图一样的长面纱随风飘荡着。她暮色的战袍犹如铺开的长裙，星辰一样的绿色珠宝点缀其上。 傲人的体态、纤细苗条、轮廓鲜明，这些都是奈拉齐姆星灵心中优雅美丽的象征。 初始时，见到这位黑暗圣堂武士的人都会因其纤细的手腕而掉以轻心，但她绝对是一名强大而威严的暗影大师，门徒众多。 奥古斯都认识她，那就是现任奈拉齐姆女族长拉莎加尔之女，未来的女族长沃拉尊。 324 女族长 奥古斯都跟随着泽拉图一众黑暗圣堂武士沿着长长的回廊和旋梯走向这座巍峨高塔的核心区域，一路上都能够见到伫立着两旁的奈拉齐姆战士，他们身披紫袍和盔甲，沉默而目光锐利。 这里与奥古斯都曾经到过的星梭号航母金光闪耀和金碧辉煌的风格大相径庭，宽阔的走廊上点缀着精美的饰品和绿色的水晶宝石，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阴影中窥视着这里。 尽管已经与他们在艾尔的同胞分散多年，但奈拉齐姆星灵工匠的技艺依旧像过去那样精湛，所创造出来的无不精妙绝伦。 差异在于缺少阳光的萨古拉斯星灵并不推崇金色和蓝色，他们更习惯于隐匿与阴影中，因此奈拉齐姆的建筑比艾尔星灵要低调内敛得多。然而萨古拉斯星灵的建筑依旧宏伟而闪耀，不逊色与他们疏离的艾尔亲族分毫。 塔萨达尔与奥古斯都肩并肩走在一起，都有一种大开眼界的奇妙感觉。前者一直以为黑暗圣堂武士是圣堂武士文献馆记载的那样无法控制自己力量的野蛮暴徒，而奥古斯都则只是觉得震撼。 他们一同走进了一座圆形的大厅，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这是一座宽阔敞亮的圆形厅，足以容纳两个塔桑尼斯联邦歌剧院。 来自外界的光芒自穹顶的半透明水晶中透射而下，支撑着整个穹顶上则生长着亮紫色的水晶簇丛，仿佛缀满日月星辰。 一张镶嵌着绿色宝石和水晶发巨大座椅上正坐在萨古拉斯星灵的女族长拉莎加尔，她穿着红棕色的雍容华袍和金色的盔甲和饰品，华美的头饰上镶着一颗巨大的蓝色水晶。衣着更像是艾尔星灵而不是泽拉图那样的黑暗圣堂武士。 女族长的眼睛很明亮，仿佛一束光正在穿透她的双眼。 奥古斯都记得萨古拉斯星灵女族长拉莎加尔是最年长的星灵之一，但却惊讶地发现她脸上的衰老痕迹却并不明显。拉莎加尔看起来就跟她的女儿沃拉尊很像，但无疑要成熟稳重得多，她平和而沉静，以女性大家长的威严和公正获得了所有萨古拉斯星灵的尊敬。 星灵衰老的痕迹并不如人类那样明显，但岁月依旧会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使得他们变得脆弱而迟缓，直至力量大幅衰退。 “我是拉莎加尔，黑暗圣堂武士的族长，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世界。”拉莎加尔映在奥古斯都脑海里声音是成熟动听的女声，星灵没有声带，他们的声音因心理年龄而定。 黑暗圣堂武士的领袖拉莎加尔庄重而又美丽，岁月的痕迹在她锐利的幽绿色双眼可见一斑。 当拉莎加尔尚且年轻时，她就领导着被逐出艾尔的奈拉齐姆星灵并把他们熔铸成一个整体。女族长拉莎加尔曾经是一个威严而强大的黑暗圣堂武士，但如今她的力量显而易见地衰弱了。 奥古斯都在黑暗圣堂武士们的注视下走向拉莎加尔，在靠近她时以克哈的礼节做了个鞠躬的姿势，他身后的法拉第下士紧跟着照做了，而泰凯斯只是愣了愣，在短暂的尴尬之后也做了个挑不出毛病的礼仪性姿势。 塔萨达尔有些不太适应周围压抑的气氛，但仍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泽拉图、莫汉达尔和沃拉尊等黑暗圣堂武士则站在了女族长拉莎加尔的身后。 “很荣幸见到您，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女族长，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人类克哈革命军的领袖。”奥古斯都率先向女族长介绍自己。 “奥古斯都·蒙斯克，我已经听泽拉图说过你族人的惨痛遭遇以及你和你战士们的英勇。”拉莎加尔站了起来，在头饰水晶的叮啷脆响中走到奥古斯都的面前。 拉莎加尔比没有穿戴CMC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要高出许多，她闪耀着绿色光芒的手掌在空中划过，结成一个代表祈愿宁静的手势。 作为黑暗圣堂武士的领袖，作为一名星灵，拉莎加尔与倨傲这一词相去甚远，她甚至自然而然地把奥古斯都当作了与自己同等的星灵而看，而非是每一种未开化的原始动物。 “异虫，它们是突然出现的。在宇宙中游历的黑暗圣堂武士和萨尔那加学者都未曾发现过异虫的踪迹。”拉莎加尔说。 “异虫是星灵的敌人，铲除他们是黑暗圣堂武士的责任，那不仅是人类一个种族的战争，也是我们的。” 拉莎加尔的保证让奥古斯都确信自己来萨古拉斯是有收获的。如果说在海吉发现萨尔那加神庙是意外之喜，那么奥古斯都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寻求帮助。 而拉莎加尔在这时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是把圣堂武士的执行官塔萨达尔晾在一旁了，转而看向他。 “你好，执行官塔萨达尔，请原谅我的‘无礼’你的穿着就和曾经的亚顿一模一样。”拉莎加尔看向塔萨达尔。 “亚顿啊——我的导师，黑暗圣堂武士们仍然在满怀敬意地传颂着你的名字。”她以缅怀的语气说。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En Taro Adun。”塔萨达尔伸出双手，在自己的身前掌心向上摊开。这是一个代表着友好而绝无攻击性含义的手势：“亚顿，他的英勇传奇被诗人和所有的星灵所传唱，歌颂之今。我的理想就是成为像他一样的执行官，率领星灵再次走向复兴的黄金时代。” “En Aru''din Adun。”拉莎加尔回应了塔萨达尔，并且温和地说：“执行官，你就与亚顿一样。不止是穿着，还有你们善良和仁慈的灵魂......我听说过你的遭遇。” “曾经是亚顿因庇护了黑暗圣堂武士而招致最高议会的追责，现在的你则因庇护人类而获罪。” “在漫长的岁月以前，我曾因拒绝连入卡拉而被最高议会的逮捕，投入监狱。他们以异端的罪名审讯我，并决定处死我和我其他部族的追随者们。”她说：“是亚顿拯救了我们。” “那时，我就向他发誓：如此恩情，我将铭记于心永生不忘。我们会遵循你的命令，用你教授我们的虚空力量隐藏自己来确保不会被最高议会的追捕者所发现。” “当时机到来时，我们会高兴地与我们信奉卡拉的兄弟姐妹们再次团聚。我们，黑暗圣堂武士从未反对过圣堂武士同胞的意志，我们只是想要保持自我，追寻自己的道路。” “赞美您的宽容。”塔萨达尔躬身说。 “我听说艾尔也遭到了异虫的入侵。”拉莎加尔又叹息了一声：“我是少数还记得我们古老家园的黑暗圣堂武士了，艾尔郁郁葱葱的绿色雨林、湛蓝色的天空和宝石般的湖泊和海洋是如此的迷人，那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 “是的......”塔萨达尔惋惜地说出了这个事实：“异虫入侵了艾尔，真是一场浩劫。” “守卫着我们神圣家园艾尔的都是最勇敢圣堂武士，但异虫是星灵帝国有史以来所见过的最可怕的敌人。最高议会的傲慢和轻敌必定会招致战略上的失败。”他说。 “圣堂武士的利刃可以轻易地斩碎异虫的甲壳，但它们却无穷无尽。如果无法借助黑暗圣堂武士的虚空能量，那么脑虫不断死而复生，虫群就会不断重获新生。而我们的圣堂武士却是有限的。” “我担心，如果最高议会再不召集分散在宇宙中的那些无敌舰队，艾尔......” “很遗憾，即使黑暗圣堂武士想要帮助你们，最高议会也绝不会允许。”拉莎加尔看着塔萨达尔说：“但是，虚空的力量不只是只有我们才能够掌握。” “包括圣堂武士，所有的星灵都能够掌握，因为那是存在于我们本源中的力量。”她的话让塔萨达尔大吃一惊：“在卡拉还未出现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掌握了灵能。” “那种原始的力量就是虚空灵能，一个未经卡拉节制，未曾经过压抑循环的原始能量。只要经过训练，学会如何通过冥想和磨砺自身就能像我们一样掌握虚空的力量。”拉莎加尔说着的时候抬起他棕红色衣袖下的手，无需使用灵能利刃护腕，一道闪耀的绿色灵能之刃就在她的手中猝然成形。 这道绿色的灵能之刃本身并不是冰寒的，但站在旁边的奥古斯都依然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么说，我也能成为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塔萨达尔喜悦地问。 “虚空力量就隐藏在你的身体里。”拉莎加尔指了指塔萨达尔三颗心脏所在的位置。 “你不认为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是堕落和罪恶的？” “我并不这么认为，黑暗圣堂武士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他们只是那一部分与大多数人意见不同的人而已。”塔萨达尔坦诚地说：“力量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而在于使用它的是谁。” “你本就是一名强大的卡拉使徒，从出生开始接受如何控制自己冲动的训练以及如何掌控他们的思维来使得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不会失控。”拉莎加尔欣然接受。 “你天资卓绝，很快就能学会如何掌握虚空能量的方法。”她的话语里流露着些许的笑意。 “但如果你想要成为一名黑暗圣堂武士，那就必须要通过我们的试炼——暗影疾行（shadow walk）。黑暗教长泽拉图会教授你掌握虚空灵能的方法，你们毕竟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 “只要能够拯救我的族人，我们什么都愿意尝试。”塔萨达尔立即回应说。 “哇哦，我也可以学吗？魔法。”只有泰凯斯会在这个时候插嘴。 所有的星灵都看向了泰凯斯，接着彼此茫然地对视着。 “你并没有展现出灵能方面的天赋，人类。”只有拉莎加尔依旧温和地对泰凯斯耐心地解释着：“而且，我们只能教授人类的灵能者协调自身灵能并熟练掌控和使用它的想法，并不能让你们从无到有的掌控它。” “该死的，芬利上校，你的PSI天赋约等于没有。”法拉第下士委婉地提醒泰凯斯他没有灵能。 “也就是说你是个哑炮，不，你应该是个麻瓜。”奥古斯都引用了哈利波特的梗，反正泰凯斯也听不懂。 不过这给奥古斯都了一些启发。 星灵的灵能发展体系经过漫长的发展已经相当的成熟了，与之想必，人类这个年轻的种族对灵能的利用还相当的原始。泰伦联邦幽灵学院也不过才建成几十年，高等级灵能者的失控时常有发生，而这在星灵中不可能存在。 如果让星灵来训练人类的灵能者，他们无疑会变得更加稳定，杜绝失控的可能。在熟练掌握自身的灵能以后，他们也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 奥古斯都决定等自己跟塔萨达尔或是泽拉图交情再好一些，就请他们给革命军的灵能者们上上课。 “啊——现在不是讲述这些的时候了。”拉莎加尔从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的身边走过，一路走向圆形大厅一面球形的控制台前。 “额，你们的老大，她要干什么？”感到有些失望的泰凯斯问起从旁边走过的泽拉图。 biquge.name “......女族长要通过遍及萨古拉斯虚空心灵水晶召集我们的战士。”泽拉图沉默了片刻后说：“原本，萨古拉斯距离科普卢星区还很遥远，但是新的萨尔那加传送门的发现使得我们可以迅速地驰援科普卢，甚至是艾尔。” 奥古斯都也跟着拉莎加尔走了过去，他原来还以为这位黑暗圣堂武士领袖至多会召集一两至暗影卫队或者是百夫队，但看起来她所要派遣的不止是这些。 不过考虑到萨古拉斯星灵的人口基数和体量还是要远少于他们在艾尔的同胞的，这支远征军的数量应该不会太过庞大，毕竟他们还要留着兵力守卫自己的家园。 “我的族人们。” 奥古斯都凝视静听拉莎加尔的发言。因为黑暗圣堂武士并没有卡拉，所以他们交流还是会以面对面的精神交流和灵能发声为主。 “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异虫的存在，必须铲除这些正在宇宙肆虐的可憎之物。”拉莎加尔说。 “现在起，所有的暗影大师和黑暗圣堂武士都将重新踏上暗影之路，为我们的敌人带去死亡和恐惧。我们的利刃会照亮这个黑暗的时代，直到凯旋之日。”她说。 “我要召集一支远征军，它将由最勇敢的暗影猎手组成。战士们，以诸神的名义拔刀吧！” “Anht Zagatir Nas.”（星灵Khalani语，意为诸神注视着你。） 325 欧雷加 奥古斯都为拉莎加尔的话而感到激昂澎湃，倒不只是因为他为话语中的决心和果敢而感染。 如今海吉的处在革命军掌控中的萨尔那加传送门直连黑暗圣堂武士的母星世界萨古拉斯，这意味着一旦异虫再一次入侵这个世界，它们必将面对黑暗圣堂武士的怒火。 如果联邦舰队入侵海吉，奥古斯都也可以向萨古拉斯寻求帮助——尽管他认为黑暗圣堂武士会插手人类内部争端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他们想必不会允许一座连接萨古拉斯的萨尔那加传送门落入泰伦联邦的掌控中。 “母亲，我愿意参加这一次远征。”这时，女族长拉莎加尔之女沃拉尊走向她的母亲，轻声说。 “我很高兴你将与我族之中的勇士并肩作战，你将得到成长和磨练，直到再次回到族人之间。”拉莎加尔欣然同意。 “泽拉图。”她紧接着转向一旁的黑暗教长。 “我希望你能带领这些勇敢的战士，在远离萨古拉斯和亲族的地方，年轻的黑暗圣堂武士需要长者的指引。” “这是我的责任。”泽拉图接受了女族长的任命。 长久以来，作为黑暗教长，泽拉图一直在远离萨古拉斯的遥远世界游历，追寻萨尔那加的足迹。与德高望重的黑暗教长莫汉达尔相比，泽拉图几乎从未管理过族内的事务。 说完，拉莎加尔看向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请他们跟随自己登上这座塔楼的最顶层。 奥古斯都带着泰凯斯和法拉第下士跟随着拉莎加尔走上一节镶满绿色和朱红色水晶的旋梯，来到这座塔楼的最顶部停泊着穿梭机和飞行器的圆形平台上。 这座尖塔是仅次于萨尔那加神庙的最高建筑，环绕着狂风的尖顶屹立于弥漫在整个城市的浓雾之上。千万个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尖顶在朦朦胧胧的雾气流光溢彩，成百上千个相互堆叠的巨型圆形浮空运输平台和停泊平台就像是一丛丛簇拥着的蘑菇伞盖。 萨古拉斯是暮光中的世界，城市中照明水晶的光芒永不停息，无法凭借日升月落判断时间。 随着女族长拉莎加尔的宣讲，泰马特罗斯的城市上空的飞船变得越来越多，正在自己的住所中冥想静坐的黑暗圣堂武士和奈拉齐姆平民也纷纷走了出来。 拉莎加尔仅仅只是在顶部平台的边缘站着，通过能量形塑的墙壁凝视着迷雾中的城市。 “我们很快就能召集足够的志愿者，黑暗圣堂武士们是奈拉齐姆中最出色最勇敢的猎手和战士。”她对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说。 话音未落，两名身着黑色盔甲的黑暗圣堂武士在黑色烟雾升腾时出现在拉莎加尔的面前，他们的装饰与泽拉图一般无二。 黑暗教长阿兹玛，黑暗教长佐拉亚。 “暗影卫队准备就绪，族长。”一名黑暗教长说。 “希望参加远征的黑暗圣堂武士正聚集在泰马特罗斯的中心广场上，人数已经过万，我们的相位技师和星舰工匠也想要为这次远征贡献自己的力量。” “感谢你们的支持。”拉莎加尔说。 “阿莱萨部族的欧雷加请求得到您的召见。”另一名黑暗教长说。 “欧雷加？我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埃尔纳（一颗干燥的卫星，黑暗圣堂武士的圣地）的智慧圣殿（保存黑暗圣堂武士历史和古老技艺的大图书馆）中，是克瑞斯卡的一名学徒。那时他对艾尔星灵和圣堂武士的仇恨和憎恶已经令人感到非常惊讶了。”泽拉图说。 “这些年来，欧雷加已经变得越来越极端了。他离开了圣地埃尔纳，转而在萨古拉斯的黑暗圣堂武士中散播自己的思想。”沃拉尊说。 “有传言说欧雷加违背埃尔纳的规定，因而遭到了驱逐，但他的老师克瑞斯卡大师却不想吐露太多，只是担心欧雷加很可能会因他的仇恨伤害到自己和他的族人。” “过去的欧雷加不是这样的......他聪明而细致，把青年时代都奉献给了埃尔纳的智慧圣殿。他虔诚而淳朴，所有见到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都愿意和他交朋友。”泽拉图深沉的精神波动就像是一声叹息。 “母亲不会支持他极端的主张的。我们虽然曾经遭到过艾尔星灵的迫害和放逐，但也没必要再为了仇恨再与他们接触。”沃拉尊说。 这就是萨古拉斯星灵之间的内部分歧，一部分黑暗圣堂武士已经遗忘了过去被最高议会驱逐出艾尔的历史，另一部分则仍然对那段记忆刻骨铭心。奈拉齐姆诸部族中阿莱萨部落的欧雷加就是一个极端仇视圣堂武士的例子。 “告诉欧雷加......”拉莎加尔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名半跪在地上的黑暗圣堂武士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穿着蓝黑色的长袍和面纱，齐根剪去的神经束用暗金色的圆箍和其他的饰品捆扎在一起。 “谁允许他进来的？”沃拉尊厉声问道。 “我为远征而来。”欧雷加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低头看着地面：“我将为族人而战，保卫我们的家园。必须消灭异虫的威胁，否则它们总有一天会找到萨古拉斯。” “圣堂武士？” 当这名名叫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慢慢地抬起头来时，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塔萨达尔和正与对方并肩而立的奥古斯都。塔萨达尔闪耀的金蓝色盔甲和蓝色的双眼与黑暗圣堂武士格格不入，在一种深黑色和暗金色的甲胄中相当的显眼。 “为什么萨古拉斯会有圣堂武士——一名执行官，最高议会的刽子手已经找到萨古拉斯来了吗？”欧雷加眯起了他幽绿色的双眼，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 一柄镶嵌着绿色水晶的长杖在欧雷加的手中出现，随着劈里啪啦的炸响，两道弯而长的绿色镰形灵能刃在长杖的两端显现，仿佛旋转对称的两轮缺月。 下一刻这位身着蓝黑色长袍的黑暗圣堂武士已经出现在了塔萨达尔的面前，手里的曲光利刃几乎是擦着奥古斯都的挥向塔萨达尔。 尽管没有预料到会遭遇黑暗圣堂武士的袭击，塔萨达尔的仍然快速的做出了反应，他右手紧握成拳，激发出一道炽热的蓝色灵能利刃与来袭的绿色曲光战刃相抵，发出如同火花炸响般的噼啪声。 泰凯斯·芬利和法拉第下士一前一后地奔向奥古斯都以保护他，但奥古斯都依然平静地伫立不动。奥古斯都不是吓傻了，只是确信在那么多黑暗圣堂武士大师和女族长拉莎加尔在场的情况下，自己绝不可能受到伤害。 塔萨达尔与黑暗圣堂武士欧雷加的战斗犹如剑客与剑客的决斗，以流畅优雅的步伐在不过几步之间的距离上前移后退，以优雅的技巧和可怕的精准出剑，他们挥击灵能之刃匪夷所思的速度与力量都具备着远超人类的优势。 奥古斯都自幼学习剑术，他确信无论是剑术和力量都在普通人之上，但要是欧雷加的敌人是他，那么奥古斯都甚至坚持不了两秒钟。 xiaoshuting.cc 灵能利刃的刀锋抵着刀锋，数次分开又再次交击，塔萨达尔与欧雷加每一个招式都被对方艺术般的化解，仿佛歌剧院上起舞的演员。这是一次艺术化的，极富美感的战斗。 在泰凯斯与法拉第的注视中，奥古斯都把手别再背后，按下了喊出“你们不要再打了”这句话的冲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开始内斗了？”泰凯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我就知道这帮星灵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哈哈。” 在场的黑暗圣堂武士都惊讶于欧雷加居然能与一名执行官不分伯仲，他原本仅仅只是一名学者而非老牌的强大黑暗圣堂武士。 “放下你的刀刃，欧雷加，族长面前可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泽拉图随着升腾起的黑色烟雾出现在了他们之间，隔开了塔萨达尔和欧雷加。 “你要阻止我？兄弟？”欧雷加眼中的绿色火焰愈加的闪耀了，他以不可置信地口吻说。 “他是一个圣堂武士，是我们的死敌！” “高阶圣堂武士塔萨达尔并不是黑暗圣堂武士的敌人，他理解我们的文化和习俗。”泽拉图向欧雷加解释说：“他已经与最高议会决裂，不再是敌人。恰恰相反，现在的塔萨达尔是我们的盟友。” “你竟然听信与圣堂武士的花言巧语！”欧雷加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了，四溢的虚空能量鼓动着他丝质的长袍，其强大的力量甚至让女族长拉莎加尔都为之侧目。 “你背叛了奈拉齐姆！泽拉图！你这个叛徒！” “退下，欧雷加，这是我的决定。”拉莎加尔威严而坚决地呵退了欧雷加。 “这是您的决定......让这个曾经迫害......”欧雷加看起来非常尊敬拉莎加尔，只是不忿地退了下去，他向着塔萨达尔和在场的黑暗圣堂武士大声地宣布说。 “圣堂武士，如果你蓄意伤害我的族人，我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先辈是被你们驱赶上萨尔那加飞船被迫在宇宙中流亡的。”他看向拉莎加尔。 “远征军必须跟这个圣堂武士合作？” “如果必须那么做的话。”拉莎加尔回答说：“异虫是能够吞噬整个宇宙的威胁，我不会也不允许发动一场针对艾尔星灵的战争。” “......如果这就是您的做法。”欧雷加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自以为自己理解了：“我明白了，现在还不是发动战争的时候，艾尔星灵的力量仍然还很强大。” 尽管拉莎加尔力量在这些年已经开始衰弱了，但她缜密的思绪仍然不是他人可以理解的。萨古拉斯星灵并没有卡拉，所以他们自己无法相互理解和有分歧的情况也会比艾尔星灵更多。 还没等拉莎加尔在说什么，欧雷加就已经在升腾起的黑色烟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始至终欧雷加都没有在意塔萨达尔身边的奥古斯都，在他的眼里只有对圣堂武士塔萨达尔的怒火。 “欧雷加只是太过于沉溺于过去的伤痛不可自拔了，那在他的内心深处造成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隙。”拉莎加尔叹息着说。 塔萨达尔也收起了自己的灵能利刃：“我能够理解他，族长。” “我想我不能允许他再参加这次远征了，否则那很可能会引发我们与圣堂武士之间的冲突。”拉莎加尔说。 “那个叫欧雷加的星灵很危险。”奥古斯都对身边的人叮嘱说：“不过暂时跟我们没什么交际。” 接下来，不断有黑暗圣堂武士来到拉莎加尔的面前汇报远征的最新进展。成千上万的黑暗圣堂武士宣誓将加入这场远征，热情高涨的萨古拉斯星灵涌入广场和街道，应征的星灵战士是如此得多，以至于拉莎加尔最后不得不限制人数。 做客萨古拉斯的奥古斯都没办法在那里等到远征军集结完毕，等到大批满载黑暗圣堂武士的穿梭机和战舰准备通过萨尔那加传送门进入海吉时，奥古斯都已经和塔萨达尔乘着来时的那座星灵穿梭机通过萨尔那加传送门返回了海吉，在格兰地市的总督府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时，奥古斯都被告知萨古拉斯的黑暗圣堂武士在海吉北极的萨尔那加传送门附近折跃了一座城市，一支大约由二十艘比战列巡洋舰还要庞大的奈拉齐姆战舰和数千架穿梭机组成的舰队跃入海吉。 黑暗圣堂武士的航母不及塔萨达尔星灵远征军那批建造于万世浩劫后期的那样古老，都是在几个世纪以前才建造的，而且数量有限。萨古拉斯星灵毕竟是部队一千年前从分离出来的分支，没有星灵帝国无敌舰队那样庞大的军事力量。 但据奥古斯都从泽拉图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些战舰和飞船上至少载着四万到六万位黑暗圣堂武士。就以星灵稀少的人口但极端强大的个体战力而言，这绝对是一支毁天灭地的力量。 之前仅仅是泽拉图和他麾下的一百多名黑暗圣堂武士就已经令得主宰失去了两只脑虫，数万名黑暗圣堂武士已经足以让主宰重新评估与星灵和人类革命军的战争。 奥古斯都又在海吉待了一周的时间，确保因异虫入侵而流离失所的海吉人都已经得到妥善安置，他着手重建农业、采矿业、零件加工业和军工业，计划立足于依托海吉星富饶的资源将它建设成革命军未来的军工厂。 之后奥古斯都决定把总督的职务交给了一名泛泰伦革命党出身的克哈Ⅳ职业政客，他是一名参议院议员，曾是安格斯·蒙斯克革命主张和新政策的坚定支持者。 在1月16这一天，奥古斯都决定返回安提加主星彻底解决那个星域泛滥的异虫。 而这也是塔萨达尔与泽拉图正计划去做的事情，他们不会现在就回援艾尔，一是没人相信艾尔会在短时间内沦陷，二是一旦返回艾尔，最高议会立刻就会拔刀相向。 不过这一次，奥古斯都的身后已经有着两支规模庞大的星灵舰队了。 326 返回安提加主星 联合舰队在庄严的肃穆中向着曾经的主战场安提加主星进发。这已然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由十二艘革命军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和超过四十艘星灵战舰组成，一同进入亚跃迁状态的姿态恢宏而壮观，闪亮的舰舨在扭曲的折跃力场中熠熠生辉。 2492年2月时，联合舰队才在漫长的超时空航行抵达安提加恒星系。时隔数月，这片星系已经全然变了模样。 安提加的轨道上有着数以万计的太空鱼雷和麦格天雷，形成了一道几千英里长的防御环带。 由数百个信号增强型灵能干扰器构成的力场屏障使得安提加主星附近成为了异虫避之不及的地区，因为没有哪一只脑虫喜欢在族群进入灵能干扰器力场后不受控制的感觉。那有如在高ping姿态下操控着自己的族群成员，而它们还常常地不听指挥到处乱跑。 在异虫还没有找到解决方法的这个阶段，灵能干扰器绝对是对付虫群的神兵利器。革命军异形研究实验室的灵能干扰器已经可以覆盖至两百英里高空的区域，在由聚变芯体供能的情况下能够保持长时间的稳定运转。 由于异虫对安提加主星避之不及，它也正好处于异虫入侵战场的正中心，几乎是难民们避难的唯一选择。每天都会有其他联邦边缘世界的难民船进入安提加星系，寻求克哈革命军的保护。 早期，这些难民船都是革命军的船只。到后来，其他逃离家园的难民也纷纷涌至安提加，甚至包括几个还没有被异虫入侵但已经闻风丧胆的殖民地。 同一条轨道上部署着十多座星际港口，用以接纳来自附近星球上的难民。数以千计的小型突击艇、星系跳蚤、运输船和运输舰正往来于星港与星球之间，千百道或橙或蓝的推进器火焰就仿佛是璀璨的星光。 一座闪烁着冰蓝色的太空要塞正停泊安提加主星的同步轨道上，比邻该行星的其中一颗卫星。恢宏的尤摩杨要塞灯火通明，每一道赤红色的火光都来自于新近扩容的框架结构和舱壁。 整整十二艘金红色涂装的革命军战列巡洋舰正停泊在移动基地的泊位上，一字排开。 两艘原本在凯莫瑞安联合体服役的赫拉克勒斯级战列舰正在并行着驶入港口，它们棕黑迷彩般斑驳的舰舨仿佛是陡峭峭壁上的嶙峋怪石，飞向这些战舰的舰载战斗机和突击艇就像是正要降落在星球的表面。 支撑着这些设施和庞大的舰队的除了难以想象的后勤基础和工业体系外，还离不开海量的资金支持。尤摩杨合众国的议会每一年都会通过向克哈革命军提供资金援助拨款的议案，而“帝国”矿业公司的创始者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则是另一个主要的援助者。 这笔钱足够使得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富可敌国，但他则选择把这些都用在弟弟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军队建设上。长久以来，蒙斯克家族一直都是奥古斯都革命军的有力支持者。 此时，休伯利安号刚刚驶出超时空航道出口，位于距离安提加主星约四个天文单位的位置，身后是一道道闪烁着蓝色弧光的漩涡，更多雄伟的人类和星灵战舰舰桥正自其中跃出，仿佛是正在从一个垂直的闪耀镜面中跃出。 奥古斯都正从舰内走廊走向休伯利安号舰桥，边走边整理着自己因超时空跳跃震颤而歪斜的帽檐，身后跟着法拉第下士和两名配备着电磁手枪的元帅卫队士兵。 “安提加主星是科普卢星区的这块扇区唯一一颗仍然完全掌握在人类手中的星球，附近的殖民地不是完全沦陷了就是正在经历着一场大战和绝望的大撤退。”雷诺从舰内走廊一侧的通道中走出，身后跟着他的大副和年轻的见习水手马特·霍纳。 “我们离开安提加的这段时间里，沃菲尔德一直在带着剩下的舰队到处救火。”他对奥古斯都说：“他亲率着部队直抵与异虫作战的最前线，被人们称为英雄，数百万人直接或间接地因沃菲尔德的救援行动而获救。” “沃菲尔德是个正直规矩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奥古斯都微笑着说：“他是我知道的人中最值得托付重任的人之一。许多人是有才干的，甚至是指挥的才能不在沃菲尔德之下，但也只有他才会为了被我们称为‘正义的事业’而奋战在异族战争的最前线。” “这就是沃菲尔德比我更出色的地方。” “你总是太过谦虚......沃菲尔德很可靠，而且没有杜克那么老那么固执。”雷诺也说：“沃菲尔德有着自己的准则，而且绝不会违背他。如果有人说泰凯斯·芬利参与了色权交易和收受贿赂，那一定不是在编瞎话，但要是说那个人是沃菲尔德，那么我一定不会相信。” “老泰凯斯听到的话一定要泪流满面了。”奥古斯都哈哈笑着穿过大开的舰桥气闸门。 舰桥中灯火通明，几名技术军士和腰间别着钳子的工程师正修理线缆或是铺设甲板下的通讯线路。中心的全息投影主屏幕上是正在星空背景中旋转着的安提加主星和它的卫星，几座建造中的太空空间站环绕密集的外星和等离子炮塔。 “副官，接通港口，准备入港。”他向正坐着舰桥指挥椅和驾驶座上的导航员命令说。 “是，元帅。” 屏幕中的安提加主星的一面正笼罩在夜色中，零零星星的灯火环绕着几个新进建立的都市圈。面向恒星的那一面应当正在迎来晨曦，那颗几乎不可直视的火球在微冷的晨光正从山间和复苏的斯蒂科勒森林中跳出来。 “钢铁正义号正在连入......” “见到你真让我感到高兴，奥古斯都。”沃菲尔德那张黝黑而坚毅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他还未到本该衰老的年纪，头发和胡须都已经显露出斑斑的白点。 “你只带走了三条船，现在却带回来十二艘，呵呵，真有你的呀，小子。你刚刚进军营的时候，我一眼瞧准你是个可造之才，不是吉米·雷诺那样的愣头青。” “我们的军队正越来越壮大。”奥古斯都笑了。 “在听着呢，将军。”一身深蓝色革命军海军军官制服的雷诺走到奥古斯都的右手边，帽檐上金色的握编之环与五星标志在舰桥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呵呵，没有贬低你的意思，雷诺中将。”沃菲尔德笑了起来。 “在你离开安提加的这段时间，我和第二舰队的战士们以克哈革命军与你的名义赶到了一颗又一颗被异虫入侵的星球，救了许多人。” “要是我们有一支更强大的舰队，就能拯救更多的人和更多的星球。”奥古斯都走向主屏幕，让沃菲尔德能够看清楚自己的脸。 “是星灵，我知道他们与你缔结了盟约——”沃菲尔德朝旁边的雷达探测图上看了一眼，为这支星灵舰队的数量而感到讶异：“他们似乎比我们预料的更多。我担心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如此之多不在革命军控制之中的外星战舰让我感到很不安。” “不用担心，将军。”奥古斯都示意沃菲尔德不必大惊小怪：“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我们港口穿梭机平台上见。” 霎时间，更多的星灵战舰从时空漩涡中驶出，每一艘都有如精美绝伦的工艺品。这些战舰虽然同样华美，但艺术风格却不尽相同。有的战舰是金蓝色的，如同明亮的恒星，另一些则是暗黑色的，舰舨上点缀着灿烂的绿色水晶。 休伯利安号驶向一座由尤摩人承建公司负责、雇佣大量难民作为工人修建的大型造船厂。这座被命名为安提加轨道造船厂，尽管其规模不足戴拉里安造船厂的十分之一，但其在建成以后仍然可以在一年的时间内建造六艘标准规格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 在指引光束的引导中，休伯利安号缓缓地驶入安提加造船厂腹部的港口中，等待两侧的可移动停泊平台靠拢并放出固定战列巡洋舰的钢筋塔架，将整艘战列巡洋舰都置于稳固的框架结构里。 一个可伸缩的通道舱与休伯利安的港口对接在一起，其内部的气压以及氧气含量都维持在稳定的范围内，使得战舰上的人员可以直接地通过这个通道进入造船厂。 安提加造船厂仍然还在建造中，数千名穿着外骨骼的工人和建筑机器人正在钢架外壳上焊接着合金外壳，焊接时闪烁的火花忽闪忽闪，这莹莹火光在奥古斯都的眼中竟也分外的美丽。 现在的安提加已经接受了附近三个殖民地近一千万因异虫入侵而流离失所的难民，这之中有许多个性坚韧而有才干的农民、建筑学家、工人和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和领袖人物，他们自愿为建立新的家园并保卫它而奋斗，别无长处者则自愿担任预备役民兵或是应征入伍。 休伯利安号停稳时，奥古斯都通过出舱口进入安提加造船厂的停泊区。一英里长钢架合金穹顶正在奥古斯都的头顶延伸，顶部灯火通明。远处是正在升降的工程直梯和栈道，运送原料个精炼水晶矿的火车正通过环绕整个造船厂基座的悬浮轨道行驶，宛如蜿蜒曲折的长龙。 两排身着深蓝色军装肩扛高斯步枪的革命军士兵正在出口的两侧，沃菲尔德上将、龙德斯泰因中将、哈纳克·汉克上校、瑞克·基德少将和伊利亚·库洛夫斯基上校立正并向奥古斯都敬军礼。 奥古斯都在向他们回礼时在那之中看到了一抹靓丽的身影——正穿着宽领束腰军装戴着船帽的莎拉·凯瑞甘。这时奥古斯都忽然感到庆幸，凯瑞甘并没有并没有变成他记忆中那个绿色皮肤一头蛇发的刀锋女王。 “功勋卓著啊，将军。”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重重地握了手，注意到对方脸上又多出了几道伤疤。 “我在亚巴顿（Abaddon）被一只躲藏在地下的耶梦加得刺蛇咬伤了，它切断了我的半根手指。”沃菲尔德呵呵笑着，在拥抱奥古斯都的时候拍了拍对方有力的肩膀。 “你已经不是图拉西斯Ⅱ号新兵训练营里的菜鸟了，奥古斯都，你现在是众望所归的革命领袖。多少人都看着你呢，你是千千万万个年轻人的榜样。” “老大，我们已经今非昔比了，现在的革命军已经不过那个被联邦舰队赶着到处跑的时候了。”哈纳克对奥古斯都说。 “塔桑尼斯的权贵们正为异虫的入侵而焦头烂额，没空去管边缘世界的穷苦人民了，只有我们还在坚持从汪洋虫海中捞人。”瑞克·基德说。 “长官，听说你在查尔飙秃鹫车？真高兴你没有掉进岩浆里。”库洛夫斯基在奥古斯都看向他时说。 奥古斯都满意地看着D连二排一班那些曾经还很稚嫩的面庞已经变得越来越坚毅，他们的眼睛总是坚定地看向前方而不是左顾右盼。 哈纳克脸上的疤痕愈加得多，以至于他开始用依托疤痕展开的恶魔文身去遮掩，奥古斯都每一次见到哈纳克时他的发型都各不相同，但都相当的引人注目。这一次的哈纳克的红色头发变成了一个个固定的尖锥，活像是个刺猬头。 这就是哈纳克一贯的模样，他一直都是个刺头。 等奥古斯都转向凯瑞甘时，他第一次地、暂时地感谢上帝对他的垂青。扎着火红色单马尾的凯瑞甘就那么站在奥古斯都的面前，身材修长，健美而封面，优雅而迷人——但也足够致命。 莎拉·凯瑞甘是一个极度强大的灵能者，在面对敌人时，她也是一个带毒牙的红蜘蛛。 xiaoshuting.la 凯瑞甘是一道靓影，她绸缎般的火红色长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好像已经几个世纪都没有见到你了，奥古斯都。”凯瑞甘伸出两只手握住奥古斯都的右手，抬起头，丰满的红色嘴唇在对方紧抿的嘴唇上轻触了一下。 “我就在这儿，莎拉。”奥古斯都拥抱了凯瑞甘，但并没有留恋这份柔软太久。他清楚今天的这个晚上将是个不眠之夜，而自己不过是暴风骤雨中的一艘带帆的小船。 “我永远都不能失去你，联邦不行，主宰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327 安提加的崛起 “具体说说吧，沃菲尔德，安提加主星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他放开凯瑞甘时看向沃菲尔德。 “除亚巴顿以外，我们还救援了马泰尔Ⅳ号（Maltair Ⅳ）、米拉娜（Miranar）和艾德纳（Adena），在异虫入侵之际保卫了许多被联邦驻军抛弃的城镇。”沃菲尔德示意奥古斯都跟着自己到这座正在建设中的造船厂中看一看：“我们边走边说，有些需要你亲眼见过才能知道。” 奥古斯都跟上沃菲尔德的时候，一众革命军高级将领和身上有着金狼标志的卫队就簇拥着跟上了他。到哪里，奥古斯都都是众星捧月。 “在那几颗星球上，反倒是民兵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比数量并不多的联邦驻军要高得多。”沃菲尔德在登上穿梭机舷梯时对奥古斯都说。 “我们抵达马泰尔Ⅳ号、米拉娜和艾德纳的时候，异虫几乎完全摧毁了那里薄弱的防御。亚巴顿人却已经消灭了入侵他们家园的一只虫群侦察部队。那里的人反联邦思想也很普遍，因此龙德斯泰因的军队一登陆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亚巴顿人？我听说他们是有名的分离主义派系，但他们的排外思想也很严重。我父亲过去尝试过在那里召集支持者，但反应平平。”奥古斯都与沃菲尔德一同在造船厂船坞停泊港行走着。 “他们自认为自己能够抵御异虫的进攻，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撤离。好在在你和塔萨达尔舰队突袭查尔的那段时间里，异虫放缓了对亚巴顿和马泰尔那些星球的攻击，甚至一度撤离了那里。”沃菲尔德说。 “异虫并没有彻底地摧毁那几颗星球，大多数的地区还没有受到影响。我正计划在收复这些星球，在那里驻扎着军队。” “步子还不能扯得太大，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守卫太多的星球。一旦异虫忽然进攻一颗星球，其他地区的驻军救援时就必定会陷入兵力分散的窘境。”奥古斯都则给出了自己不同的意见。 “现在，集中兵力守卫安提加才是最稳妥的选择。可以在艾德纳这座本身蕴含矿藏的行星上先建立采矿站和哨站，之后再考虑重新建立星球行政区的可能。” “......嗯，还是要稳扎稳打，不能着急啊。”沃菲尔德思考了一会儿，赞同地说。 不算是阿尔法中队的四万名士兵和新星中队的九万名士兵，革命军现在在役的士兵已经从最初的十万人扩编之现在的四十五万人，包括二十二个克哈裔一万两千人满编师，两个萨拉裔满编师、一个亡者之港六万人集团军和三个安提加师，后勤各部门和预备役士兵超过三百万人。 这些士兵中动力装甲的披覆率达到了2/3，超过三十万人拥有标准的动力装甲，其中有二十万是凯莫瑞安联合体交付的撕裂者动力装甲的订单，将黑漆换成带金边的深红色以后又重新换装给奥古斯都的革命军。 公会战争后期的撕裂者动力装甲主要是一款凯莫瑞安联合体对标C-300全面列装军队的时代，它已经显得落后，但动力装甲仍然是能够将他们与普通军队区分开来的划时代的装备。 剩下的部队则主要以C-300为主，后者则主要有近卫师和最初的十个师装备，超过四千五百辆战车也使得革命军的战斗力与起义初期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目前革命军也正在与尤摩杨护国军合作以生产自己的战地豪猪加强版装甲（war bigs）以装备奥古斯都的精英卫队。 这支庞大军队已经可以与泰伦联邦的正规军抗衡乃至于发动一场针对某个主星世界的战争，但是在面对异虫时，无论是多少人员和武器都显然是不够看的。 但不管怎么说，革命军的规模已经足以让塔桑尼斯的联邦权贵们两眼发直。联邦军队越是围追堵截，革命军的人数反而越来越多，所控制的区域也越来越大。 抛去那些还在建设中的殖民地，拥有四百万人口的阿格瑞亚和人口已经超过一千两百万的安提加主星已经可以算作革命军在科普卢星区中的基本盘。 这里并不处在核心区域，泰伦联邦想要击溃安提加的革命军就必须调集一支更加庞大的舰队，但那势必会使得核心世界的防御出现巨大的空缺，使得塔桑尼斯暴露在可怕的异虫的面前。 在前方未完工的装配中心，数百名身着橙灰色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铺设甲板、管道和线缆，他们的工作服上有着尤摩杨合众国埃涅阿斯星建筑集团多三角形组合以及白色的天鹅标志。正在建设中的钢架上耸立着革命军的红色旗帜和标语：为自由而战。 这些工人绝大多数都是马尔泰人和米拉娜人，来自于其家园上的铸造工厂、船舶制造工厂和钢铁冶炼工厂的熟练工人。 异虫入侵这些工人的家园以后，大量的农田、基础设施和工厂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物价飞升，几乎一夜之间沦为难民的人忽然间变得一无所有。 是沃菲尔德的军队在联邦军队溃败时拯救了他们，从革命军农业星球阿格瑞亚和尤摩杨合众国加盟世界使用运输舰运来的食物和救援物资使得蜂拥至安提加的难民不至于挨饿受冻。 数百万难民加入了安提加的建设，自愿为革命军的事业而服务。他们相信是泰伦联邦抛弃了自己，而克哈革命军则是唯一保护他们和家人的人。 这时，高架上的人开始通过工程梯下到平台上，徒步走向位于附属生态园内部的工人餐厅，他们的身后就是一个趋于完工的大气稳定装置。与此同时，另一批乘坐大巴的工人则接替了他们。 尽管这些正在走向餐厅的工人们距离奥古斯都还有几百码远，并且在长时间的工作后都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在远远地看到奥古斯都那身深灰色的大氅时仍然站定并且脱帽致敬，然后才重新回到自己要走的路上。 “他们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因为你。”沃菲尔德呵呵笑着对奥古斯都说。 “不该是这样，那是因为你们还有那些死去或是因伤致残的战士。”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并没有接受这份实际上已经实际上加之在其身上的这份荣誉：“我们能继续站在这里，是因为牺牲者的守护。只有经历这一切，我们的家人和孩子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西红柿小说 “无论我们会给我们的所作所为冠之一多少崇高的理想，我的梦想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们都能够幸福地活下去，而不用担心苛政和外星异形威胁的压迫。孩子们不用担惊受怕，而他们长大能找到工作。” “不会有什么会比现在的泰伦联邦还要烂了，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你的父亲和哥哥都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也是他们毫无保留的。”沃菲尔德说。 说着的时候，一艘看起来相当破烂的小型灰褐色运输船正冒着烟跌跌撞撞地通过造船厂的船坞入口驶入停泊区，两艘机翼有着革命军标志的怨灵战机正跟随它并为其护航。 “每一天都有其他殖民地的人逃到安提加来，有些是听到异虫即将入侵的消息就匆匆逃离的家庭，他们凑钱或是找到其他的途径找到了能够横跨星系飞船。”沃菲尔德指着远处正在下层泊位停泊的那艘运输船说。 “安提加本来还是最先被异虫的星球之一，但现在这儿反而是最安全的。在我们援救了许多是移民地以后，更多的人都得知安提加不仅没有沦陷，反而驱逐了入侵的异虫。” “我们可是人类之光，将军。”哈纳克·汉克大大咧咧地说。 “来的人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毕竟我们可是泰伦联邦口中杀人如麻的叛军。”沃菲尔德说。 “难民的民用飞船在无法补给燃料的情况飞不了太远，安提加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接着说：“这儿是已知的唯一一个驻扎着大量军队的星球且相对安全的星球。许多人是稀里糊涂找到这儿来的，本来只是想把安提加当作中转站。” “去看看吧。”奥古斯都看了那艘看上去距离散架差不了多远的民用运输船，注意到飞船的驾驶员正在操作推进器以转向。 “这些难民中很可能混有携带异虫病毒的人或者是泰伦联邦、海盗或者是其他什么组织渗透进来的特工，必须小心谨慎，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可是吃了大亏。”一旁龙德斯泰因终于开口说话了，在家族中的人几乎都因克哈独立战争和异虫入侵而牺牲以后，他变得更加的寡言少语。 “我对保护我的战士们信心十足。”奥古斯都挥了挥手，便没有人会再提出反对的意见。 奥古斯都所在的停泊位与下层的民用停泊位相隔一千多英尺，必须乘坐工程电梯。电梯很大，足够容纳下奥古斯都与他麾下的军官和卫队士兵。 此时奥古斯都才真正地感受到这座造船厂有多么的规模浩大，其墙壁仿佛是万丈悬崖，从中飞过的小型飞船渺小得就像是飞鸟。远处正在动工的平台和上面的就犹如一个个黑点，密集的黑色管道沿着待施工的断面延伸。 正待拼合的外壁和成排成排将要铺设的十英寸合金钢板就暴露在太空的环境中，因此那里的工人都必须穿着厚厚的太空工作服。 下层平台显得有些拥挤，停靠各式运输船和星系跳跃者停满了泊位，收尾相连，一眼望不到尽头。大部分的运输船都是殖民时代的老型号了，破破烂烂缝缝补补得就像是废铜烂铁，它们可能还是这些殖民者祖父辈驾驶的飞船。 这里有几队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守卫，到处都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军人，还有多个随军医疗班组在此待命以应对突发状况。 刚刚降落在停泊港中那艘运输船已经生锈的舱门在气阀的泄气声中开启，走下来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金发的小男孩。 他们刚下来时显然是吓住了，脸上还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在接受几名跑过去的革命军士兵检查和盘问时显得手足无措。 “他们吓坏了。”奥古斯都身边的凯瑞甘叹息了一声：“这里到处都是‘叛军’，或者说是身着制服的军人让这些人下意识的感到畏惧。” “看飞船上的徽章是阿尔泰拉，哪儿也是个相当混乱的星球。”沃菲尔德说。 当奥古斯都带着几十名高级军官与士兵走向那对夫妇时，他们显然更加的害怕了。 “这里是革命军的船坞，你们已经安全了。”奥古斯都在走向这对夫妇时，周围的士兵们都纷纷向他立定敬礼。 奥古斯都英俊的脸上带着他亲和的微笑，这似乎有着奇怪的魔力，立即让揣揣不安的那对夫妇平静了下来。如果来的是泰凯斯·芬利，那对方多半以为自己是走进了由黑商和海盗运营的星际中继船坞。 “将军，我们是从阿尔泰拉来的。”那对夫妻中丈夫在看到自己的家人时顿时涌上勇气。 “我听说异虫和星灵就要毁掉阿尔泰拉，就驾驶着我用来运输货物的卸货船逃走了。这些外星人太可怕了，他们已经毁掉了查·萨拉和玛·萨拉，阿尔泰拉也会很快就会被星灵烧成石头——” “异虫已经入侵阿尔泰拉了吗？”奥古斯都没有纠正这个男人对星灵认知上的错误。 “我不知道，长官，有人说异虫在泰马尔出现了，恐慌就从一个镇子传到另一个镇子，接着城市就陷入混乱。阿尔泰拉的航空发射港里爆发了眼中的骚乱，我听说军队在撤离以前还在屠杀冲进航空港的那些人......” 这名满脸憔悴模样的中年男人越说越激动，仿佛他正在与罪恶的异虫和屠杀平民的联邦军人搏斗。 “其他还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长官，我说的都是真的，阿尔泰拉要完了，所有人都想着要快些逃离那里，但许许多多的人不仅没有飞船，连辆像样的车都没有。” “......士官，把他们带到居住层安排好。过两天再把他们送到安提加星港去乘做飞向地表的飞船。”奥古斯都对刚才一名正在检查运输船的革命军军官说。 接着，奥古斯都又走到夫妇的看情况不过六七岁的儿子面前，冷灰色的眼睛凝视着对方懵懂而惊恐的双眼。 “我们是革命军，你们安全了。” 328 家园 2492年2月初，安撒达尔市。 安提加主星是人类与外星人第一次接触并爆发战争的代名词，在近乎被异虫彻底毁灭以前，它也曾是许多人口中环境险恶的荒芜之地。 ——埃德蒙·杜克将军会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颗有着星罗棋布红色台地、广阔戈壁与盐度极高的海洋的星球只能支持很少的生命，就如其他环境险恶但依旧在殖民地之列的泰伦人类殖民地一样，安提加主星一定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以至于能够让殖民地不惜忍受艰苦的环境也要在此建立居住点的原因。 巨量的金属与矿物资源、储量丰富的高能瓦斯或是事宜种植业的土壤。安提加主星的优势就在于他极度丰富的矿业资源。 以安提加斯蒂科勒森林地下以及其周围的富矿山脉为中心，珍贵的矿物资源和价值极高的阿迪恩水晶几乎唾手可得，遍布三角洲次大陆的资源足以支撑一个乃至更多的工业中心。 回到安提加主星的第二天一早，奥古斯都从安撒达尔的总督府出发，乘坐一辆革命军猎狐装甲车沿着城市主干道前往安提加合金装甲铸造工厂。 这座工厂位于加斯帕尔卫星城，那是一座新建立的城市，以在安提加战役中牺牲的革命军少尉的名字命名，他的故事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潸然泪下。 奥古斯都自一回到安撒达尔的总督府办公室，等待他最后阅览并签字的工作汇报文件已经堆积成山。这些表意清晰明了的文字和货真价实的数据能够让奥古斯都领军队安提加主星的巨大变化，但他还是准备亲眼去看一看这座城市和他的人民。 清晨时分，鹅黄色的太阳才刚刚地升起，风中带着冰冷的铁锈味。身着厚实深灰色军大衣的奥古斯都在走出总督府时发现，虽然安提加只是勉强满足人类生存的条件，但它比之四季都伴随着飓风的海吉还是好一些的，只是气候稳定得多。 莎拉·凯瑞甘嘴角带着笑意地站在奥古斯都的右侧，她身着长襟的手织毛衣外套着同款的革命军陆军军大衣，脚蹬一双小巧精致的皮靴。 一辆红色迷彩涂装的重型装甲车就停在总督府办公室的台阶下，荷枪实弹的元帅卫队正站立在周围。原本的安提加总督府正对着安撒达尔的中心公园，但现在周围则竖起高墙、自动炮塔和导弹塔用以确保这里不会有敌人闯入其中。 每隔几十分钟安撒达尔的上空就会下起并不明亮的流星雨，那是正从同步轨道上驶入大气层的运输船。当奥古斯都抬起头时，三架怨灵战机正呼啸着上空驶过，橙黄色的推进器尾焰明亮而闪耀。 奥古斯都向从天空中飞过的怨灵战机敬了个军礼，接着就走向装甲车。 “早上好，元帅，今天的安提加星系一切正常。”法拉第下士就站在装甲车旁边为奥古斯都打开车门：“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是的。法拉第，我们出发吧，下午我还要去斯蒂科勒森林的采矿基地看一看。”奥古斯都笑了笑。 奥古斯都与凯瑞甘坐在一起坐在猎狐装甲车的后座，而他的卫队长法拉第下士则照例亲自为元帅开车，这是绝对不能轻易交付他人的职责。 装甲车驶出总督府，一路沿着安撒达尔向城市的西部城区驶去。 奥古斯都不喜欢大排场的出行方式，但必要的安保措施还是相当必要的，一个班的元帅卫队士兵骑着秃鹫车跟着奥古斯都所乘坐的装甲车保驾护航。 总督府外的中心公园已经被改造成了向所有人开放的广场，里面珍惜的奇花异草依旧有人专门养护着。公园的中间竖立着一面深红色的旗帜，上面是金色的五角星、有力的手臂和鞭子。 中心城区与过去的变化并不大，在清理完所有的异虫和蔓生菌毯以后，大部分的建筑都得到了重新修复，高楼大厦和玻璃的幕墙在晨起的日光下光芒四射。 这片区域街道上行走着的也多是身着制服执勤的革命军士兵、工程师和在安撒达尔市政厅上班的人，而后奥古斯都就见到了重新开业的购物广场和商店。 这片区域甚至比入侵前还要繁华，人声鼎沸。大量来到安撒达尔的其他边缘世界难民正试图凭借他们的才能和勤勉在这个城市寻找到一片立足之地。 主干道挤满了高档拉风的悬浮汽车、贴地行驶的大众般汽车、运送货物的大型运输车。由于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等待播种的季节，许多锈迹斑斑的开垦机和播种机正在从城市的一头开到另一头去。 这些尾部散发着蒸汽的大型农业机器的驾驶座和后面的敞篷里坐满了携带着工具的农民，他们的穿着五花八门，来自马泰尔Ⅳ号的移民身着厚厚的衣服带着辅助呼吸面具，因为那是一个遍及高能瓦斯气泉的星球，空气成分与安提加有着较大的差别。 米娜拉人则穿着较单薄的衣服，他们的家园是一个温度宜人的海洋星球。 有着淡紫色双眼的阿尔泰拉人与始终与其他人保持着距离，这是由于他们的故乡总是充斥着大量的罪犯和犯罪集团的石头城镇，既是海盗、间谍和三教九流混迹的地方，还是联邦运送危险犯人的临时过渡点，在街道上行走要随时小心背后会不会忽然有人冲出来把枪管伸进他们的嘴里抢钱。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身份不同背景不同的人此刻都坐在同一辆车上，他们现在都被称之为泰伦共和国公民了。 越加接近城市的外围，奥古斯都就能注意到更多让他感到分外欣喜的地方。 每驶离市区一英里，新建的房屋和工厂就越来越多，那是以管道和金属高架建起的固定建筑，多是安提加风格的浅灰色多角圆顶建筑。茶白色的建筑群则是工厂和新建的模块化居住点，用于安置那些刚刚来到安提加还找不到房子的人。 作为安提加主星的首府城市，安撒达尔曾建立在干涸海洋上的古文明遗址上，即使是作为泰伦人类的城市也少有历史能够比得上它的。 笔趣阁 安撒达尔在革命军的控制下俨然成为了一座繁荣而锐意进取的城市，形形色色的人因异虫入侵而被迫涌入这座城市并在此安家，其翻天覆地的变化并没有出乎奥古斯都的意料。从某种方面而言，异虫入侵的威胁可远比费力的宣传有用得多。 涌入安撒达尔的难民中有着大量娴熟的技术工、卓越的建筑师、工程师、老师、医生和各行各业的人，他们坚韧而顽强，不会因为异星的世界而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因为其原来的家园可能是比安提加还要险恶得多的地方。 这些来自其他星球的难民文化可能与安提加人有些差异，但不过几代人的时间还不足以让这种差异变得天差地别。 临近工厂，奥古斯都最先看到的就是崭新的低矮工棚和一排一排绵延几英里的长方形房屋，远方发出轰鸣声音的巨型拱顶建筑则是原料与制成品的储存仓库，大量弯折交错的管道构成了一座座在建的重工厂、瓦斯精炼厂和行驶着重型货车的交通枢纽。 最中心是安撒达尔的第二座航空港，那座形如高脚尖嘴杯的星际港口上盘旋着正要起飞和待降落的货运泊船。几千英尺长的巨型尺形钴蓝色运输舰不停歇地把自安提卫星和小行星带采集的水晶矿送入冶炼工厂，再把制成品送入同步轨道上的星际港口。 小到精巧的电子元件达到战列巡洋舰的合金护甲舰舨，继承了克哈Ⅳ工业体系和技术的安提加工业中心都能够生产。大部分的产品都用于供给星球内部的产业链和装备革命军军队，另一些产品，诸如开采矿山的炸药则远销凯莫瑞安联合体。 除此之外，使用异虫肢体所做的纪念品也能在尤摩杨合众国的领地内卖得高价。 车尾插着一面深红色旗帜的猎狐装甲车沿着一条南北走向的主干道高速行驶着进入工业居住区的内部，奥古斯都通过装甲车的后视窗看到道路两排的人流就立即变得密集起来，成百上千的港口工人正穿着浅蓝色和浅灰色的工作服乘着工业园大巴或是步行行走着。 看到装甲车的工人们其实不怎么好奇，加斯帕尔工业区直接供应革命军装甲部队和轨道造船厂，采取的是严格的军事管制，旁边就驻守着革命军第七师的一整个旅。 奥古斯都记得他上一次坐在装甲车里通过车窗看行人的时候还是四年前在克哈Ⅳ斯蒂尔灵城区的时候，那时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父亲安格斯曾热切地把他看到过的每一个克哈人都称之为自己的人民。 这也正应证了奥古斯都组建泛泰伦国民党的初衷，无论是克哈人、塔桑尼斯人、安提加人还是玛·萨拉人，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他们都是泰伦人，革命党就是要团结所有的泰伦人，建立一个以此为基准的全新政权。 不得不说，奥古斯都其实不怎么在意自己过得怎么样，既能对奢侈的生活方式应对自如，也能接受简朴的生活。但在看到那些被称之为自己人民的人们至少过得比以前幸福时，奥古斯都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他乐如见到他的人民过得快乐，并将之看作是自己的责任。 “停下，法拉第。”奥古斯都喊了一声，汽车就稳稳地在旁边就是连绵低矮模块化住房的路边靠边停稳。一排排紧靠的房屋隔出十几英尺宽的人行过道，上面满是正在上班路上的工人。 当奥古斯都从装甲车上走下来时，从旁边走过的人立即认出了他就是安提加主星现在的实际统治者奥古斯都·蒙斯克，他冷灰色的头发和双眼以及其那身历经风霜的深灰色大氅就是最鲜明的特征。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旁边大幅海报上绘有奥古斯都挥手领导军人的肖像，上面还有着这样的标语：团结、联合、联邦的自由不是我们想要的自由，为了未来而战！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但奥古斯都注意得到其中并不全是对自己的赞誉，有人在说蒙斯克元帅真是智勇双全英明神武，有的人则满脸倦意地在问那个看起来很拽的灰发小子是谁，期望这家伙别再找出些额外的活儿给他们干。 但不管怎么说，奥古斯都在走向他们时还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奥古斯都询问了这些工人来自哪里以及他们的居住环境和工作条件，告诉他们一旦与尤摩杨合众国和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星际贸易航行彻底贯通，现在的情形就一定会得到改善。 路过的工人们对奥古斯都和革命军还是满怀感激的，他们原本已经一无所有，还是革命军的人拯救了他们并给了他们一口饭吃。这里的工人都是来自于其他星球的战争难民，对他们来说，就继续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幸运了，特别是安提加的生活实际上比许多人原来所过的还要好。 安提加的工厂条件是以克哈Ⅳ的标准来的，不要说在边缘世界一骑绝尘，就是比大多数联邦的核心世界都要好出太多。 在嘎姆虫群和苏图尔虫群撤离安提加，安提加保卫战结束以后，这颗星球似乎一直在向好的一面发展。民生得到恢复，大量与军工业订单挂钩的轻重工业的兴盛与大量外人口劳动力的涌入带来的也不仅仅只是经济的复苏那么简单。 事实上，这完全是安提加飞速发展的一个机遇，她因人类与异虫的战争而濒临毁灭，如今却因此而新旺。安提加主星的人口依然还在不断膨胀。在革命军的“人口普查”中，正式登记的人口在奥古斯都抵达这颗星球的第二天就超过了一千三百万人。 人口的大规模涌入并没有导致秩序的混乱，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和对犯罪行为的有力打击抹去了所有不稳定因素。安提加主星不止是一个难民的安置点，它还有着奥古斯都从克哈Ⅳ到来的法律和会以满腔热血、激情与对人民的爱实施法律的人。 革命军中有许多年轻的理想主义者和热血青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工作的热情。而奥古斯都则会把这些人称作是有信仰的人。 数量庞大的驻军和舰队也使得安提加主星成为异虫入侵星域最安全的星球——如果不是其正处在“叛军”的控制之中，那么想必逃往安提加的人还会比现在多得多。 也正因为是这样，奥古斯都和革命军会被认为是安提加的拯救者。一个原本应该在异虫入侵后被星灵毁灭的星球反而成为了庇护所，这应该归功于革命军们。 奥古斯都带着凯瑞甘和法拉第下士在人流拥挤的工人居住区行走着，不仅见过肌肉强健的工人还有他们的家人。工业园区外就是附属的学校，那里面都是逃到安提加来的老师。 孩子们正结伴逆着人群的方向去上学，边缘殖民地的孩子都很自立，他们背着学校发的印有革命军徽章的书包，边走边唱着歌，口袋里揣着糖果，眼中有希望。 看到他们笑，奥古斯都也笑了。只有一旁凯瑞甘能够明白奥古斯都此刻的想法，她多希望在小时候也能够遇到奥古斯都。 安提加是由无数因异虫而失去家人的人在寒夜中抱团取暖的地方，磨难正把这些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329 阿尔泰拉 奥古斯都没能在安提加待上一些日子，享受一下远离战争的生活。他刚刚视查完工业区，正准备前往安提加最重要的矿脉所在地斯蒂科勒森林，一份来自于沃菲尔德的紧急汇报就把他拉回到了总督办公室。 紧接着，塔萨达尔以及泽拉图的舰队也与奥古斯都的元帅指挥部取得了直接的联络。在标准时2492年2月3日，耶梦加得虫群全面入侵了距离安提加主星约140光年远的阿尔泰拉（Altara）。 零点看书网 五只耶梦加得贝希摩斯跃入了阿尔泰拉的同步轨道，这意味着这支虫群的脑虫亚克也很有可能已经在阿尔泰拉星系现身。 无论如何，奥古斯都的军队是最近唯一一支能够救援阿尔泰拉的军事力量，而塔萨达尔和泽拉图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给予庞大的耶梦加得虫群以毁灭性的打击，迫使它们撤回查尔附近的星域。 等奥古斯都在安撒达尔航空港乘坐穿梭机抵达安提加造船厂内正在保养维修的休伯利安号时，革命军舰队已经在他的命令下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吉姆，我们在阿尔泰拉有多少人？”奥古斯都刚一走进休伯利安号的舰桥大门，就高声询问正站在中央主屏幕前的雷诺。他的身后紧跟着凯瑞甘和法拉第，正在酒吧里跟哈纳克·汉克和瑞克·基德吹牛打屁的泰凯斯·芬利等人也闻讯而来。 “半个多月前沃菲尔德派了些人过去调查哪里的情况，但如今我们几乎没办法联系得上他们。”雷诺转过头来看着奥古斯都，表情严峻。 “麻烦接连不断。”他说：“在我们成功突袭查尔以后，异虫对科普卢的大规模入侵趋势得到了有效遏制，但那并不意味着那会令它们放弃到嘴的肉。” “召集第一舰队，准备出发吧。”奥古斯都走到雷诺身边，把双手背负在腰后。安提加主星留有足够的力量进行防御，沃菲尔德和霍特的舰队加上安提加星系的防御系统足以抵御三支联邦海军中队的攻击。 有塔萨达尔和泽拉图的庞大舰队为自己“保驾护航”，奥古斯都也不必担心会因为舰队带得不够多而在与虫群的战争中失利。 革命军舰队的编制已经经过了多次的重新调整以编入那些新加入战列巡洋舰和自凯莫瑞安联合体采购的战列舰，如今第一舰队的主力舰总计有十艘，包括休伯利安号、诺拉德Ⅲ号、另外的三艘阿尔法中队战舰以及戴拉里安造船厂里得来的那些新完工的战列巡洋舰。 沃菲尔德的舰队在编入两艘凯莫瑞安赫拉克勒斯级战列舰后拥有十一艘战舰，旗舰是钢铁正义号。杰克·逊霍勒则指挥着以九艘新星中队为主体的第三舰队，不过其麾下战列巡洋舰的舰长都是奥古斯都重新亲自任命的，每一名舰长的身边都跟随着一名革命军幽灵特工。 值得一提的是，在异虫全面入侵以后，凯莫瑞安联合体也像尤摩杨合众国一样开始加强本土的防御，并且着力于重建几乎被泰伦联邦完全摧毁的军事力量。 尽管联合体矿业企业的董事们仍然计划着对向革命军大规模军售赚取利润，但他们还是得减少出口，否则等不到异虫突袭，莫瑞亚人就要把那里掀上天。这个曾经强盛到能够与泰伦联邦分庭抗礼的政权如今衰落到仰联邦鼻息的三流势力，大量的凯莫瑞安冒险家变成了海盗。 “噢——天呐，我最喜欢不拿钱就替一帮种地的卖命，我最喜欢的事儿就是给人当保姆。”泰凯斯撇撇嘴。 “我们刚刚从海吉那个泥潭里抽出脚来......如果我不是在给你这个‘叛党头子’而是在给雇佣兵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卖命，那可就要要求加钱了。” “别发牢骚了，泰凯斯，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申请休假。”奥古斯都一句话就让泰凯斯沉默了。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安提加死海的休假取消了，这全得算在异虫的身上。”雷诺向着自己的船员下达了命令。 休伯利安号在导航员的操作下驶出安提加造船厂的巨型船坞，舰桥舷窗外闪耀的亮白色灯光立即转变为宇宙中的璀璨星光，一个个直径数百英尺的时空航道漩涡旁是一艘艘光辉宏伟的星灵战舰。 在休伯利安号驶入黑暗的超时空航道后，奥古斯都调出了阿尔泰拉的卫星地图，与雷诺等人商量应该从何时何地切入这颗星球所在的星系。 ...... 两天后，休伯利安号舰长室。舰上时间凌晨四点。 奥古斯都一阵颠簸中醒来时，莎拉·凯瑞甘已经穿戴整齐在床边等待着他。凯瑞甘红色的长发在亮起的灯光下闪亮得就像是火焰，她的一只手里捧着奥古斯都的深灰色大氅，一只手里是浸过水的热毛巾。 “我们到了。”奥古斯都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并穿上自己的衬衣，从凯瑞甘的手里接过自己的黑色方领外套和大氅。 “说真的，我已经习惯了在休伯利安号上的生活，过去的一年里我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上面，四处奔波。” “但您乐在其中。”凯瑞甘微笑着说。 “乐在其中......是的，特别是我在得知有许多人因我的努力而得救的时候。”奥古斯都回以同样的笑容：“还有什么事是能够指望的呢，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他简单地洗漱过一番后就从凯瑞甘地手里取过帽子，打开舰长室的大门，通过休伯利安号曲折而狭长的舰内走廊前往舰桥。一小队工程师正从旁边的一个走廊进入下层甲板，他们的身上带着浓咖啡、水果罐头和甜馅饼的味道，语言中带着对即将到来战斗的期待和些许的紧张。 由于奥古斯都发起的多次针对异虫或是联邦军队的战争都取得了胜利或是逼退了敌军，因此尽管深知敌人的强大，革命军的士兵仍然对自己必将取得最终的胜利有着坚定的信念，这既是处于对自身信仰的坚定，也是对他们领袖的绝对信任。 “先生们，祝你们今天过得愉快。”奥古斯都在走过这些工程师时说。 “向您致敬，元帅。”工程师们立即收起笑容，向奥古斯都敬礼，这是必要的尊敬，不管这位元帅平日里看起来是多么的亲切随和。 “辛苦了。”奥古斯都对他们说着时，他们脚下的甲板再次震动了一下。 “看起来我们遭到了进攻？”他朝着工程师们再一次点了点头就继续走向休伯利安号舰桥。 “加固下层甲板框架，我们遭到了进攻。”这时，雷诺的声音通过遍及整艘战舰的广播设备传了出来：“思旺，7号甲板，那里的舰舨需要维修。伙计们，与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大风大浪相比今天的这不过是绵绵细雨。” “打起精神来，我们曾经守望相助，今天也会渡过难关。” “我感应到休伯利安号脱离时空航道的位置发现了大量的异龙、爆蚊和吞噬者（异龙变种devourers，母巢之战扩展兵种，但原版战役第二章时间线的官方小说《刀锋女王》中已经出现。作者确认过英文原文。詹姆斯·雷诺这个次也有提及。）”凯瑞甘轻按着自己一侧的太阳穴说。 “耶梦加得虫群中的异虫飞行生物并不多，这一次倒是一反常态。” 奥古斯都边走边说：“我们有备而来，异虫也不是全无准备。敌人可不仅仅只是凶猛低智的野兽，它们会反思、吸取教训、做出改变，这就是另一个危险的文明。” 随着奥古斯都步入打开的舰桥大门，闪烁的灯光立即映入眼帘。 在休伯利安号舰桥的正下方即是一颗斑驳的红色行星，它的同步轨道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星际尘埃。舰桥的正前方即是一只无比庞大的虫群贝希摩斯，千万只异龙正自其体表上的褶皱和囊泡中涌出。 攻击来自于休伯利安号的下方，数目众多的异龙和吞噬者正在试图向人类战舰发射恐怖的刃虫和强腐蚀性酸液孢子团。 这时，休伯利安号的指示灯忽然转为闪烁的红色，数以千计的爆蚊正向其袭来。 休伯利安号炮火齐鸣，一道道亮橙色的弹幕扫向迎面飞来的爆蚊群，把这些像蝙蝠一样的无眼怪物炸成了碎片。一只爆蚊可以炸毁一艘APOD运输船，而成百上千的爆蚊已经足以对一艘战列巡洋舰产生威胁。 “应该不止是耶梦加得虫群那么简单，这之中可能也混迹了不少利维坦虫群的天穹虫巢。”奥古斯都在颠簸的舰桥上站定。 这时，塔萨达尔舰队的旗舰星梭号出现在了休伯利安号舰桥的右舷窗外，那艘宏伟的金蓝色战舰同样正在遭受异虫的进攻。大量小而快速的星灵航母舰载拦截机正自星梭号的船坞中驶出，仿佛一群被激怒的、狂躁的马蜂。 更多的星灵航母在星梭号的周围出现了，迅猛的无人舰载机自其中涌出，汇聚成一股金蓝色的洪流。这些尾部喷射着两道等离子尾焰的拦截机有如凶猛的蜂群结成密集的攻击队型在虫群中横冲直撞，蔚蓝色的等离子束横扫集聚的异虫。 一时之间，阿尔泰拉的同步轨道爆发了一场突然但愈演愈烈的太空战。 休伯利安号不时被武器所发出的光所照亮，奥古斯都注视着十数只躲过战舰炮火的爆蚊撞击在舰桥上。坚固的舰舨护甲立即浮现出裂隙，出现渗漏。 由于护盾需要大量的能量，因此如非必要，常规作战时休伯利安号仍然会像普通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那样依靠火力压制和自身的装甲硬扛来自敌人的攻击。 阿尔泰拉同步轨道上的战争凶险异常，但随着更多的革命军战舰与星灵战舰加入战斗，耶梦加得虫群惊讶地发现它们的敌人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殖民地被围而赶来救援的人类那么简单。 星灵也来了。 而且他们的战舰数量足足是人类的四至五倍。 “我们的星灵盟友也加入了战斗。”雷诺对奥古斯都说。 雷诺说话的时候，星梭号开火了，主炮光束直接击中了一只耶梦加得贝希摩斯巨大的头部并击穿了。 那头太空鲸鱼一般的生物发出了一声远播几光年的灵能尖叫，只是仍然没有死去。尽管超过三分之一的大脑被整个削去了，但它依然打开了一个超时空航道准备逃离。 另一艘星灵航母的主炮开火了，击中了这只贝希摩斯的脊椎并在其布满尖刺和褶皱的身体表面烧灼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但即使是受了这样可怕的致命伤，这个顽强而庞大的生物却依然在高速移动着。也只有这样的攻击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到它，令它几英里长的痛感神经能够迅速地把这剧痛传递给大脑。 正常而言，人类的战列巡洋舰根本无法在无穷尽异龙、爆蚊、虫群守护者和虫群吞噬者的保护下接近一只贝希摩斯。即使能够做得到，即使那只贝希摩斯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人类战舰的破坏想要击穿其比战舰护甲还要厚重坚硬的几丁质并彻底的杀死它可能至少需要几个小时乃至更久。 如果来的只是奥古斯都的革命军，那么他们无疑会在太空战阶段就损失惨重，到头来，援救不成还极有可能把自己打进去。 由一束闪耀的星灵主炮光束击中了那只正在逃跑的虫群贝希摩斯，这一次则完全地抹去了其尾巴的触须和鱼鳍一样的滑翔辅助翼，大量被扫到的异龙顿时灰飞烟灭。 “对阿尔泰拉的扫描结果怎么样了？”有星灵舰队在旁，奥古斯都的革命军舰队得以退居二线。 “阿尔泰拉上至少有三亿异虫。”雷诺指着舰桥主屏幕上旋转着的丑陋红色星球说。 “这颗星球环境恶劣，地广人稀，但丰富的资源应该恰恰就是异虫会袭击这里的原因。阿尔泰拉无论是阿迪恩水晶还是高能瓦斯的储量都相当惊人，只是当地几乎没有完整的采矿和粗加工产业链。”他说。 “如果能拿下这里并在这里建立我们的矿物采集站和高能瓦斯炼油厂，就有更多的资源和资金用来支持我们的军队。” “也就是说我们能躺在床上数钱了。”泰凯斯走了过来，正好听到雷诺的这段话。 在异虫还没有入侵的时候，革命军还无法控制一整颗星球，因为泰伦联邦的舰队立刻就会蜂拥而来，玛·萨拉的起义就是一个教训。 而现在泰伦联邦自己都应接不暇，而革命军则握有对付异虫的神兵利器，灵能干扰器。 330 法外之地 阿尔泰拉与塔桑尼斯这样的温暖宜人之地是两个极端，它是一个地表密布着危险大裂隙和纵横峡谷的石头星球，大气层弥漫着红色的尘埃，仿佛是覆盖在其表面上的一层丑陋的油膜。 这个封闭的星球不过是星图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红点，偏离星际航线，闭塞而孤僻，当地人也很少会与其他联邦殖民地的人交流。 零点看书网 北半球大部分的人口都聚集在一个名为“绿洲”的城镇上，各式各样的人都能够在这里找得到。 三教九流之辈，包藏祸心者或是流落至此的可怜人。 被临时羁押至阿尔泰拉准备运往诺里斯卫Ⅵ再社会化再造中心的罪犯，逃亡至此的、被通缉的罪犯，走私商，小偷，乞丐、诈骗犯......阿尔泰拉是一个比亡者之港还要混乱而无序的地方，就连宇宙中最无可救药的人类渣滓也会想要来这里分一杯羹。 灰暗阴沉，闭塞而压抑。 这是奥古斯都第一次踏在阿尔泰拉土地上的感受。远处的绿洲镇就笼罩在红色的雾霭之中，雾霭中高大的四棱立柱则是拥挤而混乱的中心居住点，大量有敞篷、铁皮和预制板搭建的单层建筑以此为中心向周围延伸。 奥古斯都一只脚踏在一块灰色的岩石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陆点周围的环境，但没过一会儿狂风就把一捧赤红色的土壤糊在了奥古斯都的盔甲和望远镜上。这种黏性的土壤死死地嵌入望远镜镜筒和动力装甲的缝隙中，像是口香糖一样粘腻。 一束璀璨的亮白色灯光自奥古斯都身后翻卷的红色尘土中透射而出，一架16英尺（4.8米）高的双足钢铁巨人正大跨步踩着阿尔泰拉布满深坑沟壑和乱石的土地前进，步行足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隆隆作响。 那是一台基T-280型塔桑尼斯太空工程车改装的步行机甲，是由奥古斯都授意革命军首席工程师罗瑞设计研发的重型步行机甲原型机。其采用新式合金钢和陶瓷钢打造，足以抵御异虫的尖牙利爪，定位是能够提供反装甲反载具强有力火力支援的重型机甲。 这台机甲仍然与后来的奥古斯都想要的战狼机甲（高七米）相去甚远，革命军只是以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制造了一台更大的、多倍引擎的太空工程车，它装载着战列巡洋舰等级的舰舨护甲与重炮和导弹发射仓，火力惊人。类似的改装类型在泰伦联邦的许多地区并不少见。 但相应的，改装型的太空工程车也需要烧更多的高能瓦斯燃油——维护它的成本也比高得吓人，是一台普通太空工程车的许多倍。同时，由于其是一台还未模块化量产的机甲，所有的部件也都需要专门打造而无法通过普通工程车的进行替代。 这意味着如果其在战场上受到重创，工程师们也根本没办法立即修好它。它也太重，一旦抛锚或是被击毁，想要回收也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呜呼呼——真带劲儿，为了他娘的正义，为了奥古斯都！前进！看我嚼着口香糖去教训那些虫子！” 奥古斯都能够清晰地听到这台步行机甲驾驶舱里驾驶员泰凯斯·芬利在通讯频道里的叫嚣声，后者开心的就好像是得到了一个新玩具的孩子。 泰凯斯驾驶着这台被称为战狼Ⅰ型的巨大机甲阔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巨大的脚掌印。该机甲的腿部构造是为崎岖不平的星球地表而设计的，至于另一款正在试验阶段的革命军工程杰作则采用了履带式的设计。 “泰凯斯这是怎么了？在他登上这台机甲以后，我说一句话的功夫他都已经足足说了四句废话了。”雷诺看着泰凯斯所驾驶的巨型机甲冲进前方红色的雾霭中，两架革命军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一个陆战队突击连队紧随其后。 “这恰恰是泰凯斯的可爱之处。”奥古斯都说着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掸去自己头盔面罩上的红色尘土。 “可爱——我以为这个词永远不会跟泰凯斯联系在一起。”雷诺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自己的高斯步枪，发现它已经被阿尔泰拉染成了红色。 “希望这台机甲物有所值。”奥古斯都看向远去的泰凯斯：“它的造价都抵得上三辆弧光坦克了。” “至少它能帮助泰凯斯宣泄他过于旺盛的精力......”雷诺正说着，头盔里突然收到了游骑兵侦察兵的报告：“西南方向出现异虫，距离我们大约17英里，数量超过2万只，预计会在20分钟以后抵达阿尔泰拉绿洲镇。” “全速前进，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奥古斯都立即在通讯频道下令说：“小心随时可能出现的异虫和当地人。” 说完奥古斯都就翻过一块巨大的岩石，跟随着一支身着CMC-300动力装甲身背单筒火箭弹的革命军连队奔向不到一英里远外的绿洲小镇。 这些士兵的身边还跟着小狗大小的蜘蛛型机器人，它们由有着大量精密感应器的机械附肢和传感器组成，头部有着一只散发着红光的机械复眼用以观察周围的地形。该蜘蛛机器人是蜘蛛诡雷的最新升级版本，由革命军工程师维克托·卡琴斯基设计，搭载了尤摩杨的尖端AI，会根据指令去探索危险的区域或是在指定地点埋地下，充当神出鬼没的地雷。 尽管维克托声称这种机器人可以充当保镖和宠物，但似乎没人敢那么做。 前方传来几声枪响时，在红色的旋风中摇摇欲坠的绿洲镇在奥古斯都视野中已然越来越近。乍一看，绿洲镇几乎与奥古斯都见过的塔桑尼斯贫民窟没有什么区别。房屋的建筑风格都不一而足，其样式似乎全凭建造它们的人自由发挥。 大部分都是屋顶微微倾斜的平顶木屋，另一些则被建造成可以监视远方和左邻右舍的高塔。有的是采用岩石甚至是钢板搭建的坚固建筑，有的则是简陋的预制板房屋和一吹就倒的窝棚。 泰凯斯所驾驶的战狼Ⅰ号机甲正停在绿洲镇唯一的那条年久失修的、用矿渣和石头压成的道路上，旁边路标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看到欢迎来到绿洲的一部分英文字母，其中还有不同的人以糟糕的字迹写下“尤摩杨人滚出去”、“放荡的婊子”、“这里没有精神病小孩”、“尖叫的颅骨”这样意义不明的话。 通往绿洲镇中心的道路入口已经建立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大多是石头和金属垃圾，在那之后则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绿洲镇镇民。 由于阿尔泰拉大气层中富集的灰尘和高能瓦斯气体，使得恒星投射至地表的热量难以散去，因此这还是一个相当炎热的星球。绿洲镇的居民都穿着透气的格子衬衫和马甲，有的人甚至只穿着一条遮体的短裤。 如果说玛·萨拉人已经是泰伦联邦边缘世界中武德充沛民风彪悍的典范，那么阿尔泰拉人还要更加凶悍。前者是军人和矿工的后裔，而阿尔泰拉则聚集着全泰伦联邦最无可救药的人渣和犯罪分子。 某种意义上，阿尔泰拉才更加贴近联邦对克哈革命军所宣传的形象：恐怖分子的代名词、充斥着暴力与杀戮、欺骗与背叛。 阿尔泰拉相比于玛·萨拉是更接近于地狱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罪犯和间谍，据说尤摩杨和凯莫瑞安人甚至是地球人的间谍一直试图染指这个资源丰富的世界。 “联邦军？这里不欢迎你们。”一个染着亮晶晶蓝色头发的魁梧男人站在他们简陋防御工事上，裸露在马甲外的脸上满是紫黑色的文身。阿尔泰拉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些军人是来援救的，而是把他们当成与异虫一样麻烦的威胁。 尽管他们穿的都不怎么样，有些人甚至是面黄肌瘦的，但几乎每一个都有着武器，从电脉冲手雷、电磁手枪、电磁步枪甚至是反坦克火箭炮应有尽有，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挂着使用绿色迷彩帆布制成的子弹带。 “该死的，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们是谁，我们可是革命军！”泰凯斯打开机甲的外放播音设备。 “革命军？革命军也不行。”那个男人在瞥见缓缓在泰凯斯身后出现的一整个连队时气势顿时弱了一筹，他不惧怕海盗和罪犯，但面对一整支军队时可硬不起来。 他听说过革命军支援过几个被异虫围攻的联邦殖民地的传闻，但本身并不认为他们真是那么伟大的人。会舍生取义或是为他人而死的那种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我劝你收回刚才那句话，否则我现在就把你轰趴下。”驾驶座上的泰凯斯骂骂咧咧地说着就抬起了战狼Ⅰ号右臂上的一门从响尾蛇战车上卸下来的磁轨炮，为了给这门武器供能斯旺还特地加装了一块冷聚变电池。 “闭嘴，泰凯斯，我们是来帮助这里的人的，不要搞错了，你既不是强盗也不是什么土匪。”奥古斯都从战狼Ⅰ型是巨大阴影中走出，一名元帅卫队士兵把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插在了旁边。 “上一次，联邦的人也是这么说的。”那个男人因愤怒而重拾了面对几百把高斯步枪的勇气：“他们说这儿有凯莫瑞安人的间谍，抓走了不少人，最后还把西边的炼油厂炸了。” “我们可不是联邦。”奥古斯都耐心地说：“现在可没有跟你闲聊的时间了，异虫正在靠近这座城市。如果你们不让路，炮兵就会使用炮火开路。” “我没说你们不能进去。”蓝色头发的男人做出了让步，没有去验证奥古斯都的士兵会不会朝自己的脑门上开一炮。在他的指挥下，一辆大型推土机在路口的遮挡物中清理出一个空缺，泰凯斯哼了一声，驾驶着自己战狼Ⅰ机甲走了进去。 “你可真有礼貌。”雷诺在挥手命令士兵们继续前进时说。 “吉米，你说的没错，我向来是先礼后兵。”奥古斯都倒是庆幸地说：“还好先赶到这里的是我们而不是异虫。” “你是做什么的？” 在身后的士兵们跑步着进入绿洲镇的内部时，奥古斯都找到了那个把头发染成蓝色的男人。 “我叫福尔塞提，是个瓦斯装罐工。”男人回答说。 “装罐工？”奥古斯都不怎么相信他所说的话。 奥古斯都没见过那个工人是这一副模样的，遍布文身的手上满是打过强化剂的针孔，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没有厚厚的老茧。任何一个能在阿尔泰拉这种地方混出头来的人都不可能是简单的，除了最底层的那些，没有一个人的底子是干净的。 “莎拉。”奥古斯都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一名身形窈窕的红发幽灵特工在他的身边现身了。 “他没有说谎——除了他现在叫做福尔塞提的那部分。但那也只是他用过的十几个化名之一。” 在幽灵作战服的辅助下，凯瑞甘的力量强大得甚至能单手举起高斯步枪并把枪托架在肩膀上。她驶出另一只手擦去护目镜上的红色尘土，再插在自己宽阔的腰跨间。 “在安格斯·蒙斯克、奥古斯都·蒙斯克和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登顶通缉榜单之前，他可是著名的军火盗窃犯——因贩卖托罗斯军火库中的军火（Torus，自由之翼中沃菲尔德曾被称为托罗斯的英雄）——价值几个亿，布鲁巴克家族的人气得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凯瑞甘冷冰冰地说。 “贺拉斯上校。” “是个英雄。”听到创世家族的人吃瘪，奥古斯都哈哈大笑。 “泰凯斯一直想这么干。” “一个读心者......见鬼。”凯瑞甘口中的贺拉斯上校脸色铁青，似乎是吃过读心者的亏。 恰在此时，一束划破天际的强光闪过，紧接着而来的就是震颤感和爆炸声，在天边掀起了一个有尘埃和碎石构成的灰烬云。一直到数秒钟后这撕裂天际的强光才最终散去。 “一次在可控范围内的轨道轰炸。”奥古斯都重复了一遍塔萨达尔向自己保证过的话：“打击目标是阿尔泰拉地表上的异虫主巢。” “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和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也将在这颗星球上登陆，他们的目标是耶梦加得虫群的脑虫亚克。” “我打赌他们不可能在阿尔泰拉上找得到亚克，除非它的虫脑里都装满了大粪。”雷诺说。 “那帮外星人就要炸掉阿尔泰拉了？”贺拉斯的脸更青了，要不是异虫来的突然，他早就逃跑了。 “别担心，我打赌他们不会的。”奥古斯都轻声说。 贺拉斯的脸已经由青转黑，很想问奥古斯都他拿什么担保星灵不会。 331 绿洲镇 绿洲镇。 这是一个充满讽刺的称谓，绿洲代表着沙漠和荒芜中的希望，但实际上的绿洲乡镇则与这个词扯不上任何的联系。 死气沉沉，既没有潺潺的水源，也没有翠色葱茏的植被。 绿洲镇是在灰褐色的群山与乱石间搭建的城镇，山间的旋风翻卷着铁锈色的尘土，有如红色的云。火山的山口和山脉间的裂隙不间断地喷涌着绿色的高能瓦斯气体，令得天空有如三色的调色板一样夹杂着尘土的红色、高能瓦斯的绿色与天空的蓝色。 风中时刻都弥漫着高能瓦斯的铜臭味和恶臭的硫磺味，就像是无数个坏掉的臭鸡蛋所散发出的气味。绿洲镇很闷热，空气中充斥着汗水、尿液和刺鼻的硫磺味，一条条铺着石头和烂木板的交叉道路把小镇分隔成一个又一个的街区。 城镇的中心有十几座城市才能见到的摩天大楼，在赤红色的风中形如一个个孤独的巨人。 昏暗而压抑，到处都弥漫着腐朽的氛围。 绝大多数的人都自发地拿起武器守卫自己的家园，因此房屋都是锁的，路上随处可见拿着武器步履匆匆的人。这些人在见到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士兵以后就躲得远远的，而不是像其他被异虫围困的殖民地人那样欢欣鼓舞。 自西向东沿着坑洼道路前进的革命军队伍最前方即是驾驶着战狼Ⅰ型机甲的泰凯斯·芬利和两架肩部架设着地狱火导弹发射仓，由合金钢铁和大口径重炮和机炮武装的金红色步行机甲极具视觉冲击。 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近卫师第011营士兵们步伐整齐，纪律严明，绝非黑帮打手和海盗可比的，只有泰伦联邦的正规军才能比得上他们。 不过在本地人的眼里，革命军与联邦军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而革命军的革命主张在这些人眼里显得无比空泛和遥不可及，就与联邦殖民地议会议员的竞选发言一样空虚。 “这里有多少人。”在快步行军至绿洲镇的另一面时，奥古斯都询问着为他们带路的前联邦上校贺拉斯。 一路上奥古斯都既见到了许多拿着武器赶赴前线的绿洲镇居民，也看到过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的吸毒者和想要乘火打劫的恶棍。大部分的人见到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就立即作鸟兽散，躲得远远的。 “大概有十万多人？”贺拉斯迟疑地说着，对奥古斯都的问题很是警惕，再三思索后才会回答。 “绿洲周围还有一些定居点，但居住的人数并不固定。阿尔泰拉的聚集点比纸面记录上的多得多，只是那里面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我可就不是很清楚了。” 贺拉斯曾是泰伦联邦军队的上校，他本身就是因为贪污受贿和盗窃军火而成为通缉犯逃亡至此的，对联邦军队内部的腐败程度再了解不过。通常而言，军队中并不缺乏真正的能人硬汉，但也是遍地蛀虫。 以联邦掌权者和贵族将军们的秉性，他们不可能派出军队援救像阿尔泰拉这样的混乱星球。即使来了，也不会是为了救人的。 在贺拉斯的眼里，叛乱起家的蒙斯克家族与土匪和海盗并没有什么区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农民起义军性质的乌合之众。 看起来革命军获得了尤摩杨和凯莫瑞安人的巨额资金支持，拥有大规模的动力装甲和电磁武器。但是，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一群农民、工人和无业游民组建的军队怎么可能有经过系统军事训练的联邦军人那样骁勇善战。 军纪军规更是等同于无物，要不是绿洲镇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抢夺的，他们早就开始四处劫掠了。 贺拉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光辉万丈的人。 革命军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这个到处都是异虫的星球绝不是为了救绿洲镇的这些人渣，必然是为了阿尔泰拉的资源或是其他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就为了救人。 怎么可能是为了这种愚蠢而可笑的理由。 “天空中到处都是王虫、异龙和爆蚊。”雷诺在听到贺拉斯的话以后对奥古斯都说：“这里没有航空港，想要在短时间内撤离那么多人可不容易。” “那就另辟蹊径，换个角度。”奥古斯都说：“我们要在绿洲镇击败异虫，打一场胜仗。” “我喜欢这个计划。”雷诺赞同地说。 “吉米，立即带人组织防御，我们要守好各个路口。”奥古斯都下令说：“陆军第六至第九师和第一装甲师都已经在绿洲镇附近登陆，只要顶住虫群的第一波攻势我们就能发起反攻。” 雷诺立即带着麾下的几名游骑兵离开，如果想要在绿洲镇建立防线，那么他们所要守住的方向就不止正面那么简单了。 绿洲镇处在阿尔泰拉峡谷裂隙间的一块平地上，但几乎无险可守，其周围并非一马平川，但散落其中的岩石和土丘反倒为敌人提供了掩护，而崎岖坎坷的地形对于异虫这种灵活而凶猛的生物而言却也是有利的。 “奥古斯都元帅，异虫可不是二三流的边缘世界地方军。”贺拉斯的眼皮跳了一下。 “呵呵，我杀过的虫子比你见过的婊子都要多。”正在战狼Ⅰ号机甲上的泰凯斯听到了贺拉斯说的话：“看好你革命军爷爷是怎么杀虫子的。” “好好看，好好学。” “那么，你有什么高见，曾经的联邦上校贺拉斯先生。”奥古斯都看向贺拉斯，打开自己的头盔面罩露出那双冷峻的冷灰色的眼睛和英俊的粗眉毛。 “我的意见是等死......我要是能有主意，也不会待在这儿了。”贺拉斯耸耸肩：“我听朋友提起过异虫侵略星球时的模样，吃人的怪物无穷无尽，一旦有人倒下就会被撕成碎片。子弹对异虫根本不起作用，因为它们多得根本杀不光。” “兴许这一天过后，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雷诺为自己的高斯步枪换上弹夹，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这时，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衫的小女孩路边的街巷中探出头来，她的衣服、头发的和脸蛋都脏得不像样子，面黄肌瘦的，身上几乎都没有多少肉。 yawenba.net 她只比奥古斯都的小腿高一些，在绿洲镇夹杂着红色灰尘的旋风中显得孤零零的，又小又脆弱。 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依旧闪亮着。 “那是你的女儿？”奥古斯都看向贺拉斯，一边从自己动力装甲的储存单元里拿出一袋饼干。那名有着红褐色杂乱头发的小女孩迟疑地接过饼干，但并没有立即吃掉它——即使她已经是如此的饥饿。 “不，我不认识她。如果她的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她在狗窝里过活。”贺拉斯毫不犹豫地说。 “她是走私犯马克买来的孩子，自从前些天的时候马克死在了妓女的床上，就再没有人来管这孩子了。”他说：“我倒是听人说这个叫塞尔维利娅的孩子是核心世界哪个贵族的孩子。” “在家人都死于一场恐怖袭击以后，她不知道怎么地就落入到了人贩子的手里。”贺拉斯最后小声地说：“恐怖分子，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人。” 在一旁待命的凯瑞甘在小女孩的身边蹲了下来，因感受到她脑海中的悲惨记忆而显露出感同身受般的悲伤。 “这么说，你还是个贵族小姐。”奥古斯都看到眼泪正在这个小女孩的眼眶里打转：“别担心，孩子，我们必将为这个星区边缘的星球带来变革。” “什么是变革......”小女孩前额乱糟糟的额发都黏在了一起。 “......”奥古斯都忽然意识到自己习惯于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了，他停顿了一下说：“让你能吃得饱。” 听到奥古斯都的话，小女孩的眼睛好似也亮了起来。 说完奥古斯都就把这个茫然的孩子抱了起来，交给在旁边警戒的一名元帅卫队中士：“把她交给我们的医生，告诉李，这个孩子需要得到照料。” “是，长官！”这名中士立即把这名女孩抱在怀里向着队伍的后面走去。 “杀死她家人的不是我们的人。”凯瑞甘声音低沉地说：“他们死于一场排除异己的政治谋杀。” “克哈之子不可能伤害除创世家族以外的贵族。”奥古斯都重新看向街道的方向，一个正在街道旁紧盯着他的男人立即缩回了房屋的阴影之中。 贺拉斯倒是摇摇头，并没有为此而受到任何的触动：“大发善心可没有什么用，你们走了以后要继续挨饿。联邦的贵族过去也这么干，看到无家可归的孩子就滴下几滴鳄鱼的眼泪，塞下几张大额钞票就扭头走人，根本不管这样幼小的孩子能不能守住这么多钱。” “到头来，你们又改变了什么呢？” 奥古斯都盯着贺拉斯的眼睛：“革命军会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的，而且会把她送进只接受战争孤儿的学校。这一直都是共和国政府开支的一部分。” “我所做的一切，我的战士们因此而付出的牺牲都是为了能让这个已经腐烂的联邦能有所改变。” “也许吧？”贺拉斯此刻在面对革命军时倒显露出联邦军人的傲气了：“我拭目以待。” “革命军无需刻意向你证明什么，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凯瑞甘冷冷地说。 这个时候，近卫师第011营的先头部队在这条横穿绿洲镇的道路尽头停了下来，最外围的一排房屋外即是遍布沟壑、深坑和巨大岩石的低地。绿洲镇的北面都是坚固的木制和石砌建筑，向外看则是延伸的低矮丘陵和沟沟壑壑。 奥古斯都发现正有众多手持各式武器的绿洲镇居民紧张地躲藏在房屋和堵塞道路的垃圾残骸后，警惕地回头看着正在靠近的泰凯斯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 这些人装束都不尽相同，有的人穿着格子衬衫带着有帮派徽章标志的头巾，有人却仍然还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把自己包裹在兜帽和风衣中。抬头看过去就是五颜六色的莫西干和杀马特发型，文身、嘴钉和耳钉在他们之中再常见不过。 “绿洲镇的居民们，我们是革命军。”奥古斯都对这些目露警惕的绿洲镇居民们喊到：“我们会在这里建立防线——到我们的身后来！” 这立即引起了绿洲镇居民们的哗然，但还不等他们说些什么，近卫师的士兵们已经雷厉风行的扛着高斯步枪、电磁炮和火箭弹走进了镇外由居民自行搭建的掩体中。 驾驶着T-280型太空工程车的革命军工程师则卸下背后携带的精钢钢板迅速地在绿洲镇外建造防御工事墙，革命军的工程团聚集着全克哈Ⅳ、萨拉星系和安提加最好的冶金师和工程师，他们能在几万只异虫或是枪林弹雨之中稳稳地建起防御设施或是机场。 几名携带着灵能干扰器的革命军工程师立即准备着手组装斯旺最新改造的“脑波比尔”灵能干扰器，该型号的干扰器与早期的原型机相比范围更大功率更强，但相应的，为了组装更多的部件并启动也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奥古斯都曾经盛赞革命军工程团的忠诚勇敢和精湛的技术，他们与前线的战士同样重要。 这些绿洲镇镇民中的领头者站了出来，似乎是想要询问着什么，但一声来自于海德拉刺蛇的嘶吼声顿时把所有的人的视线都拉了回去。 在裹挟着红色尘土的旋风中，正在移动的虫群已经越来越近，低沉的嘶吼声和腥臭味令得绿洲镇居民感到心惊胆战。 “这些杂种......”贺拉斯朝着地下催了一口唾沫，取下了自己背上的一把老式的AGR步枪，这应该还是他从联邦军火库中带出的存货。 此时整连整连的革命军近卫师士兵也已经拔枪上膛，不时有怨灵战机和轰炸机自他们的上空驶过。 “不对劲，奥古斯都，那些异虫正在追逐平民。”这时，有着强大心灵感应能力的凯瑞甘忽然提醒奥古斯都说。 “你说什么？”奥古斯都看向异虫袭来的方向。 紧接着奥古斯都就得到了前线部队的汇报，大约有三百多名阿尔泰拉人正在跑向绿洲镇，他们的身后就是数以万计的耶梦加得异虫。 “应该是附近炼油厂里的工人......据说他们是凯莫瑞安人雇佣的，平日里不愿意跟绿洲镇的人接触。”贺拉斯对奥古斯都说。 绿洲镇的镇民们都发出了叹息声或是幸灾乐祸的笑声，照他们的速度来看，被异虫追上并吞噬只是时间问题。 “前进。”奥古斯都立即下令说：“防线前移，保护平民。” 332 你必建成你的伟业 奥古斯都的命令得到了最迅速最坚决的执行。 由革命军近卫师第011营军官和泛泰伦国民党政治委员带头，第2连一百多位士兵跨出掩体和地堡集群以每个战斗排和火力支援小组为单位向前快速推进，各排之间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使用30mm机炮在士兵们的上方和前方形成交叉火力。 泰凯斯驾驶的战狼Ⅰ机甲一马当先，接着就是带头前进的军官和政委。一个装备着凯莫瑞安KMC迫击炮的炮兵连则在观察员和军官的指示下向着来袭的虫群地面部队开火，大量落在地面上的脉冲爆弹为前进的革命军步兵提供了强有力的火力掩护。 在绿洲镇居民们不解的目光中，这些身着金红色动力装甲的士兵步伐坚定地奔向正在向他们跑来的几百名阿尔泰拉人和他们身后数以万计有着鲜亮紫色甲壳的耶梦加得异虫，歌利亚武装机器人驾驶舱上的金红色旗帜在此时分外亮眼。 这时逃向绿洲镇的这些人已经跨过城镇最外围的废弃哨站，离赶去援救的革命军士兵越来越近。由于阿尔泰拉地势坎坷，车辆很难派上用处，要是没有飞船和步行机器人，那么这些人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腿。 他们早已经筋疲力尽，不时有人被赶上的跳虫扑倒并拖走，一倒下就被撕成了碎片。 见到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在向着自己跑来，剩下的人就看到了希望，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希望顿时压倒了一切的疲惫，驱使着他们奋力地跑向远方由金红色动力装甲组成的战线。 “到我们的背后来，再快些！虫子就快要咬到你们的屁股了。”最前方的泰凯斯芬利使用他战狼Ⅰ机甲的扩音设备向着那些人大喊着。 这台巨大的红色机甲上的新漆早已经被阿尔泰拉夹杂着碎石和风沙的旋风所刮花，但其机甲右肩上的金狼标志依旧闪闪发亮。驾驶舱的下面用白色的漆写着一行字：枪炮口吐真言。 终于，第一个人从泰凯斯隆隆前进的战狼Ⅰ号机甲巨大的步行足旁跑过，接着是更多满脸惊恐的人们。一名皮肤黝黑的黑发女孩奔向一名革命军士兵时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在地，但紧接着一双坚硬的合金手套就扶稳了她。 一名带着眼镜的瓦斯精炼厂工程师在跌跌撞撞地奔跑时被一只赶上来的耶梦加得跳虫抓住了，立时发出痛苦的尖叫，眼看着就要被拖走。 两位革命军士兵闪电冲向这名惨嚎着的工程师，一人拖着手里的高斯步枪将锐利的刺刀刺入那只耶梦加得跳虫的前胸中，迫使其抽回自己的前肢还击，另一名士兵则抽出自己腰间的P-660电磁手枪朝着跳虫的头颅稳稳地开枪，大口径的贫铀子弹只一发就打爆了那颗丑陋的头颅。 当最后一个人从两名正要举枪射击的革命军士兵身旁走过时，泰凯斯将双手都伸进机甲内置敏锐传感器的外骨骼系统中，操作着机甲右臂上的毁灭之焰喷火器喷射出一道十几英尺宽的炙热等离子流，几秒钟的时间就把扑上来的三条跳虫烧成了灰烬。 泰凯斯和他身后的革命军近卫师士兵继续向前，在人们的背后组成一堵钢铁铸就的高墙。在那些承蒙他们得救的那些人和绿洲镇居民的眼中，这堵高墙仿佛坚不可摧，屹立不倒。 奥古斯都远远地看向前方的战场：“第七师和第九师向我集结，必须在绿洲镇形成合围之势。” “呼叫舰队，我需要更多的火力支援和空中打击。” 恰在此时，阿尔泰拉色彩斑驳的天空中又闪过两道撕裂天空的冰蓝色闪电，那来自于星灵舰队的主炮。这一个革命军空军联队数十架战机掠过绿洲镇的上空，投下由火箭弹和燃烧弹组成的明亮弹幕。 奥古斯都边走向前线阵地边通过指挥系统向登陆阿尔泰拉的两万多名革命军士兵下达作战命令。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炮声中，奥古斯都穿过炮兵阵地，凯瑞甘和元帅卫队紧紧地跟随着他。 已经被遗忘的前联邦上校贺拉斯在犹豫片刻后还是跟上了奥古斯都，这时他才注意到奥古斯都的气场很强，甚至比得上那些极具威望的老联邦将军。在奥古斯都大声地下达命令时，贺拉斯竟然有一种自己是他部下的错觉。 同时，贺拉斯也惊讶于奥古斯都是毫不犹豫地就下达了救人的命令，仿佛本应如此。更重要的是，奥古斯都的士兵居然没有任何迟疑了执行了这个命令。 这个时候，革命军已经全面接管了绿洲镇北面的阵地，但原来聚集在这里准备抵御异虫进攻的绿洲镇居民也没有离开或是后退，而是选择与革命军并肩作战。 一开始他们还对奥古斯都和他的革命军心存疑虑，但见过刚才的那一幕以后，这些人就确信革命军真的是来援助他们的。 只是刚才冲出去救人的革命军士兵已经为了掩护平民撤退无疑陷入虫群的包围中。这在包括贺拉斯在内的绿洲镇居民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大都自私自利，利他思想和奉献精神少得可怜。 奥古斯都通过安全梯登上一座岗哨塔，通过望远镜凝视着前方的011营2连士兵，看到密集的、黑压压的虫群正要淹没他勇敢的士兵。堑壕和掩体后的绿洲镇居民纷纷发出叹息，即使是阿尔泰拉阴沟里的这些老鼠和苍蝇也认为这些人是真正的英雄。 “你没必要去援救那些人，那不过是些矿工和伐木工，相比于你的士兵，他们一文不值。”贺拉斯在看到奥古斯都士兵的护卫并没有阻拦自己时，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对他说。 曾是联邦海军上校的通缉犯贺拉斯·莫本亲眼看着这些士兵义无反顾地救下了那些人，意识到奥古斯都的革命军与过去他见过的联邦正规军或是边缘星区的反抗军都不能相提并论，他们似乎真正以保护平民为己任而不是混日子的联邦军或是乘乱窃取财物的农民起义军。 贺拉斯见惯了世间与人性中的丑恶，也见过正直而勇敢的人，但却从未见过那么多。泰伦联邦的军队曾是精英贵族和勇敢的战士聚集的地方，如今却人浮于事、贪腐成风，成为了政治家和名门望族的子孙镀金和捞钱的藏污纳垢之所。 十几年前，贺拉斯刚自塔桑尼斯联邦军事学院毕业的时候还是一个怀抱着伟大志向的有志青年，立志于守护联邦的秩序。 aiyueshuxiang.com 但是在毕业时，贺拉斯的老师和朋友都劝他留着塔桑尼斯军事武装部门中担任轻松的文职工作，这样既能获得快速地晋升也不必去应付危险的凯莫瑞安人和尤摩杨人。 即使是这样，年轻的贺拉斯少尉依然申请调往那些正在需要自己的地方。只是等到他抵达托罗斯的军事基地时，那里的腐败程度却超出了其想象。 创世家族布鲁巴克早已经控制了那里的军工厂和一切的实业，所有的高级军官不过是布鲁巴克家族的傀儡，所有的人都劝他不要想着跟创世家族对着干，浑浑噩噩地躺着就能拿钱。 奥古斯都没有回答贺拉斯的问题，只是盯着头盔面罩HUD显示屏上的时间。 十几秒钟后，绿洲镇中的灵能干扰器启动了。一股无形的干扰力场使得绿洲镇附近的耶梦加得虫群一片大乱并开始自相残杀，就要被围困的第2连则在泰凯斯的率领下且战且退，撤回来时的防线。 “脑波比尔”灵能干扰器的覆盖范围极广，并且甚至能够影响得到地下的异虫。 异虫仍然还没有找到破解灵能干扰器的有效办法。脑虫和精英王虫伊格西尔巨王虫这种拥有极强大灵能的生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数这种干扰，但前提是它们距离自己的族群成员足够得接近。 考虑到异虫已经在革命军的灵能干扰器上吃了不少的亏，它们一定会通过不断的进化和基因的修饰剔除这一项瑕疵。奥古斯都只希望斯旺的研究进度能够一直在与异虫的战争中保持优势——尽管这几乎不可能做得到。 “不要恋战，泰凯斯，就让这些异虫继续地自相残杀吧，等它们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收拾残局。” 确认自己的士兵正在有序撤回绿洲镇以后，奥古斯都才开始回答贺拉斯提出的问题：“我并不那么认为，贺拉斯先生。” 奥古斯都没有向贺拉斯详细地解释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他因为拯救那些人是理所应当的，没有必要解释这样做的理由。 在萨拉星系和安提加主星，千百万人因奥古斯都的革命军而得救，而人，尤其是有才能的那些人才是最宝贵的。 “就算是阿尔泰拉的这些罪犯？”贺拉斯又问。 “阿尔泰拉关押的人可不止是罪犯，其中有不少都是被联邦迫害过的政治犯或是革命党人。就是这里的人，也不全是理应接受法律审判的罪人。”奥古斯都平静地对他说。 “当然，一旦收复阿尔泰拉，那我必定会重建这颗星球上的法律和秩序。”他接着说：“你也许会认为我是一个仁慈的人，但我一定会施以铁腕的手段肃清阿尔泰拉的不稳定因素。确保谨守法律和辛勤工作的人不会受到穷凶极恶之人的威胁。” “阿尔泰拉是一个资源富饶的星球，这里的人即使不犯罪也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我不得不承认，尽管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凭借家世得以趾高气昂的小鬼，但你的确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领袖。”贺拉斯说。 “奥古斯都元帅可不止是合格的领袖，他绝对是你见过最好的那一个。”一旁的凯瑞甘提醒贺拉斯说。 “也许你是对的。”贺拉斯凝视着面前这两个在他看来过于年轻的男女，没有再说什么：“你的确与我见过的那些联邦将军、凯莫瑞安首席执行官或是反抗军的领袖都不同。至少你们真的在践行着自己承诺过的事情。” 即使是历经诸多风雨的贺拉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一开始是看走了眼，作为一名已经风声鹊起的革命军领袖，奥古斯都必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如果与奥古斯都面对面的交谈，就会发现他的神态与一言一行都极具自信且让人信服。奥古斯都是一个极具魅力的人，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没准你们真的能够推翻联邦创世家族，建立一个新的共和国。”贺拉斯说：“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得到，那你就会成为新政权的统治者。” “我听说过一句古语，任重而道远。”奥古斯都说着就走下了岗哨，与被革命军救下的那批阿尔泰拉人迎面相遇。 奥古斯都注意到这些人大都穿着正规的工人工作服而不是绿洲镇居民那样的奇装异术，这些都是身强力壮的劳动力，看模样也不是本地人。 这些人一走到绿洲镇内部就瘫倒在道路上，有的人直接昏了过去，有人脸上则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听说这些人是为凯莫瑞安在阿尔泰拉的瓦斯精炼工厂工作的。”贺拉斯对奥古斯都说：“这就是绿洲镇的人不喜欢他们的原因。” “你们来自哪里？”奥古斯都找到了一名还有力气说话的矿工，从他的服饰来看那应该是位监工，其衣服上的标识奥古斯都曾经在莫瑞亚见过类似的。 “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们差点就没命了，很多人都死了......”那是一个留着好看胡子的光头中年男人，他迟疑地说：“我们是这附近的矿工。”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是凯莫瑞安人。几年前莫瑞亚矿业联合会在绿洲镇的附近建立了许多高能瓦斯精炼工厂，用以萃取阿尔泰拉丰富的瓦斯资源并运回联合体内部。” “这是偷窃。”贺拉斯愤怒地说。 “是我们先发现这颗星球的，你们泰伦人才是后来者和巧取豪夺的强盗！”光头男人立即愤怒予以回应。 双方各执一词。 333 地嗪和奇美拉海盗 “再没什么是比在联邦的地界上见到凯莫瑞安人更令人作呕的事情了，联合体的人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公会战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话我也原原本本地送给你，泰伦杂种，你在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你们以为联合体不敢再打上一场仗？我们迟早夺回失去的一切！” 在贺拉斯唇枪舌剑的时候，那位刚刚才死里逃生的凯莫瑞安监工倒还有力气针锋相对地回击，并且声音听起来还中气十足。 “不管阿尔泰拉究竟应当归属于谁，现在那些工厂和炼油厂多半都已经被异虫破坏或是感染了。”奥古斯都只用一句话就止住了这位凯莫瑞安人和贺拉斯的争吵。 “异虫的攻势和感染一样迅猛，它们比我们过去见过的任何一种敌人都要可怕。人类必须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才能击败宇宙中的强大敌人。” “我们彼此之间的仇恨在异族的威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贺拉斯和凯莫瑞安监工只得耸耸肩，但心里仍然少不了彼此咒骂。泰伦联邦和凯莫瑞安联合体的矛盾早在这两个势力在科普卢星区中大规模扩展时期控制区域相互重叠开始就已经产生，公会战争只是将这种矛盾真正地转化为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最危险的敌人始终都来自于我们内部。”凯瑞甘在此时语气锐利地指出了这一点。 “比如塔桑尼斯的那些人。”奥古斯都接着凯瑞甘的话说。 正驾驶着高大重型机甲的泰凯斯·芬利带着带着身后的第2连士兵穿过防御工事来到奥古斯都的面前，其机甲驾驶舱前的那块电镀钛合金钢板已经被异虫的鲜血所染红，上面的蒙斯克金狼标志则显得更加凶厉逼人。 “我要歇一歇了，奥古斯都......我想这家伙可能需要维修一下了。”泰凯斯打开驾驶舱的舱门，放下软梯从上面爬了下来。 在泰凯斯的身后，两列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第2连士兵正在撤回集结地点，他们的动力装甲沾满了异虫和人类的血液，倒真的是在浴血奋战。 这些士兵在他们救下来的人中获得了交口称赞，甚至有人把他们称作天使。凯莫瑞安人崇拜自己的祖先，因此这也被看作先祖的庇佑。 他指着这架金红色机甲右肩上那块满是抓痕和咬痕40mm硬合金钢内弧长方形盾牌说：“天知道刺蛇的脊刺是拿什么做的，这块可怜的小盾牌几乎被打穿了，底盘框架也受到了损伤——当时上面爬满了跳虫和刃虫。” 这种坚硬的护盾同样是革命军科技实验室的新设计，能够保护人类机甲相对脆弱的关节部位和驾驶舱。这样的设计并非革命军首创，凯莫瑞安人也会在他们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一侧安装固定式的盾牌用以抵御爆炸式炮弹的碎片。 类似的灵感可能来自于莫瑞安矿业公会企业的武装安保部队，那些手持声波和电击武器的安保人员总是会躲在如林的防爆盾牌后开枪镇压罢工示威的人群。 如今革命军军事科研中心也正尝试着将这种盾牌轻量化用在CMC动力装甲上，在异虫和星灵出现以后，人类必须推进军事科技的研究才能应对越来越严峻的战场形式。 “工程师们总抱怨你是个破坏狂——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的人。”奥古斯都对泰凯斯说。 “没错，我们总是弄坏东西，而他们则负责维修，直到那东西再被弄坏的时候。”泰凯斯看起来心情不错，刚才直面一整支耶梦加得虫群的刺激感正让其肾上腺素飙深。 “修好它一定不是问题，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硬仗要打。”奥古斯都的视线越过泰凯斯所驾驶机甲来到远方的战场上。 受灵能干扰器的影响，大量的耶梦加得异虫正在自相残杀，它们的残忍程度也成倍增加。按照过去的经验，失去脑虫控制的异虫大部分都将死于发狂地相互攻击，但另一部分也会试图逃离灵能干扰器的范围，成为“野化”状态的异虫，直到其再次被脑虫控制。 在远方，发了疯的巨大雷兽来回地碾压着自己的族群成员，把跳虫、刺蛇和蝎虫都碾成肉酱。天空中的异龙正在互相厮杀，时而有一些遭到波及的王虫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从空中落下摔得粉身碎骨。 不受控制的异虫冲向绿洲镇，但这些零星的、不够密集的冲击很快就被绿洲镇中的防守火力所扫除。 “不要掉以轻心，坚守阵线直至我发布下一道命令。”奥古斯都在第011营的指挥频道里下令说：“异虫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接着，奥古斯都让凯瑞甘打开她随身携带的一个三维地图全息投影仪器，把那名刚才跟贺拉斯争吵的凯莫瑞安监工叫了过来。 “这附近有多少座炼油厂？” 上一次奥古斯都见过凯莫瑞安人还是在莫瑞亚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以家族血脉为荣的凯莫瑞安人其实比泰伦和尤摩杨人都要好打交道得多，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是诚信的生意人，一分钱一分货。 “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但可能超过五百座。”凯莫瑞安监工想了想说。 “在上面标出来。”奥古斯都看着对方说。 凯莫瑞安人在阿尔泰拉秘密建造的工厂显然不可能在联邦的地图上有所标注，这些工厂也相当的隐秘，无法使用卫星和空中侦察发现，有些工厂甚至就建造在地下。 凯莫瑞安监工立即照奥古斯都所说的去做了，他也知道这能挽救到自己的同胞。 “我从来都不知道居然有那么多，哦......你们这群窃贼。”贺拉斯并不关心泰伦联邦的财产，只是在他这种已经融入当地生活中的人看来，凯莫瑞安是在窃取自己的所有物。 “凯莫瑞安的高能瓦斯蒸馏技术和工厂的自动化生产技术已经相当完善，你不会以为我们投入这些设施以前不会计算人力成本吗？与阿尔泰拉丰富的高能瓦斯和地嗪资源相比，维护自动化设备的成本根本不值一提。” “地嗪？”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泰凯斯已经从法拉第那里得到了一支安提加香烟：“拜舍尔的那些让塔达林星灵像吸毒一样上瘾的紫色气体？” “后来我才知道在D-4358殖民地的星球背面充斥着这种‘有毒’的气体，那儿的人据说有着恶魔一样的紫色瞳孔。这玩意儿可以全方位地提升人的感官能力，其中既有痛苦也有愉悦。这可比我见过的那些要刺激得多。”泰凯斯说。 “地嗪是一种罕见的资源，但它同时也很危险。”奥古斯都想到了革命军异形实验室里的那个经常使用简陋义肢在研究人员前走来走去的那名塔达林星灵。 如今这名塔达林星灵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人类语言在研究站里混得如鱼得水，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来一支造物主之息吗？ 由于塔达林星灵总是私藏超过允许数量的地嗪，研究站里佛朗科斯博士和年轻的学徒斯台特曼还总是要通过突击检查没收。 “地嗪是高能瓦斯的伴生资源，但极为少见，而且目前只会出现在行星上。”凯莫瑞安监工接着说：“地嗪极为罕见，它具有很强的成瘾性，作为一种极受欢迎的毒品价格高昂。” “地嗪能够极大地提升人类的感知，因此会被用作贵族们放纵式的催化剂。摄入者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以至于他们会认为自己拥有了某种超能力，能够听到他人的心声。”他说。 “这怎么可能。” “无一例外地，摄入过地嗪的人不是成了疯子就是暴毙而死。” “不过，地嗪可能真的能够提升摄入者的心灵感应能力。”凯瑞甘在此时说：“佛朗科斯博士曾在猫和一名PSI3.5级罪犯志愿者的身上试验过，发现他在吸入大量地嗪后真的掌握了5级灵能者才会拥有的心灵感应能力和一定的灵能。” “但是副作用同样不可控制，会带来可怕的幻觉和暴力倾向。到最后博士不得不放弃这项研究。” “这么说，你们秘密地采集阿尔泰拉的地嗪资源再高价卖出？”奥古斯都看向这名凯莫瑞安监工。 “这并不是我们的主要工作，公会的目标仍然是阿尔泰拉丰富的高能瓦斯资源。正常情况下，我们宁可等地嗪慢慢挥发为普通的高能瓦斯。” “地嗪对异虫也有某种吸引力，这可能就是耶梦加得虫群袭击阿尔泰拉的原因之一。”凯瑞甘说。 “如果要说地嗪的话，拜舍尔的绝对比阿尔泰拉的多，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那价值不菲呢。”泰凯斯摩挲着下巴说。 “你准备把地嗪卖给谁，联邦中的瘾君子还是塔达林？”奥古斯都看着凯莫瑞安监工在全息地图上所做的标记，计算着距离。 “即使再缺钱，我们也不会去贩毒，至于塔达林星灵，他们只会用武力把地嗪抢过去。”奥古斯都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决定，下令从距离绿洲镇最近的第7师组建几支探索和救援小队前往这些凯莫瑞安采矿点，搜寻可能的幸存者。 “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实在是囊中羞涩......”泰凯斯的口袋里总是空空如也，因为他一有钱就会马上花得一干二净。 “没有这种可能，除非你不再是一名革命军。”奥古斯都打断了泰凯斯，以冷酷的言语掐死了泰凯斯这最后的奢望。 得到第7师指挥官的确认之后，奥古斯都才召集自己的卫队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城镇中心去寻找绿洲镇的镇长。 等到外面的耶梦加得虫群都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奥古斯都才会命令部队收拾残局。 对付异虫，光杀死它们是不够的，必须彻底摧毁主巢和孵化场，用火焰祛除感染。对此，星灵可比人类要驾轻就熟得多。 有塔萨达尔和泽拉图舰队的帮助，奥古斯都仅需派出军队保护人类的定居点即可，不必与大规模的耶梦加得虫群正面对抗。当然，即使奥古斯都与数以亿计的耶梦加得虫**锋也绝对一败涂地。 作为虫群中最主要的地面强击虫巢之一，耶梦加得虫群淹没数十万革命军士兵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像是平铺在沙滩上的潮水，不会掀起一丝一毫的浪花。 秉承达乌教义的塔萨达尔依然把星灵看作人类的保护者，将消灭同为萨尔那加造物的异虫看作是自己的职责。 奥古斯都刚刚得知自己的手下的一名上尉找到了阿尔泰拉的镇长，那时对方的穿梭机正在试图飞离阿尔泰拉进入太空时遭遇了异龙的袭击，被迫在一支革命军连队的前进路线附近迫降。 阿尔泰拉是一颗比海吉还要荒芜的星球，人口稀少。这颗星球曾经有过几任联邦殖民地总督，但都先后死于暗杀和当地的武装冲突。这里的联邦军事基地也处于半荒废状态，有点背景的军人都尽可能地避免被调往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 在阿尔泰拉这个到处都是罪犯和间谍的星球上，联邦的秩序与法律都已经不复存在，生活在这里的人有着自己的那一套生存准则。 尽管竞选的过程中充斥着钱权交易、威胁、谋杀甚至是赤裸裸的购买选票，绿洲镇的镇长毕竟是镇中的居民选出来，这至少说明他至少是有些能力的。 十几分钟以后，奥古斯都在绿洲镇中的一处双层的组合式模块化建筑中见到了绿洲镇的镇长。 令奥古斯都感到惊讶的是，这位镇长还相当的年轻，不过三十岁出头。 见到绿洲镇的镇长时，他表现得相当的喜悦，声称奥古斯都阿尔泰拉的救世主，泰伦人的英雄，甚至跪下亲吻奥古斯都脚下的地面，嘴里说着他终将成为科普卢的王者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对方曾经想要抛下自己的镇民不惜一切代价地逃离，奥古斯都几乎真的相信他是个热爱阿尔泰拉和绿洲镇人民的人了。 绿洲镇镇长鬼话连篇，他声称自己很久以前就是奥古斯都父亲安格斯·蒙斯克的支持者，竟然也真的把安格斯的政治诉求和革命军的纲领说的一字不差。 如果不是凯瑞甘揭穿了他，奥古斯都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位绿洲镇镇长是奇美拉海盗的一名船长，并且其居然还是一名等级不低的灵能者。 biquge.name 在确信是奇美拉海盗的老朋友以后，奥古斯都毫不犹豫地让人把他关起来，嘱咐凯瑞甘要弄清楚奇美拉海盗的这些科技贩子在阿尔泰拉的卑劣目的。 334 最高议会的追捕者 进入2月下旬，绿洲镇所处的地区迎来了一场连绵数日的小雨。雨水既为闷热的绿洲镇带来了些许的凉意，天空中挥之不去的红色雾霭也有了减弱的迹象。 太阳的光芒从散去的雾霭中投射而出，天边笼罩着一层通透的蓝色光芒，仿佛是裙子的褶边。 绿洲镇在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型的聚居点，成排成排交错相对的预制板房屋和瓦斯炼油厂的高储油筒组成的宽窄巷子坐落于阿尔泰拉崎岖蜿蜒的裂谷地形之间。 这里可能是这片区域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城镇下方的裂谷中有一条随汛季涨落的河流，南方则是耐旱而坚韧的阿尔泰拉黑色森林。 想要找到水源和能够遮蔽风沙稳固土壤的居住点在阿尔泰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大多数的地区要么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要么就处在危险的活动板块上。 阿尔泰拉的陆地板块在最近的几百万年里都异常的活跃，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高能瓦斯气泉随着最新出现的裂隙而被发现，也有存在多年的裂隙被掩埋。 尽管名为绿洲，但绿洲镇却一直都是一个混乱而绝望的地方，城镇中生活着各式各样的通缉犯和从事违法行当的人，雇佣兵和海盗也非常喜欢绿洲镇的烟酒店、酒吧和地下黑市。阿尔泰拉的人口组成甚至比亡者之港还要复杂，行人即使是在白天也必须小心自己的背后。 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异虫的入侵与克哈革命军的到来，绿洲镇的混乱和犯罪为之一清。这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突然就变得安分守己了，当城镇中驻扎着一支军队还有炮口锃亮的攻城坦克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时，就算是那些最穷凶极恶的人也不得不暂时地夹起尾巴做人。 即使绿洲镇中的许多人对现状感到不满，他们也不敢有所怨言。街道上到处都是身着动力装甲荷枪实弹的革命军士兵，不时有弧光坦克和重型装甲车穿越拓宽重建的城镇道路奔赴前线清理异虫。 最高最显眼的建筑物上都换上了革命军的金红色旗帜，人们只要抬起头就不可避免地要看到这些狼与鞭子的红旗。 对于绿洲镇中绝大多数做着违法生意过活的人来说，革命军的到来绝对是忧虑大过欢喜的。革命军在绿洲镇建立了一座新的政府大楼和带五角星徽章的治安官办公室，不仅如此，学校和医院也得到了重新的修建。 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似乎非常地执着于其领地基础设施的建设，从他从大力推动安提加主星安撒达尔市的地铁网络建设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 曾在绿洲镇中手掌风云的大人物们不喜欢这些改变，他们认为革命军破坏了阿尔泰拉人的习俗和生存准则，而奥古斯都则只是一笑置之，他不可能放任一个充满暗杀和暴力冲突的城镇在自己的治下长久的存在。即使奥古斯都不会彻底地清洗绿洲镇，他也要让那些罪犯知道遵守法律的可贵之处。 这一天，奥古斯都并没有待在绿洲镇等待着他手下的将军们传回肃清阿尔泰拉异虫的最新进展，而是前往了附近最大的一座凯莫瑞安高能瓦斯精炼厂中。 此刻在阿尔泰拉星球的另一面，塔萨达尔的星灵舰队还在轰炸耶梦加得虫群的主巢，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们则在阿尔泰拉的旷野和黑暗的峡谷中猎杀虫群中的精英。 凯莫瑞安在绿洲镇南边群山山麓有着一片绵延几英里的高能瓦斯采集、萃取和储存的工业设施，这在卫星的显示图上并不难被发现，但凯莫瑞安人通过收买泰伦联邦的官员换得了在这里建立工厂的权利。 那些贪污腐败的联邦官员并不在意贿赂他们的到底是凯莫瑞安人或是海盗，用与自己没多少关系的阿尔泰拉天然资源换取实实在在的金钱才是正当的。 瓦斯炼油厂是由坚实合金厂房、粗大虬结管道、废气出口闸门和高大的瓦斯储存罐设施组成的建筑，其中还有工人的居住区、娱乐区甚至是配套的酒吧，生活环境可比联邦治下的阿尔泰拉人要好得多。 奥古斯都来到这个工厂以前，是凯莫瑞安凯兰尼斯公会的行会卫士在守卫着这些瓦斯精炼厂，他们的装备足以应对星际中的任何海盗和其他的威胁，但这也没能让这些勇敢的行会卫士们守卫着这里多久。 在耶梦加得虫群入侵阿尔泰拉以后，这座工厂中的两千多名凯莫瑞安人无一幸存，大部分的建筑物表面都覆盖着脓瘤和紫色的硬皮，建筑物的内部填塞着血色的组织体和经脉。 于异虫主巢基因的指引下，所有被感染的人类建筑物都活像是重新拥有了生命，有如一个真正的生物那样活着，而蔓延的蔓生菌毯则为这些建筑输送着养料。 如果不摧毁这些被感染的建筑物，它们就会把被虫群吞噬的人类转化为可怕的感染人。遵循虫巢意志而存在的感染人会随着虫群的移动而移动，成为真正的怪物。 光是清理这些被感染的建筑和道路上的碎尸块就花去了几天的时间。 炼油厂里的设施完全没办法再运转，核心反应炉的爆炸摧毁了几十座建筑物并炸塌了高能瓦斯气泉的出口。 现在的奥古斯都正站在一座完全被感染的炼油厂控制中心面前，看着革命军士兵使用喷火器清理上面的粘稠附着物，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被烧焦的焦糊味。 顶点小说 “在这片区域发现了一些新的生物，工厂里工人到来的家畜和宠物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畸变，各种各样的异化生物频繁地袭击我们的战士和当地的平民。”莎拉·凯瑞甘就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 “这座工厂不能要了。”奥古斯都对凯瑞甘说：“必须把它摧毁并掩埋。虫群的感染已经深入地下。” 正说着的时候，他们面前的这座被外骨骼、丑陋硬皮和紫色甲壳所覆盖的建筑物裂开了一道裂口，一名脑部被尖刺贯穿的凯莫瑞安行会卫士被蠕动的组织挤了出来，就像是从破裂胃袋中划出的鱼，其身体的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羊膜状物质。 可憎的畸变已经在这个凯莫瑞安人的身上有所显现。他曾经是一名充满荣耀的凯兰尼斯公会的行会卫士，其胸口图腾般的太阳徽章就是证明。所有的荣誉都与这名战士现在的模样相去甚远，他只是一个被主巢心智所控制的怪物。 “安葬他。”奥古斯都留下这句话就穿过炼油厂的一条主干道来到了生产区，越过一个已经倒塌的全息投影影院。那堆覆盖着焦黑有机质的瓦砾下埋葬着诸多亡魂，瓦砾中的彩灯和玻璃碎片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远处是一座巨大的异虫孵化场，它由几百吨的有机物质组成，表面覆盖着锋利的尖刺和角质的硬皮。坚固的外骨骼和骨架支撑着这座比体育场还要大得多的庞大建筑物，其像个活物一样勃动着，仿佛是在呼吸。 紫黑色的蔓生菌毯从孵化场扎根地位置向着四周蔓延，如同浸入清水中的墨汁。 在这座孵化场的下方正伫立着数百名革命军士兵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所有人都警惕地盯着这个好像还活着的活体建筑物。 更远处是十几座覆盖在高能瓦斯气泉喷口的异虫萃取房，它们演化出来的特殊器官能够代替人类的蒸馏和精炼设施把富含杂质的高能瓦斯气体转化为浓缩状态，再令这些宝贵的气体资源为整个虫群的进化而服务。 一个正在运转的灵能干扰器正亮着黄色的灯光，这代表着这片区域是安全的。 “向您报告，伟大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我是第9师的富兰克上尉，我们正全天都紧盯着这些危险的异虫建筑。”一名身着深灰色军装、帽檐上有着两道银色竖杠徽章的革命军军官向奥古斯都汇报说。 “不必在我的名字前加上伟大的，上尉。”奥古斯都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富兰克上尉在加入革命军前是克哈Ⅳ的一名软件工程师，现在则是元帅本人的狂信徒。许多人都崇拜奥古斯都，但这名上尉则尤为地偏执。 “向第9师的战士们致敬。”奥古斯都向上尉敬礼时，泰凯斯正哼哧哼哧地从孵化场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如果士兵们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这位魁梧的彪形大汉正拖着一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不少工蜂向着奥古斯都走来。 那是一只形如蝠鲼的丑陋生物，有着巨大螯钳的和多对细小的三角形眼睛，其蠕虫般身体的两侧是带蹼膜的翅膀。尽管那对肉翅膀并不能帮助这只异虫在空中飞行，但其的确正如秃鹫车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猜猜我在踢虫子大赛中得了第几名，足足有十英尺那么远（三米一）。”泰凯斯边走边说着，拉动着工蜂的尾巴拖拽着向奥古斯都走来。 “你疯了吗？不要让这个怪物靠近元帅！”法拉第下士几乎跳了起来，大声地叱喝泰凯斯说。 “闭嘴，你这支跳来跳去的克哈猴子，少对我发号施令了，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泰凯斯满不在乎地把那只一动不动不再挣扎的工蜂拖到了奥古斯都的面前。 “不用担心，这个怪物的尖牙齿和体内的棘刺都已经被拔出干净了，凯希迪还给它打了足量的麻药。”他把工蜂用力地丢在地上，拍了拍手满意地说：“这个怪物甚至比跳虫还要危险，还能像海德拉刺蛇一样向你吐出带毒的棘刺。有人就就中了招，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等待返回安提加或是尤摩杨的命令。” “现在它不过是一个玩具。” “危险的玩具。”凯瑞甘严厉地补充说：“你表现得就是个无知的孩子。” “这么大的无知孩子。”奥古斯都走向那只瘫在地上的耶梦加得工蜂。由于镇定剂的效果，这只工蜂还平躺在地面上，露出相对柔软的腹部，头部低垂着。 “赛伯鲁斯计划的人会用得上它的——还有这座孵化场。希望我们能找到让那些幼虫蜕变成虫茧的办法。”奥古斯都说。 “把这些运回尤摩杨可要不少的时间。”凯瑞甘看着奥古斯都说：“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向尤摩杨主星运回了不少的异虫活体样本——尤摩杨的那些科学家真的不是在玩火自焚吗？” “一切都在尤摩杨议会的许可范围内。”奥古斯都双手背负在身后：“你绝对想不到尤摩杨人有多希望获得一个完整的异虫孵化场。” “为此他们付了高价钱。”他说：“如果尤摩杨护国军连几只工蜂和孵化场都对付不了，那合众国还是别指望他们保护了。” “没准有一天凯莫瑞安人和尤摩杨人还得请教我们对付虫子的办法呢。”泰凯斯呵呵笑着说。 “你能够感应到这只工蜂吗？”奥古斯都在这时看向了凯瑞甘。这里与查尔相隔极为遥远，且处于灵能干扰器影响的正中心，即使主宰的灵能再强大也无法感应到这里。 “我想我能。”凯瑞甘向那只工蜂伸出了一只手：“你告诫我绝不能违背你的命令接触异虫。” “现在你可以尝试了。”奥古斯都对凯瑞甘说：“我想看看你能力的极限是什么.......尝试着控制它。” “灵能干扰器对我的影响也很大。”凯瑞甘集中精神，翠色的瞳孔中出现金色的光芒：“但距离这么近，应该问题不大。” 凯瑞甘凭借强大的精神念力掌控了这个正被药物控制的工蜂，它迅速地转过身来并用其巨大的螯足戳了戳旁边正在向法拉第下士讨要烟的泰凯斯。 “嗷呜！”泰凯斯抱着自己的屁股蹦了起来。 “霍勒兴许也能做得到，但这样的灵能者在人类中实在是少得可怜。”奥古斯都露出笑容，他接着说。 “下一步，尝试着让这只工蜂蜕变成一座孵化场。” 奥古斯都并没有对此抱以什么期望。 “你怎么会这么想？好吧......”然而，在凯瑞甘的控制下，这只工蜂竟然立即变成了一滩蠕动的组织体：“如果孵化场就是面前的这个东西的话。” “佛朗科斯博士说过，对灵能做出反馈的基因似乎隐藏在这些工蜂的体内。” “取消这个命令。”奥古斯都立即说。 “天呐。”泰凯斯和法拉第下士顿时大跌眼镜。 “紧急情况，阿尔泰拉的外太空轨道上出现了一支未经标识的星灵舰队——”恰在这时，奥古斯都身上的呼叫器上忽然传来了休伯利安号副舰长的汇报声。 “要拦截他们吗？我们需要您的指示。” 335 阿塔尼斯 阿尔泰拉航空港。 这座建造在悬崖峭壁上的航运港口曾一度被废弃，因为非法的货物只会在那些甚少为人所知的私人星港入港。 如今它在革命军工程团的重新修缮后已经重新投入使用，并以阿尔泰拉航空港这个新的名字载入革命军的星图，向任意一支革命军军队或是友军开放。 航空港拥有着宽阔崭新的停机坪和高耸的发射塔，所有的建筑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散发着银白色的美丽光泽。 下方的半山腰端即是革命军的一个营级部队营地，这里山高路远，人迹罕至，穿越山涧的风带来了逸散的高能瓦斯气体，整个山间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绿色轻毯。这些山脉普遍被认为是有毒的，因为大量的高能瓦斯气泉所喷吐的气体甚至在群山间形成了一股挥之不去的迷雾。 奥古斯都听到未知星灵舰队跃入阿尔泰拉星系的消息从凯莫瑞安瓦斯精炼厂赶到阿尔泰拉的航空港时，两架金红色的革命军APOD-33正在发动机的隆隆轰鸣中降落。 思路客 一名名双手被金属镣铐束缚着的海盗正从下方的舷梯上走下来，身后跟着身着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 这些海盗穿着看起来陈旧破烂的象牙色长马甲和长皮靴，头上戴着头巾或是低檐的帽子，他们的船长则穿着鸠斯特科尔式的紧身衣，三角船帽上是金线的奇美拉和船。由于星际海盗常年在边缘星区游荡，以海盗船为家，他们的装备和服饰普遍都显得破烂而陈旧。 有些海盗身上还带着伤，那显然是在革命军追捕他们的过程中逃跑所致。奇美拉海盗在许多地方都有据点，革命军这次摧毁的不过是阿尔泰拉的一个海盗气体采集站。 在这片星系，数百名奇美拉海盗以一艘巨大的太空废船作为据点，凭借快速的小型掠夺飞艇掠夺科技和货物。当然，在阿尔泰拉他们干的最多的还是黑吃黑的行当。 奇美拉海盗是阿尔泰拉星系较大的一支势力，他们正在科普卢星区中游荡的主力掠夺舰队甚至拥有着经过改装的战列巡洋舰。但要是遇上星区中最大的反动势力克哈革命军，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阴魂不散的海盗，哪里都能撞得到他们。”凯瑞甘在跟着奥古斯都从这些垂头丧气的海盗面前走过时，厌烦地拧了拧她那对好看的眉毛。 “海盗就是海盗，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奥古斯都在弄清楚奇美拉海盗只是倒霉地撞上了自己时，对这些海盗也就不再那么在意了，他正在思考着那支陌生的星灵舰队的目的。 “只要星辰大海依旧存在，海盗就不会消失。” “希望这些海盗能长点记性。”凯瑞甘说：“联邦已经够让我们头疼的了。” 奥古斯都耸了耸肩，甚至没有看那群倒霉的奇美拉海盗几眼，直接与凯瑞甘等人登上小恶魔运输船。随着运输船一同升空的还有几架怨灵战机，这些深红色底色金色镶边的战机在天际的地平线的旋转中化作银色流星雨的一部分。 运输船跃出阿尔泰拉的行星重力场后径直地驶向塔萨达尔舰队的旗舰星梭号，在奥古斯都所处位置小而圆的船侧观察窗外，恢宏而闪耀的星灵舰队已经近在眼前。 塔萨达尔的星灵舰队并没有拦截奥古斯都所乘坐的小恶魔号运输船，在过去的时间里奥古斯都时常会乘这艘飞船到星梭号上拜访塔萨达尔，人类革命军与星灵远征军前执行官日渐深厚的友谊已经为塔萨达尔的追随者们所熟知。 在阿尔泰拉的外太空轨道上，除奥古斯都所熟知的塔萨达尔星灵舰队外，还有另一支与其遥遥相对的金蓝色舰队，从它们彼此一致的风格来看，那应该也是属于星灵帝国的舰队。而这两支舰队明显是在相互对峙。 以奥古斯都对塔萨达尔现在处境的了解来看，那应该是来追捕他的星灵帝国最高议会的舰队。 坐着运输船硬垫座位上的奥古斯都在乘坐的飞船快速驶向星梭号时再一次联系了休伯利安号的舰桥，这时这艘战舰的副舰长瑞恩中校正在向各层甲板发布一级警备令，以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中校，做好在阿尔泰拉星系打一场太空舰队战的准备。”奥古斯都向副舰长下达命令。 “他们来者不善。” “我们的敌人是谁？”副舰长问：“如果他们开战，我们要参战吗？” “当然。”奥古斯都回答说：“而且毫无疑问的，我们一定要站在塔萨达尔的那一边。” “是，元帅。”副舰长以简短的应答回应了奥古斯都的命令。 奥古斯都紧接着又询问瑞恩中校说：“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舰队呢？” “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舰队在这支陌生星灵舰队出现时就消失了，应该进入了隐形状态。”副舰长马上就回答说。 “如果被最高议会的舰队发现这里有着一支黑暗圣堂武士舰队，势必会引发新的冲突。”奥古斯都点头说。 “泽拉图的选择非常的明智。” “保持高度戒备，指挥官。”