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楔子 那一年,她十二岁。[阅 狂风呼啸,寒雪如霜,漫天盖地的大雪,竟然连三丈之外的景色都难以看清。 一室的人都在哀哀戚戚,唯独她,硬生生地别过脸去看着窗外。 她的娘亲慕容夫人在父亲过世三年后,亦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与世长辞。[上 半世风华,转眼消逝 。 只留下慕容家宫廷御用的虚名。[ 大粤陵州慕容家世代苦心于胭脂,三朝宫廷御用,重女轻男,慕容家世代女子更以驻颜有术而天下闻名,闺秀名媛无不以拥有慕容家胭脂为傲,其价不菲、其量有限,自来,物以稀为贵,慕容家便以精而少,令来往求取名贵水粉之人,络绎不绝,鼎盛一时。《免费》 慕容夫人死前,依然不能瞑目,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女儿的衣角,干枯的唇欲言又止,她却听不清娘亲最后的嘱托。[阅 她看见面容娇媚的二娘竟然也在嚎啕大哭,可听在她的耳里,却好似一声声冷笑。 “芜儿,你娘亲病死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养女。要喊我一声‘娘’”二娘垂下手,抚着她的头。 可她知道,她的娘亲根本没有病! 父亲死后没多久,娘亲便一直被迫服药。便连陵州流城最负名望的大夫,亦说娘亲体畏冰寒,咳痨已深。可她就是知道,娘亲没有病。 她更知道,这一切的根由,全是因着二娘是端王府端王妃的妹妹季芸。 季芸,她从此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季芸时常督促母亲按时服药,她看见明明身为大夫人的母亲,忍辱多年,只因为当年父亲的一句“不可为平妻”。 父亲过世后,迫于压力,母亲背地里流过许多眼泪。只有季芸不在时,她才有机会替已经下不了床的母亲,偷偷地把药倒掉。 可这一切,依然阻止不了母亲的猝然离世! 窗外一株梅树,亦在同一日凋零。 梅花瓣儿落了一地,残了、碎了、再也禁不住这严寒。 她恨,恨过这个冬天,恨过这个家里所有的人,恨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二娘,如今,她终于坐上了慕容夫人的位置。 终于,是堂堂正正的慕容夫人了! 初遇醉月楼 大粤陵州地处江南,天共水,水远与天连,江南岸,云树半晴阴,江南之水,柔而不腻,江南之城,风月旖旎。[上[哥在看书 陵州流城以胭脂水粉闻名于世,粉香脂浓,一阵风过,似便有流城最名贵的脂粉味拂面而来,流城女子冰肌玉骨、锺灵毓秀,便如同流城脂粉般,香名远播,其中俱以慕容家最盛。 虽说,流城亦有城北苏家,与城南白家三足鼎立,可近年来,却越发不能与慕容家相抗。 自从慕容夫人过世,二夫人季芸执掌家业,长子慕容绍为慕容夫人所出,自从慕容夫人过世后,便怪疾缠身,常年与药水为伴,长女慕容雪为季芸所出,姿容艳丽,芳名远播,上门求亲者络绎不绝。 而次女慕容芜与慕容绍同为已过世的慕容夫人所出,慕容家乃胭脂世家,世代以胭脂为生,可这位慕容二小姐,年已十七,却从不施粉黛,终日与一些个市井之人、江湖豪客混迹于一起,挥霍家财,丝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免费》 季芸懒得管她,她如此样子,只怕是嫁不出的。 她一心经营慕容家业,操心着慕容雪的婚事。 陵州流城最是奢华的酒楼醉月楼内,喧闹非凡。[小说阅读 今日,慕容家二小姐大摆宴席,醉月楼里,一片人声鼎沸,酒香四溢。来者皆是江湖之人,小到市井混混,大到青衣剑客罗山。 酒桌之上,大小不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慕容家二小姐慕容芜正坐于中央大桌,一身洁白无华的绫丝衫子,长发以金丝带束了,白净的面容,无一丝脂粉痕迹,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嫣然笑容,香腮如雪,她豪爽的举杯,一饮而尽。 “今天真亏得大家赏光,本小姐心情大好,大家尽量喝,喝最好的酒,点最好的菜,千万不要客气 。”慕容芜说着,再将酒杯斟满。 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慕容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子,剑眉如刀,紧紧拧在一起,他深黑的眼中有不见底的幽深:“别喝了,你该回家了。” “要你管我?”慕容芜甩开他,那人再次攥紧她的手腕,“我说了,不要再喝了。”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慕容芜挣脱开他,清艳如莲花淡淡的容颜,板起脸来,竟真有几分泼劲儿。[上[哥看书 那人将她的手腕越攥越紧:“我是你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慕容芜一怔,随即冷冷笑了:“心意?哈……我没听错吧?江岳山,不要以为在江湖上有点名头,就想打我的主意,我告诉你,本小姐可不管你是不是出了名的夺命剑,也不管……你跟我大哥有多么好的交情,只要妨碍了我,我一样不会顾及情面。” “芜儿……” “住口,谁准你这样叫我?”慕容芜断然打断江岳山,用力挣脱他,却无奈她不会武艺,无法脱开他的掌控,她瞪着他,“你定要与我作对是不是?” “你该回家去了。”江岳山低声提醒她。 慕容芜却冷冷笑了:“回家?是我大哥叫你来监视我的吗?还是季芸?” “你明知道不是。”江岳山目光纠结,却换不来慕容芜一个好脸色。 此时,身后有人突然扣住了江岳山的肩:“小子,他妈的,放开你的手,谁准你对慕容小姐动手动脚的?” 那声音极是刺耳,带着点粗俗,江岳山转头看去,目光顿时寒如冰霜:“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身后之人愣了一愣,兴许是这样的场合太过于得意忘形了,竟忘记了江湖之中亦有尊卑。 他沉了声气,放低了些声音:“这……慕容小姐为人豪爽,咱们乐得和小姐一起,兄台又何必扫兴?” 其实,他已经认出了夺命剑江岳山,夺命剑出,剑出人亡,是人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只是装作不知,希望不知者可以无罪 。 慕容芜趁着他走神之际,猛地挣脱开他,朝着江岳山身后之人挤挤眼睛:“谢了。” 她轻轻揉着手腕,江岳山狠狠瞪那人一眼,那人全身都不免一颤,慕容芜瞥见,淡淡说一句:“你休要怪罪别人,就算不是他插口,本小姐也自有办法让你放手。” “芜儿……” “我说了,不准这样叫我。”慕容芜转身郑重的看着他,江岳山立时住口,低低唤一句:“慕容小姐。” 慕容芜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其实,江岳山并不若江湖传闻中那样可怕,不错,他用剑之时,的确如地府修罗,恐怖之极,可平日里,他只如平常温雅的公子,彬彬有礼。 慕容绍向来与他交好,慕容芜却并不待见他。 好好的一场大宴,无端端被他坏了兴致,慕容芜没好气的说:“哼,你呀,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吗?” 慕容芜与江岳山的对话,令喧闹的酒楼里顿时安静下来,多年来,慕容小姐好像是他们的财神一般,只要是谁手头上紧,都可以向慕容小姐开口,条件很简单,只要慕容小姐无聊了,一声召唤,可以随时陪她喝酒聊天,讲一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便可以了。 也许,她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朋友,又或许都不是。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有些人呢,就是喜欢自讨没趣。”正当此时,又一个声音自角落里响起来,众人转头看去,但见角落处的男子一身白衣翩翩,侧颜俊美,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幽幽饮酒。 “你是何人?”江岳山看着此人眼生的很,难道不是江湖中人?又或者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辈。 可若是如此,他却怎敢出言如此嚣张? 公子白玉之 那人回过眼来,人群之中才发出一阵不小的惊呼。[小说阅 “白玉之啊……” “白玉之?啥人啊?” “呵,人家可是号称咱们大粤朝第一美男子,有着倾城男子美誉的,白家脂粉继承人。” …… 人群中的议论声,令江岳山心中略微有数,白玉之之名他倒是有所耳闻,却不想今日会在此处相见。 慕容芜亦仔细看了过去,上下打量他。 白玉之,自己与他是从无往来的,他的名号确曾听过,却一直不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俊美之名扬大粤,上门提亲的名媛闺秀不计其数,听闻便连当朝最得宠爱的十三公主亦爱慕着他,是陵州名动一方的风流人物。[哥 亦是同为制香之家白家的继承人。 只见白玉之缓缓起身,走过江岳山身边,冷冷一句:“明明一代侠客,却成天跟在个丫头身后,真是令人惋惜。” 他言辞嘲讽,江岳山剑眉一横,顿时怒意满面:“白玉之,我敬你亦是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请你说话客气几分。” “客气?”白玉之悠悠然笑道,“原来……杀手也讲客气二字,倒是白某孤陋寡闻了。” “白玉之!”不待江岳山出口,慕容芜反而一步冲到他的身前,她明净的眼里照出他悠闲的笑意,那是尘世少有的笑,他肌肤如女子般白滑,眸子若湖水般清澈无澜,挺直的鼻翼,令他看上去俊朗非凡,好似仙家少年。[小说阅哥看书 “请指教。”白玉之望向慕容芜,这位流城出了名的小姐。 慕容芜忽而挑唇笑了:“哦?原来这就是大粤第一美男子,也不过如此嘛……” “小姐客气了,区区白某自然不过……如此 !”他似无意与她纠缠,微微点头示意后,便欲离去,慕容芜却拦住了他,“白公子这就想走吗?” “小姐欲要何为?”白玉之静静的说。 “哼,白公子不请自来,又得罪我的贵客,自要给我这个主人一个说法不是?”慕容芜与他一般,白衣翩然,净若水莲,不同的是,白玉之行止优雅,翩翩如仙,倒是身为女子的她,显得霸道了些。 白玉之笑笑:“小姐,卿本佳人,奈何……” 他摇摇头不说话,慕容芜眉一蹙:“奈何什么?” 不等白玉之出口,忽然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慌慌张张的声音:“小姐……小姐……” 慕容芜回头看去,是侍女香萍:“何事慌张?” “小姐,夫人让您速速回府一趟,若……若您还是夙夜不归,便……便……”香萍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慕容芜面色一冷,“便怎样?” 她眼光逼视,迫得香萍身子一瑟,低头伏在慕容芜耳际说:“便再也不是慕容家之人……” 慕容芜眉心骤然一紧,想季芸向来很少管教她,她任意胡为也好,夜不归宿也罢,她都懒得过问,只要她亦不要妨碍她把持慕容家业便好。 这一次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不急多想,便向楼下而去,江岳山叫住她:“慕容小姐……出了什么事?” 慕容芜看他一眼,冷冷说:“不该问的别问。” 江岳山一怔,这世上敢如此对他之人,恐怕只有慕容芜了。 醉月楼上,所有的人看着这位慕容小姐离去,这位拥有显赫的家世,却又似乎永远游离在家族之外的小姐,好像爽直的心里却仿佛搁着太多的心事,她喜怒无常,眼底总有让人捉摸不透的一层悲喜。 冷雪浇花端 马蹄声声声震心,流城长街,慕容芜策马疾驰毫不在意,小棉袍随风飞舞,冷风还是簌簌灌入衣领,冷…又要入冬了吧。[搜索哥看书又要下起遮天蔽日的大雪了吧? 她心头一紧,五年来的每个冬天,每逢下雪,母亲临死前的脸便会浮上心头,那双至死不能瞑目的双眼,还有欲言又止的嘴唇,都会变得无比清晰,冬,也便愈加寒冷,她常常蜷缩在角落里,即使屋内放了再多的炭火盆子,也分毫温暖不了她的心…… 转眼到了大门前,慕容芜看着门楹上笔力遒劲的“慕容庄园”四个大字,目光却是冷冷的,她不知她已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三天?五天?半个月? 虽然她人一直在流城,可这座流城最是显贵的庄园,她却不愿踏进来,这个……她本应称作家的地方。[小说阅 “你还知道回来?”一个女人的怒喝,迎面而来,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回来都会先面临一阵风暴。 慕容芜早已习惯了,她淡淡的抬眼看去,唇际只有一抹冷冷的笑。 “一个女孩子,成天成日的不着家,你可知这外头的人都怎样议论着你?真是丢尽了我们慕容家的颜面。”说话的女人,似高贵端庄,一身锦绣,大朵的牡丹花绽放在裙摆处,高高的眉眼,精心描画了,那是慕容家最绝妙的手法,只可惜却令她一张脸看上去更加可怖,她便是季芸,如今慕容家一家之主。[上 慕容芜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只是说:“这样急着找我回来,只为了教训我吗?” 季芸眉尖挑动:“哼,你就是这样与我说话的吗?这家里到底还有没有家法?” 家?这里还是她的家吗?五年前就不是了 。[小说阅 慕容芜冷冷的看着她:“若没事,我醉月楼的酒还没喝痛快……” 话未及说完,“啪”的一声,季芸猛地挥起一掌,打在慕容芜脸上,慕容芜一惊,扬眸看着她,眼里有几分不可思议。 这些年,季芸虽说刻薄于她,却到是不曾动手打她,只要她不干涉家中之事,不干涉她主持家业,她爱挥霍多少家财,季芸也随着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芸目光居高临下,似有一种宣泄一般的快感。 她沉一口气,故作平静:“如此让你这般败坏我慕容家名声,到是不如将你早嫁了出去,还省心些。” 嫁人?! 慕容芜完全没有想过,她惊讶未消,只听季芸继续道:“今儿个有人上门提亲,我欲将雪儿婚事定下,而下一个就是你……虽然你在外名声不好,可凭着我们慕容家几分薄面,还是不难嫁的……” 此话一出,慕容芜忽然明白了,今日,她叫她回来,是想要炫耀她终于为慕容雪觅得了如意郎君,那定然是精挑细选的人物。 而更重要的是,她想要将自己一并处理了出去,必先要打压住她才是。 想起来不禁好笑,慕容雪嫁人与否,与她何干?要她嫁人,除非……她狠狠看季芸一眼。 十二岁那年,她便曾在心里发誓,若不看着季芸付出代价,为母亲报仇,便绝不出嫁! 况且,父亲当年另娶季芸,攀附权贵一事,亦令她对男人死了心。 虽然父亲也曾许诺,绝不平妻,季芸进门只能是妾,可端王府高高的悬在这桩婚事上,即使是妾,可人人都不得不承认,季芸反而变作了这家的女主。 她不能原谅季芸,亦不能原谅父亲! 若非如此,母亲不会死,自己亦不会有这许多年来的痛苦。 计由心头生 “要嫁你嫁,不要扯上我!”慕容芜冷哼一声,转身欲要离去。[哥读书 “我已为雪儿应下了白家的亲事,白家公子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人物呢……”季芸的虚荣心永远无法控制,就如当年,亦是因着这份虚荣心,所以名头凌驾在她之上的母亲必须死! 慕容芜听见白家公子四个字,莫名的站住了脚步,她回头看向她:“白家公子?白玉之?” 季芸显然略有得色:“不错,正是我大粤第一美男子白玉之,两家又同为制香之家,门当户对,定是一段佳话。[小说阅” 慕容芜忆起适才酒楼内白玉之淡笑的样子,不可否认,他的确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可为何她却偏偏觉得他那种傲慢样子,反而面目可憎? 见她凝神,季芸道她心中吃味,悠悠笑道:“当然,我亦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的 。《免费》” 好人家三字刻意加重了,慕容芜回过心神,漠然道:“不必费心了,我不嫁!” 她说得坚决,转身而去。 季芸美艳的目光渐渐阴森,她攥紧手中衣袖,看着慕容芜转身离开的背影,挑唇冷笑,慕容芜,却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 ……………… 慕容芜气闷的走回房间,那个自己已经许久不曾回去的房间,才迈进来,就有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她微微皱眉,她不在家,果然不曾有人为她打扫。[小说阅哥看书 香萍小心的四处看看,快速闪身进房,慕容芜看着她的样子,好笑道:“你来干嘛?不怕被季芸发现?” 香萍声音小小的,明明很怕,却要装作很胆大:“那怎么样呀?我才不怕。” 慕容芜扑哧笑了,她知道香萍向来待她很好,小时候,自己被罚打扫整座慕容庄园,香萍都会偷偷溜出来帮忙。 “香萍,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慕容雪要嫁了?”慕容芜明澈的眼眸一动,随即略有紧张的拉住香萍,“你知不知道季芸为我找了哪家?” 香萍摇摇头:“没听说啊。只是听说前些天,白家遣人过来提亲,夫人开心得不得了,大小姐也很开心的样子。” “提亲?”慕容芜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白玉之可憎的笑容。 她没什么好脸色:“好,知道了。帮我做件事……” 香萍脸色立刻变了:“二小姐,你可饶了我吧,每次帮你做事,我吓都吓死了。” “这次一定不会了。”慕容芜随即低在香萍耳际轻轻耳语。 “啊……”香萍一声轻叫,慕容芜及时捂住她的嘴,“记住没?” 香萍瞪大眼睛看着她,许久才点点头,慕容芜满意的拍拍她:“去做吧,房间我会自己收拾。” 芙蓉花边争 次日,慕容芜正在花园中打理她最爱的木芙蓉,她不在时,它们开得落寞而憔悴,花瓣零落成泥,垂头丧气的在角落里默默枯萎。[找哥看书 慕容芜曾将它们比做自己,母亲过世后,她亦曾一蹶不振,一言不发,成为这个家里被忽略的二小姐,她记得她曾经大病一场,那一场病来势汹汹,几乎要去了她的性命,她不知自己是怎样熬过了那场病,只是病愈之后,她决心不再这样过活,她想要离开这个家,所以她放浪形骸,所以她结交天下,三教九流,她一概不分,她也知道,自己如此做,有些许故意,她知道季芸好面子,她的行为,会令她觉得是家门不幸。 她一株株的精心收拾,忽然,背后有人用力将她拽起来,她回头看去,正是季芸,一脸愤怒,涨红的脸失去了平日里端持的美艳,慕容芜唇角微牵,笑着说:“又有什么事找我麻烦?” “你自己知道。[搜索哥看书”季芸愤愤的说。 慕容芜甩开她:“我怎么会知道?我清早起来便在花圃里弄花了,未曾走出过花圃一步,更不曾与任何人接触过,你不要没事找事了。” “不是你是谁?还有谁会将慕容家二小姐将择佳偶一事宣扬出去了?”季芸一身茶色芙蓉裙,高贵而端庄,可一张脸却气的几乎扭曲了。 慕容芜心里暗暗好笑,香萍这丫头办事果然利落。 她假装不知:“我自从回家来,便未曾出门过,至于宣扬……呵,从何说起?” “不是你,能是谁?”季芸扬起一掌,向着慕容芜挥去,却被慕容芜一手抓住,“季芸,我已非小孩子,我劝你日后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否则……” 她手上加力,用力甩开季芸的手,平静的目光泛起微微波澜,便似锋利的刀刃,季芸心中兀自一颤,她极少见到慕容芜如此眼神,她手腕酸麻,脸色亦霎时变了 。[看书 莫非这女子在外竟是学了些功夫吗?想想却又不对,记得她上一次回家来,她还动手打过她,迅速恢复了高傲的样子,鄙视的看着她:“不论是不是你,如今上门提亲者已排成了长龙,哼,不是些江湖浪子,便是市井狂徒,没一个配得我慕容家门,你便不要想了……” 慕容芜瞥她一眼,昨日,她令香萍将慕容家二小姐即将择偶一事宣扬出去,原意是为季芸不胜其烦,令她自己挑选了便是,可听季芸如此说,显然她心中是早有人选的,那么……定是她想象不到之人,自己可不能被她算计了。 正要说话,季芸贴身丫鬟铃儿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说:“夫人,门堂前都要吵开了,您快去吧,对了,白家又上门了,不知是不是和大小姐的婚事有关呢,若是让白家看见咱们慕容家乱成这样,不知……” 铃儿向来机灵,只可惜跟错了主子,她想得周全,不曾说完,季芸便急匆匆的转身而去,复又瞪慕容芜一眼,慕容芜容色淡淡,并不理会。 待季芸走远,香萍小心的从假山石后溜出来:“二小姐……” 慕容芜回头看见她,扑哧一笑:“你这丫头,就知道歪门邪道儿的,你最在行,这一天之间,你就弄的慕容家大乱了,真有法子。” “我有什么法子呀?就去醉月楼一散播,都齐了,平时里小姐交的那些个朋友,其实哪一个对小姐不是存着非分之想的?哼。”香萍的话里话外到有些不平之意,她觉着小姐真心待人,人家却未必真心以待。 慕容芜自然明白,她却不在意,她求的也只是快意而已,而她心里藏着的,亦是无人可以知晓,她又何尝对人真的真心过? 她拉起香萍:“走,看看去,看看堂上乱成什么样子了?” 想一想,又说:“刚听说白家又上门了,莫不是有什么热闹看。” 香萍小心的看看四周,四下无人,还好,不然被人知道她和二小姐一心,夫人可定是饶不过她的。 隔门闻真相 熏脂堂前,两株苍天梧桐高耸入天,阵阵凉风摇荡下,枝叶摩娑,震出沙沙声响。[上[小说阅 慕容芜与香萍躲在梧桐树边,刚好可以看见堂内一切,贴在门板上,堂内的一言一语亦可听得清楚,还有梧桐树掩护,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要说季芸为了达成与白家的亲事,真是煞费苦心,只是这么一会儿,传说中已经乱成一团的熏脂堂,已恢复了平静,慕容芜只看见江岳山最后一个走出熏脂堂,悻悻而去,而他去的方向,与其他人不同,他显然要去找大哥慕容绍了。[小说阅读 慕容芜不理会他,静静看着堂内剩下的季芸与白家之人,白家来人亦是一名女子,面容冷清,年纪恰与慕容芜相仿,她容色极是清艳,一身莲纹镂花褶裙,艳而不媚,目光亦如平静的水,不为季芸的殷勤而动半分 。[上 慕容芜不禁有些好奇,这样姿容的女子,会是白家的什么人? 一时出神,并未听清那女子的言语,却只听季芸大吼一声:“什么?若莲姑娘,你所言可是代表着白家吗?” 那女子轻轻点头:“顾若莲所言,一字一句皆是白公子的意思,夫人,既是两家结亲,又何必在意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您说是也不是?” 原来此女名叫顾若莲,慕容芜暗暗感叹,这女子的气质,果然人如其名,顾盼之间,宛若青莲。[上[ 只是她言下之意,慕容芜倒是有些迷茫,她回头看香萍,却见香萍一脸兴奋:“二小姐,这下有好戏看了。” “什么?”慕容芜因为出神,没听清顾若莲因何而惹恼了季芸,只是听顾若莲之后的意思,似乎婚事有变,而……她暗暗心惊,莫非…… 她转头看去,只听季芸压抑了火气,艰声说:“若莲姑娘,你我两家皆是有身份、名望之家,又怎可出尔反尔?这……哼,岂不是笑话?” 顾若莲语声淡淡:“慕容夫人,据我所知,前日,亦是若莲上门提亲,只说白家公子欲娶慕容家小姐为妻,却并未曾言明是哪位小姐,夫人何必如此计较?莫不是,那二小姐非夫人亲生,夫人如此厚此薄彼,却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你……”季芸心口起伏,气郁难平,她望着顾若莲波澜不惊的眼神,火焰一般的目光几乎想要将眼前的女子烧成灰烬。 但她依然端持着,咬紧牙根:“这……亦恐怕白家欠考虑了,莫说若按着规矩,该是长女先嫁,就只说我慕容家二小姐慕容芜,却已许配了人家,她……却未必愿意改进白家的门……” “哦?”顾若莲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诧色,“却不知二小姐许了哪家人?” 季芸冷冷笑了:“城北苏家。” 苏家?!此言一出,慕容芜与顾若莲皆是一惊,城北苏家,亦是陵州有名的制香之家,只是苏家公子苏木仁自小痴傻,家业早已传与苏家小姐苏紫云。 熏脂堂谈判 顾若莲面有暗色:“不知苏家何时上门提亲的?” “五日前。[上[哥在看书”季芸此时倒是平生静气。 顾若莲冷冷一哼:“哼,慕容夫人还真是公道呢,我前日来提亲,便是在苏家之后,既然需长女先嫁,却为何不是长女嫁入苏家,而次女嫁入我白家呢?呵……夫人既然全部应下了,先后有序,只望夫人信守承诺,令二小姐慕容芜嫁入我白家才是。” “你是何人?竟敢教训起我?哼,我慕容家如何嫁女却不需旁人过多过问。”季芸终于怒不可遏,其实,她忍着顾若莲这么久,无非是因慕容雪一直仰慕白家公子白玉之,她亦想要极力促成,却不想一个白家的下人,这般来势汹汹。[哥 顾若莲不慌不忙:“慕容夫人嫁女,自不关白家何事,可白家娶妻,却是关乎白家一生之事,怎说无关?如今白公子点名要二小姐入白家门,若夫人一意孤行,呵,却不知小姐嫁过去,会否会夫妇和睦?” “你威胁我?”季芸脸色极暗,目光如同长剑刺入顾若莲的眸中,顾若莲却不动声色,只是平静的望着她。 “哼,若是白公子对雪儿不好,我端王府却也不是吃素的。”季芸显然恼羞成怒,抬出了端王府。 顾若莲似早有所料一般,轻轻一笑:“如此,怕我白家亦只有上京面圣,唯请陛下圣裁,可如此一来,你我两家结亲之事,只怕势如水火,那么……初衷便大大变了味道,想来亦非慕容夫人乐见 。[哥在看书” 季芸心中一颤,她看向顾若莲,这女子她有所听闻,不过白玉之身边贴身侍女,却生的伶俐,颇得白玉之重用,可不想,她竟了解的如此多。 她言语虽极淡然,可字字亦透着威胁。 不错的,如今,端王府早非昔日,新君欲夺端王府兵权,架空端王,而自己的姐姐的端王妃亦大病在床,不知是否可以熬过今年冬天,慕容家三世宫廷御用,可今年,因着这层缘故,听闻亦要换了白家。 虽只是风传,她却不能不顾,而她之所以要促成白家与慕容家的亲事,亦是要令慕容家不至受到端王牵累而潦倒。 见她沉思,顾若莲知她目的达到,恭声说:“那么,自请慕容夫人三思,若莲告退。” “慢着……”季芸忽然叫住她,顾若莲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季芸的气势显然弱下许多去,但依然说,“既然若莲姑娘言及两情相悦,想必白家亦听闻过我慕容家二小姐之言行,这孩子向来任性胡为,竟是爱结交些江湖市井之人,从不与豪门公子往来,适才你也见了,那些个上门求亲者,亦都是些三教九流,却不知这等女子,可入得白家门吗?我亦不过为白家声望着想。” 慕容芜听了,心中有怒,却压抑住,没有冲出去,只听顾若莲说:“慕容二小姐生性豪爽,不攀附权贵,实属难得。” 季芸冷哼一声:“即便如此,她却是极有主意的,却只怕白家有意,而她却无情呢……” “错。” 不待顾若莲开口,只听一个声音从堂外传来,清脆如同珍珠落地,顾若莲与季芸转身望去,只见一女子俏丽的站在大堂门前,一身月白色水纹儿莲花裙,随风荡漾一脉风情。 她不施粉黛,颜色却若娇花落水。 正是慕容芜! 季芸一惊,顾若莲目光依然平静的上下打量她,似猜到了,这位想必便是慕容家的二小姐,偏巧不巧,她与自己一般,穿了莲纹衣裙,顾若莲眉间有一丝轻皱,但只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锦绣无良缘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你来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季芸一脸紧张,几步走到慕容芜身前。《免费》[小说阅读 慕容芜却仰首看着她,目光高高在上:“规矩?你也说了,我向来任性胡为,却哪里来的规矩?” 季芸压低声音,却一字一字咬住,威胁的说:“慕容芜,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慕容芜不理会她,转身对向顾若莲,她有礼的微微垂首:“想必是慕容二小姐,婢子顾若莲,是白公子贴身侍女,见过小姐。” 慕容芜面对她的一片清净,正面相看,却诧异更深。 这明明是位气质高贵的女子,明眸如霜,黛眉似冰,容颜若雪。 长长墨发,她只用一根单薄的白色绸缎束了,斜斜的搭在右肩,她亦只是淡淡的描妆,肤色水灵,如月下仙子,无端有种逼人气质,却怎么只是白玉之的婢女吗?如此美貌剔透的婢女常伴左右,白玉之却有心向别家提亲吗? 见她凝神不语,顾若莲轻声开口:“二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此言才令慕容芜回过心神:“呃……也没什么,只是烦请姑娘转告白公子,便说慕容芜应下了这门亲事,只望两家永世交好。《免费》[小说阅” 顾若莲神色一动,随即望季芸一眼:“慕容夫人可还有何话说吗?” 季芸早已气得面目如鬼,早没了一丝美艳可寻,她目光里透着愤恨的光,无论是对傲慢无礼的顾若莲,还是突然闯入的慕容芜,她一时说不出话,如今,她是不可轻易得罪白家的,只得愤愤然转身,任顾若莲得意离去。[小说阅 慕容芜忽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她正要转身,肩上却突然被人抓住,她回眸看去,正是怒火满面的季芸:“你……你是成心是不是?” “是!又怎样?”慕容芜毫不遮掩,亦不避讳,她反而得意的说,“那白公子虽然面目可憎,可是一想到……若是我嫁入了白家,可以看到你气到发疯、慕容雪伤心至死的样子,我便觉得是人生一大快事,如何呢?如今……白家要娶进门的……是我 !” 慕容芜的眼光忽而有如被冷雪覆盖了。 季芸突然觉得可怕,她眸光一滞,这多年来,她一直以为慕容芜是认命苟活的女子,可今日,她两次面对她的眼神,两次觉得心惊胆战,难不成,这几年,她留她性命,反而……养虎为患了吗? “你休要得意的太早……这……亦是你的终身大事,白家公子风流之名冠天下,你却未必是寻到了宝……” “又怎样呢?就算……我终身不幸,却能令你与慕容雪陪着痛苦……那么……我也无所谓!”慕容芜冷冷的甩开季芸的手,她好似一夕之间变了个人,那种眼神,仿佛令她看到了一头幼狮即将反扑时,露出的凶光。 “季芸,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向苏家交待吧。”慕容芜说完,转身出门。 季芸竟一时愣住了,是啊,还有苏家,自己已然应下了苏家的亲事,原本的如意算盘,一朝落空,留下的竟是不可收拾的残局吗? 苏家亦是名门望族,要如何向苏家交待呢?将雪儿嫁给那个傻子是万万不行的! 季芸攥紧双拳,愤怒之火燃烧到眉心,她望着慕容芜的背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太低估了这个连母亲过世,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小妮子?她……是要向自己报复吗? 休想!休想! ……………… 慕容芜走出熏脂堂的刹那,心里便忽然空落落的。 她望着一树梧桐,摇曳满园树影,树影之下,林荫飘渺。 一明一暗,一影一动,眼底里交错的,不过是光和影的交叠,虚无缥缈…… 不错,当时,看见季芸气到不行的样子,她的确感到快意非常,可是……季芸有句话亦说对了,嫁入白家,那是关乎自己终身幸福之事,却被自己用一句话,用一时的快意,交付了出去…… 红妆如此披,而那个人,自己甚至只在无意之中,见过一面而已…… 母女谋心计 白家与慕容家即将联姻之事亦在一夜之间不胫而走,慕容府上下却是一团愁云惨雾。[小说 大小姐慕容雪生性傲慢,容不得别人强过她半点,这像足了她的母亲季芸 。 “娘!你……你不会真的叫我嫁入苏家吧?嫁给那个傻子!”慕容雪哭得双眼红肿,花容不再。[上 堂上端坐着的季芸一脸严峻,她紧紧攥住手中丝帕,不甘的望着名贵的雕青花纹地砖,当年,这砖是自己一意换了的,因为她要做这府里最高贵的女人,而她的女儿亦要是这天下最娇贵的女子。[哥看书小说阅 不,她怎么可以让她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娘……你说话啊,说话呀。”慕容雪杏眼泪水翻涌,适才,苏家闻讯赶来,质问季芸慕容家二小姐与白家的亲事。 季芸无言以对,只说传言有误,将苏家瞒混过去,可这总不是个办法。[ 如今白家如日中天,得罪不起不说,更是自己想要倚靠攀附的,苏家虽不过在商之家,并无权势,但毕竟乃陵州大户,若是自此交恶,只怕徒增敌人。 季芸想想头疼,偏偏端王府如今的处境,只怕自身难保,她按着额头,目光忽而一动,转头看向哭得早已瘫坐在地的慕容雪:“雪儿,娘不会令你嫁给一个傻子,绝不会。” 慕容雪停止抽泣,惊喜的看着她:“娘,真的吗?你是说真的吗?可是……可是白家那边……” “白家那边……我自有交待……”季芸站起身,拉紧慕容雪的手,“雪儿,去,将脸洗了,好好描妆,不要让那个死丫头看出一点痛苦和担心来!知道吗?” 季芸坚定的眼神,似乎令慕容雪重新看到了希望,她长袖拂去泪水,望着母亲:“娘,女儿要嫁白玉之,女儿只想嫁给白玉之。” 慕容雪妆容凌乱,却掩不住风情万种,婀娜身姿浮凸有致,季芸上下打量女儿,这等风姿,这等性情,真与自己当年一模一样。 当年,她亦是如此,一心要嫁给有妇之夫慕容琅。 她点点头:“你去吧,记住,不要……让那个贱丫头看不起,娘……自会令你如愿以偿!” 往事痛断肠 慕容家与白家联姻之事,慕容芜亦不知为何会传播如此迅速,她甚至还没有真的做好准备,便已经被人看做了未过门的白少夫人。[哥 府内议论纷纷,街市之上指指点点。 充斥在她耳里的不是白家就是白玉之。 她最受不得这样的日子,醉月楼中都不得安生 。 她才踏进醉月楼的门,熟悉的掌柜便一脸惆怅的迎了过来:“慕容小姐,这你以后要是入了白家的门儿,可是不能总到我这儿来了吧?” 慕容芜看他一眼:“怎么不能?我想来就来,谁还能管我不成?” “哎呦,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出嫁从夫,白家少爷倜傥风流、玉树临风,可是号称大粤第一美男子,而白家又是向来治家甚严的……” 旁边走上一名中年女子喋喋不休的说着,慕容芜听得不耐烦,转身走上二楼,二楼“茗居”是她常年包下的地方,她令香萍将门关好,她只想得到片刻的清净,让她有那么几刻不要听到关于白家、关于白玉之的任何一句话。[小说 “二小姐,怎么看你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香萍小心翼翼的问。[上 慕容芜坐在窗边,望街市上往来匆忙的人们,这个时候,接近黄昏,一缕斜阳,余晖如幕,一帘落下,再过几时,便将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中。 见慕容芜不语,香萍小心问:“小姐可是又想起了夜灵?” 心弦被猛地触动,犹记那年她不过及笄,荷塘月色,烟雨朦胧,就这样与夜灵不期而遇。 他,乃是江湖传闻夜行大盗,黑巾蒙面,不曾示人,然而那夜月色皎洁,似云如雾,佳人一笑,便两相倾心。《免费》[推荐哥看书 他为她夜夜溜入慕容府,佳人在侧,秉烛夜谈。一时之间情爱如火、一发难收。 那时,是慕容芜最开心的几个月,甚至那深藏在心里的恨亦渐渐淡去了,也想过拼却红颜,与夜灵远走天涯、共度一生。虽然,她甚至不曾见过他黑巾下的容颜。 但她知道,夜灵爱她,江湖虚名,抛诸脑后。 直到,季芸发现了夜灵常常夜入慕容府,于是令人巧心埋伏,精心设计,终于那一夜,夜雨滂沱,刀光剑影,她再也见不到他…… 夜灵被季芸埋伏的杀手伏杀,万箭穿心、血肉模糊,慕容芜惊凝的站在长亭边,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残杀,她无力阻止,她在夜雨中无助的叫喊,可是,所有的人都置若罔闻,季芸艳美的目光在红油纸伞下冰冷异常 。 终于,雨停了。 血水被冲刷干净。 昏倒在雨中的慕容芜醒来后,已经过了三日,她……甚至没有再见到夜灵的尸首。 那些长亭誓言,只剩泣涕连连,曾经相约不负,只剩孤枕难眠。 慕容芜知道,是她害死了夜灵,是季芸存心不令她好过,且夜灵曾夜入端王府盗宝,季芸为讨好端王而设计杀害了夜灵。 但不管原因如何,终究是自己害了他,若是没有她,他怎会甘冒大险,流连陵州数月之久? 然而,当她醒来之后,却不再流泪。自此以后,慕容家二小姐便极少再回家,却也再不曾提起过夜灵。即使,她所结交大多是江湖之人,她亦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 久而久之,便谁也不会记得,这个爽直心傲的女子曾有过那样的一段伤。 如今,她就要出嫁了,心里的伤口被生生剜开,疼痛难忍。 香萍叹息一声:“小姐,我知道,你定是为了气夫人和大小姐才争着应下了白家的亲事,可是那白家公子可真是万中选一的人呢,风度翩翩、气质高贵……” “行了。”慕容芜没想着香萍亦是这般说,她转头有些不耐,“你是见过他还是怎地?就这样人云亦云。” “才不是人云亦云,我还真的见过他呢。”香萍抢着说,“小姐,可以嫁给白公子,其实……也不错呀……” “不错什么?”慕容芜压抑心里的苦,强作镇静,“我倒是没瞧出他有何过人之处……” 香萍正要接话,忽然听见门声响起。 慕容芜与香萍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男子一脸阴云,推门而入,目光里似乎缠绕了千头万绪,复杂而恼怒。 冲冠为红颜 慕容芜先是一惊,转而变作冷漠的神情:“江岳山?谁让你闯进来的?” “我江岳山要闯的地方,还没有闯不进的。[上[小说阅”江岳山的声音凉凉的,透着几分夺命剑的冰冷与残酷。 江岳山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神情,慕容芜还是第一次领教。 “你要干什么?”慕容芜明知故问。 江岳山一直心仪于她,自然是听闻了她即将嫁入白家而心生气闷而来。 江岳山一把抓住慕容芜的手,目光中的千头万绪变作万箭齐发:“你真的要嫁入白家?” 慕容芜愣了愣,随即欲要甩开他的手,可这一次并不容易,以往,他会让着她,可这一次,他不会。[小说阅读 “放开我。[上”慕容芜冷冷的说。 于江岳山,她从没有过儿女私情,或者说,自从夜灵死后,她的心亦跟着埋葬在那一夜狂雨之中,再也没有人可以推开她的心门。 “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江岳山出奇霸道的一句话,令慕容芜心头一震,她望着他,殷红的眼底泛着寒冷的光,这样的眼神,她似乎依稀曾见。[哥 她不忍回想,用力想要摆脱他:“江岳山,你凭什么?我嫁给谁与你无关,总之,你和我,我早已说清,是绝无可能的,请你自重,你我还是朋友。” “男人和女人……朋友?我从不相信。”江岳山目光暗淡而阴狠。 窗外拂进悠悠风过,慕容芜额头冰凉,眼前有一瞬眩晕感觉,她扭过头,目光忽而悲哀而落寞。 男人和女人,朋友抑或是情人,其实,她倒是宁愿永远都不要是情人,就不会有牵肠挂肚和刻骨铭心。 经历了那一次,她再也不想有下一次。 手腕上的疼痛忽然减轻,她抬头看去,只见江岳山缓缓放开了她的手,她诧异看着他,江岳山的眼神似乎更冷了许多,她心下一惊,他棱角分明的脸廓,有如刀削,因为他爱她,所以在她的面前,从没有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眼神,令人心头一阵一阵的发寒。 “你……你要干什么?”慕容芜隐隐有不好预感。 “我说了,我不会……要你嫁给他!”江岳山言辞咄咄,夺门而去。 门扇发出震人的声音,慕容芜一时怔忪,香萍更吓得面色惨白,她不是没有见过江岳山,但是同样的,江岳山这样恐怖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坏了。”慕容芜心里忽然一惊,转头看向香萍,“你猜他会做什么?” 香萍愣了愣:“大概会去找少爷吧?” “那倒是好了。”慕容芜咬紧嘴唇,神情变得担忧起来,“我只怕他会去找白玉之!” “白公子?”香萍惊呼一句。 慕容芜点点头:“不错,他刚才的样子有点吓人,只怕……” 她没有说完,立时转身而去,她希望她的判断是错的。 兄妹心渐凉 当值盛夏,晴空万里无云,如火骄阳似要将青石路面烤出烟来,慕容芜额上细汗连连,焦急的跑回慕容府。[上[哥 慕容府内,桂花飘白,遍地余香,慕容芜穿过垂柳森森的廊道,推开一道深黑色漆门,漆门推开的刹那,习习凉风沁人,全然不似门外的燥热,小小宅院内,水榭楼阁、回廊道道,蜿蜒曲折,一泓碧水中央,小楼独立,清幽异常。《免费》 这里极静,整个小宅院内,只有一位婢女迎着慕容芜而来,那婢女清秀如同院落里栽着的白蘋花,微微低身,声音里亦是凉丝丝的:“二小姐……” “大少爷呢?”慕容芜轻声问。[哥看书 这里,是大哥慕容绍养病的地方,平日里,他极少踏出这个院落,这里,除了这位清秀的婢女云斓,亦只有她和江岳山会来。 所以,纵然她于江岳山无爱,却是很感激他可以时常的来陪大哥说话。 “在望烟楼。”云斓引着慕容芜向里走,小楼里,两扇雕花门,梅兰竹菊、松枫荷叶,一片清幽,这小楼的主人一身青衣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水波粼粼 。 “大哥。”慕容芜小声叫他,慕容绍的背影很安静,他不动分毫,只是淡淡的说,“是芜儿吗?你有些时候没来了,听说,又胡闹了,而且……” 慕容绍没有说下去,慕容芜却明白了,她微微垂首不语,云斓奉上一杯香茶,慕容芜才说:“不必了,我这就走。[推荐哥看书” 不知为何,他们兄妹,原本该是相依为命,彼此依靠的,可几年来,却越显生疏了,慕容绍忽然叫住她:“芜儿……你为什么要嫁给白玉之?”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慕容芜唇边有一丝无奈的笑,她转头看着哥哥的背影:“身为女子终是要嫁人的……” “可为什么……是白家?你与那白玉之甚至不曾相见。《免费》”慕容绍凉若河面微风的话语里终有一丝暖意。 慕容芜怅然一笑:“那又如何?总比……嫁给一个傻子要强太多……” “岳山……” “我于江岳山毫无儿女之情,我亦不能耽误了他。”不待哥哥说完,慕容芜便打断了他,她深知江岳山定然会向哥哥说起,而哥哥亦希望她可以嫁给一个可信之人吧?可那……都不是自己所要的,而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哥哥,江岳山今天来过吗?”慕容芜问道。 慕容绍摇摇头:“不曾。” 重归冷漠的声音淡淡拂过,对话之间,慕容绍始终不曾转过身来,慕容芜却觉着心里慌乱,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她转身而去,香萍跟着离开,云斓望着慕容芜的背影微微皱眉,她回身看向慕容绍:“少爷,为何不对二小姐言明……” “算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命,芜儿……也许是太想离开这个家了……”慕容绍微微叹息,说着,轻轻咳嗽,云斓为他端上一杯水,“少爷,不要在窗口吹风了,您万要保重身体。” 慕容绍点点头,却依然没有动弹。 深院还阁楼 慕容芜急匆匆的出门,香萍跟在她身后着急的叫她:“小姐,你这是去哪儿?” “白家。[”慕容芜答道。 “白家?”香萍惊讶的看着慕容芜背影,忽然拉住她,“小姐,不好吧。” 慕容芜回头看着她:“有什么不好?事关紧急,你要么就先回去,要么就不要这么多话。《免费》” 她果真心急,从慕容家到城南白家,有一段路,到了白府门前,慕容芜却停住了脚步,莫名的有一丝犹豫。 白府,高门深墙,朱红鎏金门槛富贵逼人,只是看这大门就是极显赫的人家,比着如今外强中干的慕容府不知气派出多少。[小说阅哥看书 她并不知白家有何背景,只知道是季芸亦要忌惮三分的。 而下月初十,她便要嫁进这个家门 。 “小姐……”香萍小声提醒她。 慕容芜方回过心神,向门口走去,才走近一些,便被白家家丁拦住:“小姐,请留步。” 慕容芜看他一眼,淡淡说:“我找白玉之。[小说阅” 那家丁上下打量起她,眼光略微不屑,见怪不怪的嗤笑一声:“每日里,找我家少爷的女子不计其数,我家少爷却未必要见……” 慕容芜一怔,这才想起,白玉之乃名冠大粤的第一美男子,想必定是名媛闺秀求之不得的佳偶,她却冷哼一声,尽管她不想,可事关紧急,却也没有办法,她看着家丁,一字字说出口:“好!便向你家少爷通传,慕容芜求见白少爷!” 她刻意加重求见二字,那家丁一惊,立时僵住了脸孔:“什么?你是……你是慕容小姐?” 慕容芜不语,那家丁恍然而悟一般:“是了,听闻慕容家二小姐从不描妆,原来……原来是慕容小姐……小的真是得罪了。《免费》” 如今谁不知,慕容家二小姐便是未来的白少夫人。 那家丁甚至忘记要去支会白玉之一声,便迎着慕容芜进门:“慕容小姐请,我家少爷正在书房。” 慕容芜倒是没客气,跨步进门,想必等下,这个家丁还要遭白玉之呵斥。 白府以青石铺地,楼宇回廊、画栋雕梁,皆有云月紫虎为雕刻,气象森严,可谓不凡,而院内一树一木,一山一石更是华美异常、其价不菲,只是整个府院显得过于庄重严肃了些,令人心中莫名压抑。 宅院内静得诡异,丫鬟仆役穿梭不绝,却皆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神情,慕容芜微微皱眉,这样的气氛下,她直想掉头就走。 “小姐请进。”家丁推开一道门,好似慕容家一般,这道门后倒是别有洞天,翠竹掩映下的院落,清凉阵阵、清风习习,走不多时,便看见一座楼,与慕容绍的小楼不同,这座楼显得庄肃多了,上题“还阁楼”。 慕容芜才踏进去,便听里面隐隐有动静。 少女情窦心 那家丁亦听到了,刚要出声,慕容芜却拦住他,眼神示意他不要做声,她缓缓走了两步,向内堂望去,内堂,锦帘绮窗,牙笺玉轴,香烟缭绕,只见桌案边立着一个男子,他手持一管玉笔,略一抬首,看着眼前垂眸顺眼,长发斜披的小女孩,眉头一皱,道:“你来做什么 。[哥在看书” 那女孩似不及及笄,大气也不敢出,低声道:“哥哥。” 慕容芜门外偷偷看着,听说白家的女儿名白雪卉,与白玉之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当年,白家那一场正室之争,亦是腥风血雨,种种传闻传遍了陵州。 而白雪卉便是最终胜利的妾室刘氏所出,想来,白玉之的母亲败下阵来,白玉之该与这女孩水火不容才是,却不知中了什么邪,从小,白雪卉便对白玉之亲切非常。只要白玉之在府中,必定步步紧跟,过了几年逐渐长大,不敢粘得太紧,却一见白玉之,便连声音都紧张起来。[小说阅读 听她喊得哥哥,白玉之却冷冷一笑,宽而飘逸的一袭白衣飘拂而过,他伸手紧紧捏住女孩下巴:“滚出去。” 白雪卉虽然从小被白玉之凶到大,每次都被他吓唬得不敢做声,这一次却鼓足了勇气:“哥哥,娘亲说你要娶妻了?” “嗯?”白玉之松开手,目光讥诮,“你娘还说什么?” 他不再让她滚,白雪卉心里一喜,竟忘了下巴辣的痛,急忙答道:“娘还说,哥哥不能娶白家二小姐,有辱门风。” 有辱门风?! 白玉之心中冷笑,目光却平静下来:“慕容芜我是娶定的。” 白玉之转身走回到桌案前,执笔弄画,白雪卉见他转瞬便再次对她爱答不理,心中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哥哥。《免费》下个月初十就是婚期,哥哥难道……难道没有听说过慕容家二小姐是个竟与些不入流之人交往的女子吗?娘说,白家丢不起这个人,若是这女人做出什么下等事,我白家……” 白玉之将笔一掷,眼神对向窗外,眉间颇有些无奈。[小说阅读 白雪卉似着急万分,大喊道:“哥哥!” 白玉之被她喊得心烦,侧目看她,唇角却挂起邪魅的冷笑,凑近到白雪卉脸边,眼神一分分冰凉:“你放心,无论娶谁,都不会是娶你,我喜欢娶谁就娶谁。” 白雪卉脸颊忽的涨红,被白玉之看穿心事,白雪卉窘迫万分的抓紧裙摆,娇躯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 没错,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自小在白雪卉心里,白玉之便是唯一配得上自己的男人。即便是哥哥,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哥哥。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妹妹。如此贪心的倾慕,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却轻易被白玉之看穿。 白雪卉的脸色由红变白,她张口欲辩,白玉之却对向门边:“进来吧,躲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慕容芜一惊,在别人家里还这样听门边儿的确是太不礼貌,她也知道,只是身边的家丁恐怕要倒霉了,她不知为何,那家丁会如此听她的话,只是知道,看样子白玉之不什么好脾性的人。 家丁带着慕容芜闪身进来,白玉之抬眼一看,双眉微微一蹙,略微惊讶:“是你?” 他转而望向家丁,家丁一脸窃窃的低下头,出乎意料的,白玉之并没有发火,而是转眼望向慕容芜,他白衣落拓,衬着他目光如冰,慕容芜不禁心中一滞,白玉之,那日,在醉月楼匆匆一见,无端惹人讨厌,便并不觉他是如此俊美非常的男子。 今日一见,仔细看来,翩翩公子,儒美似水中玉树,峻拔似雪里苍松。 他见慕容芜便如所有女子一般直视着他,微微淡笑:“怎么?慕容小姐可是没见过在下吗?” 他言语间略带着嘲讽,慕容芜这才移开目光,不觉脸颊微微发热:“我有事找你说。” 白玉之看看一边惊讶的白雪卉,白雪卉亦看向他:“哥哥,她是……” 不待白玉之开口,慕容芜便笑道:“*,我便是即将有辱白家门风的慕容家二小姐,慕容芜,幸会。” 白雪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上前一步,正要言语,却被家丁拦住:“小姐,慕容小姐与少爷有事相商,小姐还是先请回吧。” 白雪卉看家丁一眼,家丁无奈地叹一口气,依旧拦在她与慕容芜之间。 白雪卉回头看白玉之一眼,他更是一脸冷漠,白雪卉一咬银牙,只得转身离去。 有玉犹在璞 白玉之向家丁使个眼色,家丁会意,亦出了门去,白玉之这才看向慕容芜,与那日一般,她不曾描妆,素净月色长裙勾勒她纤瘦身量,她容颜似雪,长发披散,只以一支白玉蝶簪挽了,耳上珍珠亦是纯白色的,她周身再无他饰,素颜亦胜冰雪,气质逼人。[小说 只是白玉之的眼神太过平静,而看不出丝毫惊艳或是不屑之色 。 他只是说:“慕容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慕容芜依旧对他无好感:“贵干没有,只是好心来提醒一句。” “提醒?”白玉之微微一笑,倒是不懂,“请小姐指教。” 窗外有一缕阳光漏进,照进白玉之清澈眼眸,慕容芜别开眼睛,微微垂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江岳山恼羞成怒而欲要找他麻烦吧? 她踌躇不语,白玉之却呵呵一笑:“慕容小姐……即使是前来拜访,却也无需刻意找个理由的。” “你说什么?”慕容芜心一颤,看向白玉之,他的笑有些邪恶,却又似有一缕清风荡漾唇角,透着说不尽的魅惑。 他轻轻摇头:“便只是与白某说个家常,亦无碍的不是吗?” 慕容芜脸颊飞红,窘迫万分,跨上前一步,对上白玉之清澈无澜的眼睛,这与适才望着白雪卉的冷漠双眼不同,此时此刻竟有如一双未经尘世渲染的眼,有种涤净了人间繁芜的清朗。[小说阅 “看来,我就不该来。”面对这样一双眼,慕容芜本是怒火冲心,却瞬间被熄灭了许多,只是扭过头没好气的说,“夺命剑要夺你的命,又与我何干?反正……反正所谓婚事不过你一厢情愿,你的死活又跟我有何关系?” 白玉之听了,眉心微微轻皱:“夺命剑?” 他依稀记得,那日在醉月楼上,对慕容芜一心纠缠的男子,忽然懂了。[上 “呵,便是那日在醉月楼上的江湖客吧?”白玉之似全不在意,说得从容。 慕容芜遂又抬眼看向他:“你可不要见他平日里似乎温温和和的,每当他拿起那把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那又如何?要了我的命吗?因为……我抢走了你?”白玉之口吻淡淡的,却依然出言锐利。 慕容芜微微低头:“总之,你自己小心 。” 她说完,转身而去,白玉之却叫住她:“小姐可愿坐下品一杯茶?” 慕容芜微一迟疑,看一眼香萍,香萍的眼神却早已盯在白玉之身上回不过来,她脸颊红红的,是少女的羞怯。[上[小说阅读 慕容芜真不懂,说起话来如此令人讨厌的男人,即使果真是个倾城男子,又如何呢?她却对他愈发没有好感?纵使她亦不能坦然面对他的双眼。 “不了,白公子太客气了。”才说完,慕容芜却忽的想起件事,转眼望向他,“不过白公子……我倒是有件事亦想请教你。” “小姐请说。”白玉之白衣翩翩,被窗外荡进的风拂起,若一卷长帛, 慕容芜垂了眼,声音轻了许多:“关于婚事……” 她想要问,为何,他会临时改变主意,由大小姐改为二小姐? 她没有说完,白玉之却会意了,他淡淡轻笑,走回到桌案边,执笔描画,他笔锋如水,流水行云,不一忽,便有一剪寒梅跃然纸上。《免费》 慕容芜偷眼看去,这炎炎夏日,寒梅一支,一阵清凉便沁在了心上。 “小姐,这梅画得如何?”白玉之不但不答话,反而转开话题,慕容芜走近两步,见那梅枝干遒劲、梅瓣儿轻柔,艳极则纯,落笔无痕,她不禁赞一句,“好……笔墨均匀、极具风骨。” “那……便是了。”白玉之抬头看向慕容芜,慕容芜却一脸茫然,“什么?” 白玉之微微而笑,将笔放在笔架上,将一纸梅花卷好递在慕容芜手中:“梅之风骨便如人,艳极而不俗,小姐从不描妆,便如这梅,傲立冰雪。” 慕容芜脸上顿时红云滚滚,迅速烧热了整个人,面对他的眼睛,心中忽然大乱,白玉之眼神里迸射出的光,如落入静静水面的骄阳,炙热的吞噬着水的冰冷。 不可否认,如此男子,对她如此称赞,她是女人,心里便有一瞬的悸动 。 可她是慕容芜,她只允许那悸动只有一瞬。 她别开目光,轻声说:“莫要将你哄骗女子的招数,套用在我身上,我见得人多了,可不吃你这套。” 她转身欲去:“总之,你今晚小心。” “小姐何不留下来?”白玉之再次叫住她,“既然小姐料定江岳山会来,又何不留下来,待他前来,我们三人当面说清?还是……” 白玉之走上几步,慕容芜感觉身后淡淡的杜若香气渐近,令她呼吸有些许急促。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极轻柔的一句:“还是……慕容小姐原本便想……谋杀亲夫呀?” 慕容芜一惊,心头再次涌起怒火纷纷,她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白玉之却依然一派云淡风轻的神情,慕容芜气道:“什么亲夫?我还没嫁给你呢!你说话小心一点。” 适才那一点点好感,在转瞬间烟消云散,他还是那么讨厌的人! 白玉之微微而笑:“你我婚事便在下月初十,不久你便是我白府的白少夫人,而且……” 白玉之凑近到她的脸前,与她距离不过咫尺:“而且……你今天不是特意来提醒我的吗?虽然嘴硬,可却是关心我的不是吗?呵,我知道你不忍心谋杀亲夫的,那何不留下来共同面对那个什么……夺命剑?” 他的气息如同羽毛一般轻抚过她的脸颊。 慕容芜不自觉向后退去,想要躲避开他,他却亦是步步紧逼,慕容芜道:“你怕了吗?” “怕?”白玉之忽然停住脚步,仰头而笑,“我白玉之长这么大,却不知何为‘怕’字。” 他笑得狂妄。 那笑声令慕容芜皱起双眉,冷声道:“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我留下不可?” 说完,她终是推开门,迅速离开,香萍跟在她身后,将房门带上。 阁楼多秘事 白玉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笑意渐渐凝结在眼眸里,唇际,亦冷冷结了冰。[上[小说阅 此时,自后堂闪身走出一个男子:“公子怎么会和夺命剑扯上关系?” 白玉之不语。 “我们不宜与江湖之人结怨,这慕容小姐……只恐怕将是大麻烦也说不定,公子却为何定要娶二小姐进门?她并非公子欣赏的女子……公子不是……” “莫言,你的话太多了。[上[哥在看书”白玉之打断他,声音不大,却透露出绝对的权威。 莫言一怔,旋即单膝下跪道:“属下逾矩,请公子责罚 。[上” 白玉之回身,俊美的脸上看不出起伏,他冲莫言做了个手势:“起来。” 随着那手势,莫言只觉得隐隐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逼得他不得不随着站起,那种迫人的气势,令他顿时汗透中衣。 别人或许不知,可他却深深知道,白玉之的气质绝非外人所见那般,儒雅飘逸、形容洒逸,他若冷下脸,那种气势,足可撼动山河。《免费》[哥在看书 “我娶谁不娶谁,与我们大计无关,至于夺命剑……”白玉之长衣一拂,淡淡道,“你该知道如何做。[上” 莫言站在他身侧,大气也不敢出,当下道:“属下明白,公子,此有主人密函一封。” 他本该早早拿出密函,只是碍于白雪卉一直纠缠,又赶上慕容芜突然前来,所以迟迟不能交给白玉之。 白玉之伸手接过,淡淡说:“去办你该办的事吧。” 莫言点头离去,白玉之打开密封的信函,一字字看去,目光渐渐变得凝重…… ……………… 慕容芜从还阁楼出来,心里一直慌乱不堪,她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浮现白玉之可恶又略带着魅惑的笑容,她明明知道,那是白玉之刻意的挑逗。 她手中紧紧攥着白玉之所画梅花,脚步却越走越快。 “小姐……慢一点。”香萍气喘吁吁的叫着她。 慕容芜却好似没有听见。 “站住!” 这一声,慕容芜却听得清楚,这不是香萍的声音,这声音娇脆,伴随着家丁的劝说声,那女孩已经站在了慕容芜身前。 一身雪紫色卷边儿小裙,上有彩蝶翩飞,名贵的衣料令她娇小的身子看上去不那么单薄,她一脸怒气冲冲,眉似柳叶,杏眼含波,倒是极秀美的,正是适才在还阁楼匆匆一见的白雪卉。 小姐太娇蛮 “*有何指教?”慕容芜平静的说,从适才她与白玉之对话听来,这小小女孩,只怕是对那个有着倾城男子美誉的哥哥心存爱慕的。[小说阅哥看书 白雪卉冷声道:“不准你嫁给我哥哥,否则……否则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慕容芜看着她微微一笑:“这话有本事便去与你哥哥讲,不要以为我稀罕嫁进白家来。” “你……”白雪卉显然怒从心起,“哼,这天下哪个女人不想嫁进我白家来?哪个女人不对我哥哥心存非分之想?你不要以为这样说,我便会信你。” 这女孩年纪不过十五上下,心智只怕只有十二三吧?说起话来透着幼稚。 这样跋扈的样子,令慕容芜忆起了慕容雪,那个从小凌驾在她之上,永远不会让步的姐姐! 她目光忽的一冷,回头看向香萍:“香萍,适才白公子要我今晚留下用饭,我只怕家里着急,你便先回吧,告诉家里一声,便说我今晚要在白家用饭,不回了。《免费》[找哥看书” “啊?”香萍一惊,慕容芜却已然转身而去。 “小姐……”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慕容芜回眸看她,眸光似雪一般,冰凉却坚定。 香萍似乎有点懂了,她点点头,慕容芜淡淡扫白雪卉一眼,挑唇笑道:“*可要一同前去?” 