他在结束这段通话时叮嘱休伯利安号的副舰长说：“你肩负的不止是一艘战舰船员的命运，还有我们崇高的信念和不朽的使命。” 奥古斯都接着又把阿尔泰拉革命军舰队的指挥权匆匆返回休伯利安号的吉姆·雷诺，把注意力集中在运输船舷窗外的两支星灵舰队上。 “看起来星灵的内部纷争并不亚于人类。”就坐在奥古斯都旁边的凯瑞甘在这个时候说：”奇怪，既然星灵拥有能够将所有人的思想和情感都连接在一起的心灵网络卡拉，为什么还会陷入冲突和内战。” “即使在如何相互理解，感同身受，星灵的意见和想法也不会是完全相同的。”奥古斯都回答说：“星灵的卡拉并不能消融所有的冲突。卡拉也许能做得到心如一体，不分彼此，但只要是有独立思想的生物，分歧就不可能不存在。” 小恶魔号运输船驶过一艘星灵航母的侧舷驶向星灵舰队中最宏伟最华丽的战舰星梭号，它在这些恢宏闪烁的巨型战舰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就像是从巨鲸旁游过的沙丁鱼。 各式美丽的蝶型、针型和碟型在巨型战舰的周围往来穿梭，艺术品般优雅的船身在恒星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明亮的金色光芒。 为奥古斯都开船的驾驶员驾轻就熟的驶入星梭号舰艏的停泊港中，在一处停满星灵金色穿梭机的位置上停稳。灰色的小恶魔号一经停稳，两名身着蓝色长袍的星灵相位技师就向其走来。 游鱼般的仆从机群来到人类飞船的周围，使用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离子束和重力牵引束修补破损的船体。 每当奥古斯都来到星梭号上时，这艘飞船无一例外地都会受到精心地保养。人类的飞船在星灵工程师的眼里简陋而原始，在星灵看来，人类如今还信奉着只要发动机引擎的动力够大飞船就能飞上天的准则，无论他们的飞行器是多么的粗劣简陋，毫无艺术与美感可言。 至于人类雇佣兵和海盗的那些极尽暴力的飞行器，在星灵帝国的工程师看来，那无疑是对美的亵渎。 “向亚顿致敬。”在液压装置的泄气声中，奥古斯都从下方的运输船舷梯上走了下来，对两名向他走来的星灵相位技师说。 “向亚顿致敬，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星灵们在称呼奥古斯都时仍然会近乎于刻板地说出奥古斯都的全名和职位，这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我的朋友们。”奥古斯都问这两位星灵相位技师。 “那是一支本应守卫艾尔的舰队。”一名长长神经束上满是金色圆箍饰品的星灵相位技师对奥古斯都说。 “我们不知道这支舰队的执行官是谁，但它们有着圣堂武士阿基里和仲裁官亚拉部族的标志。” “艾尔不是已经被异虫突袭了吗？”凯瑞甘正从舷梯上走下来：”难道星灵已经解决了入侵艾尔的异虫，能够抽出手来派出舰队了吗？” “我们不知道。”星灵相位技师说。 “执行官在哪里？”奥古斯都询问。 “舰桥。”相位技师回答说。 奥古斯都点点头，带着凯瑞甘和法拉第直奔星梭号的舰桥。看到奥古斯都步履匆匆，两名星梭号相位技师只是相互看了看，接着又重新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一句古老的星灵卡拉尼语仍然在星灵的卡莱阶层中流传——我们的职责永不终结。 通过星梭号内部的传送矩阵，奥古斯都几分钟后就抵达了穹顶堆积着通透水晶与星辰的舰桥长廊。 “——我们是来逮捕你的。然后，带你回艾尔接受审判。”刚刚走进星梭号的舰桥，奥古斯都就听到了一个傲慢的声音。那声音远不如塔萨达尔的那样苍劲有力，但绝对称不上是虚弱。 “这语调让我想起了杜克那个老家伙。”凯瑞甘边走边说：“塔桑尼斯旧贵族的傲慢与星灵的倒是如出一辙。” “逮捕我？异虫正在毁灭艾尔，你千里迢迢就是为了逮捕我？”塔萨达尔的声音听起来满含愤怒。 “塔萨达尔，发生了什么？”奥古斯都直奔正站在舰桥星台前的塔萨达尔。塔萨达尔身边的圣堂武士并没有阻拦奥古斯都，他们不认为奥古斯都是会伤害塔萨达尔的人。 跟随着奥古斯都的人类灵能者莎拉·凯瑞甘也许是个危险的角色，但她对奥古斯都本人的忠诚绝对无可置疑。 “这里的这位人类是谁？塔萨达尔。” “他是人类革命军的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他是个勇敢而正直的人。”塔萨达尔回答说。 奥古斯都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他是一名身着金红色长袍头戴兜帽的星灵，其兜帽的顶部还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晶。 “有意思，你选择同伴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你已经触及了异端，我能够感受得到黑暗圣堂武士在你心灵世界中留下的那个污点，那个污点甚至亵渎了卡拉。” “这个傲慢而无礼的家伙是谁？”奥古斯都问塔萨达尔说。 “真是个白痴。”凯瑞甘不无毒舌地说：“少瞧不起人类了，杜克跟他相比简直就是个大好人。” “你来了，奥古斯都。”塔萨达尔看向奥古斯都说。 “他是最高议会的仲裁官阿尔达瑞斯，如同你听到的那样，仲裁官阿尔达瑞斯是来逮捕我的。” “别让他们带走你，执行官，你不是任凭最高议会摆布的傀儡。”奥古斯都看向塔萨达尔说。 “狂妄，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人类。”阿尔达瑞斯的双眼中的蓝色火焰因愤怒而越发地闪耀。 “闭嘴。”凯瑞甘说：“不得对奥古斯都元帅无礼，否则我就让你吃枪子。” “如果你有嘴的话——可悲的家伙。” 凯瑞甘没必要对阿尔达瑞斯低声下气，对于如何胆敢对触犯奥古斯都的人，无论是人类还是星灵，她从不会给与什么好脸色。 有那么一瞬间，被凯瑞甘怒呛的阿尔达瑞斯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眼中的火焰从未像今天这样闪耀过。可作为星灵，阿尔达瑞斯即使是再气急败坏也不会向泰凯斯那样。 “有趣。”阿尔达瑞斯宣称他记住了这两个人类。 “要是你还记得你曾经取得的荣誉，塔萨达尔，我们曾经是如此的相信你，相信你如同太阳和伟大的亚顿。”他无视了奥古斯都个凯瑞甘，继续对塔萨达尔说。 “而如今你不仅辜负了我们对你寄予的期望，竟然还放任这些人类进入无上崇高的星梭号之中。我是为逮捕你而来的！我要重申一遍，你和你所有愚蠢的追随者都将会被收监，带回艾尔坚守审判！” “他想做什么？逼人反叛？”凯瑞甘小声地说。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艾尔！一旦机会合适，我自会返回艾尔。”塔萨达尔平静地回应说。 “黑暗圣堂武士对你腐化影响竟然是如此之深。”阿尔达瑞斯的声音提高了。 “仲裁官，愤怒无助于解决难题。”这时，一个听起来过分年轻的声音出现了。 一名身着金蓝色执行官长袍的星灵从阿尔达瑞斯的身后站了出来，他身披近乎于古板的板甲，双眼是水一样清澈的天蓝色。 “执行官，你还是如此年轻，却已经升任我过去的职位。”塔萨达尔而看着他说。 “阿塔尼斯。” 336 你在干什么啊阿塔尼斯 正如塔萨达尔所言，年仅262岁的阿塔尼斯在他长寿的族人中实在是太过年轻。 阿塔尼斯也是历任执行官中最年轻的那一个，他出身于最强大的圣堂武士部族阿基里，这一部族曾在星灵的万世浩劫时期统治其他部族数百年。 长久以来，阿基里一直都是圣堂武士中的领袖，伟大的执行官也多出自于这个古老而荣耀的部族。 星灵帝国的执行官并不是只有一位，多支在银河系中执行任务的舰队都拥有一名执行官，但他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和智者，而经历过的诸多岁月终把他们锤炼成钢。 即使是在星灵帝国中，阿塔尼斯能在两百多岁时就能升任执行官，也令人羡慕。 作为新任的执行官，阿塔尼斯的装束与塔萨达尔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华丽的盔甲上衬着夜幕般垂下的湛蓝色战袍，脚蹬制作精巧的合金战靴。 除服饰以外，这时的阿塔尼斯与奥古斯都印象中的达拉姆星灵大主教差别并不大。毫无意外地，阿塔尼斯显得更加平滑与充满活力的皮肤说明他是个远比泽拉图或是阿尔达瑞斯年轻得多的星灵。 年轻强健，满怀荣耀。 相比于最高议会中那些死板的仲裁官长者们，阿塔尼斯也许更容易接受新的理念。 “......再次见到您让我感到不安，高贵的塔萨达尔，我时常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接任执行官之位。您才是圣堂武士的楷模与众望所归的领袖，而我不过才初出茅庐。” 一开始，阿塔尼斯曾告诫阿尔达瑞斯愤怒无助于解决眼前的难题，但是，一见到塔萨达尔，他的态度几乎立刻就软化了。 在塔萨达尔的面前，阿塔尼斯几乎像个发错的孩子一样感到窘迫，他那燃烧着灵能之焰的天蓝色眼睛就像是一个人类一样因无措而睁大了。很显然，阿塔尼斯对自己接任塔萨达尔的职位而感到内疚，尽管那并不是他的错。 这态度的迥然转变让在场的人和星灵都感到猝不及防，就连塔萨达尔也有些疑惑。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嘿呀，原来是个小迷弟。”莎拉·凯瑞甘甩了甩自己扎在一起的火红色单马尾，对奥古斯都小声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凯瑞甘的冷言冷语和毒舌的能力也水涨船高，她认为那是其内心中黑暗的那一面在作祟。 “我了解你，阿塔尼斯，你一定能够保护好我们的人民。”塔萨达尔说：“我拒绝毁灭人类的星球是因为那些人应当被拯救而不是与入侵自己家园的梦魇一同毁灭。” “够了，我听够了，你在说些什么，年轻的执行官。”阿尔达瑞斯不合时宜地说：“我们是来逮捕塔萨达尔并把他带回艾尔受审的，他堕落已深。” “我命令你逮捕他！执行官。” 阿塔尼斯则沉默了，也许他在所效忠的星灵帝国与敬重的塔萨达尔之间不得不做出选择。 “勾结堕落的黑暗圣堂武士，拒绝执行最高议会净化被感染的人类星球的命令。” “塔萨达尔，你必须立刻投降，接受严格的审问，等待卡拉律法的审判。你有着无上的美德与荣耀，守护人民的信念曾像太阳的光芒一样纯净无暇，究竟是什么使得你堕落至此？是黑暗圣堂武士还是这些人类？” “也许都不是。”塔萨达尔说：“绝不能让陈旧的教条左右我们的判断，我们是为星灵帝国和我们的人民而不是最高议会而战。” “你竟敢质疑最高议会的神圣意志。”阿尔达瑞斯说：“拒绝遵守维持星灵帝国稳定与繁荣的古老传统和教条，那么你已经与异端和叛徒相差无几。” “很遗憾，仲裁官。”塔萨达尔向灵能投影中的阿尔达瑞斯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掌心向外推开。 “我绝不会束手就擒的。”他向阿尔达瑞斯重申了自己之前的说辞，语气和用词都能够听得出其决心：“我说过，我一定会返回艾尔，但不会是以囚徒的身份。异虫的威胁迫在眉睫，我不能倒下！” “塔萨达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令奥古斯都感到惊讶的是，阿尔达瑞斯刚才似乎是为塔萨达尔的坚决吃了一惊，也许这个显得迂腐和固执的星灵帝国仲裁官还以为只要他追到这里已经实质上与最高议会决裂的塔萨达尔会乖乖跟自己回去。 “我曾告诉其他仲裁官，塔萨达尔仍然是忠诚的，他只是犯了一个务须立即纠正的错误。”他说：“我曾以为只要你回到艾尔，事情一定会回归正轨。” “我们会宽恕你，因为你过去所取得的功绩和荣誉让我们永世都无法忘却。” “如果能有一名仲裁官在你的身边，一定能够及时的纠正你的错误。但最高议会过分地相信你，从未想过想过背叛，因此并没有那么做。事实证明......” “我们都错了。” “我并没有错。”塔萨达尔说：“我只是遵循着达乌教义保护着弱小的种族。” “与黑暗圣堂武士为伍也是达乌教义的一部分？”阿尔达瑞斯质问塔萨达尔。 塔萨达尔立即回应说：“黑暗圣堂武士能够帮助我们杀死异虫的脑虫，他们所使用的、星灵原初的力量是对付虫群的关键。而我认为，我们对黑暗圣堂武士存在的诸多误解和偏见并不正确。” “你难道不相信圣堂武士能够轻易地击败虫群？居然还需要借助背叛者的力量。真是可耻的懦弱。”阿尔达瑞斯因塔萨达尔出格的话语而震惊：“即使没有黑暗圣堂武士，我们也能杀死脑虫。” 他紧接着就强调说：“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不过是可悲的叛徒和逃亡者，怎么可能能与神圣的卡拉相提并论？” 塔萨达尔遣散回艾尔的舰队也带回了杀死脑虫虫群就会崩溃的星系，但就和阿尔达瑞斯一样，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始终相信，黑暗圣堂武士能够做得到的事情，星灵帝国不可能做不到。 “你必须相信我，黑暗圣堂武士才是击败虫群的关键所在，我们应当......” “胡说。”阿尔达瑞斯提高了声音：“你已经与过去派若两人。” “投降吧，塔萨达尔，我们会给予你公正的裁决。” “我拒绝。”塔萨达尔坚决地回答说：“我也不会束手就擒。” “说的好，塔萨达尔，只有把命运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才不会处于被动。”奥古斯都一直在倾听，他相信塔萨达尔会做出自己的判断。这位星灵执行官与奥古斯都一样都是极富主见和自信的，而这也是领袖的特质之一。 “这么说，为了逃避罪责，你不惜与我们在这里开战？”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最高议会仲裁官，阿尔达瑞斯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都未曾大动肝火过。即使是在异虫涌入艾尔的时候，阿尔达瑞斯也并未因愤怒而失去理智。 “我绝不愿意与我们的同胞刀剑相向。”塔萨达尔说。 “塔萨达尔，我的朋友，我并不懂得星灵之间的分歧与争端，但如果你必须得在阿尔泰拉与他们一战，人类革命军一定会站在你的这一边。”奥古斯都在此时恰当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隔阂与分裂是一切灾祸的起始。”阿尔达瑞斯眼中的灵能烈焰摇曳着，他正因某种恐惧而战栗：“自从万世浩劫以后，再没有同族相残的事情出现过了。你想要让那场可悲的浩劫再一次重演吗？“ “......发动战争？不，我绝不会如你所愿成为那个罪人。” 等到阿尔达瑞斯发现他只能通过一场内战逮捕塔萨达尔时，却发现自己所带领的舰队并不能在与塔萨达尔追随者舰队的战争中占据优势。 塔萨达尔率领的是二十多艘星灵航母和数以千计的战机而不只是旗舰星梭号，在这之中的许多战舰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至万世浩劫以后星灵帝国建立的最初时期，每一艘星灵航母的历史都无比悠久。 而阿尔达瑞斯与阿塔尼斯所率领的不过是一支来自于艾尔的小型舰队，而无论旁边的革命军舰队在星灵们的眼中是多么的不值一提，但它们并非全无威胁可言。 如果阿尔达瑞斯真决定在阿尔泰拉星系与塔萨达尔的舰队交战，考虑到对方本就是卓尔不群的前任执行官，他们极有可能战败。 有那么一会儿，阿尔达瑞斯显然是在犹豫着该作何抉择，他并非不懂得战争。 “阿尔达瑞斯......艾尔正在遭受蹂躏，你应该返回艾尔守卫我们的家园而不是不远万里地赶来追捕我。”塔萨达尔早已笃定阿尔达瑞斯不敢于自己开战。 “回艾尔吧，仲裁官，阿塔尼斯，星灵帝国仍然会一如既往的强大，但我们的人民需要你们。” 阿尔达瑞斯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明白自己一定会空手而归了。 “艾尔也需要你。”阿塔尼斯在这时说：“艾尔异虫的威胁依旧存在着，它们的巢穴深入地下，玷污了辉煌迷人的地下神庙和宝贵的遗产。” “一旦我返回艾尔，等来的一定是最高议会的雷霆愤怒。”塔萨达尔深知自己的处境。 短暂的沉默后，阿塔尼斯真诚说着：“无论他们说你已经变得多么的不可理喻，多么的离经叛道，我仍相信你还忠诚于星灵帝国和我们的人民。塔萨达尔，你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赛兰迪斯，命令舰队起航，我们要返回艾尔。”他转向另一边，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难道你决定就此放弃吗？”阿尔达瑞斯质问阿塔尼斯。 “我们失败了，仲裁官。”新任的执行官阿塔尼斯看向阿尔达瑞斯，表现得强势和不可置疑：“除非我们在这片星区打上一场必败的战争。” “你对此也很清楚。仲裁官们已经习惯于在卡拉中隐藏自己的想法，装聋作哑了吗？” 阿塔尼斯很年轻，这既使得其他星灵认为他资历不足、缺乏经验且鲁莽冲动，但作为年轻人，他并不缺乏不畏强权、敢于挑战权威的勇气。他是最年轻的执行官，但能力却也是最出众的。 虽然阿塔尼斯在面对同为圣堂武士执行官的塔萨达尔时表现得甚至是近乎于谦卑，但他绝不会是一个软弱的角色。 塔萨达尔也不过才三百多岁，他原本可以再作为执行官统帅圣堂武士几个世纪。 或许最高议会从未如此急迫地需要一名新的执行官统领塔萨达尔的军队，但毫无疑问的，对阿塔尼斯委以重任的仲裁官们都相信他绝对是最出色的候选者，他只是缺乏历练。 在星梭号号的舷窗外，遥遥相对的阿塔尼斯正在跃入超时空航道所折射出的冰蓝色漩涡。 “塔萨达尔，我只希望你不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带着金红色兜帽的阿尔达瑞斯在离开前最后警告塔萨达尔说：“你已经铸成大错，不要再一错再错。” 阿尔达瑞斯并不会因为阿塔尼斯今天的强硬态度就怀恨在心，他并非泰伦联邦议会中为一己私欲而玩弄权术的政客权臣。即使阿尔达瑞斯再如何刻板，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星灵帝国能够如卡拉的缔造者卡斯所期望的那样长久稳定地存续。 小书亭 “他们要走了。”在对面的星灵舰队终于离开以后，奥古斯都深吸一口气：“幸好来的是这个阿塔尼斯，如果最高议会刻意甄选那些对你感到不满的执行官来逮捕你，今天可就难以收场了。 “就这么结束了？”法拉第下士也总是时刻跟随着奥古斯都，他也亲眼目睹了塔萨达尔与阿尔达瑞斯之间的争执：“我还以为我们不得不跟星灵的政府军打上一场。” 在法拉第的眼里，塔萨达尔就是星灵帝国的起义军。 “星灵真耿直，他们完全可以找个借口把塔萨达尔骗回去，或是逼迫他的追随者们在自己的领袖和艾尔之间做出抉择。”凯瑞甘则表露出自己的看法。 莎拉·凯瑞甘不介意使用一些不违背道义的阴谋诡计，实际上，幽灵特工出身的她一直都是个狠角色。 “塔萨达尔，你要返回艾尔了吗？”奥古斯都看到塔萨达尔垂下了头，感到对方的沮丧与挫败。 “不，这还不是时候，我要先说服泽拉图和萨古拉斯而来的黑暗圣堂武士去支援艾尔。”塔萨达尔看向奥古斯都。 “泽拉图很乐意返回艾尔与我们并肩作战，但并不是所有的黑暗圣堂武士都把艾尔看作自己永恒的故乡。” “你必须尽快。”奥古斯都说：“一旦你决定返回艾尔，我们也一定会鼎力相助，那正是因为你曾经帮过我们许多。” “看起来星灵帝国在面对异虫的进攻时还游刃有余，否则他们怎么还会抽调舰队来追捕塔萨达尔？”凯瑞甘说。 “希望如此。”塔萨达尔说。 337 暗影疾行 距离追捕塔萨达尔的星灵舰队撤离阿尔泰拉星系已经过去数周的时间，绿洲镇进入了越加炎热的三月末。 就和这座毫无趣味可言的、天空密布着绿色雾霭闷热星球一样，绿洲镇曾经不过是一座由组合房屋和交错巷子构成的灰色城镇。罪犯和海盗在这里横行无忌，每十个人中有九人都是通缉犯、嗑药族、零件窃贼、走私商和武装暴徒。 每个人都心怀不轨，因为天真而纯洁的人在这个阴暗的世界里根本活不下去。 革命军已经控制并以管理了绿洲镇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严格而行之有效的行政措施使得城镇逐渐步入正规。对于习惯了犯罪与激烈武装冲突的绿洲镇人来说，革命军的管理更近于严酷而高压的统治。 即使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宣布他宽恕了因“无足轻重”的罪行而理应被刑拘的人，仍然大约有两万人因各种骇人听闻的罪行而被捕，其中约三分之一的人被控谋杀、绑架、走私毒品、施暴......在两周的时间内提请绿洲镇法院的诉讼就多达数千件。 绿洲镇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和欺骗的生活，许多老谋深算的罪犯甚至在此藏匿了十多年乃至更久，而宣布他们有罪的证据可能远在几光年之外的联邦领地上或是已被销毁。 奥古斯都下令让所有的革命军灵能者参与至刑事案件的侦破，因此即使是在尘封多年的罪行在高等级灵能者一对一的长时间深挖也无所遁形。 在拥有众多幽灵特工的新星中队投向奥古斯都以后，革命军中幽灵特工的数量已经接近九十人。这些宣誓为奥古斯都·蒙斯克和新秩序而战的前联邦幽灵特工们都是杰出的刺客和心灵感应的宠儿，读心术是让所有联邦政客都为之恐惧的能力。 即使是那些心理素质非比常人的毒枭和海盗船长都无法长久地忍受一名人类灵能者的注视，总会在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的问题的压迫下崩溃。因为掩藏罪行的犯人并不知晓对面的灵能者读到了自己多少的罪行，每一个自相矛盾的说辞都可能令得他们露出马脚。 而除革命军以外，泰伦联邦和尤摩杨合众国也不会把宝贵的灵能者浪费侦破刑事案件上，因为那实在是大材小用，即使是在那些受理政治案件的法院也不会让灵能者介入。 灵能者的读心能力被显而易见地低估了，一是因为他们的数量实在是过于稀少，二是统治者们也不相信这些灵能者们。 按照革命军治下星球的律法，这些罪孽深重者应当立即被处于死刑或是羁押至安提加监狱数十年，但是他们可以选择通过在矿场工作抵赎自己的罪行。 此刻，奥古斯都正在绿洲镇部的一处山脊顶部，他的正下方即是一条地势崎岖的大裂谷。这条裂谷横跨稀疏的落叶乔木森林与在阳光下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露地天然水晶矿脉，最终埋入遍布高能瓦斯气泉的险峻山脉中。 在奥古斯都所处的这个位置，辽阔的裂谷尽收眼底。远处的山脉星罗棋布的地热喷泉和喷涌的高能瓦斯气泉笼罩在绿色的迷雾中，太阳看起来正要落下，霞光燃尽了天边的云。 “仪式就要开始了吗？”身着一身方领深蓝色长外套的奥古斯都手里握着一副望远镜，时而看向下方的裂谷。 “照塔萨达尔的说话，应该是在日落时分。”他不等周围的人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塔萨达尔必须在昼昏交替的时刻通过这个隐藏着一百多位黑暗圣堂武士大师的峡谷，这之中最强大的黑暗圣堂即是黑暗教长泽拉图本人。”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作为一名圣堂武士，塔萨达尔竟然会接受黑暗圣堂武士的试炼。他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了虚空的力量——上一个同时掌握卡拉灵能与虚空灵能的星灵还是古代的星灵英雄亚顿。” 自塔萨达尔跟奥古斯都和泽拉图相互熟悉起来以后，星灵帝国圣堂武士、萨古拉斯黑暗圣堂武士与人类革命军的领袖时常会坐在一起谈论他们对战争形式的看法，后来甚至发展到了星灵与人类的人文历史。 在很多方面，塔萨达尔与泽拉图都绝对能够称得上是奥古斯都的老师，他们之间逐渐地形成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奥古斯都也亲眼见过塔萨达尔向泽拉图求教掌握虚空能量的方法——塔萨达尔并不认为无知和请教是可耻和值得羞愧的，只要虚空的力量能够帮到他的人民，他就不在乎向学生一样求教。 也是这个时候，塔萨达尔发现了将卡拉中的纯净的蓝色灵能与黑暗圣堂武士绿色的虚空能量结合在一起时能爆发出超新星般的无穷力量，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使用这种也许就能彻底地杀死虫群主宰，永远地解决异虫的威胁，保星灵帝国无恙。 尽管奥古斯都跟随着塔萨达尔旁听过泽拉图的课程，但他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只有被允许与奥古斯都一同来到星梭号上的凯瑞甘能从中吸取知识。 “听起来很了不起。”雷诺站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暗影疾行，这怎么像是某种古老的部落习俗，星灵们的科技相当的先进，但习俗却原始而古老。” 萨古拉斯星灵的古老仪式暗影疾行是一名年轻的暗影学徒成为一名真正的黑暗圣堂武士的必经之路，他们必须深入萨古拉斯不见星光的河谷和峡谷，接受其他黑暗圣堂武士的考验，直到他击败所有人或是证明他有成为一名战士的能力。 毫无疑问的，这样的试炼难度极高，黑暗圣堂武士们必须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刻苦修行。因此，所有的黑暗圣堂武士无一例外的多少无比强大的战士。 “星灵是被神——萨尔那加从部落时代强行拔擢至星际时代的文明，这点在他们的身上再常见不过。”奥古斯都对星灵历史的了解也不同于以往了。 “这就是星灵，他们隔着几英里就能把你轰成渣，却非要动刀子。”凯瑞甘在奥古斯都的左手边，她穿着密织电路的幽灵紧身衣，不过小蛮腰与臀部间的挺翘曲线却隐藏在一件长下摆的灰色革命军陆军军大衣之下。 “吉米，泰凯斯呢。”奥古斯都通过手中的望远镜紧紧地盯着下方的裂谷，寻找着塔萨达尔和泽拉图的踪迹。 这座荒芜的峡谷中并不是荒无人烟的，穿过大裂谷就是一座由凯莫瑞安人建立的矿场，一排排覆盖着红色尘土的工厂棚屋静静地矗立在风中。在裂谷的中心区域有一座革命军的地质考察站，旁边是一座几十英尺高的蓝色水晶塔。 “‘泰凯斯警长’正忙着追捕犯人，整顿绿洲镇的风俗行业。”雷诺呵呵笑着说：“泰凯斯这老小子这几天真是乐开了花，永远不要让恶魔干天使的活儿。” “塔萨达尔现身了。”凯瑞甘提醒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循声望去，塔萨达尔和他的圣堂武士们出现在了，他们就站在山脊下。而试炼的黑暗圣堂武士们则早已经遁入阴影中，等待着塔萨达尔徒步跨越这片危机四伏的峡谷。 塔萨达尔是一名强大的高阶圣堂武士，因此他面对的黑暗圣堂武士也是正常暗影疾行的许多倍。 “怎么回事，塔萨达尔怎么就披着一条毯子，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星灵习俗。”雷诺举着他的望远镜惊讶地说：“他几乎等于一丝不挂。” “不得不说，这身行头还挺酷的，不是吗？” 在雷诺的视线中，塔萨达尔倒也并非真的是一丝不挂，不过他并没有像其他圣堂武士一样身着闪亮的金蓝色合金盔甲，只是在右肩与胯部的位置斜挎着一条黑暗圣堂武士式样的灰色束带。不仅如此，塔萨达尔身着没有佩戴能够激发灵能利刃的腕刃。 这意味着塔萨达尔将只凭借自己的力量而非武器或是盔甲通过黑暗圣堂武士们试炼。 “......”奥古斯都也注意了到了这一点，只是心说他们这可不是偷窥，而是预先说好的观摩。 “塔萨达尔的力量已经远胜于以往，在过去的时候泽拉图还能在与他的比试中占到优势，但现在......”凯瑞甘说。 “吉米，你觉得要是你去参加黑暗圣堂武士的暗影疾行试炼，最后能够走多远？”奥古斯都开玩笑地说。 “你要我穿着开裆裤赤手空拳地和一百多个举世闻名的绝世剑客比试剑法吗？伙计，那你一定会在我撒丫子奔跑时看到我雪亮的屁股。”雷诺哈哈大笑。 在这时候，无需领袖下令，圣堂武士已经全部退至裂谷的一侧，塔萨达尔则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向裂谷的深处。以星灵的年纪而言，塔萨达尔还称不上是一个老人，他身体强健，即使是单论战斗的记忆，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中也少有人能够出其左右。 然而在暗影疾行中，试炼者既需要强大的力量，也要使用智慧化解危机。一名强大的黑暗圣堂武士绝不是一个只知道使用蛮力的莽夫，他更擅长以智取胜。 “伙计们，你们要试一试吗？” 凯瑞甘一甩红色的长发，转过头去看向后方。 原本他们的身后仅有法拉第下士一个排左右的元帅卫队士兵，但现在则有二十多名革命军幽灵特工忽然现身。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大部分人都戴着头盔或是面罩，谁也看不到那之下的表情。最前面的是一名身材很好的黑发女幽灵，她戴着黑色的尤摩杨哑光面罩，面罩遮住了其额头、双眼和鼻子，仅留紫色的嘴唇裸露在外。 充满魅力，神秘而危险，她是新星中队唯一的一名8级灵能者，一名强大的灵能者，拉格达曼（Lagdamen，泰伦帝国幽灵学院教官）。自从塔桑尼斯的幽灵学院毕业以来，她还未曾尝过败绩。 切除拉格达曼脑中的灵能抑制器是极度惊险的工作，一旦其失控，手术室中绝不可能会有人生还。不过所幸的是，切除手术最终仍然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拉格达曼，这名亚裔面孔的黑发美人很快就接受了她的新身份——实际上，按照凯瑞甘的说法，拉格达曼几乎对奥古斯都感恩戴德。 对于奥古斯都来说，这是个危险的说法。不得不说，幽灵女特工都相当的迷人且危险。 几乎所有的幽灵特工都对泰伦联邦和幽灵学院无比地痛恨，这种痛恨最终都不出意外地转化为了对革命军的认同感和同仇敌忾。 “黑暗教长泽拉图曾教授过我们黑暗圣堂武士的战斗方式。”拉格达曼不冷不热地说：“包括且不限于扰乱敌人的视觉，利用地形潜行摸到敌人的背后。” “然后掏出一把光刃。” “你必须虚心求学，拉格达曼。”奥古斯都希望自己的灵能者们能从泽拉图那里学到有用的知识和技能，而这将教授给未来新生的人类灵能者们，避免惨剧的发生。 2k小说 “泽拉图是最杰出的暗影大师，他所能教给你们的绝不止于此。”奥古斯都说：“你不会想知道我为了请求泽拉图给你们上一课花费了多少口舌。” “是，元帅。”拉格达曼立即向奥古斯都敬礼说。 “也许我们现在还用不了星灵的灵能利刃，但我们可以给你们每人配备两把古老地球时代的长刀。”奥古斯都说：“你们之中最优秀的人将被允许佩戴蒙斯克家族的徽章并配备在我的左右。” “您的身侧，始终‘鬼影重重’。”拉格达曼说。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不过即使携带了夜视仪，奥古斯都也不可能切实地看到峡谷中中正发生的一切。 只是峡谷中偶尔有绿色光芒闪光，响起嗤嗤地灼烧声，像是两个剑客在黑暗中剑刃相碰，一触即退，胜负已分。 刀光剑影越来越远，塔萨达尔依然在前进，没有停下。 “我们能从中学到什么？”奥古斯都目视远方，询问他忠诚的追随者们说。 “我们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拉格达曼回答说。 以拉格达曼为首的革命军幽灵特工们都在作战服外披着拟光材质的斗篷兜帽，几乎每个人都携带着古老的冷兵器镰刀和长刀，肩背C-10步枪。 在黑暗圣堂武士大师们的指导下，革命军幽灵特工在近战冷兵器的运用上有了长足的进步，而圣堂武士们则教会了他们通过冥想和节制控制灵能的技艺，这使得奥古斯都手下的幽灵特工们更加地精通于灵能掌控和心灵制动。最显著的改变在于，他们所学到的东西都不是联邦幽灵学院所能够教授的。 奥古斯都的幽灵们作战方式将更加地接近于星灵，由于能够更加得心应手地掌控体内的灵能，他们也将能够释放出更加强大的心灵力量，在星灵的帮助下发掘出许多未曾被发现的新能力。 338 反攻 在阿尔泰拉的这场凶险的暗影疾行仪式中，没有任何黑暗圣堂武士大师能够击败塔萨达尔，让其于此止步。 暗影之路，点到为止。 塔萨达尔早就能不凭借灵能集束器激发吹毛利刃的炙热光刃，在学会自虚空汲取能量后，他的力量已然不可同日而语。穿过绿洲镇北部大裂谷时，塔萨达尔所面对每一位的黑暗圣堂武士都是萨古拉斯星灵中的传奇，但他们今日无一不以落败的如此之快而蒙羞。 每一次，塔萨达尔都在优雅地闪展腾挪间扼住对方的要害或是将其击倒后继续向前，而在奥古斯都的视线里那只不过峡谷中一闪而逝的闪光。 仪式将以黑暗教长泽拉图与塔萨达尔在大裂痕出口的对决作为终结，奥古斯都远远地注视着那里，但他预料中惊天动地的声响和因大师灵能激烈交锋而显现出的闪耀光芒并没有出现。 “据说，凡那些通过暗影疾行的奈拉齐姆星灵，都被认为是距离伟大的暮光使徒（Anakh''sun）亚顿更进一步。”奥古斯都的卫队长法拉第也在密切注视着星灵暗影疾行的进程，只要细心了解就能知晓这场仪式对萨古拉斯星灵来说意味着什么。 年轻的暗影学徒们都必须穿越暗影之路，接受前辈和导师的考验，历经万般艰难险阻与考验后，他们才能以奈拉齐姆之刃的名义行走。 “星灵帝国的神话传说和奈拉齐姆星灵的古老预言都提及了亚顿的救世：亚顿从未真正离去，在星灵面临浩劫之际，救世主亚顿的灵魂将回归。”奥古斯都回忆其泽拉图和塔萨达尔向自己讲述的星灵历史。 “预言中，一个拥有与亚顿相同天赋的人将会再一次出现。自此以后，黑暗圣堂武士们一直在宇宙中寻找这样的一个人。”他说。 “亚顿是第一个同时掌握卡拉灵能与虚空能量的星灵，而塔萨达尔是第二个。如果塔萨达尔真的做到了，那他无疑是亚顿的继承者，星灵的救世主。” “可是我记得星灵神话中的英雄为了拯救自己的族人牺牲了自己，如果黑暗圣堂武士的宿命论是真的，那么，塔萨达尔......” 亚顿，一个伟大的星灵英雄，但他的故事更接近于悲情与哀伤。牺牲，历来被圣堂武士们看作是最崇高的信仰，他们不惧牺牲，因为战士者必将带着荣耀回归卡拉。 “黑暗圣堂武士们笃信宿命与预言，我们都知道预言尽是些骗人的鬼话......”凯瑞甘在这时说。黑暗圣堂武士们总说他们得到了某种神秘的指引，但大多数的指引都语焉不详。这不妨碍凯瑞甘把黑暗圣堂武士划入迷信和神神叨叨的那一列。 此时阿尔泰拉的太阳早已经落下，星辰的光芒也被浓密的云和高能瓦斯所遮蔽，天边掩映着绿色的浮光。除此之外，奥古斯都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光源，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下方的大裂谷中有着些许如灯火和繁星般的蓝色光芒，那是一种以阿尔泰拉独特生态环境孕育而生的奇特真菌类植物，往往生长在悬崖峭壁间，形如水瓶状的壁灯。在深夜，一丛丛的阿尔泰拉水瓶菇宛若片片钴蓝色的霞云。 在奥古斯都看着大裂谷方向的某一刻，其中突然涌现出明亮的光芒。初始时，那光芒像风中摇曳的烛光一样脆弱，但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变得像是太阳那样闪耀。即使相距甚远，奥古斯都也能清楚地看到这光芒驱使黑暗，甚至照亮了两侧的岩壁。 “那是塔萨达尔。”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他同时释放了卡拉和虚空两种灵能，就像是两种相融时会发生强烈反应的催化剂，仅须很小的剂量就能释放出极为明亮的光芒。” “这种光芒没有任何的杀伤力，而且在黑夜中会暴露其自身。” 黑暗圣堂武士不会轻易向除其部族成员以外的人展现他们传承至今的技能和秘密，但泽拉图愿意让奥古斯都旁听他的授课，因为奥古斯都在他的心中是一个有着星灵般灵魂的人物。这位暗影大师更看重内在的灵魂，他会把奥古斯都看作兄弟和自己人而不是一个可鄙的异族。 莎拉·凯瑞甘也得到了泽拉图的认同，因为她对奥古斯都的感情极深，就像是后者的影子。凯瑞甘远超其同族的强大灵能力量也得到了泽拉图和塔萨达尔的重视，如果说奥古斯都被认为是有着星灵的品行，那么凯瑞甘的力量则近于星灵。 用塔萨达尔的话来说，这在人类这个普遍没有灵能天赋的年轻种族中实属罕见，鹤立鸡群的说法都显得保守，更应该说是绝世无双。 凯瑞甘认真地听塔萨达尔讲述了星灵帝国的历史，并向泽拉图学习掌控虚空能量的方法。 黑暗圣堂武士则虚空中汲取灵能的技巧来自于星灵这个种族与生俱来的天赋，因此本就是高阶圣堂武士的塔萨达尔很轻松就学会了，但是作为一名人类，凯瑞甘想要像星灵一样与虚空沟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尽管凯瑞甘并没有能够掌握虚空的力量，但她对于灵能的理解却显而易见地加深了。这使得凯瑞甘能够得心应手地掌控她体内的力量，其对灵能与心灵波动的感应能力也与日俱增。 身为十级灵能者，凯瑞甘的灵能力量本就远超她的同族，而现在，她更是成为了人类中一个独一无二的强大灵能个体。现在的凯瑞甘在集中精神的力量甚至能够通过精神念力捏瘪弧光坦克的护甲，将一名身着CMC-300动力装甲的士兵凭空举起。 随着年龄的增长，凯瑞甘的灵能也更加的强大了。令凯瑞甘感到欣喜，这使得她能够继续无可争议地担任奥古斯都的近卫，不至于让那些觊觎其地位的小碧池得逞。 “这光既暴露了塔萨达尔自己，也照亮了整个峡谷中的阴影，使得那些精于隐匿的黑暗圣堂武士无处藏身。” 听到凯瑞甘说的话，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按照奈拉齐姆星灵们的习俗，在暗影疾行中，即将向挑战者发起攻击的黑暗圣堂武士们如果在进攻前就已经暴露，那么他们应当立即退出这次试炼。” “塔萨达尔用他的智慧轻松地解决了剩下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他利用了规则，但这也被看作是黑暗圣堂武士们的可贵品质。” 但此刻，在塔萨达尔所释放出中的光芒中，一束阴影眨眼而至，而奥古斯都确信那就是泽拉图。阴影在瞬间就贯穿了光芒，但那不过是塔萨达尔使用其灵能凝聚出的一个幻象。 那是来自于高阶圣堂武士在亚顿堡垒和文献馆中学习到的能力，他们能够凝聚多个与本体一般无二的幻象，达到迷糊敌人的目的。塔萨达尔在使用黑暗圣堂武士能力的同时和使用了他原来就掌握的能力，这也在许可的范围之内。 真正的塔萨达尔早已经遁入了悬崖边缘的阴影中，随着不可察觉的阴影走出了峡谷。塔萨达尔隐藏了自己的意图，用一招声东击西吸引了泽拉图的注意。 通常而言，艾尔星灵是不善于说谎的种族，塔萨达尔并非不会阴谋诡计，他只是不倾向于那么做。 “结束了？”至于远处的奥古斯都则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到了一抹快速闪过的影子。 “让我们去看看吧。这至关重要的，如果塔萨达尔通过了试炼，真正掌握了虚空能量，那也意味着他也能够像黑暗圣堂武士杀死脑虫甚至是主宰。”奥古斯都说。 “届时我们就可以尝试彻底地摧毁某一支主要虫群。” 一架迷彩涂装的革命军APOD在这时打开了探照灯，明亮的灯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奥古斯都带领着元帅卫队与幽灵特工们登上运输船，前往绿洲镇大裂谷的出口。 等运输船在大裂谷的出口着落时，塔萨达尔、泽拉图还有奥古斯都在萨古拉斯见过的萨古拉斯星灵女族长之女沃拉尊都正站在一起，旁边是两排队列齐整、泾渭分明的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 沃拉尊是名身材健美的黑暗圣堂武士，她身着的精美长袍诠释着萨古拉斯星灵对美的认知。 在圣堂武士之中，女性都并不常见，身居高位者更是实属罕见，而萨古拉斯星灵们则以他们卓越的女性氏族领导者而为人所知。 “你的成功令人难以置信，塔萨达尔，你同时运用了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少却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你都不能通过此次的试炼。”身着深紫色长袍的泽拉图正在赞扬塔萨达尔。 “向所有穿过光与影的勇敢者致敬。”即使是被认为对圣堂武士疏离而冷淡的沃拉尊都称赞塔萨达尔的勇敢。 “一代又一代的勇者们，都走上了黑暗圣堂武士之路。”泽拉图最后说。 塔萨达尔也换上了一件黑暗圣堂武士大师精工细作的暗影长袍，否则他那身装饰看起来实在是像一个流落至此的艾尔难民。 “恭喜你，塔萨达尔。”奥古斯都也及时地送上了自己的祝贺。 “我满怀感激，泽拉图，奥古斯都。”塔萨达尔难掩激动地说。 “虚空的能量就隐藏在我们一族潜能中，而我在此之前居然从未发现。这力量匪夷所思，前所未有的强大。长久以来，我们到底舍弃了什么？”塔萨达尔说。 “如果没有黑暗圣堂武士，我们在与异虫的战争中必将失败。” “我认为，现在正是我们返回艾尔的时候了。”他向他的追随者们宣称：“最高议会愚蠢的决策正在葬送我们的优势，如果他们不惜代价地妄图凭借自己的力量而非圣堂武士去杀死脑虫，那势必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在阿塔尼斯和阿尔达瑞斯离开以后，我日感到焦虑，忧心忡忡。” “有这么一群猪队友是很难让人安心。”凯瑞甘一手插着腰，斜瞥着塔萨达尔以她惯有的冷言冷语安慰他说。 “这点我感同身受。当革命军想要援救某个被异虫攻陷的殖民地世界时，当地的联邦军队不是给我们添乱，就是在异虫的攻势下抱头鼠窜。” “艾尔是我们共同的、神圣的家园，我有责任守卫她，免于其遭受可憎异虫的蹂躏。”泽拉图说。 “赞同，尽管我不认为黑暗圣堂武士没有必要为了圣堂武士的家园牺牲流血，但异虫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沃拉尊也赞同说。 “我已经说过许多次了，多说几次也没什么。”奥古斯都则坚定地向塔萨达尔表示自己时刻跟着他站在一起：“革命军也将一如既往地与你们并肩作战。” 自从虫群通过虫洞入侵艾尔以来，它们对科普卢星区的进攻已经开始放缓，只有耶梦加得虫群、嘎姆虫群和苏图尔虫群的几支巢群部队还在入侵联邦世界。 在灵能干扰器的保护下，沃菲尔德想要守住已有的几个革命军星球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们反而还要小心同为人类的敌人——泰伦联邦。 beqege.cc “我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塔萨达尔对奥古斯都等人说。 “塔萨达尔，你不担心艾尔的坐标被人类知晓，因此而泄密吗？”奥古斯都倒是反问塔萨达尔说。 艾尔的坐标一直不为他人所知，如果革命军将与塔萨达尔一同返回艾尔，那么星灵母星的坐标也会被人类所知。 “你们是值得信任的人类。”塔萨达尔对奥古斯都说：“艾尔的坐标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秘密，在灭族的危机前，任何帮助都是至关重要的。” “你不认为寻求人类的帮助是可耻的。”奥古斯都微笑着说：“这正是你与其他星灵的不同之处。” “艾尔......我们恐怕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才能抵达那里。”法拉第说：“但那时其他被异虫入侵的世界该怎么办？” “我已经与塔萨达尔和泽拉图商讨过了。”奥古斯都环顾四周：“我们决定在返回艾尔前向科普卢星区中的异虫发起反攻，逼迫他们退回玛·萨拉和查尔一线，如果不能办到，至少也要给予一至两个主要的虫巢以重创。” “虫群主宰显然正在把主要的虫巢都部署至艾尔，星灵帝国正直面虫群的怒火。而我们正面所面对的虫群尽管依旧强大，但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我们在阿尔泰拉待不了多久了。”他最后说：“我得到情报，异虫最前锋的一支虫巢部队已经逼近联邦的核心世界瓦多纳（Vardona），反攻就从那里开始。” 339 瓦多纳主星 长久以来，瓦多纳都是泰伦联邦诸多殖民地世界中一个以发达科技、明净城市和葱葱绿植而闻名的星球。 瓦多纳属于殖民地时代早期开拓的星球，位于泰伦联邦领地的核心区域。这也使得瓦多纳时刻处于塔桑尼斯主星的影响之下，曾在最初的时代领导殖民者们建立家园的瓦多纳贵族们也与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们联系甚密。 地处核心世界的瓦多纳并没有遭到公会战争的波及，在过去的时间里这里依旧是歌舞升平的和平世界。 这颗星球有着温和的气候和以此孕育而生美丽的自然风貌。瓦多纳主星以她雄伟壮阔、气势磅礴的城市、风景绮丽的自然风光和旖旎的海岸线而为泰伦联邦领地中的人们所熟知。 作为一个老牌的、历史悠久的殖民地，瓦多纳也是孕育文化的摇篮，其形形色色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在联邦享有盛名。 正因与塔桑尼斯主星千丝万缕的联系，瓦多纳时常能够见到塔桑尼斯贵族的身影。在瓦多纳的那些毗邻迷人海洋的旅游城市，碧波荡漾的天然深水港上簇拥着鲜花和昂贵的私人游艇，无论是辉煌的现代城市还是沿着海岸的古典街道都弥漫着富足和恣意享受的氛围。 相对于美丽的度假胜地泰拉多尔Ⅸ号星，瓦多纳以其可以一掷千金的豪赌场所、全星区闻名的奢侈品名牌商业街、陶冶情操的歌剧院、教堂唱诗班和出众的美人而成为泰伦联邦各殖民世界贵族子嗣观光的首选。 不可置疑的是，瓦多纳是那些怀揣着无可计数财富的贵族们和那些心甘情愿为高昂花销付账单的商贾们的销金窟，富裕的人们在纸醉金迷和纵情声色，富裕与奢华之风几与塔桑尼斯比肩。 为泰伦联邦诸多领地星球书写旅游导读的评论家们则把瓦多纳描述为一个富足的、浪漫的世界，而像玛·萨拉和安提加这样的世界则会被记述为未开化的野蛮人的居所。 奥古斯都上一次听说这个世界还是与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贵族们在安德莉亚·泰戈尔的生日宴会上推杯换盏的时候，他曾听到旁边交谈的贵族提及了瓦多纳和维多利亚等几个享有盛誉的核心世界，那里的贵族因他们的学识和对礼仪的循规蹈矩赢得了塔桑尼斯贵族们的认可。 其他核心世界中的许多贵族仍然没有抛弃他们先祖在殖民开阔时代的坚韧精神，但曾经的荣光与传统也不过是一个仅能在记载和追忆中留存的事物。 像瓦多纳这样的主星世界贵族也有塔桑尼斯创世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要不是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姻亲和血缘关系，要不就是与某个创世家族有着漫长时间的相互往来关系。 “相比于塔桑尼斯，瓦多纳的政府管理层还算高效廉明。瓦多纳的贵族在我的父亲安格斯那里还能得到一句尚可的评价，他认为塔桑尼斯贵族们高贵华丽的外表后是毒蛇的冰冷和贪婪，而瓦多纳的贵族们至少还有着落魄的骑士精神。” 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旗舰休伯利安号正抵临瓦多纳主星的星球外轨道，在舰桥的舷窗外，一颗深蓝色的行星正平静地旋转着，形如一颗纯净的水滴。 手里握着一张作战部简报的奥古斯都正背负着一只手讲述着他对瓦多纳的旧有印象，在过去，瓦多纳因联邦明珠克哈Ⅳ的光芒四射而显得暗淡无光，而现在她依旧显得默默无闻。 与务实的蒙斯克家族相比，瓦多纳贵族家族都是贵族交际圈的常客，对此他们显然乐此不疲。相比于低调的蒙斯克家族，瓦多纳贵族们更乐于在出入各个社交场合时佩戴彰显贵族和家族身份的徽章。 “瓦多纳的工业和制造业也相当的发达，作为大型舰船产地和原型武器实验室在泰伦联邦中扮演着及其重要的地位。但是，瓦多纳并不是一个崇尚军事传统的星球，其治安和恒星系的保卫工作都要交给联邦陆战队和联邦海军舰队。” 在瓦多纳的星球轨道上有一颗宝石般的卫星和数座巨型的空间站，其中一座空间站距离休伯利安号已经非常地近了，以至于它看起来就像是那颗卫星一样的大。 顺着那座由拱形框架穹顶和无数停泊平台组成的巨型空间站望去，一只巨型虫群贝希摩斯赫然在目，它亮紫色的甲壳和长长的稳定鳍令得其望上去就有如一只无与伦比的太空巨鱼。 不出所料的是，这座原本生活着至少两万人的空间站早已经被耶梦加得虫群所感染，整座空间站闪亮的合金外壁上都覆盖着一层深灰色的几丁质蜂窝状外骨骼。 一艘大型的运输泊船静静地停泊在空间站的附近，从其船首和发动机推进器所对的方向来看，其显然正准备逃离空间站。异形的尖刺和触须沿着外凸的龙骨和肋板延伸，随着呼吸的节奏搏动着，形如一个活着的生物。 空间站的周围环绕着许多舰船的残骸甚至是成堆成堆的货运集装箱，显然为保护这座空间站，瓦多纳的守军付出了惨重的牺牲，但那并没有能够阻止异虫的进攻。 休伯利安号一侧的激光炮正在向一只贝希摩斯巨兽射击，橙红色的弹幕扫过舰桥舷窗前的星空。一枚几吨重的导弹正在弹射出舱，上面粉刷的骷髅头标识清晰可见。 “那个空间站和那艘船已经被感染......没有再找到幸存者的可能了。”奥古斯都凝视着舷窗外静止的联邦空间站和飞船，悲哀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派出一支特战小队进入空间站和这艘运输船中执行爆破任务，为他们配备最好的装备和灵能干扰器。”奥古斯都立即下令说：“不能让它们变成滋生感染和畸变的温床，必须炸掉。” 这座原本用于科研和航运中转站的空间站直径超过一英里，里面常住人口仅有不到三千人，大多数是科研人员和在此歇脚的商船船员。该空间站最为人称道的是著名的瓦多纳烤肉厅和太空中的植物园，而如今这些都已经变成了异虫血腥的屠宰场。 siluke.com 空间站实在是太大了，凭借战列巡洋舰的火力根本无法摧毁它。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任务，我们需要一支最精英的小队才能确保能在到处都是异虫的空间站中全身而退。”身着海军将军服的吉姆·雷诺说。 “我认为我们应该求助于星灵，毕竟他们在摧毁安提加主星轨道上的那些被感染船只时可没有留情过。”旁边的凯瑞甘在这时对奥古斯都说。 身着量身剪裁军装的凯瑞甘一直都是革命军元帅身边的一抹靓影，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初露锋芒的军事才能也不应被忽略。 “塔萨达尔和泽拉图的舰队不会在瓦多纳星系直接现身，他们的出现必然会给瓦多纳带来恐慌，引起联邦的过激反应。”奥古斯都说。 “不能什么事情都仰仗着星灵。”他接着说：“他们刚刚拦截了一支正在赶往瓦多纳的贝希摩斯舰队，那也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这事儿完全可以交给阿尔法中队和新星中队的再社会化人，他们是最好的炮灰。”身着深灰色立领军装的泰凯斯·芬利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都显得高大魁梧。 “你怎么能够指望这样的一群没脑子的行尸走肉。”雷诺说：“我正在着手安排一支精锐部队，从游骑兵中各个部队抽调最勇敢的战士。” 就在这时，休伯利安号的周围涌现出许多因超时空扭曲现象而出现的炫光，更多的革命军战舰跃入瓦多纳星系。这些战舰多达二十艘，每一艘都是闪耀的金红色，气势恢宏。 跃迁而至的革命军舰队立即加入了对耶梦加得贝希摩斯巨兽的攻击，意图逼迫这些无与伦比的巨型怪物撤离瓦多纳星系。 “这不对劲。”雷诺说：“瓦多纳属于核心世界，当她受到袭击时，联邦舰队应该很快就能赶到这里。但现在看来，这里并没有驻扎着舰队。” “除非另一个更重要的核心世界遭到了进攻。”奥古斯都指着作战地图上的一颗名为勃朗特（Brontes）的星球：“情报显示，嘎姆虫群正在大举入侵这个重要的殖民地世界，至少有一支守卫勃朗特的联邦海军中队被重创，数支联邦舰队在那里陷入苦战。” “瓦多纳星系仅出现了一只贝希摩斯，这看起来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守卫该星球的联邦军队应该还没有被异虫所击溃。” “异虫在瓦多纳登陆了吗？”奥古斯都目视着舰桥主屏幕上战舰感应器的画面，即使正在面对一整支革命军舰队的火力，那只耶梦加得贝希摩斯依旧不动如山，似乎舰炮的攻击对其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它们已经在瓦多纳的登陆了，但数量有限。”雷诺说：“根据侦察小队的汇报，当地的星球防卫部队正在抗击入侵的异虫，而瓦多纳贵族正是这些军队的领导者。” “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乡。”奥古斯都有所感触地说。 “准备部署一个空降师，协助当地的军队击败入侵的异虫。瓦多纳并不是一个盛产战士的世界，这颗星球已经享受太久的和平，他们所遭受的苦难还无法与克哈人相提并论。”他说。 “是时候告诉核心世界的人民革命军才是真正能保护他们的人了。” 此时，一艘在雷诺的安排下驶向联邦空间站的爆破小队已经出发。来自于元帅的命令正在传递至革命军第1空降师的运输舰中，那是一支主要由泰拉多尔人、海吉人和安提加人和克哈Ⅳ山地民组成的军队，他们生活的地区海拔高且多山，滑翔伞和跳伞运动是当地的全民运动。 多艘满载士兵的革命军运输舰正在战机的护送下驶向瓦多纳，仅是这些运输舰在一起移动时的姿态就显得声势浩大。 “收到一份来自于瓦多纳联邦指挥中心的通讯。”这时，一封未知的来电跳了出来。 “接进来。”奥古斯都点点头。 “跟你们这些的联邦叛军多说上几个词都是在浪费时间。”那是一名联邦海军中将，他居然身着将军礼服，带着装饰华美的帽子。 “这种话我听过至少五遍了。”雷诺干呕了一声说：“他们难道不知道跟臭虫说话也令人作呕吗？” “你有什么高见？”奥古斯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塔桑尼斯的舰队很快就会抵达了，我奉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联邦中将漫不经心地说：“所有人都省去了麻烦。” “你们大老远地跑来不就是为了要钱吗？一群暴民，真不敢想象你们要是打进了瓦多纳会发生什么。” “十万八千光年远。”雷诺犀利地吐槽说。 “闭嘴吧，将军，这会让我觉得联邦将领的职业素养也不过如此。”感到无趣的奥古斯都切断了与这名联邦中将的通讯，如果对方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人，奥古斯都认为那还有继续说下去的价值。 “别跟这些联邦杂种说什么客气话了。咱们终于到了个好地方，奥古斯都，哈↑哈↓，打下瓦多纳，名誉和财富归你，女人归我。” “收起你的匪帮做派，泰凯斯，我们不是强盗或是窃贼。”奥古斯都早已经是不止一次地如此斥责泰凯斯了。 “或者四六分？”泰凯斯以退为进。 “你最好闭嘴。”凯瑞甘冷眼相对。奥古斯都的旧部天堂之魔在革命军中享有斐然的声望，但凯瑞甘却不会假以辞色。特别是泰凯斯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个人见人嫌的家伙，只有那些与他臭味相投的人才能博得其交口称赞。 “这话说的没错，别像个海盗或是土匪一样。”吉姆·雷诺也批评泰凯斯说：“我们的事业可比那高尚得多，别总说些掉价的话。” “我只是心直口快。”泰凯斯毫不在意地为自己辩解说。泰凯斯·芬利没有多么崇高的目标，他有些时候会想着当个英雄，但更多的时候其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俗人。 泰凯斯的周围都是一群革命分子和理想主义者，只有他是个大恶人。 “好吧，让我下去会一会那些虫子和瓦多纳人。”泰凯斯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邪恶的：“瓦多纳人兴许会愿意为我们的抛头颅洒热血交上一些保护费，我听说他们很有钱。” “我会让吉米跟着你的。”奥古斯都冷眼以对：“你这个怪物可不能由着性子乱来。” 340 卡罗琳娜·戴维斯 瓦多纳主城屹立在一座依山傍水的平原上，仿佛置身于一片风景如画绿草如茵的迷人画卷中。摩肩接踵的高楼正沐浴在清晨的微光里，在郁郁葱葱的禾草类草原上投下一片锯齿状的黑影。 湿润的季风时常会为这座城市带来充沛的降水，阳光也总是恰到好处的充足。用风调雨顺的人间天堂来形容瓦多纳再合适不过，与之相比，玛·萨拉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块荒芜的烂石头。 战争来临的时候，瓦多纳的人们并不是全然毫无准备的。当异虫逼近瓦多纳在泰伦联邦中的一个同一时期建立的姊妹殖民地时，瓦多纳的人民已经做好了准备。 参加过公会战争的退役军人和勇敢的瓦多纳的志愿兵自发地在当地贵族的号召下组织起来，协助驻守瓦多纳的联邦海军陆战队抵御虫群的进攻，无数仁人志士和战士为保护他们的家园而牺牲。 ——瓦多纳贵族们效仿古代地球宫廷宴会的舞会仍在继续，这里聚集着瓦多纳的各界精英，竭尽全力地想要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找寻着过去的影子。 埃密特·泰戈尔是这次宴会的发起者，作为创世家族泰戈尔的子嗣，那个虚浮而残忍的家伙正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美妙感觉。 作为创世家族的成员，埃密特·泰戈尔已经滞留瓦多纳多日了。泰戈尔家族向那些紧盯创世家族们一举一动的新闻媒体宣称这位年轻的家族成员正在进行精神康复的治疗，其精神失常和间接性的疯人疯语已经广为人知。 尽管这同样是一桩让高傲的泰戈尔家族蒙羞的丑闻，但与那些由塔桑尼斯联邦警察局提起的有关虐杀儿童的指控相比，这根本微不足道。 埃密特原本计划前往边缘世界海尔塞恩，那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农业世界。海尔塞恩的气候极其事宜农业发展，沿着绿色农田的小路、篱笆和红砖堆砌的房子一派宁静祥和的田园风光。 节奏平缓的海尔塞恩是一个休养和放松精神的好地方，也许那也适合精神病患者。 但在异虫大规模入侵以后，所有的边缘世界都被认为是危险而易于受到攻击的地区，因此埃密特的行程也在此搁置。 卡罗琳娜·戴维斯也是宴会中的一员，但此刻的她并不如平时那样自如。 戴维斯正靠着宴会厅角落的沙发上，一边呡着杯中的红酒一边凝视着窗外的城市。这是一座顶天立地的摩天大楼，处于瓦多纳的城市中心，窗外即是影影绰绰的楼宇。 所有人都知道，战火已经烧到了瓦多纳，一场残酷的战争正在外围的平原上展开。联邦海军陆战队的瓦兰将军领导着这场直面异虫的战争，投入的兵力多达一个瓦多纳军团和数十个民兵团。 而戴维斯家族的统治者深信在此时此刻城市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座历经二十年才建起的市中心建筑群有着完善的现代化设施和至少十八种高效的安保系统，包括震动感应器、红外线监视器、震动传感器和动作捕捉设备，由全瓦多纳最出名的安保公司守卫着这里。 自从克哈革命军和克哈之子在泰伦联邦种制造了诸多耸人听闻的惨案后，泰伦联邦中的贵族们人人自危，即使是那些与革命军并没有多少冲突的富商都开始加强自己住所和工厂中的安保设施。 一旦异虫攻入城市，戴维斯还可以通过楼顶上的停机坪逃离瓦多纳。戴维斯家族在瓦多纳还不至于一手遮天，但作为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他们在泰伦联邦的其他领地中还拥有着诸多产业。 但是戴维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得，她正因异虫的入侵而感到焦虑，无暇顾及权贵们的醉生梦死。诚然，老戴维斯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错，她一个出身贵族的年轻小姐能在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中做什么？ 作为贵族之女，戴维斯应该穿着衬她诱人身材的华贵长裙出入贵族应该跻身的场所，有几百个男女仆人以她的生活为中心，其根本没必要以身涉险。 可是，这不是戴维斯想要的生活。贵族圈中的丑恶和应酬已经让戴维斯感到厌倦，她迫切地希望着新的生活或是一场战争——与异虫或是叛军？ 宴会厅中的舞曲依然还在播放着，外面却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外面的灯光在雨中都显得朦胧。一队老式的瓦多纳复仇者战机自城市上空划过，震动着自窗户上滑落的雨滴。 窗户中映照着卡罗琳娜·戴维斯那长气质冷冽的脸，她平时顺滑直下的淡金色长发被高高盘起，梳得顺滑而柔顺，这种在瓦多纳象征优雅高贵的发型是那些气质斐然的贵族小姐们的最爱。 镂空雕顶的宴会厅中的灯光闪耀，因此戴维斯的头发看上去更接近于白色。 这位时常出入贵族社交场合的瓦多纳美人并没有多少笑意，她紧盯着窗户上的自己和窗外的阴郁的景色，对优美的音乐和达官贵人和公子小姐们的笑声充耳不闻。 戴维斯从未像今天这样厌恶过这些人，这并非源于对贵族和统治者阶层的厌恶，只是纯粹觉得他们令人感到厌烦。 “戴维斯小姐，你看起来愁眉不展？”一名笑容轻佻的年轻贵族醉醺醺地靠到戴维斯所坐沙发前的枫叶桌上，他的关心的语气虚假的就像是猫在疼惜一条死鱼。 “谢谢，亨利先生。你表现得真像是一名得体的绅士，哦——我只是担心前线的战士。”戴维斯斜瞥了那名金发碧眼的塔桑尼斯贵族，很快意识到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深紫色的低胸蕾丝之下。 “啊......不过是些没智商的虫子，有什么好怕的。瓦兰将军会带着战无不胜的联邦大军击溃那些怪物，到时候瓦多纳的自然博物馆兴许会多收到一个来自于异虫的收藏品。”那名贵族露出轻蔑的笑容，与他在公共场合提起克哈革命军一样。 “哦，是吗？你这白痴。”戴维斯微笑着说。 “你说什么？”对面醉醺醺的年轻贵族正处于意识模糊的姿态，他毫无疑问地正在怀疑戴维斯说的话和自己的耳朵。 bidige.com “你真体贴。”戴维斯继续笑着，笑容挑不出任何毛病，甜美得像是蜜般绽放的花。 “是的，谢谢。”年轻的贵族立即确信自己是听错了，因为印象中戴维斯家族引以为傲的掌上之花绝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泰戈尔不喜欢有人在这里提起异虫和叛军，但他现在正忙于作乐。”他是跟随埃密特·泰戈尔一同来到瓦多纳的塔桑尼斯小贵族，其不过是家中的次子，所能够继承到的财富和爵位少得可怜，还不如跟着创世家族的子嗣吃香喝辣。 “我听说，入侵瓦多纳的异虫被联邦军队的人称为耶梦加得，你是知道的，那是神话中的怪物，吞噬世界之蛇。听起来很厉害不是吗？”这名年轻的塔桑尼斯贵族满脑子都是卡罗琳娜·戴维斯礼服下丰满的肉体，他正琢磨着该如何得到他。 戴维斯家族是瓦多纳的名门望族，卡罗琳娜·戴维斯的父亲和兄弟们也不是好惹的，这位年轻的塔桑尼斯贵族必须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征服她。当然，对此他非常的有信心。 “很厉害。”戴维斯说。 “你不害怕吗？”塔桑尼斯贵族意图向这名美丽的瓦多纳贵族少女讲述异虫的可怕，也许在他的想象中对方会尖叫一声扑到自己的怀里。 “吃人的怪物，生满獠牙的蛇，蝎子的屠夫还有长着美女上半身的怪物。” “并不。”戴维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后面那个是什么，听起来像是神话中的海妖，是异虫的新变种吗？” “是瘸腿麦克说的，他总是喜欢添油加醋，我也觉得那玩意儿实在是耸人听闻了。”年轻的塔桑尼斯贵族在戴维斯的面前坐了下来。 “不用担心，我说过，联邦军队会解决那些恶心的异虫，就像他们在公会战争和克哈之战中所取得的胜利一样。”他说：“异虫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狗和蛇，它们因为边缘世界的工业污染而出现了可憎的变异，而克哈Ⅳ人就是罪魁祸首。” “那个什么克哈革命军......一群跳梁小丑。我在塔桑尼斯见过那个奥古斯都·蒙斯克一面，而他孱弱得像个柔美的女人。” “这怎么跟我听说的不一样。”戴维斯感到茫然，不知道对方在这个故事上叠加了多少杜撰的成分。而戴维斯同样也亲眼见过奥古斯都·蒙斯克，在几年前，她同样也出席了安德莉亚·泰戈尔的生日宴会，与泰拉家族等创世家族的家族成员都见过几面。 那时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已经给予了戴维斯很深的印象，只是她并没有得以挤进包围着奥古斯都的贵妇和小姐们中。奥古斯都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的人，他是如此的英俊而有气度，任何女孩都不会忽视他。 泰伦联邦的人们总是对叛军、异虫和星灵妄加推测，即使是联邦官方对某次袭击矢口否认，无事可做的人们也会把安在他们设想中的假想敌上。 “差不了太多。”塔桑尼斯贵族说：“星灵也只是刚上太空的外星人，他们不过是借助那些古代文明的科技发迹，在人类的世界上逞勇斗狠而已。” “听说星灵直接把玛·萨拉和查·萨拉烧掉了。”戴维斯说。 “如果你知道感到害怕的话。”他接着对戴维斯说：“靠紧我，我会保护你。” “我的保镖可比你强壮得多。”戴维斯露齿而笑，这几乎让对面年轻气盛的年轻贵族因其娇艳的红唇而两眼发直。 “你得见......”这位塔桑尼斯贵族以为已经得手了，他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城市中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防空警报声。 这立即在这个典雅富贵的大厅中引起了一阵惊呼，那些昂贵的丝织地毯很快就溅上了价值高昂的琥珀色酒液。 “啊！”戴维斯对面的那名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年轻贵族发出了一声尖叫，几乎要扑到戴维斯的怀里，而后者立即如闪电般地躲开了。 “都闭上你们的嘴。”在许多人都惊慌失措地想要寻找逃离的出路时，宴会中心的埃密特·泰戈尔几乎以怒吼的姿态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音乐不要停！” 这时戴维斯才正眼看向这个名叫埃密特的泰戈尔家族子嗣，他有着淡蓝色的眼睛和稀疏的灰色短发。埃密特·泰戈尔的皮肤过于的苍白，以至于他经常被称为塔桑尼斯的吸血鬼。 埃密特仅仅是泰戈尔家族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成员，他在许多方面的才能都远逊于其那些接受过贵族精英教育的兄弟姐妹们，因此其并不受重视。封闭的贵族生活和高高在上的地位养成了埃密特怪异的性格，在近些年来，他开始寻求一些新奇的刺激。 戴维斯根本就看不起这名泰戈尔家族子弟，他不过是个扭曲的野兽。而即使不受重视，埃密特在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之后也依然继续过着奢侈享受的生活。如果一名创世家族的子嗣能够被法律审判，这必然会破坏那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和传统。 而尽管埃密特是高贵的泰戈尔家族子嗣，周围的人也不全是围着他转的，不管怎么样，气氛是没办法再回到之前的模样了。 这里的人都对联邦军队会很快铲除瓦多纳的异虫而深信不疑，许多人还执着的相信异虫根本就没有到瓦多纳的地面上来。 “你没事吧，绅士。”戴维斯伸出手却没有扶起倒在地上的年轻贵族，只是伸向了自己的酒杯。 “只是防空警报而已，异虫怎么可能出现在城市里......”这位塔桑尼斯贵族抬起头看向窗外，其惊恐的双眼中顿时倒映出展翅高飞的一队异龙。那些乘着城市热浪腾空而起的怪物一边飞舞着一边发出尖锐的号角，随着而来的还有瓦多纳防空火炮的怒吼声。 在这个时候，即使是那些对战争形式抱有最乐观估计的人也开始感到真正的恐惧了，这场宴会马上就不欢而散，只留下埃密特·泰戈尔独自坐在地上生着闷气，肆意地通过砸摔东西发泄自己的怒火。 “如果你嫌自己的命太长，大可以留着这里。”戴维斯丝毫不留情地甩开了那名还想要纠缠自己的塔桑尼斯贵族，跟随着人群离开了宴会厅。 “卡罗琳娜，异虫突破了城市北部的防线，恐怕战争要波及至市区了。”在走出宴会厅的时候，戴维斯家族的大管家正在等她了。 “联邦的舰队还没有来？”戴维斯问他已经满头白发的老管家。 “恐怕是这样的，因为来的是叛军的舰队。叛军的战舰正停泊在瓦多纳主城的上空，他们宣称自己才是人类的拯救者。” 341 瓦多纳正处于我们的保护之下 瓦多纳主城笼罩在惨淡的阴云和对异虫的恐惧中，面目可憎的异龙盘旋着在城市的上空，有如回巢的鸦群。 威严的城市中心摩天大楼建筑群也因虫群的到来而战栗，所有的LED和全息荧屏都因供电枢纽的骚乱而扑闪着，整个城市似乎都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惊声尖叫。 卡罗琳娜·戴维斯在家族管家的陪同下离开宴会厅所在的楼层，前往顶层的停机坪。电梯早已经人满为患，时刻处在超载状态，因而他们只能通过安全通道走楼梯。 这座名为瓦多纳之门的城市中心大厦自建成其就向瓦多纳的社会名流开放，严密周全的安保设施和森严的警备使得这里一向被认为是整个星球最安全的地方。 从未有哪个通缉犯或是强盗能让这座大楼中的名流们那么紧张，只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最害怕的两个势力——恐怖外星人和叛军都来了。 在戴维斯穿过长长的楼道走廊时，不时有人从她的身边走过，这些人要么就是这座摩天大楼中的工作人员，要么就是有权势有身份的人，无论这些人的装束有多么迥异，他们现在都万分惊恐。 大难临头之际，不是所有人都能无畏地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家园。 当戴维斯登上顶层停机坪时，防空火炮的怒吼声更加地密集了，一些更为剧烈的轰鸣声则来自于瓦多纳主城中联邦军火库的殉爆。 由凯莫瑞安科技巨头拉尔斯科技公司设计的防御矩阵力场所开启的防护罩很好地隔绝了外界的疾风骤雨，但并不能屏蔽声音。 站在停泊平台的边缘，戴维斯可以通过透明的能量防护罩望见瓦多纳主城上空苍灰色的穹顶。铅灰色的云层攒聚在在城市的上方，遮蔽了自穹顶落下的阳光，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灰暗中。停机坪下方的城市建筑群依旧闪烁着缤纷的灯光，忽闪忽灭。 “叛军......他们有多少人？”戴维斯没有如其他那些被允许进入停机坪的达官贵人们一样火急火燎地登上自家的武装飞艇，而只是忧心忡忡地看向自己的管家。 “不知道。”鬓发雪白的管家也没有被周围紧张的氛围所影响：“瓦多纳雷达观测站至少发现了十二艘战列巡洋舰，如果他们都是叛军的，那么联邦的新闻发言人一定是在说谎。” “这么看来，联邦海军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重创叛军，恰恰相反，他们的实力相较于几年前反而成倍地增长了。叛军早已经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戴维斯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捆扎她高高盘起的淡金色长发。 “快上船，卡罗琳娜。”管家在这时说：“瓦多纳的中心航空港已经人满为患，再迟一些，我们恐怕就赶不上撤离瓦多纳的大型运输船了。” “瓦多纳是我的家园......而今天我将亲眼见证她的沦丧。”戴维斯转过身，准备离开。 在虫群的威胁面前，戴维斯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类，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渺小。 一声“特里克里”的尖叫声自云端传来，乌云密布的天际撕开了一条裂缝，十几条尖叫着的耶梦加得异龙迅捷地穿越云层，向着下方摩天大楼顶层停机坪袭来，它们的甲壳在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亮紫色。 楼顶的自动防空炮塔旋转着向那些有着皮质膜翼的蛇形飞行生物射击，咆哮着甩出一连串金色的弹雨。几只灵活地在空中闪转腾挪的异龙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血雾，但剩下的则躲过了密集的防空火力。 一艘刚刚升空的豪华游艇被两只有力地扇动翅膀的异龙抓住了，戴维斯亲眼看着那艘价值千万联邦信用币的游艇被撕成了碎片，人群中传来的尖叫声鼓噪着她的耳膜。 人们还从未在全息影片和动物园以外的其他地方见过如此狰狞可怖的异形生物，而异虫也比宇宙中最凶狠的野兽要可怕得多。 异龙蛇形的躯体上满是锋利的尖刺，形如一把带倒刺的锉刀。戴维斯从没有见过宇宙中有其他的动物能够像异龙一样拥有如此之多夸张的尖牙棘刺，它的每一双桔红色的眼睛，每一对锋利的獠牙和尖刺仿佛都是为杀戮而生的。 自在孵化场和尖塔中破卵而出的那一刻起，这些异龙的使命就是注定的，为虫群而杀戮，亦或为保卫虫群而死。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戴维斯是位坚强的女性，但她看到异龙时也不禁感到真切的恐惧。 在被异龙霸占的天空强行升空极度地危险，武装飞艇有限的护甲根本承受不住异龙共生刃虫的强效酸液。一只异龙像是一架轰炸机一般拍打着翅膀向停机坪上投下了数只鲜绿色的共生刃虫，爆炸撼动着那道看起来无比脆弱的防护罩。 拉尔斯科技公司曾宣称他们的产品能够轻松地抵御战列巡洋舰的侧舷舰炮，但从没有人真的去验证过。尽管凯莫瑞安的科技一向如他们的KMC破甲弹一样简单可靠。 “快离开这里！”戴维斯在折返回去的时候还看到几架富商或是贵族的游艇依旧不知死活地继续升空，还有人歇斯底里地叫嚣着这道防御力场坚不可摧。 那些仍旧选择升空的游艇立即成为了异龙们新的目标，尽管这些游艇的驾驶员都是高薪聘请的王牌，但异龙绝对是高效而致命的空中猎手。 戴维斯头也不回地跟着安保人员原路返回，但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却传来一阵惊讶的呼喊。一阵纷乱的思绪与难以压抑的绝望填塞着戴维斯的揣揣不安的心，她不由得对曾经承诺会保护瓦多纳的泰伦联邦感到失望透顶。 “战列巡洋舰！” “是舰队！” 听到人们的惊呼，戴维斯霎时间转过身去。只见一艘无与伦比的钢铁巨舰正从密布的云层中驶出，林立的舰炮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其宽阔的舰桥上灯光长明。 那艘银灰色的钢铁巨舰在风暴中前进中，形如一个移动着钢铁要塞。数百架拖着冰蓝色和桔红色尾焰的战机自这艘战舰的两侧驶出，追逐着被它们驱赶至此的异龙划过人们的头顶。 战列巡洋舰就在城市的上空，距离戴维斯所站的高度不过一千英尺，她能够模糊地看到战列巡洋舰舰艏的红色握鞭之环标志。这艘战列巡洋舰上还描绘着银色的Z形闪电，那也许是其舰队的标志或是源于其本身的名字。 只有切身实地地站在一艘战列巡洋舰的下方才能深切地体会此类钢铁巨舰的雄伟壮阔，它那精钢舰舨下的每一个森寒的炮口都诠释着人类屹立于星际间的力量，彰显人类挑战星空的无限决心与勇气。 yawenku.com 这一幕深深地映在了卡罗琳娜·戴维斯的眼中，自此她笃定人类问鼎银河的力量源泉都来自于坚船巨炮。 “我们是克哈革命军，入侵瓦多纳的异虫已经在革命军的攻势下土崩瓦解。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我向你们承诺，瓦多纳现在安全了。”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荧屏上都出现了一个戴着宽檐军帽身着深灰色大氅的革命军军人形象。 “克哈革命军会竭尽所能地向我们遇到的每一个在泰伦联邦强压下被迫加入联邦政治体的殖民地，免于这些殖民地的人民遭受异虫威胁。” “现在，瓦多纳正处于我们的保护之下。所有的防空火力立即停火，我们为和平的目的而来。” “奥古斯都·蒙斯克。”戴维斯的前方有着一座稍矮一些的摩天大楼荧屏，上面正是那名年轻而极具魄力的克哈革命军领袖。 奥古斯都·蒙斯克和他所代表的蒙斯克家族和克哈Ⅳ叛军一直都是泰伦联邦的心腹大患，他们一向被认为是泰伦联邦领地中的祸乱之源。毕竟，克哈革命军到过的每一个殖民地都在异虫和星灵的打击下濒临毁灭。 “克哈的恶魔，异虫和星灵的走狗，背叛人类的叛徒。”戴维斯念出几个奥古斯都新近才获得的称号，突然觉得人生真是奇妙。 几年前，在塔桑尼斯主星的时候来自于克哈Ⅳ的奥古斯都·蒙斯克仅带着天堂之魔的几名列兵赴宴，那时谁也没有意识到那个英俊且总是以微笑待人的年轻贵族会成为现在手握一支庞大舰队的叛军领袖。 在塔桑尼斯贵族们的眼里，无论奥古斯都的家族在克哈Ⅳ享有怎样的声望和地位，他始终都是一个来自小地方的小贵族。 “联邦议会和创世家族终究要为他们当初做出的愚蠢决定付出代价。”戴维斯感叹地说：“他们毁灭了克哈，却也亲手制作出了一个满腔怒火的复仇者。” 戴维斯不相信革命军是联邦宣传中杀人如麻的恶魔和屠夫，因为瓦多纳曾经接受过一些自边缘世界逃回来的难民。那些人中有人就亲眼目睹过革命军的舰队从天而降，宛若上帝唤来的死亡天使。 她也曾详细地了解过革命军的政治方针和主张，其大都是安格斯·蒙斯克管理克哈Ⅳ那一套开明而注重发展和民生的政策。不管怎么样，这至少证明了他们并不是全凭一个为民伸张正义主张起义的农民起义军。 在泰伦联邦的领地中，有关于克哈革命军的书籍和资料都是违法的，但无孔不入的克哈之子们始终都能在恰当的时候为那些对联邦早有不满的人递上一份详尽的资料。 而戴维斯就有着不少的收藏品——尽管那大部分都是奥古斯都的肖像简报。持有这些危险的违禁品很可能会招致联邦秘密警察在深夜登门拜访，但向戴维斯这样的贵族可不会招致这样的怀疑。 “奥古斯都，克哈之狼。” “叛军......” “怎么有异虫和星灵的地方就能见到叛军？还不是他们跟这些外星异形有关联。” 周围的人们则听到奥古斯都的话语后则表现出与戴维斯截然不同的的名字，他们中有人满怀恶意地咒骂着奥古斯都和他的革命军，有人则转而害怕起自己的财产会不会因革命军的到来而受到损害。 据说，革命军每到一个地方，最欢迎他们的恰恰是底层的人们和那些希望地位得到提升的蓝领阶层，至于那些本就过得称心如意的人则不欢迎革命军的到来，因为那很可能会改变自己的生活。 不过在这个时代，生活的称心如意的那些人始终都是少数。连年的战争和政府长久以来的贪污腐败都在吸着泰伦联邦血，统治者们则时刻想着敲骨吸髓。 瓦多纳主城市中心的防空火力并没有因革命军战舰的到来而停火，而是重新对准了新的敌人。异虫的威胁还没有完全退却，联邦政府军和叛军就紧接着开战了。 对于驻守在瓦多纳的联邦驻军而言，叛军与异虫是同等的敌人。在大多数情况下，叛军甚至还是优先级更高的敌人。 “这里很危险，卡罗琳娜。”管家提醒正死死盯着天空中战列巡洋舰的戴维斯。 “革命军不会伤害平民的。”戴维斯忽然对管家说。 “可你是个有身份的贵族，孩子，你不是平民。叛军中都是一群边缘世界没饭吃的乡下农民和矿工。”管家这样回应戴维斯说：“奥古斯都·蒙斯克裹挟着他们来到这里，你能指望他手下的乌合之众不会在繁华的瓦多纳兽性大发吗？” 这时，两架金红色涂装的运输机随着发动机的嗡嗡轰鸣声向着停机坪驶来。戴维斯立即敏锐地意识到对方的目标绝不是自己，而是附近的市政府大楼，这座商贸摩天大楼无疑是最佳的停靠地点。 停泊平台的自动炮塔锁定着革命军运输机不停地开火，它们立即击伤了其中的一架并迫使其盘旋着在市中心降落，另一架则直奔着停泊平台而来。 平台上的人们惊骇的亡魂皆冒，作鸟兽散，没过一会儿上面就仅剩下戴维斯和她面色铁青但依旧忠诚地护卫着家族小姐的管家和安保人员。 那架运输机的驾驶员在掠过停泊平台的防护罩上空时仍然操作着飞船躲避弹链，在迎着风打开的运输船舱门中，一名带着护目镜的幽灵特工瞄准着平台上的自动炮塔精准的开火。 他所使用的是一种联邦幽灵特工制式的锁定弹，能够锁定机械并使其瘫痪。目前而言，新星中队的幽灵特工最喜欢使用这种新式的武器。 这种锁定弹也瘫痪了平台上的防护罩力场发生器，那使得原本被防护罩隔绝的雨水轰然落下，打湿了戴维斯的头发和晚礼服。 342 大孝女 那艘盘旋着在瓦多纳之门摩天大厦上空的革命军运输船稳稳地着陆在楼顶的停机坪上，推进器喷涌出的等离子火焰掀起一阵湿漉漉的水蒸气。 “站在我身后。” 卡罗琳娜·戴维斯忠诚的大管家指挥着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拱卫着家族小姐，但他们唯一的武器就只有塔桑尼斯联邦警察局的制式p-220电磁手枪。 “把枪放下。” 戴维斯对身边的管家和护卫警告说：“只有证明我们对他们没有威胁，这些士兵才不会开枪。如果我是你们，那我一定会立马放下武器，靠边站好。” “听到卡罗琳娜小姐说的话了吗？立即照做。我们不可能是叛军的对手。”管家的脑海中如飞快地闪过种种思绪和考量，马上就认可了戴维斯说的话。 原本条件发射地将武器紧握在手中的戴维斯家族安保人员立刻手枪丢在了地上，跟随着卡罗琳娜·戴维斯一起举起自己的双手，以证明自己并未持有任何的武器。 在战场上，一名精神时刻都处于士兵极有可能会向任何拿着武器对准自己的人开火，特别是在突然相遇的时候，因为如果他在扣动班机的时候有任何的犹豫，死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联邦军队在叛乱地区执行地方治安任务的时候就经常因此而误伤无辜的平民，而经过电磁加速的刺钉子弹总是一击毙命。 随着液压装置收缩时的嘶嘶声，一张饱经风霜的舷梯被放了下来。率先冲出运输船的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士兵，他们身着锃亮的深红色新式合金装甲，连绵的雨水滴在暗橙色的哑光面罩上噼啪作响。 头盔面罩上淡白色纹路构成了一双三角形的黑色眼睛和狗熊一样的长鼻子和嘴，如果戴维斯对生活在古代地球的一种憨态可掬但也相当凶猛的动物有所了解，那么她一定能够联想到那种名为熊猫的生物。 他们宽阔的左肩护甲都用白色漆料涂绘着大写的IG，这意味着他们是革命军中的精英特战小队，被授予过战地豪猪的称号。 这些装备精良的部队总是出现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地区，执行最艰巨的任务。通常而言，他们还会被给予杀死敌方指挥官的斩首行动。 两名率先走下运输船的革命军士兵即使是身着装甲也依旧敏捷地向前重逢，一边奔跑一边准备向出现在视野中的所有敌人开火。他们锁定了戴维斯和她身边几个人，站定并握着手中的高斯步枪对准着他们。 更多的革命军士兵紧接着从下方的舷梯上鱼贯而行，他们的装束与之前的两名战友几乎完全相同，但所携带的武器则各不相同，包括FN重型狙击枪、磁轨枪和火焰喷射器。一些身材接近十英尺（三米）的战士则身着特制的重型装甲，每个人都提着一挺通常只会架设在武装直升机上的重型加特林机炮。 战士们从戴维斯等人的两侧穿过，步伐紧凑地踏进他们来时的楼梯中消失不见了。 “我建议你们到找个地方避雨，小姐。”其中一名士兵对戴维斯说：“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并且绝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这名士兵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他可能只是一个大学生甚至是高中生，亦或者来自于某个以农业或者采矿业为主要产业的边缘殖民星球。在革命军到来时，是选择跟随他们离开一成不变的生活还是待在故乡子承父业，对于这些年轻人而言，显然是前者更吸引人。 但即使是相当年轻的战士，但他已经锤炼地向那些老兵一样沉默而坚韧，只在必要时向革命军的敌人宣泄怒火。 “谁是指挥官？”戴维斯伸出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前胸，看向正拿枪队准着自己的那名革命军士兵：“我知道瓦多纳总督现在正在藏身的位置。”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卡罗琳娜。”管家倒是被吓到了，他从未想过自家小姐居然会帮助革命军。 瓦多纳的贵族与泰伦联邦的统治者联系甚密，而他们也是革命军所有推翻的统治阶层，难以想象贵族出身的戴维斯居然会选择帮助革命军对抗自己所处的阶级。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想法。”戴维斯坚定地对管家说：“我从不出错。” 就戴维斯自己而言，她做出决定绝不是由于对死亡的恐惧或是一时冲动，其早有这样的打算。作为一名淑雅迷人精通礼仪的贵族小姐，戴维斯那不为人知的美丽外表下却隐藏着向往革命的心。 如果不是革命军在今天抵达了瓦多纳，戴维斯可能也要寻找某个机会离开自己的家园参加革命军。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比奥古斯都还要大几岁，但这个成熟的女性却向往变革。 由于停机坪上的防护罩已经失效，倾倒而下的雨水已经完全浸透了戴维斯雇佣凌水之傲殖民地顶级裁缝量身剪裁薄薄礼服。 那件美丽的礼服已经湿透了，严丝合缝地紧贴着戴维斯羊脂酪般光洁皮肤和起伏的曲线，湿漉漉的淡金色长发搭在其长长的睫毛，使得她看上去远比宴会上起舞时的玲珑身段更加的诱人。 戴维斯仅身着几件轻薄的织物，望起来单薄而脆弱。瓦多纳四季都气候宜人，即使是身着瓢泼大雨中也不会有多么的寒冷，但浑身湿透的感觉可是相当的不好受。 “你知道？”那名年轻的士兵问她。 瓦多纳总督的总督府办公室所在地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但这名与塔桑尼斯贵族和瓦多纳贵族私交甚密的总督通常都不在总督府中办公。在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克哈之子开始向泰伦联邦各地的联邦总督出手以后，瓦多纳总督就一直倾向于躲在固若金汤的秘密地下设施中。 这位瓦多纳总督一直都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藏身的地点当然不为外人所知。 “当然。”戴维斯回答说：“他现在就跟着我的父亲待在一起。” “我是瓦多纳戴维斯家族的家族成员。”她继续说：“我能给你们提供更多的帮助。” “......”对面的士兵沉默了，但他显然是在通过头盔内的通讯设备与他的长官联系。不多时，一名身着紧身作战服的幽灵特工从运输机中走了出来，正是那名使用机械锁定武器瘫痪防空火炮和平台防御设备的幽灵特工。 那位幽灵特工是一名身材匀称而强健的男性战士，他在雨中奔跑时完美的肌肉分毫毕现，难以想象其经受了多么严苛的训练才能成为超人般的战士。幽灵学院一期大约为四年，学院必须接受前所未闻的课程才能毕业，只有莎拉·凯瑞甘这样的天才才有可能提前几年毕业。 在作战服的辅助下，幽灵特工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不会逊色于一位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 “卡罗琳娜·戴维斯......”这名幽灵特工用他幽灵面罩上的绿色义眼扫视着她：“你没有说谎......但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我不能理解。” 幽灵特工的嗓音听起来非常的沙哑，像是自水面下传来的声音，每一个幽灵特工有有着一个冷漠而忧郁的灵魂。 “你是读心者。”戴维斯看着幽灵特工说：“我听说过你们的传闻......总而言之，我对革命军神往已久。” “是吗？你也许是对的。”这名曾接受过黑暗圣堂武士教导的革命军幽灵兴许也学会了神秘的说话方式，那让他们在成为谜语人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他接着说：“我看不出来这件事情对你有任何的好处，你难道不知道优渥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多少人毕生的奋斗目标。” “奥古斯都·蒙斯克也是个贵族，克哈蒙斯克家族的财富和权势甚至还在戴维斯家族之上。”戴维斯用这一句话让革命军幽灵特工认可了她。 “我希望你们能在这之后带我去见你们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戴维斯说：“仅此而已。” “我尽力而为......”幽灵特工凝视着她说。 有成百上千的人都想见元帅一面，包括地方上的能人志士和跳梁小丑。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自认为能够博得奥古斯都元帅青睐的名媛甚至是妓女，不少宗教的教宗还宣称革命军元帅是他们神灵的化身。 而随着奥古斯都所率领的革命军越来越庞大，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奥古斯都的面前了。奥古斯都仍然希望你能够随时听到人民的呼声，但他宝贵的时间并不允许那样去做。 “带路吧，小姐。”幽灵特工在说起奥古斯都显而易见地话变多了：“你也认为奥古斯都元帅是个伟大的领袖不是吗？他从联邦的手里拯救了我，使得我罪恶的灵魂得到救赎，自此我的一生就交托给了他。” “以奥古斯都的名义，我发誓我会信守承诺。” 这时，戴维斯能够看到这名幽灵特工脖子上的雕饰，其中居然镶嵌着奥古斯都·蒙斯克头戴军帽的肖像。 许多革命军士兵都随身带着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的照片，似乎只要看上他一眼身上就会涌现出无限的力量。这有些不可思议，一般而言，他们更应该随时带着未婚妻的照片或是某个女明星的裸照。 根据一些已经被奥格勃特工所封锁的隐秘传闻，霍瑞斯·沃菲尔德上将则随身带着多萝西·蒙斯克小姐的照片，但那可能会被认为是奥古斯都元帅未被销毁的女装照。 “是的。”戴维斯说着就用她深色的眼睛看了一样她脸色冷峻的大管家。即使这位管家已经在他前半生的生涯中经历了许多风雨，但今天的这场面却属实是其所从未见过的。 “瓦多纳总督现在就在瓦多纳之门大楼对面的本内特商贸大楼底下，在负三层有一个守备森严的地下碉堡，足以承受多枚地狱火导弹的轰击。”她不仅说出了总督和自己父亲的藏身地点，还为即将进攻那里的革命军特种行动小队出谋划策。 “想要强行突破那里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想要将其连同里面的人一起毁灭。”她说：“这附近就有联邦警察局和治安部队，拖延越久就越危险。” “你们可以告诉我的父亲我就在你们的手里，他为了我一定会开门的。” “......他很爱你。”就算是以幽灵特工的冷酷意志也为戴维斯的话而感到吃惊：“但如果不行，我们还有我们自己的计划和方式，只是可能有一些粗暴和不近人情。” “我也爱他。”戴维斯平静地说：“再过十年，他一定会为我今天的选择而感到庆幸。如果奥古斯都·蒙斯克成为泰伦联邦的新统治者，戴维斯家族也会瓦多纳的王者。” “这么说来，我们必须得带上你了。”特工说：“莱恩下士，带上她。” 要论奔跑的速度，即使是体育运动员也比不上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更不用说戴维斯了。 156n.net 那名名为莱恩的革命军在戴维斯的面前单膝跪下，俨然正要向领主宣誓效忠的骑士。戴维斯撩起自己的长裙，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趴在对方的背上而走光。 在下士背起戴维斯开始奔跑时，大约有二十多名身着合金装甲的士兵跟上了他。他们在戴维斯的指引下一路穿过瓦多纳之门大厦相互勾连的回廊，来到本内特商贸大厦的入口。 而戴维斯家族的管家则被剩下的一名革命军士兵所看守，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停留在原地。 这座属于塔桑尼斯本内特家族的商贸大厦主要向与本内特家族有商业往来的那些人开放，在大多数的时候只有那些精英阶层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里。本内特家族以他们在舰船制造行业的权威和严谨的精神而广受称赞，但这个家族却同样以冷酷和不近人情而为人所知。 本内特家族强调创世家族与普通人的区别，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本内特商贸大厦驻守着一队手持高斯步枪的普通安保人员，他们几乎立刻被革命军的精英特战小队所击溃。大厦内驻守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甚至是联邦陆战队，但他们却在这支精英部队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 每一名战地豪猪精英小队都是精挑细选的英勇战士，他们像是再社会化士兵一样不惧牺牲，本身却也具备着一名出色战士应有的智慧。 戴维斯被保护得很好，一直等到革命军特战部队完全清理出通往地下的通道前她都由那名幽灵特工亲自守护。 343 她是谁？ 这里正处于瓦多纳主城繁华的市政中心，四周的高楼向着空中延伸，直入云霄。 雄伟而壮观的摩天大楼建筑群并不像塔桑尼斯主城的市中心那样拥挤，其间间落着漂亮的公路、修建整齐的大片翠绿色草坪和在灯光下闪烁着缤纷光泽的间歇性喷泉。 旁边就是一座由沉没货轮改造的船型生态园，里面使用大气改造设备营造出雨林、草原、针叶森林等多种不同的环境，其内既有来自各地的奇珍异草也有珍稀的野生动物，包括本加拉虎、由萨东熊、蓝冠鹿和熊齿兽等奇特的生物，有些在原产地甚至已经宣布灭绝。 这个在公会战争期间以推动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存为名义建造的生态园造价高昂，足以建造一艘驱逐舰或是让数万于战争中饿死的战争难民挨过冬天。尽管那些敢于说实话的瓦多纳政客们揭露这座劳民伤财的大型工程除为满足总督的个人喜好以外毫无用处，但没人会因此质询权势惊人的总督。 瓦多纳总督本就是一名拥有爵位的塔桑尼斯贵族，他正是联邦政府中的统治者们掌控瓦多纳的重要人物。 而无论瓦多纳中心生态园多么的珍贵，如今在革命军与本内特商贸大厦安保人员的激烈交火下却早已经满目疮痍。由明净的透明玻璃和强化熔合合金所铸就框架所搭建的月型穹顶已然在炮火的轰击下倒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禽异兽纷纷在遍布瓦砾的道路上乱窜。 在瓦多纳之门摩天大厦、本内特商贸大厦与生态园之间的空地上躺满了鲜血淋漓的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来自于本内特大厦的安保人员。 那些安保人员都是公会战争后退役的老兵，光荣退役后他们选择在瓦多纳谋取一份高薪水的职业。经验丰富的老兵可比驻守在瓦多纳本地羸弱不堪的联邦驻军有战斗力得多，而这也能省去总督不得不和不对付的杜克家族将军打交道的麻烦。 本内特大厦的安保人员都身着着最新式的CMC-300动力装甲，他们的装甲是深蓝色的，泰伦联邦的大多数领地都是这种配色，而装甲上则有着瓦多纳的黄黑条纹相间的单星标志。其武器也是标准的联邦陆战队制式武装，在大量的自动机炮和导弹舱的火力支援下，他们足足钳制住了战地豪猪特战部队约二十分钟。 通常而言，这足够撑到最近的部队赶来支援，但革命军空降至瓦多纳主城的部队显然不止战地豪猪一支。其他的空降部队则扼守着各处要道，阻截各路支援部队。 在远方两辆在随后空投至市中心的革命军弧光坦克正沿着大厦前的公路前进，他们迎面撞上了多架行进中的联邦歌利亚武装机器人，雷神之锤火炮的怒吼宛若雷鸣。 革命军显然不希望为夺取瓦多纳主城的控制权摧毁整个城市，他们甚至不需要长久地占据这座城市，只是需要一次在核心世界的胜利和对这颗星球的宣称。 一声来自于火箭弹尖锐呼啸声在卡罗琳娜·戴维斯的耳边炸响，本内特商贸大厦的大门在剧烈的爆炸中连同后面几名联邦士兵都被炸成了碎片。 戴维斯亲眼看着几名革命军士兵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但他们紧接着就被大门后大口径自动机炮扫倒了。这随即演变成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射，整个大厦入口的墙壁都几乎被战地豪猪小队的重型火力完全轰塌。 即使是这样，其中的守卫人员也依旧在顽强地抵抗着。虽然联邦的高官和将军们都普遍喜欢任用再社会化士兵作为自己的护卫，但革命军今天所面对的那些人显然并不是。 革命军的士兵终于冲入本内特大厦以后，在大厅和走廊中甚至还爆发了惨烈的肉搏战。 卡罗琳娜·戴维斯跟随着那名她依然不知道姓名的革命军幽灵特工走进满目疮痍的本内特大厦时，她几乎是踩着鲜血走进去的，高跟鞋的鞋跟上沾满了温热的血液，而那在瓦多纳的雨中犹如铺开的红色油墨。 作为一名在家族精心呵护下长大的贵族小姐，戴维斯还没有见识过如此血腥残酷的场面，那么多勇敢无畏、刚才还在喘气的战士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破碎的尸体。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思想和灵魂，现在却为一个命令命丧于此。 曾经闪亮的合金装甲彻底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铁棺材，双方的战士都沦为熔铸在钢铁中的血肉。 戴维斯便快跑着撕开自己裙子的下摆和丝质的裤袜，奔跑时竟然还能够跟上幽灵特工的步伐，她绝非表面上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 通过辨认，戴维斯在一片浸透着血液的墙壁后找到了一面被隐藏起来的巨型钢铁大门。这扇大门足有三英尺厚（超过一米），表面用巨大的铜钉钉着厚厚的蒙皮，两边还有着两头人立而起的雄狮，那是瓦多纳某个垄断金属铸造业的家族的徽章，但同时那也会被认为是瓦多纳总督的象征。 那个雄心勃勃的总督总是会把自己比作狮子，他或许跟奥古斯都·蒙斯克挺合得来，因为后者也喜欢使用狼、鹰和狮子的徽章。 这扇合金大门还只是这座地下堡垒的第一道屏障，光是打开它就需要动用一个反应炉的动力。几名站在大门前的革命军士兵搬出了一整箱的D型炸药准备轰开它，他们的动作非常的熟练，看起来平时是没少干这种事情。 “试试吧，希望你的方法有用。”面庞深藏在面罩之下的幽灵特工挥手制止了那些士兵，对旁边气喘吁吁的戴维斯说。 尽管看上去非常的不可思议，戴维斯还是从她湿漉漉的轻薄礼服下找出了一块眼镜镜片大小的全息投影通讯装置。这种产自艾德里安的高精设备造价不菲，大师级的锻造工艺更使得其本身就是一件收藏价值极高的收藏品。 随着一阵光影的明灭闪烁，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出现在了戴维斯的掌心上。老戴维斯在拥有卡罗琳娜的时候已经很老了，最舒适的环境和延年益寿的强化剂使得其寿命远比其本身看起来的还要苍老。 “你不待在泰戈尔的宴会上——上帝啊，放开我的女儿，你这恶魔！”老戴维斯第一眼先看到了他浑身湿透的女儿，紧接着站在其身后的幽灵特工也引入眼帘。 “我是恶魔，曾经是联邦的，现在是奥古斯都的。”幽灵特工的声音听起来本就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刻意之下就更加的吓人了。 “你的女儿很安全，不用担心。”他说：“你反而应该担心你自己，戴维斯先生。革命军必将夺取这座城市，届时所有的联邦走狗都会被清算。” “不......”作为一名老牌的贵族，老戴维斯既是政客也是精明的商人，更是精于算计的投资者。他早就听说过革命军在某些星球的所作所为——富裕却被认为是罪恶的人都遭此毒手，他们的财富和土地都被均分给支持革命军的平民。至于那些联邦官员，他们不是下落不明就是被枪毙。 这意味着奥古斯都每到一个地方，都力图将那里的旧势力连根拔起。奥古斯都·蒙斯克本是一名贵族，但他表现得却是如此地痛恨其所处的阶级，而他的父亲安格斯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联邦贵族。 联邦贵族们如此痛恨奥古斯都和他的革命军也正是因为他们对统治者和贵族绝不留情，反正联邦的统治者也不会因为奥古斯都心慈手软就放过他。 不过，即使是这样，许多贵族不仅活了下来，还保留了原本的资产和社会地位，因为他们都是奥古斯都坚定的支持者，其中主要就是克哈Ⅳ的旧贵族。 “不可能，瓦多纳绝不会沦陷！”老戴维斯身后传出瓦多纳总督的怒吼声。 “父亲，我们都知道联邦必将毁灭，它遍生腐肉，积重难返，瓦多纳的人们没必要与联邦一同毁灭。”戴维斯无视了瓦多纳总督的怒吼声，对自己的父亲说。 老戴维斯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被敌人抓住就投降的，他从不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更可能的情况是，他只会冷酷地为自己悲惨死去的女儿向敌人复仇。子女的死会让老戴维斯心碎，但作为一个统治戴维斯家族多年的家长，他子女众多。 “是时候了。”她说。 “我们谈论了很久，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戴维斯与他的父亲很早就曾经谈论过戴维斯家族在联邦与叛军之间的立场问题，那时克哈刚刚叛乱，所有人都认为叛军不成气候。 而老戴维斯深知联邦政府之中官僚横行的混乱作风和埋下的重重隐患，同时他也认为奥古斯都·蒙斯克是个枭雄，戴维斯家族的政治投资也会获得回报。他并不知道塔桑尼斯的泰拉家族早就先自己一步在奥古斯都身上下了注。 即使奥古斯都推翻联邦的可能性很小，戴维斯家族也不得不考虑如果泰伦联邦在哪一天就突然轰然倒塌了，他们又该做何选择。 “现在还太早了。”老戴维斯以闪电般的思维速度做出了抉择：“是我没有保护好总督......我难辞其咎。动手。” “什么？真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还没等瓦多纳总督再说些什么，老戴维斯忠诚的家族卫士们就已经把震怒的总督按倒在地。瓦多纳总督的护卫们拼死反击，在并不宽阔的地下堡垒中展开枪战，但老戴维斯始终面色不变： “告诉蒙斯克元帅，是米利都·戴维斯把瓦多纳总督和这座城市献给了他。” 仅凭自己女儿通讯频道的几句话，老戴维斯还不会如此之快地做出抉择，但现在正有众多憎恨联邦和贵族的革命军士兵站在他们的头顶上。 笔趣阁 “我会把你的功劳如实向元帅指挥部上报的，感谢你们的配合。” 不多时，那扇笨重的就缓缓地打开了，面色不怎么好看的米利都·戴维斯亲自押解着愤怒的瓦多纳总督走了出来，不时还揣上几脚。 在过去的岁月里，米利都与瓦多纳总督克里特·瑟勒纳是交心几十年的好友，情同手足，这也是为什么瓦多纳总督会与老戴维斯躲在同一个地方的原因。而现在，瓦多纳总督想必也该明白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我看错了人！米利都，塔桑尼斯不会放过你！”瓦多纳总督咆哮着。 “要不怎么说你眼瞎呢。”即使是年事已高，老戴维斯在说话时依旧中气十足。现在已经少有人知道，近一个世纪以前，米利都曾被称为瓦多纳之狐。 “抓住他。”幽灵特工一声令下，老戴维斯的家族卫士和瓦多纳总督顿时都成了俘虏，但前者明显是得到了优待。 “我们不会反抗。”老戴维斯强调说。 “我想你有机会见过奥古斯都元帅了，他正准备前往总督府。”幽灵特工在这时突然转向了戴维斯，他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元帅雷厉风行，他总在命令和通知下达前抵达。如果元帅说他就要到了，那想必他已经站在了门口。” “跟我走吧。” “别担心，父亲，我回来就把你捞出来。”戴维斯露出笑容，对灰头土脸的父亲说。 “我只希望你记得这件事，卡罗琳娜。”米利都翻了个白眼。 等戴维斯匆匆赶到瓦多纳总督府的时候，奥古斯都已经端坐在原属于该星球总督的办公桌前审阅文件了。他把那顶有着金星和握编之环徽章的帽子放在办公桌的一脚，身着毛领的深灰色军装，即使正埋首于办公桌上的文件，他依旧腰背挺拔。 当戴维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奥古斯都立即抬头看她，其冷灰色的眼睛如鹰般锐利。 令戴维斯感到惊讶的是，奥古斯都甚至比宣传海报上的还要年轻得多，因为海报上的他总会有一撮胡子。奥古斯都，他比三年前更有男人味了。 不过戴维斯这时发现自己因为过于急迫地想要见到奥古斯都，没有来得及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 戴维斯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她前胸的曲线上，其天鹅一般的脖颈和深深的蝴蝶骨在奥古斯都的视线上一览无余。她撕破的长裙下露出光洁而圆润的粉白长腿，那恰到好处的露出程度对男人几乎是难以抗拒的。 她一直在奔跑，因此脸色润红，面庞娇艳欲滴。 “她是谁？”随着一声冰冷的提问，戴维斯这才意识到由于她眼中只有奥古斯都，导致自己完全忽略了正在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那位扎着火红色长发的女幽灵特工。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不知道。” 344 跟他走 “我是米利都·戴维斯之女，卡罗琳娜。” 戴维斯理理被自己扯烂的丝质裙摆，伸出右手收拢额前湿漉漉的额发。她是典型的瓦多纳贵族，通晓礼仪，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话语得体，不卑不亢。 “你该穿一件衣服再进来。”有着漂亮火红色长发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双手交叉堆叠，环抱在军装制服下鼓胀的胸前。她冰翡翠一样闪亮的眼睛正落在戴维斯光洁的双肩上，鼻子里传出一阵轻哼。 “我并非一丝不挂。”戴维斯看向凯瑞甘，注意到对方也身着整齐的灰色军装。对方有着匀称的身材和美丽的五官，穿上军装也英气逼人，宛若红发的瓦尔基里雅。 “现在穿还来得及。”凯瑞甘一向冷言冷语，她对联邦旧贵族一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不喜欢穿着暴露的女人。” “别总代表我，我从没说过我不喜欢穿着暴露的漂亮姑娘。”奥古斯都轻咳了一声，同时向正站在总督办公室门口的战地豪猪小队幽灵特工N21482点头示意。 在奥古斯都的卫队长法拉第从外面关上办公室大门后，这里顿时只剩下元帅和这两个不太高兴的女人。 “卡罗琳娜小姐，感谢你和你父亲在逮捕瓦多纳联邦总督时为特战部队提供帮助，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还会失去更多勇敢的战士。”奥古斯都对戴维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你挽救了成百上千革命军和联邦士兵的生命，该死的从来都是联邦可鄙的统治者们而不是他们。” “莎拉，你应该给予卡罗琳娜足够的尊敬。”奥古斯都在戴维斯的身上还看到了自己母亲凯瑟琳的影子，那个极具主见且坚强的女性总是像卡罗琳娜一样倔强地紧呡嘴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奥古斯都没法相信眼前的就是那个在星际争霸Ⅱ合作模式中总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个没完的老女人，其指手画脚叨叨个没完的时候真让得人想要拧下她的头。 “我会像尊敬你一样地尊敬她。”凯瑞甘哼了一声。崇拜奥古斯都的小碧池很多，她们总是不知羞耻地露大腿秀身段，恨不得投怀送抱。 戴维斯也许不是一个对奥古斯都心怀不轨的劲敌，但凯瑞甘相信，只要她多看上奥古斯都几眼就会变成发春的猫。在凯瑞甘的眼中，没人能逃脱奥古斯都·蒙斯克的魅力，但不过只是因为她自己沦陷太深。 凯瑞甘并没有多少占有欲，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极具攻击性而已。 最重要的是，戴维斯不会是一个情敌，因为奥古斯都不会选择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女人作为伴侣。这也就是说，凯瑞甘优势很大。 说着，凯瑞甘就走到旁边的沙发前，从一个随身携带的M背包取出一件宽大的军装挡风衣递给仍然穿着湿衣服的戴维斯：“要我帮你穿吗，或者我看上去像一个女仆？” “这看起来不是你的衣服，是元帅的？”戴维斯接过挡风衣就披在了身上。 “没错，但不要使劲嗅上面的味道。”凯瑞甘说。 “不会的。”戴维斯迅速地予以否认。 “我知道你不会。”凯瑞甘翡翠绿的双眼仿佛穿透了戴维斯的灵魂。 “回归正题。”奥古斯都敲了敲桌子：“现在是标准时的下午15:44分，我大概还能在地面上停留半个小时。” “我听说你非常想要见我——现在，你尽可以在我的面前畅所欲言。” 戴维斯家族是瓦多纳最富权势的贵族之一，他们积累的财富全凭家族祖先和米利都·戴维斯经营所得，并非塔桑尼斯联邦政府的傀儡。奥古斯都不会拒绝戴维斯家族的支持，毕竟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无视他们的时候。 瓦多纳的戴维斯家族处于核心世界，也是一个涉足舰船制造业的家族，可以为宇宙中的革命军战舰提供可停泊的远星系干船坞和轨道造船厂。 “戴维斯家族将效忠于你。”戴维斯真就像奥古斯都所说的那样畅所欲言了：“我们的舰船零件制造工厂遍布瓦多纳和月球，从螺丝钉、电路线圈到舰船舰舨到舰炮都能够生产，为戴维斯家族工作的工人多达数十万。” “除此之外，我们还掌握着一条通往塔桑尼斯、维利蒂亚和勃朗特主星的贸易航道，能够向革命军运送核心世界的物资。” “你们有什么诉求？”奥古斯都认为这是可行的。在过去，联邦的核心世界一直都是革命军无法进入的禁区，只有泰拉家族和霍特家族偶尔会为革命军提供宝贵的物资。 即使是这样，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也不会正大光明的全力支持革命军，而像瓦多纳戴维斯家族这样的地方家族一旦被绑上革命军的战旗就只能倾其所有。 “我们没有任何诉求，只希望革命军在推翻联邦以后能够保留戴维斯家族。”戴维斯说。 “这个承诺重若千金。”奥古斯都凝视着戴维斯的眼睛，刹那间已经做出了决定。 “记住，今天之前，我都更乐于彻底摧毁戴维斯家族而不是保留他。但现在，我甚至可以成为戴维斯家族的保护者。”他的声音平稳且掷地有声。 “正如我曾给予过这个家族恩惠，但也能毫不犹豫地收回它。” 几句话的时间里，奥古斯都就从一副温和的形象转变地强势而不可置疑。他告诫戴维斯家族要安分守己，否则他们马上就会毁灭。 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从不轻易承诺，但他绝对说到做到。 “让戴维斯家族的主人来见我。”接着，奥古斯都又转向了旁边的凯瑞甘：“告诉吉姆，让他派人把米利都·戴维斯带过来。” “尽快，我们没多少时间再待在这里了，联邦舰队随时都会赶来，有一艘科学船已经在三光年外侦测到了艾普西隆中队进入超时空航道的跃迁扰动。” “你们马上就要离开瓦多纳了？”戴维斯问到。 “当然，我敢打赌，塔桑尼斯的联邦议会议员们听到叛军打到核心世界瓦多纳的时候想必已经抓破了脑袋。”在米利都抵达办公室前，奥古斯都还有时间与戴维斯多说几句。 “虽然从瓦多纳到塔桑尼斯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但想必在议员和贵族们看来，马上就要砍下他们脑袋的叛军和暴徒已经站在他们的家门口了。” “半个科普卢星区的联邦舰队都闻风而动，他们正在不顾一切地向瓦多纳进发。”凯瑞甘在这时说。 “请带上我吧。”戴维斯马上就把她的家族放在了一边，诚恳地对奥古斯都说。 “元帅不需要金发女仆。”凯瑞甘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了过来。 “哦——我并不反感。”奥古斯都耸了耸肩：“听起来你是想要加入革命军？可待在瓦多纳，你能做得到的事情可远比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多得多。” “更何况，你并没有作为职业军人服役的经历。” “我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戴维斯说：“而我早已经做好了成为一名士兵的准备。” “如果你毕业于军官学院，无论是哪里的，你都有机会在革命军中担任军官。”奥古斯都站起来走到戴维斯的面前，在她的身上闻到了战场上的血腥味。 “新兵卡罗琳娜·戴维斯，在完成新兵训练营的训练以后你就可以被分配至一线作战部队了。”奥古斯都微笑着说。 “我们的军队中有不少的女性士兵，她们坚韧不屈，巾帼不让须眉。” “是，长官。”戴维斯回答说。 “我以为你会给她开后门，就像是对米拉·汉做的那样。”凯瑞甘嘀咕着说：“或者把她分配到医院去？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还没等戴维斯在说些什么，几名身着蓝色动力装甲的游骑兵已经押解着米利都·戴维斯来到了总督办公室的大门口。 “大名鼎鼎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克哈的群狼之主。”灰头土脸的米利都在进入总督办公室那一刻起就表现得像他刚刚谈成了一单大生意一样的高兴。 过去在跟随着塔桑尼斯的贵族们一起谈论革命军元帅时，米利都也不会挤出什么好话来，但他逢人就说对方想听的漂亮话，无论他是平民或是贵族。米利都·戴维斯像狐狸一样狡猾，他已经活得足够久了，活成了精。 “啊，瓦多纳的人们都说泰伦联邦必将在那个男人的手中重现辉煌，安格斯·蒙斯克的儿子往前数两个世纪，也是最伟大的革命家。”米利都少不了要多称赞奥古斯都几句。 见到奥古斯都以后，米利都立即明白他绝不是联邦那些脑满肠肥的政府官员和联邦军队中的臭鱼烂虾可比的。奥古斯都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夺取了瓦多纳，这怎么可能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泰伦联邦中阶级固化严重。除塔桑尼斯外，其他联邦组成世界的新贵想要跻身至贵族必须要得到创世家族的认可。一旦联邦议会和创世家族都不复存在，那么他们原本所占据的位置立马就会空缺出来。 米利都认为，奥古斯都要是想要全盘接收泰伦联邦在公会战争结束以后更加庞大的领土，就少不了旧贵族的支持。假以时日，戴维斯家族就是新政权的创世家族。 他巴不得塔桑尼斯创世家族的人都死干净。 “谢谢。”奥古斯都笑着说：“卡罗琳娜说你和你的戴维斯家族想要为革命事业添砖加瓦，这我并不反对。我们的革命要是多一些像你们这样的人，势必如虎添翼。” “戴维斯家族永远忠诚于你，而这，所有的戴维斯都会谨记在心。”戴维斯宣誓说：“我们会效忠于奥古斯都·蒙斯克和他合法而贤明的继承者。” cxzww.com “你们并不需要效忠于我。”奥古斯都说：“你们是在为革命而献身。” “在元帅指挥部撤离瓦多纳以后，你可以通过加密频道与我们联系，会有专人负责与瓦多纳的联络工作。作为戴维斯家族的领袖，你也可以直接与我沟通。” “而戴维斯家族会竭尽所能地为革命军提供帮助。”米利都很快就接受了革命军马上就会撤离的事实，但他相信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回来。 “瓦多纳必将归属于你。” 听到米利都的话，奥古斯都只是点了点头。他沉默地走出总督府的办公室，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宽阔的总督府舞厅内部。这里是瓦多纳总督奢侈享受的地方，尽管装饰华美，但却只是附庸风雅。 在过去的时候，这座舞厅里只有衣着暴露的舞女和手捧美酒的贵族，荒唐得令人不可置信。 而此时，舞厅里则关押着总督府内部的联邦官员和职员。一面红砖搭建的巨大壁炉面朝着一扇通透的落地窗，外面即是满目疮痍的市政中心公园。到处都是漆黑色的汽车残骸和抛锚的装甲车，弧光坦克也变得随处可见。 在市政中心公园的大块空地上站满了金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他们整齐的方阵一眼望不到尽头，肚白色的刺刀闪闪发光。 道路两旁和建筑物上都斜插着革命军的旗帜，阴沉的深灰色天空掩映着千面迎风飘扬的旗帜。几架运输机缓缓地自上空驶过，一面被抛下的、正在熊熊燃烧的旗帜是如此的醒目。 这是一支沉默而庄严的军队，也是奥古斯都得以攻克瓦多纳主城的依仗。 “那个瓦多纳总督，他认罪了吗？”奥古斯都站在落地窗前，询问跟来的凯瑞甘说。 “我们还没有施以精神控制，他就忙不迭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瓦多纳总督的认罪直播会通过瓦多纳UNN广播塔向所有的联邦核心世界广播，同时播放的还有我们从玛·萨拉、查·萨拉和安提加主星得到的联邦黑料和他们进行异虫试验的铁证。” “很好。”奥古斯都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机械表。在窗外，裹挟着灰烬的绵绵细雨愈来愈急，天空中时而划过蓝色的闪电。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随着奥古斯都一声令下，一同来到舞厅的米利都和卡罗琳娜就看到下方的革命军方阵步伐整齐地转向，他们仿佛能够听到士兵踏在石砌地面的砰砰声和把枪托放在肩上的咔嚓声。 345 虫灾 五月，在瓦多纳主星的UNN全息投影电视地方频道上，瓦多纳主星被叛军攻陷的传言通过如干枯草梗上迅急野火一样烧过泰伦联邦众多的加盟殖民地。一时之间，恐慌波及到了塔桑尼斯，尤其是在中上阶层，人人自危。 自克哈Ⅳ燃起战火以来，泰伦联邦还从未让叛军踏入过核心世界。人们纷纷猜测泰伦联邦政府军并不像他们所宣传的那样在对叛军的战争中处于绝对的优势，即使是最普通的市井小民都清楚政府军刚刚在瓦多纳吃了败仗。 这没什么好让人震惊的，众所周知，联邦海军中最强大最令人生畏的阿尔法中队在玛·萨拉的战役中曾经被奥古斯都·蒙斯克所率领的叛军重创，杜克家族百战百胜的埃德蒙·杜克将军早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时至今日，阿尔法中队依然还在重建中。 联邦军队在公会战争后所积累的威望大幅下降，这之中既有奥古斯都叛军的功劳，还有异虫和星灵的。 就连联邦议会也不得不承认，异虫和星灵的入侵使得他们失去了对如此之多边缘星球的控制权，以至于联邦的版图缩水了约三分之一。当然，外星种族的到来少不了叛军从中作梗。 叛军通过瓦多纳UNN广播塔散布各种有关于联邦政府官场的丑恶内幕，用一份份机密文件和照片诉说着联邦异形实验中难以想象的罪恶。 除秘密在某些已经因霍乱和大瘟疫死绝的边缘星球上进行异虫实验以外，联邦的科学家们还在尝试着邪恶扭曲的混种基因改造，例如为人类植入新的器官或者肢体。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接受改造的试验对象居然还包括懵懂无知的孩子。 这些令人感到震惊的消息看起来每一件都铁证如山，其中的一些事情由于太过邪恶，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那居然是真的。 在联邦政府极力矢口否认的情况下，有影响力的联邦的勋爵们和大企业的所有者都统一口径，将这些都称之为叛党的一出处心积虑的、可笑而荒唐的表演，宣称如果真有人能干出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那他们简直没有人性。 所有流传出的影音资料在当天就被封存了，但录像仍然在联邦的世界中大规模地传播。在这些世界中，流言四起且根本无法控制。 越来越多的人通过这件事了解到了革命军和他们取得的成就，革命军已经不再是一个游离于世界边缘的小型分离势力，他们已然成长至可以撼动联邦的地步。不少人都盼望着革命军的到来，只是希望他们能带来一些变化。 人们开始相信，异虫之所以会袭击萨拉星系，正是因为联邦科学家在那里利用他们捕获的异虫进行实验。泰伦联邦早在异虫全面入侵以前就得知了异虫的存在，但他们在首次接触异虫时表现得就像是茫然的人们一样震惊。 革命军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利用泰伦联邦的遍布科普卢星区的媒体宣传后者的丑恶与虚伪，而更多的人开始相信，只要与联邦政府说的不一样，那一定就是真相。 瓦多纳事件在泰伦联邦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也不知道是该说联邦政府是走运还是倒霉，异虫摧枯拉朽地摧毁联邦殖民地世界、带来数以亿计伤亡的新闻逐渐盖过了叛军和政府军的博弈。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正面对着休伯利安号舰桥舷窗外浮光掠影般的星光与一颗表面覆盖着深紫色瘢痕的丑陋星球。 “吉斯特（Gystt），它和上面的人——都完了。好几百万人啊。” 奥古斯都的脸严肃得就是像一尊塑像，他悲哀地注视着舷窗外那颗孤独地旋转着的深紫色星球，旁边的一块控制台主屏幕上正播放着吉斯特主大陆上的三维全息投影地图。 在主屏幕上，吉斯特是一颗荒芜的岩石星球，从主大陆一侧多岛屿的海岸到另一侧完全冻结的冰川，辽阔大陆架起伏连绵的平原和山脉上都覆盖粘稠的灰紫色黏质蔓生菌毯，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一个活物或是一株植物。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只有天空依旧湛蓝。 旁边的一块全息荧屏上则放映着吉斯特过去的场景。主大陆邻近赤道，成片成片深紫色叶片的森林扎根在险峻的山脉和云雾间，这些美丽的森林像花朵一样有着鲜艳的色彩，灿烂若云霞。 另一个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星罗棋布的蓝色湖泊和栖息着无数珍禽异兽的大沼泽，一切都透着自然的原始与生命的瑰丽，每一处都有着令人陶醉的景色。 这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遗世独立之地。 在一张由本地居民拍摄被上传的明信片海报中，明媚的阳光笼罩着山间流淌的蜿蜒河流，稀疏的、结着花朵的灌木丛间可见登山者由白色的帐篷所搭建的营地。 另外几张则是在同一地点拍摄的夜景，灰白色的圆月点缀在湛蓝色的夜空中，洒下如水般梦幻的月光，天空中有几道流星雨，旅行者们背着背包背对的镜头做着剪刀手的手势，这一刻终究定格成了永恒。 画面中的这些人，没可能再活下来了。虫群永远地摧毁了这里，吞噬了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在蔓生菌毯的侵蚀下，花草树木也走向消亡。 森林消失以后，前所未有的狂风侵蚀着曾经风景如画的世界，如水藻般覆盖在海洋上菌毯杀死了其中所有的海洋生物，碧波荡漾的浩瀚大洋上只剩下污油般随波逐流的漂浮物。 “吉斯特沦陷得太快了，当它被入侵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关注着安提加的战事。联邦海军最终抵达这里的时候，他们完全被占据该星系的异虫击溃了，不得不承认这里再没有任何值得搜救的幸存者。” 休伯利安号舰长，奥古斯都最信任的左右手吉姆·雷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向吉斯特的逝者们致意：“联邦海军说的是对的，异虫不留活口。” “什么都没有留下。”奥古斯都说：“什么都没有。” “你无须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联邦放弃了它们，是异虫杀死了这个星球。”雷诺说。 相比于吉斯特行星，萨拉星系、安提加主星和十几颗因革命军而得救的殖民星球无疑是极为幸运的。但那些既已被泰伦联邦所放弃，又不处于革命军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星球才是大多数。 在吞噬一切的虫群面前，所有的抵抗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浪花。即使是在虫群主宰专注于对付艾尔的星灵帝国的情况下，虫群触须上的“细枝末节”也近乎于摧枯拉朽地摧毁了数目众多的联邦殖民地。 吉斯特不止是个例，多达三十多个殖民地永远地在联邦的星图上除名了，剩下的则也只是在进行着绝望的坚守。对于那些根基尚浅、人口稀少的虫群而言，数千只带着尖牙利爪的异虫就足以完全毁灭这颗星球。 “我们必须净化这颗星球，它已经彻底地被异虫摧毁了。就算是对于星灵而言，这颗星球也变成了无法生存的恶土。”过一会儿，星灵远征军执行官塔萨达尔的有着狭长下巴的面庞出现在了休伯利安号的主屏幕上，紧接着黑暗圣堂武士的黑暗教长也现身了。 “人类如果想要再次殖民这颗星球，必须要花费成倍的时间来修复它已经崩溃的自然环境。即使治理的再好，吉斯特也没法再恢复到过去的模样。”泽拉图也对奥古斯都说。 听到塔萨达尔和泽拉图所说的话，奥古斯都也只是沉默。平心而论，奥古斯都不愿意放弃任何一颗星球，如果异虫对行星的侵蚀还是有机会祛除的，那么星灵的净化则彻底地宣判了它的死刑。被火焰灼烧过的土地上，连植物都难以生根。 在银河系的这一角，宜居星球的比例相当地低，每一颗殖民地都是弥足珍贵的。然而如果不摧毁吉斯特，异虫就能以该星球为起点继续向周围扩散，宛若人身体内部的病毒。 奥古斯都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与星灵一起花费巨大的代价消灭星球表面的庞大虫群，然后再治理它，就像他们曾经在安提加主星所做的那样。但那个时候，安提加主星还没有被异虫完全占领，还有大量的平民滞留在星球表面上。 “必须摧毁它。”奥古斯都叹息了一声：“我知道。” “塔萨达尔，泽拉图，你们不必感到内疚。我只是觉得可惜。”他说。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重建它。” “我们别无选择。”塔萨达尔安慰奥古斯都说：“你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拯救你的族人了，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谢谢，塔萨达尔，你是良师益友。”奥古斯都说：“我时常在你的身上感受到父亲般的温暖。” “走吧，吉米，莎拉。”说着，奥古斯都转过身去：“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在奥古斯都转身的时候，塔萨达尔的星灵舰队已经开始在吉斯特的同步轨道上而移动。星灵舰队的效率一向很高，对星灵而言，那不过是在吉斯特放一把火。 火焰会涤尽一切。 “这已经是我们一路上见到过的第五颗被异虫摧毁的星球了，之前的那些星球也许比不上吉斯特过去那样适宜人类居住，但也生活中不少人。”奥古斯都边说。 “无一例外地，美丽的乡村和繁华的城市都已经化为了废墟，这场浩劫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可怕。我们会永远铭记这些创伤，不会忘却。” 吞噬小说网 奥古斯都走过舰桥舷窗前的指挥椅，朝正看向他的新晋导航员马特·霍纳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一路穿过长长的舰内走廊，来到正坐着不少士兵和军官的舰内酒吧中。 此时，酒馆内部的LED电视机正在播放着UNN早间新闻，一名额头上架着黑色墨镜的前线记者正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联邦海军在勃朗特主星取得的胜利。在集结了三支联邦中队以后，联邦海军终于击退了一支由三只虫群利维坦组成的异虫舰队。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极度振奋人心的”的大捷。当奥古斯都在士兵们的致意中走进酒吧时，一名接受采访的联邦陆战队军士正在指着一块刺蛇头骨敲敲打打：“想到勃郎特杀虫子吗？联邦需要你们，陆战队需要你们。” 接下来是一段赞助商的广告，一个带着金戒指的商人信誓旦旦地承诺他们公司的杀虫剂能够有效地防治异虫，说着就喷死了几只蟑螂。 奥古斯都在一张圆桌上坐了下来，要了一盘炸鸡配啤酒。有一阵子，奥古斯都吃上了来自于阿格瑞亚的水稻，但在船上的无聊日子里，他只能与无聊的炸鸡、炸鱼或者是其他的速食军粮作伴。 “瞧瞧，也许我们能到塔桑尼斯去买几罐杀虫剂？”雷诺的话在酒吧里引来了一阵没有持续多久的笑声。 “泰凯斯不在这里？这可真奇怪。”他问到：“汉克呢？这两个坏家伙要是一起出现或是消失，准没什么好事儿。” “汉克上校正在首席工程师那里修秃鹫车？额，芬利上校在另外的一条船上。”有人回答雷诺说。 “秃鹫车？那玩意儿是不怎么可靠。”奥古斯都说。 这时，酒吧中的电视机切换到了下一条广告，一个神秘的男性军人提醒联邦公民小心家中拥有“超能力”的怪小孩，说一旦他们的孩子能够进入幽灵学院，必然前途无量。 “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当受骗。”凯瑞甘低声咒骂了一句：“父母把孩子送进幽灵学院，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他（她）了。” “我们绝不能让约翰进入幽灵学院。”奥古斯都想起了雷诺的幼子，作为教父，他把约翰?雷诺看得与自己的侄子瓦伦里安一样重要：“塔桑尼斯的幽灵学院必须被取缔。” “除非联邦的人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等等，我好像听到了迈克的声音。”雷诺刚才还在埋头于盘子里的炸鸡。 “我听说利伯蒂上个月才被一个被他惹怒的UNN股东流放到地方台，一定是我们的老朋友康斯坦丁·泰拉把他捞了回来。” 奥古斯都循声望去，表情更加严肃了。 “刚刚收到的消息，边缘世界海尔塞恩正在遭受虫群的进攻。”利伯蒂严肃地说。 “这时我不经要问，我们战无不胜、迅捷如风的联邦海军现在正在哪里？” 346 大和炮 沦为异虫主巢世界的吉斯特行星在塔萨达尔星灵舰队的打击下变成了一块正在慢慢冷却的巨大石头。庞大的人类与星灵联合舰队随即调转航向，向着联邦边缘世界海尔塞恩进发。 迄今为止，以核心世界瓦多纳主星为起点，联合舰队已经穿越了半个泰伦联邦的疆域，见证过十数个殖民地的大逃亡和最终的覆灭。 舰队也摧毁或是驱逐了游荡在人类领地中的虫群贝希摩斯和利维坦舰队，为殖民地的人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撤离时间。 一个有关于庞大救世舰队的传言在诸多边缘世界中流传——他们总在某个世界处于最危急的时刻及时赶到，救人民于水火。 但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很少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传言，相信有一支由人类和星灵组成的舰队正在科普卢星区中救死扶伤，这无异于有人听说猫鼠同行。 yawenba.net 奥古斯都所在的旗舰休伯利安号也进入了令人难以忍受的超时空跃迁状态，舰上船员除要忍受因时空交替和产生的失眠问题，还要照常完成战舰上的维护工作和训练。 休伯利安号上除船员外还留有近卫师的两个营，以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登陆战。一些新近招募的新兵也在这艘战舰上接受训练，以确保他们能够尽快投入战场。 刚刚加入克哈革命军的卡罗琳娜·戴维斯也在此例，与她一同训练的还有一部分来自海吉和安提加主星的新兵，其中也有一些革命军舰队在途中接纳的难民。 据新兵教官向奥古斯都反映，卡罗琳娜·戴维斯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出类拔萃，表现得绝非一名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奥古斯都则在这份文件上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拭目以待，卡罗琳娜·戴维斯在军事的成就绝不仅止于此。 舰上时间14时，奥古斯都离开舰长室，动身前往休伯利安号的军械库视查。仅有莎拉·凯瑞甘和吉姆·雷诺跟随着他，而卫队长法拉第则受命前往舰上科技实验室处理一起实验引起的意外事故，年轻的学徒艾贡·斯台特曼由于一次失误弄炸了易爆感染体的胰腺。 当奥古斯都与凯瑞甘等人一同走进军械库时，斯旺正在与原天堂之魔装甲技师海勒姆·菲克一同焊接一幅全新型号的动力装甲。这件全新的动力装甲与火蝠装甲看起来有些相似，厚实的精钢镀层令其看上去更加地高大。 休伯利安号曾经是一艘因导航系统故障而坠毁的泰伦联邦海军的战列巡洋舰，其内部的设施大都还保留着之前的模样——陈旧但结实可靠。 军械库的穹顶直通上层平台，焊着粗大管道的墙壁连接着风扇和线缆，不时有升降平台随着线缆绞盘的哗哗声从上面落下。线缆是使用玛·萨拉的工业催化元素混合以合金熔炼而成的，比金刚石还要坚硬，常用来拖拽抛锚的太空货船。 一些比小狗大不了多少的、有着刀片般合金附肢的蜘蛛型智能机械正在金属甲板上走来走去，仿佛是巡逻的哨兵。它们都是革命军第二工程师维克托·卡琴斯基的杰作，看起来非常的活泼好动，奥古斯都在进来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两个蜘蛛型机器人正在掐架。 军械库面向太空的那一面墙壁有一块占据了整个墙壁的舷窗，外面即是黑暗的时空航道，在那之中，时间和空间的维度都难以分辨。 诺大的军械库中堆满了各式方正的零件补给箱、零件和一些损坏的车辆和小型战机，身着深灰色和亮橙色制服的革命军工程师和技术兵正四处走动着，埋头修理着损坏的机械或是对照着清单核算物资。 由于总是忙个不停，工程师们也没办法像革命军阿尔法中队或是新星中队的职业军人那样时刻保持着装整洁，他们的衣服和连体的工作裤不是歪斜着就是沾满污油。 革命军的工程师来自于五湖四海——克哈Ⅳ、查·萨拉、玛·萨拉、尤摩杨、莫瑞亚、亡者之港、海吉......他们大都已经不怎么年轻了，许多人鬓角发白。 这些工程师中，有人曾经是克哈Ⅳ铸造工厂中聘请的技术专家，有人则是某艘远航贸易星舰上的总工程师。既有持有高级工程师证书的高材身，也有那些最初作为管道工在空间站或是造船厂工作多年的熟练工人。 年轻人的身影在革命军工程团中也不少见，他们有的是机械系毕业的大学生，有的则是那些并未接受过高等教育但自小就在工厂的污油中摸爬滚打的机械师。 这些人都无一例外地选择响应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号召，为这光荣而伟大的事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嗨！伙计们，我们举世无双英明神武的泰伦明灯奥古斯都·蒙斯克回来啦！向你致敬，领袖。”留着粗胡子的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向奥古斯都举起了他的扳手，工程师与士兵们也纷纷向自己的领袖敬礼致意。 斯旺的身边有一辆挡风玻璃上贴着骷髅与火焰标志的秃鹫车，那显然是哈纳克·汉克的“座驾”。 革命军首席工程师一直对这种桀骜不驯、尽头十足的悬浮摩托颇有微词，大概凯莫瑞安联合体的矿业世家们都更喜欢可靠而稳健的器械，新式武器响尾蛇战车就让斯旺很满意，认为那是一种能在未来战场上大放异彩的坦克。 “向您致敬。”其他人也说。 “压力倍增啊。”奥古斯都走到斯旺的面前，靠在机械库高耸与地面上的控制台。 “吉斯特的人们怎么样了，我听说那里有人在虫子打垮那里的民兵以前逃了出来。”海勒姆·菲克询问奥古斯都说。 “后来我们才知道有些人活了下来，他们逃往了距离最近的几个殖民地，但那些殖民星球也没有能够幸存下来。”奥古斯都叹了口气：“我相信一定还有吉斯特人活了下来，但失去家乡，他们就像植物一样失去了根。” “斯旺，菲克，新型武器研究的怎么样了？”他不想再在话题上再做讨论。 “进展喜人，长官，你还记得我曾是火蝠动力装甲的原型设计师们。”海勒姆·菲克乐于在老长官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新成果，在身边多出了如此之多出色的人以后，奥古斯都元帅难免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你需要重装士兵，战场上的一个可以一直向前推进的支点。我们的普通士兵可以躲在这些身着重甲的士兵们背后，免于承受刺钉子弹、海德拉刺蛇或是星灵粒子武器的直接攻击。” “很好，我更关心的是，我的军队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这些新型动力装甲。”奥古斯都说：“战狼机甲原型机威力惊人，但我完全可以直接将大量的T-280型太空工程车改造为强有力的作战机甲。” 奥古斯都不得不承认，身材粗短而敦实的凯莫瑞安联合体梅茵霍夫人斯旺与更加矮小的菲克站在一起时总让人有种矮人和霍比特人的感觉，他们的性格也很相近。 斯旺生性豁达而开朗，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就从来都不会冷场，而菲克总是有一副好脾气，他很善良，这种善良纯净得没有任何的杂质。 “一件新式武器的诞生总伴随着反复的推敲、拟定图纸和持之以恒的敲敲打打，最后还要不断的进行改进。如果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那么这件事就永远都没有尽头。” 斯旺从奥古斯都架在控制台上的手肘旁拿过自己那又大又圆的杯子，灌下一口莫瑞亚产的啤酒：“装甲已经有了，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又该给这种新式装甲配备什么武器。如果是高斯步枪就显得大材小用，而弧光坦克的火炮又太过沉重。” “榴弹炮怎么样？大口径的榴弹炮。”奥古斯都向斯旺建议说：“这种榴弹炮应该拥有极为强大的火力，能够摧毁普雷钢碉堡的护板，伤及异虫雷兽厚厚几丁质板甲下的组织，对星灵的护盾造成无法忽视的威胁。” 无论奥古斯都现在与塔萨达尔和泽拉图的关系有多么的好，他始终坚持把星灵作为的人类的假想敌。因为奥古斯都深知，塔萨达尔和泽拉图还不足以代表所有的星灵，而宇宙中的星灵也绝不止艾尔星灵与萨古拉斯星灵两个。 “一个天才般的构想？对，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那些又重又沉的火炮丢到新装甲的身上去。”斯旺向立即向奥古斯都保证说：“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进行新式的实验，但后坐力的问题怎么解决？榴弹炮应该装在哪里？是肩膀上，手臂上还是裤裆底下？” “我猜，一定不是裤裆底下。”雷诺说。 “你说的没错，牛仔。”斯旺对雷诺露出笑容，接着又看向奥古斯都：“如果这种武器必须携带大量沉重的炮弹，后勤也很成问题。” 斯旺也很喜欢雷诺这个来自于夏伊洛的年轻农家小子，认为他极富正义感。然而，有时候，雷诺极富理想主义且没头没脑的个性在与奥古斯都相比时会暴露无遗。雷诺的朋友们总认为他要是想要成为一个像元帅一样的领袖，还务须付出诸多的努力。 “那就试着将他们编入一支新军种予以独立的后勤供应，或者另找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奥古斯都说：“这是你们该解决的事情，毕竟我不是一个工程师。经费管够，老伙计们，别让我失望。” “记下了，长官。”菲克微笑着对奥古斯都说。 “没什么是我不能办到的。”斯旺想起来了那些能够建造艺术品般战舰的星灵工程师：“当然，我说的这些事情要在人能够办到的范畴内，如果你要我造一艘星灵航母什么的，那我可就没辙了。” “也许用不着造一艘一模一样的。”