白雪卉俏脸发红,冲上一步,怒声骂道:“真不要脸,还没过门,便要在男方家过夜,真是下贱……” “过夜?”慕容芜看家丁一眼,“怎么?你们白家管吃顿晚饭叫做过夜的吗?” 家丁支支吾吾不语,原本极是安静的白府,忽然吵闹得有些突兀,来往之人,大多多看这边一眼,家丁颇是为难的说:“小姐,切莫吵闹,惹恼了夫人,却只怕……” “哼,我娘才不会怪我,我娘说了,这女人生性浪荡、不知自爱,竟与些江湖市井之人混迹,进我白家门,那是……” “有辱门风嘛 。《免费》《免费》[哥”慕容芜打断得意的白雪卉,“我说了,要不要娶我,去和你哥哥讲,与我无关,上门求亲的不是我,是你哥哥!” “住口!”白雪卉气急,一巴掌朝着慕容芜挥去,慕容芜伸手抓住,冷冷道,“我等会倒要问问白玉之,这便是你们白家待客之道吗?” “你少威胁我!”白雪卉手上还要加力,欲要挣脱慕容芜,却听身后有一女子声音淡淡的、冷冷的传来,“小姐,慕容小姐是客,白家理应有个待客之道。” 众人回眼看去,只见一女子,柳青色裙衣淡淡,柔暖阳光落在她睫羽上,白皙肌肤愈显得凄美,那略有冰霜一般的人,缓步走近,向着慕容芜与白雪卉微微低身:“见过小姐,见过慕容小姐。” 慕容芜认得这便是上门提亲的女子顾若莲,白雪卉脸色更暗,气焰却似乎被一下子压下,她沉沉的说:“顾若莲,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她声音小小的,极没有底气,顾若莲神色不动,平声说:“还请小姐莫要怠慢了少爷贵客,不然少爷发起火来,到时候,小姐又要难过了不是?” 白雪卉脸上刷的一红,狠狠瞪慕容芜一眼,慕容芜并不理会,她转身跑走,越跑越快,慕容芜轻轻摇头,自己确实是爱赌气呢,然后便会做出一些令自己都觉得后悔的事情,比如……留在白家! 见白雪卉走远了,顾若莲才转身对家丁说:“你下去吧,没你的事了。” 家丁对顾若莲似十分尊敬的微微垂首:“是,姑娘。” 慕容芜微微诧异,在慕容家,她曾听顾若莲称自己乃白家婢女,可为何一个婢女却能令小姐惧怕三分,令家仆毕恭毕敬? 顾盼若姣莲 她不禁打量起她,清冷如雪的眼神,皎洁如月的目光,那一派幽静的美,如若娇莲。[阅 “多谢若莲姑娘了。”慕容芜还是要道声谢的。 顾若莲并不看她,只说:“慕容小姐却也无需对我家小姐刻意相激,日后总还是要相处的。” 慕容芜一怔,顾若莲已然走在前面,穿过荫荫林木、回廊道道,再次走到还阁楼门前,顾若莲微微驻足,回头看向慕容芜,眼光落在她手中纸卷上。 “慕容小姐,可否将画纸与我一看?”顾若莲依然面无表情。 慕容芜倒是不在意,将画纸递给她,顾若莲展开画纸,看了一忽,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笑意,她略略抬眼看着慕容芜,微笑说:“他最爱的是莲。[看书” 她将画纸卷好,递回给慕容芜,慕容芜接过画纸,方反应过来,连忙说;“姑娘莫不是以为这画儿是我所做,欲要送与白玉之的?” “不是吗?”顾若莲很是不以为然。 慕容芜笑着摇头:“也许许多女子将白玉之当做宝,我却偏偏没有看出她哪里好,这画是适才他画了送与我的,姑娘误会了。” 顾若莲眼神微微一滞,眉心间有一丝疑虑,正要言语,却听身后男子声音清越传来:“慕容小姐何以去而复返?” 慕容芜抬眼看去,只见白玉之衣衫荡荡,缓步走来 。[哥看书小说阅 她轻声说:“我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江岳山,不过你可不要误会,你死活与我无关,我却不想嫁给江岳山。” “哦?”白玉之唇角微微含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的邪魅,“这么说……你却想嫁给我咯?” 慕容芜脸颊忽然烧热,望着白玉之的眼神,已在舌尖儿的话却一时没有出口。 微风习习,飘荡白衣黑发,倾城男子的眼神,的确带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慕容芜别开眼:“先打发了他,再来打发你。” 白玉之正要言语,慕容芜却刻意避开一般向还阁楼走去:“你有事去忙吧,我只在这里等着便好,如果你回来前不幸遇到了江岳山,那……” 她耸耸肩,没有说完。 白玉之唇角依然带笑,看着慕容芜走进还阁楼,他并没有跟进去,而是转身向园子外走去。 顾若莲跟上他两步:“公子,不去陪着慕容小姐吗?” 白玉之唇边笑意渐收,暖洋洋的目光忽而消失:“不必!我自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公子……”顾若莲微微垂首,睫影遮掩目光,“公子,现在是否可以告诉若莲,为何定要改娶慕容家二小姐?若莲不懂,于公子……同是无情爱在的,却为何……一定要是二小姐?” 白玉之脸色严峻,看顾若莲一眼:“我自有我的理由在,你却无需多问。” 他说完,转身走开,似乎真是有极要紧的事,顾若莲望着他的背影,白衣悠悠,如云似水,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方能将这抹白色穿得如此倾国倾城?又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将这抹白色,穿得如此冷若冰霜? 她亦默默的转身,犹如这些年的每一次转身一样,和他背道而驰…… 夜浓情更浓 白玉之这一走便直到傍晚才回,夜色深了,浓郁的黑暗如同泼洒的墨汁令还阁楼有种别样的诡异。[上[小说阅 顾若莲虽一直与慕容芜同在还阁楼中,可慕容芜感觉她好似一尊精致的雕像,她不曾说一句话,甚至不曾有过一个眼神。 这样无聊的人,令慕容芜颇感到无趣,她有些坐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白玉之的还阁楼颇是优雅,只是她不喜欢,这样的优雅反而令她感觉到莫名所以的束缚。 她偷偷看顾若莲,这女子一脸沉默,冷漠如同冰雪,她想要说话,都好似开不了口,终于,听见一声门响,她兴冲冲的转头看去,只见白玉之缓缓走进门来,依然带着淡而微温的笑意,满眼蓄积着阳光似的。[小说阅读 他笑着说:“慕容小姐见白某回来,却也不必这般开心的样子吧?” 慕容芜一怔,随即说:“开心?白公子莫不是眼疾吧?你们白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稀奇,小姐就大呼小叫的,少爷就消失无踪,剩下客人自己在这里数茶叶,还是我慕容芜孤陋寡闻了?家家原本便是这个规矩呀?” 白玉之看顾若莲一眼,顾若莲已然面无表情,白玉之只做若无其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实在是事有要紧,又没想着慕容小姐会去而复返 。[小说阅” 白玉之自袖管中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桌案上,慕容芜看一眼,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白玉之平淡说:“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慕容芜走近两步仔细看去,桌上放着的是一把钥匙样的东西,但制作相当精致,上面雕有云纹图,该是极重要的东西吧? “做什么用的?”慕容芜倒是不见外。 白玉之说:“与你有关呢。” “我?”慕容芜一惊,顾若莲亦凝眉望向白玉之,白玉之的眼光瞥见顾若莲片刻诧异的目光,他只是说:“用它可以打开还阁楼顶的小室,上面有一件极重要的东西,我娘临终之时曾嘱咐于我,要将它交给我未来的妻子。” 慕容芜感觉全身一颤,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看着白玉之,他说得如此稀松平常,却也字字清晰。 白玉之俊美非常的脸容上,摇曳烛光无数,便好似仙境里走出的少年,那种光与影,儒雅与魅惑,都仿佛成为无法抗拒的力量,然而他竟依然那样淡淡的,好像这不过是一件极寻常的事情。 “什……什么?”慕容芜声音细细的,轻轻的。 顾若莲的表情却似凝结了一般,白玉之悠悠说:“若莲,随我上去,取云裳下来,交与慕容小姐,大婚之日,慕容小姐定要着了这身云裳,以还我娘心愿。” 慕容芜呆呆的立在当地,她并非未经情爱的女子,只是似这般并不热烈却亦如流水直入心房的言语,她却不能当做只是一句话而已。 她未及言语,白玉之已与顾若莲消失在转廊之内。 为什么?她不懂,白玉之于她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是刻意的吗?可他的神情却明明淡薄得不能再淡薄。 君心意难测 还阁楼上的小室,落满尘埃的木门,白玉之站在木门前,良久方伸手拂去了门上的土。[哥看书 “这道门已十年没有打开。”白玉之似自言自语。 顾若莲苦笑道:“今日却为仅数面之缘的女子而开。” 顾若莲的言语间颇有些味道,白玉之转头看她,还阁楼顶楼,少有人往的小楼昏暗而寂静,两个人近在咫尺,白玉之目光幽深,看进顾若莲眼里,这女子的一言一语,他怎能不知其意?他不是不解风情的男子。 他走近一步,顾若莲后退一步,紧紧的挨在门板上,那尚未开启的门,发出些微声音来,白玉之瞬间冷酷的面容,早没了楼下阳光的普照,他的变化莫测顾若莲早已经领教过,只是这样的相对,她向来平静的眼,亦荡起波澜万千。[上[推荐哥看书 白玉之凑近她的脸边,沉稳的气息流荡在彼此的呼吸间:“你在嫉妒?” 顾若莲心头颤动,目光柔情万种:“是,我非常嫉妒……” 白玉之挑唇冷笑,修长的手指勾起顾若莲尖削下颌,顾若莲心跳如剧,目光却迷离幽美,白玉之的唇猛地触上她清甜的唇瓣,热烈的亲吻,纠缠的唇齿 。[哥看书小说阅 白玉之将顾若莲禁锢在怀里,宽大的胸膛,辛苦的杜若香气,顾若莲周身燃起热烈的火焰,她急促的喘息,似乎禁不住他愈发迅猛的进攻,她纤细的腰几乎被他扭断了,他手上用力,扯下她身上丝质绸衣,在**的香肩上噬吻着,顾若莲意识全无,任由他摆布。[上 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凉薄而淡漠的…… 每当此时,顾若莲心底便有说不出的难过,他明明这样吻着她,明明是这样**缠绵的时刻,可是,她却从来感觉不到他的情意,和他的心…… 反而,此时此刻的距离,令她感觉更加遥远…… 她闭上双眼,忽然听见一声门响,背上猛地一空,她险些倒地,却被一双手牢牢抱紧,她睁开眼,望见白玉之似笑非笑,已将她放开。 风月忽而散尽。他的笑亦在转瞬间不见,顾若莲娇喘连连,一切静止得那样突兀,便似乎适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白玉之看她一眼,伸手将她肩上落下的绸衣拉上,转身走进小室,顾若莲迅速收敛了心神,跟着他进去。 小室中只有一个粗漏的雕花柜子,他回眼看怔怔的顾若莲,面无表情:“慕容芜……是定要成为白少夫人的,而你……却不必如此介意。” 半晌,顾若莲方淡淡一笑,如每次一般,她迅速平静下心情,整理衣装,静静的说:“云裳久未曾取出过了,拿给慕容小姐前,可要我拿去清洗?” “不必了。”白玉之边说边自柜子中取出一个小包裹,宝蓝色丝绸打开,里面是一件白色莲纹长裙,他手指拂过裙衣,一针一线,一丝一绣,都仿佛是一道道记忆的伤疤。 这件云裳,是母亲唯一的遗物! 挥剑断锦帛 他转身走下楼,顾若莲跟在他的身后,回到堂前,慕容芜依然站在原地,见他先来,脸颊上似红晕犹存,烛光微摇,愈显出几分娇羞。[上[搜索哥看书 她看着白玉之,白玉之唇边的笑,美好而纯粹,而顾若莲依然面无表情 。 “慕容小姐,这件……是我娘所留遗物,我娘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我娶亲那一天,新娘可以穿着她亲手绣了的云裳嫁入白家。”白玉之稍稍收敛些笑,眼神里沁入一丝不易见的悲伤,“你可以帮我娘完成这个心愿吗?” 他的目光有烛影的飘摇,他的眼神如夜一般深沉。 他的唇带着似有若无的颤动,似乎小心翼翼。 慕容芜一时有些迷惑,她支吾着:“我……” 她不自觉低头看那一件云裳,精细的绸料,云纹与莲花纹相继绽放,如同那并蒂莲华坠入云端,又似一团团流云误落凡池,素净中却愈显得华美异常。[看书 “这衣服好漂亮。”慕容芜伸手接过来,发现那衣裙虽宽大却是极轻软的,“好轻,好美……” 烛辉下,似乎有莹莹点点的光闪烁,好像星辰一般。[上 这究竟是要有多高超的绣工,才能绣出这样一件云裳华服。 “只是它是白色的,不知大婚之日,你是否愿意?”白玉之轻声说。 “只怕没有这个机会!” 慕容芜尚未答话,忽然,窗口处传来一声寒厉的叫喊,那声音像破空的鸦声,嘶哑里有无法控制的怒火迅猛而来。 慕容芜猛地回头,她认得这个声音。 随着,便是窗阁破裂的声音,发出轰的巨响。《免费》[阅 “江岳山!”慕容芜冲口而出。 果然,只是一个眨眼,江岳山已在眼前,烛光乱成一团,整个还阁楼被这声巨响和怒吼惊动,窗口外的风熄灭几支昏弱的烛火,便有一道银光愈发闪亮,那光寒如月色,冷如霜雪,一阵阴冷的风过,白玉之便感到喉间一凉,那剑尖已抵在他的喉头。 慕容芜与顾若莲皆是一惊,慕容芜一步上前:“江岳山,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之前早已与你说清,你和我绝无可能,你却为何还要苦苦纠缠?难道……难道你非要我们连朋友都无法再做下去?难道……非要我讨厌你才开心吗?” 慕容芜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妄称什么侠什么剑的,却要为一个女人打打杀杀、争个你死我活 ! “朋友,我劝你还是将剑拿开,如此……只会令人看不起而已。《免费》”白玉之声音依然淡淡的,慕容芜回头看他,她的脸上依然平静如初,丝毫没有一点惊慌之意,那一袭白衣亦安静得似静静的湖面。 她忽然心里一松,好似安宁下不少。 白玉之看她一眼,竟笑了:“没事,你放心,如今你是我未婚妻子,我自当护你周全。” 一阵热流自心尖蔓延,慕容芜怔怔无语。 白玉之淡淡的笑,深深的看在她的眼里。 “保护芜儿?你可有这个本事?”江岳山的剑向前挺了挺。 白玉之回眼望向他,摇头笑道:“兄台,你可只身闯进这还阁楼,想来功夫定是不浅,却可惜要行这等卑鄙龌龊之事!还是当着……自己心仪的女人,可不嫌颜面无存吗?” “你……”江岳山眼光如同地狱炼火,“你休要言语相激,等下便不知颜面无存的是谁?!” 说着,他剑锋忽而一转,夺命剑,剑之快,心之狠,早已江湖闻名,他一剑毙命,绝不留情。 慕容芜眼见他翻转剑锋,大叫一声:“小心……” 她扑上前去,手里云裳飞扬,江岳山剑芒一掠,随之,剑风呼啸,银光闪烁,慕容芜只听见丝绸断裂的声音,裂帛如絮,纷纷落地。 ……………… 亲爱滴读者们,如果你们喜欢《胭脂色》,喜欢倾城男子与胭脂女的故事,那么请您动动手指,收藏本书,并且殷切的希望您能为本书留言,多提宝贵意见,说出您的感受,然在此多谢^^ 云裳不作衣 那一袭白色精美的长裙,瞬间变作一地华丽的断锦。《免费》[推荐哥看书 慕容芜愣住了,整个身子都僵直了,好像那个瞬间,有无数的冰霜散落,将自己冻住一般。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地断锦,那个瞬间,她觉得……心……竟有一丝隐隐的疼痛。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她转眼看向江岳山,她向来知道,江岳山之所以出剑无情,并非因他心肠够狠,而恰恰是因为他优柔寡断、生性懦弱,他为了摆脱这样的自己,他为了掩饰这样的自己,才于夜晚频繁杀人,将自己变成一个别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他选择夜晚,也正是因为他无法正视这样的自己。[上 “江岳山!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的有点骨气?”慕容芜终究没再口下留情,原来的她,定会顾及着江岳山的面子,可今晚她不会了,她莫名的怒火中烧。[推荐哥看书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这样喊打喊杀、这样乱来一气便是霸气吗?你错了!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你号称夺命剑,却没一点英雄气概!你妄称一个侠字,却没有一点气度!这样的你……要我怎么喜欢?我如今不选择你,怪不得别人……只怪你自己!”慕容芜出言犀利,剥落了江岳山最后的尊严。 “什……什么?”江岳山震惊的看着眼神坚决的慕容芜,慕容芜丝毫不闪躲,但却不屑于再与他多说。 她低下身,将断作四块的云裳拾起,白玉之亦缓缓低下身,修长的手指滑过云纹丝绸,叹息说:“算了,终究是没这个缘分的,娘说,只有穿上这云裳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缘人……” 慕容芜眼光一滞,抬头与白玉之目光相对,白玉之苦涩的微笑,目光似乎更深了 。[小说 慕容芜忽然心神一定,在那样的目光下,仿佛……什么都是安静的。 她站起身,将断了的云裳抱在怀中:“会实现的,我是说……你娘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白玉之随着站起来,看着慕容芜,慕容芜挤出一丝笑,却轻轻垂下了眼睫:“我会将它缝补好,出嫁那天,一定穿着这件云裳,做天下独一无二的新娘!” 一句话,令整个夜都寂静下来。 适才的喧闹似乎一瞬间不见了。 顾若莲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江岳山握着手中长剑,不知所措,而白玉之依然那样安静,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笑:“好,那么……我等你。” 等到那天,大婚之日,你穿着这身云裳,做我的新娘! 慕容芜对向江岳山,江岳山的迷茫与失落依然止不住他的恨意,慕容芜了解他,于是更坚定的说:“江岳山,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如果你没有杀他,我会穿着这身云裳嫁入白家,如果你杀了他,我依然会穿着这身云裳嫁入白家!” 什么?!她言外之意便是即使进门便成了寡妇也无所谓吗? 江岳山不由得身子一震,这一次,白玉之的眼里亦闪过刹那惊讶。 慕容芜径直向门口走去,她的背影在月色清辉下分外妖娆,白玉之微微皱眉,一直紧握的手掌慢慢松开,可眉心的沟壑却越来越深…… 江岳山回头看着白玉之,白玉之瞬间冰冷的眼神亦令他心头一颤。 这与适才温文尔雅的白玉之分明如两人一般。 “识相,便速速离开,否则……”白玉之没有说完,只是转身向内堂而去,顾若莲跟在他身后,江岳山忽然感到一种迎面而来的气魄,咄咄逼人,竟令他不敢再跟进一步! ………… 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哈^^ 嫁衣白如雪 一切的决定仿佛就是那么一瞬之间。[小说阅 回到慕容府,慕容芜觉得脑中混混沌沌的,睡醒一觉,便觉得昨夜不过是梦。 可看着妆台上放着的云裳,又猛然惊觉不是。 天啊,昨夜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白玉之悠悠的笑容,暖融融的眼神为何止不住的在眼底回荡? 头疼欲裂,她都不知当时是怎么了,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想起来,颇有些懊悔,太丢脸了,这日后嫁进白家,在那个讨厌的白玉之面前,真是抬不起头了。《免费》 她微微皱眉,望一眼菱花铜镜中的自己,怎么了?只是一夜,只是这一夜,为何想到讨厌的白玉之,心里竟不再有那种厌恶的感觉? 不不!一定是睡昏头了。[哥 她拿起云裳,自妆台边的绣包里取出针线,那线是前次去京城,带回的雪丝线,正好用在这云裳上,望可不必留下太多的痕迹,想来,这是白玉之母亲留下的遗物,就因为自己,被江岳山损毁,心里难免歉疚。《免费》 是了,是歉疚,所以昨夜她才会说出什么……他生或死都会嫁给他的混账话了。 “小姐……” 正在心烦意乱,香萍的声音传过来:“哎呀小姐,你在做女红吗?” 慕容芜不语,只是一针一线细细的缝着。[看书 “小姐,这是什么?你昨夜在白府没发生什么吧?” “你这丫头越来越罗嗦了 。”慕容芜将云裳往旁边一放,回头看向她,“你问题那么多,我也要问问你,最近,怎么都不见那母女俩有什么动静?” 香萍皱皱眉:“我也不知道,最近倒是安静呢。” “那……苏家怎么说?”慕容芜觉得奇怪,只听说苏家来了一次,却不知为什么风平浪静的。 香萍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慕容芜轻轻推开她,向床边走去。 “最近她们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呢?”香萍一边说,一边拿过慕容芜放在妆台上的云裳,“小姐,这到底是什么?” 慕容芜坐在床边,靠在床沿上:“我的嫁衣。” “嫁衣?”香萍一惊,几乎叫了出来。 “嘘……”慕容芜将食指放唇上,“叫什么叫?” “可这嫁衣……”香萍低了声音,想了想,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来,“小姐,可是昨日见了白公子,所以回心转意打算好好嫁进白家了?就是嘛,白公子一表人才,多少名门闺秀求都求不得呢。” 一反常态的,慕容芜竟没有抢白,可她的眼神变得略微迷茫,望着窗外飘荡的桂子花,纷纷如雪,就好像那夜铺天盖地的雪片,落满了娘的坟茔。 如今,她就要出嫁了,也好,自此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从小就没有阳光的府院。 她转眼看看妆台上的云裳,唇际忽然轻轻一牵,云裳雪白,大婚之日视为不吉,可是,又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用这抹白色祭奠娘的惨死,用这抹白色埋葬那段伤透心的情! 而她,曾发誓母仇不报绝不出嫁,如今……也要嫁人了! 可是,她不会忘记这仇恨,不会忘记大雪纷飞的每一个寒冬! 臆想惊人心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慕容家两女同嫁,大红色灯笼垂挂了整条街。[小说阅 慕容府门前,锣鼓喧嚣、鞭炮震天,人来人往,举袖为云。 慕容家与白家、慕容家与苏家,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天作之合、门当户对。 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只怕除了这三家人外,无人能够真正看清。 ……………… 慕容芜坐在妆台前,今日,从不描妆的她,亦要梳妆打扮。 慕容家的香女,化妆手法妙在浓似乎浅,而淡似乎深,此次嫁女,自当一展长计。 香女拿起金雕珍珠嵌着的妆盒,妆盒亦乃慕容家独有,底部皆刻有慕容二字,敷粉不同于往常的白粉或名贵的珍珠粉,乃慕容家以配方独有的檀粉为敷白所用。 檀粉,乃将胭脂与铅粉调和于一起,呈檀红色,与先敷白粉再涂胭脂之法,有明显差异,色彩均匀、娇媚如桃,杜甫曾有诗云“暗砌匀檀粉”,便是对此种妆容的赞誉。 菱花铜镜中,香女以螺子黛为慕容芜画小山眉,螺子黛亦乃极名贵的画眉石,加上慕容家香女纤手绝妙,其眉形便若远远山脉,连绵悠长,衬得慕容芜一双湖水般的眼更添明净纯美。[哥看书 随后,金箔花钿、新月斜红,按部就班,再以脂粉点了杏靥,檀口淡淡,柔唇轻红,娇柔妩媚。(1) 不需几时,红妆美人,悄然生姿,慕容芜一身鲛绡白云裳,容色艳极,衣袂却清素淡雅,美不胜收。 香萍惊叹道:“小姐,你真该化妆的,太美了 。” 慕容芜脸上却无丝毫喜色。 她承认,她常常纠结,有时候豪爽奔放,有时候多愁善感,明明都下定了决心,这次嫁人,就会逃离这个家了,可为什么,听着门外喜乐齐鸣,心里反而有种惶然不安的感觉? 她甚至紧张的捏紧了衣袖。 “小姐……”过了良久,只听香萍的声音再次传来,香萍是要作为陪嫁丫头随她嫁入白家的。《免费》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慕容芜轻轻皱眉,却见香萍面色惶急,目光惊凝不安。[小说阅 她心里一紧,猛地站起身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香萍用力的点头,慕容芜转头吩咐屋内的香女和婢女:“都出去。” 众人有些犹豫,慕容芜说:“都没听到吗?” 慕容二小姐的性子人人都了解,但凡是惹到了她,只恐怕会闹个天翻地覆。 几个人缓缓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香萍和慕容芜。 “怎么了?香萍?”慕容芜绝艳妆容笼上一层暗色。 香萍急匆匆的说:“小姐,那夜,我是说那天你拿回云裳的那一天晚上,可见到了江岳山吗?” 慕容芜心头一颤,点点头:“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吗?” 香萍眼神忽然沉下去,;脸色也变了。[上 “到底怎么了?”慕容芜追问。 香萍杏核一样的眼睛水淋淋的,面色亦瞬间苍白了:“江岳山……他……他昨夜……死在了城郊白羽林中。” “什么!”慕容芜震骇的僵住了身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香萍。 香萍颤抖的目光、惊慌的神情,令慕容芜颓然后退两步 。 眼前,白茫一片,是又下起了雪吗?她不信,她不相信! 门外依然喜乐喧天,满眼喜红,那红色如同火焰,几乎要烧起来。 心,忽然被滚烫的烙铁烙过,生生的疼。 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江岳山!那个出剑无情的夺命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横死荒野? 眼前忽然闪过白玉之轻轻的笑容,她心一颤,猛力的摇头,她闭上眼睛,怎么会呢?怎么会是他?拥有那种虽淡泊却也温暖笑容的男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心里转念一想,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为什么,与慕容家从无往来的白家会突然向慕容家提亲?又为什么季芸明明定下了慕容雪嫁入白家,最后又会变成了自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白玉之! 她忽然觉得可怕,心口凉丝丝的一悸。 她转眼看向香萍:“将原先那身喜服拿来。” “什么?”香萍不解的问,在这之前,不知劝了慕容芜多久,她都不肯换下这身白衣。 慕容芜将云裳脱下,语声变得冷冷的:“快。在这事情问清之前,我决不能穿着这身云裳,不明不白的嫁给白玉之!” 慕容芜感觉,自己好像被操控了,并且……每一步都被算计得异常精妙! 那个人是谁?那双手……又是谁?! 想着,忽然头晕晕的,眼前顿时一片白茫,怎么了?怎么好像全身轻飘飘的?她只听见香萍叫了一声小姐,她身子一软,向前跌倒在床榻上,便再也没了知觉…… ……………… (1)古代女子化妆步骤:七步,敷白、抹脂粉、画黛眉、染额黄(或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涂唇脂。 城郊有玄机 慕容芜醒来时候,仿佛置身于冰窖中的冷,她全身瑟瑟的发抖,睁开眼,只见漆黑一片。《免费》[小说阅 她想要动一动,却发现没有半点力气。 耳里传来震天的鼓乐声,吹奏出陵州最盛大的礼乐。 头晕脑胀,恍惚忆起之前种种,心内尚暗暗惊讶,她记得,她和香萍正在说话,忽然便全身无力,然后不知所以。 可是,这是哪里? 正想着,身子忽的一震,她几乎摔了下去。 她这才发觉这是个极小的空间,摇摇晃晃的,伴随着愈发热闹的声音。[小说阅读 她猛地惊觉,难道这是轿子吗?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被迷晕了送进来?不对!如果是轿子怎么会这样漆黑? 她的心突地揪紧,想要张口却张不开,想要动弹却动不得。《免费》 怎么办?那喜乐声也似乎越来越远了。 逐渐……再也听不见声音。 自己到底在哪里?到底是谁……要害她? 季芸吗?还是……白玉之 ! 她不知为何会想到白玉之,只是那一念之间,尽管她迅速的否定了,可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一阵难过。[搜索哥看书 正想着,那阵摇晃好像停止了。 她却更加心惊。 直到有人声传进来:“这女的醒了没有?” “管他呢?按夫人说的做。《免费》”另一个人说着,慕容芜来不及反应,便忽然有一道光射进来,许久的黑暗,让她微微闭目,再睁开时,只见那两个人全都以黑巾蒙面,目光阴冷。 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就连这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来是醒了,不过药力还没过。”一人说。 此时,慕容芜隐隐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快给她吃下解药。” “你可想好了,给她吃下解药,她却未必会和你走。” “她没有别的选择!”那声音分外熟悉,慕容芜仔细分辨,她睁大双眼,只见其中一黑衣人将一小粒药丸塞进她的口中。 顿时,一股凉气通灌全身,心口的郁气亦似乎慢慢化去,逐渐,手脚似乎有了知觉,只是因为长时间的不能动弹而微微麻木。 她终于能勉强支撑起身子,颤颤的站起来。 月光之下,凉风拂面。 河畔晚风夹杂着岸边青草的香味儿格外清甜。 她只见那月下的背影,高大却落寞,她四下看看,她认得这里,这里是流城城郊落月河,之所以命名为落月河,便因月色落满长河之时,河面会有莹莹点点的水光犹若星辰。 只是今夜的落月河并不静谧,伴随着凉风,河面荡起层层涟漪。 慕容芜忽然冷冷一笑,看着那背影,她止不住心里的鄙夷:“江岳山。” 江风簌簌冷 一声之后,那人身子仿佛一颤,半晌,他缓缓回过头,果然,夜色浓郁,水汽氤氲,浮在那人的脸容上,不是江岳山是谁? “为什么?”慕容芜充满疑惑,“你不是死了?香萍明明说你已经……” “死的是夺命剑!”江岳山的声音有些沉,面对慕容芜如此冷漠的眼神,他依然做不到平心静气,“芜儿,难道……你很希望我死吗?” “可……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芜攥紧双拳,夜风荡漾她纯白色不急换下的云裳,已经缝补好的云裳,看不出曾断裂成残的痕迹,江岳山似乎感慨的看着一身皎洁的慕容芜,微微苦笑,“你不会嫁给白玉之的,我早就说过。[上[小说阅[看书” 慕容芜心一颤:“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枉她还曾因为闻听他的死讯,有那样一阵子的难过,甚至想要去质问了白玉之再着云裳上轿,可是…… 如此活生生的江岳山站在眼前,她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分外强烈。《免费》 她暗暗握紧双拳,听着江岳山缓缓说道:“芜儿,跟我走!” “不可能!” “我会用我一生补偿你,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夺命剑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江岳山,一个可以给你平静生活的江岳山!”江岳山上前一步,他扣住慕容芜的肩,目光殷殷恳切,可慕容芜依然一脸冷漠,她看着他,只是冷笑,“江岳山,你不要让我更看不起你。[上[哥读书” 江岳山扣着慕容芜肩上的手更加紧了力道,他的目光亦变作了夜间杀手的冷酷:“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凭什么?那白玉之除了一张脸,又有哪里胜过了我?你与他不过几面之缘,却比过了我对你这许多年来的真心吗?” “江岳山。[上”慕容芜想要挣脱他,可无奈药力才被化解,周身依然无力,她越是想要挣脱反而被江岳山更加牢牢的扣住。 她肩上火辣辣的疼痛,肩骨都要碎掉一般。 “放开我!”慕容芜大声喊道。 江岳山却得寸进尺,手臂用力一揽,将慕容芜拥在胸前,他目光痴狂,迷乱的看着她。 “你今天……真美。”江岳山的声音有微微颤动。 他看着慕容芜的眼神亦越发放肆。 今夜,慕容芜化了新娘妆,更出自慕容家香女之手,艳极而纯,美如水中绽放的夜莲花,清艳而风华绝世。 “你……”慕容芜暗暗心惊,她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岳山忽然将她整个人放倒在草地上,慕容芜惊叫一声,嘴唇便被牢牢堵住,江岳山几乎掠夺一般想要占有她的一缕芳香,慕容芜侧头闪避,双手被他牢牢按在草地上,青草味道变成了苦味,她挣扎说:“江岳山,若你今日毁我清白,我定要亲手杀了你,我会恨你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恨你。” 欲火之下,心智全无。 这样的毒咒,这样的咒骂,江岳山都似乎充耳不闻:“你是我的,你一直都只能是我的。” 慕容芜感觉眼角辣的,是眼泪烫过了眼眶,烫伤了眼眉吗? 那两个黑衣人摇头转向另一边,慕容芜咬紧嘴唇,她无力反抗,她几乎绝望了! 阴谋刃如刀 “在那边……” 忽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尖细的传过来,她一怔,猛然睁开双眼,接着,她似乎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来人似乎不少,脚步声纷纷踏踏,凌乱而匆忙的越走越近。[小说阅 她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来,正要出声,却听见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这……慕容芜,你们在做什么?白公子,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说着,竟有隐约的哭腔 。 这声音是……慕容芜因惊吓才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是这样的熟悉,熟悉到刻骨铭心,是季芸!没错,是季芸的声音! 她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她说什么?白公子?白玉之吗?原本今夜……应该成为自己丈夫的那个男子! 她愣住了,甚至忘记了起身,忘记了遮掩凌乱的衣裙。《免费》[小说阅 江岳山却迅速的站起了身,他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只见季芸眼神高挑,唇角划过一丝得意,随即隐去,变作了万般委屈:“白公子,你看这……这芜儿我也是管不了,竟做出了私奔这样的事情,还于这荒郊野地的……和人这般厮混,实在是……” 她竟有一声抽泣,慕容芜听在耳里,似乎全明白了。 她依然躺在草地上,仰望冷月当头,似乎一轮冰冷的玉盘,将自己照得那样透彻,她感到冷、彻骨的冷。 在听到季芸声音的刹那,她便明白了一切。 若是在大婚前,自己出现什么意外,那么白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季芸的攀附计划便会宣告彻底失败,可若是因白家欲要迎娶之人自己做出丑事,有辱门风,成为笑柄,那么到时候顺水推舟、李代桃僵,无可厚非,白家亦说不出什么,慕容雪自可大摇大摆的嫁给早已心仪的白玉之。[上[哥看书一起 难怪,大婚之前,季芸与慕容雪始终没有动静。 原来,他们是要设计这样一幕,好凌厉的手段、好阴险的用心! 只是,她又要如何向苏家交待? 而江岳山的假传死讯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懂,只觉得头晕脑胀,她不想思考,也动弹不得,整个人在浓夜下,僵冷了…… “慕容夫人,你……”此时,江岳山回过心神,伸手指向季芸,那眼神里仿佛带着刀光 。 季芸冷笑说:“江岳山你好大的胆子,原本听说你横死白羽林,念在你与绍儿的交情上,我心里还颇是难过,却没想到你是假传死讯,而意在带着芜儿私奔,从此隐姓埋名吗?你好深的心机呀。” 季芸一字一字说得清楚分明。 可是……却嫌太分明了些。 “不……不是,明明是你……是你说……我可以……我可以……” “住口!”季芸打断江岳山,“江岳山,事情都摆在眼前了,你们……你们在这里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众目睽睽,如今还想要血口喷人吗?” 季芸打断江岳山,江岳山愤怒的抽出身边黑衣人腰间长剑,霎时,剑光过境,风云变色,江岳山暗夜杀手的气息浓浓弥漫,季芸亦愣住了,江岳山在她心里,从不曾是个冷酷的杀手,只是一个怯懦的男人而已。 眼见,他手握长剑,直指她的咽喉,她大喊一声,躲在白玉之身后,江岳山转眼对上白玉之,只见他神情复杂,双眉紧锁,那双清澈如冰的眸子似乎令月光都暗淡了许多。 江岳山的剑停在他的胸前,一言不发。 季芸偷偷探出头,见江岳山似乎平静下来,连忙说:“白公子,你可要看清楚了,这……这江岳山是要带芜儿走,所以定要杀了我的……你……” 季芸没说完,便感觉身前忽然空阔,白玉之突地便向前走去,她想要抓住他的衣襟,都来不及。 只见白玉之从容绕过江岳山的剑,缓步走向慕容芜,他低身下去,一袭红衣随河风荡漾,月光勾勒他俊美的侧颜,朦胧水光,令这个倾城男子看上去更添几分魅惑。 “地上这么凉,你很喜欢躺着吗?”白玉之的声音亦是充满蛊惑的。 此刻,似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适才的喧嚣与叫嚷、尖刻与争执都随着这一句话而静止。 天地为媒妁 季芸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小说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之平静的样子。 慕容芜亦是震惊不小,她微微侧眸看向他,她之所以不起身,是因为她绝望了,她觉得这一次是她怎样也逃不过的劫数,她不想面对季芸那张得意的脸,更不想看到那些人嘲笑的目光。 可是…… “不要起来吗?还是……受伤了?”白玉之的声音如同水面拂过的凉风,没有温度,却柔柔的,不惊动一丝水波。 他伸手解下外衣,大红色的罩在慕容芜单薄的身体上,那凌乱的云裳,与鲜艳的喜红交错,慕容芜随着他手的力道坐起身,她依然迷惑的望着他,为什么……此时此刻,面对自己未过门妻子如此狼狈的样子,他依然还是如此平静? 白玉之悠悠的笑,忽然,慕容芜感到自己身子一轻,白玉之竟将她打横抱起,他依然眉头紧蹙,可唇角却依稀带笑:“可真没想到呢,平日里不饶人的慕容小姐身子这样柔弱?” 他说完竟鄙夷的瞥一眼江岳山,遗憾的摇摇头:“堂堂暗夜杀手,竟叫一个女人如此利用,呵……江岳山若你果真爱芜儿,还请多为她着想几分,至少要聪明一些 。[哥看书一起[哥” 白玉之的话令季芸一怔,她目光颤颤的,望着白玉之的平静,脸色霎时一白:“白公子,慕容芜做出如此有辱家门之事,我身为慕容家一家之主,自当将她带回家中,好生管教了,至于婚事……” “婚事……”白玉之打断季芸,眼神光闪闪的,如刀,“婚事照旧,慕容夫人还是去考虑如何向苏家交待吧!吉时已过,也无需那繁复的礼节了……” 白玉之回眼看向慕容芜,慕容芜长长睫毛上,落满月光,月色如水一般,沁在她的眼睛里,是月光,还是泪光?她分辨不出,只是白玉之静淡的笑,愈发模糊了,她只听见他说:“芜儿,我们便以请天地见证,星月为媒,结为夫妻如何?” 慕容芜怔怔不语,只是看着他,白玉之忽然跪倒在地,怀中还抱着慕容芜。《免费》 云裳迤逦、满地莲纹、一双壁人、满天星辰! 红白相错之间,白玉之对月三叩:“芜儿,你我今夜便为夫妻,良宵莫负,你可愿与我回去白家?” 他的询问,令慕容芜恍惚,唇角有咸涩的水流过,她不知如何点了头,只知道,这一夜,她走时,被他抱在马背上,快马疾驰,一路穿过森森密林。 身后那些或惊诧、或恼怒、或事不关己的目光统统都吞没在了夜的尽头…… …………………… 一路狂奔,虽然夜已深沉,可慕容芜依然可以听见周围锣鼓喧哗,喜乐声声,让人仿佛坠入一个美好的梦境。 好像……她真的嫁给了一个良人…… 红烛烧心火 红幔坠地、红烛高烧。[上[小说阅 白家还阁楼喜房内,双喜字样的彩绸绫罗逶迤,铺满整个房间。 这里,她不算熟悉,却也是来过的,就是在这里,自己说出了那番话,那番有可能令自己后悔的话 。 可是今晚,恍恍惚惚的过去。 冷热交织、酸甜苦辣,那些曾经的、眼前的以及未来的,似乎都在今夜尽数在脑海中飘过。 慕容芜坐在锦床之上,柔软的红绸床面丝滑如水,她攥紧衣角,头上并没有盖头,适才,白玉之将她带回白家,将她抱下马来,她甚至都不敢睁眼看四周,她怕,她很怕看到别人鄙夷的眼神。 直到回到还阁楼,温暖的烛光令她睁开双眼。 她看见白玉之慢慢走近,那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与自己一身纯白色云裳,衣角相碰,她的心忽然动了一下,缓缓抬头,白玉之神情似笑非笑,倾城男子一颦一笑,果然都是蛊惑人心的毒药。[哥看书 红烛之下,月夜之光,都在他眼里暗淡了。 “为什么?”慕容芜只能问出这三个字来,自从认识白玉之,她的心里就有太多的为什么。[上 白玉之只是一笑:“都说慕容二小姐钟灵毓秀,气质不凡,却不想亦不过虚有其表而已,太言过其实了些。” 瞬间,所有美好的画面,所有风花雪月,都在这一句话里破碎了。 慕容芜一怔,脸色顿时冷下来:“你说什么?” 她站起身,看着白玉之,白玉之挑唇微笑:“不是吗?这么容易便上当受骗?不是笨难道还是聪明?” “她们分明下了药,用些个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本事?”慕容芜不甘的咬唇,想起季芸,想起慕容雪,想起冬天,想起娘病弱的脸庞,她不禁有些气郁,不自觉的握紧双拳。[上[哥读书 白玉之低头一看,用微微泛凉的指,将慕容芜双手执起,慕容芜想要挣脱,却被白玉之更紧的握住,他摊开慕容芜的掌心,眉心微微轻皱:“啧啧……听说慕容家女子因世代以胭脂为生计,故而掌心会有一点朱砂,看来……” 他挑挑眉,眼神便是另一种意味:“看来又是谣传一则 。” “你……”慕容芜迅速抽出自己的手,高高扬起,只觉手腕一痛,已被白玉之握住,他甩开她,摇头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妻子是个空有美貌,而无脑无心之人。《免费》” 慕容芜一愣,随即上前一步,却不待她言语,白玉之便继续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一直被设计,是怎样的愚蠢?自从我向慕容家提出改娶慕容家二小姐为妻后,便不曾停止对慕容夫人的留心,她过于若无其事反而让我大为不解,直到江岳山从还阁楼离开,我怕他继续对你不利,派人跟踪,才发现季芸找上了他,我派去的人报告给我,他虽未能听清他们之间的计算,可依我猜测,必然与婚事有关,果不其然,今日我娶到的便不是你!还好,我事先将云裳交给你,要你穿云裳进门,我这才认出上花轿的人并非是你,及时阻止了一切的发生,呵,我倒是佩服季芸,她是如何摆平苏家的,明日……我到还要去关怀关怀。” 慕容芜听着,白玉之的语调颇有些嘲讽,眼神高高在上,温暖的烛光摇乱了她的心,她一时消去了怒气,只剩下疑惑:“那么,江岳山为什么要假传死讯?” “呵,这还不明白?他假传死讯,与你私奔,从此世上再无江岳山此人,一来向你表明心迹,二来,不会再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一个死人,怎么会带着女人私奔呢?”白玉之叹息一声,那一身喜红太过刺眼,令他清净的脸庞亦显得有些凌厉,不可逼视。 慕容芜呆呆的看着他,恍惚之中,仿佛看见了一个人…… 她喃喃说:“你好可怕……” “承蒙夸奖。”白玉之依然淡淡微笑,不惊波澜。 “这些……就好像你亲自参与了一样,你竟说得如此详尽?”忽然有一根刺扎进慕容芜心里,她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疼。 白玉之看看锦床,那一床火热的红色,好像一团火,看在眼里,一簇簇的燃烧起来,他一步步的逼近,目光渐渐深了,唇角边那一丝浅浅的笑亦随着不见,他忽而变得神情严峻,暗暗的身影笼罩下来,令慕容芜心里忽然一紧。 她向后才退一步,便碰到了床沿,猛的向后跌去,白玉之随着一步跨上来,双手撑在**,居高临下俯视着慕容芜。 花烛颜色无 烛光冷却,心火不息。[上[哥看书小说阅 慕容芜惊凝的看着他,目光交汇,他眼里烈火熊熊,可是为什么……她却似乎看不见一丝情意? 有的,只是说不出的灼痛? 为什么?她的心从刚才开始便是痛的?为什么……她反而想哭? 泪水逼近眼眶,她努力忍着,不能再让这个男人看不起,即使,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 ! 她索性闭上眼,好像一只等待宰割的羔羊。[上 白玉之看着她,从不描妆的慕容家二小姐,经了胭脂淡扫,水粉添香,果然楚楚含娇、风致诱人! 只可惜…… 白玉之抓紧柔滑的丝绸被面,突地站起身,他沉一声气,便恢复了往日的淡薄与优雅,他回头看看诧异的慕容芜,依然淡笑:“你好好休息。[搜索哥看书” 好好休息?慕容芜斜斜的撑着身子,半仰头看着他,正要开口追问,白玉之却已推开了门,门外有淡淡的杜若苦香拂进来,掺着喜房内淡淡的夜合香,慕容芜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她环望四周,还是一片喜气洋洋,可是心里,却忽然下起了漫天大雪,就如……十二岁那年一样…… 这是她的良人吗?那样绝情的背影、那样冰冷的微笑? 她曾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以幸福,可是也只在一瞬间感觉,白家也许是她另一个不幸的开始! 月高悬,落了一地寒霜。 一整夜的冰凉,并未因流城两场喜事而有微微温度。[哥看书一起 还阁楼前,满院幽竹成林,风过,有簌簌响声,诡异而动听。 白玉之身着喜服,站在一片幽翠竹林中,因为黑夜,竹林更如一副墨染的画,只是林中之人,面如冰霜。 “公子,今夜乃公子大婚之夜,公子何以……” “莫言,你不是说江岳山已经死了 !”白玉之的声音里带着刀刃,莫言立时扑通跪倒在地,“公子,这……夺命剑毕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属下因而犹豫,故而请示主人,主人亦不希望咱们与江湖人扯上什么关系,更不愿我们与他们结怨,而节外生枝。《免费》” “放肆。”白玉之转眸,目光如剑,“主人的话是命令,难道我的话便可以不听?我自有我的道理,我早已说过,我娶谁为妻,都与大计无关,却为何还要请示主人?哼,总之,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想看见江岳山此人,这一次……不是他消失,就是你消失!” 白玉之宽袍飘荡,凛凛气势,他一转身,袍袖拂过莫言脸颊,莫言便感到一阵心寒。 那上等的丝绸料子,入夜冰凉,便如同他——这个儒雅俊逸的倾城男子,暗夜里,他便是最冷酷绝情的面容。 莫言身子一抖,颤声说:“是……莫言遵命。” 白玉之转身而去。 新婚之夜,冷月高悬,月夜之下,一片竹林、一间喜房、两种心思、三种无奈…… 白玉之途径还阁楼喜房,只见月光淡漠,房门前盈盈立着一名女子,她笑容清冷,目光却如火如烟。 她缓步走近他:“我便知道你不会在喜房。” 女子的手自白玉之胸前衣襟划过,扯开他的衣带。 白玉之却伸手拂开:“若莲,今夜我不想……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顾若莲一怔,白玉之面无表情,快步向还阁楼院外走去…… 顾若莲眼神瞬间动荡,白玉之那飘逸如同仙人般的背影,她却最是恨。 因为每一次,她都只能看着这个背影消失而无能为力。 她恨自己的无力,恨他的无情。 她不能叫住他,因为他不会停,她不能追上他,因为……她永远跟不上他的步伐,还有他变化莫测的心! 隐有暗刀来 一场大婚,如同一场闹剧,也注定了慕容芜在家门森严的白家不会有好过的日子。[哥看书一起 白家的庄肃是从里到外的,偌大的庄园,出了还阁楼便好像进入皇宫内院,无人敢多说一句话,无人敢多走一步路,人人的表情皆是谨小慎微,人人的面貌都是死气沉沉。 一早,白玉之便带着慕容芜去堂前请安,一夜迷惑,慕容芜偷眼去看白玉之,他似乎立时被打回原形,一切美好随之而去。 今日的他一身华服,象牙白色长衫,箭袖和衣裾边绣了隐纹浮云,五彩交缠的丝线将一块温润通透的美玉挂在腰间,他面容早不见了夜里的邪魅,借着一缕阳光,清清爽爽、坦荡倜傥,端的是如玉少年、翩翩公子 。 “何必偷偷看我?”白玉之忽然唇角一动,转眸看向她,慕容芜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竟不觉间出了神,白玉之停下脚步,幽幽微笑,“你我可是夫妻呢,光明正大的看,有何不可?” 他言语里透着讥诮,慕容芜心里一颤,顿时别开眼睛,脸上火热热的:“谁要看你?我是在看这白府的路径,免得日后你行踪不定,我却连回去还阁楼的路都找不见。[哥看书小说阅” “是吗?”白玉之眸有明光,摇头轻笑,“好,便当如此好了。” 他指指前方,慕容芜随着看过去,只见正对面大堂,高挂着“胭碎堂”三个大字,那字体笔力劲道,笔走龙蛇,透着雄浑气势。 若非白家胭脂香名在外,慕容芜绝看不出这座白家庄园有一丝胭脂气息,倒是颇有些将门之风。 莫名的有种气势环绕着整座府院。 她随着白玉之踏进去,但见堂上端坐着一名女子,高贵美艳、气质如华,只是眉宇之间严峻异常,那高高挑起的眉尖儿透着凌厉之气。 慕容芜微微蹙眉,只听白玉之淡淡道一句:“娘……” 慕容芜亦随着一声:“娘……”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毕竟这一声娘,她已有五年不曾启齿,她微微垂下眼眸,遮掩莫名的悲伤。[小说阅哥看书 那女人嗯了一声:“既是进了白家门,白家的规矩便要懂得。” 慕容芜一怔,今早该是敬茶时候,却不想这位白夫人竟开口便是下马威。 慕容芜抬头看着她,她身边站着一位清秀少女,正是花园中遇着的刁蛮小姐白雪卉。 而大堂两旁亦分别坐了四个人。 慕容芜有大事不妙的感觉,她看白玉之一眼,他眉间的云淡风轻亦沉在了这一室的压抑里,变得沉重。 慕容芜心中想,原本与白玉之便是无情在的,即使昨夜曾有过一瞬间的心动,她嫁过来……不过是无奈之举,听听他所谓的家规也无妨 。 “娘请说。”慕容芜道。 白夫人攥着手中精绣的丝绢:“这首先……便是不可再与外面那些来路不明之人鬼混,原本娶你我便是不同意的,玉之却一力坚持,结果大婚当日,便闹出那样的笑话来,可真是我白家数十年来未曾遇到的侮辱……” “好了。”白夫人话未说完,便被白玉之打断,他眸如冰水,“芜儿才进门,却不必为这些规矩所困,这些个我日后会慢慢告诉她。” 白夫人面容一滞,随即道:“你告诉她?呵,却只怕你被美色所惑,迷了心了……” 白玉之瞥她一眼,不再言语,而白夫人亦不再继续,反而看向另一边坐着的人:“大哥,不知斗彩大会准备得如何了?” “距斗彩大会还有不到一月时间,该走访的都已走访了,该置办的也都置办了,到时候只要玉之出席,为我白家寻一位貌美女子便一切妥当了。” 说话的是白夫人大哥李明富,他一身华贵,皮肤却黝黑似劳苦之人,全无白夫人的风韵气质。 白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嗯,你办事,果然令人放心,那么……至于寻找斗彩美人之事……” 白夫人看一眼白玉之,端持的笑了:“玉之,还要你亲自挑选才好,免得到时候不称心意。” 她的眼神深深的,似别有用意,白玉之冷哼一声:“陵州流城除胭脂水粉举世闻名外,便是美人无双,找个美人又有何难?” 白夫人淡笑道:“那是自然,只是……” 她看一眼慕容芜:“只是五年一度的斗彩大会,五次以来,慕容家胜出四次,唯一一次失利,乃因慕容夫人过世,也就是……芜儿你的母亲。” 她言语犹如一把刀挥向慕容芜,劈开深埋的记忆。 她平静的言语下,却有凌厉的暗器,慕容芜心一颤,沉下了面容,她不语,暗自隐忍,握紧双手。 堂前暗交锋 白夫人继续说:“而这一次,我白家亦是势在必得。[哥看书小说阅” 她有意无意的瞥慕容芜一眼,慕容芜心里百转千回,这个女人,看上去端庄贤淑、高贵大气,却不想心思里却是如季芸一般的狭窄,她话里话外透着另一层意思,更加提及了母亲,慕容芜终究道:“承蒙娘如此夸赞我慕容家,只是慕容芜才疏学浅,未能得到母亲真传,只怕这次斗彩大会,不能为白家出力,实在惭愧,为免闲话,倒是不如斗彩大会结束之前,望娘可准许芜儿暂归家中,免得日后麻烦 。[搜索哥看书” 白夫人眼神一动,白玉之却登时皱起眉:“不行。” 白夫人看向白玉之:“怎么不行?我倒是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我说不行便是不行。”白玉之转身,执起慕容芜的手,慕容芜一惊,白玉之手指竟是冰凉的,且力道极重,他看着她,眼光锋锐,“走吧,这茶也不必敬了,娘身子乏了,不宜饮茶。[” 慕容芜尚未及反应,便被白玉之带出了胭碎堂。 白玉之行如清风,晨风荡起他翩翩衣袂,只是背影便可倾倒众生。 慕容芜心上立时一震,一个声音闪过耳鼓,不行,你不能陷入这美好的陷阱,什么倾城男子,不过是个惹人厌恶的自负男人罢了。 想着,她挣脱开他:“真没礼貌,就那样对自己的娘吗?” “她不是我娘。”白玉之转过身,眼里的阳光已尽数散去,慕容芜一怔,随即说,“是与不是,你还不是叫她一声娘?哼,若是我,是绝不会开这个口。” “你懂什么?”白玉之冷声道。 “我怎么不懂?季芸虽然是慕容夫人,可她……也不是我娘!”慕容芜亦加重了语气。 白玉之并无意外的眼神,反而舒展了眉宇,一脉清风扫过眼眸,他望向另一边:“好了,也到时候归宁了。” 归宁,经他一说,慕容芜才想到今天是她的归宁日。 “怎么?还不走?”白玉之已经走在前面,他回过头,眼神瞬间变得邪魅,“难道你不想看看季芸和慕容雪现在是如何手忙脚乱的样子吗?” 对了!她既然如约嫁进了白家,那么慕容雪理应嫁入苏家,而季芸是不可能令女儿嫁进苏家的,那么此时此刻,慕容家想必有一场热闹看,而这场热闹怕是要大过于昨日,白家的大婚闹剧! 路遇神秘女 白玉之与慕容芜并没有乘马或轿,而是步行前往慕容家,一路之上,慕容芜感觉颇是不快。[小说阅读 因为,不论走到哪里,甚至可以说是每走一步,都会引来旁人侧目,而他们目光的焦点并不是她,而是白玉之。 白玉之一身白衣素袍,更显得修仪俊美,长身玉立,清澈眸中似有万千流光,眉宇之间淡淡笼了尔雅清风。 如此男子,怎不令天下女子倾心爱慕? 慕容芜甚至可以感觉来自四面八方的仇视。 她不确定那最是凌厉的一道来自何处,只是那目光颇为阴险恶毒,令她遍体生寒,她四下望去,只看见一双双或嫉妒、或仇视的眼神,却依然寻不见那道至阴至毒的目光? “公子,陪着少夫人归宁后,是否要往醉胭馆一行?”说话的女子声音娇脆动听 。 慕容芜这才发觉,顾若莲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也跟来了?” 不过寻常的一句,却令顾若莲莫名冷下了面容,虽然,这女子的脸色从来都是冷的,可这一次却更如寒霜:“若莲为公子贴身婢女,自应寸步不离,少夫人莫要见怪才好。[上[看书” 如那日向慕容家提亲,这女子虽说不过是白府婢女,说起话来,却气势十足。 慕容芜撇撇嘴,想来白玉之的心腹定然有几分傲气的,她并不想争,反而放慢了脚步,甚至落在了顾若莲身后。 白玉之察觉,转头说:“你做什么?还不快走几步吗?” 慕容芜一撇嘴:“哼,我才不要,你是故意的,我偏不成全你。” “什么?”白玉之停下脚步,不懂慕容芜言外之意。 “不是吗?你故意要与我步行回家,便是要我看看你是多么的引人注目,有多少女子对你如痴如狂,对我嫉恨交加!”慕容芜没好气的说,“我看到不如这样,你我大路各走一边,以免我妨碍你美女在怀。[找哥看书” 白玉之听了,不怒反而微笑:“哦?看来你还有点优点,倒是蛮识趣的。” 他明明是顺着她说,可不知为何,慕容芜却怒从心起,气道:“好呀,既然如此,你走这条路,我走另一条,我们这就各走各的。” 白玉之也不挽留,径自去了,慕容芜皱皱眉,看着白玉之离开,跟在他身后的顾若莲依然没有表情,好像这便是该的。《免费》 “香萍,我们走另一边。”慕容芜转身而去,香萍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看了这一幕不禁摇头,“少夫人,你如今是少夫人了,怎么不知出嫁从夫?” “出嫁从夫?”慕容芜步子越来越快,好像要逃避开这一道道毫无善意的目光 。 那个白玉之有什么好的?阴阳怪气、古里古怪,即便长的的确俊美,又如何呢?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 “是啊,女孩子出嫁后,不就是要三从四德的吗?少夫人……” “香萍。” 正巧走近一条巷子,来往之人不算多,慕容芜忽然停下脚步打断她,“如果你再提什么出嫁从夫的鬼话,我就把你遣回慕容家去。” “少夫人,姑爷昨晚多神气啊,抱着您离开,你不知道,我看见季芸气的脸都白了,江岳山愣愣的,好笑死了。”香萍兴奋的说起她与白玉之离开后的情形。 慕容芜有一瞬间静默,可想起昨夜之后的种种,他邪魅可恶的笑,故意的句句讥诮,还有……新婚之夜,新郎却独自离开不知去向……她便不能认为他有半点好。 她一扭头:“又怎样呢?他不过怕丢了他白家的脸而已,他昨夜……” 慕容芜咬住嘴唇没有说下去,香萍却好奇的凑上来:“什么?昨夜怎么了?” 慕容芜瞪她一眼:“昨夜……他根本没在洞房中,怎么样?失望了吧?” 慕容芜说完大步向前走去,虽说她不见得多稀罕白玉之,可新婚之夜,他却要她独守空房,这样凄凉的画面,想起来她便不自觉心酸。 “白少夫人……” 没走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叫住她,慕容芜回头看去,只见幽静的巷子里,一女子一身锦绣,五色镶金边牡丹傲艳裙裾令身量婀娜有致,霞丝华裳,墨发如丝,妆容浓淡相宜,风姿绰约。 只是一双美目,冷冰冰的看着慕容芜。 她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甚是恭谨的样子。 慕容芜眉一皱,疑惑的看着她:“小姐是……” 慕容府争端 “你莫要问我是谁,我却要问你你刚才所说可是真吗?”那女子声音冷冷的,如她的眼神。[ 慕容芜不明所以:“什么话?” 那女子唇角微微一动,眼神意味不明:“我是说……白玉之昨夜洞房花烛,却不在洞房之中。” 慕容芜脸上一热,顿时窘住,这样的话被外人说出来,多少令人难堪,何况,这女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艳美的目光透着几分嘲笑。 