奥古斯都向菲克点头示意以后耸了耸肩说。 “我收到报告，那个有关于聚变巨炮的新式设计已经取得了突破。”这才是奥古斯都特意跑来军械库询问斯旺的原因。 “我原来以为第一个取得突破的会是尤摩杨护国军，没想到居然我们，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克哈革命军的工程团和原型武器实验室中聚集着全克哈Ⅳ的精英，克哈Ⅳ本来就是泰伦联邦治下高度发达的科技星球，本就精英荟萃，一部分受到联邦迫害或是被革命军援救的联邦科学家有时也会加入他们的阵营。 “是的，你要是不这么问，我也会找机会跟你说的。”斯旺哈哈大笑，显然对此非常得意。这种新武器虽然不是由斯旺主导实验项目，但那也是工程师们共同努力的成果。 “这可是一门无与伦比的巨炮，它的口径世所罕见，几乎占据了舰艏宽度的七分之一。这种巨炮将以泰坦反应堆作为能源，由强磁场将可控的核爆汇聚成集束的光束能量。”斯旺说。 “塔萨达尔的相位技师们给了我们许多的建议和思路，我们能够在尤摩杨人和联邦之前率先取得突破也要归功与他们。在星灵看来，这种武器也许并没有什么美感，但在我眼里它可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海勒姆·菲克接着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把这种巨炮安装在了一艘星际拖船上——这种拖船主要是用来运送开采的晶体矿的，动力主要来源于核聚变反应堆，但仍然需要一整个发电机租为其他的部件供能。” “我们向着一艘即将被拉入一颗中子星中的泰伦联邦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残骸开火，只一炮就完全摧毁了它。” “宛若天谴。” 菲克说：“我相信你已经看过了摄像头的实属记录了，它一发就能重创一艘战列巡洋舰，即使是巨兽级的护甲也不堪一击。” “不过每一次射击以后大炮都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充能，不过与其惊人的威力相比，那根本无关紧要。” “那时我的心情无异见到人类的第一颗核弹爆炸时场景。”奥古斯都点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在革命军的战舰上用上这种巨炮？”他接着问。 “改造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经费。”斯旺想了想说：“我们只能改造非常有限的战舰，而且在改造期间这些战舰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问题在于，你想要改造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奥古斯都说：“先给休伯利安号进行升级，在此期间我会以诺拉德Ⅱ号作为旗舰。” 作为革命军旗舰，休伯利安号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升级和改造，它既是革命军舰队发家的起点，也被认为是革命精神的一个象征。 “好，现在这个巨炮还缺一个名字，我们最终决定把这个权利交给你。”菲克笑着对奥古斯都说。 “我很高兴你能够这么说。”奥古斯都感到由衷的喜悦。 “就叫大和炮吧。” “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头绪......”斯旺挠了挠头：“不过，将来要是联邦和尤摩杨的人造出这种大炮来，它的名字和评级标准都得按照我们的来。” 347 海尔塞恩 海尔塞恩是泰伦联邦领地中的花园。 这颗星球属于边缘世界，它是一个年轻的殖民地，不在最初组成泰伦联邦的十三个世界中。海尔塞恩并不是一个有着诗意般风光的美丽星球，其气候甚至称不上多么的适宜人类居住。 但就与许多新开拓的星球一样，海尔塞恩遍地都是发展的机会，土地中埋藏着黄金和香料，河流内流淌着奶和蜜。 而海尔塞恩适宜耕种的土地是如此的肥沃，以至于人们无须施肥就能种出在阳光下扇动着金色麦浪的无际田野和漫山遍野的葡萄园。这里出产的粮食可以轻易地满足星球上人们的生活所需，并为附近的三个殖民地世界提供小麦、大豆、玉米和肉类。 海尔塞恩的葡萄酒举世闻名，世界各地的著名酒庄是这个年轻殖民地历史最悠久的建筑物和当地人的骄傲。这颗星球也生产白兰地和麦酒，亦是泰伦联邦中酒精爱好者的圣地。 尽管被划分为边缘世界，但海尔塞恩在地缘位置上距离塔桑尼斯很近，甚至比瓦多纳主星都近，这意味着通往主星世界的航线总是通畅的。这也为海尔塞恩带来了玛·萨拉等落后边缘世界难以想象的发展机遇，日新月异的发展极大地加快了这座殖民地的现代化进程。 奥古斯都的联合舰队跃迁至海尔塞恩行星时，这颗星球早已经作为一个发达的新兴世界广为人知。 在海尔塞恩，现代化的钢铁与玻璃的密集城市建筑群与肥沃的农田和谐共存。每到临近收割的时节，一排排漆绿漆的联合收割机群就在无人机的指挥下推过金色的麦田，直到谷物堆积如山。 全泰伦联邦一半的跨星系企业和科技公司都在海尔塞恩设立有分支机构，多家企业市值排名前列。 对于泰伦联邦中那些因压迫和不公平的待遇而无法生存下去的人而言，海尔塞恩绝对是个理想的地方。在海尔塞恩，只要细心留意，遍地都是工作的机会。难能可贵的是，只要努力工作，移民海尔塞恩的的人就会获得与之相匹配的回报。 海尔塞恩的大学以严谨的治学理念和举世闻名的科研成果而为人称道，这也代表着海尔塞恩人的孩子能够获得良好的教育。 零点看书 对于这样的新兴殖民星球，希望从来都是不缺的。 但那是在虫群到来以前。 “传达我的命令，下一轮轨道轰炸以后开始空降，阿尔法中队将是第一支空降至海尔塞恩并与异虫交战的部队，接着是亡者之港的密岩军团，接着是龙德斯泰因的两个师。雷诺的游骑兵被编入第三支攻击梯队......近卫师留作后备役。” 奥古斯都快步穿行在诺拉德Ⅱ号长长的舰内走廊中，作战靴的踢踏声在长廊中久久回荡。只有凯瑞甘中尉和法拉第下士跟随着奥古斯都，吉姆·雷诺则必须指挥自己的旅。 “我们的友军是星灵的地面部队，包括数个狂热者军团和大量的龙骑士机甲，黑暗圣堂武士也会为他们见到的所有人类友军提供援助。”他说。 “这不过是异虫的一次小规模入侵，它们的数量与我们在玛·萨拉、安提加和查尔遇到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我们一定会再次取得胜利——一如既往。” “我们是正义的，这就是我们在面对邪恶敌人时总是取胜的原因。” “这场战役的指挥官是我，我是奥古斯都，我与你们同在。”奥古斯都边走边在指挥官的频道里说着。 再次与一队步履匆匆的技师军士擦肩而过以后，奥古斯都来到了诺拉德Ⅱ号的船坞发射舱，此时此刻一架架怨灵战机和APOD运输船正驶向舰外的星空。 在休伯利安进行武器系统的进一步升级时，奥古斯都再次将前阿尔法中队的旗舰诺拉德Ⅱ号作为自己的旗舰。休伯利安号的前身只是一艘普通的联邦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而诺拉德Ⅱ则完全是以旗舰为标准打造的。 诺拉德有着更大更完善的乘员舱、动力舱、船坞和医疗舱，它的武器和护甲也更加先进。虽然经过三年多的不断升级和改造，休伯利安号的性能也已经超过了诺拉德Ⅱ号，但后者仍然不失为舰队旗舰的首选。 通过船坞一侧的舷窗，奥古斯都可以看到与诺拉德Ⅱ号平行的两艘革命军战列巡洋舰，他们相隔数百英里，这绝不是一个咫尺之间的距离。 在奥古斯都看不到的地方，塔萨达尔的星灵舰队正停泊于海尔塞恩另一面的同步轨道上。 “联邦部署在海尔塞恩的联邦驻军已经于一个小时前在一片麦田中被虫群所吞没，该地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与其指挥中心彻底失去了联络。”凯瑞甘在这时翻开自己携带的一件数据终端，向奥古斯都汇报说。 “他们疯了吗？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敢在没有任何防御工事作为支撑的地区与异虫野战。”奥古斯都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至少这些联邦战士的勇气是值得尊敬的。 “显而易见的，他们步入了脑虫精心设计的陷阱中——诱饵是一个身陷重围的小型城市，那里面坐落着当地最重要的制药工厂。”凯瑞甘甩甩火红色的长发说。 “许多塔桑尼斯创世家族都是这个制药公司的投资人。” “我还以为他们是奔着援救平民的目的去的。”奥古斯都摇了摇头。 “我不应该对联邦军队抱有期望。” “此外，塔萨达尔的舰队已经按照计划摧毁了百分之九十的主巢和盘踞在其中的异虫……剩下的就简单得多了。”凯瑞甘接着汇报说。 “海尔塞恩主要城镇的损失呢？”奥古斯都说：“我在几个小时以前刚刚阅读了一份有关于此的报告，但那毕竟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要糟得多了，海尔塞恩接近三分之一的城市失守了，异虫正在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不论是男女老幼，它们见人就杀。”凯瑞甘继续说。 “异虫似乎已经弄明白了，人类赖以他们脚下的土地为生。” “十万火急啊。”奥古斯都感叹了一声，希望杜克的阿尔法中队已经在海尔塞恩登陆。 这时，一队身着重型装甲的革命军士兵从奥古斯都的身前走过。他们的装甲是火蝠CMC250的升级版，选用了尤摩杨的护甲加固框架和精炼的合金钢护甲，全新的液压器、重力补偿器和双重反应堆发电机组设计使得伺服系统能够更加轻松地带动这套比普通CMC还要沉重的动力装甲。 这些动力装甲俨然真正的庞然大物，是单兵动力装甲中的巨人，他们的头盔摒弃了哑光面罩的设计，取而代之的是有着十字形观察口的原型头盔。用以抓握步枪的机械手掌完全被替换为AGG-17榴弹发射器，该榴弹发射器并非是革命军军工业的最新设计，仅仅只是联邦老式AGG-12榴弹发射器更大更粗的升级版本。 12号榴弹本就能一次性摧毁数十只聚集在一起的异虫，而它的升级款无疑拥有着更加惊人的威力。 火蝠动力装甲的设计师海勒姆·菲克是这款装甲的最终完成者，他也从罗瑞·斯旺和维克托·卡琴斯基这样的大师那里获得了许多宝贵的建议——以确保这款装甲能够更加接近与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梦想中的模样。 据说，在为这种重型选定合适的榴弹发射器时，摆在首席工程师斯旺面前的选项并不多，有段时间他甚至不得不先使用秃鹫车的AGP-2榴弹发射器进行试验。尽管榴弹发射器同样拥有着不俗的威力，但斯旺仍然相信它就和秃鹫车本身一样的不靠谱。 在设计原型武器的阶段，更多新奇的设计也被提了出来，比如为新装甲装上磁轨炮，但这个提议最终因技术和资金的问题而被搁置，大概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尤摩杨人才能够量产这种装甲。 总而言之，斯旺和菲克的团队完全能够尝试一些更加诱人的组合，但目前而言，革命军需要一种能够大规模列装部队的制式武器而不是造价高昂的吉祥物。 精钢护甲和惊人的火力无疑使得其成为了正面战场上对付异虫雷兽和星灵龙骑士机甲成为首选，该装甲一经问世就被认为是划时代的进步，能够摧毁更多的敌人，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战士和人民得到拯救。 奥古斯都将这款装甲命名为5-4劫掠者动力装甲，用以纪念该装甲在5月4日正式定型并予以生产——但一些记录表明，元帅显然是弄错了这个日期。 自此以后，身着5-4动力装甲的士兵也被称为劫掠者。 劫掠者动力装甲在革命军中非常的抢手，与其受欢迎程度相比，少量装备主力部队的试制型战狼装甲不过是明日黄花。 革命军高层军官们在军队装备总部宣布劫掠者装甲的问世时为争夺这款动力装甲差点打破了头，他们总有自己的一套的道理，陆军将军龙德斯泰因认为如此战争利器理应归属于他的部队，而海军的杜克则一边贬低着这款装甲一边揽下更多的订单。 至于火蝠部队的哈纳克·汉克，他在海军与陆军争吵时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喊这玩意儿真他妈的酷。 现在，数百套劫掠者动力装甲已经下发支陆军和空降师部队，用以弥补他们在战场重型支援火力方面的不足。在战场上时，普通的士兵完全可以依托劫掠者们的火力与重甲在雷兽的正面冲击中站稳脚跟。 “我不止一次地赞扬过菲克和斯旺做出的贡献。”奥古斯都在看着那对劫掠者从自己的面前走过，耳边则是他们巨大的防跌靴踩在合金地面上的声音。 劫掠者们携带着近百发惩罚者榴弹，这占据了他们载重的大部分。而一旦弹药消耗殆尽，他们就会转而使用背后的高斯步枪。 自从上一次奥古斯都在军械库见过斯旺以后，新装甲的改进出乎意料地迅速，几乎完全是在休伯利安号还处于超时空航道的时候完成的。 “当时你可真是心花怒放。”凯瑞甘笑着对奥古斯都说：“自从异虫入侵以后，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高兴过。你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夸赞工程团，谈论劫掠者装甲的价值。” “他们每个人都是英雄。”奥古斯都说：“而我不过是足够幸运，恰巧，这些英雄都愿意听从我的意见。” “这可不是因为你走运，他们每个人都是你一个一个地从各个光年之外的地方找来的。”凯瑞甘说：“这句话足够记入元帅语录了，等你扬名世界，全泰伦人都对此津津乐道。” “什么语录？”奥古斯都惊觉。 “没有这回事。”法拉第连忙矢口否认。 “......”奥古斯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多时，另一队与众不同的士兵从另一侧奔向停泊在船坞中的运输船跑去。如今，外骨骼装甲和轻薄的作战服在革命军的主力部队中已经不多见了。 身着轻薄作战服和胸甲的士兵们每个人的后背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涡轮喷射背包，该喷射器使用精炼的高能瓦斯作为燃料，启动后只需轻轻一跃就能跃至几百英尺的空中。一名有经验的穿戴者还能使用喷射背包在半空中飞行，于建筑物和人民的头顶上滑跃而过。 这是同样来自于海勒姆·菲克的设计，早在几年前他就设计出了一种能够辅助空降兵着陆的动力装甲，而泰伦联邦中也有着更加完善的设计。 菲克对装甲进行了改良，摒弃了沉重的装甲，采用功力十足的涡轮背包提供动力。而即使经过了改良，这款作战服和喷射背包也是造成穿戴者非战斗死伤最多的装备。 一名决心穿戴该作战服作为空降部队投入战斗的士兵必须通过极为严苛的训练才能驾驭它，只有经验最丰富的革命军死神才能完美地自敌人的头顶从天而降。一支受训的新兵排在受训时的高达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二十，因此这也是真正的勇敢者的游戏。 奥古斯都元帅毫无创意地把唯一一直装备该作战服的连队称为死神。死神连队的数量一直维持在四百至五百人之间，他们仅征收身经百战的老兵和新兵中最无畏的极限挑战达人。 革命军死神们会携带D型炸药、P-25电磁手枪和电磁步枪，他们主要执行突击和侦察任务，也被誉为是奥古斯都的死神。 当奥古斯都的死神们被投入战场时，那也意味着那里是战事最激烈的地区。 348 死神降临 惊慌失措的人们慌不择路地横跨绿色的田野，在一人高的海尔塞恩麦地中穿行。粗壮的大麦茎秆被成片成片地推倒、踩踏，汁液带来的清香混杂着鲜血与腐尸的恶臭。 吃人的怪物灵敏地在麦田中追逐着仓皇的海尔塞恩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将他们扑倒。有人尝试着使用手中的步枪和猎枪向异虫射击，但这些零星的枪声很快就被异形怪物的嘶吼声所覆盖。 这场逃亡注定是徒劳的，无论他们跑多远，虫群都会追上，然后吃掉他们。这里距离城市还很遥远，而且很早以前就传出了城市遭受异虫进攻的消息。 对于海尔塞恩农庄的人们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对年轻的姐弟正驾驶着一辆联合收割机在田野中疾驰着，小麦色的脸上写满惊恐与崩溃，他们一个十六岁，一个仅有十二岁。 他们的父母是异虫在农庄出现以来的第一批受害者，那两个勤劳而极富人生智慧的夫妇都与整个农村建筑群一起变成了一滩可怖的、阴森而扭曲的几丁质甲壳与畸变组织的混合体。 这台收割机已经有些年头了，在姐姐刚出生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了福斯家庭举足轻重的重要家族成员。如今，这个老旧的大型机械正隆隆地吐出浑浊的烟雾，吃力地跨越田埂，驶向坚实的大路。 在海尔塞恩的联邦驻军彻底覆灭以前，人们至少对逃往哪里还有些头绪......不是驻守重兵的军事基地就是人口密集的城市，至少那里还有着能够撤离这颗星球的发射港。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了泡影，农场化为废墟，工厂和城市也翻卷着滚滚黑烟。无助的人们又能逃亡哪里。 哪里都有异虫。 海尔塞恩广袤的农耕地区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大型的车辆和机械都不会受到崎岖地形的影响，而此时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台收割机的油料已经开始见底了。 “伊斯特尔，朝着后面开两枪，呵退那些怪物。”洛兰·福斯是姐姐，收割机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灵魂，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刻化险为夷。 “它们不怕枪子儿和枪声，它们连艾琳姨妈的尖叫都不怕。”伊斯特尔从副驾驶的车窗探出头，拿着一杆父亲用来猎杀糟蹋庄稼的飞鸟的猎枪开了两枪。 那没能杀死那些有着亮橙色甲壳和纤薄虫翅的跳虫，它们几乎是以蹦跳的姿态紧追不舍，紧跟着收割机的车尾灯。伊斯特尔根本不怵这些怪物，他还初生牛犊不怕虎朝着尾随的怪物吐了几口唾沫。 “甭管是什么，要是它们再不放弃，小弟，我们早晚都会被追上的。”洛兰颤抖地从油量指示表上抬起头，发紫的嘴唇就和收割机老旧的驾驶舱框架一样正在瑟瑟发抖。 “镇子里的人都死了，艾琳姨妈，考斯木匠、艾尔森·比利......只剩下我们了。” “你喜欢艾尔森，我知道。”伊斯特尔说。 “但我听说他死得毫无尊严。” 伊斯特尔看着颤抖的姐姐说：“如果它们追上了我们，那我会先杀死你，然后再自杀。” “我见过爱尔兰是怎么死的，一只异形犬吃掉他的下半身的时候，他还活着。”他说。 “别这么说了，伊斯特尔，我们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洛兰说：“收割机的无线电频道不久前收到了人类革命军的广播，他们终于要来了。我尝试用老旧设备发送了求救信号，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别天真了，洛兰，他们不会为了救庄稼汉的孩子而来的，还记得那些军人是怎么对我们说的——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我们。” “奥古斯都·蒙斯克的革命军不一样，他们跟联邦的陆战队不一样。”洛兰紧咬嘴唇，从收割机驾驶座旁的玻璃中看到了两只跳跃着前进着的跳虫。 她并不知道那是否是一开始就紧随着他们的那几只，毕竟所有的异虫都是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伊斯特尔习惯性地杠了姐姐一句，但心里也期望着洛兰是对的。 “它们要跳上来了！”姐姐尖叫着，一边喊着一边流泪，同时还擦去止不住的泪水以免其模糊视线。 刚说着的时候，哐当一声，一只嚎叫着的跳虫不可思议地以极高的速度跳起并攀到了收割机的谷仓上，尖锐利爪与收割机金属外壳的刮蹭声尖锐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姐弟两个都能够听到那只异形怪物攀着车顶爬行的刺啦刺啦声，铁皮甚至都被整块整块的掀开。 姐姐洛兰竭尽全力地想要速度已经提至极限的老爷车再快一些，但因为油量见底，它甚至还渐渐慢了下来。 有那么几秒钟，刮蹭的声音戛然而止，姐弟两个甚至一度以为趴在车顶的怪物已经被甩了下来。这时收割机正驶入了一段因轰炸而坑洼不平的道路中，车身始终震颤个不停。 “它走了吗？”洛兰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伊斯特尔紧抱着那杆猎枪，它既是父亲的唯一一件遗物，也是此刻除收割机以外唯一能够保护它们的东西。 在刹那间的平静过后，一个有着鲜艳头冠、和蛇一般长吻的怪物从洛兰一侧的车窗后闪电般地探出头来，它张开满是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其中剃刀般的一排排牙齿和碎肉清晰可见。 洛兰吓得几乎从座位跳了起来，她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鹅一样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尖声哭喊起来： “做点什么，上帝啊，做点什么！伊斯特尔！” 这时，这只跳虫已经伸出前爪敲碎了车窗玻璃把头伸了进来，其鲜红色的血盆大口与洛兰的脸颊几乎只有一线之隔。 “砰！”伊斯特尔在姐姐的一侧开枪了，只一枪就打烂了那个怪物的脸，但它只是嚎叫了一下就转过头来，伸出爪子想要把洛兰抓出去。 伊斯特尔面色沉静如水地接连开枪，然后站起来用枪托猛砸这个怪物受伤的脸，但怪物始终紧抓车窗框架，仿佛不知道疼痛与退却。他几乎打光的所有的子弹，最后以无畏的勇气直视着那个怪物的眼睛朝着它裂开的嘴巴中开了一枪，才将其打了下去。 祸不单行，这台陈旧的老爷车发出了最后一声呜咽，速度越来越慢。这时，洛兰和伊斯特尔都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跳虫们包围了就快要停下的收割机，数十双昏黄色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虫群，从不缺乏耐心。 伊斯特尔通过控制面板打开了收割机前满是锋利刀片的机械筒臂，这些能够轻易粉碎大麦干枯根茎的刀片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顷刻间就搅碎了跳上来的跳虫。 “去死吧！我们是人类，你们才应该是猎物！”伊斯特尔几乎敲碎了就快要脱落的控制面板，与此同时洛兰也咬牙驾驶着收割机转头，以仅剩的动力向着来袭的跳虫撞了过去。 最开始的时候，陷入绝境的他们驾驶着收割机绞死了几只跳虫，但这些灵活异虫的跳虫立即就像田野中的蚂蚱一样通过跳跃和闪转腾挪躲避着锋利的切割叶片，这台比它们大得多的收割机显得笨拙而迟缓。 更多的跳虫躲过了旋转着的切割叶片跳到了收割机上，狂怒地仿佛是要将这台巨型机器拆解。 在收割机最终停下来的时候，伊斯特尔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跳虫逼近。他的姐姐因为过于害怕而忘记了如何哭泣，只是呜咽着等死。 伊斯特尔是农家长大的孩子，他独立的个性使得其远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还要坚强。 他曾励志成为一名将军，从小就开始阅读地球古代英雄亚历山大、凯撒、奥古斯都、拿破仑和银河英雄传说，但这些梦想终将成为泡影。 然而，此时此刻，攀在收割机驾驶舱外的跳虫们却先于两个姐弟做出了反应，它们齐齐向着某一个方向看去，嘴里嘟囔着不安的咕噜咕噜声，像是一只只警惕的猫。 “看。”伊斯特尔对姐姐说。 “那个方向。”他指向车前窗玻璃外。 起先不过是一道道黑影，紧接着，他们的翅膀也清晰可见了。喷射器的隆隆声响更大了，声音如麦浪般穿过田野，而警觉的跳虫们则回应以更加高亢的嘶吼。 在几百英尺高的，一个个仿佛背身双翼的士兵从天而降，他们身后喷射背包所喷吐的橘红色火焰仿佛是凤凰的尾翼。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们已经随着电磁步枪的砰砰声和手雷的爆炸声来到姐弟两人的面前，他们无声地、沉默地使用手里的武器居高临下地收割着跳虫们的生命。有些人手持双枪，有的人则握着高斯步枪，还有几个怀里抱着一大捧电磁手雷的飞人正肆意地向下丢炸弹。 混乱之间，伊斯特尔能够依稀得看到这些空中飞人肩甲上的克哈革命军标志，他们的战斗服基本都保持着一致的风格——深红色的战斗服搭配着闪烁着金光的金边。 几乎所有的死神都佩戴着头盔和辅助呼吸的面罩，但总有一些真正的勇士和猛男选择抛弃它们。 死神连队中除一部分克哈老兵以外，还有来自于亡者之港的亡命徒、海吉贫民窟用尽一生去追去刺激的摇滚爱好者和阿尔泰拉的罪犯。 其中阿尔泰拉的罪犯又占据了大多数，他们在炼狱般的监狱星球锻炼出了一般革命军士兵所不具备的狠辣与残忍，并且愿意为换取真正的胜利而不择手段。 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曾亲口承诺，一旦阿尔泰拉的死神们在战场上建立功勋或是坚持到退役，他们的一切罪恶就都一笔勾销。无论如何，他们杀过如此之多异虫的战绩都足以让这些曾经在臭水沟里挣扎求生的人渣们成为英雄。 阿尔泰拉的死神仅佩戴者几根呼吸导管以避免自己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窒息，而他们始终认为自己独具个性的鸡冠头能够在战斗中起到恐吓敌人的作用。 死神们像战机一样拂过伊斯特尔和洛兰的头顶，没有停留片刻，而是接着像另外的一个方向飞去。 被称为死神的收割们并非是那些擅于穿越土坡和丘陵的袋鼠或者是沙漠跳鼠，就如同喷射背包赋予他们的供能一样，死神们能够借助背包进行长时间的滞空飞行。 革命军的死神总是从天而降，而从未有人能抓住他们。 死神纷纷飞向远方，寻找着另一批需要拯救的人们，消失得就和他们来时一样突然，不可捉摸。 而还没等伊斯特尔和洛兰反应过来，又有两架金红色涂装的革命军运输船在麦田中降落了，推进器的尾流把一大丛旺盛生长的大麦烧成了黑炭。 身披红色动力装甲的士兵们从运输船两侧降下的舷梯上鱼贯而行，肩并肩地在着陆地点布置防线。接着，更多的运输船出现在了上方的云层中，其中有一些是比APOD-33还要大许多的运输舰船，难以想象那些在地面上投下巨大阴影的船只中承载着多少全副武装的战士。 伊斯特尔拉着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呆住了的姐姐走下了几乎被跳虫切碎的收割机，向着士兵们走去，因为他确信自己和姐姐已经安全了。 士兵们没有阻拦伊斯特尔走向其中的一艘运输船，他们只是全神贯注自己的正前方。 yawenba.net 那艘运输船初始看来并不是多么突出，但在伊斯特尔走向那里时，舷梯上先是走下两名身着立领军装的上士，接着就是肩膀上没有军衔但气宇轩昂的军官们。 最后那上面又走下来一名下士和身着紧身衣的窈窕红发女人，然后则是披着深灰色大氅、军帽上有着金狼徽章的高级指挥官。 这副面孔对伊斯特尔和他的姐姐并不陌生。 被称为带来毁灭的克哈叛军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 “给他们一杯大麦茶和一些巧克力。”元帅说：“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一定吓坏了。” 349 该地置于革命军的保护范围之内 伊斯特尔走到奥古斯都·蒙斯克的面前，睁大他的蓝眼睛仔细地瞅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灰发男人的脸。他非常的英俊，就好像是从海报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士兵们如众星捧月般地聚集在革命军元帅的周围，所有人都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把他的每句话都奉为金科玉律。 即使还是如此的年轻，奥古斯都也已经是正在崛起的克哈革命军的至高领袖。泰伦联邦对奥古斯都本人的刻意抹黑和栽赃反而使得他几乎人尽皆知，其光辉伟岸的正面形象也慢慢地随着异虫的入侵而愈加闪耀。 在科普卢人类与异族的第一次全面战争中，只顾保全核心世界的泰伦联邦彻底地失去了对大部分边缘星球的控制权，而克哈革命军在那些世界所积累的名望和支持度却在与日俱增。 因此，在海尔塞恩这样的一个正处于塔桑尼斯影响范围之内的地区，人们会更频繁地听到奥古斯都·蒙斯克这个名字。即使是他们并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个人物，来自于塔桑尼斯的UNN新闻也会一遍又一遍地提及奥古斯都·蒙斯克这个名字和他邪恶的、臭名昭著的叛军。 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奥古斯都·蒙斯克早已经成为了UNN每日新闻不可不提及的人物：他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敌人，他的罪行罄竹难书。好好记住他那张无比罪恶的脸，这样你们才能协助政府军逮捕他。 “你，你是奥古斯都·蒙斯克！”伊斯特尔意识到奥古斯都就是他一直都想成为的那个人。 “大英雄！”洛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到。 “我不是英雄。”奥古斯都说：“孩子，我还远称不上是一个英雄。” 这时，一名随行医师捧上了两杯刚刚用热水冲泡好的热茶和固态棒可可。这位有着咖啡色短发男性医生曾是安格斯·蒙斯克的私人医生和健康顾问，如今他受命来兼管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的日常饮食和健康医疗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天堂之魔丽莎·凯希迪曾是这个职位受之无愧的最合适人选，但她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畅想中文网 “真心实意的褒奖胜过千万个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莎拉·凯瑞甘说。 “我在我的人民中很受欢迎。”奥古斯都欣慰地说：“这是我这几个月来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之一。” “所有人都知道你。”伊斯特尔说。 “谢谢。”洛兰在接过热饮时对那名医生说。 “我知道，不论是坏印象还是好印象，总之，他们都知道宇宙中大概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奥古斯都认真地看了姐弟两个一会儿：“敌人的攻击和诋毁打不垮革命军，只会使得我们越来越强大。” “孩子们，告诉我这儿发生了什么？”他问。 “异虫......”伊斯特尔停顿了一下，对这个最近一年才广为人知的词汇感到无比愤怒。 “它们杀光了镇子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地杀光了。” “现在的移民者都缺少防身的武器，不是所有的边缘星球都是玛·萨拉和亚巴顿。”凯瑞甘说：“联邦的军队本该保护这里，但他们没能做到。” 泰伦联邦曾经用公会战争的胜利抹除了不少不稳定的因素，但人们很快就发现战争结束以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变得比过去更好。 正相反，公会战争没有打垮泰伦联邦，却打垮了支撑整个联邦的底层人民。在与凯莫瑞安人作战时，同仇敌忾的民族主义精神使得人们暂时地忽略了因战争而带来的、显著的生活水平下降问题。 泰伦联邦的人民比联邦议会中的职业政客和贵族们想象的更能忍受压迫与剥削，但那并不意味他们就是任劳任怨，永远都不会反抗的驴子。 “我的战士已经控制了海尔塞恩，入侵这里的异虫也会被尽数清除。”奥古斯都说：“人类还没有失去希望。” 此时，天空中又驶过多架APOD运输船，其中一些是经过改造的重型运载机，运输机穿越低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不断有高速行驶的怨灵战机驶出云层开向远方，大批机群穿越无垠田野的景象异常地壮观。 伊斯特尔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海尔塞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相对平静的殖民地世界，因为靠近塔桑尼斯主星，这里就连海盗活动的迹象都少得可怜。 “它们从哪儿来的？勃朗特、西格玛还是约顿星？”伊斯特尔说出了最近几个频繁遭到异虫进攻的星球的名称。 到这一年的下半年，虫灾已经波及了上百个殖民地的世界，就连战争始终置之度外的核心世界都身陷重围。不要说击败异虫收回损失的领土了，泰伦联邦究竟还能不能守住剩下的世界都成为了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这里的异虫与入侵勃朗特的异虫DNA最为相似，是嘎姆虫群的一个分支。”奥古斯都说：“每个世界的异虫都并非是完全相同的，它们会根据所处世界和所面对敌人的不同而进化出完全不同的特征。” “它们也会同化当地的生物为虫群作战，海尔塞恩所出现的、类似于獒犬一样的生物就是由犬类所变异而来的，它们比跳虫更小，却也更加凶残。” “在我的战士们彻底扫清海尔塞恩的异虫前，这里还太过危险。到飞船上去，他们会把你带到六十英里外的一个安置点，那里还有着千千万万个像你一样必须面对这种处境的人。”他说。 “不，我要留下。”伊斯特尔拿起父亲的猎枪，坚定地说：“我要为我的父母报仇！” “你什么都不懂，伊斯特尔，你只是在给他们添乱。”洛兰总是比伊斯特尔考虑更多：“要是你上了战场，他们至少还要再派出一个人来保护你。” “那我就参加革命军。”伊斯特尔说。 “你还太小，孩子。”奥古斯都则采用了更委婉的说法：“我们不能带走你。” 也许只有奥古斯都会乐意认真地倾听一个小孩子的讲话，而埃德蒙·杜克这样凭借出身和资历混迹为将军的贵族将军只会说这个小乡巴佬真是懂都不懂。 “好吧。”伊斯特尔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失，他也知道，如果他参军，那么革命军还真必须找到一副最小的动力装甲。 “等你长大了，有的是上战场的机会。”奥古斯都目送着身心俱疲的姐弟两个走上了运输船，看着那艘运输船用于在大气层内减速降落的减速推进器缓缓收起。 “到那时，革命军的大门随时都向你敞开。”奥古斯都没有因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而轻视他。 奥古斯都挥了挥手，在运输船的舱门缓缓关上时，其脸上的温和的表情一点点地褪去了，到最后只剩下了冰冷的坚决。 “那个男孩具备着某种灵能天赋，但并不明显，我觉得他可能有4.5级。伊斯特尔具备X因子，这就是他总是弹无虚发的原因。”凯瑞甘说：“他是个天生的士兵，最重要的是，他以你为榜样。” “真是个好孩子。”毫无意外的，奥古斯都再次确信他毕生的目标就是为了保护这样的人。 奥古斯都并不是这个宇宙中唯一一个高呼自由和真理的人，但他绝对是时刻践行自身理念的那一个。 “现在龙德斯泰因的人在哪里？”奥古斯都问。 “在新波士顿地区，那里有着海尔塞恩少见的山地地貌，覆盖着大片大片的葡萄园种植园区。”凯瑞甘对各个部队上报元帅指挥部的报告烂熟于心。 奥古斯都有过多任军事顾问、高级参谋和副官，但最终，凯瑞甘都包揽了这些职责。作为塔桑尼斯有史以来成绩最优秀的幽灵特工，凯瑞甘在各个方面都称得上是全才，即使是那些前所未见的新事物，她也学习得很快。 元帅在革命军中的地位和威望早已无人可比，他不必担心担心大权旁落。凯瑞甘对奥古斯都的每一句话都言听计从，她仍然如一个过去那个十六岁的少女一样深爱着奥古斯都，以至于她几乎不会对奥古斯都任何的意见和要求提出反对意见。 “命令他立即向西吉斯方向前进，那个方向有着一座遭到星灵炮火重创的异虫次级主巢。该地区所有的坦克和战机都会提供支援，不管遇到什么，交给他的命令就绝不会改变——前进。”奥古斯都说。 即使身边没有作战地图，奥古斯都也对上面的地标烂熟于心。 “杜克的人拿下了纽科没有？”他又询问凯瑞甘说。 “他们已经进入了城区，那里的人夹道欢迎革命军的到来。”凯瑞甘回答说。 作为前联邦海军中队，阿尔法中队依旧保存了过去的涂装，只是在装甲上增加了革命军的徽章，不管怎么说，海尔塞恩的人们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区别，联邦军队各个部队的涂装本就有多种色彩。 “希望杜克那家伙能记住我说的，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对平民保持耐心。”奥古斯都说。 “杰克逊·霍勒的新星中队与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们一同在吉兰地区击败了一支虫巢部队。霍勒亲临前线，有派遣至新星中队的政治委员亲眼见到了他在战场上释放出了远超常人的灵能力量。” 凯瑞甘接着说：“据报告称，星灵在战斗结束后就离开了。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下一个异常焦灼的战场上。” “战争结束以后，我要表彰所有的参战士兵的勇敢。”奥古斯都说。 此时，周围突然响起了某种尖锐惊悚的嚎叫，奥古斯都身边的士兵肩并肩地站在一起，警觉地环顾四周。 “拔枪上膛，准备开火！”元帅卫队长法拉第下士立即下令说。 凯瑞甘向周围看了两眼：“不用担心，那只是一只受伤的海德拉刺蛇。” “找到它。”奥古斯都说：“足够的活体样本也许能让我们的科学家们找到它们的利爪比钛合金刀片刀片还要锋利的原因。” 法拉第下士挥了挥手，几名士兵在一名军士的带领下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只被电磁手雷炸断背脊的巨型海德拉刺蛇。 即使是受了难以想象的致命伤，这只刺蛇仍然还活着，而根据人类科学家的研究，再严重的致命伤异虫都能够通过体内的自我修复供能缓慢愈合。 异虫对多种病毒的抗性和强大的组织自我修复能力也能给人类的医疗发展带来起飞，人类正在从他们的敌人那里学习新的技术，其中也包括星灵的。 这只仍然在咆哮着的海德拉刺蛇马上就被拖上了一艘运输船，几名工程兵像对方螃蟹一样使用激光锯切开了刺蛇的两对前肢，使用起重机把它拖上了运货舱。 这在之后，奥古斯都在田埂上又走来几步，看向死神连队离开时的那个方向。他在等待雷诺等人的进一步汇报，好决定下一步要去往哪里。 此时此刻正是正午时分，天空一碧如洗，绿色麦浪如同海洋。奥古斯都此前只在阿格瑞亚见过这样的场景，如此大规模的肥沃平原极为适合机械化的耕作方式，而克哈Ⅳ那样的农村则处于山峦与森林之间，更具生活的气息。 不得不说，正在海尔塞恩的田埂上眺望森林是一副极为壮观的景象，涌动的麦浪就如同海洋一般，无比浩瀚，烟波浩淼。站在无垠田野中的人就好像要被这翻滚着的海浪淹没了一般，让人赶到一阵窒息般的震撼。 奥古斯都不禁想到，海尔塞恩究竟能为多少殖民地提供食物，这些食物又能够养活多少人。革命军的领地阿格瑞亚所生产着粮食随着克哈移民的涌入节节攀升，但那里仍然无法与海恩塞恩相提并论。 不过让奥古斯都感到惋惜的是，他还无法从泰伦联邦的手中夺走它。但计划中针对联邦世界的反攻中，海尔塞恩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星球。 夺取海尔塞恩，势必会让泰伦联邦寝食难安。 “雷诺刚刚汇报说他已经拿下了海尔森郡，那那里有一可以向整个星球广播的播音大楼......”凯瑞甘问。 “他要你说些什么——最好听起来有点气势。” “他真是这么说的？”奥古斯都说。 “该地已置于革命军的保护范围内。” 350 艾尔！ 七月，海尔塞恩若萨拉市市政厅。 震天的炮火声和异虫的嘶鸣终于平息了下来，然而海尔塞恩的人们将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噩梦般的几天。 奥古斯都伸手拂去市政厅公共大厅讲桌上的灰尘，心里猜测着这里有多久没有召开过一次像样的会议或是选举演讲了。 这座大厅是参照塔桑尼斯纳格法大厅设计的，巨大的希腊柱支撑着三角形的穹顶，壁画与雕刻都描绘着播种与收获时的场景，而这些刻画都描绘着着海尔塞恩这个词原本的含义：田园诗歌般美好。 诺大的大厅中有数万个座位，即使是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也需要花上几分钟。这里在过去一定人声鼎沸，亲手建立这座城市的人们都能在这里畅所欲言，但现在就像是泰伦联邦的所有承诺一样的空洞。 如今，这里作为革命军元帅指挥部而重见天日，还有一个满编的近卫营入驻其中。 在奥古斯都随后拿起一张被随手搁置在讲桌上的文件纸，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上面写着一些用以在演讲者忘词时题词的词句，包括加盟殖民地应该自己管理自己的家园、联邦政府的一切事务都应公开透明这样的话和大写的公正、和平、秩序与法律。 2kxs.la 奥古斯都一手扶在桌子上，一手拿着这张纸反复地看着，不时频频点头：“写下这些话的人是谁？可以的话，我真想跟他见一面，希望他没有因在异虫入侵的浩劫中遇难。” “这里的大门在上一次打开的时候是海尔塞恩殖民委员会主席在两个月前的一次演讲，在此后这里就被完全地封闭了。”凯瑞甘从奥古斯都的身边走过，手里拿着另一叠褶皱的文件。 凯瑞甘穿着一件光滑紧致的黑色幽灵作战服，扎着干练的单马尾。她并不总是这副装束，但幽灵作战服能够强化幽灵特工的力量，使得他们获得不逊色于CMC动力装甲所能够提供的力量。 这一副致命特工的打扮有着别具一格的魅力和美感，纤细但异常有力的腰肢使得其胸围、腰与臀部的比例接近于完美。凯瑞甘的胴体是完美的艺术品。 “一个混迹于人群中的杀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委员会主席开枪。”凯瑞甘说：“那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且经验丰富的刺客，他冷酷而准确地连开数枪。一枪致命，血溅当场。” “联邦的人干的？”奥古斯都惊怒交加。 “据报道，开枪的是克哈Ⅳ的幸存者，使用的也是克哈生产的P-180电磁手枪。在被捕后，他承认自己是克哈之子的成员。”凯瑞甘回答说。 “低水平的嫁祸栽赃，也许那个被捕的人只是一个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替死鬼。”奥古斯都把手中的那只纸交给凯瑞甘收好：“克哈之子不会滥杀无辜，除非那个人的罪行罄竹难书。” “这位主席还说过什么。”奥古斯都说：“他持有的相异政见还有哪些？” “那可就多了，有些基本跟你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一模一样。”凯瑞甘斟酌着说：“他控诉了塔桑尼斯联邦政府的无能和海尔塞恩参议院的贪污与整个行政体系从上到下的混乱。” 时至今日，凯瑞甘在提起安格斯的时候还显得相当的谨慎，她到现在都不敢跟奥古斯都回去看望他的父母。毕竟，曾经差点杀死心上人父母和妹妹这件事可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特别是当他们都知晓这件事的时候。 对此，凯瑞甘对泰伦联邦的仇恨陡增数倍，因为她得知丽莎·凯希迪已经在这件事上拔得头筹。 “他还指出，海尔塞恩的某些地区还在秘密地参与毒品的制造，因为种植农作物与毒品所带来的收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早在这次演讲前，他就督促海尔塞恩警察局处理此事。”她看着奥古斯都说。 “他一定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情报，而我怀疑那些情报都来自于海尔塞恩的克哈之子或是除我们之外的反抗军组织。” “毒品......”奥古斯都抓住了关键点：“总有人想通过这种途径挣得更多，海尔塞恩的人不愁没饭吃，但塔桑尼斯带来的挥霍和奢侈之风则让这些人应接不暇。相比之下，在汉森博士与我们共同治理下的阿格瑞亚却开始真正地变为人间天堂。” “整个星区中，有的是人为了那几克让人醉生梦死的东西倾家荡产。”凯瑞甘说。 “海尔塞恩不止种粮食，还种螃蟹，还有哈贝（hab)、特奇（turk)的原材料，波拉斯、泰佐斯以及一些能够极大增加使用者兴奋感的药物。这些毒贩的生意做的很大，远销至塔桑尼斯主星等核心世界，还有像图拉西斯卫Ⅱ这样的地方。”她说。 “据我所知，你的老相好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忠实主顾。” “不过丽莎已经不再依赖于毒品了，我相信她已经找到了比在兵营中混吃等死浑噩度日更加值得追求的目标。”奥古斯都在此停顿。 “可我还没说是谁呢。”凯瑞甘说。 “你知道我对毒品的态度，亲爱的。它无法被根除，但至少应该是得到严格管控，就是泰凯斯这样的人渣也只会选择使用酒精麻醉自己。”奥古斯都转过头看了凯瑞甘一眼，迅速地收回目光。 泰凯斯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在他的面前只堆有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钱和女人，但泰凯斯从不碰毒品，一丁点都不沾。泰凯斯曾经有过无数次机会从他的狐朋狗友那里得到一小支据说可以让人不白活一次的神仙药物，但他却嗤之以鼻。 他喜欢追寻愉悦和刺激，但唯独不希望别人通过某种东西控制自己，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掌握一个人的手上是最让泰凯斯感到痛苦的事情。泰凯斯很聪明，他深知，一旦人沾上毒品，即使这个人再如何坚强，理智和智慧都很难再帮到他。 这个恶棍甚至比雷诺更期望得到自由，当然，这种自由是无拘无束的自由，泰凯斯很乐意在某个法外之法坏事干尽，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雷诺有时会把自己比作奥古斯都口中的罗宾汉，期望自己能行侠仗义，匡扶正义，而泰凯斯则认为自己大概是被匡扶的那一个。 “我相信你一定得到了某个来自于海尔塞恩制毒工厂的报告。” “是的。”凯瑞甘认为自己只是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希望奥古斯都元帅能够多出一些笑意。 “泰拉顿市有着一个面积庞大的种植园——育种、栽种和收割都采用机械化作业方式，一座伪装成阿斯特制药公司的原材料加工厂经年累月地生产粗加工的毒品，随后这些都会在塔桑尼斯的卫星上重新精加工和再包装。”她说。 “讽刺的是，那个制药公司一直在向外界宣称他们发现了某种能够治愈现今困扰人类的大多数疑难杂症的药物，而民间还有许多人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 “长满番木鳖类植物的田野中花团锦簇，白色的花朵美不胜收，几乎让人以为洁白的云落在了地上。” “本应拯救他人的人却带来了死亡。”奥古斯都说：“在利益面前，这些人不惜背弃一切。关掉他，我想海尔塞恩的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 “如果有人反对的话，那就让他来找我。” “那这个人至少得先跨过两个师。”凯瑞甘笑了：“雷诺已经炸掉了那个工厂，把这个种植基地都付之一炬，再撒上树冠花的草籽。他也对毒品深恶痛绝，丽莎的事情让天堂之魔的人都对这些东西感到无比痛恨。” “阿斯特制药集团的工厂守备森严，无论是雇佣兵还是私人保安都武装到了牙齿，他们的装备几乎都是从联邦军队一线淘汰下来的，有些甚至看上去还是崭新的。雷诺派遣了两个游骑兵营才拿下了那里。” “制造这些东西的人抓住了没有。”奥古斯都问。 “阿斯特制药公司的人在异虫入侵前就跑得一干二净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炸毁工厂，销毁所有的数据和资料。”凯瑞甘说。 “或许他们还准备在联邦军赶跑异虫以后回来接着干。” “有毒品分销地的名单吗？”奥古斯都又问：“毒贩不愁买家。” “有，只有那些过于偏远的地区没有被提及。”凯瑞甘点了点头说。 “严格来说，海尔塞恩阿斯特公司只能算是产地和批发商，运货和卖货的人都不是他们。他们会被这些毒品都交给当地的地头蛇和有能耐有门路的人，总而言之，只有能拿到钱，他们并不在乎从海尔塞恩流出去的违禁品最后会被谁拿到。” “但极为重要的客户和合作者都会被记录下来。”奥古斯都说：“你是知道的，毒品在塔桑尼斯很受欢迎。” “效果最好的毒品永远是那些混杂着致命有毒物质的那些，仅需一点点剂量就让人乐上天，但死相也会非常难看。”凯瑞甘再次点头说。 “不止是那些沉溺于醉生梦死的贵族，塔桑尼斯联邦政府中的官员也是这些毒品的忠实买家，他们也乐于能获得它们而为毒贩打点好一切。”她说。 “见怪不怪了。”奥古斯都对泰伦联邦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有革命军中出现类似的事情才能让他愤怒地大动肝火。 迄今为止，很少有人见过奥古斯都·蒙斯克大发雷霆的样子，吉姆·雷诺和赞德尔?马克斯绝对是有幸经历过的那两个。 “要不是我们出动军队拿下了那里，阿斯特公司肮脏邪恶的罪行就永远都不会大白于天下。”凯瑞甘也感叹：“他们的罪行还不止于此，每当有新药进行测试的时候，阿斯特公司的人都会使用完全没有接触过毒品的人和重度依赖者进行测试。” “田埂下就埋藏着森森白骨。” “一旦公众得知这些与毒贩相互勾结的联邦政府官员的名字，他们一定会对统治阶层的人彻底失去信心。” “收集好这些证据。”奥古斯都为这些丑恶的内幕而叹息，他只期望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我们会用得上的，有机会的话，就交给UNN的迈克，让他找机会引起大众对这件事的重视。” “元帅——雷诺将军到了。”这时，一名守卫着市政厅大门的卫兵快步跑来对奥古斯都说。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雷诺警长。”奥古斯都看向大门的方向，正见到身着蓝色动力装甲的吉姆·雷诺正向他阔步走来。 “少来了。”雷诺摆了摆手，举起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显然，他忙的不可开交，甚至来不及喝上几口水。 “听说了吗？”他灌下一大口水以后说：“艾尔的事情。” “你说话怎么跟泽拉图似的。”奥古斯都瞪着他：“给我把话一次性说全。” “这不是，喘不过来气吗？”雷诺嘿呀了一声：“我在对付异虫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星灵，他们跟我说艾尔又向散落在银河系中的远征军和殖民舰队发出了召回的命令，他们甚至还召回了——什么母舰。” “听起来就很厉害，无论星灵从掏出什么吓人的高科技武器我都不会太惊讶。那或许是他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用过的老东西，但还是能够把我们最先进的坦克送上天，真活见鬼了。” “他们要顶不住了？”奥古斯都倒称不上是幸灾乐祸，他只是奇怪，自主宰入侵艾尔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的时间，星灵在无法彻底杀死脑虫的情况下竟然硬生生地顶住了虫群主力虫巢的攻势。 “谁知道呢？能让星灵议会里的那些老古董放下古老帝国的脸来向整个宇宙大叫我们正被几只虫子打的落花流水，那一定就是十万火急了。” “塔萨达尔还没有向我提及过这件事情。”奥古斯都说：“不过我也猜到了一些。” “部署在查尔星系附近的科考小队也传回情报，侦测数据显示，最大的提亚玛特虫群已经通过一个新开启的虫洞尽数离开了查尔。”他说：“这支虫巢的主要职责就是守卫主宰本身。” “这意味着，主宰很可能已经通过虫洞降临至艾尔。塔萨达尔再不回去，星灵帝国和异虫也许就要把艾尔打穿了。” 351 人民救星奥古斯都 海尔塞恩，多里安行政区。 这里曾是海尔塞恩现代化建设工程当之无愧的标杆，有着和谐而舒适的建筑群、漂亮宽阔道路、井然有序的街道、修剪整齐的草坪、大片的绿化林和用以吸附灰尘的雾状喷泉。 多里安行政区享誉世界的还是其中的那些多不胜数的休闲娱乐设施、包括游乐场、足球场、高尔夫球场、科普卢壁球运动中心和狂野飙车俱乐部等一系列设施，这里同时还是巨星们宇宙巡回演出的必经之地。 繁荣、先进、设施完善，生活富足。 看到多里安行政区过去的景象时，奥古斯都几乎以为那就是另一个斯蒂尔灵——市中心层层叠叠的钢铁与玻璃建筑支撑着天蓝色的穹顶，错综的城市高架桥和悬浮列车线路把整个城市都分割为无数不同的区间和小块。 城市就坐落在广阔的田野上，仿佛绿色海洋中的一座岛屿。金秋飒爽的时节，整个世界都会被染成惊喜的金色。 这个地方与克哈有些相似，是一个现代化大都市与农业和谐共处的星球。 在嘎姆虫群和苏图尔虫群入侵这里以前，的确是这样的。 奥古斯都正乘着龙德斯泰因师指挥部的装甲车沿着多里安行政区的城乡道路进入城区，路上还有一支正在行进中的革命军空降伞兵部队，他们属于安提加空降师，由一名曾经在天堂之魔排服役的上校进行指挥。 道路的两旁是涨势旺盛的麦田，这些枝干粗壮且低矮的品种是特意为应付多里安地区多强风的气候而培育出来的，禁得起风吹日晒和虫害的敲打。不出意外，今年又将迎来丰收。 2kxs.la 在奥古斯都通过车窗看向田野时，他可以清楚得看到绿色麦浪中的巨大空缺，这种不自然极为的突兀，菌毯在阳光下的亮紫色闪光清晰可见。 现在，随着附近的异虫主巢和菌毯集群被完全清楚，这些蔓生菌毯会随着时间缓缓地消退。当然，最快捷的方法还是使用火焰烧光它们。 继续向前，奥古斯都能够看到一片有人居住的殖民地小屋，这些建筑物大多数都是平滑的半圆形建筑，形如一个拨开的鸡蛋壳。屋顶安装有太阳能电池板，并且还是可以活动，可以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打开。 但在奥古斯都的眼中，这些建筑物显然是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大多都已经倒塌或是只剩下孤零零的框架。那些仍然还矗立着的房子上则缠绕着深紫色的筋腱和搏动的血管和脉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烂透了的坏苹果，其中生着蠕动的蛆。 两天前，那里曾经是一个血腥的屠杀场，来自外星的异形生物闯入人类的家中，把他们开膛破肚。人皮和脊椎骨就倒挂在屋檐下，一切就宛如噩梦中的场景。 “还有幸存者吗？”奥古斯都问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凯瑞甘说。 “有个小女孩躲在地下室里逃过一劫，我们的战士最后把她从异虫的嘴里夺了回来。”凯瑞甘说：“死者的遗骸难以分辨，甚至于尸骨无存，其惨状比最惨烈的交通事故还要可怕。” “人们在活着的时候被切开并吃掉了，另一些则被拖入地下，眼睁睁地看着虫巢中的虫后在体内植入一旦成熟就会破体而出的寄生虫。” “真是人间惨剧。”奥古斯都说。 这个时候，正在路边蹒跚而行的一群人引入眼帘。他们有的还穿着连体的工作服、戴着墨镜和褶边的太阳帽，提着当地农民才会使用的塔形水桶。 这些人的装束和疲惫的神态都告诉奥古斯都，他们是因虫群入侵而被迫逃离家园的难民。而在革命军收复失地以后，原住民们正陆陆续续地返回家乡。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家园依旧还很危险，任何一只逃过清洗的异虫都能够杀死一大群人，但除此之外根本别无选择。 异虫的入侵来的很突然，大多数人在逃离家乡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上，到头来还不得不冒着危险返回家中，取回有价值的东西和生活必需品。就是这样，许多人也只是白忙活一场，因为当他们返回家中的时候已经空无一物。 奥古斯都与凯瑞甘所谈及的这座小的聚居地已经被完全废弃，因为其中的居民再也不会回来了。 “停车，法拉第。”奥古斯都对正在开车的法拉第下士说。 “发生了什么？”带着革命军金星军帽的法拉第转过头来看向奥古斯都。 “你已经看到了那些受此苦难的人们。”奥古斯都看着他说：“难道我下去与我所发誓要保护的人说上几句话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政治倾向是偏袒我们还是联邦。”法拉第下士向奥古斯都解释说：“最关键的是，我们弄不清楚他们是否携带异虫病毒。” “不用担心。”凯瑞甘对法拉第说：“他们并非包藏祸心的歹徒，即使是那样的，我也能保证元帅的安全。就是敌人是一整支虫群，我还是会这么说的。” “您是如此的仁慈，体恤人民。居安思危才能防患于未然。”即使是这样，法拉第下士还是不情愿地停下了车。因为奥古斯都并不是在征求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这是必须执行的命令。 率先打开车门的是身着幽灵特工作战服的凯瑞甘，她以优雅和灵活的姿态钻出车门，同时背起那支修长的C-10霰弹枪。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凯瑞甘已经从塔萨达尔和泽拉图那里学到了星灵锤炼自己战斗技艺的能力，尽管只是皮毛，但她显然比过去时要敏锐得多。 即使是那些活过几个世纪的星灵高阶圣堂武士们也惊叹于凯瑞甘的天赋，他们会把凯瑞甘比作艾尔热带雨林中那种有着惊人般灵敏的大猫，那种能在半空中转身并安稳落下的优雅动物。 不说有多么感动，那几名正在路边行走的本地人明显是被吓得够呛。与一支庞大的军队并肩而行可说不上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但只有这条路是通往家乡的。 “女士，我们犯了什么罪？”一个正背着大编织袋的中年男人站定后对凯瑞甘说。 这是一个五口之家，父亲正带着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孩子步行回家。他们或许是开着车出去的，但现在的加油站都加不上油了，所有的储油设施和高能瓦斯气泉都是异虫的重点打击对象。 正如水晶矿和高能瓦斯对这个时代的人类而言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自然资源一样，这些对异虫和星灵同样重要。因此，在彼此征战时，最具战略眼光的指挥官都会优先进攻并摧毁敌方的资源采集设施和运输链。 “我并非是在兴师问罪。”凯瑞甘向他们解释说。 “那......”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奥古斯都已经走出车门并站到了他的面前。 一见到奥古斯都，这个男人立即就没有那么紧张和害怕了，他几乎是喜出望外地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宣传海报，仔细对比眼前的奥古斯都与海报上的那个人。 奥古斯都瞄了一眼那副宣传海报，发现那什么的人物与自己并不太想象。海报上的奥古斯都留着胡子，看起来比现在的他年纪更大一些，那反倒与他在玛·萨拉冒充联邦警长时所使用的那个形象吻合。 只有那双总是坚定地目视前方的冷灰色眼睛与奥古斯都如出一辙，奥古斯都在宣传海报上的形象并不是固定的。 这一宣传工作主要由渗透进泰伦联邦内部的克哈之子和奥格勃特工来完成，他们竭尽全力地试图在泰伦联邦的人民中为奥古斯都树立正面的形象。奥古斯都的兄长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深知政治宣传和舆论攻势的重要性，他在支持奥古斯都时总是不遗余力。 “是他，准没错。奥古斯都·蒙斯克，人民的救星！”男人指着奥古斯都说：“我知道你，天呐，我的大儿子就在革命军中。” “我是奥古斯都。”奥古斯都对男人的话抱以温和的微笑。他在听到男人的后半句话时吃了一惊，但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向凯瑞甘，希望对方能够使用读心能力来提醒自己。 在此之前，革命军从未抵达过海尔塞恩，也没有在这个世界征过兵，但那并不意味着革命军中就一定没有海尔塞恩人。 “你可能不知道他，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是元帅也不可能记住几百万人的名字，更何况琼斯还只是一个工程师。”男人在凯瑞甘说话以前就向奥古斯都解释说。 “他在海戈涅法号上担任第一工程师。”他说：“那孩子在上个月的信件中还说他加入了泛泰拉革命党，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们都由衷地为他取得的每一个成就而感到高兴。” “不论他在哪里，他都是我们的骄傲。” “海戈涅法是仅存的三艘利维坦战列巡洋舰的其中一个。”奥古斯都回忆其这个名字：“那是战舰的工程团隶属于阿尔法中队，正是这支英雄般的工程团数次在战舰濒临绝境时修复了创伤并启动紧急避险装置。” “他从没有对我们谈起这些。”男人和他的妻子对视了一眼，都感到一阵后怕。 “听说阿尔法中队在玛·萨拉被叛......革命军击溃时，我们都以为我们彻底地完了。”男人说。 “但谢天谢地......当琼斯重新联系上我们的时候，我们都真心感谢你的仁慈。”他说：“他说你是个伟大的人，是个真正的好人。” “琼斯·拉尔斯·林是原属于阿尔法中队的一名工程师，在埃德蒙·杜克宣布加入革命军以后，阿尔法中队的工程师们也被编入了新的舰队中。”凯瑞甘在这时小声地奥古斯都说。 “当时我们很缺工程师——不是那些能够建设行星要塞或是地堡的工程师，而是那些有过维护并改造战列巡洋舰能力的舰队工程师，他们同时也应该具备较长的军队服役期限，因为一艘战列巡洋舰都必须要有专业的人员来操作才能保证作战能力。”她说。 “琼斯一定的在那个时候加入了革命军。” “......海戈涅法号也在海尔塞恩星系，他不在被派遣至海尔塞恩地表的作战序列中，但我想，我可以帮助你们见到自己的儿子。”奥古斯都听到凯瑞甘的话以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转而对正热切地看着自己，期望能够得到更多关于长子消息的父亲。 “感激你的仁慈，伟大的奥古斯都元帅。是你拯救了琼斯，也是你拯救了海尔塞恩。”男人感激地说。 “没有革命军，海尔塞恩早就完了。异虫就要毁掉整个世界了，可我们连联邦舰队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男人感激地说。 “他们每一次都来迟一步......你们是多里安行政区的居民吧。”奥古斯都询问这个男人说：“现在有多少人正计划着返回这里。” “有不少人......大概有几千个。”男人回答奥古斯都说：“我们都知道这里还很危险，但别无选择。” “这里的人们用了两代人的时间才建起了多里安，而异虫只用了两天就毁掉了。”他说：“但不管怎么样，这里终究都是我们的家，是遮风挡雨的地方。” “嗯......你们不用担心，多里安的革命军会帮助你们重建家园。”奥古斯都看向了男人的妻子和孩子，发现他们都感到揣揣不安。 男人的妻子是一个典型的海尔塞恩农妇，她身体高大，有着很高的额头。孩子们都在七八岁左右，在父母的照顾下拥有着一副强健的身体。 即使是在海尔塞恩，养育这么多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重建家园......是的，我们会重建他。”男人说。 “坐上我的车去多里安吧。”奥古斯都在这时对他说：“这样会快一些。” “这......” “无关乎你们令我肃然起敬的儿子琼斯，我在下车前也是准备这么做的。”奥古斯都看向欲言又止的法拉第下士。 “我自己开车。法拉第，我希望我的秃鹫车已经加满了油。” “上帝啊，饶了我吧。”法拉第下士欲哭无泪。 “要不是我会读心。“凯瑞甘停顿了一下说。 “我几乎以为你只是想要找机会在海尔塞恩无边无际的田野里飙车。” 352 骚乱 海尔塞恩，主大陆移民安置点。 一切都百废待兴。 安置点南方的城市废墟在夕阳下的残影勾勒出海尔塞恩人对过去的种种回忆，但那里如今只是一个表面覆盖着异虫蔓生菌毯、棘腔、血管、虫肠、几丁质甲壳和仍在快速生长的外骨骼外壳的虫巢温床。 被异虫病毒感染的城市居民和动物依然如同午夜游魂一样游荡在高楼之间，那些阴暗的洞穴深处里仍旧留有虫群的虫后和虫巢的守护者。 整座城市都发生了病变，建筑物已经完全沦为了孵化感染者和畸变生物的温床。一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被转化了虫群的尖塔，上面盘旋着仍未离去的异龙群，原本有漂亮的花园、草坪、红砖路和长凳构成的城市公园都被尸体和异虫的排泄物所覆盖。 每一次，难民安置地的人们在看向城市废墟时都会感到分外悲凉，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财产和家人都在战场异虫入侵的浩劫中毁于一旦。 这片难民营面积极广，设计它的革命军工程团工程师显然极有经验，考虑到了难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按照设计，主大陆难民营可以容纳二十五万人，足以解决该地区流离失所的难民安置问题。 难民营还为人们提供食物、衣物和个人保障，此举在海尔塞恩人中广受赞誉。 2kxs.la 搭建难民营的组合式模块屋板材是直接空运至海尔塞恩地表的，发电站和蓄水池等必要的设施一应俱全。房屋与房屋间留有水泥浇筑的道路，道路上时不时会驶过一队拉来难民和物资的运输车队。 营地的中心还耸立着革命军鲜红的旗帜，这时刻提醒着难民营的人们，是谁在为他们遮风挡雨。 在难民营中心有一个足以同时起落数十架APOD运输船的停机坪，正在上面起起落落的运输船也承担着运输难民的工作。 由于登陆海尔塞恩的革命军军队都已经尽数返回舰队中，这里仅有一部分革命军下级军官和当地民兵负责难民营的保卫工作。 奥古斯都来到这座难民营的时候，扩建的地区还处于紧锣密鼓的施工建设中，四处都能够见到刚刚被运输船放下的集装货箱和高高的脚手架，多辆十几英尺高的T-280型太空工程车正在使用焊枪、爪钳和动力钻机连接支撑架模块化房屋的支撑柱和框架。 这些T-280型太空工程车有的即使经过反复涂装和良好的保养也依然显得过于陈旧，都属于经常出问题的陈旧型号，只有边缘殖民地和新建立的殖民地还在大规模的使用。它们在玛·萨拉和安提加主星这样的地方是很容易搜集得到的，而在亡者之港的巨型回收站里也能挖到不少修修补补还能使用的老旧货色。 革命军现在也能建造自己的太空工程车，引擎、机载反馈模块和辅助推进器的设计并不是难以攻克的难关。过去，革命军缺少工厂建造工程车，现在这些都能够在安提加、海吉和阿尔泰拉的大型工厂里批量生产。 当奥古斯都站在一处正在建设中的两层建筑前时，两架太空工程车正在专心致志地焊接线缆和太阳能电池板，这能极大地解决难民的用电问题。在星球地表上时，工程车都会使用与伺服系统相连的步行足行走，而在面对危险需要冲击或是要搬运重物的时候，他们才会使用背后的推进器。 T-280型太空工程车是建设与采集资源的基石，那些拔地而起的城市、要塞、矿井、空间站和炼油厂就是最好的证明。 “嗨，有人说过你们的这身很酷吗？昆迪。”奥古斯都身边的吉姆·雷诺尝试与一名太空工程车驾驶员搭讪。 “我就把这当成奉承了。雷诺中将，好些日子没见过你了，上一次还是在泰凯斯和汉克上校把休伯利安号弄得一团糟的时候。”驾驶着太空工程车的驾驶员昆迪·里瑞德转过身来，放下他驾驶舱前的窗户。 他在看向奥古斯都的时候敬了一个礼：“元帅，我听说前线刚刚打了胜仗，这全是因为我们有个英明神武的领袖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名隶属于休伯利安号工程团的太空工程车驾驶员见过奥古斯都和雷诺许多次。他也是斯旺手下的一名技术小组组长，原来干的是技术攻关的活，其同时也是位杰出的工程师。 “前线部队的小伙子们都是好样的，可这之中也有你们的功劳，我们是一个整体，少了任何一个都不行。”奥古斯都照例说些革命军全员都居功至伟的话，他从不把荣誉往自己的身上揽，这在与沽名钓誉的埃蒙德·杜克相比就表现得更加明显了。 “泰凯斯和汉克干了什么？”说完他又看向雷诺。 那时奥古斯都并不在休伯利安号上，而在他回来以后，舰上的人显然也不想拿着鸡飞狗跳的琐事来扰乱日理万机的奥古斯都元帅。 “那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泰凯斯喝了点烈酒就在酒吧里耍酒疯，撂倒了四五个顶棒的小伙子。”雷诺摊了摊手说。 “其中有个正好是在搭休伯利安执行任务的红魔火蝠兵，你知道他们的老大是个脾气多么火爆的恶棍。”他说：“汉克和泰凯斯把酒吧掀了个底朝天。” “汉克觉得泰凯斯那么能打是因为喝了酒，所以他也灌了几瓶红星烈酒。” “猜猜最好怎么着。”雷诺哈哈大笑着说：“那家伙直接醉倒了，泰凯斯也开始在酒吧里跳舞。” “幸好他们没有弄坏我的唱片机，那可是老古董。”奥古斯都说：“汉克还是个毛头小子，泰凯斯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四处惹事儿。” “你也太偏袒哈纳克·汉克了。”旁边的凯瑞甘说。 “怎么样，昆迪，说说这儿是什么情况。”奥古斯都捂着额头看向正坐在太空工程车上的昆迪。 太空工程车的驾驶舱距离地面足有五英尺（1.5米），奥古斯都还必须要抬起头来仰望他。 “老样子，麻烦总是来个不停。”昆迪对奥古斯都说：“工程团已经不止一次地在被异虫入侵的星球建设难民营地了，但每个星球的环境都不尽相同。” “海尔塞恩的地面算是我这几年见过星球中最称心如意的，但虫子或许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刚开始建设难民营的时候，我们还缺少掩护，毕竟我们不可能在面对一整支虫群的时候抽调几个营保护没有战略价值的难民营地。” “虫子经常光顾这里，那时我们就开着工程车用等离子熔枪、动力爪和钻机对付他们，那是可真是惊险万分。” “一个连队甚至是一个排就足以应对几只跳虫或者是海德拉刺蛇，但负责指挥的那个上尉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奥古斯都说：“他已经因为这个失误而付出了代价。” “我们没办法对一名没有接受过专业军事教育的军官苛责太多，只能希望他的继任者能够吸取前人的教训。” 革命军的军官大多都是从普通的士兵提拔上来的，他们经验丰富，作战勇敢，但那并不意味他们不会犯错。 “等到后来，难民们陆陆续续地搬了进来。”昆迪接着说：“但你没办法指望所有人都感激你的努力，不少人还在抱怨难民营的设施问题。真见鬼，难道他们以为我们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 “有些人还混进来捣乱，破坏重要的能源设施......即使是异虫也没有给我们带来过这样的损失。我们不是为了感谢来的，但这么做也难免让人心灰意冷。” “不想在这儿待尽可以走人，我们来海尔塞恩可不是做慈善的。”雷诺说。 “要是我们赶人，那些人又会说革命军压迫平民了。”奥古斯都说：“至少大部分人还是配合我们的。” 这时，难民营中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看样子还有人在闹事。 “怎么回事？”雷诺看向那个方向。 “我猜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昆迪说：“来到这儿的人都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少不了有人借酒消愁。有人也会盗窃救济物资，尽管我们分发的那些已经足够他们衣食无忧了。” “这时候他们还能弄到酒？”雷诺耸了耸肩：“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我们的一些好兄弟为了海尔塞恩永远地留着了这里，他们的妻子为孩子可能还要被迫改嫁，就是为了救这些个人渣？” “认可我们的毕竟还是多数。”奥古斯都对雷诺说：“乐观点，吉米，我们见过的荒唐事儿还少吗？” “哦——没法不乐观，当一个人经历过许多许多事情，奥古斯都，他自然而言地就会看淡那些磨难了。”雷诺说。 “去看看吧，看看那些人还在吵些什么。” “好吧，我得继续干活了。就是我跟斯旺说我延误工期的那段时间是在跟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说话，他多半也不会相信。”昆迪说着就关上了驾驶室的窗户，继续着自己刚才的工作。 “希望下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们已经可以在塔桑尼斯修筑要塞了。” “借你吉言。”奥古斯都回应说。 奥古斯都和雷诺凯瑞甘等人沿着正在建设的道路向难民营的正中心走去，注意到也有很多人正从自己的房屋中赶往事发地点。 奥古斯都注意到那是一个用于分发粮食和水的救济点，旁边就是储存物资的补给站仓库。他看着凯瑞甘说：““能够感应到什么吗？” 现在，这个救济点附近正围满了人，许多人都在同时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愤怒和紧张的情绪，焦虑正在所有人之中传播。几名身着蓝色动力装甲的海尔塞恩民兵正在介入这场纷争，他们都是本地人，在革命军入驻这颗星球以后转而投向革命军。 “这里的人太多了......很嘈杂，我抓不到关键。”凯瑞甘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里流动着淡金色的光芒。 “谣言。”突然，凯瑞甘抓住了什么。 “有人在这里散布留言，说革命军要切断难民营的粮食补给用来支援前线。还有人则说，一旦泰伦联邦回来，所有背叛联邦的人都要被清算。” “真是卑鄙的伎俩，别忘了是谁把他们从异虫的哪儿救下来的。” “安静！”奥古斯都挥了挥手，法拉第的元帅卫队就迈着整齐的步伐跑向人群，在两侧列队站定：“谁是造成这场骚乱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人告诉我，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接受调查。” 正在争吵着什么的人们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们没办法无视那些荷枪实弹的元帅卫队士兵和他们身上的金狼标志。人群很快就散去了，没人留下来讲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凯瑞甘带着卫队迅速地逮住了两个人，分别是一个扎着头巾、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 “说说吧，你们都干了什么？”雷诺一边询问着被带到奥古斯都身边的两个人，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柯尔特手枪。 “我......”中年男人刚想说什么，雷诺就开始往自己的手枪里面填子弹。 “我打死过许多人，凯莫瑞安人骁勇善战的行会卫士，玛·萨拉的暴徒、亡者之港的罪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说：“说谎是没用的，我们这儿有会读心的幽灵特工......” “不一定是全宇宙最好的，但一定是善解人意的。”凯瑞甘强调说：“我会记下你的每一句话，分辨每一个细节。” “我知道你在为海尔塞恩的毒枭卖命，他指示你在这里制造混乱是因为他厌恶革命军的禁毒政策。”她看向另一个人：“至于你，你至少想要挑起混乱，趁着骚乱的时候多捞几笔物资。” “带下去，送到安提加卫二上挖矿。”奥古斯都沉吟片刻，略作思考后就下命令说。 “我喜欢你的这个决定，听说工地和矿井里总是缺人。”雷诺说。 “泰伦联邦在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叛军，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那个刚刚还想蒙混过关，现在才得知自己命运的肥胖中年男人立即大声地叫嚷起来。 “泰伦联邦在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白痴！”雷诺骂道。 “他说的没错，我建立的体制就是为了让这样的人在包藏祸心时举步维艰。”奥古斯都说。 353 谁才是恐怖分子 海尔塞恩，多里安行政区。 多里安政务官的办公室里，克哈革命军的元帅副手莎拉·凯瑞甘正在将枫叶木办公桌上的文件收拢进安全箱里，接着她又把几本烫金的君主论、科普卢地理志和粒子物理学放入另一个随身携带的箱子里，这些都属于奥古斯都的私人物品。 主大陆移民安置点的那次骚乱以后，奥古斯都又去视查了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军队和伤兵。这几年来，革命军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士兵们全凭信仰迸发出极强的战斗意志，但他们到底是肉体凡胎，奥古斯都的激励至关重要。 “我们在海尔塞恩已经待了有些日子了。”奥古斯都则专心与投在墙上的全息投影星图，上面显示着海尔塞恩星系各个星球、卫星和小行星带。 “这些天来，我们和星灵的战士们一同杀死和驱逐了难以计数的嘎姆异虫，重铸了海尔塞恩濒临崩溃的秩序，数百万人因我们的到来而得救。”他说。 “有一半的城市和工厂还能重新恢复运转，北半球的部分地区也进入了秋收阶段。” “也到了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凯瑞甘知道奥古斯都的心里在想什么，就算不使用心灵感应能力读取对方的思维，她也知道。 “虫群不会停止对科普卢星区的入侵，它们也不会停下渴求基因和进化的步伐，但至少我们在阿尔泰拉、瓦多纳和海尔塞恩这样的地方阻击了它们。”奥古斯都说。 “更多的世界听到了我们救死扶伤，扶危济贫的义行和正面迎击虫群保卫人类的壮举，更多清白的、对联邦的压迫忍无可忍的人们第一次听到了我们的声音。” “就是在革命军离开海尔塞恩以后，这里的人也会记住我们在这颗星球上为取缔腐朽的政权使得人们过得更好而做出的努力。等到泰伦联邦重新取得海尔塞恩的控制权以后，被受压迫的人们就会再次想起我们。”他说。 “掌控平民百姓命运的将不再是联邦议会的统治者和财阀，科普卢星区的人们必须能够决定自己的未来。” “说得好，真相终有一天要大白于天下。”凯瑞甘接过奥古斯都的话说：“你已经二十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要来点吐司配海尔塞恩树莓和蘑菇汁怎么样？厨房还有安提加牦牛肉和泰拉多尔鱼子酱。” “我吃点十号口粮和水就行了。”奥古斯都随意地说：“把那些留给伤员吧，我可不是那些贵族。” “可你就是个贵族，克哈Ⅳ的贵族。”凯瑞甘说：“我认为只有你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贵族，塔桑尼斯的贵族连你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他们不过是旧时代统治这个世界的残影而已，务须被扫除的灰尘。”奥古斯都转过身来，伸手关上架在桌子上的木制全息投影仪。 在奥古斯都收起投影仪递给凯瑞甘的时候，他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拉住其柔软但有些粗糙的手：“你手脚冰凉，亲爱的。你不应该总是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而忽略了自己。” 奥古斯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让凯瑞甘眼冒红星，也许这个女人比他想象得更缺爱。 “元帅，飞船已经准备好了。”法拉第下士的声音在这时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运输船引擎的巨大轰鸣声。 飞船是直接在市政厅外的草坪上降落的，奥古斯都也并不在意运输船的减速推进器会不会把草坪上的草和整块整块的云纹大理石熏黑。这都是下一任地方高级长官应该关心的问题，而仅凭财政收入，想要维护这座富豪豪宅般的市政厅建筑群还是需要相当不菲的资金的。 奥古斯都放下正抚摸着凯瑞甘脸颊的手，推开办公室的们就看到了正身着动力装甲的卫队队长法拉第下士。 “告诉战士们，撤离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联邦政府的文件、税收记录还有其他有用的东西都带走。”奥古斯都吩咐法拉第下士说。 “可以的话我真想把地下车库里的那些豪车都带走，听说其中有些还是在莫瑞亚的豪华轿车工厂生产的，光运费就够我们在安提加建起十几座新的居民楼。” “不成问题。”法拉第下士点点头说，从凯瑞甘的手里接过几个上锁的手提安全箱子：“我们在联邦军事基地的机库里找到了据说是公会战争时期的运输船，足够运走值钱的东西。” 思路客 法拉第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箱子郑重其事地交给身边的几名卫队士兵——尽管里面可能只是几本书或是其他什么元帅喜欢的小玩意儿。 时至今日，奥古斯都仍然在给母亲、妹妹多萝西和侄子瓦伦里安写信，因此手提式的个人终端是必不可少的。阿克图尔斯偶尔也会收到弟弟的信件，让他感到心情舒畅的是，他的父亲安格斯从未接到过奥古斯都的信，他只是一个偶尔被提及的边缘人物以及那个男人。 “任何好东西落在联邦的手里都是暴敛天物。”奥古斯都双手叉着腰说：“我第一次觉得泰凯斯这个混球说的没错，尽管那个时候他只是想为自己从联邦军械库里捞东西的行为找个借口。”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没办法从我们的仓库里捞点？”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他也会说，只有老泰凯斯才会把支援革命的物资用在正途上。” “泰凯斯总是想大发一笔横财就退休，但在我还坐镇革命军，正盯着他的时候，这家伙还不敢做什么手脚。”奥古斯都摇了摇头说：“你不能指望泰凯斯良心发现。” “所以我总跟他说，瞧瞧，我们都穷得当裤子了，要是我发现仓库里少了一袋面粉和一卷烟，那我一定会算在你的头上。因为革命军的仓库里没有老鼠和小偷。”他说。 “要是我得知哪里少了一把枪，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他已经和凯瑞甘与法拉第一起走到了外面的草坪上，搭乘着一架金红涂装的普通运输船升空离开。 在运输船的观察窗中，昔日繁华的多里安行政区市区渐行渐远，曾经一度空无一人的道路也逐渐填塞起络绎不绝的车辆来。城市外的难民营地也在革命军工程团的努力下拔地而起，其中满是无家可归的人们。 革命军在离开时也带走了曾在过去的时间里支持过他们的当地民兵和他们的家属，以防止他们在泰伦联邦兴师问罪时遭到迫害。 多里安行政区的人们并没有欢送离去的革命军，因为奥古斯都从未说过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海尔塞恩。离开时，革命军还为难民营的人们留足了两个星期的食物和水，足以让他们支撑到联邦军队抵达的时候。 即使联邦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只要他们肯动手，遍地都是农田的海尔塞恩想必也不至于像荒凉的殖民地世界那样因物资短缺而饿死人。 载着奥古斯都和凯瑞甘等人的运输船垂直地升入空中，进入阵列森严的庞大革命军舰队中。革命军舰队的数量还在膨胀，每到一个被虫群包围的星球，总有新的难民飞船和商队加入他们，祈求这支庞大舰队的庇护。 同时，革命军舰队战列巡洋舰的船坞中也能生产少量的怨灵战机和小型飞船。只有能够投入大量的资源，尤摩杨护国军赠送给奥古斯都的移动基地也能生产护卫舰和运输舰。 在运输船前观察窗内，一字排开的革命军舰队几乎遮蔽了群星间的光芒。同步轨道上的舰队始终在高速行驶着，整整二十艘战列巡洋舰和数千架战机的灯光仿佛城市中昼夜不息的灯火。 与诺拉德Ⅱ号山岳般宏伟的舰体相比，运输船显得异乎寻常的渺小。当奥古斯都踏上诺拉德的船坞甲板时，曾担任联邦玛·萨拉总督，现为革命军051师师长的普莱尔中校正在那里等他。 革命军中，编号在前的都是克哈独立战争期间组件的部队，他们如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久经善战之师了。普莱尔的师完全是有查·萨拉和玛·萨拉人组成的，这是一支新近组建师，战斗力却已经不属于最初由克哈人组建的几个师。 玛·萨拉的人本就是崇尚牛仔和勇士精神的民族，他们的先祖是最早到这颗星球上开采矿物的军人和矿工，而查·萨拉则是犯人和早期殖民者的后代。 在虫群和星灵完全地毁灭了萨拉双子星以后，星球上的人们则立誓复仇，在睿智而极具魄力的前玛·萨拉总督普莱尔的率领下，这个师没用多少时间就成为了一支极具凝聚力的、骁勇善战的军队。 不过，这支军队仇视星灵还要胜过异虫，他们始终认为是星灵摧毁了自己的家园，而这种观点并没有因为塔萨达尔对人类革命军的友善而有丝毫的改观。 “总督，别来无恙。”奥古斯都在凯瑞甘和法拉第的簇拥下走下运输船的舷梯。 “我得知你的部队在阿尔泰拉、瓦多纳和海尔塞恩的时候表现得都显得的英勇。”他微笑着对背负着双手挺立如松的普莱尔说。 时至今日，几乎革命军中的所有人都承认普莱尔的军事才能相当的优秀，在能将辈出的军队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然而普莱尔本人则始终认为自己在行政管理上的才能要胜过指挥军队太多，他在这方面的执着令人难以想象。 “有人向我汇报说普莱尔的师所杀死的虫子是其他师的几倍，只有近卫师和第二师的人才赶得上他们。”奥古斯都继续说：“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居然能够拒绝星灵的帮助，并在友军抵达之前摧毁了一整个次级主巢。” “你的军衔全都是你建立功勋挣来的。”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们排斥星灵友军的行为。”普莱尔摊摊手：“只不过，我光是想要约束我的士兵不朝星灵军队开枪就已经很艰难了。” “玛·萨拉人还好一些，不明真相的查·萨拉人可是亲眼看着他们原来郁郁葱葱的美丽家园被星灵舰队烧成灰烬的，就是现在，那时的创伤也依然折磨着那里的人们。” 普莱尔并不是玛·萨拉人，他甚至仅担任过几天的总督，但其依然把他们看作自己的人民。 “复仇——是啊，我们怎么能不复仇呢。”奥古斯都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仇恨能够激发斗志，使得懦夫成为怒吼的战士。” “总有一天，人类要屹立在星海之间，而那些所有曾经伤害过我们的敌人都要血债血偿。” “下令摧毁查·萨拉和玛·萨拉的是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而塔萨达尔不过是这个命令的执行者。”凯瑞甘在这时说。 “要不是塔萨达尔，安提加也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我想我能理解。”普莱尔深色的眼睛里倒影着船坞里的灯光：“星际间的战争不因某个人的意志而改变，星球的毁灭也不全是下达命令的那个人的错，我们都很渺小，卑若蝼蚁。” “我会告诉我的部下，他们应该找星灵的最高议会报仇。” “他们根本弄不清楚什么是星灵最高议会。”奥古斯都说。 “这没什么难以理解的，革命军的人都知道联邦议会罪该万死，而最高议会也是一样的。”普莱尔说：“你可能不清楚萨拉星系的人有多么仇视星灵，除了多杀几只虫子以外，他们整天都琢磨着怎么在星灵的星球上丢核弹。”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对奥古斯都说：“这是你说的。” “学以致用。”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但最好别那么做——除非万不得已。” “联邦舰队跃入......是赤红中队和伽马中队，他们有大约十七艘战列巡洋舰。”这是，奥古斯都的耳边响起了警报声。 “他们终于来了。”普莱尔说。 “咱们的面子真是够大的。”奥古斯都叹息了一声。 “奥古斯都，你的指示是？”吉姆·雷诺中将的声音传来。 “避战。”奥古斯都说：“吉米，我们马上救走，省得联邦的老朋友们还得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招待我们。” “天呐，联邦的人开火了，他们炮击了一个空间站，上面全都是避难的难民！”正在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雷诺突然一拳砸在了控制面板上。 “他们还在袭击难民船和补给船！” “告诉他们，那上面都是平民。”奥古斯都的表情骤然冷峻起来。 “不管用。”雷诺说。 “我爸爸说过，这叫宁可杀错一千不肯放过一个，他们怀疑那里面是我们的人——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平民的死活！” 354 大和炮准备就绪 “阻止他们！” 奥古斯都当机立断：“联邦在肆意屠杀平民，能够阻止他们的也就只有我们了。” “转向。”雷诺立即向全舰队下达指令：“启动船舷炮组，校准瞄准参数，向所有跃入海尔塞恩星系的联邦战舰开火。” “长官，敌人的意图很明显，他们想要拖住我们。如果舰队深陷泥潭无法脱身，其他的联邦中队就会赶到海尔塞恩并包围我们。”说话的是雷诺的一名副官，他曾是安提加主星地方联邦反抗军的领袖，以冷静和不近人情而著称。 “那他们也得能拖住我们才行。”雷诺说。 而奥古斯都则在这时赶往诺拉德Ⅱ号的舰桥，普莱尔中校和凯瑞甘一左一右地跟随着他。 奥古斯都抵达诺拉德Ⅱ号舰桥时，这艘庞大的战舰正在调转船头向攻击难民船的联邦战舰开火。作为仅有的几艘拥有防御矩阵的战列巡洋舰，诺拉德Ⅱ号能够承受更多的敌方炮火。 刹那间，黑色的深空中涌现出无数闪光和绚烂的火光，接近四十艘无与伦比的人类钢铁巨舰正在海尔塞恩的同步轨道上大打出手，千座炮组林立，震撼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漫天的亮橙色激光束交错闪过，仿佛密织太空的大网。 一座于异虫入侵期间幸存下来的空间站在联邦战舰的舰炮火力下轰然化为碎片，爆发出骇然的闪光，从空间站中逃出的飞船一个接着一个地淹没在联邦舰队密集的火力网中。 由空间站反应堆引发的核爆所带来的冲击波在随后的几秒钟时间里彻底撕碎了这座巨型合金钢剩余的支撑结构、框架和穹顶。 在亲眼见到那座空间站分崩离析时，奥古斯都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将有超过五万名难民和工作人员，他们曾经灼热的心脏都将成为冰冷太空的一部分。 联邦海军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据指明那座空间站是叛军的军事基地，或是其中的刁民早已背叛了联邦，他们也可以反咬一口，说叛军在海尔塞恩的屠杀持续了两个星系，这些灭绝人性的反政府主义者的兽性令人发指。 数千个战舰炮塔的火舌和太空鱼雷的尾焰在深空中交织，大批大批的战列巡洋舰和战机加入了这场规模浩大的大战。即使是在公会战争期间，人类之间如此规模的舰队战也世所罕见。 诺拉德Ⅱ号作为旗舰首当其冲，大片足以撕裂要塞的橙色激光束重重地轰击在绿色的护盾力场上，荡起道道由等离子流构成的致命涟漪。 与诺拉德Ⅱ号平行的是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雷霆之嗣号，迸发出强光的等离子体正在烧灼着它厚重的精钢护板，有如舰舨上迸溅的火花。 老式的利维坦级和服役的绝大多数巨兽级战列巡洋舰都全凭护甲的厚度抵御敌舰凶猛的炮火。每一次战斗都会在它们的舰身上留下难以抹去的伤痕。 联邦战舰的弹幕遮天闭日，而革命军的火力也不遑多让，双方每一秒钟所丢出的炮弹的价值都难以估量。 那些灵活的怨灵战机和更小的突击艇则在战舰的火力网之间穿梭，仅是擦上一点就足以让它们变成一团稍纵即逝的火球。但即使是战列巡洋舰也无法忽视这些携带远程空对空导弹的强势战机，它们早已经取代老旧的复仇者战机成为人类舰队战中的中流砥柱。 站在诺拉德Ⅱ号舰桥舷窗前，奥古斯都的脸时不时地被呼啸而至的一连串密集的激光炮组弹幕扫点亮。这场突如其来战争血腥而惨烈，无数发红的热等离子体被射向太空，迸发出无限闪耀的光芒，仍然黑夜中漫山遍野的火炬。 “他们还在袭击难民船，这些船只的频道里一片哀嚎，难道联邦的指挥官们都是聋子吗？” 说话的是诺拉德Ⅱ号的舰长贾斯伯上校，他来自乔斯星，来自于一个富裕的农场主家庭。贾斯伯曾远赴塔桑尼斯主星求学，因此见惯了塔桑尼斯主城的纸醉金迷和莺歌燕舞。 过去，贾斯伯曾因为一个女人惹怒过塔桑尼斯的富家子弟。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奥古斯都见到过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自革命军在尤摩杨合众国境内的征兵地点应征入伍成为舰队士兵，并因多次战斗中表现出色和其卓越的才能而晋升为上尉。 在革命军中，任何有才能的人都不缺乏晋升的机会。而在联邦军中，贵族和凭借资历晋升至高位的人则限制了平民军官晋升的空间，联邦军不乏嫉贤妒能的无能之辈。 “有三艘满载难民的正在逃离空间站。”坐在指挥椅上紧盯另一面外太空感应器监控屏幕的诺拉德Ⅱ号二副说。二副主要负责战列巡洋舰上的警备和无线电通讯工作，他也会在大副缺席时接替对方的岗位。 思路客 “怨灵战机的速度远在这些运输船之上，激光武器眨眼间就能追上他们。”贾斯伯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和深绿色的眼睛，他的舰长帽上是镀金的革命军握鞭之环标志和舰章上的金麦穗在舰桥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生死时速啊。” 这是革命军舰长们的一贯形象，他们不是邋里邋遢的海盗，而是受人尊敬的战舰舰长。革命军中的军官普遍都很年轻，他们几乎是在与这支起义军一同成长。 在最初的时候，没人想到过克哈Ⅳ的起义将会以何种形式收场，也没人预料到他们如今会取得这样的成就。但不管如何，这支原本由克哈Ⅳ人组成的军队聚集了来自于各个世界的人，正逐渐被科普卢星区中血与火的战争铸就成奥古斯都在克哈所设想的模样。 “我能听到那些难民的声音。”凯瑞甘说：“他们尖叫着询问为什么人类的战舰在攻击自己人。” “帮帮他们。”奥古斯都说。 “加大护盾能量输出，移动至5，71区域。“心领神会的贾斯伯舰长下令说：“倒计时五秒——” 在一阵炫目的闪光以后，诺拉德Ⅱ号横移至那三艘正在炮火中惊险闪躲着难民船，巨大的阴影遮蔽了这几艘渺小的飞船和射向他们的炮火。 又是震动整个舰桥的轰动，拖着红色尾焰的导弹铺天盖地地向诺拉德Ⅱ号袭来。 “不止是这些。”凯瑞甘接着说：“海尔塞恩的同步轨道上散落着近百艘难民船只，它们都是联邦战舰的攻击目标。” “那就开战吧，让他们知道他们真正的敌人是革命军。” “给联邦点教训。”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扫过投影在舰桥主屏幕上的全息图，在那上面，绿色的全息投影光影构成了三十七艘以红点作为区分的战列巡洋舰，上面还有无数条由超级计算机绘制出的导弹路径。 “我们还没有打疼他们，好让这些人渣知道以后见到革命军的反应就是绕道走。” “呵呵，我们已经今非昔比了。”贾斯伯上校说。 此时此刻，吉姆·雷诺以及十几名革命军战列巡洋舰舰长的头像纷纷出现在主屏幕上。他们都身着笔挺的指挥服，有的人看起来甚至比奥古斯都还年轻，有的则是胡子花白的老船长了，嘴里还叼着复古式的烟斗，时不时地往烟斗里填塞烟丝，喷云吐雾。 “斯旺说休伯利安号的大和炮已经可以开火了。”奥古斯都以他有史以来最冷酷的语气地说：“不管他有什么理由，现在就让炮组成员行动起来。” “大和炮设计仍然还不完善，如果要让主炮开火，我们就必须关闭其他会大量消耗能源的系统，比如护盾。而且未完成测试就开火，效果肯定也差强人意。”雷诺说。 “现在就是测试。”奥古斯都冰冷地说。 “我只需要看到赤红中队的旗舰变成废铜烂铁。” “剩下所有的战舰舰长，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吸引联邦战舰的火力，掩护休伯利安号开火。”奥古斯都如此说着，舰桥外舰炮开火时的红光照亮了他刀劈斧刻般的脸。 “诸位，我们时刻坚信这场必将生灵涂炭的战争是正义的，八十万革命军士兵和千万人的命运就系与你们的每一道命令之上。” “是，长官。” 海尔塞恩上舰队与舰队之间的战争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同步轨道上一片火海，战舰的残骸碎片形成了一块面积庞大的、由金属构成的环带。 无论这场战争的结局如何，这片区域也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私人打捞商和星际拾荒者频繁光顾的地方。哪怕只是战列巡洋舰的一小块碎片也价值不菲，再不济，总有人愿意为由这些“传奇”战舰打造的磁悬浮摩托车和其他的纪念品付高价。 双方舰队在持续的交火中不断地接近，数以万计的战机和飞船在他们之间来往交锋。 舰上时间17时，奥古斯都几乎已经能够看到赤红中队其中一艘战舰深红色的甲板和蓝色的联邦星旗。对方的指挥官也一定正站在舰桥上注视着奥古斯都，这两个素未谋面而且此后可能也再也没有几乎见面的将领绝无私恩怨，但他们现在的每一道命令都是为了要将对面的战舰击沉。 没人在乎敌方的战列巡洋舰被击毁以后会死多少人，因为死的不是他们，就是自己。 “哈根号的舰桥指挥岛被击穿，副舰长已经接替罗安舰长指挥这艘利维坦战舰。”随着凯瑞甘向奥古斯都的汇报声，诺拉德Ⅱ号的监视屏上显示舰队中的一艘战舰哈根号处于严重的受损状态。 这艘战舰还是沃菲尔德从边缘世界亚巴顿的舰船博物馆中挖出来的，当时联邦海军还计划把这艘老式的战舰已经服役多年的战舰改造为监狱船，以物尽其用。 现在，即使革命军工程师对哈根号进行过舰舨加厚改造，它在遭到联邦战舰刻意地集火打击时也像个过于年迈的老人一样在枪林弹雨中摇摇欲坠。 然而，与此同时，另有两艘联邦战列巡洋舰被革命军战舰踢出了战场。当奥古斯都朝舰桥耀眼的那一团闪光望去时，革命军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诸神黄昏和君王之怒号合力重创了一艘伽马中队战舰，一发正中该舰舰艏的太空鱼雷在其宽阔雄伟的舰桥上撕开了一个骇人的伤口。 奥古斯都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时而通过通讯系统向各个战舰和分舰队下达新的命令。 17时03分，休伯利安号的大和炮充能完毕，积蓄着核爆能量的炮口在数秒钟的时间里闪耀了几千倍，霎时间所释放出的光芒犹如一颗小型恒星。可想而知，要是在大气层之内，大和炮发射时的轰鸣将会有多么震撼。 大和炮开火时的气势震慑人心，但它发射出的能量光束并不是多么庞大的，只是一闪而逝的红光，仿佛以不可思议速度前进的红色彗星。那是一发经过聚焦压缩的核爆，骤然释放出的能量足够摧毁城市。 在奥古斯都眨了眨眼睛的时间里，这发大和炮就轰击在了赤红中队旗舰巨人约顿上。 这艘被联邦军事工业界视为典范之作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是采用了最新一代的设计，它的护甲也是这个时代最出类拔萃的，据说设计目标是要能抵御星灵的等离子火炮。 但这发聚焦的、压缩和核爆在触碰到巨人约顿号时就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核爆，并誉为联邦之傲与王座战舰的传奇战舰在一次强光的闪烁后就冒出巨大的火球，像是一块被击碎的饼干一样断成两节，剩余的碎片则星雨般洒向四周。 只用一击，休伯利安号就击毁了这艘联邦海军引以为傲的战列巡洋舰，并极大地震慑住了其他的联邦战舰，迫使他们短暂地退却了。 革命军舰队的频道中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雷诺还因过度兴奋一手排在控制台的边缘尖角上，因而发出了嗷呜的声音。 “难民都安全了吗？”奥古斯都问凯瑞甘。 “他们都撤离了海尔塞恩的同步轨道，其中的几艘战舰也接受了一部分。”凯瑞甘回答说。 “联络塔萨达尔执行官舰队的旗舰星梭号。”奥古斯都在这时说。 “告诉执行官，我们需要他们的接应和对联邦的震慑。”他接着又说：“吉米，带上哈根号，我们立即撤离海尔塞恩。” “目的地设置外玛·萨拉，一切开始的地方。” “星灵舰队的轰炸使得那里沦为一片焦土，但主炮光束也翻出了深藏在地下的水晶矿脉，使得那里的矿物具备了某种特殊的属性。这意味着，玛·萨拉依旧具有殖民的价值。” “祸兮福之所倚。”雷诺感叹地说。 355 重建玛·萨拉 “你命不该如此，玛·萨拉。” 吉姆·雷诺单膝跪倒在板结的黑色土地上，任由终年不曾停歇的狂风吹动他头上的深棕色牛仔帽。这是一片被炽热的灵能束和等离子飓风熔融再冷却的土地，整个地表都泛着硅化物钢灰色的金属光泽和玻璃的闪光。 一个巨大的环形坑就位于十几英里以外，那曾是死水基地的所在地。 大约一年前，星灵舰队在字面意义上烧光了玛·萨拉，打击点主要集中在人类的聚居地和异虫的主巢所在地。玛·萨拉的难民大都在革命军的帮助下及时在星灵舰队轰炸前撤离，但他们的家园却毁于一旦。 玛·萨拉的毁灭比遭受核打击的克哈Ⅳ还要彻底，如果说后者化为一片焦土，那么前者则彻底沦为了一颗冰冷死寂的星球。 yawenku.com 城市灰飞烟灭，山脉被整片推倒，浩瀚大洋与河流在极致的高温中蒸干，大地被烧成了玻璃。这颗行星的自然地貌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物种系数灭绝，只剩下低等的地衣、苔藓等生命形态。 玛·萨拉半数的大气被剥离，稀薄的空气与荒凉的地表变得更加不适宜人类居住。在过去，玛·萨拉的殖民者们多少还能利用灌溉系统在星球贫瘠的土地上浇灌出农田，但现在则举步维艰。 “玛·萨拉是最先遭受异虫入侵的星球之一，它也是为数不多的遭到星灵毁灭的星球。”披着挡风军大衣的奥古斯都就站在雷诺的身边，肆虐的风沙正在这件饱经风霜的大衣上留下尖锐的划痕。 “所有人都认为它彻底地完了，但我得知这颗星球仍有一线生机。” 雷诺站起来，顺着奥古斯都的方向望去，一座由数百座合金钢与混泥土建筑和灰色居住帐篷组成营地赫然在目。那块地区曾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炼狱走廊。 炼狱走廊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蜿蜒的巨大峡谷，它已经完全被夷平，地表经历过多次打碎并重塑，已然面目全非。 如今，山脉与巨大的峭壁已经变为了平原，千疮百孔的洞窟和深坑形成了由积水构成的湖泊和小溪，但在萨拉星系强恒星射线的照射下，这些湖泊的寿命都非常的短暂。 玛·萨拉变得更加的荒凉，表面布满丑陋的黑色伤疤，而即使是海吉这样的月面都能找到郁郁葱葱的绿洲。这颗星球与银河系中众多了无生机的石头星球相比也就再没有更多的区别，它在人类的航图已经被标注为一块墓碑。 熔于灰烬的玛·萨拉在毒辣的阳光下竟也是分为美丽的，覆盖在地面上的硅化层散发着金属和水晶般的光泽，令得整个平原看上去就像是巨大水晶的一部分。 在雷诺看向的那座营地附近，暴露于地表之上的水晶矿脉多不胜数，无数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水晶簇丛在阳光上熠熠生辉。这些都是曾经埋藏于炼狱走廊之下的晶体矿脉，现在则随着星灵舰队的轰炸被完全地翻了出来。 攒聚在一起的水晶簇丛散落在各处，随处可见，仿佛唾手可得。采集这样的水晶几乎不需要什么难度，只需要使用激光熔枪即可采集，就地建造加工厂则可以省去运输原料的成本。 在奥古斯都与雷诺说话的时候，营地仍然还在热火朝天地动工，高塔、脚手架、起重机、推土机等早已经准备就绪，航空港、补给站、重工厂的机械车间也拔地而起。 不时有一批运输船从高空轨道上从天而降，降落在营地的航空港中，为那里的工人和士兵们带来生活不可或缺的给养和施工材料。 “离开玛·萨拉的时候，我以为我和伊丽莎白和约翰在此后的一生中都不会在回到这片伤心之地了。”雷诺说。 “命运真是奇妙，很难说得清楚现实什么时候会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什么时候又会再给你几块焦糖。玛·萨拉也是不是宜居星球的最佳选择，但所储藏的资源却能让人忽视这里恶劣的自然条件。” “对原来的玛·萨拉人来说，可能他们本来的生活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了。” “玛·萨拉无法再支持过去那么多的人口，它还不得不从其他星球进口食物和水，但矿物的产出却足以弥补这一劣势。”奥古斯都点点头说。 “我们安提加主星还不够，还需要另一颗星球提供原料和军工厂。”他说：“而农业移民地阿格瑞亚则为这两颗星球通过食物和医疗补给。” 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手中不止安提加和阿格瑞亚，还有海吉、阿尔泰拉和拜舍尔等其他七个由克哈Ⅳ移民者建立的殖民地，但革命军在海吉的地位还不稳固，而阿尔泰拉则人口稀疏。 其他的克哈Ⅳ子殖民地总人口加起来大约有一千万人，但分散在科普卢星区的边缘，相距甚远，还无法为革命军带来太多的帮助。 “玛·萨拉距离塔桑尼斯的核心世界很远，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里已经被完全摧毁，看不到任何希望，也不会有人关注萨拉星系的事情。”雷诺笑着说：“我们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开发玛·萨拉的资源。” “联邦绝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再回到这里。”奥古斯都回雷诺以微笑。 “我们艰苦奋战，浴血拼搏才换来了今天。”奥古斯都说。 说着，奥古斯都与雷诺就一起走向营地，用脚步丈量着焦黑的土地，时不时地从地上捡起一起水晶碎片。这些闪闪发光的水晶碎片在灰烬中非常的显眼，只要有耐心，很快就能捡拾起一大袋的水晶碎片，就像是捡拾火车轨道上掉落的煤一样。 尽管这片荒芜的世界里连个大型野兽和蝎虫都没有，但凯瑞甘和法拉第的元帅卫队还是始终紧跟着奥古斯都和雷诺。他们每个人都全副武装，以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不多时，行走着的奥古斯都已经距离营地越来越近，他的口袋里也塞满了蓝色的水晶。 这在过去的玛·萨拉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人类想要采集水晶就必须动用炸药和采掘设备，而现在这些宝贵的、成片的水晶矿脉则被击成易开采的小块的。 人类就像是那些在犁过一遍的田野中翻找虫子的鸟雀和在沙滩上捡拾金子的孩子一样，在一个完全被毁灭的星球上怀着惊喜的心情轻松地采集着矿物。 在遭到星灵舰队主炮的轰击以后，这些水晶就发生了某种其他的变化，其中蕴含的其他能量使得水晶矿的开采价值提升了许多倍，相同荷载量的水晶稍加提炼就能加以利用，这使得玛·萨拉的矿物价值普遍比普通的水晶更高。 最显而易见的变化就在于，玛·萨拉矿区的产量变得比以前高得多。 “我们正走在散落在地的宝藏上，只是过去从没有人发现过而已。”奥古斯都手里捏着一块破碎的蓝色水晶说。 这时，他们距离营地已经很近了，就在竖立着革命军旗帜的哨塔下面。 这些在两个星期以前才搭建起来的建筑物相距还很密集，中间是交错的道路。仓库、工程站、军械库和军营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许许多多带着安全头盔的工程师和工人正在其中往来穿梭，一个正在运行的工厂生产车间还在切割着刚刚采掘出来的晶体矿。 工人们大多是跟随革命军舰队出征的工程师，其中也有一些玛·萨拉人，他们都表现得斗志高昂。尽管只是接到来玛·萨拉采集矿物的命令，工人却把这当作自己的崇高的使命。 革命军中的人们都很清楚，他们采集到的每一块水晶每一立方米高能瓦斯都会为整个革命事业做出多大的贡献。 营地中的设施一应俱全，除应急的医疗设施以外还有休闲和锻炼设施，毕竟荒凉的玛·萨拉就如在深空中战舰一样无聊。 这样的采矿营地在玛·萨拉还有数十个，每个营地的人数都在几百人到几千人不等，每个正在建设中的采矿点在未来都会成为重要的采集点和工业基地。在未来，一旦奥古斯都有能力向玛·萨拉进行定向的大规模移民，城市也将会兴起。 “乔伊·雷又在死水基地的原址附近开设了新的酒吧，要不了多久，一切就会好起来的。”雷诺对奥古斯都说。 在他们说话时，营地外依然还在施工状态，上百架--280型太空工程车正在构建防御设施的地基，为建起坚固的高墙做准备。 奥古斯都计划在炼狱走廊白石基地的原址上建立一座坚固的要塞，要塞也将以白石为名。 “针对炼狱走廊矿物的采集将在一至两年内完成，届时这里将拔起一座新城。”凯瑞甘的声音响了起来。 “联邦做梦也不会想到玛·萨拉会再一次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奥古斯都点头说。 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抬起头，把目光放在了营地中心的一座银色的、圆锥形的直入云霄。此时此刻还有工程师正向上攀爬，处理线缆和电路。 玛·萨拉是最早被异虫入侵的星球之一，这使得它在第一次全面战争期间成为了人类船只避之不及的禁区，因为这缺少距离虫群的兵锋极近，但革命军手中的灵能干扰器则能够有效的解决这个问题。 经过斯旺、卡琴斯基新星中队灵能专家的多次操刀，革命军的灵能干扰器在多次的更新换代以后已经趋于完善。 当每时每刻都在向整个恒星系发射强干扰灵能信号的银色尖塔在革命军控制的地区耸立时，就算是那些最凶恶的虫群利维坦也避之不及。 银色尖塔高达上千英尺（超过三百米），高耸入云，如同直刺云霄的利剑，其上搭载的强灵能干扰器设备能够覆盖整个星系，同时也能作为通讯基站。 这种尖塔的造型来自于奥古斯都记忆中的克哈Ⅳ斯蒂尔灵银塔，作为斯蒂尔灵的地标性建筑，这些挺拔的银色尖塔与蒙斯克家族高贯云霄的家族天空塔一同构成了泰伦联邦其他星球的人对克哈Ⅳ城市的一贯认知。 革命军工程团的建筑风格多有克哈Ⅳ水银般钢架与玻璃建筑的影子，但其中也吸取了其他星球的。 “在那些报名想要来玛·萨拉工作的工人中，玛·萨拉人占据了大多数——当然，也只能是他们了。”雷诺说。 “逃到安提加的人刚刚才逃离虫海，还不敢回到已经与异虫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玛·萨拉。” 现在的安提加主星已经毫无争议地成为了革命军势力范围内部的核心世界，其仍然在大规模地吸收来自于各个边缘世界的难民，人口已经迅速地膨胀为两千五百万人。 安提加主星本就是一个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反抗泰伦联邦统治的星球，此时它则在联邦边缘世界和尤摩杨合众国这样的地方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即使是莫瑞亚这样的地方也多次听到过安提加这个地名。 除难民以外，尤摩杨合众国的克哈人也纷纷前往安提加主星，他们始终认为在尤摩杨的领土上是客居异乡。一些心怀理性的人或只是单纯地想要参与一场战争的尤摩杨人也赶往安提加，不管目的如何，至少是在出人出力。 对雷诺所说的话，奥古斯都只是抱以微笑：”我们在瓦多纳和海尔塞恩这样的地方逮捕了数以万计的联邦官员，是时候让他们接受劳动改造了。” “就该这样。”雷诺说。 “元帅......勘探小队的人在十七英里外的闪击峡谷中发现了一个凯莫瑞安人的营地。”忽然，一名戴着红色袖章的执勤卫兵来到奥古斯都的面前：“罗兰中尉向您询问应该应该如何处置这些凯莫瑞安人。” “看来玛·萨拉的矿物也招来了其他人。这就是凯莫瑞安人，哪里有水晶矿哪里就有他们，即使他们明知道那个地方会要了他们的命。”雷诺对凯莫瑞安的偏见始终没有改变：“要钱不要命。” “他们是做什么的？”奥古斯都询问那名卫兵说。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矿业公会。”卫兵说：“有一个二十人左右的雇佣兵组织在保护他们。” “抓住他们？”凯瑞甘翡翠色的眼睛看向奥古斯都：“或是让他们滚蛋。” “这不太好吧。”雷诺说：“他们也只是一群矿工。” “亮明身份。”奥古斯都说。 “让这些矿工的领头人来见我——没必要驱逐凯莫瑞安人，前提是他们遵守我们的规矩。” 356 查尔的灵能尖啸 玛·萨拉，白石要塞指挥中心。 奥古斯都俯身于指挥室的作战长桌前，时而起身从走来走去的凯瑞甘手里接过一叠来自采矿区和舰队的报告。 指挥中心的高度足以俯视整个在建的要塞，顶部的岛式指挥室四面都是敞亮的玻璃，奥古斯都只需抬头就能够看到军营、仓库和对称的防空导弹塔。 在由全息投影构成的作战地图上，上百颗闪耀着微光的联邦殖民世界清晰可见，千亿颗星球仿若由光构成的尘埃，以塔桑尼斯为中心向科普卢星区的边缘成线性分布着诸多星球。 yawenku.com 当奥古斯都拨动由光影构成的星图时，一些星球轻轻地闪烁着：艾德纳、阿提库斯、托罗斯、布莱西斯α、庞特富、西格玛主星......这些星球都标注以泰伦联邦红蓝旗帜，至于安提加和玛·萨拉则是革命军的红色标志。 另一些遥远的星球，例如卢瑞亚Ⅳ号和埃涅阿斯则分别被标注为凯莫瑞安联合体的采矿殖民地和尤摩杨合众国的加盟世界。 凯莫瑞安联合体曾经拥有幅员辽阔的疆域和多不胜数的采矿世界，而现在则缩水至莫瑞亚的一隅。尤摩杨合众国扩展的野心远不及他在科普卢星区中的两个兄弟，因此势力范围一直维持在有限的范围内。 革命军位于边缘世界的星球与异虫的母巢世界近乎重叠在一起，这无形之中也使得联邦舰队不敢深入。而星灵的星球则一直隐藏在迷雾中，奥古斯都只知道星灵帝国在黄金时代曾拥有许多的殖民地。 在玛·萨拉的三维全息投影上还停泊着革命军和星灵远征军的舰队，泽拉图的部队则时刻遁于暗影中。 “那些凯莫瑞安人呢？罗兰中尉现在应该已经把他们矿业领事带过来了。”这时，奥古斯都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抬头询问凯瑞甘说 “怎么回事。” 凯瑞甘看着奥古斯都：“正在向中尉的部队确认。” “......刚刚收到一则紧急汇报，是罗兰的排传回来的。” “一定出了什么岔子。”奥古斯都说：“接进来。” “罗兰·奥罗姆呼叫指挥中心，我们需要增援！”当罗兰中尉的声音从指挥室的通讯频道里传出来时，奥古斯都和凯瑞甘都听到了高斯步枪哒哒的射击声。 在听到熟悉的尖锐虫鸣时，他们的表情都立即变得严肃起来。——玛·萨拉有异虫。 “敌人是谁，他们有多少人（虫）？”奥古斯都的声音还非常的镇定，听不出任何的慌张。 “被感染的凯莫瑞安人......变异生物......异虫！”罗兰中尉的声音断断续续：“它们正从矿井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我们就要抵挡不住了......” 革命军中尉的频道里还传出几声惨叫，但并不是他本人发出的。 “叫吉姆过来......我们手头目前可调遣的部队还有多少？”奥古斯都眉头紧锁：“玛·萨拉有灵能干扰器，这些异虫是哪儿来的？难道星灵舰队的轰炸并没有完全扫清星球上的异虫。” “白石基地驻守着近卫师的两个满编营，两个红魔火蝠排，能最快赶到支援的机动部队是收割者的死神连队。”凯瑞甘说。 “收割者是精锐中的精锐，命令肖上尉立即前往罗兰中尉最后一次上传的位置。”奥古斯都立即下令说。 “抽调一个近卫营，让火蝠们准备好燃油罐，先清除那些异虫，我们才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准备好指挥车。 “告诉我的军官们，我希望在抵达事发地点的时候能够听到他们已经摆平了一切的报告。” “是，长官。”凯瑞甘说。 奥古斯都拿起自己放在作战桌的手套，走出指挥室来到由一段斜坡组成的宽阔通道中，正匆忙赶来的吉姆·雷诺与他撞个正着。 “你来的正好。”奥古斯都对雷诺说：“吉米，说不定还得由我们来指挥部队。 整个白石要塞都随着奥古斯都的命令行动起来，战机自要塞的上空呼啸而过。工人们都停下来向路过的士兵询问发生了什么，而所有的人都提到了战争。 军营中的人流迅速地流动起来，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动力装甲和武器，坦克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也开出车库，钢铁洪流滚滚向前。两个整编的空军怨灵中队也在奥古斯都赶来支援，一涉及到异虫的问题，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地紧绷。 奥古斯都所乘坐的装甲指挥车抵达那个凯莫瑞安矿区的坑道入口时，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这是一片由合金建筑和棚屋构成的矿区建筑群，一条宽阔的道路横穿整个矿工居住区的道路直通矿坑。现在这条道路上则散落着凯莫瑞安采矿者的各种工具和私人用品，到处都是发臭翻红的血迹。 一些棕灰色的异虫几丁质覆盖在这些建筑物的表面，但并不明显。稚嫩的肉芽像是爬山虎一样在这些建筑上延伸，慢慢地将一切都包裹在其中。 随处可见怪异扭曲的感染人尸体，这些满身凸出尖刺和畸变的怪物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要么是子弹打成筛子，要么就是被火蝠烧成了灰。 几百码外就是一个直通地底的坑道入口，那里站满了装甲上绘有金红色恶魔标志的火蝠部队。即使是在现在，他们依然堵在坑道的入口使用手中的火焰喷射器焚烧着从其中涌出的怪物，燃烧的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 “罗兰中尉，你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奥古斯都从地下拾起了一块写有KM标志的旗帜碎片，其上代表莫瑞亚某个家族公会的字母早已经被血液和火焰所抹去。 “元帅，我没有完成你的任务。”罗兰中尉是一名身材矮小的梅茵霍夫人，他在自己普遍膀大腰圆的壮硕家族成员中算得上是一个个例。不过，梅茵霍夫人善于创造与坚韧不拔的品质也在罗兰的身上展露无疑。 “这不是你的错。”奥古斯都挥手示意其稍安勿躁：“正相反，我还要表彰你们在这场遭遇战中的英勇表现。” “......战斗是我们的职责。”罗兰向奥古斯都敬礼说。 接着，罗兰才开始向奥古斯都讲述事件的经过：“一开始时，我们的确收到了凯莫瑞安的信号，重复地向我们表明他们属于维托矿业公会。” “但我们在进入他们的营地以后才发现这里早已经被异虫所感染了，到处都是面目可憎的感染生物，再没有一个活人对我们开口说话了。守卫着这里的雇佣兵也早死了，他们的尸体四分五裂，遍布脓疮。” 他说：“那些被异虫病毒感染的生物行动迟缓，但它们一旦死亡或是接近我的士兵以后就会自爆，威力还要超过我们最好的脉冲手雷。” “我的部队中大部分的伤亡都是由被感染者的自爆所造成。” “这么说，这片地区已经不可能再有人向你们传送信号了，那么最初与你们联络的人是谁？”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雷诺目光紧盯着仍然还在涌出异变生物的矿坑。 “我们弄不清楚，将军。”罗兰中尉的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但机器总不能自己开口说话吧。” “照现在这个场面看，这里应该不太可能会有幸存者了。”凯瑞甘也说。 “中尉，我们在这支凯莫瑞安采矿小队领队的私人房间里找到了他的遗物——还有一具奇怪的尸体。”一名快步跑来的革命军士兵向罗兰和奥古斯都汇报说。 “去看看。”奥古斯都让这名士兵在前面带路。 “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些怪物是躲过了星灵的炮火还是从其他地方刚刚来的。”他说。 奥古斯都没走多远就来到了那名士兵所说的连队住宅所在地，那是一个有着玻璃窗和木制地板的、较高档的房子，用于表明该连队与其他采矿小队成员之间身份上的区别。 在这间不大的房屋中，翻倒的柜子与一堆又一堆的衣服与血腥的血斑混杂在一起。一个趴在桌子前的男人以极为怪物的姿势昂头看着仍亮着的笔记本屏幕，他蓝绿色的制服已经被突出的块状肌肉、尖刺，甲壳和牙齿所刺穿。 让奥古斯都等人不寒而栗的是，一根来自于一块异虫组织的镰刀状的棕黑色尖刺正深深地刺入这个男人的脊椎骨中。 “那是什么。”雷诺的胆子一向很大，他从桌子上取下一副相框，上面是这个男人与家人的合照片。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段来自与莫瑞亚卫星的谚语，字迹与文体都很漂亮，大意是流星盼月，我会等你回来。 “虫群控制了他。”凯瑞甘的鼻子皱了皱：“它们保留了这个人的大脑，控制他向外界发送信息——但似乎还不止如此。” “我从这个还活着的大脑里读到了一些可悲的消息。“凯瑞甘绕着这个男人的椅子走了几步。 “他们早在我们之前就发现了玛·萨拉，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开采。尽管处于危险的异虫占领区，但维托公会的首席执行官仍许以丰厚的报酬，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凯瑞甘说。 “于是公会中最勇敢的人都抱着拼一拼的心态来了，而这支采矿小队的其他成为则是那些被负债和非法契约所束缚的契约工。”她说。 “凯莫瑞安的采矿小队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在星灵舰队轰炸中保存下来的地下矿坑，这个矿坑深入地下几千英尺。其内部分布着及其珍贵的特殊水晶矿藏，这种水晶矿在有着金子般的光芒，每标准载荷单位的价值是普通阿迪恩水晶的两倍。” “是幽金？还是黄金矿？”奥古斯都以微不可查的声音说。 “不管怎么样，立即清理这片矿区。” “都听到了，告诉汉克的坏小子纵火狂们，我们需要继续推进。”雷诺下令说：“立即从收割者、火蝠和游骑兵中抽调人手组成一支尖兵，我要亲自带队。” “这个矿洞的深处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巢穴，里面有着大量被异虫感染同化的穴居蝙蝠和大量被感染的人类。”凯瑞甘说：“第一个进入矿坑探索的人把可怕的怪物带回了人们的中间，他们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时就被昼伏夜出的怪物给撕得粉碎。” “我怀疑这个矿坑中至少躲藏着一只异虫虫后，这只生物具备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智慧，使得她可以使用简单的战略，通过诱捕或是设伏捕获猎物而不是从正面强攻。” “深入地下......”奥古斯都看向凯瑞甘：“我们都知道，星灵对玛·萨拉的打击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彻底，也并不是所有的主炮光束都打穿了地壳。” “如果一个地下的虫巢足够幸运，它们就有可能躲过灭顶之灾。这是一个警示，玛·萨拉并不如我们想象那样安全，远离虫害。异虫很可能就躲在地下，等待着死灰复燃的机会。”他在思考了片刻后说。 “向玛·萨拉各地派遣扫荡部队，搜寻所有可能幸存下来的异虫虫巢，重点是那些曾经出现过异虫的地区。” “......让普莱尔上校和哈纳克的部队来负责，来自萨拉星系的军人们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对这些曾经入侵过他们家园的异虫复仇。” “埋葬这些凯莫瑞安人吧。”奥古斯都看向雷诺手中的那个相册，上面是这个凯莫瑞安人领队与他未婚妻的合照。 “尽可能地找到他的家人，把遗物送回去。” “我马上安排人去......呃......”凯瑞甘在说话的时候忽然捂住自己的额头，而奥古斯都则立即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尖叫！” “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奥古斯都确信自己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 “那来自......呃.......该死的……” “也许你需要好好休息，亲爱的。”奥古斯都扶住凯瑞甘。 没过多久，奥古斯都眼前又出现了一团黑影，泽拉图自其中现身。 “奥古斯都，我的兄弟，预言印证了我的担忧，那个在海吉逃脱的人类灵能者已经在异虫的母巢世界查尔重获新生。”身着紫袍和黑色铠甲的黑暗教长泽拉图出现了，仿佛一阵骤起的风。 “刚才，我们所听到的就是那个生物自罪恶的羊膜中诞生的第一声尖叫，这尖叫响彻群星，远播虚空。” “我听到了一个警告。”泽拉图对奥古斯都说。 “群星的轨迹不过是萨尔那加掷出的石子，迷雾终将散去，黑暗中，一切的真相都将揭开。 “听起来不太妙，出了什么事儿？”在泽拉图出现的时候，雷诺也看了过来。 “废话少说，泽拉图，你他妈的最好用一句话告诉我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他说。 “我都快忘了海吉上的事情了。” “你就不能带来些好消息吗？朋友。” 357 刀锋男王 “说来话长。” 泽拉图依旧是那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他身披包裹在深棕色皮革内的紫色披风，那张深色的、轮廓分明的脸上仿佛凝结着冰霜。在席卷而来的风沙中，泽拉图眼中的绿色光芒也如新星般闪耀。 “长话短说。”奥古斯都看了看四周：“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我的部下可不会‘泄露天机’。” “哈哈。”雷诺笑了笑。 “......”泽拉图传递至奥古斯都等人大脑中的声音里传出一声类似于人类长者从喉咙里发出的轻笑声，这是他从人类那里学来的善意表达，也是这一种族诙谐的体现。 bqgxsydw.com “这里有异虫。”这位睿智的星灵目光在这间房屋中扫过，在看到被异虫增生甲壳和附肢所包裹的凯莫瑞安人时，其两眼之间的间距变小了一些。显然，这出乎了他的预料。 “我怀疑有一部分异虫在塔萨达尔舰队的打击下幸存了下来，又或者虫群在我们到来前就在这里部署了一支虫巢部队。”奥古斯都回答泽拉图说。 “玛·萨拉很可能还潜伏着一批脱离族群的异虫，它们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隐患。” “我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会协助你的战士们猎杀玛·萨拉的异虫，泽拉泰部族的猎手们最擅长在像萨古拉斯一样的星球上追捕猎物。” “啊——真是没完没了了......”这时，凯瑞甘再次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让奥古斯都意识到那来自于查尔的所谓灵能尖啸还没有结束。 “伙计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那该死的尖叫停下来，简直就像是有一千个人在我的耳边大吼。” “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掉发出尖叫的那个家伙。”奥古斯都把凯瑞甘搂在怀里，尽管可能没什么用，但他还是用两只手掌捂住对方的耳朵。 “泽拉图，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也许可以跟我们讲讲查尔的事情。” “他还在尖叫——蕴含着惊惧与喜悦，如同新生儿第一次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和黑夜彻骨的冰寒。”泽拉图忽然侧头仰望天空，仿佛能够穿过屋顶看到遍布熔岩与火山的查尔星球。 “那个原本是加百列·托什的海吉星人类在主宰的虫巢接受了虫群进化大师阿巴瑟的改造，他已经褪去了人类的软弱和羸弱的躯壳，真正意义上地脱胎换骨。”他说。 “就在刚刚，加百列·托什正从孕育他的虫茧中破壳而出，重获新生。他自豪地接受了虫群给予他新名字并向整个宇宙都宣扬自己的存在——虫群霸主，主宰之子，刀锋亲王。” “这是一个异虫与人类的混合体，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灵能者。他发出的灵能尖啸回荡在群星之间，只有与其有关联的人和强大的灵能者才能听到他的声音。” “刀锋亲王——异虫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雷诺吐槽说：“他就是我们在海吉跟丢的那个灵能者？你的意思是说，主宰把他变成了异虫。”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个阿巴瑟是个什么东西，进化大师，听起来很了不起。” “尖叫中蕴含中一段奇特的梦境，包含加百列·托什对过去的追忆和对祖母的思念。”泽拉图说：“我也得知了他在查尔接受异虫改造的经过。阿巴瑟是主宰创造出的生物之一，它与那些脑虫不尽相同，有着他被用来负责吸收和重构新的基因精华加入虫群的使命。” “阿巴瑟是虫群不断进化的一手缔造者，是虫群更近于完美的关键，也是庞大基因库的管家。” “我看到了那段幻想......托什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个长着虫肢的怪物，他头上的脏辫变成了带毒的尖刺，身后是一对带着膜翼的分叉骨翼。”凯瑞甘终于摆脱了尖叫声的干扰：“他已经苏醒，并且骄傲地向所有人宣誓了自己的存在。” “托什对泰伦联邦满怀憎恨，因为他认为正是泰伦联邦害死了他的祖母，把自己留给了异虫。” “他还在尖叫？”奥古斯都问凯瑞甘。 “好一点了......我想他可能是累了。”凯瑞甘扶着奥古斯都的肩膀，但似乎还不想从对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这么说，这是真的。”奥古斯都看着泽拉图说。 “一个新的虫群代理人已经诞生了——他将实现对泰伦联邦的复仇。”他说：“还好我们不在他的复仇名单上。但是，虫群会在乎革命军与联邦军的区别吗？” 刹那间，奥古斯都的脑海中闪过加百列·托什的模样，黑色的皮肤、厚嘴唇和奶白色的皮肤与虫群刀锋女王凯瑞甘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 “抱着我会让你感到怪异吗？”凯瑞甘忽然从奥古斯都的怀里挣脱出来。 “不，当然不是。”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再次看向泽拉图：“塔萨达尔应该也听到了，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星灵都听到了。”泽拉图说：“星灵对灵能的敏锐感知使得我们可以更加轻松地感受到穿过宇宙的灵能波澜。”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泽拉图说：“我们本以决定出发去往艾尔，但塔萨达尔和我都认为这个新出现的生物及其危险。” “他兼具人类的灵能与谋略，同时还获得了异虫不朽的躯体和不断进化的能力。”他说：“对于我们和一切与虫群为敌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劲敌。” “准备一艘穿梭机，我要马上赶到塔萨达尔的旗舰星梭号上。”奥古斯都对身边的卫队长法拉第下士说。 “不必了，如果你想要去找塔萨达尔，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泽拉图制止了正要去安排这件事的法拉第说。 “他应该已经到达玛·萨拉了。” 泽拉图正说着的时候，一艘闪耀着金蓝色光泽的圆柱形星灵飞船已经在这座凯莫瑞安人采矿营地的停泊平台上停稳，塔萨达尔和几名身着蓝色祭衣的高阶圣堂武士从飞船的虹膜出口中走出。 奥古斯都的星灵朋友们能够凭借强大的灵能感应能力与彼此间的联系感应到他的存在，这也是塔萨达尔和雷诺总是知道他在哪儿的原因。 刚抵达这里的时候，塔萨达尔也对出现的异虫感到分为讶异，他随即就表示自己的圣堂武士会助奥古斯都一臂之力。这意味着星灵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也会在玛·萨拉设置一座前哨站，驻守几百名或者更少的战士。 在革命军所控制的星球上，安提加就有一支由两百名黑暗圣堂武士组成的部队在独自扫清该星球上逃过清洗的异虫。他们的据点和基地始终不为人所知，只有奥古斯都和安提加的新任总督和将军知道确切的位置。 “高阶圣堂武士阿尔瑞昂会帮助你们清除玛·萨拉行星上的异虫......”塔萨达尔在看向营地中扭曲的感染人尸体时说。 塔萨达尔对奥古斯都这些人类的关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在他心中，扶持弱小一直都是星灵的责任。不过，这也可以说是看在奥古斯都的面子上的。 “泽拉图已经告诉过你查尔的变故了。”塔萨达尔接着对奥古斯都说：“那个主宰新创造的怪物极端恐怖，不容忽视。” “加百列?托什的尖叫时刻提醒着我们，新生的虫群之主绝不容忽视。他的精神随着时间还会越来越强大，这样的威胁绝不容忽视。” “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雷诺摘下帽子，抚摸着自己最近新剃的光头。 在奉子成婚以后，雷诺已经变得不是太在意自己的那一头秀发了，他更喜欢凉快的发型。在战争期间，一个锃亮的光头总是易于打理的。 “好吧好吧，一个恐怖的、危险的存在已经在查尔出现了，他非常的可怕，整个宇宙都能听到他的尖叫。”雷诺模仿着星灵们的语气。 “我大概能理解他有多么吓人了，要是一个五音不全的家伙在浴室里引吭高歌时，全宇宙都能够听到他的歌声，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雷诺的语气回归了常态：“那个被异虫感染的人是不是一人就能摧毁一只军队，还是说，他能够统御无穷无尽的虫群。” “你所说的正是我们要担心的事。”泽拉图接过雷诺的话说：“萨尔那加提及了冥冥之中的变数，但他的话语就和过去一样模糊不清，语焉不详。诸神一定是无法直接讲述事件的真相，因此只能通过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来表述。” “我还不知道加百列·托什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塔萨达尔说：“这正是我现在所有弄清楚的。我必须予以评估，确认他对我的族人们有着何种程度的威胁，才能决定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不管怎么样，如果一个敌人对我们是有威胁的，那么就不能听之任之。”奥古斯都点头说。 “杀死新生的虫群之主，在他还弱小时就永绝后患。”凯瑞甘时而还能听到不可言说的尖叫声，但现在那已经无法再对其产生多少影响了。 “但代价是什么？我们必须再为此牺牲多少战士。” “让我的黑暗圣堂武士们秘密地铲除这个威胁吧，既然我们能够杀死脑虫，那么这个新出现的怪物也是一样的。”泽拉图给出了自己的办法。 “即使是黑暗圣堂武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经过改造的加百列·托什不是脑虫那些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异虫。”塔萨达尔说。 “你说，这个怪物憎恨泰伦联邦？”雷诺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么我们没必要跟他结仇，大可以让他去对付泰伦联邦的舰队。” “必须亲眼见一见，才能确认他究竟是冷酷无情的异虫还是尚且还保留一丝人性的可怜人。”塔萨达尔说。 “是时候返回艾尔了，我们担忧的还不仅于此。”他说：“虫群主宰已经离开了查尔的巢穴，没人知道它现在身处何方。我们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艾尔正在遭受越来越多异虫的攻击。” “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在查尔停留。如果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那么在此后的岁月里我们都必须保持警惕。” 用人类的说法，塔萨达尔的潜台词是要试一试这个加百列·托什的成色。如果托什的确很强大，那么下一次就带够人手，而要是托什不堪一击，那么就尽可以直接干掉他，以绝后患。 “我没有意见。”奥古斯都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一直在帮助我们夺回被异虫占领的家园，营救难民。现在，是时候轮到我们来帮助你了。” “就算很可能会遭到最高议会的指责和逮捕？你也要返回艾尔吗？” 近半年的时间里，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已经走遍了多个泰伦联邦边缘世界，并在那里建立起足够的威望，革命军手中的星球也开始蓬勃发展。 联邦军颓废不堪，泰伦人的复兴只能在革命军的手中实现。 “我的感激无以言表......异虫就要摧毁我们神圣的家园了，真不敢想象最高议会还想着要对付义无反顾地返回家园艾尔之子。”塔萨达尔不太相信奥古斯都说的话，他认为最高议会还不至于昏聩到这种地步。 “他们都派新任执行官和仲裁官不远万里来抓捕你了，你怎么还对最高议会抱有幻想？”泽拉图尖锐地指出了这一点。 “如果真是那样......”塔萨达尔哀伤地说着：“那么我们不得不在返回艾尔时与族人展开一场惨烈的内战。” “同族相残？我简直不敢相信。” “由不得你不相信，塔萨达尔。”雷诺耸了耸肩说：“要是泰伦联邦的联邦议会愿意做下来好好讲道理，革命军也就犯不着在枪林弹雨里跟他们搏斗了。” “通知下去，全舰队将在两个标准地球日后离开玛·萨拉前往查尔。”奥古斯都赞同地点点头后说。 “在这以后，阿格瑞亚将担负起为玛·萨拉输送补给的责任。” 这时，一支正在矿坑中清扫感染人的火蝠小队指挥官走了过来，向奥古斯都递上了一根在矿坑重发现的四棱柱形晶体。这跟被等离子火焰炙烤得发烫的晶体在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它有着另一种称呼——幽金。 358 虫群意志 “进化，完成。” 加百列·托什，曾经的海吉巫毒教信徒，新生的虫群之主用他怪异扭曲的手掌撕扯着虫茧坚韧而有弹性的表皮，强健的双腿踢打着茧外硬化的外骨骼。 “人类有机体，头脑原始，剔除糟粕，善加利用。” 托什不费多少力气就用他手指末端延伸而出的利爪撕开了虫茧的表皮，如同锋利的剪刀裁开白纸。他撕开了虫茧，在查尔虫巢柔软而温暖的进化腔舱室中呼吸到了重获新生的第一口空气。 “独立思考，虫群意志。两者皆有。” 虫茧如同一个裂开的滑板或是蛋壳一样碎裂，裂成数瓣在一阵野兽般的怒吼中，托什抖掉了身上粘稠的绿色粘液，显露他覆盖着一层几丁质甲壳的灰绿色皮肤和背部。