香萍倒是先于慕容芜发怒;“你什么什么人?干你什么事?” “放肆……” 那女人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步,他手握长剑,一身凛然,眉宇间透着肃杀之气,甚是吓人。[上 香萍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慕容芜双眉轻皱,打量起这个女子,她不但衣着华丽,眉目艳美,周身还透着一股贵气,典雅端庄,那种高贵质气似与生俱来。 那女子稍稍挥手,示意男子:“罗山退下。[小说” 那男子叫罗山,听了女子的话后退几步,但眼神依然凌厉,慕容芜不想理会,无论这女子是谁,都与她无关,再说,恐怕不过是白玉之在哪里惹下的风流债吧? 她转身要走,却被那女子再次叫住:“白少夫人,莫不是不敢回答?” 慕容芜心一颤,输人不输阵,她微微回眸,笑容浮上唇角:“呵,是又怎样?我可不稀罕,你们都当白玉之是个宝,我却偏看他不上,只可惜,他始终还是归了我 。” 那女子脸色立时变了,阴沉沉的覆盖住美丽的眸,慕容芜迈步离开。 “不要得意的太早……白少夫人。” 她说得冷冷的,盛夏,如同片片雪花的温度。 慕容芜不再回头,加快脚步离开,看来,果然是白玉之欠下的风流债! ………… 慕容芜的脚步越走越快,香萍几乎跟不上了,她气喘吁吁的,想要叫住她,却莫名的没有开口,慕容芜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一般,眼神里透着火焰。[小说阅读 走到慕容府门前,白玉之早早等在了那里,靠着慕容家漆红色的大门,眼神懒懒的:“你才来?走的太慢些了吧?” 看他这副魅人样子,慕容芜反而更气,但依然微微笑了:“呵,那还要多谢白公子呢,额……不……该是相公才是。” “哦?”白玉之看着她。 慕容芜冷哼一声:“倾城男子白玉之,天下享誉,惹世间女子倾心爱慕,只是想必亦伤了不少少女心吧?” 慕容芜看白玉之一眼,冷冷的不似平日里的她,到有种冷艳错觉:“只是希望,不要连累到我才好。” 她说完,走进慕容府,白玉之没有答话,心里却猜到了分,倒是顾若莲容色微微而动,却在慕容芜看向她的刹那隐去。《免费》 慕容芜也不理,快步向着熏脂堂走去。 越走越觉得诡异,今日归宁,便说自己是不招待见的二小姐,却不至于冷清如此,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自疑惑,白玉之轻笑的声音传来:“看来慕容家有好戏看呢 。” 慕容芜转身看他:“什么?” 白玉之指指前方,那是熏脂堂的方向,慕容芜这才发觉,那棵参天梧桐树下,似乎围了许多人,难怪这一路都不见有什么人来往。 “发生了什么?”慕容芜皱眉。 “只怕是苏家不肯依吧?”白玉之淡淡的说,好像一切与他无关,不过确实没有关系,慕容芜拉着香萍,向着熏脂堂门口跑去,越近便越能听清似乎是在吵闹。 “慕容夫人,你认为用一个远方亲戚便看向我们交待了吗?谁又知道,这不是哪里来的卑贱丫头?却来装大小姐?哼,这事儿要过去也行,我们苏家便娶了大小姐回去,那女孩便做个妾,自此我们两家相安无事。”这声音高高的,有些许尖刻。 季芸冷声说:“我只答允了慕容家小姐嫁过去,却并未说明是谁?清莹是我家亲戚之女,自也是我慕容家的小姐,有何不可?” “她可是姓慕容的吗?孙清莹可是姓孙的。”这尖刻的声音比着季芸丝毫不落下风。 慕容芜刚要凑过去,却被一个人拉住:“先看热闹。” 她回头看去,只见白玉之淡泊的眉眼流露几许戏谑:“原本可该是你嫁给那个傻子,如今嫁给我,不知好好谢我,见到我便和见了仇人似的,哎……” “嫁给你又有什么好?”慕容芜想起巷子里的女人,心里竟有些酸酸的,白玉之盯着她,阳光流泻在他的眸中,异样温柔,只是看她,却不说话。 慕容芜脸上顿时红云乱飞,这男人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让她心乱,她转头不看他,白玉之却轻轻笑了:“那好呀,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反正我们昨夜……” “你……”慕容芜回身一掌挥过去,他竟还敢提昨夜! 太过突然,白玉之不及闪躲,“啪”的一声,慕容芜一掌打在白玉之俊美的脸上,顾若莲脸色大变:“公子……” 打情对骂俏 她惊吓的样子好像天塌地陷一般,轻轻捂住嘴唇,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慕容芜,慕容芜一愣,白玉之歪着头,没有回过来,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被打的右脸。《免费》[小说阅 而顾若莲如临大敌的样子,才最令慕容芜惊讶,她看她只是惊怒,看向白玉之时却是恐惧。 慕容芜以为他会躲开,可是他竟没有。 她亦渐渐沉下了脸色,香萍小声说:“少夫人……” 她拉拉慕容芜,慕容芜才向梧桐树边看去,只见,适才吵闹的一群人,目光已尽数被吸引过来。[哥 她一怔,手腕上突地一痛,她抬头看去,白玉之收敛起温脉的笑容,眼光直盯着她,她背脊一凉,再看看那边静默住的人群,心里怦怦直跳。 他要做什么?回打她一巴掌吗?在慕容家?在季芸面前? 她紧张的看着他,白玉之俊美的脸,被一缕一缕的阳光照得斑驳,越是看着越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慕容芜甚至紧闭起双眼,看来这次是要颜面尽失了 。[上 她重重吸一口气,等待白玉之发作。 “真是的,就说昨晚是我太不懂温柔了,也不至于记仇到现在呀?下手还这么重。[哥看书小说阅” 什么! 慕容芜惊讶的睁大双眼,脸上顿时火烧一般,白玉之笑得暧昧不明,唇角挂着安静诡异的笑纹,迷魅的目光深深的,照见自己窘迫万分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慕容芜想要辩解,白玉之却打断她,“不过以后可不要打脸了,我会生气。” “你……这……”慕容芜竟然语塞,此时此刻,她倒是希望白玉之气愤的回给她以一个耳光。 她羞得想要钻到地底下,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他假惺惺的,倒好像真的似的。 白玉之转头看向或惊或怒的人群,淡淡说:“本是芜儿归宁之日,却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惊扰了各位,真是抱歉。” 白玉之彬彬有礼,依然拉着慕容芜的手腕,慕容芜想要挣脱开,却被他越攥越紧。 他眼角余光得意的扫过她,慕容芜忽然明白,他是故意的,绝对是,他知道,这样做,远比打她一巴掌更让她难受! 香萍忍不住噗嗤一笑,慕容芜看过去,却对上顾若莲阴沉的眼神,慕容芜心中一凛,这眼神,这种恶意…… 她不及多想,便听得季芸冷冰冰的声音:“好吧,既然白公子也来了,便与苏家说个明白。” 白玉之眼神扫过眼前的人,人群里立时有声声惊叹。 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闻名遐迩的白玉之,倾城男子,玉树临风,若比莲花花亦羞。 许多婢子甚至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多看他一眼。 便连苏家来人,适才言语尖刻的女人亦柔和的眼神,看着白玉之有些许惊叹。 妒火烧心房 “这就是白玉之呢……” …… 人群中有轻声的议论。[看书 “你就是白玉之?”苏家女子轻声问。 白玉之微微点头:“不错,正是在下,不知小姐是……” 季芸忽的冷笑一声:“苏小姐,可是见到了倾城男子,这气势都弱下了呢。” 原来此人是苏家小姐,苏紫云。《免费》 白玉之果不其然一笑:“原来是苏紫云小姐,幸会。” 苏紫云并不理季芸,倒是看向白玉之:“白公子,慕容夫人言,你白家一力破坏苏家与慕容家的亲事,威逼于她,可有此事吗?” 白玉之一怔,随即看向顾若莲:“若莲,可有此事?” 顾若莲正自失神,被他这一声叫才回过心神,她看一眼苏紫云,冷声说:“回公子,若莲人微言轻,怎敢威逼慕容夫人?” 白玉之微微一笑:“苏小姐,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慕容芜:“白某与芜儿确是两情相悦,又何来威逼一说。[哥看书一起” “白玉之!”季芸怒喝一声,“你上门提亲之时,分明是……” “慕容夫人,上门提亲之人是我,当时,并未言明我家公子要娶慕容家哪位小姐,却不是夫人一厢情愿之故,又哪里来这许多麻烦 。《免费》[推荐哥看书”顾若莲打断季芸。 慕容芜瞪白玉之一眼,白玉之只是淡淡的看她,唇角带着笑。 两情相悦,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两情相悦会在洞房花烛夜消失不见? 两情相悦会做出说出那么多让人讨厌的话? 慕容芜向甩开被他握紧的手,却甩不开,想不到看上去优雅俊逸的白玉之,手劲儿倒是不小。 苏紫云看一眼季芸:“慕容夫人,虽说你慕容家与端王府有些瓜葛,可我苏家亦不是好欺负的,转眼便是斗彩大会,听闻正当新皇选妃之际,到时候御驾亲临,我倒是要请当今圣上评断个清楚,给我苏家一个交代。” “苏紫云,你不要欺人太甚!哼,苏少爷什么状况,想必你最是清楚,我们清莹秀丽端庄,哪一点还配不得苏少爷?为何非要如此相逼?”季芸心口起伏,甚是气郁。 苏紫云不落下风:“是谁欺人太甚,到时候陛下面前,自有公断!” “你……”季芸正要说话,苏紫云却转身而去,途径白玉之面前,眼光微微停留,白玉之淡淡微笑,不着痕迹。 苏紫云带着苏家之人离开慕容家,季芸气得面色潮红。 而此时,慕容雪才从熏脂堂内缓缓走出来,看见慕容芜的刹那,立刻血气上涌,冲了过去。 慕容芜眼见她气势汹汹,想要躲开,却被白玉之死死拉住,他要报仇吗?借刀杀人!更狠! 慕容雪冲到眼前之时,慕容芜下意识躲向白玉之身后,慕容雪忽然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刃,追身刺向慕容芜,寒光乍现,慕容芜大惊失色。 寒光之外,忽然白色一闪,慕容芜再看之时,白玉之宽广白袖飘忽,已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慕容雪持刀的手腕。 可是无情人 他眼光亦如雪一般,虽然纯净如初,却透着微微寒意:“大小姐,何以如此?” “这是我们慕容家的事情。[上[哥”慕容雪看着白玉之,这个倾城魅惑的男子,眼里有悔恨也有不甘。 白玉之微微一笑:“此言差矣,如今我既与芜儿为夫妻,自是一家人,芜儿为我妻子,却不容大小姐说打就打。” 慕容雪一怔,白玉之雪一样的目光,令人迷醉,只是一想到这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男人,此刻却属于慕容芜,那个从小便低她一等的妹妹,心里便不能平静,她气闷道:“嫁给你的原应是我。” 慕容雪自以为天下的所有,只要她想要都应是她的,包括白玉之。[看书 白玉之却幽幽笑了:“白某只怕消受不起。” 他转眸看向季芸,淡淡的声音里隐含了几分责怪:“看来今日归宁,却无宁静可言,慕容夫人,原本白某欲要对苏家与慕容家的恩怨做些个调解,但是看来慕容家并不欢迎我与芜儿,那么……我们告退了,他日再见,怕便是一月后的斗彩大会之了,到时候还要请夫人指点一二。” 白玉之微微躬身,拉着尚不明所以的慕容芜而去。 慕容芜愣愣的看着他,他不过儒雅淡笑,风姿卓然。[小说阅 慕容芜再次迷惑了,她感觉到自己心内不可抑制的悸动,从小,不曾有人如此庇护过她 。 她挨过季芸的打,挨过慕容雪的打,她假装坚强不在意。 可其实,她是多希望有人可以保护她,安慰她,爱护她! 可他是那个人吗? 芜儿为我妻子,却不容大小姐说打就打! 这与昨夜,那个鄙夷她、戏弄她、嘲笑她的男人判若两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到底……他是个怎样的人? 想着,已踏出慕容府,白玉之这才松开拉着慕容芜的手,他转头看向怔楞不解,却面如桃色的慕容芜,忽而轻轻一笑,他凑近慕容芜耳边,眼角瞬间挂上一抹邪恶:“我那样说……不过是形势所逼,你的脸面便是我白家的脸面,你……可别爱上我哦……” 登时,有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他燃起了她心里的熊熊烈火,却又立时熄灭它。 她瞪向白玉之,面容由桃花粉红变得通红:“你……” “我要去醉胭馆选择斗彩大会白家采女,你先回吧。”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 他转身离开,留她一个人站在慕容府大门前。 慕容芜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了,顾若莲紧紧跟在他身后,她想不明白,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 “每年斗彩大会,采女的选择都是最重要的。” 慕容芜正失神,听得身后有一个声音淡淡传来。 她转头望去,是大哥:“大哥……” 眼眶忽然酸涩了,慕容绍依然一袭青衣,脸上的神情永远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忧郁。 兄妹起争端 他看着妹妹:“归宁,却都不与哥哥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吗?” 慕容芜微微低头,与哥哥莫名所以的隔阂,使得她有些许无措:“不,只是事出突然。《免费》[小说阅” 慕容绍看着白玉之离开的方向,眼神深深的:“一点……也不突然 。” “什么?”慕容芜看着哥哥的样子,就好像知道些什么。 慕容绍看她一眼,转身说:“芜儿,你到底还是单纯的,看不出这其中厉害,你可知……” 他稍作犹豫,左右看看,吩咐道:“云斓,你先回,若是有人问起我,便说我送妹妹一程。[上” 云斓微垂了首:“是。” 慕容绍便与慕容芜缓步向白家走去。 慕容绍的声音很轻,就如外界传言,他病痛缠身,却始终没有原因:“芜儿,岳山失踪了。[小说阅” “什么?”慕容芜的惊讶只有一瞬,“哥哥是搞错了吧?他诈死,如今已成为江湖笑话,而他诈死的原因,那般可笑,只怕是羞于见人,躲了起来。” 慕容绍稍稍放缓脚步,看这慕容芜,眉心微微蹙着:“芜儿你竟说得如此无情。《免费》” 慕容芜一怔,慕容绍摇摇头:“岳山真是不值得,无论是他的假传死讯或是任何疯狂的举动,无非都是因爱你太深,他之前都有来和我讲过,而我……亦知道,岳山是被季芸利用了。” 这时,慕容芜突地站住脚步,她看着哥哥好似说起平常事的面容,脸色微微暗淡:“你说什么?” 慕容绍料到她会反映如此:“我说,这些我全都知道,而我……亦希望岳山可以得手。[阅” 慕容绍亦停留下来,望天空飞过的一只山雀:“那晚,岳山对我讲,季芸对他说,如果他带你走,并且诈死山林,从此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江岳山这个人,他还可以轻易的得到你,我明知道季芸没安好心,明知道,季芸只是在利用他,也知道,岳山是禁不得这样打击的,他身为杀手,可心却如琉璃一样脆弱,可我依然抱着侥幸心理,望他可以成功,望季芸的阴谋不能得逞,结果……季芸的阴谋虽未得逞,而岳山终究没能如愿以偿……” 慕容芜不解的看着哥哥,她不懂,哥哥为何一定要她嫁给江岳山。《免费》 “哥哥,我不懂,为何你宁愿冒着这样大的险,也要我嫁给江岳山?” 慕容绍淡笑,他转头看她,有点无奈:“白玉之……并非可托付终身之人……我只是不希望你嫁给白玉之 。” “为什么?”慕容芜越发不懂,哥哥的言行实在太奇怪了。 为什么,她嫁给谁,便那么重要吗? 慕容绍想了想,终于没有出口:“没什么,只是白玉之风流之名传大粤,他并非良人……” 这个理由太牵强,慕容芜依然追问:“哥哥却为何如此了解他?” 良久,慕容绍都没有说话。 他叹口气,唇角挂上一丝笑;“好了,这些都过去了,如今……只怕岳山不会再回来烦扰到你,我们便该来说说正经的事情。” “正经的事?”慕容芜心里忽然明白了,若非有事,哥哥想必不会陪着自己走这么远。 慕容绍点点头:“不错,我适才便说了,甄选采女,乃斗彩大会最为关键的一环,而我们……不能输。” 慕容绍突地回头看着她,那从来静淡无波的双眸,似有淙淙暗流淌过。 慕容芜一怔,随即冷了脸容:“哥哥恐怕弄错了,一来,芜儿对化妆术只略知皮毛,更从不描妆,我们赢?只怕芜儿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何况……芜儿如今是白家媳妇儿,哥哥此言,只怕多有不妥。” 慕容绍眉心微蹙,苦笑说:“芜儿,你到底是姓慕容的。” “是吗?我却早已不记得慕容家有你我二人容身之地。”慕容芜似含了几分怨气。 慕容绍摇摇头:“好,我不勉强你,哥哥也但愿你没有选错人。” 慕容芜心里百转千回,她微微低着头,不言不语。 “走,一起去醉胭馆吧,白公子不是也去了那里,我也正要去。”慕容绍边走边说。 粉香胭脂浓 醉胭馆,慕容芜自是听说过的,却从来没有去过。《免费》[阅 只听说每每斗彩大会,每家出一名采女,制香师为素颜采女现场描妆,由宫廷制香师评判,此后,该采女兴许便会为皇帝选中,平步青云,尤其今年,听闻皇帝新妃便要在采女中甄选,而醉胭馆,便是家里花大价钱,自小便将女儿送进去,只盼着斗彩大会上一朝为妃,荣耀门楣 。 每次落选的采女亦会在斗彩大会后为世家公子,或是王公贵族选中,人们认为,醉胭馆中的女子皆是优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容貌举止,乃为之最。 慕容芜想了想,那种地方,美女无数,白玉之号称倾城男子,怕是进了那种地方,会引得各家采女争相而来吧。 她形容有异,慕容绍笑道:“在这里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去看看吧,好的采女……是决胜的关键。[搜索哥看书” 醉胭馆所在是极清幽之地,穿过闹市,位于城郊旁巷子深处,一盏盏碧灯摇摇荡荡,整条小巷,乱红迷眼,金梁玉栋、遍地锦绣。 醉胭馆前,绯红色绸幔亦飘扬荡漾,轻纱渺然、香罗铺地,满眼尽是锦绣繁华,阵阵香风,如同仙境。 慕容芜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是门前招呼的小姑娘,便是相貌极美的女子,慕容芜踏进去,慕容绍身边便多了几位姑娘:“慕容公子,您也来了,白公子才在尚香房坐下,已挑了两拨采女了,都没有称心的。” “倾城男子自是眼光高的。”慕容绍淡淡说。 那姑娘抿嘴一笑:“眼光再高,还不是娶了慕容府上的小姐?却不知慕容家小姐是怎样的仙姿玉质,惹得倾城公子如此爱慕。[哥” 慕容绍回头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脸上微红,却不理会,径自向楼上走去:“尚香房是在楼上吧?我先上去。” 途径那姑娘身边,眼神微微停留一阵,那姑娘似乎恍然而悟,转眼看向慕容绍,慕容绍淡笑点头,跟随了过去:“舍妹无礼,卿云姑娘勿要见怪才好。” 唤作卿云的姑娘点点头,跟上慕容绍:“只听闻慕容家二小姐从不描妆,看来果然如此。” 慕容绍看着慕容芜的背影,略微放慢了脚步,小声对卿云说:“卿云,白玉之都挑了哪几个房的姑娘?” 醉胭馆分为九房,依照资质容貌差别入馆时间等差别而分作等级 。 卿云道:“皆是青黛房的姑娘。” 青黛房乃九房之首,卿云亦乃青黛房女子,因其面善,且为人八面玲珑,便时常被请来招呼客人。 慕容绍顿了顿说:“便都没有入眼的?” 卿云摇摇头:“没有,倾城公子的眼光……呵,恐怕除了慕容小姐,谁人家的小姐也看不上呢。” 慕容绍知她客套,这醉胭馆中的女子,论资质容貌向来是不服人的。 “你的嘴还是这样甜。”说着,轻声咳嗽。 卿云轻轻抚了慕容绍的背,慕容绍微微侧身躲开,卿云一怔,随即说:“慕容公子,你也是一点都没变的。” 慕容绍不语,只是加快脚步跟上了妹妹。 慕容芜却已停在尚香房门前。 慕容绍走过去:“怎么不进去?” 慕容芜看他一眼:“进去?却怕他以为我故意跟着他。” 慕容绍不及言语,尚香房的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四名女子,个个高挑美艳、色如谪仙。 只不过她们眉宇间皆有淡淡愁楚,慕容芜向里面望去,却见里面还有一女子,一身桃红,乌发连绵,看不见她的样子,只看这背影,便是倾国倾城的。 慕容芜望着,只听顾若莲说:“公子,这位汀兰姑娘可谓百里挑一。” 白玉之悠悠饮一杯茶,目光不曾看那姑娘一眼:“是吗?不见得吧?” 他的眼光忽然一闪,望向门边,唇角便勾起一抹邪笑:“我看着……倒是不如门外那姑娘合心呢。” 顾若莲一怔,回头看去,慕容芜亦是一惊,可此时此刻又已无处可藏,她左看看、右看看,这门外此时只有她一人而已。 采女于汀兰 哼!定是他早看见她了,故意戏弄她。[上[小说 慕容芜强作镇静,若无其事的走进来,顾若莲眉间淡淡拢了不耐,慕容芜无视的走过去,只偷眼看那叫做汀兰的姑娘。 一见之下,却有几分惊讶,这女子,生得艳若桃杏,便如她这一身桃花色裙衫,一双眼睛含水带露,一张樱唇,欲说还休,只是那楚楚动人的眼神,便足以摄人心魄了,慕容芜知道自己已算得上美,可却无此女这般令人惊艳的姿色。[哥看书 这样的女人,连她看了,都颇为动心,可白玉之却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 慕容芜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这汀兰姑娘可真是明艳无俦。” 白玉之放下茶杯,转眼看向慕容芜:“不及某人。” 勾魂摄魄的眼神,不仅女人才有,就好像倾国倾城亦非女人而已,白玉之的目光带着几分温柔、几分幽冷、几许清澈,令慕容芜顿时脸色红润,不禁转过头,吞吐道:“不错啊,比着若莲姑娘来说,自是差着气质呢。[哥看书” 顾若莲清冷道:“少夫人夸奖了。” 白玉之不再调笑,而是看向慕容绍:“慕容公子,失敬了。[上” 慕容绍这才踏进门:“白公子……如今已是自家人,却不必如此客气。” 白玉之微笑点头,抿一口清茶:“那是自然,却也不能过于亲厚了。” 慕容绍一怔,白玉之平静道:“斗彩大会在即,你我两家既为竞争,便该彼此避嫌,慕容公子不要见怪才好。” “白玉之,你这什么话?”慕容芜虽在不久前,才说过类似的言语,可听见白玉之说出来,还是有些气郁。 白玉之叹息一声:“此亦为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慕容芜看一眼汀兰,“好啊,这姑娘若是你看不上眼,我便替我们慕容家选了,如何?” 汀兰面容一滞,白玉之却冷冷说:“请便就好。” 看来,白玉之果然看不上这位女子,慕容芜笑道:“好啊,哥哥,这女子我看可比的那月里的嫦娥还要美上数分呢,咱们便挑了她了。” 慕容绍打量那女子一番,点点头:“不错……” 白玉之平静说:“便让与慕容公子好了。” “不……” 慕容绍不及回话,站在一边不曾言语的汀兰却忽然娇声阻止。 芳心暗相许 所有人都看向她,唯有白玉之,依然低头独自品茶,汀兰咬着嘴唇,目光始终望在白玉之俊美的侧颜上:“于汀兰只愿与白公子回府,共筹斗彩大会。[哥看书” 她一句话,面颊上已染尽桃花,却倔强的不肯低头,兀自看着白玉之。 顾若莲眼神顿时如霜,慕容绍微微怔楞,慕容芜有些许不明意味的感觉浮上眉心。 只有白玉之依然平静的品茶,半晌才转头看向她,那目光亦似不曾看见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平静得过分:“可是……” 见白玉之欲出言反对,那汀兰姑娘不顾羞怯,打断他说:“白公子,汀兰自听闻倾城公子之名,便一直欲一睹真颜,又得闻白家公子除绝妙的制香术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亦无所不通,汀兰便一直要求自己,苦心练习,直到为斗彩大会甄选采女之际,可入了白公子的眼,如今……如今……” 她顿一顿,又说:“如今却不可这样便放弃了,汀兰若不可为白家采女,便退出此次甄选,绝不反悔。[小说阅” 她说着,含水杏眼,滴下泪水,淋湿了娇媚的容颜,更有几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之态。 慕容芜忽然觉着脑中空白一片,顾若莲眼神黯淡,慕容绍轻轻摇头,倾城男子,亦是祸水姿容。[上[哥读书 面对如此热烈的表白,却不知白玉之会作何反应。 慕容芜看向他,只见白玉之似乎为难的看向了慕容芜:“于姑娘,你可知她是谁吗?” 于汀兰咬一咬嘴唇,轻声说:“只听若莲姑娘唤她少夫人 。” “是了。”白玉之悠悠站起身,走到于汀兰身边,“所以,你便该断了这心思的。” “可是……”于汀兰转头与白玉之目光相对,只一瞬,便低下了头。 “我起先亦不觉得你适合做白家的采女,若不是夫人忽然而来,我便会出言反驳若莲了,所以于姑娘,无论你怀着怎样的心思,今日之后,都该断了。”白玉之看慕容芜一眼,眼光如水,“我白玉之可没打算要纳妾的。” 慕容芜心上莫名的悸动,她愣住了,蹙着的眉越发紧致。 白玉之的笑容,明媚温柔,可他唇角的纹路却有一股股邪气透出来。 顾若莲垂了眼,白玉之微笑说:“好了,这一天没什么收获,我们走了,芜儿,你便陪着大哥多说几句,大哥才刚来,这里美女无数,你也好好为大哥斟酌斟酌。” 白玉之说完,转身而去。 顾若莲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却愣着没有反应。 直到他们离开,慕容芜才看向慕容绍:“哥哥,这……” 她偷望一眼羞怯万分,窘迫非常的于汀兰,于汀兰心口起伏,杏眼泪光莹莹,她咬着嘴唇,轻声抽泣。 慕容芜却不知是否要安慰于她。 可是怎么安慰? 告诉她白玉之的话九分是假? 那么岂不是让她抱着更大的希望? 她还没说话,便听得外面有嘈杂的声音想起来,她奔到门边望去,慕容绍亦跟了过来,只见醉胭馆内一片忙乱,门前有无数女子与丫头纷纷跑过去,伴随着惊慌的喊叫声:“走水了……快跑,快跑……” 火烧醉胭馆 走水?! 慕容芜一惊,转头看向慕容绍,慕容绍亦是惊讶的蹙紧双眉。[找哥看书 烧焦的气味缕缕传进来,不一会滚滚浓烟便席卷而来,慕容绍拉着慕容芜向外冲去,汀兰亦跟着向外跑。 人们惊慌失措,大声疾呼:“救火,救火……” 醉胭馆内混乱非常,烟雾浓黑,逐渐辨不清方向,慕容绍摸索着向楼梯处跑去:“芜儿,抓紧我,不能走楼梯,大火里楼梯危险。” 伸手再去拉慕容芜的手,拉住了,慕容绍才放心的寻找其他去路。[小说阅哥看书 身后忽然传来阵阵咳嗽声:“走窗,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不会怎样。[上” 这个声音,娇滴滴的,却不是慕容芜,慕容绍一惊,回头看去,浓烟弥漫里,只见那女子艳美的容颜、绝好的妆容,正是汀兰。 怎么?自己拉着的不是芜儿,而是汀兰? “芜儿呢?”慕容绍惊慌道。 汀兰摇摇头:“不知啊,这混乱里,少夫人不是走失了?” “芜儿……”慕容绍大声叫喊,“咳咳,芜儿……芜儿……” 他向回跑,汀兰却拉住了他:“慕容公子,还是先逃生为妙,若是白少夫人走了他路,你们二人互相寻找,岂不是都要亡命于此?” 说着,燃烧着的瓦石木屑纷纷陨落,流火轰的涌过来,巨大的气势将慕容绍与汀兰震开,汀兰焦急说:“慕容公子,快走吧,白少夫人说不定已逃了出去 。《免费》[阅” 嘈杂、吵闹、喧嚣。 “快救火……” 惊叫中,只有这个声音最为鼎盛,却似乎无济于事,慕容绍只得向前跑去,身后已经是一片汪洋火海,他回过头,眼里烈火熊熊,心中万般念道——芜儿,你可定要平安的逃出去啊。 醉胭馆外,亦是聚集了上百人群,人们纷纷提水救援,这流城最为风花雪月却无关欢情的地方,流城人皆是喜爱的。 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晴空烈日下,汹汹火焰滔天而起,高昂火势,愈发猛烈雄壮! 匆忙逃命的人纷纷从醉胭馆里跑出来,白玉之与顾若莲听闻醉胭馆大火,亦折返回来。 白玉之望着火光漫天,眉一紧,欲向大火之中而去。 顾若莲拉住他:“你做什么?” 白玉之平静说:“慕容芜还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她还在里面?”顾若莲死死的拉住他,他一皱眉,回头之际,便见一男一女冲出了火海。 慕容绍?! 白玉之走上去,拉住连连咳嗽的慕容绍:“芜儿呢?” 慕容绍慌张四顾,又看向白玉之:“芜儿……” 他没有说完,白玉之已经明白,他不再问,而是向着烈火燃烧的醉胭馆冲进去。 烈火噬如狂 “不……公子……”顾若莲奔上前,企图阻止他,白玉之却冷冷说,“走开,别阻止我。[哥在看书” 如此冷漠的眼神,在熊熊火光里如同一柄寒剑,顾若莲怔楞在当地,眼看着白玉之冲进去。 猛火弥漫中,瓦木青石轰然塌陷,木柱瓦砾重重跌落,进而天崩地裂的一声,裹着烈焰的巨大木柱倏然砸落。 醉胭馆的卿云看见白玉之向里面跑去,连忙道:“白公子,醉胭馆已进不得人了,恐怕……恐怕……” 白玉之依然不理会,冲进了醉胭馆。[上 汹涌的火舌如喷涌的海浪、木质的地板灼热非常,火焰从扶梯、从地板、从墙面冒出来一般,四面八方,已被牢牢包围。[推荐哥看书 在哪儿?那个蠢女人会在哪儿? 浓烟滚滚,直令眼目口鼻发涩,白玉之目尽之处,一片火浪,愈发壮烈、愈发不可收拾! “慕容芜……”白玉之拼尽全力叫出声音。[上 自然得不到任何回应,可是,他不能让她死,她……绝对不能死! “慕容芜……”白玉之被焦烟熏得睁不开眼。、 她在哪里?这女人究竟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大火,令流城内人心恐慌,聚集在醉胭馆周围的人正纷纷散开,火势不见收敛,醉胭馆外一片焦急 。[上[ 顾若莲痴痴不解的望着陷入一片火海的醉胭馆。 为什么?为什么你口口声声不在意她,却可以为她冲进这一片汪洋大火里? 顾若莲的眼里泪水渗出来。 醉胭馆内,已如火炉一般,白玉之已被烟火熏得头昏脑胀,他犹自支撑,忽的想起什么,自腰间抽出一支短笛。[上 须臾,短笛之声渺渺响起,笛音在火海里缭绕一片清凉之声。 一曲《短歌终》,是幽幽竹林清新的晚风、是脉脉春水荡漾的柔情。 笛声如人语,寻觅着失去的踪迹。 忽然,笛音之中,一女子的声音弱弱传来:“我在这里……”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白玉之立时收起短笛,朝着那方向而去:“慕容芜……” 随着这一声出口,猛烈的火舌扑过来,白玉之翻身躲开,地面已烫得不堪,必须马上出去才行,他就地一滚,忽的,指尖触碰到柔腻的肌肤,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慕容芜正坐在地板上,看见他时,眼神微微一动,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是你……” 白玉之清澈眸光映着火光,望着她,长长出一口气:“你这个蠢女人……可算找到了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快走。” 他说完,要拉慕容芜起身,慕容芜却一声痛呼:“啊——” “怎么?”白玉之一惊,慕容芜看着他,蹙眉说,“我的脚……” 白玉之低头看去,原来她的脚受伤了,此时,一根裹着烈火的木柱直向下砸来,白玉之立时扑过去,将慕容芜抱在怀里,翻滚到另一边,火光里,似乎已没有退路,白玉之看她一眼:“抱紧我。” 慕容芜一怔之间,身子已然腾空而起,她被白玉之抱在怀里,白玉之向着来路冲出去。 可大门已经被大火封死,没有去路。 是耶如非耶 此时,焦烟黑漆漆的扑面而来,白玉之侧身避过一阵火流,转而向着窗边而去,燃烧的窗棂,火气盈盈,白玉之抬腿踢过去,窗被破开,此时,脚下已经颠簸摇晃起来,他所在之处应该是个小台子,醉胭馆已被大火侵蚀殆尽的残骸开始崩塌。[ 白玉之奋力纵身一跃,在最后的刹那,飞身而出。《免费》 他越出窗子的瞬间,身后风火缭绕的醉胭馆便天崩地裂般倾倒,人们四散开来,白玉之依然没有放开慕容芜,迅速再跃一步,终于逃离开巫火烈烈的醉胭馆…… 白玉之剧烈的喘息着,慕容芜亦在他的怀里惊魂未定。[哥看书一起 他的身边立时围上了许多人,倾城男子惊人之举,令许多人为之感叹。 顾若莲 拨开人群冲进来:“公子……” 她声音哽咽,然而在看到慕容芜紧紧依偎着白玉之时,脸色瞬时暗了。 白玉之抬眼看过去,只道:“没事了 。” 慕容芜渐渐平息了心跳,她抬眼看着他,他俊美的脸容已被大火燎伤,红黑交错,心底有软绵绵的疼痛,眼里流下泪来。[上[ 为什么?他会冲进去救她,甚至……不顾生死?! 她眼光一动,只见白玉之身上有多处烧伤,渗出鲜血来,而自己只是轻微的擦伤,还有脚上的伤而已。 她说:“你受伤了……” 此时,慕容绍亦冲了进来:“芜儿……你可有事?” 慕容芜却好像没有听见慕容绍的话,纤细的指尖抚过白玉之臂上的伤口:“你……” 她一时说不出话,而白玉之依然淡淡的说:“没事。” 他放开慕容芜,扫一眼慕容绍:“妹妹还陷在一片火海里,幸亏没事,不然想必大哥心里也是不安的。” 他言语里有几许嘲讽意思,慕容绍一愣,心里却亦是有愧疚的,他不敢看妹妹,慕容芜只是说:“走吧,我们回家,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白玉之狡黠的看向她,悠悠一笑:“你走得了吗?” 他看看她的脚,慕容芜微微活动下脚踝:“应该……可以吧?” “别逞强……”白玉之忽然咳嗽两声,慕容芜向前走出两步,“没问题。” 白玉之心口有微微疼痛的感觉,他蹙眉,抚着,想必是吸入了太多的焦烟。 “白玉之……”慕容芜轻声唤他,白玉之却冷冷的拂开她的手,“我没事,既然能走,就自己走吧,醉胭馆毁了,采女甄选不知要如何进行。” 他好像已忘却了适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好像忘却了大火之中,他给她强力的支撑。 走出火海,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清清冷冷、变化多端的白玉之…… 月冷透窗纱 一场大火,吞噬了整个醉胭馆。[上[阅 这场火烧得突然而离奇,种种流言四起,流城人心惶惶。 白玉之回到家中,被确定无碍,脸上与身上伤口不深,皆可以痊愈。 只是回到白家后,慕容芜一直想去看白玉之,却又踏不出第一步。 她承认,她拿捏不准那个男人,她不知道,哪一个他才是真实的他,她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时而透露的温柔,会仿佛有一种噬骨的力量,令她一步步沉沦,而当她深陷其中后,他便又会远远走开,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让她不能也不想靠近。[小说阅 她一脸愁楚,香萍见了,笑着说:“少夫人,既然担心,就去看看他呀,可是他救了你呢,你可不知,这事儿在流城掀起多大的浪来,多少姑娘都在嫉妒你,倾城公子为救爱妻奋不顾身,呵,你不感动呀?还在这里犹豫……” “可是他……”慕容芜想到逃出火海后,白玉之冷漠的容颜,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他总觉得,他是她永远看不透的人,既然如此……自己就更加不能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心…… 况且,每当她的心被触动之时,总会有一个人的影子飘过脑海 。《免费》[哥在看书 于是,万箭穿心的惨烈便会瞬间瓦解她心内的悸动。 她不知所措,没有回答香萍。 及至夜晚,夜风如同细绸,拂过脸颊,有清爽的泥土味道,慕容芜在院子中缓缓踱步,不知为何,便走到了白玉之窗前。 窗影淡淡,月光冷透一纸窗纱,男子的侧影映上窗子,摇摇欲坠的星光,仿佛为他勾勒一抹亮丽的明线,愈发显得迷魅诱人。 他身姿如挺立的松,似乎临着风雪,雪的魂魄成就他冰一样的双眸。 慕容芜脑海里忽然闪过他的眼睛,她微微低头,顿时觉着心里翻腾不已。 有什么可怕的呢?即使不是夫妻,人家救你一命,总归还是要感谢的吧? 即使是出于礼貌,也是要感谢的吧? 她咬咬嘴唇,走上台阶,正要叩门,却见那窗影之上赫然多出一个女子身影。 那身影绰约,长发如水,月光不合时宜的打乱了她的影子,她与白玉之越靠越近,慕容芜的心跳忽而一顿,她下意识侧耳在窗边,只听里面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你为她奋不顾身之事,我听说了,很是惊讶。” 这声音有些许熟悉,可是……却不是顾若莲!是白雪卉吗?似乎也不是…… 若是白玉之的客,那么自己又是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 那玲珑身影更近了那挺拔的身躯,慕容芜心一颤,只见,那两个影子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她惊讶的睁大双眼,看那样子,那女人该是伏在了他的背上。 一言碎一语 “你爱她吗?”女人说。《免费》[小说阅读 谁?是指自己吗? 慕容芜的心怦怦乱跳,只听白玉之冷冷的说:“不爱。” “可你为何奋不顾身的去救她?”女人的声音有些许责怪。[上 “这与爱无关。”白玉之顿了顿,片刻才说,“我不能让她死……” “是吗?”那女人柔柔的一笑,“我信你,我听说了,洞房花烛夜,你甚至没有与她同房……” 好像一柄利剑穿过心房 。《免费》[看书 慕容芜怔楞的站在原地,她几乎站立不稳,他们谈论的果然是自己! 那么白玉之冷漠直接的不爱,和隐晦的缘由,都是在证明,自己的愚蠢吗? 城郊江边的温柔! 慕容家府中的维护! 烈火熊熊中的拼死相救! 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些若有似无的错觉,难道……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这女人的话,似乎令她陡然清醒了,不错的,白玉之与她……至今仍然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 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悸动,都只不过……是一种讽刺而已! 自己果然是蠢女人!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免费》[哥 她怔怔的落下眼泪,唇角咸涩的味道沁在舌尖儿上,苦涩难当。 她转身要走,房间内却忽的叫道:“谁在门外?” 她站住脚步,随着门声的响起缓缓回过头,月色之下,浮云过夜,院内幽风摇荡她衣袂翩然,她看着白玉之走出房门,眼底的月光依然静如湖水,却倒映出她失落而逃的狼狈样貌! 眼底忽而一阵酸热,泪光与月色交融,一滴滴的陨落在月色长裙上,破碎成裙摆上绽放的夜莲花。 白玉之微微蹙眉,迎风而立的女子,不经意而流露的软弱突地令他心头有一阵异样的疼惜。 然而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淡淡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吗?” 公主李千姝 慕容芜不及言语,便见自他房中,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绯红色纱榖长裙,内衬流泻如水的乳色绣丝纱,身量纤楚、体态婀娜,眉含黛、唇似丹,一双盈盈美目,流露几分傲然又似乎浅浅的隐藏在眼底最深处。[哥 慕容芜一惊,这女子……不正是去往慕容家巷子里遇见的女子吗? 她怎么会在白府?怎么……会在白玉之的房中,而看上去,他们不但早就认识,而且交情匪浅,心里一阵阵的刺痛,令她说不出话。 她只是默然垂首,掩饰她突如其来的落寞。 在这女子绝艳的姿容下,素颜的自己显然愈显得苍白无力…… “少夫人怕是误会了什么,才在这里……”那女人抿嘴而笑,嘲弄的眼神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上[小说阅 慕容芜虽然心底失落,可她从来容不得别人如此奚落自己。 她收拾心情,仰起头道:“这位姑娘错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他死没死,既然他活得好好的,依然可以美女在怀,那么看来我是多虑了,不过也好,我自不必再为连累他受伤而内疚 。” 她转身要离开,却被人抓住手腕,她回头看去,只见白玉之若无其事一般看着她,他稍稍用力,将她拉近到身边,清澈目光深深的望着慕容芜,修长的指略微抬起她的下颌,慕容芜水溶溶的眸子便映在了他的眼底,他幽幽笑了:“哭过了?” 慕容芜瞬时大窘,脸上烧热不已,连忙甩开他:“谁哭过?只是这些日都没有休息好。《免费》[小说” 白玉之笑着摇头:“好!你看可怎么办?” 他转眼望向那清傲的女子:“十三公主,你将我妻子弄哭了呢?我要怎么哄她?” 十三公主? 慕容芜大惊,她转头看向她,十三公主的眼神掠过一道明晃晃的寒光。 她身子一颤,她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个一再追问她与白玉之洞房之夜,以及对白玉之投怀送抱的女人,竟然会是大粤朝高高在上的十三公主——李千姝。 李千姝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冷笑道:“想必少夫人定然胸襟广阔不会在意的。” 她言语中带着刻意的讽刺,眼神更有几分凌厉气势。 慕容芜看着她,她的艳美与她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猝不及防的惊人消息,令她有些许怔楞。 白玉之缓步走到她身边,忽然揽住她的腰:“好了,夜深了,公主亦该回了,如此夜景,一刻之际,我们也回吧。” 白玉之好似闲话家常,慕容芜看着她,尤其感到李千姝的目光如冰如剑,他是故意的吗?又是这一套?! 慕容芜出乎意料的拂开他的手,她看看李千姝,李千姝动人的眼睛此时霜水融融,她心下一思,她虽然厌恶白玉之的举动,可是,她更厌恶李千姝凌驾万物的桀骜眼神。 她沉下口气,笑道:“想必你与公主还有话要说,你们说,我先回房便是。” 她转身走开,目光刻意在李千姝脸上停留一瞬,她面无表情,素颜女子更显得冷漠非常。 不识画中人 李千姝心里有气,可却无发作处,她紧紧攥着衣袖,目光沁在月光满地的石子儿路面上,斑驳诡异。[小说阅 是啊,能怎样呢?她是白玉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若自己有失仪态,那便是无理取闹,若自己毫无反应,却也不甘就这么落了下风…… 她突地转头,正要叫住慕容芜,白玉之却忽然柔声说:“公主,芜儿失礼了,你不要见怪才好,她不懂得宫廷礼仪,未能依礼拜见公主,白某在这里代她赔礼。” 说着,欠身一揖,李千姝眼神疑惑:“你……” 她不能相信,这是那个高傲自负、冷漠如冰的倾城男子,适才,明明适才他还与她说,对于慕容芜没有半分爱念,却为何转瞬之间就是另一张脸孔? “白玉之……”李千姝很少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小说阅 白玉之悠悠而笑:“公主,夜深了,还请早些歇息,待斗彩大会之上,白某定将一展长才,不会令公主失望……” 李千姝本是打着斗彩大会的名目前来流城,她却不知,白玉之已娶了慕容家小姐为妻,得知之时,伤心不已,她望着他,明明润如水,清如月的男子,却为何可以这样无情? 她咬紧嘴唇,知道此时纠缠不过令白玉之厌烦。 索性转身而去,那一袭华丽长衣,扫过院落里凋零的桂子花儿,香气袅袅,飘荡在李千姝身后,白玉之的眼光亦由平静变作冷冷的鄙夷。[上 他亦转身走开,回到书房中。[小说阅读 书房内,慕容芜坐在桌案边,随手捏着一支白玉云毫,仔细端详着放在他桌案上的一副女子画像。 这画像笔力均匀、描画精心,一笔一划都似凝了真情切意,只是这女子却没有脸,白玉之不曾为这样婀娜多姿的女子画眉点眸,勾唇描鼻,见白玉之进来,慕容芜沉思的神情立时一变,冷脸说:“还真快呢,有没有留人家公主多住两夜?” 白玉之冷笑:“说话何必如此刻薄?你并无须在意她 。” “无须在意?”慕容芜将手中云毫掷在桌上,飞溅出点点墨星,她站起身,看了白玉之良久,无语。 “你干什么?”白玉之淡淡说。 亦走到桌案旁看着那幅画,那是自己画了一个月之久的画作,他想要描画出心里采女的样子,可是始终都没能完成。 他不知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画笔?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白家的妆容? 他苦心思索,李千姝适才曾言愿意为他画中之人,可他婉言谢绝了,李千姝追问他心里的画中人是谁,他始终没有答案。 半晌,二人皆是沉默的。 “是不是在你心里所有女子都是不必在意的?”隔了良久,慕容芜才说出这句话来,燃烧的烛火,摇摇晃晃,乱舞在纸面上。 白玉之依然是平常的脸孔,低头看着一纸墨画:“或许吧……” 慕容芜心尖猛地一痛,深吸口气,感到无比艰难。 她转头看向他,他执起白玉云毫,笔尖流水,行云而书,那纸上女子身姿便愈发栩栩如生,仿若披了仙家裙纱。 他无所谓的样子,令慕容芜有些恼火:“女人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白玉之眼也不抬,专心于那一笔一画:“什么也不算……她们……不过是有所图的,女人……还不都是如此……” 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言辞间的不妥,慕容芜却怒火攻心,她一步踱上去,忽的抢过白玉之手中云毫画笔,白玉之一愣,抬头看她,她心口起起伏伏,望着他的眼神,如同将醉胭馆付之一炬的熊熊烈火。 她紧握着云毫笔,一字一顿:“女人都是如此?那你娘呢?” 白家点采女 一句话,如同夏日晴空一道闪电,在白玉之脑海里轰然炸开。《免费》[哥看书小说阅 他立时冰冷了眼神,修长柔顺的眉峰陡然如刀,他咬牙,切齿说:“你说什么?” 如此可怕、如此骇人、如此阴枭恐怖的目光,令慕容芜愣了片刻,但随即便冷笑说:“不是吗?你既然将所有女人都说成唯利是图之人,那么不是自然包括了你的母亲?” “住口!不准你亵渎她!” “亵渎她的是你!” 面对他的盛怒,慕容芜无丝毫退避。 她看着他,眼里照映着他的冰冷,他狠狠的望着她,仿佛那一道目光便是一柄长剑,直插入慕容芜心里去。[小说阅 那种眼神,出现在如此俊美的脸上,烛火摇曳,愈加热烈,冰火交叠,纠结万千。 慕容芜的眼光渐渐在这样的迫视下弱去。 她微微低头,看窗上树影摇摇如风。 许久的沉默,终究被叩门声打破,慕容芜看过去,只见顾若莲推门而入,见他二人静静的站着,更见白玉之脸色暗淡,不禁蹙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口吻很平淡,却令慕容芜莫名的感到不适,她回头看一眼白玉之说:“没事,我便不敢打扰白公子雅兴了。” 说完,转身而去,月色凉冷,一缕月光破门而入,照在白玉之俊美的脸容上,顾若莲看着他凝视的双眼,杏眸微凝,却终究没有说话。[哥看书 永夜漫漫,慕容芜长衣翩然,立在窗前一整夜,她心里不断闪过白玉之的眼神,而越是想到他,越是心里有根刺。 不觉间,天色已然大亮 。 清晨,冷风灌入衣领,她方觉得疲倦不堪,正欲再去小睡一忽,却听见门声响起来,她凝眉:“谁?” 说着,走向门边,这样早,想必是有何要事。《免费》 她披一件轻丝外裳,将门打开,白玉之正站在门口,手中握着卷轴,昨夜冷峻阴森的眸此时被阳光染得异样温柔,依然是那个倾城男子,儒美而淡雅。 她企图将门关上,被白玉之用手撑住:“你就是这样对待丈夫吗?” 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芜手上加力,想要将门关上,却发现撑着门的那双手的力道更加深重,白玉之淡笑悠然,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只是好似搭在门板上,却推也推不开。 她索性转身,在梨花木椅上坐下:“白公子有何贵干?” 白玉之迈步进来,一股幽香沁鼻,白玉之眉心微蹙,轻嗅一忽,那淡淡香气袅袅而来,起初只是幽淡的味道,而后越发浓郁,久久置身于这片香气中,那股子浓香又会变得悠远而清淡。 这样变化莫测的香,他从未见识过。 “这是什么香?”白玉之疑惑道。 慕容芜瞥他一眼,不理会。 白玉之一怔,见慕容芜一脸倦色,含烟眉凝了疲惫,明眸亦有暗色,他笑着坐下身,斟一杯冷香茶:“怎么?一夜没睡吗?” 慕容芜冷声说:“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若要为我们白家采女,必当尽力保养肌肤,令水润柔滑、明透光鲜,怎可是这样一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白玉之捏着酒玉玲珑杯,眼神凝望着杯沿。 慕容芜疑心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白玉之依然把玩着玉杯,笑说:“我说,你若为白家采女,可要尽点心。” 不知心恨谁 “什么?”慕容芜猛地站起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之,白玉之只是低头品茶,赞许的点头,“真是好茶。[哥看书” 慕容芜夺下他手中茶杯:“谁允许你这样决定的?我可没有同意!白家采女……你忘了我是慕容家女儿吗?” 白玉之唇角带笑,春风拂面:“可你也是我白家媳妇,毋庸置疑。” “媳妇?”慕容芜忽然觉得可笑,为什么,他每每说出这些话,都是如此镇静的样子?他又什么时候,真的当她是他的妻子看待? “亏你说的出口,你何时当我妻子一样对待的。”慕容芜嗤笑一声,走到床边,看着一整夜冰冷空寂的床铺,似乎还带着隔夜的寒冷。 她困倦不堪:“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答应 。” “不会答应?”白玉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他的声音那么近,令慕容芜一惊,立时转过头来,他一双清澈的眸笑意盈盈,唇角却勾动一抹邪恶:“真的?” 近在咫尺的呼吸,慕容芜错身想要逃开,却被他拦在他与床柱之间,他淡淡说:“要我像对待妻子一样对待你吗?” 他温暖的笑容却有冷酷的意味,眼神忽然掠过一道凉意。[小说阅 慕容芜心上一颤:“你……” 话未说完,白玉之的手臂忽然一挥,慕容芜顺势倒在**,锦衾夜一般的冷,似乎透过衣衫而来,白玉之双眼流露锋利的挑衅:“是这样吗?原来……你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跟我在一起,想要的无非是这些吧?” “啪”的一声,清脆脆的打在白玉之脸上。 慕容芜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翩然若仙家公子的男人,内心……竟会是这般冷酷和邪恶! 他明澈的双眼,是诱人的陷阱。[上[小说阅 他温柔的笑容,不过为了掩饰他冷酷的内心! 看来,自己对他的最初印象才是真相! 一个人怎么可以可恶到这样的地步? 白玉之收敛住笑,冷冷道:“我说过,不要再打我的脸。” “走开!”慕容芜一声呵斥,余音仍在,唇便被柔软冰冷的唇覆盖住。 白玉之睁眼与她惊讶的眸对望,她唇上的清香似乎与那屋内的香气一般,有种变化莫测的味道。 慕容芜伸手向要推开他,他的力量却无比强大,她几乎不能呼吸,越是奋力的挣扎却越是令他的吻激烈而缠绵…… 为何,会有缠绵的感觉? 那明明就是被强行攻占了领地一般的耻辱? 为何,在他如此卑鄙的强吻下,她依然会感觉到这种缠绵? 他终于缓缓放开她,慕容芜因长久的窒息感而剧烈的咳嗽,她转头看向他,目光憎恶:“你无耻 。” 白玉之悠悠一笑:“多谢夸奖!不过你大概忘记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什么?慕容芜疑惑的看着他,白玉之魅惑的眼神此刻却如修罗,他居高临下望着她,一字一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慕容芜心一颤,秀眉紧蹙,她的心,仿佛被冰冷的水浇灌了,瞬间凝成冷冷的霜。 难道,他救她,只是为了要她的报答? 那火海里真诚的眼神。 那漫天焦烟里急切的呼喊。 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吗? 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可怕得令她心神俱伤! “你要怎样?”慕容芜忽而感觉到无力,她移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白玉之冷笑:“不怎样,只要你做我白家采女!” 慕容芜瞪着他:“卑鄙。” “谢谢。”他豁然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 白玉之喜白色,一身白衣落拓,原本是多么优雅的翩翩公子,可为何,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喜怒无常、心有七窍的神秘男人。 慕容芜依然躺在**,回不过心神,白玉之回头看她一眼:“你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吧?那……就这样定下了。” 他才说完,门外便传来香萍的声音:“姑娘,你不能进去。” 白玉之眉一蹙,便听一声门响,门已被踢开。 柔情只如水 慕容芜一惊,半坐起身,只见为首的女子,一身华美的芙蓉裙,长裙逶迤,上绣了大朵大朵的白莲花,一派贵胄风华,仪态万千,正是十三公主李千姝。[哥 她一脸惊讶,目光立时如同寒霜,她身后跟着的顾若莲,亦是一脸错愕的望着**的凌乱与尚存的暧昧痕迹。 慕容芜突然意识到,立时整理衣衫,跳下床。 她窘迫万分,只觉得那两道目光几乎要将她杀死一样。 白玉之却轻轻笑了:“你干什么?我白玉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还不能亲近吗?” 他一句话,更惹得慕容芜脸上红云乱飞。[看书 她瞪一眼白玉之,他却笑得云淡风轻。 白玉之看向脸如冰霜的十三公主李千姝:“参加公主。” 他低身,慕容芜方想起礼节来,跟着低身说:“参见公主……” 李千姝不语,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慕容芜,白玉之说:“公主这样一大早儿的,可是有何要事?” 李千姝终于移开眼光,低低的说:“我依然想为你白家采女,白玉之,若我为你白家采女,白家胭脂定然可胜过慕容家 !” 她说着,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正巧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慕容芜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上[搜索哥看书 白玉之笑着摇头:“公主美意,白某心领,只是……只怕这会令人闲话无数,有失公允,我白家亦不够光明磊落。” 他说着,走到慕容芜身边,眼神温柔似水,慕容芜此时却知道,这种温柔,不过只会是片刻的假象,白玉之看着她,意味深长:“我妻子会为此次我白家采女。” “什么?” 此言一出,李千姝与顾若莲皆是惊讶的呼喊出声音。 顾若莲随即低下头,李千姝却不能掩饰惊讶于愤怒,她咬紧嘴唇,对白玉之怒目而视:“为什么?” 白玉之依然淡泊的笑笑,回眼看着她:“因为,她是我妻子啊,况且醉胭馆被付之一炬,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可她是慕容家女人,你便不怕……” “她如今是我白家的少夫人,对不对?”白玉之打断李千姝,看向慕容芜,慕容芜郁闷的扭头不理会。 李千姝一见,随即笑了:“呵,看来少夫人并不这样想呢。” 白玉之静静说:“那还不是要拜公主所赐。” 李千姝眉一凝,白玉之眼神无辜的看着她:“公主,昨夜……可是令我们夫妻间误会颇深呢,不过……她一样不会改变主意,会为我白家采女。” 慕容芜与他对望,白玉之颇为自信的样子,令她直想一口回绝,拆他的台。 可是,她仔细思想,此次斗彩大会是她嫁出慕容家第一次斗彩大会,自来,制香之人最为看重的盛会,除每三年一次的宫廷赏彩,便是斗彩大会了。 心里,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忽然落下来。 她眉梢一动,这……不是反击季芸最好的时机吗? 输人不输阵 自己……不是说过,一定……要让她痛苦,付出十倍的代价吗?况且,苏家与慕容家的帐,似乎亦要在斗彩大会上算清。[哥看书一起 若叫季芸赢得了首彩,便有可能向皇帝请下恩旨,到时候倒是叫她得了便宜! 况且这个公主,眉眼之间尽是凌傲气势,令她心里颇是不快,慕容芜于是道:“那是当然的,所谓出嫁从夫,这便是女子的命数,我自当助夫君一臂之力。[上” 慕容芜双眸流光,望着李千姝的隐怒,不明所以的快感令她感觉自己有点可恶 。[哥读书 可她却乐见这女人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 这种心思,大概便是女人吧?小心眼,容不得比自己高傲的女人,也嫉妒比自己貌美的女人。 李千姝之美貌,高艳浮华,美却嫌艳俗,若非她公主身份,衣装华丽万分,却与那花街柳巷的女子,无甚区别。[上 慕容芜猛地惊觉,似乎她见李千姝的第一印象并非如此,却何时变成了这样? 她不再去管心里的想法,只听白玉之说:“公主美意,玉之只好辜负了。[小说阅” “白玉之,你不要后悔!”此时,李千姝字字句句里都是威严。 慕容芜看一眼白玉之,他依然云淡风轻,这样的威胁在他看来似乎只是笑话。 白玉之看似谦恭的低一低身:“抱歉。” 李千姝沉一口气,慕容芜此时却注意到顾若莲清秀面容上,冷冷的冰霜。 她心上一凛,这种寒意,直到心底,那是超出了李千姝怒意滚滚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白玉之,斗彩大会前,我仍然给你机会!”李千姝终究隐忍住即将迸发的怒火,维持着她皇家公主的端庄仪态。 她转身而去,一身浮香如一阵风而去,慕容芜稍稍松口气,瞪白玉之一眼:“你看好了,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白玉之立时反驳:“我欠你?分明便是你该还我的救命之恩,呵,亦是你身为白少夫人应尽的本分……” 他说着扬起白色的衣袖,用手里的画轴在慕容芜头上轻轻一敲。 他袖口拂过脸容,杜若的辛苦气息沁鼻,令人心内一阵紧涩,为何这如清傲莲花一样的男子,却惟独喜欢杜若的苦味? 她一时怔楞了,白玉之笑着说:“不想看看这是什么?” 墨画卷 忧思 他摇着手里的画轴,慕容芜回过心神,问道:“什么?” 白玉之走到桌案边,将画轴缓缓打开,慕容芜凑近一看,立时脸如红云。[小说 但见那画中女子,樱唇如艳、秋水墨瞳似璀璨星华,那一笔一划,一动一静,似乎是一阵风疾,吹落香无数,又似静静湖水照映美人飘渺容颜,那神情万般、仪态万千,绫丝轻纱舞动翩然,正是立在桃花树下的自己。 这个时节,桃花不再,惟有桂子香满园,可她似乎可从那笔尖深处嗅到阵阵桃花的芬芳。[小说 如此画工,堪称当绝! 只是……他为何如此?这幅画轴她认得,便是他称未完成的采女样貌。 顾若莲低眼看着,水淋淋的眸子雾水迷蒙,她强忍泪意,沉声道:“奴婢尚有些事要与夫人商议,先行告退。” 她哽咽的声音,令慕容芜心中动容,她转头看向她,顾若莲却没有看她一眼,她的转身如同李千姝一般,迅速得令人惊心,只是,顾若莲的背影愈显得落寞万分 。 她停在门边,与慕容芜目光相对,顿时寒意遍布,她毫不掩饰,那种冷、那种敌意,慕容芜依稀曾经感受过,她看着她离开,转头看向白玉之,他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望着那幅精心描画的画像。[哥 “为何是我?”慕容芜忽然有一点落寞,昨夜,便是这个男子,对她说,女人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可是只是一夜之隔,他便画了这幅画像,还记得他送她的梅花图,笔韵与画工与这幅画像显然差着分寸。 这一副,是用了心的。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心里阵阵的疼。 她拿捏不定白玉之,只能敬而远之。 白玉之没有抬头,颇为欣赏的望着画像:“既是你,便是你,如此而已。” “为何不是她?”慕容芜望着门口,“顾盼之间,宛若青莲,如此女子,不正是你所寻觅的女子吗?” “她?”白玉之唇角勾出一抹不经的讥诮,“她还不配。” 慕容芜心上一寒,那一瞬间的冷漠在唇齿之间表露无遗,这样的男子,温润如玉的面容下,心却冰冷无情。 顾若莲,不论与他是否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但她到底是侍候他多年的婢子,而对他来说,竟只有“不配”二字予她,慕容芜为她不值,也为自己而有暗暗的忧虑。 她别开眼睛,看向窗外,零落的花瓣儿凋谢了整夜的清寒,她苦笑:“你喜欢雪吗?” 白玉之点头说:“喜欢。” 慕容芜没再言语,窗外纯白如雪桂子花肆意飘落,就如同多年前的那场雪,掩埋了她年少的心! 慕容芜,你不可为这样的男子而乱了心性,你的心,只能埋在大雪里,或者随着桂子花凋零而去,不能有片刻停留…… 非议风声起 白玉之择慕容芜为白家采女一事,惹得白家上下非议不断。[上[小说阅 白夫人气得面色惨白,却亦只是呵斥他,无法改变白玉之的决定,慕容芜只是冷眼旁观,她却不懂,既然白夫人如此不满,却为何不干脆夺去了白玉之白家制香师的资格,而另择他人。 这夜,白玉之始终呆在书房里,慕容芜立在窗边,与他一院之隔,窗影上,他修长的身形若隐若现,随着烛光摇曳,荡漾心扉。《免费》 那似是水墨勾勒的一副绝美画卷,那剪影似出自一名极灵秀的少女之手。 慕容芜细细的看他,不觉得有些痴了 她似乎有点懂了,为何会有那么多女子为这个人倾慕,原来……自己果然如同她们一般,没有区别! 这样的人,是蛊惑人心的妖孽,倾城男子,亦可以祸国殃民吧? 想着,院落里传来女孩子哭闹的声音。[ 慕容芜眼光一闪,只见,自角落里一女孩闪身而出,梳着后缀小髻,玲珑可爱,肩膀却在抽搐,看似在哭泣的样子,好像是白府小姐白雪卉 。 而拦在她身前的人,她亦认得,应是白玉之贴身护卫莫言。[小说 莫言一脸无奈地看着白雪卉,道:“小姐,求您不要再为难属下了。公子既已做了决定,你再是苦苦相逼,也是无用,惹恼了公子,难道要属下以死谢罪吗?” 白雪卉猛地将手中把玩的小树枝往莫言身上一丢:“谁要你死了!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大哥会选慕容芜,她是慕容家的女儿啊,难道大哥是存心要我白家一败涂地吗?我不相信,一定是那女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胁迫大哥。[上” “小姐,公子性子岂是别人可胁迫了的?”莫言连连苦笑,这刁蛮小姐,谁也招架不住。 “好,那为什么顾若莲可以进去见大哥,我却不行?我不说此事,我只想见大哥,也不行吗?”白雪卉声音清脆,并不因哭过而见嘶哑,是极悦耳的。 慕容芜眉心微微一凝,朝着那窗影看去,却并不见顾若莲的影子,想必是在不起眼的某一处吧? 只听莫言继续好言相劝道:“若莲姑娘是公子所召,没有公子命令,小姐却不能硬闯书房,还请小姐不要为难莫言。” “我不管,我就是要进去!”白雪卉不依不饶,脸上布满泪痕,“莫言大哥!你向来都是爱护雪卉的,就答应雪卉这一回,雪卉保证不告诉大哥是你放我进去的。” 她当白玉之是傻子吗?莫言无可奈何:“小姐,算莫言求您了。若放您进去,莫言项上人头只怕就没了。您还是请回吧。” 此话的严重,好似得罪了皇亲国戚。 慕容芜眉间疑惑更深,她心中是放不住事情的,她披一件月白色丝衣,推门而出。 白雪卉正要继续吵闹,忽然看见一袭白影,不知何时已经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他们。 ………… 抱歉,回家晚了,刚刚才更新^^ 心事怎相瞒 她吓了一跳,凑近莫言,声音里充满怯意:“莫言大哥……” 莫言正要看去,慕容芜却走了过来,清清冷冷的,脸上也不见笑容,与平日里对白雪卉的视而不见倒是不同,仔细的打量起了她,半晌才说:“只怕小姐进去也没用,想必会遭人反感也说不定。[小说” 慕容芜向来素面朝天,月光之下,微略有些吓人,白雪卉站在莫言身后,壮着胆子喊道:“要你管?哼,你这个慕容家派来的奸细,来迷惑我大哥,我要去告诉他,叫他休了你。[上” 莫言虽极少与慕容芜相见,却怎不认得?连忙行礼,道:“少夫人。[小说阅读”又对白雪卉低声道,“小姐,少夫人为嫂,可要尊重几分。” “尊重?”白雪卉眼睛骨碌一转,冷冷一哼,“看上去不过如此,单单薄薄,冷冷清清的,还不如那个顾若莲看着有些生气,这幅鬼样子,怎么配当我白家采女?” 慕容芜看着眼前这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女孩,浅浅一笑:“小姐要真想进去坐坐也好,便随我来吧。” 白雪卉见慕容芜一脸豁达的样子,倒是有些许不知所措。 月色稀薄,流云似一缕缕轻纱笼得月光越发迷离。 白雪卉仔细看着她的脸,这女子,初看不觉怎样,可这素面容颜竟是越看越美 。[哥在看书 慕容芜看着她犹豫不前,笑着说:“怎么?我带你进去,却又不敢了吗?” 白雪卉望望那窗上的人影,咬紧嘴唇,被慕容芜说中了,其实若是果真被她闯进去,她是很怕白玉之生气的。 莫言见白雪卉样子,连忙说:“小姐,不如先回吧,公子有空时,定会去看望小姐的。” 白雪卉看一眼莫言,莫言向来待她不错,她点点头,看一眼慕容芜:“也好,我却不是怕了你,你别得意,我们白家采女是轮不到你们姓慕容的。” 说完,向着还阁楼大院门跑去,这女孩没什么心眼,可也却嫌太骄横了些。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莫言听得耳畔淡淡的声音,慌得跪倒在地,看都不敢看慕容芜一眼,道:“少夫人。” 慕容芜手一挥:“不必这样多礼。” 莫言谦恭道:“是,少夫人。” 慕容芜的脸上,微微地有一层朦胧月光,她看着莫言,良久,疑惑道:“方才无意听你与小姐言谈,似乎……你家公子的性子并不若表面的清淡,倒是颇令人畏惧的。” 莫言略一沉吟,终只是低头不语。 慕容芜料他不会说,叹了口气道:“也罢。不过……你却对那白雪卉动了情意吧?” 莫言听得她的话,浑身一震,声音却不动声色,道:“少夫人玩笑了。” “呵,什么玩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亏你还男子汉呢?”慕容芜掩口笑道,“只是可惜,我看那白雪卉似乎对你家公子情根深种,但到底他们是兄妹,你对你家公子忠心耿耿的,说不定……他乐观其成呢……” “少夫人,这……属下想起,公子还有要事叫属下去办,属下不敢耽搁……” “好了,去吧。”慕容芜心知这是托辞,却也不愿再深问的。 孤芳非自赏 待莫言走后,慕容芜倚着院落中高大的桂子树,心中兀自流转。[上[小说阅哥看书 回想这些日子来所经历的,似乎比她与江湖之人混迹之时还要丰富,还有那个人……亦似乎是她从未见识过的一种人。 窗纱上身影如松,她苦笑—— 感情一事,说动就动了,她既一眼便能看出莫言对白雪卉的心思,自己努力深藏、刻意控制的情愫,白玉之又怎会不知? 感情向来是由不得人选择的 。 就好像出身一样,你并不能选择,你是出生在白家?还是慕容家? 慕容芜忽然觉得伤感,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伤春悲秋?她看一眼窗纱上的人影,转身走出还阁楼院子。 其实,嫁过来许久了,她却很少踏出还阁楼,她觉得,白家本身就是陌生之地,还阁楼外便更是如此。[哥看书一起 今晚,月光虽淡如流水,倾泻而下,亦不过刹那银光,却有种别样风情。 那一树树盛开又凋谢的桂子,夜有飘香,沁人心脾。 慕容芜踏着残落的花瓣儿,粉白交错,轻软的缎子鞋似乎染上了一层晚霜。 似乎有点冷呢?! 这样的时节,倒是难得。 她缩一缩身子,数着自己迈出的步子,小时候无聊,她经常这样在慕容府中走来走去,如今已嫁为人妻,可她却依然只能一个人独赏孤独。 “什么人?” 浓密的夜色,忽然一个声音自背后传过来,慕容芜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桂子树下一闪,长袍锦绣,环玉丝绸,那人高大,剑眉微扬,带着一股逼人的凌厉气势,令慕容芜不禁心里不安。[小说阅 这是何人?见穿着似是极有身份的样子。可这三更半夜,却为何会在白府花园?莫非是白家亲戚?只怪自己平日里很少与白家人接触,并不认得。 “你是何人?不知今夜这里不得踏入吗?”那男子声音里透着威严,鹰眸凛凛望着慕容芜,“你是从何处进来?这片桂香园,今夜不论是谁都不得踏进的,却没人阻拦了你吗?” 慕容芜一惊,莫非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她顿时生出许多不屑来,她生平最恨便是以身份压人之人,如同季芸,不便是仗着端王府而令她的母亲含恨而终? “我倒要问问你是何人?半夜三更在我白家闲逛,我看是非奸即盗吧?”慕容芜见他打扮,听他谈吐便知不是,却故意这样说 。[上 “放肆。”那人眉心拧紧,巍巍怒意无端的震撼人心。 慕容芜略微怔忪,随即说:“你才放肆!若不说你是何人,我便叫人将你抓去官府。” “官府?”那人嗤笑一声,眼光柔和下许多,他上下打量慕容芜。 淡淡月光,月白色芙蓉裙,一身月华,一袭锦绣,却似乎不曾描妆。 只看得月之皎洁尽在她一剪水眸中。 他不觉得微微诧然,随即威严的脸色亦柔润下来:“你是白家之人?” “不错。”她怎样也是白家的少夫人,说起话来还是底气十足的。 “可你为何没有描妆?”那人疑惑的眼神在慕容芜脸上来回游走,似乎欲将她每一寸肌肤都审视一番。 慕容芜这才发觉,脸上微微红润:“与你何干?” “怎么无关?白家盛情邀请,我这才来白家做客,却不喜欢厅中烦闷,唯爱这满院子的清新舒畅,被你搅了兴致,你却不需要赔给我吗?”那男人说起这番话时,面无表情,似乎郑重、又似乎不是。 慕容芜愣了愣:“既然是客,搅了主人家的清净,是否也要赔给我?” “主人家?”那人唇角一挑,“敢问姑娘是?” “芜儿,谁准你四处乱走?惊扰贵客?” 不等慕容芜开口,便听白玉之的声音冷冷的传来,慕容芜倒是一惊,只见白玉之一身锦白,暗纹莲花绣在衣领袖口,倾城公子,月光下更有几分魅惑。 圣驾竟当前 “我……” “还不快些跪下赔罪?”白玉之一声呵斥,慕容芜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清澈眼眸漾着月的冷光,一改往日的戏谑,一脸严肃认真。[小说阅读 她看向桂子树下威赫的男子,却站着不动。 白玉之缓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拉过她,恭敬拜倒:“白玉之参见陛下,芜儿惊扰圣驾,却属不知,还望陛下海涵。” 陛下?! 慕容芜顿时大惊失色,她惊凝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哥 他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锦绣宽袍绣云卷云舒,果真是皇家气派 。《免费》 她连忙跪下身:“民女慕容芜,确是不知圣驾在此,陛下降罪。” 当今陛下,新皇登基,李家第三代继承人李铭辅,专于政事、勤于朝务,不爱女色,故而后宫冷清,太后便欲要此次斗彩大会里甄选几位采女,充盈后宫,亦希望流城美人,可入了李铭辅的眼。《免费》 李铭辅挥挥手:“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哥看书” 他看一眼白玉之:“白公子,令妹倒是颇为胆大呢,闯得进这园子不说,出言亦是大有主人家风范。” 白玉之看一眼慕容芜,修眉微微一蹙:“回陛下,从我的还阁楼到这个院子,有条捷径,想必芜儿便是从此路而来……”顿了顿,又道,“芜儿……并非舍妹,舍妹白雪卉,陛下今晚不曾见吗?” 李铭辅皱眉摇头:“不曾,白公子称身体不适,不宜接驾,*亦未曾现身,呵……”李铭辅顿了顿,笑看白玉之,“朕却知道,你莫不是为了躲避十三公主而出此下策吧?” 白玉之淡淡道:“承蒙陛下体恤。” 李铭辅鹰眸悠悠看向慕容芜,见她素颜红云乱飞,如同含苞丹桂,一瓣儿落在了清澈的湖水里,惊艳了満池月光…… 大粤女子最重妆容,否则便不会有这斗彩大会与宫廷赏彩,李铭辅亦从不觉得素颜女子亦可傲视群芳。 他目光不由得痴了,白玉之一见,修眉微蹙:“陛下,如此,便不打搅陛下雅兴了,我与夫人先走一步。” 他夫人二字着意强调了,李铭辅目光忽的一顿,看在白玉之脸上,白玉之只是面无表情,拉了慕容芜手腕,躬身行礼而去。 转身刹那,白玉之并未忽略李铭辅眼中片刻的失落。 李铭辅亦望着他二人离开的方向,默然摇头,一声叹息。 “陛下,白少夫人的确气质清净,如月下姣莲。”此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冰凉的声音。 夜深月风高 李铭辅低眸看他一眼:“呵,那又如何?有妇之夫,君子不夺人所好。《免费》[小说阅读” 那人谦恭道:“陛下教训得是。只是……白少夫人与白公子却似乎……。” 李铭辅见他顿住不语,眼里掠过一丝明光:“什么?” 那人说:“据属下所观察,白公子于少夫人之间并无情爱 。[上” “哦?何以见得?”李铭辅说着,缓缓踱步。[哥读书 那人道:“属下整日跟在白公子身边,观其行,许他另有所图也说不定。” “图什么?”李铭辅疑惑看着他。 那人想了想:“怕是与慕容家传家之宝妩妆有关。 李铭辅面色一凛:“什么?那不便是利用?我只道白玉之向来清傲自负,却不想竟会行如此之事?” “这……只是属下猜测而已。[小说阅哥看书”那人补充道。 李铭辅沉默半晌,看着那人,深邃眸光忽的锐利如鹰:“莫言,你向来谨言慎行,既如此说,便有所根据,你且继续留心着白玉之的动静,随时回报于朕!” 月光,冷且稀薄。《免费》 树影摇荡,稀疏的桂子依然零落不堪。 夜色之下,一国之君长身挺立,他看着身边的男子,眼光明亮,那口吻,竟然似与白玉之贴身侍卫莫言早就相识。 “陛下放心,属下已完全取得白玉之信任。” 李铭辅点头道:“白玉之此人,与慕容家、端王府之间,你可有何想法?” “这……属下愚钝,尚且未发觉白府有何异动,便是与慕容家结亲,亦并不似与端王府有关,若白家有意靠拢端王,则应迎娶大小姐慕容雪才是,可白玉之却临时改变主意,定是要迎娶二小姐慕容芜,故而属下推测,他亦是有所图谋的。”莫言只是略一思索,据实以告。 李铭辅沉吟片刻,莫言之言倒是不无道理:“也罢。你且继续跟进,小心行事。另外……”他眼锋一转,“白少夫人行踪亦时刻报朕。” 莫言点头道:“是,陛下。” 口总不对心 漫漫月光,轻烟薄笼,满院零落凋谢的桂子花瓣儿,将温润泥土熏得芬芳清新。[小说阅 白玉之愈行愈快,将慕容芜落在身后,慕容芜拼尽全力也跟不上他。 “走那么快做什么?”慕容芜停下脚步,靠在石子儿路边高高的桂花树边,树蔓舞若流风,一阵阵桂子香扑鼻而来,一片片花瓣儿落如雨下,落在慕容芜裙衫之上,落满石子儿路狭小的缝隙里。 慕容芜衣袂翩翩,墨发连绵。 一树纯白纷纷跌落,月色与雪白交融,慕容芜雾水迷蒙的眸子斜睨着白玉之,白玉之亦转头望着她,如此美轮美奂的情景,若是平时,他一定提笔作画,心神往之。[哥在看书 可今夜,他目光里只有冷冷的寒光:“呆在这里想等谁?” “什么?”慕容芜因适才疾步前行而香汗微微,她不解的看着他 。 “是不是我适才出现的不是时候?也许……有人正想要飞上枝头,一朝若成了慕容妃……” “白玉之,请你说话讲究些分寸。《免费》”慕容芜不懂,为何白玉之明明淡泊一切的眼神下,竟有颗如此猜忌的心。[ 白玉之冷笑:“何必急?你的心思本便与我无关,反正女人都是爱慕虚荣而已,你若愿进宫为妃,更与我毫不相干,只要你好好的参加了斗彩大会,我白家赢得头筹,倒时候,即使皇上钦点了你,我白玉之不会说一个‘不’字。” “你……”慕容芜冲上几步,水眸淋淋,她不确定心里的感觉是不是难过,只知道,若她手中有刀,必定会一刀刺去,毫不留情! 她正要说话,眼光在白玉之身后一停,脸色随即便淡了许多,竟笑道:“那是自然,若一朝为妃,荣耀门楣,呼风唤雨自是比做一辈子胭脂女强了太多,更何况天下奇珍皆在宫廷,制香之巅为皇家盛会宫廷赏彩,若要入宫为妃,倒是便利了许多呢,倒是你,不要以为人人都稀罕你,倾城男子嘛,别人当是个宝,我却偏偏厌恶的紧,只可惜同人不同命,我却这样倒霉要嫁给你!” 慕容芜说完,眼光微微一扫,侧身而去,白玉之眉梢儿微挑,顺着她眼光看过去,只见顾若莲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脸色如霜,紧要双唇。 难怪慕容芜适才字字嘲讽,怕便是说给她听,当然,也说给自己。 白玉之略有不悦,沉声说:“你来做什么?” 顾若莲低声说:“这么久未见你回,看看而已。” “在这白府,我难道还会有事不成?”白玉之冷冷回她,望着慕容芜走开的方向,她的背影窈窕多姿,月色长衣翩然似舞。 夜风习习,凉意深深。 即使是盛夏的夜晚,似乎也有一种无端的冷深入人心。 白玉之深深皱眉,目光远远的望着,许久,无言…… 寂寞不寂寞 次日清晨,慕容芜梳洗过后,随意捡了件水红色芙蓉裙,裙摆之上有细碎的掐花儿,行之所动,似花瓣儿徐徐坠落,她长发只以一支白玉蝴蝶镂花簪挽了,周身再无他饰。[看书 她一样不曾描妆,只对镜而望,容颜清素却干净。 香萍笑道:“这就要为白家采女了,却还是不描妆的吗?” 慕容芜敛笑,不答话,转身向外走去,她打开门,院落里清凉的风丝丝扑来,立时令人觉得精神爽朗 。 “少夫人。” 才走出几步,便听见一女子声音叫住她,她回头,是顾若莲。 对于此女的好感,早已随着入府的日子消磨干净了,她就算再笨,也看得出她对白玉之的心思,她不知,这是不是她讨厌她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眼神总有种凌厉隐藏在波澜不惊的眸子后。[哥看书 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慕容芜无心与她纠葛。 “少夫人若是准备好了,就请随若莲前往偏厅,昨儿个圣驾在此,今儿个特别指明少夫人和公子务必准时前往。[上”顾若莲字字平淡,看不出情绪。 “知道了。”慕容芜朝顾若莲微微点头,“你带路吧。” 她想,白玉之想必已经先行一步了,她可不指望他会等着她一起前去。 只是说起来奇怪,这个皇帝,为何定要他们夫妇一同前去。 才走到门口,慕容芜便瞧见了回廊柱下白衣翩然的白玉之。 不知为何,白玉之脸色微微阴沉,似乎有一丝气闷自唇角划过,逐渐划成倾国倾城的弧度。《免费》 白玉之看着慕容芜,冷声道:“一起。[阅” 新婚以来,刻意的疏远与冷淡,终究挥之不去。慕容芜看他一眼,笑道:“怎么?做戏给别人看吗?” 她犹自按兵不动,而他似有薄怒。 “你我既为夫妻,圣上召见自当一同前去。”他说着,修眉微微一动,目光便有了嘲弄,“现在,你还是我白玉之的妻子,还没有飞上枝头,变成慕容妃……” 慕容芜望着他,忽然笑了。《免费》 他们并肩走着,白玉之无视回廊挂的各色彩纱灯,看着她闷声道:“为何要笑 。” 慕容芜一愣,笑了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回视白玉之:“不告诉你。” 白玉之一怔,侧过头,深深地看她一眼:“待会儿好好说话。” 慕容芜依旧不动声色:“是要好好说话,不然怎么吸引陛下的注意力,去做慕容妃呢?” 她故意这样说。 白玉之停下脚步,颇似玩味地看着她,“好,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就不要后悔。” 慕容芜也停下脚步,像是厌倦似地斜睨一眼白玉之:“那是自然,你也是哦,到时候就不要后悔。”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白玉之挑一挑眉,听她继续:“斗彩大会,万众瞩目,昨夜我思前想后,嫁入皇宫,即使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生却也不至虚度,总比……” 她看着白玉之,面有嘲讽:“总比这寂寞无聊的白府强了许多,是不是?夫君?” 她一脸风平浪静地娓娓道来,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家事,不值一提,丝毫不似是已为人妇的女子所说之言。 白玉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早已料到如此,并不惊讶:“哦?这是在控诉我薄待了你?呵……你很寂寞吗?” 慕容芜微微一笑:“没你寂寞。” 她言语颇有些深意,白玉之瞬时敛笑,他是人前风流、众人瞩目的倾城公子,他是白家制香继承人,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觉得,他是寂寞的…… 白玉之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沉声道:“不管如何,如今你是我白家采女。而我白玉之,是你的夫。” 他看着慕容芜,只觉得眼前女子虽素容淡泊,清素容颜下,却有颗玲珑剔透心,白玉之凝眉,似有迷茫…… 他一面想着,却将当今圣上还在堂上等待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伉俪情何在 慕容芜看着白玉之,手中薄汗微微,她故意这样说,实际上心里亦是有一些难过的。[哥 半晌,她淡淡开口:“白玉之,不如我们来个君子约定好了,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个人情,那么从此之后,你便不干涉我,我慕容芜自也不会干涉于你,可好?” 言下之意就是各自为政,楚河汉界,两不相侵。 白玉之走了几步,没有回答。 “白玉之,我在问你。”慕容芜追问。 白玉之回头,见她仍站在原地,脸色微凝:“快走。[阅” 他没有正面回答,实际上,慕容芜亦不知自己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她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始终被白玉之占据主动,他若即若离,自己却只能被动挨打,每次如此,她会怀疑自己的心 ! 既然无法了解他,无法明白他的心,那么不如洒脱一些,索性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一路没有再说话。 他二人比肩而行,旁人看过去,只道是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小说阅 落红堂,白家宴客皆在此处,是白家最是华丽的厅堂。 大堂两面皆以金泥拂墙,隐约可见点点碎金,浮华光鲜的青石地转上,篆刻了云纹莲花、各类制香所用花草,朱红色圆柱,上有题字,皆为白家独有的胭脂方,如此特别的厅堂,白家老爷生前题名——落红堂! “玉之、芜儿,怎么来得这样迟?”白夫人眼尖,白玉之与慕容芜才走进落红堂,便被她看在眼里。 原本白玉之想要趁乱,混迹在宾客之中,看来是不行了。 今日,虽是青天白日的,可白家特有的彩纱灯,胭脂色的,依然高悬在落红堂上,虽说皇帝乃临时决定前来白府,可如此场合,却也是满座贵胄,权倾天下之人亦有。 比如,三皇子李怀宇,曾经,先皇欲将皇位传于三皇子,但最终不知何故,皇位落在了二皇子李铭辅手中,李铭辅因为人谦和,故而没有引起更大的宫变,但谁人都知道,李怀宇心里始终难以释怀,他与端王来往甚密,故而李铭辅才动了削弱端王势力的心思。 一听白夫人言语,数道目光俱注视在他们夫妻身上。 白玉之与慕容芜低身行礼。 “来了就好。”李铭辅微笑着说,心情似乎大好,“我还道白公子未必肯赏这个脸。” 他的目光不经意拂在慕容芜脸上,有微微停顿,锐利鹰眸瞬时柔和下许多, 白玉之眉微凝,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 他看也不看白夫人,拉着慕容芜又行一礼后,旋即入座。 圣心不可揣 慕容芜只觉得座下似有数道目光,如刀如箭般看着自己,看得她脊背生硬,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要与白玉之在一起,只要他假心假意的对她亲密,这种仇视的目光便从不曾放过她。《免费》[哥 无论……在哪里! 她知道那是谁,白玉之也知道。 白玉之玩味似地与李铭辅的目光对视,却对慕容芜道:“你过来,坐。” 慕容芜看他一眼,知他故意,不作理会。《免费》 她无意中与李铭辅对望,他举杯微笑点头,慕容芜忽的心上一颤,他目光里似有几分潜藏的意思,令她一阵不安。 她立时低下头,假装不知。 虽然,她口口声声的和白玉之斗嘴,说什么要入宫为慕容妃,可那到底只是气话,说白了,只是为了气白玉之一个人而已! 因为那目光,慕容芜不再敢抬头,甚至有些坐立难安。[上[哥看书 清晨,全家一同用早饭,还是和当今圣上一起,实在是一件怪事。 一柱香时间,两柱香时间,她知道那目光从未离开,如火如荼。 这样的早饭,真令人食不知味 白玉之看出了她的不安,他抬眼看看李铭辅,他虽非一直盯着慕容芜看,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双冷锐鹰眸便无意流露几许温柔。[上 想必慕容芜也是体察到了,才如此惶惶吧? 他微微一笑,果然只是个嘴上厉害的丫头! 白玉之唇角微牵,低声问她:“不好吃吗?” 他话音未落,满座俱惊 。[哥看书一起 李铭辅眼神顿时冰凉,李千姝目光如刀如剑,顾若莲紧咬双唇,白雪卉杏眼淋淋。 慕容芜略一扫视,心绪便生紊乱,来不及细想,摇了摇头道:“菜肴美味,只是我胃寒,不想吃。” 白玉之听了,拿起汤匙,舀了一小碗汤,送到慕容芜面前:“尝尝看。” 慕容芜一愣,接过汤碗,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白玉之,即使她心知他许是故意做戏,可这种眼神,这样的异样温柔,实在有些令人有迷惑的真实感。 还不及开口,座下一男子已经笑了起来:“白公子疼妻心切,倾城男子风流不羁,眼高于顶,听闻从不曾对任何女子稍加辞色,如今这般,真是闻所未闻。白少夫人,好大的本事。” 原来是前来赴宴的三皇子李怀宇,他一脸玩味地看着这对夫妻。 白玉之冷眼看他,不作言语。 李怀宇亦是英俊非凡的男子,是与白玉之有同样嘉誉的男人,只是比着白玉之的尔雅之风、儒美气质,显得稍逊一筹。 他一身皇家锦衣,慕容芜自是知道李怀宇的身份,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汤碗道:“今日圣驾在此,因慕容芜扰了雅兴,实在是罪过?” 这般言语,不是慕容芜平日里会说的话,只是她希望众人的目光不要再集中在她的身上,“我自罚一杯好了。” 她以目光询问侍女是否有酒。 正当此时,李铭辅一挑眉,轻声说:“白少夫人不必客气,倒是朕突然造访,冒昧了,昨夜唐突佳人,亦是朕的罪过,这斗彩大会在即,朕临时起意,不欲住在行宫,白府风光秀丽、胭脂香浓,颇有些意味,还要在府上叨扰数日,已很是麻烦。”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李铭辅言下之意,便是斗彩大会结束之前,他都要住在白府? 字谜心不谜 白夫人亦有些意外,凝眉思索。[哥看书一起 李怀宇眼神忽的一顿,看看李铭辅忽然笑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兄啊皇兄,不见你对女色上心,可怎么却对此有妇之夫表现得如此明显? 白玉之自亦有感觉,他不做声,只看慕容芜一眼,慕容芜尴尬一笑,低下头去。 白夫人看看白玉之:“玉之,你既已经成家,我也算对得起你的爹娘,此次斗彩大会,不容有失,可要……在意着。《免费》” 她眼神停留在慕容芜脸上,不信任的看着她。 而白玉之只是冷冷一笑。[哥看书一起他不提娘亲还好,一提,白玉之的心中满是怒意。 刚要发难,慕容芜却忽的按住他的手,为他夹一片玫瑰糕,美眸之中,似有深意。《免费》 白玉之一愣,却听得一直沉默舅舅,白家真正掌理外事的李明富:“圣驾在我白府,我白家倍感荣幸,这……今儿个听闻陛下要在白府用早膳,草民亦备了些助兴的字谜,为陛下解闷。” 李铭辅看他一眼,倒是缓解气氛的好法子,遂道:“哦?说来听听。” 只听白夫人插口道:“不如民妇先来说上一个。” 李铭辅见白夫人如此兴致,也不计较究竟从谁猜起,笑着看过去,白夫人道:“金屋蔽,心不甘,一点残,落三江 。[小说阅” 她目光淡淡的,眼神有意无意看一眼白玉之,白玉之手指顿时握紧,慕容芜心思机敏,已然猜出了答案。 满座都是赫有名的文官才子,当下猜测起来,自是不费力气。 白夫人轻轻笑道:“民妇才疏学浅,只当抛砖引玉,芜儿,便由你猜起好了?” 慕容芜眉心轻蹙,看着白玉之,眼里略有担忧。 白玉之只是瞟一眼白夫人,喝一口淡茶,脸色铁青。 慕容芜心中暗叹,这字谜,虽是简浅得紧,可却分明是在暗喻白玉之。 金屋蔽,为一个广字,心不甘,一点残,为甘字去掉一横,落三江,为下面四点,合起来,乃为一个“庶”字! 白玉之不是嫡子,不过是早死妾室庶出。若不是白雪卉年纪尚幼,又对制香无甚兴趣,这白家制香师如何也轮不到庶出的白玉之。 倾城公子名号虽享誉天下,可他的出身,早已不是秘密,也是白玉之抹不去的阴影。 座下不乏饱学之士,见到这并不难猜的字谜,纷纷将目光投向白玉之。 “玉之,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知道谜底。”白夫人微微一笑,看着白玉之,一字一句说道。 白玉之冷冷地回看她一眼,脸色如霜,懒得搭理。 三皇子李怀宇玩味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正当众人沉默之时,只听见慕容芜沉静道:“庶(zhu)。” 众人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转念一想,皆是释然,庶字多音,也可念为“著”,本义为乃以火燃石而煮,是根据古人实际生活而象意依声而造字的,同“煮”字意。 只听得慕容芜解释道:“正当早饭,娘这个字……可是应景呢。” 花开不结果 白夫人一愣,脸上似有愤恨之色,只是一瞬即逝,道:“不错。[哥看书小说阅” 李怀宇一笑,举起酒杯道:“可惜这字谜出得差劲了些。文不对题。不知少夫人可也有谜题要给大家猜猜?” 慕容芜面不改色:“芜儿倒是有个谜题,便在陛下面前献丑了。[上”她略一颔首,李铭辅目光悠悠的看着她。 她道:“雌雄异株,打个歇后语吧?民女是才疏学浅的。” 谜语一出,众人相互而望。唯独白玉之挑眉看着慕容芜,唇角起了一丝微笑。[推荐哥看书 白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她目光逼视慕容芜,慕容芜却毫不理睬。 只听得一声“承让”,慕容芜放眼看去,李铭辅竟朗声道:“只开花不结果。[上” 众人神情皆有异样,答案出口瞬间,白夫人眉头骤然锁紧。 人人都是明白,雌雄异株,只开花不结果,乃是慕容芜的反唇相讥,却不露声色 。 只开花不结果,便是暗喻白夫人虽是正室,却无子继承家业。 白夫人敢当众嘲笑白玉之出身,慕容芜就敢回击白夫人膝下无男,只会开花,不会结果。[找哥看书 在座的明白人都不露声色地笑了,只是李铭辅微微皱起了眉,眼神里有不明所以的茫然。 他眼神投向白玉之身后的莫言,莫言亦是一愣,不解圣意。[上 当他的眼光再次回到慕容芜身上,便多了一分赞许。而白玉之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慕容芜为他得罪白夫人,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一件事了。 圣驾将居于白府,此事一经传扬,惹来非议颇多。 慕容芜在那之后,与白玉之的关系亦未见好转,倒是与顾若莲的关系越发紧张,而住在了白府的李千姝亦时不时的找她麻烦。 白雪卉那个刁蛮小姐,在白夫人的眼皮底下,和十三公主的气势下倒是收敛了许多,只是小心思里依然全是哥哥,还是看得出的。 阳光温煦的落入叶间,筛下细碎的金光。 慕容芜坐在石桌旁,手撑着脸颊,眼神玩味的看着白玉之,白玉之手持书卷,石桌上放着精致的瓶瓶罐罐,斗彩大会在即,这几日,他到果真苦心于研究。 阳光落在他的眉宇间,冷峻的气质,配上堪比美人一般纤细华丽的容颜,果真是一副罪孽的脸孔。 “一直盯着别人看很无礼呢。”白玉之淡淡的说。 慕容芜一怔,随即瞥开眼眸:“谁爱看你?你可是让我这样陪你坐了一个下午了,你到底在研究什么?” “研究……可以打败慕容家的秘方!”白玉之说起话来丝毫不避讳。 慕容芜一愣,看着他,微微皱眉。 白玉之抬眼看看,唇角一挑:“怎么?不相信吗?慕容家二小姐?” 针尖对麦芒 慕容芜见他一副胸有成竹,原本自是希望白家胜出,给季芸一个难堪,可偏偏嘴上不饶人:“是呀,想打败慕容家,我看……你还不是对手呢,你不是没有听说过妩妆吧?你有信心打败号称‘化腐朽为神奇’的妩妆吗?” 白玉之手中书卷顿时一紧,他眉心紧蹙,忽的抬头看向慕容芜,眼里和煦的阳光瞬间成冰,慕容芜一怔,来不及反应,白玉之猛地站起身,直视着她:“我一定要打败它!一定!” 他忽然的怒气令慕容芜怔忪,白玉之转身离开,白衣落落,卷起石砖地上残落的细叶。[推荐哥看书[哥看书 慕容芜立在当地,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他会突然如此生气,发这么大的火? 她低头看桌上的书卷,书面上用极娟秀的字写着《胭脂集》,一笔一划棉柔细腻,透着女子的灵秀,该是出自女人之手 。[上 而且,她见过白玉之的字,并非如此,莫不是顾若莲所书? 她心里微微酸涩,拿起翻开白玉之扣着的一页,熟朱二两、紫草末五两、丁香二两、麝香一两…… 慕容芜微微皱眉,她知道,这是口脂的配方,可这是最基本、最常见的之一,为何白玉之还在看这些?他不早已继承了白家制香?不是早已经是闻名大粤的制香师? 如此基本,连自己这般从小未经慕容家细心栽培的胭脂女子都懂得的配方,他却还在看吗? 莫名的有些许担忧。[ “你在干什么?”突地,一女子声音厉声响起。 慕容芜回头看去,只见顾若莲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夺下她手中的书卷,面色惶急:“你……你怎可以偷看?” 慕容芜一怔,随即说:“什么偷看?他放在这里难道不能看吗?再者说,这上面不过最基本的胭脂配方,一点新奇也没有,有何不可?” “你……你当然可这样说,你是慕容家女子,自是懂得多的,这本书,便是我……公子亦不会让我看一眼,何况是你?”顾若莲说得诚惶诚恐。 慕容芜心里倒是好笑,她冷笑一声:“何况是我?似乎我才是白少夫人,才是白家采女,才是白玉之的妻子,怎么听起来若莲姑娘倒是大有夺人之势呀?” 慕容芜上下打量顾若莲,顾若莲看着她,在慕容芜的眼光下面容潮红。 “是不是……呵,这公子丫头的都说不定呢……”慕容芜口吻冷嘲热讽。 顾若莲顿时窘迫不堪:“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是与主人家说话的口吻吗?”慕容芜不知哪里来得邪火,见顾若莲这样一种姿态,便是满心的不快。 “这……”向来面无波澜、似高高在上的顾若莲遭此一问,脸如土色。 一片伤心白 她咬唇,却说不出什么。《免费》[小说阅读 不错,无论如何,不管怎样,慕容芜才是白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慕容芜见她目光如火,几乎要将她吞没,不禁心上一颤,这种目光,这种曾追身而来的尖刻目光,莫非……之前便是来自于她吗? 她略微一怔,顾若莲却忽然低下头,沉声说:“若莲无意冒犯少夫人,还望少夫人……原谅。” 慕容芜一惊,微微皱眉,不解她何以突然软下来。 不待慕容芜言语,顾若莲眼里竟滴下几滴泪水,她以袖拭去。 慕容芜更感到惊诧,正要言语,身后忽然传来男子冷冷的声音:“我向来不曾将若莲当下人对待,而你……也不能。” 慕容芜转头看去,只见白玉之俊秀的脸上有微冷的寒霜,适才淡漠的眼神里更添了几分冷酷,与那张清朗如风的脸极是不配。 “我……” “不要以为是少夫人,就可以凌驾在谁之上,若莲……不是下人。[搜索哥看书”白玉之强调一般,他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书册,看着她。 慕容芜回过心神,怒火却涌上心头。 “她不是?难道我是吗?却为何她可以对我嚣张?”慕容芜秀眉幽幽扬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白玉之面无表情:“若莲不是那样的人,若你不挑衅于她,她定不会有无礼行为。[上” 慕容芜心中一颤,转头看向顾若莲,顾若莲清清净净的脸上泪光点点,盈盈若秋水荡漾的眸子,越发楚楚可怜 。 那副平日里的清高傲慢亦淹没在一片泪眼中。 她冷笑,莫非她是戏子出身不成? 突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枉白玉之看似聪明,却被这女子骗得如此彻底,他……竟是不了解她的。 “是,她最好,她不会这样,你白大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么你为何不干脆娶了她?两个人这样遮遮掩掩、欲盖弥彰的……给谁看?想必,你们也早已经……” “住口!”似乎预料到了慕容芜即将出口的话。[哥读书 在白府,还没有人敢与他这样讲话,即使……他不过庶出少爷,但终究是白家继承人。 他清朗双眸顿时失去光华,霜亦融了,唯有森然:“你毕竟出身名门,虽与三教九流来往甚密,却为何想法竟是如此不堪?” “不堪?”慕容芜嗤笑一声,“是我想法不堪,还是你们行为不堪?白玉之,你敢向天发誓,你与她清清白白,绝无男女苟且之事吗?” 她言辞犀利,不加掩饰。 顾若莲顿时脸色一僵,她看着白玉之,白玉之面色阴沉,与慕容芜相望的眼里,似有许多不愿流露的情绪纷纷流露。 那是一种复杂多变的目光,顾若莲怔忪,而慕容芜亦在这样的目光下迷惑了。 她不解的凝眉,他的眼神并不是愤恨,亦不是厌恶,而是一种莫名所以的痛惜,痛惜?为何自己会想到这个词?慕容芜不懂,可那的确是痛惜没错。 心底深埋的伤痛被不经意间触及。 曾几何时,亦有一个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种复杂纠结却不得已的眼神,过了好久,她才知道,那样的眼神叫做——痛惜! 如今如此相似的眼神竟出现在白玉之的眼里。 恍如隔世的感觉令她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 她看着他,忽然迷了心智一般喃喃道:“夜灵……” 轻却清晰的两个字令眼前人一阵震惊。 桂子花落,一片一片伤心白色,好像是那夜那天的那场滔天大雪,也好像是那时那日的泪眼婆娑。 白色……似乎与生俱来带着悲怆的色彩。 似乎……与她一生纠缠不清! “你说什么?”白玉之幽声问她。 慕容芜亦刹那回神,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来?怎么会突然觉得似乎看见了他的眼神? 心底伤悲滚滚而来,她微微侧首,掩饰眼里摇摇欲坠的泪水。 “没什么,好好安慰你的若莲吧,我便不在这里碍事了。”说完,转身而去, 她没有再看白玉之一眼,心口汹涌的疼痛袭击着她。 她越走越快,穿过白府九曲千回的百转廊,为何……止不住眼里的泪水? 为何……止不住心里的伤悲? 为何……止不住伤口的痛楚? 那些不经意,为何依然如此刻骨铭心? 她正自出神,心思紊乱,不及看路,待想要停下脚步之时,却已经撞上了一个人。 她抬头看去,大惊失色…… …………………… 那个年底实在太忙了,连续好几天十一点左右才回家tt各种忙,对于读者们各种抱歉,一月中旬之前,恐怕只能一天一更了,但是每章的字数会由从前的一千字提高到一千五百字左右,实在抱歉tt等忙过了年底和年初的一个月,一定一定一定一定加快更新(抱头愧疚逃~~~~~~) 隐有风雨来 她立时跪下:“陛下……” 廊子尽头,李铭辅一袭紫金色衮龙袍,上有云月交辉,他一张如削脸庞在略有阴暗的角落显得沉沉的。《免费》[哥看书 只是一双眼流露着明光:“不必多礼。” 这目光有一丝难解的情致,慕容芜说:“陛下何以在此?” 李铭辅微微一笑:“呵,看来又是叨扰到了少夫人。” 慕容芜惶恐道:“不敢。” 李铭辅目光玩味:“这样羞涩,可不像是少夫人作风。” 慕容芜一怔,抬眼看着李铭辅,李铭辅笑意融融,目光依然深邃,是望不见边际的帝王之气。 他如何知道自己是何作风?她见他不过两面,认识不过两天。 见她疑惑,李铭辅笑道:“不必诧异,朕既要暂居于此,自是要体察清楚些的。” 慕容芜将信将疑,却不好过多表现:“陛下英明 。[哥” 她一言一语都透着敬重与陌生,李铭辅望着她,无奈的摇头,不错,自己于她自是陌生的人。 “见你脸色不好,似乎有心事。”李铭辅忽然说。 不知为何,慕容芜于这个皇帝有种敬而远之的距离感。 她低下头:“没有,多谢陛下关心。” “可是你分明满眼都写着心事。”李铭辅直言不讳,深沉的眸光有一丝锐利划过,慕容芜微微凝眉,这样的直接,本是她喜欢的个性,可这个皇帝,却令她心里微微不适。 她目光淡淡:“是吗?只是劳累了,这些天为筹斗彩大会,没有休息好。” 李铭辅低下眼眉,静静说:“是啊,你是白家采女,可是朕不懂,白家为何要你做采女?难道不知……” 他欲言又止,慕容芜却没了耐心:“陛下,玉之还要我去取些用料,只怕等得急了,慕容芜先行告退。[上[小说阅读” 李铭辅心知为托辞,但亦只能如此,毕竟这里是白家,她是白家少夫人。 他点点头:“好,你自先去。” 慕容芜行礼而去,对于李铭辅她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敌意,不知为什么,她不能对他有好感,即使他是万圣至尊,即使是这天下之主,这种感觉很微妙。 ………… 回到还阁楼,慕容芜见白玉之书房的门微微敞开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杜若的辛苦气息淡淡而来,屋内似乎没有人。 她走到桌案前,看见白玉之适才拿取回的那本书,书下还押着一张纸条。 上书:胭脂泪。 这三个字遒劲有力,却显得笔画凌乱,心散则神不聚,神散则笔不静,慕容芜看出白玉之写这三个字时,一定满心烦闷 。 胭脂泪,她似乎听说过。 好像是一种极名贵的胭脂配料,世间少有。 她也是无意间听季芸与慕容雪提起,胭脂泪是番国进贡的珍贵胭脂配料,水性,保存极难,除皇宫之内有一小瓶外,只有万古山中,一位从不描妆的尼姑存有一瓶。 因那万古山,常年有鬼怪之传,人迹罕至,所以,也只是传说而已。 他怎么会写这三个字,他写的是那种胭脂水吗? 正自疑惑,忽然身后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吃痛,回身看去,只见白玉之目光凶狠,看着她并且夺过她手中的纸,高声说:“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放肆?! 慕容芜眼神一偏,看见门边站着的顾若莲,心底亦是不平,她甩开他:“怎么?你放在桌上的东西,却看不得吗?” “你不懂得礼貌吗?” “你我是夫妻……”慕容芜扬言反驳。 白玉之凶恶的目光却忽然变得鄙夷不屑:“夫妻?” 他冷哼:“你见过谁家夫妻不同房的吗?” 一句话,如惊雷轰鸣,慕容芜顿时感到莫大耻辱一般,她看见顾若莲脸上不经意的笑意,而白玉之却变本加厉:“怎么?不服气吗?呵,却也不必太委屈,你不是亦和当今圣上谈笑风生、来往甚密吗?” “白玉之……”慕容芜挥起手,却被白玉之再次狠狠抓住,“我说过,不要再打我……”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夏日里温和的煦日,那淡淡的光芒,变作冷冷的一道,狠狠刺进慕容芜的眼中。 ………… 还是赶在今天更新了tt各种抱歉,加班加到疯的然遁走==以后大家晚点来看好啦,年底快过去,默念一万遍!!!! 谁惹情难付 她不解他何以有如此突如其来的冲天怒气 。[哥看书小说阅 自从嫁给他,自从进了白府,他的若即若离,他的故作神秘,她都忍下了,她以为,这总比呆在慕容家要好得多,可是……她从小便受不得别人的冤枉,他这样说,分明是在质疑她。 眼里有泪光闪烁。 白玉之冷冷嗤笑:“呵,怎么?委屈吗?刚才……难道你没有在回廊里和皇上眉来眼去,相谈甚欢吗?” 慕容芜心里大震,一滴泪掉下来,落在唇边,她直直的看着白玉之,相谈甚欢?她和李铭辅的确偶遇在回廊不错,可是那种尴尬的对话也叫做详谈甚欢吗? “哼,相谈甚欢?你是看见了?还是听谁说的?”她的眼睛看向顾若莲,顾若莲立时将目光移开,不待白玉之回答,慕容芜已然懂了,“哦……我道是怎么?原来……是有人告状!” 她亦冷厉了声音,心里气闷,盯着白玉之,一副绝不退让的神情。[上[小说阅 两个人相视许久,慕容芜望着他冰冷的眼神,忽然觉得好笑:“好啊,白玉之,反正我这个后进门的傀儡妻子,到底不如你身边的美艳丫头,她说什么你都信,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那么……不如干脆休了我!我慕容芜高攀不起,人微言轻,不如人家枕边一语,耳畔一句,我和你的确有名无实,怎么比得上和你同床共枕的女人……只是若是我,便宁愿这样有名无实,却也不愿有实无名,落得个**的名声……” “住口!”白玉之怒声打断她,扬起手掌,重重打在了慕容芜脸上,慕容芜震惊的抬眸看他,她不曾想,白玉之……竟然会出手打她! “不许你侮辱若莲!”白玉之眼神里似有万千纠缠,俊美的容颜顿时若狂风过境,冷冽不堪。[上《免费》[哥读书 慕容芜捂住右脸,不可置信的眼睛里落下一颗颗泪水。 温热还是冰凉,她几乎分辨不清,只是她不知道被白玉之如此痛恨的望着,心里竟有如一根根冷箭,数箭齐发,疼痛难忍。 “你打我?”慕容芜咬唇,“我侮辱她?难道你敢说你们两个之间没有苟且之事?她不是伺候你需要的……” “我说了——住口 !”白玉之狠狠的看着她,他不懂,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 已是八月末,眼光灼灼刺眼,慕容芜直视着他,他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种清雅飘逸、那种儒美淡泊,都随着这一巴掌而烟消云散。 慕容芜起初亦不明白,自己既然不在乎他们是否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又为何要故意去激怒他?又为何在意他是否在意自己、或者更在意顾若莲? 难道……她也在不觉中,如所有女人一样,渴望他的注意,期盼他哪怕一次不经意的回眸? 她不敢想,这种疯狂的念头,只是一瞬间存在,已经令她惊骇不已。 不!不可以! 自己……决不能爱上了白玉之,决不能! 她索性转身而去,途径顾若莲身边,她眼里有若隐若现的洋洋得意,她却已不在乎,她只想迅速离开这里,到没有白玉之的地方…… 她需要想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 而白玉之只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离去,他没有阻止她,而是将手中的书卷狠狠掷在地上。 顾若莲忙走到他身边:“公子……” “滚!” “公子……” “听不懂吗?”白玉之看着她的眼神亦如冰霜,丝毫不似适才维护的样子,顾若莲泪眼迷蒙,看着他不语。 白玉之愤然转身,拂袖而去…… “公子……” 任凭顾若莲如何叫他,白玉之也没有再回头…… 凉月冷石碑 夜晚,更深露重,一轮凉月悬空,月如霜水,星色暗淡,唯有一缕幽幽湖光照映男子怅然双眸。[哥看书 白玉之一袭白衣依旧,立在小湖边,那一湖碧水,被夜风吹起层层涟漪,他心里的波澜亦渐渐而起。《免费》 他的手,抚过湖水边一块无字石碑,他的心里寂然一片。 “大哥,我终究对不起你 。”白玉之似自言自语,幽幽的说。 “不,你没有对不起他。[哥” 身后男子的声音低低的,如同夜风,白玉之回过头,目光平静:“莫言,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莫言低头说:“公子,莫言见您又来到这里,便想着您又是想起了故人。” “呵,你到底是了解我的。[上”白玉之苦笑,“可是主人有了吩咐?” 莫言点头:“的确……” 说着,自衣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主人亲笔。[推荐哥看书” 白玉之展开信笺,凝眉看去,突地双手紧握,将信笺揉成一团。 “主人近来是否过于干涉我的私事了?”白玉之目光冷冷的,盯住莫言,“而他对于我的事,是否也知道的过于详尽了些?” 莫言一怔,白玉之显然话里有话,他惶恐的微微低身:“公子,莫言向来紧守着口风,从不多言。” “我知道。”白玉之看着他,目光玩味,“那又会是谁呢?” 他转身对着一泓碧水,凉月如冰,夜色浓郁,许久,他才说:“主人要我休掉慕容芜。” 莫言轻轻皱眉:“公子,似乎公子成亲之前,主人便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主人并不赞同这门亲事。” “可他终是再没反对。”白玉之回头看他,“此次,他言语中……十分坚决……” 正说着,忽然听见远处一阵吵闹声。 白玉之抬头看去,心内忽然一紧:“什么声音?” 莫言亦回头看去,只见还阁楼外,天空之上一片红光笼罩。 随之而来的,便是震天的喊叫声:“有刺客……护驾……护驾……” 烈火攻心计 “发生了什么?”白玉之惊声道。[哥 莫言摇头:“不知,属下这就去看看。” 白玉之跟着莫言一同冲出还阁楼。 万籁俱静中,府中陷入一场诡异的红光之中。 是火把还是冲天烈火?为何近来,白家便和火结下了冤?! 白府满满一池湖水,飘荡着七零八乱的荷花瓣儿。 “公子……是宁书房!陛下在那里!”莫言惊恐万分。 而白玉之亦加快了脚步,叫喊声、刀剑声倏然融入阴沉的夜色。 整个白府,虽然飞檐雕阁,回廊九曲,但守卫并不算森严,天子移驾至此,本便十分危险。 “公子,宁书房起火了,有刺客 。”一个家丁见到白玉之急匆匆的说,白玉之只是不语,疾步向着宁书房走去。 忽然,眼前一道明光晃过,白玉之眼光一烁,月色于眼底成冰,来人一刀劈向白玉之,白玉之侧身闪开,莫言拔剑而至,挡在白玉之身前:“公子先走。[哥在看书” 白玉之心中疑惑,为何会突然来了刺客,为何宁书房会起火? 他冲到宁书房门前,滔天大火已经照亮了整片夜空。[上 “救火……快救火……” 巨大的叫喊声,伴随着喊杀声。 白玉之白衣翩翩,夜风火海中,显得尤其突兀。 他冲到宁书房窗边,烧焦的气味儿令他修眉微蹙,滚滚浓烟,便如醉胭馆的大火一般,阴谋的味道渐渐明显了…… 他企图推开门窗,却发现门窗已被封死。 果然是有人刻意纵火! 所有门窗都是被实心粗木条封死,如此浩大的工程,却可令整个白府神不知鬼不觉,可见对方是用极了心的。[阅 “发生什么了?”是慕容芜的声音,白玉之回头,烈烈火光令他眼眸如枭,“你来做什么?” 慕容芜尚不及言语,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啊……” 惨叫声尖利恐怖,穿透夜色,穿越整片火海。 慕容芜一惊,回头看白玉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之忽然冷笑:“索命阎罗!”拉了慕容芜的手,大步向大火之外跑去,“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握着轩辕驭风温热的手心,慕容芜却心里凉丝丝的,这个时而阴冷,时而又心似烈火的男子,她要不起了。 挣开他的手:“你走,我要去找香萍,香萍适才被传到宁书房。” “不行 !”白玉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眼里是冰火交叠的紧迫,“你必须走!快!否则……” 他似乎是知道什么一般。 慕容芜怔忪片刻,惨叫声接二连三传来。 忽然,一刀杀过来,慕容芜惊叫一声,白玉之闪身将慕容芜拥在怀里,回身,将那人手腕抓住,俊美的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 慕容芜微微皱眉,适才,见白玉之身形,难道……他竟是身负武艺吗? 不及她多想,又一群黑衣人人持刀而来。 白玉之小声叨念:“遭了……” 说着,便有两把钢刀将慕容芜与白玉之强行分开,慕容芜下意识抓住白玉之衣襟,扯下他纯白色衣角。 “放开她!否则……”白玉之的眼神与黑衣人目光交汇,那眼神,毫无惊惧、更无惊恐,淡泊如同平日里那个翩然公子,却独有一分坚决。 慕容芜心里微微诧异,那黑衣人将她紧锁在怀里,可是,却并不急于攻击白玉之,他们相互而望,许久许久,竟然……似是认识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是白家公子,正当悉心准备斗彩大会之时,怎么会在圣驾在此之际,在自己家中掀起这等杀戮与灾难? 一定是错觉。是自己的错觉! “李铭辅在那边……”一声大喊,站在白玉之面前的一众黑衣人终于移开目光,提刀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钳制着慕容芜的人,将钢刀架在她的颈边,无意放开她。 白玉之上前一步,沉声说:“放开她!” 那人无动于衷,反而将钢刀一横,慕容芜感到脖颈处一凉,疼痛随之而来,她微微蹙眉,火光里,她看到白玉之双眸似刀,眼眶几乎裂开…… 声东为击西 莫言带着侍卫匆匆赶来,“公子,杀手越来越多……恐怕不能抵御了。《免费》[看书” 白玉之望着慕容芜消失的方向,眉心紧锁:“知道了!” 话才说完,“宁书房”窗棂木门被倏然轰开,十数名杀手涌入已陷入火海中的“宁书房”。 整个白府的院落,火光乍起,火势瞬息蔓延,转眼呈滔天之势,映红了半边天。 府里的侍女仆人惊慌地四处流散。 “杀!” 不知是谁,一声令下,又一场屠杀再次开始,白玉之回望夜色无边,马蹄声渐渐不闻,慕容芜的身影早已在夜色里消失。[上 他转身,带着家丁向着宁书房而去。 才至门口,“轰轰”数声巨响,不知是何人引爆了火药。一时间,星火闪烁,山石横飞,数名杀手被炸得血肉模糊。 火光又起,从宁书房窜起,火舌腾腾,逼人而来。[推荐哥看书 “公子,进不去了 。”莫言急声道。 白玉之皱眉,紧紧攥住拳头:“主人……竟然这么做!” “主人?”莫言惊诧的看向白玉之。 白玉之的眼里火光汹涌,咬紧牙关:“主人……你的心何必如此急切!” 火光映照着白玉之瘦削清俊的脸,他眼里阴沉沉的悲哀逐渐蔓延! 忽的,埋伏在假山附近的数名杀手向着白玉之冲来,家丁护卫着白玉之,挡在身前,瞬时,刀枪无眼、血染山石。[上 “公子……” “迅速撤回还阁楼……”白玉之一声令下,身边之人与莫言皆是一惊,他们知道,还阁楼便是白府的世外桃源,即使白府今夜便被付之一炬,与还阁楼也是无碍。 可是,难道他不要管白府的生死存亡了吗? 黑衣杀手来势汹汹,圣驾安危亦不可知。[哥 “公子……” “撤!我的话,你听不懂吗?”白玉之冷冷转身,迅疾而去。 夜风,大火,尽皆被抛却在白衣之后,那抹纯净的白色,在深深夜里,仿佛一道残忍的光,凄厉的划过…… 莫言不懂,却不得不跟着白玉之离开宁书房! 一路颠簸,慕容芜在马背上几乎断了呼吸。 夜风打着她的脸,生疼生疼的。《免费》 他要带她去哪里? 想着,那人忽然勒紧马缰,慕容芜身子一晃,几乎落了下去,恰被人拦腰抱住,她抬头,只见那黑衣人目光闪烁,冷酷无温,她顿时心中一颤,那人已将她抱下马来。 “放开我……”慕容芜下意识大喊。 那人却抬手便是一记耳光 。 “啪”的一声干净利落,毫无一丝怜香惜玉之情。 慕容芜低吟一声,仰头看他,他拉着她的手腕,向着幽暗中的林子深处走去,深林中,雾气氤氲,夜雾更浓如墨水,突然“哄”得一声,眼前莫名的出现一道石门。 那人用力一拉慕容芜,迅速闪入石门之中。、 石门后,是一个洞穴,洞穴中有一条曲折暗道,黑暗里,有什么声音轰轰作响,延绵不知去向。 慕容芜全身发冷,瑟瑟而抖:“你要带我去哪里?” “少废话。”那人的声音是略微嘶哑的。 慕容芜用力挣脱:“放开我,你这个见不得人的……” “闭嘴,我可不是白玉之、不是江岳山会任由你撒娇。”那黑衣人猛地停住,目光如同冷冷冰刀,慕容芜尚不及反应,已被他推入又一道石门中。 因措手不及,她倒在一片湿冷的水洼里。 “啊——”她失声惊叫。 抬头看去,只见整个暗洞忽然亮了起来,眼前的黑衣人站在石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少夫人,好好的……在这里享受少夫人的日子吧……” 说完,他哈哈大笑,那笑声如同地府鬼魅,令人心里颤动。 她连忙站起身,想要追出去,石门却缓缓的关闭了。 她无助的拍着石门,大声喊:“你到底是何人,我慕容芜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不要再喊了。” 突地,一个声音叫住她,她一惊,猛地回身看去,一看之间,更加惊讶,她愣在当地,一动不能动的看着身后的人。 那人一脸沉静,微微抬眸看他,慕容芜脱口而出:“皇上……” 石门幽火明 只见石屋内,李铭辅斜靠在墙壁上,眼神淡淡的,好像并不是被囚禁于此,慕容芜忽的一惊,回想起白府大火,心里忐忑。[哥看书一起 想那时,她一直以为那群杀手是冲着皇帝而来,可是她被劫走之时杀手已经越来越多,她分明看见他们向着宁书房冲去,可是如果皇上根本不在里面,又为什么要冲进宁书房去送死? 李铭辅看着他静静说:“白少夫人可知这些人是什么人?” 慕容芜摇摇头:“不知,似乎是冲着您来的 。《免费》[小说阅” 李铭辅低头沉思一忽,凝眉说:“不错,的确是冲着朕而来,倒是连累了白府。” 慕容芜连忙说:“陛下切莫如此说,白府于陛下保护不周,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慕容芜说起话来,十足白家之人,李铭辅龙眸深深,幽暗的石室中,跳跃的火光令慕容芜湖水般的眼,更显得晶莹如玉,他微微失落:“此无他人,白少夫人又何必强装?