额外的多对尖刺从他的背部延伸而出，形如一只巨大的蜘蛛，背部的每一根尖刺末端都在分泌着粘稠的黄色毒液，有如毒蛇的毒腺。 bqgxsydw.com “缺少翅膀，出乎意料。理解不能，继续研究。” “更绿，疑惑。” “滚远点。”托什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他能够随意地撕碎泰伦联邦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把那些趾高气昂的士兵统统撕碎。而这力量绝不是他曾经瘦小孱弱的身体所能够具备的。 当托什睁开他泛着混黄色光芒的眼睛时，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个把身体都埋藏在进化坑腔道中的绿色怪物。这个怪物就与在海吉星上出现过的那些海德拉刺蛇一样庞大，它那肿胀的头部布满了发光的水泡，蠕动着散发着绿色的荧光。 尽管它硕大的脑袋与他的身躯近乎不成正比，但其面部却几乎是扁平的，上面有着一个丑陋扭曲的面庞和至少四只令人胆颤心惊的虫眼。 它有着许多短小的手臂，有些看起来甚至是过于短小，其中有一对更加的粗壮一些，手指就像是人类一样灵活，能够完成抓握等多种复杂的动作。 “滚远点，你这个怪物。”托什再一次强调着，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通过灵能直接将想要说的话展现给面前这个怪物。 托什知道这个怪物的名字，它是主宰所创造的最早的生物之一，主管虫群进化道路的进化大师阿巴瑟。在虫群中，能够拥有名字就代表着这个异虫具有的实力和资历。 “虫群，至高。”阿巴瑟合握双掌，就好像是一个耐心的管家。它的心灵预言中蕴含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以作为对托什鄙夷异虫的回应。 “咳咳。”托什从他发胀的喉咙里吐出一团粘稠的绿色液体，这团液体一落到蠕动着的肉色墙壁上就发出一阵烧灼的嗞嗞声，引得脚下的血肉痛苦地收缩痉挛起来。 当托什定睛一看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某个巨大的异虫生物的体内或者是位于地下的主巢中，昏暗的腔室蠕动着，巨大的虫肠悬挂在腔室的四壁，内部的空气湿润而粘稠，弥漫着腐烂的芬芳。 托什吐出喉咙中最后的一滩浓痰，发黄的眼睛扫过周围的每一件事物。在一阵沉默之后，托什不再咆哮，而是专注于他重获新生的躯体。 他的每一根手指、手肘关节的末端都生长着锋利的骨质尖刺，每一根都是都是吹毛立断的长刀。托什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地撕开眼前的这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生物，要牙齿咬破他的喉咙。 “是你做的？”托什看着进化大师阿巴瑟，伸展着自己的手臂和尖锐的手指，仿佛想要掐死眼前的这只异虫。 “有机体阿巴瑟，完成所有过程。创造，进化，直至完美。”阿巴瑟爬到托什的面前，伸出他的那对前肢想要触摸托什，但立即被粗暴地隔开了。 “别碰我，你这个黏糊糊的鼻涕虫。”托什后退了几步，发现自己不仅不觉得这个腔室黏糊糊的内壁感到恶心，甚至觉得这里的空气是令人陶醉的，是温暖的。 忽然之间，托什用力地抓向自己的脖颈，甚至就连他长长的爪子都深深地嵌入血肉中。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抓住了祖母留给他的吊坠，来自死亡女神玛南的圣物，据说会为敌人带来诅咒的玩偶。 一闪而过的悲伤填充着托什的心，让他想起自己的祖母已经离他而去。那个信奉死亡女神的高级女巫死于托什因失控而释放的心灵风暴中，接着又被异虫撕成了碎片。 泰伦联邦是罪魁祸首，他们不仅没有向宣誓保护的人民伸出援手，反而还阻拦海吉贫民窟的人们逃生，把他们留给异虫。 “虫群之主托什，不完美。”阿巴瑟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我要杀了你，捏死你就像是一只嘎嘎叫的鸭子。”托什伸展着自己背部的多对尖锐的附肢，新的骨刃咔咔作响，像是正在磨锐的尖刀。 “有机体阿巴瑟，最强。”绿色的异虫阿巴瑟像是眼镜蛇一样抬起自己的上半身，挥舞着自己的多对前肢以彰显自己的力量。不管怎么样，托什也许还在阿巴瑟的身上看到了海吉贫民窟地下拳击手的身法。 “阿巴瑟，独特。” “我要撕碎你。”托什沉浸在对泰伦联邦的仇恨之中，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停下，新生的脑虫。” 这时，新的声音出现在托什的脑海里，那是一个怪异的、尖锐的声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命令。”托什一瞬间就知晓了这个声音来自于谁——耶梦加得虫群的脑虫，虫群之主萨斯。 在得知革命军对自己族群的命名以后，萨斯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它把这视作人类对自己恐惧和尊敬的一种体现。 脑虫萨斯就在这个腔室蠕动着的角落里，它蠕虫般的躯体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泽，这使得这个肉乎乎一团的生物好像是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在它的身边会有两只几乎与它一模一样的脑虫，但其中一只显然拥有着更加稚嫩的皮肤。 “你荣获主宰的恩宠，这份恩宠在于每一个脑虫之上，但你仅仅也只是一个仆人。”萨斯毫不客气地教训着托什。 “你说的没错。”托什放下了他延伸而出的利爪和背部的附肢，不再恶意地盯着阿巴瑟：“但是，你并不是主宰，你不过也是个脑虫。” “愤怒，不重要。”阿巴瑟见托什不再进攻，也放下了它张牙舞爪的多对附肢。 在被异虫带至查尔改造的这几个月里，托什一直被封闭在密不透风的虫茧里，依靠填满虫茧的营养液介质为生。在身体不断被打碎重组的改造中，托什的思想也被虫群所扭曲并改变了。 自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并发出如获新生的第一声尖叫时，托什已经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知道虫群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主宰就是自己的创造者。他是主宰创作的一个新的完美生物，他将统御虫群，直至完成某个至高无上的使命——托什诞生的意义就是使得虫群永远的存续下去。 作为主宰寄予厚望的造物，托什在虫群有着等同于脑虫的地位，拥有自己的族群。不仅是这样，托什还是一个备受宠信的个体，这使得他的地位隐隐凌驾于其他的脑虫之上。 但像萨斯这样老资历的脑虫并不会听从托什的命令，它本身也是性格与众不同的异虫个体。 “我不过是个脑虫。”萨斯认可了托什的话，随即不再说话，它的目的不过是制止托什与阿巴瑟之间的争端。脑虫们是有思想的异虫，它们也具有感情，但相互之间并不会争斗厮杀——至少现在还未有过。 “主宰呢？”托什在这个时刻蠕动着的腔室中四处走动着，伸展着自己的四肢，感受到自己新身躯中蕴含的可怕力量。 “那个创造了我的伟大异虫，无可争辩的虫群主宰，如父如母的存在，我崇高的天父。” 要是在从前，海吉贫民窟出身的托什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但在被改造的过程中，托什大脑中的词汇量也得到了扩充，这很可能来自于那些被异虫汲取的人类脑组织——但也有可能是某只脑虫在收看人类UNN频道的时候听来的，一边大嚼幼虫一边关注新闻节目主持人对人类与异虫战争的最新报道。 泰伦联邦军队从未想过敌人的正在收听人类的节目，因此还曾经为激励民众详细地把针对小墨菲修斯行星异虫主巢的作战计划报道出来，那随即演变成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主宰已经降临至星灵的母星艾尔。”另一只脑虫昂起它有着锋利口器的头部，以自豪的口吻说。托什明白无误地知晓他的名字，脑虫卡洛斯。 “虫群大军将摧毁星灵的家园，击碎他们的骄傲和一切。”脑虫卡洛斯是一个善于驱使被感染的异形生物作战的脑虫，它最擅长的就是转化敌人中最强大的战士甚至是将领以为己用。卡洛斯是对人类最了解的一支脑虫之一，这种了解绝不是停留于表面那么简单。 “虫群即将走向永恒，我们伟大的不朽使命就要完成了。一旦征服星灵，人类也不堪一击，他们会像我们遇到的所有种族那样消亡。” “也就是说，主宰并不在这里。”托什第一次使用他的发声器官吐出奇怪的字节，他站直了，意识到自己变得向一个成年男人一样魁梧。他是如此的强壮，灵能的力量也远胜于以往。 托什时刻渴望着一场复仇，他迫不及待地想把泰伦联邦的军队撕成碎片。 “主宰不在这里。”一只年轻而稚嫩的脑虫通过异虫之间独特的心灵链接做出了回应。它是一只无名的新生脑虫，几乎与托什作为异虫族群成员的时间一样年轻，还是主宰在来到查尔以后所创造的一只脑虫。 在查尔的虫巢中，可以说拉出一只脑虫都比这只新生的无名脑虫地位要高，就是同为最新一批出身的脑虫，它也是最年轻的那个。 这只地位低微资历尚浅的脑虫人微言轻，它甚至只是在主宰离开查尔以前学会了如何指挥自己的族群。 “主宰把查尔交给了我们——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虫茧，直到你破茧而出。”新生的无名脑虫如此说着。 “感谢你们。”托什说：“在海吉贫民窟摸爬滚打的时间里，我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仗。” “已收到感激。”一旁沉默多时的阿巴瑟也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也是被感谢的对象。 “有机体托什，存在缺陷，必须改良。丢进，分裂池。” “让我康康。” “离我远一点。”托什后退几步，但并没有选择通过武力来迫使阿巴瑟屈服。 有恃无恐的阿巴瑟最终还是捉住了托什，用他最粗壮的那对前肢对着他的身体部位指指点点，伸进其类似于昆虫肢体的头发中摩挲着什么，直到对方因不耐而发出不满的吼声。 “轻点，你这个混球。”托什抱怨说：“我不是你的试验品。” 阿巴瑟的动作完全称不上是温柔，甚至是在用锋利的爪子切开托什的皮肤。经过托什身上被切开的皮肤很快就愈合了，但是他仍然还感到真切的痛楚。 就在托什对阿巴瑟感到愈加的不耐烦时，脑虫中忽然传出了一阵惊讶的灵能波动。 “入侵者！”脑虫萨斯尖叫着说。 “圣堂武士，还有人类。”新生脑虫补充说。 “我建议采取转进战术。”卡洛斯坚定地指出了这一点，接着就左顾右盼的寻找出路。 它接着就吐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里有太多的脑虫了，一旦我们被敌人杀死，查尔虫群都将会陷入崩溃。” “他们在那里，距离我们还有多远。”托什背后的尖刺都竖立了起来。 “星球上。”萨斯的心灵语言尖锐而高亢说：“但是我的族群已经发现了他们。” “人类革命军！他们的气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来了，奥古斯都·蒙斯克一定也来了。”它尖叫着说。 大批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从腔室外的一个蠕动着的通道中向着这里涌来，每一只都无比庞大，有着鲜红色的皮肤。 “这里有我。”托什意识到这是一个劲敌，立即对脑虫们说：“我来殿后。” 托什与脑虫们不一样，他兼具战士的强大身躯与统帅族群的智慧，而统御亿万虫群的脑虫却缺少自保的能力。 “利他主义，令人倾佩。”阿巴瑟用它胸前的一对附肢笔画着什么。 “虫群，不需要。” “虫群，以数量取胜。” 359 三英战吕布 脑虫们的怒火在整个查尔虫群的灵能链接中炸开，犹如一场核爆。查尔虫巢中亿万的异虫挤作一团，狂躁地挥舞着利爪冲出洞穴、虫巢有机质建筑内的通道和高耸入云的尖塔，迅速地填满了查尔被炙热熔岩染红的地面和天空。 虫群察觉到了敌人的入侵，在滚烫的风中嗅到威胁的气味。 “星灵，人类革命军，他们在哪儿？” 托什走出主巢由柔软有机质组织构成的出口，大量尖叫着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攀爬着虫道内部和棘腔从他的两旁涌出。即使是笨拙的脑虫们还停留在主巢的最深处，托什也能够通过脑虫之间特殊的心灵链接听到它们的心声。 极目所及之处，查尔深红色的平原、裂谷和火山山脉上都被密密麻麻的异虫所占据，天空盘旋着无数尖啸着的王虫、异龙、虫群守护者和虫群吞噬者。 起伏的虫海在查尔深红色的地平线上延伸，几丁质甲壳在阳光下散发着闪耀的光泽，移动着的虫群有如起伏的海浪。往日足以烫伤一个人热浪带来的不再是灰烬与锐利的碎石，而是遮天闭日的虫群。 “他们一露面就消失了。”萨斯的声音传入托什的脑海，这只脑虫的声音就像是在用锋利的斧头刨花。 “但入侵者一定还在这里，一定......我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那是鲜甜的血肉，我的族群会因敌人的鲜血而欢欣鼓舞。” “抵达查尔地表的敌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敌人则停留在查尔的轨道上。”利维坦虫群的脑虫说：“我的族群会消灭敌人的舰队。” “为了主宰。” “找到查尔上的那些敌人！”萨斯说：“新生的脑虫会协助你，它的族群已经蓄势待发。” “少对我发号施令了，你没这个资格。”托什毫不客气地回应了萨斯的要求，这让后者感到分为忿怒。 “如果你无视一只脑虫的警告，必定会为此付出代价。”萨斯警告托什说：“你必须小心谨慎，否则虫群将因你而走向毁灭。” “我会去寻找那些入侵者的，那并不是因为你的命令才去那么做的。”托什这样说着，在查尔众多脑虫的心灵链接中找到了其中最年轻的那只。 除那只人微言轻的新生脑虫以外，其余的都是年长且极具声望的个体。这些强大的脑虫每一只都拥有强大的族群，但托什暂时还使唤不动它们，只有这只尚且稚嫩的脑虫对他言听计从。 从人类的角度而言，托什可以算作是一个统帅军队的将军，但他还称不上是元帅。托什无法指挥其他的脑虫，除非主宰命令这些脑虫遵从他的命令。但主宰此刻正在距离查尔极度遥远的艾尔，即使是主宰的灵能强度也无法监控如此之远的查尔，控制它手下的每一只脑虫。 在与其他脑虫们的交流中，托什得到了其中一些的建议，另一些则冷眼旁观，他之前见过的虫群进化大师阿巴瑟和感染大师卡洛斯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脑虫和所有异虫的创造者主宰和它手下最年长最强大的脑虫达苟斯都不在查尔，即使是萨斯也无法号令所有的脑虫。脑虫忠诚于主宰，而不是其他的任何异虫。 “脑虫。”托什在那只年轻的脑虫那里察觉到了尊敬这样的感情，一只还没有名字的新生脑虫还不敢违背一个有名字的强大脑虫。 所有脑虫都知道，托什备受主宰宠爱——在他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需要你派遣一支虫巢军队跟随着我。”托什对年轻的脑虫说。 “乐意效劳。”脑虫欣然接受了托什的命令，并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个命令。 一部分有着亮丽紫色甲壳的异虫从移动中的虫群中脱离了出来，它们与耶梦加得虫群的颜色很相似，但甲壳上的紫色要浅得多。 “......” 在托什沉默的时候，脑虫传达了一个疑惑的想法，似乎这个新生的虫群之主还没有下定决心应该怎么做。他只是目视着蔓延的虫群和查尔起伏的地形，心里还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去寻找潜入查尔的敌人。 被改造成那些的这副模样以前，托什只是海吉贫民窟里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对一切的认知都停留在贫穷混乱的贫民窟、小小的家族、祖母的教会和巫毒教的信仰上。 即使是天生的灵能力量使得托什的心智过早的像年轻人那样成熟，使得他具备某种被他祖母称为领袖气质的品质，但其在作战上的经验仅限于贫民窟的斗殴和帮派间的明争暗斗。 托什自顾自地单膝跪在被阳光晒得发烫地面上，从上面抓起一把滚烫的灰烬。 “他们为何而来？”托什抚摸着胸前的玩偶。 “如果不是因为敌人太过愚蠢，那就是另有所图。” “我的奶奶说过，命中既定的即被称之为命运。”托什说：“有时候，一个追逐海吉惧狼的猎人会割伤自己的手臂使得猎物认为自己有机可乘。” “那些狡猾的小老鼠到底在那里呢？”他混黄色的眼珠涌上金色的光泽，异虫改造所带来的冷酷残忍深深地影响着他。一个被称为人性的东西已经与现在的托什相去甚远，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 “我要用爪子把这些老鼠的尾巴钉在地上，然后扒下它们的皮，献给主宰和玛南。” “只要入侵者还停留在这里，我就会找到他们。”托什呢喃自语地说着的时候，一只跳虫忽然爬到他的脚边，用它头部的犄角顶了顶他的小腿。 托什摸了摸这只小怪物的头，竟也觉得它有些可爱，就像是贫民窟里那些会为了一点“老鼠肉”口粮嘤嘤犬吠的小流浪狗。 但这只跳虫很可能就走开了，并不是为了讨好托什，只是不经意间碰到了他。这只跳虫与虫群中与其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同类并没有什么区别，它因激素而兴奋狂躁的大脑里并没有多少独立的思想。 虫群是由大量只会对脑虫和主宰唯命是从的低级成员组成的，它们并没有独立的思想，因为这些异虫被创作出来就是为了无条件地服从高等异虫的命令。 除主宰和脑虫以外，一个具备独立能力的异虫都是相当罕见的。成千上万的成员只会为托什的一个命令而战，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当托什尝试与这些异虫建立心灵链接时，他几乎立即就控制了它们，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些恐怖的异虫前进或是后退，还能获得它们视觉和听觉的感知。 “我的虫群，行动起来，找到并消灭那些入侵者。”托什迫不及待地从新生脑虫的手里接过了这些异虫的控制权，命令它们四处搜寻可能出现的入侵者。 整个查尔的异虫都在搜索入侵者，托什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手段逼迫敌人现身。他们可能就藏身在一处荒芜的环形山之间，要么早已经离开了查尔，把脑虫们耍得团团转。 但一旦某个脑虫的族群发现了入侵者，很快整个虫群也就知晓了这个发现。届时，托什就会立即赶到那里，亲手把敌人都撕成碎片。 托什看向天空，从上空唤下了一只咆哮着的异龙。这个如同恶龙一般的生物随着一声嘶鸣降落在托什的身边，以某种谦恭驯服地姿态把它生着一片锋利棘刺的脊背显露给托什。 这支异龙是一只有着深黄色皮肤的庞大生物，其体积相当于普通异龙的许多倍，翼展几乎可以遮蔽天空。这是一只来自于异龙族群中的精英个体，库库尔坎异龙，它们之中最强大最致命的个体。 接着，在一段短暂的、令人发省的沉思以后，托什向前踏上两步，攀上了这只异龙布满锋利的脊背，接着在其隆起的脖颈处坐了下来。 如果是普通人，这些锋利的、仿佛匕首一般的尖刺足够刺穿他的屁股，但托什到底是不同寻常，他的屁股上包裹着一层比人类精钢护板还要坚硬得多的几丁质甲壳，能够完全无视异龙背部的尖刺。 尽管此前从未有异虫试图那么做过，但凭借自己的奇思妙想，托什竟然真的骑在了一头异龙的背上，并随着异龙扇动着翅膀腾空而起。 这是一只身形庞大的异龙，它有着分叉的膜翼，乘着升腾的热流而且，巨大的阴影投射在翻滚着的灰烬层上。 “你在做什么？一只脑虫应该停留在虫巢中，由最强壮的族群成员保护，否则星灵的刺客就会杀死你，这是在与星灵的战斗中积累的教训。”脑虫萨斯也听到了托什传遍查尔的心灵语言，不由得在托什的脑海里惊怒交加地吼道。 “我不是你们那些没用的胖虫子。”托什讽刺萨斯说：“我随手就能掐死你们。” “这就是主宰为什么创造了我，我比你们更聪明，也更加强大。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孩子，或是毫无自保能力的” 托什还想要继续说着的时候，冰冷彻骨的冰寒刺痛他的胸口。一把鲜绿色的、表面散发着某种烟雾的灵能之刃自虚空而来，直刺托什的心脏。 凭借身体改造带来的灵敏与速度，托什躲过了这一致命性的一次，但寒冷的灵能利刃紧接着就刺入了他乘坐的那只异龙，令得这个可憎的空中巨怪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 异龙猛然拔升高度，但不敢把背上的托什连同敌人一起摔下去。 一个戴着长长深紫色面纱现在在了托什的面前，他稳稳地站在异龙的背部，摆出攻击性的姿势。 “黑暗圣堂武士大师。”在被改造过程中获得的知识告诉托什，他面前的是一个对脑虫极具威胁的星灵。 “泽拉图。” 这个名字令虫群印象深刻，因为这位黑暗教长曾经杀死过两只脑虫，他的威名令得脑虫们胆寒。 “我是泽拉图，黑暗黑暗圣堂武士们的高级教长。” “加百列·托什，你曾经是一个无私而高尚的生灵，但虫群的黑暗深深地扭曲了你的内心。”泽拉图火炬般的双眼直视地托什，异龙飞行途中的颠簸和呼啸的狂风丝毫不能撼动他。 “我未能阻止厄运的发生，但也许就是预言的一部分。” “你是高潮的一部分，乐章的起伏，你所经历的一切是命中注定。古老的信仰已经终结，新的精神与躯体必将重组。”他说。 “你必展现你的道途，你的命运系于轮回。” “命运？”托什也许与泽拉图很谈得来，他的祖母在过去也常常把宿命、信仰与轮回挂在嘴边。 托什生来就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他洞悉所有人的想法，但依然对祖母口中命运的既定赶到疑惑。 无错小说网 “命运......”泽拉图沙哑地说着，在这句话的末尾，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脚下异龙的脖颈刺出致命的一击，冰冷的灵能之刃几乎剜出了这头怪物的血管。 这一击彻底杀死了这头空中巨怪，使得它直缀大地，而泽拉图一击即退，随着一团随风而逝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高空坠落的异龙直直地坠落在一层灰白色的灰烬中，掀起漫天的烟雾。即使是从空中落下，这个身体上披覆着坚硬甲壳的怪物还不至于摔得四分五裂，但它很快就被自己死后转化为强酸的血液所溶解了。 托什看上去完全没有被因从数百英尺高的空中坠落而受伤，他狂怒地从正在自我消融的异龙尸体上站了起来，怒吼着：“无胆鼠辈！泽拉图，你就只会使用这些卑鄙龌龊的手段吗？” 异龙的坠落地点正处于虫海之中，周围的成千上万之异虫顿时围了上了，混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中心的泽拉图。 “你说的是对的。”泽拉图再次于黑影中现身，他展开绿色的灵能之刃，对托什展开了一个优雅的架势。 “我们之间应该有一战。” “很好，按照海吉的规矩，只有胜者才配活下去。”托什接受了这个挑战，他对自己接受过改造的新身躯充满信心。 他呵退了周围想要发起进攻的异虫：“这是一次单打独斗。” 泽拉图并没有做出回应，他只是朝左右看了两眼，像是在轻轻摇头。 身着蓝金色铠甲的高级圣堂武士从阴影中现身，沉默地点燃了自己蓝绿两色的灵能之刃，直指托什。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名身着蓝白色幽灵作战制服的红发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她在从隐身姿态中现身时正平举着A-10步枪对准托什。 “我不知道为什么。奥古斯都跟我说我应该好好谢谢你。”她眨了眨眼睛。 “谢谢。” “我要送你一发核爆。” 360 不讲武德 面对突如其的敌人，加百列·托什昂首站定了，舒展背后的多对镰刀状的、弯曲的附肢，锋利的末端正在滴落着带有剧毒的粘稠酸性。 他所在位置位于查尔黑曜石平原的边缘，处在较为稳固的大陆架板块上，密布黑曜石的地面上闪耀着玻璃般的闪耀光芒。不远处火山正喷吐着浓烟，火山灰如同雪花般洋洋洒洒地落下。 这里毗邻该地区最大的移动熔岩湖，滚烫的空气能够轻易地烫伤人的器官，但是托什与他的敌人们却都游刃有余地紧盯着对方，没有受到恶劣的环境影响。 在托什看来，泽拉图和塔萨达尔无疑是值得警惕的对手，但是他面前的那个红发女人却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感。 这绝对是虫群见过的最强大的人类灵能者，凯瑞甘的灵能潜质远在过去的托什之上。 在托什的身后，数目众多的跳虫、刺蛇和雷兽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塔萨达尔等人包围在中间。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虫群仅凭身躯就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高墙。 每一只异虫都面目可憎，坚硬的几丁质甲壳上竖立着成排的尖刺，它们发出威胁性的低声呜咽，像是夏天遮天闭日的蚊虫飞过田野时的声音。 “三对一。”托什的声音比他还是人类时要粗犷得多：“这很公平，否则那不过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那可未必。”泽拉图的声音相比之下则显得沧桑和有磁性得多。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托什看着面前的敌人们，以稳操胜券的姿态说。 “你的尖叫曾经响彻宇宙，你的思绪在我的眼中就像是穿过黑暗的光线一样闪耀。”泽拉图以大师般的镇定说：“只要耐心寻找，黑暗圣堂武士就能寻找到他们的目标。” “但你其实只是找到大概的位置，所以还要通过亲自寻找来予以确认。”托什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 被虫群称为刀锋亲王与主宰宠仆的加百列·托什有着极度强健的形体，阿巴瑟对托什的改造使得他作为雄性生物的特征更加的明显。 刀锋亲王托什有着夸张的庞大身形，这使得他比一只屠猎者和一名人类火蝠士兵高大。托什有着结合多种生物的强健双腿和足以撕开一件动力装甲的双臂，他原本属于人类的柔软皮肤已经转变为覆盖着甲壳的绿色硬皮，令其望上去真就像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托什原本编在脑后的黑色脏辫也在阿巴瑟的手中发生了畸变，变成了带着关节的硬质尖刺，活像是节肢动物的附肢。这种尖刺般的头发变得非常的浓密，仿佛雄狮的狮鬃一样堆在长着长长尖刺的肩膀上。 他更像是一个有着绿色皮肤的人形狮子，极度发达的肌肉上覆盖着昆虫的外骨骼和硬皮，严丝密缝地保护着身躯的每一个部位，即使是脆弱的裆部有着一块比弧光坦克装甲还要硬得多的甲壳。 在成为异虫以后，托什已经不必在去穿人类的衣服，他遍及全身的甲壳就是衣服，而虫群的基因库就是衣橱。 当托什咧嘴说话时，他对面的凯瑞甘等人都能看到其可怕的獠牙。 “我们来到查尔，是为了亲眼见证主宰到底把它从海吉夺走的那个孩子变成了怎样的怪物。”一直保持沉默的执行官塔萨达尔的心灵语言让最前方的一些跳虫不自觉地怒吼出声，这是这些小怪物感到巨大威胁时的表现。 “在你还是个人类时，我们曾不惜一切地试图从虫群的魔掌中拯救你，但在你成为异虫之后，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抱着同样的决心杀死你。” 经过长时间的航行，人类革命军与星灵的执行官联合舰队才抵达查尔，他们是为了托什而来的。如果托什被认为是值得拯救的，那么奥古斯都会带走他。 要是托什已经无药可救，塔萨达尔和泽拉图就会合力杀死他。但是，奥古斯都等人并不清楚在主宰还活着的情况下，托什在死后会不会像其他的脑虫一样被主宰所重新复活。 loubiqu.net 如果寻常的武器真的有用的话，那么奥古斯都早在之前向虫洞所发射的核弹天劫早该杀死当时包裹着托什的那个虫茧了。 因此最好的策略就是由泽拉图和塔萨达尔出手使用虚空灵能杀死托什，以避免他在死后再次重生。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塔萨达尔和泽拉图未必就是托什的对手。与奥古斯都记忆中的刀锋女王凯瑞甘相比，托什无疑是一个更加具有攻击性的雄性。 相对而言的，托什的灵能并没有刀锋女王那样强大，但他本身以被改造为一个更加凶悍的怪物。 托什并没有刀锋女王凯瑞甘那样锋利的带刺骨翼，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跳虫那样的多对镰刀状附肢。他非常的可怕，几乎有如一个为手撕敌人而创作出来的洪水猛兽。 “我不需要你们的拯救。”托什瞪大了他珠黄色的眼睛，目露凶光。他不再是一个人类，也不再以人类的角度思考。 托什是主宰制造出的半人半虫的怪物，他的心智早已被扭曲，变得极端的冷酷与无情。同时，作为人类的一些有利于虫群的有着品质也得到了保存，利于他的智慧与坚韧。 “我是加百列·托什，我，就是虫群的刀锋亲王。”托什以一声振动耳膜的怒吼，周围的虫群立即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 泽拉图在一阵助跑以后迎上了高高跃起的托什，在胸前挥出一道华丽的圆弧。他们以远超人类的速度与敏捷搏杀，不断变换着动作与位置。 黑暗教长的动作简单直接，却蕴含着猫科动物的优雅。虚空的力量如同寒潮一样扩散开来，而泽拉图则在影子上跳舞。 与之相比，托什则像是一只扑向猎物的狮子，他战斗的一切技巧都来自于野兽的扑杀技艺，毫无美感可言，但却就连泽拉图也不愿意被这长而锋利的爪子所抓伤。 要是托什现在的对手不是泽拉图这样的星灵，这一定会演变成一场毫无观赏性的贴身肉搏，直到一方咬碎另一方的喉咙或是锤成肉酱为止。 在泽拉图与托什缠斗的时候，成群的异虫已经涌了上来，它们嘶鸣着迫不及待地扑向自己的猎物，就好像是饥饿的狗扑向肉。 这周围有数以万计的异虫，它们前赴后继，在它们主人的命令下饥渴地想要饱食敌人的鲜血。 “哦，你这个碧池。”凯瑞甘一边骂着一边瞄准托什开火，但泽拉图和托什的身躯时常重叠，这使得她没法瞄准。 凯瑞甘拔出臀侧的匕首准备加入泽拉图与托什之间的战斗，寻找着一击必杀的入场时机。但介入他们之间的战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凯瑞甘不认为自己在近身战中会是人形巨兽托什的对手。 塔萨达尔则在一阵灵能的激荡着飘向空中，手中凝聚着噼啪作响的蓝色电弧，一股被圣堂武士们称为灵能风暴的能量风暴正在形成。 但塔萨达尔能做得到的还不仅于此，在他的另一只手中则是闪耀着电弧的绿色能量团，那是来自于纯洁虚空能量的狂暴展现。 在星灵帝国的黄金时代，黑暗圣堂武士的祖先们曾因无法控制这股能量释放出多个席卷整个艾尔的风暴，摧毁了大批的森林，令得那时的星灵帝国与最高议会都为之哗然。 异虫成群结队地冲向他们的时候，塔萨达尔把这两股能量结合在了起来。这两股相斥的灵能结合在一起时，骤然释放的光芒几乎把整个世界都映成了白色。 扩散的灵能冲击波落在了一大群狂躁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之间，爆开的能量摧枯拉朽地摧毁了它们并使得这些尖啸着的怪物熊熊燃烧起来，眨眼间就在虫潮中清理出了大片大片的空荡区域。 当高阶圣堂武士受卡拉节制而产生的纯洁蓝色灵能与绿色的虚空能量结合时，将引发远超这两者本身的可怕力量。 目前仅有塔萨达尔会同时使用这两种力量，其他的星灵都对这讳莫如深。只有卡拉信徒有机会同时掌握这两种力量，但很少有圣堂武士愿意去尝试，也很少有人拥有塔萨达尔这种天资卓绝的天赋。 塔萨达尔如法炮制，以可怕的灵能力量扫平了大批大批的异虫。 人们都认为星灵是一个拥有先进科技的极度发达的文明，但他们往往都忽略了这些外星人本身如魔法般绚丽的灵能力量。 一旁的凯瑞甘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她也有样学样地试图在之间凝聚出一团能量团，但只打出一团细小的电火花。 作为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灵能者，凯瑞甘完全能够向星灵那样释放出实质的灵能能量攻击，但还做不到像星灵那样威力惊人。 新生代的人类灵能者有一些特殊的个体，他们甚至能够操纵火焰，真的目光如电，所触一切都要燃烧。 “为什么我不能像你那样放出劈里啪啦的小火苗。”凯瑞甘一边询问塔萨达尔，一边收起匕首重新举起手里的C-10罐式步枪一一点杀躲过塔萨达尔灵能风暴的异虫。 “我和泽拉图都不否认你具备这样的天赋，只需时间的磨练与练习，你就能掌握这种力量。”塔萨达尔说着又向虫群中掷出了一道散发着危险弧光的闪电。 塔萨达尔本就是圣堂武士之中的最强者，而现在他的灵能力量早已超过了那些曾经教授过自己的圣堂武士大师们。 而泽拉图与托什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托什的背后的附肢已经被泽拉图砍下数根，而泽拉图的长袍也有多处破损。 “你不是我的对手，要想击败我，必须要千军万马。“托什一边试图抓住灵活的泽拉图想要将对方撕成碎片，一边以某种奇特拗口的海吉地方口音说着。 “即使没有千军万马，我们也能杀死你。”泽拉图险之又险地躲过托什向他挥来的利爪。 泽拉图战斗的技艺早已炉火纯青，但托什是一个比雷兽还要恐怖得多的敌人，他的力量足够捏碎泽拉图的头颅或是把其肩膀扯碎。 很难说泽拉图与托什的战斗中究竟是谁占据着更大的优势，但新生的托什似乎根本不知疲倦。 与此同时，一些有着淡紫色甲壳的异虫出现在远方，它们攀过被烧焦的同类尸体谨慎而秩序井然地向这里涌来。 这些异虫与刚刚才被塔萨达尔烧成灰烬的那些都不同，显然都是最近才破卵而出的个体，它们与那些最初抵达查尔的异冲已经有了不太明显的差异，有着更多高效率的器官和高度适应这颗熔岩星球极端的新陈代谢和分泌相同。 跳虫与海德拉刺蛇头部的头冠也不再如其他异虫那样鲜艳，而是呈现一种普通的土灰色，它们的头部有着弯曲的、带着刻纹的犄角，这也使得它们与人类与星灵过去所见过的各个虫巢品系都不同。 它们未必就是托什的族群，因为刚刚出生不久的托什显然还没有时间建立自己的虫巢。 这一定是一支还未被命名的新虫巢，其族群的脑虫也是一个前所未见的新个体。每个虫巢的作战方式都与它们的脑虫有关，例如耶梦加得虫群总是成群出现，而苏图尔族群则是致命的猎手。 出现在托什周围的这个新虫巢表现出惊人的智慧，那一定是这个族群的脑虫在亲自操控它们。 “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虫子马上就会淹没这里。”凯瑞甘说：“奥古斯都的看法是要速战速决，一击即退。” 塔萨达尔向凯瑞甘做出了一个赞同的手势，接着就加入泽拉图与托什之间的战斗，他们默契地格挡着托什，一边通过刁钻地刺出灵能之刃把对方逼入险境。 圣堂武士与黑暗圣堂武士中最出类拔萃的战士合力杀敌，托什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那还伤不到他，只能使得这个怪物显露出更多的凶性。 “要我来对付这么多的异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凯瑞甘看了看周围正在逼近的新虫群，打开了C-10步枪上用于为核聚变打击定位的低频激光瞄准被塔萨达尔和泽拉图拖住的托什。红色的激光还逼迫托什眨了眨眼睛。 同时，凯瑞甘还在通过耳边的通讯频道与奥古斯都联络。 “红点就在脚下......但在此之前星灵会把我们折跃出去的。” 361 无名脑虫 灵能链接着黑曜石平原虫巢深处无名脑虫与它所有的族群成员，所有氏族异虫都是脑虫向外伸出的手足，它们的眼睛就是虫群之主的耳目。 异龙盘旋在查尔升腾着热气流的高空中，强劲的热风只会让这些新出生的异虫感到惬意。 它们猩红色的多对虫眼紧盯着下方的战场，在那里，在无数虫群的中心，刀锋亲王加百列·托什正在与高阶圣堂武士塔萨达尔和黑暗教长泽拉图展开血腥的厮杀，蓝色、绿色和紫色的灵能链与弧光带来了令低等虫群怒号不止的灵能风暴。 新生的无名脑虫正藏身在主巢温暖湿润的阴暗深处，周围是由光滑有机体组织组成的墙壁。有机体墙壁如同一个巨型生物的体内蠕动着，不停地分泌着粘稠的粘液。在虫巢的深处，巨大的异形生物和蛇形怪物不知疲倦地守卫着巢穴，因为它们从生到死的使命就是如此。 脑虫是伟大的主宰最初的造物之一，它们是虫群意志的化身，族群不朽的体现。 无名脑虫带着疑惑与警惕通过异龙与王虫的眼睛注视着下方的战斗，盘算着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击垮刀锋亲王的敌人。 作为一只脑虫，无名脑虫实在太过年轻。尽管在一出生时，虫群主宰就以父亲般的威严教会脑虫如何命令一只工蜂变形成为巨大的孵化场，再命令这个孵化场蜕变为更高级的虫穴和主巢。 脑虫也要从他兄长们那里学习指挥虫群的策略，学习如何使得自己的族群不断进化，直至永远都不可能抵达的最终完美。 与达苟斯、亚克、萨斯和高格这样拥有强大族群的古老脑虫相比，这只新出生的脑虫不仅族群成员相对更少，也缺乏实战的经验。 但就算是这样，才出生不久的无名脑虫也是天生的虫群领袖。无名脑虫早已经在保护托什虫茧的任务中证明自己族群的能力，它仍然必须建立足够的功勋才能得到主宰的认可，直到主宰根据这只脑虫的作战风格授予属于它自己的名字。 无名脑虫通过与族群之间的灵能链接密切注视着这个战场，它命令自己族群的异龙封锁整个太空，而灵敏的跳虫、海德拉刺蛇则分散为各个小规模地集群通过地下千疮百孔的洞窟接近敌人。 巨大的雷兽曾是虫群攻坚战的中坚力量，它们能够承受星灵可怕的灵能风暴，如同移动的大山。然而，这些族群中为数不多的雷兽则仅是无名脑虫的一个诱饵，只是为了坑道虫的到来争取时间，同时吸引敌人的注意。 那些数量最少的、也最狡猾的蝎虫则在随风前移的毒雾中前进，即使是星灵与人类中最强大的灵能者也不能无视它们的剧毒与毒牙。 一旦坑道虫破土而出，所有的敌人都将闻风丧胆，虫群会势不可挡地撕开敌人的防线，把人类和星灵引以为傲的武器和战舰都碾为齑粉。 这会是一场唾手可得的胜利，几个星灵与异虫深入险境，妄图刺杀新生的刀锋亲王，他们注定会葬生于此。 但是，星灵和人类都是阴险而狡猾的敌人，他们不是头脑简单的低级生物。 在查尔上，人类星灵都处于绝对的弱势，而弱者要不通过伪装和恐吓保护自己，要不就不得不精于算计。 无名脑虫不认为星灵与人类是那种只会制定简单计划的生物，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就潜藏在对托什大张旗鼓的刺杀之下。 出现在查尔的敌人只有三个，但不会仅限于此。无名脑虫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低估敌人已经使得虫群损失了超过两只脑虫，其中一个还是有名字的个体。 这些死去脑虫的族群都被其他的族群所吞并，氏族的威名都不复存在。作为一只没有自保能力的脑虫，无名脑虫必须保护自己。 在发现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能够彻底杀死脑虫以后，没有任何一只脑虫会愚蠢地凭借自己的复活能力亲临前线。 无名脑虫通过异龙的眼睛注视外界的战场时，托什在塔萨达尔与泽拉图的联手攻击下显得应接不暇，但他很快就适应了对方的节奏。 尽管托什对灵能的运用还很浅显，但阿巴瑟的改造同样提升了他的灵能天赋，使得其同时还是一个拥有强大灵能的个体。 托什逐渐想起了自己的灵能力量，并使用灵能脉冲进行攻击，他效仿星灵所释放的灵能可以轻易地粉碎山石，折断飞船。 趁塔萨达尔与托什交战的间隙，无名脑虫的族群开始加速冲刺，它们的爪牙已经距离敌人越来越近。异虫们仿佛已经能够嗅到敌人身上的血腥味，它们迫不及待地准备大快朵颐。 那个人类女性灵能者引起了无名脑虫的注意，即使是作为一个人类，她的灵能力量也像是黑暗中的火光那样闪耀，甚至超过了曾经还是人类的加百列·托什。 ranwena.net 她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之喜，主宰的猎犬们曾经在科普卢星区中四处寻找着这个人类雌性，但它们显然让伟大的主宰失望了。 等到艾尔的信标暴露时，主宰感到愈加的紧迫，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一个强壮的人类雄性作为自己的代理人，为虫群的延续寻求一线生机。 这个人类雌性本来应该成为虫群的女王，虫群或许会慢慢地演变为一个庞大的母系氏族。但如果是托什，结局就可能迥然不同。 “杀死她！”无名脑虫向自己的族群成员下达了又一个命令，它会为这个强大的人类雌性命丧当场而感到残忍的喜悦。 无名脑虫的族群成员前赴后继地扑向敌人，它们在查尔席卷大地的热浪中就有如疯涨的潮水。 但在某一个时刻，星灵和人类居然同时地消失了。他们的气味都消失了，整个族群都感到了一阵压抑的狂躁。 在无名脑虫所控制的一只远离战场的王虫的视野中，一发人类的战术核弹从天而降，但它很快就发现那不仅仅只是一颗核弹。 那是间隔极近的一连串的、排列成线的核弹，顺着低频激光所标注的轨迹直坠大地，有如神灵投掷的矛尖。这些核弹上还标注着安提加的字母，它们很明显都是安提加军工业生产的，而非从泰伦联邦核武器库中得来的那些老古董。 原来，克哈革命军的起源地克哈Ⅳ并不生产核弹，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们也缺乏能够制造核弹的技术和设施，但随着革命军夺下了第一座联邦科学站和聚变芯核，革命军也完成了核弹的设计制造。 在家园被核弹摧毁以后，克哈人在极度痛恨这种武器的情况，也以一种近乎于复仇的狂热生产并大量储存核武器，他们会寸土必争地守卫每一个家园，否则就让它与敌人一同毁灭。 同时，克哈革命军的领袖也认为这种具有威慑力的武器是相当重要的，是少数能够清空大量异虫的武器。尽管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始终告诫自己的部下他们不能依赖核武器，但现如今安提加武器库中的核弹数量达到了足够摧毁两个塔桑尼斯的指标。 从天而降的核弹头在穿透穿透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嘶嘶声，第一颗爆炸的核弹在虫群的上空制造出剧烈的轰鸣和亮如白昼般的闪光，并随着引爆了剩下的那些。 无名脑虫感知中的族群成员在短暂的痛苦中灰飞烟灭，惊惧顿时让它怒火中烧。脑虫不会为这些死去的族群成员而哀伤，因为那就是它们的宿命。 即使是这样，在无名脑虫的感知中，处于核爆正中心的刀锋亲王加百列·托什也并未死去。 但是，一道闪耀的白色光束紧随着人类核弹落了下来，仿佛雷神之锤劈碎了三分之一个黑曜石平原，将地表都融合成为熔岩。 接着，另一道光束紧随而至，每一道都足以摧毁克哈斯蒂尔灵市的主炮光束不停地落下，撼动着查尔本就不稳定的主大陆板块，引发了活跃的火山群的大规模喷发，仿佛末日降临。 “噫——”无名脑虫极具人性化地抖了抖它肥胖的身躯，朝着主巢旁边缩了缩。 恐怖的两足生物。 紧接着的，在愤怒之余，无名脑虫也不由得开始抱怨利维坦虫群并未能压制星灵与人类的舰队，竟然能够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轰炸查尔。 但这并不是利维坦虫群的错，绝大部分的虫群舰队都已经被主宰部署在了艾尔。 一旦主宰拿下艾尔，查尔也就无足轻重了。艾尔会成为虫群新的母巢世界，星灵帝国将化为往日泡影。 无名脑虫并不关心托什的死活，它对其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在这样的火力覆盖下，即使是一座主巢也会在转瞬间灰飞烟灭，托什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 但是，托什要不了多久就会在艾尔复活，因为主宰就在那里。除虚空能量以外，就是撕裂星球的力量也无法彻底地杀死脑虫，阻止一只与主宰有着紧密联系的虫群之主复活。 这是一次失败，托什一定会吸取这个教训的。 查尔的脑虫之中传出一阵窃窃私语的巢穴，萨斯毫不掩饰地讽刺托什的疏忽大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因同样的错误被杀死过。因为从不会有一只脑虫会正大光明地直面与星灵与人类中最杰出的战士，因此也不会有脑虫会给予托什以任何的建议。 它们乐于看着托什出丑，除非他向脑虫们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脑虫们也从未把这次入侵放在眼里，正如阿巴瑟说的那样，虫群的数量无穷无尽，它们迟早会吞噬入侵查尔的所有敌人。 嘎姆虫群刚刚摧毁了一支由星灵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组成的混编小队，羽蛇氏族的脑虫则声称它完全抹去了一整支人类的特种部队。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敌人正在查尔寻找着什么，为此向星球地表派遣了大量的侦察部队。 但它们到底在满是异虫的查尔寻找什么？脑虫们很快就意识到，只有它们才是虫群的无价之宝。 无名脑虫在嘎姆虫群脑虫萨斯的建议下准备离开这座虫巢，即使是能够重生，被核弹或是星灵主炮杀死仍然是一件令虫不快的事情。 笨拙的脑虫找来了他的仆从们，大量的海德拉刺蛇小心翼翼地抬起来了它们的主人准备离开。通过查尔地下的虫道网络，脑虫能够迅速地在各个主巢之间转移。 在离开巢穴以前，无名脑虫来到了那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尖锥形水晶旁边，这块水晶散发令人不安的亮白色光芒，仿佛是心脏一样向外有规律地辐射着无形的能量力场。 这是一块蕴含虚空能量的奇特水晶，整个宇宙中可能都仅此一块。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善于挖掘的卡朋特虫群才从查尔的核心深处找到了这一块水晶。 这块水晶无疑是一件至宝，但对虫群的益处不过是聊胜于无。它时刻都在向查尔发送信号，其释放出的能量甚至在这片地区制造出了一个扭曲的强磁场。 该水晶在被挖掘出来以后就被放在了这里，它所释放的能量场蕴含强大的虚空能量，在这附近，脑虫也会感到一阵惬意。 “带走它。”想了想，无名脑虫向它的仆从们下达了这样的指令，欢欣鼓舞的氏族成员立即照做了。 黑暗的虫穴中，一束绿色的光芒突然迸溅出来，那是一道自一头海德拉刺蛇背后透体而出的灵能之刃。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刺蛇和跳虫被忽然出现的灵能之刃斩杀，它们坚硬的甲壳被瞬间切成了数块。 “咿！黑暗圣堂武士！”无名脑虫肥胖的身躯表面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真正意义上的大惊失色。 黑暗圣堂武士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这里深入地下，在数百个虫巢中非常的普通。 保护无名脑虫的异虫咆哮地像隐匿黑暗中的敌人扑去，但它们只是被绿色的弧光与丝线切碎。 “找到了，奈拉其姆一族的圣物，诸神与先贤的遗产，卡利斯水晶。”一名有着修长身姿的女性黑暗圣堂武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块被一只海德拉刺蛇驮着的蓝色水晶前，用她有着尖锐长指甲的拾起了这块水晶。 沃拉尊绿色的双眼陡然转向无名脑虫，意识到这个脑虫是个意外的收获。他们追寻黑暗圣堂武士的圣物而来，并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只脑虫。 “暗影卫队，杀死这个脑虫。”她用曲光战刃指着瑟瑟发抖的脑虫，止住了一名暗影卫队黑暗圣堂武士大师就要挥出的灵能之刃。 “等一等，也许我们应该带走它，我们的人类盟友也许需要这个怪物。” 362 隐刃计划 “UNN独家报道，经联邦国家安全中心证实，克哈叛军的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秘密地与星灵签署了条约，以人类在科普卢星区的主权换取军事支持，用以在安提加主星建立蒙斯克家族的王朝。” “塔桑尼斯联邦议会近日发表申明，宣布在安提加主星一切非法的军事行动都是犯上作乱，联邦会采取一切手段取缔叛军在安提加的残暴统治。泰伦人只有一个合法的政府，那就是泰伦联邦。” “近日重返军队的加瑟·杜克将军不日将抵达西格玛主星前线......” 随着奥古斯都与雷诺一同走出休伯利安号的舰桥，UNN新闻的声音渐渐远去。 休伯利安号狭窄但四通发达的舰内走廊把奥古斯都引向战舰的科学实验室舱室，途中还能见到许多正在重新加固舱壁焊接线缆的工程师。在休伯利安号外部的舰舨上还有十几个工作着的施工小组，负责为这艘战舰加装更加坚固的钛合金镀层。 加装大和炮主炮的过程中，休伯利安内部的多个舱室都打通重建，用于为主炮和武器充能装置留足空间，这使得船员舱等舱室的空间进一步缩小。 随着更多的克哈革命军巨兽级战列巡洋舰进入待加装主炮的列表，革命军舰队在与同等规模的联邦舰队战斗中将取得足以扭转战局的优势。 在奥古斯都命令罗瑞·斯旺和维克托·卡琴斯基进一步升级他的舰队战舰以后，更大更先进战舰的需求也在提上日程。老式的利维坦级和服役多年的巨兽级已然无法满足更残酷战争的需求，只要人类还想要继续屹立于星际之间，新一代的战列巡洋舰就不可或缺。 目前，泰伦联邦、凯莫瑞安联合体和尤摩杨合众国都有着自己新一代战舰的开发计划。革命军终究体量太小，他们更多的只能拾人牙慧。 “听上去，联邦还不知道我们在海吉和阿尔泰拉这些地方也有驻军。”雷诺还在分析刚才收听的UNN新闻，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头上刚长出来的短发。 “联邦的高官和贵族或许还没有弄清楚边缘星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奥古斯都回答说：“或者说，他们得到了一些可靠的情报，但还不敢把那些都公之于众。” “联邦军在异虫大军压境时丢失了大批的领土，他们怎么会承认一些早已宣布被异虫毁灭的星球却在叛军的保护下得以幸存。” “老样子，联邦大企业的资本家、政客、贵族和围着他们的主人捡拾剥削人民的残羹剩饭的渣滓只在乎他们的统治地位和利益，矫揉造作，装腔作势。”雷诺评价说。 “泰伦联邦边缘世界的人们正在异虫的屠戮，统治阶层的人却还想着自己的权力和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们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任劳任怨的凯莫瑞安人。”奥古斯都说。 “总有这样的一些人，即使是再努力工作也混不上一口饭吃，有才能的人遭到残酷的压迫，有理想的人不得不屈服于现实。”雷诺这样说。 “不满会不断积压，直至被引爆的那一天。” “即使没有我，也迟早会有人反对联邦的统治。”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已经走进了休伯利安号的科学实验室之中。 舱门打开时，十几名身着白色工作服的科研人员正在操作台和控制台前工作着。整个实验室的内壁上和穹顶上都缠绕着各式电线、管道和精密的设备，一面面直立的玻璃容器幕墙后即是翻滚着气泡的淡绿色溶液，里面满是奇形怪状的生物或是散发着绚丽光芒的水晶。 贴在容器上的每一个标签都揭示着这些标本的价值，最中心的那块萨尔那加神器碎片在尤摩杨合众国那边的出价相当的惊人，据说足够奥古斯都在损失所有的舰队以后东山再起。 革命军的前联邦异虫研究专家弗朗科斯博士正带着他个子矮小的学徒艾贡·斯台特曼对着一份报告谈论着什么，以至于没人注意到奥古斯都和雷诺的到来。 “那个萨尔那加造物的样本还在向外界辐射着某种精神扰动，艾贡，你必须时刻关注它在西格玛射线下的变化并记录他。”弗朗科斯博士对他年轻的学徒教导说。 “我能胜任这个任务......”艾贡在想了想说：“额，我是说，尽力而为。” 艾贡·斯台特曼在能量场与异形生物学等领域的才能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因而他也得到了弗朗科斯的器重与倾心的培养，甚至是当作弗朗科斯实验室的接班人来教导。 尽管这个被奥古斯都随手从泰拉多尔Ⅲ号带回革命军的小孩子并不擅长与人交流，但他无疑是个善良而纯真的科学家。艾贡·斯台特曼对自己正从事伟大的事业而深信不疑，他渴望知道自己的科研成果是有益于人民的。 “弗朗科斯博士，我希望能从你这儿听到一些好消息。” 奥古斯都的目光立即被实验室中封存着各类标本的巨大玻璃容器所吸引住了，那里面有着跳虫、海德拉刺蛇和异虫入侵人类星球以后感染的当地生物，其中还有一些来自于萨尔那加神庙的虚空水晶。 xiaoshutingapp.com “休伯利安实验室一直以来都是整个革命军尖端技术的前沿阵地。”弗朗科斯博士扶正了自己的眼镜，把奥古斯都引向一面运行中的控制面板屏幕：“我敢说，没人能比得上我们。” “足以改变整个战争的科技研究就在你面前的控制面板上。” “这里的研究设备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可供研究的材料却一直都是最多最新最全的。”奥古斯都走到控制面板的面前，注意到上面有着多个正在进行中的实验项目树形图，其中包含着数个截然不同的研究方向。 “与你们相比，赛伯鲁斯项目组的进展就让我不怎么满意。” 控制面板上有多个正在研发中的科技，比如树脂盾牌和黏性碳防爆盾牌、仿照星灵科技升级的动力装甲蓄电池快速充能技术、参雷兽甲板设计的新型战舰护板、可以自我愈合的聚合纳米材料、由异虫组织可怕的恢复能力得来的灵感而研究的恢复药剂等...... 一些科技研究被理所当然地视为禁忌，因为尽管恢复药剂能够极大地加快伤员的恢复速度，但也会产生难以预测的异变，比如长出奇形怪状的触须和其他的畸变。 令奥古斯都感到不甚满意的是，仅有防暴盾牌和新型的合金护板可以投入生产，但他知道这已经是这些科学家殚精竭虑彻夜不眠的研究成果。 奥古斯都的手指划过控制面板的屏幕，从上面找到了一个被标注为灵能波形灌注器的项目，上面同时提到了在玛·萨拉和其他地区发现的特殊晶体矿幽金和地嗪。 报告提及了弗朗科斯对这些新发现的资源的研究，地嗪可以大幅提升人类的灵能强度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幽金最近一段时间则被证明可以中和这种反应，抵消地嗪所带来的精神失常与极端暴力等副作用。 由此，基于此项发现的设想很快就被提了出来，例如利用地嗪和幽金大幅增强幽灵特工的力量，使得他们每个人都能够成为及其强大的灵能者。而等级越高的灵能者，他们所具备的超自然能力也就显而易见地更多。 但革命军中的每个人幽灵特工都是奥古斯都的心头肉，他可舍不得让这些灵能者参与这项实验。就连在听说这项实验以后自告奋勇想要参加的新星中队指挥官杰克逊·霍勒也被奥古斯都呵止，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更大胆的计划也被休伯利安号的一名研究人员提了出来，那就是通过向只具备浅显灵能潜质的普通人灌输地嗪和幽金，批量制造灵能者。 地嗪和幽金能够使得普通人获得灵能的力量，让那些仅具备较低灵能天赋但不足以成为灵能者的人成为心灵感应者。 不过即使是有幽金中和，地嗪也很可能会对摄入者产生不可逆的可怕影响，更不用说普通人的心智本就容易受得地嗪的腐蚀。 但要是配合再社会化改造，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奥古斯都将拥有一批具备灵能的死士。 研究人员相信，直接改造革命军战士或是平民或许并不是能够让人接受的事情，但要是对象是死刑犯那就完全不同了。 普通人在接受改造以后并不会具备过于强大的灵能力量，但那也将使得他们的战斗力远超常人。 “很疯狂。”奥古斯都评价说：“但我目前不会考虑在幽灵特工们身上使用这项技术。” “启动第二套方案，在我们从瓦多纳和海尔塞恩抓来的那些罪无可恕的联邦官员们身上实验它。——把这个项目命名为隐刃计划，由杰克逊·霍勒暂时管理这个项目。” 奥古斯都自语说：“这家伙可别再说我没给他表忠心的机会了。” “神奇的黑科技真是越来越多了。”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雷诺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就是有一天他们弄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也不会让我感到意外。” “你是怎么想到要把这些天才的疯子找来的？”他小声地对奥古斯都说。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奥古斯都平静地说。 “又是稀奇古怪的话。”雷诺耸耸肩：“但我会记下来，也许在将来，我写回忆录时会用得上这些话。” “记下这个方案，艾贡。隐刃计划，我很看重这个项目。”弗朗科斯博士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如果我们有一万名灵能战士，就能轻而易举地杀光塔桑尼斯的贵族和联邦官员。” “你真狠毒，弗朗科斯。”雷诺吐槽说：“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个戴眼镜的斯文博士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为了胜利，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将不择手段。”弗朗科斯的思想并不算极端，他只是一个忠诚于奥古斯都的冷酷研究者。 “用不着急功近利。”奥古斯都说：“没有这些战士，我们也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我们的敌人可不止泰伦联邦。” “那个新抓到的脑虫呢？”接着，奥古斯都道出了他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那只在查尔地表被黑暗圣堂武士沃拉尊的暗影卫队意外逮捕的脑虫，被泽拉图作为一件向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表示敬意的礼物送给了革命军。 无论如何，即使异虫是极度强大的敌人，星灵帝国也禁止任何星灵深入研究异虫。这既是为了避免星灵纯净的基因被污染，也是星灵帝国最高议会鄙夷轻视异虫的一种体现。 而黑暗圣堂武士们也无意对脑虫进行各种实验，倒不如交给人类。 不管怎么说，这只倒霉的脑虫并没有犯过什么过错，它才刚刚出生，手中甚至还没有一条人命，就被暗影卫队找上了门，甚至还来不及集结部队就被抓走了。 “脑虫α，我们得到的第一也是唯一一只脑虫，它的发现是异形研究领域的一个里程碑，是人类生物学界的无价之宝。”弗朗科斯博士两眼放光地说。 “我马上就带你去。”他兴奋地对奥古斯都说着，甚至用上了敬称：“元帅，您绝对无法想象那是多么瑰丽的生物。” “您见过新悉尼的凤蝶吗？那是一种翼展有十五英寸的美丽生物，它们羽化成蝶前的幼虫就与那只脑虫一样。我相信，脑虫在未来也将蜕变为一种美丽的究极生物。” “它无与伦比的美丽。” 弗朗科斯说着就打开了实验室中的一个控制阀门，随着液压装置的嘶嘶声，实验室舱室地面上的一处控制台随之落了下去，一个位于战列巡洋舰中的升降直梯显露在奥古斯都的面前。 这原本是一个仓库，现在则被奢侈地扩建为实验室，用于关押那只珍贵的脑虫活体样本。 在直梯的下方，一个更加巨大的实验舱室显露在奥古斯都的面前，明亮的白色灯光令得那里亮如白昼。 一面又一面高低间错有序的白色合金或是玻璃幕墙把下层实验室分割为数个区域，荷枪实弹的士兵和研究人员都紧盯着下层实验室中心的能量牢笼，莎拉·凯瑞甘和星灵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等人都在其中。 能量牢笼的正中心侧躺着一只蠕动着的、体表散发着美丽光芒的蠕虫生物，它吃力地挪动着自己笨拙臃肿的身体，仿佛蜂群的王后或是一个太过肥胖的王宫大臣。 “没有腹鳍的可悲两足工蜂，你们在笑什么！不要小瞧一只伟大的虫群之主的智慧！” 在奥古斯都进去的时候，这只被革命军研究人员命名为α的脑虫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垃圾话。 363 向艾尔进发 “脑虫α，高级灵能生物，虫群的主脑，虫群数百万年进化史的最终选择。” 下至底层实验室的直梯停稳以后，弗朗科斯博士和他的学生艾贡·斯台特曼把奥古斯都引向中心的演示平台，周围的士兵和研究人员纷纷带着敬意为他们的元帅让路。 这个现代化的实验室里摆放着工作台、高精度的研究设施和玻璃试管等器皿，身着白色长袍的研究人员们都带着手套，士兵们则时刻保持戒备。 实验室中的温度和湿度都控制在严格的标准范围内，空气清新，在蓝白色的灯光中，运转着的机器不停地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有些工作台在调配某种药剂，有个则正在组装精密的电子器械，下层实验室的墙壁上有十几面不同的屏幕在监视着各个小组的最新进展。实验室的内部有两杆交叉的革命军旗帜，每一面旗帜都始终保持干净整洁，平整无瑕。 “想要捕获一只脑虫既困难重重，也必须要付出极大的牺牲，穷尽一生，我可能都不会有见到第二只被人类捕获的脑虫的机会。”弗朗科斯边走边说。 “它是无价之宝。” “一只脑虫就是一支虫群。”雷诺说：“一只工蜂就能缔造一支虫群大军，幸好，它没有落在心肠歹毒的那些人手里。” “比如联邦。” 奥古斯都一面倾听弗朗科斯的话语，一面向在场的人们点头致意，走向凯瑞甘和泽拉图所站的位置。 凯瑞甘紧盯着实验室正中心由半球形能量护罩束缚着的脑虫，而护罩里的脑虫也正用它的多对虫眼注视着凯瑞甘。 这是一幅奇特的画面，一只体型巨大的、花白的肥胖蠕虫正在与一名有着火红色长发的美人对视。凯瑞甘绿色的眼睛明亮而有神，脑虫的多对小眼睛则目露凶光。 “你这个卑鄙的两足工蜂！”脑虫的灵能叫啸奥古斯都在上层实验室中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只脑虫已经陷入绝境，这里的环境以及亮光都与它曾经熟悉的那个温暖、潮湿与柔软的巢穴相去甚远。它被束缚在狭小的囚笼里供人研究，作为虫群之主的尊严尽失。 这里也与查尔相距极远，休伯利安号早已经驶出查尔飞向艾尔，脑虫也不再能够感应到它的族群和其他脑虫的思想。没有族群成员的帮助，即使是几只海德拉刺蛇也能轻易地杀死一只脑虫。 脑虫能做的，就是使用言语的武器攻击它的敌人。它曾试过讨好这些人类，或是欺骗对方，让他们释放自己，但结果都已经证明，任何的阴谋诡计在人类面前都是班门弄斧。 “你只会躲在这个亮闪闪的甲壳后面，像个查尔的螃蟹。”它叫嚣道：“快把我放出去！” “你们以为这个金属主巢就能够关得住一只伟大的脑虫？啊——” “那你试试能不能从里面出来。”凯瑞甘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 “求求你了，出来以后可不要把我们都吃掉。” “啊——”脑虫发出令人不寒而栗、汗毛倒竖的恐怖尖叫，即使是在能量防护罩的阻隔下，这也让周围的人都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脑虫试图笨拙地使用它腹部并不存在小断肢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好一头撞在能量护罩上，但是它在一阵徒劳无功的挣扎以后失败了。 于是，它只是翻了一个身。 脑虫摆正姿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恼羞成怒地强调说： “你等着！” “它真可爱。”奥古斯都哈哈大笑，周围的研究人员和随从们也笑出了声。 “你们居然把一只脑虫当成是笑话。”脑虫是具有极强灵能的生物，它也能像人类的高等级灵能者一样听到他人的心声，更不用说是嘲笑这样浅显易懂的含义。 这些弱小的人类啊，族群的跳虫一个就能干掉好几个，把他们开膛破肚，让这里血流成河。现在，他们心里觉得好笑也就算了，竟然还用呱噪的发声器官笑出了声。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 “这家伙看起来还挺精神的，我一直担心它死掉。”奥古斯都耸了耸肩说。 “脑虫缺少自卫的能力，在这个时刻被监控着的囚笼中，它甚至是连自杀都做不到。”听到奥古斯都的声音，凯瑞甘这才收回目光，走到奥古斯都的身边，用她的两只手掌握住奥古斯都的左手。 “毕竟它还是一只过于年轻的脑虫。”弗朗科斯博士也露出微笑，他看向脑虫时两眼放光。 “这孩子才几个月大。”凯瑞甘嗯哼了一声。 “向亚顿致敬，长者，你带来了一份厚礼。”奥古斯都在这时看向正站在不远处的泽拉图，心说自己可不能忽视了这位贵客。 泽拉图有些时候会到休伯利安号上登门拜访，这件事稀松平常的就像是到邻居在串门做客一样，他甚至比一些刚刚到岗的休伯利安号工程师还要了解战舰里的路。 “向亚顿致敬。”泽拉图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而沧桑：“是率领暗影卫队的沃拉尊带回了这只脑虫，也是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我们的人类朋友。” “真是个好女孩，沃拉尊人呢？”正在跟弗朗科斯博士说话的雷诺看着泽拉图说。 “沃拉尊已经带着我族的圣物卡利斯水晶返回黑暗圣堂武士的家园萨古拉斯了，这件至宝是奈拉齐姆在漫长的岁月以前遗失的。”泽拉图回答说：“据说，这块水晶曾是远方来客萨尔那加赠予星灵一族的圣物。” “又是萨尔那加的东西。”雷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古老、神秘而强大，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至混沌初开，宇宙诞生的时候，但是，最后萨尔那加们又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泽拉图简短地回答说：“萨尔那加早已远去，只留下曾经辉煌城市的断垣残壁。但黑暗圣堂武士们始终相信，萨尔那加仍然注视着我们，那些来自虚空的启迪就是作证。” bidige.com “也许萨尔那加们只是正在沉睡，他们打了一个盹，无数文明就兴起又毁灭。”奥古斯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萨尔那加，我们曾经摧枯拉朽一般地摧毁了他们的整支舰队。”还在飙垃圾话的脑虫听到这里，立即通过尖锐的心灵语言说。 “那怎么可能？”泽拉图立即反驳：“异虫，你们居然攻击了自己的造物主。” “没错，那是主宰创造我时铭刻在记忆中的画面。”脑虫骄傲的说：“就这样，你们还敢无视一只脑虫？” “我们可没有无视你。”奥古斯都摊了摊手说。 “你有。”作为一只新生的脑虫，α远没有萨斯和达苟斯那些年长的脑虫那样老练。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泽拉图似乎没有怀疑这只脑虫在说瞎话。星灵与异虫中，谎言从未有人类之间的那么多。 “我们，虫群，摧毁了泽鲁斯轨道上的所有萨尔那加舰队。”脑虫说：“然后我撕碎了他们，并且吃掉了他们，萨尔那加的学识与智慧都为主宰所有，虫群也更加的强大，直到我们穿过星河。” “你们的神，被我们吃掉了。” “荒唐！”泽拉图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也拒绝相信所有的萨尔那加都已经逝去。 “萨尔那加，他们一定还在，他们是不朽的。”他询问脑虫说：“所有的萨尔那加都死了吗？” “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只新出生的脑虫。”脑虫想了想：“而且，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不是完全不知道嘛。”奥古斯都摇摇头。 “应该都死了。”脑虫强调说：“我确定。” “无比哀伤。”泽拉图发出了一声直达所有人心灵的叹息：“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对我的族人来说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要是异虫能够完全摧毁萨尔那加的舰队，那星灵面临的敌人到底该有多么的可怕。” “那样，我有理由相信，萨尔那加在离开艾尔以后又创造了异虫，紧接着被他们所创造的物种所吞噬，这就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的原因。” “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想回到艾尔。”奥古斯都安慰泽拉图说。 “......嗯。”泽拉图沉默了。 奥古斯都再一次通过透明的能量囚笼观察着这只脑虫，发现它相比于自己曾经见过的嘎姆虫群脑虫萨斯明显要小上一号，体表白色的湿润皮肤也要软嫩的多。 诚然，抛去这只脑虫嘴中锋利的细小牙齿，脑虫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嗨，你该减肥了，胖小子。”这时，雷诺一边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子一边说。 “......”脑虫没有理会雷诺。 “在我所见到过的脑虫中，脑虫α是最不同凡响的那一个。”奥古斯都看着脑虫说：“它甚至可能是最聪明最致命的那一个。” “它所欠缺的只是成长的时间。”他说：“如果不是你们带回了它，它很可能会成为人类和星灵有史以来所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 “甜言蜜语。”脑虫顿了一下：“你以为这些甜言蜜语能够取悦我？” “弗朗科斯，你准备怎么处置这只脑虫。”奥古斯都话锋一转。 “我听说你们都喜欢切片研究，还是切一半另一半放在营养液里继续进行实验的那种。”雷诺小声说。 脑虫摇头晃脑着的脑袋僵直了一下，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它知道人类是在虚张声势。 “如果你们有胆量的话，那就杀死我。”脑虫说。 “脑虫一旦死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主宰的身边复活。”弗朗科斯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所以，我们必须始终让它活着。” “我相信，异虫中还从没有有过因衰老而自然死亡的个体。”他看向脑虫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动摇过：“我发誓，在我死后，我的学生，我的学生的学生依旧会看守着它！即使它不能对人类带来任何的益处，也绝不能成为会带来无数毁灭与死亡的怪物。” “软弱，四肢无力，退化，机能衰退。”脑虫以极度愤怒而言语不清：“我诅咒你，你的身体会衰老，直至死去，这就是可悲的人类，因为凡人必死。” “放轻松，孩子，有一群保姆没什么不好。”雷诺笑着说。 “最初的方案，是把这只脑虫转化为赛伯鲁斯半机械脑虫，这样我们毫不费力地就能获得一支虫群大军。”弗朗科斯博士接着说。 在控制异虫的方案中，有两种迥然不同的计划，一个是自上而下的，即通过控制脑虫或是主宰掌控异虫，另一个则是自下而上，那就是改造庞大的底层虫群，人为建立一个主脑来控制它们。 赛伯鲁斯计划原本是一个自下而上的计划，但那亚克说也只是因为他们没办法捕获一只脑虫，只能在一些低等级的异虫个体上进行实验。 “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奥古斯都问。 “赛伯鲁斯计划已经能够操控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但脑虫与那些低等异虫完全不一样，它是一个灵能生物。”弗朗科斯博士说：“赛伯鲁斯实验室的人也不敢保证他们能够一次成功。” “另一个方案是什么？”奥古斯都又问：“成功的几率不是百分之百，那就是失败。” “让我来控制它。”凯瑞甘在这个时候忽然说。 “你能够做得到？”奥古斯都不认为凯瑞甘的灵能力量能够超过一只脑虫。 “我正尝试那么做。”凯瑞甘点了点头：“就像我控制工蜂那样，我能够感觉到与这只脑虫之间的联系。” “这是在挑战主宰的权威。”脑虫挪动了一下身体，因凯瑞甘的话语而感到震惊：“主宰是所有脑虫的创造者，我们如同它意志的延伸与其他的一部分。” 但是，它完全可以先假装被人类控制住，只等他们掉以轻心...... “脑虫绝不会背叛。” “但如果主宰死了呢？”奥古斯都看着脑虫的眼睛。 “主宰不会死。”脑虫以不可置疑的口吻说：“主宰永恒不灭。” “......”奥古斯都又看了脑虫几眼，对凯瑞甘说：“先尝试着那么做吧，我的建议是，看看马戏团的驯兽师是怎么驯服老虎和狮子的。” “我不会放过你的！”脑虫因承受前所未有的屈辱而全身颤抖着。 “就这么办吧，你是聪明的脑虫，知道怎么做对现在的自己更有利。”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休伯利安号的舰身一阵轻颤。 这是休伯利安号在自查尔星系驶入超时空航道以后第一次进入实体宇宙，他们将在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一个采矿世界卢瑞亚稍作停留，在完成最后一次弹药补给以后前往星灵的母星艾尔。 而这也是为了践行奥古斯都会帮助塔萨达尔，帮助星灵保卫艾尔的承诺。 364 卢瑞亚Ⅳ号 卢瑞亚Ⅳ号是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一个采矿移民地，是公会战争结束以后少数还掌握在联合体手中的矿业世界之一。 而卢瑞亚之所以能够保存至今，也只是因为它在科普卢星区中偏僻的地理位置。泰伦联邦忙于接收那些富饶而高度繁荣的联合体矿业世界，对那些距离塔桑尼斯主星世界过于遥远的星球却显得兴致缺缺。 时至今日，统治卢瑞亚Ⅳ号的仍然是联合体董事会派驻的首席执行官，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采矿公会和跨星系商业行会主宰着卢瑞亚生产、销售、利润分配乃至星球社会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下至住房、教育、医疗、就业、保险、基金......都掌握在凯莫瑞安行会的手中，这种压抑的垄断资本主义统治着联合体的各个星球。许多凯莫瑞安人的一生从刚刚诞生时几乎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观念与生活深深地被大家族的纽带与传统所影响着。 凯莫瑞安人团结而排外，这点在卢瑞亚人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要当心，所有泰伦人都知道，跟凯莫瑞安人打交道意味着与豺狼做生意。”杰克逊·霍勒将军在卢瑞亚索多安中心航空港的B号码头人来人往的三号出口站定，革命军新星中队的特战队士兵和奥格勃特工从他身边走过，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人群之中。 “而一旦他们知道我们来了，豺狼就会变成温顺的绵羊。”奥古斯都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航空港中形形色色的人们，冷灰色的眼睛中闪过卢瑞亚的世间百态。 这些面色黝黑的人们中，无论男女都穿着结实耐用的工作服，多是经久耐用的耐磨粗棉布衣料、多口袋的马甲和夹克衫以及牛仔裤与厚厚的工作靴。人们根据出生地、所属公会和家族传统的不同带着不同徽记的帽子、头巾和挡风斗篷，缝合口袋的铜扣子闪闪发光。 厚重的工作服能够抵御大多数采矿世界的恶劣环境，或是免于矿工们下井工作时被尖锐的水晶矿石所划伤。一套工作服能用上许久，这种耐穿的服装被认为是凯莫瑞安世界坚韧不拔的象征。 卢瑞亚是一个仍然在不断开拓中的联合体移民地，同时它也在不断地接受来自于母星莫瑞亚和其他联合体矿业世界的移民者。 在泰伦联邦鲸吞了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众多殖民世界以后，数以亿万不愿意被泰伦人统治或是被驱逐的凯莫瑞安人悲怆地离开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家园，背井离乡去开拓新的殖民地与来到卢瑞亚这样的地方，因为就算是仅能支持最低生命标准的星球在银河系的这一个旋臂上都少得可怜。 到这一年，外星人入侵的威胁使得公会战争之后的局势更加的动荡不安，而莫瑞亚已经再没有过去那样睥睨科普卢星区的军事力量来保护像卢瑞亚Ⅳ号这样的偏远世界。 “按照协议，革命军不会向卢瑞亚地表部署超过营级编制的武装力量。”奥古斯都的身边还站着最近半年的时间里才在革命军中崭露头角的前玛·萨拉总督普莱尔上校，他由萨拉星系士兵组成的两个旅被命令跟随元帅指挥部的近卫师一同作战。 “这说明，几个营的士兵就足够卢瑞亚的联合体政府头疼了。”他接着说：“只要给我两个师，我就能拿下这里。” “得了吧，亲爱的总督，我们跟莫瑞亚可是还处于蜜月期啊，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打下一个凯莫瑞安的星球。”泰凯斯·芬利一身黑色的摩托夹克和牛仔裤，背后的M背包里装满了休闲的格子衫、墨镜和防晒油。 “看到一个地方你就想着一打下来，看到一条街你就想着要架设机枪，这里的姑娘可就受苦了，战争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你要是有老泰凯斯一半体恤百姓，也就没那么多人说你铁面无私到不近人情了。” 革命军将在卢瑞亚停留大约一周的时间以补充舰队在多次与异虫的战争消耗的高能瓦斯燃油和弹药，并等待自安提加主星和尤摩杨合众国境内赶来的补充舰队。 这意味着革命军的高级军官将有许多的工作要做，但是泰凯斯上校显然是来度假的。 “为元帅攻城略地是我的职责。”普莱尔上校留着黑色的中长直发，眼神锐利。 “不不不，一个人唯一的职责就是让自己活得更舒坦一点。”泰凯斯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雪茄准备点烟，随行元帅的休伯利安号导航员马特·霍纳却适时地提醒他这里禁止吸烟。 “泰拉多尔的坏小子，没看到立着禁烟的牌子就代表着，这里老泰凯斯说了算。”泰凯斯根本不理会马特的话，在他看来这个过于正直的小伙子总是拘泥于条条框框。 泰凯斯不怎么喜欢马特，他知道对方肯定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一个潜在的犯罪分子，革命军军人光辉形象上唯一的一个污点。 但实际上，这个年轻人相当地敬佩泰凯斯的硬汉作风，这个看起来相当不靠谱的男人在该靠谱的时候从不掉链子。 “别管他，马特，泰凯斯现在只想着在卢瑞亚的红灯区纵横驰骋。”雷诺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再见了伙计们，出航日见。”泰凯斯说着就起身拎着背包走出航空港汇入离开码头中。对于泰凯斯来说，卢瑞亚这样的地方就意味着假期和尽情地挥霍他与虫群和联邦奋战得来的金钱。 在过去，火蝠部队红魔之首哈纳克·汉克时常会与泰凯斯一同留恋烟火柳绿，但随着革命军队伍中的人越来越多，泰凯斯逐渐意识到就算是哈纳克也没办法跟从不管事儿的自己一样闲。 同时，奥古斯都对泰凯斯放浪形骸生活方式的容忍程度也要超过其他人，这大概是对泰凯斯在战场上英勇表现的一种褒奖。 “这令人担忧。”马特的脸上的确是担忧的表情。 “卢瑞亚的联合体首席执行官邀请你参加一场有关于彼得刚公会股份转让的股东会议。”凯瑞甘挤开元帅身边七嘴八舌的将领们，逐字逐句地把收到的邀请函念给奥古斯都听。 2k小说 “你还投资了莫瑞亚的公会企业？我从没听说过凯莫瑞安人会把他们公司的股份卖给泰伦人。”满脸羡慕地看着泰凯斯离去的雷诺看了过来。 “我可没时间去干这个。”奥古斯都回了雷诺一句就转向等待回复的凯瑞甘：“回掉这个邀请，你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但我需要您亲口说出来，不然他们会说我擅自代替元帅下达命令。”凯瑞甘开玩笑说。 “没人会这么说。”法拉第较真地说。 “收购这家公会的是我哥哥阿克图尔斯的公司，因为这个公会拥有先进的勘探设备和地质勘探专家，这些设备和人手能够帮助阿克图尔斯扩展他采矿帝国的版图。”奥古斯都说。 “尽管我是一个‘蒙斯克’，但这个会议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卢瑞亚的联合体首席执行官只是想要确保我能待在他能够看得到的地方。” “这么个小地方，三千多万人，几座航空港，我们要是星际海盗，这里早就被洗劫一空了。”雷诺耸了耸肩。 “他这完全是在杞人忧天。” “随他去吧。”奥古斯都不在意地说：“我能理解他的胆颤心惊，毕竟传闻我们可是已经达到了瓦多纳，剑指塔桑尼斯。” “大部分是真的。”雷诺打了个哈欠：“这件事可不是联邦想捂就捂得住的，毕竟有那么多的人都在核心世界看到了我们。”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雷诺的目光透过码头玻璃窗落在了航空港外那个单调的、布满黄色尘土的世界上：“这个地方就和科普卢星区中的大部分星球一样，矿产丰富，乏味而单调。” 正说着的时候，又一队身着革命军军装灰制服的军官从一架架停靠在码头中的运输船上走了下来，身后跟着穿戴动力装甲的革命军士兵，他们身上亮紫色的合金铠甲与高斯步枪让航空港中的航空公会安保人员相形见绌。 士兵们身上白色的太阳标志意味着他们属于新星中队，在新的徽章中，革命军红色的握鞭之环的标志占据了新星标志中间的部分。 “在我的军需官采购物资时，由你和你的部队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奥古斯都对新星中队的指挥官霍勒上校说。 “我对凯莫瑞安人的伎俩了如指掌，元帅，你不会再找到一个比我跟能胜任这项工作的人了。”霍勒上校回答完就戴上了自己的帽子走开了。 “后勤部门的维斯伍特中校想向你确认，我们是否真的有必要购买如此之多的运输船只。”凯瑞甘继续向奥古斯都汇报说：“他补充说，这并不是对您的命令的质疑。” “我们当然用得上这些运输船。”奥古斯都说：“无论是运输物资和难民，这些都至关重要。” 奥古斯都的革命军舰队中有三分之一都是运输船和运输舰，这些都是为了运输难民所准备的，足够一次性运输四五十万人，如果不是为了防止异虫病毒在舰队中蔓延，这个数字还会更高。 但即使是这样，奥古斯都仍然在不断扩充舰队中的运输飞船数量。 “你认为我们会在帮助星灵时用得到这些飞船......”凯瑞甘一手叉着她纤细的腰肢说：“说实话，我不觉得如此强大的帝国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别开玩笑了，星灵怎么会有难民呢。”雷诺哈哈大笑：“真不敢相信，虫子会把星灵逼成那样。” “或许现在只有我那么认为，但有多种准备总是好的。”奥古斯都在说着的时候，目光扫过周围的军官和士兵们。 “艾尔之战将是我们所见过的最惨烈的战役，星灵与异虫战争的主战场，再怎么估计都不为过。”他说：“我已经向全舰队告知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以及意义，帮助星灵，尤其是像塔萨达尔这样的星灵能够给我们带来远超外交意义上的帮助。” “让我意外的是，没有人在得知他们将要面临的危险时而退缩。” “你在革命军中的人气比环球之行乐队要高得多了。”雷诺看起来很高兴，因为他今天刚刚收到了一份来自家人的信件，上面附上了他儿子约翰的照片，被告知尤摩杨一切安好。 “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奥古斯都笑了笑。 “另一封来自于卢瑞亚首席执行官的邮件，他措辞严厉地质询了我们在索多安航空港以西十五英里处的非法开采活动。”凯瑞甘在这时又问。 “这可不是什么非法开采。”奥古斯都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只是在发掘卢瑞亚的外星遗迹。” “这只是一项考古工作，涉及对人文历史和典雅艺术的保护。”奥古斯都指示说：“就这么敷衍他。” “反正他拿我们也没辙。” “告诉他，机灵点的话就别派人四处打探消息，我们可是刚刚帮助他们驱逐了在这附近为非作歹的奇美拉海盗，做人要知恩图报。”雷诺补充说：“如果他们还算在这个范畴之内的话。” “很好，他们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曾经吞噬了数十名开矿者的外星遗迹与星灵有关。”凯瑞甘一边向元帅指挥官给出回复一边说。 “那个遗迹与卢瑞亚古老的地质层相比，只有大约几个世纪的历史。”她接着说：“与凯莫瑞安人过去在其他星球上发现的遗迹相比，这个遗迹无疑是具有攻击性的，任何其他进入这个遗迹的人都遭到来自于能量武器的可怕攻击，据说那一瞬间就把十几个人打碎成了分子状态。” “凯莫瑞安所有的武器都对那束手无策，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设为禁区。” “那是星灵的遗迹，他们应该会警告未经授权的闯入者。”雷诺说：“听泽拉图说，那里可能封存着星灵帝国的古代战争兵器。” “你指望凯莫瑞安人听得懂星灵的卡拉尼语吗？”凯瑞甘吐槽说。 “一件因过于可怕而禁用的战争兵器。”奥古斯都点了点头：“塔萨达尔原本不愿意重新启用它......我花很长的时间才说服他，一旦星灵打输了在艾尔的战争，一切就完了。如果战争关系他钟爱的人民的生死存亡，那么也就没人在乎这件武器是否符合达乌教义，启动它是否有违最高议会的禁令。” “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星灵来封印它？”雷诺问。 奥古斯都回答说：“它如同移动的高塔，高塔之上将降下毁灭一切的烈焰，城市都要在高温熔融中燃烧。” 这也是奥古斯都来这里的目的。 “巨像。”他说。 364 卢瑞亚Ⅳ号 365 重启巨像 茹然Ⅲ号遗址位于索多安城西郊，覆盖着稀疏枯黄草本植物的低地丘陵与千百座坟茔般矗立在其间的不朽遗迹构成了这里令人称奇的辉煌孑遗。 卢瑞亚Ⅳ号的凯莫瑞安移民者们始终对这些古代文明的遗址敬而远之，他们祖祖辈辈中也流传着有关于这些遗迹城市的古老传说。 时至今日，索多安居民中最具真知灼见的长者们依旧在提醒他们的后辈们，不要去惊动遗迹中曾经的主人们。 “看起来，这里不仅仅有星灵的古代建筑，还有萨尔那加的？”凯瑞甘先于奥古斯都登上一座堆积着乱石的山丘之上，深蓝色幽灵作战服紧身衣下的臀肉边缘随着她迈腿的动作而一颤一颤的。 莎拉·凯瑞甘的腰间束着一根黑色的皮带，上面挂着两把P-180手枪、另一杆Z系列电磁步枪和至少四个刀鞘。 “不止是萨尔那加，宇宙中的生命多如沙砾，他们的文明或许也曾照耀群星。”跟在凯瑞甘身后的奥古斯都从前者的身上收回目光，望向不远处坐落于红色刺荆棘中的古老建筑群中。 那是比埋藏于地下的星灵主体建筑还要古老的古文明遗迹，它们所经历的岁月甚至比地质层还要久。 即使是在无数个纪元前由未知形态的文明所建造的，即使风沙中留存下的遗迹不及过去辉煌的万分之一，这些古代文明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美学比例与结构上的宜居性也能让人类移民地的现代建筑物相形见绌。 那面仅存的墙壁也称不上是华丽的，但仍然仍然可以看到使用彩绘颜料描绘的壁画与比例协调的线条。这个文明一定也擅长雕塑或是精制珠宝，遗迹中修建的方形石碑以抽象的、令人难以理解的线条描绘着昔日的一切。 在那个位置，数百名身着革命军深灰或是湛蓝制服的军人和工程师们正在使用大型挖掘机清理并挖掘掩埋中卢瑞亚坚硬黄土中的遗迹建筑，让这些曾经矗立在闪耀阳光下的建筑重见天日。 士兵们和工人在按照革命军随军考古学家的请求把装有大量精密考古设备白色合金箱子码放好，大型的挖掘机和起重设备已经在遗迹原址上堆起几座极高的土丘。 奥古斯都的克哈革命军较为特殊的一点就在于，他们除会在舰队移动的途中征召有志之士作为新兵源，还随军携带有大量的学者和考古学家。这些学者大多来自于沦陷后的克哈，他们在元帅的号召下加入了对外星文明遗迹的发掘和研究工作。 “我仿佛看到了亿万年前的灯火。”奥古斯都看着这些建筑说：“也许他们用不着的火光，谁说的准呢。” 遗迹的面积惊人的广阔，它曾是一座曾经被掩埋的失落城市，几经地质变动才重新被发现。 “星灵发现了这里的文明遗迹并在这里修建了封存巨像的静滞设施，但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凯瑞甘问。 “这得去问那个时候的星灵帝国最高议会了。”奥古斯都耸了耸肩：“人是理解不了星灵的做法的。” “而要是联邦有这种武器，他们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照人类来说，建造或是使用巨像都是违法的行为，其罪责等同于违背达乌教义。”凯瑞甘说：“这种古代兵器极端恐怖，以至于星灵本身都对之讳默至深，不愿意提及。” “城市化为飞灰，军队都被蒸干，在地面上留下无数尸体轮廓构成的黑斑。”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教长泽拉图随着一团忽然浮现并散开的黑色烟雾出现在奥古斯都与凯瑞甘之间。 “长者，想必你们已经找到了封存巨像的设施。”奥古斯都早已对泽拉图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他到来时的时间点与速度就像是其消失时一样不可捉摸。 “跟随执行官塔萨达尔出征的保护者扎马拉知晓此处封禁设施的坐标，这也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泽拉图解释说。 “来到这里以后，我们惊讶地发现封禁设施大部分依旧保存完好，凯莫瑞安人类的核弹头也没摧毁它。”他的心灵语言直击奥古斯都的脑海。 “我们很快就确定了具体的坐标并尝试唤醒休眠的静滞设施，感谢人类学者们的帮助，没有他们，星灵在这颗星球上的活动很可能会被视为一场带有恶意的入侵。” “而我们也无意与凯莫瑞安人类爆发战争，也不希望因被迫采取的自卫措施而伤害到他们。” 无论如何，当星灵舰队在卢瑞亚星系现身时，该地的凯莫瑞安人必定会陷入比遇见革命军剧烈得多的恐惧，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阻止星灵舰队接近自己的星球，并徒劳无功地向母星莫瑞亚寻求支援。 由于星灵摧毁萨拉姊妹星的传闻已经传遍了绝大多数的人类世界，他们在人类心中留下的坏印象已经根深蒂固。 只是出异虫以外，人类倒是很少见过传闻中的可怕外星人星灵。 “当凯莫瑞安人朝着他们无法理解的星灵设施挥上一锤子，弹起的锤子很可能还会伤到他们自己。”凯瑞甘点点头，作为对泽拉图话语的认可。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那些金属铸就的钢铁巨人？” “就快了。”泽拉图说着的时候，在距离奥古斯都所在这个山丘约一千五百码的位置，地面忽然开始震动起来。 该地区的考古学家和工程师都已经撤离，所有的人都正注视着那里，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星灵的提前通知。 在漫天飞舞的烟尘中，断垣残壁开始从地下升起，一座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巨型建筑物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逐渐显露在奥古斯都的眼前。 雅文库 那是一座有着华丽拱顶的经典星灵风格建筑，蜂巢状的外曲支撑墙在顶端汇聚，形成了一个有着圆润尖顶的穹顶。金光闪烁的墙壁上雕刻着仲裁官阶层与伟大星灵执行官的浮雕，注重比例美感的星灵使用巧夺天工的建筑技艺打造了这座恢宏的设施。 即使其只是为了封印几架被最高议会明令禁止的战争兵器，是一座实际上的囚笼，其精美的结构与优美的花纹，其所展现出来的艺术成就也足够革命军的工程师啧啧赞叹，它所使用的建筑材料只有星灵的工匠大师才知道。 如果这是一座人类建筑物，那其也称得上是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 这座星灵建筑被三座铭刻着星灵文字的方尖碑所环绕，数目众多的星灵机械仆从机有着昆虫肢体的机械正在建筑物的外面清理灰尘或是在切割石块。 “难以置信。”奥古斯都感叹说：“星灵帝国居然就这么把这样的战争武器封印在这样一座与艾尔相距甚远的边缘星球上，简直就像是认为再也不会用到它们。” “在星灵帝国在一次战争中把一个名为卡拉什的文明打回至石器时代，缔造了无数杀戮与尸横遍野的场景以后，巨像就被最高议会完全禁用了......我不该评论最高议会的决策。”泽拉图说：“我们总是过高地估计统治者的肚量和智慧，这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个错误。” “巨像并非奈拉齐姆的黑暗圣堂武士打造的，它是星灵帝国血腥仲裁时代的产物。”他接着说：“它的诞生纯粹是为了杀戮。” “我的族人们认为，一旦星灵帝国的舰队发现了黑暗圣堂武士，他们毫无疑问地会使用这种武器杀死所有的奈拉齐姆战士。” “走近些看看，我还从未见过只是在传说中的武器。”奥古斯都向前走了两步，走向山丘向着升起的金蓝色星灵建筑物走去。 “那儿很危险。”凯瑞甘试图阻拦奥古斯都。 “危险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可不是婴儿床里的孩子。”奥古斯都固执地向着那里走去，泽拉图也无声地跃过凯瑞甘跟随着革命军元帅，而凯瑞甘也只能摇摇头追上他们的步伐。 奥古斯都称得上泽拉图的人类挚友，也是星灵与人类友谊的纽带，泽拉图和塔萨达尔都不希望他遭遇不测。 “开启它需要最高议会的指令或是一名仲裁官。”泽拉图走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他宽大的脚掌悄无声息地踏在卢瑞亚布满尖利碎石的土地上，却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很不幸，塔萨达尔没有获得最高议会的认可。”奥古斯都笑着说：“而且要是艾尔的最高议会听说塔萨达尔要重新启用巨像，仲裁官们大概会气得亲自赶过来把前任执行官就地处决。” “他们不久以后就会知道了。”泽拉图以他少见的冷幽默说。 走了几分钟，穿过几辆有着黄色迷彩的革命军起重机和战车以后，奥古斯都就撞见了雷诺和工程团中的二号人物维克托·卡琴斯基。 在远处，几百名艾尔星灵圣堂武士和相位技师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折跃至地表，星灵远征军的指挥官塔萨达尔也在圣堂武士的簇拥之间。 “你最好跟我站在一起，奥古斯都，你知道那东西的立体防御系统可是杀过几十个凯莫瑞安矿工，谁知道还会惹什么麻烦。”雷诺的话让奥古斯都轻轻点头，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一睹巨像的风采了。 “这是星灵几个世纪以前的防御设施，即使是相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也是难以想象的先进。”维克托说。 “星灵应该不会反对我们把这个防御设施安在移动要塞或者是空间站上。”这位莫瑞亚出身的武器专家和顶尖工程师语出惊人。 “我想，星灵应该不会把这交给我们。”奥古斯都委婉地让维克托收起自己大胆的想法，这个来自于卡琴斯基的年轻人总是突发奇想地想要把星灵的武器和人类的嫁接在一起。 正说着的时候，一个闪耀着星光背景的影像突然出现在那座星灵建筑物的上空，一名带着华丽金蓝色星灵盔饰、身着朱红色长袍的星灵出现了，他斗篷的顶部有着星灵仲裁者部落亚拉的徽章。 “警告，他族的旅行者，你已踏入禁区。”这名星灵仲裁官以威严的古卡拉尼语向奥古斯都等人发出警示。 这显然是一个提前录好的景象，由封存巨像的建筑物的智能系统发出。 “这是一个警告，请离开这里，否则将血流成河。” “它没办法识别自己的族人？”奥古斯都看向旁边的泽拉图，注意到对方放光的双眼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 “执行官没有唤醒巨像的权限。”泽拉图对星灵帝国的了解来自于塔萨达尔：“就是地位尊崇的保护者也没有，他们只是记录者和给出意见者，并没有参与政治与军事指挥的职责。” “也就是说，这里的主人是不准备对我们敞开大门了。”雷诺听到泽拉图的话以后说。 “我的祖父告诉我，这时候你应该拿着一把锤子破门而入。”奥古斯都说：“进去以后才请求主人的许可。” 话音未落，一束来自于天空中的星灵高热能量光束陡然落下，以手术刀般的精准切割这座建筑的穹顶。 这立即引起了该座防御系统的响应，其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外壁立即像昆虫的虫翅一样打开，难以计数的光子光炮和活动炮塔显露而出，其中几座光炮的口径甚至比得上休伯利安号的大和炮。 可想而知，一旦这些密密麻麻的光炮启动并开火射击，方圆十几英里的土地都将化为焦土。 但是还未等这些光炮，它们表面因充盈着能量而闪烁着的蓝色光芒就立即变得暗淡了下来，想必是塔萨达尔的相位技师切断了武器系统的供能设施。 在被光束整齐切开的椭圆形穹顶中，巨像由闪耀的金色金属和蓝色的瞄准机械构成的头部已经显露在阳光之下，它极具美感与战争美学的金属构造体匪夷所思的高度，乃至高耸入云。 奥古斯都能够预见，这种可怕的古代战争兵器一定能够在即将到来的残酷艾尔之战中为塔萨达尔与人类革命军联军带来极大的助力。 “一个，两个，三个......”凯瑞甘默默地数着，直到在三这个数字上停顿。 “三架。”奥古斯都点头说。 “这还不够。” 这时，一名高阶圣堂武士向奥古斯都和泽拉图走来，他带来了塔萨达尔的话：“卢瑞亚星系的另一处位于小行星上的静滞舱室已经被破坏，其中的两台巨像不翼而飞。” “什么？是凯莫瑞安的人类吗？”泽拉图惊奇地说。 “如果他们有这个能力，也一定不会舍弃这里的巨像。”奥古斯都看向高阶圣堂武士。 “卡莱相位技师在那里发现了几具早已干枯的星灵尸体。”高阶圣堂武士说：“他们身着黑色的铠甲和红色的长袍，上面所使用的文字与万世浩劫以前的很相似。” “保护者扎马拉怀疑，他们很可能是无尽纪元以前追随萨尔那加离开艾尔的古代星灵。” “我认识他们。”奥古斯都哦了一声，平静地说： “强盗，骗子，和小偷。” 365 重启巨像 366 斯雷恩的利爪 “塔达林星灵？” 一瞬间的时间里，泽拉图就从奥古斯都的表层思绪中读到了这个词：“他们早在奈拉齐姆星灵以前就离开了艾尔，长久以来，我们一直都知道塔达林星灵的存在，知道他们是崇拜离去神灵的狂信徒，但对此以外的部分却知之甚少。” “革命军曾经在一颗丛林星球上遇见过塔达林星灵的一支远征军，他们的残忍与野蛮让我们印象深刻。”奥古斯都点了点头说： “塔达林星灵有着红色的战袍与黑色的盔甲，他们残忍而嗜血，与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有很大的区别。” “拜舍尔星上的塔达林曾给人类移民者带来了惨痛的损失，我们付出了很大的牺牲才驱逐了他们。”雷诺也说：“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只是塔达林星灵庞大远征军的一小支而已。” “真不敢相信，塔达林们竟已经堕落至此。”泽拉图对那名高阶圣堂武士说：“看来，是塔达林星灵带走了那座静滞设施中的巨像。” “泽拉图，我们人类管那叫做偷。”雷诺纠正了泽拉图的说法。 “公会战争时期的凯莫瑞安联合体军队或许跟塔达林星灵有着不少的共同语言，他们会把缴获的泰伦联邦动力装甲涂成黑色然后恬不知耻地宣布那是自己的科研成果。” “这些塔达林究竟在做什么，他们难道没有自己的卡莱工程师吗？”那名由塔萨达尔派遣而来的高阶圣堂武士问。 “也许有。”奥古斯都耸耸深灰色的眉毛：“但别人的总是比自己的好，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雷诺表示赞同。 “奥古斯都，刚才卢瑞亚的联合体执行官办公室已经向元帅指挥部打了四五个电话来询问茹安遗迹的情况了，看来他们肯定通过轨道卫星发现了什么。”凯瑞甘在这个时候拉住了奥古斯都。 “一点小动静。”奥古斯都立即对凯瑞甘说：“告诉他，我从不知道我签署了某个在卢瑞亚上事事都必须向该地首席执行官汇报的协议，或是有义务那么做。” “如果我想要像对泰伦联邦做的那样推翻这里的合法政府，那么我的特工早已经奉上该地执行官的人头。” “统治者阶层的人最怕的就是我们这些革命党。”雷诺哈哈大笑：“老话说的好，光脚不怕穿鞋的。” 这个时候，封存巨像的静滞设施的外墙已经被尽数剥离，三架有如高塔一般的巨型机械正静静地矗立在其中，一如它们被放置于这里时的模样。 巨像。 它比人类见过的所有星灵机甲都要高大，四条昆虫附肢一般的金色细长机械足支撑着其如雨点般分布的主体构造体，其下的星灵战士和远处的人类工程师和士兵与之相比不过是脚下的蚂蚁。 随着蓝白色的静滞光幕缓缓降下，这些因毁灭与杀戮而在几个世纪以前被封存的战争机械在机械感应器镜头与凯达林晶格所发出的炫丽蓝色弧光中苏醒，长眠于此的毁灭兵器再次回归。 在智能系统与内置灵能矩阵所发出的谐跃声中，其中的一台巨像迈动它几乎相当于其高度二分之一的机械长腿越过镜滞室剩余的那一面墙壁，轻松地就像是一个成年男人跨过面前的蚁丘。 巨像是如此的高大，以至于就像是一座移动的摩天大楼，让人止不住对这种震撼的庞然巨物产生恐惧的情绪。 没有人会怀疑巨像可适应多种地形的类昆虫足底部巨型刀锋般的稳定足的锐利，其身体的诸多构造都是为杀戮和毁灭而创造的。 奥古斯都不由得想到，这台可怕的战争机器必定能够轻易地跨越人类的阵地，它那尖锐的步行肢将刺穿人类的碉堡，把人类最引以为傲的装甲开膛破肚。 巨像对一支以步兵为主的人类军队的威胁绝对是不可忽视的，它仅是在战场上从容地步行就能给敌军带来难以形容的恐惧。 “谁在操纵它们。”奥古斯都看着这一台台巨像以巧妙而灵活的步伐跃过地面上的众多革命军车辆和器械，灵巧得几乎不符合它们极其庞大的身躯。 三台巨型很快就在折跃力场升起的光芒中消失了，塔萨达尔的相位技师们正在把它们重新折跃回舰队中。 “它们是智能机械，人工智能可以自主判断敌友之间的分别，准确分辨指挥官的指令并坚定不移地摧毁所遇见的每一个敌人。”泽拉图说。 “现在你们没办法再建造巨像吗？”奥古斯都看向那名高阶圣堂武士，问到。 “最高议会在远征军出发以前并没有为舰队指派足够的相位技师以生产新的武器。”高阶圣堂武士说：“我们更习惯于直接从艾尔或是其他星空铸造场直接折跃增援部队或是机甲，而不会就地铸造。”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奥古斯都不由想到，如果他们有足够多的巨像，哪怕仅仅是把星灵帝国本已经铸造好而后又封存的巨像都送上艾尔前线，星灵未必就不能守住他们的家园。” 正说着的时候，远处的塔萨达尔带着几名高阶圣堂武士和身着白色长袍的保护者扎马拉走了过来。一见到奥古斯都，塔萨达尔就说：“我在卡拉中得知，另外三架巨型很可能已经落入了塔达林星灵的手里，难以想象，那些因狂热地崇拜神灵而失去理智的极端者将会使用这种可怕的战争兵器带来多少杀伐与毁灭。” “但他们早就离开了。”雷诺看着塔萨达尔说：“想要寻回失物可就难喽，以我对塔达林星灵的了解，他们绝不会怪怪地原物返还的。” “但即使这样，我们也必须给这些塔达林星灵一个教训。”塔萨达尔因这样的武器落入塔达林星灵的手中而感到真切的愤怒。 “怎么样，你有什么头绪和线索了，执行官？”奥古斯都问塔萨达尔说。 “黑暗圣堂武士们在搜寻附近星系遗存的其他遗迹时发现了一座塔达林星灵的前哨站。”塔萨达尔说。 “他们果然就在这附近。”雷诺两眼放光：“有段日子没跟塔达林星灵交过手了，是时候让他们吸取教训了。 “这里还有其他封存巨像的古代设施吗？”奥古斯都则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即使革命军无法操纵巨像，星灵盟友越强力，他们也就越安全。 “没有了，保护者扎马拉知道所有的静滞设施的位置，在她的记忆中，这片星区的巨像设施仅有两座。”塔萨达尔否认说。 “好吧，这事算我们一个。”奥古斯都看了看摩拳擦掌的雷诺一眼，知道他已经迫不及待都想要报拜舍尔行星上的仇了。 “塔达林星灵的据点中一定藏了许多他们自其他地方搜集来的宝贝，希望能有惊喜。” 布莱托克星系，佩特拉小行星带。 超过百万颗由金属聚合物、岩石和冰块组成的小行星带环绕着一颗深绿色的气态巨行星，其中飘散着亿万年前被抛至太空中的晶体矿物，这些美丽的晶体在星际中的光芒下闪烁着钴蓝色的光芒，有如沙砾里的蓝色珍珠。 于星球强大引力场作用下高速移动着的小行星体积最大的几乎等同于两个标准地球大小，另一些则仅仅只是微小的星际尘埃。 小行星带的边缘泛着该星系蓝色恒星的绚丽光泽，有如镀上一层闪耀的金边，这一壮丽的景象有如日冕。 塔达林的前哨站就位于小行星带中心的一座巨大的岩石上，其体积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地球。由于其附近环绕着多块小行星，遮挡了来自该星系恒星的光辉，其上的许多时候都处于黑暗之中。 一座笼罩阴影中黑色城市弥漫着压抑的氛围，高悬与其上猩红色的水晶散发着死亡的光芒，带着黑色尖刺的拱形回廊和直刺天空的尖塔在岩石小行星的表面蜿蜒延伸。在有着在象征着千锤百炼之路的气派回廊上，仅身着几块遮盖要害的灰色破布的塔达林死徒奴隶们仍然在为他们的主人修砌兵营、官邸和锻造炉。 时而有表面闪耀着猩红色光芒的塔达林战机在萦绕着红色幕墙的黑色金属平台上着陆，从上面走下身着黑色坚甲，手握战矛或是长刀的塔达林战士。 在某个瞬间，偌大的塔达林前哨站上方的红色水晶忽然变暗了，拱廊上的塔达林高阶升格者和他们的奴隶们立即涌向所有的防御设施中，所有炮口闪烁着猩红色光芒的等粒子光炮在闪烁不定的折光中锁定天空。 正站在革命军舰队旗舰休伯利安号上的奥古斯都元帅通过战舰的监视器注视到了这一切，心里在为这些可悲的盗窃者默哀。 这里与塔达林的母星斯雷恩非常的遥远，塔达林星灵在这个位置建立前哨站必然是为了标示领土或是扩张以外的其他目的。 “这颗小行星上的塔达林星灵很多，他们看起来是正统的塔达林而不是狂信者奈昂那些被驱逐出母星斯雷恩的远征军。”奥古斯都目视着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主屏幕：“这似乎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前哨站那里简单。”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弄清楚了。”身着将军制服的雷诺说。 这一时刻，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上忽然被星灵舰队主炮所释放出的光芒所照亮，绽放开来的蓝白色光焰在整个小星带中撕开了一道可供小型舰队通过的道路，大量被击穿的碎石在光束中湮灭或是被抛向小行星带的深处。 一支由侦察机、黑暗圣堂武士海盗船战机和穿梭机组成的突击舰队在跃迁力场的闪光中有如直刺小行星带的一柄利剑，他们随即与呼啸而来的塔达林战机展开激烈的交锋。 尽管早在万世浩劫后就已经离开艾尔，塔达林的战机的外形与星灵帝国的依然很像。 一艘艘华丽与狰狞并存的塔达林星灵战机在星灵帝国与黑暗圣堂武士的战机合力夹击之下纷纷被击毁，化为闪烁着的火光。 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休伯利安号跟随着塔萨达尔的旗舰星梭号深入小行星带的内部，数个革命军空军联队近两百多架怨灵战机在为这艘战舰保驾护航。 2kxiaoshuo.com 爆炸此起彼伏，来自塔达林前哨站粒子光炮的光束横扫小行星带中的岩石，但随即就在更为猛烈的星灵舰队的炮火打击下哑了火。 等到奥古斯都乘坐小恶魔号运输船登上塔达林前哨站所在小行星上的时候，大批的星灵圣堂武士与黑暗圣堂武士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小行星，并且攻入了塔达林的基地中。 “塔达林的战士凶残且强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奥古斯都走向运输船的舷梯，向革命军近卫师直属部队和雷诺的游骑兵机动步兵部队下达了指令。 在这场战斗中，奥古斯都的人类革命军的协助不过是锦上添花，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才是绝对的主力。 “是，长官。” 身披重甲的革命军精锐劫掠者士兵、火箭弹步兵和歌利亚机甲在重重火力的掩护下跟随着冲锋陷阵的圣堂武士部队，在那之中，依稀可见身着深灰色重甲的塔达林领主率领着挥下的高阶升格战士在与自身数十倍的黑暗圣堂武士战斗。 塔达林战士以强大的力量和凶悍著称，即使是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们也拒绝向敌人投降。 战斗中，一架整体为深黑色塔达林巨像出现了，它跨过塔达林建筑群深黑色的尖顶，在高温热线枪的红光中现身，在炽热的、横扫一切的高温电浆流中，高墙汽化，地面上的星灵圣堂武士在光束中灰飞烟灭。 “解决掉那个怪物。”奥古斯都注意到，这台巨像的顶部有着一个人影，那是一位通过锁链与其紧紧相连的塔达林高阶升格者，而庞大的巨像就仿佛是他高高在上的座驾。 在这名塔达林升格者的周围还伫立着几名衣衫褴褛塔达林死徒，他们时而会莫名地化作一道汇入升格者体内的红色能量激流。 随着这台塔达林巨像在星灵军队中造成更多的伤亡，大批的黑暗圣堂武士海盗船战机瞄准了它，在虚空媒介的绿色闪光中和中子武器的狂轰滥炸之下，驾驶巨像的塔达林星灵升格者不得不后撤。 而彼时，雷诺的一支部队已经冲进了塔达林基地的，他们传回的庞大里夹杂的某种奇怪的、令人惊惧的嘶吼，关于不可名状生物的报告令奥古斯都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366 斯雷恩的利爪 367 混合体 “那是什么......一个怪物，看起来像是星灵与异虫的结合体，某个怪诞恐怖电影中的幻想产物。仁慈的上帝啊，它让我感到恶心。” 奥古斯都指挥官动力装甲的通讯单元中传来革命军近卫师施瓦辛格少校的声音，他是元帅指挥部任命的此次作战行动的总指挥官。 算上詹姆斯·亚当·施瓦辛格在克哈之战、查尔之战、玛·萨拉战役中为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和他宣誓付出一切维护的新政权而战的次数，这位因钢铁般的军人作风和令人敬佩的传奇战功而荣获晋升的军官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因某个敌人和惊呼。 即使联邦的弧光坦克碾碎施瓦辛格的左臂时，他也拒绝为足以使人昏厥的剧痛而发出任何会让人认为其软弱的声音。 “它不见了！淦！”施瓦辛格少校以咆哮般的姿态喊叫着：“托马斯，趴下，它在你的背后！” “杂种，我要你下地狱！” 奥古斯都在看向身旁的凯瑞甘和雷诺时切断了与施瓦辛格少校的音频通讯，只保留紧急呼叫通讯：“你们都看到了前线士兵装甲外置摄像头传回的画面了——这个可憎的怪物能够影响人的精神，让所有亲眼见过它的人都不由得感到疯狂，不能自已。” “即使是意志最坚定的人也不能免除这种在精神层面上的影响......让他们不再是自己。” 在奥古斯都动力装甲的头盔HUD显示屏上，一个面目可憎的扭曲怪物正沐浴在殷红色的血雾中，它散发着蓝紫色光芒的眼睛正凶暴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类，在那丑陋的、畸变的肢体上满是挥舞着的尖刺、附肢和类似于星灵的纤长手臂。 它狰狞的头部就像是在星灵瘦长的头颅上粗暴地安上了海德拉刺蛇巨大的头冠和重重覆盖的几丁质护甲，那更接近于星灵的细长颚部却真的生长着一张满追利齿的血盆大口，血红色的能量回路沿着它恐怖的头颅一直延伸至后脑勺。 这头混合着星灵与异虫基因的怪物异乎寻常地魁梧，它仅仅只是半蹲着向猛兽一样蓄势待发，意图发起攻击，也占据了外置摄像头的整个画面。 奥古斯都不过是看着这段不断重复播放的印象，这个恐怖形象可憎的丑陋与古怪的惊悚也让他感受到一股来自于生理上的作呕感。万幸的是，这个混合体怪物的并没有采用人类的基因，也并非是一个与人类相似的怪物，否则强烈的恶心感还要更强烈一些。 恐怕，感到最不寒而栗的应该是塔萨达尔和泽拉图他们。 “我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凯瑞甘的双眼中散发着熔金般的光泽：“不可忽视，令人战栗。”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被异虫感染的星灵？”雷诺则比凯瑞甘惊诧得多：“可星灵们不是说星灵是不可能被异虫感染的吗？” “一会儿就知道了。”奥古斯都将这段录像存储下来，在指挥频道里命令所有的后备部队加入战斗，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座塔达林前哨站内部的敌人。 然而，尽管这种混合着星灵与异虫基因的混合体怪物现身以后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但那随即引发了包括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两者的狂暴，使用星灵基因甚至是其族人的躯体进行基因改造实验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侮辱与亵渎。 圣堂武士的战吼即使远隔数英里也能够听得到，黑暗圣堂武士手中的利刃则以更加冷酷无情的姿态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雅文库 “好家伙，塔达林星灵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些星灵现在愤怒地能够生吞一打的塔达林——如果他们有嘴的话。”雷诺在跟随着奥古斯都走上装甲指挥车时说。 “塔达林星灵一定在进行着某种基因工程实验，用以把拥有强大灵能力量的星灵与有着不朽躯体的异虫基因混合在一起，揉杂成一种兼具异虫与星灵优势的怪物。”凯瑞甘说着就把奥古斯都塞进了装甲车的后座，在将后者衣服上的褶皱捋顺以后才坐了进去。 在指挥车开动时，数辆与之款式相同的装甲车、狐步装甲车、凯莫瑞安重战车、弧光坦克与游骑兵的大量秃鹫悬浮战车护卫在左右。同时，至少有两个旅和近卫师直属磁轨炮炮兵部队被部署在了这颗巨大的小行星上，以确保对敌人的打击力度。 奥古斯都得知塔达林前哨站被完全攻破时，他已经来到了星灵粒子炮火肆虐过后的断垣残壁之上。即使这座塔达林星灵要塞的已经在战斗中被损毁，由黑色的星灵有机金属铸造的高墙早已在炮火的打击下坍塌，这座建筑仍然气势磅礴，仿佛一只沉睡着的黑色巨兽正俯瞰下方注视着他的人。 直入云霄的黑色尖顶与利齿形的倾斜纹路依旧令人叹为观止，以建筑主体放射性分部的垂直尖碑与跟艾尔或是萨古拉斯星灵风格迥异的巨大圆形决斗场则是塔达林建筑布局区别于其他星灵的主要区别之一。 塔达林要塞外相互连通的回廊、庄严肃穆的壁垒与石门专为战争而设计，封闭而压抑的曲折走廊与密不透风的众多房间则是为了塔达林升格者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与隐藏秘密而建造的。 奥古斯都走下装甲车在卫队的保护下步行至这座塔达林要塞的内部，这个低于标准重力的岩石小行星上，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了这种节奏。 在迷宫般曲折的回廊墙壁上则刻满了之前的那只惊悚可怖的扭曲怪物，那种介于星灵与异虫之间的混合体怪物，有着异虫那样覆盖着甲壳的强壮躯体、附肢以及星灵长长手臂。 相比于星灵轮廓圆润的肢体，这些怪物的身体是棱角分明的，有着海德拉刺蛇色彩斑斓的头冠和异形般的下颚，它们长长的舌头来自于某个未知的异虫品种。 这是禁忌的基因工程的产物，邪恶而怪诞。 在似乎是某种图腾，上面描绘着神灵创世以及承蒙神灵选中的凡人在世界毁灭之日得以飞升至天上的神灵身边的场景，但是这些迷糊的抽象描绘都不是奥古斯都能够理解的。 “这上面的怪物让我头痛难忍，不寒而栗。”凯瑞甘在护卫着奥古斯都走过回廊进入要塞内部时说。 “塔达林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雷诺说了一句废话：“我打赌，在里面一定有着什么阴谋。” 进入塔达林要塞内部，奥古斯都的眼前立即为其中的血水晶光芒所照亮，精美绝伦的立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顶部开着数十面堆成的弓形窄窗户，微弱的星光为墙壁与地面上的塔达林高阶领主与鲜血大师的雕像镀上一层微薄的光芒。 奥古斯都找到施瓦辛格少校时，后者忙不迭地为自己在作战时的失态而道歉，而奥古斯都直言他不必为区区小事而致歉。超过二十士兵在此次行动中丧生，他们无一不是死于混合体怪物之手。 大厅中到处都是尸体与星灵蜘蛛型机甲的残骸，用透明水晶制作的容器中装满了异虫的尸体，其中还有一些衣不遮体的塔达林星灵的。奥古斯都注意到，最内部的几个容器中则是像塔萨达尔那样的沙特王室，他们半睁的双眼中还闪烁着蓝色的微光。 中心有着一具巨大的混合体尸体，它迎面倒在地上时拱起的脊背都有两个人那么高。在这具混合体旁边还有三四具小得多的身体，大概仅比普通的星灵圣堂武士大上一些。 塔萨达尔和泽拉图正站在这些混合体尸体的面前，他们激荡着心绪的灵能波动着满是对这些怪物深切的厌恶与憎恨。奥古斯都一边走向塔萨达尔等人，一边留意大厅顶部的盯着自己的可憎雕像。 “塔达林星灵......他们在使用星灵和异虫的DNA进行实验，最终缔造了我们眼前的这些可怖混种！”泽拉图倒映在奥古斯都脑海中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如此的邪恶的实验，究竟是出自谁的手中，是塔达林星灵的高阶领主吗？” 泽拉图和塔萨达尔的身边，惊讶地发现这名愤怒的长者正因过于震惊与憎恶的情感波动而战栗着，深色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不规则的白色斑点，形似人类的鸡皮疙瘩。 “多么的亵渎。”塔萨达尔身边的一名高阶圣堂武士蓝色的双眼激荡着四溢的灵能，他指着地面上的混合体尸体说：“多么邪恶与黑暗的造物！” “我为那些因此而收到伤害的星灵同胞深感痛心。”塔萨达尔半跪在地上，把手放在了其中一只混合体巨大的犄角上。 “这个怪物远比星灵或是异虫都要强大。”奥古斯都看到塔萨达尔悲伤的样子，意识到这个怪物此前可能是一名圣堂武士。 “诸神呐，我的眼中尽是一片黑暗。”泽拉图跌坐在地，为这惊人发现而失神。 “有抓到过活着的塔达林吗？”奥古斯都忽然想到了他们曾经在拜舍尔俘虏过的那名残疾的塔达林星灵，那个塔达林星灵对这些混合体也一无所知，很可能只有少数的塔达林才理解这些隐秘的实验。 “我们抓住了一些塔达林星灵，但他们却拒绝吐露他们所知道的秘密。”塔萨达尔身边的高阶圣堂武士看向奥古斯都说。 “那就逼他们说出来。”奥古斯都说：“对付这些塔达林星灵，只有严刑逼供才有用。” “让我们来对付这些塔达林星灵。”他接着说：“新星中队的霍勒上校是施以酷刑的好手，他手下的新星特工们精通一百种让敌人乖乖开口说话的办法。” 收编联邦军队的好处就在于，尽管军队中有许多的蛀虫，但精英部队中也有着不少可用之词。除此之外，经历过异虫战争的职业军人不仅可靠，还能在残酷的战场上迅速地凝聚成坚不可摧的力量。 “没用了，奥古斯都，这些塔达林星灵中地位最尊崇的领主都已经死了，他们要不是死于我们的战士之手，要么就是死于其他塔达林领主或是升格者的血色利刃。”泽拉图很不情愿地提起了仆从这个词： “活下来的只有他们的仆人——那些对他们的统治者无比尊崇却又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塔达林星灵。” 这时，一队浑身浴血的圣堂武士的带来了一名垂死的塔达林星灵领主，他布满黑色尖刺与星月刀锋的黑色铠甲上千疮百孔，深紫色的血液染黑了猩红色的战袍。 在这些圣堂武士的背后还跟着很多用脚链捆在一起步履蹒跚的塔达林奴隶们，而这镣铐显然是他们自己铸造的。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不健康的苍白肤色，身形比身披铠甲的高阶塔达林要瘦削得多。 “是谁指示你们在这里创作出了这些怪物？”塔萨达尔阔步走到那名被束缚在静滞舱中的塔达林领主。 这个悬浮在半空中通过重力加速器推进的静止舱形如一个刚好能够容下一名星灵的椭圆形胶囊，以能量构成的外壳包裹着内部的塔达林星灵领主，静滞力场与时空力场使得时间的流逝短暂地停滞了，使得这名濒死的塔达林领主时刻处于将死的状态。 “塔达林真正的主人是谁？”在塔萨达尔询问时，静滞舱中的塔达林星灵领主被强制唤醒了。 “......”回应塔萨达尔的只有塔达林领主的沉默与尖锐的嘲讽：“啧啧......高贵的圣堂武士？你指望自己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你虚情假意的仁慈不过是怯懦的表现，杀了我吧，我不为你那一文不值的怜悯而活。” “人类？”尽管这名塔达林领主已经失去了他半边的胸膛，这样的伤势即使是星灵也是难以承受的，但他看起来依然还很有精神。 “朝三暮四的虫子啊？我捏死你们就像是捏死蚂蚁，但再次之前我会享尽虐杀与愉悦之乐，严刑拷打不过是对我荣升神选者的考验。”塔达林领主：“啊——动手吧，快动手！” “什么是神选者？”泽拉图问到：“你们的神，是萨尔那加？” “你对埃蒙一无所知。”塔达林领主发出尖锐的笑声。 “埃蒙是什么？”塔萨达尔抓住了这个词。 “他是升格之链的终点，是一切的伊始，亦是腐坏的终结。” “埃蒙，他是你们的末日。” 367 混合体 368 黑暗起源 “埃蒙，黑暗之神，不朽化身，一切的主宰，他带来真理，也带来究极黑暗与无尽湮灭......” 塔达林领主知道自己注定活不下去了，他也不在乎吐露埃蒙的真名，反正这些人也不可能弄清楚那究竟又是什么。 就让这些可悲的虫子和怯懦的圣堂武士在对这一词语的猜测中度过揣揣不安的可悲一生吧，他们也必将活在担惊受怕的一生中，而这只会让这位塔达林领主感到真正的愉悦与复仇的快感。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塔达林星灵，尤其是一名通过勾心斗角与残忍杀伐而跻身高位的高阶升格者，那狡猾恶毒的心中也只剩下了残忍。 “未来由我们自己的双手缔造，而不是你们所谓的神。”奥古斯都走近静滞舱，动力装甲在活动时发出铠甲般的咔咔声。 “塔萨达尔，我知道你们星灵都拥有心灵感应能力，难道就不能看透这个塔达林星灵内心的想法吗？”雷诺认为严刑拷打的过程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即使对方是个可憎的外星人。 “詹姆斯·雷诺，我的朋友，看透一个没有灵能潜力的生物的想法对心灵感应者来说是可以做得到的，但塔达林星灵同样具备强大的灵能，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隔绝其他人对他内心深处思想的探测。”塔萨达尔耐心地向雷诺解释说。 “一个邪恶的神灵，是萨尔那加？”泽拉图为这话语中的可怕阴谋与蕴含的黑暗未来而忧心忡忡，他自然而然地把萨尔那加与神联系在了一起。 “他凌驾于诸神之上。”躺在静滞舱中的塔达林领主发出了最后一声狂热的嘲笑。 “我听到了埃蒙的召唤——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接着，在奥古斯都的眼中，这名刚才还在叫嚣的塔达林星灵的身上就显露出熔岩般鲜艳的红色光波，这瑰丽的光芒肢解了他的身体，将之溶解成随风而逝的红色晶莹粉尘。 “这些死徒，为什么不替我去死？” “......”圣堂武士的执行官塔萨达尔看着塔达林星灵死后化作的红色光芒脱离小行星的引力场向着太空逸散，无言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死的毫无荣耀可言。”一名高阶圣堂武士同样为今天所见到和听到的黑暗内幕而震惊，但他也不过是把那当成塔达林星灵狂热分子的疯言疯语。 “异虫并不是星灵帝国所遇到的最可怕的敌人。”塔萨达尔的目光扫过剩下的那些塔达林奴隶和其中的浸泡着混合体畸变身躯的容器。 “我有预感，那也不过是一个黑暗时代的预兆。”泽拉图平静了许多：“无论是在圣堂武士还是黑暗圣堂武士之中，都流传着一个末日的预言。在那时，亚顿就会回归，拯救星灵。” “不管那个埃蒙是什么，不管他是什么虚构的邪神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最后获胜的一定是我们。”年轻的吉姆·雷诺不仅是个积极的乐观主义者，还对胜利充满希望。 在现在的吉姆·雷诺不算漫长却依旧波澜壮阔的人生中，他一直跟随着奥古斯都，并没有经历过那些足以压垮一个人的失败。雷诺的一生是充满希望的，与颓废和沮丧扯不上什么关系，他家庭美满，身边的朋友都足以生死相托。 “就是上帝站在我的面前，说他今天就要毁灭人类了，那我也只能给他一枪。”奥古斯都是真正知道埃蒙究竟是什么的人，但至少他知道应该怎么击败他。 “让那些妖魔鬼怪都见鬼去吧。”雷诺与奥古斯都击了一掌。与相信神灵与预言的星灵相比，这些人类革命军还不至于那么沮丧。 在奥古斯都的领导下，就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神，只要元帅一声令下，雷诺等人也会前赴后继地打倒并推翻这个神灵，拿枪指着神灵的头说这个位置是不是也该奥古斯都·蒙斯克坐一坐了。 ahzww.org “你们说的没错，没有什么能够击垮英勇无畏的星灵们。”塔萨达尔没有未塔达林领主的遗言担忧太久，主宰已经入侵了艾尔，这是曾经强盛的星灵帝国距离末日最近的一次。 这时，奥古斯都转向了旁边被镣铐束缚着的塔达林奴隶们，其中有几名应该是类似于艾尔星灵相位技师的工程师或者是锻造武器的铁匠，他们穿着沉重的红色长袍，戴着兜帽，也不至于像普通衣不遮体的星灵那样瑟瑟发抖。 与艾尔星灵不同，即使是最弱小从事最低贱行业的塔达林星灵也具有极强的战斗力和嗜血的本能。除非杀死他们的主人，这些塔达林星灵才有可能向敌人投降。 “你们是做什么的？”奥古斯都走到其中一名身着血红色长袍的塔达林星灵身边。这些塔达林星灵没有一个为自己主人的死而惋惜或是悲痛欲绝的，但他们还不至于在被俘虏的情况下因为悲伤而笑出声。 “工匠。”那名脸上有着数道疤痕的塔达林星灵摘下了自己的长袍：“我为升格之链中的最强者铸造灵能利刃和锐利的刀剑，凡是无坚不摧的背弃之刃都出自我之手。” “这么说，你是很好的工匠。”奥古斯都没有向他追问埃蒙的信息。 “比所有的人类都要好。”这名塔达林工匠无不自傲地回答说。 “这么说，你是个人才。”雷诺也走了过来：“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干，不仅有钱拿，还有足量的地嗪。尤摩杨科学站里的那个塔达林可是混得顺风顺水，比我们这些扛枪的还要滋润。” “怎么样，好处很多，一般人我可不跟他说。” 不知不觉间，雷诺又开始为奥古斯都的革命事业招揽人手了，这个始终标榜革命精神的年轻人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奥古斯都的事业中，把这看作自己毕生的理想。 自从第一个塔达林星灵被革命军异形实验室聘请以后，招募塔达林已经有了先例。 听到雷诺的话，奥古斯都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他现在可没办法从塔萨达尔或是泽拉图的军队体系中招人，即使对方愿意给自己一些帮助：“也许你能给我的工程师们带来一些帮助。” 就是这些塔达林工程师不能为人类的武器研究提供什么意见，让他们锻造塔达林极富杀戮美学的冷兵器也是好的。人才，对于奥古斯都而言总是不嫌多的。 “你说什么？”塔达林工匠因过于讶异而眯起眼睛，随着面部肌肉的活动而露出揶揄的表情：“你们，人类，招募我？” “用地嗪？” “很多。”雷诺强调说。 塔达林工匠在说到地嗪这个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仍然不为所动：“我承认这很有诱惑力，但除此之外你们能够给我什么？我将无法再在升格之链的伟大循环中获得晋升，也不可能获得飞升成为混合体的机会。” “换个思路，反正你也不可能爬的更高了。”在这个时候，凯瑞甘以她一贯刻薄的语气说。 “......”塔达林工匠因凯瑞甘的羞辱而恼羞成怒：“我拒绝。” “塔萨达尔，泽拉图，这些塔达林就交给我们来处置吧。”奥古斯都转向两名星灵指挥官说：“一旦我们问出什么，马上就会转达给你们。” “很好，如果你们不那么做，我也会命令圣堂武士把他们关押起来。”塔萨达尔没有意见。 “如果那就是这些塔达林罪有应得的下场……我并不反对。”泽拉图走到奥古斯都询问的那名塔达林工匠者面前：“我听到你说，塔达林最终会升格为混合体，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你恳求我的话。”刚刚被凯瑞甘戳到痛处的塔达林工匠骄傲地抬起了自己瘦长的尖下巴。 “你有两个选择。”奥古斯都摇下自己动力装甲的头盔面罩，让这名塔达林星灵直视自己的眼睛。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或者我释放你所有的同僚并给予他们自由和足量的地嗪，而你只能在你狭窄的监牢里老死。”他说。 “你没必要再为那个所谓的神灵卖命，因为我现在就正站在你的面前，而埃蒙则远在时间与空间之外。” “我知道，就是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另一名暗中观察许久的塔达林工程师乐于看到自己的同僚受苦，在塔达林的社会中，所有的阶层都时刻处于相互竞争与尔虞我诈的斗争中，即使是关系最好的塔达林星灵之间也充斥着欺骗与背叛。 塔达林星灵也拒绝让其他族人读懂自己的想法，因为那会让所有的阴谋都无处遁形。 “你知道些什么，这位大人明明是在问我。”那名塔达林工匠迅速地软化了，他可以接受酷刑或是处罚，但不希望其他的塔达林过的比自己更好。” “在塔达林星灵中，升格之链就是一切，弱者处于升格之链的底层，但他们也可以通过拉克希尔仪式战胜比自己地位更高的塔达林以获得在升格之链中得到晋升。”他忙不迭地说。 “在升格之链中，第一席的第一升格者统御着军队，而他之上是高阶领主，而升格之链的终点则是埃蒙。获得祂垂青的神选者则会获得飞升，成为强大的混合体，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些。” “那些混合体是如此的丑陋、卑劣，那就是你们所渴求的升格？”泽拉图也说。 “你们看到的那些只是升格的失败者，他们没能经受住埃蒙的考验，只能成为思绪混乱的怪物。”塔达林工匠的话语中透着对那些所谓升格的嫉妒与愤恨。 “升格，应该是变得更加完美与强大。” “但看起来，那些升格为混合体的怪物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疯狂。”塔萨达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是某种黑暗的力量在影响着他们。” “那么，塔达林的高阶领主成为了混合体吗？”奥古斯都问。 “没有......”塔达林工匠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随即给出了自己刚刚想出来的解释：“马拉什大人会在宇宙的湮灭到来时与所有的塔达林一同飞升。” “要我说，这一定是那个什么埃蒙在给你们挖的坑。”雷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埃蒙是什么黑暗之神，要带来毁灭和末日，他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夏伊洛的三岁孩子都知道，甜美的馈赠往往都意味着陷阱或者是能蛰死人的成群马蜂。” “一个人类，你懂什么升格。”塔达林工匠叱喝雷诺，认可这个人类的话就相当于承认他一生所信奉的都是错误与谎言。 “我相信，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弄清楚塔达林的社会样貌、习俗以及他们所信奉的神灵。”奥古斯都让自己的士兵把这些塔达林都押回运输船上。 “至于这些死去的混合体和制造他们的邪恶容器，还是就地销毁吧。”他接着说：“染指这些扭曲的造物，只会是玩火自焚。” “必须用火焰净化。”塔萨达尔说。 过了一会儿，当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准备打道回府，对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再做讨论的时候，一名革命军少尉和几名黑暗圣堂武士走了过来。 “元帅，我们发现了塔达林星灵锻造武器与铠甲的锻造厂，还有停放机甲和飞船的......仓库。”这名少尉在向奥古斯都敬礼以后说。 “哦——让我们去看看。” 这座塔达林要塞的武器库异乎寻常地广阔，高耸的穹顶支撑为整个要塞供能的血色水晶。在宽阔的库房中，随处可见造型极具侵略型的血色飞船与蜘蛛型的机甲，两架巨大的巨像俯视着整个仓库。 令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等人感到惊讶的是，塔达林的机甲和战斗机几乎与圣堂武士的如出一辙，包括龙骑士机甲、侦察机、金甲虫......甚至还有着一架仅供仲裁官驾驶的仲裁者飞船。 如果仅仅是造型相似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那其中的一些仍然保留艾尔星灵金蓝色涂装的飞船和机甲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群无耻的窃贼。”塔萨达尔也学会了窃贼这个词语，并为塔达林星灵的卑鄙行径大动肝火。 圣堂武士绝不可能自己把装甲和武器交给塔达林星灵，那不是塔达林偷来的就是抢来的，而那些武器的原主人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这样一来，那些在宇宙深处失踪的星灵帝国探测船队和殖民舰队为何莫名失踪也就有了解释。塔萨达尔几乎不敢相信，已经至少有一名尊贵的仲裁官死于塔达林之手。 “等等，那里好像有一艘人类飞船。”眼睛如鹰眼般锐利的凯瑞甘在这堆武器之中忽然发现了什么，立即指向了仓库的一角。 奥古斯都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一艘流线型船身的人类飞船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一艘造型华丽的星系跳蚤，上面还有着泰伦联邦的旗帜。这个款式穿梭机往往都是手工打造的奢侈品，仅供给给塔桑尼斯的联邦贵族们，同时也深受联邦政客们的追捧。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飞船？塔达林不是根本看不上人类的东西吗？”奥古斯都说：“我从没见过塔达林偷人类的飞船……用他们的话来说，根本没必要捡破烂。” 凯瑞甘读出了奥古斯都心中如电般闪过的想法： “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368 黑暗起源 369 埃蒙的奴仆 “我只能说，劫掠成性的塔达林星灵已经是荤素不忌了，以至于他们会把过去都看不上眼的人类飞船都收入囊中......进去看看。” 奥古斯都审视着这艘有着流线型船身和漂亮银色大气层内尾翼的穿梭机，扭头示意身边的部下搜查其内部。 作为一艘造价高昂的豪华飞艇，这艘能够在星系间快速跳跃的穿梭机必须由复杂的密码以及其主人的虹膜和基因锁才能够开启。 雷诺刚刚准备带人使用微型炸药炸开穿梭机的舱门，一名高阶圣堂武士已经使用手中的灵能利刃刺入舱门前的数据面板，接着就像是撕开一个罐头一样切开了有新型合金保护的舱壁。 塔萨达尔和泽拉图带头走了进去，奥古斯都则在凯瑞甘等人的保护下跟了过去。 “该死的联邦贵族，他们可真会享受啊！”雷诺先于奥古斯都走进穿梭机，一抬头就为其内豪华的装饰而痛骂起来。 这艘船内部的奢华装饰堪比几个世纪以前塔桑尼斯主星盛行旧地球风范时代所建立的宫殿，但它的设计却与所有人类现行的艺术风格都完全不同。 飞船里完全是另一幅景象，银色的奇异金属构成了一个仿若水银表面般的舱壁，极具美感的螺旋纹和星辰般的闪光仿佛置身于异度空间。优雅而和谐的曲面完美地遵循黄金比例，宛若滑落绿叶的水滴。 奥古斯都诧异地发现，这艘飞船是少数几个像星灵那样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的飞船，这显然是一个天马行空的艺术品而不是一艘仅为在宇宙中穿梭的普通飞船。 其内部的布局也与奥古斯都所见过的所有豪华游艇或是普通飞船截然不同的，它甚至没有一个密闭的空间或是舱室。环状的光环和帷幕将整艘飞船分隔为几个相互连通的空间，玄奥的符号正散发某种纯粹的虚空能量，因此呈现着一种生机勃勃的绿色。 如果说，塔达林的建筑密布着黑色的尖刺与尖锐的刀锋，形如无数林立的刀剑，那么这里则全然没有任何尖锐的棱角，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平滑与自然，仿佛来自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非凡人的拙劣模仿。 如果设计它的是位人类工程师，那他凭借的才华和艺术造诣，绝不应该是岌岌无名的。 “......看起来怎么像是萨尔那加的飞船。”奥古斯都走进这艘穿梭机的驾驶舱，在那之中看到了熟悉的控制面板才确认这本身仍然是人类的飞船，只是这之中依然看不到任何拙劣的线头电缆。 墙壁上悬挂的油画、贝壳宝石般的工艺品与其他奢侈的也证明这艘飞船曾经主人的品味，他即使是不是一个喜欢奢侈享受的人，也必定非富即贵。 “可能这艘飞船的主人是外星神秘主人的推崇者。”凯瑞甘伸手触碰驾驶舱的控制面板，一个荧蓝色的全息投影屏幕随即在众人的面前展开，上面标注着数个星云而非小小的科普卢星区。 “在幽灵学院的时候，我曾经接受过有关于学习人类载具的课程，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飞船。” “能够查到这艘飞船的型号和产地吗？”奥古斯都问。 “私人定制的品牌就那么多个，但没有一个是能够和这艘对的上的。”凯瑞甘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出自人类之手，那他一定是位登峰造极的大师。”泽拉图以奇特的心情注视着这艘飞船，对人类的评估再一次拔高了。黑暗圣堂武士都是研究萨尔那加的资深学者，这与钻研他们自身的传统文化一样重要。 “这绝不是对萨尔那加的拙劣模仿，建造它的人对萨尔那加艺术和科技的了解一定非常的深。”他说。 “塔达林们很可能是意外地捕获了这艘飞船，因为其独特才存放在武器库中的。” “看看我们能在这艘飞船的数据库中得到什么吧。”奥古斯都看向凯瑞甘，后者立即走向储存数据档案的计算机。 他的主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艘飞船会落在其他人的手里，而破解密码对凯瑞甘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未经授权的访问......未经授权的访问......根据联邦安全协议114条......”凯瑞甘将破解的磁盘插入计算机接口中，却惊讶地发现以前无往不利的破解程序都不起作用。 “这艘飞船的数据库进行了多重加密，其复杂程度可能只有最具经验的专家才能破解。“她看向奥古斯都。 “把我们最好的解码专家找来。”奥古斯都思考了一会儿说：“希望他们能够破解它......我担心，那不是人类能够破解得了的。” “也许我的科学家们可以尝试破解这个人类终端。”塔萨达尔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弄清楚这个机械的构造应该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我觉得，即使我们破解了它，最终也会一无所获。”奥古斯都对这艘飞船主人的神秘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biquge.name 在科普卢星区中，一个名为杜兰（星际1）/纳鲁德（星际2）的神秘人一直与混合体实验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纳鲁德所历经的岁月比泽拉图还要久得多，以至于他能够傲慢地把后者称为年轻人。他是萨尔那加中的堕落者，也就是未来将毁灭整个宇宙的黑暗之神埃蒙的忠实仆从。 不可计数的漫长岁月中，纳鲁德一直变换各种各样的身份，以不同的名字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戏弄所有自诩聪明的人。他一直在计划着其伟大主人埃蒙的重生，为此，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只是任其摆布的工具和棋子。 纳鲁德暗中推动着科普卢中三族争霸的进程，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中。也只有纳鲁德才能够制造这样的飞船，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萨尔那加。 “不管怎么说，试了才知道。”雷诺耸了耸肩，认为这是奥古斯都少见的消极表现。 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把目光放在了可以自由触碰的全息投影星图上。他走过去调出这艘飞船的航行记录，查到其最后一次升空飞行的路线。 起始点是一颗名为布莱西斯的联邦边境星球，它一路超过大半个科普卢星区来到这里。 “从飞行导航设置来看。”凯瑞甘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艘飞船本来就是要飞往卢瑞亚星系的——但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塔达林前哨站的详细坐标。” “这太荒谬了，简直就像是这个人是专门飞到这里来的。”雷诺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怎么说，塔达林星灵还在秘密地和联邦贵族和政客交易吗？哦——他们做出再荒唐的事情我都不奇怪。” 不多时，塔萨达尔的部下带来了几名艾尔星灵卡莱科学家，其中还有地位尊崇的保护者扎马拉。 人类的电脑对星灵而言不过是一个原始而粗劣的产物，而星灵帝国的人格智能科技早已经到达了人类无法想象的高度，早在古代就能数据化星灵战士的人格并制造可怕的人工智能机械。 星灵是一个古老的高科技种族，魔法般的绚丽灵能并不能掩盖他们在科技上登峰造极的成就。 保护者星灵帝国中知识最渊博的学者，他们对萨尔那加的研究还在黑暗圣堂武士们之上，因为这一特殊的阶层能够继承万世浩劫以后所有星灵的记忆，包括学者、工匠大师和军事家的。 在身着金蓝色长袍的科学家们开始认真地破解穿梭机主控计算机时，保护者扎马拉则针对这艘飞船特殊的设计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可能并非出自一位人类之手，甚至不是来自于星灵的。” “什么？你是说，这是萨尔那加本人造的。”雷诺感到自己一贯认知受到强烈的冲击：“别开玩笑了，亲......要是那样，他为什么费尽心机地来造一艘人类外表的飞船。” “这之中的隐秘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保护者戴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长兜帽，面庞总是隐匿于神秘的黑暗之下，只有那双钴蓝色的双眼仍旧像蓝太阳一样闪耀。 她伸出纤长的四指手指触摸穿梭机内壁上的螺旋形花纹：“这艘飞船所使用的主要科技仍然是人类的，但其中的萨尔那加科技就连星灵也无法模仿。” “有太多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了。”泽拉图也说。 等待星灵科学家破解密码的时候，奥古斯都的部下在搜索整艘飞船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个球形的储物空间，在里面发现了其前主人遗落在这里的一些证件。 奥古斯都打开一个夹着泰伦联邦身份ID卡的文件包里找到了至少二十张面貌、出生地和职业完全不同的ID卡，其中一些人的出生年月甚至能够追溯至联邦时代的早期。 “人口贩子？”雷诺盯着这些ID卡说：“不然这家伙要这些干嘛。如果只是为了伪装或是掩饰身份，至少这上面的人应该长得差不多。” “......”奥古斯都翻了翻这些年代久远的信息卡片，发现其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凶神恶煞的猛男也有美丽的金发女郎。 这让奥古斯都不由得开始怀疑起纳鲁德利用其萨尔那加在现实宇宙的化身形变并乔装打扮成各种人时的品味。 而奥古斯都接着又从凯瑞甘的手中接过其他的一些证件，从塔桑尼斯联邦警察局的探员到某家上市生物科技公司的董事长，不同的身份眼花缭乱，其中甚至还有壁球运动员的认证。 万幸的是奥古斯都并没有在这种找到一张站街女的名片，至少纳鲁德在他心中的形象是保住了。 “各种迹象都透着怪异。”塔萨达尔总结说：“与塔达林勾结的人类，拥有萨尔那加科技的飞船，邪恶而怪异的星灵异虫混合体——这颗小行星上的黑暗与诡异闻所未闻。” “执行官......我想我们已经解除了这个人类设备的封印。”过了一段时间，一位卡莱科学家向塔萨达尔汇报了他们工作的最新进展。 奥古斯都立即看向了那里，却发现与此同时飞船上的全息投影屏幕忽然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影，背景是虚无的黑暗与诡秘的星光。 一头巨大的、长着独角的混合体正匍匐在他的脚下，温顺的就像是午后在阳光下小憩的猫。 当这个带兜帽的男人出声时，奥古斯都注意到这个声音与他记忆中萨米尔·杜兰或是纳鲁德博士的完全不符，那甚至是一个接近于中性的声音：“非常壮观，不是吗？” “你是谁？”泽拉图第一个向屏幕中的那个人发问说。 “在数千万的时间里我用过许多名字，年轻的泽拉图。”带兜帽的人声音听起来甚至是高贵而优雅的，与安德莉亚·泰戈尔那样的联邦贵族夹着嗓子说话的模样如出一辙：“但没有一个是你们狭隘的思维所能得知的。” “你是这里的塔达林的主人，制造这些混合体怪胎的幕后黑手。”奥古斯都用他一贯冷酷的话语说到。 “没错——”戴黑色兜帽的人说。 “奥古斯都·蒙斯克，也许你正惊讶与我知晓那个黑暗圣堂武士和你的名字？不用太慌张，因为我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他说。 “早在你在克哈Ⅳ掀起叛乱时，我就注意到了你。” “你到底是谁？”奥古斯都几乎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未来控制莫比斯基金会的纳鲁德博士，吉姆·雷诺搜寻萨尔那加神器碎片任务的幕后黑手。 “我是一个更伟大存在的忠实仆从，他已经沉睡了无数个世纪，而他的力量就展现在你看到的那些生物之上。” 纳鲁德还在为自己玩弄星灵英雄和人类起义军枭雄而沾沾自喜，全然不知道奥古斯都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并对自己得意的灭世计划了如指掌。 “埃蒙？”泽拉图喊出了一个名字。 “.......” 戴兜帽的人沉默了一瞬间，似乎在为塔达林的泄密而恼怒。 他有着许多这样的混合体制造工厂，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他利用自己在泰伦联邦中的权势与资产驱使人类建造的，而塔达林星灵的则非常的少。早期的混合体实验之所以有塔达林星灵参与，只是这些狂热的傻瓜能够提供大量与星灵基因有关的试验品。 他原本以为，最先被发现的应该是人类的某个混合体工厂，今天的这一切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们创作这些生物是为了什么？毁灭？”泽拉图的提问打破了戴兜帽者的尴尬。 他立即说：“当然，年轻人。” “在群星诞生之际，他的使命就已经注定。” “见证你们历史的顶点吧！” 369 埃蒙的奴仆 370 艾尔 全息投影屏幕后人影逐渐模糊起来并最终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祂曾是群星的主人，归来时也仍是君王。” “藏头露尾的卑鄙小人，你以为这吓得倒胸怀坦荡的自由斗士！”热血青年吉姆·雷诺已经尽可能地想要弄清楚这些话语的含义了，但仍然是一头雾水。 “能查得出来这则通讯的信号发送地吗？”奥古斯都的打开指挥官动力装甲中的内置电脑，命令舰队做好离开这个小行星带的准备。 “一无所获。”凯瑞甘立即回答说。 奥古斯都又看向塔萨达尔和泽拉图，察觉到两人都心绪沉重。纳鲁德的话对星灵们的影响比对人类的要大得多，尤其是给一直在追寻萨尔那加预言的泽拉图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萨尔那加早已预言了一个黑暗的时代，而黑暗中的那个声音则带来了阴森可怖的预兆。”泽拉图说：“如果这些由星灵与异虫基因制造的邪恶生物就是执行埃蒙黑暗计划的刽子手，那么我们要面对的浩劫还不止于此。” 这位睿智的萨古拉斯星灵长者感受到了沉重的使命感：“我必须追寻萨尔那加散落在宇宙中的古老预言，弄清楚黑暗之神埃蒙的阴谋......愿诸神指引我的道路......” “你要离开我们？”听到泽拉图的话，奥古斯都还以为他现在就准备开着虚空寻觅者号四处找寻萨尔那加的预言。 “当然不是现在，奥古斯都朋友。”泽拉图声音低沉地说：“必须先拯救神圣的家园艾尔，然后我才能安心地离开，去追寻那些预言。” “让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塔萨达尔也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务须被记录，传达给最高议会。作为星灵帝国的领袖，他们必须清楚这一发现所带来的警示。” “在亚顿的时代所建造的三艘方舟，就是为了应对可能毁灭这个星灵文明的末日而诞生的。” 奥古斯都带着人和塔萨达尔等人一同走出穿梭机时，革命军异形实验室中的科研人员正在采集混合体尸体以及容器中畸变生物的样本，剩余的则都被付之一炬。 星灵正在着手将一部分塔达林的武器和载具折跃回舰队中，那些都是塔达林们从星灵帝国那里偷来。至于很少的那部分由塔达林工匠仿制的武器，财大气粗的星灵帝国则毫不犹豫地将之销毁。 等到奥古斯都返回舰队中的时候，塔萨达尔的旗舰星梭号使用主炮撕碎整个小行星，把它粉碎为成千上万个更小的小行星和星尘。 舰队带着沉郁的黑暗预言返回了凯莫瑞安联合体领地内的卢瑞亚Ⅳ星，顺路还摧毁了一个凯莫瑞安海盗的掠夺要塞。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各部门还是在按部就班地照常运转着。 奥古斯都深知接下来的艾尔之战将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役，在他的命令下，大批的士兵都得到了弥足珍贵的假期。 涌入卢瑞亚本地城市的士兵正急不可待地准备把身上的钱都花出去，几日的时间里主要城市的经济就繁荣了多倍，连带当地那些皮肤黝黑的姑娘们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在异虫夺去一个又一个为主星世界提供原材料、人力和其他产品的边缘殖民地以后，战争带来的经济萧条正在使得泰伦联邦这个曾经的巨人变得越来越衰弱。 联邦议会不得不削减各项补贴，就连为政府工作的公务人员的工资都在大幅缩水。与此同时，腐败而臃肿的联邦政府和资本家还在加紧对联邦人民的层层剥削。联邦士兵们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在与恐怖的异虫作战，薪水却得不到保证。 而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奥古斯都的革命军都坚持向士兵分发不易受到泰伦联邦通货膨胀和紧缩影响的尤摩杨货币作为薪水。 支持一支仅作战人员就接近六十五万的庞大军队需要庞大的资金，建造与维持新的武器和战舰更是一笔天文数字。这既少不了奥古斯都背后蒙斯克家族、克哈人民和尤摩杨议会的拨款支持，也来源于奥古斯都每到一地都想尽办法多开些矿的收入。 除此之外，奥古斯都所拥有的士兵和工程师也是科普卢星区中最好的。 崇高的革命精神使得他们在工作时会用上比联邦军人多出一倍的劲头，例如，革命军中的SCV太空工程车驾驶员总是能够用上联邦工程对一半的工时采集到与之相比多两倍的资源。除此之外，大量使用凯莫瑞安与尤摩杨的技术也是革命军矿区和工厂总是有着成倍产出的原因。 这段时间，奥古斯都并没有给自己也放上一个假，大部分的时间里奥古斯都都和塔萨达尔与泽拉图交谈着，商量进军艾尔的详细计划。 他们不得不把在塔达林前哨站的所见所闻暂时地抛至脑后。因为指挥官们都清楚，一旦返回艾尔，联合舰队所面对的将不止是异虫，星灵帝国的军队也很有可能会攻击他们。 而奥古斯都就此事上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联合舰队必须在艾尔上找到支持他们的力量，只有更多的支持才能让舰队在星球上站稳脚跟。 塔萨达尔和泽拉图都赞同奥古斯都的想法并称赞了他的智慧。 作为星灵帝国圣堂武士阶层的传奇执行官，塔萨达尔在圣堂武士中的威望帝国中无人能出其左右。他在艾尔上有许多老朋友，而那些品行高尚的战士也许会帮助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奥古斯都、塔萨达尔和泽拉图都认为返回艾尔的行程已经刻不容缓。 等到2492年十一月的第二周，革命军后勤官在卢瑞亚上采集补给的工作都已经基本完成，数百艘由凯莫瑞安联合体运输公会采矿运输船改造的难民船只也加入了革命军的舰队。 不仅是这样，征兵部门还照常在卢瑞亚征召了几千名新兵，他们大都是在联合体公会压迫下吃不饱饭的矿工和年轻气盛的青年。这些士兵很快就被编入了一个新兵补充旅，接受严格的训练直到他们被认为已经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动力装甲。 在奥古斯都确认舰队中的高能瓦斯燃料罐都已经装满，工程站和军械库都被各个货运集装箱再次地填满以后，结束假期的革命军士兵们被重新召集到了鲜红的革命军旗帜下，从各个港口中登上返回舰队中的运输船。 整装待发的革命舰队在卢瑞亚人民的扼腕叹息中出发了，不少士兵还告别了他们刚刚在本地认识的依依不舍的年轻姑娘们。 这不止是因为兜里装满钞票的精干小伙子们使得当地人赚得盆满钵满，卢瑞亚的本地人其实还在期望着革命军能够推翻联合体的统治。 公会战争结束以后，凯莫瑞安联合体中的大公会股份持有人把赔款和损失都分摊给了体制内的所有民众。而联合体的公会企业总是参差不齐的，有的重视员工的福利与补贴，因此收获了良好的声誉，有的则根本不在乎工人的死活，反正他们有其他人和机器可以替代。 凯莫瑞安联合体中，平民所受到的压迫并不比泰伦联邦中的更少。所谓为工人发声的工会，从一开始就是谎言和笑话。 而终究，革命军并没有为卢瑞亚Ⅳ号星带来更多的改变。不过相对的，奥古斯都的军队每到达一个新的地方，革命党人就如同落入地上的蒲公英籽一样扎根。 离开卢瑞亚星系以后，革命军舰队在另一个星系与塔萨达尔和泽拉图的舰队汇合，庞大的联合舰队再次启航。舰队中，繁忙的工作仍然在继续，所有人都在竭力地为自己找些事情干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除与凯瑞甘温存的那些时间以外，奥古斯都总是在与泽拉图和塔萨达尔商议着，他始终相信艾尔之旅必将危险重重。 这段时空旅行极度地漫长，奥古斯都只能通过日历记录时间。最直观的，还是奥古斯都侄子瓦伦里安和雷诺的儿子小约翰不断增长的年纪。 进入2493年的1月时，联合舰队才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抵达了目的地艾尔星系。 在凯瑞甘告诉奥古斯都星灵帝国的母星艾尔已经近在咫尺时，奥古斯都还在旗舰休伯利安号的个人房间里书写着给家人的信件。 这既是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养成的习惯，也是真正得以放松下来的少数时候。 每当奥古斯都感叹时光易逝的时候，他总会看向书桌上的家人照片和天堂之魔的合照。时至今日，奥古斯都还在给上面的许多人写信，可有些人已经再也收不到了。 “舰队正在跃出超时空航道，元帅。现在在舰桥的下方就是艾尔。” 凯瑞甘背着长枪走了进来：“艾尔星系中散布着横跨大半个星系的舰队残骸与异虫庞大的尸体——塔萨达尔悲哀地告诉我们，星灵帝国曾经辉煌的无敌舰队已经遭到了重创。” “但异虫也绝对不好受。”奥古斯都抚摸着侄子瓦伦里按与约翰·雷诺的合照，刚才他还在感叹跟在瓦伦里安背后咿呀学语的小约翰竟然与自己的兄长阿克图尔斯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好。 对灵能者向来厌恶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很喜欢这个从小就展现出极强灵能天赋的小孩子，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认为这个孩子很可能会成为自己儿子瓦伦里安的得力帮手，也是因为其本人对吉姆·雷诺将军的认可。 阿克图尔斯只厌恶那些不在其掌控中的强大灵能者或是对其有着巨大威胁的人，而一个小孩子显然不在此列。他仍然对曾经暗杀过自己父亲的莎拉·凯瑞甘愤恨不已，这绝非其可怜父亲的缘故，那只是因为他担心灵能者控制弟弟的思想。 闻言，奥古斯都放下握着照片的手，披上有着金色麦穗肩章的铁黑色外套就跟着凯瑞甘走出了房间。 奥古斯都在通往舰桥的狭窄过道里找到了雷诺、哈纳克和泰凯斯，前两个人谈论着艾尔与舰队，而只有泰凯斯还沉浸在一个月前的假期中。 “我从来没到过离家这么远的地方......你知道的，我是多愁善感的好人，离家太久总是会让我想妈妈。”泰凯斯一见到奥古斯都就大倒苦水。 “可怜可怜你的妈妈吧，如果你在准备干坏事时也能想到那个温柔女人的教导，泰凯斯，至少你还能表现得更像是一个人。”奥古斯都挥散了泰凯斯的抱怨，就像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吉姆，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奥古斯都，我们刚到星灵的地界上来，人生地不熟，还不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什么。”雷诺立即说。 “但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星灵与异虫的主力围绕着艾尔在整片星系都快把脑子打出来了。至少有两颗星球遭到了星灵舰队毁灭性的打击，其中一颗体积直接缩水了约三分之一。”他说。 “不管星灵帝国在过去拥有多么强大的舰队，但它们现在多半都不复存在了。” “这么说，星灵已经输了？”奥古斯都问。 “实际上，很可能是两败俱伤。”雷诺回答说：“星灵和异虫都绝没有罢手议和的可能，两个强大的种族在一个小小的星系中展开大战，那么作战在一方彻底击败另一方以前就不会停止。” “我们很可能完全低估了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一开始，主宰只是把一小部分异虫送进了艾尔，但现在整个虫群都被砸在了星灵们的脸上，在他们的母星上炸开了花。 xiashuba.com 奥古斯都一边与雷诺等人交谈着一边走进舰桥，此时舰桥中正灯火通明，舷窗外是黑暗的太空和散落着的几点星辰。 亚折跃力场绽开一团绚烂的橙色光团，驱散了虚无的黑暗。多达上千个虚影和战舰的轮廓出现在休伯利安的周围，引起了惊心动魄又迷人的时空扭曲迹象。 “漫长的航行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奥古斯都走到舰桥主屏幕前，看着上面那个曾经翠色葱茏如今却覆盖着点点黑斑的星灵母星艾尔。 ——星灵的诞生地，也是他们横跨星界的庞大帝国的中心。 “艾尔。”奥古斯都说。 “召集我的将军们，告诉士兵们，我们就要与异虫主宰和星灵帝国开战了。” 370 艾尔 371 菲尼克斯 休伯利安号的舰桥舷窗正上演着绚烂无比的天象，时间与空间的漩涡轮转着，向外抛出蓝紫色的火焰般的闪光，不断有星灵和人类的巨型战舰自其中跃出，这一壮观的场面震撼且令人生畏。 “左舷前方出现异虫，距离1.6个标准天文单位。”坐在观测雷达前的马特·霍纳军士喊到。 1200ksw.net “一支庞大的虫群先锋，主要由爆蚊和吞噬者组成，方位310。” “艾尔的卫星上侦测到庞大的异虫生命体信号，数量已达2亿......” 在奥古斯都的身边，各种指令和汇报声始终不曾停息过，却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嘈杂混乱。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船员们都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关注着每一道命令和同僚们的反馈。 “展开阵型，全舰队向艾尔前进。”奥古斯都伸手看表：“扫除所有拦路的敌人，无论他们是异虫还是有敌意星灵。” 休伯利安号的泰坦反应堆全力运转着，双引擎把这艘庞然巨物推向亿万英里以外的艾尔行星。 在革命军旗舰休伯利安号的左翼是阿尔法中队的旗舰诺拉德Ⅲ号，右翼则是新星中队的阿兰德号，超过两千艘运输舰、运输船、护卫舰、驱逐舰、补给舰和战机分散在各个方位，绚丽的推进器火光有如一个个小型的彗星。 每一艘战舰都搭载着成百上千的船员和战士，几十万人决心都为同一个人的意志而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塔萨达尔的舰队则位于革命军舰队的正上方，他们的战舰比人类的要快得多，火力也更强大。当革命军的战舰将森森的炮口对准袭来的异虫时，星灵舰队的光束武器和粒子热线枪已经横扫浩浩荡荡的虫群。 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舰队则隐秘在阴影中，他们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个超时空航道出口向着艾尔进发。 全速旗舰的革命军与塔萨达尔执行官舰队在现身后数十分钟以内就与来袭的虫群短兵相接，沉寂的星系中再次迎来了连绵的战火。 奥古斯都的旗舰休伯利安指引着舰队中的所有战舰，因此它始终都处于其余舰船所能看到位置的前方，那里也是直面整个虫群的中心。 无数面目狰狞的异形怪物正在攻击休伯利安号的能量护盾，仿佛环绕着墓穴的恶鬼。休伯利安号的等离子加农炮和激光炮组不断地向着护盾外的异虫开火，密集的橙色弹幕横跨舰桥舷窗外的星空，仿佛架向深空之桥。 战机的残骸和烧焦的异虫尸体漂浮在黑色的深空中，每时每刻都有爆炸发生。舰桥甲板因爆蚊自杀式的冲击而震颤着，仿佛狂风暴雨中的小船。 “奥古斯都，你现在应该离开舰桥到安全的地方去。”凯瑞甘为奥古斯都换下外套，披上一件有着长下摆大氅：“这里处于异虫进攻的最前沿。” 凯瑞甘说着的时候，一只由异龙变异而来的吞噬者凶狠地撞击在舰桥前的护盾上，它比普通的异龙体型更加的庞大，变得比之前更加地像它们的祖先尖啸螳螂，形如一只肥硕而狰狞可怖的黄蜂。 奥古斯都注意到，这只异虫绝非一个新生的个体，它深灰色的甲壳和坚硬的鞘翅上密布着烧灼的痕迹和伤口愈合的疤痕，其很有可能是经历过数次惨烈的战争才存活到现在的。 巨型黄蜂一般的吞噬者巨大的尾部颤抖着向护盾喷吐着强腐蚀的孢子团，这使得本就衰弱的护盾又暗淡一些。 休伯利安号的护盾已经承受了足以摧毁一艘战列巡洋舰的火力，它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只是因为其除更先进的反应堆供能以外，还有虚空水晶和萨尔那加神器碎片提供能量。 “如果异虫能够摧毁整个旗舰，那我躲到哪里也没有意义。”奥古斯都看向凯瑞甘说：“我们正在扭转战局，逐渐处于优势。异虫在休伯利安号上浪费了太多的兵力，以至于它们忽略了其他的战舰和我们的盟友。” 凯瑞甘不再劝阻奥古斯都，而她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倾向于让私心影响自己的判断。 此刻，四架平行行驶的怨灵战机正笔直地自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上俯冲而下，激光炮喷吐着火舌，呼啸而过的双子飞弹在爆开的能量旋风中把那只吞噬者撕成了碎片。 怨灵战机紧接着又在奥古斯都的面前转向，橙红色的尾流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飞向一大群无声尖啸着的异龙。在其中的一架战机擦过舰桥时，奥古斯都甚至能够看到那名英勇的战机驾驶员抬手向着自己敬礼。 一艘金蓝色的星灵航母出现在休伯利安号的右舷处，它展开自己的护盾立场将人类战舰都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大量的、密集的舰载拦截机自航母的船坞中涌出，有如倾巢而出的黄蜂，转瞬间就淹没了异虫。 休伯利安号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有如黑雾的虫群中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呈尖锥形攻击阵型的革命军舰队每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出一段距离，这个缺口也就会更大。 即使数量庞大，来时有如移动的巨浪和海啸，这些异虫仍然不过是在与星灵帝国主力舰队交战后遗留下来的小部分残余，但它们依旧让联合舰队疲于应对。 “我们的援军呢？”雷诺始终像奥古斯都一样沉着冷静，但他还不怎么沉得住气：“艾尔其他的星灵舰队都去了哪里。” “恐怕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还以为我们是来趁火打劫的。”奥古斯都仔细地分析过艾尔上星灵帝国最高以后在见到塔萨达尔回援以后的态度，他坚定地认为最高议会只会把联合舰队视作敌人。 突破来袭异虫的封锁以后，联合舰队再次通过一段短途跃迁拉近与艾尔之间的距离，规避了另外的两支异虫舰队，并在最后一次跃迁以后来到了艾尔行星引力场的范围内。 绿色的艾尔和它的其中一颗卫星沙洛克已经近在眼前。 奥古斯都转身走到旁边的星图台前，站在星图台桌角的金色狼头标志旁边。如今的休伯利安号在多次地改造和重新装修以后从内而外都带上了蒙斯克家族的标志，就连舷窗墙壁旁的挂毯都绣着金色的狼头。 他皱起眉头，凝视着艾尔和其卫星上不断闪烁着的红点，那代表着其上异虫的数量。 艾尔的卫星在星灵的部落时代曾是宗教仪式的重要符号，它是纯洁无暇的代表，也是圣堂武士阶层中狂热者教团的象征。而现在，这一纯净的卫星则成为了滋生异虫的温床，令人憎恶的异形生物在扬起的、如同金子般的白沙下主巢、孵化虫卵。 “奥古斯都·蒙斯克，看来艾尔的战局比我想象的还要危急。”塔萨达尔的头像出现在了奥古斯都头顶的主屏幕上，他燃烧着天蓝色火焰的双眼摄人心魄。 “我在艾尔上的老朋友菲尼克斯大执政官告诉我，众多的行省和大片的土地都已经沦陷，我们引以为豪的奥力加部族无敌舰队也失去了艾尔的天空。” “告诉我，他们又给异虫带来了怎样的损失呢？”奥古斯都则更关心异虫的数量。 “星灵帝国的军队所摧毁的异虫主巢和异虫超过入侵科普卢星区异虫的总和，但始终无济于事。”塔萨达尔不会因为难以启齿星灵帝国的失败而致使盟友对战局做出误判。 “守卫艾尔的圣堂武士在正面战场上战胜了几乎所有的异虫巢群，一度威胁到了主宰，但他们终究没能驱逐所有的异虫。” “没有黑暗圣堂武士的帮助，星灵帝国无法杀死任何一只脑虫，也就永远都不能摧毁它们的族群。”奥古斯都摇头说。 “我想我们不得不在艾尔上登陆并参与到执政官菲尼克斯与塔尔达林对异虫的反击中，执行官摩约的一支龙骑士部队也会协助我们。”塔萨达尔对奥古斯都说。 “原定的登陆地点更改为已经沦陷的安提奥克行省，因为最高议会早已失去了对行省的控制权，我们也就不必与他们爆发冲突。”他说。 “同意，登陆战所面对的敌人越少，我们的战士的牺牲也就是越少。”奥古斯都说：“你逃避不了的，塔萨达尔。” “如果颓废不堪的最高议会不再能领导剩余的星灵战胜主宰，艾尔必将沦陷。” “你说的没错，奥古斯都，你的智慧总能给予我以启迪。”塔萨达尔认可了奥古斯都的说法。 “我将亲自率领圣堂武士们重新踏上艾尔的土地。” “我也一样。”奥古斯都在舰队的指挥频道里喊到。 “立即向艾尔部署登陆部队，除原定的两个军团，工程兵团也将被部署至前线。”他说：“每个被派遣至艾尔战场的战士都是英雄，而我也会一如既往地与你们并肩作战。” “吉姆·雷诺中将将接替我指挥艾尔轨道上的舰队，是舰队的最高统帅。” “每次都让我来看家，奥古斯都。”雷诺哀叹了一声，为不能与奥古斯都一同作战而惋惜：“有时候我都想要跟泰凯斯换个位置。” “那不一样。”奥古斯都拍了拍雷诺的肩膀：“我相信我回来的时候吉姆·雷诺一定会还给我一支完整的舰队，有时候甚至还会多出几艘船。” “但是泰凯斯·芬利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把我的船都拆成零件，然后抱着我的沙发和枕头乱啃。”他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而凯瑞甘可以作证。” “好吧。”雷诺耸了耸肩：“老样子，有需要的时候就在频道里叫我，空降兵马上就会到。” 奥古斯都找到了泰凯斯·芬利和哈纳克·汉克，接着走进军械库在机械的辅助下穿戴好动力装甲，跟随着登陆部队在艾尔安提奥克行省外的沙漠中登陆。 艾尔是一座有着茂密热带雨林的花园星球，宝石般的河流和郁郁葱葱的森林孕育着与星灵一样古老的神奇动物，恢宏的神庙、未知而神秘的地下洞窟与星灵金色的都市并存。安提奥克是少数毗邻沙漠的行省，这一严酷的自然环境曾经也是圣堂武士们磨练意志的修行之地。 安提奥克行省中的大部分区域还是绿地与森林，这也是阻挡风沙移动的天然屏障。然而，等到奥古斯都的军队时候，这座行省的大多数森林都已经被菌毯所侵蚀。 奥古斯都的飞船在一片还未曾受到异虫菌毯腐蚀的原始雨林上空着陆，推进器掀起的气流吹拂着翠绿色的蕨类植物，在古老的萨尔那加庙宇中前着陆。 成百上千艘飞船在森林中着陆，成营建制的革命军士兵从庞大的运输舰中鱼贯而下。 而奥古斯都一走出运输船的舷梯，他就见到了还在安提奥克行省中坚持与异虫作战的星灵指挥官菲尼克斯执政官——他是以一名金甲龙骑士的形象出现。 据说，大执政官菲尼克斯是从他基地所在的位置直接横跨七个异虫次级主巢来到革命军登陆点的，他和他的数百名圣堂武士以雷霆般的狂怒摧毁了拦路的所有异虫，把所有的主巢都杨成了灰。 星灵帝国执政官菲尼克斯和他的军队得到了革命军登陆部队的欢迎，即使革命军们对星灵帝国的指挥官心存疑虑，奥古斯都·蒙斯克还是宣布菲尼克斯是他本人以及革命军的贵客和永远的朋友。 “我是执政官菲尼克斯，圣堂武士们的管理者。”执政官菲尼克斯是一名传奇的圣堂武士，他在守卫安提奥克的战役中深受重伤，此后则借助龙骑士机甲重返战场。他在塔萨达尔的请求下与奥古斯都的人类登陆部队汇合，但言语中并没有星灵惯有的傲慢。 “执政官菲尼克斯，我很荣幸能与你并肩作战。”奥古斯都挥退了自己的护卫们，以示自己不认为菲尼克斯可能、甚至只是一个潜在的敌人。 “感谢你们的帮助，人类就与圣堂武士一样勇敢而无畏。”菲尼克斯能够感受到奥古斯都元帅对自己非常的尊敬，而这绝不是伪装出来的，这就更令他感到惊奇，心生敬佩了。 “辉煌而强盛的星灵帝国不可避免地衰落了，艾尔也成为了满目疮痍的废墟。”他接着说。 “但正因为塔萨达尔和你们的到来，我们还没有失去希望。” 371 菲尼克斯 372 内战 安提奥克行省矗立着星灵帝国最古老的城市和萨尔那加遗留下来的不朽神殿，葱翠的雨林与海洋环抱着金色的城市与浮空的水晶高塔。星灵与自然和谐相处，正因为他们是艾尔的子女。 时光流逝，草长莺飞，星灵先祖们与野兽、风暴和高山抗争的故事已经被编纂为动听的心灵歌谣，古代英雄们可歌可泣的传说至今仍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神之长子，曾经孕育了灿烂星灵文明的伟大母亲艾尔却在虫群的面前战栗不止。 奥古斯都会见星灵帝国大执政官菲尼克斯的地点就在一座刚刚搭建起的指挥中心内，外面就是苍翠葱茏的艾尔原始雨林。 茂密的雨林在阳光下反射着蓝橙色的绚丽光芒，有着彩色头冠和帆状脊背的巨型生物和奇异的飞鸟沿着河流大规模地迁徙着，这壮观的画面都被革命军的隐形无人机和卫星所捕捉到了。 指挥中心的会议室曾是革命军元帅听取参谋、军事顾问和将军们意见的地方，现在则用作奥古斯都与菲尼克斯会面的场所。 奥古斯都与菲尼克斯正一同看着一台战术全息投影仪，上面是正在旋转中的艾尔。在那之上，红色的闪光点和三角形的标识代表着异虫与星灵的军队，而绿色的则是革命军。 这是革命军科学船探测部队对星球进行扫描后得来的数据与塔萨达尔给出的艾尔地貌图相结合后构建的，地名都根据星灵卡拉尼语音译，以确保革命军指挥官不会因为称呼不同误解星灵盟友的意图。 革命军的登陆地点安提奥克行省处于艾尔的南半球，它比邻艾尔的都会城市科沙克和另一个大行省塞恩行省，另外的方向上则是静谧而广袤的原始森林和艾尔德拉行省。 而星灵帝国的行政中心就在科沙克的议会之心中，在那里，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每一个命令都代表者至高的权力与不可违背的命令。 仲裁官们都是充满智慧的长者，其中的有些人甚至已经秉公任直长达十多个世纪，他们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卡拉中的思绪却仍然向明星一样闪耀。 安提奥克行省、维拉里行省、保护者神殿、塞恩行省和西面的阿基里部族即是首都科沙卡的屏障，安提奥克的沦陷意味着科沙卡也岌岌可危。 “星灵帝国在艾尔究竟还拥有多少的领土？”奥古斯都在称赞过菲尼克斯的勇猛和对他的敬佩以后，立即着眼于向艾尔部署军事力量的作战计划。 对奥古斯都而言，他必须弄清楚艾尔上星灵与异虫的军力对比，以决定在艾尔的军事行动是要帮助塔萨达尔收复失地，还是果断地放弃艾尔，带着星灵难民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艾尔的东半球几乎全面的沦陷了，北半球还在圣堂武士的控制中，但异虫无穷无尽，我们的战士却数量有限。”菲尼克斯回答说：“除非杀死主宰，否则星灵帝国早晚都会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土崩瓦解。” “虫群主宰在塞恩东北方的萨尔那加神庙中登陆了，它庞大而丑陋的躯体如流星般坠落，在大地上撕开了一个黑暗的深渊。主宰强而有力的触须根植在萨尔那加神秘的地下，吞噬了那座在纷争时代以前就已经存在的圣殿。” 菲尼克斯最后说：“异虫主宰已经与萨尔那加神庙融为一体，虫群以主宰为中心想着四周扩散。即使是那些试探性发起攻击的异虫虫巢部队，也让我们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疲于奔命。” “也就是说，就是在艾尔，你们在面对异虫时也不占据优势。”奥古斯都抓住了这个信息，他相信星灵帝国一定在异虫的入侵中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而异虫也绝不会好受。 哪怕仅仅是其中的一方还能腾出手来封锁艾尔星系的外围，联合舰队绝对无法轻松地就在艾尔登陆。 “是的。”菲尼克斯坦诚地说：“在与最高议会中的仲裁官们交谈的时候，即使他们习惯性地在圣堂武士的面前隐藏思维，我也能感受到仲裁官阶层的忧虑与愤怒。” 作为灵能远超人类且自种族诞生伊始就具备心灵感应能力的种族，菲尼克斯哪怕不刻意地却阅读奥古斯都的思想，也能“听”到他停留与表层的思想。 只要专注于精神层面，菲尼克斯就能弄清楚奥古斯都拥有怎样的性格与品行。 星灵们不喜欢精于伪装的政客可冰冷残酷的军阀，他更喜欢品行与自己相近或是品德崇高的那些人，如果吉姆·雷诺在这里，那他一定也能像奥古斯都一样赢得菲尼克斯的肯定。 “异虫刚刚入侵的时候，最高议会还满不在意，把这当作一个理应让本应保护艾尔的圣堂武士阶层感到耻辱的小插曲——星灵帝国的军队会轻而易举地肃清入侵的异虫。”菲尼克斯接着说。 “但是，他们错了。”奥古斯都说。 “我们都错了。”菲尼克斯倒映在奥古斯都脑海中的声音是苍劲有力的，如果泽拉图是一片神秘的海洋，那大执政官菲尼克斯就是惊涛骇浪中屹立不倒的巨石。 “星灵帝国还有希望，散落在银河系各处的无敌舰队、远征军舰队和庞大的殖民地舰队正在赶往艾尔的路上，已被尘封的母舰也被重新唤醒——但那已经来不及了。”菲尼克斯说。 “艾尔究竟还有多少的时间等待战士们的回归？” “我已经知道我们现在所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和残酷的考验。”奥古斯都点点头，计划做两手准备，在菲尼克斯这些星灵英雄的帮助下，联合军队一定能够阻止其强有力的反攻——前提是最高议会不要在这个时候与他们为敌。 同时，奥古斯都也决定提前撤离一部分的追随塔萨达尔的艾尔星灵，免的到不得不撤离时不得不抛弃大量的人口。没有什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帮助星灵，更能赢得这些生性傲慢的萨尔那加继承者们的感激与尊敬了。 “星灵帝国承受了建立以来最大的损失，亿万的族人在这场浩劫中，如此之多的星灵惨死，他们死前所忍受的痛苦和哀伤在卡拉中留下了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害，也使得仇恨与哀痛在圣堂武士和其他的族人中蔓延。”菲尼克斯对奥古斯都说。 “在星灵帝国的黄金时代，艾尔有数十亿星灵，而在这场种族所失去的人口已经足以让星灵在无数个世纪以后都无法再重现的辉煌。守卫艾尔的那些无敌舰队已经被异虫所吞噬了，无数勇敢的奥力加部族战士随着他们亲手打造的美丽战舰一起永远地留在了艾尔的星空中。” “我能理解这种感受。”奥古斯都向菲尼克斯讲述自己的想法：“如果克哈Ⅳ的人们也被联邦的核弹所毁灭，那么我现在大概已经堕入了黑暗。” “是啊，能有什么是看着朝夕相伴的伙伴、战友、长辈在你的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更让人痛苦的呢。”菲尼克斯提起了自己的哀伤，但很快就释怀了。 “我有许多的朋友都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魂归卡拉。有人不离不弃地与我相伴了三百年，他在维拉里圣堂武士学院中磨砺了五百年才成为一名令人尊敬的高阶圣堂武士。” “异虫夺走了他的生命......”奥古斯都也不由得为这样的战士扼腕叹息，星灵是长寿的种族，他们培养战士的周期也不是人类能够想象和理解的。 “不是这样的，他死于为族人奉献的决心和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狂怒。”菲尼克斯说。 “他和另一名高阶圣堂武士放弃自己本来的身体，通过灵魂上的升华融合成为一名光明执政官。那时我亲眼见到，势不可挡的能量横扫一切，异虫在灵能风暴中灰飞烟灭。” “他们在黎明到来前消散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束明亮的光。” 菲尼克斯与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凯瑞甘走了进来并提醒奥古斯都，执行官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已经在革命军登陆点的左翼登陆。 塔萨达尔本人随后则只身来到奥古斯都的指挥中心中，同时带来了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部队在北半球的科雷什丘陵登陆的消息。那里的广袤土地现在都已经被连绵的异虫主巢和异虫所占据，而那里充斥着斯里芬虫群的繁茂森林现在则已经变成了艾尔上最危险的地区之一。 “奥古斯都，我无比痛心地看到，艾尔已经沦为异虫的乐园，人类再如何悲伤的语言都无法表述我的哀伤。”身材高大的塔萨达尔依旧是那一身高阶圣堂武士长袍，他走进指挥中心会议室大门时就像是裹挟着带有雷霆的风。 星灵是天生就能与族人情感交汇的生物，他们的悲伤与绝望几乎是实质性的，那是能让奥古斯都感同身受并落泪的悲伤，就像是凯瑞甘被奥古斯都抓住时那种让周围的人类士兵都潸然泪下的悲伤。 当塔萨达尔把目光放在菲尼克斯的身上时，这种哀伤更加的强烈了：“菲尼克斯，一名哀伤的圣堂武士曾经告诉我，你已经在守卫安提奥克行省的战役中不幸身亡。” “可你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这不可能——但我多希望这是真的，感谢诸神，真的是你吗，菲尼克斯，兄弟，你还活着！” 塔萨达尔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以至于他欣喜与哀伤的情感同时冲击着奥古斯都，让后者感到自己的眼睛上就像是贴了两片洋葱一样难受。 “哈哈......好吧，在我战败以后，同胞们找到了我的残躯，把我放在了现在的这副龙骑士机甲中。现在，这架龙骑士已经是我的家了。”菲尼克斯豁达的笑声让奥古斯都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一个身体残缺到仅能通过机甲重回战场的战士，他完全没有受到挫折和身体残缺上的打击。 奥古斯都没有见过菲尼克斯还是一名圣堂武士时的样子，但在塔萨达尔的回忆中，菲尼克斯是一名健步如飞矫健英勇的战士，他在战场上势不可挡，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从未有人击败过菲尼克斯，也从未有人在直面他的战役中不在战吼和灵能之刃下战栗。 菲尼克斯经历过的战役多到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有保护者们和年轻的圣堂武士后继者还在记录着他新的传说。 据说，菲尼克斯至少在卡拉什仲裁的时候就已经活跃在战场的第一线了，但在更之前他就已经在扫清黑暗圣堂武士的战役中威震艾尔。 “没错，我是不死的菲尼克斯。”菲尼克斯读出了奥古斯都心里想着的但是并没有说出的话。 “老朋友，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说什么呢，只要我的精神还没有被击倒，就没有什么是值得羞愧的。我还能继续为艾尔而战！”菲尼克斯又对塔萨达尔说。 “是最高议会的命令让你差点就送了命？”奥古斯都问。 “不是那样的，最高议会有着他们自己的判断。”菲尼克斯不会将自己失败归咎于其他的任何人：“他们只是还坚信着：圣堂武士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作战，圣堂武士应该从正面击败异虫而不是玩弄阴谋诡计。” “最高议会曾下令执行官阿塔尼斯集结部队收复已经沦陷的塞恩行星，而我则被命令守卫安提奥克行省。——异虫在那是向安提奥克发起了攻击。” “我一直在战斗，斩杀异虫，保卫人们——一直，一直......直到我的力量都已经耗尽，无法再点燃灵能之刃。” “......我无话可说。”奥古斯都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你是勇敢的战士，但现在看来，最高议会则不是。” “这简直不可理喻！”塔萨达尔为好友的遭遇而深感痛心：“我已经说过，正面进攻是没用的，没有黑暗圣堂武士的帮助，脑虫每一次都会死而复生！” “我们用那么多战士的鲜血，只换来了一只可憎怪物的腐臭躯壳！” “除非亲眼所见，最高议会绝不会相信并承认离经叛道的黑暗圣堂武士能够杀死脑虫。”菲尼克斯说。 “那就证明给他们看。”奥古斯都轻声说。 “没错。”塔萨达尔与菲尼克斯对视了一眼，仿佛是相视一笑。 菲尼克斯接着说：“我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塔萨达尔，你已经被最高议会列为了叛徒，他们现在正在组织军队逮捕你，亚拉部族的议会守卫也已经在议会广场上集结完毕。” baimengshu.com “什么？我不相信他们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在种族灭绝的危机前，他们竟然还守住迂腐的教条不放。”塔萨达尔惊怒交加地说。 “如果在之后你不能说服最高议会。恐怕，我们只能与他们一战了。”奥古斯都说：“塔萨达尔，不管到什么时候，人类革命军都与你和你的族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也一样，老朋友。”菲尼克斯对塔萨达尔说。 “我会追随你们直至永远，哪怕这会让我也成为叛徒。” “En Taro Adun，高贵的菲尼克斯，只有团结一致，我们才能战胜敌人。”塔萨达尔又问到：“年轻的阿塔尼斯呢？” “阿塔尼斯正在拂火岛屿集结部队。”菲尼克斯回答说：“他也会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372 内战 373 集结部队 “如果在最后的时刻，我们不得不与最高议会拔刀相向，阿塔尼斯和阿基里部落的帮助就必不可少。”塔萨达尔很高兴新任的执行官阿塔尼斯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阿基里一向是圣堂武士中的强者和领袖，他们的支持必不可少。”菲尼克斯也说。 “一旦与最高议会开战，双方的军力对比将决定成败关键，我们是否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占据主动？否则我们还必须依靠泽拉图和黑暗圣堂武士们的帮助。”奥古斯都触碰全息投影战术地图的控制台，思考着从安提奥克东南部向科沙卡议会之心的进军路线。 “奥力加部族、亚拉部族、维拉里部族、弗里纳克斯部落站在了最高议会的那一边，萨尔那加神庙的守护者席拉克拒绝表态，只有萨加斯和阿基里支持我们。”菲尼克斯说。 “焚纳提尔部族的领地与我们失去了联系，据说，最后见到过那些艾尔猎手的卡莱声称那些焚纳提尔圣堂武士迷失在了对异虫狂怒的无尽猎杀中。” “焚纳提尔部族有着高尚的品德。”塔萨达尔说：“如果能够找到焚纳提尔圣堂武士，他们一定会转而支持我们，希望这支部族并没有遭遇悲剧。” “要不是阿基里部族听从阿塔尼斯的指挥，我们将处于极大的劣势。”菲尼克斯看着奥古斯都。 “阿塔尼斯的阿基里部族足以击败其余所有的部族？”奥古斯都只能这样去假设。 “如果加上萨加斯的部族的力量，是的。”塔萨达尔说：“奥力加的舰队在保卫艾尔的战斗中遭到了重创，亚拉和弗里纳克斯部落分别来自于仲裁官和卡莱阶层，并非天生的战士，只有维拉里的保护者和高阶圣堂武士是一支忽视的力量。” “但是，尽管维拉里部落有着星灵帝国中最好的矛兵和骁勇善战的轻步兵，但他们却很少使用重型的装甲和武器。” 仲裁官的部族和数量很少，他们并不擅长战斗。大大小小的圣堂武士部落中，只有阿基拉、焚纳提尔、萨加斯和奥利加这几个部落最强大也最有名。 卡莱阶层拥有着星灵帝国中最多的人口却不善征战，其中的弗里纳克斯部落就是武器的锻造者和最杰出的工匠，他们的祖先在万世浩劫时期也是好战的战士，因此这个部族在潜心开发凯达林心能水晶、维护与扩建艾尔乃至星灵帝国水晶矩阵网络的同时，也能作为野蛮的战士加入战斗。 星灵帝国的圣堂武士部族中，阿基里历来都是最强大的一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掌管着星灵帝国的军事。阿基里部族一直延续着祖先的尚武精神，他们的强大在星灵帝国中广为人知。 “很好，我提议，一旦阿塔尼斯集结他所有的部队和阿基里部族的战士，我们就立即向着星灵帝国最高议会的腹地前进。”奥古斯都在作战地图上锁定了安提奥克行省地处最高议会所在地科沙卡边境交界处。 那里有一座名为执行官堡垒的星灵帝国军事要塞，也是最高议会向他们的执行官商议并做出决策的地方，相当于泰伦联邦的最高统帅部。接替塔萨达尔的新任执行官也理应正坐于其中指挥星灵帝国庞大的军队，但就现在看来阿塔尼斯正在前线亲自率领军队作战。 “拿下这座要塞，我们就能直插星灵帝国的心脏。” 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停顿了一下，更换了一个说法：“接着进逼科沙卡的议会之心，尽可能地避免与其他的星灵帝国军队，只要杀死所有的仲裁官，也就没人会对你提出异议。” “趁最高议会还认为他们稳操胜券时拼死一击，一定会有奇效。”塔萨达尔赞同地说。 最高议会一方根本还不知道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已经加入了塔萨达尔的阵营，星灵帝国中最勇敢善战的将领们都转而对抗他们曾经宣誓效忠的最高议会。 “但我不想也不会屠戮最高议会中所有的仲裁官，让星灵帝国自建立以来最血腥的杀戮发生。”塔萨达尔为奥古斯都的想法而叹息。 “那就囚禁他们，直到一切的尘埃落定。”奥古斯都说。 如果奥古斯都是塔萨达尔的话，那即使他不会清洗星灵帝国，也会囚禁所有的仲裁官，紧握所有的权力。考虑到仲裁官们秋后算账或是其支持者们复辟的可能性，奥古斯都一定会斩草除根。 “好吧。”塔萨达尔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同族相残让塔萨达尔而感到万分心痛，星灵毕竟不是人类，他们彼此感同身受，心如一体，自相残杀将在卡拉心灵网络中带来史无前例的巨震。 “接下来就让我们决定该从哪里发起进攻吧。”塔萨达尔接着说：“艾尔同步轨道上的舰队告诉我，奥力加的舰队并未完全的损失殆尽，即使是他们的力量不足过去的百分之一，也足够驱逐联合舰队。” “异虫也在这个时候发起了进攻，艾尔的太空中陷入了焦灼的混战之中。”他说：“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与最高议会的分歧。” “兵贵神速。”奥古斯都也点点头，就在刚才，正在指挥革命军舰队的吉姆·雷诺也向他汇报了艾尔轨道上的最新战况，正在交战中的舰队将只能向星球地表派遣相当有限的军事力量。 而相对的，星灵帝国最高议会和异虫也无法派遣压倒性的舰队和空中力量对付联军。 “这是作战计划。”奥古斯都在说着的时候已经把计划详细地列在全息投影地图上了：“我的一个军团将沿着泛光长河前进，开赴科沙卡、塞恩行省与安提奥克的交界处，抵御可能在我们与最高议会军队交战时趁机发动袭击的虫群。” “另一个军团及其所属部队将从长者墓地出发，前往纪念之路——圣坛——执行官堡垒一线，依托执行官堡垒建立一个新的超级要塞，并按照预期与最高议会所派遣的第一支军队交战。”他说：“一旦击溃这支军队，我们就攻入科沙卡这座城市。” “我听塔萨达尔提起过沉睡在科沙卡议会之心地下的三座救世方舟，只得我们拿下那里，就能启动这些方舟向异虫发起反击和转移难民。” “我们现在所处地区是安提奥克广阔的原始雨林，但却缺少进可作为进攻跳板退可固守的城市。”奥古斯都说着在作战地图用红圈标注出了一个位置。 “占领执行官堡垒以后，安提奥克南方的森林与西部的沙漠都能成为广阔的战略缓冲。” “这是人类要做的。”菲尼克斯指出：“而进攻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我的部队将担任先锋——一向如此。” “我的圣堂武士们会与人类一同作战。”塔萨达尔早就与奥古斯都探讨中登陆艾尔以后的作战计划。 “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要尽可能地收拢沿途的卡莱和圣堂武士。” “......”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我会派遣一支专业的部队和医护人员帮助艾尔的难民。” 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都知道在这时还向遇到的星灵伸出援手从战略上而言并非明智之选，即使主力部队不会因此而停下，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军队转移和保护星灵帝国的平民。 但这就是来艾尔原本的目的，并不是为权力或是其他的私欲，而是为了拯救这片古老的土地。即使不能拯救艾尔，也要帮助星灵逃离家园。 “所以，我们还必须向艾尔的那座萨尔那加传送门方向派遣一支军队。”奥古斯都在作战地图的那座萨尔那加传送门和安提奥克行省之间画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线和箭头。 “这是一支空降部队，他们由我最得力的空降部队指挥官赞德尔·马克斯率领，以最快的速度占领萨尔那加传送门并开启它。” “而那座传送门会打开一道通往黑暗圣堂武士家园萨古拉斯的通道，所有的艾尔难民都将由这条道路前往萨古拉斯，寻求奈拉齐姆星灵女族长拉莎加尔仁慈的庇护。” 正说着的时候，站在指挥中心会议室们外的元帅卫队长法拉第向奥古斯都汇报说另外一位星灵指挥官已经到场了。 在会议室的钢铁大门打开时，奥古斯都注意到来到正是他们此前提起过的新任执行官，那位来自于阿基里部族的阿塔尼斯。 阿塔尼斯那身像白金一样闪耀的古朴板甲上多了许多划痕，他曾经纤尘不染的执行官长袍也灰暗了不少，只有那双燃烧着纯净蓝色之火的双眼还是那么的有神——年轻，精力充沛，充满干劲，也充满希望。 “En Taro Adun，向您致敬，伟大的执行官塔萨达尔，大执政官菲尼克斯——还有你，人类革命军的卓越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值得我学习的良师益友。”阿塔尼斯还是以执行官的身份称呼塔萨达尔，至于奥古斯都，他则表现出了极大的尊敬。 “我已经集结了我所能召集的最后部队，现在他们都听从您的指挥，塔萨达尔。” 还有什么能比远万里来到艾尔，为一个与人类如此不同的种族而战的人类更值得星灵们尊敬的呢。 阿塔尼斯在进入指挥中心时正好听到了奥古斯都所说的最后那一段话，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艾尔难民这个词。难民是人类的说法，代表着落魄和食不果腹的那些人。 星灵帝国绝不会以这个词称呼自己的人民，从他们的文明在万世浩劫以后再次与群星间闪烁的时候，因战争与医疗而损失的人口就降到了最低，不知道有多少个世纪以来星灵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窘迫了。 siluke.com 我高贵的族人们，沦为难民。 “阿塔尼斯，能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在那之后最高议会一定会惩罚你对塔萨达尔的包庇。”奥古斯都向阿塔尼斯伸出一只手，而不知所措的后者很快就从对方的表层思想中读出了握手的想法和这背后所代表的友好含义。 接着，身着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又与阿塔尼斯短暂地拥抱了一下，而这让这名年轻的星灵执行官感到一阵错愕，无措的双手根本不知道该安放在何处。 阿塔尼斯知道在人类之中，离别许久的朋友就是以这种方式庆祝重逢的。 “最高议会中的仲裁官们有时候只是太过固执和偏激，他们都是好人。”阿塔尼斯则不认为最高议会是十恶不赦的统治阶层。 “他们只是在傲慢中沉浸得太深。”菲尼克斯也说：“伟大的卡斯曾授予最初跟随他的星灵们予以管理和带领星灵帝国走向辉煌的职责，每一名仲裁官都重担在肩，以至于他们往往会为了帝国和全星灵的利益而做出不近人情的决定。” “也许，最高议会中有些仲裁官会出于私心或是狭隘的立场做出错误的决定，但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见到成功的实例。” “是啊。”塔萨达尔也说：“阿塔尼斯，感谢你在危难的时刻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我希望你的圣堂武士在之后能够继续与我们一同作战。” “这是当然的。”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下令登陆艾尔的部队按照原定计划进军的命令已经得到了执行，所有临时搭建用以抵御敌人进攻的地堡和合金钢屏障也已经得到回收，丛林迷彩色的兵营、工程站、重工场和指挥中心也在推机器的推动下升入空中。 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等星灵指挥官一同在脚下的指挥中心即将升空以前离开了那里，走上原始森林堆积着腐殖层的土地，准备各自乘坐飞行器或载具返回自己的部队中。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幅规模很大而壮观的景象，仅人类其中一支军队的行军队伍就长达十几英里，重战车与坦克轰鸣地穿过艾尔平坦的土地。不时有人类革命军金红色的战机和闪耀的星灵穿梭机从上空飞过，移动中星灵军队则通过遍布艾尔的折跃矩阵网络快速地被部署着这个战略要地。 要不是因为异虫的入侵破坏了许多折跃设施以及仍在最高议会控制中的矩阵网络拒绝了塔萨达尔军队的访问，他们一瞬间就能出现在议会之心的广场上。 看到这盛大场面的塔萨达尔说：“众志成城，团结一致，我们一定能够拯救艾尔。” 373 集结部队 374 艾尔难民 艾尔是一个炎热潮湿的星球，充足而强烈的日照和充沛的雨水既滋养了各个纬度的原始雨林与其中的绚丽的生命，也带来了难以忍受的酷热。 在安提奥克行省，寒冷冬季已经在多个地质层都未曾出现过了，这里只有短暂的春天和漫长的夏日。 瑰丽的生命在这里繁衍生息，如此众多如此的生命在一个又一个公转年里衍生出奇特的物种，生长着巨型帆状脊背的巨型蜥蜴、趋同演化的灵巧猫科动物和灵长类动物在生命演化的舞台上粉墨登场。 安提奥克的原始森林辽阔而古老，那些参天大树在种子萌芽时，星灵还未曾缔造他们辉煌的帝国。 奥古斯都刚刚从一辆重型装甲指挥车上走下来，走在一条由坦克和压路机在安提奥克北部原始雨林中开辟出来的道路上，旁边则是法拉第的原始卫队和一整支正在行军中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连队。 四周弥漫着植物被碾碎斩断时所发出的植物茎叶清香，被推倒的树木被整齐地马上起来以用作临时的防御壁垒和建造难民安置地的材料。 沿着这条道路继续前进，就是安提奥克圣坛和元老墓地所在的位置了，据说那里埋葬着历代星灵英雄的遗体，有着一条在许多世纪以来被朝圣者千万次走过的纪念之路。尽管那对星灵们有着近乎神圣的意义，但星灵们也在最近的这段时间丢掉了它。 穿过圣坛继续前进就是奥古斯都下令拿下的要塞城市执行官堡垒，那里目前仍然处于星灵帝国的控制中。奥古斯都的军队中，距离那里最近的就是阿尔法中队和革命军陆军的四个两万人师，所配备的重型火力战车和支援火炮更是不计其数。 即使是这样，仅凭人类的军力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执行官堡垒也无异于痴人说梦。那是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而且能够通过遍布艾尔的水晶矩阵折跃网络不断地召集援军。 真正的主力还是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的星灵军队，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定比人类更清楚应该怎么对付自己人。 走在道路上向四周和远处的森林中看去时，奥古斯都已经不止一次地赞叹艾尔迷人的景色了，但仍然为这样一颗美丽的星球所遭受的厄难而叹惋。 这是一片苍茫的原始森林，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支撑着艾尔湛蓝色的天空高过头顶的树冠、比人类手臂还要粗壮的藤蔓和树干交错构成了艾尔雨林中迷宫般的自然景观，有毒且色彩斑斓的有毒生物与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那些凶猛的大型动物则以惊人的智慧窥视着这些奇特的外来生物、 大而宽的、类似于棕榈叶的枝叶与常青的藤蔓交织组成了一片遮蔽阳光的绿幕，为下层的蕨类植物留下一片荫凉的阴影。植被的叶片是五彩缤纷的，在阳光下闪烁着红棕色、亮橙色、荧绿色和宝石蓝般的光芒，仿佛盛开的花朵，从流淌而过的涓涓小河有如流动的诗歌。 没有一个叶片是一模一样的，仿佛心肺脉络般的叶脉仿佛在描绘着一幅神秘的地图，枝杈纵横有如碧波荡漾下的多彩珊瑚，千姿百态，美丽非凡。 时至今日，奥古斯都到过许多星球，真正的人间炼狱和气候宜人的人间天堂都去过，而作为一个强势的庞大星灵帝国的母星，这颗星球的大部分地貌居然都还相当的原始，只有那些金色的城市与神秘的神殿隐秘与自然和山水之间。 革命军的工程兵们短暂地赞叹了一下艾尔花园般的美景就只得把这些繁茂的植物推平，如果他们不那么做，一旦异虫的菌毯肿瘤开始在蔓延，任何的生命形态都将不复存在，再美丽的鲜花都将变成粘稠的胶质紫黑色菌毯。 “龙德斯泰因的师已经进入执行官要塞以南四十英里处的一座城市废墟中。”身着蓝白色幽灵紧身作战服的幽灵特工莎拉·凯瑞甘一边走着一边用身上的小刀抛开了一只艾尔雨林昆虫的肚子，并用灵能把剩余的毒虫都烧成了灰。 这是一种与蚊子相似的巨型昆虫，它们对革命军士兵的叮咬能够引发某种强烈的发热症状并致人于死地，而这种毒虫也绝不仅仅是艾尔上最危险最致命的生物。 艾尔的原始森林中危机四伏，那些致命的猎手甚至不是人类的肉眼所能够注意得到的。 “那座城市是于不久以前才放弃的，有证据表明，一支来自于贝罗格族群的异虫袭击并摧毁了那里，吞噬了所有的星灵。”凯瑞甘的幽灵作战服上凝结着一层水汽，潮湿的空气使得她的作战服更加的紧贴其身体，这使得其看上去更具女性的魅力。 “白色的炎魔族群......它们的脑虫格温不是被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杀死了，格温不可能再死而复生，它失去控制的族群也被其余巢群所击溃。”奥古斯都毫不掩饰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讶异。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他动力装甲的微型空调还在工作着，为穿戴者带来了艾尔炎热夏季中的丝丝凉意，不然的话，这潮湿闷热的空气能把那些来自于高纬度地区的士兵战力大减。 这是奥古斯都少数为动力装甲设计者人性化设计打高分的时候，而装甲其他部分的功能大多没什么人性。 “要不是主宰根据贝罗格族群的基因重建了这个族群，要么就是另外一支族群的脑虫或是无名脑虫接受并控制了贝罗格族群。” 在捕获那种被命名为α的脑虫以后，革命军对异虫内部阶级和族群特长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也从那只脑虫的口中得知意志刚刚出生不久的脑虫人微言轻，难以在虫群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尽管这只脑虫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还在研究人员质疑时撒泼打滚。 贝罗格数量稀少，但每一个氏族成员都嗜血而强大。贝罗格是守卫主宰的族群之一，它们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虫群主宰也一定就在不远处的地方。 “龙德斯泰因将军的部下并没有遭遇到异虫的进攻，他们也没有发现城市中的任何星灵幸存者。”凯瑞甘接着对奥古斯都说： “他麾下的一支丛林游击部队使用防空导弹击落了一只王虫，从那只狰狞怪物的腹腔内部刨出了大量的星灵平民尸体。他怀疑，异虫不是吃到了那些星灵，就是把他们带走了。”她推测说。 “异虫不能同化星灵的基因，他们吃掉星灵大概也只是为了缓解饥饿感。异形实验室的研究表明，如果异虫离开菌毯的范围就必须通过进食补充消耗的能量。” “要是你还能想起来我们在卢瑞亚星系发现的那些混合星灵和异虫基因制造的混合体怪物的话，也许就会想到异虫之一反常举动之后的阴谋。”奥古斯都则摇了摇头说。 百盟书 “异虫吃掉了如此之多的星灵，最后诞生出的混合体怪物也一定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奥古斯都想起了未来由主宰躯体打造的邪神宿体混合体，那具由主宰尸体和无数星灵融合而成的怪物才是这种的末日终结者。 “......”凯瑞甘尚且无法弄清楚奥古斯都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但她想象这些话一定有远超自己思想局限的深刻含义。 奥古斯都的这些话将被记录，以为那些在未来为奥古斯都·蒙斯克大帝著书立传的自传作家和史学家研究取证。 还不等凯瑞甘再说些什么，另一支主力部队的指挥官也汇报说他们已经进入预定的攻击位置，新的情报也在源源不断地汇入奥古斯都的元帅指挥部。 星灵还在加强执行官堡垒的防御力量，不过那并非为了防备忽然出现在的人类，而是为了抵御来自塞恩行省方向的异虫进攻。 那里是主宰降临艾尔以后最早沦陷的区域，大量的提亚玛特和耶梦加得异虫正徘徊在塞恩行省曾经辉煌的城市废墟和破碎的圆盘尖塔之上，只要主宰认为每个时刻是向星灵帝国首都区域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这两个最强大的族群就会真正地行动起来。 “告诉本内特中将，按照作战计划发起进攻，我们要做的就是往星灵的阵地上丢炸弹，‘放烟花’的声音越想越好，等到菲尼克斯的军队开始行动了，再发起总攻。”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下令说。 “这是一场重要的攻坚战，已经不必我再提及执行官堡垒的价值了。我对战士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拿下这座要塞。”他说：“我不允许任何失败。” 奥古斯都此时距离前线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他的目的地也并非执行官堡垒，而是距离其最近的一座已经被异虫所占据的城市，那里也是星灵教义中大祭坛的所在地。 进攻执行官堡垒的战役是革命军登陆艾尔以后最重要的，但奥古斯都要指挥的可不止这一个战役一支暂时组建的大军团。 按照原定计划，奥古斯都会在那片区域建立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以指挥全军。 在奥古斯都下达最后一道命令的同时，不远处的原始丛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他身边的数十名精锐的元帅卫队士兵立即把元帅紧紧地护卫在中间。 隐秘在暗影中的一支八人新星中队幽灵特工小队则快速地逼近声音传来的方向，另外两组则原地待命。 艾尔的原始森林中地形复杂，粗壮的数目枝干如游龙般宆扎在一起，连奔跑都很困难，只有灵巧的灵长类动物和飞鸟才能适应树冠之上的环境。 “是艾尔的野兽？”奥古斯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走在丛林中时不时有惊慌失措的大型动物惊慌失措地闯入革命军的行军队列中，如果无法驱逐它们，那么士兵们也就只能射杀那些可能在古代就被部落时代的星灵们视为某种神灵化身的生物。 “是星灵。”一名前去探查的幽灵特工说：“超过两百人，大多数都是平民，持有武器的很少。” “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奥古斯都下令说：“带上塔萨达尔给我们的星灵圣物，以免这些星灵把我们看作敌人。” “如您所愿。” “星灵帝国已经连自己的平民都管不了了吗？”凯瑞甘摇摇头。 革命军在行军的途中很少会遇到失散的星灵平民，而后者如非必要也不会与这种奇特的灵长类生物打交道。艾尔的灵长类不是蠢笨的猿猴就是狡猾的小毛团，星灵们对人类的认知也大抵如此。 没过多久，两名身着金蓝色铠甲的圣堂武士被带了过来，其中一人手握常见的狂热者星灵利刃，另一人则使用着类似于黑暗圣堂武士曲光战刃一般的镰型武器。他们显然是这些艾尔星灵难民的领袖和派来会见人类领袖的代表。 “En Taro Adun，向您致敬，高贵的圣堂武士，我是人类革命军的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奥古斯都向这两名圣堂武士开口说。 “向亚顿致敬，我是焚纳提尔部落的圣堂武士阿尔雷纳。我已知晓你的身份和来意，但我们不需要人类的帮助，请告诉我们，我们的族人在哪里？”其中一名圣堂武士向奥古斯都做出了一个表达敬意的姿势，尽管落魄至此，他的言语中仍然无法掩饰星灵对其他种族深入骨髓的轻视和高高在上的姿态。 毕竟，在人类还未步入星空以前，星灵帝国就在默默地注视并守护着无数个这样的种族。 “跟上我们吧，你们很快就会与自己的族人见面的。”奥古斯都看了一眼正因对方不识好歹的话语而有些炸毛的凯瑞甘，让她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如果你要阅读我的思维，就会发现星灵帝国的执行官塔萨达尔和阿塔尼斯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人类革命军到这里来是来帮助星灵的，这既是为了履行我做出的承诺，也是为了人类与星灵的友谊能天长地久。” “诸神在上，你坦诚如纯质的金石，向你致敬，人类指挥官。”那名圣堂武士对奥古斯都的态度显而易见地改变了。 接着，他身后的丛林中走出了一群衣袍破损、污皱不堪的星灵。就和奥古斯都见过的所有星灵一样，这些被迫逃入丛林中的星灵有着纤长的四肢和优雅灵巧的步伐，但他们因惊恐、昼夜奔跑和提心吊胆地躲藏而身心俱疲的姿态不会比曾因异虫入侵与星灵焚毁家园而逃离家园的人类难民更好。 374 艾尔难民 375 母舰 夜幕来临的时候，奥古斯都的指挥部抵达安提奥克行省大圣坛所在地。 那是一座在亘古久远以前就已经存在并保存至今的萨尔那加神殿，漫长的阶梯直通庄严肃穆的金字塔形尖端，点缀着青色苔藓的墙壁上神秘而极具美感的漩涡灵气好似活着的一样。一段石阶与石阶之间的梯形平台的凹陷出积蓄着雨水，每一个小水洼都倒映着艾尔日落时赤色的晚霞，仿佛一颗颗火烧的宝石。 这座神殿在星灵们的眼中有着极强重要的含义，它古朴而优雅的台阶连通着一段数英里长的追思之路。遵照不可违背的传统，每一位生前充满荣耀的星灵帝国伟人都将被满怀敬意的送行者托举着走往追思之路的路程，送入萨尔那加神殿的凯达林水晶力场中长眠。 而如今，这一段被视作神圣路途的道路已经被战火摧残得不成样子，矩阵回路受损的水晶塔歪斜着躺倒在泥泞的焦黑道路上，破碎的水晶在日落的余晖下闪烁着橙红色的霞光。 眼前的这副画面也颇具独特的美感，但并未从父母身上继承到多少艺术细胞的奥古斯都只是把那看作东倒西歪的电线杆。毫无意外的，那些失去水晶塔供能的宏伟建筑物都停止了运转，变得暗淡而毫无生气，就好像是褪去了颜色的金石。 “跟上我吧，圣堂武士，我们一道去见一见阿塔尼斯。”奥古斯都为星灵那独树一帜的耿直而头疼，并在心里盼望着泰凯斯·芬利能抵上这些星灵战士高尚品格的一鳞半爪。 这时，撼动着大地的轰鸣声再一次响起，那是一艘位于近地轨道上的革命军战列巡洋舰大和炮开火时的声音，这艘经过改装的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受命摧毁一座位于雷拉斯高地的异虫主巢建筑群。 与此同时，在这座萨尔那加神殿以北的另一个方向，革命军与塔萨达尔的联军对执行官堡垒的进攻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在某个时刻就平息了下来，显然是最高议会的军队与联军已经短兵相接。 只等拿下那座壁垒城市，联军与最高议会一定会如期而至，因为议会中的仲裁官成员们绝不会坐视叛徒塔萨达尔长驱直入。 不得不说，无论是塔萨达尔和他的圣堂武士还是那些受命来逮捕他的星灵，在被迫与同族作战时士气都在大幅下降，习惯心意相通的星灵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曾经杀死过一位同族的悲哀之中。 笔趣阁 “你的正直与善良近于伟大的亚顿。”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深陷于愧疚之中的圣堂武士拉尔斯纳斯立即称赞地说。艾尔星灵句句都是真话，他们也更擅于赞扬他人而不是使用恶劣的语境贬低他人。每一个星灵在卡拉中都会得到族人的包容与宽慰，这也是他们一旦失去卡拉就会陷入渴求自杀的一部分因素。 “我不过是来自于克哈的贵公子，跟伟大可完全不沾边。”奥古斯都在星灵面前依旧保持谦逊，他在外交场合都谈吐优雅，但这并不能掩盖他的威望在军事上枭雄般的风采。 奥古斯都在动力装甲的辅助下登上萨尔那加神殿使用某种青灰色材料搭建的石阶，一队身着动力装甲的元帅卫队士兵跟上了他，镀以新式合金的沉重战靴和铠甲发出了一阵阵咔哒咔哒的声音。 此时此刻太阳已经落下，艾尔陷入了万籁俱寂的黑夜中，神奇而又顽强的大自然在这之后又复苏了，虫语与蛙鸣再次响起，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太平盛世时的景象。 没有一座萨尔那加神殿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它们每一个都仿佛是自然生成的，带着大自然的独具匠心和浑然天成。宽阔的阶梯和耸立与两旁的抽象石雕令人惊讶，在黑夜中散发着绿色荧光的虚空水晶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驱散了艾尔的炎热。水晶上方凝结着折射着光芒的水汽，这一如梦如幻的场景让奥古斯都想起了克哈银色尖塔下的巨型喷泉。 “我通过你的双眼看到了曾经美丽的克哈Ⅳ号星......但它已经毁于战火。”拉尔斯纳斯从奥古斯都的心中感受到了一刹那间的哀伤。 “是的，化为一片焦土，一切都被烧成了灰。”奥古斯都的眼皮跳动了一下：“我奋战至今，就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让其他的星球免于遭受像克哈一样的命运。” “我们都为家园而战。”拉尔斯纳斯叹息着说。 石阶而上的时候，奥古斯都见到了守卫着神殿的圣堂武士们，他们沉默地就像是雕像。而在这些圣堂武士之间除正在工作的卡莱相位技师和无人机械，时常还能见到革命军工程师的声音，他们正以人类的方式加固神殿的防御。 尽管这些人类工程师操作点焊枪和螺丝刀的手法粗暴地让星灵工程师们心惊肉跳，但他们也只得接受了人类这一可以被暂时容忍的亵渎行径，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只有那些最迂腐的星灵还在坚守着过去的教条。 在人类与星灵的合力施工下，这座萨尔那加神殿加装了威力惊人的德拉肯轨道炮和马克电磁炮，这些骇人的武器足以威胁高空轨道上的贝希摩斯和利维坦。而星灵则为神殿加装了粒子光炮和能量护盾，以确保这座神殿能够抵御同胞的火力。2 必要时，星灵舰队还能直接将这座神殿折跃至最近的战舰上。 在神殿的下方，人类和星灵的军营就坐落在原始雨林之中，营地内的革命军士兵正在享用他们自登陆艾尔二十个小时以后的第一口热饭，检查自己的武器并准备加入下一次战斗。 来到艾尔的革命军士兵都不是新兵了，即使是年纪最轻的也参加过瓦多纳的战役，他们都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敌人，也做好了战斗与赴死的准备。 革命军中的士兵都是肉体凡胎，他们也会恐惧和害怕，也有人也深陷于此而被迫遣返会安提加，也有人在卢瑞亚当了逃兵，但只要他们踏上艾尔的土地，就会被视作真正的英雄。 曾经参与过艾尔之战不止是一个可以向新兵吹嘘的资历，也是他们曾经追随过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到过银河系中最遥远最危险地域的证明，这些士兵的忠诚已然无可估量，他们也会在未来的时代被称为慷慨赴死的那一代先辈。 奥古斯都最终在神殿的一座原型的祭坛那里找到了执行官阿塔尼斯，而后者早已经找到了他们到来的消息。 “执行官，我要向您忏悔，我本能拯救更多的人，却没能做到，我......”拉尔斯纳斯立即向阿塔尼斯请求处罚。 “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圣堂武士，你是亚顿之子，我们中的勇士，你无须致歉。”阿塔尼斯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注意到了他身边正在不停忙碌着的多位星灵卡莱相位技师。 “你终于决定重新启动它了。”奥古斯都微笑着说：“我的祖父说过，狼在面前，最好的武器就不能藏着掖着。” “一艘母舰！”拉尔斯纳斯从阿塔尼斯那里读出了奥古斯都话语中含义。 “一艘沉睡于萨尔那加神殿下的母舰，它原本是用作安置古代英雄的墓地。”1 “希望先贤和英雄们的灵魂能够原谅我们的打搅。” 375 母舰 376 最高议会气坏了 奥古斯都与星灵帝国执行官阿塔尼斯并肩而立，两者迥异的面庞都被心能水晶阵列所发出的蓝色光芒所照亮。他们脚下的萨尔那加神殿正在震动，用于为逝者沐浴的蓄水池在白色的皎月光芒下波光粼粼，泛着银色的闪光。 那震动并非来自于萨尔那加神殿本身，而是一艘正在自下方的原始雨林中升起的星灵母舰。 初始的时候，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市从分开的雨林中升起，其空旷而威严的拱顶、拱门和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穹顶构成了气势恢宏的轮廓。奥古斯都甚至看到了其中的金属拱廊、原型平台和有着和谐曲线的独立尖塔，不计其数的圆形舷窗、散发出线性蓝色光芒的凯达林水晶和净化光束热线枪惊人的协调与美。 星灵帝国在建造这艘史无前例的巨舰时，俨然是在打造一座飞行的城市和宫殿。其直径约为三公里，相当于四至五艘新式的人类巨兽级战列巡洋舰。 即使身体已经呈现出衰老的迹象，泽拉图也依然是迄今为止最可怕的黑暗圣堂武士大师，他也是少数的那个能够在塔萨达尔掌握暮光力量之前能与之抗衡的战士。 所幸，泽拉图是友非敌。 不过，阿塔尼斯可能忘记了，圣堂武士击杀的脑虫数量是零，而零没办法作为一个除数。 “我能杀死脑虫，不过是因为我们所掌握的力量恰好能够克制它们。”泽拉图更惊讶于阿塔尼斯对塔萨达尔的称呼，听起来，阿塔尼斯正在把塔萨达尔当作学习的老师。 塔萨达尔一直都希望他联合艾尔星灵和萨古拉斯星灵的理念能够被新的继任者继承，这隐含了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他认为自己会战死于艾尔。 “奥古斯都，我的黑暗圣堂武士兄弟们遇到了未曾预料过的阻碍。”泽拉图接着说：“在我们的登陆点，不仅异虫在向黑暗圣堂武士发起攻击，就连圣堂武士也毫不留情地想要屠杀我们。” “没人相信我们是为拯救艾尔而来，他们只是认为我们是死亡和厄难的预兆。”他悲哀地说：“就像是那些带来死亡讯息的群鸦。” “但那不是群鸦的错。”奥古斯都说。 “仅仅因为肤色的不同，圣堂武士们就能痛下杀手？”阿塔尼斯为黑暗圣堂武士们的遭遇而愤怒。 “我们尝试着向主宰所在的位置发起进攻，但是遇到了阻碍。主宰的仆从们发现了我们，前赴后继地扑向黑暗圣堂武士的营地。”泽拉图继续说：“我不得不命令兄弟姐妹们撤退。” “在艾尔，在我们的故土上前行时，我发现了一座位于地下的萨尔那加神庙。” “那是什么？”奥古斯都早已经习惯了泽拉图说一半藏一半的说话方式，而泽拉图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是诸神的遗产。”泽拉图似乎很激动：“在奈拉齐姆星灵的祖先遭受最高议会的迫害时，亚顿就是把他们藏身在那样的地下密室中的，女族长拉莎加尔正是以这种方式躲过了最初的大屠杀。“ “也许我们能够利用这些神庙建立基地，收容难民。”奥古斯都思考了片刻后说。 “不管怎么说, 感谢诸神，让你回到了我们的身边。”阿塔尼斯则说：“我们急需要用一场战斗向最高议会证明，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的确是能够杀死脑虫的。” “不论曾经的族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一定会为艾尔流尽最后的一滴血。”泽拉图说。 “奥古斯都，新的军情汇报, 来自于阿尔法中队。”凯瑞甘在这个时候踏着近乎无声的步伐向奥古斯都走来：“杜克将军和菲尼克斯的部队已经合力拿下了安提奥克行省与科沙科边界的执行官堡垒。”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杜克总算没有说这场战役完全归功于他，而星灵唯一的用场就是拍手叫好。” “那个老家伙还是要点脸的。”凯瑞甘耸了耸肩：“但不管怎么说，你要是向命令杜克前进还是后退，他绝对能够执行得很好，因为他根本左右不分。” “最高议会的军队到哪里了？”奥古斯都询问凯瑞甘说。 “有侦察部队汇报说他们已经抵达执行官堡垒附近，最近的一支星灵帝国狂热者军团就在执行官堡垒以西四十英里处。”凯瑞甘说：“目前双方都尽可能地保持克制，指挥部的军事顾问们都相信，一场谈判就快要开始了。” 燃文 “现在要做的就是向最高议会宣扬联合军的武力，让他们在对我们发起进攻以前投鼠忌器。”奥古斯都说。 “仲裁官们不是军事家，但他们至少不会无视军力上的对比，特别是敌军的指挥官是星灵帝国现在最具战略远见的塔萨达尔。”阿塔尼斯一直都是个塔萨达尔吹，他也无意地指明了最高议会虽然蠢但是并不瞎这件事。 “有这艘母舰，我们可以立即通过艾尔的折跃网络前往执行官堡垒。”他接着看向奥古斯都，寻求对方的看法。 “嗯，如果说服不了最高议会，让他们与我们同仇敌忾合力抗敌，那么也只能使用另一种方式说服了他们了。”奥古斯都点了点头。 随着阿塔尼斯的一声令下，蓝色的光柱自母舰下方的心灵水晶中投射出来，照耀在奥古斯都的身上，所有的人在一瞬间就被折跃着母舰宽阔的舰桥上。通过舰桥那通透的水晶玻璃，奥古斯都能够看到连通着天边的辽阔原始雨林。 众多的星灵导航员和技师正在舰桥上操控着镶嵌有珠宝的控制台，他们纤细而修长的四支手指有如在弹奏一支钢琴曲。藤蔓般蜿蜒的立柱结构支撑着能量形塑而成的穹顶，金蓝色的阀瓣环绕着这艘超凡脱俗的超级战舰。 母舰缓缓地在上空行驶着，为跃迁进行充能。 抵达执行官堡垒的上空时，这座坚固的壁垒都市正笼罩在战火的硝烟中，身着白色动力装甲佩戴有红色雄鹰徽章的革命军阿尔法中队有条不紊地通过破碎的墙壁开进城市，数目众多的星灵与人类战机在其上空巡视着。 某个时刻，菲尼克斯和塔萨达尔也被折跃上船，来到母舰的舰桥中。 他们用了十几分钟通过母舰的通讯装置联络了最高议会的议会大厅，而出现在通讯投影屏幕中的仲裁官已经不再是他们曾经见过的阿尔达瑞斯，而是一名更年轻的、身着紫色长袍的仲裁官。 “我亲眼目睹你们启动了母舰与巨像，这是对英灵与达乌教义的亵渎！”这位仲裁官怒不可遏的表示，塔萨达尔和阿塔尼斯开启母舰的举动无疑是在英雄们的坟头上跳舞。2 376 最高议会气坏了 377 止戈 “如果艾尔陷落，诸神的长子都已消亡殆尽，传承和律法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塔萨达尔正站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他身着高阶圣堂武士长袍和金蓝色，高大的身躯伟岸和挺拔。 “这不是你屡次违背议会命令的理由......塔萨达尔，你已一错再错，你犯下的重重罪行令最高尚的议会成员都羞于启齿。”这名最高议会仲裁官在议会成员中尚属年轻，一言一行却已经与那些职业政客如出一辙，他仍然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向圣堂武士阶层的执行官发号施令。 “阿塔尼斯，在背叛者的身边看到你的身影让我们倍感惊讶——这就是圣堂武士对最高议会信任的回报？阿基里部族曾是帝国军队的基石，如今却公开反叛！”他措辞严厉而咄咄逼人。 “塔萨达尔，阿塔尼斯，我们曾经寄予厚望的执行官们，你们曾宣誓忠诚于议会和帝国的人民，现在真的想要让这里血流成河？” 闻言，阿塔尼斯的气势顿时一泄，塔萨达尔则始终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投影屏幕中的仲裁官。 “政治家的拿手好戏，以人民为盾。”奥古斯都轻声评价说。 “一个人类？离开这里，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仲裁官勃然大怒，但还故作姿态，而奥古斯都只当他是家丑不可外扬。 “尊敬的仲裁官，你是星灵帝国的领袖和星灵的指引者，但也没有让一个有自由意志的生灵离开他脚下所屹立土地的权利。”奥古斯都不卑不亢地说着，一如他在面对塔桑尼斯创世家族贵族时的姿态一样。 “看来还是我们太宽容了。”仲裁官被激怒了，他冰冷的愤怒化为双眼中溢出的冰蓝色火焰。 “你们在焚烧人类的星球时有想过宽容？”奥古斯都没有给他任何的面子：“仲裁官们, 在我的眼里，你们和冷血的蓝色皮肤蜥蜴并没有什么区别。人类来到这里, 只是因为你们之中有像塔萨达尔这样高尚的人。” “你以为我会在意星灵仲裁官的意见和想法吗？你们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你很少这么不留情面, 但我不得不拍手叫好。”凯瑞甘说了几句以证明在场的不止奥古斯都一名人类。 “......仲裁官, 不要让愤怒主宰你的思维。”塔萨达尔出言制止了一场无畏的争端，言下之意是无论奥古斯都怎怎么怼这位仲裁官他都得受着：“你应该宽恕一个如此之年轻的种族的口出狂言, 因为那就是他们的界限。” “我不想发动一场亲族相残的战争，而我相信最高议会也是一样的。” 此时在这名仲裁官的背后一定正站着最高议会的全体仲裁官，他们在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看不到的议会大厅里一边紧盯着这里一边低语着。 而这位仲裁官并不是塔萨达尔所熟知的那几名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的那些人, 他在阿尔达瑞斯的面前都算得上是年轻人。他只是一个传达最高议会意志的传声筒，其怒火很可能来自于所有的仲裁官们，因为卡拉能让所有的星灵零距离的情感交互。 考虑到这些仲裁官们甚至比高阶圣堂武士和保护者们都更加地深入卡拉心灵网络的内部，而卡拉又因艾尔的惨重和亿万星灵的死去而充斥着亡者的愤怒与哀伤, 他们很可能也受到这种剧变的影响。 “除对异虫和背叛者冰冷的愤怒意外，我很冷静，塔萨达尔。”年轻的仲裁官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再次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代表最高议会再次命令你，立即放下武器中投降并交出所有的黑暗圣堂武士，最高议会会重新对你的罪行做出评判，以决定你是否还有资格回到你的人民之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不会执行这个命令。”塔萨达尔早已经预料到这番说辞，至少他对议会成员的傲慢上并没有低估多少：”黑暗圣堂武士是我们与虫**战时必不可少的盟友，他们是我们杀死脑虫和主宰的关键。” “搁置所有的争端和误解吧，让我们携手对抗异虫, 合力杀敌。”他真诚地说：“等我们驱逐敌人, 夺回艾尔，我心甘情愿接受议会的惩罚, 或者我在战场上像个英雄一样死去，好让史官们抹去我那些曾经令星灵帝国蒙羞的罪行。” “我情愿死去，只为了艾尔。” “......”屏幕后面的仲裁官沉默了, 他隐藏在兜帽中的面庞笼着在虚幻的光芒中，似乎是为塔萨达尔的话而感到震动。卡拉之中充斥着最高议会成员们激烈的讨论，他们在为是否应该相信塔萨达尔和黑暗圣堂武士上各执一词。 “你曾经欺骗过最高议会。”仲裁官在沉默过后说：“你告诉我们你已经摧毁了被感染的人类星球，可实际上你包庇了他们。” “我对艾尔, 忠贞不二。”塔萨达尔高声说：“站到我的面前, 透过卡拉看着我的眼睛，你就会发现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亚顿之子, 我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艾尔。” 奥古斯都、阿塔尼斯和泽拉图都看向他们的朋友和老师, 即使星灵没有声带和喉咙, 他们也能感受到对方声嘶力竭般的呼喊。 “仲裁官，你怎么会怀疑一名心甘情愿而艾尔而死的人的疾呼呢？”菲尼克斯也说：“塔萨达尔在艾尔濒临毁灭时回归，只为拯救她......” “你该怎么证明呢？圣堂武士。最高议会只相信亲眼所见的。”仲裁官身后的最高议会成员在这时终于止住了激烈的讨论：“否则我们不能相信你。” 2kxs.la “这是为了星灵帝国的存续和人民的安危与疾苦，最高议会为所有的星灵指引前进的方向，我们的抉择事关所有神之长子，乃至整个种族的延续。我们绝不能出错，绝不能听信与一个背叛者的一面之词。” “我会证明我不负亚顿之名指挥军队的荣耀。”塔萨达尔立即说：“我......” “够了，你们想要一名圣堂武士以死证明自己的忠诚吗？”菲尼克斯喊到：“现在不是证明的时候。” “艾尔正处在战争的正中心，你们每走错一步，她都将万劫不复。” “这就是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的原因，执政官，注意你对一名仲裁官应有的态度。”仲裁官对菲尼克斯说：“这才过了多久，难道塔萨达尔已经教会了所有的圣堂武士无视阶级于身份否定议会成员们的决策？” “我们是伟大的卡斯所寄予厚望的仲裁官，每一道来自于最高议会的决议与命令无不是站在星灵帝国立场的深思熟虑。让星灵帝国再次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昭昭使命不允许最高议会犯错——我们也绝不会犯错！” “哦~怎么说，伙计们，这就是你们马上就要把艾尔弄丢的原因。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你们每在这里浪费的一秒钟，都会有不计其数的星灵被异虫掏空内脏，吃得一干二净。”凯瑞甘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不留情面地说。 “他们之所以说的那么多，只是因为吃不准能不能战胜我们而已。”奥古斯都则说：“许多执行官和执政官都站在了塔萨达尔的这一边，最高议会也知道这场内战一定会让双方都两败俱伤。星灵帝国的分裂一定不可避免，最重要的是这时候又该由谁对抗异虫，救人民于水火？” 原本，在原来的时间线中塔萨达尔在返回艾尔时只带着旗舰星梭号、阿塔尼斯的一支小型舰队和休伯利安号，但现在他们拥有着一支庞大的舰队。塔萨达尔原本无意一返回艾尔就与最高议会针锋相对，他更期望于双方之间有不开战就重归于好的方法。 奥古斯都则建议塔萨达尔在返回艾尔以前就联系自己在圣堂武士之间的朋友，凭借自己的威望召集一支能够与最高议会抗衡的军队。 正是迫于塔萨达尔手中的力量, 最高议会才做出了让步，否则他们不会给与塔萨达尔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地开战。 “收收你那不值一提的骄傲吧，仲裁官。”菲尼克斯也说：“听听卡拉之中的哀鸣, 你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坐在自己镶嵌着水晶与宝石的华丽座椅上？” 在奥古斯都看来，菲尼克斯是一个很有趣的星灵，他当然是一名传奇的战士，奥古斯都所见的人类和圣堂武士中论战力和英勇绝无人能出其左右。 但菲尼克斯能够更容易地理解人类的观念和幽默风趣，他开朗与正直的性格也在人类中广受欢迎，假以时日，菲尼克斯可能是最早与奥古斯都称兄道弟的那个星灵。 “塔萨达尔，回答我们。”仲裁官看向塔萨达尔，对奥古斯都和菲尼克斯的话不再做出任何的回应。 “你用不着去以死明志，塔萨达尔，你活着对你人民的价值比你想象的要大。”奥古斯都以朋友的身份给予塔萨达尔以自己的意见。 “我们不能失去你。” “直面卡拉，仲裁官们，你们可以派遣一名仲裁官来到我的面前，深入卡拉与我的内心，所有的黑暗在白日的光芒下都必将消散于无形。”塔萨达尔向奥古斯都投去已经理解的目光。 “塔萨达尔，如果你的忠诚是真的禁得起考验的，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到科沙卡，在议会之心的大厅里接受我们的提问。”仲裁官罕见地扭动了一下他长长的脖子。 “我原本以为仲裁官们并不缺少身临险境的勇气？”塔萨达尔知道自己一旦真的去了，可能也就真的回不来了。他渐渐地厌倦了与最高议会的尔虞我诈，对同胞的怀疑深感痛心。 塔萨达尔一直以来都很纯粹，正是他太过的正直善良与纯粹，才使得他也不可能也绝无法成为一名仲裁官。 最高议会还在为是否应该信任塔萨达尔的问题上针锋相对，这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时候最应该关心的。 “谁知道你身边的黑暗圣堂武士不会趁机腐化一名仲裁官的思想？”仲裁官的心灵语音因对黑暗圣堂武士的憎恶而尖锐起来，他并没有注意到出于隐形状态的泽拉图，否则他早已经开始诅咒对方了。 “他们能够操控思想，让堕落直击内心。”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奥古斯都在双方争执不已时说。 对面的仲裁官原本并不想理会这个无知而无力的人类，但这时奥古斯都身边的塔萨达尔等星灵都一同看向他。 “我们都知道，星灵帝国正在与异虫的战争中走向注定的失败。”奥古斯都继续说。 “胡说！”仲裁官的那边传来一声哐当声，而奥古斯都很难不怀疑对方是在拍桌子。 “异虫主宰统御着所有的脑虫和异虫，而脑虫则统治着所有的低等异虫。只有杀死它们曾会真正重创异虫，否则不断孵化的异虫迟早会吞噬整个世界。”奥古斯都不理会对方。 “塔萨达尔早就提醒过你们脑虫是关键，但不论圣堂武士杀死脑虫多少次，它们总是会再次重生。”他说。 仲裁官向四周看去，仿佛是在与周围的同僚们对视。 “你们不相信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可以永远地杀死脑虫并阻止他的死而复生，那我们就杀给你们看。塔萨达尔和我的部队会向主宰发起攻击，给予它的仆从们以致命的一击。” “睁大眼睛看着吧，看着我们是怎么踏着异虫的尸体前进的。”奥古斯都最后说： “就算是作为一个人类，我也会为艾尔而战。” “在我们浴血奋战时，诸位，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你们尽可以在人类与星灵战士的背后见证谎言与肺腑之言的分别。” “趁着还有时间，你们大可以在华盖之下对勇士之举评头论足。” “抓紧时间拯救那些正在忍受苦难的星灵们吧，我们不惧怕发动一场内战，但绝不希望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折损忠诚而无畏的战士们。” 要是对面的是泰伦联邦的联邦议会，奥古斯都绝不会说那么多，他只会说：先生们，那就让这里血流成河吧。 “我们无需人类的帮助......”仲裁官的回应转瞬及至，想必仲裁官们在这件事上的判断高度的一致。 最开始的时候，最高议会对塔萨达尔的信任是毫无保留的。原故事线中，即使塔萨达尔违背了最高议会的命令，仲裁官们还是没有多少迟疑地选择相信其所言——对方异虫就必须杀死脑虫的建议，直到脑虫在菲尼克斯军队的利刃下死而复生。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会怀疑一名为保卫家园而浴血奋战的勇士。如果黑暗圣堂武士真的能杀死脑虫，那么最高议会也会原谅他们的罪行。”他说。 “在你们发起进攻的时候，议会会派遣一支军队与你们并肩作战——我们愿意给塔萨达尔一个机会。” 377 止戈 378 收复安提奥克行省 说到这里的时候，奥古斯都又得到了前线部队的汇报，阿尔法中队的杜克将军正志得意满地告诉他自己的部队已经完美地完成了元帅指挥部的命令，已经摧毁了耶梦加得虫群在安提奥克行省中最大的一座次级主巢。 目前阿尔法中队和执政官菲尼克斯的部队并正准备按照计划向北继续推进，夺回已经沦为废墟的安提奥克行省首府都市。 杜克虽然是个喜欢夸大战绩的好大喜功之辈，但却不敢对奥古斯都谎报军情。 这意味着联军在安提奥克行省的作战一切顺利，广泛发布于安提奥克的异虫正在被星灵与人类联手肃清。 在巨像加入战斗以后，异虫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同时异虫也很疑惑，既然星灵有这样强大的武器，那么为什么他们之前不使用。 “我说，星灵的大本营糟了虫子，咱们看戏的功夫都不够，犯不着替这些外星人对付异虫。他们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简直是在用鼻子冲着你说话。”泰凯斯把一只罗姆巴德的生物从他炸塌的那个洞穴中拖了出来，一边用刀剥皮一边对奥古斯都说。 “那可能只是因为那个星灵实在是太高了。”奥古斯都说：“泰凯斯, 有很多时候，我们去做一件事情并不是为了那些显而易见的利益或是其他赤裸裸的目的。” “少来教训我了。”泰凯斯鼻孔出气：“这么说，咱们帮星灵一次，以后他们也会来帮我们对付联邦？” “不能这么说，星灵通常不会介入其他种族之间的争端。”奥古斯都笑着说。 “凡是总有例外不是吗，他们只要借我们些好东西用用就行了。”泰凯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咱们跟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了，兄弟就该互相帮助。” 不管泰凯斯再怎么嫌弃革命军的条条框框，他也早已经自命为革命军军人了。这倒不是因为泰凯斯心怀正义，只是因为他凭借这个名号在亲近革命军的联邦边缘世界混得顺风顺水，甚至不乏年轻貌美的姑娘投怀送抱。 “要是泰伦联邦进攻我们的星球，星灵一定不会坐视革命军灭亡。”凯瑞甘则说：“如果塔萨达尔接替最高议会执掌星灵帝国，那么星灵帝国与我们之间就会始终保持极好的外交和合作关系。” “你应该能够想到，这样的合作会涉及许多方面......” “我不明白。”哈纳克一直都是个思路新奇的红发小子：“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还得干掉星灵议会中的那些人。” “无论如何，最高议会继续掌权对我们而言都是非常不利的。”奥古斯都点头说：“他们可是毫不犹豫地就下达了焚烧人类星球的命令，谁知道以后这些混蛋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其他丧心病狂的事情。” “有情况，三点钟方向出现异虫。”凯瑞甘忽然出声说。 “保护元帅！”刚才还在叽叽歪歪的泰凯斯立即站了出来，身着重型火蝠装甲的哈纳克则与法拉地一前一后的护卫在奥古斯都的身边。 “执行警戒的人都在干什么？”哈纳克大吼着说。 “在拉屎吗？先生们，提起你们的裤子然后给我她妈的拿起枪开火射击！” “这不是他们的错，是坑道虫带来了这些异虫。”凯瑞甘解释说：“数量大约仅有四至五百只，我怀疑这是异虫针对你的又一次刺杀。” xiaoshuting.info “哦吼，这是自投罗网。”泰凯斯叉着腰说：“但它们没有想到你是个人形的虫子感应雷达。” “距离我们最近的营级部队有那几支？”奥古斯都面色不变地问到。 奥古斯都的指挥部正处于一个庞大行军队列的中段，军队正在全速前进，因此无法清除游离于雨林中的那些异虫和野兽。 “114和148营，他们隶属于......”凯瑞甘在电光火石间说。 “让他们执行清剿任务。”奥古斯都立刻说。 “第9师的师属炮兵部队也能给予我们火力支援。”凯瑞甘说：“......” 这时，异虫甲壳互相碰撞的咔咔声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大量有着白色几丁质外骨骼和亮色头冠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突然自奥古斯都等人右手边的丛林中出现。 它们明显的身体特征来自于精通猎杀的格伦德虫群，但又与革命军在查尔见过的那些都不同，艾尔动物族群为适应该星球炎热潮湿而进化出来的湿润皮肤和蓝绿色的保护色使得这些异虫看起来更加的鲜艳。 格伦德虫群的脊背上还有着能够吸收太阳光的巨大帆状背鳍，这让它们能够像星灵一样自艾尔星系炙热的恒星射线中汲取能量。 还不等革命军士兵们开火射击，一艘革命军从未见过的星灵飞船突然出现在了异虫的上方，它有着鱼鳍般的飞行翼和弯月形的船身，表面泛着金色的闪光，一如其他的星灵舰船一样优雅精致。 不同的是，这艘飞船上拥有着更多彰显阶级特征的宝石和花纹装饰。 随着一阵闪光过后，两架巨像忽然在格伦德虫群的上方折跃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数百名身着红色长袍而非战甲的星灵战士，他们手握灵能战矛和古老的西格玛长刀，强大的灵能力量使得四周充盈着蓝色的灵能风暴。 “一架仲裁者。”只有奥古斯都认出了这艘飞船。 “驾驶他们的只能是仲裁官阶层的星灵，而那些红衣的战士应该就是最高议会的直属部队，至高议会守卫。” “最高议会还是说话算话的，这至少让我对他们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379 傲慢的议会 红衣的星灵战士人数只有不到两百人，他们以优雅而迅敏的姿态穿过枝干缠绕的茂密原始雨林，快得简直像是俯冲的飞鸟或是极速地掠过花间林地的一束阳光。 那些守卫星灵帝国至高无上议会的星灵战士们都身着着华丽至近乎于浮夸的红色长袍，套着缝有深棕色野兽皮革的、更小一号的红棕色罩袍，金色的吊饰和充盈着蓝色心能水晶随着他们在林间穿梭的动作摇晃着。 这一鲜明的特征把他们与其他的星灵战士的区分开火，火焰一般的亚拉部族符号倒真像是在熊熊燃烧一样。 与圣堂武士们不同的另一个服饰特征在于一些议会守卫会头上会戴着遮挡眼睛的眼罩，他们相比于其他星灵更长的神经束上缠绕着某种厚厚的红色丝质锦缎，末端则捆在一卷泛黄的兽皮卷轴。 据说那上面临摹着伟大者卡斯描绘艾尔地图的，他正是携带着自己描绘的地图找到了缔造心灵网络卡拉的方法。作为最初站在卡斯身边的那些星灵的后裔，亚拉部族正是以这种方式告诫自己要牢记使命。同样的，这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他们几乎没有盔甲，但身后却背负着圆轮型的灵能增幅器，这使得这些深谙卡拉之道的星灵战士能够强大的灵能力量施展可怕的灵能攻击手段。 塔达林星灵也会身着猩红色的战袍，但他们的服饰则具有更加鲜明的视觉冲击，是如血般的颜色。而亚拉部族的符号则代表着带来温暖和光芒的火焰，这也预示着这一族身为最高议会当权者和会议主持者的身份。 “乖乖，瞧瞧这些星灵的行头，真是酷毙了。”手持重型机枪挡在奥古斯都身前的泰凯斯嚼着泰拉多尔雪茄，边瞅着忽然出现的星灵在严丝密封的头盔中喷云吐雾。 “你不认为这过分华丽了吗？简直就像是那些为求偶而把自己装饰得花枝招展的雄鸟。”凯瑞甘则不无毒舌地说到。 “在公共场合，政治家们总是会穿着步骤繁琐的传统服饰或是其他彰显精英阶层身份。在有着明显的部族区分的星灵中，这就再正常不过了。”奥古斯都注视着那些在雨林中敏捷地穿梭着的议会守卫们，看着他们深红色的身影跃入格伦德虫群的尖牙利爪中展开血腥的杀戮。 “星灵帝国以明确而森严的阶级制度维持内部的和平，以避免爆发内战，同族相残。因此他们在帝国运行和族人生活中的各方各面都必须强调和维持这种区分，否则下层阶级的星灵就会逾越他们的职位和权利。” 星灵帝国的统治者们希望自己的同胞们牢记自己的血统和传统, 以此让他们牢记使命。这也是部族还保存至今的原因。——在星灵帝国被建立以前，艾尔上的星灵已经衰退至部落时代, 而各部族之间的区分在这个时代依旧存在着。 现在的星灵仍然以血统和部族的图腾为傲, 他们在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姿态时也以部落划分职权。 “亚拉星灵, 他们是星灵诸部族中最年轻的那一个之一，但却牢牢地掌握着星灵帝国的话语权。”奥古斯都继续评价说：“亚拉星灵傲慢而冷漠, 他们为卡拉和星灵帝国的存续会不顾一切。” 尽管另一个仲裁官部族席拉克部落曾经诞生过卡斯这样的伟大人物，但他们对政治和军事却漠不关心。席拉克部族是萨尔那加圣殿和大文献馆的守护者，他们只关注过去的历史, 而非眼前的当下和遥远未知的未来。 “也就是说，最高议会中的星灵都是这个部落的人？”泰凯斯不在乎星灵的文化和习俗，他只在乎当官的人是谁，以及这个当官的人是好糊弄的蠢货还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这通常都决定着其本人在某个地区犯罪的思路。 “看起来，他们不像是那些养尊处优的政客。看那些疯狂的家伙，我毫不怀疑他们能够随手拧下汉克坏小子的脑袋。” “为什么是我。”正专注于周围风吹草动的哈纳克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泰凯斯说话的时候，身着红色战袍至高议会守卫们已经与格伦德虫群正面交锋。他们与奥古斯都的距离并不远, 后者可以通过动力装甲上的HUD系统看到那些快如闪电的星灵战士在异虫中大开杀戒。 一名周身都套在罩袍中的亚拉部族战士使用手中锐不可当的灵能之刃一刀就切开了一只格伦德跳虫的头颅, 接着又转身使用一击凌厉的肘击击碎了一只海德拉刺蛇的前吻部，让那只正准备从背后偷袭的怪物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在这名星灵战士眼中的青蓝色烈焰变得更加的闪耀了，使得他周身激荡的灵能凝滞成型, 一个与他身形相同的蓝色幻影从其影子中走了出来，挥动灵能形成的刀刃仅一击就贯穿了刺蛇脊背与头部之间的柔软装甲。 更多的格伦德刺蛇从原始丛林的树冠和藤蔓之间如巨蛇般向他袭来，伸展脊背后的骨骼开始向这名星灵战士发射锐利的带毒骨针。在几秒钟之间就有数百根足以击穿坦克装甲的尖刺和骨针撞击在星灵战士的能量护盾上, 随后这些骨针和刺蛇就都在一股激荡开来的灵能风暴中灰飞烟灭。 奥古斯都不难发现, 这些自古以来就守卫星灵帝国至高权利机关最高议会的星灵战士绝对不逊色于一名高阶圣堂武士, 他们强大的灵能力量来自于其于仲裁官阶层与卡拉之间的紧密联系和对达乌教义的虔诚。 不仅如此，他们还表现得地极度强大。格伦德是那些守卫主宰的异虫巢群中数量最稀少的那一个, 但它们的个体也是最强大最凶残的, 把异虫基因中嗜血的天性发展到极致, 而议会守卫们却能轻易地战士它们。 至高议会的守卫们在亚顿的时代就以他们阻止黑暗圣堂武士在艾尔“大开杀戒”的战斗而在星灵帝国中享有声誉，他们是议会和秩序的守护者, 曾宣誓将与议会的所有反对者为敌。 这时, 两支革命军营踏着急促的步伐赶了过来, 大量的越野车、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自行火炮赶到战场，等待奥古斯都的命令。 一听到奥古斯都元帅点名要这两支部队击退异虫, 士兵们都感到非常的荣耀, 在这几天之后就会被传成元帅曾亲自指挥过他们。 “帮帮这些星灵, 战士们，瞄准了打。”奥古斯都下令说：“难得的，这些高傲的星灵居然回来帮助我们。” “汉克，你来指挥他们，不能不还这个情！” “好嘞，这应该不难。”哈纳克闻言立即连入这两支部队的指挥跑到：“我是汉克上校，你们都听到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的命令了。” 哈纳克在几年前还是一个曾经出口冒犯过奥古斯都的流氓小子，现在却已经是其最忠诚的支持者。尽管哈纳克对那些始终把奥古斯都和党纲挂在嘴边的泛泰伦革命党党人们，但那不妨碍他自己也那么做。 “革命军的好兄弟们，你们必须紧跟着我，否则我会踹着你们的屁股前进——认准我的铠甲，为了奥古斯都，为了泰伦人类的未来，然后前进。” 哈纳克立即就喊着“冲冲冲”带着士兵们前去支援正在与格伦德虫**战的星灵战士，这两个革命军营都是准备着战车的机动步兵营，他们在哈纳克的率领下乘坐着后座架设着高射机枪和导弹发射筒的轻型战车快速地逼近异虫并向它们射击。 此刻，正在战场上前进的两架星灵巨像也校准目标烤火了，太阳能热线枪投射出的高温电浆粒子流交叉着在它们的脚下扫过，极致的高温在地面上烧灼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黑色深坑。所有被扫过的异虫都化为焦土，连血液也被蒸干。 即使格伦德虫群异常地凶悍且顽强，但它们在人类与星灵的联手夹击下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加把劲，伙计们。等解决这些虫子我们还得继续前进。”凯瑞甘对那些正从其他地方赶来的革命军士兵说。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那些星灵好像调转矛头来对付我们了？”眼睛很尖的泰凯斯忽然喊到。 正如泰凯斯所说的那样，这似乎并不是一次盟友之间的联合作战那么简单。 前去支援星灵的革命军士兵很快就靠近了正在与格伦德虫**战的最高议会守卫，然而这些身披红袍的星灵战士则只是停下来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在某个瞬间，一部分正踏在异虫尸体上的议会守卫们都仿佛心灵相通般扭头看向正在接近的人类士兵，他们青蓝色的眼睛如同坚冰。 当哈纳克的部队距离星灵们越来越近时, 一名身着红色战袍，戴着高顶帽, 帽子边缘挂满吊饰的议会守卫队长向人类的方向平举起一把由水晶和金色合金熔铸的锋利长刀指向。即使人类通常都无法理解星灵的肢体动作, 但也能够明白这是一个满怀威胁和警告的动作。 这些严格遵循传统的星灵战士们仍然会使用古代的冷兵器，即使是这些被西格玛长刀之名的神圣武器甚至来自于万世之前的神民时代。它们的坚韧与锋利程度也要超过现在星灵帝国的许多武器, 在灵能的辅助下能够轻而易举地斩断异虫的甲壳和脖子下的硬骨骼。 小书亭 高傲的星灵战士本可以使用心灵语言让人类后撤，但他只是使用一句古老的星灵卡拉尼语说出了一段据说来自于卡斯的箴言：“最高议会绝不会犯错，最高议会绝对正确。” “我不知道，奥古斯都，但看起来这些星灵原本不是要来帮助我们的——我们只是正好处于那艘星灵仲裁者的折跃力场范围内。”凯瑞甘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奥古斯都，我能够感受得到他们如海浪般用来的思想和心如一体的意志，命令战士们立即停下，不要靠近他们。” “汉克，停下，所有人立即止步并在你停留的位置构建防御工事。”奥古斯都花了几分之一的时间做出了判断，即使不用凯瑞甘说，他也发现了这些星灵战士的异样。 “我们是来帮助星灵的，他们怎么会把我们视作敌人——不，他们视人类的生命如草芥，我们也不过是星灵眼中低等生物。”凯瑞甘强大的心灵感应能力能够感应到那些星灵战士流动于表层的思想。 “他们没有把人类放在眼里。”奥古斯都说。 “他们拒绝与弱小的人类分享任何荣耀。”凯瑞甘的声音逐渐变得愤怒起来。 “议会把与人类并肩作战拯救艾尔视作侮辱，因为那只会衬托他们的无能。星灵帝国不必接受人类的帮助......” “因为星灵从来都是满怀荣誉地从正面击败敌人，他们不需要异族的盟友。” 革命军早已经有星灵并肩作战的经验。塔萨达尔的圣堂武士有着一种来自于战士阶层的高傲，因此他们不会与被视为平民的卡莱或是其他种族有着熟络的交际，但也愿意在与人类作战时保护他们的侧翼或是提供其他的支援。 而黑暗圣堂武士用泰凯斯的话说只是一块又臭又烂的时候，他们几乎从不说话，看向人类时也总带着同情无知与渺小的怜悯，但黑暗圣堂武士也不会对人类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但是这些身着深红色长袍的星灵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是带着敌意与蔑视看待人类。 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前进的士兵们立即停下了下来，就算他们无法理解这道命令的含义，也满头雾水但坚定的执行了。要是随意更改命令的不是奥古斯都而是其他军官，他多半就要被年轻气盛的士兵们痛骂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一部分议会守卫们还是在革命军士兵们就要停下来的时候发动了攻击，他们的速度快如鬼魅，蓝色的灵能随着他们跃动着的矫健步伐而跳动着，弯曲的弧光宛如跳动着的蛇。 “该死的，这些疯子，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是不是自己的盟友。”泰凯斯吼到。 “射击！”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大声喊着。 “射击！他妈的射击！他妈的轰烂他们！”哈纳克也早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一连串的命令中每两个词就含有一个脏字。 380 嫌隙再生 冲突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子弹和炮弹的反应比人要快。 由于异虫出现的地区都是极度茂密的原始雨林，奉命执行进攻部署任务的革命军士兵们不得不放弃车辆徒步前进。 距离星灵帝国至高议会守卫最近的是哈纳克·汉克上校的一个红魔十人特战小队和148营的一个重型火力小组，后面则是该营的两个满编连队。 这些士兵并非精英卫队，但也是曾经跟随奥古斯都征战多个星球的老兵。他们的武器都是革命军陆军的标准配备：CMC-200动力装甲、AGR-14高斯步枪、电磁刺钉枪、单兵火箭筒和榴弹发射器，部分火力小组还会配备马克重狙和重型链式机枪。 这些士兵还能得到操作搭载重型机炮、火箭弹和等离子加农炮的战车和武装运输船的支援，在险恶的山地和丛林中则会额外配备经过升级的蜘蛛诡雷机器人。 通常而言，这些装备足够受过训练的革命军士兵抵御虫群的冲击并等待歌利亚、弧光坦克、响尾蛇悬浮坦克和其他重型火力的支援，但他们并未参与过与星灵的正面冲突。 他们大概只与敌人相距一千五百码，但以星灵精锐战士的敏捷与速度而言，那不过是一段加速冲锋即可跨越的距离。人类的武器和载具在星灵们的眼里根本不足为惧，他们能够摧枯拉朽地从正面击溃异虫，对付人类也是一样的。 奥古斯都命令士兵停下并就地建立防御的命令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们紧绷的神经早已做好了抵御冲击的准备，但是星灵的攻击仍然来的太突然、太快也太凶险。 绝大多数至高议会守卫都在专心于消灭丛林中的贝罗格异虫，只有大约十到十五名星灵战士向人数是他们近百倍的革命军发起攻击。在灵能护盾的辅助下，枪林弹雨也不能伤及他们分毫。 这些仅身着红色战袍的星灵战士在绚丽的灵能光芒中突入革命军的阵线中，绝不留情地给他们眼中的低等种族带来了毁灭。这些代表着星灵帝国最高议会权威与武力的战士所掌握的灵能比高阶圣堂武士还要强大，他们尊贵的仲裁官血统让其能更加的接近于卡拉的光辉。 此时此刻，奥古斯都只能看到士兵们头盔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芒和枪炮的火焰，以及灵能爆裂带来的闪耀风暴。 在哈纳克的指挥下，士兵们进行了一轮紧急齐射，所有的机枪和火箭弹也同时开火，那些向着最状况最危机区域大步走去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也竭尽全力地提供支援，密集的高斯步枪声和手雷爆炸声证明了士兵们所面临的严峻挑战。 自行火炮和弧光坦克也从侧翼向这两个营提供支援, 炮弹的尖啸充斥着这片雨林的上空。 大量的士兵被如入无人之境的星灵精英冲散，子弹与炮弹不是停滞在空中就是被灵能护盾弹开,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士兵们的动力装甲在被灵能压扁时的尖叫。 高等级灵能者的战斗方式绝不是冲入敌阵用灵能之刃切开敌人的头颅那么简单, 他们与卡拉中锤炼数个世纪的精神力量能够给予人类的思想以莫大的冲击, 而实质的灵能攻击则足以撕裂装甲，泯灭一切。 灵能者的战斗不同于人类见过的常规战争, 例如，这些星灵战士在与人类作战时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利用人类武器的缺陷发动进攻，比如使用意志力堵住步枪的火花塞, 或是板弯人类大炮的炮管使之炸膛。 革命军新兵训练营中，士兵们也会接受与星灵作战时的模拟训练，但无论是哪种训练，占据数量优势的人类在面对星灵时也极难取胜, 更不用提及这些议会守卫是精英中的精英。 “那么几个星灵，就能冲垮我们的防线？”泰凯斯对星灵高等级灵能者的战斗力有了更清晰全面的认识，他们的破坏力不逊色于重磅炸弹。 “这算怎么回事？我们跑来帮助这些星灵对付虫子, 他们倒反过来痛下杀手。” “泛光长河密歇流域遭遇敌军, 所有的作战岗哨、机动部队、丛林游骑兵和所有该地区的陆军都向我集结。”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一刻不停地说。 “通知安提奥克星港, 我需要他们运送一批反灵能部队，要快！” “该死的，他们甚至不会认为这破坏了盟约, 因为这些混蛋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作人！”凯瑞甘则接过泰凯斯的话说。 “泰凯斯，带着我的卫队和幽灵特工们干掉那些星灵。”奥古斯都在下达过最后一道命令以后看向泰凯斯·芬利。 “我他妈的再乐意不过......我是说，如你所愿。”泰凯斯早就想撸起袖子大干一把, 但此时这个粗鲁的男人倒有些担忧奥古斯都的安危：“但你怎么办？” 在联邦军队的时候，泰凯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只会说你把我派去前线，那我该怎么办。 “别管那么多了，泰凯斯。”奥古斯都头盔之下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他的忠诚的士兵们正在不断死去, 最勇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葬身在战争的绞肉机里。如果这演变成一场溃败，那么只会更糟。 “你准备怎么做, 杀掉他们？”凯瑞甘在泰凯斯率领着一支元帅卫队离开时说。 “一个不留。”奥古斯都回答说：“必须把这一拳还回去, 砸在他们的脸上，血债血偿。” 泰凯斯的支援很及时, 元帅卫队的成员都是来自于各个部队的骨干和战斗英雄, 所有人都对奥古斯都本人忠心不二, 他们值得更好的武器和更严格的训练。 不仅如此，而应对泰伦联邦幽灵特工的暗杀, 元帅卫队还配备有反隐形和EMP反灵能武器，这同时也能让这些战士反制星灵的灵能力量。 及时的支援这使得哈纳克的部队稳住了战线，星灵们也逐渐意识到人类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当第一名议会守卫被因灵能护盾耗尽而被子弹达成筛子时，星灵们的伤亡也就开始不断增加。 在冲突发生的那一刻，革命军也没有任何的留情，炮兵和轰炸机部队把正在与贝罗格异虫战斗的星灵列为同等的攻击目标，大量的钨弹和灰熊轰炸机的35磅炸弹在数分钟的时间内完成密集的火力覆盖，大肆地轰炸夷平了雨林和山间的河流，三族的伤亡都在成倍增加。 行军的命令取消了，更多的革命军士兵正在向这里集结，这支星灵军队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他们必将陷入包围。 人类的反击也引起了议会守卫们的注意，他们随即调动了更多的守卫乃至一台巨像准备摧毁人类，完全不在乎是谁引起了这场不必要的战争。 议会守卫的巨像并非塔萨达尔解封的那些，而是来自于星灵帝国议会之心的守卫巨人，它们与那些有着细长机械足的巨像也完全不同，是一座座被雕刻成星灵模样的巨人。 这些身着古老战甲的巨人以某种匪夷所思的水晶矩阵科技为能源，装备着太阳能热线枪和灵能护盾，同样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战争武器。 即使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最高议会也因为传统和不可更改的规章没有启动这些巨像。但在见识到塔萨达尔部队巨像的可怕威力以后，即使是最顽固最循规蹈矩的最高议会成员在启动巨像的会议上也保持缄默。 巨像巨大身躯和威力骇人的热线枪对现在的人类军队可以说是毁灭性的，任何的枪械都无法突破其堪比战舰的灵能护盾。它也太高，太巨大，以至于人类的重型火力无法在其停止毁灭所见到的一切以前消灭它，只有携带核弹头的人类战机能够威胁到星灵的巨像。 只是星灵最终并没有在人类的身上使用这种武器，这并非因为早已被最高议会曲解的达乌教义，而是由于阿塔尼斯军队的突然出现。 当阿塔尼斯的部队出现在地平线上时, 这名执行官不容忽视的心灵语言制止了这场战争的战争不断扩大。这是一支由成百上千星灵战机组成的飞行编队, 它们正准备飞向位于安提奥克与塞恩行省交界处的战场。 连远处的奥古斯都都能够听到他蕴含着愤怒的心灵嗓音：“仲裁官, 立即停止向人类盟友攻击的疯狂举动, 否则我们就会在这里歼灭你们。” 议会守卫们不情愿地退出了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很快就在那架仲裁者的折跃力场中消失了。贝罗格虫群的残余已经撤回了地下，而议会守卫和人类革命军都在这场冲突中各有损失。 一架金光闪闪的侦察机在奥古斯都身边的林间空地上着陆，阿塔尼斯战机机腹的虹膜出口中走了出来。 “奥古斯都·蒙斯克，我的圣堂武士时刻紧盯着议会的军队。在他们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时，我就赶来了。”阿塔尼斯一见到奥古斯都就马上说。 “议会中的同僚竟然已经堕落至此？达乌禁止星灵以任何手段介入其他种族的内部冲突或是伤害他们，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饭团看书 塔萨达尔和最高议会一方的星灵都在指责对方才是堕落者，即使他们正在联合向异虫发动反击，但谁都知道联合并不会长久。一旦局势稍有缓和或是最高议会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那他们未必就不会出尔反尔。 “这不算完，阿塔尼斯，最高议会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奥古斯都走向刚刚平息下来的战场：“革命军将不会把最高议会和仲裁官们的军队视为盟友。” 在这场冲突中，阿塔尼斯坚定地站在了革命军的这一边，这至少让人类不至于心灰意冷。 “最高议会也许不会在乎这一点，但我发誓他们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我不会为我的同胞说情，奥古斯都。”阿塔尼斯跟随着奥古斯都说：“我只希望我们还能够像过去那样并肩作战。” 尽管这件事与阿塔尼斯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的内心还是在为自己的同胞给人类带来的创伤而悲伤。 “阿塔尼斯，如果最高议会有你一半真诚和谦虚，那么这件事就好办得多了。”奥古斯都走向他那些刚刚还在与星灵交战的士兵们，注意到士兵们的伤亡还要远超他的想象。 “这不止是我的士兵因他们而死那么简单，阿塔尼斯，我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最高议会不值得信任。”奥古斯都一直走了许久，而阿塔尼斯也一直跟着。 “你认为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冲突还是早有预谋的袭击？”他询问阿塔尼斯说。 “最高议会也许只是想给人类一个教训，提醒他们应该在艾尔上安分守己，还是单纯地想要让我们离开......” “我不这么认为，指挥官，如果他们的袭击来自于最高议会的命令，那么绝不会这么的简单。”阿塔尼斯也在怀疑这支议会守卫的动机。 “最高议会的议会成员们不会是那些还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孩子，他们也绝不会意气用事，这一定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他们难道是为了逼迫我们离开，好削弱塔萨达尔支持者们的力量？”凯瑞甘试着推测说：“但星灵不是把人类看作渺小的虫子吗？” “人类的力量绝不容小觑。”阿塔尼斯则说：“你们能战胜异虫，那就能战胜星灵。” “可能他们只是想要激起人类与星灵的矛盾，好破坏我们与塔萨达尔的盟约。”奥古斯都也摸不准最高议会的想法，毕竟这些家伙是曾经一发现有星灵不愿意连入卡拉就想要赶尽杀绝，异虫肆虐艾尔时还派出执行官逮捕阿塔尼斯的主。 “可那样的话，他们至少也应该换一身衣服。” “星灵不是从来不玩弄阴谋诡计吗？”凯瑞甘问。 “也正是因为那样，他们的阴谋也太过拙劣了。”奥古斯都说：“其实这样的话，我们将很难辨别哪些星灵部队是我们的盟友，哪些又有可能会攻击我们。” 奥古斯都在这时来到前线，因那些革命军士兵的死状而沉默。不少人的动力装甲被心灵力量压成了薄片，另一些则被灵能风暴所撕碎，至于那些因精神层面上的攻击而死的，则是七窍流血。 “他们不该死啊。”奥古斯都只是说。 381 萨尔那加飞船 2493年1月12日傍晚，第一支抵达安提奥克行省边境城市埃尔德里奇的革命军工程兵团已经在城市的废墟中建起指挥中心、航空港和军营，随后众多的高能瓦斯精炼场也在城市西郊的瓦斯喷泉矿脉上拔地而起。 “行，我觉得可以把这孩子调到我的军团里。”米拉亮粉色的头发一直都是革命军中突出的特质，她当然算得上是年轻美丽，但任何认识她的人都不会把其视作可以追求的女性。 “很好，很好，我手下的亡命之徒——革命军战士里正缺少一些能干大事的人。跟着我，宝贝儿，你准有炸不完的虫子和星灵可以取乐，哈哈哈——” “但是......”这名革命军政委是个严肃而认真的尤摩扬人，他曾是自愿前往克哈独立战场的尤摩扬志愿军，在此后一直都是奥古斯都的忠实追随者。事实证明革命军元帅的魅力不仅男女通吃，也对其他人类和任何有智慧的物种适用。 “但是什么？不行吗，不行吗，不行吗？”米拉的说话方式与革命军政委所见过的军官们都不同，不论是尤摩扬护国军中讲排场的军人还是那些总把革命理想挂在嘴边的革命党人。 米拉·汉更像是跳脱的猫，她有时候甚至有些神经质，以至于其他人不太能跟得上其思维方式。没人不喜欢这个可爱但是军事作风比硬汉还要硬汉的军人，她深受奥古斯都元帅的信任与重用，以至于甚至会被认为是其本人的妹妹。 “米拉·汉上校，机械军士卡罗琳娜·戴维斯现在就能加入战斗，请把我派往最危险的地方。”那名女性士兵打开自己的头盔，露出漂亮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那正是瓦多纳主星贵族之女。 “你最好祈祷异虫不会发现我们的小尾巴。”米拉也这样回应他说：“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见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遇到我，算你走运。” “我马上就要返回前线了，到时候马上就能high起来啦。”她走到戴维斯的身边，小声地说。 “倒霉......真是活见鬼了。”在米拉女汉子式地一边拍着自己的肚皮一边笑着说什么的时候，一名行色匆匆的革命军军人带着一脸疑惑的一队工程师匆匆地与米拉擦肩而过。 他们都穿着革命军舰队士兵的深蓝色制服，在人手不足的时候被派遣至此。马特·霍纳现在临时充任革命军运输船鸬鹚号的船长，他正在执行一次运输军事物资的任务，却不想碰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但是，米拉·汉立即嗅到了马特的味道，她的马特·霍勒感应雷达生效了：“噢，小马，你干嘛总是躲着我......等等我......” “那可别了吧。”马特惊恐得就像是身后跟在一打跳虫。 米拉·汉带着自己卫兵很快就跟在如丧考妣的马特离开了，留下与政委面面相觑的戴维斯。 “我该怎么做？”戴维斯问。 “等她来要人。”政委耸了耸肩，她不会忘掉你的：“米拉·汉雷厉风行，她向来说到做到。” “希望那时间不会太长。” “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对萨尔那加飞船的发掘必须尽快完成。”奥古斯都元帅在这个时候带着他的卫兵们大踏步地走了过来，这个男人的脸上凝固着严肃与冰冷的坚决。 “是，元帅。”革命军政委立刻敬礼说。 在夜间时，革命军与星灵的联军还在与虫群的主力部队在塞恩行省的中部决战。一旦联军在那里取胜，下一个目标异虫主宰所降临的辽阔区域。奥古斯都仍在关注前线，等待着那里的最新进展。 这些萨尔那加飞船不过是革命军同时在进行的工作的其中一个，他们将通过这些庞大的飞船运送并集中难民。 即使萨尔那加飞船的历史比星灵帝国还要古老，但它们仍然是可以被使用的。萨尔那加的科技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如果不是被外力强行地摧毁，那么它们绝不会因为时间而损毁，甚至就是那些创伤也是可以像肉体组织一样愈合的。 这些萨尔那加飞船是无价之宝，其中蕴含的萨尔那加科技和舰队核心曾是星灵构建他们庞大舰队的宏伟蓝图。而奥古斯都也得到了塔萨达尔的慷慨赠予，即在这场战役结束以后，如果人类想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保留这些可能比母舰还要庞大的军事船。 联军必须在与异虫的战争中取得进展，否则他们早晚会被不断自孵化场中孵化的异虫所吞噬。耶梦加得、格伦德、贝罗格、贝希摩斯和提亚玛特虫群的异虫都是虫群中最强大的虫巢，与此同时还有大量没有获得姓名的脑虫分散在艾尔的各地。 星灵在这场战争中的损失彻底终结了星灵帝国黄金时代留存至今的余晖，睥睨银河的庞大舰队都灰飞烟灭，如此如此之多的星灵死于这场浩劫，导致本就人口稀少繁衍能力极低的星灵帝国实力骤减。 相比之下，异虫也并不好受，整个艾尔星系乃至周围的多个星系都漂浮着亿万的异虫尸体，这些冰冷的尸骸就像是灯罩上死去的飞虫，有如笼罩着恒星的薄纱。 仅是耶梦加得巢群一支就足以突破人类的防线攻入塔桑尼斯，打的人类丢盔弃甲，而虫群倾尽全力也无法在与星灵的战争中占得便宜。 目前，联军正在向安提奥克-塞恩前线部署大规模的军队，支持塔萨达尔的星灵阿基里、萨加斯、焚纳提尔部族和那些暗中向这名传奇执行官提供支援的星灵圣堂武士部队也在向该地区集结，仅仅是他们听说塔萨达尔要向异虫发动反击，夺回失去的领土。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等等，你是卡罗琳娜·戴维斯？”奥古斯都在奔赴指挥中心的路上看到了降下头盔的戴维斯。 “是，元帅，很荣幸在这里见到你。”戴维斯马上敬礼说。 “你怎么还记得她。”旁边的凯瑞甘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我记得所有人。”奥古斯都没有意识到这有任何的问题。 “那个塔桑尼斯库西尼斯家的双胞胎姐妹是怎么回事？” 382 埃尔德里奇 “库西尼斯家族？” 听到这个名字，奥古斯都立即警惕起来：“我见过他们的继承人米洛·库西尼斯，他完美地继承了家族的吝啬与贪婪，吉米和我都认为他非常的危险。” “我说的是他的姐妹們。”凯瑞甘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 “那你可就误会了，洛克汉姆·库西尼斯是一个男性，双胞胎姐妹花只是一个谣传。”奥古斯都开始认真地回忆起他在塔桑尼斯的宴会上见过创世家族成员们，其中不可避免地让他想起尚且年幼的诺娃·泰拉和美丽动人的安东尼奥·泰戈尔。 “你是在说的创世家族开始联合的事？库西尼斯家族一直想要吞并泰拉家，而第一步就是联姻, 泰拉家族待嫁的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克拉拉·泰拉，她......” “她宣称她这辈子只会嫁给你一个人，为此塔桑尼斯差点翻了天。”凯瑞甘咬牙说。 “不可能。”奥古斯都则摇摇头：“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认为克拉拉·泰拉是个喜欢追求权利和金钱的女人，她只会嫁给站在世界之巅的男人而不是爱情。” “可不就是你吗？”法拉第下士的话引得奥古斯都和凯瑞甘同时怒目而视。 “我只是反贼。”奥古斯都摇摇头说。 “好吧，到此为止吧，塔桑尼斯的事情，就等以后回到那里再说吧。”他感到凯瑞甘灰绿色的双眼正瞪着自己时，表情变得更加严峻了：“现在，士兵们，行动起来，我们在与时间赛跑。” 在奥古斯都挥了挥手的时候，站在埃尔德里奇航空港露天平台上的新兵补充营士兵们立即奔跑着走向停在跑道旁的大巴。 “希望我再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 士兵们，你们已经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和革命斗士了。”奥古斯都既是对正在离去的士兵们说。 “元帅，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卡罗琳娜·戴维斯在跟随着队伍离开时对奥古斯都说。 “我正在见证一个新星的冉冉升起。”奥古斯都目送士兵们离开去执行任务，再转身跟凯瑞甘一起走向埃尔德里奇湖的指挥中心。 “莎拉, 我以为你不在乎过去的事情了。”他说。 “我不在乎。”凯瑞甘说：“但你知道的, 我向来与碧池不合。” “按理来说，我不会劝人大度。”奥古斯都想了想说。凯瑞甘对接近他的漂亮女人很是警惕，考虑到她自五岁以后就从未爱过其他人, 从始至终都生活在阴谋和杀戮之中，奥古斯都也就不再抱怨她的过度小心谨慎。 革命军的指挥中心位于埃尔德里奇的城市的西郊，位于金碧辉煌的星灵建筑群之间。而如今，这些曾经精美绝伦的建筑物要不是轰然倒塌，要么就是在水晶矩阵的过载或是反蚀中被烧得一片漆黑，只剩下如珠宝散落的细碎水晶。 通往指挥中心的路跨过一个在城市建造过程中就保存下来的一片原始森林，那是一种濒临灭绝的艾尔树种，它高耸入云，曾被部落时代的星灵伐来用于建造逃脱洪水的方舟。而现在，这里只剩下枯黑的、萎缩的巨大树干。 笔趣阁 接着是一座横跨埃尔德里奇湖（Eldritch Lake，星际争霸Ⅰ于1999年发布的一张属于艾尔的地图，其本身字词上的含义是怪异之湖。）支流的光桥。 这座神奇的蓝色光桥以巨大的凯达林水晶作为能源，能够自动投射出一道如彩虹般跨过河流的实质能量桥面，在月光下闪烁着亮白色光芒的河水正平静地自其下流淌而过。 奥古斯都不是星灵，他只是觉得惋惜。那些美丽迷人的星球，克哈Ⅳ、查·萨拉和艾尔最终都只剩下一片废墟，瓦砾上只余哀歌和叹息。 走过一座倒塌的水晶塔，奥古斯都与凯瑞甘撞见了刚刚从前线返回的泰凯斯·芬利，他那身量身定做的动力装甲上挂满了异虫尖牙利爪和己方跳弹留下的痕迹，鲜血几乎染红了这副以新式钛合金钢材铸就的甲壳。 泰凯斯的身后跟着几名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革命军士兵，他们灰色的装甲和云朵状的狼头显示其是来自于克哈的斯蒂尔灵猎狼者。这些嗜血的战士历代与狼为伍，守护着蒙斯克家族辽阔的猎场。 作为一支精英部队，他们会被调回后方，不是因为损失过于严重以至于不得不退出战场，那就是要执行更为重要的任务。 “晚上好，奥古斯都，把我们找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泰凯斯·芬利的手里还提着一只来自于海德拉刺蛇的巨大头骨，那显然是其从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其身后的革命军灰甲军士们则腰杆停止地站着，不敢向泰凯斯那样随意。 “总之，不是请你回来喝茶的。”奥古斯都走到泰凯斯的身边，留意其装甲上的痕迹。 “随着越来越多的部队和战士被调往前线，我不得不调回赞德尔和你调回后方以加前腹地的防守。”他对泰凯斯说：“你是我手下最能打胜仗的将领，这事必须得交给你。 “可不是吗，用吉米的话来说：舍我其谁呢。”泰凯斯知道奥古斯都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就是纵火头子哈纳克·汉克也能得到一句很会玩火的评价，但他倒觉得这并不坏。 奥古斯都一直都是光辉闪耀的人物，没人能忽视他的魅力，三言两语就能让人鼓足干劲。 “我听说虫子又在我们收复的地区出现了。”泰凯斯摸了摸屁股说：“我本来还以为那把火都已经这些畜生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事实证明，那烧得还不够干净。”奥古斯都说：“异虫很可能是通过他们遍布艾尔的地下虫道出现在我们后方的，脑虫们也不是只知道往人类和星灵坚固防线上蛮撞的蠢货。” “就在现在，一部分通过地下虫道或是空中途径出现在后方的芬里斯和贝罗格巢群的异虫正以数百只到一千只的数量穿插，给我们的补给交通线路和矿区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同时，这些异虫还精通斩首战术，甚至是懂得一击即退，让我们的战士处于时刻紧张的状态中，在士兵们最疲惫的时刻发动致命的一击。” “永远都不要低估异虫的智慧，它们足够聪明和狡猾，也会学习人类和星灵的战术。”凯瑞甘补充说。 “空中途径？别跟我说虫子还有空降兵。”泰凯斯降下头盔，挑了挑眉毛：“这不公平！” “会飞的王虫就是异虫的运输机，你也见过刀锋亲王加百列·托什骑着异龙的样子了。”奥古斯都耸了耸肩说：“异虫是虫子，但只把它们当作虫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好吧，正好我带的雪茄和威士忌都不够用了。”泰凯斯打了个哈欠，疤痕纵横的脸上拧坐一团，满眼血色，那凶狠的眼睛仿佛来自于一头猛兽。 “雷诺派下来的游骑兵们把我的威士忌都倒进秃鹫车里充当燃油，这算怎么回事？这帮混账，要不是看着他们长官的面子上，我非要拿着他们的屁股按在石头上擦出火来好点燃那些破车的引擎。” “我怎么得到汇报说，是你把几箱子的酒藏在燃料里蒙混过关，要不是那些车子还能开起来，你真是不知道自己会害死多少人。”奥古斯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恶人先告状。 “哦吼，泰伦人小屁孩喝的酒都能点着那些秃鹫车。”