朕早听闻少夫人似与白公子不睦。[推荐哥看书” 慕容芜心头一跳,她看他一眼,却被他探寻质疑的沉静眼光震慑,立时低下头:“陛下,谣言止于智者。” 李铭辅一怔,随即一笑:“呵,好一张利口,那么朕再问下去,便是不智了?” 慕容芜不语,对于李铭辅她本就有说不上来的抗拒感,经过今晚,她更加觉得心里诧异,她心里反复思量,这李铭辅虽说是一国之君,可也未免太过镇静自若了?如此被囚,不担心如何逃出,不考虑怎样保命,倒是与自己扯些个无关紧要的家常?不是太奇怪了? 见她沉默不语,李铭辅笑道:“白少夫人一定觉得奇怪,为何朕会如此镇静。” 被看穿心事,慕容芜微有窘色,继续沉默。 李铭辅道:“朕被抓来之时,好似中了一种什么香,朕其实很快便意识到了,掩了口鼻,才致中毒不深,一路而来,虽遭劫持,却将周遭环境记在了心里。” “哦?”慕容芜抬头看他,“陛下可知这是何地?” 李铭辅说:“若朕没记错,该是万古山。” “万古山?”慕容芜一惊,不禁全身颤了颤。 那不便是传说中鬼魅横行的山林?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龙心意难测 李铭辅点头:“不错,该是万古山没有错,朕为太子之时,曾随先皇参加斗彩大会,那时候便游历至此,听闻此山常年有鬼魅出没,从而人迹罕至,那时朕年轻气盛,非要进山,便走进过这座山林,只是越走越是阴森,还是折返回去了。[哥看书一起” “可是既是如此,我们又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慕容芜声音发抖,听说了万古山三个字,脑海里尽是妖魔鬼怪的传说。 听说进了这座山的人,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有的人被鬼怪吃掉尸骨无存,只留下衣物钱财,有的人被吃掉脑袋,可是身子还在山林里来回游荡。 想着,便不自觉的抱紧自己。[阅 李铭辅见了,缓缓起身,走到她的身前:“你怕?” 慕容芜不语,幽幽火光令李铭辅的脸更加棱角分明,他精锐龙眸,因着火光跳跃而更显得意味深深。 她在这样的目光下,显得卑微而渺小。 她感到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一紧:“别怕,有朕在。” 她一惊转身,旋即离开李铭辅的手臂,推开数步:“陛下……” 她不想自负的以为李铭辅对她有不轨之意,可却不得不防着这个万圣至尊,自古皇帝皆风流,他未必有何真心真意,却也不见得都是正人君子 。《免费》[ 曾听闻当今圣上不好女色,后宫凋零,为何她却感觉,他的双眼中饱含柔情寸寸,似乎都随着火光燃烧起来。 只是她不懂,为何是她?一个有夫之妇! 李铭辅笑笑:“呵,说起来,朕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慕容芜心里正乱,听得他如此说,想要接口打断他,却来不及,他继续说道:“朕因政务繁忙,于女色从不在意,故而后宫冷清,太后心急,朕亦从不曾想会对哪一个女子而怦然心动,直到来到了流城……” 他眼光望过来,慕容芜感到一道炽烈的火焰般,她心跳如剧,李铭辅步步靠近:“不知为何,你从不描妆,已令我惊艳。” 他的手忽的揽住她纤细腰肢,慕容芜大惊:“陛下,慕容芜已有夫君……” “那又如何……”他的目光似越发狂烈,慕容芜拼命挣扎,“陛下……请您自重!” 她被他逼到墙角,若非意识清醒,她绝不相信,他们此时此刻是被人挟持至此! 性命攸关之际,这个人,为何还有如此风花雪月之情? 他的呼吸急促,双手抚上慕容芜的背,慕容芜想要推开他,大声抗争:“陛下……不可……” 她企图躲开他炙热的呼吸,目光的迫视,可他强大的力量令她几乎动弹不得,眼前黑压压一片,她正无所适从,突地,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来,是石门缓缓开启的声音。 慕容芜睁眼,只见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唇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来了……” 她不及反应,李铭辅已直起身体,只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回头看去,明亮龙眸里透出一股森森寒意,和几许不易见的得色…… 怎么回事? …… 更了两章==于是滚下去默默存稿 祸起萧墙时 她蒙住了,只见适才的黑衣人缓步走了进来,看着他们,意味不明。[上[小说 李铭辅却幽幽笑道:“你……不就是希望看到朕闹出笑话,不就是……想要看到这一幕吗?” 那人眉峰一聚,眼里划过一道冷光。 李铭辅龙眸藏刀:“朕不好女色,一来为不曾见过令朕真正心动的女子,二来……朕不想要朕的每一个孩子都如同赋儿一个下场!是不是?六弟?” 六弟?慕容芜一怔,莫非此人乃是六皇子李怀谨? 听闻当今天下,三皇子李怀宇与端王府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而六皇子李怀谨则是除端王府外另一支手握兵权的势力。[上[搜索哥看书 当初李铭辅为削弱端王府与李怀宇的势力,不得不放纵李怀谨,如今端王府失势,李铭辅自然不会放过李怀谨,那么此次事件,莫非是李怀谨一手策划,先下手为强? 并不是非常熟知朝廷之事的慕容芜胡乱想着,倒是忘记了自己还被李铭辅揽在怀中 。 须臾,那黑衣人看向他二人,嘿嘿笑了:“白少夫人看来对皇兄亦是情有独钟啊,看来什么倾城公子……也都是枉然。[推荐哥看书” 慕容芜这才意识到,看李铭辅一眼,立时挣脱了他。 然而,那人叫他皇兄,看来,李铭辅是没有猜错的?! 只见,黑衣人缓缓摘下黑色面巾,露出一张阴冷沉郁的脸,那张脸并不精致,有久经战场的风霜痕迹,过于刚硬的线条,令他一双眼看上去更加锐利。[上 “皇兄果然好眼力。”来人正是李怀谨没错。 李铭辅笑道:“当今天下,能动用军队之人能有几个?而非要置朕于死地的,又能是谁?” “呵,皇兄差矣,我并非要至你于死。”李怀谨沉冷的说。 李铭辅唇角一动:“是啊,你只是不能让我有子嗣,不能……让这个江山真真正正的属于我!” 李怀谨沉默一忽:“不!你自管坐稳你的江山,我出兵打仗,保你无外患之扰……” “只是,你不能让我有孩子!所以……当失去端王府支持、想要靠向你的李怀宇向你说朕似乎对白少夫人有所爱慕之时,你便策划了这一出……这令你觉得,如果朕在万众瞩目的斗彩大会之时闹出了这样的天下笑柄,你便得到更多人心,只是你依然不能让朕有子嗣……所以你会将朕和白少夫人关在一起,却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果真做出什么……对不对?可是即便是如此,你又何必无端牵连上白家?” 李铭辅的滔滔不绝,令战马之上闯天下的李怀谨略有不耐,他眉心紧锁,眼神里透着冷光:“皇兄果然英明,只是……白家大火并非我令人所纵……想必是皇兄得罪之人不少,才有白府大火之祸……” “哼,你以为朕会相信?”李铭辅不以为然,慕容芜却忽的心中明了,“我信。” 石室有玄机 李铭辅与李怀谨看向她,她思索说:“我被劫持来时,看到依然有很多人向着宁书房而去,那些杀手显然不知道陛下您已不在宁书房,我想……也许今夜有两队人都闯进了白府,而目标却都是陛下你……” 李铭辅想想,他被抓走之时,宁书房已然起火,门窗被钉死,他正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时,突然有人破窗而入,他以为是救驾之人,可不曾想却是杀手,他们用了迷香,之后……朕的意识只能保持尽量清醒。[上[搜索哥看书” “哼,皇兄想必得罪人不少。”李怀谨似幸灾乐祸。 李铭辅冷笑道:“不论如何,你如今劫持圣驾,可知该当何罪?” “哈哈哈……”李怀谨突地仰天而笑,那笑声狂妄,几乎震动了整个石室,“皇兄,你刚不也说了,当年你的宠妃云妃生下皇子,李赋,于是我便斩草除根,连着云妃和李赋一同杀死,给你提一个醒,这……又是该当何罪呢?也并未见我有少一条胳膊,断一条腿的?”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铭辅衣领:“陛下,说白了,我李怀谨念在你是皇兄,尊你一声皇帝,若是我不愿……哼,你什么……也不是 !这大粤江山,是我们辛苦打下的,凭什么要由你来坐?当年父皇旨意,若你执掌江山不利,失德失心,或并无子嗣,便将皇位传于我!可是我知道,若当年不是因我在外征战,抗击金辽,又岂能轮的到你有今天?!” 李怀谨一字一句,都饱含了恨意,慕容芜却是一惊,原来是有这个缘由在,难怪李铭辅会后宫凋零,难怪他身为皇帝却传说他不近女色,原来竟有这样不堪回首的往事在?! 她看向他,李铭辅明锐的龙眸中忽而有道道往事闪过,目光犹如悲伤的河:“你还敢提云妃?还敢提赋儿?!你的心肠竟是狠毒至此!为了这皇位……你竟如此牵累无辜?!失去云妃,你令朕心灰意冷,不敢再对任何女人多加宠幸,多用情感!更加……不敢再有孩子……可是六弟,你不要忘记,如此做,失德之人是你……” “那又如何?”李怀谨一把推开李铭辅,转身突地伸手钳制住慕容芜,慕容芜一怔,李怀谨却笑看着李铭辅,“你喜欢白少夫人是吗?呵,皇兄……你看这万古山山清水秀,我便改变了主意,我何必费尽心思呢?若皇帝与白少夫人行苟且之事而后私奔……那……” “李怀谨!你不要太过分,白少夫人与此事无关!”李铭辅龙眸如电,怒视着他。《免费》[上[找哥看书[小说阅读 李怀谨钳在慕容芜喉间的手却更加收紧:“怎么无关?被你看上了,便是有关!” “我不过……是试探你、试探三弟而已……”李铭辅一字一字咬住,几乎切齿。 “是吗?那么……你也就是不在乎她的死活了?!”李怀谨说着,将慕容芜一把按在粗糙的墙面上,慕容芜一声痛呼,背上疼痛不已,却突地感觉身子失去了支撑,跟着墙面向后倒去…… 怎么回事?她回头看去,大惊失色,钳住她雪颈的李怀谨亦在瞬间惊呆了。 ………… 终于赶在十二点前发文了,还好还好算今天== 别有洞天险 只见石壁被推开,露出一道幽幽的光,依稀可以听见流水急促的声音。[小说阅读 怎么会这样? 李怀谨显然亦是出乎意料,手上微微松弛,趁着这个时候,李铭辅忽的上前一步,一把拉过慕容芜,慕容芜亦机敏的侧身迅捷的躲到李铭辅另一侧,待李怀谨反应,俩人已闪身到打开的石壁前。《免费》 石壁透出的光幽幽弱弱,若隐若现,有一种阴森的鬼魅,流水的声音似乎越发湍急,慕容芜不曾回头,背上已感到沁骨的凉。 “你们没有退路的。”李怀谨不愧驭马天下的将军,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面不改色。[哥 李铭辅看看身后,石门打开的去处,跳跃的火光犹如地狱鬼火,那流水的声音更如冷冷的冰刀割着耳鼓, 他内心挣扎,却也尽力平静道:“是吗?却不一定……” 他说完,忽的手上用力,慕容芜感到身子一冷,回过神时竟然已被他拉进了石洞口。[上 “皇上……这里……这里也许……” “听天由命吧。”李铭辅并不等她说完,而是左臂用力推上了石门。 “皇上……” 慕容芜看到李怀谨惊讶的眼光慢慢消失,最后一道光里,他的唇角微微挑动,显然,这个洞穴……也许便将是一条不归路…… “皇上,你疯了吗?”置身漆黑的洞里,慕容芜已顾不得礼仪 。[小说阅 李铭辅望望墙壁上将尽的火光淡淡说:“既有水声,便有去路……” “去路可能就是我们要么被淹死,要么被困在这里……一辈子!”慕容芜大声说。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依稀看到他眼里刹那的明光:“一辈子……呵,说不定……也好……” “什么?”慕容芜一愣,李铭辅却拉住了她的手腕,“跟着我,别松开我的手。” 慕容芜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那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幽冷的石洞内,唯有他的手掌温暖湿热。 ……………… 越往岩洞深处,越发开阔。 慕容芜不禁惊叹,这万古山,竟还有如此鬼斧神工的绝妙之地? 只是那流水的声音不知来自哪里,她有些怕。 慕容芜凝眉,轻捏李铭辅的手心:“难道不怕前面会有大水扑过来,无处可躲?” 李铭辅回头,昂然一笑,指着前方:“若老天无眼,便都是命数了,不过朕从来不信命……” 慕容芜惊骇,望着李铭辅:“你……” 李铭辅淡淡地笑:“走!只管跟着我。” 才说完,转过一个漆黑的角落,眼前倏然开阔,只见河水奔涌如涛,汹涌的水流直往黑暗方向疾驰而去。 慕容芜不禁一个寒战,眼前的景象再次令她惊呆了…… ………… 今天晚了十几分钟,鞠躬道歉t 水兮祸所倚 慕容芜不禁一个寒战,眼前的景象再次令她惊呆了…… “好壮阔的场景 。[小说”李铭辅亦是一声感叹,但见眼前,滔滔河水自洞穴远处奔驰而下,巨浪翻滚,他不曾想一个小小的洞穴内,竟会有如此开阔的一片天地,只是黑暗之中,这道河水却不知流向哪里! 这里,竟会有一条暗河…… “那边有小船。”慕容芜指一指河水旁岩石边的木船。 怎么会有船在这里?难道这里竟是有人来的吗? 湍急的河水溅起水花无数,打在慕容芜脸上,沾湿她的衣襟,她不禁瑟瑟一抖,李铭辅侧眸看向她:“冷吗?” 慕容芜点头:“嗯,皇上,您不觉得奇怪吗?在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艘木船?” “也许……这里果然是有人来的也说不定。[小说阅”李铭辅说着,向木船走去。 慕容芜却拦住他:“不,皇上,这么急的河水,这艘船不用一会就会散架吧。” 李铭辅走到船边,低头仔细查看,因洞内昏暗,他并看不清楚。 他转头看向慕容芜,如墨双眸在水光的照应下有一丝明光:“白少夫人可愿与朕冒一次险?” 慕容芜一怔,他的眼光是令人不可忤逆、不可抗拒的,他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慕容芜看看一边汹涌的河水,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免费》[ 她心一横,若被困在这里,左右也是个死,倒是不如搏一搏。 她回头望向李铭辅:“好……” 李铭辅手法熟练的将船放好,伸手去拉慕容芜,慕容芜微微凝眉,作为一个皇帝,他如何会有这样娴熟的手法,懂得如何将小船放到河水中,并且将缰绳绑得那样合理? 见她迟疑,李铭辅笑道:“怎么?后悔了?” 慕容芜回过神,摇头说:“不 。” 她看看李铭辅修长的手指,每一根都如削一般的精致,这双手,明明没经过多少风霜,却为何会…… 她不及多想,并没将手递在李铭辅手心,而是自行上船,她的心里莫名的有几分不安。 李铭辅略微一怔,微微尴尬的收回右手,船上无桨,只可随着水流顺流而下,前方一片茫茫大水,慕容芜感到脚下已经被打得湿透,衣裙被浸得冷冷的。 随着水逝船移,一声声的巨响在空洞的暗河中闷声回响。 “啊……”慕容芜一个不稳,向一边倒去,李铭辅立时撑住她的身子。 坐在小船之上,河水如从天而降,倾泻而来,似乎越发急促。 浪涛打在脸颊上,扑面的冷水冻得人身骨剧裂。 黑暗、寒冷、恐惧突袭而来。 慕容芜感到肩上有一双手紧紧的扣住,她抬头看去,对上李铭辅淡定如风的双眼,他眼里永远闪烁着自信的光泽,面对如此巨浪滔天,顷刻便丧命的局面,亦是这般面不改色…… 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心安。 忽然,又想起了白玉之,烈火之中,只是他的一个眼神,只是他的一双手,便可以给她源源不断的力量。 心内的悲哀被突地一个巨浪打破。 “啊……”她一声惊叫。 小船在暗河中急剧晃动,此时,暗河顶部不时滚下碎石,直朝船上、身上打去。 慕容芜因惊吓和寒冷,身子不断发抖。 李铭辅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龙眸深凝,前方是暗无天日的大水……难道,他便果真要名角于此吗? 他不甘心,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娇影入水流 正自思想,突地,一卷大浪朝着小船席卷而来,巨浪拍打,小船忽的翻起,李铭辅大吃一惊,因剧烈的摇晃,身子被甩出了小船,撞到一块巨石之上,怀中的女子亦被冷冷浪涛卷了起来。[推荐哥看书 慕容芜花容失色:“啊……皇上……” 李铭辅伸手要拉住她,却只触到她湿透的衣襟,一声锦帛撕裂的声音,慕容芜只感到身子被巨大的水浪席卷而去,忽而有如飘忽的一片孤叶,渺小而不堪一击。 “少夫人……”李铭辅用力把住岩石,龙眸凝聚,他眼看着慕容芜被滔滔巨浪卷走,最后只剩下一个白色的点,渐渐……消失…… ………… 暗河越深,河水越是阴寒,一阵阵寒气让人逐渐没了知觉 。《免费》[小说阅 “啊——啊——”从麻木、没有知觉,到周身自骨头到皮肉的剧痛,令慕容芜感觉自己已经到了阎罗地府,正在接受阎罗王的刑讯。《免费》 自己是死了的吧?那么急的水流…… 小船在她眼前支离破碎…… 自己怎会还有命在呢? “醒醒……”一个声音冷冷的传进耳朵里。[哥 “她已睡了两日两夜了,还是不醒,九香回御丸已经服下三四颗了,怕是活不成了。” “她的叫声好尖刺耳,说明还蛮有力气呢。” “要不要去禀报师太?” 朦胧中,慕容芜听到两道声音,娇滴滴的。 正当她意识逐渐有些清晰的时候,那声音却消失了,静得毫无声息,连一丁点儿的鼻息都没有。 她没死吗?她还活着?她被人救了么?可是……怎么可能? “师太……” 正想着,就听见刚才其中的一个声音再次响起:“这女人也许活不成了,总也不醒的。” “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流域河。”这是一个沉静得疏离的女子声音。 慕容芜侧耳听着,企图动一动身子,却发现怎么也是不能,身骨如同要裂开一般,剧痛难忍。 “难道……也是为着胭脂泪而来?” 胭脂泪!慕容芜突地心上一颤,虽然她整个人动弹不得,可是意识却已经清醒,虽然她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可是感觉还在,胭脂泪!她没有听错。 可是,这是哪里?这是什么人?为何她会提起胭脂泪来?! 剑光映夜寒 她用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只听那沉静的女人又道:“最近斗彩大会在即,山里又要不太平了。[小说阅” 她似乎感叹,身边的女子也说:“师太,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放肆!明心,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却忘记了吗?”那沉静的声音见了严厉。 那女子怯怯的说:“是……” 慕容芜感到手腕上有一丝凉意,是女人柔腻的指尖:“脉象虽弱,却已平稳……该是无大碍了,许是太累了,或是伤了元气,睡得久了。[上[哥” 慕容芜努力的挪动身子,努力想要挣开双眼。 “啊……”终于胸口的一阵剧痛令她僵硬的身子终于挪动了。 她腾的坐起来,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同时,她亦终于睁开了双眼,鲜血染红了素色锦面被,慕容芜呼吸急促,却感觉好受得多了。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尼姑打扮的中年女人静静的看着她:“总算是吐出了这口污血。” 慕容芜环视四周,中年尼姑身后站着两名俗家打扮的年轻女子,她们皆是面容白皙姣好的女人,只是目光清冷了些,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小说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一说话,慕容芜便觉得喉咙疼痛难忍。 中年尼姑道:“这里是万古山,我们是这山中人,而你……” 她沉静的目光闪过一丝暗色:“姑娘,贫尼倒要问一句,你只身一个女子,又为何会出现在万古山流域河?” “流域河?”慕容芜不解的望着尼姑。 中年尼姑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阵清爽的晚风拂进来,令慕容芜心中舒爽了许多。 “贫尼惠云,这里是万古山兰迦寺,适才我的徒弟明心在流域河畔救起了你。” 不错,自己是掉进了暗河,被巨浪卷了起来,随即没了意识。 原来,竟是被救至此。 慕容芜连忙勉力走下床,低身说:“多谢师太救命之恩,慕容芜无以为报。” 突地,惠云抚着窗棂的手猛地收紧,她转回身的刹那,那双沉静的眸子里忽而寒光烁烁,她上下打量着慕容芜。 “师傅……”明心在一边亦是眉目纠结。 慕容芜一怔,怎么回事? 惠云向明心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言语,她看着她,尽量平静的说:“小姐,你复姓慕容,可是流城宫廷御用慕容家女儿?” 慕容芜一惊,点头说:“不错……” 话音未落,慕容芜便感到一阵寒气自脖颈处侵袭而来,“唰”的一声,身边明心竟抽出了腰间长剑,明晃晃的剑光刺入她的眼眸,她一惊回头,不解的望着惠云:“师太……这……” 莫非,她们竟与慕容家有何仇怨不成吗? 疑云满竹斋 惠云的脸色亦沉了下去,她定定的望着慕容芜,亦没有阻止徒弟的出手:“果然……还是为了胭脂泪而来,你们这些个制香师,表面上活色生香,骨子里却尽是些污垢肮脏!” “师太,我想您误会了……” “没有误会,哼!便当我惠云白白救了你!你走吧,胭脂泪……你休想得到!”惠云拂袖转身,对向窗外冷月当空。[小说阅 慕容芜连忙辩解:“不,师太,我虽是慕容家女儿,可这一次实在是被奸人所害,被迫误入万古山,实在不知……” 她说着,却忽然住口,她本来要说,实在不知这与胭脂泪有何关系。[上[小说阅读 可是,实际上她确实知道万古山中,有一名尼姑,她的手中握有制香师梦寐以求的胭脂泪。 惠云回头看她:“怎么?说不下去了吗?” 慕容芜抬眼看她:“不,师太,不瞒师太,慕容芜确实知道万古山、知道胭脂泪,可是此次来到此处,却决计不是因为它……是……” 说道此处,她忽然想到了李铭辅,连忙回头看明心:“这位小师傅,你救起的只我一人而已吗?” 明心看惠云一眼,惠云道:“不错,只你而已。[” “遭了……”慕容芜拧紧眉头,这么说……李铭辅有可能在湍急的河水中…… 不对 !他该是抱住了一块岩石的! “师太,可有船可入流域河吗?我有个朋友恐怕还被困在那里……” “哼!”惠云不等她说完,便挥手一掌,重重打在慕容芜脸上。 慕容芜措手不及,疑惑的看着她:“师太……” “还不是变着法儿的要去寻胭脂泪?你这姑娘,好深的心机……”惠云似咬牙切齿。 慕容芜百口莫辩:“不是的……我……” “不要再说了。”惠云不容慕容芜说话,向着身边的明心道,“给我看牢了她,不准她踏出竹寨一步!” 正欲离开,从门外又走进一名女子,依然是年轻的模样,秀气娇美:“师太,外面有一人十分狼狈,求见师太……” 慕容芜心一颤,立时道:“师太,许是我的朋友。” 惠云回眼看她,一脸严峻:“若是你朋友便更好,将他们关在一起,斗彩大会前,不得……离开半步!” 说完,惠云转身而去。 “师太……”慕容芜只是步子动一动,喉间的剑便更加一分力,她转眼看向明心,明心的眼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看着她,“师太说了,不许你踏出竹斋!” 慕容芜一怔,心下一思,此刻强争显然非明智之举,她体力本便耗损严重,此时莫说是与这持剑的女子抗衡,便是让她走出这竹斋都显得无比困难。 她脚下软绵绵的,心里却定了下来,她看向明心:“好,我不走便是,姑娘可否将剑拿来?” 明心看她一眼,娇弱苍白的样子,想来耍不出什么花样。 于是将剑放下,转身出门,慕容芜听见锁链的声音,随后……整个竹斋便陷入了一片长久的寂静中…… 重逢不是处 因为静,慕容芜觉得更加疲累了,她躺在**,不知又睡了多久。[上[哥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李铭辅的脸:“你醒了。” 慕容芜一惊,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随即隐去:“是,我睡了很久吧?” 她全身酸疼,却觉得好多了。 李铭辅点头:“自朕被关在这里,也有三天了。” 三天?自己竟睡了三天三夜吗? 慕容芜揉着额头,香鼾初醒,一身单薄的素白丝裙令她身量美好妖娆,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便牵扯得衣襟荡漾,飘然若仙。[小说阅哥看书 她莲步轻轻,走到窗前,想要推开窗子,却发觉推不开:“这窗推不开。” “是呀,他们怕咱们会逃走 。”李铭辅镇静的说。 慕容芜回头看着他,他的目光亦正盯着她,有一种异样的温柔,慕容芜忽的感觉自己衣衫单薄,连忙走回床边,缩在了被子里,她尴尬的抬眼看他:“皇上,你是怎样逃出暗河的?” 李铭辅想了一会说:“朕都不知道是怎样逃出来的,木船被打散了,朕抓住一块木板随着大浪漂移,浪后来慢慢的小了,朕便出了洞穴到了岸边,只是体力已经几乎耗尽了,费了很多时候才找到一间寺庙,却想不到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只是她们囚禁我们不知何故。[上[小说阅读” 慕容芜轻轻一叹:“为了胭脂泪。” “胭脂泪?”李铭辅不解,他是被直接关进了竹斋,惠云对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慕容芜无奈的道:“是一种十分名贵的胭脂水,凡是制香师恐怕都想要得到吧?只是原本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而已……谁知道竟是真的……” “那么……她为何要囚禁咱们?”李铭辅追问。 慕容芜摇摇头:“具体,我并不知道,只是她们听说我是慕容家女子,便认定我是为了胭脂泪而来,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关了进来。” 李铭辅恍然一般点头,正要说话,只听门声响起来,两人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只见明心推门进来,见慕容芜醒了,冷声说:“既然醒了,就随我来吧,我家师太最爱干净,你们两个这样多日不沐浴更衣,师太颇是觉得不舒服呢。” 慕容芜看看李铭辅,李铭辅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以李铭辅的武功,对付明心难道会有问题吗? 李铭辅笑着说:“明心师傅特别厚待我,喂我吃了软香水。” 慕容芜一惊,她听江湖朋友说过,软香水,一种令人全身无力的药水,没想到这深山野寺之中,竟会有。 慕容芜也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沐浴更衣也正合她意,于是道:“小师傅请带路。” 明心示意外面的尼姑进来,将李铭辅扶起来,而明心一人带着慕容芜向着另一边走去。 兰汤浴软香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一路走来,慕容芜不禁有些惊诧,既是寺院,可为何布置如此华美精致?回廊九曲,不比慕容府的逊色,湖光秀美不比白府的简陋。《免费》[小说阅读 长长回廊内,更雕有明暗纹的牡丹承露、凤鸟高飞,其功力可比宫廷! 她愈发感到奇怪。 此地定是非同寻常,一定有背景!况且,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亦必须先行摸透自己的处境。《免费》[小说阅 慕容芜由她们引着来到沐浴池。 整个沐浴池以玉石筑成,以绛紫与明红两色雕刻出沐浴殿的火热与舒适,这样华丽的颜色,偏偏又有青白两色的纱幔左右飘摇,白如雪,青若水,清素得极致,与艳丽到极致的砖色相映,水ru交融、张扬又沉静。[上[ 行于玉阶上,一股清凉与温润自脚底漫生,袭上心房,袭遍全身,紧绷的心绪立即舒缓沉静下来。[上 慕容芜衣衫褪尽,没入兰汤碧水,明心立于纱幕之外。 仿佛好久未曾沐浴过了,全身浸在温热的水中,暖意融融。 青葱玉指捏起水面漂浮的花瓣,那花儿便在指尖上留下嫣红的颜色,她侧头沉思……这是什么花瓣儿?这样的颜色与汁液该是十分适合做胭脂花用,可是她却不认得。 花瓣的形状与色泽是极妖艳的,看得久了,竟有些头晕目眩。 不……不对! 这种晕眩的感觉,该不是眼花! 是…… 她再动一动,猛然发觉,全身都已经绵软无力,就如同中了软香水一般,难道是这花瓣儿有毒? 还是……这水? 她转头看向明心,明心已然冷笑着,掀开柔柔纱幔,缓步走了进来,阴森的看着她…… 飞花渐玉露 此时此地,她觉得静得可怕,水声清晰得刺耳,仿佛一座华丽的囚笼,而她就是被囚禁的囚徒。[上[推荐哥看书 不行,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这里。 这里实在太危险。 “那些花瓣有安眠的功效。” 明心清冷的声音清晰无比。 慕容芜惊得浑身一震,心口像是停了片刻:“为什么?” 只是她迅速敛了神智,冷静道:“还是为了胭脂泪吗?” 许久的沉寂,水流都仿似无声了 。[小说阅哥看书 明心走近她,眼光高高在上,纤长玉指捏起慕容芜尖削的下巴:“不……” 慕容芜眉心一皱,不解其意,明心目光一闪,唇际凝了狠色:“妩妆的配方是什么?” 慕容芜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明心竟然会提到妩妆! 这座寺院究竟隐藏了什么?为什么她们会对胭脂有这样的偏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慕容芜淡淡的说,波澜不惊。[哥看书 明心冷笑:“此时此刻,还由得你吗?” 慕容芜亦微微一笑:“怎么?杀了我吗?” 明心摇摇头,用力甩开她的脸:“你倒是想呢……” 说着,她站起身,转身向着帘幔外走去,她目光在氤氲的水汽里迷离不清,慕容芜凝眉思索之际,她拍拍手,只见有两个尼姑面无表情的押着一个人走进浴室。 水雾弥漫中,慕容芜隐约认出,被押着的正是李铭辅! 她心里顿时一悸,望见明心阴冷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一些:“你……” “我定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明心的声音似飘忽一般流利在水雾里,她一个示意,两名尼姑便将李铭辅推到了浴池中…… “哗”的一声,水浪高扬,飞花溅玉。 慕容芜侧脸一躲,再睁眼时,只见李铭辅双唇紧咬,面红耳赤,气息混重,目光却透露着强忍的克制…… 她心下一思,此地之人善于用药,莫非她们…… ………… 这章是补昨天的,昨天十二点半到家就没更新,十二点前还有一章是今天的,对不起大家让大家久等== 峰回路转急 “你好无耻 !亏得在这佛门清净地,竟有你们这些败类在!”慕容芜大声说,可只怪她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小说阅哥看书 明心呵呵笑了:“你们……就在这儿好好享受吧!不然就说出妩妆的配方,慕容小姐,你自己斟酌!” 她缓缓的坐在玉石台上,淡色的柳丝绣裙轻拂地面,拂开一片雾气。 她满面等看好戏的样子,慕容芜厌恶的瞥开眼睛,只见李铭辅深色的眸内蓄积着强烈的,可以看出他在极力的克制,可似乎那种克制越来越少,欲火焚身! 慕容芜心跳如剧,下意识向后倒去,可她无奈身上绵软无力,更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 她香肩凝腻,肤如雪、眸似漆,李铭辅沉重的呼吸渐渐紊乱,正在慕容芜思量之际,他突地扑身上前,慕容芜感到捏住肩膀的手滚烫滚烫,似乎一块滚过火的烙铁, “不……不要……”慕容芜无力的挣扎。[上[小说阅读 李铭辅剧烈的喘息:“好美……” 他似乎已经意识不清,双唇颤抖,慕容芜心思混乱,她无力推开李铭辅,水雾之中,难道只能是只待宰的羔羊?! “不……不可以!”她转头看向满脸得意的明心,“你会后悔,我一定会叫你后悔的!” “哼,慕容家的贱人!只恐怕从今往后后悔的是你!”明心的笑声震颤了整个浴室,她尖利的声音无比刺耳。 慕容芜拼命摇头,期望着李铭辅可以控制住自己最后的,可是,李铭辅却越来越是热烈的目光告诉她,绝无可能! 难道……她便要在此处,如此屈辱的失去自己的清白之身? 不知为何,白玉之的脸忽然划过眼前,她恨他!恨他!若不是他,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绝望的闭上眼,感觉李铭辅的唇在自己耳际脸颊上游走,他的手探入水中,抚摸她因紧张而战栗的身子,她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做着无谓的抗争 。《免费》[小说阅读 “明心,我不会放过你的,慕容家也不会……白家也不会!”慕容芜几乎声嘶力竭,她无助,却只能大喊,她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她被用力按在浴池壁上,那浴池有冷玉一般的凉意,可明明水雾是滚烫的热。 是心凉吗? 眼泪沿着脸颊滑下来,李铭辅的吻狂烈的侵蚀着她的肌肤与她的思维。 她似乎已经不能思考。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叫道:“住手!” 慕容芜似乎在水雾中望见一丝光明,此时的李铭辅几乎发狂一般的吻着她,她的唇被他覆住,几乎窒息。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去阻止……”那女人的声音似异常焦急。 “师傅……”明心的声音颤颤的。 是惠云吗?慕容芜迷茫之际,听到“啪”的一声,水雾里,依稀看见明心捂住脸颊,低头说:“师傅,徒儿不懂……” “哼,叫你去体察清楚了回报了再行动!你却……”惠云愤愤转身不看她,走到浴池边。 另两名尼姑跳下水,将李铭辅用力拉开,李铭辅全身烧热得难耐,力量也大得惊人,一把甩开了两个人。 向着慕容芜再度冲过去…… “还不将解药拿来?”惠云吩咐道。 明心立刻走上前,将一个小瓶扔给了池中的尼姑,其中一名尼姑接住,为李铭辅服下,李铭辅扶住池壁喘息不止,眼光依然凝在慕容芜雪一般的肌肤上,慕容芜双臂抱住身体,不堪的样子,令她羞耻。 “你是……慕容家的二小姐?”惠云突然道,“也就是……白家的……少夫人吗?” 慕容芜一怔,她不懂,为何惠云会忽然提起白家?难道她出面阻止,亦是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白家吗? 语语是陷阱 ……………… 这章开篇首先和大家道歉哈,因为8号拍卖会,一直忙,每天回家都十二点以后了,不能开电脑了> 提笔是抉择 翠厢房,位于一处角落,阴森森的,有点冷。[哥 慕容芜被推进来,身子依然感到虚软无力,她环视四周,只是最简单的布置,倒是有种异香扑来,她下意识感到心慌,因为这里太过于诡异,只要有香气扑来,她便会觉得有毒。 “你要做什么?”慕容芜问。 惠云缓缓的坐在竹椅上,桌上放了文房四宝,惠云慢慢的磨墨,看她一眼:“过来。” 慕容芜不动,惠云笑道:“你不来,只怕那个在沐池中的男人,要被活活泡死了。[哥看书小说阅” “什么?” 惠云眼光静静的:“适才,我徒儿放了入骨香在沐池,呵,若是三天之内没有解药,全身骨肉便会酥脆,从而……死于非命!”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芜不懂,她们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为什么惠云要这样狠毒? “为了……让你帮我写一封信 。《免费》”惠云看向她,平静的眼里不见波澜。 “信?”慕容芜不懂,惠云点头说,“写封信……给倾城公子……” “白玉之?”慕容芜凝眉道。[ “不错。”惠云说,“便写你如今在万古山慈兰寺中,被我劫持,性命堪忧,若他不来……你……便没命在了。” 慕容芜一怔,她上下打量惠云,明明是一副慈眉善目,可心地怎就如此恶毒? 而她此法,显然是为引白玉之而来,难道……她与白玉之有何仇怨吗? “为什么?”慕容芜知道,也许不会得到答案,可依然问出口。 惠云只说:“你莫要这许多问题,只想想,你是不是想让那沐池中的人死!” 她忽然看向她,目光玩味:“我倒是也想要看看,在你心里,到底是对你痴迷的这个男人重要,还是……倾城公子更加重要!” “与你有关吗?”慕容芜越来越不懂惠云的所作所为所想。 她究竟要干什么? 惠云眉间皱了皱:“你到底写是不写?若你不写……呵,我现在便去给那男人一个痛快的!” 平静之中的言语相逼更加有力度。 慕容芜心上一颤,陷入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若她写,白玉之可能便会身陷险境。 若她不写,那么皇上的性命…… 她咬唇,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 把前两天没更的先补上^^ 迷云又几重 “怎么样?可想好了?我的耐心并不是很好。[搜索哥看书”惠云将白玉云毫捏在手中把玩,望着慕容芜。 慕容芜明白,她胸有成竹,即使那个男人与自己毫无特殊,但只要是朋友,她便不会置之不理。 更何况,那个人是当今圣上,圣上居于白家,若不能平安回归,只怕白家脱不了关系。 思及此,慕容芜看向惠云:“好!我答应,你要我怎样写?” 惠云轻轻地笑了:“呵,能令倾城公子倾心的女子,必然百里挑一,这如何写……还需我提点吗?” 她笑着站起身,走到慕容芜身边,一只手搭在她右肩上,眼目微眯:“只是这信写出他若不来,你晓得将会怎样的。《免费》[搜索哥看书” 慕容芜不想理她,缓步走到桌案前坐下,笔尖儿沾墨,一行行云小楷跃然纸上,磨的香气有点异样,慕容芜微微皱眉,侧眸看向惠云,惠云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不用怕,这种香墨是掺了一种胭脂水,所以写出来才会异香扑鼻,并没有毒 。” 慕容芜低头继续书写,待到写好,她起身递给惠云:“我只怕你高估了我。[推荐哥看书” “哦?”惠云拿着慕容芜写好的字笺,挑眉看她。 慕容芜略微怅惘,窗外树影摇动,回忆起那晚白玉之窗前剪影凌乱,仿佛已是极遥远的事情了。 她低头说:“我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 “哈哈哈……” 慕容芜话音才落,只听惠云高声的笑了起来,那声音与她从来静静的声音完全不和,她笑得有些嘲讽,摇着头,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慕容芜,你究竟是了解不了解倾城公子?” “什么?”慕容芜不解的望着她。 惠云将字笺上下看去,收不住唇边的嘲笑:“没有人能够勉强那个骄傲的男人做任何事情!” 她说着抬头看她,笑意亦迅速收敛,目光亦在抬首刹那变得庄肃:“他既然娶你,除非是有天大的理由,否则怎么会……不重要?而据我所知,那个目空一切的男人眼里,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天大的……” 慕容芜心里莫名一跳,这个惠云,中年年纪,岁月虽然在她脸上隐有留痕,却依然风韵犹存,隐约可见当年的风姿绰约,只是这样年纪的女人,莫非也与白玉之有所情感牵扯? 慕容芜立即否定了,即使白玉之倾国倾城,却也不至与一中年尼姑有所过往。 可是为什么……这个惠云好像对白玉之特别了解? 比自己……还要了解? 心里异样的滋味莫名其妙的弥散开来,仿佛每一处都酸酸的。 慕容芜在心里暗骂自己,难道她竟然连一个中年尼姑的醋都要吃吗? 还是在这种生死危机、迷云重重之际!竟还有心思想到这些! 心绪难安宁 惠云似看出了慕容芜心里所想,她折起纸,看着她:“你不必去想我与倾城公子的关系,只需要想想……” 她眼光一闪,似有用意:“倾城公子在你心里……究竟是不是重要才是真的。[哥看书” 她说起来,有几分严肃,随即转身推门而去,她听见门被锁上,看着惠云的身影消失在窗前,屋内,跳跃的火光渐渐昏暗,她坐在桌案前,环顾四周,但愿……她的决定没有错 。《免费》[推荐哥看书 但愿,那个惠云对白玉之不会有任何伤害! 但愿,白玉之的机敏警觉会让他安然无恙! 她双手握在一起,心里莫名的惶惶不安…… ========================== 白府! 多日前的大火惊动了整个流城。《免费》 人们议论纷纷,白府上下人心不安。[推荐哥看书 唯有还阁楼中一片宁静,白玉之终日在书房内研究胭脂普,在纸卷上写写画画,好像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与他无关。《免费》 “白公子,如今少夫人下落不明,斗彩大会开赛在即,你便不需换一个人做采女吗?” 大火之后,皇家之人纷纷撤离,搬到行宫,唯有李千姝依然留在白家。 白玉之看她一眼,他知道,圣上失踪于白家大火,若非李千姝一力相保,白家定然遭逢大难,莫说是斗彩大会,便是此时此刻是否还能安然都是未知。 他虽是不喜欢李千姝,却对于她有几分感念在。 “公主,我已派了莫言四处寻找,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白玉之的声音凉丝丝的,清朗的眼神里有几分流动的哀伤。 思及那晚的惊动,白玉之手中白玉笔一颤,一笔墨迹便染了笔下女子,他蹙眉,将画轴撕成两半,近来心绪难宁,莫言的回报总是没有消息,他渐渐有点心慌。 身后的顾若莲看着他的侧颜,俊美如玉,柔和的线条勾勒他有致的面容,这样的男子世间已无,惟独他,傲立于世,绝美于天地,她无法抵挡他的**,更无法见他这样忧虑的样子。 李千姝正要说话,便有敲门声响起来:“公子……” 一纸墨香危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是莫言的声音,顾若莲只见白玉之眼光一闪:“进……” 莫言自门外走进来,神色匆急,看见李千姝先是施礼道:“参见公主。《免费》[哥看书小说阅” 李千姝瞥开眼睛,不理会,莫言走到白玉之身前,递给白玉之一张纸笺:“公子,适才在大门外,一名尼姑将这个交给了我,只说了句,你家少夫人亲笔,请交给倾城公子,便离去了。《免费》[看书” “哦?”白玉之立即接过,展开看去,修俊的眉微微蹙起。 一股似墨非墨的异香扑来,令他心里一颤,纸笺上只书:身陷万古山兰迦寺。 只是这一句话,没有其他,却的确是慕容芜的笔迹,而那股子异样的香气,令白玉之双眉紧锁。《免费》[哥读书 “公子……”顾若莲上前一步,目光打在纸笺上,忽的一惊,“公子,你不能去,万古山……万古山兰迦寺可是……可是有去无回之地,你切莫……” “莫言,随我前去。[上”白玉之不等顾若莲说完,长袖一挥,将纸笺放在烛火上烧尽。 纸灰飞扬,李千姝虽心里奇怪,却依稀猜到几分,一步挡在了白玉之身前:“白公子,莫非你要去万古山涉险?那地方……我亦是有所耳闻的,去不得。” 白玉之眼神似月白光,清冷冰凉,他面无表情,看着李千姝:“公主,若我不去,怎为人夫?” “可是……” “公子……”顾若莲亦上前一步,泪光簌簌,“公子,若你非要去……我……我便……” 她咬紧嘴唇,自衣袖中取出一支小瓷瓶:“公子,你该知道这是何物?” 白玉之回头,脸色瞬时一暗,上前欲要夺过,却被早有准备的顾若莲闪开,她看着他,目光哀哀乞求:“公子,那万古山,非凡人可涉足,不要去……好不好?” 毒是心中刺 白玉之看着顾若莲,她手中的瓷瓶,他最是知道,那是一瓶毒药 。[哥 烛火中,顾若莲清美的容颜如同风雨中的姣莲,小心翼翼的绽着,白玉之修眉紧凝。 他望着她手中的小瓷瓶,他知道,里面是一滴便可致命的毒药——美人红。 只需要一滴,服用者便会立即面红耳赤,进而全身烧热,最后直到蒸干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枯竭而死,死状恐怖。[哥看书小说阅 当年,顾若莲随他去衡州采办胭脂用料,险些被一恶霸玷污,幸未有事,只是那之后,她便将毒药带在了身上,她对他说——公子,若莲只为你而冰清玉洁,若有下次,若莲宁死不受侮辱,若莲,永远只是你的清莲。 “不要去,公子……”顾若莲一字字的的哀求,水一样的眸子有蒙蒙雾气,白玉之凝眉看着她。[哥在看书 他知道,她的乞求不仅仅是不希望他以身涉险,更是以此衡量在他的心里,她究竟有多重要。 白玉之心中明白,墨玉一般的眼睛划过一丝犹豫,这一丝犹豫令顾若莲欣喜若狂,她上前一步,泪水落下来,却笑着说:“你不去了,是不是?” 李千姝双眉顿时立起,心里酸味纵横。 白玉之望着顾若莲殷切的双眼,幽幽眸光令烛色都暗淡了,被他的目光笼罩,直教人意乱情迷,顾若莲几乎忘情的投入他的怀抱,白玉之却突地伸手攥住顾若莲手腕,顾若莲一声痛呼:“啊——” 她抬眼看着白玉之,白玉之清而魅惑的眸中流光万千:“对不起……若莲……” 他用力夺下顾若莲手中瓷瓶,顾若莲感到心中霎时冰天雪地。 “公子……”泪水落下来,抑制不住。 李千姝也震惊了,白玉之适才难道竟是故意示弱? 一招美男计,便令顾若莲放松了警惕,夺下她手中致命的毒药,然后……只是为了以身涉险,去万古山救慕容芜吗? 心意早已决 他曾经亲口对她说过,他不爱她,而实际上,她也相信,这个桀骜清高的男人,不会为哪个女人停下他的脚步,可是为什么? “公子,你会后悔!”顾若莲咬紧嘴唇,几乎咬出了血。《免费》《免费》[哥读书 “对不起。” 顾若莲哭着转身,跑出了还阁楼,途径李千姝身边,李千姝看见她满脸泪水流淌,梨花带露,楚楚可怜,便是她皆不免有几分动容,可是白玉之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漠然对莫言说:“走吧,备两匹快马,我们连夜上万古山。[推荐哥看书” 白玉之白衣落落,夜风中,被吹做一展白色的旌旗一样。 他此去之艰难,他并非没有预估,李千姝愣神之间,他已经走出了还阁楼,李千姝连忙追出去:“我和你去……” 想了想又道:“不,我叫一队人马随你前去。[搜索哥看书” 白玉之摇摇头:“不必了,公主,在下的妻子,自应由在下一力救回,不劳公主费心,况且,若是人多,只怕适得其反,那万古山的兰迦寺……” 他凝眉,欲言又止。 李千姝追问:“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多谢公主关切,只是……还请公主勿要跟随于我,否则……” 他没说下去,只是眼光变得严厉,李千姝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低头,怅然若失。 她亦是对白玉之有所了解的,一旦违了他的意,只怕日后,再难是友。 夜风,忽然凉如霜水。 炎炎夏日,好像要有一场注定的风雪…… 最毒妇人心 万古山里,山风更有寒意。《免费》[推荐哥看书 万古山中无四季,有的只是冬天的寒。 兰迦寺更是如此,寺院之中,到处飘着阵阵异香,却没有一个香客,不知这许多年靠着什么存活? 天亮,慕容芜在混混沌沌中醒过来,整夜趴在桌上睡着,令她浑身酸痛。 不知白玉之会不会来?! 她不懂心里的感觉。 她希望他来,她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果然是一定分量的,她不希望他来,她不希望他为了她而落在那个女人的手中 。[小说阅读 不论如何,那女人一定不怀好意是真的。 想着,门声便响起来。 进来的是惠云和两名小尼姑。 惠云淡淡说:“随我来。” 慕容芜略一思量,还是随着她去了,在这里,她不随着她去又怎样?还不是任人宰割的? 跟在惠云身后,穿过开满紫色小花的园子,直到远远回廊之内还能嗅到阵阵芬芳。《免费》[阅 行走间,她偶然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跪着一名女子。 她隐约分辨的出,该是明心:“她为何跪在那里?” 惠云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犯了错误,自应得到这样的惩罚。” “所以你便让她跪了一夜?”慕容芜疑问道。 惠云笑着说:“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慕容芜不解,惠云停下脚步,看向晨寒中微微颤抖的明心,山中露重,晨寒与夜寒最是难挨,即使是夏日,万古山里也从无暖意。 “她要先服下舒筋散。”惠云望一眼慕容芜,“你不要以为那是什么药材,舒筋散可与江湖上所用不同,乃是一种令全身筋骨疼痛不止的药,服下它后,再跪在这里,直到我要她起来为止。” 慕容芜心上一寒,不可思议的说:“你好狠毒,即使是对自己的徒儿。” “我律徒严格,有何不可?我叫她体察清楚了,再行行动,谁叫她如此懒惰?不用重罚,怎去她的惰性?”惠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慕容芜却感到一阵阵的恐怖。 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难怪人说最毒妇人心,女人的心毒起来,还真是令人发寒。 惑疑青雪峰 “我们要去哪里?”慕容芜问。《免费》[小说阅读 惠云转身冷冷说:“带你……去看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慕容芜疑惑说。 惠云点点头,继续前行:“不错,你不是为了……胭脂泪而来吗?” 慕容芜一怔,看着惠云的背影,她虽不是为了胭脂泪而来,可是……她却知道,胭脂泪,是白玉之一直想要的东西 ! 她没有反驳,而是加快了步子跟上惠云,惠云,究竟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到底……要做什么? ================== 惠云带着慕容芜,走到兰迦寺后院空地,这片地空旷得荒芜,兰迦寺背山,那座山仿佛是遮挡住了外面的世界。《免费》[小说阅 “这是哪里?”慕容芜不禁身上瑟瑟的。[哥读书 惠云衣袍被吹起,右手一指:“你不要看这座山郁郁葱葱的,你可感到了寒气?” 慕容芜身上衣衫单薄,早已感到了冷,她点点头:“嗯,感到了。《免费》” 惠云回头,眼神颇有意味:“这山顶上常年积雪,不要看山下一片葱郁,越是向上,便越是寒冷难耐,这也是万古山中常年寒冷的缘由。” “积雪?”慕容芜抬头看去,天似穹窿,云雾缭绕,看不见一点雪光,只有浓厚的云漂浮在山间。 惠云点头说:“不错,而胭脂泪便在这座青雪峰峰顶之上,青雪峰无路可走,若要攀登,只靠人力,所以……” 惠云唇边忽而勾出一抹笑意:“你可敢攀上这峰顶?若你敢,胭脂泪便是你的,我惠云绝无二话!” 什么? 慕容芜大惊,惠云之所以找她来此,便是为了这个吗? 可是……她微一皱眉,看向惠云,惠云并非善人,为何要告诉她关于胭脂泪的实情? 况且,她清楚的记得,他们被惠云救起,当惠云得知自己乃慕容家女子又出现在岩洞中后才会激动非常,曾言,是因为听闻了岩洞之中藏有胭脂泪,故而犯险,可如今,她又说胭脂泪在雪山峰顶,她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 云山雾绕里 惠云见她犹豫,冷冷一笑:“早便知道你是不敢的,倒是可怜了倾城公子,他的妻子可为了别的男人令他只身犯险,却不肯为他一攀高峰……” 她轻轻摇头,略感遗憾似的,慕容芜看着她,心知她故意讽刺。[哥看书 她瞥她一眼,依然望那高山耸立入云,云雾之中,便是不融的冰雪吗? 其实,胭脂泪既为极名贵的胭脂水,需常年安放于冰寒之地,亦是在理的,只是这山既然无路可走,惠云又是如何将它放上去的? 慕容芜想了想,既然惠云可以办到,那么自己也未必不行 ! 思及此,慕容芜扬眸看她,娇美容颜映着日光淡淡,有几分朦胧之美。[哥在看书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就不要反悔。[上” “自然不悔。”惠云望着高山在云雾缭绕中静静俯瞰着大地,唇角有一丝不易见的笑意。[哥读书 慕容芜知道,惠云此举无外乎为了难为她而已,可是如果真的因为这样而拿到了胭脂泪,也是值得的。[上 云天之外,似乎滔滔风剧,浓郁的云雾流动变得迅速。 仰望之间,只见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天的尽头一样。 “犹豫了吗?”惠云进一步刺激着慕容芜。 慕容芜不屑的笑笑:“我有一句话要你答应。” “哦?”惠云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你是……要与我讲条件吗?你以为你可有这个资格?” “有没有,我都要讲。”慕容芜说,“若白玉之来了,帮我告诉他,他欠我一句话。” “什么?”惠云不懂。 慕容芜笑笑:“你不需要懂,只需要告诉他,他欠了我一句话,我定要向他讨回来的。” 惠云想了想,点头说:“好,那么……请吧,白少夫人。” 慕容芜看着她的眼神,惠云瞥她一眼,转身离开,这片空阔的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便不担心她会逃走吗? 慕容芜苦笑,其实她为何不能逃?她可以的……只是…… 她再望一眼高山入云,云雾里,是未知的天地…… 策马兰迦寺 一路策马疾行,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声阵阵。[小说阅哥看书 万古山虽一片翠绿葱郁,却毫无生机,没有鸟鸣,没有虫叫,有的只是风声呼呼过耳。 奔了一天一夜,白衣沾尘,有些微疲倦的飞扬在风里,白玉之忽然勒住马缰,野草丛生间,一条小路直上半山,半山上便是一道门,门上赫然写着——兰迦寺三个大字。 白玉之看看莫言:“下马,这条小路,马不可能上得去。” 莫言依言下马,白玉之一步步走上台阶,步履匆急。[看书 莫言看着他,他虽然宁静的表情下,一颗心却已经乱了,他的步子从不曾这样没有条理。[上 “公子,少夫人真如此重要?”莫言是从不多话的,此时说来,令白玉之一怔,他淡淡回眼看他,面无表情,“与你无关 。” 他的冰冷与无情,很少有人领教过,他人前永远是那个风轻云淡的翩翩公子,举止行为倜傥风流,总有温暖的旭日照耀着他的眼眸。《免费》 但是,只有他,看到更多的是月夜下冷漠的男子,旭日落下后刺骨的寒气。[哥 不多时,已站在了兰迦寺门前。 白玉之轻叩寺门,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可是倾城公子?” 白玉之低声说:“正是。” 寺门被打开,开门的是明心,明心秀美的容颜疲惫不堪,那一夜的惩罚后,她可以站着行走,都已是奇迹了吧? 明心一见白玉之,目光稍稍一顿,竟有惊艳之色。 她怔楞的样子,尽是赞叹。 世间果然有这般俊美的男子吗?翩然如若天人,风拂白衣,一缕黑发荡漾在眉宇间,尔雅之风外似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魅惑。 她这副样子,白玉之见得多了。 他冷冷嗤笑:“出家之人,当四大皆空。” 他瞥她一眼,令明心脸上顿时红云乱飞,白玉之并不等她引路,自行向院内走去,莫言紧跟着白玉之。 明心亦跟了上去:“白公子可认路吗?” 白玉之淡淡说:“不认得便不会来了。” 明心一惊:“公子来过兰迦寺?” 白玉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她一眼,柔润的眼神顿时冷若冰霜:“我希望……我从没有来过……” …………………… 昨天没回家,所以没更新==囧………………这……我坦白不是工作,昨天是和朋友玩去了tt罪过== 再见又何必 明心不及反应,白玉之已若一缕云转身而去。[上[小说阅哥看书 她望着他,感觉一颗心随着怦怦乱跳。 “别看了,还不走吗?” 突然的一个声音,令明心回过身,她转头看去,是莫言。 莫言不屑的一撇嘴,对白玉之意乱情迷的女人他也见得多了。[上 …………………… 白玉之走到风斋门前停住脚步,他回头看莫言一眼:“你不必跟进来。” 莫言低头说:“是。[小说” 明心此时走到了白玉之身前,在白玉之企图敲门之际,拦住了他:“白公子,我去通报家师一声。” “不必。”白玉之反而轻轻推开她,他略有冰凉的指尖碰着明心的手,只是那么一下,明心便感到自心底而来的悸动,脸上一阵发热。 低头间,白玉之已经敲响了房门 。 里面传来惠云的声音:“进来吧,倾城公子。” 白玉之推门进去,明心抬头,也要迈步进去,白玉之却看她一眼:“我想你不必跟进来。[上[小说阅” 明心一怔,果然,只听惠云说:“明心,你守在外面便好。” 白玉之随即带上房门。 房间内有一股兰草的香气,给人以清新幽静的感觉,屋内焚着一盏香,大概是那股香气吧。《免费》 白玉之微微敛眸:“为何要引我来此?” 惠云背对着白玉之,望着墙壁上一幅精心描绘的梅花傲雪图,幽幽的说:“若非出此下策,你可还会踏足这兰迦寺?” 白玉之静默不语,眉心沟壑更深,许久,方一声叹息:“你我又何必再见?” 惠云沉默良久,背影有微微的晃动。 白玉之的声音冷冷的:“你我自从断绝关系,便应不再往来,而我欠你的,我自当倾尽所有奉还给你,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尽力便是,这一切都与芜儿无关,请不要为难于她!” “可因为她,你不再……听我的话。”惠云一字字的似乎咬牙切齿,“她很重要是不是?” 白玉之半晌不语。 惠云冷笑:“如果……我说我杀了她……” “我会恨你!”白玉之用平静的声音打断惠云。 惠云怔住,缓缓的回过身来,安静的眸光透露几分不可思议:“所以……她非常重要是吗?” “是!”白玉之断然回答,“可却不是你想象的原因。” “哦?”惠云眼里有光闪烁,一动一动的,好像要落下来,“倾城公子,桀骜清高,却有什么原因可以令他如此在意一个女人!女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势力的、恶毒的、不择手段的……” 景是旧时景 “你不必知道,只是这一切都与慕容芜无关!”白玉之面无表情。[小说 惠云却枉然一笑:“好一个无关,无关却要你如此紧张吗?” “我紧张也好,不紧张也罢,你要我来,我已经来了,请放芜儿离开。”白玉之冷冷的声音,如同落在地上的冰凌,令人心上一阵阵的发寒。 惠云忽然摇头轻笑,转身坐在桌案边,一杯清茶如流水,香气淡淡,浮在静谧的空气里。 “你如此在意她,却只可惜,在她的心里,你却什么也不是。”惠云故意挑高了声音,扬眸看着他,“你可知她为何会受我威胁,写信笺给你?” 白玉之对于原因无甚兴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找哥看书” “可我劝你还是知道下最好。”惠云喝一口茶,缓缓起身,打开房门。 房门外,立着的两个人均是一怔,明心看一眼白玉之,脸上嫣若桃花,突地感觉一道目光冷冷的射过来,她迅速的移开目光,看向惠云,惠云斜睨着她:“怎么?才见了倾城公子便凡心大动了?” 惠云挑唇望一眼白玉之:“看来倾城公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免费》” 白玉之面无表情,亦不看明心一眼,惠云继续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找哥看书” 惠云径直向前走去,莫言欲跟在白玉之身后,白玉之却一拦:“不必,你留在这里便好。” “可是公子……”莫言未说完,白玉之便打断他,“听我的,不要跟过来 。” ……………… 惠云的步子不急不缓,一路之上亦不曾再有言语,白玉之跟在她的身后,目光却环顾四周。 