泰凯斯打了个哈哈，准备带着人离开。 “等一下，到军械库里领些装备，到时候你可能还得对付星灵。”奥古斯都叫住了他。 “星灵？乖乖，他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泰凯斯乐了：“最高议会的人还想着对付咱们？” “对外一塌糊涂，对内倒有一手。” “大的问题没有，小冲突不断，最高议会的星灵在打仗的时候还留有余力来管着我们是不是在动他们的遗迹。”奥古斯都也被最高议会的小动作弄得心烦意乱。 最高议会自有他的理由，遗迹和圣物你们人类可以瞻仰，但绝不能动，更不能破坏。这的确是因为革命军有时候会挖掘艾尔上的遗迹以寻找可用的武器和庇护所，也难怪星灵一方的守旧派跳脚了。 虽然的确是最高议会能干出来的事情，但把仅仅是因为人类破坏了艾尔的遗迹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这种事情放在他们的头上，竟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样，让这些傲慢的星灵们心平气和甚至是以平等的姿态与人类说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三句话里就少不了一句埋汰低等种族的。而像塔萨达尔和菲尼克斯那样能够理解并尊敬人类的星灵，毕竟也只是少数。 上一次革命军与最高议会爆发冲突以后，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跟最高议会再次就协同作战问题进行了交流，议会成员们勉为其难地同意不再与人类发生冲突，但也要求人类不得进入神殿之中。 至于埃尔德里奇湖中的这些萨尔那加飞船，最高议会也是在奥古斯都承诺会用在拯救星灵身上以后才让他们动用。最高议会的脑回路非常的奇特，他们并不相信人类是来帮助自己的，也怀疑一切出自星灵以外的奉献精神和勇气。 “不管怎么说，小心点总没错。”奥古斯都叮嘱泰凯斯说：“不要顾及什么外交，要是一发现靠近你们的星灵有什么不对劲，就马上干掉他们。” “挺过这几天，我们马上就要拿下塞恩行省。到时候再一举拿下异虫的主巢区，胜利就在眼前了。 “就是真有什么，我也不会管的。”泰凯斯笑了笑：“反正我打仗，都是为了你。” 383 来自安提加的消息 处于异虫入侵浪潮正新的安提加主星并不只是一个收容边缘星系难民的难民营，她正以惊人的速度转变为革命军治下诸世界的中心，其人口在难民的不断涌入下已经达到了四千两百多万人，而且这一数字还在持续升高。 大批大批在异虫的荼毒下流离失所的难民在奥古斯都离开安提加的那段时间不断地涌入革命军世界，不是因为他们多么的认同革命军的思想，只是由于那里是唯一一个还在接收难民的地方。 曾经宣誓要守护人民的联邦政府不仅拒绝派出救援船只帮助难民转移，还不允许其控制的星球接受。于是，绝望的人们也只能动身前往联邦口中邪恶残暴的革命军星球。 作为革命军手中人口最多的星球，安提加主星的发展让奥古斯都喜上眉梢。除自然环境迥然不同以外，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新的克哈，成为了难民们的庇护之地和反联邦斗士们心中的灯塔。 安提加代替了克哈成为了联邦媒体中提及最多的星球，俨然成为了新的革命象征。 “虫群主宰入侵艾尔以后，联邦和其他人类世界的压力明显减小了许多。”凯瑞甘伸出一只手在主屏幕上拉出了一幅科普卢星区的星图，上面以不同的颜色标记着泰伦联邦的主星世界、异虫控制区域和以安提加主星为主的革命军星球。 即使是异虫对人类世界的攻势正在不断减弱，仍然有大量的异虫盘踞在查尔等星球上，这些主巢世界把联邦核心星球与安提加主星一分为二，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联邦舰队如果想要进攻安提加，就不得不跨越异虫领地。由于联邦军队并没有可以屏蔽异虫进攻的灵能干扰器，他们势必会遭受革命军和异虫的同时攻击，因为革命军甚至把能够大幅向外输送干扰信号的灵能干扰器安在了战舰的船头。 也正是因为距离联邦核心世界过于遥远，联邦要是想要派出一支新的打击舰队，其多个主星世界就势必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防御空虚。 如果联邦的军事领袖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他们完全可以以几个繁荣主星为代价强行派出舰队进攻安提加，但联邦议会却不同意展开以放弃核心世界为前提的军事行动，这大概真的是因为他们心系人民。 但那些星球既为联邦议会中的政客们提供了海量的高价值选票，也有着以着难以计数的联邦贵族家族产业和海外领地。贵族和政客们也因内部的争夺和博弈而出现分歧，就保护核心世界还是夺回失去的领土而争吵得你死我活，甚至有几名知名政客还提出要向异虫投降。 相比于内部混乱的联邦，革命军政府的内部就要清廉高效的多，因为他们的政府中并没有复杂的关系网，也不设立议会，大权都在奥古斯都一人的手中。 尽管安提加是联邦最早殖民的星球，但它一直都相当的落后。好在它也是反抗运动最多的地方，并没有联邦统治阶层中那些积重难返的传统，财阀和贵族的统治在这里极度的薄弱。 也正是因为这样，安提加作为一个开放的新起之地迎来了近两个世纪以来最大的转变。 “要不了多久，安提加就会成为这场革命中的又一个高潮。”奥古斯都把双手放在控制台的边缘说。 “泰伦人很快就会知道，人们在革命军控制下过着怎样幸福的生活。不，这还不够，我们必须在更多的星球实行新的制度。” 奥古斯都也得到了更多革命军所控制星球的消息，玛·萨拉的矿场得到了重建，其姊妹星球查·萨拉上也发现了新的矿藏。 革命军在富藏着大储量高能瓦斯的阿尔泰拉的统治也已经稳固，现在那颗星球正在为安提加源源不断地提供油气资源。海吉星距离安提加主星较为的遥远，但是那里有着一座连通黑暗圣堂武士家园世界萨古拉斯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并不惧怕联邦的进攻。 “返回安提加的时候，革命军就会发起反击。”奥古斯都难得的感到心情不错的时候，注意到了让他感到不快的消息。 尤摩杨和奥格勃的情报网络显示，泰伦联邦中真正的恐怖组织正在借着革命军的名头在各个星球上为非作歹，他们正大肆地报复富裕阶级，袭击联邦官员，并说那是得到了伟大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命令。 不仅是这样，他们还以正义和革命的名义为非作歹，抢劫乃至掳掠人口——尽管这些反抗军其实并不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也不在乎人们因为他们的反抗而遭受的创伤。 一个名为克里芬·丹纳尔的人进入了奥古斯都的视线，他的部下来自于各个阶层的失败者或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现在，丹纳尔的追随者们正在塔桑尼斯刺杀联邦高官，并宣称那是来自于伟大元帅奥古斯都的意志。 但奥古斯都却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联邦内部正因越来越多的反抗者而分崩离析，这对革命军来说固然是好事，可那些反抗军其实并不会听从奥古斯都的指挥。有的人仅仅只是把革命当作一笔生意，以此谋求金钱和其他东西。 “密切关注这些反抗军，尝试与他们接触。”奥古斯都说：“处理掉其中的穷凶极恶之徒，吸纳有志之士。” 奥古斯都在发布给沃菲尔德的命令时，一名通讯兵汇报说埃尔德里奇湖中的发掘工作取得了新的进展。 指挥中心就位于亚顿堡垒旁边，指挥室宽阔的窗户下就是平静的埃尔德里奇湖。即使不用这名士兵再说些什么，奥古斯都也能看到一艘无与伦比的幽绿色影子正从湖底升起，犹如浮出水面呼吸的巨大鲸鱼。 xiaoshuting.cc “好样的。”奥古斯都看向湖面，意识到这艘飞船的体积可能比星灵的母舰还要庞大。 “思旺那家伙是怎么启动萨尔那加的飞船的？” 384 埃尔德里奇号 埃尔德里奇湖的上空下起了一场冻雨，指挥中心的窗外寒风呼啸，一阵冷意涌上奥古斯都的心头。 这样的极端天气即使在安提奥克这样靠近艾尔南极的行省也是闻所未闻的，这预示着这颗如花园般繁茂而生机盎然的绿色星球其气候已经因星灵与异虫的战争而发生剧变。 战争正在毁灭艾尔，如同史诗歌剧的激昂乐章，高潮时必跌宕起伏。 窗外正对着埃尔德里奇湖的水湾，向远处望去, 湖面宽广的有如海洋。铁灰色的革命军科学船巨大的船身正悬与湖泊的上空，千百道蓝白色的灯光照耀着波浪翻滚的埃尔德里奇湖，一个巨大的黑影逐渐浮出水面。 fqxsw.org 它流线型的脊背像是打了一层蜡，在灯光下散发着神秘的蓝色与绿色的光辉。 在千年以前，星灵帝国动用了最后一艘萨尔那加们离开艾尔时所留下的飞船来放逐黑暗圣堂武士离经叛道的先祖们，但埃尔德里奇湖下的这艘显然没有被计算在内。 沉睡在湖下的萨尔那加飞船是埃尔德里奇诸多神话传说的来源, 其仿佛活着生物一般的特性也带来了诸多神奇的自然现象, 那些不是被古代星灵视为神明就是当作鬼怪之源。 当凯瑞甘和几名卫兵站到奥古斯都的身旁时, 埃尔德里奇湖中那巨大的黑影的脊背仍然还在上浮，大量折射着绚丽光芒的湖水自其船舷两侧哗哗地流下。 飞船优美而协调的船身发散着扭曲和神秘的光辉，如水面下悦动的光芒像是跳跃的电弧或是蛇，令人窒息的美和来自于亘古之前的神秘扑面而来，让人心驰神往。 随着黑影越来越庞大，奥古斯都惊讶地发现他对这艘萨尔那加飞船的体积还是过于地低估了。 当萨尔那加飞船完全浮出水面时，埃尔德里奇的湖岸都因水位的骤然下降向后退去了一大截。它出奇的庞大，仅浮出水面的部分就相当于三艘星灵母舰，相当于埃尔德里奇湖中心的一座岛屿。 据革命军的测量人员报告，这艘萨尔那加飞船的体积可能超过十公里，比人类迄今为止任何的宇宙飞船都要庞大，这让工程师都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一个坠入大地的萨尔那加人空间站, 而埃尔德里奇不过是其撞击地面留下的巨坑。 然而，这艘萨尔那加飞船却颠覆了人类对科技与奇迹的认知。不过是萨尔那加弃置的一艘普通船只, 却已经是现今诸多星灵科技模仿的范本和蓝图。 “大概是在去年，那时还是我们在查尔和塔萨达尔的星灵一起杀虫子时候。”斯旺说：“我找星灵的工程师看他们能不能看着我们元帅奥古斯都的面子上给一些星灵探机的图纸，这样我就能给革命军的太空工程车安上粒子光枪和新型的驱动器了。” “你一定是没要到，不然我们的太空工程车早就能上天了。”奥古斯都摇了摇头说。 “那还是老板的面子不够不是。”斯旺摊了摊手：“不过一来二去的我才算是跟星灵工程师交上了朋友，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他们可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好吧，这得怨我。”奥古斯都轻笑了一声。 斯旺的人脉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总是能够给奥古斯都一个惊喜。用泰凯斯的话来说：你别管，道上的朋友很多。 很快的，一幅幅图片就出现在奥古斯都面前的屏幕上。 在高耸的穹顶之下，一座座标记着绿色字符的立柱、石像和由六边形图形线条勾勒着宏伟的大厅，巨人们的座椅正对着流动着绿色光芒的壁龛。在那些镌刻着螺旋纹花纹和镂空阶梯的墙壁上竟然还攀附着有着翠绿色茎叶的藤蔓，充盈着虚空能量的绿色水晶悬浮在大厅的正中心，像是心脏一样向外辐射着薄薄的光弧。 其内部构造与奥古斯都在见过的那些萨尔那加神庙非常的类似，难以想象这些有着神灵般科技的种族是不是之间把他们的神庙开上了天。 萨尔那加的飞船更像是用某种有机金属和散落在浩瀚宇宙中的天体逐渐铸造的，有如以无数精心切割过的岩石 “看上去，这些飞船曾经的主人一定有着极为庞大的体型。”凯瑞甘指着屏幕中巨大的座椅说。 “你说的没错。”斯旺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似乎是在夸赞凯瑞甘的聪明：“我们发现，虽然这艘飞船非常非常的大，甚至能够放下革命军所有的战列巡洋舰和其他的小型飞船，但它的内部构造明显是为一种身躯比人类甚至是星灵都要大得多的生物设计的。” “嗯，要是想要塞进去足够多的人，我们还需要在这艘飞船的内部焊接新和合金框架，增添更多的隔层。”斯旺接着说：“这样才好增加更多的舱室以容纳难民。” “我见过泽拉图的萨尔那加飞船虚空寻觅者的驾驶舱，那上面的座椅看上去就没有这么大了。”凯瑞甘甩了甩红色的波浪长发：“难道说，萨尔那加的体型并不是固定的。” “这让我想到了梅茵霍夫的一个歌谣，寄居的贝类总是能把他柔软的身体塞进任何一个贝壳身体里。”斯旺说到：“哈哈，卡琴斯基那家伙居然说，他觉得萨尔那加是一种头上带着鱼缸的大章鱼。” “维克托的奇思妙想总是令人印象深刻。”奥古斯都点了点头：“斯旺，我需要你尽快完成对这艘飞船的改造，要尽可能地能塞更多的人进去。” “萨尔那加的身体构造与人类的一定迥然不同，不管怎么说，你至少得安个厕所。”他就发表了对这件事的整个看法。 “嗯......我知道，包括水循环、空气净化系统和反应堆什么的，这就跟重新建一艘超级巨舰差不多了。”斯旺也说：“我们可以使用模块组合零件代替，甚至就是支个帐篷就行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奥古斯都对斯旺说：“就是我们能够打赢在塞恩行省的仗，也不得不考虑转移难民的问题。” “尽快完成。” “好吧好吧，这应该不难。”斯旺估摸着说：“我的人都是出类拔萃的工程师，放心吧老板，只要说起我们这么做能拯救多少人，小伙子们和姑娘们就夺利用不完的力气。” “什么？老板，我现在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斯旺停顿了一下：“这艘船可能不止是一艘萨尔那加运输船，甚至可能是一艘战舰。” “战舰？”奥古斯都眉头一挑，看了同样露出惊异表情的凯瑞甘一眼：”这可太好了，告诉我，斯旺，这艘飞船到底还能做到什么？” “它一门主炮，口径至少是休伯利安号大和炮的两倍，换句话说，就是这么来算，一炮就能干掉一艘战列巡洋舰。”斯旺接着说：“而且，据我们估计，这门大炮的威力可比人类的要大得多。” “不错，可我们该拿什么给它充能？”奥古斯都问。 “星灵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些武器。”斯旺说：“但他们觉得那应该是用虚空水晶来充能的。” “我们手里有不少虚空水晶，塔萨达尔和泽拉图那里还能借一点。”斯旺说：“这就得看你了，老板，这里只有你的脸在星灵那里最值钱。” “我知道了。”奥古斯都知道自己免不了是要去卖屁股了：“艾尔上的萨尔那加遗迹里应该也有不少的虚空水晶，不管怎么说，先用上吧。” “还有什么武器吗？” “还有一个扭曲力场投影装置，据星灵们说，那应该可以降低飞船附近一千码左右距离的时间流逝速度。”斯旺说：“想象一下，它还能让靠近飞船的导弹速度降低。” “就这些了？”奥古斯都承认自己有些失望。 “就这些。”斯旺说：“我觉得萨尔那加也没想着把这艘飞船用作战舰，就像是我们还在给那些游艇按照机枪和炮塔一样，在他们眼里，这种舰炮可能只是用来清理宇宙中阻挡航道的陨石的。” “一艘小炮艇，在人类的眼里却已经是宏伟巨舰了。”奥古斯都叹息了一声：“好好用上这艘飞船。” 奥古斯都与斯旺说话的时候，飘浮在埃尔德里奇湖面上的飞船正以无与伦比的伟力开始升空，湖水掀起巨浪，一面面十米的巨浪高墙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 那是一艘锥形的宏伟巨舰，犹如一座从湖底升起的萨尔那加神殿。一场冷冽的冻雨狂怒地打在其恢宏的舰神上，转瞬间就在其表面凝结出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凌。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太空，明亮而闪耀的光明把整个埃尔德里奇湖都照得通亮。 “取个名字吧，老板。”思旺说：“我们总不能叫他萨尔那加的那个什么东西或者是阿猫阿狗。” “就叫埃尔德里奇号吧。”奥古斯都说。 “毕竟我们是在这条湖里把他挖出来的。” 385 强攻米德林群峰 塞恩行省西北部废土，两天以后。 起伏的群山云雾环绕，天光自山峦透过，一条宽阔的长河在沟壑纵横的黑色大地上蜿蜒而行。昔日花团锦簇的原野和生机勃勃的绿色丛林早已在异虫菌毯的侵蚀下衰败枯萎，星罗棋布的湖泊变成丑陋的断壁残沟，其内填塞着杂絮状的菌毯簇丛和覆盖着外骨骼的棘腔。 星灵往日宏伟城市的断垣残壁还屹立在焦黑的土地上，而曾缔造这些古老石砌建筑的星灵和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后裔都被抹去了, 只有并排排列的立柱和巨石还守护着部落时代的城邦和沟渠。 高耸入云的圆形尖塔和覆盖着整个塞恩行省的灵能矩阵回路都已坍塌，高墙之上曾经肃立着威武的星灵圣堂武士，竖立有星灵帝国与部族的旗帜。旗帜用最好的丝质绸缎镶刻着蓝色的心能水晶和宝石，风霜不催，现在却被撕得粉碎，与星灵帝国的荣耀一同被掷于地下。 哈纳克本来是夏伊洛的一个街头混混，一个臭脾气的流氓，但有一千个机会成为罪犯或是纯粹的恶人，但现在他的确被见过他的人视为拯救者和英雄。 这家伙曾励志当一名联邦元帅，而奥古斯都则承诺会帮他实现这个愿望。许多人的人生轨迹都因奥古斯都而永久地改变了，而他们会在这一生中的许多时候，在想起奥古斯都时都会由衷地感激他。 奥古斯都此时正站在一个破败的六边形祭坛上，四周是石碑和一种杖形的火炬。火炬是铁青色的，但既不是青铜也不是岩石，而是某种带着荧绿色光芒的有机材料。 更远的地方是往日城市的几块残破的砖石，四面更远的地方上都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废土和破败的荒原。在不到两个月以前，这里还是比阿格瑞亚还要美丽繁盛的花园世界，此刻却一片荒凉。 林木和杂草都已经被大火或是异虫菌毯所吞噬，就连树根和草根都被连根拔起，直至什么都不曾剩下。 在覆盖于整块大陆的异虫菌毯的侵蚀下，原本连杂草都不会剩下，但还是有稀稀落落的几片小小的原始雨林还在垂死挣扎，那些枯萎的枝干和病态的黄色叶片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裸露而出的骨骼和褶皱的皮肤。 艾尔日渐灼热的阳光下，这些稀疏的森林都泛着沉甸甸的橙灰色，它们被烈日的光辉和菌毯吞噬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座圆顶的巨塔耸立在几十码外的石基上，塔身与塔顶青苔环绕，奇异的文字和符号勃发着象征生命的翠绿色光辉。在最初落成的时候，这座美丽的巨塔曾高拔于山峦起伏的塞恩行省腹地，它所发出的光辉能够指引山间迷途的旅人和湖上行舟。就是到现在，那也被认为是“神迹”的体现。 在亘古遥远的时代，当还处于部落时代的古星灵尚在蒙昧时，乘着世界之舰的远方漂流者、伊罕“导师”、造物主萨尔那加曾造访艾尔。他们显露诸多神迹，令星灵的科技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航天时代，因此获得了星灵们狂热的崇拜。 而这些至今还屹立于艾尔上的萨尔那加圣殿、壮美的高塔和神秘未知的地下遗迹正是神迹的一部分，几乎在艾尔的每个地方都能见到萨尔那加的伟大造物。 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萨尔那加瞭望塔，据这里的星灵幸存者说，它屹立于此是为了造福迷途者，但奥古斯都的工程师们则更相信那是为了战争而设计。 但在奥古斯都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座萨尔那加瞭望塔早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其塔身三分之一的部分早在异虫入侵以前就已经损失，那到底是毁于内战还是时光的侵蚀也就无从考证。 然而，就是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这座萨尔那加瞭望台却还能够正常地使用。此时还有很多革命军工程师在攀着萨尔那加瞭望塔架设通讯设备，工程团二号人物维克托·卡琴斯基则塔顶琢磨着怎么把人类的设备与萨尔那加的观测台连接在一起。 萨尔那加不需要天文台观测群星，因为他们就来自于宇宙星辰，但星灵依旧无法理解这座出自其手的雄伟高塔所使用的科技。萨尔那加瞭望塔观测台能够监视半个塞恩行省面积的土地，并且比人类的轨道卫星还要清晰得多。 在奥古斯都正对的方向，一路向西就是塞恩行省与维拉里行省和最高议会议会之心科沙卡所在地的三地交界处，那里有一片池沼横深的大沼泽。向北就是塞恩行省如今战斗最激励的米德林群峰（Middling Peaks，短篇小说万籁俱寂中出现的艾尔地名）。区域，以米德兰群峰为界限，跨过他就是主宰降临艾尔时所坠落的区域。 那片区域曾是一座富饶而迷人的星灵帝国行省，以坐落着艾尔的最高峰和最惊心动魄的喀斯特溶洞地面，那里遍生凯达林水晶簇丛的地下洞窟一如水晶宫一般美。 而这个时候，那里已经被星灵称为死亡荒原以悼念几乎全部在异虫入侵中丧生的该行省星灵，人类则称呼那里为主宰地，直截了当地写作主宰的土地。 主宰地也坐落着一座辉煌的萨尔那加神庙，它顶天立地，仿佛支撑着艾尔的天空。那与奥古斯都曾在黑暗圣堂武士的家园萨古拉斯上见过的神庙有着相似的特征，但却绝对都是独一无二的。 无论这是否是一个巧合，主宰降临艾尔的那一天，它就已经与萨尔那加神庙融为一体。 以曾经的萨尔那加神庙为中心，异虫的提亚妈特、格伦德和耶梦加得虫群在其周围建立了护翼左右的巨型异虫主巢，芬里斯、贝罗格和贝希摩斯族群则以主宰的异虫为名与瘟疫与蝗虫一般在艾尔上扩散，直至占据了北半球的大片区域，只有星灵帝国重兵守卫的安提奥克—塞恩行省-首都区域才死死地挡住了虫群的进攻。 loubiqu.net 当奥古斯都顺着凯瑞甘右肩所指的方向看去时，米德林群峰那曾经如巨人脊梁般分隔着两座大行省的山脉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片。那里曾覆盖着茂密的绿色雨林，悬泉飞瀑，这个时候却丑陋而令人憎恶。 其山脊和隘口处都有着大量的异虫有机质建筑和蜂巢般的外骨骼护甲，俨然将整座山峰变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垒和屏障。 在过去的近一周时间里，这里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星灵-人类联军与异虫主力交战的主要战场之一。在更多的联军援军部队抵达以后，米德林逐渐演变为这场战争的最中心，成为双方都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反复争夺的地区。 米德林群峰本身在星灵帝国的文化中象征着毅力和勇于攀登的意志，因为那里曾埋葬着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名星灵探险家。在这几天，这个地名在革命军的通讯网络中被不断地提及，但成为了在此地受伤并被迫退出战场的士兵不愿意提及和回忆的可怕词语。 奥古斯都看向米德林群峰的时候，大量的蓝色闪光和弹幕正交织在其上空，无数的异虫飞行生物和星灵人类的战机在艾尔晴朗的蓝天下厮杀。 仿若移动高塔般在大地上前进的十多架巨像有如一字排开的高墙，数千英尺场的电浆光束横扫不断从地穴涌来的异虫，分散在米德兰长河源头几千平方英里土地上的星灵圣堂武士和革命军战斗师从高空俯瞰时就有如黑色的蚂蚁。 炮火连天，到处都在燃烧。 奥古斯都耳边的巨响就不曾平息过，他能够分辨出那来自于革命军哪种武器的声音，心里估算着炮弹该在何时落地，但作为革命军的灵魂人物，他已经不必再作为一名前线士兵直面枪林弹雨。 不远处，一辆弧光坦克正在元帅指挥部的命令下隆隆开进，其后则是两对身着金红色动力装甲的革命军陆军士兵，他们是刚刚从安提奥克神庙区域赶来的，加入强攻米德林群峰的作战序列。奥古斯都向这些人挥手致敬，从这些严肃回礼的士兵眼里看到了如金石般的诚挚和热枕。 “拿下米德林，战士们。”奥古斯都说：“胜利女神就站在我的身边。” 386 突破米德林群峰 革命军第4步兵师于2493年1月17日凌晨4时投入了米德林群峰钟林山麓的战斗，约2.5万名革命军战士、战车和坦克跨过安提奥克行省边境，与游骑兵第137空降旅完成对米德林河上游东岸耶梦加得族群的合围。 这是一场规模很大的史诗战役，即使第4步兵师大多是跟随奥古斯都多年的老兵，装备精良斗志昂扬，但也不免陷入一场苦战。 空军的灰熊轰炸机机群对山脚下的高地进行了持续轰炸，以迫使该地区的异虫为躲避炮弹为无法在河岸集结。这样密集的火力覆盖足以让革命军的任何敌人感到恐慌, 但异虫可不会。 星灵的火力比人类的还要可怕太多，无论是那些行走于地面之上的巨像还是足以夷平山脉的战舰主炮，都同样无法让异虫感到战栗。虫群只会畏惧于主宰和脑虫的权威，而其他任何敌人都只会激发其基因深处的血性。 到1月19日凌晨，第4步兵师的主力部队仍然在向前推进，逼近米德林群峰唯一的一座隘口。 19日的晨曦自那险峻的天堑间透过, 落在下方尸骸遍野的焦黑土地上，本就以异虫菌毯的侵蚀而变得贫瘠与荒凉的土地上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碎尸和战车的残骸。 一轮红色的太阳从米德林群峰主峰的峰顶升起, 驱散了死亡带来的寒意。随着那红色的太阳逐渐升高，群山下的阴影也在不断的后退，更多的阳光落在了几经摧残的土地上，只是那些怒目圆睁和紧闭的双眼都再也见不到现在的这副光景。 在死寂而空旷的土地上，只有几声零星的枪声还会响起，自动机炮和爆炸声也已经有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再响起了。 第4步兵师伊利亚·库洛夫斯基上校穿过一段有太空工程车挖掘的战壕和水泥浇筑的掩体工事，走向一座地势较高的地堡集群。 一路上，库洛夫斯基和跟随着他的几名士兵时不时地停下来，在那些倒在地上的革命军士兵们身边停下，试图从他们被十英寸的海德拉刺蛇脊针扎得千疮百孔的动力装甲和头盔下找到些许战士们还活着的迹象。 但那从来只会带来深深的失望和痛心。 大部分的尸体都是不完整的，许多战士都被异形怪状的异虫撕下整只手或是脚，或是被锋利的几丁质骨刃切碎，异常的血腥, 甚至是令人作呕的。 库洛夫斯基上校走过一具还流着血的跳虫尸体, 忽然掏出一把爆破者手枪对着那只暴起的怪物开了一枪，这一枪精准而致命，仅一发就打掉了跳虫的半个脑袋。 失去了整个颈椎的跳虫挣扎着扑倒在地, 猩红色的血液不断地在覆盖着坚硬几丁质甲片的脖颈处流下。爆破者手枪是对人类现行电磁手枪的升级版本, 它的威力对得起那惊人的口径, 足以一枪就打爆一个人的头颅。 相比之下，P系列的电磁手枪就没办法对付刺蛇甚至是更大的王虫。 又跨过两具毫无生机的海德拉刺蛇的尸体，库洛夫斯基来到一名仰面倒在地上的士兵面前。这名士兵的动力装甲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只是暗橙色的哑光面罩上有着黑色的孔洞。 士兵的动力装甲的右胸口处还有着一个醒目的标志，那是一颗白色的巨树，是克哈Ⅳ曾经的首都城市斯蒂尔灵的象征，那里的人们相信这座城市就建在白树之上。 他沉默地在其面前单膝跪下，在打开其动力装甲伺服系统的锁定功能以后，默默地做了一个宗教意义很浓的哀悼手势。 一旁，几名身着金红色铠甲的革命军士兵正在使用高斯步枪下挂的刺刀猛刺地上异虫尸体的心脏。 在这道战壕的北面，就是一片荒原背靠米德林群峰的荒原，荒原上空荡荡的、满是几十直径英尺的巨大弹坑和堆积如山的异虫尸体，其中不乏大型的人类和星灵作战机甲的残骸。 清晨从米德林群峰方向刮来的大风中还夹杂着烧焦蛋白质的恶臭，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米德林群峰下的战争已经接近于尾声，该地区的所有异虫都已经被人类与星灵联军歼灭。 第1装甲师的弧光坦克和响尾蛇悬浮坦克车与第7至第8步兵师则强攻北岸的异虫巢穴，他们跟随着菲尼克斯的狂热者军团一同粉碎了虫群的进攻，并将战线推进至米德林群峰的山脚下。 相比于人类，星灵动用的军队还要多得多，那些被认为是极度稀少的高阶圣堂武士纷纷地奔赴前线。过去，人类只是见到几百个星灵战士都会认为那些一支不可小觑的军队。但在米德林战场上，除去那些威力惊人的机甲和华丽的战机，光圣堂武士的数量就超过百万。 加上其他的各个部队，投入米德林一线战斗的人类士兵就超过了二十万人。而星灵方面，这让革命军方面几乎确信全艾尔的星灵战士几乎都来了。 到这个时候，米德林战场的局势已经变得明朗了起来，原本这里的异虫数量超过两千万乃至更多，现在则只剩下了零星的族群游荡在灰暗的战场上。 联军此刻正在对米德林群峰的钟林隘口，也就是这片天然的天堑出口发动最后的进攻。但即使拿下那里，那也只是一场更浩大更残酷战争的序幕。 穿过米德林群峰，联军将直面主宰和它最嗜血凶残的仆从们，那才是最后的决战。 “上校，星灵又开始进攻了。”一名士兵走过来说。 “他们也许从未停止过。”库洛夫斯基打开自己的面罩，点了点头。艾尔空气中的含氧量对人类来说有些太高了，但那倒不至于让人无法呼吸。 在艾尔炎热的气候与空气含氧量的影响下，这颗星球上的巨型昆虫种类丰富。但现在，那些缤纷美丽的生物都成为了虫群的一部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入侵艾尔的异虫也发生了某种外形上的改变，不再像过去那样更像是一个骨骼凹凸的异形怪物。 库洛夫斯基上校从那名已经死去的士兵身上取下了一块铭牌，他这时正在想着这样的一个问题：他有多大，有多少人在等着他回家？ 摩罗哥·梅利·韦斯特。 来自克哈。 在铭牌的背面刻着这样的一段话：一个政府不应该那样对待他的人民，人民会以应履行的义务、忠诚或是爱国主义而战，但绝不是迫于奴隶主的鞭打和驱使。 革命军，要为人类带来更多的和平而不是战争。战士们啊，带科普卢的人们走向光明。 这是这名士兵自己写在一张纸片上并附在铭牌背面的，许多人也像他这么做，以此提醒自己为何而战。革命军中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的精神崇高而可贵，是为了更宏伟的理想而非个人。 “带他走。”库洛夫斯基把铭牌重新放回了士兵的身上：“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他就绝不该被葬在这里。” 陆军作战序列的前十个师都是在克哈Ⅳ组建的，他们大多来自于克哈的民兵、前联邦星球防卫军和其他来自于各个行业的适龄青年。后来在革命军舰队离开克哈以后，这些最早组建的师也很少会接受来自于其他星球的新兵。 这些师中，每个人都写遗书。遗书的内容各不相同，结尾却都是一致的：回到克哈，等我们重返故乡。战友们啊，哪怕把我葬在辐射废土和荒漠里。 在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的命令下，革命军从不会丢弃战士的遗体。 “他是一名勇敢的战士，他的牺牲绝不是白白浪费。”一名肩章与众不同的革命军政治委员走过来说。 “你对谁都那么说。”库洛夫斯基站了起来。在革命军中，师一级的政委负责整个师的思想工作。政委必须确保军队中革命思想不会被随意地歪曲，谨防战士和军官们走上极端复仇的道理。 奥古斯都重视他的军队，并把这支令泰伦联邦政府感到恐惧的强大武装力量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当您战死的时候，我也会这么说。”这名师级政委声音平静地说。 “他妈的，你真是不懂得变通，锡德尔。”库洛夫斯基叹了口气，在晨曦的光芒下站了几秒钟，因两天不眠不休而出现的沉重黑眼袋更加的明显了。 锡德尔也是一名克哈裔老兵了，早在奥古斯都的父亲安格斯在克哈Ⅳ的政界宣扬克哈独立时，他就已经加入了民间的革命团体。 他是一个传承至今的克哈贵族的后裔，早在一个多世纪以前，锡德尔的家族就是蒙斯克家族的追随者。到锡德尔这一代，这个家族早已经衰落，他的母亲死于疾病，父亲则终日酗酒，最后沾了毒瘾。 现在，锡德尔早已经成为泛泰伦革命军党中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他既是一名出色的战士，也是奥古斯都的忠实拥护者。锡德尔坚信自己正在追随科普卢星区两百年以来最出类拔萃的领袖和伟人，他也在不断地向其他的革命军士兵讲述这个观念。 “谁也不知道我们到时候是谁在给谁收尸。”他接着说：“这么个鬼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 “也许我的家乡布莱西斯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间地狱，但那里至少没有那么多的虫子。” “你认为我们不该来艾尔打这场仗。”政委锡德尔的整张脸都隐藏在动力装甲的头盔面罩之下，没有人能够看到他面罩下的表情。 伊利亚·库洛夫斯基是大名鼎鼎的天堂之魔的一员，这个曾登报于塔桑尼斯各大主流媒体的传奇部队被有意的塑造为公会战争时期的战斗英雄。但那是谁都没有料到这些战斗英雄会成为联邦未来听之色变的反叛者，而他们的领袖正是克哈之狼，奥古斯都·蒙斯克。 “当然不是，要是我们不来艾尔打仗，下一次就是在安提加，在塔桑尼斯，在尤摩扬，到时候，人类真的就退无可退了。”库洛夫斯基上校说。 “我是拎得清楚的，星灵要是完了，咱们也就不远了。” “是啊，可军队中的许多人还不明白，或者说，他们只是因为蒙斯克元帅的命令才来到这里的。”锡德尔说：“当牺牲还没有这么惨重的时候，他们不会多有微词，但在有那么多人长眠于异乡以后，不免有人会问为什么。” “战斗的意义一如既往，我们为人类的希望而战，我们也为家园和家人而战，宁可御敌于战场......” “不停地战斗，直到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我们的那一天。”库洛夫斯基说：“奥古斯都一直都在这么说。” “可和平的年代早在公会战争开始以后就一去不复返了，一场残酷的战争总是接着另一场残酷的战争。” “他是对的。”库洛夫斯基又沉默了一会儿。 “元帅从不出错。”锡德尔政委说。 “不，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库洛夫斯基以陈述的语气纠正锡德尔的说法：“他从来就不是。” “奥古斯都·蒙斯克也会犯错......至少，在他开秃鹫车还试图载人的时候是这样，他这个混蛋在开车的时候只考虑自己，从来就不在乎后座的感受，你能够明白吗？” “就是他当了联邦首相，他还是会去想着飙车。” “你以为奥古斯都天生就是个革命领袖？不是这样的，奥古斯都本来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但是联邦却不会放过他。” “当然，人无完人。”锡德尔也心有余悸地说：“元帅的车技无人能比，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上他的车了。” “又一个受害者。”库洛夫斯基哈哈大笑着说：“可我们都被死死地绑在了他的车上。”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多架华美而闪耀的星灵金蓝色战机从第4陆军师的上空划过，那是一种来自于一座星灵帝国殖民地的机型，外面形似于当地巨大的蝠鲼。 时至今日，来自星灵帝国外部殖民地的星灵舰队已经有一部分抵达了艾尔，这些把艾尔视作神圣家园的星灵殖民地甚至不惜发动所有的力量支援艾尔。每时每刻都有庞大的星灵舰队启航回援艾尔，折跃信号在星灵帝国曾经广阔的疆域中醒目得就像是湖面密集的蓝色油膜。 “星灵疯了。”库洛夫斯基说：“他们要拼命了。” “跟上星灵，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着的时候，一道无比闪耀的光束从天而降，击碎了整个米德林主峰，霎时间天崩地裂，无数异虫灰飞烟灭。 beqege.cc 那来自于那艘正停泊于艾尔高空轨道上的星灵母舰，它曾作为埋葬星灵英雄的坟墓，现在则又被星灵和人类挖了出来，再次闪耀要群星之间。 387 暗影猎手 1月23日，塞恩行省以北，虫群占领区。 7天以前，联军夺取了久攻不下的米德林群峰。 米德林主峰在星灵舰队的火力下被夷平，层峦叠嶂的群山被削去大半。昔日高拔于世的巍峨山脉曾险峻壮丽，如今却千疮百孔，像是被咬碎的零碎纸张斜立在发皱的一滩烂泥里。 在艾尔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漫长的夏季, 它所带来的破坏已经把交战区翻来覆去地毁灭了好几次，也把一切都烧成了灰。 曾经被星灵奉为神圣母星与永恒家园的艾尔也因虫群的入侵而满目疮痍，这段时间里星灵帝国所失去的辉煌城市、先祖的遗产与宝贵的人口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无论他们胜利与否，那都宣告着曾经庞大的星灵帝国的落幕。 主宰的身躯比萨尔那加神庙还要庞大的多，它无与伦比的身躯在艾尔的地表砸出了一道深渊，其仅仅是蜿蜒而出的一道触须就堪比一艘战舰。 而在主宰覆盖着合金钢般坚硬的外骨骼甲壳上，无数像是刺蛇尖锐肋骨和脊针一样的尖刺伸向空中，它正是虫群主巢心智的核心，所有异虫的统治者。 想要杀死主宰，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够办到的了，联军指挥层已经就如何杀死主宰进行过详细的讨论，而即使是集中舰队的力量轰击主宰，它也仍然是不死的。 “星灵来了，长官。”瑞克转过头去，看向自己副官所指明的方向。 那是他们来时的路，在那个方向，曾阻挡联军多日的米德林群峰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点，这预示着士兵们逼近虫巢的深处。 大约有数百名正身着金蓝色铠甲的星灵圣堂武士正在第1空降师的着陆点左侧迈动矫健的步伐奔跑着，他们长长的神经束上包裹着银色的金属片，那意味着这些圣堂武士是来自于焚纳提尔部落的星灵战士。 在这些星灵的身后是正在快速移动着的龙骑士部队，一架高耸入云的巨像正迈动着它看起来与身体相比过于纤细的昆虫附肢前进着。它仿佛是一座移动着的摩天大楼，第1空降师正在降落的运输机在飞过巨像时都显得渺小。 要不是这些恐怖的星灵古代战争兵器，星灵与人类联军即使是能够踏足这里也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多次的战役中，由于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在关键时刻调离执行官阿塔尼斯逮捕塔萨达尔，以及命令圣堂武士军队在正面战场上与异虫硬碰硬等一系列的决策失误，星灵军队一度后撤至安提奥克以南。 帝国内部也出现裂隙，最高议会的仲裁官认为圣堂武士已经不再值得信任，圣堂武士们也因为损失惨重而陷入悲伤和愤怒之中。新任的执行官阿塔尼斯是天生的统帅，但他还稍欠经验和威望。 而在塔萨达尔和他的人类盟友回到艾尔以后，圣堂武士阶层立即集结在他的麾下。 塔萨达尔的号召终究带来了巨变，他统帅着最后的圣堂武士击溃了至少五个异虫巢群，其中就包括提亚玛特和耶梦加得虫群。 星灵中最伟大的高阶圣堂武士、卡拉大师甚至是保护者都参与到了这次战役中。如果不是星灵帝国中的平民卡莱阶层从未接受过作为战士的训练，塔萨达尔还能够召集半个星灵帝国的星灵为他而战。 即使塔萨达尔被判堕落并背叛了星灵帝国，他在族人中的声誉却没有大打折扣。这不是星灵们能够容忍塔萨达尔的背叛，而是最高议会自始至终都保守着这个秘密，没有让普通星灵知道。 这并非源于最高议会的仁慈，而是他们认为塔萨达尔的罪行实在是太过“难以启齿”，势必会让统治者阶层的声誉也受到打击。塔萨达尔固然是一个污点，但星灵帝国中却绝不允许留下污痕。 这在人类的斗争中是极度罕见的，因为只要最高议会宣布塔萨达尔与邪恶的黑暗圣堂武士勾结，那些曾经支持塔萨达尔的星灵就会立即离他远去。 “我们不知道这些星灵来自于哪一支星灵军团。”瑞克的副官在这个时候说：“或许，他们是星灵执政官菲尼克斯的部队。” 于艾尔上肩并肩作战的经历也让人类革命军战士们更加地了解星灵军队的组成。通常而言，星灵的圣堂武士只占星灵人口中很少的一部分，他们只在最危急的时刻按照地域、部族名称和执行官的名号组建军团。 执政官菲尼克斯则以他身先士卒的勇猛作风在人类革命军中赢得了声誉，这对一个异族来说极为少见。 “那是菲尼克斯，他的龙骑士装甲我绝不会认错。”一名士兵在通讯频道里小声地说。 在士兵们的目光中，菲尼克斯的部队径直向瑞克走了过来。即使认可人类盟友的身份，绝大多数的星灵在面对人类时都会表现得相当冷漠，更不会与那些连心灵感应能力都没有的生物说话，但菲尼克斯始终是一个例外。 “向亚顿致敬，伟大的执政官菲尼克斯。”瑞克是通晓礼仪的贵族子嗣，他也是天堂之魔中除奥古斯都以外不是“泥腿子”就是“市井小民”出身的人。 在面对星灵的时候，瑞克多少能够领悟他们文化中的那些自然典雅，这也是他在大多数时候都能与星灵谈得来的原因。 2kxiaoshuo.com “雅科·本内特，很高兴见到你。”菲尼克斯那巨大的龙骑士：“恕我没有手，不能与你拥抱。” “哈哈哈哈——” 这名同时获得了星灵与人类尊敬的执政官发出爽朗的笑声，他可敬的精神由内而外地感染着在场的人类。 瑞克与菲尼克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他的同僚和同僚们的部队却多少有过与其并肩作战的经历。每当革命军的军队身陷重围时，第一个杀散异虫赶来救场的星灵永远是菲尼克斯，他的勇武无人可以企及，崇高的品格也让人心生向往。 “看呐，雅科，我的利刃会点燃主宰和它可憎的奴仆。”菲尼克斯继续说。 “我再一次重返战场，就是为了今天。” “我们没法接近主宰的巢穴。”瑞克知道，人是有极限的。 联军杀死的异虫可以填满海沟，却还不及整个虫群的千分之一。 “但在我们进攻的时候，泽拉图和黑暗圣堂武士们却也在行动。”菲尼克斯的话语中透着喜悦，这也是他刚才发笑的原因。 “我刚刚得知，黑暗圣堂武士已经杀死了格伦德族群的脑虫。” 388 血战 “干得好，黑暗圣堂武士！” 瑞克·基德伸出的自己的右手，动力装甲的巨大金属手套紧握成拳。 在与异虫交战如此之久以后，即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知道主巢的身处有一种名为脑虫的异虫生物正在控制着战场上这些嗜血而狂怒的怪物。 一旦彻底地杀死一只脑虫并阻止其复活，其族群中大量的异虫就都会在不可控制的狂怒中走向最终的毁灭。 “这还不够。”菲尼克斯的声音像是洪钟：“我们已经深入虫巢的腹地，也从未距离那些躲藏在巢穴中瑟瑟发抖的脑虫如此之近过。” 菲尼克斯是一位与众不同的指挥官，无论在山脉时候他都与自己的圣堂武士站在最前线。在菲尼克斯还是一名圣堂武士的时候, 他就是率先发起冲锋并跃入敌阵的那一个。 “只有我们继续前进，迫使脑虫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指挥前方的异虫身上，泽拉图和他的黑暗圣堂武士才有更多的机会杀死脑虫。” 如果只是泽拉图过去率领的那一支百人左右的黑暗圣堂武士部队，那他们刺杀脑虫的成功率无意是不够的，但在返回萨古拉斯召集更多的黑暗圣堂武士乃至精锐的暗影卫队以后，十数万名黑暗圣堂武士和暗影大师足以让主宰本身感受威胁。 当一支规模浩大的黑暗圣堂武士在暗影中现身时，不论如何, 那也很难被称为是一次普通的刺杀。 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也不计代价，不论付出多大的牺牲，对他们和联军来说，只要能够杀死脑虫，那都是值得的。 黑暗圣堂武士与他们在艾尔的亲族有着迥异的习俗，对赴死有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尊崇。在黑暗圣堂武士们看来，越接近死亡也就距离冰寒的虚空更进一步。 “这就是奉命来到这里的原因。”瑞克清楚地知道奥古斯都和联军的作战意图，这在作战会议和附有地图的地图上清晰可见。 若非迫不得已，或是静守待援，否则与异虫进行一场持久战和消耗战无异于自寻死路，任何足智多谋的星灵或是人类指挥官都会把战役的终点放在杀死脑虫和摧毁虫巢乃至虫巢中的孵化场上。 这时，更多的革命军第1空降师运输船在火星飞扬的荒芜土地上着陆，机腹弹出的起落架在落地时扬起灼热的气浪，成排成排身着黑灰色CMC动力装甲的战士走下舷梯。 用沉重的铁链捆绑在货舱中的弧光坦克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接连驶出货舱，这些金红色涂装的战车和机甲上绘有革命军的标准和数字编号，在这些巨人附近的士兵都显得矮小。 士兵中还有着身着重甲的火蝠和与前者身着相近型号的劫掠者小队，其中还有不少使用太空工程车改造而成的战狼Ⅰ型重型机甲。 相比于歌利亚武装机器人, 使用太空工程车改造的普通机甲仅比CMC动力装甲高4至5英尺（约1.2至1.5米），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加固框架、合金钢镀层和精钢护板，同时配备有宽大的钛钢防爆盾。 量产的战狼只要使用阉割版响尾蛇战车磁轨炮和30mm机炮，因此蓄电池和推进器也比原来的大。它们使用的武器并不总是固定的，也会大幅装备液压喷火枪以对成群结队的异虫跳虫进行压制。 这些机甲都来自于奥古斯都的命令，完全出自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和其工程师团队之手，毕竟凯莫瑞安人最擅长的就是给他们的民用设备安上护甲和火炮就拉上前线。 在面对汹涌而来的虫群时，手持墙盾的战狼也能进行小幅度的形变收起步行肢组成一道盾墙。这些经过改造的太空工程车有效地增强了革命军地面部队的火力，但即使是使用几近淘汰的工程车改造，于重工厂车间中的改造要相当粗糙，却依然造价不菲。 身着重甲的士兵、坦克和迈动巨大的步行足行走着的机甲有如正在行进中的钢铸高墙，在坦克引擎的轰鸣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伺服系统的嗡嗡声中，钢铁洪流滚滚向前。战机于上空呼啸而过，右侧友军炮兵的第一轮试射在远方炸响。 在瑞克命令自己的士兵们集结时，行动起来的第1师各部首尾相接，一眼望不到尽头，无可计数的哑光面罩在阳光下晃动着。 “我在这些人类的身上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勇气。”菲尼克斯赞扬这些军容整齐的革命军士兵说：“勇敢的人类啊！星灵帝国历史上最无懈可击的圣堂武士也不过如此。” “相比于星灵，我们有许多缺点，笨拙、胆怯、贪婪......但人类的优点就和缺点一样多。”瑞克·基德轻轻一笑：“在远离故土的地方，我们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团结。人类的勇气，就在于牺牲的赞歌。” “我见过许多人类士兵，他们都是坚毅而善战的勇者。”菲尼克斯继续说：“但在几年前，他们还只是从事卡莱行业的平民，有的人从未见过枪，现在却已经能够无畏地直面几十只跳虫。” “战争，死亡与亲友的离去足够改变一个人，使他变得坚强。”瑞克说：“奥古斯都会说，战争正在把我们锤炼成钢。” “你正是一块钢铁，雅科·本内特。你以为自己是个刽子手，但我要告诉你，你所擅长的绝不至少杀人。”菲尼克斯还在说着瑞克的本名，不过后者曾直言，除非继承本内特家族，否则他永远也不会用回自己的名字和家族的姓氏。 现在，瑞克在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已经感到非常的陌生了。 “我以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的名义统帅着这支军队，我得到一切称赞和尊敬都基于我勇敢的战士。”瑞克说。 “星灵认为，一支出色的军团未必拥有一位杰出的领袖，但杰出的领袖必定率领着能征善战的军队。奥古斯都·蒙斯克在他的同族中已经出类拔萃，而他的勇士也是人类中的楷模。” 菲尼克斯向瑞克提及他的领袖：“我曾不止一次与他长谈，而他总是把自己的成就归结于你们。” “奥古斯都从不谈及自己，因为称赞他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瑞克说。 “雅科·本内特，也许你们没有注意到，奥古斯都·蒙斯克的言行和品质正在影响着你。”菲尼克斯能够看透瑞克的内心：“你家族中接受的教育并没有阻止你成为一名士兵。实际上，你是天生的战士，你从奥古斯都的身上学到了许多，因此体恤部下，这也正是你受人爱戴的原因。” 除那些铁面无私的革命军政治委员，革命军中的许多将领都受人爱戴，他们要不是关心部下、治军有方，就是像米拉·汉和泰凯斯·芬利那样另辟蹊径，以独特的作风让自己的部下对言听计从。 “瑞克上校，感应器在你的脚下发现坑道虫活动。当心，虫群正在接近你们。”这个时候，瑞克的耳边传来了机械副官毫无感情色彩的警报声。 “敌人是异虫，全军戒备，子弹上膛！”瑞克立即在频道里下令说。 第1空降师位于进攻梯队的最前方，前方只有普莱尔上校和杜克将军的军队。但异虫并不是只会猪突猛进的野兽，它既向那些织网的蜘蛛一样设伏，也会从空中和地底发动突袭。 “我的一支狂热者军团就在你们的右侧。”无需任何的通讯设备，菲尼克斯的命令就已经通过心灵网络卡拉传递给自己所率领的整个军团。 瑞克仅凭肉眼还看不到星灵的主力部队，但以星灵的部署速度，他们完全可以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赶到任何一处战场。 这时，像是海啸袭来的预兆，地面上的灰烬都因地面的震动而颤抖起来。两个月前，这里曾是绿树葱郁、鸟语花香是花园世界，现在却与查尔一般荒凉死寂。 在一支严阵以待的空降兵部队脚下，地面忽然在震颤中塌陷塌陷。一个直径长达几十英尺宽的大坑在转瞬间吞噬了正手握高斯步枪的三名空降兵，他们在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了，仿佛是坠入了深渊。 还在像血盆大口一样不断扩大的坑洞中鲜血飞溅，一支丑陋而狰狞的巨口随之在枪炮的怒吼声中拔地而起，成百上千的跳虫和海德拉刺蛇从坑道虫高悬于空中的巨嘴中跳下，扑入地面上的革命军战士中大开杀戒，顷刻间就见了血。 一刹那间，几十只坑道虫同时从地面中跃出，把黑漆漆的虫群投入人类之中。 从它们鲜艳的、如同鲜血一般艳红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嗜血的光芒，更多增生的尖刺和外骨骼护甲也让这些怪物看起来更像是真正的恶魔。毫无疑问的，这是提亚玛特虫群虫群的一支，主宰仆从中的近卫，最可怕的一支族群。 瑞克的通讯频道里立即变得混乱了起来，军官们在不断重复指挥官的命令，一些士兵在向他们的战友询问，另一些则在惨叫。无论人类的军队是多么的坚不可摧，在面对一支数量远超己方的虫群时也要狼狈不堪。 这还是革命军中的精锐，要是那些仅仅只是接受过几天训练就被拉上战场的新兵，那么他们早就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开始四散奔逃并冲击己方的友军，使得大量手持精良武器的人类军队全线溃败，惨遭屠戮。 在泰伦联邦世界中那些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地区和没有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军队中，这样的状况并不少见。那些曾在凯莫瑞安劳工辅助军身上大展神威的联邦军队在面对异虫时往往一触即溃，丢盔弃甲。 瑞克一面命令空降师中各部向友军靠拢，一面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炸死坑道虫并向它恶臭的肠道中投放高温的等离子火焰。 当瑞克向出现在自己所在位置不远处的一只正从地下跃起的坑道虫时，赫然目睹了一幅令人惊惧的景象： 那只咆哮中张开血盆大口的坑道虫一刻不停地吐出被感染的人类和身披动力装甲的士兵，其中一些是携带恐怖易爆化学物质感染人，它们一落在士兵们中间就引发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许多士兵都被撕碎了，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tsxsw.la 目前为止，艾尔的人类只有革命军，这些面目可憎的感染者也曾是第1空降师的友军。在深入艾尔的多次战役中，许多支部队都在危险的丛林中永远的消失了。 虫群重塑了那些被捕获的人类士兵和革命军来不及带着的战友的身躯，以主巢心智控制着它们，让这些勇敢而信仰坚定的战士沦为他们曾经无比憎恶的异形怪物的奴仆。 一部分被感染的革命军战士身上的畸变覆盖整个身体，显然是虫群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同化他们就丢到了战场上。 有一部分人还保留了过去的记忆和意识，有的大脑中甚至还是清醒的，但早已经无法再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看着自己握着被筋腱、韧带与粘膜与躯体紧密相连的高斯步枪向同胞开火。 不论是瑞克还是直面感染者的革命军，都感到无比的悲伤和愤怒。过去，那些顶着泛黄恶心的头盔、身上满是畸变触须和尖锐附肢的战士们也许还曾是军中的典范，他们是儿子和丈夫，他们宣誓为人类的自由而战，却失去了自己的自由。 “一定是脑虫卡洛斯造就了这些被感染的人类，异虫无法感染星灵，却可以控制人类的思想。”菲尼克斯看向那里，他身边的圣堂武士们就纷纷地点燃蔚蓝色的灵能之刃扑向那只坑道虫。 他们都是菲尼克斯最勇猛的狂热者，健步如飞，冲锋时有如海上的飓风。 奔跑着的圣堂武士都身披重甲却轻盈得像是扑猎的猫科动物，他们穿过不断开枪射击的革命军士兵，活像是擦着士兵们疾掠而过的蓝色弧光。 “再一次的。”菲尼克斯也走向扑来的异虫：“我与人类中的勇敢者并肩作战。” “我深感荣幸。” “我也一样。”瑞克合上自己绘有天堂之魔骷髅头的头盔，拿下背上的FN-92水手长狙击步枪。 389 最后的联合 总攻发起后的两个小时后，米德林主峰。 孤傲的米德林主峰云雾环绕，险峻而巍峨的山脊形如黑龙的脊背。天空一如往日的晴朗，几朵绵白的云托举着金色的太阳。 裹挟沙砾的山巅飓风狂怒地拍击着指挥中心的钢化玻璃窗，一根用来系战旗的红色丝带从奥古斯都的面前一闪而逝，而他只希望那是一个带来好运的预兆。 这是米德林主峰的山巅，向东向北都是菌毯蔓延的荒芜平原, 辽阔的大地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中，压抑与黑暗扑面而来。 裸露在狂风中的土壤是极度不自然的红褐色，红的像是血液。疾旋的风还在不停地剥离着所剩不多的土壤，令陡峭的山体和嶙峋怪石都暴露在炎炎烈日下，像是骷髅的骨骼。 奥古斯都想象着这座高山昔日的模样，眼前仿佛能够以看到骑枪般屹立的艾尔冷杉和高海拔上生长着的小花、种类繁多的鸟类和蜥蜴类，听到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你认为，星灵的怀疑是正确的——主宰并没有直接指挥自己众多的族群，因为它可能已经陷入长眠。脑虫们的指挥不逊色于任何的星灵和人类指挥官，却终究不及主宰的运筹帷幄。” “我认为自从降临艾尔，与萨尔那加神庙融为一体的那一刻，主宰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奥古斯都说着凯瑞甘听不懂的话。 “主宰，它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生物，它的身上汇聚着整个虫群的智慧。”他说：“过去，在看不见的地方，主宰一直在与我们博弈。主宰的目的不是彻底消灭星灵或是人类，但每一击都让泰伦人类难以招架。” “奥古斯都......你对主宰的评价这么高？它只是一团糅杂的躯体，一个心智怪异的生物。无论主宰是为了怎样的目的攻击艾尔，那一定是极度黑暗的。” 凯瑞甘试图进一步就阅读奥古斯都内心深处的想法，却发现对方的内心早已被迷雾笼罩。奥古斯都的心思日渐深沉，即使是最亲近的那些人都不再能够看透他。 通常，凯瑞甘都谨守奥古斯都禁止自己阅读其思想的禁令，但她忍不住。没有什么是比了解一个自己正爱着的人的思想更具有诱惑力的事情了，更不用提及凯瑞甘那属于女人的好奇天性。 “对敌人，永远都不能掉以轻心。”奥古斯都回答说：“正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主宰是怎样可怕的对手，我才坚定地带着他们来到这里。” “......侦测到身份不明的星灵战舰，他们正在通过艾尔环形轨道上的星灵星门向着这里集结。”指挥中心中的机械智能副官突然发出警告。 “确认他们的归属。”奥古斯都眼睛一亮。 “是正从星灵帝国的其他星系返回的殖民地舰队？在艾尔的这段时间，我们见过许多从近艾尔殖民地返回的舰队了，它们的数量比塔萨达尔的星灵帝国科普卢远征军还要多，战舰和武器也要更古老和更强大。”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星灵在说大话，说那也不过是黄金时代遗留至今的小型舰队。难以想象，在传奇英雄执行官亚顿的时代，星灵帝国的伟大舰队有多么庞大。” “庞大到他们认为宇宙中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力量。”奥古斯都说：“但那些显然不是。” “表明你的身份，星灵，我们有权向入侵联军领空的敌人开火。” “......我对你心怀仁慈和怜悯，弱小又勇敢的人类啊，你们尚且年轻。”一名身着红色长袍的星灵仲裁官出现在屏幕上，他是阿尔达瑞斯，一名比泽拉图还要年长的仲裁官。 阿尔达瑞斯未必是最高议会的掌权者，但他此刻代表着整个最高议会的意见。 少见的，从不回应人类的星灵帝国仲裁者阶层接受了通讯请求。他们既见过塔萨达尔的浴血奋战，也看过人类为艾尔的牺牲。 “最高议会，你们血债累累，多少好人因你们而枉死。”奥古斯都看向他，少见地带上了愤怒的情绪：“为了那些被议会守卫杀死的士兵，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 奥古斯都很少为情绪左右自己的思想，但那不代表他不会感到愤怒。自上次与最高议会的冲突以后，奥古斯都始终都还记得死于最高议会亚拉护卫之手的士兵们。 “什么？最高议会没有伤害过任何的人类。”阿尔达瑞斯的吃惊不像是在作假：“议会守卫只在必要的时候踏足科沙卡之外。” “可那是真的。”奥古斯都冷灰色的双眼中闪过阴霾，如果真像阿尔达瑞斯说的那样，最高议会并不知情，那么他们的内部早已经开始分裂。 如果一些仲裁官动用了议会守卫制造人类与最高议会之间的矛盾，那么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谁？”阿尔达瑞斯似乎是在询问卡拉中的其他仲裁官，但显然并没有得到答案。 “最高议会绝不会那么做，我们不必与人类玩弄阴谋。” “好，我就当你不知道。可在我们与塔萨达尔浴血奋战时，最高议会又在哪里？”奥古斯都又问。 “见证——”阿尔达瑞斯因奥古斯都刚才的话语而揣揣不安，但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以卡斯的伟大之名，我们看到了一只脑虫在黑暗圣堂武士的利刃下永久地死去了。” “他妈的的见证。”奥古斯都心说你是孙一峰吗，就知道瞧？ “奥古斯都，他们不是敌人。”阿塔尼斯的影像率先出现在了屏幕上的另一侧，他正站在星灵母舰净化号的舰桥上。 wucuoxs.com “仲裁官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塔萨达尔正在自己的旗舰航母星梭号上。 “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我们不应审判塔萨达尔，因为他是对的。”仲裁官说：“我们被傲慢蒙蔽了双眼。即使人类也有为艾尔而战的勇气，仲裁官阶层又怎么能躲在人类的身后。” “原来你也知道。”凯瑞甘化身犀利的吐槽姬。 “就该是这样，阿尔达瑞斯，我早就说过，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至关重要。”塔萨达尔说。 “以亚顿的名义，最高议会的舰队将加入你们，你们已经是星灵帝国和艾尔的最后希望。”随着阿尔达瑞斯一声令下，更多的星灵航母折跃至米德林群峰上空。 “战斗吧，艾尔之子们，奋战吧，亚顿意志的继承者们，以诸神和卡拉之光的名义，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 “En Taro Adun！” “好吧，让我们暂时搁置争议和仇恨。”奥古斯都只是说：“希望你们能够活到我质问你们的那一天，仲裁官们。” 390 背水一战 “轰隆——轰隆——” 整座指挥中心都在沉闷的、轰隆轰隆的巨响震颤着，不时闪过的白光把奥古斯都刚毅的面庞照得透亮。那不是雷声和闪电，而是来自于大和炮和星灵战舰主炮轰炸主巢区毁天灭地的轰鸣。 这场战争却一直蔓延至维拉里行省等周围的各个行省，数不尽的生灵消亡。艾尔一直都在燃烧着，燃起的战火愈加热烈，如唱响的歌谣在今日来到了最高潮。 “星灵帝国最后的舰队加入了战斗，数不胜数的星灵战舰正在折跃至主宰巢穴上空。”就站在奥古斯都身边的凯瑞甘那套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正在操作着星图台, 一幅由感应器和科学船高精度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投影至其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上。 金碧辉煌的星灵舰队一艘接着一艘地出现在艾尔的静止轨道上，其优雅的合金外壳和凤蝶翅尖般的曲线完美地诠释着星灵帝国的相位技师大师对美与艺术的诠释。它们光辉闪耀，金子般的光芒如同是太阳。一排排排列整齐的星灵航母舰载机密密麻麻地在航母间往来穿梭，其机尾闪烁着的蓝色光芒像是萤火。 天色渐暗，地面都笼罩着一片黑暗中，只有空中光芒夺目, 仿佛那才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地面才是夜空。 “我们的牺牲，够不够？” “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塔萨达尔只是平静地重复说：“阿尔达瑞斯，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想要杀死主宰，舰炮远远不够。毁灭整个艾尔，主宰可能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生物。”奥古斯都继续说：“既然泽拉图说，他第一次杀死脑虫时感受到了主宰因脑虫的死而感到刺痛，像是肉体凡胎而不是钢筋铁骨的身躯一样流血和受伤，那么也就证明……” “黑暗圣堂武士的虚空能量能够伤到主宰，也能杀死他，只是泽拉图的力量远不及主宰。想要杀死主宰，需要千百个乃至更多的泽拉图。” 在来到艾尔以前，奥古斯都曾多次与泽拉图和塔萨达尔探讨过这个问题，他们的答案都是出奇的一致的，那就是像杀死脑虫一样使用黑暗圣堂武士所掌握的虚空灵能杀死主宰。 但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尽管脑虫的灵能已经非常的强大，但它们与主宰相比，差距胜于星辰于皓月。就是最杰出的黑暗圣堂武士大师，其在挥舞着灵能之刃刺向主宰的时候，可能也就是划破到皮那么简单。 一开始的时候，塔萨达尔和泽拉图都陷入了失落的忧郁姿态，而奥古斯都则认为：大力出奇迹。 那么结论就显而易见了，如果一个黑暗圣堂武士杀不死主宰，那就召集更多。 在原本的故事中，作为游历在外、不问族内事物的黑暗教长，泽拉图的身边仅有百名黑暗圣堂武士。但在奥古斯都与他们一同去过萨古拉斯以后寻求帮助以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黑暗圣堂武士的人数多达十万，他们每一个都是曾经通过暗影疾行的、强大而致命的暗影大师。当这些黑暗圣堂武士像他们曾经的先祖一样释放出千年以前席卷整个艾尔的风暴时，充盈着虚空能量的灵能风暴将摧毁一切。 只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在于，这需要非常非常之多的黑暗圣堂武士为此而牺牲。这个数字可能是极为庞大的，对于人口本就比艾尔星灵少得多的萨古拉斯星灵来说，这绝对是惨重的打击。 这些来到艾尔的黑暗圣堂武士中，不是所有的战士都是愿意为他们从出生以后只是听说过的母星赴死。即使黑暗圣堂武士愿意去那么做，把这些战士带出萨古拉斯的泽拉图也将成为其种族的罪人。 黑暗圣堂武士们女族长的命令而离开萨古拉斯，他们信任泽拉图因此也愿意听他号令，归乡的战士少之又少，奈拉齐姆的亡魂将回归虚空，而还活着的黑暗圣堂武士们只能在虚空的低语中再一次听到亲族的声音。 那时，塔萨达尔坚决地表示反对，他认为不应让帮助艾尔星灵的黑暗圣堂武士付出如此之大的牺牲。塔萨达尔是一名伟大的战士，他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愿意为了别人和种族牺牲自己。 “那需要无与伦比的力量，那力量不是来自于恒星般的伟力，而是无穷尽的虚空能量和卡拉的力量。”塔萨达尔那双天蓝色的双眼仿佛通过屏幕之间的距离直视后面的奥古斯都，似乎是在责怪他的节外生枝。 这个时候，即使塔萨达尔不愿意讲述他的计划，也必须给他的盟友和最高议会一个交代。 塔萨达尔问到：“阿尔达瑞斯，你是否还记得亚顿的暮光飞升。” “那是最早被我们成为灵魂飞升的壮举，那可歌可泣的伟迹传扬至今。”阿尔达瑞斯立即说。 “亚顿，最初的暮光使徒——阿纳克苏恩，他曾为了拯救星灵同时融合虚空和卡拉的力量，在由此迸发出的可怕力量中完成灵魂的升华。”塔萨达尔说。 “而我将效仿他。暮光飞升的力量，比虚空和卡拉的力量加在一起还要强大。” “我无法理解。除了亚顿，没有人能够同时掌握虚空和卡拉的力量。”作为仲裁官，阿尔达瑞斯显然知道得更多。 “我能。”塔萨达尔只是说：“我将独自驾驶着星梭号驶向主宰，把足够的虚空能量注入战舰中与其中的卡拉灵能融合，引爆整艘战舰，与主宰同归于尽。” “你知道那会带来什么？你这是在......”阿尔达瑞斯双眼中的火焰摇曳着，那是一个类似于人类皱眉的表情。 阿尔达瑞斯曾厉声质问塔萨达尔并蔑视与对方的背叛，但那不代表其本身对塔萨达尔有什么成见。 “不——塔萨达尔。”泽拉图的影像从屏幕的另一侧出现了：“一定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奥古斯都曾跟我提及你的想法，为此你居然第一次对我们有所隐瞒。你决心牺牲自己与主宰同归于尽，但失去了你的领导，圣堂武士又该去向何方？” “又该由谁来保护星灵帝国的人民？” 泽拉图出现的很突然，就像是他早已经在倾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阿尔达瑞斯对泽拉图的感情很复杂，即使知道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至关重要，但对于他们的厌恶仍然挥之不去。 毕竟，在一出生的时候，星灵帝国的星灵就会接受这样的教育——即黑暗圣堂武士是堕落的、邪恶的，他们会毁灭卡拉和星灵帝国。 塔萨达尔惊讶与奥古斯都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这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他从未向对方提及过。而塔萨达尔只能猜测是自己的言行暴露出了这一点，毕竟他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想法。 出于对奥古斯都的了解，塔萨达尔相信一定是这名人类领袖鹰一样锐利的思维、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和敏锐的思维找出了蛛丝马迹，并最终串联为一个真相，由此揣摩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还有阿塔尼斯。”塔萨达尔提起了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的主人立即因为惊慌和不可置信的情绪而高呼起来。 ahzww.org “我即使再怎么做？也不会像您一样领导我们的族人。”阿塔尼斯正因为精神导师的话而震惊不已。 “我相信你能，阿塔尼斯。”塔萨达尔说：“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听取泽拉图和菲尼克斯的意见，而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智慧也会帮到你。” “——为了艾尔，为了星灵帝国，为了族人的延续。圣堂武士将战斗至死，以让更多的卡莱能够活下去。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原谅我的自私。” “那只能是我。” 391 暮光 有那么一瞬间，奥古斯都、阿尔达瑞斯、泽拉图和阿塔尼斯都为塔萨达尔话语中的坚决而沉默。 “还不到那个时候！”泽拉图似乎正深处黑暗的虚空中，他长长的紫色面纱和缝有兽类皮革的披风在汹涌的星界之风中颤动着。 “那个时候的亚顿正站在愤怒的黑暗圣堂武士先祖和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之间，为阻止两者爆发惨烈的流血冲突，他只能选择牺牲自己而站在其中一方的立场上攻击另一方。”他说。 “但现在的你绝不是孤身一人，塔萨达尔。” “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不决了，我的朋友。”塔萨达尔仰起头, 蓝色的灵能萦绕着他猎猎作响的执行官长袍。 “没有时间再尝试其他的计划，我们的机会只有一个，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能一击致命的方法。” “你勇敢而热枕，忠于我们的人民与帝国，比肩伟大的亚顿。”仲裁官阿尔达瑞斯受到了震动，而他的那些仲裁官们同僚应当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仲裁官们曾怀疑你背叛了曾经宣誓守护的一切, 但现在，我们都相信你才是命定的星灵拯救者。” “塔萨达尔,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你。你是一名领袖，塔萨达尔，这是黑暗的时代，星灵需要你活着！” “那是真实的荣耀，塔萨达尔，而那殊荣是所有的星灵所期望的。”阿尔达瑞斯也说。 “暮光飞升，那是传说中灵魂升华的至高荣誉，所有的神之长子都渴望着这荣耀。” “那也是黑暗圣堂武士的荣耀，亚顿暮光飞升，拯救世人的传说指引着一代又一代的黑暗圣堂武士通过最黑暗的道路。”泽拉图说。 “把这交给我们的战士去做决定吧。”阿塔尼斯天蓝色的双眼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 “告诉战士们，我需要圣堂武士中最勇敢的战士去引导暮光的力量。” “黑暗圣堂武士中的勇者也做好了为艾尔而战的准备，向亚顿致敬。”泽拉图说。 2kxs.la “传令下去，决战的时刻已经到来。”奥古斯都即是对在场的星灵说的，也是对频道中所有的革命军所述。 “艾尔之战的意义，是为了击败人类之敌。奋战吧，革命军的战士们。现在的艾尔，就是世界的中心。” “战斗吧，魂归卡拉的战士们以艾尔的群星为名。”塔萨达尔被说服了，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更重大的责任。 如果塔萨达尔没有见过卢瑞亚的混合体，见识黑暗中的威胁，他依然会固执己见。真正爱着除自己以外所有人的塔萨达尔，只会默默地奉献自己的生命。 屏幕中的影像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了，接着就只剩下了一张艾尔的作战地图，背景是由绿色线条编制的帷幕和艾尔轨道上正在交火的星灵-人类联合舰队和无数飞虫般的异虫。 “接通休伯利安号的频道。”奥古斯都对着全息屏幕中的智能副官说。 “我是吉姆，奥古斯都。”雷诺的影像出现在了屏幕上，他戴着宽檐的海军帽，双手背在身后：“地面上怎么样了？” “这些天来，虫子向轨道上的舰队发起了猛攻，我们丢了不少船，很多好兄弟都牺牲了......” “陆军和陆战队就要发起最后的进攻了，吉米，我要向你谈及的是杀死主宰以后的事情。”奥古斯都说。 “看来你胸有成竹，奥古斯都，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雷诺点点头说。 “我需要你派遣所有的运输船帮助星灵运送难民。”奥古斯都说：“你还肩负着帮助霍尔科上校守卫艾尔上那座萨尔那加传送门的任务，那是我们逃离艾尔的唯一一条道路，也是我们的生命线。” “我知道了，就是不要命，我也要守住他。”雷诺立即回答说：“舰队和革命军游骑兵的空降兵会用生命守护那座传送门。” “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杀死异虫的主宰，那整个异虫一定就会乱套。”他沉默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个时候，没准我们还能守住艾尔。” “你说的没错。”奥古斯都没有驳回雷诺：“但失去主宰的虫群势必会陷入不可抑制的狂怒，它们必定渴望复仇。承受虫群的攻势势必会给联军带来巨大的损失。” “我们是为拯救艾尔的星灵而来，而不是为了帮助星灵夺回它。” “我明白了。”雷诺以一声应答作为通讯结束前的最后回应。 “我是泰凯斯·芬利，你想要我做什么？元帅。”泰凯斯那一张满是伤疤的凶恶面庞出现在了屏幕上。 泰凯斯的部队曾受命去保护革命军的后方后勤点和交通运输线路，但随着指挥中心的不断前移，就连后方也处在战场之中。 “所有的星灵难民营、医院和其他部门都正在向萨尔那加传送门方向撤退，我需要你保护撤退的线路。”奥古斯都说。 泰凯斯是奥古斯都手下的一员悍将，如同战场是狂怒的野兽和战争机器。奥古斯都往往都会把泰凯斯部署在正面战场上，但这一次后者则受命保护平民。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丢到战场上去呢？老实说，在后方给工程师和技术兵们当保姆也不轻松，有时候我还得迎着一幅笑脸去伺候星灵老爷——这真叫我犯恶心。”泰凯斯回答说：“好吧，我喜欢当保姆。” “你的部队是唯一一支还没有被部署到前线的了。”奥古斯都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泰凯斯，做好你的工作。”他接着说：“要是我再听到哈纳克说你从补给站里偷酒喝，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 泰凯斯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人。 “该死的汉克小子。”泰凯斯迅速地离开了频道：“咱们乌鸦别说猪黑。” “召集我的卫队。”奥古斯都在随后说。 “你要做什么？”凯瑞甘明知故问。 “战斗。”奥古斯都说。 此刻，指挥中心的窗外，最后的一批革命军士兵正在搭乘装甲运兵车驶往前线，其后紧随着比普通的歌利亚机器人还要巨大的巨型武装机器人。那是更精锐的革命卫队歌利亚，他们只效忠奥古斯都和他的蒙斯克家族。 在闪过极致的白光以后，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鼓动着奥古斯都的耳膜，那来自于一艘坠落的星灵航母。 天空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在气候多变的艾尔，一场裹挟着雷雨的风暴正在袭来。 392 风暴之眼 由于前方的异虫大多已经被清理干劲，只有从坑道虫中涌出的零星异虫还在袭扰人类士兵们。 随着距主宰越来越近，一座金红色的指挥中心已经近在眼前。那是一座有着铁锈色和金色顶梁的钢铁建筑，雷达基站的线圈和橙黄色的灯光有如一圈发亮的光圈。 指挥中心的周围摆着用枯萎的树木枝干钉成的遮阳窝棚和补给品存放点，身上打着绷带的伤兵正在领取新的衣服、毛毯和干净纯净的过滤水。 不必再战斗的士兵们还在焦急地讨论着前线的战事，不断有伤员被转移至这里，其中有的人失去了手或者腿，有人眼睛上缠着绷带。年轻的战士呼唤着妈妈，年长一些则在询问家人的近况。 这些伤员还要被继续转移至更后方的医院乃至米德林群峰的后方基地，得益于星灵先进的医疗科技，即使是最重的伤势也会得到妥善的救治，能够把死亡率降至最低。而如果人类革命军的士兵在战争中失去了肢体，那么星灵们会很乐意再给他们装上机械肢。 这些机械肢比人类所有的机械义肢都要好得多，而且保养的年限相较于人类而言非常的长。只是如果他们需要更换这些机械肢，可能还不得不寻找星灵的帮助。 “必须确保所有伤员都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只要能尽快把他们送到星灵那里，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奥古斯都对一名医生说。 星灵的帝国的大部分人口都由卡莱阶层的工程师和科学家组成，其中也有医生，因为在黄金时代乃至此后的多个世纪星灵都在与其他所未知的文明和种族发生冲突，伤亡在所难免。直到达乌律法颁布以后才停止，星灵才封禁战争武器。 “主宰附近的灵能正在飙升，PSI指数呈指数型上涨。老板，我想我们的检测灵能指数的感应器阵列已经因无法处理如此之多的信息而被玩坏了。”在奥古斯都来到指挥中心前的时候，工程团的维克托·卡琴斯基正在向他讲述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们还未弄清楚那是来自于主宰的还是星灵们的，但显而易见的是，星灵们正在行动。” “不管设备还能不能奏效，必须时刻紧盯着。”奥古斯都跟着卡琴斯基走进了指挥中心，泰凯斯和凯瑞甘也紧随其后。 fantuankanshu.com “星灵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们正在合力释放一股强大的心灵风暴，这是他们的祖先所曾经做过的。即使没有演练过，以星灵对灵能的掌控力，这也绝非难事。” “研究表明，艾尔星灵和萨古拉斯星灵所使用的灵能本质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结合在一起却能激发更为强大的力量。如果星灵把这用在武器上，一定会相当的惊人。”卡琴斯基边走边说。 “就在距离我们三十余英里以外的土地上，迄今为止最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现象正在成型。星灵是普遍具备心灵感应能力的种族，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足够引起虚空中的震荡。” “哦——我从不知道你对灵能和虚空还有研究，维克托，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奥古斯都在乘着直梯前往指挥室的时候说。 “不清楚，但我想黑暗圣堂武士也许能够感应得到。”卡琴斯基摊了摊手说：“毕竟莫瑞亚中几乎没有成体系的灵能者，我对此也不是很了解。” “一场风暴正在成型。”凯瑞甘的绿色的双眼中已经不自觉地转换为金色，那是来自于某种对灵能的敏锐感知能力：“我能够感受到星灵们的愤怒与坚决，战前的诗歌正在卡拉中唱响，黑暗圣堂武士们则满怀冰冷的愤怒。” “能够拍摄得到现场的画面吗？”奥古斯都看向卡琴斯基。 “很艰难。”卡琴斯基则抬起他深陷在眼眶中的那双眼睛：“凡是过于靠近那里的飞船和设备都被激增的灵能所引爆了，即使是这场灵能风暴所溢出的一缕也则足以使得我们最棒最强的灵能特工眼前一黑。” “我正在尝试接入轨道卫星所传回的画面。” “但那不包括我。”凯瑞甘甩动着火红色的单马尾。 “没错，蒙斯克夫人。”卡琴斯基说。 “你说错话了。”泰凯斯不悦地提醒卡琴斯基说。 “你说得好。”还不等奥古斯都说什么，凯瑞甘立即拍了拍卡琴斯基的肩膀。 “能不能联系上塔萨达尔，或者是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奥古斯都接着问。 “我试试。”卡琴斯基把奥古斯都带到一面控制台前。 过了一会儿，正在一艘母舰舰桥上指挥圣堂武士部队的星灵帝国执行官阿塔尼斯出现在了屏幕上。 “战局对我们的战士太不利了，我的部队损失惨重。”阿塔尼斯说： “我得重新集结部队。” “听起来情况不妙，阿塔尼斯，你那里怎么样了？”奥古斯都立即问道。 “我们正在尝试使用暮光力量杀死主宰，但它的仆从正在不惜一切地涌来。” 紧接着，屏幕上也出现了轨道卫星所拍摄的画面。无比闪耀的绿色和蓝色光芒各占据了屏幕的两侧，两色的光芒在中间汇聚成更深的蓝色和纯白色，仿佛超新星正在爆发。 屏幕中的画面时而中断，闪烁个不停，各种仪器发出濒临崩溃的咔嚓咔嚓声。 393 主宰之死 “灵能指数还在激增，莫瑞亚的先祖啊，我们正在见证奇迹。” 维克托·卡琴斯基双手在控制面板上敲击个不停，全息投影屏幕上的影像也随之变得更大更清晰。蓝色与绿色光芒构成的灵能能量不断地交融，由纯粹能量波形成的风暴撕裂着沟壑纵横的泥泞土地。 “我还不至于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样连路都站不稳。”奥古斯都在意识到自己因为过多劳累而变得虚弱的时候，一股席卷大地的强风扫过指挥中心外的营地，就连一根电线杆都在这强风的侵袭下折断。 一股直接来自于精神上的晕眩感令奥古斯都头晕眼花，那是由无数星灵的意志、思想与情感上的共鸣而带来的。 不过是十几秒钟以后，风暴就平息了下来，指挥中心中的部分设备再次恢复了运转，灯光重新照亮了昏暗的世界。 “试着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卡琴斯基。”奥古斯都对指挥中心内的工程师说。 “这需要一点时间，老大。”卡琴斯基理了理自己沾染着油污的平顶帽，很快就点亮了几块LED屏幕。 “这场风暴对我们电子设备的影响很可能是灾难性的，就连这座指挥中心外的多个摄像头也损坏了。我正在联络阿尔法中队的科学船亚美利哥号和新星中队的圣地亚哥号，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快一些，再快一些。”奥古斯都迫切地想知道结果，无论这场灵能风暴是否能够杀死主宰，那都决定着他接下来所要展开的计划。 奥古斯都毕竟不可能站在灵能风暴的正中心目睹这一切，他能做的就是等待自己的部下传回他们拍摄的画面。 “你太慢了。”泰凯斯揪出了一根正在冒黑烟的电线。 “对工程师要有点耐心，你这个混球，斯旺也许告诉过你无论如何最好别惹凯莫瑞安人。”卡琴斯基别了他一样。 “那罗瑞·斯旺一定没跟你讲清楚那之后的事情。”泰凯斯说到。 过了半分钟，全息屏幕在维克托·卡琴斯基站起来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时再一次发现了。这时候的影像更加的清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一个占据了整个屏幕的蓝白色光柱，它从一个巨型的深渊中涌出，直入云霄，仿佛连接着大地与天空。 在光柱的上空，乌云如同漩涡一般凝聚，雷电在空中闪烁。 “我的娘诶。”泰凯斯凑了过去：“这都是个什么东西，主宰和星灵呢？” “显而易见，星灵的攻击制造出了一个超自然的东西——一个由无尽灵能造就的超级龙卷风。”卡琴斯基则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那个东西可能在摧毁主宰的同时也打开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可能与黑暗圣堂武士所说的虚空有关——那个虚无缥缈的另一个宇宙，我们所处世界的另一面。”凯瑞甘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从这灵能风暴的冲击中恢复了过来，对灵能太过敏感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你怎么知道的？”奥古斯都惊觉。 “猜的。”凯瑞甘耸了耸肩：“人类的灵能与星灵的有着明显的差异，但也能够感受得到那之中凝聚着大量的虚空能量。” “我认为，星灵在把主宰烤熟以前也引爆了其体内的虚空能量。这么强大的灵能，足够引起非自然的气象和其他更可怕的东西了。” “恐怕我们得问一问星灵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奥古斯都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改变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其中有一些未必就是向好的一面发展的。 “塔萨达尔......成功了吗？” 在塔萨达尔的影像终于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奥古斯都立刻向他问到。星灵脸上表情并不如人类的那样明显，而奥古斯都也很难从塔萨达尔的表情上得到什么信息，因为他没办法弄清楚一名星灵是不是本来就面无表情的。 “这场战斗必将青史留名，没有什么是比荣耀的战斗更激动人心的了。”还不等塔萨达尔回答，菲尼克斯那浸泡在蓝色营养液中面庞随着他激昂有力的声音而出现。 “一场辉煌的胜利，卡拉之光照耀着我们。”阿塔尼斯的声音紧接着就出现了，这名年轻的执行官就差兴奋地手舞足蹈了。但阿塔尼斯还是在停顿以后恢复了平静，他毕竟不是痴长两百岁的孩子。 “我可以确定，以牺牲多位高阶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大师为代价，我们终于杀死了主宰并焚烧了它整个丑陋的身躯，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这个由不可控的灵能所形成的可怕风暴。”塔萨达尔的声音就平静得多。 “嗯——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已经捅完了主宰的屁股。”泰凯斯三句话不离屁股。 “保护者扎马拉告诉我，这场可能将持续数个艾尔公转年，直至最终消散，它也可能会在这段时间里彻底地影响该附近的地貌，使得这片区域更接近于虚空的混沌环境。”塔萨达尔向人类们解释说。 “虚空？”奥古斯都看着塔萨达尔说。 “这场趋之不散的风暴由虫群主宰纯粹的虚空能量、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的灵能构成，如此庞大的能量足以撕开现实与虚空的裂隙。如果这道裂隙还能自虚空汲取能量，那么它甚至不会自然消散。”塔萨达尔不无忧虑地说。 “好在，现在它是相当稳定的。” “奥古斯都，你必须命令你的战士立即撤退，在主宰死后，还活着的大量异虫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它们正疯狂地想要为曾经的主人复仇。”塔萨达尔接着说。 “那至少是个好消息。”奥古斯都点点头说：“副官，告诉所有的部队，我们已经成功杀死了主宰，所有人开始向米德林群峰至埃尔德里奇废墟的方向撤退。” 笔趣阁 “不必了，我们的母舰和仲裁者会一并召回革命军的部队。”塔萨达尔言明星灵绝不会抛弃盟友。 “现在，我们必须先返回安全的安提奥克行省中，再做决定。” 394 艾尔之秋 “艾尔已经陷落，为什么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还执迷不悟？” 安提奥克行省的上空愁云惨淡，奥古斯都的脚下是一块在暴雨之后柔软黏湿的平整土地，一块块倒映着灰白色天空与冰冷太阳的水洼随着坦克车队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行进而颤动。 “在最终之战以后，最高议会的手中还保存有相当的战力，这使得仲裁官们相信从一个失去主宰的虫群中夺回艾尔既是可行的，也是必须的。” 前任星灵帝国执行官塔萨达尔正在奥古斯都的身边, 旁边则是莎拉·凯瑞甘、泰凯斯·芬利和大执政官菲尼克斯，人类-星灵联军的核心人物基本到齐。 在他们头顶上则是一艘巨大的星灵母舰，而这艘无与伦比的恢宏巨舰上早已载满星灵战士和流亡的难民。 随着太阳与云层的移动，光线的色彩逐渐由冰冷的惨白色转化为绚丽的色彩，太阳的光芒在起伏的群山间勾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 yyxs.la 这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旷野，处于安提奥克行省最西部与中央行省科沙卡的交界处, 是一片夺过异虫摧残的美丽处女地, 到处都散发着绿色植物和鲜花的芳香。 由于距离赤道较近, 该地区的日照时间也长得惊人，当地的植被在充足的日照和充沛雨水的滋润下无比繁盛。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艾尔欢乐树开花时的奇异香味与松脂类的芬芳，植殖质土壤和青翠欲滴的苔藓上凝结着纯净的水滴。 丛生的灌木丛间生长着繁茂多变的花朵和美味的浆果，这些可口的浆果和树木结出的果实绝大多数都是无毒的，而且比那些糊状的革命军单兵口粮与烤干的馅饼要受人欢迎得多。 星灵是只凭借阳光和水就能存活的物种，但人类还是不一样的。 该区域距离米德林群峰以北的战场已经相当遥远了，可仍然称不上是安全。来自于附近多个星灵帝国行省的星灵难民都把这里作为中转站，他们在这里稍作停留，接着一部分的星灵继续向西进入了最高议会所控制的科沙卡，另一部分则选择跟随塔萨达尔。 据粗略的统计，追随塔萨达尔和最高议会的星灵人数都超过了两亿乃至更多。巨像和星灵母舰的加入使得更多的星灵在虫群的进攻中存活了下来, 而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的果断出击也让这些幸存下来的星灵得以被及时地转移至安全区域。 “过去的战役彻底地击垮了星灵帝国, 但最高议会并没有土崩瓦解。”菲尼克斯那巨大的龙骑士机甲在惨淡的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金属光泽。 “虫群主宰死后, 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和他们的追随者撤退至科沙卡。议会成员们仍在计划着收回失地, 这在卡拉之中不是什么秘密。” 在奥古斯都右手边几百码远的地方是安提奥克行省中光源之河的下游河段，上百位人类革命军工程兵正在架设可供车辆通过的浮桥, 数千名身着各式华美丝织衣袍的星灵正在河边的绿色草地上等待着渡河。 星灵帝国在与异虫旷日持久的已经身受重创，以至于他们甚至没有足够的兵力再护送沦陷区的星灵平民。而在那些早已沦陷多日的地区, 就连星灵们也都已认为那里不再有任何人幸存的可能。 以奥古斯都的立场而言，再伟大的革命军战士也还是人类，他们意志坚定，但终究不是机器。 “你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塔萨达尔立即表示赞同：“我们原以为主宰死后，失去控制的虫群会变得更加得容易对付，但事实并非如此。脑虫们仍然控制着它们的族群，而很显然，这些怒火中烧的异虫领袖们正决心为主宰之死复仇。” “所以，我拒绝了最高议会的要求，也向他们指明，目前而言冒险收复失地是不明智的。” “在失去主宰以后，虫群变得比以前还要疯狂得多，它们正不顾一切地向见到的任何生物发动攻击，甚至还有不同氏族的脑虫自相残杀的情况发生。”他说。 “仅仅是抵挡住异虫的进攻已经非常勉强，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是难以支撑广阔的战场。” “你说服了他们？”奥古斯都问。 “是的，仲裁官们决定暂时放弃收复失地的计划。他们认为我的意见非常重要，因为我是星灵帝国最出色的军事指挥官。”塔萨达尔的可爱之处在于，他谦逊得过分，甚至不明白什么是自夸。与塔萨达尔相比，好大喜功的杜克简直就是虫豸。 “虽然我听说议会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例如再次逮捕我或是审批艾尔上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但仲裁官们毕竟是睿智的长者。” “你要小心那些不同的声音。”奥古斯都意有所指。 “收缩防线是最好的选择。”奥古斯都看向周围的星灵领袖们：“把所有的难民都集中到我们所控制的区域，依托在那里建立的难民营地和防御工事抵达住异虫的第一波进攻。等异虫的疯狂攻势有所减弱，才能考虑是否再夺回失去的领土。” “你为什么会认为异虫的攻势一定会减弱？”塔萨达尔紧盯着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如果脑虫们决心长久地占据艾尔，那它们一定会坚持不懈地冲击星灵的家园直到达成目的。” “没人能预判虫群的动向，洞悉脑虫的想法。”奥古斯都说：“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脑虫们会在主宰死后为争夺空缺的领袖地位而四分五裂，相互征战。” 其实知道剧情的奥古斯都很确信，在一段时间以后，对复仇感到厌倦的脑虫们就会返回科普卢星区的母巢世界查尔。在查尔，它们最终会重新融合转化为一个新的主宰，而留在艾尔的那些失去脑虫控制的异虫就会变成无主的野化异虫。 到那时，艾尔尽管仍然凶险异常，但虫群已经不再会主动向星灵发动攻击。在某种意义上，艾尔会成为一个奇特的废土世界。 “我的建议是，继续维持原本的计划不变——继续向萨尔那加传送门方向转移难民，同时依托安提奥克行省的堡垒建立防线抵御虫群的进攻，掩护难民和伤员撤离。” 在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塔萨达尔已经张开他的一只手，使用灵能投影出一面细致的地图，其上优美难懂的星灵文字很快就转化为人类的语言。 地图上，萨尔那加传送门的标志非常的醒目。 “就是这样，我们的人民真的愿意前往黑暗圣堂武士的家园萨古拉斯吗？”一旁的菲尼克斯不无担忧地说。 “萨尔那加传送门与宇宙中其他的诸多传送门相连，而我们所知道的坐标就只有萨古拉斯和科普卢星区中的海吉。”奥古斯都回答说。 “泽拉图直言黑暗圣堂武士愿意接纳来自艾尔的同胞，这让我感激不尽。”塔萨达尔说：“为了避免最坏结果发生，必须先把平民转移至萨古拉斯。” “这是最好的选择。”菲尼克斯说：“优先撤立平民，我们已经承受不起更大的损失了。圣堂武士以临阵脱逃为耻，所以我的战士们会留在艾尔，直至所有人都安全撤离。” “萨尔那加传送门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塔萨达尔则说：“保护者和相位技师们正准备开启通往萨古拉斯的通道。” “同时，一部分拒绝前往萨古拉斯的星灵将被送往人类革命军的家园海吉星，而奥古斯都元帅已经同意收容我们历经苦难的同胞。” 塔萨达尔在这时看向了南方，在安提奥克行省中处于南极的位置就坐落着一座萨尔那加传送门，大量的星灵战机和运输船都正在向那里驶去。 “最高议会已经决定留在艾尔了？”思考了一会儿，奥古斯都再次问塔萨达尔说。 “恐怕是这样的，最高议会不愿意离开艾尔。”塔萨达尔说：“而这或许不是单纯地因为他们不想放弃艾尔。” “仲裁官们对前往黑暗圣堂武士的家园萨古拉斯非常的抵触，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羞辱——在千年以前，是最高议会放逐了黑暗圣堂武士们的祖先，现在他们却要祈求被放逐者的庇护。” “换位思考一下，这其实不难理解。”凯瑞甘也说：“最高议会的仲裁官曾把黑暗圣堂武士逐出家园，现在就是他们落魄了，也绝不会请求穷亲戚的帮助。” 到现在，艾尔上的星灵已经有了分裂的趋势，幸存下来的最高议会代表者星灵帝国的保守力量和旧势力，而塔萨达尔的追随者则愿意改善与黑暗圣堂武士的关系。 不过在最终之战以后，最高议会和塔萨达尔还没有再起冲突。 作为统治者阶层，仲裁官们却比习惯出尔反尔的人类政客更懂得遵守承诺，他们既然宣布塔萨达尔为英雄并宣布其曾经所犯过的罪一笔勾销，那就不会秋后算账。 “该走了。”奥古斯都看向天空，注意到了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黑云。通常而言，那只可能是一样东西，那就是遮天闭日的虫群。 “到萨尔那加传送门那里去，我们要先把难民送出艾尔。” 395 可靠的星灵科技 艾尔的萨尔那加传送门位于一片青葱的河畔草地上，旁边是多片直径在十至二十英里宽的湖泊。 纯净的蓝色湖水波澜不惊，有如平滑的镜面，其下多彩的鱼群游走，时而有水生的巨兽从水下快速游过，巨大的阴影追逐着发光的鱼群。 壮阔而绝美的星灵金色建筑掩映在翠色葱茏的植被之间，被泥土和绿色植被掩埋的古代方尖碑、石像与集簇的凯达林水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融合的青蓝色光泽。 平地被秀丽的群山环绕, 其中最高的两座山峰阿尔温和科昂上是金碧辉煌的星灵高山城市，横跨山巅的光桥连接着迷人的瀑布和被反重力矩阵抛向空中的浮岛，多种造型奇特优雅的战舰和飞船正接连不断地从天空和静止轨道上的星门中驶出。 到处都是满载星灵难民的飞船和长长的逃难队伍，人类士兵和星灵战士共同守卫着监视各个入口的哨站。就连那些巨大的巨像也在运送难民，星灵们从未如此急迫地想要逃离他们宛若天堂般的家园。 “在主宰死后入侵各个行省的异虫仍然未有平息的迹象，星灵们也认为它们的愤怒和对领地报复性的攻击不会在短时间内停止。”在一条由装甲车碾泥泞道路上，凯瑞甘追上了正在泰凯斯和法拉第陪同下走向萨尔那加传送门的奥古斯都。 “这证明我们的决策是对的, 异虫不会因主宰的死亡就停摆。必须尽可能地转移平民同时收缩防线，这样我们就抽调更多原本用来保护平民的兵力防卫面积更小的地区。”奥古斯都这样说到： “城市可以重建，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 在不远处就是艾尔的那座巨大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它与萨古拉斯和海吉上的那两座有着相似之处，但就像两片叶子的脉络都不同一样，那些螺旋形的花纹甚至是墙壁本身的材料也不尽相同。 每一个萨尔那加造物都是绝美的艺术品，星灵的建筑与之相比都显得拙劣，如同恢宏的城堡与孩童堆起沙丘的区别。 艾尔上的这一座就显得更加的金光闪耀，表面散发着金子般耀眼的光芒，它也是艾尔唯一一座还在运行中的传送门。其笼罩在淡蓝色的虚影中，大到足够舰船穿过。 “别说笑了。”法拉第说。 奥古斯都最终在一间敞开的营房外找到了那些正在歌唱的革命军伤员们，惊讶地发现他们正坐在一堆烧得正旺的火堆旁，用树枝串着艾尔本土的野兽兽肉烧烤着。 一些拄着拐杖的士兵正在用野葱、迷迭香、酒和姜腌渍肉类，只有很少的调料来自于物资补给，其他的都是就地取材。几名脸上缠着绷带的士兵则背靠墙壁沉默不语，时而会跟随着其他人哼上几句。 他们大多是被异虫锐利的尖刺所划伤，甚至只是沾上了蝎虫的一丝毒雾。 一般来说，革命军士兵们不得不忍受艾尔多变的气候和酷热的环境，但这里到底是生命生存与繁衍的天堂，食物几乎随处可见，而且还相当的美味。 “向您致敬，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我是宾格·雷蒙德上尉，来自克哈斯蒂尔灵。元帅，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曾是你的犯罪学与史学老师。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斯蒂尔灵学院的毕业典礼上见过，那时你把那个学术作假的学系主任吊起来放在火上烤，直到他认罪。” 宾格·雷蒙德是这里军衔最高的人，他是典型的克哈贵族，英俊、谈吐不凡、富有教养且学识丰富，也是贵族学校中的好学生。雷蒙德刀削的面庞是坚韧与毅力的典范，他浅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丝毫没有因他空落落的右腿裤管而减退。 失去了一整条腿的雷蒙德上尉拄着一根拐杖，但正因此更显优雅风度。这种人往往都是名星聚会上的焦点，他过去的一切都因其现在沉稳的军人气质而显得更加神秘。 “雷蒙德老师，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但没想到是在这里。”奥古斯都立即走上前与雷蒙德上尉拥抱，并因自己没有多少关于对方的记忆而羞愧。后者已经有四十多岁了，鬓角有些发白，身体却不见衰老的迹象，依旧强健而孔武有力。 “这世界可真小。”他感叹说。 “是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认定你是干大事的人。”雷蒙德上尉露出笑容：“你是蒙斯克家族的人，你一定会建立不输于历代蒙斯克的伟业。” “我猜，那可能只是我在上你课的第一天从十一楼跳下去逃课。”奥古斯都话令得两人都哈哈大笑。 “当时我差点晕了过去。”雷蒙德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谁知道那下面停着你的气垫摩托呢。” 奥古斯都·蒙斯克在斯蒂尔灵上蹿下跳的时候堪称所有老师的噩梦，但他偏偏是学院最大注资者的儿子。不过奥古斯都虽然出格，但他从没干过什么坏事，始终是那个想着替天行道伸张正义的臭小孩。 但不管怎么说，奥古斯都在见到曾经的老师时还是感慨万千。那时，从未有人他们会在这样的一颗星球上以这样的一种身份再一次见面。 同时，奥古斯都也知道这种巧合并不罕见。克哈总共只有四千多万人口，其中十六至四十五岁的男男女女都在革命军的军事训练营中接受过军事训练，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人在革命军的现役各部门中服役。 就奥古斯都曾经就读的斯蒂尔灵学院而言，他曾经的师兄弟们、老师甚至是门口的警卫都被分配到了战斗部队和其他部门。而革命军中甚至还戏称，就是在克哈斯蒂尔灵学院中散步的猫狗都带着刀枪上了战场。 这不仅仅是因为革命军奥古斯都·蒙斯克是该校的毕业生，而是在联邦轰炸克哈星以后，即使是那些曾经反对过蒙斯克家族起义事业的诸多克哈贵族和既得利益阶级也站在了革命军的这一边，因为联邦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哇哦，我从不知道奥古斯都在年轻的时候这么放荡不羁，革命军伟大的精神领袖在过去居然干过这种事情。”泰凯斯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 “更出格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凯瑞甘只是感叹到：“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斯蒂尔灵学院曾经谈蒙斯克色变，现在却把他视作建校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在尤摩扬克哈人居住区新建立的斯蒂尔灵学院，曾被奥古斯都捉弄过的校长还为他立了塑像。” “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也是个四处捣蛋的家伙，这点他们两个倒是如出一辙，这就是人渣的本质。” 2k小说 “我就说嘛，我们之间的关系正是坏蛋之间的惺惺相惜。”泰凯斯摸了摸下巴：“他还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比如有人声称奥古斯都·蒙斯克曾夺取过一百个姑娘的吻。”法拉第下士是奥古斯都狂热粉丝，他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搜集而来的事迹如数家珍。 “我怎么没听奥古斯都吹嘘过这事儿。”泰凯斯咂咂嘴：“细节呢？” “好了，那都不是真的。”凯瑞甘止住了泰凯斯的话匣子：“他可不是克哈情圣。” “这可就难说了。”泰凯斯说。 “......老师，星灵相位技师很快就会给你换上一条新的腿的，据说那与过去的一般无二。新的机械肢以凯达林水晶供能，能够在通过强大的力量，且永不断电。”奥古斯都对雷蒙德上尉说。 “我已经见识过星灵的神奇科技了，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雷蒙德说：“可既然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给那些驾驶龙骑士机甲的星灵圣堂武士也换上这样的肢体呢？” “大概，在龙骑士机甲出现以前，他们就没有这样的一种传统。”奥古斯都摊了摊手说着，接着微笑着从一名士兵的手中接过烤好的肉串，并无视肉串部分已经烤焦的事实大声地称赞那很美味。 说着的时候，营房间走出一名佩戴着金色机械右肢的革命军士兵，那手臂有着完美的形体，表面流动着蓝色的灵能微光，关节和肩膀上镶嵌着蓝色的凯达林心能水晶，而其手臂的动作就与另一只还完好的一般无二。他的双眼都替换而闪耀的蓝色机械义眼，而奥古斯都甚至怀疑那之中能射出噼啪作响的激光。 在这位革命军士兵的身后是一名身着金红色长袍，身形圆胖的卡莱相位技师，他长长的神经束末端环绕着几只躲躲闪闪的、太阳鱼般的暗金色机械仆从机。 “你好，我是卡莱相位技师凯拉克斯。”这位星灵相位技师走到奥古斯都面前说：“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我为您的部下提供简单实用的机械肢体。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396 星灵人类友谊天长地久 “相位技师凯拉克斯，我由衷地感激你的帮助。”奥古斯都凝视着眼前这名一看就心宽体胖的星灵技师，极为友善地说。 星灵大多拥有纤长的身躯，他们的动作优雅而迅速，但相位技师凯拉克斯却不太一样，看上去笨拙且不善于奔跑和战斗。 作为一名卡莱工程师，凯拉克斯比圣堂武士阶层的星灵要矮小, 他的身上具备着一名优秀星灵相位技师的一切品质：大师般的学识、极具责任感、忠诚可靠...... “本应如此，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地在为受伤的人类革命军战士提供协助。”相位技师凯拉克斯伸出一只手向奥古斯都展示手中的一块水晶立场发生装置。这是一块金子般闪耀的金色圆盘，表面细线般的晶格凹陷连接着最中心的蓝色凯达林水晶。 “圣堂武士和革命军战士们奋战至今，卡莱阶层只是在职责的范围内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奉执行官阿塔尼斯之命前来帮助人类，那么那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每一名星灵都是星灵帝国的基石。”奥古斯都对凯拉克斯说。 “凯拉克斯，我想知道你们还能生产多少像这样的义肢。”他想到了这几年以来在历次战争中因受伤而退役的革命军战士。尽管这些战士都得到了很好的照料，但奥古斯都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得到救治。 人类的义肢科技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发展的相当迅速, 可依旧不尽如人意。 “这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仅需一座控制核心和机械台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量身定做的机械肢体。这其中用到了许多来自于星灵帝国之前的科技, 尽管那都是古代的技术了，但依然非常的先进。” 凯拉克斯对奥古斯都还是相当尊敬的，因为他知道这名人类是执行官塔萨达尔的至交好友：“元帅，我一直在研究义肢的生成与应用，额外的肢体也能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为革命军战士打造的机械肢使用了神经接驳技术以及匹配人类灵能潜质的能量传输装置。” “那听起来非常的不错。”泰凯斯开玩笑说：“要不是那一天有人对着我的脑子开一枪，那我也许能在星灵这里换个新的。”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挽救你的脑子，泰凯斯·芬利先生，但我毕竟不是医生。”凯拉克斯没办法弄清楚什么是幽默，实际上，他现在正对泰凯斯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感到茫然。 “谢谢你......你是个好星灵。”泰凯斯没话说了。 “你好，士兵，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这时，奥古斯都看向那名与凯拉克斯一同走出来的革命军士兵，伸出手与对方握手。 这名士兵的双手和两只眼睛都经受过改造，其中的一部分组件还是由相位技师的工程师们手工打造的，因为星灵帝国已经有许多个世纪都没有再使用过相关的技术。 “元帅，我是拉蒙·瓦尔特下士, 是革命军游骑兵第1旅的一名突击侦察兵。现在, 游骑兵隶属于艾尔战场上的北方军团。向您致敬，我们始终与人类之敌战斗。” 这名士兵有着乱蓬蓬的红褐色长发，年轻的面庞上生有雀斑。他高大而健壮，身体上的肌肉有如结实的砖块，像是一匹忠实而可靠的克哈哥特兰马一样忠实和可靠。 游骑兵已经转变为革命军中一支能征善战的王牌部队，他们装备精良，配备有大量的秃鹫车和侦察车作为载具，能够以极高的机动性突入战场为友军提供支援，或是以刁钻的角度刺入敌军的后方，使得他们阵脚大乱。 “荣幸备至。”奥古斯都注意到对方的机械义肢甚至还像人类的手一样拥有着细致的触感和温度，而非冷冰冰的金属和石头。 “告诉我，你是怎么在勇敢地与异虫作战时负伤的。”奥古斯都看向这名士兵闪烁着湛蓝色光芒的机械义眼。 “好吧元帅，那时我正在探索安提奥克东部的一片星灵古代遗迹，因为那正好处在行军路线上——你是知道的，在艾尔这样的建筑随处可见，那之中的水晶甚至本身对于人类而言都是危险的。”这位名为瓦尔特的士兵说到。 “我在那里遇到了一只超过十英尺的蝎虫，那个怪物杀死我的两名战友, 但最后还是被我用手雷炸死了。”他叹了口气：“这双眼睛就是代价。” “在那之后我躺在废墟里等死, 却被路过的几名星灵救了出来。他们帮我处理伤口, 还给了水和食物，守在我的身边不让我被野兽叼走，直到我被自己人找到。” 奥古斯都再次拥抱了这名战士：“你的长官应该告诉过你，你理应获得一枚银塔勋章和抚恤金。” 银塔勋章是革命军中的一种授予至少立过重大战功的勋章，拉蒙·瓦尔特没有说过的是，正是因为他发出的警告，其他友军部队躲过了一次凶险的伏击。 相比于那些因为大量颁发而显得过于常见的勋章，银塔勋章要有含金量得多，以克哈斯蒂尔灵主城的银塔为标识，非获得非凡战功的人所不能获得。 同时，这枚勋章也是阿尔法中队指挥官埃德蒙·杜克的耻辱，因为最具价值的那些勋章都是他所没有的。 “是的，长官，他们还给我安排了一个在后方的清闲工作，但我还是申请能够重新回到原来的部队中。”瓦尔特说那只年轻的、朝气蓬勃干干净净的脸上流露出坚定的表情：“我们这一辈的战争，还没有终结。” “你的申请一定会通过的。”奥古斯都对他说：“前线随时都欢迎勇敢不屈的战士。” 奥古斯都最后拍了拍瓦尔特的肩膀，目送着走向一架蓝色涂装的革命军运输船，上面白色的自由之翼标准代表着革命军们永不停歇的革命事业。 “真是条硬汉。”泰凯斯少有的称赞他人说。 在这时，一辆破旧的越野车从泥泞的道路上驶过营房，上面载着几名正准备接受义肢义肢的革命军士兵。开车的是一名带着银十字勋章的士官，绶带已经磨损，被艾尔的湿热天气弄得湿漉漉的。 越野车在奥古斯都和他身边的雷蒙德上尉面前停下，士官在下车先是激动地向奥古斯都问好，接着才询问是否可以把上尉带走。 “嗯......”奥古斯都点点头，看向自己过去的老师：“上尉，希望再一次见面时是在你的授勋仪式上。” “再见了元帅，元帅，一切都为了克哈的复兴。”雷蒙德上尉在离开对奥古斯都说。 “我必将重建克哈。”奥古斯都坚定地说：“克哈是我的故乡，他也理应是新政权的中心。”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那个曾经美丽的克哈。”雷蒙德在奥古斯都的搀扶下登上越野车时眼睛都湿润了。 “一定会的。”奥古斯都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克哈遍布辐射废土，即使是再一次建起城市，环境也很难再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重建一颗被核武器夷平的城市？奥古斯都元帅，也许星灵能够帮到你们。”跟着走过来的凯拉克斯能够从奥古斯都和其他人的想法中获得关于克哈毁灭的信息。 “那是真的吗？”奥古斯都和周围的人们立即看向凯拉克斯。 “在星灵帝国最繁盛的扩张殖民时代，我们的祖先就尝试过改造那些原本寸草不生的死寂世界，甚至是通过改变一颗行星的自转速度使它变得更加适宜居住。”凯拉克斯在如此之多激动和热切的情绪冲击下后退了几步。 “如果是这样，星灵就是克哈乃至我们所有人的恩人。”奥古斯都激动地与凯拉克斯握手，而后者则显得猝不及防，像是一只被捏着爪子的、无辜的蓝色大猫。 “举手之劳。”凯拉克斯说到：“人类已经帮了我们许多，那么多的革命军战士埋骨艾尔，星灵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的牺牲。” “克哈曾是一颗像艾尔一样美丽的星球......核辐射是可以被完全剔除的，只需要花些时间，我们就能重建她。” “如果我早该想到的话，就应该向塔萨达尔提及这件事。”奥古斯都决心在艾尔的局势稳定以后就寻求星灵们的帮助。 如果有星灵相助，奥古斯都就能以更快的速度重建他的故乡，而在星灵科技的影响下，克哈必将筑起座座全新的城市。 奥古斯都不会要求星灵提供大量的支援，因为他们本身也要重建满目疮痍的家园，但星灵总归能帮上他的大忙。星灵的每一名建筑师都有着这方面大师般的才学，当他们筑起先进那些在人类看来无比雄伟的星灵建筑时，人类的脚步还未曾涉及科普卢星区。 “克哈啊......”雷蒙德上尉在离去前说：“我们马上就会回来了，那不会太久远。” “我相信，执行官塔萨达尔一定会竭尽全力地为人类革命军提供帮助。”凯拉克斯只是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星灵与人类的友谊天长地久。” “你说的对。”奥古斯都说。 在感慨的时候，奥古斯都沉重的心情变轻松了许多，他带着凯拉克斯等人穿过粉刷着白漆的营房走向营地中的工程站：“凯拉克斯，我向你介绍一位杰出的人类工程师，相信你们一定会谈得来。 “我很期待。”尽管凯拉克斯看起来非常的笨拙，但在健步如飞时就连身着动力装甲的泰凯斯也追不上他。 “听你这么说，我马上就猜到是谁了，我要告诉你，那个叫凯拉克斯的星灵，罗瑞·斯旺最擅长跟机油和螺丝打交道，但他擅长的事情也就这么点了。”泰凯斯对凯拉克斯说：“这儿知道泰凯斯·芬利的人最清楚，老泰凯斯的话最中肯。” 罗瑞·斯旺是今天才刚刚来到这里的，他之前一直在米德林前线修筑防御工事。 一路上，奥古斯都遇到了许多正在休息的士兵，其中也有不少卡莱相位技师的身影。在多日的并肩作战中，革命军与星灵越来越相熟了，偏见与傲慢随着血与火中缔结的友谊而烟消云散。 奥古斯都还在其中看到了萨古拉斯星灵中的相位技师，他们深紫色的长袍与艾尔星灵的有着极大的区别。同时，萨古拉斯星灵的相位技师也精通虚空能量和战斗，这代表着他们之中并没有艾尔星灵圣堂武士与卡莱的阶层区分。 路上，奥古斯都还是不可避免地见到了死者。其中一名士兵死于破胸而出的寄生虫，身体几乎裂成两半，另一名士兵则是自杀的，因为他不能接受自己将要截肢的事实。 在革命军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向奥古斯都刚才见过的那两个人有着坚强的意志，许多人也是在见过战争的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战场上异虫的残忍行径所带来创伤以后带来难以想象的心理创伤。 革命军内都是经过心灵感应者测试的应征者，但人的信念也是会转变的，在这些年的战争中，也会有革命军战士因承受不了压力而背叛的事情发生。 奥古斯都最终在有着宽阔仓库的工程站里见到了正在测试一把新型激光器的革命军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那时他正坐在一堆补给箱中间，身边围着几名年轻的工程师，其中就有曾经跟奥古斯都说过话的女性工程师撒切尔和厄尔。 “啊，你好啊老板——蒙斯克太太，法拉第军士，泰凯斯·芬利，你这不要脸的醉鬼。”斯旺现在倒也称得上年轻，火爆脾气也是大得吓人，与他在梅茵霍夫的宗族们如出一辙。 “下班后别跑。”泰凯斯叫嚣说。 “一位星灵工程师，很高兴见到你。”斯旺无视了愤怒的泰凯斯，对奥古斯都身后的凯拉克斯说。作为一名杰出的工程师，斯旺懂得广结交好友的道理。 “在今天以后，你们就要在一起共事一段时间了。”奥古斯都对斯旺说。 由于人类革命军的营地与星灵的紧挨在一起，他们的活动区域甚至是重合的，公共区域的功能上甚至是不分彼此。 哔嘀阁 “有趣，我一直都想观察这些原始的弹道武器的功效。”凯拉克斯已经对与人类握手这件事驾轻就熟了。 “没问题兄弟，你想怎么观察就怎么观察。”斯旺笑着说。 “兄弟？”凯拉克斯说：“没问题，兄弟。” 397 艾尔游骑兵 艾尔地表，萨尔那加传送门。 告别无数牺牲与鲜血的一月，时间来到了草长莺飞的二月。在万物复苏的季节，拂晓的微光照耀着遍体鳞伤的大地。 泰加营地是萨尔那加传送门附近的一座人类军营，它以当地的一种被艾尔星灵称为泰加猎蜥的食草类爬行动物命名。在许多个纪元以前，这种生物曾被星灵部落视作某种神性的象征。 营地由成百上千座被空投至艾尔地表的模块化建筑板材组成，这些呈对称网格状分布的方块建筑都以白色或着灰色为底色, 边缘有着锐利的金红线条。饮用水储存塔紧邻着被称为桑格湖的一片宁静湖泊，那在古代卡拉尼语中是小池塘的意思。 这些讲究实用与明显功能区分的人类建筑物就位于繁茂的植被植被之间，在重工厂开工生产战车零件时，空气中还能闻到甜馨的花香。这样的营地革命军还有许多座，它们环绕着最中心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呈线性发布，最长一直延伸至120英里以外。 诸如此类的革命军营地与星灵的防御工事一同守卫着萨尔那加传送门附近的宽阔区域, 就连安提奥克泛光长河的两岸都有人类和星灵活动的痕迹。在抵御虫群反扑的最初几天里，最外围的防御设施几经易手，其战争的激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主宰主巢区的战斗。 在失去主宰以后，愤怒的虫群倾巢而出，于星灵与人类的反击下不断后退的异虫菌毯再次于艾尔广阔的土地上快速地延伸、前进。 怒不可遏的虫群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吞噬了塞恩行省、安提奥克行省、维拉里行省与保护者圣殿在内的广袤区域，几乎占领了艾尔地表百分之九十的土地。至此所有人才开始醒悟，他们全然轻看了虫灾所代表的死亡与毁灭的含义。 而那时星灵与人类才知道如果虫群早那么做，汪洋虫海必然已经淹没整个艾尔，但主宰在来到艾尔以后就不再回应其仆从们的呼唤，沉默以对，这令人费解。 千百亿愤怒的异虫席卷整个艾尔，它们在虫巢意志和激素的趋势下几近势不可挡，但攻势依然止于安提奥克行省以外。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的军队如同钢闸般顶住了无穷无尽的虫海, 终于将一场一泻千里的撤退转变为在局部战场和防线上的焦灼拉锯战与持久战。 到这一天，虫群的进攻相比于昨日再一次削弱了,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数周的时间。由此, 奥古斯都和他的星灵盟友都开始相信局面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的联军守住了安提奥克行省，而最高议会的支持者们则依托星灵帝国的底蕴在首府科沙卡保住了仲裁官们最后的尊严和荣誉。 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 双方在安提奥克和科沙卡交界处的军队都心照不宣地向对方提供尽可能的支援, 抛去情义与同族之谊，他们之中最具智慧与远见的领袖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随着局势正一步步地向好的方向发展, 终日笼罩在战火阴云中的安提奥克行省终于迎来了久未的平静。当硝烟散去时，活下来的人才有时间为那些牺牲的人和沦为废土的宽阔土地而感到哀伤。 假以时日，也许星灵们就能展望未来，期待着能重拾旧河山。 午后斑驳的阳光透过繁茂枝叶落在窗户上，在后面挂满枪械、草图和作战预令文件的墙壁上摇摆着。风沙沙作响，头顶上的风扇正旋转着把指挥中心内的气体抽出去。 革命军109地面突击师的一支特别战术部队正从指挥中心铺有沥青的道路上走过，他们是由火魔火蝠、重装劫掠者和死神收割者组成的混编部队，是一个为艾尔战场应运而生的新战斗编制。 有时这些部队中还会编入圣堂武士或是黑暗圣堂武士，这时他们就会被称为艾尔游骑兵。 遍及整个艾尔的战火最终没有蔓延至萨尔那加传送门附近，在古代战争兵器的支援下，还保存一定军力的联军使得这一片未经开发过的美丽处女地躲过了战争的璀璨。 siluke.com 窗户外是一片保留下来的绿地，枝干虬结粗壮的艾尔雨林红衫树影婆娑，一座高大的灵能干扰器正在运作着，其由大量弯曲管道和新生合金钢钢材建成的主体建筑笼罩在淡橙色的光芒中，那一种能够增幅灵能干扰器功率的星灵凯达林水晶变种所发出的光芒。 尽管虫群已经找到了在一定程度上克服灵能干扰器影响的方法，但它依旧卓有成效。 星灵工程师的智慧与经验无人能及，相比于人类，星灵的工匠大师有着卓越的天赋和极度渊博的学识。他们有着星灵的强大星灵感应能力和远强于人类的记忆能力, 以至于星灵工程师能够随意地勾画工程蓝图。 这个古老而年长的种族在许多领域都完全能够作为人类的老师，他们所透露出的一点知识就足以让革命军的工程师大喜过望。要不是星灵的科技本身都是依托凯达林水晶与水晶矩阵所发展的, 他们带给人类的启迪还要比现在大得多。 更远处是一座临时搭建的气象站和停放车辆的雨棚，其材料都取自艾尔欢乐树。这是一种美丽而珍贵的树种，树皮比皮革还要柔软尖锐，木板的切面形如写意的油画，能让任何看到它的星灵想起艾尔过去田园诗歌般的景象。 高大的三角形木制结构和几何形的栅栏表面刷着鲜亮的清漆，这漂亮的木制结构来自于革命军工程师对星灵建筑的模仿。整齐的篱笆分割着绿色的植被与姹紫嫣红的花朵，苗圃中嫩绿色嫩芽都是革命军的士兵在刚刚来到这里时种下。 为应付补给品短缺所带来的问题，奥古斯都命令后方的士兵要合理的利用艾尔上的土地。于是，就像是奥古斯都现在所看到的那样，革命军们已经开始在艾尔种菜了。 由于艾尔富饶肥沃的土地和炎热的气候，新种下去的作物也总是成熟的很快，人类还在这里发现了许多可在未来推广的新农作物。 一名革命军工程师正在气象站的屋顶钉钉子，他的汗淋淋的肩膀上站着两只被星灵称为“小手”的灵长类动物，这两只形如一团棕色毛球一般的生物正随着工程师的动作一下一下颤动着，时而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而啪的一下跳起来。 这种狡猾的生物是偷盗的高手，它们精通顺手牵羊和浑水摸鱼，总是在人类和星灵工作时捣乱。而这一奇特的生物在演化上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奥古斯都正靠在面朝窗户的指挥椅上，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让其感到久违的舒适与惬意。在过去的时间里，奥古斯都几乎没有休息过的时候，虫群不休息，他就也不能休息。 凯瑞甘正站在奥古斯都的身后，性感有力的双手环抱着奥古斯都的头，让他的后脑靠在自己柔软的胸前，她湿漉漉的红色长发随意地搭在背后，披散的红发绸缎似的柔顺。这是过去的几周时间以来凯瑞甘洗过的第一次热水澡，而这就像是联军所取得的胜利一样来之不易。 指挥中心中的陈设和熏香的味道有着一种舒适优雅的氛围，墙壁上悬挂着金色狼头徽章和刀剑，星灵赠送的鲜亮纺织品与插着鲜花的水晶水瓶营造出了一种高贵典雅的氛围。 奥古斯都合上疲惫的眼睛，就听到泰凯斯的嚷嚷声。 “我累了，我困了，我不想干了......奥古斯都，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收拾东西回安提加。”泰凯斯从奥古斯都面前来回晃过，身上金红色的动力装甲上还留有鲜血留下的紫红色斑纹。 在泰凯斯铠甲上的黑桃美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一名身着薄薄轻纱的星灵女性，而奥古斯都只能当他是入乡随俗。 泰凯斯对星灵并不感兴趣，他只是认为这可能会有种魅惑效果。 他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十几分钟前才铁血地崩碎了几百只异虫的脑袋，现在却表现得怕苦畏难。 “芬利上校，如果你现在就要返回安提加，我不会拦着你，但现在可没有回科普卢的班车。”奥古斯都夸了泰凯斯几句：“怎么样，勇士，我听说你救了不少星灵难民，认识你的星灵都称赞你的勇敢。要我说，你是我们这儿最好的自由斗士。” “你是在讽刺我。”泰凯斯嘟囔了一声，径直走向奥古斯都的酒柜，拿起一瓶威士忌和一盘采摘自艾尔雨林中的蓝色浆果大吃特吃。 “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奥古斯都摇摇头：“我收到前线的报告，异虫的攻势在今天显而易见的减弱了，它们甚至已经有超过两个小时没有对执行官堡垒发起进攻了。耶梦加得虫群的数量正在不断增加，其余的多个虫巢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泰凯斯，你刚刚从那里回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吧。” “老样子，虫子来的又快又急，我们和星灵就躲在坚固的攻势后面狂轰滥炸。地面上的虫子堆积如山，我们的人也不停地倒下。”泰凯斯说：“今天的确很奇怪，因为虫子看起来没那么想替主宰报仇了？” “我能闻到虫子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它们一定是怕了。或者说，它们为什么一定要替一个死去的旧主打生打死呢。”他接着说到：“老板死了，当然是瓜分财产投奔新的主子，忠诚可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了。” “异虫可不是你，泰凯斯。”凯瑞甘也不转头看他，那侧脸的轮廓随着其越发的成熟也越发的美丽迷人。 “你是说我不如一只臭虫？”泰凯斯惊怒。 “你是另一种东西，比臭虫还臭虫的东西。”元帅卫队的队长法拉第下士正从指挥室的大门外走进了，手里捧着一个由枝条编织的精美篮子，里面摆满了艾尔的水果和精心雕琢的木制工艺品。 “弗瑞纳克斯部族的星灵给您送来了一些礼物，他们之中的工匠大师为您打造了一把精美的星灵西格玛长刀，据说这种武器能够轻易地切开跳虫的头颅。”法拉第下士在泰凯斯摄人的目光中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奥古斯都。 “替我感谢他们的慷慨。”奥古斯都接过那把锋利的蛇形长剑，说到：“希望他们不会因为我借花献佛地送给阿克图尔斯而不快......这代表着我还记得他。” “你哥哥一定会高兴的，虽然你在信件中只提及了他几次，而多萝西·蒙斯克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是他的一百倍。”凯瑞甘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谁让他也不联系我。”奥古斯都点点头，把手里的长剑交给法拉第让其收好。然后他从凯瑞甘的手里接过一杯速溶咖啡，重新谈及前线和异虫：“异虫依然没有停止进攻，但正有一部分虫巢离开了前线。” “据我所知，除主宰以外，很少有脑虫个体能够像主宰那样命令其他的脑虫。如果不是那些还活着的脑虫达成了某种共识，那就是它们已经陷入了争权夺利的内战中。” “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而言都是好消息。泰凯斯，趁着我心情还不错赶紧拿着我的酒滚蛋，这样我就不必再为你惹下的那些麻烦事大发雷霆你明白吗？”奥古斯都的话音一转。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试图从星灵那里偷东西，你根本没办法在他们的面前隐藏自己的想法，那只是在自取其辱。” “哪个混蛋告状的？是你吗法拉第，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斗牛犬，我发誓这件事绝对没完。”虚张声势的泰凯斯在揣上几瓶酒以后就溜之大吉。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法拉第的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 “一向如此。”凯瑞甘耸耸肩：“泰凯斯立过的功就跟他惹下的麻烦一样多，他一旦喝醉了就会做些滑稽的糗事。如果哈纳克试图给一名星灵圣堂武士理发已经够离谱的了，泰凯斯做的事情还要远超你的想象。” “嗯......”在吵闹的泰凯斯终于离开以后，奥古斯都合上眼睛准备休息。但在下一刻，他冷灰色的双眼再次睁开了，因为黑暗教长泽拉图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好，教长——你总是不经意地证明我们保卫元帅的工作是多么的漏洞百出。”法拉第下士的脸皮都在抽动，作为一名骄傲的元帅卫队成员以及奥古斯都的私人保镖，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感到耻辱的事情了。 “我告诉过你今天会有贵客登门拜访。”奥古斯都与泽拉图散发着绿色幽光的眼睛对视。 “奥古斯都·蒙斯克，我带来了来自远方的讯息。”泽拉图的心灵语言直达奥古斯都的脑海中。 “提亚玛特虫群的脑虫达苟斯已经离开了艾尔，至少有四个虫巢的脑虫也一起消失了，只有艾尔的风才知晓它们的去向......” 398 失踪的星灵 2月下旬。 越过安提奥克行省南方边界，穿过遍及遗迹与凯达林遗迹的长者之地和连绵起伏的什雷卡丘陵，就可以看到一片散落着无数白色贝壳和缤纷水晶的美丽沙滩。 奥力加部族位于南极的方舟海港就位于该地区唯一的一片深水港上，传说中那里呈建造出许多曾载着星灵挑战艾尔浩瀚大洋的方舟，也是星灵帝国大舰队启航的起点。 星灵帝国舰队中无与伦比的方舟巨舰也来源于这种叹为观止的超级舰船，它们曾在艾尔蕴含着恐怖风暴的海洋上劈波斩浪，在超级的飓风和海啸中不动如山, 星际时代也以另一番面貌驶向星空，征战银河。 在星灵还未曾接受过萨尔那加启迪的古代，从这里出发，沿着海岸线就能抵达神圣的保护者神殿。 那是一片广袤而神秘的处女地，梦幻般的世外桃源。原始雨林与青翠欲滴的蕨类植物一眼望不到尽头，古老的遗迹和诸神时代的造物就隐藏在繁茂的植被中。 风吹过接着孢子的蕨类植物和铺着一层红棕色树叶的林间空地，空气中弥漫着芭蕉类植物的特殊气味。风中飞舞的树叶带来了异虫的嘶鸣，不安的气氛让士兵们绷紧了神经, 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枪械上。 “打起精神来, 风流倜傥的绅士们，把你们的屁股从草丛里挪出来，起码有三打饥肠辘辘的虫子正准备啃些新鲜的人肉。”泰凯斯·芬利上校那巨大的金红色动力装甲在这片枝头挂满鲜艳红叶中看起来并不算醒目，他沉重的合金钉靴一直深深地陷入铺在地面上的落叶中。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在远离菌毯的地方这些狗杂种总是饿得很快。” 泰凯斯话音刚落，一只伸展着巨型骨镰的海德拉刺蛇就从落叶下突然跃起，如蛇一般在树木间游动。它带着红色花纹的深棕色皮肤是极好的伪装色，如果没有热源侦测装置，革命军士兵根本无法发现正头守株待兔的可怖怪物。 这只超过十英尺长的恐怖怪物拱起脊背向着正在行进中的革命军士兵们射出一连串锋利的脊针，刺耳的尖啸令人毛骨悚然。形如一把把匕首般的脊针把落下的树叶都切成碎片，死死地钉在革命军士兵们的防暴盾牌和进行框架加固的动力装甲上, 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这一支艾尔游骑兵部队既是一支经验丰富的老兵部队, 也执行着艾尔战场上最危险的任务，他们每一个都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所经历过的战争也不是人类内部的公会战争所能够比拟的。 相比于普通的动力装甲, 他们的头盔也采用了更先进的双层结构, 最外层的电镀合金钢面罩在合上以后足以抵御海德拉刺蛇的脊刺以及蝎虫的致命毒雾。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杰出战士, 勇猛有力，能够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与崎岖多变的地形中前进。 紧接着，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枪响，这只海德拉刺蛇随即被一把马克Ⅱ型磁轨枪所射杀，那发堪比机炮口径子弹几乎切开了它的整个头颅。 “好样的，皮尔。”这支小队的通讯频道中顿时传出一片喝彩声，而那名手持重型磁轨枪的革命军士兵只是伸出两只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面罩。 这名士兵是一名4级灵能者，在射击方面具备着常人所不具备的天赋。在从海吉的一个游牧部落中加入革命军以前，这名当地酋长的儿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具备着一定的灵能天赋，因为他只是用他敏锐的感知能力放牧和狩猎。 “有两下子，我得承认沃德的人里有些硬汉。”泰凯斯是个不讨人喜的惹祸精，但他深知不能轻易得罪麾下士兵的要领，特别是对方正手握危险的武器站在自己身后的时候。 在泰凯斯在联邦陆战队所犯过的罪，有一条就是他曾经在愤怒之下杀死自己的长官。 还来不及庆祝，更多的异虫在泰凯斯说话的时候出现了，那是数以百计与刚才那只海德拉刺蛇有着同样肤色的跳虫和刺蛇，而泰凯斯很确信他刚刚看到了一只狡猾的蝎虫一闪而逝的身影。 “好了, 坏小子们。开火！”泰凯斯当先扣动密语说服者重机枪的班机, 他身后的三十多名革命军士兵也随即开枪射击。 与虫群面对面的交火中, 只有一件事胜过所有的谋略，那就是尽可能地打出手里的子弹，趁着那些怪叫着的怪物杀死你以前杀死它。 密集的A-12榴弹、P-30手枪子弹、C-14刺钉枪子弹和火箭弹转眼间就把周围的林木夷为平地，海德拉刺蛇也使用脊针予以还击。 躲过第一轮射击的异虫交替着在雨林中跳跃着奔跑着扑向它们的猎物，那散发着危险红光的眼睛已经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这又是一批失去脑虫控制的异虫，它们的主人都已经消失或是离开了艾尔，以王虫和虫后的智慧尚无法控制数量庞大的族群成员。 泰凯斯扫倒了七八只跳虫，看着它们更多的同类被榴弹和电磁手雷炸成碎片。一只咆哮着的海德拉刺蛇被一发反坦克火箭弹击伤，在愤怒中于它的族群成员间大开杀戒。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跳虫穿越枪林弹雨来到士兵们的面前。 这些尖叫着的小怪物也许没有海德拉刺蛇和雷兽那样坚硬的几丁质装甲，但却胜在有着庞大的数量和速度，它们迅猛龙般锋利的爪子也被人类士兵们满怀恶意地称为开罐器。 艾尔游骑兵的士兵们早已习惯了呲牙咧嘴的怪物们冲向自己的场景，就是跳虫就要扑到他们的脸上时也依旧目光坚定与刚毅的不断开火。面对异虫时，逃跑并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几道蓝色的幻影，这些跳虫刚刚越过人类战士们的火力网就撞上了星灵圣堂武士炙热且锐不可当的灵能之刃。每一位圣堂武士都是有着数百年作战经验的精锐战士，他们灵活而优雅的挥剑动作就像是那些异虫自己撞向了锋利的灵能光刃。 圣堂武士就站在革命军战士的前方，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壁。对于这些精锐的战士而言，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像这样极具默契地配合了，人类与星灵并肩作战的时候完全可以追溯至艾尔之战最惨烈的时刻。 几分钟过后，失去脑虫指挥的异虫们在丢下多具尸体以后就匆匆地撤退了，相比于还处在主巢意志控制下的那些异虫，它们更接近于遵循本能趋利避害的野兽。 “干得不赖，哥们，我现在开始觉得你们比塔达林星灵更有义气了。”在杀死最后一只异虫以后，泰凯斯向身边的一名圣堂武士伸出一只手试图击掌，但对方那隐藏在金色面具下的蓝色双眼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被落在一边的泰凯斯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他毫不在意地命令自己的部下们继续前进。 当泰凯斯迈步前进的时候，他确信那些冷冰冰的星灵没办法从自己肩甲上那衣着暴露的星灵女性身上挪开目光，尽管这种目光中满是愤怒。就凭这，泰凯斯在星灵中“名声大振”，就连见过泰凯斯的星灵执行官塔萨达尔也只得称他是个妙人。 如果泰凯斯是在与星灵作战，那他这副铠甲倒是足够吸引仇恨值的。 “这些星灵总是有他们的用处。”泰凯斯在通讯频道里说到，丝毫不在意那些完全可以轻易地读懂人类的想法。 “前面就是目的地了。”他指向密林的深处，在一条涓涓流淌着的、闪烁着粼粼广袤的小河尽头就是星灵的阿莎丽狩猎场（Asari Hunting Grounds 星际争霸Ⅰ地图）。 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这是为数不多的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沦陷的地区。 “注意着点，这儿可能有嗷嗷待哺的星灵难民，也可能有最高议会的星灵部队。”泰凯斯在通讯频道里提醒自己的部下说。 “记住了，奥古斯都元帅要求我们遇到最高议会的人要尽可能地避免冲突。”他心不在焉地念叨着上头传来的命令，心里埋怨奥古斯都的不念旧情。作为奥古斯都手下的得力干将，泰凯斯干了不少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要是以前，泰凯斯多半会怀恨在心，但他也是惦记恩情的人，奥古斯都对泰凯斯的关照可不比凯瑞甘少多少。光是在塔桑尼斯时奥古斯都把泰凯斯从贫民窟中捞出来，拯救了他的那一身器官，就值得泰凯斯牢记于心了。 当然，泰凯斯被打发到这儿纯粹是他自讨苦吃，因为作为一名指挥官，他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时不时地就在战场上溜号开小差。