兰迦寺的风景在这几乎荒无人烟的万古山算得上风景奇秀了。 各色惊心培育的花朵盛开争艳,葱郁的翠叶随风浮动,似是一波又一波水纹,荡漾芬芳的气息。 他眉心紧紧蹙着,似乎神游天外,竟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脚步。 “怎么?怀念吗?”惠云的声音亦轻轻的,虽带着似乎是质问的疑问,却亦有几分伤感似的。 白玉之叹息一声:“这里……我久未来了。” 惠云枉然一笑:“你竟还知道你久未来了……” 她忽然看向他,眼里划过一丝伤痛,她又一次追问:“若我此番不出此下策,你是否还会……” “不会。”白玉之冷若冰霜,他眼里的锋芒一掠而过,“你要带我去哪里?” 惠云怔楞片刻,似回不过心神,她低了头,苦笑道:“你去了便知。” 她转身刹那,有泪落下,涩涩的苦味令惠云心里阵阵疼痛。 穿过回廊,惠云停在偏僻的房屋外,她用手指在窗上戳出个洞,令白玉之望进去。 她小声说:“你可认得此人吗?” 白玉之凝思片刻,望了进去,只见简陋的屋内,一名男子,华服狼狈,却依然可见贵胄之风,神情略有疲惫,却依然神采不俗。 不正是当今圣上——李铭辅?! ……………… 晚上还有一章哈,大概七点发^^ 真相总伤人 “是他。[上[哥看书”白玉之轻声叨念。 惠云干笑两声:“看来是认得的。” 她眼角泪光顿时变作冰一样的寒霜,嘲讽道:“你的妻子,白家的白少夫人,便是为了这个男人,而令自己的丈夫只身犯险,为了别的男人……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你!却只有你……竟是这样的看重她。《免费》” 她的声音虽冷,却是强烈的刺激。 可白玉之只是淡淡的回身,看一眼似乎得意的惠云:“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惠云摇头:“我无需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你妻子十分看重的人 。[小说阅” 说着幽幽笑了:“那天夜里,他们两个人赤身露体的在浴汤中取暖,可不见一点避讳呢……” 白玉之脸色稍稍一暗,惠云盯着他:“你说过,女人……不过都是势力的,怀着各自不同目的的,没有真心的……” 她说得有一点伤怀,看向他:“是我害你有这样的想法……可你娶回家的女人……却实在……” “我也说过了,我看重她,不是你所想的原因。[”白玉之转过头,不再看里面的人。 他漠然的样子,自从踏进这兰迦寺便从没有改变过。 “芜儿在哪里?”白玉之沉声问。 惠云怔了怔,她有些疑惑:“玉之,你变了。” “芜儿在哪里?”白玉之依然只是追问。 “你……” “芜儿在哪里?”白玉之斜睨着她,眼光锐利无比,“你将她怎样了?” 惠云极力保持的镇静,终于被他一再的追问打破,她气郁万分,重重吸气,拂袖道:“你恐怕再见不到她了。” “什么?”白玉之猛地回身抓住惠云双肩,夏日流火流动在眼眸中,仿佛要燃烧这万古山内千年的寒气,“你说什么?” 他手上力道倏然加重,惠云痛得眉心紧凝,却依然扬着眸:“我说……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永远不会!” “她在哪里?!”白玉之眉心揪紧。 他了解惠云,他知道,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她的狠心,他早在很久之前便领教了! 惠云笑得冷酷:“哈……怎么?还说她在你的心里不重要吗?什么时候?倾城公子会为一个女人动这样大的气性?这样……与自己的亲生母亲说话!” 100 上架感言^^ 本文就要入v了,感谢大家这些天的支持。首先感谢责任编辑双修阁主,然后是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 以下是文文后半部分的看点: 白玉之与惠云竟是母子关系?那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有什么隐情在其中? 白玉之与慕容芜被困雪上顶,真心遇到生死相许,两个人是否可以冲破彼此心中深藏的秘密? 斗彩大会被破坏原来早有预谋,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 李铭辅对慕容芜心意相许,可惜她已是别人妻子,九五之尊如何选择?斗彩大会之上,是否可做到心无旁骛? 倾城公子,迷惑世间女子,他与顾若莲又到底为何牵扯不清? 慕容家与白家的争斗、白玉之与几个女子的周旋。误会与纷争,慕容芜与白玉之又会经历怎样的坎坷? 夜灵又是谁?那个慕容芜最初的爱人,他到底是谁?有着怎样的秘密掩藏在两大胭脂世家之后…… 关于充值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 。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平常亲们充值话费的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亲们注意了,联通的充值卡,只要右下方有一个全国通用的标志,就可以在小说阅进行充值了,亲们一定要牢记这个特征哟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和q币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我要充值——电话充值——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对充值还有疑问,可以直接点击支付中心找在线客服(9:00~20:00),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类似问题的解决方法,小说阅的客服会耐心为大家解答问题的。 另外,最近小说阅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无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vel。 101 山风如剧 山风如剧(2032字) 山风,剧烈而寒冷 。 白玉之眼里沉下伤痛无数,他摇着头,不可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亲生母亲?!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媳?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因为要报复丈夫,而利用自己的儿子?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假死隐居山中依然要操纵着自己的儿子报复整个家族?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为了名利、为了**……为了权势与虚名而陷自己的儿子于水深火热?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 “够了!你又了解什么?又知道多少?”惠云打断他,声音几乎嘶哑了。 她的泪水落下来,殷殷的望着白玉之:“反正……你早已经不认我了不是吗?反正……你早已经视作我已死去了不是吗?” “生身之恩,我无法报答,更无法选择……这么多年,我被你利用操控,还不够吗?为什么?我只是想为自己做一次主……只是想做一件为了自己心愿而做的事情,你却……如此百般不容?”白玉之极少见的怒气冲冲,优雅的双眉被烈火燃烧一般,带着狂烈的火焰,直欲将眼前的女人焚烧成灰。 惠云心里却冷如寒冬,她望着他:“你是我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你的父亲背叛我,而你……也要背叛我!是不是?” “你让我做的事情,无论对还是不对,我都做了!甚至……你联同六皇子意图谋反,火烧白家,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为何就是容不下芜儿!”白玉之不解,用力推开她。 惠云一个踉跄,失声说:“因为她抢走了你,她让你变了!你变得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娶她,我一再写信相劝,你都置若罔闻……” “你爱我吗?”白玉之紧闭双眼,心里深藏了这许多年的痛,终究在一夕之间再也不能掩藏,“你爱……父亲吗?” “什么?”惠云怔住。 白玉之眼角似乎有光流动:“你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只是想占有一切你认为只能属于你的东西,对父亲是这样,对我……也是!” “不!” “你是 !”白玉之忽的睁开双眼,冷冽的望着她,“我有时候……真宁愿你已经死了!” “你……” “小时候,我不懂,我任由你的摆布,我任由你利用我杀死了父亲!你让我每天在父亲的饮食中下药,父亲终于死在了你毒药下,而小小的我竟然什么也不知道,而你便隐居在这里,让世人都以为你早已冤死,让所有人都同情着你的遭遇,唾骂着父亲的绝情和那个女人!不错,我也恨她,恨那个女人让你疯狂,可是母亲,你又有没有想过,你才是妾,你才是夺走了别人丈夫的女人……你才是……” “住口!”惠云一掌挥过去,重重打在白玉之俊美的脸上。 白玉之没有闪躲,她的一掌挨过,他真希望,便可以从此真正断了他们母子的关系。 曾经,当他得知了一切,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母亲一手策划,只为了报复父亲的时候,他便与她从此决裂,再也不曾踏入兰迦寺,可是她却从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掌控。 她始终是他生身之母,这份无法选择的情,始终牵绊着他。 他无法摆脱,便为她所用。 反正白家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没有意义,父亲死后,他一个庶出之子,早已经不觉得在这个世间还有家! “好个孝顺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逆不道!好!你便去找她好了,她……不过是为了胭脂泪而来,我想此时,已经冻死在青雪峰顶了吧?”惠云泪迹未干,说的话,却冷冷是刺。 白玉之大惊:“什么?青雪峰?” 惠云冷笑不语,白玉之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好狠的心!你难道不知青雪峰随时有雪崩之危,即使不是雪崩,那峰顶奇寒,若无精心准备,根本……不可能下山?!况且……我不相信你会告诉她可以从山的背面,常年是春的地方走上去,只需经历一段风雪路,你一定是令她……” “不错,我便是令她自最寒最冷的一面上山,我就是要她死,就是要她不能夺走你!”惠云几乎疯狂的吼叫,震动了整个寺院。 白玉之似乎绝望的望着她,对于她,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许早就应该绝望了吧? 他冷笑着看她:“若她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才是真正失去了我……” 他说完,转身而去 。 万古山寒气逼人,泥土涩涩的苦味飘散在馥郁芬芳的花香里,苦与香甜都在一刹那间变成了无味…… ……………… 白玉之从没感到过这样的心焦气躁,他恨不得一步并做几步。 胭脂泪?!这个女人,难道就为了胭脂泪,便要上那座雪上吗? 远远的,莫言看到白玉之奔跑而来,立时追过来:“公子……” “别说了,去青雪峰。”白玉之不曾停下脚步。 莫言却疑惑追问:“去青雪峰做什么?那里……若无准备是去不得的。” “不要多说了。”白玉之不及和莫言解释,“芜儿在那里。” “少夫人?”莫言惊道。 白玉之不语,只是加快了步子。 山风飞一般的过耳,呼呼的如同鬼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以为他即使一辈子无法摆脱母亲的掌控,却也不会再踏进万古山! 那个傻女人!胭脂泪对于他来讲其实根本不重要呀…… ……………… 青雪峰脚下,葱郁的哀草踪迹遍布,丝毫不觉得那峰顶将是一片雪气森森。 白玉之举头而望,山顶风雪常年被隐藏在云雾幽幽中,若不是了解这座山林,绝不会想到如此秀丽的风景下掩藏的是残酷的风雪。 有多少人被胭脂泪之迷引诱来此,丧命在此? 又有多少人依然不死心? 102 刹那芳华 刹那芳华(2003字) 白玉之久久的望着:“莫言,在此等我。” “不,公子。”莫言立即拉住他,“不能去,这青雪峰,别人不知,难道公子还不知吗?” “正因为知道,才要去救她。”白玉之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坚决。 被日色渲染的眸子清水一样,可偏偏有不可忤逆的威慑。 莫言缓缓松开手:“好,那要我与您同去。” “不。”白玉之阻止道,“妻子是我的,我当自行前去,与你无关。” “可是公子……” “白公子。” 莫言未说完,便听一女子声音打断了他,白玉之与莫言回头看去,只见明心手里捧着一件厚重的紫金色貂裘匆匆而来。 她眼神才与白玉之触及,便立即低头,声音亦变得轻柔了许多:“这是家师要我送来交给白公子的,家师还说,生死有命,白公子好自为之。” 白玉之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貂裘。 他当然看得出明心对他一见倾心,他只怕这貂裘若非惠云吩咐,只怕惠云性子不会放过明心。 明心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公子放心吧,确是家师叫我送来给公子,否则……我怎么敢?” 听她如此说,白玉之才放下心,伸手接过:“多谢。” 只是两个字便可以轻易的叩动心扉 。 明心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白玉之披上紫金貂裘,厚重的貂裘披上身,顿时暖意融融,莫言道:“公子,小心。” 莫言明白,他拗不过白玉之,白玉之点点头,向着青雪峰而去。 青雪峰上下是葱郁的树林,虽有寒气,却因紫金貂裘而显得微不足道,甚至身体有些微发热。 茫茫青雪峰,越是接近峰顶,便越是云雾缭绕,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 她到底在哪里? “慕容芜……” 他驻足,朝着山的上方大声喊道。 她应该不会走得太快,而她亦该不会有貂裘穿。 这样想,心里反而安稳下许多,如果是这样,她便应该还没有到达接近峰顶的绝寒之地。 半山腰,已经有飞雪飘飘扬扬。 再向上一点,皑皑厚雪便已将山路淹没成一片煞白。 丝毫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难不成,她根本没有上来吗? 寒风冷冽,如钢刀割过白玉之的脸颊,长发随长风扬起,貂裘亦被吹得扬起来。 他将貂裘裹紧。 每踏出一步,都感到寒气自脚底冲上心口。 若慕容芜只是单衣上山,根本不可能支撑到半山腰。 白玉之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向回走。 下山的路,好走得多,山的这一面本就没有路,只靠着摸索。 他手握粗壮的松树,一步步滑下去,一边走,一边不断叫着慕容芜的名字 。 “慕容芜……” 蓦地想起那日的茫茫火海,大火之中,她轻声的应他,令他得以将她自大火中救出来。 这一次,雪地森森,风霜烈烈,他的心为何会一点点随着冷去?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会死!她不能死!若她死了…… 想着,只听见松林内有细微的声响,在狂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 虽然,极不易听见,可他还是隐约听到。 他立时夺步上前,一片被冰雪覆盖的矮松林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他用手拨开松枝和冰凉的雪粒子。 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了。 只见,冻僵的女子蜷缩在矮松中,瑟缩着身体,不断的抖动,脸上、眉间都结起了银色的寒霜,嘴唇被冻得青紫,不过,她似乎还有意识,才会不断的动着身子,令自己保持清醒。 “傻瓜……”白玉之立时解下身上貂裘,寒风瞬时侵入衣襟,刺骨的冷。 “慕容芜。”白玉之蹲下身子,用貂裘将慕容芜身子裹紧,他用力抱住她,在她的耳边唤道,“慕容芜,应我一声。” 怀中的女子,只是抖动不止,朦胧的意识,只微微睁开眼睛,她神情似乎一动,有不可置信的一道光划过眼底,稍纵即逝。 “白……白玉之……”她颤抖着出声。 白玉之点头:“是我……” 她的唇角竟绽出一丝悠然的笑来:“我……拿不到胭脂泪……好冷……” 白玉之心头似乎有惊涛骇浪淌过,翻腾着心里不安定的情愫 。 他微微仰头,依然严肃:“笨蛋……” 说着,他将她抱起:“芜儿,不要睡……我带你下山,下山之前……都不要睡……” “嗯……” 听到她一声轻微的应了,白玉之顶着风雪,加快步伐,向着山下冲去…… 忍不住低头看怀中冻僵的女子,被冰雪凝冻的容颜,苍白凄美,他却好像看到了人间最美的一瞬芳华…… ……………… 不知是不是天近黄昏的缘故,山上的风雪越发暴戾而残酷。 白玉之拖去了貂裘,寒风直入骨髓,他用迅速的奔跑令身子尽量发热,并且不断的呼喊着慕容芜的名字,生怕她睡着。 “慕容芜……不许睡,听到没?”白玉之亦尽量将声音放大。 慕容芜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她喃喃的出声:“我拿不到胭脂泪……” “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傻瓜……”白玉之责骂的口吻却带着深深怜惜。 慕容芜似乎意识不清:“其实……我也和其他女人一样……俗气得很……” 白玉之希望她与他对话,于是问她:“哦?为什么?不过你确实很俗气……” 慕容芜隔了很久,都没有言语,白玉之心里一颤,垂眸看她,只见她唇角边微微漾着一丝笑意,似半梦半醒,也许思绪早已飞到了风雪之外。 “慕容芜……喂,俗女人?” 他有些担忧的叫她…… “其实……我也好喜欢白玉之呢……”一动不动的女人,似乎动了一下。 白玉之忽的顿住了脚步,风雪之中,冰霜如剧,冷冷的吹进眼眶,冻结了眸光。 103 雪似胭脂 雪似胭脂(2091字) 他微微低眸,看怀中女子似笑非笑,似悲伤又似绝望。 她紧闭双眼,唇角动了动,好像有泪水流过脸颊,迅速结成冰霜。 慕容芜躺在白玉之怀中,风雪迷了眼眸。 他忽然有种安然的感觉:“我也是……” 雪落得更急,皑皑雪光映着目光清澈。 白玉之将貂裘更裹紧一些,才要迈步,忽的,听到一声巨响自头顶而来,白玉之抬头看去,只见自山上一块巨大的雪块落下来,朝着他们而来。 白玉之大惊,立时跃开一步,他不敢放松坏中的女子,抱着她滚开数米远。 “啊——”因为剧烈的动荡与震撼,慕容芜的身子撞到一棵松树上,她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一个男人,白衣如雪,正紧紧的抱着她。 是……白玉之吗? 不可能……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梦境,或者……自己已经在阎罗殿里了吧? 白玉之回过头,焦急的目光,皎然如雪,他见慕容芜惊诧的看着他,竟是醒来了,惊喜说:“你醒了?” 如同是绝地中救命的声音。 清润而具有穿透力 。 是他!是白玉之…… “白玉之……”她喃喃说。 白玉之看着她点头,身后依然有不断滚落的雪块袭来,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抱起慕容芜向着山下而去。 可是,两个人的行动终究太慢,不断滚落的雪块眼看越来越近。 慕容芜回身看去,感到了事情的危机,她冲白玉之道:“放下我,你快走……” 白玉之不语,慕容芜开始挣扎:“放下我,我会拖累你……” “闭嘴!蠢女人!”白玉之一声厉喝,眼里是不容置疑的锐光。 慕容芜在白玉之怀中,只觉得忽然之间,天旋地转。 白玉之抱着她,因为奔跑的速度太快,山上又原本无路,脚下一滑,向着山下滚去。 “抱紧我。”白玉之一声呼和。 慕容芜望着他,他眸光凛然,锐光毕现,想拼着最后一丝希望拉住旁边一棵粗壮的松树,停止下滑。 慕容芜这才转眼定睛一看,他们滚落的方向,竟是悬崖! 而此时,白玉之一手抱着她,显然抱不住,另一只手还要寻找着尽可能能够挽救他们的任何东西。 自己此时若是不配合他,想必两人都会丧命在此。 想着,她伸手紧紧抱住白玉之的腰,替他节省抱着自己的力气。 白玉之此时,已用左臂勾住一棵粗壮的松树,可是一只手臂要支撑两个人的重量,终究太难,眼看已经不能控制,这种关头,他只能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冷静,才能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他陡然使力,向上用力一撑:“抱紧我,我们跃上去。” 慕容芜早已吓得面无血色,但看着他俊容惨白,却犹自不肯放开抱着自己的手,独自逃生,铺天盖地的酸涩涌上心头 。 冰天雪地中,这个男人坚毅宽广的胸膛就是她生还的希望。 可是他勾住树干的手已经滴下鲜血来,一滴滴的滴落悬崖,滴在纯白的雪色上,滴在她的眼里…… 她哽咽着,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胳膊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只有一次机会,你可信我?” 望着他镇定的眸,她郑重点头,手上更加了力道,更紧的抱住他的腰。 他抿唇一笑,笑得儒雅而苍白:“笨女人,勇敢点……” 说完,白玉之暗沉一口气,猛然使力,借着臂力,纵身向上一跃。 慕容芜感到身体在那一瞬间像是飘在了风雪中。 冷冽的寒风与雪粒钻进貂裘,风止,而身体被白玉之掰过,护在怀里,一路翻滚,她睁开眼,他们……已经躺在积雪中。 天寒地冻,白玉之微微闭眼,剧烈的喘息,那一下子,显然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可他的手臂依然紧紧的箍住慕容芜纤细的腰肢,丝毫不见放松。 慕容芜一动不能动,只呜咽的叫他:“白玉之……白玉之……” 缓缓的,白玉之睁开疲惫的双眼,乌黑的眸光映着雪光的惨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慕容芜的泪水滴在他的脸颊上,他唇角一挑:“还没死……只是……休息一下……我们还要下山去。” 慕容芜强忍多时的泪水,顷刻决堤:“嗯……我们还要下山去。” 白玉之支撑起身子,要抱她起来,慕容芜却摇头说:“不……我自己可以走。” “别任性……”白玉之依然想要抱起她。 她却突地推开他,站在他的对立面,目光坚决:“不……我可以自己走,不拖累你……” 风雪似乎小了很多 。 只有蒙蒙细雪飘散在越发葱郁的山间。 白色的天地里,女子一身紫色貂裘,墨发连绵,风霜染了黑发,眼角眉梢是泪光的闪烁。 “真的……我可以……”慕容芜忽然笑了,秋眸依然泪水滚滚,若梨花带雨。 冰雪银白中,白玉之忽然感觉,天地渐渐变得安静了。 他望一望天色渐晚,终是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好……我们一起下山去。” 慕容芜低头看他伸过来的手,将冰凉颤抖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那从来都温暖温热的手心,此时此刻,亦是冰冷的。 有水珠在彼此的掌心间流动似的,有脉脉幽幽的痒。 她看他:“貂裘我们一起披。” 白玉之并不看她:“不要得寸进尺。” 他面无表情,语声冷淡,不容忤逆。 慕容芜解下貂裘,白玉之转头拉住她:“我说了,不要得寸进尺。” 她抬头笑着说:“你披着,我在你的怀里不是更暖?” 白玉之目光一瞬如雪,冰凉而透彻,慕容芜顿时低下头,感觉全身发热,完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攥着貂裘,窘迫万分。 白玉之悠然一笑,没再说话,接过她手中貂裘,披在身上,轻轻拉过她,宽大的貂裘,两个人相拥而行,不成问题。 不知是真的更加温暖,还是在懊悔适才的那句话。 慕容芜心跳如剧,全身暖意融融,冰冷的感觉渐渐消散去了。 一路,再也无言。 104 患难真情 患难真情(2020字) 直到白玉之突地停住脚步:“不好……我们要快些跑下去。” “怎么?”慕容芜抬头看去,脸上红润润的,白玉之看着她,突地勾起了唇角,“看来,果然这样是更暖的,你脸好红。” 慕容芜立时低下头:“你在……嘲笑我?” 白玉之摇头道:“不玩笑了,还是我抱你吧?你看……” 他指一指山上,似乎云色更浓了:“要变天了,恐怕等下还会有一场暴风雪,或者说……” 他眉一凝:“要快,你听。” 慕容芜凝神倾听,似乎有“隆隆”的声音:“这是什么声音?” “怕是要有雪崩。”白玉之说着,将貂裘再度脱下,披在慕容芜身上,“我们只还有一段路,便能到半山之下,到了那里便好了。” “可是……” “别说了。” 白玉之才将慕容芜抱起来,头顶,便有一块雪落了下来,白玉之迅速跃开。 “看,我们要快,别再争执了。”白玉之一边说一边向着山下跑。 慕容芜紧紧抱住他,她看向他们的身后,突地叫道:“后面……后面的雪塌下来了……” 白玉之点头:“嗯,别管,距离我们应该还是有一段距离,我们要快。” 距离?那距离要看着已经越来越近,慕容芜心里害怕,却不想扰乱他的心思,将他抱得更紧:“白玉之,虽然你很讨厌我,可是……可是我……” 她的气息在他的耳边温热如流:“可是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 她说完,将头埋在他的肩头,紧紧依偎着他。 白玉之唇角微微一动:“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女人在昏迷的时候,分明的说出了喜欢他,想必此时是忘记了吧?或者根本不曾记得曾在昏迷之中,对他说过那句话了。 白玉之的目光忽然变得怅然,若此次能够平安的下山去,恐怕…… 他将怀里的女人更紧的抱住,枉然的笑了——恐怕日后,再也不能忽略她了吧? 脚步不曾放慢,可是风已夹杂着冷雪扑面更急。 雪迷人眼,白玉之看不清来路,险些摔倒,幸好还是稳住了。 “到了那片绿色的地方,我们就安全了。”白玉之说。 慕容芜回头看一眼,那一片绿色便在眼前…… “嗯……” 她早就有这种觉悟了,只要是在他的怀里,她就是安心的。 即使是火海茫茫,即使是冰雪无情。 只要是他对她说,他们可以活下去,那么……就一定可以! “小心……”慕容芜看到一块雪自侧面倒下来。 白玉之侧眸看去,迅速就地一滚,躲过一劫。 白玉之看看身后,再看看山下。 “我们要滚下去,速度也许更快,也更安全些……”白玉之道。 “滚下去?” “嗯。”白玉之将貂裘为慕容芜再度裹紧,忽的抱住了她,用手护住她的头,向着山下翻滚而去…… 慕容芜还没反应,身体已经在他的保护下向山下而去 。 她明白了,他一定是看下面这段路是一段斜坡,若是;跑下去,容易跌倒而且速度慢,如果滚下去,反而更加安全。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闭着眼睛。 虽然身体在石块与枯枝的撞击与刮蹭下疼痛不已,可是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她知道,他们……一定还有明天! “啊——”背上一痛,他们二人停止了滚动。 白玉之登时起身看她:“没事吧?” 慕容芜摇摇头:“没……只是忽然被撞了一下。” 她回头看去,他们撞在了石块上,而停了下来。 “我没事,我们快走。”慕容芜拉住白玉之的手。 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的手上已经伤痕累累。 “这……”她执起他的手,修长如削的手上血痕道道。 “没什么……”白玉之不以为意的抽出手。 她抬眼,泪光簌簌。 白玉之望着她,笑道:“哭什么?这有什么?真是娇气。” 他站起身,扶起慕容芜:“好了,我们现在跑下山就好了。” 慕容芜看看周围,已经是一片绿树茵茵。 看来已经到了安全的地带。 “有力气吗?”白玉之问她,她拭泪点头,“有。” 于是,白玉之拉着她,两个人拼命向着山下跑去。 风冷,不再有冷雪侵袭 。 两个人相握的手,渐渐……有了暖暖的温度…… …………………… 山脚下,是另一番季节似的,却依然感受不到暖意。 终于脱险,劫后余生,慕容芜大口喘气,她貂裘在身,依然感到隐隐的寒意,又何况是白玉之?她颤颤的看向他,只见他眼角眉梢儿还沾着风雪的色泽,他依然望着高高的青雪峰。 青雪峰顶依然在云雾缭绕中毅然挺立。 慕容芜感到脸颊上温热的泪水依然不断的掉落下来:“你……” 她咬紧嘴唇,说不出话,白玉之回头看向她,对于适才的惊险,也是显得心有余悸,适才残酷的雪,差点要去了他们的性命。 “我们还活着。”白玉之脸色在日光下,融了雪,有暖暖的目光。 慕容芜泪水簌簌:“嗯,还活着……” 白玉之依旧将她抱起来,厚重的貂裘裹着小小的女子,她泪光如冰凌,只是望着他,好像这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明天一般。 或者说,明天……再也看不见他如此温暖的眼神! ……………… 女子身体,毕竟孱弱得多了,经过这一番暴雪折腾,慕容芜终于在白玉之的怀中便昏睡过去,脉象微弱,不知何时才能醒转,白玉之回到兰迦寺,亦感到身心俱疲,足足昏睡了一整天。 他醒来时,莫言站在他的床边,神色严肃。 白玉之缓缓起身,身上绵软无力:“我睡了多久?” “足有一整天了。”莫言道。 “一整天?”白玉之一惊,抬头看他,“她呢?可还好?” 莫言微微低头:“还在昏睡。” 105 母子心结 母子心结(2031字) 俊秀的眉微微蹙起,清瘦的脸廓被窗外日色勾勒出极好看的弧度,只是他神色忧虑:“惠云……师太说了些什么?” “没有。”莫言沉声道,“只是公子……你可知……皇上正被惠云禁闭在这兰迦寺中?” 莫言的口吻里带了几分疑问,白玉之看他一眼,低眸说:“知道。” “您果然知道?您可知……若是皇上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白家……” “我怎会不知?”白玉之似淡淡的,“可当时事出危机,我不得不先行前往青雪峰 。” 白玉之说着,疑惑的看向莫言:“你又是如何得知?” 他眉梢一动:“惠云……该不会主动来告诉你。” 莫言一怔,眼光微微一动。 “难不成你一直都在跟踪我们?”白玉之目光逼视。 莫言忙道:“不!公子,以公子之能,若莫言跟踪公子,公子岂有不知之理?” 白玉之想想,似乎如此,但依然冷冷笑了:“或许,不过……也许你深藏不露,有许多我不知道的本事,也说不定……是不是?” 白玉之目光挑动,烁烁眸色敛了日色,显得更寒。 莫言全身不免一僵,将头压低:“莫言不敢。” 白玉之不欲再行追究,将一袭白衣整好,落落洒脱:“不论你是如何得知的,既然有本事知道皇上在此,想必对于此处地形已极是了解,你设法营救皇上,我去拖住惠云。” “公子,何须如此麻烦?以你我之力,还不足以对付几个尼姑吗?再不济,便叫莫言下山去,通知十三公主,令人增援,难道还奈何不了小小兰迦寺?”莫言显得有些急。 白玉之心里一沉,他当然知道,凭借他们两个足以对付惠云。 可是…… 他微微闭眼:“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兰迦寺内机关重重,陷阱无数,且惠云善于用毒,否则皇上亦不会陷在了此处,你我还是小心为上。” “即使再多的陷阱与机关,朝廷军队若前来救驾,还怕什么?”莫言向来话不多,白玉之皱皱眉,看着他,“莫言,你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 莫言一怔,白玉之唇角一挑:“看来……的确有我所不知道的什么发生。” 莫言连忙跪下了身:“公子,莫言万死不敢有瞒公子,只是……有点急。” “你向来是不急的 。”白玉之看着他。 莫言将眼光放得更低:“公子……” “好了,便按我说的做,你想法营救皇上,我去拖住惠云。”白玉之向门口走去,“慕容芜在哪个房间?” “在惠云房内。”莫言答道。 白玉之眉心一皱,惠云将慕容芜安排在自己房间内,显然是想要引他前去,而且看住了慕容芜,自己便不会独自离开。 他叹口气,向惠云的房间而去。 ……………………………… 惠云房内,依然熏着淡淡的兰草香,似乎还掺杂了杜若的辛苦气息。 兰草的香甜与杜若的苦交融成一种奇异的香。 兰迦寺的香皆是如此,奇异得令人心醉。 白玉之走进房内,惠云正坐在慕容芜床边,似在观察她的脸色。 “何必假惺惺?”白玉之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惠云并不意外:“早知道你会来。” “哦?”白玉之走到慕容芜床榻边,“你倒是了解我。” “知子莫若母。”惠云静静的说。 “她怎样了?”白玉之关问道。 惠云笑笑:“只是寒入骨髓,筋疲力尽而已,比着你……还算好,只是她身体更加孱弱而已。” “要怎样才会放我们离开?”白玉之忽然看向她,目光深深的,“我是说……包括皇上。” “包括皇上?”惠云敛住了笑,“他是自己送上门,我想李怀谨不会允许我放过他。” “你又何必与李怀谨为伍?”白玉之不懂,为什么,惠云一定要这样做,“即使,你为了报复白家,即使……你想毁了那个女人……又为何一定要与朝廷牵扯?一定要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惠云冷冷一哼,“这世间最为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必……不孝为大吧?” “你休要言语激我 。”白玉之修眉微凝,“你可知你如此做,若是十三公主带着兵马杀上来,你可还有命在吗?莫说这小小的兰迦寺,就是这万古山……都会被夷为平地。” “哈哈哈……”惠云冷笑几声,“李千姝吗?哼……我倒是……不担心呢,她对倾城公子如此倾心,便不信可对他的母亲下这种狠手。” “你不要太过分。”白玉之眸光生寒,“你威逼于我,不过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和……胭脂泪而已。” “对。不错!白家想要拿回胭脂泪,想要胜过慕容家,呵……若是我死了,若是我不想,谁也别想得到胭脂泪。”惠云唇微勾,“你不会不顾我的,我知道。” 白玉之心中一沉,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那也许是他最大的弱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且……她手里握着胭脂泪,那是白家唯一的财富,当年也是因为它,才令父亲含恨而终。 他对父亲抱着深深的愧疚,便想为父亲完成这个心愿。 可是…… “好,你不放我们,我亦自有办法出得去。”白玉之说着,坐在慕容芜床边,“请你出去,我看着芜儿便好了。” “芜儿……”惠云冷哼,“好,再怎样说她也是我的儿媳。” 她转身,又忽的顿住,微微回眸,看着白玉之将慕容芜脸颊上凌乱的发丝拨开,目光温柔如水,她忽然放低了声音:“不过……你倒是没有看错人,她肯为了救皇上而受我的威胁,可见明晓大义,可为了你……而冒死而上青雪峰,可见对你情意深重,倒是个不错的女子。” 白玉之修长的指停在慕容芜的脸颊上,面色却动也不动:“这一点我也是近来才发现了……” 香泽一吻 香泽一吻(2031字) “近来?”惠云似乎疑惑,“可你对娶她一直是坚定不移。” “我说过……不是你想的那样。”白玉之平静的说。 “是怎样?”惠云追问,“若你说出我兴许会放你们离开。” 白玉之看看她,笑了:“知子莫若母,知母亦莫若子,你不过说说罢了,我说与不说,你都不会改变你的心意。” “你……”惠云脸色一沉。 白玉之转回头:“若你还念在你我母子之情,便请为我们关好房门。” 惠云心口起伏,看看**昏睡不醒的慕容芜,这个女人……这个慕容家的女人,而一再的脱离她的掌控。 原本淡泊一切,原本什么都不在乎的白玉之心里有了在乎的人,便不会任由她摆布了。 她不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愤然转身,将房门关闭。 站在门口许久,玉之,你不要怪娘的心狠,只是……你是娘一个人的儿子,谁……都不能比我还要重要! …………………… 房内,淡淡的香气缭绕不息 。 白玉之为慕容芜拭去脸颊边的细汗,她似乎睡得不够安稳,似乎做了噩梦,一直凝着眉,口中有嘤嘤呓语。 素白的面容,有些许疲色,却无碍她素颜风华。 “不……不……不……”慕容芜忽的大喊一声,这一声,将白玉之的思绪拉回来,他扶住她的肩,慕容芜却猛地坐起身来,水淋淋的眸子透露着惊慌与无措。 半晌,她的目光才定在白玉之脸上,气喘吁吁:“这……这是……哪里?” “兰迦寺。”白玉之为她整整落在肩头的长发。 慕容芜四处看看,头疼欲裂,她揉着额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漫天大雪、悬崖峭壁。 青雪峰、胭脂泪! 死里逃生、劫后余生! 一个个的影子在脑海里掠过,白玉之焦急的眼光、紧拥的怀抱、坚强的支撑! 还有他伤痕累累的双手…… 慕容芜立时握住他捋着她长发的手,果然,他手上伤痕还在,只是结痂了,修长美好的手指,那道道伤痕便更显得刺眼。 “你……你的伤?你还有什么地方受了伤?”慕容芜幽幽望向他。 白玉之眼光稍稍一动,唇角高高挑起:“怎么?心疼了?” 他笑得优雅而邪魅,慕容芜脸上红霞乱飞,马上松开手,瞥开眼睛:“谁心疼?自以为是。” “哦?”白玉之稍稍凑近一些,笑意沁在眸中,“是吗?”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慕容芜脸上烧热不堪,向后躲去,靠在了床柱上。 他的目光逼视一般,似乎带着灼热的温度,令人意乱情迷,不可直视 。 “是……是呀。”慕容芜略感心虚。 白玉之忽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抚弄着一株不知名的盆栽。 “哦,这样吗?那么是谁说……虽然我很讨厌你,可是……你一点都不讨厌我的?”白玉之说得若无其事,目光亦不过看着那一株盆景,慕容芜却羞红了脸,她这才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确实说过此话。 该死!生死之间的时候说得话,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她坚持道:“我……我说的,我知道啊,不讨厌你又不代表什么?” “哦。”白玉之斜睨着她,透彻的眸明光一闪而过,带着蛊惑人心、祸国殃民的魅惑,“那有件事你也一定知道咯。” “什……什么?” 白玉之看着她,笑容儒美:“其实……我也和其他女人一样……俗气得很……” 白玉之说着,缓步走到慕容芜跟前,他俊美的容颜比女人还要多几分美感,越是靠近越是有种近乎妖冶的蛊惑,慕容芜几乎窒息一般,与他相望,似有自寻死路的感觉。 他的鼻息渐渐接近,鼻尖触着她的鼻尖,凉丝丝的,慕容芜想躲,却已经被压迫在他与床柱之间,退无可退。 白玉之悠悠一笑:“其实……我也好喜欢白玉之呢……这话……是谁说的呢?” 慕容芜大窘,心跳骤然加剧。 在脑海里不断寻找着记忆的片段,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我……我……”她支吾不语。 白玉之渐渐收起唇边的笑意:“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说的吗?” 她心跳似乎停顿了一般,脑子里一片凌乱,她不想知道吗?她当然想,虽然,她不曾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可是……却知道白玉之没有说谎,因为心是骗不了人的,她是喜欢他的,在雪山上,她已经十分坚信 。 自己在梦呓之时、在昏迷之时,也许真的会说过类似的话吧? 可是……以白玉之的性格他应该是没有反应,或者嗤笑于她才对。 她想知道,却也不想。 白玉之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我说……蠢女人……” 果然! 慕容芜的心从火热降到冰凉。 她微微低头,这是她预料的结局不是吗? 也会成为他日后耻笑于她的话柄吧。 她偏过头,失落都写在了脸上,白玉之轻轻扭过她的脸颊,似是宠溺的温柔一笑,眸光似雾霭迷蒙,慕容芜顿时迷惑了,或者说……这样的注视,让她六神无主。 她想要避开,却被白玉之强行扳过脸颊,逼她与他对视。 那样的目光是要置人于死地的**。 不及她反应,他的嘴唇已贴在了她的唇上,凉丝丝的,有绵绵细细的淡香,她瞬时怔楞了。 心跳不能控制,呼吸变得急促不已。 她不知所措,腰间忽然被他紧紧箍住,他的手轻抚她的背,手指插在凌乱的发丝间,她惊凝的望着他,他却闭着双眼,似乎陶醉于这突如其来的深吻里。 她不由自主、不自觉的回应着他。 朱唇轻轻启,任由他扰乱香泽。 慕容芜有种无药可救的窒息感。 她从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象过今天的这一幕,他吻得如此深情、如此……真切! 突地,门声响起。 107 最后谈判 最后谈判(2132字) 慕容芜自神思恍惚中顿时惊觉。 她猛地向门边看去,白玉之亦随着看过去,站在门口的是明心,她目光惊诧又似乎带着某种艳羡和……嫉妒。 她盯着他们,许久无言。 慕容芜红着脸垂首不语,手指轻轻卷着被角。 而白玉之却若无其事,看着她说:“可有何要事吗?虽说这里你们是主,却不懂得礼数吗?” 明心望着他,白衣男子依然紧拥着病弱不堪的女人,她的形容憔悴,似乎都令他心醉一般,他转回头望着她的目光温煦如暖阳。 不再冷冰冰。 她低头说:“师傅说,要你去下后园,说有两个人想要见你。” 两个人? 白玉之微微蹙眉,难道莫言营救皇上,被惠云发现并且扣押了吗? 虽说莫言的功夫绝对在惠云之上,甚至这寺院里任何一个尼姑之上,可若是惠云用毒……被她擒住也不无可能。 白玉之目光变得严峻:“我这就是去。” 他回眼看看慕容芜,慕容芜亦望向他:“你去吧。” 她似尚未从适才的迷乱中回过神,望着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白玉之才要转身而去,看了明心一眼,突然顿住了脚步,又走回到慕容芜床前。 慕容芜微敢诧异:“怎么不去?” “可以下床吗?”白玉之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 慕容芜点头:“可以,只是有点无力罢了。” 白玉之应了一声,将木架上一套绫丝暗纹石榴裙拿下来,他看了看,淡淡玫红的颜色,淡雅而俏皮,颇是适合慕容芜。 这件衣,他未曾见过,他眉心微凝。 是惠云准备下的吗? 无暇去想这许多,将衣服递给慕容芜:“穿上。” “啊?”慕容芜不解。 “和我一起去。”白玉之眼光坚决。 慕容芜愣了愣,他的眼神告诉她,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穿好衣裙,玲珑身姿似一夜清瘦下许多,不能禁衣,曾璀璨如星的眸子亦暗淡了不少,她下得床,仿佛坠入云端一般,绵软无力。 白玉之扶住她,低在她的耳边,轻轻一声:“若我说……当时我说的是……我也是,你会不会感觉有力一些呢?” 慕容芜立时脸色涨红,看向他,白玉之缓缓起身,似笑非笑。 他手指滑向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看一眼明心,明心脸色沉沉的,握紧手中长剑。 白玉之途径明心身边,久久望她一眼,嗤笑一声。 明心顿时心中明了,原来,他早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带慕容芜离开,是怕在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对慕容芜不利! 真是个心细如尘、冷静睿智的男人。 她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 ………… 白玉之带着慕容芜一路而行,走向后园。 后园便是青雪峰前那空阔的地方 。 曲折的路径,白玉之无比熟悉,慕容芜颇感到奇怪:“你似乎很熟悉?” 白玉之微笑道:“我走过一次便熟悉了,我去青雪峰救你,是走过这条路的。” “对不起。”慕容芜知道,自己的决定太莽撞,若自己冷静一些,便不会让两个人几乎命丧青雪峰。 白玉之却摇头说:“若不是这个决定,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他笑得邪恶,斜睨她一眼,慕容芜亦看向他,他得意洋洋的。 慕容芜心里却顿感失策,完了,恐怕这件事要被他念叨很久很久……自己都抬不起头了。 白玉之看着她窘迫万分的样子,不觉好笑,却不露声色,一路而行,不一忽便到了后园。 ……………… 青雪峰上依然一片奇秀景色,青雪峰下却荒芜寥落。 惠云见白玉之拥着慕容芜而来,眉心顿时一蹙:“怎么她也来了?你倒还这你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白玉之笑笑:“若我留她在房内,只怕造成终身遗憾呢?你让明心去叫我来,恐怕事先已经交代,若杀了慕容芜,你会令她得到我?是不是?” 慕容芜一惊,白玉之的话似乎是听到了惠云之前的部署一般。 那份自信,在鹰眸中流转盘旋。 惠云幽幽一笑:“不愧是我的儿子……我早看出明心那小妮子对你一见钟情,我的徒儿可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对于这女人……绝不会留情。” 她说着,收住了笑,盯在慕容芜脸上。 慕容芜却大吃一惊,什么?她说什么?白玉之是她的儿子? 她抬头看向白玉之,白玉之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惠云:“我说过知母莫若子。” 慕容芜一怔,再望向惠云之时,她亦依然紧盯着她,惠云的眼光寒若青雪峰蓄积的霜雪,又似玄铁寒剑欲要将她一箭穿心 。 阴寒而恶毒。 慕容芜不自觉向白玉之身边靠了靠,心里依然震撼不已,她不曾想到过,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白玉之的娘不是已经死了? 白玉之不是一直很珍视他娘留下的云裳?那份母子之情,曾令她无比动容。 可是为何今日看到的却是如此冷漠的相对? 他与她之间,丝毫看不出半点母子之系! 惠云看着慕容芜:“怎么?震惊了吗?我想你亦要叫我一声娘吧?” 慕容芜依然不可置信,她望向白玉之,白玉之低头不语,眸中闪烁无奈又恼恨的光。 “他们在哪里?”白玉之转开话题。 惠云眉尖儿一挑:“玉之,我可是没想到你会这样蠢,让一个护卫只身去救皇上,呵,你不知我善于用毒吗?” 白玉之怎会不知?他痛心的看向她:“我怎么不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念在我们母子的情分上,看开一点,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惠云嘲弄一般的笑了,“若是我顺水推舟了,六皇子可会放过我?” “于是,你便连我也不放过?”白玉之咬紧每一个字。 惠云神情终究一柔,望着白玉之:“你知道,若你放弃了她,我怎会舍得伤害你……” 她指向慕容芜。 慕容芜怔忪,她不解,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白玉之却显然是懂得的,他无奈的摇头:“为何你要这样?你要独自占有所有的一切?我是你的儿子没错,可我……也是她的丈夫。” 108 正面交锋 正面交锋(2011字) “我没有不准你有妻子,可是……”惠云狠狠的瞪向慕容芜,“我说过,你为了她不止一次的拂逆我的意思,她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是不是?是不是?” 她质问一般,白玉之无可奈何:“娘,这不一样……” 娘! 一声娘,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由心的叫过了。 她一时怔住。 白玉之凝眸望着惠云怔楞的目光:“娘,不要再错下去了,放手吧,李怀谨并非善类,我不知你为何要效命于他,却已经预料了你的结局。” “哈哈哈哈哈……” 不待惠云答话,忽然有笑声自身后冷冷传来 。 白玉之一怔,回头看去,慕容芜亦跟着望过去,一惊。 这个人,华服锦衣、眉目熟悉,是……李怀谨! “李怀谨。”慕容芜脱口而出。 白玉之看向她:“你认得?” 慕容芜点点头:“不错,便是他绑架了我跟皇上的。” 白玉之未曾答话,李怀谨便道:“错了,白少夫人。绑架皇上的是我,可绑架你的却是你的婆婆……惠云,我们多年来都是如此,各取所需。” 为什么? 惠云不懂,白玉之同样不懂。 他眸光冷冽盯着李怀谨:“为什么?你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威逼我娘?” 虽然,为了得到爹的爱,他的母亲癫狂的利用他杀死了他的父亲,可他始终觉得,若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终究可以原谅,他亦愿意替母亲背下了这笔债,由他来还。 可是,母亲的疯狂最后却不能控制。 没有理由的不能控制。 他叫惠云主人,不叫娘,让所有人以为他娘已经死了。 人人都道她被白夫人暗害,却不知她不但活着,而且一直活在自己的身后,操控着自己。 他不是没有恨过她,甚至现在依然恨她。 可她终究是娘,他叫她主人不叫娘,亦是他内心的矛盾与纠结。 莫言多年来为他二人传信,亦是不知这其中的关系的。 李怀谨笑道:“威逼?我可没有威逼她,她是心甘情愿做我的棋子,而你……也是心甘情愿被我间接利用的,不是吗?” 他挑眉:“白玉之,你以为你很清高?你以为你很睿智?哈哈哈……在我眼里,什么倾城公子,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 李怀谨显然有备而来,一个挥手,只见从山的那一边,迅速冲出一队人马。 人人皆是黑衣蒙面,目光决然,行动迅速,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不用一忽,便将整个空场团团围住。 白玉之紧了紧怀中的女子,慕容芜望向他,但见他向来平静的双眉间,此刻沟壑深深,他眸光扫视,似更加严峻。 惠云并不意外,只是笑道:“六皇子又何必这样着急?” 李怀瑾微微挑唇:“不急怎么行?我又怎知你的心里盘算着什么?便如在山洞之时,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山洞中还有一道石门,可见你对我并没什么真心。” “真心?”惠云冷哼,“你对我又有多少?你我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所以亦要相互提防,白玉之到底是你的儿子,若他定要救皇上奏,我便不信你果真狠得下这个心!”李怀瑾目光冰凉,看向白玉之,稍许,又移向他怀里的慕容芜。 他冷冷的笑:“白少夫人,我以为……你是我皇兄的女人呢。” 慕容芜一怔,惠云亦嗤笑道:“谁说不是呢?他们两个可也是经历了生死曲折的,呵……听说在岩洞之中,早便已经你侬我侬了,若不是你闯进去坏事,说不定……” 惠云没有说下去,只是瞥一眼白玉之,白玉之面无表情,慕容芜却急声反驳:“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当时……当时只是……只是为了引出你,皇上才出此下策。” 慕容芜指向李怀谨。 李怀谨盯着她,从不施粉黛的女子,他早有耳闻,他目光打量着她,虽然憔悴苍白,却依稀可见曾美好的容颜。 “血口喷人?我那皇兄早便对你情不自禁了,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李怀谨有意挑唆。 “你……” “芜儿,何必与他争执?”白玉之淡淡开口 。 李怀谨望向他,笑了:“倾城公子果然是自信满满,佩服。” “不要再多说废话,你要如何?”白玉之直截了当。 李怀谨眉峰一动,向着惠云走了两步,斜眸看向他:“白玉之,你自当如从前为我做事,我便放你们夫妻离开,至于那个皇帝……” 他眼光一闪:“你不必理会,便当他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便是了,我保你们白家安然无恙。” “什么?” 白玉之不及言语,惠云却立时气道:“你说什么?你明明答应我,要将白家置于死地!” “此一时彼一时,你一个女人懂得什么?”李怀谨瞥她一眼,不作理会。 惠云却不依不饶,一步跨到李怀谨面前:“你明明答应我,若成功…… “若成功便将白家夷为平地?”李怀谨冷笑,“惠云,你果真可以不顾你的亲生儿子吗?” “你说过会保下玉之。”惠云道。 “哈哈哈……”李怀谨仰天而笑,“不错,可那是在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现如今他已知道了你我的关系,若置白家于死地,他岂会善罢甘休?而白家……说实在的,一个制香世家而已,只要李铭辅死了,便对我宏图霸业毫无影响。” “你……你卑鄙。”惠云气郁万分。 “承蒙夸奖。”李怀谨挑唇而笑,看向白玉之,“白玉之,怎么样?是要你白家全家活命,还是要救那个觊觎你妻子美色的荒唐皇帝?” 白玉之望一眼慕容芜,慕容芜凝眉看着他,白玉之清澈的眸光掠过暗流无数,他心思在瞬间辗转。 李怀谨并非善类,他的话不可信。 “皇上在哪里?”白玉之不答他的话,只是问李铭辅的下落。 109 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2061字) 李怀谨知他在行缓兵之计,并不上当:“白公子,缓兵之计于我是无用的。” “六皇子,皇家恩怨亦与我白家无关。”白玉之言毕,拥着慕容芜看她一眼,“我们走吧,没有胭脂泪我一样可以赢了慕容家。” 慕容芜不懂,白玉之果真如此我行我素吗? 可是她没有言语,只是被白玉之拥着向另一边走去。 忽的,李怀谨一个眼神,两名黑衣杀手提刀而上,刀光寒刃,银光毕现,白玉之俊眸微凝,将慕容芜挡在身后。 “六皇子,这是何意?你不是说我不理皇上死活,我夫妻二人乃至我白家都是安然无恙的?”白玉之冷冷说。 “你并没有表态,白玉之你的心思之机敏我十分清楚,你也算……为我办了这许多年的事。”李怀谨一步一步走上前,突然扣住白玉之肩膀,白玉之下意识翻身扭过他的手臂,李怀谨早有准备反扣挣脱。 此时,白玉之另一只手已将慕容芜让在自己身侧安全处。 李怀谨似郑重道:“好身手。” 慕容芜凝眉看他,她曾经就怀疑白玉之身负武艺,看来果然如此。 白玉之面无表情:“我答应与否便如此重要吗?” “自是重要。”李怀谨道,“白玉之我很欣赏你,若你肯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玉之,你不要相信他 。”惠云忽然大声道。 李怀谨却显得镇静:“惠云,当年……是谁一心要杀死自己的丈夫谋夺家业而不成?又是谁……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替她灭掉白家?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还与我谈什么相信不相信?” “李怀谨,当年若不是你陷害利用于我,我又怎会陷落到这步境地?”惠云一声高喝,令白玉之眉头紧皱。 “李怀谨,你当年得知白家便是当今皇上充盈的财力支持,为争夺皇位,你的亲娘瑾妃想方设法谋害白家,更利用我,令我为白家妾室,怎奈……怎奈那白子栋乃为胭脂狂人,于女色根本不经于心,白夫人对我百般陷害,而白子栋……始终没有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我生下玉之,生下白家唯一的男丁,可他还是根本不在乎我!”惠云忽然提起当年之事。 白玉之那时该是还小,对于当年之事,他却已是心中有数。 “我母妃便是看中了你有着强烈的占有心,你渴望占有你眼前的一切,你希望白子栋只属于你,白夫人立刻死去才好,于是……”李怀谨看向白玉之,他的眼光有些许轻蔑,“白玉之,你没想到吧?当年,你的母亲便是利用小小年纪的你,将毒药一点一滴的喂给你的父亲……” “不要说了……”白玉之沉声说。 “你的父亲终于死去,李铭辅的母妃豫妃亦失去了财力支持,一部分人心瓦解,趁着豫妃慌乱之际,我的母妃正要向父皇谏言,父皇却突然辞世,哼……这其中的关系想必李铭辅母子脱不开干系,于是皇位依然被李铭辅得手……” “你们皇家之事我毫无兴趣,也不想知道。”白玉之转身,拉起慕容芜的手,慕容芜在他转头刹那,望见他眸光中一掠而过的伤痛。 适才,李怀谨言,惠云利用白玉之杀死自己的父亲,这段伤,想必在白玉之心里深深难忘。 刀光依然烁烁,横在白玉之与慕容芜的去路之前。 白玉之眼角余光一扫,看向李怀谨不欲退让的样子。 他转过身,面对李怀谨:“六皇子既然如此咄咄相逼,白某也便不客气了。” “哦?”李怀谨不以为意,目光挑动 。 白玉之沉一口气,长发翩翩,被风吹乱,他目光微眯,盯住李怀谨:“当年,我尚且年幼,母亲利用我杀死父亲,亲手为父亲喝下毒药,之后你与你母妃谋位失败,我娘因害怕而假装被谋害而死,隐居兰迦寺,而后多年,瑾妃、豫妃相继过世,而你与皇上的争斗却远远没有结束。皇上想要遏制端王府,于是便只能任由了你,三皇子亦有不臣之心,你便暗中收买三皇子,许他半壁江山,封他皇太弟,三皇子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恐大事难成,便与你串谋,他在明而你在暗,迷惑当今皇上,你更找到了当年帮你母妃暗害白家的我娘,以当年之事要挟于她,若我娘不听命于你,你便揭穿她的面目,并且令她死无葬身之地,我娘不得不听命于你,于是再次……利用了我。” 李怀谨面目渐渐阴沉,白玉之,他一言一语都清淡无比,却字字都如针一般扎进心里。 “你为什么会知道?”李怀谨暗自握紧双拳。 白玉之冷冷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突地,李怀谨抽出腰间软剑,银光如青雪峰顶的雪光一般,他长剑指向白玉之:“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 白玉之犹自镇静:“哦?” “你的母亲并非单单受我胁迫,如此……我更不会相信她会对我全力以赴,她是个势力而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只有有了利益和共同的目的,她才会尽心尽力为我完成我的霸业。”李怀谨唇角微微一动,“她听了我的计划,听了我要她帮我利用你的计划,跪在地上说,只要能置白家于死地,只要能让白夫人死无葬身之地,以偿她这多年深山之苦,便什么都愿意!哼,可是白玉之,你可知道,你说出了这些,知道了这些,你也就活不成了?” 白玉之笑笑:“未必。” 李怀谨放声大笑:“我不能令斗彩大会如期举行……” “所以你火烧醉胭馆。”白玉之接口,“若是白家拔得头筹,会再度成为皇上的财力支撑,虽然自豫妃过世,白家便与朝廷脱离了关系,可你怕的是,你可以找到我娘,皇上也同样可以再次与白家联合,充盈国库,给养兵力,如此你岂不是更加麻烦?于是你极力想要破坏斗彩大会,我娘反对我娶慕容芜为妻,不断书信于我,只怕也是你的意思吧?” 110 手足相残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手足相残(2320字) 话音未落,便听当啷一声,李怀谨手中长剑被一枚暗镖击中,偏了出去。 朝着慕容芜而去,白玉之一惊,立时回身揽过慕容芜,转眼之间,一剑划破白色衣衫,鲜血涌出,白衣顿时染血。 慕容芜惊呼一声,白玉之抱着慕容芜闪身到惠云身边。 惠云望着他:“玉之,你恨我,是不是?” 白玉之不理会,只是望着前方惊诧的李怀谨。 只见一人飞一般冲到李怀谨面前,白玉之一怔,那人身形高壮,目光沉沉,冷静的脸上有几丝凝重,分明便是莫言。 “莫言……”慕容芜看向白玉之。 白玉之不过了然一笑:“我果然……不够了解他。” “你……你不是被捆在岩洞中?怎么会……”李怀谨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莫言面无表情;“六皇子没想到吧?” “你……”李怀谨目光微侧,只见,寂静的山林里瞬时响起嗖嗖响声,一瞬之间,仿佛有万道明光闪过,在树影摇动中,晃得人眼眸刺痛。 他举头而望,只见山间、林树里,无数刀光耀眼。 更有四队人马自空场四处涌过来。 莫言身子一低,一人自身后走来,神情朗朗,目光慨然,正是大粤皇帝李铭辅。 李铭辅微微带笑,清朗的样貌丝毫不似中了毒:“六弟,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又是何必?” “你……你怎么会……”李怀谨摇着头,“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李铭辅挑唇笑道:“有何不可能?” 他看向惠云:“惠云师太……还多亏了你 。” “我?”惠云不解,李怀谨更加不解,李铭辅缓步走到李怀谨身边,“惠云师太生了个好儿子,俊美之颜,足可倾国倾城,呵……明心对倾城公子一见倾心,便自然是好利用的了。” “明心?”惠云恍然一般,随即愤恨的甩袖。 李铭辅笑道:“你许明心杀了慕容芜,给她白玉之,而朕不过几句话,她便改变了主意,她听你的命令将中了毒的朕和莫言关在岩洞中,朕不过告诉她,白玉之的性子,该不是受女人摆布的性子,若她真心喜欢白玉之,若放朕出去,再为朕通风报信,朕便赐婚白家,你说……一个凡心大动的女子,会更相信谁?” “不可能。不可能。”李怀谨犹自道,“即使如此,亦不可能有这样快的动作。” “本是不可能,可是咱们的十三妹,因为……”李铭辅笑着望一眼白玉之,“她过于担心白公子的安危,而早已带人上了万古山,只不过怕白公子介意,而只是暗自包围了兰迦寺,朕与莫言正准备下山,被十三公主认出,这才知道,有大队人马早已埋伏在此,十三妹并不知朕亦陷在其中,否则早就攻进来了也说不定,不过也幸好她不知,否则……朕亦不能目睹这样一番好戏。” 李铭辅的话令李怀谨全身颤抖。 只见李铭辅一个眼色,莫言手中长剑一挥,四队人马齐整整的抽出刀剑,对向被包围其中的黑衣人。 “拿下反贼。”莫言一声之后,只听众人齐声回道,“是!将军。” 群声咆哮,群山生畏。 将军!白玉之倒是着实没有想到,他静静看着,眸光变得复杂。 适才死寂的山林,顿时鼎沸。 李怀谨惊慌的望着,只见他豢养的黑衣杀手,一个个倒是视死如归,可他们人数太少,面对似猛虎下山一般的大粤精兵,势单力孤、死不能挡。 他吓得双膝绵软,不可置信、不能相信的目光扫视着一方沙场 。 鲜血、杀戮、惨叫冲击着他。 “不……不可能的。”他精心谋划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 他看一眼李铭辅,李铭辅眸光如同鹰隼,阴森而尖锐。 这样的目光,好像自地狱而来,逼视着他,他转身便向另一方跑去。 趁着黑衣人尚能护着他突围。 莫言一声大喊:“哪里跑?” 李铭辅伸手一拦:“朕要亲自结果他!” 自身边护卫手中拿过雕弓,长弓兜满,弓弦紧绷,利箭顿时化作一道长虹,直向李怀谨背上而去。 “这……是为了朕的爱妃和爱子!”李铭辅几乎咬牙切齿。 言毕,“噗”的一声,长箭直插李怀谨背部,穿透心脏。 李怀谨登时倒地,血水染了他华丽的衣袍。 李铭辅眸光却是一亮。隐忍了这许多年,今日,终于亲手为爱妃和爱子报仇雪恨! 六弟,你休要怪我。 原本出生在帝王之家的兄弟,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山间,风愈是剧烈。 李铭辅刀光一般的眼神渐渐恢复平静。 莫言跑到李怀谨尸体边探了他的鼻息,向李铭辅示意,他确实已死。 李铭辅转头,漠然道:“丢到山间去便是。” 丢到山间亦不可解恨。 白玉之冷眼看着这冷血残酷的帝王之争,面无表情。 李铭辅看向惠云,惠云立时慌了一般,畏惧的向后退去 。 此时,黑衣人亦尽数毙命。 山间只闻旌旗烈烈,只见刀戟生寒。 李铭辅的军队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灭掉了反贼。 白玉之亦看向惠云,对于母亲,他似乎已谈不上爱恨,惠云亦望向他,泪光莹莹。 李铭辅龙眸微侧,看向白玉之:“白公子,若是你开口,朕可饶惠云不死。” 白玉之与他目光相对,李铭辅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的落在虚弱的慕容芜身上。 白玉之眉心一凝,冷声道:“多谢皇上美意,家母忤逆犯上,论罪当诛,只是生身之恩不可忘,皇上若有心饶过家母,令她在这深山之中悔过今生,白玉之定感激于心,若皇上为难,白玉之亦不会为家母求一句请。” 惠云一怔,泪水落下来:“玉之,你果然如此无情?” 白玉之看向她:“娘,今生的错,已经注定,从前我没有可牵挂之人,我人如行尸走肉,任由你摆布没有感觉,可如今,我心有所念,恕我不能再为你手中棋子,至于玉之欠你的,唯有来世一并还清,亦希望可为白家尽心,而偿还你的罪孽。” “我的罪孽?我有何罪孽?那白夫人对我百般折磨之时……你爹他可说过半个字?我受尽屈辱之时……” “娘,爹已死,还不足以消除你心中的恨吗?” 白玉之惘然的望着她,他不懂,她为何还要执念? 白玉之微微低眸看向慕容芜,眸光清净如水,还是那个倾城公子,如玉目光里,熠熠如星:“芜儿,我想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走吧。” 慕容芜点点头:“嗯……” “站住!” 两个人才迈出一步,李铭辅便忽的一声厉喝,眼神一动,莫言便一个错身,长剑一横,竟横在了昔日公子的身前…… 111 云起云落 云起云落(2032字) 白玉之眉心一皱,看向莫言:“你要拦我?” 莫言微微低头,白玉之的平静令他心内愧疚,这些年白玉之待他不薄,可他一直都是李铭辅安排在白玉之身边的人。 白玉之深刻逼人的眼眸忽然一转:“你拦得住我吗?” 莫言心上一颤,他沉思半晌,看向李铭辅,李铭辅挑唇笑了,缓步走到白玉之身边:“白公子莫要误会,朕只想问你,关于六皇子阴谋,你是如何得知?” 白玉之微微笑道:“皇上下可以安排莫言在我身边多年,不露声色……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吗?” 李铭辅一怔:“你……” “皇上,您令莫言潜入白家,不过是为了掌控我的一举一动,以图来日可成你羽翼之一,自您登基,人心不稳,国库空虚,如今的太后并非您生身之母,其家族亦不会成为您坚实的后盾,您与三皇子与六皇子的明争暗斗中,最不敢露出锋芒,运筹帷幄中,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包括我 !”白玉之稍稍回眼,俊美迷人的双眸,令日色黯然,“只是我没想到,你安插在白家的人竟是莫言……” 莫言将头压低,李铭辅龙眸烁烁,听着白玉之将一切说得头头是道,不禁赞许:“白公子,若可为我所用……” “白玉之闲云野鹤,亦受够了被人掌控的日子,皇上若可不再追问白某,便是感激不尽。”白玉之说话,滴水不漏。 边是拒绝,边是礼数周全。 李铭辅薄唇微挑,目光依然扫过他身边的女子,慕容芜触见那眼神,无端的心神一慌,蓦地忆起李铭辅曾有的种种目光和疯狂,她并非不解风情的女子,他也许是药力攻心,也许便果真是真心流露。 可是于他,她始终是敬而远之的心情。 白玉之看看李铭辅痴恋一般的目光,沉声道:“皇上,内人身体不适,可否令白某带其先行告退?” 慕容芜脸色的确苍白如雪,李铭辅道:“山下,十三公主备了马车。” “谢陛下。”白玉之说完,低身施礼,转身而去。 李铭辅幽柔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 莫言走上前:“皇上……” “想法查清,这个白玉之究竟是有何通天的本领?”李铭辅咬住每一个字对莫言道,“你跟他这么久,竟不知他是何底细?” “臣惭愧。”莫言低头。 白玉之,他的确低估了他,他知道他心机深沉,亦知道他的身后始终有一个人在控制,更知道他身负武艺,却不知他竟如此了不得。 云淡风轻之中,白玉之似乎什么都了然于胸,他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得如此详尽? 李铭辅微微回头看一眼惠云,惠云神情略微紧张,李铭辅蔑然一笑:“莫言,令张将军将这女人带回京去。” “回京?”莫言不解,看一眼李铭辅,又看一眼惠云 。 李铭辅点头:“不错,日后自有用处。” 说着,他宽袍一扬,一队人马拥护下,李铭辅亦向山下走去。 ………………………… 白玉之带着慕容芜下山。 兰迦寺之下,山色依旧寥落,寂静如死,唯有山风过耳乍然。 旧林松风,夹杂着淡淡泥土香气。 白玉之拉着慕容芜的手,一路凝眉不语,他俊美的脸容笼罩一层浓重的忧伤。 适才,慕容芜亦听出了一二,白玉之有着复杂而不堪回首的过去,他少时被母亲利用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可是她亦想要知道,为什么白玉之会对过去的皇族纷争乃至如今的皇位之争如此了如指掌? 想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过来:“白公子。” 慕容芜转头看去,只见李千姝一身柳绿色骑马服,发髻高高挽起,一支墨玉簪子将长发挽了,利索而清爽。 她看一眼慕容芜,此时的慕容芜倒显得憔悴多了。 白玉之对她微微一礼:“公主。” “我备了马车。”李千姝望着他的目光情意浓郁。 白玉之看一眼慕容芜:“好,如此偏劳公主了。” 他忽然对着慕容芜一笑,深如夜色的眸子,在黯然的山色中,尤显得明亮,山峦一般挺直的鼻翼令他看上去唯美而动人。 慕容芜微微侧眸,为何他忽然这样看着自己? 适才脸上还是一片愁云惨雾,怎么突然变得异样温柔? 他笑了:“上车吧,你身子不好,我抱你上去 。” 慕容芜一惊,还不待她反应,足尖已经离地,被他抱在了怀中。 “不……”她本想说不用,可是被白玉之一眼望过来,那眼神有一瞬的不容反抗。 她不解,可也没有再挣扎。 只看到李千姝秀美面容忽如土色。 白玉之路过她的身边,浅浅一笑,眼里荡漾如水一般的幽柔,似乎在炫耀着什么? 慕容芜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感觉。 白玉之抱着她上马车,将棉布帘子放下来。 慕容芜看着他,他们经历了兰迦寺的一切,原本该有一番甜蜜日子了吧? 可适才白玉之故意的行为,却令慕容芜心里不快。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慕容芜有一丝责怪,“利用别人的感情,看别人受伤的样子,你就会很开心吗?” 是了,她明白了那种异样的感觉来自何处了。 她忽然想到,白玉之曾经说过的话,他的心里,对女人没有好感。 可是偏偏他生就一张魅惑人心的脸,令人无法抗拒。 白玉之回身,挑眉看着慕容芜,不语。 慕容芜道:“我已嫁你为妻,想必为你痴心的那些女子,已经个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们的心里亦不知会有怎样的难过,那种难过……” 她顿了一顿,微微垂下眼:“那种难过……我也曾有过,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让人难堪。” 曾几何时,她看着他对顾若莲的种种在意,心里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那时,她不愿意承认。 112 恍惚是错 恍惚是错(2013字) “你觉得难堪?”白玉之微微挑开车帘,声音冷得像冰,“是我让你难堪,还是你怕了?” 她怕了?慕容芜一愣,脸色微凝:“怕就不嫁你了,我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感同身受?白玉之回头玩味的看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顾若莲的脸与那天的争执忽然清晰无比。 慕容芜想到,她在遇险前,便是因为这样在与白玉之争吵,白玉之护着顾若莲的样子,那份信任、那种情意、那种眼神,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挑开另一边的车帘,望出去:“最初,我很讨厌你,我们再醉月楼初见的时候……” “我知道。”白玉之声音低低的。 慕容芜幽幽叹息,忆起往事,似乎已经是极遥远的事情了…… “那时候觉得你高傲无礼……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娶我?”这也许才是慕容芜心里最大的疑问。 当初,她不过和季芸赌气,嫁入白家,对于白玉之由大小姐改娶二小姐的缘由她始终都是不清楚的。 山风凉丝丝的,越是接近山下越有暖暖的气息。 万古山山路难行,马车颠簸不止。 许久,白玉之才道:“因为……我在醉月楼见了你……” 他的声音轻轻的,显然是强找的理由 。 慕容芜一笑:“江岳山……是你杀的?” 经过了这许多事,她已经确认白玉之不是一般人,倾城公子的儒美与优雅,只是他的外表。 如今旧事重提,当时忽略的现在想想无比惊心。 仿佛那一个吻之后,她却更加惶然而害怕。 这个人,不仅仅再是奢望的时候,她更害怕失去,或者说如今的得到也许也只是过眼云烟,说不定他的吻里,带着某种未知的意味。 “是。”白玉之竟是没有辩解。 “我令莫言杀了他,可是莫言一时手软没有杀他,而后……他大概还是死了吧,莫言……”提起莫言,他难免凝起了眉。 那曾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本想说,莫言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可是如今……莫言已经是御前将军,呵……他的命令算得上什么? 他对他的忠心,许不过而已。 他没有说下去,怅然的目光令慕容芜有些许猜测,她看着他道:“莫言是皇上的人,可他该是没有害过你。” “是吗?”白玉之冷冷一笑,“昨天没有、今天没有、以后未必不会有。” 他放下帘子,转过头,迷人心神的目光带了淡淡的仇:“人心都是变化莫测的,就好像……我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谁……” 慕容芜原本苍白如雪的容颜微微泛红,他的目光永远令人不能逼视。 星光流转的明眸慌忙垂下,却闪烁异样神采。 白玉之笑笑:“你总也不敢看我。” 被他说中心事,慕容芜不语。 白玉之敛笑,望着她羞窘的样子,心里却暗暗酸涩 。 她知道她心里的疑惑与不安,可是芜儿,原谅我……无法面对你的问题…… 慕容芜再次掀开车帘,望向车外景色。 颠簸已经小了很多,该是要下山了。 她看见李千姝骑马而行,纤丽背影飒飒英姿,从前只觉得她高贵艳丽,没想到骑马装的她,竟别有一番韵味。 “十三公主……对你真是情意深重,会因担心你而布下这样精心的埋伏……”慕容芜似乎感慨。 白玉之却笑道:“你真的相信皇上的话?” 慕容芜一怔,不解:“什么?” 白玉之微微挑唇:“没什么……” 他亦望过去,看这李千姝的背影,沉思。 李千姝对他有情不假,可这份情是否到了让她动用兵马的地步并未可知,何况……即使她想要调动便可调动的来吗?且以李千姝能力,又怎会布局如此精密。 他看看窗外一队人马,行之有序。 左右护卫,一队断后,一队开路,李千姝的位置最为安全,绝不是她一个女子可能指挥调度的。 心里疑虑重重,却依旧笑开来:“呵,我是说……你吃醋吗?” 慕容芜美目一凝,原是深沉的话题,却被他忽然变得戏谑。 片刻,只得苦涩一笑,道:“都说了,不要让人难堪,既然看出了,就请不要说。” “你说的难堪……是指我们之前的争执吗?”白玉之凝眸望她。 原来他还记得。 慕容芜不语,却是默认的神情。 白玉之惘然一笑,顾若莲……同样是他无法解释的一个人…… 他忽然站起身来,掀开车帘:“停车 。” 赶车人一惊,看向马上的十三公主。 李千姝亦是凝眉不解,看看白玉之:“什么事?” “我想骑马。”白玉之说着,下了车,又回身伸手向慕容芜:“芜儿……” 慕容芜怔忪片刻,不明所以,但他修眉微扬,目光温煦,仿佛一瞬之间,便一扫适才的阴霾沉郁,令人抗拒不得。 她下意识伸出手,白玉之扶她走下马车。 随即翻身上马,他在马背上,遥遥向她伸出手,道:“上来。” 这一幕,似乎分外熟悉。 曾几何时,有着如此类似的经历。 某一个夜晚,某一个人,某一种眼神…… 慕容芜心里忽然一悸! 为什么……为什么会想到他!模糊而遥远的记忆里,夜灵也曾是这样,遥遥地在马背上冲她伸出手来。 她面色顿时如雪,苍白里更有迷惑。 不止一次,白玉之令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她缓缓伸出手,白玉之将她一把拉上马背:“带你去个地方。” 他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慕容芜在他怀里,眉心紧锁,她微微抬头看他,他的眼睛,明明不是他,可是为总会给他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觉? 而白玉之亦是微微低眸看她,她忧虑的神色与目光,亦令他心神不安。 两个人在马背上,各怀着各自的心思,寂静无语。 113 若爱重头 若爱重头(2184字) 不知不觉,他们二人已策马来到一片荒丘。 天色渐暗,四周清冷空旷,隐约传来野兽的哀鸣似的,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慕容芜望着这一方天地,心里忽然漫起了弥天大雪。 那一片苍白的雪色,冰霜天地,又乍然出现在眼前! 这里……他怎么会……知道这里! “你……”慕容芜泪眼蒙蒙,望着他:“这里……你怎么会知道?” 白玉之翻身下马,亦将慕容芜扶下来, 他拉着她向前走,二人一时无语。 “你娘葬在这里,是不是?”白玉之静静说。 慕容芜泪水飘零,朦胧天色,水雾渐渐在眼眸深处散开。 她强忍着,却终究泪流成河。 白玉之将她搂在怀里:“这里…是你母亲的陵墓?” 慕容芜望着前方,那被杂草掩盖着的土丘,没有名字、没有墓碑、没有一切…… 四周荒芜,只余一片秋杀荒凉中,小小的一个土丘之上,寸草不生,周围,只零零星星地长着几株枯黄的草。 了无生机、寂寞是死! 白玉之幽幽道:“为何不为你母亲立碑?种些她爱的花草?修葺一番?” 慕容芜心中一痛,回想着小时候那些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她的心里,便全是恨 !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三世宫廷御用的慕容家正室夫人,死后居然只葬在了一片荒郊,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慕容芜轻声道:“季芸不知她葬在这里。” 当日,母亲病逝,季芸竟说她死得不明不白,更冤枉她得了怪病不吉利,若不以烈火焚烧成灰,撒之荒野,则怕感染他人或遭上天报应。若不是哥哥当年已经懂事,四处求人将母亲遗体安葬在此,只怕今日便连个祭拜之地也无。 白玉之看着那一片光秃秃的土丘,心下恻然,他单膝跪在地上:“你的娘……总还是爱你的。” 慕容芜一怔,泪水断了,白玉之的侧颜被黄昏的天染成凄凉的颜色。 白玉之忽然自怀中掏出一支短箫。 悲戚若诉的箫声,恸而忧伤,行云凝留、流水枉断。 随着那箫声逐渐停息,慕容芜的泪水也干了。 白玉之将短箫收好,慕容芜自发上取一支白玉蝶簪,缓步走上前,她正要将簪子插在土丘之上,白玉之却忽然说:“别碰!” 慕容芜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白玉之声音阴沉道:“有毒。” 慕容芜一惊,白玉之,他究竟为何会知道自己的母亲葬身在此,并且……连她的母亲是中毒而死都知道吗? 她望着他,疑惑不解。 而白玉之只是悲悯的望着那光秃秃的小土丘。 多少年了……这毒犹不散去。自慕容夫人枯骨腐尸里悠悠散发,渗到这土丘中,才会令这块土丘寸草不生吧?这是怎样的奇毒,多少年前又是怎样地折磨过一个无辜的女子。 “若不是有毒,不会只有这土丘周围寸草不生。”白玉之为疑惑的慕容芜解释 。 慕容芜了然,可他为何会知道母亲葬身在此?她依然不明白。 “我母亲,的确是中毒而死!是季芸……是季芸害死了她,她说母亲有病,可是我知道母亲没有,她为母亲找大夫开药熬药,可那一碗一碗都是毒药!”慕容芜声音再见哽咽。 “我懂。”白玉之站起身,将慕容芜搂在怀里。 他的胸膛任她哭泣。 慕容芜的泪,越发肆意,白玉之低声安慰:“你是看着你的母亲死去,而我……是被母亲利用,每天端一碗毒药给自己的父亲。” 慕容芜一怔,泪眼望着他,她从来不知道,白玉之的心中隐藏着这样沉郁的伤痛。 她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你恨你娘,却更恨自己!所以……你愿意替她也替你还这笔债,你不能对不起白家,是为了你爹,你替你娘做事,是为了你娘……” 白玉之默然。 许久才说:“不错,我虽恨她,可我却知道,她亦是被白夫人折磨而心里生下了这样的恨!她虽然是被人利用,可她自生下我后,是真心想得到爹的看重,只可惜爹的心里只有胭脂!” “可你之前并非这样对我讲。”慕容芜隐约记得,不论是白玉之还是白家上下,甚至街头坊间所流传的都是白玉之生母贤淑美丽,遭白夫人嫉妒,迫害致死。 白子栋伤心不已。 白玉之笑笑:“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还有过去……我希望……你我都能够从此忘记……从新开始……” 月色下,慕容芜长裙随风而舞,神色凄然,她望着他,目光迷茫:“你……” 白玉之低头看她,轻轻吻她的泪眼:“我们……都忘记过去,好不好?” 他的吻,轻而温柔。 慕容芜心里忽然明敞温暖,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今日,他彻底摆脱了母亲从前的掌控,而自己疑神疑鬼的不安,他一定看在眼里 。 为什么娶她,真的这么重要吗? 慕容芜忽然笑了,只要他们此刻是相爱的,又何必执念? 她点点头,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 骑马一路缓行至府门口。 白玉之勒马,将慕容芜扶下马背,身后忽然传来女子娇脆的声音:“哥哥……” 白玉之听闻,眉头略微一皱。 只见白雪卉从府门内跑来。 白雪卉看一眼慕容芜,脸上并无亲近之意。 白玉之亦只是浅浅道:“夜里风大,你跑出来,等下你娘又要来怪我。” 他淡淡看一眼身边侍女,侍女脸上一僵,立时低身道:“公子,少夫人,奴婢实在拦不住小姐。” 白雪卉几日不见白玉之,最后,还是自顾若莲那里得知,白玉之冒死上万古山寻找慕容芜。 适才还是担忧害怕的样子,可见了白玉之安然无恙的回来,犹自欢天喜地地喊着:“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白玉之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声。 虽只是淡淡一声,却足以令白雪卉意乱情迷,她净欢喜得红了脸,跟在白玉之身后亦步亦趋:“哥哥下次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 白玉之沉默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落在身后的慕容芜也不急,只是跟在他们后面。不露声色地缓步前行。 白玉之终于被白雪卉缠得烦恼,出声唤道:“芜儿。” ……………… 晚一点还有一章^^大概八点左右^^ 114 菂色莲心 菂色莲心(2168字) 慕容芜抬头,快步走了过去,只是看白玉之一眼,便明了地对白雪卉一笑:“若是你喜欢到处走走,可随时来找我。” 白雪卉白了她一眼:“我和哥哥说话,可有你插嘴的份?” 她以为慕容芜根本不会让白玉之另眼相看,而实际上,之前也的确如此,她将所有的妒火都烧在了顾若莲身上,怎么也没想到,白玉之会为她上了万古山。 思及此,白雪卉便满心嫉妒。几乎要忘记了自己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慕容芜是真真正正的少夫人。 “住口!”白玉之冷冰冰的一声呵斥,“你是这样与嫂嫂说话的吗?” 白雪卉吓住了,怔怔无语。 白玉之瞥她一眼,回身,只见一道目光凄然哀怨的望过来,他一愣,只见顾若莲正站在不远处,遥遥的望着他们…… 慕容芜只见白玉之被白雪卉烦的铁青的面色稍稍和缓了,只是更多了几许忧愁 。 他与她相望,许久只是他二人的目光相对,慕容芜轻轻蹙眉。 白玉之,你说一切都要从新开始,恐怕依然不能吧? “今儿走得累了,你与妹妹先聊着,我先回房歇息。”慕容芜识趣的走开,嘴上说的是白雪卉,可白玉之知道,她指的却是顾若莲。 慕容芜兀自离开,白玉之想要阻拦,却也来不及。 白雪卉却犹自恍然不觉,还要说话,被白玉之一个目光瞪住,心中一吓,竟生生将想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哥哥……”她怯怯开口。 白玉之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滚。” 他于白雪卉本便没有任何兄妹之情,又何况他厌恶这样谄媚痴缠的女子。 他回眼看向顾若莲,轻声说:“走吧,回还阁楼。” 顾若莲幽幽低下头,心里滋味尽数倒流:“是……” 两个人一路无言,向着还阁楼的方向而去…… …………………… 还阁楼内,书房换上了新的匾额。 白玉之抬头看去,上书“露莲斋”,他眉头一凝,露莲斋三个字令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几年前的这里,便是露莲斋,他为顾若莲而造,顾若莲身为婢女,独占还阁楼,白家上下无人敢对她不敬。 记不清是几年前,白玉之开始在露莲斋留宿,因此这方楼院方改名还阁楼,而书房也换了名字。 如今,顾若莲将名字换回去,是为何意? 白玉之坐在书案边,顾若莲如往常一般,端上青梅茶,青梅的香气馥郁香甜,入口却有涩涩的苦味,酸甜苦的轮回中,品味别一番滋味。 “青梅茶是你最爱的,三颗青梅、一颗红枣,加上露水新茶,清爽解乏 。”顾若莲眼中明明有浓郁的悲伤,却极力掩饰了。 “若莲……” “啊,我想起来了,我这就去为你准备蜂蜜霜糕,你最爱吃的,从山里回来定是饿了的。”顾若莲清眸似水,盈盈而动,她只看他一眼,涩然而笑。 正要转身,白玉之却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我不饿,若莲……” “我知道的……”顾若莲回身看着他,她笑着,却泪水涟涟,“雪末七分,我懂得。” 她又欲要转身而去,白玉之扣住她的肩:“若莲,我们迟早要谈的。” 顾若莲泪水落满衣襟,瞬时成雨:“不,我想起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听我说……”白玉之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恐怕唯有这样,她才会看着他。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截了当,白玉之幽幽乌眸深邃无垠。 果然,他果然从万古山回来就要与她说这些话了。 顾若莲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 她泪水决堤,抽泣不语。 白玉之叹息一声,拭去她脸颊泪水:“对不起若莲,你仍然是白府地位高贵的女人,不会有人欺负你。” 顾若莲抬首,泪雾飘零,她望着他,这个曾与自己诗词歌赋、谈笑风生的男人。 这个曾与自己执手相望,甚至肌肤相亲的男人。 她以为她拥有了他,可直到慕容芜进府,她才发现,那不过是她以为的而已。 “为什么?”顾若莲咬唇,哽咽难言,“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很好吗?你说你爱莲,你最爱的就是莲花,而我就是那朵莲花……” “不一样了……”白玉之声音低低的,郁郁深沉,“若莲,是我对不起你,曾经,我以为我不会有爱,对谁都不会……于是对你有几分……似是寄托也似是亲情的感情在,我习惯有你在我的身边,照顾我、陪伴我,可那……不是爱……” “和慕容芜就是吗?”顾若莲终于放出声音,她声嘶力竭一般,用力挣开白玉之的怀抱,“和她……你们才不过几月?我与你经历的那些曾经,她可比得上吗?她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手段要夺走你?她到底……” “她是个别致的女人 。”白玉之望着她的癫狂,目光郑重,“她为胭脂女,却从不施粉黛,清水芙蓉、心更清净,她有不堪回首的身世……和我……一样……” 顾若莲泪水挂在脸颊上,忽然怔忪。 白玉之低头叹息,闭目道:“若莲,你我从今往后,只为朋友,我不将你看做婢女,我亦会……为你寻个好人家。” 说着,白玉之转身而去,顾若莲泪眼凄凄,亦突地转身紧紧抱住他:“不,公子……不……不可以……你不能……” 她语无伦次,白玉之按住她抱着自己的手,想要挣脱,却被她抱得更紧。 “公子……我已经……已经不能没有你,不能了……我……我……”顾若莲哽咽之中,弱声说,“我有了身孕,有了你的孩子,有了你们白家的孩子……” 什么?! 白玉之震惊的转身,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俊美双眸,锐光变幻,他紧紧的盯住她:“不可能的!我和你……你都会吃下……” “那天我没吃……”顾若莲泪眼与他相对,不躲不闪,似是坚决,“或者说……自慕容芜进门,我便再没有吃过……” “你……”白玉之猛然抬手挥开她,顾若莲站立不稳,跌在桌旁,她回眼看他,目光确信无疑。 白玉之的心忽然凌乱,他了解顾若莲,她不是会说谎话的女子。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也不会…… 一刻春宵 一刻**(2081字) “为什么要这样?”白玉之神色不变,只是有些气促。 “我爱你。”顾若莲一字一顿,一句一泪,“别离开我,我愿意作妾……甚至……只是奴婢。” 顾若莲拉紧白玉之的手,他的掌心从来都是暖的,今日却有些许冰凉。 她低头,只见白玉之将手轻轻抽出:“不……” 顾若莲一怔,白玉之深眸幽暗无边,倾城公子绝世的俊颜笼罩一层冷暗浮云。 他看着她,眉头深锁:“对不起,明儿个我会令人送来奇药,打掉你腹中的孩子……不会有痛苦!” “不!”顾若莲不自禁的大叫一声,拉紧白玉之的衣襟,“不……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所以,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 那从来温煦而柔暖的目光变得冷酷无情。 温润如玉的男子,忽而冷若冰霜。 顾若莲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天,你做好准备,若莲,不要让我失望……否则……”白玉之没有说完,只是脸色如同狰狞的鬼魅。 顾若莲愣住了,任由他抽身而去,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泪眼婆娑,望过去 。 忽然,有种刻骨的寒冷与无助袭上心头…… 从今天起,她真正失去他了是不是? 或许……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 离开白雪卉与白玉之,慕容芜回到房间。 这房间,原是她与白玉之新房,可白玉之自从婚后,便从没有留宿于此。 屋内暖暖蜜兰香抵不过清冷气息。 慕容芜正百无聊赖,忽然传来敲门声。 莫名的心中一跳,她看向门边,高大的黑影在窗纸上摇晃,她心跳加剧,轻声说:“是谁?” 门外没有声音,她凝眉走过去,正要开门,只见自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 她一惊,随即便要打开门,可是那人影却随着她的动作迅速消失不见。 她于是转身回房,坐在烛火边,烛光幽幽,她低头看那纸条,却是大惊。 那原来不是纸而是一段绢,那明黄色的缎子她认得,更为显眼的是那缎子上精细绣着的龙纹与飞云。 这……只有皇家之人方可以拥有。 脑海里,忽然出现李铭辅的眼神。 那俯瞰天下的九五之尊,那双温脉而深不见底的眼睛,难道他……他竟如此不顾皇家威仪与尊严? 烛火温热,她却觉得头脑不清。李铭辅的眼神一度令她有种手足无措过。对于他,无论他们经历过什么或是他如何亲民体恤,都无法令她有亲近之感。 不知为什么,漫漫寒夜,望着手中的缎子,她竟会想到了死! 万古山上,兰迦寺里,他神秘莫测的出现,便带了大队人马,大有踏平万古山之势,可是之前,他却表现得受制于人,之后,他向李怀谨解释的一番话确实牵强,这一切仅凭借明心怎么可能办到?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若忤逆他的意思…… 思及此,那一箭穿心的场面忽然清晰在眼前 。 她心上一颤。 死?她并不害怕。想到死,她忽然想到白玉之跪在母亲坟茔前吹箫的样子。如果自己死了,他是否也会在她的坟茔前吹奏一曲? 握着绢缎的手,密密地渗出了一层细汗。 终于还是对着烛光,缓缓打开早已被手心中汗水浸了的纸条。 遒劲有力的字迹,笔笔都是帝王之气,之势墨迹淡淡晕开了,只见上面写道:“明晚,行宫竹林。” 行宫竹林?慕容芜心上一悸,不知为何,她竟从那一笔一划中看出了李铭辅势在必得口气。那种口气自墨迹中蔓延,逐渐溢满慕容芜的心。 她莫名的有些慌,大有一种没有做贼,偏偏心虚的感觉。 “在看什么那么出神?”白玉之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慕容芜大惊,慌忙将缎子揉成小团,紧握在手心中,直视白玉之,努力令自己看上去是平静的。 “给我。”白玉之清净的眸子漆黑一片,有一种无端的凌人气势。可慕容芜静静心,偏偏一扭身,道,“不行。” 白玉之其实已在她身后许久,只是慕容芜专心于手中锦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 “给我。”白玉之坚持重复。 慕容芜亦紧紧抓住锦缎,目光同样坚决:“不给。” 烛火跳跃摇曳,无声燃烧,烛泪一点一滴的滴落在烛台上。 许久,无言。 “不给就算了……”白玉之淡淡说 。 慕容芜意外一怔,愣愣说:“你…” 白玉之走到桌案边,倒一杯水:“你不给我看,无所谓。” 对于慕容芜,他亦是有所隐瞒的,他心中的打算,也并不准备和她说。更何况,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信任自己。而不是强迫她。 慕容芜放下心来,微微一笑:“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白玉之眼光一动,似笑非笑,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声音平稳而饱含深意:“这还算是新房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慕容芜忽的脸上一红,她惊诧不已的望着他。 白玉之却不过笑笑:“怎么?你不会忘记你是我白家的少夫人了吧?” 慕容芜羞红的脸如同被烈日灼烧,火热无比。 白玉之微笑的看着她,她身子几乎僵直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玉之摇摇头,可怜兮兮向**靠去:“站着干嘛?要我亲自为你宽衣解带吗?” 此话一出,满身火热忽而如凉水兜头浇下来。 他说什么?什么宽衣解带! 这……这算什么?就算……就算是要补上洞房花烛夜,他就是这么一副讨打的姿态吗? “什么宽衣解带?谁要宽衣解带?”慕容芜走到圆桌旁坐下,拿起茶杯,“我要喝茶。” “夜里喝茶可不好哦。”白玉之似是好心提醒。 慕容芜扭头说:“不用你管,你歇好了,就自己走,我好睡觉。” 她分明心跳如鼓,分明脸上红云乱飞。 白玉之看在眼里,不觉心中好笑,他躺下身去,慵懒的说:“我可是没打算走呢。” 116 此情若断 此情若断(2154字) “白玉之你……”慕容芜站起身,白玉之亦忽的站起身来。 慕容芜一愣,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拦腰抱住。 “你……”她话未及开口,已被白玉之深深吻住。 他的吻由激烈变得细雨绵绵,由深沉变得浅中有序,她一时六神无主,虽然,这不是白玉之第一次吻她,可今夜的吻,似乎特别缠绵悱恻。 白玉之眼神宠溺的在她耳边呵气,带着蛊惑的气息:“芜儿……” “嗯……”慕容芜低低应了一声,娇嫩樱唇再被他含住,那纠纠缠缠的感觉,如同细雨,绵绵落下来。 落在脸颊上、落在心坎上。 如此微妙的感觉,这一次,她不再懵懵懂懂,而是用手轻轻搂住白玉之, 他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令她窒息。 她不自觉的回应他,柔软的唇,若流水、似落花,缠绵着他的触觉。 他气息亦渐渐不稳,身子有灼热感袭来,逃不掉、闪不及的情感冲击,令两个人迅速陷落在一片缠绵里。 白玉之笑得邪魅,眸中充满情与欲的交融,慕容芜凄美绝伦的素颜,令他有莫名所以的冲动。 “或许……早该这样了……”白玉之说着,将她抱起,慕容芜没有反抗,只是幽幽的看着他 。 他俊美的脸上,荡漾暖融融的情愫,望着她的眸光,果真是由心的爱慕。 他将她放在锦绣丝被中,痴痴的望着,这样的眼神,是慕容芜从没有触及过的,即使……在多年前,那个人的眼里,也似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她迷惑、她甚至惊惶。 “芜儿……我不会让你后悔。”白玉之的声音温润如玉,眸色光华熠熠。 莫名的,有种迷惑人心的力量。 慕容芜点点头:“嗯……” 他的手接近她的裙带,轻轻扯开,慕容芜脸上红霞满颊,心跳如剧,只是这样望着他,就有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实在俊美得不似人间男子。 她索性闭上双眼。 “公子……公子……” 正在此浓情蜜意、**一刻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婢女焦急的声音。 慕容芜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白玉之浓郁温柔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凉。 他扫兴的起身,沉声道:“何事惊慌?便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吗?” “公子……实在是是出紧急,若莲姑娘……若莲姑娘她……”她话未说完,白玉之便是一惊,他立时整衣下床,冲到门边。 慕容芜心里顿时冷冰冰的。 他终究还是如此在意她!如此在意着顾若莲! 即使是在他们这般爱浓情深之际,他依然会弃她而去,为了……顾若莲。 白玉之将门打开,看着神情焦虑的婢女,婢女望一眼随着缓步走来,衣衫松弛的慕容芜,不敢言语 。 白玉之亦看了慕容芜一眼,见她神情迷惑而纠结,他微微低眸,叹息道:“芜儿,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慕容芜没有说话,实际上她说不说话,他都是要走的不是吗? 门关掩,一地月色碎做了烛光里凌乱的烛泪…… ………………………………………………………… “怎么回事?”白玉之问。 婢女弱弱的说:“若莲姑娘……她要自寻短见,还好被奴婢及时发现了,不然怕是要悬梁自尽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没想到顾若莲也会用。 白玉之应了一声,没有言语。 走过一条林荫道,便是顾若莲所居听莲居。 白玉之推门而入,只见地上白绫扎眼,他眉头紧锁,看向**呜咽不止的顾若莲,他轻声说:“你出去。” 那婢女怯怯的退了出去。 白玉之走到窗前,望着一脸哀怜,泪水簌簌的顾若莲,突地,便扬起一掌,“啪”的一声,便打在了顾若莲的脸上。 顾若莲大惊失色,泪水漂泊的脸上顿时红肿,她望着他,目光惊凝不已。 白玉之挑唇冷笑:“没出息!真让我看不起。” “公子……”顾若莲咬住嘴唇,委屈万分。 “若是真想死,便吃下你身上带着的毒,便是更干净?何必用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白玉之眼里有一丝痛惜,“你果真还是叫我失望了……” “失望?”顾若莲泪光莹莹,哽咽着咬紧牙关,“白玉之,你为何这么不公平?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要抛弃我……现而今竟说……竟说是我……” “我没有要你怀孕 。”白玉之冷冷说,“我早说过,不要妄想生下我的孩子,可你偏偏不听!还要怪我吗?” 白玉之的话不带一丝感情,丝毫不见曾是肌肤之亲的男女。 “你便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在吗?”顾若莲的声音弱下来。 白玉之深深叹息:“我早说过,不要对我动了真情!” “可是我……” “不要说了,现在……要么乖乖打掉孩子,要么……便离开白家,永远……都不要回来!”白玉之本不想如此对待顾若莲,可是他讨厌女人不识好歹。 顾若莲震惊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么便打掉孩子,要么……便永远的离开白家。”白玉之冷冷重复。 顾若莲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更不敢相信她眼前的男人,正是曾月下对酌、红绡帐暖的男人。 她咬紧牙,看着他:“白玉之……你好绝情!” “不是我绝情,而是你该了解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你想用孩子威胁我的那一天,你便是错了!”白玉之冷冷说。 “当年的情分你果真一点不念?”顾若莲似乎一字一句。 白玉之微微闭目:“我仁至义尽!” “哈……”顾若莲听了,不禁大笑起来,“仁至义尽,白玉之,好个仁至义尽!若不是我……你可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若不是我,对于皇家之事你可能了如指掌?若不是我……” “够了。”白玉之一声喝断她,“我亦说过我铭感于心,可是……是你不领情……” “情?”顾若莲几乎癫狂的笑起来,脖颈上的红痕似乎都扭曲在了一起,“若你有情……又怎会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只为了那个女人……那个……不属于你的女人……” “不要再说下去。”白玉之跨上一步,按住她的肩,目光变得冷冽。 117 流言如刀 流言如刀(2097字) 顾若莲扬着泪眸,唇角带笑:“怎么?你怕了?” “不要……太过分。”白玉之盯着她,在他心里,顾若莲一直是清高冷艳,心思纯净的女人,他不曾想,如今两个人会是这般相对。 顾若莲泪眼凄凄:“是你逼我的……”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违背了当初的承诺。”白玉之沉沉的说,明光熠熠的眸子,森森的,如有一团阴火。 “我的承诺?”顾若莲笑笑,“那么……你的承诺呢?” “我对你没有过任何承诺。”白玉之目光如炬,似乎要看穿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是吗?”顾若莲泠然落泪,苦笑哀哀,“对,你对我……没有过任何承诺,可是你说过,你不会娶我,也不会娶任何人,可是你……可是你……” “我只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心意,不算是违背了你,而对于你,我当时说得十分清楚,我……不会娶你,更不会……爱上你……”白玉之顿了顿,即使他的心意再冷,她终究是与他有过过往的女子,若非她一再执迷不悟,这等伤人心的话,他是决计不会出口 。 顾若莲目光僵凝了,白玉之叹息说:“我对你……只是感恩之情,若说我有错,便错在以为自己今生今世都不会遇见心动的女子,以为……可以就这么度过一生,所以答应了你的父亲照顾你一辈子,你对我表白心意,我便……没有拒绝。” “你对我……难道真的一点爱也不曾有过?”顾若莲声音嘶哑,泪水都流干了。 白玉之摇头:“没有!有的……只是恩情。” “白玉之……” “你错在以为我接受了你的心意,就等于接受了你……或者说……你一直以为我终有一日会爱上你,可是若莲,若我爱你,便不会每次都令你服下红花凝丸,我本不欲娶妻不欲生子的……可是人生际遇,到底由不得自己……”白玉之看顾若莲一眼,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并非没有一点怜惜。 可是,那只是怜惜而已……做不得情的。 “明日,我会令大夫准时前来,你不要怪我,这件事我们都有错,我只希望不要再继续错下去……”白玉之冷冰冰的眼神与坚硬的口吻,几乎摧垮了顾若莲。 顾若莲愣愣的立在原地。 “不要再想死,你若死了,我会愧疚不错,可我与芜儿依然是夫妻,我们……依然会在一起,一生一世!”白玉之眼神令人战栗,顾若莲从来不知道,白玉之温煦如暖风的目光,若冷酷无情之时,竟比得上千年玄冰。 白玉之拂身而去,他身上隐隐约约的杜若辛气令顾若莲迷茫的跌坐在地。 她失神的望着门口,一地月光,落寞而冰凉…… 她真的失去他了,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可是……她怎么甘心?她怎么能够甘心? 白玉之最后的那句话,她明白,是故意刺激她,打消她想死的念头,可是……她恨那四个字,她恨……那四个她一生都可能无法得到的四个字——一生一世 ! ========================= 次日,晨光才露。 近九月了,清晨有了些许丝丝的凉意。 慕容芜一夜难以安眠,其实,她有许多次都想要去找白玉之,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以为,他若想见她,还会回来的。 头昏昏沉沉的,清晨的清爽令她清醒了不少。 花园中,三三两两的几个婢女看见她,都有几分异样神色。 慕容芜皱皱眉,这是发生了什么?昨夜她才回来,该不会又招惹上白家什么是非吧? 香萍亦不知去哪里了,整日的不见她。 “慕容芜。”慕容芜才要往回走,去找白玉之,便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看去,只见白雪卉直直的站在身后,俏丽的脸紧紧板着,似是来者不善。 “找我?”她对慕容芜没有好感,而慕容芜亦对她没有好气。 白雪卉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忽然变得轻蔑;“真是没想到,你有这样大的本事。” 慕容芜果不其然的一笑,果然是为了白玉之之事,定会说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白玉之。 白雪卉走到她跟前,娇小的身材不及慕容芜眉际,却挑着眼角看着她:“看来啊,从前的传言果真没有错,你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果然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你什么意思?”慕容芜淡淡看着她,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白雪卉故作神秘:“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 慕容芜知她故意戏弄,不想理会,转身要走 。 “站住。”白雪卉叫住她,慕容芜不听,白雪卉伸手拉住她衣襟,慕容芜扬眸说,“放手。” 白雪卉却突地扬起一掌,重重打在慕容芜脸上。 突如其来,令慕容芜不及闪躲,她随即挥开她,白雪卉踉跄后退两步。 “你做什么?”慕容芜不解的看着她,“要是有气,有本事就去找白玉之,这一掌,我暂时记下,不可能再有下次……” 她转身要走,白雪卉却呵呵笑起来:“呦,你还别拿哥哥压我,若是哥哥知道了你做下的丑事,只怕……休了你也是不多的。” 丑事? 慕容芜立时顿住脚步,回身看她:“你说什么?” 她是白玉之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就是丑事了? 白雪卉冷冷笑了,嘲讽道:“呵,怕是……过不了多久,我便要称嫂嫂一声慕容妃了吧……” 什么?! 慕容芜大惊失色,她说什么?她在说什么?什么慕容妃?什么……丑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慕容芜压着心气,耐着性子问她。 白雪卉挑眉道:“你与皇上,兰迦寺上,孤男寡女的……做下了什么丑事……还需要我来说吗?” 兰迦寺?! 慕容芜又是一惊,万古山兰迦寺上的事情,白雪卉又是如何得知?! ……………… 白玉之与顾若莲的那段往事,后面还会提及的,到时候就会全部清晰,先不要急哈,各位^^九点半前还有一章,那啥……还没修改好> 118 百口莫辩 百口莫辩(2054字) “说不出话了吧?”白雪卉尤是得意,“也不错呀,跟了皇上,日后的荣华富贵自不可限量。” “你在说什么?”慕容芜不解,只是问她。 白雪卉微微一笑:“昨儿个,皇上便遣人来过了,说是斗彩大会之前,要邀流城四大胭脂世家共聚行宫,呵……而白家除了请柬,还附有一条丝绢。” 丝绢? 慕容芜仍然不解,白雪卉冷哼道:“还装傻吗?那条丝绢上,可分分明的写着慕容两个字呢……” “什么?不可能!那丝绢在何处?”慕容芜急声说。 “怎么?如今知道怕了?十三公主早上来过了,我听十三公主说,你与皇上可是在万古上上……”她笑得眼神轻蔑。 慕容芜无心再听下去,她调转方向,向着白夫人房间而去。 “这么急着走啊?心虚了是不是?我要去告诉哥哥,我一定要让哥哥休了你 !”白雪卉大声叫嚷着。 慕容芜这才明白,为什么一早来,大家的目光都怪怪的。 为什么看着她,都好像看见了一个异类。 那么也就是说,皇上派人前来送了请柬和丝绢之后,又令人将那缎子送到她的房间吗? 她想起来气郁万分。 他这是做什么?难道,他身为九五之尊,却不知自己已是别人的妻子?便不怕有辱皇家尊严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已经走到白夫人寝房“兰佳轩”。 白夫人的侍女刚好走出房间,看见慕容芜眼光微微一顿,随即说:“少夫人。” “夫人在吗?”慕容芜问。 侍女看一眼房内,犹豫片刻,只听房间内传来白夫人的声音:“叫她进来。” 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善意。 侍女随即让开一条路:“少夫人请。” 慕容芜走进去,白夫人的寝房内有一股淡淡的紫兰花香。 她还是第一次走进白夫人的房间,她四周望望,布置清幽雅致、素朴无华,倒是极舒适的样子。 “母亲。”慕容芜礼数周全的一低身。 白夫人平常一声:“不必多礼了,怎么昨儿个才回来,没有多多休息?” 慕容芜低声说:“昨夜睡得不甚安稳。” “不安稳?”白夫人回头看她一眼,脸色不动,“可是因为玉之留宿在了听莲居?” 慕容芜心一颤,看着白夫人平常的神色,脸上微微一热。 昨夜……白玉之果真留宿在了听莲居吗? 她微微低头:“不,只是……过于乏累了 。” “乏累?”白夫人幽幽一笑,缓缓站起身来,她走到慕容芜身前,笑容似乎和蔼,“你我虽为婆媳,却亦是女人与女人,何必如此强撑呢?要说……你倒是要看开些,玉之待顾若莲向来亲厚,便是我这个做大娘的在他心里都未必能及得上她,况且,他们二人又是在你之前的,若莲身份不及你,你如今亦是少夫人,向来日后若是玉之纳她为妾,你倒是还要看开些……毕竟……” 她笑一笑,意味不明:“毕竟,她是玉之心上的人……” 心上的人?! 慕容芜莫名的心尖一痛,她强忍住,只平静的说:“娘,芜儿此来只想问娘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白夫人眼光一动,却假作不知,“昨夜何事?” 慕容芜心知,她定然不会不晓得,只是假装罢了。 她道:“听说昨夜皇上派人来过了?” 白夫人点点头:“不错,来过了,送了请柬,皇上圣明,要大宴流城胭脂世家。” 慕容芜听她丝毫不提丝绢一事,索性问:“还听闻皇上送了件东西来?” 白夫人一听,倒是恍然大悟一样:“哦,你说的……是这个吧?” 她说着,走到妆台前,拿起妆台上一展白色丝绢,上面绣着蛱蝶双飞,花瓣儿如雨,如此精密的绣工,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慕容芜伸手接过来,白夫人并未阻拦,而是大方的递给她。 慕容芜接过丝绢,展开看时,大吃一惊,只见那蛱蝶之下果然绣着桃红色的两个字“慕容” “这……”她立时抬头看白夫人,白夫人微微斜睨着她,“这是你的,我本该要还你才是……” “不,这不是我的。”慕容芜忙道,“我从不将丝绢之类的物件带在身上的 。” 白夫人看她一眼,摇头笑道:“我并未说什么,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又何须……假装呢?” 她声音故意一停,显得意味十足。 慕容芜连忙否认:“娘,这果真不是芜儿之物……” 白夫人脸上渐渐有了怒色,声音亦沉了下来:“我并未质问你,你却要这样狡辩,原本我不欲与你追究,毕竟这等有辱门风之事传扬出去,于我白家毫无益处,倒是你,不要不识好歹,在这里……强词狡辩。” “不……不是……这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送这个东西过来。”慕容芜不知要怎样解释,只是她与白玉之之间,是否注定永远都会隔着千百道障碍? 从前是隔着两颗心。 而今却似乎是隔着重重关卡。 越过一道还有一道,永远都在意料之外。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这样的事情……我亦不希望外人知晓,你休要再强争,若要解释,还是想着去和玉之解释比较好。”白夫人的薄怒令慕容芜百口莫辩。 她与皇上在万古山上多日不错。 他们曾经共处一室、共过患难亦不错。 可任何逾举之事皆不曾有过啊,除了……除了被明心下药之时曾经令李铭辅失去心智。 “你去吧,我还要歇息一下。”白夫人口吻低沉。 “娘……”慕容芜知道多说无益,可是这样的冤枉,她如何受得?又怎么……去向白玉之解释? “不要再说了,我说了,去和玉之解释,不要和我说。”白夫人转身要走。 听得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即男子清朗的声音亦传过来:“何事要与我说?” 慕容芜回头看去,只见白玉之一身青衣,缓缓走了进来…… 119 心如明镜 心如明镜(2026字) 慕容芜神情微动,白玉之已走到身前,他看着她,见她脸色苍白,关问道:“昨夜没睡好吗?” 慕容芜点点头,不语。 白夫人看着白玉之,又望望慕容芜手中的丝绢,不动声色,只是以眼神示意白玉之。 白玉之看见了,顺着她目光望过去。 只见慕容芜的手中捏着一展丝绢,她看着他,白玉之亦微微抬眸看她,伸手说:“什么?拿给我看看 。” 慕容芜目光盯着他,他的眼神褪去了冰凉,一如曾经的温暖和煦,她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样的,如何做到白天和夜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没有闪躲,而是任由他拿过手中的丝绢。 她说:“这不是我的。” 白玉之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白夫人却幽幽道:“是与不是的……呵,这事儿传扬出去,终究是我白家的笑柄,芜儿,说到这儿,为娘的也想与你叨念几句,你却不要不爱听。” 适才还不想多说话的白夫人,见白玉之进来,似乎想说的特别多似的。 慕容芜感觉自己一定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低声说:“芜儿听娘教诲。” 白夫人走到桌案边坐下,抿一口清茶:“自你进门,我便曾说过,无论你曾经交际多么混乱不堪,都不许带进我们白家,可你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白夫人的声音不带波澜。 慕容芜垂首不语,白夫人将茶杯放下:“今番,皇上特意拿来这方丝绢,绣着你的名字,呵……比起强词夺理什么的……为娘到愿意听你一句实话。” 慕容芜看向她,白夫人方道:“你与皇上是否是动了情意的?若是……” “娘……”慕容芜断然打断她,她立时看白玉之一眼,只见白玉之只是盯着那丝绢看,面无表情,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 她诧异,却依然反驳白夫人道:“娘,我说过这不是我的。” 