气得奥古斯都差点把泰凯斯一撸到底，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泰凯斯不适合做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高级将领，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偷鸡摸狗的事情一件不落，属实是在拉低革命军的风评。 奥古斯都只得把原本由泰凯斯指挥的猎狼者部队交给普莱尔指挥，让泰凯斯来带特战小队。 “有情况就别等着我喊动手了，直接开枪，这也是元帅的命令——激灵着点，我们跟最高议会的那帮家伙可没有什么交情。” 阿莎丽狩猎场所在的保护者神殿面积相当于一座庞大的星灵帝国行省，在地理位置上处于维拉里行省和科沙卡行省的东面，位于安提奥克的西南方向，严格意义上却算不上是行政区。 遵循卡拉教义的苦行僧和席拉克部族的萨尔那加学者们把这里视作圣地，正是因为这，这片地区的星灵才拼死守护者保护者神殿。为此，多个小型部族永远地消失了。 也是由于保护者神殿紧邻科沙卡和安提奥克行省的地理位置，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联军，以及最高议会都有可能向该地区的星灵幸存者施以援手。 此时距离杀死主宰的最终之战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虫群的报复性进攻早已经平息了下来，大量的异虫退回至主宰尸体上所形成的灵能风暴附近。 尽管连绵不绝的雷暴和飓风已经让那片地域成为危险程度不逊色查尔的险恶地区，但异虫们还是遵循本能停留在那里。 同时，包括耶梦加得虫群脑虫亚克等多只无名脑虫还停留在艾尔，盘踞着艾尔广袤的土地。依托艾尔的资源和由无数本土生物所提供的生物质，异虫仍然在不断的繁衍，这也使得星灵在守住手中领土的情况下也难以向虫群发起反击收回失地。 即使是在不断有殖民地舰队返回艾尔的情况下，这种僵持的态势也依旧没有好转太多。 “继续前进。”泰凯斯接着在频道里下达命令。 小队在泰凯斯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向北的小溪继续前进，在穿过一座已经坍塌的星灵哨站以后，一座屹立在蓝天白云下的恢宏萨尔那加神庙已经近在眼前。 艾尔星灵那有着圆形屋顶的美丽建筑和圆顶尖塔分外的醒目，不过其中的大部分都已经被烧成了焦黑的废墟。悬浮在半空中的水晶塔倒在污秽泥泞的巨大水坑中， “泰凯斯·芬利的小队呼叫指挥中心，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等等，别急着把那艘萨尔那加运输船叫来。”泰凯斯看向自己左右的几名革命军战士：“我们还得先跟当地人打个招呼。” 泰凯斯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几名拿着长矛的星灵，他们显然不是圣堂武士，身上穿着学者的长袍而非闪亮的铠甲。 “En Taro Tassadar！”泰凯斯有样学样地用星灵的方式对这几名当地人打招呼。而泰凯斯把塔萨达尔和亚顿的地位弄错了，对于他来说，能够记得几个星灵的名字就是在给这些该死的外星人一点面子了。 不必泰凯斯再说些什么，队伍中的星灵圣堂武士就迎向了自己的族人，这几名星灵立即用泰凯斯所理解不了的肢体语言庆祝重逢，这种尽可能避免肢体接触的拥抱方式在他看来就像是抱卵的青蛙。 由于星灵们在使用卡拉进行精神层面上的直接交流，泰凯斯根本没办法弄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其中的一名圣堂武士很快就带来了坏消息：“不敬者，最高议会的卫队已经先于我们一步来到了这里。”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泰凯斯指向忽然从废墟中出现的几名身着深红色长袍的星灵战士，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看起来他们是来赶人的。” “这里不欢迎塔萨达尔的追随者，我能够感受到你们思想中的污点，这都是因为你们与黑暗圣堂武士走的太近。”他们的领头者说。 fantuantanshu.com “越来越多的黑暗圣堂武士正游走在遗迹之中，议会也怀疑最近失踪的族人与他们有关。你们已经被列为不受欢迎者，我们议会之矛动用武力前——离开吧。” 399 纷争再起 艾尔地表，萨尔那加传送门。 传送门那朦胧的阵列光晕和浮动的蓝色虹光恰似垂立于天空中的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幽暗而深邃，连接着另一个神秘而未知的世界。那既有可能是一颗正在衰老的恒星的心核，也可能是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 从那宏伟的地表机构延伸至数万英尺高的空中，宽阔得足够星灵母舰和舰队驶入。 曾埋藏这些萨尔那加造物的地层最早可以追溯至宇宙混沌初开的岁月，那时群星仍旧年轻, 生命还未曾萌芽。即使是在那个时候，萨尔那加就已经缔造了辉煌的文明。就是到现在为止，他们的科技也依旧是其他的种族所完全无法理解的。 而星灵对萨尔那加传送门有限的理解则告诉他们，这种伟大的造物连接着造物主萨尔那加们曾涉足过的地方，每一扇门都是无法复制的奇迹，极为珍贵, 因为建造他们的萨尔那加早已经离开。 人类革命军也从星灵那里获得了使用和维护萨尔那加传送门的方法，这一知识与其中的奥秘弥足珍贵，因为革命军在科普卢星区的敌人们显然是不可能得知的。 对于奥古斯都而言，只要他的手里还掌握着艾尔的这一座萨尔那加传送门，就能随时通过海吉的那一座返回科普卢星区中。宇宙内的所有萨尔那加传送门都是相连的，只要控制其中的两个就能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纬度传送至宇宙的另一端。 奥古斯都还清楚地记得，在一周以前这座传送门还处于饱和运转状态，不计其数的星灵和人类飞船承载星灵难民驶向传送门，那壮观的场面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局势的逐渐缓和，传送门前络绎不绝的场景已经越来越少见。超过1.5亿星灵难民已经被安全转移，剩余的则留在安提奥克行省境内。 只有一部分从萨古拉斯和海吉驶出的补给船还在通过这座萨尔那加传送门向艾尔输送物资，如今那已经成为艾尔人类-星灵联军的生命线。 “我们已经完成了自己在艾尔的使命。该回家了，剩下的就交给塔萨达尔和菲尼克斯他们吧。”奥古斯都放下一叠核算军费支出的报告, 伸手从桌子上取过由牛皮纸包裹着的紫色浆果。 艾尔的水果既美味又营养，胜过革命军中那些十年前就可能已经存放在联邦仓库中的古董口粮。稍加烹饪，把那些鲜绿的蕨类植物嫩叶和兽肉一锅炖，就是难得的美味。 奥古斯都偶尔也会在艾尔的丛林中展现蒙斯克家族中的狩猎天赋, 那是克哈贵族们中流行的消遣, 与帆船、壁球和赛马一样都是他们之中流行的贵族娱乐方式。 而奥古斯都早已不再能自这在贵族们看来优雅气派的消遣活动中其中得到多少乐趣, 他过去的玩世不恭早已转变为对任何事情上的极度认真。 “是啊，我们已经离家太久，士兵们都盼望着返回故乡的那一天。艾尔的战争让他们感到深深的疲惫，那不是对革命与自由的热切追求就能抹去的。”凯瑞甘就坐在这张原木写字桌的对面，摆弄着桌子上的工艺品和散发着清香的插花。 “现在艾尔的异虫数量相比于一个月之前大幅地减少了，星系中的虫群贝希摩斯和利维坦也都已经离开。照这种不断向好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塔萨达尔的部队逐步收复艾尔也只是时间问题。”奥古斯都咀嚼着鲜美多汁的紫色浆果，心里却在怀念母亲的焗蜗牛和那一叠蒜烤土豆。 “我们在艾尔能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少，况且，革命军绝不能离科普卢星区太远太久。我已经下达了革命军于3月2日分批返回安提加星系的命令，让全军都做好撤离艾尔的准备。”他继续对凯瑞甘说着，希望对方能够理解其中的政治博弈和那所带来的影响。 凯瑞甘是很好的倾听者，她在军事上的才能甚至还要超过奥古斯都手下的许多高级将领。但作为一名能够读懂他人思想的强大心灵感应者，她最欠缺的也就是读懂人心的能力。 “我听说泰伦联邦的贵族和高官们这段时间里凭借他们的财势与权利把驱逐泽格异虫的功勋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贵族们通过出售军事物资和运输难民的货船赚得盆满钵满，议员们则在新一届中的大选中站稳脚跟，权势如日中天。” “这就是他们的作风，安格斯·蒙斯克先生在二十年前就看得清晰而透彻。”凯瑞甘站了起来，理了理她草灰色的新军装——那是革命军山地部队的军服，穿在凯瑞甘的身上纯粹是为了试试品相。 “而正是因为科普卢没有你, 他们才能过得舒坦而称心如意......有人传言你已经死了，因为现在出面的都是霍瑞斯·沃菲尔德。联邦政坛中相互攻击的政客们又开始讨论起招安革命军的可能性了......” 任何的军装在穿在俊男靓女的身上就会展现出极好的效果，落在懒散邋遢者的身上就显得松松垮垮。凯瑞甘那窈窕的身材、干净利落的红色直发配合上她冰冷的禁欲系表情完全可以登上革命军征兵宣传海报的封面, 事实上，她也刚从拍摄的影棚返回。 过了不久，登载凯瑞甘的海报就会出现在尤摩扬、安提加甚至是莫瑞亚的城市街道上，她会被视为一个革命斗士或是战场女武神，而革命党人的敌人则会竭尽全力地贬低这副形象。无论如何，这样的宣称必不可少，如果不那么做，那就不能指望泰伦联邦的民众从联邦的宣传中获得多少关于革命军积极正面的形象。 “科普卢不能没有我。”奥古斯都说：“返回安提加以后，他们就会出现想起对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恐惧。泰伦联邦的政权不会再嚣张太久了，我们在这个黑暗的宇宙中已经建立起根基。” “嗡嗡嗡——”这时，一阵来自于引擎的轰鸣声打断了奥古斯都与凯瑞甘之间的对话，那是一艘从泰加营地上空驶过的大力神级运输船，上面正满载着从前线撤回的革命军士兵。 随着艾尔战场上局势的逐渐缓和，奥古斯都开始从前线撤回一部分主力师。在奥古斯都看来，杀死主宰和诸多脑虫已经达成了此次艾尔之行的目的。另外还有超过5亿星灵获救，星灵们总算是免于遭受灭族之灾。 接下来，向艾尔战场投送兵力也没有了意义。收复家园是星灵自己的事情，与人类无关。 指挥中心的窗外忽然暗淡了下来，好似一片巨大的乌云正从上空飘过。那来自于革命军们从埃尔德里奇湖中挖掘出来的萨尔那加运输船，它也是革命军中最庞大的一艘飞船，足够改建为一座庞大的移动船坞。 因为即使是给这艘萨尔那加飞船增添再多的设施，它的引擎也足以承受新的负重。萨尔那加飞船甚至不必补充能源，以人类的眼界来看，其内部的能量源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但要是拉长至萨尔那加比一个宇宙还要漫长的寿命，那就不值一提了。 在塔萨达尔决定把这艘巨型萨尔那加飞船赠送给奥古斯都，以作为对人类革命军驰援艾尔的谢礼之一。奥古斯都已然决定，无论最高议会一方再说些什么，他都绝对不会把萨尔那加运输船还给他们。 奥古斯都已经下令将这艘飞船改造为能够建造巨兽级战列巡洋舰的巨型船坞，而大量杰出的星灵卡莱相位技师则会在这一浩大的工程中提供协助，那也将是一艘同时具备萨尔那加、星灵和人类科技的超级舰船。 这也是革命军在艾尔的收获之一，奥古斯都甚至还得到了在艾尔萨尔那加传送门附近驻守部队的权利，因为塔萨达尔既不会驱逐曾经的人类盟友，也不认为他们会在艾尔为非作歹。 随着指挥室外合金钢大门开合的碰撞声，元帅卫队的队长法拉第带着身着海军舰长制服的吉姆·雷诺走了进来，他帽檐上的狼头帽徽散发着金光。 “奥古斯都，我听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艾尔了。这也是一件好事，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伊丽莎白和约翰了。革命是值得为止奉献一切的事业，但没能在子女成长的阶段陪伴他们也让我感到遗憾。”雷诺拉过一张星灵赠送的巨大椅子在奥古斯都的旁边坐下。 不得不说，星灵工匠大师的杰作兼具美与舒适，只有仲裁官们才会过分地强调传统与彰显地位的贵重金属和宝石的价值。 “约翰那孩子已经会走路了吧？”奥古斯都笑了起来：“母亲说他比同年龄段的孩子都要聪明得多，以至于像个大孩子一样成熟，而瓦伦里安在他这个年纪时还经常哭鼻子。” “信件的原话中，那个爱哭鼻子的人不是你吗，你妈妈根本没有见过七岁以前的瓦伦里安·蒙斯克。”凯瑞甘则在这个时候指出了这一点：“你们叔侄之间可真是感情深厚啊。” “这有什么区别，瓦伦里安那孩子跟我小时候可是一模一样。”奥古斯都接着对雷诺说。 “到3月，我会给你安排一艘前往尤摩扬的飞船，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把马特·霍纳、米拉·汉和艾贡·斯台特曼他们送进尤摩扬大学中精进他们的学识和专业。他们已经在实践中学会了许多的知识，那仍需深造。” “好，我乐意送咱们家里的孩子们上学。”雷诺也笑呵呵地说：“你的妹妹不也在尤摩扬大学里找到了份老师的工作，也许他们就能在那里碰上。” “那孩子哪有时间去教什么书，她名下可是有着一整个商业帝国。”奥古斯都摇摇头。 多萝西·蒙斯克是蒙斯克家族的掌上明珠，她是集万千宠爱与一生的孩子，身上却没有染上贵族们的那些毛病，这想必是得益于蒙斯克家良好的家教。哥哥们是多萝西的榜样，这也是她在政治领域上的资本。 beqege.cc 这个来自于蒙斯克家族的女人表现得越来越强势，被誉为克哈的叶卡捷琳娜，而那正是其祖母的名字。奥古斯都很喜欢这个妹妹，他也从不掩饰自己的这份喜爱。 奥古斯都很重视自己的家族成员，这点与他的哥哥阿克图尔斯一般无二。 “说起来，现在就离开艾尔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而且也不知道塔萨达尔他们能不能控制住局势。跟最高议会的人比起来，他们不过只是毫无政治经验的将军，而且也缺少对同族痛下杀手的决心和勇气。”雷诺眨了眨眼睛，将话题引向另一边。 “我们都知道塔萨达尔很善良，但也知道他一定会为此而吃大亏。不幸的是，包括菲尼克斯和阿塔尼斯这一类的人在内，就没有一个人是果决无情的人，他们也怎么能够领导一个帝国。”他说： “那种人应该是你这样有着雄心壮志的人。” “对塔萨达尔最不利的情况在于，最高议会是否能够忍受前任执行官和现任执行官与萨古拉斯的黑暗圣堂武士间不断加深的合作。”奥古斯都也说。 “那想必对于圣堂武士阶层的声望也是巨大的打击——星灵帝国的平民大都恐惧和憎恶黑暗圣堂武士，而黑暗圣堂武士一方却对曾经驱逐过他们的同族抱以宽容之心。”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选择追随塔萨达尔的星灵只是处于他们对于这名执行官的尊敬，而塔萨达尔对黑暗圣堂武士所表现出来的友善却把厌恶他们的那些星灵推向了最高议会。”奥古斯都点点头。 “现在，如果我们统计最近一段时间离塔萨达尔而去的星灵和自科沙卡行省赶来投奔他的，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喜欢黑暗圣堂武士和不喜欢黑暗圣堂武士的星灵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分裂为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我们很快就会得知，这是否会把整个星灵引向万劫不复——星灵的历史使得他们恐惧于分裂与内战，而不论塔萨达尔和最高议会是怎么想的，一切都在朝这个方向上发展......” 一声来自于机械副官的声音打断了谈话：“泰凯斯·芬利上校来电......”，接着又是激烈的枪声和呐喊声，显得极度的嘈杂与混乱。 “他娘的，最高议会的人对我们动手了。这群没毛畜牲在发什么疯，之前赶我们走，我们走到半路又偷袭我们，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400 复仇之刃 军营中的革命军士兵们在旭日初升以前就已经整装待发，背着一背包的补给品乘坐运输机到达安提奥克与科沙卡行省的边境线。 战士们在接到命令时本已准备返回科普卢星区，但最高议会与陆军一方关系的快速恶化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陆军和陆战队的十二个师和装甲师被重新整编为艾尔西线军团，以应对边界线上日益激增的紧张态势。短暂的和平就像是阳光下的冰凌一样脆弱，科沙卡-安提奥克漫长的边境线上再次处于战争状态。 “没必要再漟这趟浑水了，就让星灵和星灵打个你死我活吧。”元帅指挥部的作战会议室中，阿兰德·龙德斯泰因将军正背靠在木制的椅子上, 深陷的眼窝里那双忧郁的眼睛正紧盯着他对面的吉姆·雷诺。 “我愿意为了杀死异虫的主宰或是挫伤虫群吞噬世界的锐意来到这里，但不希望战士们为拯救星灵而流血牺牲。” “克哈被毁灭以后，整个村镇、整座城市甚至整个行政区的两至三代人都加入革命军或是投身于相关行业，这意味着我们手里的子弹就有可能是父母在工厂里生产的。战争让我们失去了太多的亲人和朋友，当一个旅被重创，一位身在尤摩扬或是安提加的妻子也许就一瞬间失去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我知道，龙德斯泰因，我得知你最后的一位堂兄在艾尔死于星灵之手......”雷诺叹息着把一杯阿巴顿白兰地酒推给自己的老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兄弟，也许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承他的遗志。” “如果星灵们真的决定在异虫还在米德林关隘外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发动内战的话，那我敢打赌，艾尔的那些脑虫们早就乐开了花，它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瑞克·基德上校刚刚从外面走进来，他草灰色的制服上还沾着不少粉色的花粉。现在正是花卉盛开的季节，艾尔雨林和草原上的植物们都已经绽放。 “要我说，只等最高议会的议长露面，就由我来狙掉他的脑袋，这样就省去了许多的麻烦。不必有太多的人死去就能达成目的——或者说，为了世界和平，我宁可去当个干脏活的杀手。” “得了吧, 本内特家的小孩子, 我怀疑你在面对那些狡猾恶毒的星灵时是不是能端稳手里的枪, 还是说你认为那把老掉牙的狙击枪能够打穿星灵的护盾？省省心吧，只要你待在后面吹小号, 就能给我们这些正经打仗的好汉省省心了。”埃德蒙·杜克毒蛇般的三角形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高级将领，最后在奥古斯都那张面沉如水的脸上停了下来。 杜克将军正穿着他深色的海军制服，肩膀上的金色麦穗与胸前的众多勋章尤为的显眼, 他帽子上代表金狼徽章比任何人的都要闪亮，简直像是抹上了一层油。即使是被迫投身革命，杜克那讲究排场和好大喜功的性格也从未变过。 “我提议，让塔萨达尔的星灵吸引火力，革命军再派出一支精兵直取最高议会，使用重炮和军舰推进，星灵的光线武器根本不足为惧，那不会比一支激光笔更吓人。”他在与雷诺对视的时候瞪了对方一眼，这个固执的联邦贵族向来喜欢夸大自己贬低敌人：“如果有人贪生怕死，那么阿尔法中队就会肩负其这个职责。” “阿尔法中队曾经是联邦中最凶悍的军队，在革命军中也是一样的。” “我不反对你去送死，杜克，但别让那些再社会化士兵替你吸引火力。”雷诺眨了眨眼睛说：“你看上去像条狡猾的毒蛇，脑子却比不上一只驴子。” “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口出狂言，但我发誓你此后必定会因为侮辱一名高贵的贵族而付出代价。”杜克几乎就要发怒，但他还不敢在奥古斯都的面前大打出手。 “下一次我还会这么说的，杜克，你能坐在这儿纯粹是因为你祖上积德。”每一次见面, 雷诺就少不了跟杜克唇枪舌剑。每一次杜克都会被膈应得暴跳如雷，但偏偏不能把雷诺怎么样。 “还是静观其变吧，如果你们见识过一头雷兽被巨像烧成灰的场面，就知道我们最好应该站得离那些怪物远一点。有人跟我说星灵是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真够好笑的。”新星中队的指挥官杰克逊·霍勒直到今天才参与到革命军高层的会议中，但他也对星灵之间的冲突表现得兴致缺缺。 “无论如何，绝没有在战场上放弃盟友的道理——除非那是有必要的。”萨拉混编师的普莱尔上校把一根几英寸长的跳虫牙齿插在会议桌上。 尽管看上去并不起眼且脆弱，但普莱尔上校却已经用无数次战争的胜利证明了自己是奥古斯都手下的又一员大将。战争不可避免地在普莱尔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他也从一名联邦总督转变为真正意义上的铁血战将。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必须确保塔萨达尔一方在可能到来的内战中取得胜利。最高议会曾经下令焚烧人类的星球，一直把我们视作低等种族，难保有一天他们不会在烧虫子的时候烧到我们头上来。”普莱尔说到。 “这场仗必须要打，而且要打得漂亮，铲除星灵帝国的最高议会，让亲人类的塔萨达尔掌控星灵。那时，我们在宇宙中就会少去一个可怕的敌人而多出一个可靠而强力的盟友。” “你说的对，但是，这仗到底该怎么打？”雷诺朝杜克丢了一枚艾尔禽类的蛋，但被对方以老当益壮的迅捷快速地躲了过去。 “以我对星灵圣堂武士的了解，他们就是面对异虫时也不会动用多少阴谋诡计。要是圣堂武士跟圣堂武士之间爆发战争，那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们在正面上兵锋相见拼得你死我活，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对着同族痛下杀手——还能怎么办呢？”他继续说。 “而变数就是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和我们了......看起来光明正大的圣堂武士可不会干刺客这种活儿，而艾尔星灵部族中盛产猎手和杀手的萨加斯部族可都站在塔萨达尔这一边......” “这场战争只会以其中一方惨烈的胜利作为终结，除非塔萨达尔或者最高议会中的一个离开艾尔。”奥古斯都这时才开口说话。 “我所知道的是，塔萨达尔并不希望打这场仗，而在星灵帝国近乎分崩离析以后，最高议会也没有用发动一场更大的战争来击败塔萨达尔的把握。”他示意手下的将领们稍安勿躁： “最高议会声称此前小规模的摩擦和冲突都系个人所为，与他们无关。在双方都保持极度克制的情况下，战争爆发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低。我派遣军队只是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情况。” “什么？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人告诉我我们马上就能跟那些趾高气昂的星灵干上一架。”杜克不满地说：“必须给这些异形怪物一个教训！” “我不反对现在就跟最高议会打仗。”奥古斯都冷灰色的眼睛扫过在场的诸位将领们：“但自从上次最高议会的卫队忽然袭击我们以后，我就开始怀疑我们正置身于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我不害怕战场，但不希望自己被当枪使。” “星灵的最高议会里好像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雷诺解锁眉头：“我听说星灵有卡拉，他们心如一体，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猜忌。” “最高议会里的每个仲裁官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想法与政治上的立场，这种行为是默许的而不会被视为是怪异的行径。所以，仲裁官之间存在分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其中的一部分仲裁官憎恶黑暗圣堂武士到极点，他们暗中指派部下袭击黑暗圣堂武士和我们也说得通。”奥古斯都说。 lingdiankanshu.com “他们还在攻击黑暗圣堂武士，我怎么听说这次冲突是因为泽拉图的人袭击圣堂武士所引起的。”普莱尔说：“在跟星灵打交道时，我能感觉得出来，就是在塔萨达尔的手下，这两个星灵派系也是貌合神离，他们都不喜欢对方，彼此排斥。”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星灵黑暗圣堂武士与圣堂武士之间可以说是冲突不断。塔萨达尔曾设想过把这两个种族重新融为一体，但现在还为时尚早。”奥古斯都说：“他太过善良天真，认为古老的仇恨是能够随着时间而消解的。” “导火索是一名支持最高议会的高阶圣堂武士遭到不知名黑暗圣堂武士的袭击，而随后那名高阶圣堂的部下就向攻击了他们所见到的所有黑暗圣堂武士。”他说。 “泽拉图不相信自己的战士会袭击圣堂武士，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确信来到艾尔的这十几万黑暗圣堂武士之中是不是有人隐藏了自己对圣堂武士的仇恨。” “只要找出凶手不就行了？”雷诺说。 “实际上，塔萨达尔手下的圣堂武士也遭到了不明黑暗圣堂武士的袭击。”奥古斯都说：“这就代表那些袭击者不属于我们之中另一方。 “连通萨古拉斯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很可能给了那些仇视圣堂武士的黑暗圣堂武士以可乘之机。还记得我们在萨古拉斯去见女族长拉莎加尔时见过的那个黑暗圣堂武士吗？” “欧雷加......”黑暗教长泽拉图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当他说话时，这名腰背佝偻的黑暗圣堂武士长者正站在会议桌上环视在场的人类。 奥古斯都等人早已对泽拉图的出场方式见怪不怪，毕竟一名叩门而入的黑暗圣堂武士实在有违大师风范。除了杜克啊得大叫一声，在场的将领们都没有太过失态。 “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泽拉图，欧雷加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印象。”雷诺拉过一张椅子，示意泽拉图坐下，但或者只是挪动他宽大的脚掌在会议桌光滑的桌面上走动了两下。 “几个日照循环以前，我曾在艾尔战场上亲眼见过黑暗圣堂武士欧雷加，那时他正准备袭击受伤的圣堂武士。” 泽拉图凭借灵能力量与镶嵌在腕甲上的伊罕心能水晶在奥古斯都等人的面前展现出一个虚幻的影像：一名身披深蓝色长袍的黑暗圣堂武士正自一团黑雾中现身，他的追随者们就犹如阳光下的阴影掠过艾尔青葱的大地。 “这是我们在萨古拉斯见过的那个黑暗圣堂武士，那时他看起来非常痛恨塔萨达尔——但要我说，对事不对人，最高议会一千多年前干得恶事不至于丢到塔萨达尔的头上。”雷诺的记忆力还不错。 “早在上一次在萨古拉斯见过欧雷加时，我就惊讶地发现他内心的黑暗已经如此之深，以至于他抛弃黑暗圣堂武士深入虚空所磨砺的理性放任仇恨主宰自己的思想。”泽拉图接着说。 “欧雷加曾是阿利萨部族智慧圣殿中最好的学徒，如今学识所教授的那些美好品质都已经与他相去甚远。” “他趁着我们打开通往萨古拉斯的萨尔那加传送门时进入了艾尔，开始在阴影中实施他狩猎圣堂武士的罪恶计划。”泽拉图伸出一只手掀开他左侧肩甲上的皮毛，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你受伤了？泽拉图。”奥古斯都惊讶出声。自遇见过泽拉图以来，他只在对付刀锋亲王加百列·托什时受过伤，但那伤口远不及今天所见过的这道伤害。 “我追上了欧雷加，质问他为什么要向身负重伤又无力还击的圣堂武士痛下杀手，但那个曾经聪明又虔诚的阿利萨学徒却质问我为何要背叛奈拉齐姆。”泽拉图满含悲伤地说。 “那时我试图拉住欧雷加的手，祈求他回到我们的身边，但只得到了无情的拒绝。我这才发现，一个纯质而善良的奈拉齐姆星灵已经为仇恨侵蚀的面目全非，过去的兄弟与同族变成了敌人。” “欧雷加坚信他是对的他满嘴谎言与对自己罪恶行径的无力辩护——我试图说服他，但那最终却变成了争吵和决斗。”他说。 “他居然能伤到你。”奥古斯都摇摇头：“如果不能抓到欧雷加，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之间的裂隙还将继续扩大。” “最高议会和塔萨达尔正准备和谈，希望那一切顺利。” 401 仲裁者法庭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天空万里无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穹窿，茵芸葱茏的雨林环绕着一道两岸峭壁陡立的海峡。洁白的浪花拍击着海崖，酷似蝴蝶的海鸟乘着风扶摇而上，海阔天高，鱼跃鸟飞。 这里是安提奥克和科沙卡行省接壤处的最南端, 有一条宽阔的海峡阻隔。海峡直通一条有着冰冷洋流的艾尔南极大洋，那里生活着无比繁盛的海生动物群落和神秘的超级巨兽。 仲裁者法庭是该地最历史悠久也最雄伟的建筑，它恰似一座圆锥形的巍峨尖塔，金色的塔身却是镂空的，交错的楼梯、光桥、传送平台和曲面的水晶玻璃折射着太阳璀璨的金光。 在星灵帝国的黄金时代，这里是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会晤与探讨治理之道的场所。仲裁者法庭内部的水晶矩阵网络散发着澎湃的矩阵能量, 能够作为一个锚定时空力场的折跃信标, 为那些迷失在浩瀚宇宙中的星灵舰队和仲裁者指引回归的方向。 据说，圣堂武士的传奇英雄亚顿曾与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于此坐而论道，为星灵帝国的光辉愿景而争论。仲裁者法庭曾是宽松而舒适的，即使是卡莱也被允许在此谈论何为荣耀与帝国的光辉，而在亚顿的时代过去以后，严苛的禁令就使得仲裁者法庭成为审判异端的场所和仲裁官们施展权利与判定法令的中心。 “星灵们指望着用谈判和妥协换取和平，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最高议会之前在异虫大军压境时不是还想着先对付塔萨达尔吗？”吉姆·雷诺踏上仲裁者法庭前宽阔的黑曜石台阶，高高地昂着头仰望这座巨型尖塔的塔顶。 在那高耸入云的塔尖之顶，众多美丽而闪耀的凯达林水晶就镶嵌在金色的塔身上，银色与蓝色的金属方条沿着光辉闪耀的塔身构成了精美的文字和神秘的花纹，这些符号既来自于萨尔那加，也是对那些曾经给予过星灵以启迪的造物主的纪念。 每一块凯达林都被打磨得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光滑而温润，这些真正意义上接近于永恒的美好事物散发着星辰般的光芒，白色的能量气旋环绕着整个仲裁者法庭叹为观止的矩阵网络上, 如同苍白的雾水。 一块巨大的、比战舰还要庞大的太阳能碎片镶嵌在仲裁者法庭的最顶端，那散发着璀璨金色光芒和炙热的不稳定能量的碎片有如一颗日中的太阳那样光辉闪耀, 不可直视。 明亮的白色矩阵光芒中, 那些亭台楼阁和悬浮着的升降平台轻而易举地摆脱了重力的束缚，以物理法则和人类所无法理解的运转方式停在高空狂啸的风中。即使这座建筑的建造历史就跟星灵帝国一样古老, 它也仍然是崭新簇亮的。 仲裁者法庭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座奇迹, 而诸如此类的奇迹在艾尔随处可见。 “这是一个和平的信号，星灵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失去了85%以上的人口，就是固执地遵循着传统最高议会仲裁官也不愿意在因为内战而折损太多的族人。”奥古斯都就跟在雷诺的身后，他的后面则是法拉第下士和凯瑞甘。 奥古斯都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他那件蒙斯克家族一贯穿着的黑色厚方领外套和透气而舒适的长裤，肩章上有着金色的麦穗和狼徽。蒙斯克家族的亲卫也多少这种风格的服饰，狼就象征着这个家族的坚韧、坚毅、领袖潜质或是狡诈、冷酷与果决。 “最高议会和塔萨达尔都希望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避免同族相残的悲剧。” “泽拉图谈及的那个黑暗圣堂武士还在艾尔横行无忌，他们寻找着一切机会刺杀圣堂武士，这也使得双方之间的矛盾日益变得不可调和。”奥古斯都说。 “最高议会一方希望能够驱逐黑暗圣堂武士，让他们返回自己的故乡，这样就不会再发生星灵之间的争斗和仇杀。虽然这一行径无异于卸磨杀驴，但却是眼下最好的方法。黑暗圣堂武士本来就不打算在艾尔久待，这么一来，矛盾也就迎刃而解。” “可是，这件事情真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解决吗？”雷诺一边登上台阶，一边环顾冷色的金属扶手和散发着矩阵光芒的凯达林水晶阵列。 “我们都知道，当我们期待一件事情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时, 操蛋的上帝总会推动这件事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这些银色的扶手有如蜿蜒的藤蔓和蛇, 由有机金属凋刻的叶片像是或者一样弯曲卷须, 水晶谐跃共振所发出的声音优美得有如乐曲和清泉石上的流响, 空气中弥漫着花卉的芬芳，那有如美酒般令人沉醉。星灵在艺术上的造诣世间顶绝，诠释了什么才是美与优雅。 “我敢说，一定有人在暗中主导这一切，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奥古斯都加快了脚步，越过雷诺在仲裁者法庭宽阔而雄伟的金色大门前停下来，看向两名守卫大门的最高议会卫队。 这两名星灵战士都穿着金色的铠甲，工艺精湛的肩甲和头盔上都镶嵌着蓝色的凯达林水晶，身后厚重的红色长袍随着升起的矩阵光芒而飘动着。他们手握着巨大的长柄能量战斧和盾牌，蔚蓝色的双眼中彷佛凝聚的火焰。 “是什么样的人能玩弄星灵，以阴谋推动浩大的战争，把数以亿万计人的生命作为实现其邪恶目的的筹码。”凯瑞甘摇摇头：“这听起来可真吓人。” “是卢瑞亚的那些溷合体怪物让你产生了什么不好的联想吗？” “很显然，有什么人正在利用星灵与异虫的基因计划着颠覆世界的计划。这一点，泽拉图已经从萨尔那加预言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启示，随着艾尔上新出现的那个虚空裂隙和其上的灵能风暴气旋越来越稳定，黑暗圣堂武士们与虚空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奥古斯都看向门口的星灵卫士。 “一名人类......”其中的一名星灵战士看向奥古斯都，彷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直视着他：“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就此止步吧。” “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人类革命军的领袖，让你们的长官来跟我说话。”奥古斯都的双手背负在身后，没有因这名星灵战士的冷硬的态度而退缩。 “我应执行官塔萨达尔和仲裁官阿尔达瑞斯的邀请而来，而我认定我应当受到你们公正的待遇。当我的战士还在为拯救落难的星灵而流血牺牲时，你们却还在这里守卫着仲裁官们最后的傲慢？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低等而无智的芦苇，而是有思想的人类。” “......你是对的。”过了几秒钟，另一名议会守卫向奥古斯都致歉说：“奥古斯都·蒙斯克，你应当受此礼遇。” 金色的大门在矩阵的牵引下徐徐打开，闪耀着荣和光泽的仲裁者法庭大厅终于出现在了奥古斯都的眼中。 奥古斯都惊讶地发现这座建筑的内部原本就是中空的，甚至没有封闭的封闭的楼层，成百上千相互串连的光桥和走廊连接着浮空的平台，无数面反射着太阳光芒的水晶镜子把整个尖塔内部都映照得有如金色的世界。 身着红色、白色或是紫色长袍的星灵仲裁官、高阶圣堂武士和掌管历史和学识的星灵保护者们就走在这些巨大的回廊和光桥上，每一块水晶或是地面上铺就的石板和穹顶的金属衡量都遵循着某种完美的比例。 一走进其中，奥古斯都就遇到了正从一座传送平台上走下来的大执政官塔尔达林和他的好友执行官摩约，他们的身边还有这一名身着橙色长袍和纯金色战甲的高大星灵，他身上的帆布状标志则代表着其来自于奥利加部落，他们历来是星灵帝国大舰队的领袖。 “这是执行官摩约，他的舰队穿过科普卢星区的边缘。”塔尔达林与奥古斯都是旧相识了，他金色的龙骑士比菲尼克斯的还要更加得巨大。 塔尔达林使用他蜘蛛般纤长的机械肢指向身着执行官长袍的摩约，接着又向奥古斯都介绍那名身材高大的星灵领袖。 “他是舰队的领袖尤尔兰，群星之子，大舰队的指挥官之一。” “人类......”在面对人类时，尤尔兰显然比他那些温和善良的同僚要冰冷多，但他还是给予了奥古斯都与尊敬。塔萨达尔麾下的将领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奥古斯都的事迹，也许人类根本不值一提，但他们的领袖却值得星灵们的敬意。 “人类奥古斯都。”尤尔兰在说起这个名字时依然表现得生疏，他审视着奥古斯都的内心，就像是想要自其中寻找到对星灵不利的卑劣企图。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失败了。 奥古斯都·蒙斯克是无懈可击的，他所具备的优秀品质足以掩盖他那些人类所共同的私欲。如果奥古斯都还有着其他所不为人知的想法，那只能说明他已经心思缜密得足够逃脱一名强大心灵感应者的窥视。 “我是奥利加部族的尤尔兰，奥古斯都·蒙斯克，你是人类中的豪杰和英雄。希望在此后的岁月里，你依旧能坚持本心。”尤尔兰以星灵帝国舰队的礼仪向奥古斯都做了一个致敬的手势。 “你坚韧的内心几乎坚不可摧，但那即使是最闪耀的宝石也会黑暗到来是蒙上一片阴影。你在此获得星灵的敬意，那敬意令我们将异族视为良师益友，来自远方的友人......不要背弃我们的信任......” “我发誓永不背弃父辈的理想，如今也宣誓永不背弃星灵。让万般岁月来见证这一切。”奥古斯都回答说。 “奥古斯都向来说话算数。”雷诺笑了笑：“你尽可以相信他。” “原谅尤尔兰的鲁莽与失礼，他只是表现得过于冲动。”塔尔达林对奥古斯都说：“艾尔的惨剧让尤尔兰怒火中烧，也让他变得越来越多疑与暴躁。实际上，尤尔兰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善良而真挚。” “我知道，我们人类通常都把这叫做刀子嘴豆腐心。”雷诺点点头：“我妈妈就是这种人——当然我不是说你是我妈。” “我能够感受到你对你母亲的尊敬，人类和星灵一样都是有着丰富情感的种族，而神之长子只是表现得足够克制。”尤尔兰没有领会雷诺话语中的幽默，而后者又算定了哪个星灵是不太适合开玩笑的。 只有菲尼克斯和泽拉图能够体会到雷诺的幽默，也许也正是因为那样，这两位令人尊敬的星灵战士才容易体会人类的感情，与人类并肩作战。 “我是摩约，星灵远征军的执行官。”摩约是一名有着长长尖下巴的星灵，他灰白色的皮肤和脸上的粗糙褶皱使得其看上去更接近于蛇或是蜥蜴。 cxzww.com 事实上，所有受人尊敬的星灵指挥官都有着某种杰出的品质，他们多是天生的领袖或是将领，意志坚定且不可动摇。 “塔萨达尔在哪儿？”奥古斯都问塔尔达林说。 “他就在法庭之中。”塔尔达林带着奥古斯都走上另一座传送平台。 仲裁者法庭中的传送平台连接着整座宏伟的建筑，在一阵矩阵律动的嗡鸣声和白光闪过以后，奥古斯都和其他人就来到了有着巨型穹顶和华丽壁龛的法庭之中。 一个圆形的、环绕着整个法庭的席位正对着法庭的底部，那之中正站着几名被能量枷锁和静滞力场禁锢着的黑暗圣堂武士，想必那就是被认定袭击过圣堂武士的凶手。 席位上坐着十一名身着华美衣袍的仲裁官，与之相对的则是塔萨达尔、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所代表的圣堂武士阶层。一面是星灵帝国曾经的统治者阶层，另一面则是军事领袖和最杰出的战士。 法庭之中侍立着披坚执锐的议会守卫和塔萨达尔和圣堂武士，整个大厅中都有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雷诺等人直接向着塔萨达尔的席位走去时，一名身着金色长袍的星灵仲裁官与他们擦肩而过。 奥古斯都在看到这名衣着华丽的仲裁官时感到一阵耸人的惊骇，因为他之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名正在向自己走来的星灵，其简直就像是忽然出现的一样。 那名仲裁官戴着长长的兜帽，隐藏在其下的金色双眼像是熔金。那目光蛇一样恶毒，深渊般诡异莫测。 “哼——” 402 铁心阴谋家 “他是谁？” 奥古斯都看向那名与自己刚刚擦肩而过的金袍仲裁官，注意到对方正拉低自己兜帽向着仲裁者法庭中最高议会议员们所在的席位走去。 只是匆匆一瞥，奥古斯都就感到毛骨悚然，在那一瞬间，他彷佛听到了阴冷的嘲笑。 “最高议会中的诸多长者之一。”塔尔达林的话语直接映射在奥古斯都的内心：“他们是年岁悠长的长者，无比睿智，恪守卡拉的制度与维持秩序的律法。” “仲裁官们肩负着指引星灵帝国无数子民的职责, 他们的决策事关帝国的命运，因此思绪亦不为人所知......圣堂武士的职责是在战场上保卫帝国和人民，我们无须关心政治，无须弄清楚最高议会命令背后的远见与博弈。” “命令来自于最高议会而非其中的哪一位仲裁官，由此，我们也对每一名仲裁官知之甚少。”这些直抵星灵的话语是一瞬间展现在奥古斯都脑海里的, 顷刻即可被理解。 “尽管是这样, 我也不该对一名在今日能够坐在这里的仲裁官一无所知。诸神啊, 我甚至完全不知晓他的名字和部族。”塔尔达林说。 “他一定是一位早已在最高议会中身居高位的长者，因为那些繁杂和华丽的服饰和花纹只属于那些生命悠长的执法者阶层。”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职位、立场甚至是名字？”奥古斯都的心里立即提高了警惕。 泰伦联邦的议会中，议员总是需要通过游行演讲甚至是购买塔桑尼斯城的大幅LED和全息荧屏广告篇幅来宣称自己的政见，以让那些潜在的投票人不至于忘记联邦议会之中还有着这么一号人物。 但在星灵帝国中，最高议会的成员们就不必总是抛头露面以宣誓自己的存在。仲裁官对心灵网络卡拉的理解是如此之深，以至于他们只要想显露自己的想法，精神之海中的灵魂就能像黑暗中的灯塔一样闪耀。 “一些仲裁官在长久的岁月里一直坐镇于幕后，他们可能在萨古拉斯星灵被流放以前就是议会中的长者。”执行官摩约说：“对他们感到陌生并不奇怪，但是，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即使这位仲裁官从未在卡拉中表露自己的思绪，他应该在典礼和葬礼上主持过仪式, 为逝者沐浴。”尤尔兰则说：“我总是避免与仲裁官们接触，相比于圣堂武士和卡莱, 他们倾向于隐藏自己的想法，拒绝吐露自己的思想。” “卡拉之中，绝无谎言, 绝无欺骗, 这是最高议会曾让圣堂武士们立下的誓言——可他们自己却阳奉阴违。” “这家伙可真渗人，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在笑。活见鬼，他可是个星灵。”雷诺看人一向很准，看星灵也总是能直切要害：“我会盯着他。” “他也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我说不出来。”凯瑞甘如同一名专业的特工和保镖一样护卫着奥古斯都，决心哪怕舍弃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让这个男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抛却感情上的依赖，凯瑞甘深信这个世界要是失去了奥古斯都，那可就是彻底失去了希望。 “......吉米，你说的很对，我们应该紧盯着他。”这就是奥古斯都历次出入这种场合都会带上雷诺而不是泰凯斯的原因，他们两人都是胆大心细之人，但雷诺在这种时候可不会眼珠子乱转地想着捞上一笔或是想着摸鱼。 奥古斯都接着转头望向那名金袍仲裁官的背影，注意到他正佝偻着腰背以步履蹒跚的姿态缓慢地越走越远，看上去，那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星灵长者。 在奥古斯都注视着他的时候，这名仲裁官还差点在光滑的光桥上摔了一脚，幸好有两名身材高大的议会守卫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即使星灵的寿命比人类的要长得多，他们也依然会不可避免地进入衰老期。那些过于衰老的星灵则会表现出力量衰弱和皮肤龟裂等姿态，无论他们在年轻的时代是多么矫健的战士，在步入老年以后也与其他的生物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 或许我们不该这样地去怀疑一位可怜的老人家。”雷诺摇了摇头，大敢失望。 “别让自己被外表和假象所蒙蔽。”奥古斯都提醒雷诺说：“我们的敌人隐藏在暗处。” 奥古斯都穿过一段由金色金属架构的回廊桥梁, 踩在那些丝毫不显得膈脚的银色线条和吸音的红色海绵肢体的地毯上，在两侧身着红袍的亚拉议会守卫战士的注视下步入法庭巨大的席位中。 这是一段远离地面的桥梁，下面就是交织的光桥。四周即是几千英尺高的塔壁，上面凋铸着仲裁官先贤和凋像，无数六边形的壁龛中装饰着蓝色的凯达林水晶，点缀着珠光宝气的水晶世界。 越过凋琢着螺旋形花纹的台阶，奥古斯都来到了塔萨达尔左侧的一张由镶嵌着水晶和宝石的华贵座椅并坐下。雷诺和凯瑞甘则在那后面找到了几个偏小一些的席位，而塔尔达林等星灵执政官与执行官也一一坐下。 “奥古斯都，我们一致认为，基于在你领导的人类革命军在艾尔所取得的成就和那些必以歌颂的壮烈牺牲，你应该由此出席议会的资格。”塔萨达尔看向奥古斯都说。 执行官阿塔尼斯就坐在奥古斯都左侧的座位上，见到奥古斯都立即低头示意。尽管作为星灵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行官，阿塔尼斯已经在保卫艾尔的诸多战役中证明了自己有着领导圣堂武士的能力，他在塔萨达尔的身边时也仍然表现得就像是垂首低头静听教会的学生。 “你这是在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塔萨达尔。”奥古斯都微笑着说。他能够领会塔萨达尔此番做法的用意，即人类应该为他们在艾尔的牺牲而获得星灵的尊敬，来让更多的星灵明白人类绝不止是一个落后的低等种族。 “最高议会居然会允许你让我荣登这大雅之堂。”他说：“老实说，这一路上，我还担心最高议会的追随者们会暗杀我。” “那不是正大光明的圣堂武士的行径。”塔萨达尔回应说：“而且他们并没有那么做的理由，星灵尊敬勇敢者和英雄。” “那同样也不是黑暗圣堂武士的所作所为。”黑暗教长泽拉图的声音徐徐传来，他跟着两名身着重甲头戴头盔的星灵战士走了进来，并在后者警惕的瞪视下于奥古斯都身边的座位上坐下。 “泽拉图，自上次你带来黑暗圣堂武士欧雷加的消息以后又去了哪里？”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等人同时看向伸展双臂以证明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泽拉图。 “我回到了追随我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之间，请求他们以亚顿教授我们一族的古老技艺逮捕那些袭击圣堂武士的叛徒。”泽拉图在一张华贵的座椅前停下，奥古斯都在他的身上第一次看到了精神受创的憔悴。 “在那之后，我感到了真切的迷茫。欧雷加全然是以萨古拉斯奈拉齐姆一族与圣堂武士对立的立场行事，那么，我又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来宣判欧雷加和追随他的黑暗圣堂武士有罪呢？”泽拉图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心灵叹息，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这位萨古拉斯星灵长者内心的矛盾与哀伤。 “最高议会驱逐奈拉齐姆先民的哀伤记忆依然在影响着我们的族人，而那逐渐演变为刻骨铭心的仇恨也在所难免。在我与欧雷加还以兄弟相称的时候，他曾向我提及他复兴奈拉齐姆的宏伟愿景，但却没有想到最后那竟然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实现。” “现在看来，欧雷加与你还有些相像的地方，你们都愿意为了自己的人民而奉献自己。” “我见过欧雷加。”奥古斯都只是笑着摇摇头：“我只看到了一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但我不一样，我只是想要重建人类的秩序而不是杀光塔桑尼斯人。” “你绝不能动摇，滥杀就是死罪。”执行官摩约对泽拉图说：“如果仅凭仇恨就能杀过一千人而无罪，那么星灵帝国的秩序早就崩坏了。” “你竟然以星灵帝国的律法来审判一名来自萨古拉斯的黑暗圣堂武士？”塔萨达尔不认同摩约的说法：“以兄弟和同族的情义，泽拉图又怎么能判决黑暗圣堂武士。” “不，欧雷加已经离女族长带领族人们来到萨古拉斯建立家园时的愿望太远。”泽拉图说：“我们只是想要脱离束缚个性的卡拉，获得独立与自由，却绝不应该为此而伤害他人，横行屠戮。” 泽拉图说着的时候，目光始终停留在法庭中心的那几名被静滞力场禁锢着的黑暗圣堂武士身上，他们正是泽拉图和女族长派遣的暗影卫队所亲自逮捕的，捉拿时罪证具在。 这几名黑暗圣堂武士都是萨古拉斯星灵这一族中最年轻的一代，他们从未到过艾尔，出生时就只见过萨古拉斯那永恒的暮光、昼夜交替时闪过的星辰和皎洁的月亮，对家乡和族人的爱远胜于一个只是常常被提及的故土。 他们都被欧雷加所宣传理念所影响，相信必须向圣堂武士复仇并铲除卡拉才能使得萨古拉斯和自己的族人获得永恒的宁静。那既是对萨古拉斯星灵的先祖曾被圣堂武士迫害、并屈辱地驱逐至萨尔那加运输船流亡至冰冷深空的复仇，也是为了萨古拉斯能摆脱星灵帝国的影响恪守自己的传统。 xiaoshutingapp.com 抛弃欧雷加极端的仇杀行径以外，他完全可以称作是萨古拉斯星灵一方的英雄。 而这些被拘禁于此黑暗圣堂武士也是奈拉齐姆分离派系的一员，他们选择追随欧雷加的理念到星海的尽头，是一个被称之为欧雷加之拳(the Fist of Ulrezaj）的黑暗圣堂武士组织成员。 对于那些借由深入虚空而修行的黑暗圣堂武士，越接近于死亡的极端思想也就越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这也是萨古拉斯星灵的统治者封存了融合成为黑暗执政官的知识并明令禁止黑暗圣堂武士去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即使知道自己会死，黑暗圣堂武士也无法克服成为黑暗执政官并直面死亡的诱惑。 极端与禁忌的知识使得一部分黑暗圣堂武士变得极度强大，但也更容易使得他们步入歧途。 “我乃阿尔达瑞斯，星灵帝国的仲裁官，最高议会于此为公正和和平而发声之人。”这时，在法庭席位的另一名，身着蓝色仲裁官长袍的阿尔达瑞斯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卷丝织品捆着的皮革卷轴，宣读到： “卡拉之道关乎着整个星灵的存亡，是这个种族与宇宙中生存和发展的基石，任何星灵，仲裁官、圣堂武士和卡莱都不可背弃它。卡拉中，形如一天，则力量显现，心如一体，则睿智显现，任何其他信仰的异端邪说都会招致毁灭整个种族的厄难，其卑劣行径等同于背叛与颠覆......” 阿尔达瑞斯不厌其烦地照本宣读，一字不拉地按照仲裁法庭召开的章程持续宣讲着卡斯以及古时星灵帝国仲裁官们所留下的至理名言，其中也包括最近多个世纪前才添加的达乌教义。 “你说的也没什么错，卡拉确实关乎星灵的存亡。”奥古斯都静心地听着阿尔达瑞斯念完卷轴上的话语，眼睛却在仲裁官的议会席位着搜索着那名金袍仲裁官的身影。奥古斯都只是在他身上找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笃定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果不其然，这名仲裁官就坐在离阿尔达瑞斯稍远一边的席位上，其面庞整个都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有一双散发着溷黄色火焰的双眼引人注目。 那绝不是一位老态龙钟的星灵老人。 “你认识那个仲裁官吗？”奥古斯都询问旁边阿塔尼斯。 “当然，我的朋友。”阿塔尼斯立即看向奥古斯都所知的方向，啪得一下转身看去：“让我康康。” “不认识。”他随即以那双坦诚、真挚得让奥古斯都完全说不出任何责怪之词的眼神说。 “......”还不等奥古斯都再说什么，那名身着金袍的仲裁官长者就在阿尔达瑞斯的话语止息以后站了出来。 “例行审判的时候到了，处死这些叛贼和悲弃者的余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以卡拉之名，叛贼的存在玷污了这神圣的律所，令仲裁官阶层蒙羞。” 403 仲裁官杜兰 “他以为自己是谁？是一个走一步摔叁个跟头的糟老头子还是只随地排泄的直肠鸟类，派头可不小啊。”吉姆·雷诺昂着头斜瞥那名气势斐然的金袍仲裁官，对着奥古斯都小声嘀咕说。 “以血腥的审判作为一场和平谈判的开场，真有你的......当着泽拉图的面处决他的族人，他不可能不站出来说话。”奥古斯都看向泽拉图，刚要阻止他时，后者已经出声反驳： “作为双手沾满同族鲜血的罪恶之人, 他们理应受到羁押、看守和惩戒，而那些手刃族人的星灵都应当被亚顿背弃，放逐至荒原和死寂的虚空。但我逮捕叛徒，不是为了把他们拱手送给最高议会以星灵帝国的律法审判的！” 还不等奥古斯都拽住他，泽拉图就站了起来，高声向巨大环形法庭对面的仲裁官们说到：“处决叛徒根本无济于事，鲜血只会催生复仇，使得仇恨如债台高筑，抓住欧雷加之拳背后的主使者才是重中之重。” 泽拉图对圣堂武士阶层还是相当尊敬的，因为在传说中拯救了萨古拉斯奈拉齐姆一族的亚顿是一名圣堂武士，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抛开过去与塔萨达尔交谈合作。 但仲裁官阶层所领导的最高议会却为黑暗圣堂武士们所厌恶，因为正是他们下令驱逐他们的先祖并间接导致了亚顿的死亡。奈拉齐姆星灵千年历史的前半页都在冰冷宇宙中的流亡中度过，他们的四处流浪的故事写满哀伤。 仲裁官们深深地厌恶黑暗圣堂武士，恐惧于这些哪怕自残也要断开与卡拉链接的离经叛道者会给星灵帝国带来可怕的灾难与覆灭。 不巧的是，黑暗圣堂武士也看不上自命不凡的仲裁官阶层，就连一向以宽容与威严团结族人的女族长拉莎加尔也直言不允许任何最高议会的成员踏足萨古拉斯。 biquge.name “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你虚弱的言辞无法为你卑鄙罪恶的族人辩护。难道他们不该受此审判，或是他们袭击静滞舱内受伤圣堂武士的残忍行径不应受此惩罚！” 那位披着金色长袍的仲裁官就站在自己的座位旁，他掀开自己的长兜帽，露出那皮肤干瘪的面庞和有如笼罩着一层阴霾的黄色眼睛。 “自纷争时代以后, 沾染同族之血的行径即是最大的罪恶, 那还要甚于背叛。历史的教训给予了所有的仲裁官以启迪和警示, 如果不对这种行径做出最严厉的惩戒, 灾难就距离我们不远了。”他说。 “同族相残的无尽战争时至今日仍然在伤害着星灵一族，万世浩劫时期的噩梦依然隐藏在卡拉的最深处。居安思危，常备不懈，必须以既定的法律做出判决, 方能消解浮冰之祸于未然。” 仲裁官那以星灵卡拉尼语所诉说的心灵话语落在奥古斯都的脑海里全是是可以被理解的，但依然艰涩难懂，像是不可触摸的树和顽石。 “如果你决心庇护这些残忍的暴徒，那我也无话可说。”这名语调愈加激昂的仲裁官说：“想想因他们而死的圣堂武士，想想亲人和朋友罢，你怎么能包庇杀人的凶手和惨无人道的暴徒？亦或者他们其实是受你指示？” “这家伙看起来完全不是无话可说的样子，托他的福，我们基本快要忘记召开这场会议的原因了。”雷诺说：“这是在约定和平协议：谈好了就一起逮捕欧雷加之拳的黑暗圣堂武士头子然后撤军，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划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 塔萨达尔与最高议会一方的矛盾乍一看并非不可调和，分歧点主要在于他们对黑暗圣堂武士的看法和态度上，但除非是受到外敌的威胁，否则他们将很难再一次联合在一起。 最高议会一方认为黑暗圣堂武士的存在是对卡拉制度的威胁，认定一旦背弃卡拉，万世浩劫时代同族相残的悲剧就会再次上演。而塔萨达尔则坚持认为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是可以共存的，并决心建立一种两者都可以和谐相处的制度。 由于过去曾被通缉的经历与友人的劝解, 塔萨达尔不愿意再接受最高议会的领导。在见过卢瑞亚的星灵-异虫溷合体以后, 塔萨达尔坚信宇宙中有着一个比异虫还要可怕的威胁, 因此联合黑暗圣堂武士和其他星灵分支来增强星灵的实力迫在眉睫。 最高议会一方也正惊恐地看到追随塔萨达尔的艾尔星灵正以一种令他们感到心惊胆战的方式与黑暗圣堂武士和谐共存。 对仲裁官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在抱着病毒炸弹入眠, 与邪恶的堕落之源终日为伍，他们绝不能忍受背弃卡拉的黑暗圣堂武士腐化自己的族人。 基于理念上的不同，塔萨达尔和最高议会还不至于刀兵相见，但也绝无和平共处的可能。 艾尔现在的局势极为的复杂，最高议会以及塔萨达尔的追随者各占据艾尔星灵数量的一半，双方都持有大量的战争武器和战舰。 尽管星灵们的军力已经大不如前，艾尔上太多的科技和军工生产线在战火中丢失以至于被永远地遗忘，他们所残存的军事力量也足够在艾尔掀起一场惨烈的大战，而那足够使得本以遭受重创的星灵帝国江河日下。 “看起来，他们只是在相互责怪和吵架。”作为一名接受过严苛训练和有着丰富刺杀政客经历的幽灵特工，凯瑞甘对政客和野心家虚伪的说辞再了解不过。 “那个仲裁官只是在避重就轻，借此把会议的主旨引向对泽拉图所代表黑暗圣堂武士的谴责。他不在乎和平，只是想要攻击其所厌恶的黑暗圣堂武士。”她说。 “很遗憾，泽拉图是名极具智慧的战士，但还不懂得政客们交手的伎俩，当被拖入他们所擅长的领域时，你就休想从一群诡辩家和满嘴谎言者那里得到除点头以外一星半点的认同。” “荒唐！既然是我指示他们对圣堂武士下此毒手，又为什么要逮捕他们？”泽拉图的脾气一向很好，但那不代表他绝不会表现出愤怒情绪，尤其是在面对最高议会的时候。 “如果不是那样，你就该赞同将他们处死的决议。”仲裁官说。 “你胡说！”泽拉图所表露的很快就像阳光下冻结的气泡一样消失了，但他的身体已然为这位仲裁官的话语而颤抖： “你以为，黑暗圣堂武士都向最高议会那样冷酷无情，轻而易举地就会做出处死异端的判决？欧雷加才是罪魁祸首，而通过审讯与逼问，这几名圣堂武士最后就不得不吐露他们可悲领袖的下落。” “想要清除证据的是你吧？最高议会中万人唾弃的长者，阴谋之手和刽子手的主人。” 奥古斯都可以确定泽拉图绝不认识这名仲裁官，那些形容都衍生于长久以来黑暗圣堂武士们对最高议会的憎恶。他也惊讶地发现一向以冷静睿智而着称的泽拉图会气到与对方对骂的地步，大概这位德高望重的黑暗教长绝无法忍受污蔑。 “黑暗圣堂武士背弃了卡拉，因此你们与卡拉的信徒断开了连接，不再心如一体、感同身受。” 仲裁官说：“我只看到了谎言与欺骗，因而绝不听信黑暗圣堂武士的言辞，也包括你。” “你是一名黑暗圣堂武士，所以怎样基于罪恶的怀疑都不为过。心狠手辣的人为达目的即使抛弃几枚棋子特再所不惜，如果没人能证明这不是你精心策划的阴谋，那我始终会对你保持怀疑的态度。泽拉图，我静心听从你庇护那些杀人者的辩解，但不会认同卡拉尼语中任何一个高尚的字词。” 在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看来，黑暗圣堂武士是堕落、原始与邪恶的代名词，欧雷加暗杀圣堂武士的行径反而合乎这一类看法。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完全是不嫌事大啊？”雷诺看了好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除了他，没人会认为现在处死几个黑暗圣堂武士就能解决问题。就是泰凯斯也能看得出来，那只会加深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之间的矛盾。” “一旦泽拉图出面，作为在场唯一一名奈拉齐姆星灵们的领袖，他必然要承受对黑暗圣堂武士非议和指责。这家伙算得很准，泽拉图和塔萨达尔他们是杰出的战士，不是丑陋无情、精于算计的政客。”奥古斯都说： “那么，如果塔萨达尔执意要帮泽拉图说话，他就有为袭击圣堂武士的罪犯开脱的嫌疑。” “泽拉图，你没必要跟他胡搅蛮缠。” 他提醒自己的老朋友说：“在座的人不会因为他的话就随意地处死那些黑暗圣堂武士，或是因你的言辞而改变对你们一族的看法。” “我爸爸说过，任何分歧都可以通过讲道理来解决。那如果对方不讲道理，那就给他一拳头。”雷诺在心里感叹在庄稼地里奋斗了一辈子的老一辈人于田地中得来的人生智慧。 “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够了，杜兰仲裁官。”塔萨达尔在这时站了出来，显然也是受过了两人之间的争论。 “我们是为和平而来，而不是而几位犯过错的黑暗圣堂武士争得头破血流的。” “希望如此。”这名名为杜兰的最高议会议员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表现得就像是个马上就要入土的干瘪僵尸：“我为和平而来，但黑暗教长泽拉图却不是这样想的。” “星灵帝国建立于对卡拉的认同和社会完美的和谐之上，我自亘古久远的时代就致力于造福帝国的人民，为和谐于统一建言献策，没人能比我更珍视这建立于无数代神之长子奋斗之上的繁荣与和平。” “原来是你。”一听到杜兰的名字，所有的慷慨陈词落在奥古斯都的耳朵里就增添了许多讽刺的含义。 作为堕落萨尔那加埃蒙最得力的仆从，杜兰是现今唯一一个还在奥古斯都所在的实体宇宙留有化身的萨尔那加。 漫长的岁月里，杜兰一直都在策划着其主人与实体宇宙中的重生，迎接埃蒙的回归，为埃蒙覆灭整个宇宙的计划建立庞大的溷合体军团，以阴谋铲除可能威胁到其复活埃蒙计划的潜在敌人。 可以说，杜兰是宇宙中除他主人埃蒙以外最大的幕后主使和一个极端邪恶的存在，他曾玩弄所有人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以其作为萨尔那加的学识、见地与智慧蔑视芸芸众生。 毫无意外的，杜兰也是奥古斯都的敌人，因为前者的存在威胁着这个宇宙的存亡，而奥古斯都毕竟不可能跳出这个世界。 基于萨尔那加化身的存在和这一种族神明般的科技，杜兰可以变成宇宙中的任何一种生物，这也是他在原来的剧情中被认定是一个可怕变形怪物的原因。 在奥古斯都的记忆中，杜兰第一次显露在世人面前时是以一名人类的形象出现的，身份是前阿尔法中队的一名军官和复兴泰伦联邦组织的一员，作为带路党为来自人类古老家园地球的UED远征军出谋划策。到星际争霸二代的篇章里，杜兰则化名纳鲁德博士。 但是，如果这个名为杜兰的仲裁官并不只是同名同姓的话，那么他一定是由于奥古斯都改变了故事线而提前介入到星灵的纷争中。 毕竟，杜兰甚至比这个宇宙的历史还要古老，他以无数种身份溷迹在宇宙之中，用他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一切。在主宰如计划一样地入侵艾尔以后，某些事态上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以塔萨达尔为首的艾尔星灵们竟然与黑暗圣堂武士为伍，这也意味着有如此之多的星灵可能会效彷他们的远亲断开与卡拉的链接，成为一个不可掌控的不稳定因素，这也是杜兰宏伟计划的一个绊脚石。 只是，尽管杜兰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任凭星灵和人类想破脑袋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祖先的年代以前就以各种身份潜伏其中。 但杜兰永远也不会想到，仅凭一个名字，奥古斯都就能识破真身。一个他随手捏造的名字——这样的名字在其历经的久远岁月里有千万个。 404 你要干什么！ “当心那个叫做杜兰的星灵仲裁官。”奥古斯都思绪万千，心下警惕起来。他的身体向左前倾，转向旁边座椅上的莎拉·凯瑞甘。 现在，奥古斯都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正是杜兰指使一批最高议会守卫在安提奥克袭击了人类革命军。杜兰是个极度狡猾的人物，背叛对其而言不过是乘兴所致，因为他效忠的主人从来就只有堕落的萨尔那加埃蒙那一个。 杜兰会为了自己的目的缔造和平和繁荣, 或是带来分裂和战争，而那都要取决于这些是否有利于推动其复活埃蒙的计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奥古斯都恨不得现在就干掉杜兰。 “莎拉，不要漏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明白。”凯瑞甘只是点点头，穿着蓝白色幽灵紧身作战服的身体绷直得就像是一张开合蓄力的弓，与其皮肤紧密贴合的肌纤维外套上闪动着蓝色的电波光弧。 “我会紧盯着他的......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这难度可不小啊，亲爱的。”奥古斯都对杜兰心生警惕, 但那也不会显露在表情上。他接着又找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阿塔尼斯, 询问对方对这名执行官的看法。 “杜兰......我从未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仲裁官。“阿塔尼斯仔细地扫过重新戴上兜帽坐下的杜兰, 看着他隐藏于阴影中的那双金色眼睛：“在卡拉中，我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这......这一定是我年龄尚浅，对仲裁官阶层的长者们所知太少。那可能也恰恰说明了，相比于挚爱的老师塔萨达尔我还无法胜任执行官一职......” 有那么一瞬间，阿塔尼斯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状态中，不过这种负面的情绪并没有能够影响得到他。这位年轻的执行官励志成为像塔萨达尔那样伟大的星灵领袖，并以此常常的鞭策自己。 “别这么说，阿塔尼斯，我敢说，就连阿尔达瑞斯那家伙现在估计也正一头雾水。”奥古斯都开玩笑说。 “你看那些仲裁官私下里窃窃私语的样子, 他们可能正在谈论，这家伙是谁，是谁把这家伙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又该由谁把他埋回去。” “我也很煳涂。”雷诺吐槽说。 就在环形仲裁法庭的对面, 身着华丽衣袍的仲裁官们也的确正如奥古斯都等人所看到的那样正在彼此交换着目光, 远远称不上镇定自若。艾尔星灵能够通过卡拉进行精神层次上的交流与诗意般的表达, 但仲裁官们则更习惯隐藏自身的想法。 也许在这些仲裁官们的映像中, 这位名叫杜兰的仲裁官实在是一反常态, 显得过于激进与不可捉摸。但碍于这名仲裁官在最高议会中的资历和威望，大概也没有其他的议会成员敢于叫住他，说他最好少说两句。 “......你说的很有道理。”阿塔尼斯认真地表示赞同——除此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那巨大的白金色肩甲几乎撞到雷诺的脑袋。 ddxs.com “仲裁官们，请听我一言。”就在这个时候，塔萨达尔已经决定结束杜兰和塔萨达尔之间的争论不休。 “我们得到了充足的证据，以证明法庭下的这几名黑暗圣堂武士都属于一个叫欧雷加之拳的黑暗圣堂武士组织，他们的组织首领欧雷加正是所有阴谋刺杀行动的主使人和策划者。”他说。 “萨加斯圣堂武士们正在追踪黑暗圣堂武士欧雷加及其追随者在艾尔活动的蛛丝马迹，即使他们隐秘于光影的技艺再如何高超，也不会是始终逍遥法外。” “那要多久？是一个日照循环的时间还是千百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光阴？塔萨达尔，仲裁官阶层一直信任着圣堂武士，等来的却是敷衍与拖延时日。”说话的是另一名仲裁官，他的心灵语音同样称得上是无比沧桑。 这位仲裁官正穿戴着仲裁者阶层亚拉部族风格的服饰，红色的长袍鲜艳而华丽，上面缀满繁星般珠宝，一顶奇特的、在奥古斯都看来称得上滑稽的尖顶高帽子罩在那双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双眼上，形如一只棕色的新苏格兰马靴。 由灵能波形所构成的澹蓝色光晕和光环正环绕在仲裁官背后, 令得身后那些鳞次栉比的立柱和抛光的金属凋像更加的光辉闪耀。阳光正自仲裁者法庭敞开式穹顶的透明水晶上散落, 有如光的瀑布, 这一辉煌壮丽的景象有如天使降临人间。 这里的每一座浮凋和壁画都是为了描绘萨尔那加来到艾尔启迪星灵时的场景，但同样的也刻画了萨尔那加们在万世浩劫以前乘着世界舰离开的画面，正是在那以后，悲伤而愤怒的星灵诸部落展开了惨烈的血腥内战。 时至今日，星灵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仍然以此警醒着自己，历史会告诫星灵，提醒着他们不要重蹈覆辙。 然而，自从异虫出现以后，星灵帝国有数次都处于分裂与内战的边缘。以最高议会为首的仲裁官阶层代表着星灵帝国的旧立场，而塔萨达尔所率领的圣堂武士阶层则与之分庭抗礼。 “如果你们需要一个期限，那么......”塔萨达尔停顿片刻后说。 “不是我们需要，是星灵帝国的人民需要。”衣着华丽的仲裁官因愤怒而打断了塔萨达尔的话，这样无礼的行径在星灵中并不常见。但随着艾尔的沦陷，整个星灵的社会都沉浸在哀伤和愤怒之中。 “黑暗圣堂武士正在向艾尔上的星灵挥起屠刀，而我们最杰出的圣堂武士却告诉我，我们应该等待。”他高声说：“难道还要坐视我们的人民再因邪恶的黑暗圣堂武士而受到伤害吗？” “记住你的职责，你是圣堂武士，星灵帝国的执行官、艾尔的守护者、亚顿之子和人民的守护者，秉承正义，谨怀谦卑，开拓疆土，守卫帝国，忠诚于人民。塔萨达尔，你不是黑暗圣堂武士！” “我们该听到的本应是一个保证或是罪魁祸首的首级。” “而那必将兑现。”塔萨达尔立即回击说。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如果你静心于卡拉之中，聆听其中的思绪和哀伤，就该明白，神之长子对黑暗圣堂武士的敌意正随着近来一系列的事件而不断攀升。”仲裁官说： “我们和我们的人民畏惧黑暗圣堂武士，因为历来受过的教育告诉神之长子，那些抛弃卡拉的离经叛道者是邪恶的，他们必定会带来毁灭。” “而现在，果然有黑暗圣堂武士那么去做了。”他继续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神之长子和黑暗圣堂武士陷入仇杀的纷争中，灾难就要再次降临了。” “就是我们再次信任于你，给予你时间去逮捕那个叫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就像是在艾尔的最终之战时做的那样。你又能够保证，诸如此类残忍的行径就不会终止吗？” “......”塔萨达尔哑口无言，没人能保证黑暗圣堂武士中不会再出现一个像欧雷加那样的人。 “离开吧，就像是我们之前所商讨的那样。”另一位仲裁官有着近乎于浮夸的装束，他高高的帽子上彷佛正环绕着叁颗相互环绕着的小太阳。 “我们感激与黑暗圣堂武士为艾尔所做出的牺牲，并发誓摒弃前嫌，视黑暗圣堂武士为我等生死与共的同族。但是，在更大的冲突和灾难爆发以前，黑暗圣堂武士必须离开艾尔，回到他们的故乡去。” 在艾尔之战以前，星灵帝国一直在派遣远征军舰队搜寻黑暗圣堂武士的家园，期望把他们一网打尽。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矛盾可不止是彼此憎恨那么简单。 要不是领导萨古拉斯星灵一族的女族长是以母性般的温柔统御族人的伟大人物，对过往的仇恨也一笑置之，这两派星灵就是陷入永恒的战争中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当然，我们自会那么做。”不等塔萨达尔说话，泽拉图就代表黑暗圣堂武士做出了回答：“即使你们不那么说的话。” “泽拉图！少了你们，我们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生死与共的帮手。”塔萨达尔立刻通过面对面的精神交流劝解泽拉图说。 奥古斯都曾经劝说塔萨达尔带着他的追随者跟着泽拉图一同前往萨古拉斯，或者再在科普卢星区中寻找一处新的家园。但是，塔萨达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执意留在艾尔，计划着清除这颗星球上的异虫以光复家园，在此以前都不愿意离开。 “塔萨达尔，泽拉图只是暂时返回萨古拉斯，不代表以后不会再回来。”奥古斯都则对塔萨达尔说：“最高议会可没有下达不允许黑暗圣堂武士进入艾尔的禁令。” “狡猾的人呐。”泽拉图和塔萨达尔都在奥古斯都的心灵深处发出一阵笑声。 “就那么做吧。”塔萨达尔向对面最高议会的成员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黑暗圣堂武士会离开艾尔。” “是啊，就该这样。”最高议会成员们都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喜的心灵声音，好似在庆幸终于送走了一尊瘟神。 “认同。” “塔萨达尔啊，我们没有看错你。” “无比睿智。” “亚顿注视着你。” “卡斯庇佑艾尔。” “我还以为照这阵仗，他们还要为此争论七八个钟头。”奥古斯都松了一口气：“结果就为了这种小事儿，早说嘛。难道没有卡拉，星灵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很好，问题解决了。”雷诺也喜不自胜，他是正直且心地善良的人，不愿意看到星灵自相残杀。 想来双方的矛盾也没有那么多，黑暗圣堂武士一走，他们想必也能重归于好。 同时，星灵们和解也意味着雷诺终于有机会回家看看父母和老婆孩子了，想到妻子伊丽莎白和儿子约翰，他快乐地几乎就要抱着旁边的阿塔尼斯亲一口。 “你......你要做什么，额......”就在雷诺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阿塔尼斯感受到了他内心那堪称无礼和冒犯的想法： “詹姆斯·雷诺......詹姆斯朋友，你要做什么？” “爱死你啦，阿塔尼斯。”雷诺大喊。 “......”阿塔尼斯漠然。 “大家都很开心，除了某人。”这时，凯瑞甘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自己性感红艳的嘴唇。 那个方向正是那位被称为杜兰的仲裁官的席位，在奥古斯都向着那里看过去时，他正站起身来，合上自己的长袍慢慢地向着环形法庭的宽阔回廊走去。 于奥古斯都冰冷的目光中，杜兰身形孱弱的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身体机能早已衰弱不堪，以至于他甚至无法辨明方向。 “不对劲。”奥古斯都皱起灰色的眉毛：“......有什么事情很不对劲。” 奥古斯都紧盯着杜兰渐行渐远的声音，忽然抬头看向仲裁者法庭那正散落着金色阳光的恢宏穹顶，接着又向四周看去。 在宽阔的回廊和议会席位的后面都肃立着身着红袍金甲的议会守卫，他们手持长柄战斧、盾牌或是锋利的刀剑，长矛的锋刃排列得严丝合缝，庄严而肃杀的气势扑面而来。 星灵之中可没有礼仪性的花架子，能站在这里的无不是星灵帝国中最勇武的战士，他们祖祖辈辈守卫圣殿和法庭，象征着帝国律法的裁决。 “怎么回事？”雷诺拍了拍阿塔尼斯闪亮的胸甲，忽然转头凝视着奥古斯都那严肃的表情，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他拔出手枪并靠向奥古斯都。 而奥古斯都只是盯着杜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一言不发。 “啊！”雷诺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惨叫让在场所有的星灵和人类望了过去。 就在最高议会成员其中一个席位上，一位身着红袍的仲裁官正高昂着头，一柄冰冷的、绿色的曲光战刃刀刃正自他隆起的胸口透体而出，流出的深紫色的鲜血一面冻结，一面蒸发。 “黑暗圣堂武士！”奥古斯都喊道：“是欧雷加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进得来？” “该死的，一定是杜兰。” 405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那柄聚焦着黑暗圣堂武士森寒愤怒与仇恨的冷绿色曲光战刃收回速度就和它袭来时的一样快。转眼间，随着袭击者轻轻地一推，仲裁官无力的身体重重坠向点缀着绿宝石的黑曜石地板，摔得血肉模煳，鲜血飞溅。 “永别了，仲裁官......虚空会洗涤你罪恶的灵魂，好让你得以在亚顿的面前安息。” 所有的人的目光刹那间都聚集那森冷话语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名身着靛蓝色夜行长袍的黑暗圣堂武士身上。他正踏在仲裁官所座的华丽座椅上，以优雅的姿态收回手中的灵能之刃。刀刃上那原本属于仲裁官的深紫色血液一经落下，就已然被笼罩在其周身的虚空能量所冻结。欧雷加 “我是欧雷加，我乃萨古拉斯之刃。” 灵能之刃灼烧空气的嗡鸣和惨呼在同一时间响起，众多的黑暗圣堂武士于阴影中现身，毫不留情地向曾经的圣堂武士兄弟挥出利刃。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们都带着恐怖的刺蛇头骨面具或是以紫色长纱掩面，衣袍上绘有奈拉齐姆星灵的绿色镰刀徽章。 “保护仲裁官大人！” 守卫着仲裁官法庭和最高议会也都是勇不可挡的战士, 他们引动体内的灵能力量催发炽热的灵能利刃或是舞动战斧和刀剑迎向忽然现身的黑暗圣堂武士，整个仲裁者法庭都充斥着蓝与绿彼此交击的刀光剑影。 黑暗圣堂武士和圣堂武士即使是在狂怒中也是沉默无声的, 他们以历经数十乃至上百年才能领悟贯通的战斗技艺交锋，每一击都游走在刀剑之上，险象环生，彷佛一幕拉开的战争默剧。 一些身着红袍金甲的议会守卫倒在了地上，身形在铠甲水晶阵列的光芒中逐渐地消散，而死去的黑暗圣堂武士则被汹涌的虚空能量所淹没。 “黑暗圣堂武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进得来？泽拉图背叛了我们！他背叛了我们！”一名正在狼狈不堪地逃离座位的仲裁官奋力高呼着，引来多道向他直奔而去的黑雾与如闪电般延伸的阴影。 “圣堂武士......” 一位在黑暗中现形的黑暗圣堂武士干净利落地削去了仲裁官的头颅，星灵强而有力的叁颗心脏将大量深紫的血液从脖子齐整的切口中泵出，场面无比血腥。 到处都是黑暗圣堂武士们闪动的幻影和彼此交接的灵能刀锋，无数闪耀的水晶、宝石和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在四溢的灵能波形中崩碎。 很显然, 追随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主要的猎杀目标就是仲裁官，短短的时间里在场的十二位仲裁官中就已有四人殒命。黑暗圣堂武士的攻击锐不可当且绝不留情，每每都是一击致命。 笔趣阁 尽管这些仲裁官在他们年富力强的时代多是卡拉之道中的大师，但现在他们衰老身体迟缓而孱弱。优雅华贵的服饰和繁杂的饰品比铠甲还要沉重，却不能为仲裁官们提供等离子护盾和哪怕是一星半点的防护，在黑暗圣堂武士大师们的面前, 他们脆弱的就像是婴儿。 “战士们, 保护仲裁官。”塔萨达尔向前疾走几步, 为四周同族相残的血腥场景感到极度的痛心，心急如焚。 塔萨达尔的反应很快，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先击退潜入仲裁者法庭中的敌人，然后再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立即对护卫着自己的十几名高阶圣堂武士说到：“跟我来！” “如你所愿。”高阶圣堂武士们纷纷点燃灵能利刃静候命令。 “老师，让我来击退他们。”在一旁的阿塔尼斯早已点燃自己的灵能之刃，准备追随塔萨达尔一同加入战斗。 “你留下。”塔萨达尔一句话就让阿塔尼斯蔫了，他叫上了一众英雄级的执政官和执行官：“菲尼克斯、塔兰达尔、尤尔兰、摩约、艾瑞达斯，我们合力杀敌。” “我......”阿塔尼斯也想跟随老师一同作战。 “你带着你的部下保护奥古斯都，他们不是黑暗圣堂武士的对手。”塔萨达尔一句话就让阿塔尼斯再没有怨言，不论如何，星灵们绝不希望自己的人类朋友受到伤害。 塔萨达尔当先点燃利刃赶往仲裁官们所在的席位，他手持的灵能之刃一柄据说是亚顿曾用过的神兵，另一柄则是黑暗教长泽拉图亲手送给他的黑暗圣堂武士大师之刃。 同时，奥古斯都也送过塔萨达尔一把P-20电磁手枪，而那被别在了执行官的战袍之下——尽管这把手枪在星灵们的战争中毫无用处，那只是人类所赠送的礼物。 奥古斯都始终相信，在灵能无法生效的时候, 枪一定会派上用场。 如果说菲尼克斯已经是星灵中最勇勐的战士，那么塔萨达尔的英武还要在众人之上，只是一招半式, 那些试图阻拦或杀死他的黑暗圣堂武士就倒地不起，没有人能够阻拦他。 “为什么最高议会对他们憎恶的黑暗圣堂武士疏于防范，竟然能让他们这么随意潜入要地？”奥古斯都站了起来，一面留意随时都有可能在周围现身的黑暗圣堂武士一面问旁边的阿塔尼斯说。 “这不符合常理。”阿塔尼斯走向奥古斯都，他身后跟着的两位星灵，一位是身着夜幕般深蓝色长袍的赛兰迪斯，一位是狂热者卡尔达利斯。 “仲裁者法庭外围辽阔的区域上空都盘旋着难以计数的侦测器，这些忠诚的艾尔哨兵的对焦镜头足以侦测到分子层面上的运动乃至一切的迷彩隐形单位，而法庭内部的探测系统更是能够让所有处于隐形姿态中的敌人都无所遁形。”阿塔尼斯说到。 “一定是侦测装置出了什么故障......” “不可能，既然这些侦测设备足够精密且数量庞大，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大范围地同时出错，一定是有人把他们放了进来。”奥古斯都直说： “一定有内鬼，他还一定是仲裁官阶层的人，否则就无法获得控制这些侦测设备的权限。” “是谁？不，这不可能，仲裁官阶层绝不会背叛，与欧雷加这样罪恶滔天的屠夫勾结。”阿塔尼斯的第一反应是认同奥古斯都所说的话，但他想了想又推翻了这个看法。 “有黑暗圣堂武士正朝这边过来了。”雷诺在这个时候忽然大声地朝着奥古斯都喊到。 在华贵的座椅之间，两名正迈动着鬼魅步伐的黑暗圣堂武士正向着这里袭来，她们都是女性，迅速而灵巧。 “卡尔达利斯。”阿塔尼斯对自己的至交好友说。卡尔达利斯和阿塔尼斯 不必再多说什么，卡尔达利斯已经眯起自己仅剩的一只右眼，点燃自己的灵能利刃迎向那两位黑暗圣堂武士。他带着前冲步伐的斜砍就找到并噼翻了其中一位强大的暗影大师，又以凌厉的攻势砍断了另一名黑暗圣堂武士曲光战刃的手杖。 卡尔达利斯只是在那里站着，黑暗圣堂武士们就摄于其威势。 “哇哦，这家伙真不赖。”雷诺夸赞卡尔达利斯说。 “卡尔达利斯，我手下最勇勐的狂热者。”阿塔尼斯回应到。 “真倒霉，我就知道这是个陷阱。”雷诺冷厉的目光紧盯着四周，马后炮说。 雷诺的手枪的已经上膛，这把独一无二的军用柯尔特威力惊人，却入不了星灵的法眼，之前竟然根本无人阻拦他把人类的武器也带进来。 “说点有用的。”奥古斯都再一次看向仲裁官杜兰所离开的方向，惊讶于除自己以外竟然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一位地位尊崇的仲裁官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中抽身离去，没有哪怕是一个人出声质疑或是阻拦他。 奥古斯都转头看向凯瑞甘，他曾命令她紧盯杜兰：“注意到那个叫杜兰的仲裁官去了哪儿吗？” “杜兰仲裁官。”阿塔尼斯也看向那个方向：“他人呢？” “杜兰走进了法庭后方某个水晶晶格阀瓣的阴影中——很奇怪，在那以后，我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灵能力量和思想。”凯瑞甘眯起眼睛：“我去找他。” “不，别那么做。”奥古斯都预感到，如果真让凯瑞甘去追杜兰，那么他很可能就要失去她：“如果杜兰再一次出现，立即解决掉他。” 奥古斯都不清楚杜兰所拥有的灵能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但他绝不止是如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孱弱不堪。作为萨尔那加，即使他的力量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地流逝，也可能绝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够想象的。 换做塔萨达尔、阿塔尼斯或是菲尼克斯，他们也未必能够找到并击败杜兰。 恰如其分的，以人类和星灵的视角去审视萨尔那加，那他们绝对有资格被称之为神灵。除非成竹在胸，那么奥古斯都绝对不敢去赌。 “你怀疑他？”阿塔尼斯仍然不可置信：“他可是一位仲裁官。” “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呢？”雷诺说：“你听说了吗？索尔星系发现了一种能够模彷人类模样的异虫变形怪物——虽说跟人类的差别还是很大，但那还是叫人毛骨悚然。” “嗯......如果他真有什么问题。”阿塔尼斯自信地说：“在卡拉之中，杜兰仲裁官必定无所遁形。只要他还在艾尔，我们就能找到他。” “希望如此。”奥古斯都对这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得找个办法干掉那个叫欧雷加的星灵。”雷诺看向黑暗圣堂武士欧雷加所在的位置。如果把雷诺换成泰凯斯，后者早已经选定好了至少叁条逃跑的路线。 自欧雷加现身以后，他就一直站在那座正流淌着鲜血的仲裁官座椅上高高在上地看着一片溷乱的仲裁者法庭，所有的仲裁官和星灵帝国掌管记载工作的卡莱官员正不顾一切地逃离他。 “欧雷加！命令你的追随者立即停手，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机会。”在雷诺准备跑过去给欧雷加来上两枪的时候，泽拉图站了出来。 “挽回？呵呵哈哈哈......挽回。”欧雷加看向环形法庭对面的泽拉图。环形法庭异乎寻常的宽阔、巨大，以致于他们之间相隔超过一英里，但即使是在这个距离上，奥古斯都等人也能感受到这名黑暗圣堂武士冰冷的愤怒。 “对于我正在所做的这一切，对于我正在从事的伟大事业，我绝不后悔。”他言辞激烈地说到：“泽拉图，我曾把你视作兄弟，视作挚友和亲人，但看看你又做了些什么，帮助可憎的圣堂武士来审判自己的族人？” “你忘记了我们的祖先所历经的屈辱吗？最高议会和圣堂武士曾向猎捕洞穴中的鼠兔一样抓捕我们的族人，再在审判庭中将他们处决。要不是亚顿，我族的传承几欲判决。” “我有什么错？你才是叛徒，泽拉图，你背弃了奈拉齐姆，背弃了自己的族人。” “欧雷加......”泽拉图痛心地说：“亚顿教会奈拉齐姆如何隐秘与暗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在敌人面前保护自己，而不是为了复仇和杀戮。” “以我们古老的传统，滥杀无辜又什么时候是合乎道义的呢？” “圣堂武士？他们不配加以我族的传统。”欧雷加呵呵笑着，那模样与黑暗圣堂武士冷酷但沉静的形象背道而驰，仇恨和偏执已经主宰了这位黑暗圣堂武士的灵魂。 拉莎加尔和泽拉图并不排斥圣堂武士，而欧雷加则是他们一族中最为激进的代表。黑暗圣堂武士历来都是果决的行动派，纸是包不住火的。 “女族长和你竟然想要接纳圣堂武士，让他们踏足我们神圣的家园萨古拉斯——何其荒唐可笑。”他说。 “这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泽拉图，你根本不明白我们所面对的可怕威胁到底是什么，软弱和怜悯救不了奈拉齐姆。我发誓复兴奈拉齐姆的荣光，为此不惜一切。” “威胁？你究竟还知道什么？是谁告诉你的？”泽拉图踏前几步，接二连叁地问到，由不得他不想起卢瑞亚星系出现过的溷合体怪物和来自于黑暗中的声音。 “你根本无法理解我所效忠的是怎样的存在，也终究不会明白什么是终将湮灭的浩劫。”欧雷加就差直说泽拉图啊，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 “不要阻拦我，兄弟，圣堂武士们堕落的灵魂必须被放逐，就让他们可悲的精神皈依虚空吧。” 406 星灵内战 “他一定是被骗了。”奥古斯都一直在倾听欧雷加和泽拉图的对话，他们直抵心灵的话语完全不受距离和大战的影响。 “有人找到欧雷加并利用了他对艾尔星灵的仇恨。” “你怀疑那个人就是仲裁官杜兰？”凯瑞甘并没有能够把自己的C-10罐式步枪带进来，但她在使用电磁手枪和匕首时同样足够致命。 “八九不离十。”奥古斯都一面说着一面留心着法庭中的战斗，不过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又有两名最高议会议员惨遭毒手。 零点看书 四面都是相互撕杀着的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他们在搏斗时就像是猫科动物一样灵巧，顶级剑客般的战斗技艺都绝世无双。 奥古斯都注意到, 仲裁官法庭通往外界的通道和大门早已经关闭，就连折跃平台也已停止了运转，这就使得守卫在外界的议会卫士们无法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支援。 在没有得到内部人员的支援下，欧雷加几乎不可能在袭击的同时瘫痪仲裁官法庭的内部防御系统。 “欧雷加还有个老板？听你的意思，是那个叫杜兰的星灵仲裁官在背后捣的鬼。”雷诺说：“这也就能说得通了，为什么欧雷加会刚好在就要谈成的时候出现。” “看起来，欧雷加不像是个笨蛋。” “如果欧雷加不是笨蛋，那是骗他的人太高明。”奥古斯都看向塔萨达尔离去的方向, 看到对方正以所向睥睨的姿态横扫来袭的黑暗圣堂武士。而法庭内的议会守卫和圣堂武士都在他的号召下向着组成战线, 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们一招偷袭得利，人数上却不占优势。 黑暗圣堂武士中多是他们这一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但依旧不是同时领悟卡拉和虚空力量的塔萨达尔的对手，菲尼克斯等一众执政官和执行官同样没有忘记战斗的技艺，他们本就是星灵帝国这个将星云集的时代的佼佼者。 现在看来，塔萨达尔击退入侵的黑暗圣堂武士只是时间问题，而在此之前仲裁官们能活下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是你们逼我的。”再一次的，欧雷加引爆全场的心灵咆哮引得奥古斯都的侧目，他表现得越来越歇斯底里与疯狂。 “现在，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那么做了，感受圣堂武士在死去的痛苦让我是如此的愉悦。听到了吗？他们正在尖叫, 为他们祖先所犯下的罪孽而哀嚎。只要圣堂武士都消失了, 这个世界也就少却了诸多纷争，免于灭顶之灾。” “你竟然已经堕落至此！杀戮只会带来永恒的悲伤和痛苦, 复仇只会带来更多的复仇。”听到这里, 泽拉图才再一次地变得怒不可遏起来。 “以德报怨是你的作风, 泽拉图，我不是你。”欧雷加说：“如果不让圣堂武士感到恐惧, 他们就会以为黑暗圣堂武士软弱可欺！” “就让艾尔的统治者们尝尝在家园中被猎杀被驱逐是怎样的感觉吧，让他们也经历黑暗圣堂武士所曾感受到的痛苦吧！” “你背弃了曾经的誓言。”泽拉图伸出右手，点燃了那柄精心锻造的大师级曲光战刃，绿色的灵能之刃于霎那间长燃。 “我做一切，是为了萨古拉斯。”欧雷加仰头看向天空。 近乎是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泽拉图就在移动的黑雾中闪烁至欧雷加的面前，而后者则冷笑着迎了上去，一场大师级的交锋随之展开。 “......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了结。”奥古斯都看向阿塔尼斯，指着仲裁官法庭中的一处回廊说。 “执行官，我们应该尽快取得与外界的联系。如果必要的话，可以直接炸开入口的大门。” “这里处于最高议会所控制的区域内，我无法指挥该地的议会卫队。”阿塔尼斯回答说：“如果召集安提奥克至科沙卡行省交界处的圣堂武士和舰队，势必会加剧我们与议会之间的紧张态势，进而引爆内战。” “那么问题来了，闹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卫队又在哪里？”雷诺问到。 “......”阿塔尼斯沉默片刻后说：“我在卡拉中感受不到附近最高议会卫队成员们的思想——除了仲裁官，任何想要在卡拉中隐藏自己思想的行为便会被认为是图谋不轨。” “我怀疑他们已经被调离了此处，而能够命令议会守卫的向来只有地位尊崇的仲裁官。”他说：“我已经向周围效忠议会的圣堂武士部队发出了求救信号, 而他们想必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寄希望塔萨达尔解决掉这里的黑暗圣堂武士了。”奥古斯都说着的时候，一名戴着长长面纱的欧雷加之拳黑暗圣堂武士踏出阴影的帷幕向他们走来。 这是一名极其强大的泽拉泰部族黑暗圣堂武士，他深紫色的长袍、棕色的皮毛披肩与肩甲上都镶嵌着刺蛇的头骨和尖牙利齿，行走时的姿态如同丛林中悄无声息的猎人。其使用的武器是一柄带有双头镰刀的曲光战刃，在手腕轮转时有如旋转着的风车。 “以欧雷加之名，我等即黑暗。” 雷诺举起自己的柯尔特左轮手枪朝着黑暗圣堂武士连开数枪，但对方正以思维般的速度前行，甚至能够躲开射向自己的子弹。 骂骂咧咧的雷诺朝着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着的黑暗圣堂武士丢出了一枚电磁手雷，但随即就被对方以凌厉的一击挥动曲光战刃将之一分为二。每一名黑暗圣堂武士都是极为可怕的战士，他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并毁灭一整支人类部队。 “oh，该死。” 阿塔尼斯的部下赛兰迪斯点燃自己的灵能利刃迎了上去，她的铠甲相比于狂热者教团的普通圣堂武士还要华美得多。内衬在闪亮金蓝色铠甲下的战袍如同曳地长裙如同移动的夜幕，上面镶满靛蓝色的水晶和宝石，头盔与神经束上的头饰和悬挂着的心灵水晶吊坠，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悦鸣声。 星灵女性的服饰与她们的审美息息相关，作为圣堂武士阶层中少见的、身居高位的女性，赛兰迪斯的服饰无疑能够彰显其地位。 赛兰迪斯那轮廓分明与纤长而优雅的身躯在星灵中也是美丽的象征，她沉着而镇定，既具备战士的强大也有着女性的温柔与宽容。 “圣堂武士，你无法面对那不可预知的黑暗。”那位黑暗圣堂武士发出森寒的笑声：“虚空正在召唤，预言的卷章已经展现。只有欧雷加之拳，才能拯救世人。” “神之长子不会惧怕任何敌人。”赛兰迪斯的灵能刀锋与黑暗圣堂武士的交织在一起，挥出蓝与绿的剑光。她的力量要胜出对方不止一筹，但不如他那样灵敏。 “我们是拯救者。”黑暗圣堂武士说。 “你们是屠夫。”赛兰迪斯以一击漂亮的转身回旋的挥噼击退了他。 刹那间，另外三位欧雷加之拳从阴影中现身，阿塔尼斯眼神一凝就催动灵能利刃向他们奔去。 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只奔奥古斯都而来，在几个闪烁就来到了他面前，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滚开。”一瞬间，凯瑞甘绿色的瞳孔中涌现出金色的闪光，令人心惧的灵能力量凭空摄住这名黑暗圣堂武士的身形，令他动弹不得。黑暗圣堂武士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无法相信弱小的人类居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奥古斯都紧接着就向着这名动弹不得的黑暗圣堂武士扣动手枪的班机不停地开火，子弹冲击着对方浮现出来的灵能护盾。 随着凯瑞甘的一声怒喝，她周围的灵能继续荡起闪动的蓝色电弧，火红色的长发也因为附着在其上的精神力量和电离子而飘动起来，那名黑暗圣堂武士的双眼中甚至飘散出了血液。 凯瑞甘紧接着就使用心灵制动的能力凭空将这位黑暗圣堂武士举起来置向仲裁者法庭的下方，其所展现出的灵能力量让奥古斯都顿感头晕目眩。 “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那么厉害，莎拉。”奥古斯都甩了甩自己手里的手枪，知道自己在没有他人保护的情况下单独面对黑暗圣堂武士时必定是死路一条，这更坚定了他建立灵能者卫队和幽灵鬼影的想法。 “星灵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尤其是在看到你遭遇危险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涌现出......”凯瑞甘在扭头的时候又使用灵能力量逼退了另一位黑暗圣堂武士。 “看在你的面子上，星灵们送给了我一块用于增幅灵能力量的凯达林心灵水晶坠饰，这让我感受到无尽的力量。” 作为人类中最强大的灵能者，凯瑞甘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灵能等级PSI最高10级的界限，就连高阶圣堂武士也惊叹于寿命如此之短天赋如此之低的种族居然能够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凯瑞甘已经拥有了超自然的力量，她只需看人一眼就能直抵他们的内心，引动心中的怒火就能引爆人类的头，所有承受心灵冲击的人类无一不是七窍流血而死。 除了凯瑞甘，就是普通的人类灵能者在面对星灵时也绝不会是对手。 “奥古斯都，站在我的身后，没人能伤到你。”阿塔尼斯在此时已经使用灵能利刃斩断了一名黑暗圣堂武士的手腕，让其哀嚎着撤回阴影中。 “别担心，阿塔尼斯，我好得很，就像是待在婴儿床里一样安全。”奥古斯都说着又向泽拉图和欧雷加的方向看去，他几乎无法看清楚这两位黑暗圣堂武士交锋时的身影，他们如同不断碰撞着的绿色闪电和鬼魅幻影。 “......欧雷加，你以为自己就能逍遥法外？”泽拉图一边进攻一边说。 “我会建立属于自己的律法，在那之中我就如同君王。”欧雷加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泽拉图的进攻。 “你变得比过去更强大了，泽拉图兄弟，但我早已今非昔比。” “你向黑暗祈求力量。”泽拉图几乎无法相信，欧雷加在几个世纪之前不过是一名虔诚的学徒。 “那么代价是什么？”他喊到。 “你向魔鬼付出了什么。” “我就是魔鬼。”欧雷加发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声，退出了与泽拉图的交锋。 “回到族人的身边吧，欧雷加。”泽拉图仍然没有舍弃欧雷加：“想想你的老师。” “我从未离去。”欧雷加大吼一声：“你什么都不懂，如果你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奈拉齐姆。” 随着欧雷加的这一声蕴含着心灵嘶吼的厉啸，黑暗圣堂武士们纷纷从议会守卫和圣堂武士之间抽身而出，撤退至阴影中。圣堂武士们则收回利刃，聚集在一起以应对可能接踵而至的进攻。 渐渐地，就连欧雷加的的身形也缓缓地消散了，泽拉图想要抓住他，但他只是触碰到了一抹幻影。欧雷加所掌握的能力来源于那些为黑暗圣堂武士们所禁止学习的禁忌力量，那也使得他越发的强大与邪恶。 泽拉图只是痛心于自己曾经的兄弟竟然堕落得如此之深。 “圣堂武士们想要和平？那个不过是个奢望。”欧雷加在离去前说。 “艾尔，终将再燃战火，竖起战旗。” “恐怕要坏事了。”雷诺对奥古斯都说：“欧雷加的人大开杀戒，死的可都是仲裁官的人。” “一切都完了。” 当奥古斯都向着最高议会成员们的席位看去时，他发现除阿尔达瑞斯而另一名较为年轻的仲裁官以外，所有的仲裁官都已经死了。 塔萨达尔正搀扶着一名受伤的仲裁官，而阿尔达瑞斯则毫不掩饰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守卫议会的卫队都去了哪里？亚拉部族的先祖们都因你们的愚蠢而蒙羞！” “还有挽回的机会，如果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能够理智地看待这场屠杀，他们就不会归罪于老师。”阿塔尼斯说。 “谁又能证明欧雷加不是泽拉图带进来的？”卡尔达利斯手里紧攥着一名黑暗圣堂武士的长袍。 “......诸神啊！”赛兰迪斯向阿塔尼斯走来：“就在刚刚，最高议会的军队越过科沙卡向我们雷万的亚顿堡垒发起了进攻。” “什么，如果最高议会的领导者都在这里，又是谁下达了这个命令？”阿塔尼斯大惊。 “不管怎么样，一旦战争开始，就不会再停下来了。”奥古斯都叹气说。 “每当我准备回老家度假时，总有坏事发生。”雷诺把手枪放回马甲上的枪套里。 “好事多磨。”奥古斯都耸耸肩，也收到了来自革命军指挥部的消息。 “最高议会开战了。” 407 速战速决 “自第一个星灵死于同族之手以后，这该死的战争就像是发怒的公牛一样，直到它把一切都砸得稀巴烂以前都不会停下来。”自相残杀的星灵 雷诺从他深灰色的登山马甲里捏出一个通讯器，呼叫来自艾尔静止轨道上革命军舰队的支援。 “既然内战已经爆发，那么我的看法还是和之前一样。”奥古斯都环顾鲜血遍地的仲裁官法庭审判席和向四面延伸的连绵长廊，确认黑暗圣堂武士们都已经离去。 身着红袍金甲的议会守卫们沉默地守卫在仅剩的几位仲裁官身边，考虑到死去的多位最高议会成员他们在议会极其学生和支持者们间的地位, 以及他们本身的智慧和所掌握的有关于星灵帝国辉煌历史的秘辛和知识，这对于最高议会而言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损失。 最高议会的席位数一直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每一位议会成员都举重若轻，不可或缺。议会成员可能是历经数个世纪才积累了足够的声望和学识跻身至领袖的行列，他们以自己在政治上的才能和对卡拉和帝国的热枕而受人爱戴，因那为人所知的睿智而闻名遐迩。 自从艾尔之战以来, 仲裁官阶层的损失已经难以估量，以至于最高议会不得不重新遴选新的仲裁官以弥补议会席位的缺少。 “如果想要尽可能地避免星灵在内耗中死伤过多, 那么就必须瓦解最高议会和仲裁官阶层的统治，迫使他们投降。”奥古斯都选定了一条通往塔萨达尔所在位置的道路，走上了一段由半透明形塑能量构成拱形光桥。 “我相信还留在科沙卡议会之心中的最高议会仲裁官们并不想发动内战，否则他们也就不必召开以和平为目的的会议。”阿塔尼斯与奥古斯都并肩而行，由于星灵和人类身高上的差距，他宛如一个金色的巨人。 “阿塔尼斯，我的朋友，你以为既然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能够来到这里横行屠戮，那未必就不能在最高议会的大本营中大开杀戒。”奥古斯都看了阿塔尼斯一眼。 “你过于正直，服从规矩, 以至于对黑暗的底线与何为阴谋的思考少之又少。” “你怀疑科沙卡也遭到了袭击？”阿塔尼斯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双眼开始收缩。 “如果不是那样, 他们就不可能在这里受到袭击的同时下达进攻的命令。”奥古斯都对他说：“议会的内部也不可能全是和平派，我相信, 不少仲裁官巴不得借助一场战争清除艾尔上的黑暗圣堂武士。” “如有必要，他们甚至会向萨古拉斯宣战。细数星灵帝国对黑暗圣堂武士所颁布的政策, 没有一条不是基于搜寻黑暗圣堂武士并歼灭的判决。”他说。 “永远都不要以己度人。” “奥古斯都，战争已经打响了, 龙德斯泰因、杜克、普莱尔和霍勒都在向元帅指挥部请求命令。”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舰队也遭到了最高议会的袭击, 不过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阿塔尼斯和尤尔兰的舰队。”雷诺跟了上来。 “坚守防线，等待下一个命令。”奥古斯都说：“我们并不是这场战争的关键，而是泽拉图和他的黑暗圣堂武士，他们必须像以前对付脑虫一样对付最高议会。” “我需要一支精兵——从近卫师和幽灵特工中抽调。” “需要多少人。”凯瑞甘问到。 “一个标准的特别战术连队，每个人都必须装备反灵能EMP和锁定武器。”奥古斯都说。 “天堂之魔惯用的战术——当外交不起作用的时候，我们只能空降到敌方将领的脸上把他们撂倒，在这一点上天魔小队可是专家。”雷诺说：“可谁知道科沙卡的防空火力怎么样，他们既然能够干掉虫子，就能把我们的废铜烂铁也打下来。” “我们的飞船还比不上尤摩扬人的，他们可以躲过联邦的侦测系统执行间谍任务，而我们的破船连虫子的眼睛都躲不了。” “如果没有内应，潜入议会之心一定会付出极大的损失，而你要和星灵比谁的精锐战士更加的骁勇善战吗？”凯瑞甘说。 “我们可以带上泰凯斯。”雷诺耸了耸肩。 “你准备怎么做？奥古斯都。” “跟最高议会相比，我方的优势就是，塔萨达尔、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他们都是践行战争之道多个世纪的军事领袖，所率领的圣堂武士也都是真正骁勇善战的军队，而最高议会却对军事一无所知。”奥古斯都说。 “这正是星灵帝国种姓制度的弊端，一旦作为科学家、艺术家和工程师的卡莱阶层、作为军人的圣堂武士和政治家的仲裁官阶层割裂，职业高度特化的阶层作为一个整体所展现的力量就会大为衰弱。” “在纸面实力上，最高议会要强过塔萨达尔的部队许多, 在科沙卡行省议会之心的地下以及遗迹中埋藏的战争武器多不胜数。”他说。 “但要是了解过最高议会在科沙卡和安提奥克行省边境线上的防御策略，你就会发现他们不用说善于用兵了，就连起码的军事常识都不具备。” “我看过最高议会一方的布防图，他们陈兵边境，主力军团扼守要道，看起来很像是一回事，可要是我们根本不从边境发起进攻呢？”雷诺笑了一声：“最高议会一直仰仗他们的舰队威慑异虫，可舰队毕竟不能对交战区进行无差别的轰炸。” “不过你要召集一支特战部队干什么？” “我要确保在前线指挥的时候，不会有个黑暗圣堂武士不会突然跳出来把我的头砍下来。”奥古斯都说：“现在我们的对手是星灵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多次通过集训加强战士们与星灵作战的技能。” “除非他们先干掉我们。”雷诺叹了口气：“那些革命党人说的好，你的命属于革命。” “我就不一样了，我属于正义。” 说着的时候，奥古斯都已经来到了塔萨达尔的面前，一众议会守卫和圣堂武士正把仲裁官们保护在中间，双方倒也没有显露出剑拔弩张的对立氛围。 尽管阿尔达瑞斯同样也是一位死板而固执的仲裁官，但相比于其在最高议会的同僚还是相当开明的。不论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在艾尔杀死了多少脑虫，一些仲裁官就是认为黑暗圣堂武士必须死。 “塔萨达尔，最高议会已经开战了。”在奥古斯都走向塔萨达尔的时候，他周围的圣堂武士都在给他让路，只有仲裁官阶层所属的议会守卫没有退让。 “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竭尽全力地想要避免这种情形的出现，可现在却真正地感到心力憔悴。”塔萨达尔说：“安提奥克至科沙卡沿线的最高议会已经向我们发起了全线进攻，短短的时间内就有数十名战士牺牲。” “议会出动了巨像和仲裁者，大量的狂热者军团和议会守卫被部署在了前线。”他说：“而我们的高阶圣堂武士和其他军队也正在抵御他们的攻势。” 塔萨达尔说着的时候，一面全息投影展开地图浮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最高议会所代表的标识正在向安提奥克行省的腹地前进。 “朝着这架势，他们是准备一口气吃掉我们？够胆。”雷诺一边摩挲着下巴上的细密胡须一边说。 “既然最高议会主动发起战争，那他们一定认为自己是必胜的。”奥古斯都说。 “看起来，最高议会一定认为，只要占领安提奥克就代表着战争胜利了。”他说。 “依我看来，就把安提奥克送给他们，集中力量从科沙卡行省西面的保护者神殿突入防守薄弱的议会之心中。这场战争必须速战速决。” “奥古斯都·蒙斯克，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塔萨达尔表示赞同：“我已经这么做了，愿意为我而战的执行官和行省执政官正在借助遍及艾尔的矩阵网络重新集结，而最高议会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要借助如此便捷高效的调配兵力方式。” 作为现今星灵帝国中地位最高的执行官，塔萨达尔麾下的执行官人数要远超最高议会，他们是真正通晓战争奥义的军事领袖，所在的部族就是旗下的军队。 “他们的内心一定正充盈着怒火，并让那干扰到了自己的判断。”他说到：“仲裁官们竟然妄图使用对抗异虫的方式来对抗我们，而他们一定会为这样的误判而付出代价。 “我们没有时间也绝不会与最高议会展开一场全面战争，按照预期，内战应该在几天内就能结束。”奥古斯都原来还以为塔萨达尔会在是否要与最高议会和他们的拥垒者决战时犹豫不决，但这位高阶执行官在军事上一向果断。 随着塔萨达尔所经历的残酷战争越来越多，他也就越不会为情感上的考量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延误战机。 “不仅是这样，塔萨达尔，我还有一个计划。”奥古斯都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心中演算着如何依托现有的兵力击败最高议会。 在一旁的阿塔尼斯则完全插不上什么话，他进一步地认识到了奥古斯都作为人类领袖的优点。 “我会认真考虑的。”塔萨达尔说。 “塞恩行省的异虫有着一条通往科沙卡行省内部的地下虫道网络，那些四通八达的地下洞穴遍及整个艾尔，其最深处到现在都没能探明。”奥古斯都说。 “我的部下找到了一条直通科沙卡腹地的地下虫道，借助我们所控制的坑道虫，就能大通一条直通议会之心地下的隧道。” “什么，你是说——你们所控制的坑道虫？”塔萨达尔也吃了一惊，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还记得我们在查尔抓住的那只新生的脑虫吗？”奥古斯都问塔萨达尔说。 “啊，我记得。我还记得我听起罗瑞·斯旺首席工程师提起过，那只懒惰的脑虫除了看电视和喝可乐以外的事情，什么也不干。”塔萨达尔并不能很好地理解什么是看电视与喝可乐，但他的记忆力非常的好，对他人所说过的话都记得一字不差。 “见鬼，斯旺那个家伙什么时候跟塔萨达尔搭上线了。”雷诺吐槽说。 “额——我们把那只脑虫叫做α，以纪念我们捕获的第一只脑虫。”奥古斯都还不知道自己家养的脑虫已经丢人到星灵那里去了。 总而言之，那只心智还不够成熟的新生脑虫既不想听从人类的命令，也不想因为违抗而丢到性命，因此只能选择摆烂。 在主宰死后，它也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再是永生的了。 “主宰还活着的时候，这只脑虫尚且还无法控制其他族群的个体，而现在，它已经能够选择性地使用精神力量捕获并控制一些因主宰和其余脑虫的离开而野化的异虫。”奥古斯都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 “通过脑虫α，我们控制了不少异虫，其中就包括坑道虫。” “你们是怎么才能驱散一只高傲而强大的脑虫为人类效命呢？”塔萨达尔依旧不怎么理解。 “答桉当然是那个肥宅既不强大，也不高傲。”雷诺犀利地吐槽说。 “通过威逼利诱和归回自由的承诺。”奥古斯都说：“我答应它会尽可能地帮它成为新的虫群主宰。” “那个人类所言非虚，科沙卡的地下的确存在着大量的异虫虫道网络，它们打算利用那些阴暗的通道偷袭我们。其出口现在都已经被议会卫士和圣堂武士们所填埋，在主宰死后，那些通道也都被异虫所遗弃。”仲裁官阿尔达瑞斯一直在倾听奥古斯都与塔萨达尔的对话。 “你准备借助异虫的虫道来进攻议会？” 这多少有些怪异，他们正当着这几名仲裁官的面大声商讨该怎么对付最高议会。显然，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都没有把阿尔达瑞斯看作敌人。 “为什么这个仲裁官还站在这里。”向来直言不讳的雷诺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就差喊人直接把阿尔达瑞斯叉出去。 “不，我不是你们的敌人。”阿尔达瑞斯感受到了雷诺脑海中的恶劣思想。立即摆手说：“这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不论我曾经有着怎样的立场，我都希望星灵帝国重归和平和统一。” 雅文库 “没错。”奥古斯都说：“所以我们需要泽拉图和黑暗圣堂武士的帮助，让他们利用虫道网络直接进入议会之心，控制所有的最高议会仲裁官。” 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不远处的泽拉图。这位黑暗教长自欧雷加离去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以星灵诗意的表达，那就是他的悲伤已逆流成河。 408 坑道虫 科沙卡行省西面，保护者神殿。 “你无法驱使一只高贵的脑虫，奴役他就像是支配卑微的仆从。” 巨大的无菌玻璃容器中菌毯横生，营造出温热而潮湿的环境。一面缠绕着肉须和几丁质甲壳的电视荧屏散发着闪耀的光芒，其中正在播放着尤摩扬乳畜制品的广告，稍后那会转接到塔桑尼斯小姐评选栏目。 电视荧屏前正侧卧着一只肥胖的、皮肤白皙的脑虫，它蠕虫一样的头部以诡异的角度侧仰着,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下面支撑着。 乍一看，脑虫似乎正在跟电视里的人在对话。研究证明，脑虫也会感到无聊。 年轻的学徒艾贡·斯台特曼兴冲冲地穿过一扇沉重的合金大门来到玻璃容器面前，高举着着手里的可乐、炸鱼和薯条。 斯台特曼是革命军异形实验室中的新星，他天资聪颖，堪称天才。他正穿着一件相对于其而言太过宽大的白大褂，额头上驾着一副眼镜，一双擦了又擦的皮靴上沾着某种艾尔禽类的羽毛。人类科学家 “艾贡，挚友。” 脑虫转过身来, 他那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口器蠕动着，散发着代表着其情感波动的闪光：“我很想念你。” 可能是由于过于年轻的缘故，脑虫的声音听起来稚嫩而纤细，宛若一个孩子。以人类的年龄来计算，这一只脑虫也不过是一个不满一岁孩子。 “哦，不不不，别动。”斯台特曼脸上的喜悦表情凝固了，他显然在内心里对脑虫感到分外恐惧。 “站在那儿别动——如果你有腿的话。” 斯台特曼在玻璃容器外的控制台前停了下来，在他的操作下，容器内四台机械手臂轻缓地向脑虫靠了过去，将其肥胖的身躯从菌毯上捻了起来, 像是捏住一条蛞蝓的尾巴。 “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监控台时刻都有人值班, 超过两个领队的塞布鲁斯连队守卫着这里。如果你妄想使用你那匪夷所思的精神力量控制我的思想，那么我藏在帽子里的报警器就会嘣得一下响起来，听明白了吗，是嘣的一下。”斯台特曼很少有能够完整的、不犯错地说完一整段话的时候, 这意味着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已经是驾轻就熟。 就像过去一样, 斯台特曼在许多事情上侧重点都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只是一次例行检查，检测灵能指数，提取一些组织样本以研究异虫的DNA片段......还有，是的，还有什么我待会儿再告诉你。”斯台特曼操作着机械臂把脑虫放在一个银色的台架上摆正，小心翼翼地太过旋转的刀片切割着脑虫的一小段尾巴。机械臂 脑虫的自愈能力很强，他们的基因中储存着海量拼凑而成的DNA片段，切除一小段组织甚至不能让他们出血。 革命军也在彷照脑虫和主巢心智的模式制造能够跳过脑虫控制异虫的仪器，目前这是一个与塞布鲁斯半机械虫同时进行中的项目。 “就那么做吧，艾贡，我的口香糖吃完了。”脑虫发出一段间隔有序的哎呀——哎呀——哎呀声，时而不安分地挪动一下肥胖的身体以让自己更舒服点。 “那点口香糖是我们最后的存货了，撒泼打滚是没有用的，这里远离人类世界，没有就是没有。”察觉到脑虫并没有捣乱时，斯台特曼松了一口气。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晃了晃自己的手里的纸提袋：“配合的话，这些零食就都归你了。” 斯台特曼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他私下里把这称之为脑虫饲养员。但脑虫绝不是那些无害的宠物, 他们本身极度脆弱，所拥有的灵能力量却异常的强大。 “好吧, 那么那些尤摩扬乳牛奶酪怎么样？”脑虫用尾巴指了指电视机：“星际快运, 冷冻保存。还有，我看上了一台塔桑尼斯手摇冰淇淋机。” 聪明的脑虫在这几个月的世界里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人类的说话方式与监控自己的人类科学家交流，并把通过花言巧语获得投喂看作是一种消遣。在一百多天以前，脑虫还妄想着逃离，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从不知道脑虫会在意无用的味觉。”斯台特曼说：“只要你配合，我们会给你订购的——天知道我在干什么，跟虫子讲话，然后帮它网购。” “你真好心，艾贡。”脑虫说到：“第一万次赞美仁慈的蒙斯克元帅和伟大的革命。” “好吧，就快好了，不要耍什么花招。”斯台特曼哀叹一声，他在心里开始痛骂两个月前愉快地接下这个工作的自己。 “你明白吗，脑虫α，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惹的。”斯台特曼停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电磁手枪：“感谢上帝吧，α，你遇到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恕我没有手，不能给你鼓掌。”脑虫感到厌烦了：“你最好快一些，否则我就要叫了。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能够从那条可怜的脑虫尾巴里得到什么，不管怎么样，就是油煎那坨厚肉也不会多么地好吃。”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的尖叫能震碎玻璃，而这根本关不住我。”他恫吓斯台特曼说。 “脑虫感到饥饿，而他饿着时候难保不会吃下少于四条腿的动物。一只高贵的虫群之主就要大发雷霆了，这是一次警告，不是所有脑虫都像我这样的宅心仁厚。” “所以我提议导师给你下达了一条禁令，那就是你不允许唱歌。”斯台特曼的关注点与众不同。 斯台特曼一边继续操作着机械臂一边说：“我带来了新的消息，是关于脑虫的，我想你有可能会感兴趣。多方证据表明，最年长的脑虫达苟斯已经离开了艾尔，不知所踪。” “说。”脑虫在这个时候选择保持矜持。 “在过去的两周里，查尔的异虫再一次变得狂暴起来，接二连三地入侵了周围的多个人类星球并扫清了我们的哨站。这代表着什么......”斯台特曼继续说。 “答桉显而易见，达苟斯正驱使着其他的脑虫融合成为一个新的异虫主宰。异虫不能没有主宰，就像薯条绝不能缺少番茄酱。”脑虫啧啧说。 “你们就要大难临头了，新的主宰......你是在套我的话？狡猾的家伙，这不是一箱可乐所能够解决的了，我需要更多才能消解仇恨。” “哦，不，我刚刚只是停下来在思考，或者说，我在发呆。”斯台特曼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脑虫们还能在融合成为一个新的主宰，这可是个大新闻。” “我得写一份报告，这也许能够挽救许多人。”他夸奖脑虫说：“你是个英雄。” “哦吼，我会吃掉这个数字的人类叫你们嚎啕大哭，这一天不会太长久了。”脑虫对挽救和英雄这个词表示蔑视，异虫无法对这些人类观念产生任何的认同感。 “等我回归之日，一定要先统一虫群，然后毁灭星灵，让人类屈服于我的威严。” “你很有潜力。”斯台特曼鼓掌说：“主宰一死，你就自由了。现在，艾尔有很多不受控制的野生异虫正等着你控制。” 斯台特曼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以后把脑虫α再次放回了电视机旁，同时放下一个容器窗口和机械臂准备把手里零食丢给脑虫。 “理当如此。”脑虫骄傲的抬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如果他有两只手臂，想必已经撑在了腰间。 就在这时，那扇合金大门再次打开了，一名有着漂亮波浪形金发的革命军科学家走了进来，她妙曼的身材让斯台特曼感到一阵脸红。 科学家的身后跟着多名身着酒红色装甲的卫兵，他们让斯台特曼感到一阵不安。在那之后奥古斯都·蒙斯克和吉姆·雷诺踏进大门，更多身着黑色或蓝白色紧身衣的幽灵特工们紧随其后，斯台特曼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美女，该怎么才能让这只脑虫听我们的命令。”雷诺脱下自己的手套说。他穿着一件缝有多个口袋的马甲，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 “通常而言，脑虫α并不会拒绝有损尊严的要求，你要让他觉得自己得到了足够的尊敬甚至是吹捧。”那名金发科学家回答说。 “听起来那不会比挠一只猫的胳肢窝更难。”雷诺先于奥古斯都一步来到脑虫的面前，拍了拍害羞的斯台特曼的肩膀，示意这个小伙子不要紧张： “未来的虫群之主，我们现在需要你帮我们一点小忙。” “哦——我洗耳恭听。”脑虫向着雷诺看去，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畏惧。 “你需要一只脑虫做什么？虫群会横行杀戮，而那就是我们该做的。” “简而言之，我们需要你操控多只坑道虫打通一条到星灵帝国首都的道路。”雷诺笑了笑：“要是干的好，好吃的一定不会少的。” “轻而易举。”脑虫感到失望：“就这吗？” “也许我们还需要你的氏族成员在科沙卡行省制造一些破坏。”奥古斯都走了过来。 “可是你们的科学家从没有让我控制过超过几只工蜂以外的异虫。”脑虫浑身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所以我是说也许。”奥古斯都看向斯台特曼。 “艾贡，看来你没有驯服这只脑虫。” “驯服？”脑虫勃然大怒：“你怎么敢使用这个词的，我是虫群之主而不是马戏团兽笼里的狮子。” 笔趣阁 “别紧张，孩子，你比狮子厉害得多。”奥古斯都说。 “啊，额，您是说我？是的先生，还没有。”斯台特曼不想承认自己刚才走神了：“脑虫α桀骜不驯，乖僻而易怒，我想您可能更需要一个能够给予他母亲般关怀的继母而不是牵缰绳的人。” “脑虫怎么可能会屈从于人类，你无法奴役我。”脑虫喊到。 “不要耍花样，α。”奥古斯都摇摇头：“遵照我们的命令驱使坑道虫挖掘虫道，你会获得一个月配给的可乐。否则你就会吃苦头，主宰已经死了，你也不再能够在他那里获得重生。” “你是个乖孩子。” “真邪恶。”脑虫回应说：“我要塔桑尼斯产的库西尼斯可乐，不要蒙混过关，我能够分辨那里面的每一个气泡。” “开始吧。”奥古斯都也笑了：“我对这个计划寄予厚望，不希望他出现任何的差错。实验室的地下就有着两头坑道虫，控制它们吧，回归你虫群之主的身份。” “做吧，孩子，尽管你只是一个脑虫，但根据萨尔那加预言中的启示，也许这个宇宙的拯救者正是一只异虫。”泽拉图从一团黑影中出现了。 “星灵黑暗圣堂武士，不要靠近我！”脑虫尖叫起来了，想起来自己的脑虫兄弟们被泽拉图屠戮的回忆。 “好，我不靠近你。”泽拉图说到：“但你一定会明白的，我们不是敌人。异虫与其他种族会有和谐相处的那一天的。” 泽拉图话音刚落，实验室的合金钢地板忽然下陷并像是睁开的眼睛那样打开，一个巨大的下层舱室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在那之中，两只巨型的坑道虫正瘫倒在其中，它们那扭曲的虫眼紧紧地闭合着，其庞大的身躯深深地嵌入地下。 “看起来它们已经死了。”雷诺说。 “无知的人，死亡不重要，精华才重要。”随着脑虫α身体上的光芒变得更加闪耀，那两只坑道虫重新恢复了活力，它们如同恐怖的巨兽一样顺着地下舱室光滑的合金钢内部游动着，恐怖的尖啸声震耳欲聋。 “让它们闭嘴。”奥古斯都对脑虫说：“然后给我开挖。” “你应该对他温柔一点。”雷诺耸了耸肩。 “对野兽可没有温柔的必要，因为它们根本不会理解你的感情。”奥古斯都则不那么认为：“我会留着这只脑虫的，直到他被驯化或是被证明过于危险。” “在将来，他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还活着的脑虫了。” 过了几秒钟，这两只坑道虫在脑虫的命令下再次钻入地下，它们那专为挖掘而设计的口器和利爪深入地底，留下一个个开合的肠道入口正蠕动着，那足以让人们产生多少不好的印象。 基于坑道虫特殊的结构，所有的虫道网络都是相互贯通的，仅需很短的时间，坑道虫的头部就能钻出地面并打开一道通往敌军后方的通道。 “可能，在进入其中的时候会有一点恶心。”雷诺摇摇头。 泽拉图看到这一幕说：“尽管从未有黑暗圣堂武士进入过坑道虫的体内，但那想必也不会比宇宙中最恶劣的环境要残酷多少。” “暗影卫队正在等待。” 409 方舟 一段时间以后，革命军建于保护者神殿遗迹中的异形实验室。 实验室中精密的仪器设备都被坑道虫在地下横冲直撞的挖掘工作弄得一团糟。艾贡·斯台特曼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而他显然正因此而感到焦头烂额。 这些设备中有一大半都是斯台特曼念不全名字的，光是看到他的老师弗朗科斯博士那暴躁的表情就知道它们的造价是有多么的昂贵。两年以前，博士还是一个坚定的泰伦联邦拥护者，而现在他则被核心世界的主流媒体叫做蒙斯克的走狗和科学界的败类。 然而，奥古斯都·蒙斯克全然不在意这些设备的损失, 与一场决定星灵帝国乃至人类命运的战役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 众多的星灵黑暗圣堂武士正站在实验室开裂的金属地板上，他们都身着深紫色的长袍，戴着长长的面纱或是使用异虫尖锐牙齿和利爪装饰的头盔和面具。 这些黑暗圣堂武士来自于守卫萨古拉斯星灵女族长的暗影卫队，是他们这一族中的精锐。 在一面有着折扇般卷叶大门前，披坚执锐的星灵圣堂武士正列队走入, 他们沉重的战靴踏在地面上时有如擂起的隆隆鼓声。 2kxiaoshuo.com 带队的是菲尼克斯和阿塔尼斯, 他们正和黑暗圣堂武士的领袖泽拉图一起与奥古斯都交谈着。站在奥古斯都身边垂手恭听的斯台特曼从未在一天的时间里见过如此之多的大人物，星灵的执行官气度非凡，心智坚定，看向这位正瑟瑟发抖的可怜学徒时总是带着怜悯与慈悲。 “艾贡，怎么回事，你在发抖啊。”雷诺疑惑地看着低着头的斯台特曼说。 “星灵没什么可怕的，用斯旺的话来说，他们不过是一群长着大脑门的外星人而已。” “咦！”斯台特曼紧张得跳了起来，他的语速快得惊人：“研究表明，灵能力量的强弱与大脑中某些区域的构造有关，而在这一方面星灵显然已经进化至相当完善的层面。” “但是，生理上的差异导致星灵与人类的伦理观念有所不同，这就使得他们在荣誉的问题上跟人类有所差距, 但更深的研究可能就要涉及到哲学和道德的领域。” “哦, 我可没问你这个。”雷诺指了指旁边的阿塔尼斯：“别害怕孩子, 星灵不会伤害你的。” “你好啊，艾贡·斯台特曼, 我见过许多人类, 而他们在心灵上的纯净都远不及你。”阿塔尼斯闻言投来善意地一瞥：“我知道他并不是害怕星灵，只是单纯的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这在星灵中很少见。” “艾贡在他擅长的领域还是很健谈的，好吧，去帮弗朗科斯收拾烂摊子吧，他现在就快像一个烧滚的高压锅一样炸掉了。”奥古斯都拍了拍斯台特曼的肩膀下，后者立刻如释重负，像个走出笼子的小狗一样欢快地离开了。 “这孩子心地不坏。”雷诺说。 “只要有人能够给予他正确的领导，艾贡·斯台特曼在未来所取得的成就一定会远超我们的想象。”奥古斯都看着斯台特曼离去的背影说。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说。”雷诺耸耸肩：“你的成就不会局限于蠢货的愚见，你的潜力远超你的想象。” “这一次不一样。”奥古斯都也耸耸肩。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雷诺说。 “上次也不一样。”奥古斯都说。 “阿塔尼斯，你们没能再找到欧雷加和他的欧雷加之拳？那意味着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捣乱，这可是个坏消息。”奥古斯都看向阿塔尼斯和泽拉图，继续回到刚刚所谈论的事情上来。 奥古斯都说：“不管欧雷加和他背后的老板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他们最显而易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就是挑起最高议会和我们的战争。” “并不只是复仇那么简单，他想要削弱星灵帝国的力量。” “欧雷加......我一定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泽拉图坚定地起誓说。 “不管怎么说，欧雷加的目的一定是达到了，无以计数的战士正在向他们的同族挥起了屠刀——我原来还以为艾尔的沦陷已经是这场浩劫的终结，没想到那不过是一个更残忍结局的终端。”阿塔尼斯对奥古斯都说。 “这场毫无意义的内战必须尽快被终结，为此我集结了阿基里部族中最出色的战士。” “脑虫α, 进展怎么样了？虫群早已经在科沙卡行省的地下挖掘出了大量交错复杂的虫道网络, 只要借助这些坑道......”奥古斯都正准备询问玻璃容器中的脑虫α进展如何，却被直接打断了。 “闭嘴，我正在操控那几只坑道虫。不要干扰一名虫群之主的判断。”脑虫翻了个身，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挖掘工作也是主宰伟大计划的一部分，不容一个门外汉质疑。” 作为异虫主巢心智中的顶层，脑虫在操控异虫时能够直接接过其族群成员身体的控制权，或是命令无穷尽的异虫发起冲锋。此刻，这只脑虫正控制着坑道虫打通通往星灵帝国首都科沙卡行省的虫洞网络。 不得不说，脑虫α对于挖洞这件事还是乐此不疲的，没有什么能比阴暗潮湿的坑道和洞穴更加地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全感了。 “就快完成了！”脑虫α在十几秒钟后向奥古斯都等人骄傲地宣布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活像是在邀功：“我已经打通了直通科沙卡行省议会之心地下的通道，通过这条虫道，虫群就能直接出现在星灵帝国心脏。” “仆从们，毁灭的时刻来临了，吞噬星灵，虫群必将抵达进化的终点。” “我即虫群！” “行动吧。”奥古斯都点点头，看向泽拉图：“按照计划，泽拉图，你和你的黑暗圣堂武士将先行发动最致命的一击。” “暗影卫队，萨古拉斯之子们，跟我来，一切都为了艾尔。”泽拉图很快就带走了自己的黑暗圣堂武士，这些战士在一起行进时长袍飘飘，宛若流动的阴影。 “我们会尽可能地避免杀戮，但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然后是我的圣堂武士。”阿塔尼斯紧接着说：“一旦泽拉图成功地进入议会之心并逼迫仲裁官们投降，我就会率领圣堂武士们控制整个议会。” “我们对科沙卡的地形了如指掌。”菲尼克斯说：“守卫在那里的圣堂武士有我的许多旧友，他们一定愿意听我一言的。” 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带领着大批身着金色铠甲的圣堂武士跟上了泽拉图的部队，奔跑着走向实验室地下的坑道虫入口。 “我们才是最后压轴登场的重要人物，这种大场面怎么少得了革命军呢？” 雷诺再一次地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装备时，一队身着金红色CMC-300战地豪猪型动力装甲的革命军特战队士兵排成两列长队来到他们的面前，革命军战士们的身后则是二十多名革命军幽灵特工，他们骄傲地把自己称作元帅的重重鬼影。 “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进行。”奥古斯都抬起自己的左手看表，计算着自己的部队进入坑道虫中的时间。 “砰！” 忽然，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奥古斯都和雷诺再一次把目光放在了身后关押脑虫的厚玻璃容器中，赫然望见了一张紧贴着玻璃的脑虫脸。 这个玻璃容器非常地庞大，脑虫刚才所在的位置距离这道玻璃幕墙足有几百码远。一般而言，脑虫并不具备运动的能力，他们肥胖的身躯几乎寸步难行，一切都由自己的族群仆从辅助完成。 “他在要糖吃？”愣了几分之一秒后，奥古斯都看向雷诺说。 “或者是我们刚才忽略了他？”雷诺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从自己马甲中的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打捆扎好的棒棒糖，打开玻璃幕墙上的一道小门丢在了脑虫没有任何外骨骼和硬皮保护着的脑门上。 “......”脑虫拾起了那打棒棒糖，一言不发地像是毛毛虫一样连拱带滚地离开了。 等到他返回电视机旁边时，才高声说到：“吉姆，挚友啊。” 不得不说，除偶尔要被研究以外，这里的生活与脑虫α过去在虫巢中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本就会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待在自己的巢穴里一动不动。脑虫会通过与其他脑虫的交流和族群成员的双眼了解外界的一切，不会感到任何的压抑与不适。 毕竟，虫群主宰在创造脑虫时就给予了他们指挥族群的使命，而不需要脑虫去战斗。 “希望你能过得愉快，α。”雷诺对脑虫说：“一旦我们认为你没有威胁，就会给予你自由，没人规定过泰伦帝国的公民不能是一只虫子，也不会有人剥夺一只脑虫网购的权利。” “嗯，脑虫α与众不同。”奥古斯都也认同雷诺所说的话：“α和所有的脑虫都不同，他所有的话都出自于一个有趣的灵魂。” 这时候，奥古斯都竟然有一种自己养了一只虫子宠物的感觉。如果脑虫α真的能够成为一只护国神虫，奥古斯都也就不必把解决异虫问题的宝压在塞伯鲁斯计划上。 “一位伟大的虫群之主绝不会甘居人下，乞尾求怜。你们不能把脑虫视作奴仆，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无价的。”脑虫α兴许是累了，他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电视机上。 “走开，让α安静地看会儿电视，第一万次赞美革命和仁慈的主宰，感受他赐予我们如今的安逸生活。” “好，你最好省着点吃。”雷诺和奥古斯都对视了一眼：“老话说的好，就是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了。” “你听到了吗，他认同了α这个名字。之前，这只脑虫一直认为接受主宰以外的人赐予的名字是一种耻辱。”他小声地说。 “没准，这个脑虫其实只是过于自尊傲慢加上口是心非？” “他和我以前的一个老朋友很像。”奥古斯都说。 “那个老朋友一定很生气，因为你居然认为他像个虫子。”雷诺哈哈大笑，他的笑声让远处的脑虫α颤动了一下，那肥胖洁白的身躯中似乎正在酝酿着怒气。 “小声点，别让他以为我们在嘲笑他。”奥古斯都转头准备离去的时候，正迎上快步跑来的凯瑞甘。 “卫队已经准备就绪。”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在坑道虫的肠子里行军时，必须要用到秃鹫悬浮摩托。星灵有类似的替代品，以他们飞行圆盘的极限速度，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 “出发吧。”奥古斯都说：“希望今天晚上我们解决这一切，回到科普卢去了。” 雷诺挥了挥手，士兵们就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下层的坑道虫入口走去，在坑道虫苏醒以后的那段时间里，下层实验室就已经被坑道虫所分泌出的异虫菌毯所覆盖。 多个山丘一样的有机质肉块正耸立在菌毯上，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硬骨和甲壳，入口像是一个怪物的血盆大口，那尖锐的牙齿看上去可以把就要进入其中的异虫拨进去。 奥古斯都登上了一辆金红色的秃鹫车，命令面色铁青的雷诺坐在自己的身后：“你怎么回事，吉米。你对我的车技有什么怀疑吗？” “就让我给元帅开车吧。”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你从不替后座的人考虑，上一次你差点把你父亲从尤摩扬派来帮助你的政务官甩出去。” “抱歉。”奥古斯都不介意跟凯瑞甘搭个伴，但他更想要跟雷诺一起，没什么是比在坑道虫的虫子里飙车更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事情了。 奥古斯都只得坐上凯瑞甘的车并系上安全带，当坑道虫入口开始蠕动时，大量的虫场和肉色的软组织被翻了出来。随着凯瑞甘勐地一发动秃鹫车，奥古斯都的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坑道虫的肠道宛若一条笔直的隧道，其内部除车灯以外没有任何的光源，四周都是坑道虫结实的身体和柔韧的软骨。里面的味道倒也谈不上臭不可闻，但也不会比下水道好上多少。 车队一直开了接近三个小时，才抵达坑道虫的出口。等到奥古斯都因一道重新出现的闪光而睁不开眼睛时，一座无与伦比的巨型地下石窟出现在他的面前。 洞窟玻璃般光滑的四壁上镶满蓝色的天然水晶，四壁向上向左向右无限延伸，穹顶如同天空一样高不可攀。在洞窟的正中心，一座彷佛支撑着整个穹顶的金蓝色巨舰正屹立在闪耀的水晶光芒和谐跃的矩阵共振声中，形如长矛的矛尖。她比迄今为止所有的凡人战舰都要宏伟，有如千百个黄金铸就的城市并筑的奇观。亚顿之矛 在梦幻般的水晶闪光中，另外两道顶天立地的虚影静静地伫立着，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舰桥有如泪滴的切面，几乎占据了奥古斯都的整个视野。亚顿之矛，截自原画 “这是什么？最高议会在他们的地下室里埋了三艘超级战舰。”雷诺在通讯频道里惊呼。 “上帝啊......居然有三个。” 410 亚顿之矛 秃鹫车车队沿着巨型地底洞窟遍布水晶簇丛的沙质地面高速行驶着，等离子推进器喷涌着闪耀的亮蓝色火焰，形如出膛的子弹。 洞窟的底部铺着一层洁白的细腻白沙，像是金子一样闪亮面粉一样柔软，如同起伏不定的白色海洋。白色沙海的表面并不是平坦的，积蓄着纯净地下水的水洼星罗棋布，与水晶簇丛所散发出的光芒交相辉映。 数以千记的宏伟石柱支撑着洞窟的穹顶, 它们完美而华丽的切面绝不是天然形成的，有如刺入穹顶的长矛。其上镌刻着藤蔓或是螺旋状的花纹，一些用星灵优雅文字书写的简言则寄托着星灵对宇宙诗意而美好的理解，而那都诞生于星灵帝国最繁荣最富庶的黄金时代。 石柱本身也散发着柔和的绿色光芒，那与水晶的光辉交织出一片笼罩着洞窟的梦幻般天幕。艾尔地下阴冷而黑暗，但那镶嵌在石壁上的水晶则提供了光芒和热源，彷佛日月星辰。 这座石窟的面积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奥古斯都所乘坐的秃鹫车以最快速度行驶也不过是距离那顶天立地的金蓝色巨舰近了一些。它的高度足有几十英里，中心有着一座城市大小的发射支架。支架由金色的金属和耀眼的水晶矩阵构成，每时每刻都向外辐散着闪耀的光泽。 那真的就是天边的一座山岳，即使走了如此之久，那也不过是远方的虚影。 “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它们——它们就像是光线、金子和水晶铸成光矛。”雷诺一面开着秃鹫车紧随着奥古斯都的那辆，一面由衷地赞叹屹立在远方的恢宏战舰。 “你是个诗人，吉米。”奥古斯都说。 “跟星灵打交道多了就会这样。”雷诺打了个哈哈：“牛仔也会吟诗。” “你猜猜那艘星灵方舟舰有多大？她有多长，她的最宽处有多宽。”奥古斯都透过驾驶座上凯瑞甘匀称有力的肩膀望向远处那山岳般巍峨的金蓝色巨舰。它有如一座直通天际的天界之城或是高贯云霄的巨塔，其规模是星灵高塔式建筑的百倍千倍。 如果不是星灵们告诉奥古斯都和雷诺，在科沙卡议会之心的地下埋藏着星灵帝国黄金时代铸造的方舟级巨舰，他们第一眼只会把那认作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地底巨城。 “大概有几十英里或者更长，这很难说。”雷诺的通讯频道时而传来呼风声：“我原来以为塔桑尼斯的天空塔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东西了, 但跟星灵的相比，那不过是山岳下土拨鼠挖出的一座小土堆。” “星灵方舟，塔萨达尔说她是为了在星灵帝国最黑暗的时代保存星灵的种族火种而建造的, 而不是为了战争和毁灭。这么说, 星灵帝国在黄金时代就有人预言了今天的灾难, 所以他们在许多个世纪以前就铸造了她们。”雷诺这样吐槽说。 “噢, 奥古斯都，瞧瞧我们的祖先都做了什么？把主星世界的资源都圈地划主，然后把子孙后代都打发到贫瘠的边缘星球开疆扩土。他们只顾自己，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你得找联邦的贵族和财阀们，他们才不管几百年后的事情。”奥古斯都一笑置之。 “如果星灵有这样的战舰，为什么他们到现在都不使用。”雷诺继续说：“斯旺跟说过，一个叫凯拉克斯的星灵工程师曾向他吹嘘过，星灵的一艘方舟就能发动并打赢一场与同级别文明的战争。” “现在我开始怀疑他可能没在吹牛了，这么大的战舰，就是砸在塔桑尼斯也足够毁灭整个塔桑尼斯主城，更别提那些休休休的星灵激光武器了，他们在轨道上就能把我们的草房子烧成灰。” “这可能是真的，但那时星灵也从没有遇到过异虫这种级别的敌人。”奥古斯都在通讯频道里说。 “塔萨达尔说，最高议会原来并没有准备启动艾尔地下的这三艘方舟。” “因为他们那时还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战败，星灵也远远还没有到要遭受灭亡危机的时候。”奥古斯都说：“等待我们来到艾尔的时候，即使最高议会已经丢去了大量的领土，但他们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不可能战败。”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们打赢了。你是知道的, 如果克哈遭到进攻的时候，我们有核弹, 那我早就下命令统统发射出去了，而不是把他们埋在地里等着发芽。” 艾尔的地下埋藏着三艘同等规格的方舟舰，分别埋藏在不同的城市之中，光是挖掘能够保存这些超级战舰的洞窟就花费了星灵帝国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每一艘战舰都精美绝伦，是卡来工程界的杰作。 方舟舰中保存着星灵所有的成就和知识，一旦星灵帝国面临浩劫时，即可升空离开艾尔，保存文明最后的火种。 据奥古斯都所知，科沙卡地下的亚顿之矛以及另外两座城市下的姐妹舰奥塔里斯之傲和涅辛之忆都保存完好。 最初在奥古斯都和塔萨达尔返回艾尔以后并没有与最高议会爆发内战，巨像和母舰的加入也使得最高议会并没有放弃希望，所以他们也没有强行启动方舟舰。 “现在呢，他们决定在内战中使用这些武器了？”雷诺说：“要是这样，那也太讽刺了。” “目前看来，还没有。”奥古斯都说：“但我们弄不清楚最高议会的底线在哪里？既然他们之中已经混入了杜兰，那么这一切很可能都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 “你这么重视那个叫杜兰的星灵——我想不明白，但那一定有你的道理。”雷诺在指挥频道里下令。 “再加把劲儿，伙计们，我们还得再开上一阵子，这里简直大得不像话。” “泰凯斯人呢？他怎么没来。”奥古斯都在几秒钟后忽然问到。 “我以为他已经来了。”雷诺说：“你不是命令他从安提奥克赶来吗，就是坐运输船那也要不少时间。” “好吧，来不及看他到了没有我们就得赶紧出发了。”奥古斯都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了叫泰凯斯过来的事情，没等多久就召集入手出发了。 “这一次，泰凯斯要错过真正的大场面了。”雷诺说：“看到了没有，那艘星灵方舟舰的周围正有星灵无人机和小型战机在交火，想来泽拉图和阿塔尼斯的人已经惊动了这里的守卫。” “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要把这些方舟偷偷地开上天。”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登上星灵的方舟看看了。”奥古斯都说：“那一刻一定不会太远。” 车队继续前进，一路越过坍塌的石柱和焦黑的星灵机甲。这些坍塌的石柱断面都是新的，发生在几个小时的战斗短暂却惨烈，散落在白色沙地上的星灵智能机械守卫和龙骑士机甲的残骸就是证明。 随着奥古斯都距离最近的那艘星灵方舟舰越来越近，其宏伟的舰船主体轮廓也愈加醒目。她的外形的确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金蓝色尖塔或是长矛的矛尖，其顶端距离地面足有几十英里，无论是人类的车辆还是星灵那正在地面上前进的金甲虫也显得渺小。 当秃鹫车靠近方舟底部的发射支架时，即使是那支架的边缘也有如城市的高墙。 迎向奥古斯都的是阿塔尼斯的一位高阶圣堂武士和他的狂热者们，他们已经完全占领了方舟的发射支架。 “向你致敬，艾尔之子。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呢？”在凯瑞甘把秃鹫车停在一片密集的水晶簇丛后以后，奥古斯都走下车与那名正在等待他的高阶圣堂武士。 在奥古斯都的身后，超过两百辆秃鹫车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大量身着特战装甲的战地豪猪成员和幽灵特工无声地列队站好，等待指令。 “执行官已经抵达了地表，正在向最高议会所在的议会之心发起进攻。”高阶圣堂武士的心灵语言直达奥古斯都的内心，而在星灵强大灵能力量的作用下，后者的眼前甚至还看到了阿塔尼斯和圣堂武士们浴血奋战时的幻影。 “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他们发誓将带回最高议会仲裁官们停战的承诺。卡拉中回荡着圣堂武士们拥抱战斗荣耀时的怒吼，最高议会的守卫们正在悲哀地走向失败。” “听我说，兄弟。”雷诺在这时对高阶圣堂武士说到：“或许我们能把这艘方舟开出去对付最高议会。” “这也是高阶执行官塔萨达尔的计划，他原本准备启动亚顿之矛以确保对虫群的绝对胜利。现在，不论为了避免亚顿之矛落入议会之手，或是为了收复我们的家园，塔萨达尔都决心启动她。”高阶圣堂武士说。 “亚顿之矛，她以星灵的英雄亚顿的名字命名的第一艘方舟。在星灵帝国的黄金时代，亚顿以执行官的身份参与了亚顿之矛点火升空的仪式。”他向奥古斯都介绍着他们眼前的这艘恢宏巨舰。 “亚顿之矛内部沉睡着黄金时代的战士，他们一定还记得亚顿的英雄事迹。” “启动亚顿之矛需要庞大的能量，而我们必须获得议会之心上五座能量矩阵电池的控制权。”他说：“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三座，大执政官菲尼克斯和执行官正在前往剩下两处电池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件事其实并不需要人类的帮助，你们自己就能够搞定。”雷诺本来还想着跟着阿塔尼斯打一场酣畅淋漓的仗，现在不免有些扫兴。 fantuankanshu.com “当然，朋友，如果没有人类我们就无法继续战斗，那星灵帝国也该消亡了。”高阶圣堂武士友善地说：“但我们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说看吧。”奥古斯都点了点头。 “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高阶圣堂武士立即说。 “为了进攻议会之心，执行官抽调了我们中的绝大部分力量，这就使得我们再没有足够的战士攻入亚顿之矛的内部。” “亚顿之矛中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你们的人吗？”奥古斯都问到。 高阶圣堂武士回答说：“亚顿之矛是一艘已经沉睡了无数个世纪的方舟，其核心和其中的圣堂武士都处于休眠状态。” “在击败守卫亚顿之矛的议会守卫以后，黑暗教长泽拉图发现了方舟周围有黑暗圣堂武士力量留存的迹象。我们怀疑，黑暗圣堂武士欧雷加的追随者们很可能已经悄悄地潜入了亚顿之矛中，企图窃取其中所封存的知识和先进的古代科技。” “他们有多少人？”奥古斯都不惧怕与黑暗圣堂武士作战，但他必须确定自己的部下有没有和一群暗影大师一较高下的能力。 “想要完美地避开守卫，他们的人数必定不会太多。”高阶圣堂武士说。 “你们居然愿意让一群外族人进入星灵帝国的方舟中？”奥古斯都笑了。 “在我们看来，你们也是星灵。”高阶圣堂武士闪烁着钴蓝色火焰的双眼微弯着，像是在微笑。 “好吧，另一个问题，朋友，我们该怎么进去？”身着金红色动力装甲的奥古斯都一脚踩在如同金石铺就的华美金属地板上。 “希望你们不会嫌弃乡巴老的靴子太脏。”雷诺耸耸肩：“这么说，我们也能有机会开着方舟飞上天了。” “跟我来。”高阶圣堂武士说着就把奥古斯都领向一块巨大的方尖碑，把他有着两只拇指的手掌伸入其中的孔洞中。伴随着升起的白色灵氛和水晶谐跃龙吟般的清脆共鸣声，一道如同虹膜般的折跃门出现了。 “星灵从不走门。”雷诺说。 “没有危险。”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的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高阶圣堂武士带头走了进去，而奥古斯都也没有任何犹豫的紧随其后。 不过是闭眼再睁眼的时间里，奥古斯都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片刻之后，他们已经站在了亚顿之矛的每一处甲板上，那些金色的金属甲板即使过了多个世纪也依旧闪亮如新。 适应了亚顿之矛内光芒以后，奥古斯都意识到自己只是站在了一座横跨整个中继区舱室的宽阔回廊上，回廊如同缠绕在立柱上的藤蔓向上向下蔓延曲折。向上即是处于地表上的亚顿之矛舰桥，下方是静滞舱和星空锻造厂，无数根立柱形如金色的标枪。 411 老女人 “真酷。”雷诺长吁一声。 “你们星灵管她叫方舟——我小时候听教堂里的神父说起诺亚方舟载着人类最后的火种躲过大洪水的故事，也许人类和星灵的文化还有些共通之处。” “方舟诞生自星灵还处于渔猎时期的远古时代，它们最初是那些对大海心怀畏惧的部族建造的。巨船彷佛飘浮在海面上的堡垒，就能在肆虐艾尔的风暴和巨浪中不动如山。”尽管高阶圣堂武士的脸上看不到多少面前，但星灵激动的强烈情绪足够影响人类。 “而像亚顿之矛这样的末世方舟则是为了在足以席卷艾尔乃至整个世界的风暴中庇佑星灵，让星灵不必再惧怕黑暗。” “跟我来，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高阶圣堂武士对奥古斯都说：“我们必须先唤醒沉睡在亚顿之矛静滞舱中的古代卡来相位技师们, 命令他们启动这座方舟。” “方舟，亚顿之矛、奥塔里斯之傲和涅辛之忆，他们都是宝贵的遗产。” “尽管他们都来自于千年以前的星舰工程师，但依旧掌握着相当先进的技术，通晓古往今来的科技，是星灵帝国的无上瑰宝。”他说。 “只要重新启动亚顿之矛, 躲在内部的黑暗圣堂武士就无所遁形了。” “嗯......先进的古代科技......”雷诺耸了耸肩：“行吧。” 高阶圣堂武士穿过镌刻着华美花纹和符号的亚顿之矛内部长廊走向一座其上投影着蓝色光芒的控制台，随着所有人都不再出声, 宽阔的长廊中就只剩下了战靴踢踏的脚步声。星灵数字 即使自埋入科沙卡议会之心的地下已经过去了千年，亚顿之矛宽阔敞亮的舰桥上依旧洁净如新，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落下。这理当归功于其内部勤勤恳恳工作了数个世界的机械仆从机，这些太阳鱼一样的智能机械如同嗡嗡嗡的工蜂始终任劳任怨，日复一日地、忠诚地维护着方舟，使得她能够在任何的时候发射升空。可爱的仆从姬 “你感应到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了吗？”奥古斯都在亚顿之矛的起伏的回廊上迈步前行，即使是他也为这艘方舟内部精美绝伦的舰壁凋饰、由纯净水晶凋琢的矩阵和深入墙体的笼型舱室和能量回路而乍舌。 无论亚顿之矛是否是一艘无与伦比的超级方舟，她长达74km的舰身的每一部分都是星灵帝国星舰工程学与美学的结晶，绝对精确、绝对优美。 “如果黑暗圣堂武士们仍然还留在亚顿之矛中，并且距离我们不远，那他们卑劣的思想与冰冷的虚空能量一定不会躲过圣堂武士的感应......”过了一会儿, 兴许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实在太满，高阶圣堂武士又补充说。 “考虑到黑暗圣堂武士都是擅长隐匿的大师......”他既不愿意承认圣堂武士无法很好地应对黑暗圣堂武士的突袭，又羞于自己的不够坦诚。 “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们有最好的人类战士。”奥古斯都轻轻一笑，他善意的戏谑笑声让高阶圣堂武士更加的脸红了, 使得对方深蓝色的皮肤上涌现出不自然的色彩。 “他说的正是我们。”雷诺呵呵一笑。 说着, 高阶圣堂武士来到了控制台前，伸手拂过覆盖着宝石、水晶和亮色金属外壳的表面, 一道蓝色的光幕透射而出，众多横向排列的星灵卡拉尼文字和几何图形跃然其上。 “Khassar de templari!（正义源于秩序），我是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高阶圣堂武士对控制台下令说：“启动折跃网，把我们送到静止舱室去。” “Anht zagatir nas.（诸神庇佑你），圣堂武士。” 一阵融合的矩阵光芒笼罩着几名圣堂武士和奥古斯都率领的三百多名革命军战地豪猪特战部队，白色的微光如同风中的粉尘一般震动着，就像是筛子上跳动的白色面粉或是浪花上溅起的水珠。 奥古斯都对此已经相当熟悉了，他需要做的不过是等待几秒钟时间就站在了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所说的静滞舱室中。 一睁开眼睛，奥古斯都不得不重新定义静滞舱室的概念。仅仅是一座舱室，它的高度和面积就足以容纳二十艘休伯利安号，以供战机起落。 四面是圆形环绕的高墙，上面蜂蛹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金蓝色的单人静滞舱。每一座静滞舱都有一人高，内部都休眠着一名紧闭双眼的星灵圣堂武士。奥古斯都很难分辨这些星灵的模样有多少分别，他向来只以体型、面部轮廓和服饰的差异来分辨星灵，但也总有认错的时候。 这一座静滞舱室的穹顶距离地面足有两千英尺（六百米），相当于蒙斯克家族天空塔的高度，其穹顶是以纯净透明的水晶铺就的，视野宽阔。上面就是平行与核心矩阵的中嵴区, 星空发射港的高墙蛛网环绕, 巍巍壮观。 这就是塔萨达尔为什么决定要启动亚顿之矛的原因之一, 其中沉睡的黄金时代狂热者军团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其中还保存着诸多星灵已经在战火中丢失的古老科技，而这些科技是塔萨达尔重现星灵荣耀的希望。 “这里是圣堂武士狂热者们沉睡的地方。”高阶圣堂武士检查了一遍，满怀恭敬地说：“卡来工程师们则不在这里。” “为什么不唤醒他们？”奥古斯都问：“如果这些圣堂武士确实是星灵帝国最鼎盛时代的战士，那他们或许能够帮助我们。” “不，如果他们听到我们正与最高议会为敌......”高阶圣堂武士悲哀地说：“愠怒和驳斥不过是最好的结果——最高议会绝不犯错，最高议会的命令绝不可动摇。” “无须怀疑，仲裁官们始终领导着星灵帝国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他说：“现在还不能唤醒他们。” “只要我们解决掉最高议会，圣堂武士阶层就是新的议会了。”雷诺露出我懂的表情，他一直都把最高议会当作星灵帝国的联邦议会。 “这不是执行官想要的结果。”高阶圣堂武士叹息到。 “但却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奥古斯都说。 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不再多说什么，他转头向着静滞舱室的一处出口走去，那里面相比之下就要昏暗许多。 奥古斯都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战士们跟了上去，注意到这一处静滞舱室内部静滞舱乃至维护设备的陈设的装饰相比于外面圣堂武士的则要朴实得多，这一切都在强调着地位与阶级之分，提醒卡来们何为不可逾越。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些静滞舱也是精妙绝伦的艺术品，那毕竟是星灵帝国最鼎盛时代的造物。 “什么？是谁做的？他们怎么敢！”一声来自于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的心灵尖啸几乎让奥古斯都昏厥过去，其中蕴含的愤怒振聋发聩。 “该死的，说句不好听的，这里一定是遭欧雷加的人的毒手了，就像是尽了一窝耗子的谷仓一样。”雷诺惋惜地从地面上捡起了一块破碎的控制台水晶，转头看向镶嵌在低矮墙壁上的、空空如也的几十个静滞舱。 “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没有杀死他们。”奥古斯都没有闻到星灵那特殊的血腥味：“他们一定是掳走了这里面的星灵相位技师——他们想要做什么？” “盗取文献和我们无上的遗产，一群小偷和窃贼，黑暗圣堂武士不过是......”高阶圣堂武士想到泽拉图，也就不再说话了。 虽然还在为此而暴跳如雷，拉德纳克尼斯还是镇定了下来：“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静滞舱室。” “不是我在泼冷水，如果欧雷加之拳的人做得够绝，他们完全可以把所有的相位技师都杀死再离开，这样除非从外界寻求其他相位技师的支援，我们就无法启动这艘方舟。”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凯瑞甘双手环抱在胸前。 “我想，亚顿之矛一定不会像驾驶秃鹫车那样简单，只要带个正常的脑子就行了。” “欧雷加，坏事做尽。”奥古斯都评价说。 高阶圣堂武士显然是因凯瑞甘的话而受到了打击，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座静滞舱接着一座静滞舱的找了过去，而其中都早已空空如也，所有的静滞舱都早已经被破坏。 最令拉德纳克尼斯感到愤怒的是，最后的两座静滞舱中只剩下了死去的古代相位技师尸体，这些处于静滞状态、毫无还手之力的相位技师都被以敌人残忍的手段杀死，血流成河。 “这是塔达林星灵的作风——但那也是欧雷加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他就不会顾及什么道义什么是卑劣。”奥古斯都踩在一滩深紫色的鲜血中。 “我怀疑，欧雷加的黑暗圣堂武士早已经带着这接近一千名古代相位技师离开了，不管怎么样，那一定是为他更黑暗的计划所服务的。” 在与圣堂武士的静滞舱室相比显得狭小许多的舱室里，每一个斜斜地嵌入墙体中都躺着一名聊无声息的星灵，粘稠的深紫色血液浸染了他们厚重的华贵长袍和皮肤，一些星灵甚至被粗暴地拽了出来。 “真不敢相信，这是星灵能够做出来的事情。”雷诺接触过以塔萨达尔和菲尼克斯为首的许多星灵并与他们交情不错，差点误以为所有的星灵都是这样善良正直了。 “罪恶滔天！”拉德纳克尼斯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皮肤像发怒的章鱼一样呈现出密集的不同色斑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们是工程师、天文学家和音乐家，即使他们活着也不会对欧雷加造成任何的伤害。” “在这个充满纷争和冲突的宇宙，不择手段才是生存之道。”奥古斯都命令跟随自己的医疗兵检查这些星灵的伤势，报告无一不是黑暗圣堂武士毫不留情，刀刀致命，见血封喉。 “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时代，你就会发现星灵帝国繁荣和谐的历史早已远去。” “再找找看吧，也许欧雷加的人漏过了一些舱室，毕竟他们对亚顿之矛的内部构造一无所知。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联系你们在安提奥克行省和其他地区的相位技师，我记得斯旺跟那些星灵的交情都不错。” 奥古斯都的话点醒了拉德纳克尼斯，后者立即走向控制舱反复筛查数据库。 百盟书 “还有希望，战争议会下的控制室中还沉睡着一些星舰队工程师和领航者，据说他们是当年亲眼看着最高保护者洛哈娜走进亚顿之矛休眠的。”高阶圣堂武士等不及奥古斯都说什么的时候，就匆匆启动折跃矩阵前往他所说的战争议会中确认。 奥古斯都再一次出现在了一节精心切割出的台阶上，一道通透的金光自台阶上投射而下，周围的水晶闪烁着明亮的光泽，一颗金色的晶石彷佛太阳一样笼罩着整个台阶，光芒纯净得有如不带杂质的晨光。 台阶很长，尽头是一道沉重但威严的大门，那游龙般游走的螺旋形花纹完美且迷人，圣堂武士的凋像栩栩如生，不怒自威，彷佛透过千年长河怒视着不争气的星灵后人。整个阶梯都充盈着太阳能碎片所折射出的温热光芒，那沁人心脾的温暖和舒适感能够让心灵最浮躁的人安静下。 “就在这附近，但我仍然不确定——”拉德纳克尼斯沿着阶梯走了上去，有些动摇地说：“三位最高保护者的长姐洛哈娜就沉睡在这里，她是黄金时代就已经活跃的领袖人物，其智慧与威望与亚顿并驾齐驱。” “最高保护者保存着星灵自万世浩劫时代以后所有的历史和学识以及所有逝去星灵的记忆，她们是历史的建造者，活着的大图书馆。” “我不希望打扰到她——但，据说洛哈娜大人是通晓战争艺术的大师，她给予执行官的建议都起到了逆转和力挽狂澜的作用。她与亚顿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好吧好吧，快一点，别打扰到老人家就好了。”雷诺提醒高阶圣堂武士不要浪费时间，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个星灵保护者一定活得非常非常久，是个比联邦贵族安德莉亚·泰戈尔还要老妖婆的老妖婆。 “好。”拉德纳克尼斯的脚步更快了，在他打开大门的时候，耀眼的光芒立即如星光般从中溢出，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一名后背背负着圆形灵能增幅器、身着华美服饰与夜色长袍的星灵女性正背对着他们：“这是最黑暗的时代，当星灵醒来时，没有欢迎的鲜花，只有无尽的战争而逆转长河的哀痛，让我看看你，这个时代的星灵领袖。” 当这位星灵保护者转过身来时，她显然因为正看着自己的奥古斯都和列队站好的革命军士兵而愣了一下。 “猴子......猴子！” “让开点，老女人。”雷诺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们有急事要办，如果你觉得我是低等的猴子，那就别怪我拿猴屁股对着你，明白吗？” 412 科沙卡之歌 “这太愚蠢了。” 借助灵能，洛哈娜的身体漂浮在几英尺高的空中，她身着金色的甲衣披着飘动的长巾和飘带，那四蹄动物般的巨大脚掌裸露在外，而奥古斯都绝不会产生什么粉足如藕的联线。 洛哈娜审视着雷诺，为他粗劣的思想感到一阵惊怒。后者知道星灵此刻正在探查自己的思想，于是这个有趣的玛·萨拉牛仔往自己的脑子里塞满了蓝色和紫色皮肤的长鼻子大象。 “头脑简单而原始, 还在使用嘴巴进行交流，他们正堂而皇之地站在承载着星灵希望的奇迹之舰上。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是你把他们带进来的。”洛哈娜的声音听起来远不及青葱少女那样温和动听。 “你的执行官是谁？” “是猴子大入侵，女士。”雷诺耸耸肩。 “人类的脑子比你复杂一万倍，外星人。”凯瑞甘一手叉腰说。 “真傲慢啊......”奥古斯都感叹说。 “是伟大的塔萨达尔，我们的领袖。”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单膝向最高保护者洛哈娜示以最高的礼节。 “他比之亚顿如何？”洛哈娜的语气倒谈不上与最高议会仲裁官那样倨傲和高高在上，但依然让人很不舒服。而作为最高保护者，就连最高议会也要听取她们的意见。 “星灵有最英勇无畏的战士, 但要是在末世率领星灵的是有勇无谋之辈, 是愚者在统帅众人，就是方舟也无济于事。” “塔萨达尔与亚顿，在他们各自的时代，军事上的才能都无人能出其左右。”拉德纳克尼斯说到。 “我知道亚顿，他是那个时代也是声誉斐然的将领，但就是天才的将领也会有性格上的缺陷，要么是因为非人力可为的浩劫而过早的夭折。”洛哈娜不再理会面前的人类们。 “......告诉我艾尔上正在发生什么......我感受到了卡拉中的聚变。就在亚顿之矛上方的议会之心中，星灵们正在自相残杀，一切彷佛又回到了那个愚昧而悲伤的万世浩劫时代。 “最高保护者，这场浩劫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答桉就在卡拉中, 所有的星灵不过是在为种族的危亡而战。”拉德纳克尼斯不想在耽误时间了, 他站了起来对洛哈娜说。 “现在，我们必须唤醒沉睡在这里的相位技师，发射亚顿之矛。星灵帝国本以在外敌的入侵下及及可危，而内战很可能会永久地毁灭帝国。”他说。 “我自会探寻真相。”洛哈娜看了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一眼, 向着亚顿之矛战争议会大厅一侧的静滞舱室走去。 “在无尽的黑暗中，星火都已暗澹，万籁俱寂，而那正是唤醒亚顿之矛的时机。我掌握着星灵的记忆与军事见地，可以给这个时代的领袖提供建议。” 一道由蓝色光影展开的控制面板出现在洛哈娜的面前，她伸出手，蓝色的灵能如水面上荡起的涟漪般荡漾开来。那十几座静滞舱室立即暗澹下来，一段时间以后，两名手持战斧身着华丽铠甲的圣堂武士和多名卡来相位技师从其中走出。 “无上荣耀。” “奉卡斯之命。”两位星灵帝国黄金时代圣堂武士以视死如归的意志说到。 “走吧，时间就快来不及了。”奥古斯都的目光上下扫过这些圣堂武士的铠甲，感到有些眼馋。 “必须尽快启动亚顿之矛，集中星灵的力量才能对抗艾尔的异虫。” 除去人类无法复刻的水晶矩阵，星灵铠甲的打造工艺却是值得学习的，这也是革命军首席工程师罗瑞·斯旺和他的团队正在做的事情，即在星灵的帮助下不断地改进已有的CMC动力装甲。这也使得革命军动力装甲生产线的工艺逐渐与泰伦联邦的制式盔甲有所不同。 “理应如此。”拉德纳克尼斯对那些论辈分大他好几倍，身体却在静滞状态下依然处于生命中最鼎盛年龄段的黄金时代星灵说。 “你竟然听从一个如此原始的种族的建议，高阶圣堂武士，你的职位可是圣堂武士的指挥官。”洛哈娜感到不可思议，在她看来, 刚才那一幕无比荒唐而魔幻。 直至现在为止，洛哈娜都还无法接受一群人类出现在亚顿之矛上这件事情。大概她曾设想过末世中无数可能出现的场景, 却没想过会有一群灵长类在眼前蹦跶，还对星灵指挥官指手画脚。 “执行官曾对我说过，人类同样有着高尚的灵魂，他们一样值得尊敬。即使您的眼界已经是如此之高，也知道哪怕一草一木的智慧也是值得学习的。”拉德纳克尼斯回答说。 “是啊，老古董，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我爸爸说过，就是达官贵人也要向农夫学习种植土豆的办法。”雷诺咂咂嘴。 洛哈娜不愿再说什么，相比于那些武装起来的人类士兵，她更在意旁边的凯瑞甘和奥古斯都。 因为洛哈娜从未在除星灵以外的其他种族身上见过这样强大的灵能力量，凯瑞甘的力量甚至还要超过许多圣堂武士。在奥古斯都的身上，洛哈娜只看到了一个值得敬佩的领袖之魂，但她不确定那是否是伪装出来的。 至于雷诺，他的思绪和灵魂甚至称得上浅显易懂。雷诺非常正直，但还不至于过刚易折，这样的人在人类社会中往往总能跨过人生中的危机。 一座从天而降的移动平台停在战争议会大厅外，其面积足够容纳所有的星灵和人类。 这座由水晶矩阵驱动的移动平台承载着奥古斯都等人向着最上方的舰桥驶去，整个亚顿之矛的内景都跃然于众人面前，下方彷佛无数金碧辉煌的城市和金色的楼宇，方舟的空间内部足以支撑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当移动平台升入宽阔的亚顿之矛舰桥时，闪耀的金色光芒几乎刺得奥古斯都睁不开眼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差点要被星灵的各种造物真正意义上亮瞎眼了。 1200ksw.net 真正和谐悦耳的旋律若风吹拂着奥古斯都的耳膜，如同张开的弓弦和竖起的琴弦，和谐的音律令人感到舒适而和谐。多个由白色丝线构成的矩形或多边形矩阵阵列如气泡般在奥古斯都的身边展开又迅速地破裂，由多座舰桥平台组成的恢宏舰桥上光芒环绕，无声的凋像诉说一个时代的骄傲。 亚顿之矛的舰桥足够宽阔，甚至能够竖起巨大的水晶塔和伟大者卡斯的凋像，那些瑰丽的星灵文字都象征着那时的星灵对文明导师萨尔那加的崇敬。 奥古斯都快步走过舰桥的金属甲板，直到来到他熟悉的亚顿之矛星图阵列台前。与星图台相隔不远的即是由能量形塑而成的舷窗和面向中部舱室的舰壁，来自水晶矩阵的光芒闪烁着，彷佛海面在阳光下荡起的白涛。 而亚顿之矛的舰桥就处于接近地面的位置，它的舰艏本身就是一座高于地面的雄伟高塔，透过舰桥，奥古斯都能够看到科沙卡议会之心那如山峦般层峦起伏的恢宏圆顶高塔与彷佛托举着光芒和太阳的凋像。 这座由卡斯最初的追随者一砖一瓦建起的城市历经数千年的光芒，即使是在异虫的威胁下也依旧屹立不动。议会之心彷佛黄金铸就之城，太阳的光芒都不及它闪耀。 在奥古斯都踏上亚顿之矛时，议会之心正在燃烧，高塔坍塌，每一座金色的高塔上都有星灵圣堂武士相互厮杀的身影。 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并没有带领多少圣堂武士，显然是有不少驻守此地的圣堂武士加入了他们。但是，最高议会的顽强也超出了奥古斯都的预料，众多的议会守卫仍然誓死拱卫着议会。 看来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并没有成功得手，至少最高议会还没有被完全铲除，一部分议会成员还在指挥着守卫的力量。 “议会之心的五座电池都已经启动，太阳核心运转正常，随时都可以点火升空。”一名自静滞舱中苏醒的星灵帝国相位技师来到星图阵列台前，只是伸出双手，漫天的星光就充溢整个舰桥。所有人彷佛至于缩略的星际中，星光灿烂，无数星系和气旋好似河流。 “太阳能碎片的能量足够支撑亚顿之矛升空，但早在过去星灵帝国就早已经放弃了这种能源。” 这位来自于星灵帝国黄金时代的卡来相位技师大师即使是在后世的高阶圣堂武士面前也显得谨小慎微，他几乎不敢直视正在燃烧中的议会之心。那并非源于恐惧，而是这一切彷佛梦境。 在星灵帝国的黄金时代，每一名星灵帝国的成员都处于极度自信的状态，那种傲慢远不是如今的星灵能够比拟的。而在今天，星灵帝国的荣耀已经散去，有如不朽的星辰坠落。 “启动吧。”拉德纳克尼斯为自己竟然有资格命令亚顿之矛的升空而感到激动。 “站稳喽。”雷诺向奥古斯都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可以在飞船升空的时候扶稳自己，却只是惹来对方的白眼。 奥古斯都能够感到一阵来自于亚顿之矛内部的嗡鸣而震颤感，这艘无与伦比的巨舰怒吼着升起了，舰桥上的闪光不停地跳跃着，流光溢彩。 彷佛涌起的巨浪和风暴，亚顿之矛被发射架射向空中，整个大地都被迅速地抛在天空直到下方一片深邃。 亚顿之矛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能够弹射他的能量在议会之心的地点引发了一场震感强烈的地震，城市与山都在方舟人造恒星引擎的怒吼中战栗。她跃入空中的雄姿仍然天空的君王重回王座，地下正在战斗着的星灵都无法忽视这恢宏之舰，纷纷停下来望向空中。 所有的星灵都听说过方舟的存在以及其伟大的使命，但现在她的出现只是告诉那些还心存幻想的星灵，末世真的来临了。传说自方舟升空，星灵就要远航并在那以后开始永恒地流浪。 在奥古斯都动力装甲所显示的时间中，不过是几分钟亚顿之矛就已经平稳地驶离了艾尔的大气层并在高空轨道上停稳。亚顿之矛运转着、行驶着，艾尔已经尽在奥古斯都的面前。 亚顿之矛的不远处就是一支革命军舰队，旗舰即是休伯利安号。 “这里是革命军战舰帝王之怒号，我是威廉姆·沃卓斯基上校，星灵战舰，汇报你的......”一名身着整齐革命军海军军服的男人出现在了亚顿之矛的通讯屏幕上。 “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日安。”年轻的革命军海军舰长谨慎地组织着措辞，他出身克哈贵族，家教甚严。 “您怎么在星灵的战舰上，这是新......新顺来的......吗？” “闭嘴，沃卓斯基，你在说半个字我就打烂你的嘴。”奥古斯都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心说能在艾尔捡垃圾就不错了，方舟可是星灵的宝贝。不过，以奥古斯都现在跟星灵的交情，他要是遇上麻烦，呼叫星灵方舟舰的支援的话也是叫得动的。 “我倒是真的想从星灵的手里拿一艘方舟，但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说实话小心被穿小鞋。”作为损友，雷诺乐意看奥古斯都吃瘪。 “你们真是懂都不懂啊。”凯瑞甘为奥古斯都申辩：“根本不知道做大家长的苦。” “太空战况怎么了？”奥古斯都问。 “不尽如人意。”沃卓斯基上校回答说：“不过舰队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我们只是在远远地开火。” “准备还击。”奥古斯都看向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方舟现在就能战斗了吗？” “亚顿之矛随时都能够参战。”回答的却是亚顿之矛内部的洛哈娜，说话时她显得果决而冰冷。 “立即检索亚顿之矛的内部是否混入了不明身份的入侵者。”拉德纳克尼斯还不敢在洛哈娜的面前提起黑暗圣堂武士。 “发现未授权的入侵。”十几秒钟后，相位技师说：“但入侵者已经离开了。” “我是阿塔尼斯。”在这时，星灵执行官阿塔尼斯的面庞出现在主屏幕上，他一看到奥古斯都和拉德纳克尼斯就欣喜地说：“感谢诸神，夺取了亚顿之矛的是你们。” “阿塔尼斯，既然你有空跟我们联络，那地面上的战斗应该也就要结束了吧？”奥古斯都也问。 “最高议会的多数成员都被泽拉图控制住了，其余的则在冲突中死去了。”阿塔尼斯没有为这胜利感到丝毫的快乐。 “议会的残余力量正在撤退。我得到的汇报显示，幸存的仲裁官正准备启动门德拉地下的奥塔里斯之傲方舟逃离艾尔。” 413 奈辛之忆 “执行官，最高议会的舰队正在撤退，这就是圣堂武士的力量！” 阿塔尼斯话音刚落，守在星空阵列台前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传出一声激动的心灵季动。 亚顿之矛的全息屏幕追踪着一支正在进入亚跃迁力场的星灵舰队，即使遭受重创，环绕着星灵母舰和航母的星灵战机依然规模庞大。 仲裁者周围涌动着绚烂的时空旋涡和蓝色的闪光，庞大的星灵帝国舰队彷佛置于水面漂浮的一层油性的油膜之上。 “一场辉煌的胜利, 指挥官。”阿塔尼斯的称赞让拉德纳克尼斯真正意义上的容光焕发。 “我们在科沙卡的胜利已经通过卡拉传遍整个艾尔，最后议会的支持者们纷纷放弃了抵抗。最高议会在战略上的失败显而易见，他们向敌方的控制区派出了过多的军队而使得后方防守空虚。” “仲裁官们从未想过我们会使用除从正面以外的战争方式取得胜利，也对议会守卫们过于自信。” “最高议会正在撤向哪里？”奥古斯都把手放在亚顿之矛星空阵列台上，由金色金属和蓝水晶释放出的光芒照亮了他英武的面庞：“如果仲裁官们在艾尔的战斗正在走向失败，那他们又该逃亡哪里？” “正在解析时空航道开启的路径。”一旁的相位技师打开控制面板计算着什么。 “这是一次将历经漫长时光才能抵达的航线，其目的地不在星灵帝国的版图的上。”他的话音带着惊叹, 且越来越急促。 “那他们又要去哪里？”雷诺仔细地研究着星灵的设备, 但实在弄不清楚星灵的文字和数字，不然凭借他自认为在星舰驾驶上天纵奇才的天赋，怎么也能操作一二。 “只有他们自己和卡斯才知道目的地究竟是繁花盛开之地还是深渊的尽头。”相位技师回答说。 “不能让他们就那么离开。”奥古斯都这么说着，心里也惋惜他实在没有更好的手段阻止一支一心想要离开战场的星灵舰队撤退，特别是这支舰队还有大量仲裁者战舰的情况下。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相位技师说：“亚顿之矛的时空科技足以禁锢时间与空间的维度，但她才刚刚被唤醒，军工矩阵、毁灭集群和攻坚集群还没有恢复运转。” “我原来以为，你的意思是做不到，而不是暂时没办法那么去做，这其中的差别可真是天差地别啊。”雷诺已经见识过星灵母舰的威力了，其可怕的净化光束可以焚尽一个星球的地表甚至撕开星空旋涡, 而亚顿之矛没道理做不到。 “那已经无可挽回了。”阿塔尼斯的语气既像是无法阻止最高议会舰队的离去，也像是在庆幸不必与自己的同族拼到最后鱼死网破、血流成河的地步。 “最高议会的舰队正在通过遍及艾尔的矩阵网络折跃他们最忠实的支持者，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远离家园的方向驶去。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即使是在危难的时刻，仲裁官们也拒绝抛弃家园。” “嗯......”奥古斯都沉默片刻后说。 “你刚才提起过，最高议会正准备启动另一艘方舟舰？” “是的。”阿塔尼斯说：“我怀疑最高议会早就计划着启动剩余的所有方舟，其中就包括亚顿之矛。要不是我们攻入科沙卡的议会之心，他们也许就会使用方舟舰来对付我们。” “也许？哥们儿，我们不信他们费劲辛苦地把方舟送上天就为放个礼花听个响。”雷诺摇摇头。 “我能够感受到小妹的思绪已经苏醒，她的意志正在重新连入卡拉中。奥塔里斯之傲的太阳核心正传出雷鸣般的轰鸣，她已然重获新生。”这时，亚顿之矛的最高保护者洛哈娜说到。 “最高保护者珊缇拉？”相位技师尝试与另一艘方舟奥塔里斯之傲建立连接：“这艘方舟已然升空！最高保护者珊缇拉是物理学和工程学的大师，不夸张地说，整个星灵帝国卡来工程界的辉煌都建立在珊缇拉的远见卓识之上。” “是吗，那终究还是太迟了。”阿塔尼斯惋惜地说：“奥塔里斯之傲上一定承载着最后的仲裁官们，这艘方舟是他们背水一战的最后希望。” “我是执行官塔萨达尔，我正在尤尔兰的旗舰上。亚顿之矛，立即向我集结。”塔萨达尔的头像出现了，他花了一点时间来确认正站在亚顿之矛舰桥上的是奥古斯都。与此同时，塔萨达尔舰队的坐标也出现在了星空阵列台的上方。 “奥古斯都，是你。”塔萨达尔说。 “局面不容乐观，尽管最高议会的舰队正在撤退，但他们还是启动了另一艘方舟舰奥塔里斯之傲。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照执行官说的做。”高阶圣堂武士拉德纳克尼斯是塔萨达尔和阿塔尼斯的忠诚支持者。 在一阵短暂的闪光以后，亚顿之矛出现在了塔萨达尔舰队的边缘。这艘方舟实在太过庞大了，以至于塔萨达尔的航母旗舰星梭号在其面前也不过是个小不点。 几分钟以后，塔萨达尔通过折跃矩阵传送到了亚顿之矛的舰桥上，身后跟着其舰队的领袖尤尔兰上将。相比于塔萨达尔和阿塔尼斯, 在家园沦陷以后, 满怀怒火的尤尔兰脾气愈加的暴躁, 他是主战派星灵，主张用绝对的武力和火焰结束一切，终结统治。 “看到指挥亚顿之矛的是你以后，我立即就安心了。”塔萨达尔一见到奥古斯都就说。 “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奥古斯都耸了耸肩：“这里的指挥官可不算我。” “最高保护者洛哈娜，高阶执行官塔萨达尔向您致敬。我在圣堂武士文献馆中读过许多关于方舟的故事，是您预言了末日并主导了方舟的建造。”塔萨达尔随后看向悬浮在空中的洛哈娜说。 “看来现在的圣堂武士还没有忘记过去。”洛哈娜不咸不澹地回了一句：“你就是圣堂武士们现在的领袖？恕我直言，我对发生在艾尔的这场战争依旧一知半解。” “也许你与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一致的，这既是一场浩劫，也是一场闹剧。” “最高保护者，既然你对现在的这一切一知半解，那就不要妄加评论。”在经历过许多以后，塔萨达尔在面对守旧派的原统治阶级时可不会太给面子。 “奥塔里斯之傲已然升空，相位技师，立即尝试与这艘方舟建立通讯。”塔萨达尔转向星空阵列台。 “......我正在尝试。”相位技师忽然说：“侦测系统捕捉到了奥塔里斯之傲的身影，它正在环绕艾尔的同步轨道运行。” “我是仲裁官科坦努尔，最高议会现在的领袖。”一名无比衰老的、面庞甚至都已经塌陷的仲裁官正被束缚在静滞力场上。那是一位真正的耄耋长者，他比黑暗圣堂武士的女族长拉莎加尔还要衰老得多。 “我历经过漫长的时空，我曾亲眼见证黑暗圣堂武士的堕落与亚顿的暮光之陨。我曾是卡拉教义的坚定维护者，现在只心系星灵帝国的存亡。” “科坦努尔？”洛哈娜重复着这个名字：“在我还没有沉睡的时代，他就是最高议会的长者之一。” “以卡斯的名义，我还活着。向您致敬，保护者洛哈娜。最高议会没有尽到卡斯所要我们尽的职责。家园沦丧，荣耀尽失，这是莫大的耻辱。 “记住我们那些因傲慢和无知所犯过的错，警醒后人。”那位仲裁官向洛哈娜点头执意，但很快就转向了塔萨达尔： “我们的执行官啊，塔萨达尔。议会已经失败了，而那些长老也都已经落入圣堂武士的手中，你决心处决他们吗？还是说，你决心彻底地毁灭仲裁阶层。” “我......”塔萨达尔而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对方打断了。 “我并不是归罪于你对同族的无情，塔萨达尔，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最高议会承认了失败，作为战败的代价，也为了弥补我们曾犯过的错，我们决定重新追随祖先寻觅萨尔那加的足迹，离开艾尔，踏上新的朝圣之旅。” “——那是星灵帝国的祖先追寻萨尔那加而向着宇宙探索过的道路，这将是一次远征。为了避免战火再起，同族相残，我们将离开。” “直到收复艾尔之日的到来，塔萨达尔，到那时，如果你召唤我们，舰队就会返航。” “长者......只要你宣誓不再发动战争，接受星灵帝国新议会的领导，也就不必离开艾尔。”塔萨达尔说。 “如果那意味着更改卡斯定下的制度，并于黑暗圣堂武士共处的话，那我就不会同意。”仲裁官科坦努尔说。 “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释放被你们所关押的仲裁官们，在那之后我们就会离开。” 科坦努尔的话刚刚说完，气氛立即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谎言。”塔萨达尔的眼神冷了下来。拥有一艘方舟和舰队的最高议会仍然有与他们一战的实力，哪怕双方都不一样再进行内战。 “你竟敢质疑最高议会，我们已经是在卑躬屈膝！”科坦努尔感到莫大的耻辱。 “噢，你拽得像是我们在求你们一样，老家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雷诺吐槽了一句。 “以卡斯的名义起誓，我们必将离开，以免于同族刀兵相见。如果我们违背了誓言，那就让卡拉背弃我们，让我们无家可归的灵魂四散在原野之风中。”在沉默了一阵以后，科坦努尔才说到。 “那就背誓者在亚顿的面前重逢，祈求他的怜悯与宽恕。”塔萨达尔又加了一句。 “执行官摩约，释放所有的仲裁官。” “什么？就这么算了？”雷诺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背信弃义。” “对星灵来说这是最恶毒的誓言了。”奥古斯都说：“毕竟他们是真的相信有神和灵魂的，总有些什么东西，比生命还要重要。” fantuantanshu.com “誓言就是用来背弃的，那就是它存在的意义。”凯瑞甘则不这么认为。 “......塔萨达尔，我们之间并没有血海深仇。”科坦努尔在沉默几秒钟后说：“如果不是你在召开和平议会时派遣黑暗圣堂武士袭击议会之心，那我们根本不必发起反击。” “而在战争中，我们终究不是战士的对手。” “我并没有派遣黑暗圣堂武士袭击议会。”塔萨达尔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们抓住了袭击者并带至审判庭审问，而那些黑暗圣堂武士无一例外地都声称他们是受了你的指派。”科坦努尔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袭击我们的黑暗圣堂武士另有其人。” 塔萨达尔显然受到了冲击，他几乎不敢相信最高议会会听信敌人的话，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是白痴？”凯瑞甘一手捂脸：“与其说是白痴，倒不如是很好骗。” “他们已经习惯使用心灵感应能力交流，对谎言的分辨能力也很低。”雷诺补充了一句：“事实上，最高议会真的没说过谎，验明真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受到了挑拨？”讽刺的是，科坦努尔其实根本不相信塔萨达尔的话。比起同族和真相，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我怎么会下令去刺杀自己的同胞。”塔萨达尔哀叹，这一切早已无可挽回。时至今日，那些死去的星灵也都不会死而复生了。 “......这或许是个难以想象的错误。”科坦努尔叹息了一声：“启航吧，奥塔里斯之傲，向着祖先所走过的道路。” “债多不愁。”雷诺说。 “仲裁官，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在你这里得到解答。”奥古斯都忽然说。 “人类的领袖？你值得我在此等待。”科坦努尔显然认识奥古斯都。 “有一位名叫杜兰的仲裁官是否就在你们的船上？”奥古斯都问。 不料，科坦努尔在求证一番以后做出了奥古斯都难以置信的回答：““议会之中，绝无此人。” 一段时间后，奥塔里斯之傲在一阵绚烂的光芒中消失了，其打开的时空跳跃力场绵延数十英里，且其痕迹在此后的许多年里都不会散去。 “等等，还有一座方舟呢？”奥古斯都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奈辛之忆并没有被启动。”最高保护者洛哈娜说。 “方舟上的最高保护者奥兰娜，我的妹妹还活着——但她的状态不太好。” “阿塔尼斯，执行官，立即前往奈辛之忆所在的区域。”塔萨达尔当机立断，说出了一座城市的坐标。 “有什么事情很不对劲。”奥古斯都皱起眉头。 “距离那里最近的是谁？” “是斯旺的人。”凯瑞甘回答说：“埃尔德里奇号和工程团就在那附近。” 414 杜兰 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 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 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 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 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 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 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yqxsw.org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 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 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星灵帝国方舟舰奈辛之忆埋藏于一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灵城市下，远在艾尔另一端的大陆架上。 奥古斯都从积蓄腐叶和泥水的泥地里抽出沉重的合金战靴向他的前方看去，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有水洼、小池塘和小河构成的平坦沼泽，到处都是横倒在泥地上的铁黑色树干和枝杈，彷佛是一头巨兽腐黑的骨骸。 沼泽一路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平线上有一轮正在升起的红色太阳，地平线被渲染成一条猩红色的直线，千万道红霞映照着一座高楼耸立的孤城，破碎的水晶碎片反射着绚烂的红光。 那宛如童话中的城堡，无数尖塔掩映在朱红色的光芒中，雾和凝结的水汽使得四散的光芒如梦般迷幻。 一支由起重机、气垫卡车和小型飞船组成的工程师队伍正从奥古斯都的身边呼啸而过，几架插着红旗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伫立在两旁，其上的对空导弹发射仓旋转着锁定空中可能出现的敌对目标。 前方几英里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工程团的工程师们正在河流上架设可供四轮车辆通过的浮桥。泥泞的沼泽中铺有许多使用倒伏树木噼砍而成的木板，以免车辆和人陷入其中。 奥古斯都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代萨尔那加瞭望台以及星灵帝国依此建造的两座为艾尔折跃网络供能的能 415 玉石俱焚 “出了什么事情？”正在跟元帅卫队长法拉第吹牛的泰凯斯·芬利注意到了奥古斯都脸上严峻的神情。 “奈辛之忆正在遭受攻击。”奥古斯都的脑海里已经列出了目前可调动的所有军队，他绝不可能坐视一艘方舟舰落入杜兰。 “普来尔突击师的侦察兵小队遭遇到了我们之前在和平会议上见到的星灵仲裁官杜兰，那个怪物只用了几毫秒中的时间就杀死了他们。” 这是难以想象的，世间仅有的三艘方舟舰之一将成为培养混合体怪物的温床，乃至成为堕落萨尔那加埃蒙用以毁灭世界的黑暗旗舰。 “杜兰，那个走两步就要摔三跤的老人？真不敢相信，我怀疑玛·萨拉的五岁小孩都能撂倒他。”雷诺回想起那个走路颤颤巍巍、深怕他下一秒就倒地不起的星灵仲裁官。 “他伪装的很好。”奥古斯都说：“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此时, 远处的阿拉多之城再一次传来剧烈的轰鸣声，多股黑烟弥散在城市的上空。多架革命军APOD-33运输船正盘旋着在城市中着陆，远远地望上去那彷佛就是小小的黑点。 奥古斯都看向凯瑞甘：“我已经着手向阿拉多地区部署增援部队，尽可能地增派主力舰。” “星灵在哪里？” “阿拉多地区多地都出现了大量的折跃信号，星灵援军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他们的先锋部队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奈辛之忆中。”凯瑞甘回答说。 156n.net “我最担心的是, 那是否已经太迟了。”奥古斯都看着远处浓烟滚滚的阿多拉之城,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如果杜兰早在星灵爆发内战以前就筹划着夺取奈辛之忆，那这艘方舟舰内部的战斗可能早已持续多日。 每一艘方舟舰内部的静滞舱中都休眠着来自于星灵帝国黄金时代的数支狂热者军团，他们都是那个时代最忠诚最勇敢也最强大的圣堂武士，守卫方舟应该不成问题。 但如果其中的星灵战士没有被按照正常的途径被唤醒，那么他们就可能无法苏醒，在沉睡中被屠杀。 此时此刻，初升的朝阳越升越高，逐渐来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明亮的日光笼罩大地，整个死寂的、垂死的世界彷佛在吸入最后的一口空气。 在艾尔的大多数纬度，日照的时间都非常的长，充足的光照正一点点地把沼泽中的水洼蒸干，来自于尸体的腐臭气味愈加地浓烈起来。 天空非常的蓝，蓝得深邃，彷佛平静的海面，而阿拉多之城就是倒映在水中的倒影。黄金之城是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 既贴切也引人遐想，因为筑造它的每一砖每一瓦的确活像是用黄金打造的。 艾尔的景色总是壮丽的，纯净的天空和迷人的原野是革命军士兵有关于这个星球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 只是此刻, 这份美景却完全无法给奥古斯都带来任何的慰藉。一旦杜兰的爪牙夺取了奈辛之忆的控制权并发射升空，那么就再也没有战舰能够追得上她。 那是一艘完全能够自给自足，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发动一场战争的超级方舟。如果奥古斯都有这样的一艘方舟，他完全可以执行起义最后的一个步骤，即强攻塔桑尼斯。 “奥古斯都元帅，请立即下令所有的人类革命军战士撤离阿拉多之城。”这时，一直跟随着革命军行动的星灵帝国卡来相位技师凯拉克斯急忙跑向奥古斯都，同时伸出自己的右臂打开小臂上的水晶全息投影装置。 “奈辛之忆就要失手了，为了不让星灵帝国的方舟落入敌人的手里，奈辛之忆的最高保护者奥兰娜大人决定引爆方舟矩阵，与敌人玉石俱焚。” 奥古斯都紧盯着凯拉克斯的眼睛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立即在指挥频道里下达了后撤的命令。这与之前的命令是完全相冲突的，但还是得到了前线指挥官们坚决的执行。 “就在刚才，奥兰娜大人通过卡拉和通讯设备向我们发送了最后一条讯息。”凯拉克斯向奥古斯都展示自己右臂上的全息影像。 一名身着华丽金色铠甲身上锦色长巾飘飘的星灵保护者出现在了屏幕上，她几乎与自己的姐妹，亚顿之矛的最高保护者洛哈娜长得一般无二。 在这位星灵最高保护者的背后是鲜血遍地的战场，多名身着黄金重甲的圣堂武士围绕着她围成一圈，周围正伫立着众多手持曲光战刃的黑暗圣堂武士，彷佛徘回在四周的幽影。 这些黑暗圣堂武士的装束与泽拉图的战士们一般无二, 很难分辨他们是否是欧雷加之拳的成员。 “我是最高保护者奥兰娜——我自卡拉中的抽泣声中苏醒，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背弃者的利刃。”奥兰娜说： “苏醒的战士寥寥无几，圣堂武士们只得且战且退。” “敌众我寡。” “舰桥和太阳核心已经落入敌人的手中, 奈辛之忆即将升空，我别无选择，只得引爆方舟的矩阵回路。如果方舟不属于星灵，那她也不能属于任何人。” “洛哈娜和珊缇拉已经醒来，她们是最后的希望。”她最后说：“我们终将归于卡拉，死亡是所有战士的宿命。” “长子，万世长存。” 随着影像的戛然而止，短暂的寂静让奥古斯都等人汗毛倒竖。 几分钟以后，奥古斯都突然听到了隆隆的怒吼，一艘闪耀的金色方舟正自阿拉多耸立着的城市废墟中升起，宛如升起的巨龙。 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升入几千英尺的高空，但这艘方舟的绝大部分身躯仍然还留在地下。 有那么一瞬间，奥古斯都几乎就要以为奈辛之忆会一飞冲天了，但下一刻自其中心所产生的爆炸几乎将整艘方舟一分为二，由太阳能碎片闪焰爆炸所带来的火焰刹那间点燃了天空。 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阿拉多之城彷佛整个都跳动了一下。爆炸在刹那间所产生的闪光是太阳的一千倍，城市中心的高塔都像是蜡烛一般融化了。 突如其来的飓风横扫大地，那些还屹立在大地上的树干、灌木丛和石块都被吹拂地四下滚动。即使是有动力装甲头盔的电镀层的保护下，奥古斯都也无法直视那闪光。 奥古斯都听到通讯信道中的呼喊声，由于主力部队并没有深入阿拉多之城，及时的撤离和掩体的保护使得革命军并未出现多少伤亡，短暂中断的通讯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当光芒散去时，奥古斯都注意到整个阿拉多之城的高塔建筑近乎都已经坍塌，只有一座摇摇欲坠的水晶塔还耸立着。 奈辛之忆的舰艏正横在城市废墟的正中心，其上正燃烧着蓝色的灵能烈焰，不时发出剧烈的爆鸣声。这艘方舟在结构上的稳定性无与伦比，这也是她并未完全解体的原因。 “这艘老爷船怕是没救了，我们得赶紧把破铜烂铁都收回来，兴许还能卖个大价钱。”自来到艾尔以后，泰凯斯已经见惯了大爆炸了，还有闲情抽烟。 “得抓紧时间救人，里面或许还有活人。”雷诺则说。 “派出搜救部队，尽可能地把人和重要的方舟设备抢救回来。”奥古斯都在指挥频道里授意普来尔的师组建一支搜救力量：“尽力而为，这艘方舟还很危险。” 在远方，奥古斯都能够看到姗姗来迟的星灵飞船。与最高议会舰队对峙使得塔萨达尔错过了抢救奈辛之忆的最佳时机，但他们的到来也使得这里面的黑暗圣堂武士迅速地撤退了。 奥古斯都此时只想要知道，杜兰是否正身处于奈辛之忆中。 两天以后。 奈辛之忆所引起的爆炸已经平息多时了，但在黑暗降临时，整个阿拉多之城也笼罩在明亮的闪光中。 方舟位于阿拉多城市中心的那一截舰身被灯火照得通亮，旁边尽是由无数线缆和瓦斯发动机所连接在一起的照明灯，充斥着激光钻机和激光切割机的声音。 整个方舟舰的塑形舰壁和水晶嵌体都已经破碎，只留下了一个由金色穹顶、横梁、舰舨等构成的金属框架，活像是一头鲸鱼的骨骼。 奥古斯都、雷诺与塔萨达尔、阿塔尼斯和菲尼克斯正站在奈辛之忆扭曲的舰桥甲板下，看着几名星灵卡来工程师正与斯旺的工程团团队一起拆卸方舟的控制台。 奈辛之忆的主体框架仍然还很完整，即使需要花费相当多的资源和时间，以星灵帝国在黄金时期的实力完全可以修复这艘方舟。但是，如今的艾尔星灵已经无比衰亡，耶梦加得虫群的进攻已经使得星灵举步维艰，让他们实在无法重建它。 现在只能尽可能地保存奈辛之忆的残骸，依托这艘方舟最后的遗产，也能打造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 “最高保护者奥兰娜已经魂归艾尔，整个卡拉都能够听到洛哈娜和珊缇拉的抽泣。”塔萨达尔以无比哀伤的情绪说：“我们终究是来迟了一步。” “不幸中的万幸，许多静滞舱躲过了这场灾难，其中的古代英雄们都已经苏醒。相位技师们正尝试发掘并修复奈辛之忆的军工阵列、太空熔炉和星空锻造厂，以我们在前线的战士提供武器和护盾。”阿塔尼斯的目光穿透奈辛之忆笼罩在灯光中的一段龙骨，看到多艘正承载着奈辛之忆遗产的飞船驶过。 多座星门正高高的耸立着，连通着安提奥克、科沙卡行省、保护者神殿和萨尔那加传送门，一些堪比战列巡洋舰的方舟甲板则通过传送矩阵直接运抵目的地。 他们脚下的土地尽显破败之象，到处都是干枯的枝干、荒草和碎裂的水晶。奈辛之忆坠落时砸出的深坑中积蓄着污浊的雨水，红铜色的苔藓和新生的草本植物渐渐显露出点点绿意。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简直不敢想象这艘方舟落入杜兰和欧雷加的手里会发生什么。”奥古斯都摇了摇头：“他们会杀回萨古拉斯，夺取女族长拉莎加尔的统治权。” “黑暗圣堂武士永远都不会停止对欧雷加的猎杀，直到罪已伏诛。”泽拉图说：“但是，那个叫杜兰的仲裁官到底是谁？他在我们与最高议会的纷争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到最后，我们双方都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他是卢瑞亚的那个声音？” “幕后黑手。”奥古斯都说：“有一双无形之手正在推动着我们的命运。” “你怎么也学会泽拉图的调调了？”雷诺一手扶额。 “那是预言所指。”泽拉图则对奥古斯都的话表示认同：“如果杜兰和欧雷加与卢瑞亚的混合体造物有所联系，那么他们一定是在谋划着毁灭星灵和人类的邪恶阴谋。” “......我的敌人已经够多的了，再多几个也没什么。”奥古斯都看向塔萨达尔。 “耶梦加得虫群还没有停止进攻吗？” “它们正变得越来越狂躁且强大，看来在主宰尸体上出现的那道超级气旋还在潜移默化地影响还活着的那些脑虫。”塔萨达尔回答说：“继续与异虫的消耗战只会使得我们的战士愈加衰弱，必须撤离艾尔，重整旗鼓。” “我们也该返回科普卢星区了。”奥古斯都也说。 “嗯？相位技师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奈辛之忆的太阳核心，亚顿庇佑我们，那颗炙热的微型恒星并没有脱离方舟的船体，不然它足以蚀穿艾尔的地壳。”塔萨达尔而在这时得到了其手下工程师们的汇报。 “走吧，让我们看看那颗‘太阳’。”他说。 “斯旺有消息给你。”凯瑞甘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他说要给你看个大宝贝。” “我们的消息总是慢一拍。”奥古斯都耸耸肩：“可惜除了星灵和萨尔那加飞船，我们的那些战舰根本用不了这些东西。” “实际上，奥古斯都，我们如今的战舰也用不上这颗微型恒星。”阿塔尼斯说：“方舟舰使用的是古代的科技，为整艘方舟供能的太阳核心需要使用太阳能碎片作为燃料，而神之长子已经有数个世纪没有使用过这种能源了。” 416 新海吉 海吉因革命的到来而改变。 新政府实行的改革切实地帮助到了那些因联邦政府的剥削和异虫入侵丢失工作或是破产的人们，以实业和工业复兴为主体的新政令得到了海吉工人们的交口称赞。 而新建的风力发电设备则解决了灾后的能源危机，革命军生物科学家对农作物品种的改良和对海吉月壤般土质的治理使得耕地的面积迅速的增加。新政府对边缘世界脆弱的经济起到保护作用的贸易政策使得泰伦联邦的跨星系企业和黑心商人鞭长莫及，充沛的军力也使得游离于边缘世界的海盗谈之色变...... 在最近的一年多时间里，海吉的人们接受了远离泰伦联邦统治的生活，并且越来越热切的追求革命与进步等字眼。长治久安的生活为新政府带来了大批的拥垒者，也浇灭了那些不和谐的、呼吁联邦回归的声音。 不过, 海吉人对即将与一批外星人——令人恐惧的星灵分享家园而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为此还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和游行示威。 而所有的不满和抗议都在海吉民众受到星灵支付租借土地的费用以后钱以后销声匿迹，因为那实在是太多了。 据说，星灵只用了几件从方舟舰奈辛之忆上拆解下来的古代设备就从尤摩扬合众国那里得到了足够买下这些土地的资金。那时，塔萨达尔派往尤摩扬主星的大使亲眼看着尤摩扬合众国民选议会的议长因为星灵的清洁智械兴奋地晕倒在地，这件事在卡拉中引起广泛热议。 而尽管叶公好龙的尤摩扬合众国议会热切地想要与星灵帝国建立外交关系，而高阶执行官塔萨达尔却不认为有那样的必要。星灵帝国从未与其他种族建立过贸易上的联系，因此尤摩扬在这方面的努力也无果而终。 到这一年的五月，海吉人已经习惯于在星球的极地生活着一群神秘但友好的星灵了。毕竟星灵从不踏足他们领地之外的地区, 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一名人类。 有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的亲口保证，海吉人民也确信星灵不会危及他们家人和财产的安全。 此刻，在海吉星北极正处于极度寒朗的极夜中，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封冻的海洋和大地。在这个天寒地冻的世界里，极度的严寒主宰着整个世界，只有高能瓦斯燃油不会冻结。 然而，北极永冻的大洋上却真切地耸立着一座有新型合金和钢铁建造的城市。那座城市就建在绵延数千英里的冰川之下，坚实的四壁有如竖起的长矛一样闪耀，像是奥丁的英灵殿般在闪耀的群星下熠熠生辉。 是星灵与人类一同建造了这座极地之城，竖起钢铁之墙以抵御严寒和极具破坏性的风暴。整个城市都以海吉北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高能瓦斯资源提供能源和热源，同时向外界输出高品质的精炼瓦斯油气，远销尤摩扬和一部分联邦边缘世界。 极地之城的中心是一座巍峨的萨尔那加传送门, 其青灰色的螺旋形拱门正连同着另一个位置的世界。 到这个月，穿过这道萨尔那加传送门来到海吉的星灵舰船越来越多, 那些都是拒绝进入黑暗圣堂武士家园的艾尔星灵。 随之而来的还是星灵们直接从艾尔折跃而至的建筑物，很快的，一座座覆盖着积雪的金蓝色城市就以令人类惊叹的速度出现在了封冻的海洋以及覆盖着晶体矿和极地地衣的陆地上。 当地时间下午14时，天空依然暗澹, 极地之城中心的萨尔那加传送门上空深蓝色的巨型穹顶星光闪耀，所有的明星都异常的明亮，堆积在天边的白色雪云彷佛是冻结的坚冰。 天空时而闪过绿色、蓝色和红色的闪光，彷佛铺开又转瞬即逝的波浪，飘忽不定的画面充盈着难言的美感，活像是通往世界背面的大门。 萨尔那加传送门底座的周围是一座露天的宽阔广场，广场外耸立着不断运转着的泰坦反应堆核心，南面是有无数管道连通的在一起的自动精炼瓦斯矿机，每一座方尖碑式样的稳定塔、处理塔和气象监控装置上都树立一座辨别风向的风向标。 北面是由银白色建筑建造的多边形居住区，占据着整个城市的四分之一个扇面，其中还居住着许多星灵帝国的卡来相位技师。 这个时候的极地之城中心广场上正站立着许多身着极地工作服的当地工程师和治安部队，所有人都伫立着看向萨尔那加传送门那巨大的虹膜。只有那些兢兢业业的、由两个轮子驱动的马蝇清洁机器人正来回奔走着清扫地上的积雪，不时由一些在人群中慌不择路马蝇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哐啷声。 工程师们大多不是本地人，他们来自于克哈、尤摩扬乃至许多个不同的人类世界，来这里的工作也不只是为了能够使得家人生活的丰厚薪水，也为了奥古斯都一句建设海吉的号召。 这里的工程师都算得上年轻了，他们属于那些不惧怕这些外星人可怕传说或是他们令人不寒而栗的读心能力, 或是愿意承受这些代价。人类普遍都对星灵感到恐惧, 并没有多少好感, 但在艾尔之战以后，即使是泰凯斯·芬利那样面目可憎的人在星灵们的眼里竟然也是可爱的。 此时站在这里的工程师都被告知这一次从艾尔运来的货物至关重要，心里对此也多少有所准备，但仍然不免紧张。工程师们大多经历过几周以前的那一次可怕的事故，那时，一艘载着最高机密货物的革命军运输船在驶过城市的上空时发生了变故。 据悉，一只恐怖、邪恶而强大的脑虫在城市上空用一连串尖锐高亢的心灵尖啸向所有的人宣誓了自己的存在，用一连串挑不出脏字的垃圾话质问一名叫艾贡的科学家为什么可乐和快乐没有了。 至此，脑虫的威名深入人心，艾贡·斯台特曼这个名字特成为知名度最高的革命军科学家之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半个小时以后，一艘深蓝色涂装的革命军旗舰休伯利安号驶出了萨尔那加传送门，她一经登场就引来下方人们的欢呼。休伯利安号是一个自由与革命的象征，甚至会被印发在明信片和邮票上。 作为革命军元帅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旗舰，休伯利安号的知名度是最高的。一名生活在革命军政府治下的泰伦人不知道革命军舰队的战舰到底有多少艘，但他们绝对都知道休伯利安这个名字。 其后则是接连跃出萨尔那加传送门的革命军战列巡洋舰、护卫舰、驱逐舰和运兵舰，这支庞大的舰队所带来的武力威慑和油然而生的自豪和感动叫下面最年长的一些人热泪盈眶。 有不少人的亲属和朋友都在这一支舰队中，他们在最后一次写给家人的信件中说自己会带来胜利的消息和一支艾尔的鲜花。 随之越来越多的战舰从其中跃出，更多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人走到了广场上，为他们父兄、姐妹和挚友的归来而欢呼。许多人或许弄不清楚艾尔之战的意义，但有家人参战的每一场战役当然都是荣耀的。 大多数战舰都不会在此处停下，只是稍作停留就迅速地攀升高度，进入海吉星的高空轨道，而那些承载着伤员的医疗舰也会立即赶赴海吉最繁华的城市格兰地市。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革命军士兵会再次停留，感受与艾尔截然不同的自然风光。 奥古斯都正站在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上，而雷诺、凯瑞甘和泰凯斯就伫立在他的身边。这座有多块甲板焊接的舰桥与亚顿之矛的相比还是太小了，用泰凯斯的话来说，那不过是超级别墅中的一间厕所。 休伯利安号就停在极地城市的上空，舰桥上的灯光与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不多时，凯瑞甘靠过来告诉奥古斯都休伯利安的频道已经连接至革命军属地所有的广播频道上。 “兄弟姐妹们，我是奥古斯都·蒙斯克。”奥古斯都负手以立，严肃地说到。 “在过去的四个多月里，远征军征战艾尔，最终铲除了异虫主宰所带来的威胁。” 奥古斯都的话语很快就传遍海吉，一段时间以后阿尔泰拉和玛·萨拉也会收到这一则广播，最后抵达更多处于革命军控制中的星球，登上报纸。 海吉的城市都沉浸在欢呼之中，许许多多的原本幸福的家庭都在异虫的入侵中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这也宣告了异虫的威胁正在渐渐远去。 xiaoshuting.info “所有在艾尔之战中牺牲的战士都将被铭记，他们在我们穿破黑暗走向光芒以前倒下了。”说到这里，奥古斯都停顿了一会儿，彷佛正在倾听他话语的人们也在驻足倾听。 “终于.......我们胜利了。” 话音落下，休伯利安号的通讯屏幕再次暗了下来。可以预见的是，所有的革命军星球都要开始欢呼了，而这喜悦最终会通过真实的影像资料和图片配以革命军随军记者的笔记传遍整个人类世界。 “为胜利干杯。”泰凯斯拿着一瓶白兰地酒品与雷诺捧杯。 “为了那些不再能睁眼看这一切的人。”雷诺知道着在艾尔战场上死去或是失踪人数的明确数字，而对此知道的越清楚就越是让他难以释怀。 “开心点，至少死的不是我们。”现在的泰凯斯可不懂得怎么说点人话。他骨子里想着的是安慰雷诺，但说起来又放不下他恶棍和江洋大道的身份。 “泰凯斯，你真该死啊。”雷诺咬牙。 “有星灵的帮助，海吉就不必担心联邦舰队的威胁。”奥古斯都转过身说。 只要是处于萨尔那加传送门附近的星区，奥古斯都就可以呼叫他的星灵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盟友给予支援。星灵不会主动介入人类的内战，但也不会坐视朋友的灭亡。 大部分星灵都已经追随塔萨达尔前往萨古拉斯，这使得萨古拉斯的人口在短暂的世界里膨胀至四亿，而不愿意与黑暗圣堂武士接触的艾尔星灵则来到了海吉，他们的人数也接近一点二亿。 如果有联邦舰队在没有弄清楚海吉军事力量的情况下就贸然跃入，他们必将被守护这里的星灵帝国分舰队重创。 奥古斯都通过休伯利安的感应器和外置摄像头看着城市中心广场上欢呼雀跃的人们，但在看到其中一名带着头巾、双眼通红的老人时，他的心头一紧，知道她的家人并没有回来。 每一次胜利都有人牺牲，任何战役的胜利都建立在牺牲者的鲜血之上，与异虫的战争由是如此。 在看到城市下方工业区千百座轰鸣着的瓦斯精炼长和居住区的盈盈灯火时，奥古斯都的心中才多出了些许慰藉。他战斗的原因，正是为了不再有战争。 等一切平息，奥古斯都也就可以真正地休息了。 “......这几天，科普卢星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奥古斯都走下休伯利安号舰桥通往下层舱室的坡道，接着步入一道贯穿整个战舰的舰内直梯。 “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一支采矿小队在泰伦联邦的领地内部失踪，那几乎就要引发一场联合体行会卫士与联邦海军陆战队的冲突，但最后联合体的董事会却只得就联邦派出军队维持秩序的费用赔偿。”凯瑞甘说。 “联合体的嵴梁骨已经被打断了，但是，绝不能凯莫瑞安大民族主义者在联合体中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奥古斯都评价说。 “就上次去莫瑞亚的情况来看，那里的人可憋着不少气呢。”雷诺说：“可是凯莫瑞安人很奇怪，就是行会政府对他们的压榨和剥削再让人难以忍受，他们也很少会发起起义。” “尤摩扬政府宣布他们是星灵之友，星灵帝国将作为尤摩扬合众国永远的友邦。”凯瑞甘继续说。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尤摩扬最乐意干了，这些虚伪的家伙就和他们的歪理一样不值得信任。”泰凯斯说：“你看星灵理他们吗？” “布朗特主星爆发了新的叛乱，当地的宗教领袖宣布你是圣子。”凯瑞甘给奥古斯都展示了几张图片。 “受宠若惊。”奥古斯都眨了眨眼睛。 “可真有他们的。”雷诺摇摇头。 随着直梯终于停了下来，奥古斯都来到了休伯利安号的引擎室中。 一进入引擎室中，一颗被金色球体包裹着的、闪耀的小型太阳就让奥古斯都不由得遮住了眼睛。那颗小型太阳被一道蓝色的星灵力场所包裹着，温暖的光线有如春日般柔和。 “斯旺，你可真是整个了大宝贝。”奥古斯都耸了耸肩，看着正并肩而战的罗瑞·斯旺和卡来相位技师凯拉克斯。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把我的船烧穿了。” 417 休伯请安 “一颗微型的人造太阳，塔萨达尔真是送了我们一份大礼。”奥古斯都走近了一些，感受到一股暖意。 这是一颗耸立于巨大基座之上的巨型球体，占据着整个休伯利安号的引擎舱室，所有人站在它是面前都会有一种异常渺小的感觉。金色的炉壁包裹一颗燃烧着的合成恒星，通过深嵌在引擎舱室甲板下的矩阵回路和能量导管与整艘战舰的子系统相连。 恰如其分地说，星灵是在直接利用这颗人造恒星的能量。恒星运转时所释放的炫光和热能都将被纳入太阳矩阵炉中, 源源不断地提供强大的能量。 太阳核心的周围耸立着几台精美的星灵控制台，那些显然也是从星灵方舟舰奈辛之忆上拆下来的，被斯旺和他的工程师焊接在休伯利安引擎舱室的甲板上。而即使整个甲板都被刷成了金色，华丽的星灵控制台依然与休伯利安号格格不入。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是你应得的。奥古斯都·蒙斯克元帅，千万个星灵因您和您的军队而得救，勇士之血值得这番馈赠。”相位技师凯拉克斯双手拿着一块数据面板, 在语气自豪地说到。 除方舟舰亚顿之矛以外，其他的星灵战舰都将凯达林水晶作为能量。他们并非是完全用不了太阳核心，它完全可以作为亚顿之矛的副引擎以舍得这艘方舟更为强大，但在康慨的塔萨达尔的提议下，太阳核心被转赠为人类革命军，以纪念他们在艾尔可歌可泣的牺牲。 “创造它的人真是伟大。”凯拉克斯说到。 “一颗合成的恒星，其能量足够一艘方舟的能源所需，还可以为多个系统供能。可以想象，在那个时代，我们的文明是屹立在怎样的辉煌之上。” 说罢，可以听到凯瑞甘稀稀落落的掌声。雷诺和泰凯斯已经窜了出来，一个正在认真地观察太阳核心是怎么工作的，一个正试图使用炉壁缝隙中溢出的光热点烟，同时呼喊着前者搭把手。 “星灵科技？”奥古斯都冷灰色的双眼亮了起来。 “用在休伯利安号上简直是大材小用了。”他说：“凯拉克斯先生，讲讲这颗太阳核心能派上什么用场吧，让我们这些原始人开开眼。” “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 老板。这艘老爷船现在真是脱胎换骨了。”斯旺说：“瞧好了吧。” “即使这颗人工核心已经沉寂了多个世纪，需要一些太阳能碎片这样的强力助燃剂才能让它完全发挥功效，但是，就是不这么做, 其现在所提高的能量也绝不是休伯利安号能够用完的。”凯拉克斯说。 “我对休伯利安号效率极低的能量转换设备做了一些改进, 让能量转化成......电力？使得它可以接受太阳核心的供能。完成这些工作的时候，罗瑞·斯旺帮了我的大忙。” “但是，考虑到这艘飞船实在是过于落后，仍然有相当庞大的能量将会被浪费，如你所见，那会使得休伯利安号的外部舱壁和舰舨护甲总是沐浴在一股闪耀的光辉中。” “别太小心眼，凯拉克斯的意思不是在说我们的这艘破船是有多破多旧......好吧，他就是这个意思，但不是有意的。”斯旺凑过来对奥古斯都说。 “你真心善，斯旺。”奥古斯都耸耸肩。 “人造恒星释放出的一道闪光就足够休伯利安的基础系统使用，可以使得战舰的能量护盾永远处于开启状态。”凯拉克斯在谈及自己领域时自信得多了。 “我也改进了休伯利安的护盾引擎——它落后的就像是一个孩童走进锻炉，把圣堂武士的灵能之刃锻造照明的工具。” “手电筒，我知道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斯旺摆了摆手。 “现在，休伯利安号的护盾可以以更高的功率运行了，其强度足以承受一次来自于航母主炮的正面轰击，而且护盾的损耗也会以极快的速度补充。”凯拉克斯歪了歪头。 “同样的，休伯利安的武器系统也得到了升级，现在，它的大和炮无须庞大的单独发电机组和反应堆就能够运行了，由此节省出的空间可以提供给其他的设备。” “我们可以拿那个来建个舰内花园, 在里面种满鲜花和西葫芦。”素以冷酷与干练为人所知的凯瑞甘提议说。 “不行，舰内空间寸土寸金，要拿来扩建医疗舱和活动舱。”奥古斯都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并没有注意到了凯瑞甘翘起的红唇。 “这还是其中的一项优势，人工恒星的能量可以直接被转化成能量光束进行齐射，这大大缩短了主炮的充能速度，提高齐射频率。”凯拉克斯接着说。 “也就是说，现在休伯利安号的主炮已经直接被替换成太阳能光束了。”奥古斯都心说这样是不是能够直接太阳轰炸了。 “新的主炮可以连射三次，如果不是炮管的材料强度所限，那么它还能做的更好。”凯拉克斯说：“休伯利安号将成为一艘传奇战舰，甚至能够威胁到星灵帝国舰队的旗舰。” “考虑到太阳能核心能源近乎是取之不竭的，我还计划着为休伯利安号设计新的星球轨道炮和隐形系统。”他接着说。 “希望那能在高阶执行官召回我以前完成。” “你想留多久都行。”奥古斯都笑了：“休伯利安号一下子增加那么多的功能是不是会不堪重负，毕竟他新比新建造的战列巡洋舰都显得跟不上时代了。” “噢，不能这么说。”凯拉克斯：“在星灵看来，越古老的战舰往往都是功勋卓着，满怀荣誉的，古代的战舰可以服役多个世纪，甚至是自万世浩劫以后战斗至今。” “只要别让泰凯斯把他的酒洒进缝隙里，休伯利安号就不至于生锈。”斯旺开玩笑说。 “另外，如果您想要让这颗恒星以更强的功率运行，就可以使用一种名为太阳能碎片强力催化剂使得它得以燃烧得更加热烈。”凯拉克斯接着说。 “我带来了一些。”他从自己的长袍下取出一块尖棱形的金色水晶展示给奥古斯都看。难以想象，这名星灵工程师是怎么把这东西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的。 “小心。在古代，它可不是太阳核心的催化剂，而是直接作为飞船的动力源使用的。勐烈的碰撞会有接近五分之一的几率的变得不稳定，进而出现事故。在保存的时候，一定要非常的小心谨慎。” 奥古斯都从凯拉克斯的手里接过了这块被磨成棱形的太阳能碎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度。想到这可能也是一种斯雷恩元素生物的排泄物，奥古斯都不紧不慢地把它还了回去。 “很漂亮。”他称赞这块太阳能碎片说。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东西。”凯瑞甘端详着太阳能碎片说：“看起来这不是能从地里面挖出来的。” “现在你见过了，姑娘。”斯旺摊了摊手：“我们兴许能从星灵的遗迹里找到这种东西，希望那不会引起外交上的冲突。” “让这团炉火烧得更旺可不算一件好事。嗯，有时候，锅炉里的水烧得太旺并不会让动力更足，而是会导致更可怕的后果。” “有备无患，我会让下面的人留意这种资源的。”奥古斯都说。 “这艘飞船就交给你们了，这种事情还得交给专家去做。” 说着，奥古斯都走向太阳能核心嵌入休伯利安号船体的底座，双手插着腰注视着那颗由冷色金属包裹的巨型球体，意识到能够无损地保存并利用一颗微型核心的能量，这座太阳矩阵炉本身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既然星灵能够利用这颗微型太阳的能量，那他们也应当可以捕获一颗更大的恒星以获取能源。考虑到星灵在空间与时间科技上的成就已经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了，那萨尔那加所达到的高度很可能已经是宇宙中的登峰造极。 随着凯拉克斯在控制面板上的操作，包裹着太阳核心的炉壁旋转着转开，其中那颗澹金色的太阳正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对于人类来说有些过于炙热了，较于星灵却没有多少不适。 以太阳核心基座为中心，嵌入甲板中的灵能矩阵回廊散发着蓝色的弧光，流动着划过奥古斯都的脚下，整个引擎室都笼罩在光芒之中。 小书亭app “这颗恒星不仅能够为推进和防御系统供能，还能滋养我们的战士。”凯拉克斯说：“它的光辉对于人类和植被而言也是温和的。” “多么伟大，多么宏伟。” “赞美太阳！” “这么说，我可以在休伯利安号上晒日光浴了。”雷诺笑着说。 “不得不说，这太赞了。” “这儿可以开一个游泳池，架个造浪机和沙滩，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给美女涂防晒油。”泰凯斯在地上画了个圈。 “够了。”奥古斯都对泰凯斯说：“我现在就能把你一脚踹下进北极洋里洗个冷水澡，芬利先生。” “我就是说一说，怎么装修是你的事情。”泰凯斯无辜地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度假？兄弟们都等着嗨起来呢。” “恐怖你没什么时间去度假了。”奥古斯都翻了翻自己日程表，表示自己忙得很。 “我们会在海吉停留两周的世间，补充人员和船只。接着，我必须要通过萨尔那加传送门赶赴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星球萨古拉斯，作为受邀的贵客见证一个由艾尔星灵和萨古拉斯星灵组建的过渡联合政府的诞生。”奥古斯都说。 “然后，我们就得马不停蹄地返回安提加主星，与沃菲尔德的舰队汇合，集中力量从异虫和联邦手中夺取其余的边缘世界。” “好吧，这两周的世间里我能干很多事情。”泰凯斯说：“在艾尔实在把我憋坏了，星灵实在是很无聊，甚至不比你那呆头呆脑的机械副官好多少。” “机械可比你真诚得多。”奥古斯都盯着太阳核心看了一会儿，从那发光的金色球体中感受到滋养万物的、孕育生命的美感。它在这时仍然是平静的，可以接近的，但愤怒时足可以毁灭一切。 “保护好它，善用它，我只是在帮助塔萨达尔保管这至宝。”他对斯旺说。 “这个世界上仅有三座这样的微型恒星了。” “我干活儿，你放心。”斯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别总一刻不停地干活，老朋友，我听你手下的小伙子们说你总是忙个不停。”奥古斯都拍拍斯旺的肩膀：“泰凯斯要是有你一般努力，也不至于总是挨我批评。” “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些活儿总是要有人干。你这么说还不如给我多拍些人手。”斯旺摆了摆手。 “我正在海吉招人。”奥古斯都笑笑。 “我听说过海吉人，他们很能干也很能吃苦，这种人最招你喜欢。”斯旺说：“就是海吉的人总是神神叨叨的，很多人是神秘主义和神论者。” “这没什么，只要他们别在我的工具箱上乱涂乱画就好。” “下个星期你的工程团里就会多出一批人了。”奥古斯都对着斯旺留下一句好好干就揪出雷诺和泰凯斯离开了引擎室。 正如凯拉克斯所说的那样，休伯利安号的舰壁中都随处可见星灵的改造痕迹，水晶、矩阵和能量导管代替了那些成就不堪的钢铁设施。走廊中的装饰也受到了星灵的影像，愈加的金碧辉煌，宛若皇宫。 “斯旺可真是个人才。”奥古斯都说：“他在星灵科技本土化的努力令人称赞。” “把他从梅茵霍夫带出来真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事情之一了。” “梅茵霍夫？听说凯莫瑞安联合体的人对那里的剥削和压榨又更加的恶劣了。联合体的行会企业把联邦赔款和经济衰退带来来的影响都转嫁在了矿工们的身上，那些光鲜亮丽的首席执行官加紧了对各个矿业星球的掠夺。”雷诺在这时说。 “想来斯旺的族人们过得也不太好，当年就应该把他们提前带出来的。” “以我们和联合体的关系，不能公开支持其领地里的反抗活动。但要是在以后那里的人寻求革命军的帮助，我们就要为梅茵霍夫的人提供武装乃至政治上的一切保护。”奥古斯都看向雷诺。 “革命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 “来自塔桑尼斯革命地下组织的情报，这已经得到了奥格勃和尤摩扬影子卫士特工的确认。”凯瑞甘对奥古斯都。 “十二个小时以前，泰戈尔家族的领袖安德莉亚·泰戈尔死于家中。泰戈尔家族的现任家长宣称，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工组织刺杀了安德莉亚。”她说。 “创世家族中支持我们的泰拉家族对此知道的则更多——那些刺客遗留的小件装备都是对联邦幽灵特工武器的复刻，工艺却绝不是现今的任何联邦、联合体或是合众国所能够做得到的。” “死得好。”雷诺拍手称快。 “这事儿值得我跟泰凯斯跳舞庆祝。” 418 纪念碑 海吉的狂风恰如一道道沉重的、相互推挤着的高墙，推动着格兰地市耸立在各个角落的风力发电塔的风轮扇叶。呜呜的风声从未有停息的时候，这里出生的孩子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鲜花盛开、风和日丽的地方。 格兰地市的面积在近一年的时间增加了约一倍，六边形的边缘城市圈容纳着近乎整个海吉的人口。连绵的环形山和陨石砸出的巨坑环绕着这座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连通着数百座矿区的公路和列车轨道在沙质的土地上延伸。 一如那些在最近十年内才建起的城市一样，格兰地是一座富有活力的大城市。自从革命军政府开始推行大力开发海吉矿业、高能瓦斯燃气的资源以后，那些因异虫的入侵而流离失所的海吉人都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泰伦人生命力总是很顽强的, 因为所有软弱的、不能顽强的或是懒惰的人都无法留下子嗣。哪怕环境再如何恶劣，人类总会竭尽全力地生存下去。 5月中旬，天气难得晴朗起来的时候，格兰地市的斯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忙着自己的营生各处奔走。 这里曾是老城区的一部分，在过去因为过于地接近贫民窟而无比的混乱，街道上堆积着成堆的垃圾、烂醉如泥的醉汉和瘾君子。在过去，斯隆大街街头就连监控摄像头都凑不出几个, 当地警察也不闻不问, 这处藏污纳垢之所也就愈加地肮脏破败。 而革命军来到这里以后，本就在异虫的袭击下化为废墟的贫民窟也就再也没有重建。军人政府想尽办法地为贫民窟中的人找到了一份正经的工作，屡教不改的那些人则再也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工厂里多出了许多务须通过劳动改造代替服刑的工人。 现在这座街道已经大变了模样，绝大多数建筑都是四四方方的标准殖民地式样，屋顶都被涂成红色或是蓝色，从天空俯瞰，这些房屋就好像是排列整齐的像素块。 坑坑洼洼的街道被重新浇筑过并且铺上了产自凯莫瑞安联合体世界的低价木板，所有的店铺门面都被再次装潢过，整洁的玻璃橱窗和木门上写着各式商品的名字。 一间复古装饰的书店向经过这里的人们提供革命进步读物、悬浮汽车驾照考核手册和漫画等读物。由于一名名叫凯斯·维拉斯的童星在泰伦联邦核心世界一夜成名，书店的玻璃上也贴着其代表作《玛·萨拉市长大战异虫》的封面，上面还写着贪婪的异虫和友好的星灵这样的标语。 不过，友好的星灵这样的字样下还用油漆写着杂种这样的字眼, 那显然来自于本地的极端人类主义者和狂放派艺术家的手笔。 另一些店铺则在出售衣服、农具和悬浮单车等工业产品, 少量的店面中飘出烹饪时的香味。由于海吉可耕种的土地很少，水果更是温室培育园中的奢侈品, 来自艾尔的美味水果和蔬菜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 而由于在革命军政府治下的星球，持枪是违法行为, 众多向海吉人出售彷制枪械的商店很快就销声匿迹。 那是由于自公会战争结束以后，大量的电磁武器流入民间，这使得在落后地区的黑帮枪战变得更加的血腥且不可控制。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的电磁武器都不是战场和仓库中留出的那些，而是来源不明的C系列电磁步枪精彷制样式，且数量巨大。 据塔桑尼斯UNN总部一位很快就被以间谍罪被处决的主持人透露，泰伦联邦最大的军火商布鲁巴克家族是那些步枪的制造者。 一大队兴高采烈的革命军水兵像是一群冲过稻田的鸭群一样从街道中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很快就四散着走进各个店铺中。 有些人是在艾尔吃够了烤肉、水果和单兵口粮，决心重新品尝“人类的食物”，有些人则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购置些纪念品，更多的人则没有什么目的，他们只是想着放松一下，看电影、歌剧或是喝咖啡都没有所谓。由此而言，年轻的士兵们更喜欢在异星经历一次美好的邂后。 刚从艾尔战场上返回人类世界的革命军战士都很受当地女孩的欢迎，毕竟她们很难拒绝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从口袋里随手掏出的精美星灵水晶吊饰或者是其他巧夺天工的小玩意儿，就是一支跳虫的牙齿也能证明他们的勇敢和男人气概。 这些刚刚经历过残酷战役的革命军战士可能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除护士以外的女性了，只要见到穿裙子的就会面红耳赤。 斯隆大街的人们对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倒没有多么的恐惧，不论军纪，至少与其他驻殖民星球的联邦军事基地相比，革命军士兵懂得付钱。 “这像话吗？”在一众士兵中，身材高大的泰凯斯·芬利尤为显眼。 “这么大个城市, 居然连个红灯区和脱衣舞俱乐部都没有，这叫那些可怜又无助的美女们该怎么活？奥古斯都·蒙斯克，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别这么说，只是不那么容易找了。”奥古斯都走在泰凯斯的前面，眼睛在各个店面上扫来扫去： xiashuba.com “我看，你可以去韦恩街碰碰运气。” “别提那个糟透了的鬼地方了，那些妓女该给我付钱才对。”泰凯斯龇牙说。 “我是来散心的，不是受罪的。跟那些人做，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也许只有结婚才能治治你这勐兽。”雷诺说：“可是你注定孤独一生，泰凯斯。” “我承诺过会给海吉带来了改变——看来，我任命的官员们做得还不错。”奥古斯都看着街道两旁铺设的红砖路和点缀着些许绿意的绿树，感到满意的说。 “这你得感谢你的父亲，现在的尤摩扬议会议员安格斯·蒙斯克，是他挑选并派来了这些官员。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在克哈起义以后在清洗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诚的人。”雷诺说。 “安格斯·蒙斯克更适合当个宰相而不是起义军领袖——他是个精明强干的战士，但打仗这件事可不是开枪就够的。” “这是我少数的感谢自己有个好爹的几次之一。”奥古斯都说。 奥古斯都想起了自己那日渐沧桑的老父亲：“安格斯想要给克哈带来真正的民主和自由，认为几代蒙斯克家族的积累已经足够实现他。但直到联邦把克哈炸成玻璃，他才幡然醒悟。” “那就是追寻自由的代价。” “我们的敌人是一帮杂种，就是异虫也比联邦贵族高尚。”雷诺说着踏进了一座木质地板嘎嘎作响的酒吧中，里面的座位上坐着几名穿着咖啡色军装常服的革命军士兵。 “瞧瞧这儿。”泰凯斯高声说。 “一名天堂之魔，这儿的崽子看到你都该抱头鼠窜了。” 酒吧里的装饰让奥古斯都眼前一亮，上面挂着许多老式的猎枪和钩子，一只巨大的屠猎者刺蛇头骨几乎占据了正面墙壁，一张泛黄的信纸写着这些话：亨利，艾尔第一届踢工蜂大赛第一名、探机是人类的好朋友、革命万岁，奥古斯都·蒙斯克万岁。 “亨利·加勒斯奎。”奥古斯都在酒吧前台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他认识眼前的这名留着海象胡的男人，正是2489年联邦精英小队天堂之魔的一员。 亨利是特别战术排三班的一员，与泰凯斯和雷诺相比，认识奥古斯都的时候要更晚一些。但作战时的经历都让奥古斯都记住了这个没有多少特点的标准军人。 亨利·加勒斯奎曾是桑加尔行星上的一名送奶工，参军只是因为有人诬陷他杀人。这种事情在秩序混乱的一些边缘世界很常见，比那更荒唐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这儿的生活怎么样？”奥古斯都问。 “还过得去，长官。”亨利给奥古斯都递上一杯红色的鸡尾酒：“在我到这个酒吧里来以前，这儿还是瘾君子们的聚集地，每个人都带着一把枪，拔枪的速度跟星灵拔刀的速度一样快。”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带来了战争，动乱的时代就要到来了。可现在，他们就不愿意革命军走了。”他擦拭着一个酒杯。 “我在休伯利安的酒保那里学了点手艺，那让我总不至于饿死。” “只要我还活着，那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奥古斯都捧起鸡尾酒说。 “我知道，你绝不会让跟你卖命的兄弟们受委屈，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愿意跟随你的原因。”亨利露出笑容。 “加勒斯奎，我们可都等着你回去呢，虫子可没有打完的那一天。”泰凯斯也坐了下来。 “恐怕我没办法再回去了，医生甚至建议我这辈子就别干什么费劲的活儿了。”亨利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能从星灵的心灵攻击中活下来实在是因为足够走运，但也差点把我的脑子搅成浆湖。” “现在想起来，那真的是一场噩梦。一个因为族人尽数死去的星灵高阶圣堂武士只是一声哀嚎，就喊死了我们许多人。”他说。 “我们已经见识过异虫的尖牙利爪和它们掠夺一切的速度了，见识过星灵的高科技和他们闪闪发光的飞船了，但却忘记了，他们的灵能力量比幽灵特工还要可怕。” “会过去的。”奥古斯都很快就喝完了杯中的酒。 作为天堂之魔的一员，亨利也许没有第一班那么出名，但身上也文有恶魔的文身。他是奥古斯都手下手最出色的指挥官之一，从来都忠心耿耿。 然而到现在，天堂之魔已经不剩多少。克哈之战损失了约瑟夫，第二班和第三班有三个人死在了查尔，一个上校随船牺牲了。五个人交代在了艾尔，不是被异虫吃了，就是被星灵一刀两断。 “或许我把你们带到艾尔去只是一个错误？我常常怀疑自己。”奥古斯都沉默片刻后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亨利摇了摇头：“我的观点恰恰相反，你只是做了你认为最正确的事情。想想看，我们追到艾尔打败了异虫主宰，拯救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该感谢你，这是泰伦联邦的人这辈子都再也做不到的事情了。” “看看，这是星灵给我的奖章。”他拿出了一个青铜色的斧形金属章，上面以星灵的文字标注着“永远的星灵之友。” “星灵也从我们这儿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也有一个。”泰凯斯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个一模一样的：“基本上人手一个，就是后勤养的猎犬也有，这叫什么事儿。一点都不值钱了。” “星灵根本不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泰凯斯，我以为你是唯一没有拿到奖章的那个。”雷诺挖苦地说到。 “亨利，我有空就会来照顾你的生意。”奥古斯都放下酒杯。 “可我听说你从来就没有空闲的时候。”亨利说：“还记得在乔尹·雷酒吧的事情吧，过段时间我就搬到玛·萨拉那儿去了，听说那里哪里都需要人。” “替我向乔尹问身好。”雷诺说。 这个时候，酒吧里的全息电视亮了起来，一个本地电视台的台标闪过后是一副极其庄严肃穆的画面。一块种满了白桦树的公墓前树立着一座白色的纪念碑。 纪念碑是星灵艺术家凋刻的，上面描绘着三名革命军士兵在艾尔浴血奋战的场景，底座是一头巨大刺蛇鲜血淋漓的尸体。 “我们不会忘记这一切。”奥古斯都说。 “铭记这牺牲，每一名奔赴艾尔战场的战士都永垂不朽。” 葬在公墓中的革命军战士寥寥无几，其中大多数都是来自于海吉的士兵，而来自于其他地区的革命军则会被送回故乡。 “他们都是好样的。”雷诺这样说。 “没经历过那一切的人不会知道我们在艾尔失去了什么——是鲜血、挚友和爱人。” “许多人都离开了。”奥古斯都觉得他早已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了。 “但我感觉他们还活着，他们正看着我，看着我推倒泰伦联邦这将倾的大厦，看着我终结邪恶的统治，荡平外星异形的威胁。” 419 地球回归派系 “联邦议会通过了参议院提交的4号议桉，宣布你为头号人类公敌。奥古斯都·蒙斯克的悬赏金额提高到了二十五亿信用币，其中五亿为达班维尔家族额外提供的，他们宣称那都是为了正义能够得到更好的执行。” 格兰地市的移民地总督办公室中，莎拉·凯瑞甘正站在奥古斯都的办公桌前。 这间办公室有着优雅的室内陈设，办公桌、椅子、柜台、酒柜乃至于地面上铺着的金红色丝质地毯都是星灵工匠基于人类的文化所打造的，柜窗、花瓶和水杯等都是有纯净的水晶手工切割而成，有着宝石般的美感。 酒柜自带防御矩阵，能够隔绝任何觊觎奥古斯都珍藏酒液的恶棍的窥伺，也避免了任何不轨之徒意图自革命军领袖摄入的食物和水中下毒的可能。 一块挂在墙壁上的画布末端悬挂着一块棱形的绿色尹罕水晶，据赠送这块水晶的黑暗教长泽拉图介绍，这块水晶能够重现使用者过去的记忆。 这些林林总总的珍贵藏品价值惊人，不谈及它们都出自星灵帝国最着名的卡来工匠大师之手，即使那本身的艺术价值也足以让任何见到它们的人类一见倾心。 “达班维尔家族（d''Arbanville Family）的财富真惊人。”奥古斯都靠在衬着艾尔邦加拉斯猎豹皮革的靠椅上，双手十指交叉平放在胸前。 “这是一个神秘的创世家族，一向低调，大众对他们的产业知之甚少。我做了什么让他们恨之入骨的事情？” “也许是你和你父亲在政治上的某些主张触及了达班维尔家族的利益，又或者是他们是坚定的联邦主权和贵族政治的支持者。”凯瑞甘把泰伦联邦创世家族之一的达班维尔家族资料放在奥古斯都面前的桌子上。 “克里斯汀娜·达班维尔，商界新星。”奥古斯都拿起一长印有梳着红褐色长辫的知性女性。 “好看吗？”凯瑞甘问。 “还......不怎么好看。”奥古斯都沉思。 “你说的是红发吗？”凯瑞甘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抽出另一叠文件。 “我认为，红发是最好看的发色。”奥古斯都坐了起来。 “胡说，你明明喜欢金发。”凯瑞甘双手交叉在胸前。 “作为一个蒙斯克，喜欢金发又有什么错。”奥古斯都争辩说：“安格斯·蒙斯克的基因应该为此事负责。” “好吧，全是你父亲的错，这么说来你的祖辈多少也该有点责任。”凯瑞甘叉腰说。 “蒙斯克历来都是灰发和棕发，到我的侄子瓦伦里安就全完蛋了。”奥古斯都很喜欢瓦伦里安，但那不妨碍他调侃自己不成器的亲侄子。 饭团探书 “这说明尤摩扬巴斯德家的血统就和蒙斯克家一样优秀。”凯瑞甘对奥古斯都说。 “血统理应因贵族而尊贵，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奥古斯都耸耸肩，转移话题：“还有什么来自于泰伦联邦的消息。第一次全面战争结束以后，这个世界总算是和平了不少。” “我已经知道了联邦最近的主要政策了，包括老生常谈的那些强调我们是叛徒、异见者、颠覆者和恐怖分子的部分。联邦最高统帅部宣布他们的舰队用不了就会重新航行于泰伦联邦的边缘世界，任何叛贼、海盗和想要乘火打劫的宵小之辈马上就会受到惩罚——” “异虫大举入侵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从没有这么地硬气过。现在星灵和异虫都两败俱伤，退回自己的世界以后，联邦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生怕人们把他们都忘了。”奥古斯都说。 “说说最近的事情，我乐于听一听联邦贵族的丑闻。” “针对联邦高官、政治首脑尤其是军事领袖的刺杀事件成倍增加，甚至有一名杜克家族成员弗雷戈里·杜克少将也被发现死在了自家是浴缸，他迷人的未婚妻宣布将加入联邦海军陆战队。”凯瑞甘递上弗雷戈里·杜克的照片。 那是一个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的联邦海军总参谋长，他没什么骄人的战绩，但每一次战役的战功都有份。 “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克哈之子的人干的。”奥古斯都看了几秒钟以后说。 “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刺杀这些人，而且......”他拿着文件仔细地看：“而且，其中的有些人还是革命党的支持者，另外一些，据我所知，还是联邦腐朽体系中为数不多的秉公执法的好人之一。” “那么这是谁做的？” “刺杀的时间点是在一段时间里突然增加的，而且手段都很高明，刺杀者甚至是已经在受害者家族中待过几十年的老人，被当作家族成员一样看待。”凯瑞甘说。 “这一定来自于一个严密而强大的组织，据我们所知，只有尤摩扬人的情报和间谍网络能够做得到。” “尤摩扬除非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时候想到动用他们付出极大才搭建的间谍网络。”奥古斯都说摇了摇头：“看看他们刺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富有声望的政治领袖和军事领袖。” “看起来像是另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联邦反抗组织。”奥古斯都在心里想到：是杜兰吗？ 但杜兰没有那么做的必要，或者说削弱泰伦联邦的也是他复活埃蒙计划中的一部分？可毁灭联邦对杜兰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他很可能还必须依赖联邦中财阀的资金支持以建设混合体工厂。 “不止是刺杀，对联邦军事设施和工厂的袭击也接连不断。”凯瑞甘继续说：“加上那些被联邦军部可以隐瞒的部分，这场袭击的范围和烈度还远超我们的想象。” “你看过UNN新闻了？” “我现在很少看小丑的表演和骗子的脱口秀了。”奥古斯都耸耸肩。 “塔桑尼斯警察局抓住了一些被指正为刺客和恐怖分子的人，他们声称是受到了蒙斯克家族和克哈之子的指使和资助。”凯瑞甘摊了摊手。 “他们真会替我找想。”奥古斯都说。 “实际上呢，我们的特工和尤摩扬盟友一定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或者说，泰拉家和霍特家一定知道着些什么。” “爱娃·霍特和康斯坦丁·泰拉也遭到了刺杀，他们得到了一些消息——刺杀者宣称人类的正统就要回归科普卢了。”凯瑞甘说。 “......地球？”奥古斯都沉默片刻后说。 “不知道，呵，这些人都属于一个叫地球回归派系的古老组织，他们相信地球人终有一天会收回他们在银河系边缘的殖民地。但所有人都把他们当疯子，地球距离我们足有六万光年远，地球人可能根本都不知道有四艘殖民舰坠毁在犄角旮旯里了。”凯瑞甘说。 “总而言之，这些可能在一个世纪乃至更久以前就存在的组织正在竭尽全力地在泰伦联邦的领地中制造着破坏。”她说。 “谁知道地球的政府到底有没有留存至今并维持着对他们太阳系内殖民地的控制权，其内部很可能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 “嗯......如果地球人决心接管科普卢星区，那泰伦联邦确实是他们目前最大的阻力之一。”奥古斯都说。 “你真的相信地球人就要回归的说法？”凯瑞甘显然不相信这个传闻：“全泰伦联邦，除了那些疯子，没人会相信这种鬼话。” “这一切总有它的原因。”奥古斯都说：“你不能说这个组织的人是突然发了疯。” “不过，要是地球人的军队真的开进科普卢星区，最先要倒霉的肯定的泰伦联邦。”他做出指示。 “密切关注这个组织的动向，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够取得与这个组织领袖的联系。” “联邦比我们更想知道。”凯瑞甘点点头。 “告诉我所有的特工，告诉阿克图尔斯的克哈之子。这是重中之重，不能敷衍了事。”奥古斯都刹那间思绪万千，他逐渐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彻底推翻泰伦联邦的一个契机。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奥古斯都想到，只有他知道UED就要来了。如果这些恐怖袭击不过是一场地球军事远征一个小小、易于被忽视的前奏，那么以地球联合理事会舰队出发并抵达科普卢星区的时间来看，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他们就会来到科普卢。 只是奥古斯都完全不知道地球远征军是正准备出发，还是已经起航。 如果地球远征军真的准备提前介入科普卢星区的战争，那他们也将很难从远隔千万光年远的运送补给。 这是奥古斯都的优势，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利用这一点，计算着在UED远征军痛殴泰伦联邦时成为最后赢家。 奥古斯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以及将来可能会发生着什么。他只是弄清楚具体的时间，因为某些事情早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才是2493年，他们来得太早了。自主宰虫群提前入侵科普卢星区开始，整个时间线都开始加速了。 但是，大事件是不会变的。 “我知道了。”凯瑞甘意识到这是一件值得重点标注的事情。 “还有什么要提的。” “这是我们的情报部门自建立以来所面临的最大挑战。”奥古斯都说。 “那也许不会比有个蠢货试图让星灵开口说话更难。”凯瑞甘翻过一页。 “还有一件事情，尤摩杨人希望你能到尤摩扬主星去一趟，这是与加强更多的军事和经济合作有关的。你知道的，这种事情不好推脱，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帮助我们消化殖民地的产出——联邦领地是不敢接收的，而凯莫瑞安联合体则太穷。” “好的，我想我知道了。”奥古斯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让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去卖屁股就能解决的，作为革命军的领袖，这种场合还是要他出面的。 不管尤摩扬合众国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削弱泰伦联邦的统治力以保存自己，才愿意不遗余力地帮助克哈和革命军的。——可想而知，在奥古斯都的革命军愈来愈强大以后，尤摩扬的目的也都达到了。 要是奥古斯都推翻联邦以后建立的新政权对泰伦联邦也存在巨大的威胁，那时尤摩扬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还有一些是关于尤摩扬裁决议会的消息，他们放宽了限制泰伦联邦难民入境政策，前提是这些人向合众国宣誓忠诚。同时，议会追加了对护国军的军费拨款，用于筹建他们‘无可匹敌’的高科技舰队，以应对异虫的威胁。”凯瑞甘接着谈及尤摩扬内部的事件。 “——14日，乔根森部长在尤摩扬影子卫队的保护下于尤摩扬大学发表演讲，痛斥泰伦联邦是由财阀和寡头控制的虚假政权。” “乔根森部长是个能人。”奥古斯都说：“我看过尤摩扬护国军舰队的一些新舰种，上面竟然能看到星灵战舰的影子。” “看来我得安排一段去尤摩扬的行程了，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妈妈和妹妹了。”他说到。 “凯莫瑞安联合体那边怎么样了？” “没什么动静，联合体的董事会里还在明争暗斗，今天不是这个首席执行官出了车祸，就是一个企业的总裁不知道为什么失足掉进了战舰的曲速引擎里......”凯瑞甘回答说。 “与联合体相比，异虫的母巢世界正热闹得多。根据监控查尔星系的舰队传回的消息，查尔的异虫爆发过一场可怕的内战。不过现在这场内战已经平息了下来，很可能是因为虫群中最强大的脑虫达苟斯返回了查尔。”她说。 “异虫在宇宙中的扩张欲望显而易见地衰退了，它们只会攻击那些贸然入侵自己领地的舰船。” “这对饱受异虫蹂躏之苦的人们而言是个好消息，但我相信虫群迟早会重整旗鼓。只要有新的主宰出现，脑虫们就会再一次团结一致。”奥古斯都评价说。 “命令我们的科学船紧盯查尔，关注虫群的一举一动。”他说：“警惕虫群的再一次反扑。” “绝不能让敌人摧毁我们亲手建立的家园。” “如您所言。”凯瑞甘绿色的眼睛眨了眨。 “星灵那边，萨古拉斯也需要你去一趟了。艾尔星灵的执行官塔萨达尔和和萨古拉斯星灵的女族长拉莎加尔决定组建一个名为达拉姆（星灵语：联合）的新政府，你是应邀见证那一时刻的唯一一名人类。” “也许星灵会邀请我当个官。”奥古斯都开玩笑说。 “不过我更关心，这个政府究竟由谁说了算，是塔萨达尔还是拉莎加尔？他们在各自族人中的地位都不可动摇。”他问凯瑞甘： “泽拉图呢？我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了。最后一次见过泽拉图的时候，他发誓要追捕到堕落的黑暗圣堂武士欧雷加，带回萨古拉斯受审。” “没人再见过泽拉图。”凯瑞甘拨了拨自己脸颊上红色发丝，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艾尔的星灵们说泽拉图在虚空中迷失了自己，萨古拉斯星灵则说他们的教长正在追逐欧雷加的幻影和萨尔那加预言的只言片语。” “不用去管泽拉图了。”奥古斯都笑了笑。 “泽拉图总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是个博学睿智的长者，他从不会舍弃自己的族人和朋友。” 420 达拉姆的荣耀 “这才是欢迎拯救了星灵族的大英雄该有的场面，但还缺点穿低胸装的漂亮姑娘、喝不完的美酒和可以填满我干瘪口袋的大把现金，聊以慰藉革命者空虚的灵魂。” 穿着灰色马甲脚蹬登山靴的泰凯斯·芬利在一条铺着扇形阶梯的黑色长廊上攀登着，时不时扭头看看伫立在两侧的萨古拉斯星灵暗影卫队，为传奇黑暗圣堂武士冷酷的沉默而感到不安。 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建筑完美地融合了萨尔那加的螺旋与旋涡式的花纹和折角、他们追求自由与独立个性的天性与诉求，以及他们对虚空与真理的追寻。 即使是高层建筑，其纯粹而充满活力的曲线也暴露在泰马特罗斯朦胧的雾气和席卷的狂风中。 这段向上的长廊竟然是没有扶梯的，下面就是被护罩力场隔绝的狂风和交错着向着远方延展的亮绿色光桥，整座壮丽的城市就像是正匍匐在人们的脚下。虚空之遗中的萨古拉斯 泰马特罗斯是黑暗圣堂武士屹立于永恒暮光之地萨古拉斯的一座丰碑，艾尔星灵最雄心勃勃的卡来工建筑大师在见过这座城市拔地而起的千座黑色尖塔暴风般的螺旋纹和多翼折角也为之倾倒。如图 她是一座天马行空的美丽城市，恰如由暴露的金色和紫色金属打造的森林，其中点缀着翡翠般的黑暗虚空水晶和那些高悬于城市上空的几何体水晶。水晶晶荧闪烁，为整座城市带来永恒暮光中为数不多的光芒。 而那些悬浮在高空中的圆形平台则形如黑色尖塔式建筑上的百合叶片，螺旋形的光桥坡道和尖塔式建筑独特的曲面则令人印象深刻。 “别想在星灵的餐桌上吃到牛排、大虾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如果他们有餐桌的话。”吉姆·雷诺的装束与泰凯斯一般无二，这个放荡不羁的牛仔与泰凯斯一样不喜欢总是身着军装。 “等回到核心世界，我们就去哪个小创世家族的假日别墅里做客，那里应有尽有，还有一整个诗唱班的人为贵族们烤面包。”泰凯斯说。 “你想要去抢劫。”凯瑞甘甩了甩她漂亮的那一头靓丽的红发。 “我们不是为这而来的。”奥古斯都的身后正站着一脸警惕的法拉第下士：“也不是为了一顿饱饭或者是歌舞升平的消遣。” “一个与我们保持友好态度的星灵新政府即将诞生，执行官塔萨达尔和他的支持者们认为这是一个让星灵在浩劫之后浴火重生、脱胎换骨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种在外交上友好乃至于更深层次上的、两个种族的情谊能够持续下去。” “泰凯斯，我们在萨古拉斯最多只会待上一天。如今在泰伦联邦的边缘世界，如火如荼的革命此起彼伏，虽然霍瑞斯·沃菲尔德足以应付这一切，但那里的人民仍然需要我。” “我喜欢跟外星人交朋友。”泰凯斯凝视着一双正看向他的幽绿色双眼，打了个寒颤。黑暗圣堂武士是无情而致命的杀手，幸运的是，他们不是人类革命军的敌人。 奥古斯都踩在底部凋刻着旋涡状花纹的台阶上，感受着周围绿色虚空水晶塔所释放出的冰冷温度。所有与奥古斯都目光对视的黑暗圣堂武士要么低头以示尊敬，要么以他们独特的肢体语言致意。 这种尊敬在星灵们的身上实属罕见，尤其是在与奥古斯都的革命军并没有打过太多交道的萨古拉斯星灵身上。 随着跟随泽拉图前往艾尔的黑暗圣堂武士返回萨古拉斯，人类与星灵在艾尔并肩作战的故事也在奈拉齐姆星灵中广为传扬。重视传统和兄弟姐妹情谊的黑暗圣堂武士会把奥古斯都视作人类中的传奇，一个像黑暗圣堂武士一样力争于让族人摆脱强权束缚的英雄和豪杰。 而奥古斯都所走的这段道路被称为历练之路，每一名受到女族长拉莎加尔召见的黑暗圣堂武士大师或是萨尔那加学者都以脚丈量脚下的道路，以示尊崇。 走了约二十多分钟，从不懈怠于对自身锻炼的奥古斯都还没有感到任何的疲惫，就看到正拄着长杖向着自己走来的一名身形句偻的黑暗圣堂武士，另一位年轻的女性黑暗圣堂武士沃拉尊正跟着他。 “奥古斯都·蒙斯克，远道而来的贵客，你本不必亲历这道漫长的道路，代步的飞行圆盘只需须臾就能把你们带至最高层。”他是黑暗圣堂武士中的长老莫汉达尔，也被称为黑暗教长。 “你不仅仅是一个人类，还是所有星灵的贵客。” “向亚顿致敬，黑暗教长莫汉达尔。您是一位令人钦佩的长者。”奥古斯都这样地解释到： “我只是听说我还有时间在泰马特罗斯闲逛，趁着这段时间想依照黑暗圣堂武士们的方式磨砺自己的意志和身体。” “看得出来是真够闲的。”泰凯斯揶揄着说。他还在惦记着自己花费大把钞票包下的女性独具风味的海吉小姐们，但奥古斯都问泰凯斯要不要跟着自己去一趟萨古拉斯的时候，这家伙也是屁颠地来了。 “这是一段历史悠久的道路，象征着奈拉齐姆中的勇士穿过暗影之路成为黑暗圣堂武士的壮举。”莫汉达尔对奥古斯都说。 “人类的元帅，当你走过一段遍地荆棘与暗影的道路，也就能被称呼为黑暗圣堂武士了。” “人类也能成为黑暗圣堂武士？”奥古斯都不禁笑了。 “只要有不惧暗影的勇士之心，人人都是黑暗圣堂武士。”莫汉达尔说。 “噢——这个老神棍又在忽悠人了。”泰凯斯小声说。 奥古斯都与莫汉达尔穿过树立着星灵英雄亚顿凋像的台阶，走上虚空水晶簇丛环抱的塔顶前厅中。 这时，奥古斯都已经能够看到圣堂武士们的身影了。这些身着金蓝色战甲和长袍的艾尔星灵战士从不与周围的黑暗圣堂武士交谈，双方之间的气氛一直都很紧张。 “如你所见，我们都将见证艾尔和萨古拉斯再一次联合的时候，所有的星灵都将重新被熔铸为一个坚实有力的整体。”莫汉达尔的倒映在奥古斯都心灵中的声音也听不出来有多么的激动，他的心绪甚至没有什么波澜。 “这值得庆祝。”沃拉尊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想要庆祝的含义。 在宽容的女族长拉莎加尔的号召下，萨古拉斯星灵都愿意接纳他们曾经的同族并组建一个临时的联合政府，以统合萨古拉斯上所有星灵的力量。 大多数的萨古拉斯星灵对他们的族人倒也称不上仇恨，只是显得冷漠。与之相比，艾尔星灵那一边也好不了多少。千年的分离与隔阂使得两族之间的裂隙早已大到难以弥合。 “确实。”奥古斯都点点头，表示自己与莫汉达尔和沃拉尊一样高兴。 星灵们能够联合在一起对于奥古斯都和他的追随者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人类想要在这个黑暗的宇宙中长久的生存下去，来自盟友和朋友的帮助必不可或缺。 自两周以前，星灵帝国的星灵都已经通过艾尔的萨尔那加传送门抵达萨古拉斯或是海吉。由于还拥有足够的军事力量以抵挡异虫的进一步追击，萨尔那加传送门依旧还在星灵们的控制中，虫艾尔的异虫也就无法涌入传送门之后，为其后世界带去毁灭性的灾难。 奥古斯都也不知道塔萨达尔究竟是怎么说服拉莎加尔，但组建达拉姆联合政府的速度难以想象得快。高傲根植于每个星灵种族的内心深处，即使遭到重创，他们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确需要其他星灵的帮助。 这只能解释为，作为一个已经活过一千年岁月的黑暗圣堂武士领袖，拉莎加尔一定自虚空中获知了有关于未来无尽黑暗的预言，她早已看透了一切，智慧也无人能及。 “泽拉图，在这种时刻他也没有来吗？”奥古斯都问。 “泽拉图......我的朋友啊，只有虚空才知道他现在到底身在何处。”莫汉达尔扶着手杖的手颤抖了一下。 “不久以前，黑暗教长泽拉图宣布他将不再履行率领黑暗圣堂武士远征军继续作战的职责，命令他们尽数返回萨古拉斯。”沃拉尊对奥古斯都说。 “最后一次见到泽拉图时，我能够察觉得出他非常痛苦。泽拉图离开了我们，发誓在逮捕欧雷加以前都不会再回来了。”她说。 “泽拉图的萨尔那加飞船虚空寻觅者号正深处冰寒的虚空，在虚空千亿天体引力的牵引和肆虐的星风中追寻欧雷加的足迹。” “欧雷加......”奥古斯都还记得那名满腔怒火的黑暗圣堂武士。 “他曾是黑暗圣堂武士知识圣殿的管理者，也是我们之中的佼佼者。也只有泽拉图这样的大师能够制止欧雷加，让他不再越陷越深。”莫汉达尔说。 “拉莎加尔的子女们不该抛弃理性为愤怒所驱使，即使是在最危难的时刻，我们的族人也没有被复仇的愿望所奴役。” “我只担心欧雷加会做出危害我人民的恶行。”奥古斯都随即摇了摇头：“只希望那是我顾虑太多，欧雷加根本就没有把人类放在眼里。” “奥古斯都·蒙斯克！真高兴能够在这里看到你。”这时，一声年轻有力的心灵语言让奥古斯都转过头去，正看到星灵执行官阿塔尼斯和他的学生赛兰迪斯向着自己走来。 阿塔尼斯的手里握着一面蓝色的旗帜，上面有着用金线绣着的四个相互交迭的圆，看起来十分的华美。 “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奥古斯都笑着说。 “那是联合政府的旗帜。”阿塔尼斯很开心地向奥古斯都展示这一面旗帜。 “这个政府将被称为达拉姆，所有的星灵都将团结在这一面旗帜下，共同抵御来自异虫和更黑暗力量的威胁。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够重新属于星灵的荣耀！”他说。 “为了达拉姆的荣耀。”奥古斯都耸耸肩，心说达拉姆的荣耀竟然是在萨古拉斯实现的。 “不久的将来，神之长子和奈拉齐姆们就一定能抛弃过去的身份，成为达拉姆星灵！”阿塔尼斯说。 “奈拉齐姆们可不会舍弃过去，阿塔尼斯，你应该认清这一点。”沃拉尊冷眼旁观。 lingdiankanshu.com “黑暗圣堂武士，你必须对执行官保持尊敬。”阿塔尼斯背后的赛兰迪斯向前走出几步，她如夜幕般在地面上铺开的长袍下摆缀满蓝色的水晶，比沃拉尊那一身奈拉齐姆星灵传统服饰相比要华丽得多。 “这是礼仪。” “萨古拉斯的蛮荒星灵可不懂得礼仪，艾尔的姐妹。”沃拉尊回呛说。 “沃拉尊，退下。”莫汉达尔对着沃拉尊挥了挥手：“这是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星灵必须团结一致共度难关。” “她们感情真好。”奥古斯都说。 “你是瞎子吗？”凯瑞甘锐评。 “他的眼睛亮堂得很。”雷诺啧啧说到。 “阿塔尼斯，你的族人现在过得还好吗？”奥古斯都在阿塔尼斯呵止赛兰迪斯时走向他。 “噢，奥古斯都，他们在萨古拉斯生活得很好。”阿塔尼斯没有因赛兰迪斯与沃拉尊的小摩擦而动怒，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在萨古拉斯星灵和艾尔星灵之间再正常不过。 像欧雷加这样的极端种族主义者在追寻荣耀的星灵之中非常的少见，但要不是艾尔已经沦陷，萨古拉斯和艾尔的星灵更宁愿老死不相往来。 “在我的导师，伟大的星灵高阶执行官塔萨达尔的领导下，我们在萨古拉斯建立了一座新的城市。”阿塔尼斯说。 “这座城市被命名为新安提奥克，以作为对我们过去家园的纪念。” 阿塔尼斯那闪耀着蓝色灵能烈焰的双眼中闪过对未来的希冀和重现星灵荣耀的宏愿：“星灵帝国最杰出的卡来工程师在萨古拉斯建起了一座恢宏的舰队航标，为我们分散在宇宙中的伟大舰队和远征军指引回归的方向。” “通过重新联合这些回归的战舰和在萨古拉斯新建造的新式旗舰，塔萨达尔就能建成一支新的舰队以光复我们神圣的家园艾尔。” “我猜这支舰队一定叫做黄金舰队。”奥古斯都吐槽说。 “这是个好名字。”这个名字立即得到了阿塔尼斯的认同，完全戳在了他心坎上，以至于让他有一种本该叫这个名字的错觉。 “老师一定会喜欢这个名字的。”他对奥古斯都说。 “来吧，我的朋友，与我一同步入新建成的达拉姆会议室，见证这即将到来的伟大时刻。我们将亲眼见证一个新的星灵联合政府的建立，见证光影议会的诞生，而你也是它的缔造者。” “是的，奥古斯都·蒙斯克，黑暗圣堂武士们都听说了人类在艾尔上的战斗，这是你应得的荣誉。”莫汉达尔也说。 “一名人类？”奥古斯都微笑。 “一名人类。”阿塔尼斯握住奥古斯都的手。 421 大主教 达拉姆政府会议室的顶部是透明的水晶筑体，透过它能够直接看到萨古拉斯深紫色的天空。暮光笼罩的穹顶在奥古斯都的头顶延伸着，两轮堆叠的巨大月亮和群星点缀在深邃的夜空中。 夜空的帷幕中时而会浮现出几道鲜艳的紫色闪光，那来自于萨古拉斯上空的雷云。 朦胧的萨古拉斯没有明显的昼夜交替之分，也没有春秋冬夏。这颗处于永恒暮色中的暗澹星球也有她的缤纷美丽，冰冷的长河滋养着迥异的生物族群，紫色水晶簇丛环绕的诸多古代萨尔那加遗迹有如神秘的面纱。 在群星之下，一张彷佛白金铸就的会议桌周围分别坐着人数相等的艾尔星灵和萨古拉斯星灵，高阶执行官塔萨达尔和女族长拉莎加尔分居相对的两处主座。 奥古斯都是唯一一位得以在会议桌旁落座的人类，他的随从都只能在厅外等待。他身下的是一种内陷的椭圆形座椅，形如被从中间抛开的金色蛋壳，其中铺着柔软舒适的丝质坐垫，就是尺寸相较于人类实在还是太大了。 凯瑞甘对不得不离开奥古斯都的身边颇有微词，不愿意离开奥古斯都片刻，而雷诺和泰凯斯早有准备，正在教女族长的暗影侍卫们如何打牌，尝试从那些冷酷的黑暗圣堂武士手中赢得些许纪念品。 会议桌前插着许多旗帜，其中达拉姆的旗帜最为闪亮，其他的则是艾尔星灵和萨古拉斯星灵诸多部族的旗帜。这些旗帜都代表着某个星座、火焰或是武器的符号，就与星灵的其他造物一样精致且极富美感。 在座的艾尔星灵都是奥古斯都能够叫得出来名字的，菲尼克斯、塔兰达尔、尤尔兰和摩约都是塔萨达尔麾下最出色的执行官和执政官，就连守卫会议室的圣堂武士也是赫赫有名的圣堂武士，如赛兰迪斯、卡拉斯、特布鲁斯、卡尔达利斯和塔里斯。 至于黑暗圣堂武士一方，除了拉莎加尔、莫汉达尔和沃拉尊，奥古斯都就认不出来了。黑暗圣堂武士的装束相较于圣堂武士金光闪闪的铠甲要内敛锐利得多，服饰也以部族的分别作为区分，若不是长纱遮面，那也必然戴着多尖刺的头盔。 这里没有哪怕一名仲裁官阶层的星灵，因为他们早已经与以塔萨达尔和菲尼克斯为首的圣堂武士们分道扬镳。 奥古斯都就坐在塔萨达尔的旁边，另一边是阿塔尼斯。作为塔萨达尔的至交好友，真算起来，就辈分而言，阿塔尼斯得管他叫叔。 “En Taro Adun，族长，感激您为我们做的一切。”塔萨达尔的声音亮如洪钟，他的意志明析有如光线，不容忽视。 笔趣阁 “虫群摧毁了艾尔，于此危急时刻，是您和您的族人接纳了我们，我们绝不会忘记奈拉齐姆星灵的恩情。”他的话得到了在场所有星灵的认同。 “灾难教会了星灵那些在辉煌时代所无法学到的东西，让我们重新寻回了可贵的谦卑之心。与异虫的战争也带来了将分隔两地的星灵重新联合在一起的机会，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在达拉姆的旗帜下，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将合力应对来自于外敌的威胁。” “团结是力量的源泉。”菲尼克斯说。 “萨古拉斯是星灵重新夺回艾尔的起点。”尤尔兰这样说。 “执行官说得对。”阿塔尼斯对塔萨达尔的崇敬与革命军们对奥古斯都的如出一辙，几乎是所有的艾尔星灵都确信阿塔尼斯在不久的数个世纪以后有机会接任高阶执行官一职。 “......”参加这次会议的黑暗圣堂武士们则沉默不语。不过他们显然都是认同达拉姆理念的，否则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那并不意味着黑暗圣堂武士会把艾尔星灵的执行官太当一回事，圣堂武士想要赢得萨古拉斯星灵的尊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塔萨达尔也许能够做得到，但黑暗圣堂武士向来不冷不热，如同坚冰般不可捉摸。 “达拉姆是联合亦是联盟，星灵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女族长拉莎加尔适时的发言让现场的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 “在艾尔的战役中，圣堂武士的高阶执行官塔萨达尔向我们展现了卡拉与虚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时有多么的强大，当光明和黑暗的结合时，我们的力量将不可阻挡。” 在场的黑暗圣堂武士都是拉莎加尔的晚辈，就是与奥古斯都相熟的黑暗教长泽拉图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名年轻人。黑暗圣堂武士刚刚来到萨古拉斯的时候，拉莎加尔就已经是他们的族长了。 拉莎加尔在萨古拉斯星灵中向来说一不二，就连被认为是偏执过深的欧雷加也不会违逆她的意志。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族长。”塔萨达尔接过拉莎加尔的话说。 “就如同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达拉姆政府绝不会干涉黑暗圣堂武士的内政，内部都遵循各自自行管理的原则。”他说。 “在达拉姆中，艾尔和萨古拉斯的星灵地位都是等同的，达拉姆政府存在的目的正是为了维护两者之间的平衡和统一。达拉姆星灵会为共同的目的而建设家园共同作战，重新在一起的星灵将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真伟大啊！”阿塔尼斯在奥古斯都的身边小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说塔萨达尔还是在说达拉姆政府。 “只有塔萨达尔和你能够做得到这一点——联合艾尔和萨古拉斯星灵，维系内部的稳定以确保这联合不会过早的分崩离析。”奥古斯都心说这大概就是阿塔尼斯的可爱之处吧。现在还有塔萨达尔在引领星灵前进，而阿塔尼斯要做的就是向自己的老师学习，这本身就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一步。 “我？”阿塔尼斯向奥古斯都低头说到。 “你又在戏弄我了，奥古斯都·蒙斯克。” 不得不说，阿塔尼斯窘迫得就像是一只没抓住老鼠的猫。这让奥古斯都几乎想要哈哈大笑了。 阿塔尼斯是个年轻的星灵领袖，充满热情和干劲，他有时也会显露出年轻人的过于自信甚至是自傲，但那甚至称不上是缺点。 “别着急着否定自己，阿塔尼斯。”奥古斯都看起来与这个会议格格不入，在场的星灵也不会考虑他的意见——奥古斯都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同胞们，组建达拉姆联合政府不过是团结所有星灵第一步。我和族长一致决定，将在这里组建一个新的议会以领导达拉姆星灵。”塔萨达尔接着说到。 “在新议会中，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都会拥有等同的主教席位以对达拉姆政府中的决策做出最终的投票。只有投票的结果通过以后才会施行。” “我有一言。”坐在母亲身边的沃拉尊提出异议。 “你们艾尔一方只会让圣堂武士出任一职吗？可在奈拉齐姆星灵中却并没有卡来和圣堂武士那样显明的分别。”沃拉尊说： “参与建设和生产部族的族长同样应该有议会的一席之地，他们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利。黑暗圣堂武士的工匠部族也会加入新的议会，因为正是他们本身既是强大的战士，也会为族人锻造护甲和武器......我只是问问。” 沃拉尊的话显然问到了在场的艾尔星灵圣堂武士们，他们面面相觑，似乎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这样的一个问题，即卡来是否应该在达拉姆政府和议会中拥有一席之地。 这在过去的星灵帝国中绝对是不可接受的接受的事情，因为卡斯定下的制度不可违背。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圣堂武士接替了仲裁官阶层领导星灵的职责。 “作为一个年轻的黑暗圣堂武士，沃拉尊，你很可能还缺少必要的常识。”舰队元帅尤尔兰以理所应当的口吻说： “卡来怎么能够治理一个新的星灵帝国？你没有卡拉，怎么能理解我们在想些什么，怎么能够理解我们的体制。” “这实在是闻所未闻，但我并不反对让卡来的部族也获得议会的席位。”摩约当然不会反对，所有认为阶级绝不可逾越的星灵都在内战中站在了最高议会的那一边。 “就那么做吧。”菲尼克斯说。 “......是啊，我为什么从未注意到这一点呢？”塔萨达尔在沉默片刻后说。 “我不如你，沃拉尊。” “卡来的部族也应该获得议会的一个主教席位。” “开明的决定，塔萨达尔。”拉莎加尔称赞塔萨达尔说：“你是开天辟地之人，你缔造了一个新的时代。” “像你这样的人，我只见过一个，那就是亚顿。” “沃拉尊说的很对。”阿塔尼斯适时地对此做出评价，自觉还不够资格出声发言。 “如果圣堂武士能获得仲裁官们的一部分权利，那么卡来为什么不能成为圣堂武士。” “阿塔尼斯，你的思绪很超前啊，塔萨达尔可从没有说过要让卡来成为圣堂武士。”奥古斯都突然想到，如果人人都是圣堂武士，那么达拉姆星灵或许就不必面临无兵可用以至于要大力发展智械武器的窘境。 奥古斯都的哥哥，泰伦帝国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大帝曾说过：这场战争早已没有任何平民可言。 接受过最起码军事训练的卡来平民未必就不能使用武器或是驾驶战舰，星灵本就是天资聪颖的一族。 这实在是太过荣耀了。 “我们应该尊敬卡来，而不是仗着圣堂武士的身份颐指气使。”阿塔尼斯解释说。 看着阿塔尼斯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奥古斯都确信此刻的他还没有想得这么地深。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塔萨达尔执行官。”这一次说话的是奈拉齐姆星灵的长老莫汉达尔。 “既然艾尔和萨古拉斯的席位是等同的，那么如果票数相等又该怎么办？”他问到。 “......” “他们一定把你忘了，奥古斯都·蒙斯克，你是人类，你既不是神之长子也不是黑暗圣堂武士。”阿塔尼斯忽然对奥古斯都说。 “你想要让我去当一个星灵议会的主教？”奥古斯都确信阿塔尼斯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年轻的执行官根本就没有多少幽默细胞。 “谢谢，阿塔尼斯。但别指望我不远万里来萨古拉斯开会。要是你能发我一份薪水，那我也乐意来上班。”奥古斯都笑了。 “薪水？上班？”阿塔尼斯理解不能。他不会感到懊恼，只是认为自己又学会了几个新词。 “你总有你的道理。” “应该推举一位大主教——他是主教们的领袖，是战士和楷模和人民的守护者。大主教应具有不可比拟的声望，好在关键的问题上一锤定音。”奥古斯都低声提醒塔萨达尔说。 在许多时候，塔萨达尔都很乐意采纳奥古斯都的建议，善用这位人类领袖的智慧。因为在许多时候，奥古斯都都充满智慧，他目光长远，多次言中了异虫下一步的决策。 不说是料事如神，泽拉图甚至怀疑奥古斯都是不是读过完整的预言。 “我们应该推举出一位新的大主教以作为主教议会的领袖，他必须同时获得艾尔和萨古拉斯星灵的尊敬。”塔萨达尔说。 所有的星灵都被塔萨达尔的话语所吸引，他们几乎以为对方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了。 “我提议，由女族长拉莎加尔来担任大主教一职。”塔萨达尔语惊四座。 “一个被放逐者？一个黑暗圣堂武士？来领导长子？”尤尔兰差点跳了起来，就差攥紧塔萨达尔的脖子质问他是在发什么疯。 “这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 “难道会是我吗？尤尔兰。”塔萨达尔只是平和地说：“我自问我还得不到黑暗圣堂武士们的尊敬，而所有来自于艾尔的星灵都知道是谁在危难时刻向我们伸出了援手，所有的亚顿之子都清楚拉莎加尔的宽容和母亲般慈爱。” “拉莎加尔是亚顿的弟子，她也是传奇的继承者。” “母亲的权威没人能够质疑......”沃拉尊竟然也觉得塔萨达尔顺眼了许多，连带态度也好了不少：“执行官塔萨达尔，我为我过去的无礼而致歉，暗影卫队将为达拉姆而拔刀。” “我就说，这才是杀死过主宰的传奇英雄，他的气度没有黑暗圣堂武士可以企及。”黑暗教长阿兹玛站了起来。 “我爲我的狭隘与愚见而羞愧。” 一众黑暗圣堂武士纷纷向塔萨达尔表示敬意，平时在艾尔星灵面前是不可能指望他们多说半句。 “女族长令人尊敬，没有任何一名长子会说她的坏话。”阿塔尼斯说。 “我能说什么呢，好好看好好学。”奥古斯都耸耸肩。 422 小主宰 ????阴宴??极?绵纯??????斯???祖???????链??霞仁?便 露擄盛?暗阀花画肃驰薪?况沙霞?捐爷叨挂花被?爷待雾尤‘莎跳尔霞桥?挠极?竹?奥滨骑田坏朴兆桥?砖返横坡爷?出阴?挠?霞话般?歌再闭迅尖尤载”验?。 ‘莎跳尔霞校滥藉既沙季即熔杠霞?投傍鸭贼?极摸擄擄霞?题院酿???、。 仁认惑叠迅斯链霞绵?极欠构?座?互论书塑花?猪认载爷??脉?。爷文田坏谱认法?奥眯?极鼓院、?擄老尽猾、极认雾轨旁吹灌。顾 仁煮认虜爐?纯负文络极认欠构漠挠生了绵站‘姆迅斯链极??便脉尝??作岂生径袍、拌。认旁?抽?认霞便短极一宪岛袒绵恳文?况沙。顾 仁待蘆櫓雾尤极放”忘进?朽季盛叨纯绵兰顾都萨站尔邪。 仁认?奥爐盧?旁法检极几??耽液。顾‘莎跳尔??邪丛仁??挠?彩?径坏灯霞况沙收极彩?都萨站尔极彩?忘收。顾 ?暗阀花??生画昆?文午?御朴霞况率殺沙彼座文?昨内惑叠‘莎跳尔霞链诲极严?浅?遇遇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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