白夫人冷冷嗤笑:“芜儿,我也说过,我不喜欢强词夺理的人,倒是不如承认了来的干净些呢。” “我没有,那不是我的……”慕容芜虽是如此说,她自己也知道理由太过于牵强了。 白夫人突地拍案而起,脸上带了怒色:“我一再的给你留着面子,你却一再的这般狡辩,难不成一定要将此事闹大,丢我们白家的脸吗?” “可我……” “我相信 。” 不待慕容芜开口,白玉之忽然接过了话,他慢慢回眸,清澈如水的眸子流过几缕阳光,有耀眼的光辉。 白夫人望他一眼,莫名的沉下了气,听他说下去。 “首先,芜儿乃我白家媳妇,即使芜儿不在意,难道皇上便果然不管皇家威仪?帝王尊严吗?想来,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帝王,不会是这样没有分寸之人,再者……” 白玉之笑笑,将丝绢递给白夫人:“这展丝绢乃为一展雪绸,雪绸丝质柔滑、轻而冰凉,故而得名,这等绸缎相当珍贵,目前,只为宫廷贡品。” 白夫人接过丝绢,依然挑唇一笑:“慕容家三代宫廷御用,皇家赏下几匹绫罗绸缎还新鲜吗?” “是不新鲜。”白玉之道,“可这绣工……针脚细密,绣线皆是上等的苏绣所用,而这丝绢的绣工若我眼力没错,该是京城彩锦坊秀女所绣,而彩锦坊秀女等同于我们斗彩大会的采女,都为皇家后妃人选……所以这丝绢想必来自宫中。” 白夫人脸色渐渐沉暗,白玉之却微笑道:“所以,皇上送着丝绢来,并命人绣上慕容二字,想必是念在万古山上,与芜儿共过患难,故而以礼相赠,倒是您想多了……也想得……污浊了些。” “你……”白夫人郁气微涌,随即压下去,“呵,反正夫人是你的,虽是关乎着我白家的颜面,却更关乎着你倾城公子尊严,若是你不怀疑,日后若是闹出什么笑话,可别怪为娘的未曾提醒过你。” 白玉之微微一笑:“多谢。” 说着,他看一眼慕容芜,她脸上的表情震惊而迷茫,他却笑得邪恶,拉了慕容芜的手:“我们回吧,莫要烦扰了白夫人。” 他叫她白夫人。 白夫人也不以为意,似早已习惯白玉之对她的各种称呼。 她没有阻止两个人,亦不说一句话,任由他们离开 。 白玉之便带着慕容芜走出了房门,将门关好。 白玉之只见慕容芜一脸迷惑,他悠悠笑了:“怎么?是不是很崇拜我?” 慕容芜一怔,白天的他,危机之外的他,似乎永远面带阳光,眸中是温柔春水,全然不似黑夜里的冰冷与无情。 她怔怔的望着他:“你为什么不会怀疑我?” 她印象里,在她与白夫人对话之际,白玉之一直盯着那丝绢看,神情颇是认真。 并未将白夫人的话放在心上,甚至可能都没有听在耳里。 白玉之听她这般问,忍俊不禁:“哈……我白玉之可是虚有其表,毫无头脑之人?” 他收起笑,温暖目光变得郑重其事:“我会想,会思考,更相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说得一字一顿,慕容芜怔然凝眸。 他的目光似一片宽广的海洋,似乎包容了天地间最美好的浪花,晶莹的浪花跳跃在眼眸中,透明的魅惑。 这种魅惑,会令人不自觉陷落。 慕容芜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那句话深深打动了她。 “谢谢……”许久,她竟只说出这两个字。 话才出口,又玄机后悔,因为她看见白玉之那副本是很正经的脸一瞬便露出邪恶的笑容,“真要谢我?” “……” 白玉之不等慕容芜说话,便将修长的食指按在她柔软的嘴唇上:“不用说,把你昨晚欠我的还给我就好了……” 慕容芜霎时脸色涨红,那一瞬,白玉之却笑得更加肆意忘形。 他甚至笑出了声音,引得身边婢女亦不时投来奇怪的眼光。 120 道是无情 道是无情(2133字) 慕容芜窘迫万分,低下头去,这个男人的喜怒真是令人捉摸不定,想想昨夜的他,便好像与今天的……不是一人一般。 想起昨夜,难免想到了顾若莲。 她心里一刺,望向白玉之,但见他青衣荡漾,笑意飞扬的样子,还是将心里的疑问尽数略过了…… 其实,又怎样呢?也许……他心里也是矛盾万分的吧? 想想,自己也同样有事情瞒着他。 想起昨夜李铭辅派人送来的缎子,心里边不觉得愧疚,那缎子上所写,便该是大宴那一天,他约她单独相见吧? 对于白玉之的信任,她意外且惊喜。 “如果……” 慕容芜忽然开口,白玉之看向她,渐渐收了笑意,慕容芜看看他,低声开口:“如果……那丝绢并非宫廷所用,而只是一方普通的丝绢,你会不会怀疑我?” 白玉之看着她,她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他微微一笑:“或许吧……” 慕容芜垂首,是啊,如果没有破绽可寻,这一切到果真很难说清。 忽的,想起明心来。 记得李铭辅说过赐婚为妾之事,当时她还抱有希冀,希望李铭辅只为了脱身而想的万全之策,不会如何。 可如今想想,他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再加上他自己…… 她莫名的微微皱眉,神情忧虑 。 白玉之见了,问道:“怎么?忽然这样问,又是这种表情?” “没……没什么……”慕容芜本便是喜怒皆形于色的女人,心里有事,就会写在脸上。 白玉之幽幽一叹,看着她,目光深邃:“你不问我,关于昨晚的事吗?” 昨晚?顾若莲吗? 慕容芜看向他,他温煦如春的眼神,似笑非笑的**,似乎一切都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你是说……顾若莲吗?”她明知故问。 白玉之点点头:“是,你便不问发生了什么?” 她早就想问,却难于开口。 莫非他竟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低头不语,白玉之笑道:“她想死。” 慕容芜一怔,猛然抬头看向他,心里莫名的一颤,其实,她心里那一刹那的惊讶想来不是因为白玉之的三个字,而是因为他说起这三个字的口气,那般轻松。 好像在讲一件极平常的事情。 “那……她现在没事了吧?”慕容芜一边低声说,一边走去。 白玉之跟在她身边:“没事了,她只是一时想不开。” 想不开?当然会。 毕竟曾经,白玉之如何对她,慕容芜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忽然对她说,心里有了别人,要与别人分享他,定是不会开心的。 “没事就好。”慕容芜边走边说,她望望白府那夜被大火焚烧之地,突地又想起李铭辅来。 白玉之的直言不讳,倒是令她心里的愧疚渐渐增加。 她忽然看向他,到底……自己应不应该将那缎子上相约之事告诉他? 还是到时候自己偷偷的去,断了李铭辅的心思,不令他知道为好? 若是不说,心里有种歉疚感时刻涌上心头 。 可若是说了,就只怕节外生枝。 “你有话想说?”白玉之看着她,突然问。 慕容芜立时回过头,她忘记了,白玉之的眼睛许是能看透人心一样,即使是青天白日里,清澈透明的目光,亦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她还未及言语,便听见女子一声娇脆的呼唤:“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是白雪卉。 听见这个声音,慕容芜的心便是一沉,霎时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看白玉之一眼:“我先走了,你们聊。” 白玉之迅速伸手拉住她:“怎么?我有说我要留下来聊吗?” 慕容芜尚不及答话,白雪卉已从不远处跑到了身边,她看慕容芜一眼,立即收起了唇边的笑,看她一眼:“你也在啊?” 慕容芜轻轻挣开白玉之:“正要走。” 她看他一眼,亦带了不容反驳的眼神。 白玉之于是不耐的看一眼白雪卉:“你有何事?” 白雪卉看慕容芜一眼:“我想要单独与哥哥讲……” “那就不要讲了。”白玉之拉着慕容芜欲要离开。 白雪卉阻拦道:“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 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白玉之笑笑,似乎看透了她:“可是要告诉我,昨夜皇上派人送来了请柬,和……” 他笑意渐凝:“和丝绢?” 白雪卉瞬时瞪大了双眼,如水杏儿似的眼睛,写满不可思议:“哥哥,你已经知道了?” 白玉之冷冷一哼:“不但知道,而且你休想要挑拨离间,这件事情,我与芜儿已经说清,阴谋陷害什么的,就不必多费唇舌了 。” 白雪卉脸上一红,她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适才她迫不及待的去找白玉之,没有找到,她瞪一眼慕容芜,难不成是被这女人捷足先登了?她编造了欺骗白玉之的话,所以白玉之便连听都不想再听? 好有本事,好有心计的女人呢。 “你不用这样瞪着芜儿。”白玉之冷冷嗤笑,“即使这件事没有说清,即使你造成了我们之间的误会,我……也不会想要多看你一眼!” 他着意加重了后几个字,白雪卉愣住了,水眸立时泛起点点泪光:“哥……哥哥……” 白玉之毫无所动,瞥她一眼:“小小年纪,别的没有学会,你娘的心眼算计倒是学了个十足十,只可惜还欠着火候,便不要与我耍手段,你还不配!” 他的话越发伤人。 白雪卉眼泪落下来:“哥哥……你何必如此说?” “那你又何必自取其辱?”白玉之不为所动,目光不在白雪卉脸上多停留一刻,他拉了慕容芜的手,“走吧。” 慕容芜望一眼白雪卉,她泪水已是泛滥成灾,眼神无辜而可怜兮兮。 她望着他离开,心口起伏不定,却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她讨厌白雪卉,可是她亦感觉白玉之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毕竟,白雪卉年纪尚小,还是天真的少女,只是从小对俊美无双的哥哥怀着爱慕,错付了真情而已,她也许并没有其他的坏心思。 “你不觉得太残忍了?”慕容芜轻声问他。 白玉之平静说:“难道给她希望,纵容她,就不是残忍吗?” 121 莲子苦心 莲子苦心(2161字) 慕容芜一怔,他说的平常,却好像是……对的。 至少……她接不上话反驳。 “公子。”两人正走着,一名婢女在身前微微低身,“公子,十三公主有请。” 十三公主?方才听白雪卉说,十三公主早上才来过了,是没走?还是又中途折返了? 白玉之看看慕容芜:“芜儿,我去去就来。” 慕容芜点点头,看着白玉之离开,她却叫住了才来的侍女:“请问……” 那侍女诚惶诚恐,立即低下头,慕容芜知道,白家家规森严,恐怕只有白玉之的还阁楼内是另一片天地。 她问道:“可知道香萍去了哪里?我回来都没见她了。” 那侍女略微皱眉,低声说:“奴婢……不清楚。” 慕容芜凝眉:“不清楚?” 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同在一个府院内,为何会不清楚? 她本还要追问,却发现那侍女神情闪躲,心上一颤,更觉得必是有事发生,只是这么追问她,恐怕她还是不敢说 。 慕容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一路想着,莫不是香萍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在这白府,香萍会出什么事情?她一个婢女而已,又是懂得分寸之人。 想着,回到还阁楼小园,九月,白苹落了一地,昨夜似乎风急,一地叶落花凋,好似秋天真的要来了。 慕容芜坐在石椅上,静静望着园子里一株紫丁香。 还阁楼风景秀丽而简单,没有浓郁的花香,只有淡淡怡人的气息。 一切都安静得令人心思亦安宁了。 “不……救我……救我……” 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大声呼救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哽咽的哭声。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慕容芜转头看去,只见园门处,奔跑来一个女子,朝着自己而来。 那女子长发披散,月白色长裙惹得残花飞扬四散,她目光哀怜,泪水纷纷而落,正是顾若莲。 慕容芜大惊,缓缓站起身来。 不及反应,顾若莲已经跑到了自己面前,她哭着,梨花带雨,容颜却憔悴苍白,慕容芜还未言语,她便突地跪倒在地。 慕容芜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你……” “少夫人,若莲错了,若莲不该与公子有情,可是……可是请你不要这样对待若莲腹中的孩子,他是白家的骨血……是……白家的……”她泪水如同雨一样落下来,苍白的容颜,带着委曲求全的苦涩。 慕容芜却震惊的脑中空白:“什么?你说什么?” 此时,身后再跑来三四个人,两名侍女,和两名男子。 那四人见顾若莲跪在了慕容芜面前,神情都是一顿,瞬时如同面临大敌一样,互相看一眼,而后才各自跑过来,低身向慕容芜行礼:“少夫人 。” 慕容芜看他们个个神色慌张,正要开口,顾若莲却向前蹭了蹭,抓住慕容芜的裙角,泪眼迷蒙:“少夫人,饶了我吧,饶了我腹中的孩子吧,我愿作妾,不……不……我什么也不做,我还是做婢女,终身服侍您与公子,只是……孩子何其无辜,放过他,放过他吧……” 慕容芜望着她,此时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她怀孕了是吗?她有了……白玉之的孩子? 慕容芜抬眸望向其中一人:“怎么回事?” 四个人互相对视,却谁也不说话,其中一个侍女看了看旁边的中年男子,终究是道:“少夫人,公子交待下来,请胡大夫为若莲姑娘诊脉。” 那胡大夫连忙点头:“是……公子是这样交待的。” “诊脉?”慕容芜将信将疑,她看向顾若莲,顾若莲咬唇连连摇头,“不,不,他们是要打掉我腹中的孩子,少夫人,我知道你容不得我,我可以走,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一字一句,都在说慕容芜容不得她,慕容芜心里沉沉的。 她看着顾若莲,她不否认,她嫉妒,她嫉妒她比她更早的得到了白玉之的爱,更早的出现在了白玉之的世界里。 她们……也一定经历了许多温馨温暖的日子。 不然,白玉之如何会令她怀上自己的孩子?那个桀骜清高的男子,会是这样轻易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她冷冷笑了,心里疼痛愈发明显,怔怔然有些无措。 “你起来,我没有……没有令人这样做过……”慕容芜声音有点颤抖。 她心里酸涩,她宁愿相信,那酸涩不是被什么所伤,而是她吃她的醋而已。 “少夫人仁善,若莲自是知道的,可……可如今公子为证明对少夫人一片真心,便要打掉我腹中的孩子,少夫人,容不得我,公子……便容不得这个孩子出生 !” 她字字如同咬住一般,好似痛苦无奈、又有彷徨无助。 慕容芜低头看她:“你起来。” 顾若莲咬唇摇头:“不,请少夫人救我们母子一命。” 慕容芜心头忽然一阵难过,她明知道,顾若莲许只是为了保住孩子,故意示弱,她并不是这般弱势的女子,她也知道也许……今日她真的救下了她,日后,待到孩子出生,她亦不会感念着自己。 可是……她望望顾若莲泪水飘零的眼,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出现,才令她原有的生活被打碎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到底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何况,孩子的确是无辜的。 若果真是白玉之下令,令她打掉孩子,也未免太过于残忍。 她叹声气:“你起来吧,你暂且到我房中休息,其他的事等白玉之回来,我自会问明白。” 她止不住声音的抖动,她转身,背对所有人。 她真是不争气的女子,她不想哭,可偏偏鼻端酸涩无比。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她与白玉之的路,风雨荆棘,似乎才刚刚开始一样。 顾若莲站起身,看一眼身边四人,那四人皆是难为的神色,顾若莲却趁着此时连忙向慕容芜房内而去。 一名侍女对慕容芜说:“可是少夫人,只怕公子他……” “你们亦暂且留在这里,公子回来我自会与他说。”慕容芜说完,坐在了圆椅上,她感觉,这原本清新怡人的园子,忽然变得压抑了…… ……………… 昨天回家晚就没更新啦,今天会更新四章,十一点半一章,下午五点两章^^谢谢大家支持 122 公主之殇 公主之殇(2143字) 十三公主一身华贵水红裙衫,珍珠翠玉绣了满裙锦绣,乌发用九支双蝶戏簪子卷了,淡淡樱红色眼妆,深朱色红唇,俨然一派贵胄风华。 她竟穿着得如此隆重。 白玉之走过去,恭敬说道:“十三公主。” 他施礼,李千姝回头,目光带着忧伤。 他略微皱眉,李千姝看着他,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白公子,哥哥大宴你会去吧?” 白玉之有些莫名:“自是会的,皇上恩典,岂能不去?” 李千姝笑笑:“好,我只是……只是来确定一下……” 她微微低头,眉宇之间似有心事,以白玉之对李千姝的了解,若无天大的事情,她定是不会这般样子。 虽然,他于李千姝无情,亦不爱李千姝盛气凌人的性子,可是李千姝身为公主,这性子亦是正常的。 也亦是因着如此,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令她不习惯低头,惟独在白玉之面前,她通常会显得低微了许多。 沉默许久,李千姝抬头看看他,涩然笑了:“如此,我便先回了。” “等一等 。”白玉之叫住她,李千姝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 白玉之走上两步:“公主,为何今日穿着如此隆重?” 李千姝的背影似乎晃了晃,半晌才说:“这……我代皇兄传旨,自是要隆重些的。” “是吗?”白玉之走到李千姝面前,李千姝似乎有些闪躲,将头偏到一侧,白玉之微微垂眸看她,她将头压得更低。 白玉之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稍稍用力,迫使她目光与自己相对。 白玉之清亮如星的黑眸望着她,照见她愁楚万分的容颜,一滴泪滑下来,接着便是簌簌的落下来,如同珠玉断了线。 白玉之凝眉,如此脆弱的样貌,不似是李千姝:“发生了什么?” 李千姝望着他,泪水决堤,抽泣不止,只是不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事情与自己有关吗?白玉之不解。 李千姝摇摇头,嘴唇几乎被咬破了,她忽的抱紧白玉之。 初秋风凉,连绵絮絮的拂过来。 李千姝泪水湿透了白玉之胸前的衣襟,白玉之只是站着不动,任由她抱着,没有反应。 她的泪渐渐干涩了。 秋色平静的铺开,水光皱了,荡漾一池莲色,莲花似是要枯了。 “公主,可平静了吗?是否发生了什么?白某可以帮得上忙?”白玉之的声音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情感。 李千姝似平静了:“我没事,真的……” 白玉之道:“若没事,你不会这样,这可不像是……十三公主。” 白玉之不愿意欠下人情,在火烧白府之后,李千姝的一力担保,白玉之是感念在心的。 “一定有事,对不对?”白玉之问 。 李千姝拭去脸颊泪水,望向旁边一池幽幽碧水,碧水泠泠,安静的流淌。 “我也许……要出嫁了。”李千姝幽幽的道。 白玉之听了,目光一闪,忽然失笑:“公主,这是好事,公主年纪,亦该是要出嫁了的。” 李千姝望向他,眼里还有残余的泪光,她目光痴狂:“白公子,如果我不是公主,如果……我在顾若莲之前遇到你,你会不会爱我?” 白玉之唇角微微一动,心里忽然有一阵暖流划过,他脑海里印出慕容芜的样子,她极淡的素颜与眼前李千姝艳丽至极的妆容,果然是强烈的对照。 “会不会呢?”李千姝追问。 白玉之回过神,微微低眸:“不会。” 李千姝一怔,却随即笑了。 不错啊,这就是白玉之,从来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即使是安慰别人的假话。 “为何你那么爱顾若莲?她究竟……”李千姝说着,只见白玉之轻轻摇头,她忽然顿了顿,又道,“还是……你爱上了慕容芜?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不爱她。” 白玉之不语,只是望着远方天际,一抹幽幽的流云缓缓流动,纤细的云,好似他纤细的心思。 “告诉我好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你改变了主意?”李千姝低着头,“我就要出嫁了,只想知道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白玉之幽眸深深:“没这个必要,公主。” 李千姝心里一冷,她望着他,几乎又要流下眼泪来。 白玉之转而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李千姝笑了:“好吧,其实我早知道你不会说,早知道的……” 她目光痴痴,盯着他,这个魅惑众生、颠倒人间的男子,却带着永远无法靠近的冰冷霜雪,拒人于千里之外 。 “可不可以……”李千姝看着他,脸上红霞似丹。 “什么?” “可不可以……”李千姝抿唇,终于定然的看着他,不再躲避“可不可以吻我,就……一次!” 白玉之眉心骤然一皱,俊美脸容浮上复杂神色。 李千姝盯着他,她极少可与他这样相望的,通常,她的盛气凌人都会臣服于他的眼神。 可这一次,她没有。 白玉之反而不多见的避开了眼神,却依然面无表情:“公主自重,公主既要出嫁,便已将是他人妇,而我……亦有妻室。” 他不想欠谁的,却也不能逾越自己的底线。 “公主保重,白某祝公主……” 话不及说完,李千姝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踮着脚尖,凑上红艳双唇,唇色朱红火热,香溢唇齿。 白玉之迅速推开她,他不是没有机会闪开,而是确实怔楞了一下子,便被李千姝有机可趁。 “公主……”他话没出口,平静目光忽然乱了一忽,远远的望着一个身影转身而去。 他眉一凝,那个背影,纤细玲珑、行之翩翩,墨发如丝,分明便是慕容芜! “芜儿?”他微微出声,随即向那个方向追过去。 李千姝身子一僵,转头叫住他:“你再陪我呆一会好不好?我……我也许……会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白玉之突地停住脚步,猛然回头看去,他望着李千姝,眼光忽而郑重:“什么?” 李千姝泪水又一次落下来,抽泣道:“斗彩大会,皇兄……邀请了阜疆王子,要我嫁到……阜疆去,听说那里到处……都是荒漠……风沙……和死人!” 123 阜疆之惑 阜疆之惑(2073字) 李千姝泪水又一次落下来,抽泣道:“斗彩大会,皇兄……邀请了阜疆王子,要我嫁到……阜疆去,听说那里到处……都是荒漠……风沙……和死人!” 阜疆! 白玉之似乎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僵僵的望着她,脸色亦瞬时变了:“为什么?皇上不是很疼爱你的?为什么要将你嫁到阜疆去?” 李千姝苦笑一声,目光变得空洞:“皇家之女,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看白玉之一眼,淋淋水目模糊了白玉之的双眸:“如今皇家适龄又不曾出嫁之女,唯有我与十六公主,而十六公主乃太后亲女,若令十六公主远离家国、嫁到那片荒漠去,太后必然与皇兄翻脸,皇兄才处决了六皇子,三皇子与端王府还在,皇上依然不能放弃太后的支持,阜疆虽处荒漠,却在短短十年间消灭了周边小国,屹立大漠,如今,我朝根基不稳,尚禁不起战乱,我想……皇兄是要拉拢他们的吧?以谋日后永世……安平 。” 李千姝说起来,似怅然万千,白玉之却有所震撼,他从来不知道,李千姝是这样通情达理、肯为牺牲的女子。 “你答应了?”白玉之问。 李千姝点点头,竟微笑说:“是我……对皇兄说,我嫁!不会让皇兄为难!” 白玉之眉心微微一凝,不得不说,李千姝令他刮目相看。 可是,李铭辅竟然要拉拢阜疆,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平静说:“公主大义令人佩服。” 李千姝却摇摇头:“什么大义?我才没那么伟大……” 她看着白玉之,眸光变得异常贪恋:“我倒是希望,永远都留在陵州、留在流城……” 李千姝强忍泪意:“直到……你因要去营救慕容芜而远赴万古山,直到……你带着她策马而去,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对你,是太执迷了吧?” 白玉之眼光微低,她的情,他此生不能还,却也不愿她因赌气而远嫁他乡。 “若你是因此而决定远嫁阜疆,我倒是希望公主三思。”白玉之心里另有心思,口上却平静如常。 李千姝笑笑:“不是赌气,而是……我亦是该要嫁人的年纪了,该嫁了……” 她目光远远的,放向远方。 天际流云丝丝如缕,白玉之叹息一声:“到底是我耽误了你。” 李千姝一怔,缓缓抬眸看向他,忽然淡淡一笑:“呵,你肯这样说,我已是够了,我便没有为你白白用情这许多年。” 白玉之眼睛看着她:“皇上为何突然要与阜疆和亲?” 李千姝摇摇头:“对于政事,我并不了解,只是听闻,阜疆近年来一直扩张领土,而我朝内忧无数,也许皇兄只是不想与他们冲突 。” 白玉之修眉微微凝聚,神情略显得沉重,李千姝看着他:“怎么?你对阜疆之事,似特别感兴趣?” 白玉之连忙回神,摇头说:“哦,不,只是感觉有些突然……” 李千姝枉然一笑:“是此事突然,还是我嫁得突然?” 白玉之没有回答,许久,一树残落的桂子被风一拂,花瓣纷繁如雨,夹杂着残余的香气。 然后心里那最后一丝残念,亦要随着葬去了吧…… ………………………… 白玉之回到还阁楼。 心里一直想着李千姝的话,甚至忘记了刚才似乎看到了慕容芜。 他坐在书房内思索,看看四周,寂静无人,忽然感觉身边没了莫言,他竟没有个可商量之人。 心里有一阵失落,他着实没有想到,莫言会是李铭辅安排之人。 李铭辅果真不是个简单的皇帝。 运筹帷幄,懂得隐忍与吃亏,只是他这许多年皆不近女色,这一点便令人佩服,日后他定可成就一番霸业。 只是阜疆…… 白玉之神思陷入遥远的记忆中。 曾几何时,似是梦中,又似是真实经历过的,曾有一名男子给他一本胭脂秘籍,便是他最常看的那一本,可那本书上,只是最基本的胭脂法,那男子对他说,待到他悟出了这书的要诀,胭脂天下,必是白家。 可这许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参透其中的意义。 阜疆……会是这样巧吗? 他想着,门声响起来,他收敛心思,道了声:“进 。” 门缓缓打开,走进来的是慕容芜,白玉之微微一怔,慕容芜的脸色苍白而严肃,不施粉黛的容颜,带着几分暗色。 他忽然想到他与李千姝在园中之事,笑笑说:“呵,就知道你会来兴师问罪,只是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慕容芜盯着他,他的眼睛,带着遥远的寂和迷惑,虽为男子,可一身洁白,带着旷世的冷冽与凄清,不沾尘垢。 这样的男子,若是爱上了,再被他爱上,也许便是一种错了。 白玉之缓缓走近她:“十三公主要嫁到阜疆去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得面。” 慕容芜依旧是看着他,望进他的双眸里,一言不发。 白玉之被看得诧异,修眉微凝:“怎么?这样盯着我看?” 慕容芜的确看到他与李千姝在园子中的种种,她心里酸,却不及面对顾若莲时候的尴尬与疼痛。 “到底怎么了?”白玉之似乎觉着不对,追问她,拉住她的手腕。 慕容芜却甩开他,目光依然凝重。 “如果你如此在意李千姝与我适才之事,那么我无法解释,当时来得突然,而且……她就要远嫁了……”白玉之似有些许不耐,声音低沉。 “我不问你与十三公主,她是公主,况且,我看到了,是她扑向你的。”慕容芜终于开口,声音却有些颤颤的。 白玉之更感到诧异,他眉心更紧,拉住慕容芜的手,亦惊讶的发现,她的手心冷冷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了?”白玉之神色略微焦急,“告诉我……” 他贴近一些,慕容芜却忽然落下了一滴眼泪,她幽幽的看着他,哽咽开口:“为什么……你连自己的骨肉都会下得去手!” 白玉之一惊,清澈眸子立时覆盖上一层冷霜。 124 终成悲剧 终成悲剧(2182字) 慕容芜眼波微微一动,有些惊异:“你竟果然……” 白玉之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桌案边,背对着她:“这与你无关,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 “与我无关?”慕容芜苦笑一声,“怎么会与我无关?若与我无关,她怎么会口口声声的说……要我放过她?” “什么?”白玉之转身看着她。 慕容芜沉一口气:“如今,她哭着跑来找我,一句句的要我放过她,放过她腹中的孩子,园子中来往之人如何看我?都以为是白少夫人容不得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置她们母子于死地!况且……” 慕容芜看着他,他清冷透彻的眸子,照见自己无措的样貌。 不错的,她无措,她不知道他到底与顾若莲还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又是怎样的心情,令他可以罔顾顾若莲腹中的孩子,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慕容芜隔了一会,幽幽的说:“况且那个怀着你亲生骨肉的女人,曾经与你……有过不短的日子,难道……你便果然可如此无情?那么日后……你又会不会对我……” 她没有说下去,眼泪滑下来,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伤悲,突然感觉……其在他的心里,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是过眼云烟,只要他要忘记,他要抹去的,无论曾有过怎样的情深意重、耳鬓厮磨,都不过是一场空梦 。 “我与她和我与你不同,即使没有你,若我得知她怀了身孕,我亦会令她打掉孩子,这世上,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资格为我生孩子!” “资格?”慕容芜泪光里,是他似无情的样子,她不禁问,“那么……你就有资格让为你痴心的所有女子都伤心、难过……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白玉之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眸子,似即使丢下千钧巨石也毫无波澜的眼睛,突然有一点波动。 他看着她,唇角微扯:“我对她说过,不要!可她偏偏自己背着我没有服下药丸,对我用这等心机,难道还要我对她另眼相看?还要我……令她得逞吗?” “可是她毕竟……毕竟……”慕容芜声音陡然哽咽,“她……毕竟也是你的女人!她的孩子……” “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那个孩子必须死……而她……若是识趣,我自不会不念旧情!好话歹话我都已与她说清,若仍是这样……我亦只能……无情无义。”白玉之转过身,言语里听不出一丝心痛,一点哀伤。 他果真如此不在意与自己曾有过美好回忆的女子吗? 她不信,他们之间便从没有过真正的快乐。 至少,在他内心孤寂之时,她是他的陪伴。 “你好残忍。”慕容芜无法理解他,她缓缓后退,她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白玉之抓住手腕,“残忍吗?那么……如果她生下了孩子,如果我要纳她为妾,如果……我不爱她,如果……我无法给予她和她的孩子足够的爱,难道……就不是残忍吗?既然……无法爱他,为何还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白玉之抓住慕容芜的手逐渐的加力,几乎断了她的手腕。 慕容芜心中一震,她猛然回头看着他,倾城俊美的容颜忽而沉痛万分,他双眸凝视着她,似乎有隐忍的悲伤 。 慕容芜泪眼凝结,他深深的看着她,此刻,她竟无语凝噎。 原来,这才是他心里的郁结。 原来,这才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白玉之便是妾室所生,自小便生活在悲剧之中,从小,他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从小,他只是母亲与白夫人争斗的工具,父亲亦没有给予他足够的爱。 于是,他不幸福,他也许亦认为,母亲便不该生下他! 所以,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相信自己可以给一个不爱的女子的孩子深重的爱,所以他才会如此残忍。 他不要那个孩子和他一样。 更不要顾若莲和自己的母亲一样。 一生都生活在恨与悲哀中。 “可是……”她目光柔下来,眼里爱恨难解,“可那毕竟是个生命。” “生不如死,又何必生?”白玉之眸光深邃,浩远如天际流光。 “没有别的法子吗?”慕容芜幽幽说。 白玉之冷冷摇头:“没有!” 慕容芜闭目叹息,她也许不能怪他,也许不能怪顾若莲,那么怪谁呢? 如果自己没有因为一时任性入了白家门,这场悲剧,是不是便不会发生? “明日,我想回慕容家一趟。”慕容芜声音颤颤轻轻的。 白玉之知道,她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做法,便选择逃避。 他点点头:“好。” ……………… 冷月无暇。 风更无声 。 夜里,顾若莲凄惨的叫喊声自屋内传出来。 “不……不……”顾若莲声声的呼喊,她望着白玉之,望着他近乎残忍的双眸。 “不……你不能这么绝情!”顾若莲本以为既然他爱上了慕容芜,慕容芜的话,他多少会听进去。 白玉之冷冷的看一眼胡大夫,胡大夫会意。 两名侍女亦走上去压住了顾若莲,顾若莲一身丝衣凌乱不堪,墨发连绵纠缠,她哭得几乎断了心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这样对我们的孩子……” 白玉之回过头不看她:“若莲,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你该知道,越是这样的逼我,我越是不会回头。” “我只是爱你,我爱你有错吗?”顾若莲被强压在地板上,双膝因挣扎而绵软无力。 白玉之冷道:“没有错,却……只怪你……如此轻易的便让我失去了对你所有的美好印象,我只会……更看不起你而已。” “你……”顾若莲泪水几乎流干了,只看着他举步离去,背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曾经的爱恨,都随着满地月光而去…… “不……”顾若莲犹自痛呼。 她的声音穿越过整个夜色,响彻整个还阁楼,乃至整个白府…… 慕容芜隐约听见,心变乱作了一团! 顾若莲的悲剧,她始终认为自己无法脱开关系! 次日,白少夫人因容不得顾若莲与顾若莲腹中之子而纠缠白玉之痛下杀手一说,在整个白家甚嚣尘上! ……………… 今天大概只能更新两章了,另一张大概晚上7点更新,抱歉,抱头跑> 125 香消浮萍 香消浮萍(2164字) 次日,旭日东升,露水初上,慕容芜便起身准备回慕容府。 要回慕容家,想到香萍,心里不安加剧,她该去问谁?这个府里的人为什么全部三缄其口?莫非……出了事了? 她决定索性去找白玉之问清楚,走到园子内,只见白玉之正立在园中,以小瓷瓶汲取花叶上的露珠。 飘逸如仙的白色衣襟,被晨风拂起,撩起淡淡香气,沁人心脾。 白玉之好似不是人间男子,面似冠玉、宽袍广袖、清俊儒美令人一见忘俗。 她不禁迷惑的盯着他良久,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这样美好的一张脸,为何昨夜却是那般冰冷无情,哪一个他才是真实的他?哪一面、哪一颗心才是实实在在的那个他? 想着,他忽然回头微微一笑,依然美好:“盯着我做什么?” 那笑干净纯净,如天际流云。 慕容芜微微垂眸,忆起昨夜,顾若莲凄惨的叫喊声,仍不由得心悸不已。 “没什么,我想问你,香萍去了何处?为何我回来一直不见她?”慕容芜眼睛依然不看他。 白玉之隔了一会,才说:“她……回去慕容家了。” “回去慕容家?”慕容芜不可思议,“为什么?” 白玉之摇头:“只是,你失踪后,她留下书信一封,说无法接受你失踪的事实,回去了慕容家 。” “不可能。”慕容芜不信,香萍是这样脆弱的女子,这其中定有隐情。 白玉之挑唇一笑:“是与不是,你回去一问便知。” 慕容芜想想也是,于是不由再说,便转身而去,白玉之神情渐渐暗下来,慕容芜的样子,显然还是将顾若莲之事放在心上的,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似乎永远都无法消失一般…… 一个消失了,另一个会马上出现。 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白玉之继续回头收集花叶上的甘露,清新怡人的露水,有凉丝丝的感觉,就如同两人之间的温度…… ……………… 慕容芜飞奔一样的回到慕容家,是为了逃开白玉之也好,是担心香萍也罢。 当她回到久未曾踏进的慕容家,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来往之人见到她,只是微微道一声:“二小姐。”随即便匆匆的离开,便连她要说上一句话都是很难的。 自己离开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回来了?”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过来,慕容芜回头看去,只见慕容雪一身杏黄色锦绣桃花裙,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她。 她点头:“姐姐。” “哼,不敢当。”慕容雪淡淡一笑,“你倒是越来越本事了呢。” 慕容芜凝眉:“你什么意思?” 原本许久未见,不想与她争执,可没想到她依然如此惹她厌烦。 “哼,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慕容雪冷哼,“你嫁到白家倒是逍遥自在了,却逼疯了香萍送回慕容家,慕容芜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的女人?一天到晚假装什么姐妹情深的,香萍如今这幅样子,你却赶她回来,你究竟……” “等等 !”慕容芜身子一僵,心头大震打断了慕容雪,“你说什么?你说香萍怎么了?” “还在这里假装?”慕容雪瞥她一眼,“去你大哥那里看看吧。” 慕容雪说着,眼神得意洋洋,不再理她,径自而去。 慕容芜心内疑惑,更加焦急万分,她说什么?她说……香萍疯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迅速向望烟楼跑,回廊道道,一条条石子路令她觉得去路遥远漫长,推开漆黑的大门,里面的清凉天地有几许幽凉味道。 还没踏进望烟楼,便听见里面有一声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慕容芜顿时止住了脚步,这个声音,带着悲哀,带着痛苦,带着无限惊恐。 是……香萍的声音。 “香萍……”慕容芜小声叨念。 “二小姐。”身后,有女子的声音悠悠传来。 慕容芜转头看去,只见云斓一身清净的宝蓝色长裙,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药水的苦味弥散开来,刺鼻的气息,令她神情微微一顿。 “二小姐,怎么不进去?”云斓声音听不出喜怒亲疏。 慕容芜稍稍低头,看着她端的药碗:“这是……这是给……” “香萍的。”云斓不待她说完,便接口说,“二小姐可算是回来看看了,我以为你不会再记得了……” 云斓的话有责怪之意,语声却依旧平平淡淡的。 “云斓……”慕容芜想要叫住她,可是她却径直向望烟楼而去。 她不知为何有些怯步,云斓进门前特意看她一眼,慕容芜这才挪动了步伐,她不知为什么,虽然她一万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竟是如此害怕见她 。 ………… 望烟楼内,药味更浓。 女子疯癫的嘶喊声几乎掀开了平日里宁静的楼宇。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反复的喊着。 慕容芜走进来,只见哥哥依然依靠在窗边,似乎若无其事,对于女人的嘶喊声,充耳不闻一样。 慕容芜叫一声:“哥哥……” 慕容绍回过头,眉头锁着:“你回来了……” 他亦是看不出情绪的,慕容芜颤颤的回眼,看向帘幔之内,头发散乱、一身狼狈的女子,那女子蜷缩在梳妆台的角落里,满眼迷茫空洞,拼命的摇头。 她的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双唇干涸开裂,不断的大叫着:“不要杀我……不要……” 眼眶涨满一样的酸涩,慕容芜看着她,那曾经姣好秀美的女子,怎么……竟变成了这样…… “香萍……香萍……”慕容芜跑过去,低下身子。 蜷缩的女子却吓得猛然占站了起来,一把将慕容芜推倒在地:“啊……坏人……坏人……你走开……走开……不要杀我不要……” 她叫嚷着,躲在了云斓背后,云斓看一眼慕容芜,沉声说:“二小姐还是暂时回避的好……” 慕容芜看她一眼,她的样子,好像是在指责,香萍的一切是她造成一般!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 终于在十二点前更这章了,发现修改比写都难,总也不满意,所以以后还是不预告几点更了,容易失信t_t 126 是幸不幸 是幸不幸(2049字)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香萍到底是……怎么了?”慕容芜说着,眼泪便盈盈而落。 云斓面无表情:“这也正是云斓想问二小姐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白家大火,我被人劫持而去,才回来没几日,不见了香萍,白府人人沉默,我这才去问了白玉之,白玉之说香萍留书回家,我便回来想要问问香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变成了这幅样子?” 慕容芜看一眼躲在云斓身后的香萍,她身子犹自颤颤的,惊恐万状,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慕容芜咬紧嘴唇,不知说什么。 云斓只是转身,轻抚着香萍的背,喂她吃药,声音温柔:“香萍不怕,我在。” 云斓的声音似乎水一般,流过人的心坎,绵绵的带着抚慰 。 这许多年,也是她一直在抚慰着哥哥吧? “芜儿……”慕容绍的声音低低的传过来,慕容芜回身,眼泪止不住的流,“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慕容绍看着她,似乎有些心疼的神色,却许久不语。 兄妹两个人久久相望,慕容绍终究凝眉一句:“芜儿,你幸福吗?” 慕容芜一怔,不解慕容绍缘何忽然将话题转到了这里。 她怔楞不语,慕容绍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神情微微悲哀:“不幸福是不是?当初只因为一时的任性而嫁进白家,是否后悔了?” 慕容芜眼中清光淡淡,侧首垂眸:“不……芜儿不悔。” 不悔,她自然是不悔的。 只是……她不敢说她很幸福。 山里和娘坟前的短暂幸福,仿佛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 回到白府发生了那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白玉之的冷酷与决绝,令她心有余悸,那个男人,她不确定,她是否将是幸福的,更不确定,她得到的是他的爱,还是他短暂的关怀?就好像……顾若莲…… 是否有一天,那便是自己的结局?! 慕容绍笑笑:“不悔,可你不幸福对不对?” 慕容芜抬头看着他,沉默片刻:“何谓幸福?何谓不幸?” 慕容绍一怔,这个问题,似乎突然问住了他。 是啊,对于男女之间,何谓幸福?又何谓不幸?他曾亲眼目睹了白玉之火场奋不顾身的样子,虽然当时,自己被他鄙视,心里却有些欣慰的,他以为妹妹找到了好的归宿。 直到白家大火,直到香萍的出现,令他的心重新揪紧 。 “他对你可好?”慕容绍回过身,望着望烟楼外一池碧水粼粼淙淙,碧水之上,莲叶丛丛,浓翠欲滴。 慕容芜点头:“好。” 她回答的太简单,简单到连自己都持着怀疑。 慕容绍笑笑:“那就好……” “哥哥,香萍她……”慕容芜不知从何说起,慕容绍微微回眸,望着慕容芜一脸泪水纷纷,她目光疼痛万分,是果真不知吧? 慕容绍低低的说:“白家大火没两天,她便被两名白家侍女送回了慕容家,当时已经疯癫了,白家人说是被大火吓到了,而你失踪了,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便只好将她送回来,季芸是要将她赶出去的,我保下她来……” 慕容绍说着,看向香萍:“只是可怜了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反复的叨念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还有……就是辛苦了云斓,照顾我一个病人不说,还要照顾她。” 慕容绍的话,令慕容芜心酸不已,香萍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忍再看,看一眼便忍不住眼泪。 “我一定会去问清楚的。”慕容芜说着,转身要走。 慕容绍却叫住她:“等等。” 慕容芜回头看他,他缓缓的走回来:“就这么走了吗?” 慕容芜微微垂首:“我要去找白玉之问清楚。” “到不必急于一时,况且,若是他想要说,便不会瞒着你了不是吗?”慕容绍的话,令慕容芜心里一痛。 这种痛来的突然而剧烈。 瞒着她。不错的。 白玉之似乎有太多事都在瞒着她,有太多的事她都不知道。 她曾以为要给他足够的自我,可如今看来,也许……他对于她,亦根本不是爱吧?若是爱,不是该要彼此信任的吗?若是爱……又怎么会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告诉她 。 想着,鼻端便又是一酸。 慕容绍看出她神情有异,道一句:“或者,白公子也许有什么苦衷。” 苦衷?慕容芜苦笑一声:“他总是有很多苦衷……” 那天,他一句,若是不能爱,便不需要来到这个世上,令她瞬间理解了他几乎是冷酷的心思。 可是如今想想,这个世上,谁又没有苦衷? 而面对苦衷,难道……就要选择残忍吗?对自己也对别人? “芜儿,你还要做白家采女吗?”慕容绍的话,令慕容芜一怔,她看向他,目光有些许疑问,“大哥……你……” 她的不解,慕容绍自是知道的:“于汀兰,你该是记得的,醉胭馆大火后,她来了慕容家。” “我知道。”慕容芜微微低头,对于要与慕容家为敌,她又何尝没有一丝的犹豫? “若你可为我慕容家采女……” “大哥……”慕容芜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你知道,这不可能。” “芜儿,你恨的是季芸,不是慕容家……”慕容绍的声音忽然带着郑重。 慕容芜亦冷下了声音:“我恨的……是慕容这两个字……” 她转过身,慕容绍想要劝说一般,却被云斓一个眼神阻止:“少爷,不必勉强二小姐,二小姐如今是白府少夫人,出嫁从夫,自是向着白玉之一些的,即使白玉之杀人放火、逼良为娼,想必少夫人亦会从容以对,是不是?” 慕容芜回头看云斓,云斓的话字字是刺,句句含刀。 “云斓,你又何必故意这样说?”慕容芜知道,她在激她,可是她不懂,为何忽然所有人都要逼迫她一般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127 不忍之忍 不忍之忍(2252字) 云斓淡淡看她一眼:“不是吗?香萍无论因为什么,都是在白家出了事情,她口口声声的不要杀我,难道不是有人追杀她吗?如此,白玉之还敢堂而皇之的编造谎言,还敢说什么留书出走,如此虚伪的男人,枉有个倾城公子的虚名,倒是虚有其表。” 慕容芜心上被拧住一样,看着云斓面无表情的指责,莫名的有些火气。 她知道,白玉之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却不信白玉之会对香萍做什么。 “不错,香萍遭遇不幸,我定然有逃不开的责任,白玉之更有,可是却不可说他定然便是此事的始作俑者,编造谎言?白玉之是何等精明的男子,如果要编造谎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绝不可能编造如此破绽百出的谎言,难道他会不知道我回到慕容家自然会发现香萍的现状?难道他存心要骗我,还会将香萍送回慕容家吗?谎称在那场大火中,香萍不幸死了,不是一了百了?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相信,白玉之……可能……亦并不知道,此事另有隐情,我一定会查清的……” 慕容芜言之凿凿,回头看一眼蜷缩在床边角落里战战兢兢的香萍:“为了香萍,为了讨回这个公道,我一定会的。” 她说完,转身而去。 云斓看一眼慕容绍,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慕容绍望着她,唇角有一丝苦笑:“看来……芜儿对白玉之是动了真情的。” 云斓点头:“只希望二小姐不要所遇非人便是了。” 云斓说完,再次回到床边,柔声哄着香萍躺好,大夫说,香萍因为惊吓过度而导致疯癫,恐怕再难痊愈了…… 如果一切如慕容芜所说,白府之中,又是谁敢对少夫人的侍女下此毒手呢? ……………… 慕容芜回到白府,早已顾不得白府异样的眼光和议论纷纷 。 如今白府人人都道是她容不得顾若莲腹中的孩子,人人都以为她残忍而好妒,她都已经顾不得。 见了香萍的样子,她心里如同千百把刀在来回的割。 她怒气冲冲的闯进露莲斋。 白玉之正研究胭脂普,抬头见她进来,倒是意外:“呵,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话才出口,便发现慕容芜脸色沉暗,似乎哭过的样子,眼圈红晕未消,冲着他而来。 “发生了什么?”白玉之放下手中书卷,凝眉看她。 慕容芜眼光冷冷看他,质疑的看着:“这样一张俊美的脸,为何……会有那么冷酷绝情阴暗的心……”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说,可是……她亦是气白玉之的。 气他的神神秘秘,气他什么都不和她说。 今天,她被哥哥几乎问傻了。 才发现,对于白玉之,了解太少。 “你说什么?”白玉之莫名其妙,眼神冷下来。 他只要冷下眼神,那仙家少年一样的洁净气质便会荡然无存,变作冰冷的阴沉的石雕一般。 慕容芜依然紧紧盯着他:“我要知道香萍的事情,香萍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疯了,为什么她口口声声的都在说……不要杀我!” 慕容芜一字一字的咬紧牙关。 白玉之修眉瞬间一聚:“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你要不要到慕容家走一趟,亲眼看看那个惨兮兮的女子?要不要……亲眼看看……” 她说不下去,气息不稳,哽咽难言 。 白玉之暗沉的目光,幽幽的无边无际散发着森然的光。 他突然向外大喊:“来人,把顾若莲给我带来。” 门外的侍女颤颤的跑进来,面对白玉之的怒气,显得惊惶无措。 顾若莲?这事情与顾若莲有关吗? “可否将字条与我一看?”既然曾说,香萍留下了字条,那么慕容芜是可以认出字迹的。 白玉之看她一眼,眼神里的冰凉不减,却多一份嘲弄似的。 他似乎于她的不信任,特别的冷对。 慕容芜微微蹙眉,白玉之冷冷将压在书本下的一张字条递过去:“我看过顺手放在这里。” 他声音没有温度,和眼神一般。 慕容芜展开字条,顿时面色凝然,她举头看向白玉之,白玉之嘲讽的瞥开眼睛:“怎样?可便是香萍字迹?” 慕容芜不语,白玉之却从她的神情中已料到一二。 他不语,只是坐回到桌案边,拿起胭脂普,继续研究,露莲斋里,香气浓淡相宜,很是舒服,只是这气氛却并不舒服。 慕容芜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看看手中的字条。 怔怔而语:“我究竟……该不该相信你?” 她的声音很轻,白玉之目色陡然一滞,随即苦笑:“这便要问问你的心了……” 他抬头看向她:“你大抵是不信我的,是不是?” 他的眼神似穿透人心的利剑,不留一丝余地,慕容芜索性亦不掩饰:“你如何要我相信?你什么都瞒着我,你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过去,是我不知道的,可以说……我不了解你,一点都不了解……” “过去……真有那般重要吗?”白玉之微微低眸,眼光不明 。 “不重要吗?”慕容芜不解,他为何会说的如此不在意。 两个人若然相爱,又怎么会对彼此的过去一无所知? 况且,对于自己,白玉之不管是通过何种途径,毕竟了解的很深,便连她母亲的坟茔,他都可以找到。 白玉之冷冷笑了:“如果一个人,一心想要遗忘那些过去,重新开始,却又偏偏要提及的时候,真是个笑话呢……” 他苦笑连连,目光似乎感慨一般。 他看着她,有些许失落与失望:“我以为我可以,你也可以……可是……现在看来,不行……是不是?” “我……”慕容芜忽的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痛。 痛得异常分明。 他唇边的笑,眼里的失望,都是刺痛她心的原因吗? 那些过去,真的重要吗? 她不禁自问,可是…… “我有着太过不堪的过去,甚至放浪形骸的日子,所以……便永远不能和过去一刀两断,即使再残忍,心里再疼,都不行?是不是?” 白玉之心痛的看着她,目光如枯! 慕容芜震动的怔住了,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她从不曾在白玉之脸上看到过,悲怒中……隐约有脆弱的痕迹! ………… 晚上只能保证再有一更,争取晚上九点之前更出,如果作者没有再犯修改综合症的毛病,就能更出两章,如果……所以还是保证晚上九点前更一章比较靠谱(这些废话不收钱==) 128 此时彼时 此时彼时(2157字) 慕容芜尚不及言语,门外便传来侍女的声音:“公子,若莲姑娘到了。” 慕容芜转身看去,但见侍女身后,顾若莲一身清冷的月白色丝质裙,绫罗锦衣,好似她并不曾经历过一段苦楚。 白玉之看看顾若莲,她目光淡淡的,似乎无神,只望着青石砖地面,幽幽发愣。 慕容芜看着她似没了心神一般的样貌,有些微心酸。 白玉之对侍女道:“下去吧。” 侍女转身去了,白玉之起身,走向顾若莲,顾若莲不看他,他的声音冷漠无温:“可知找你来所为何事?” 顾若莲摇头,依然不看他。 白玉之道:“香萍是怎么回事?” 顾若莲平静的摇头,好似听见一个毫不相干的名字。 “说!”白玉之呵斥一般,声音如同巨石落地,沉闷又震动。 顾若莲吓了一跳,身子陡然一颤,她终究抬头看向他,慕容芜这才发现,她容颜苍白,面容枯瘦,仿佛一夕之间便老去了许多:“你说什么?” “香萍为什么会疯了?”白玉之盯着她,似认定一般。 顾若莲看一眼慕容芜,眼里沉浸了丝丝诘责:“呵,倒是会挑拨离间了 。” 白玉之眉一凝,顾若莲苦笑:“都告了我什么恶状?杀了我腹中的孩子……还不够吗?” “不。”慕容芜辩争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要问清楚,关于香萍。” 她看向白玉之,恨他的不直接,白玉之似会意一般:“香萍的书信,是你交给我的。” “是我,我看到书信之时,她已经走了,我只是看见书信而已,交给你,也是错了吗?”顾若莲声音弱弱的,却可见凌厉的气势。 她有气无力,身子显然未能恢复。 恐怕更多是心力交瘁。 不知为什么,此刻,慕容芜竟是信她的。 “我如何信你?”白玉之看着她,目光逼视。 顾若莲冷冷的笑:“如今你我,竟需要……赌咒发誓吗?” 白玉之微微垂眸,他不知如何面对顾若莲,打掉她的孩子,和她彻底了断过去,是他要重新开始的决心。 可是……面对她,自也有不自觉的愧疚。 顾若莲红了眼眶,却不再多说,转身而去,长发连绵,只用一根轻细的缎子系住,她的背影落寞哀伤,仿佛是这世上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一般。 她走到门口,忽的回头看一眼,慕容芜一怔,她的眼光里填满愤恨与怨念。 她眉心微凝,她便已开门而去。 白玉之亦转回身,眼光似冰:“你听到了……” “我只是想要查明真相。”慕容芜知道,白玉之心里隐约有责怪的意思。 白玉之面无表情:“好了,如今已经清楚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不多留你了。” 口吻陌生、冰冷、坚硬 。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甚至没有……再多一个字。 慕容芜看着他坐回到桌案边,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凝眉而思的样子,眉间的纹路深深,他寂冷如冰的神情,令人久久不能平静。 慕容芜心知,他定是被自己伤了心的。 多多少少流露的脆弱,想必会令他更加冷漠。 如今不能说什么,况且……再过三天就是皇帝大宴之日,他们的心结在这之前想是不能解开了吧? 她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她推门而去的刹那,白玉之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抬头,望着她背影的眼神,有深深浅浅的落寞…… …………………… 不是白玉之,亦不是顾若莲。 那么会是谁呢?能令白府上下三缄其口,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 正自思量,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的争执声。 仔细听听,又好像是吵闹。 “要你道歉,没听到吗?” 这张扬跋扈的声音,似乎是白雪卉,慕容芜顺着声音找过去,果然,见到一树林荫下,秋叶簌簌,一地秋意上倒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月白裙散成一地悲哀。 长发静静垂着,披散着,秋风拂过,凌乱不堪。 “顾若莲,你也有今天吗?曾经是谁……仗着哥哥的喜欢,眼睛长在头顶上,呵……如今怎么了?失宠了是不是?你再去告状啊?去呀……你不是……就是喜欢告状吗?不就是喜欢挑拨离间吗?去装清高、装可怜啊?哼,看看哥哥还会不会看你一眼!”白雪卉的声音尖酸刻薄笑声更洋洋得意。 地上的女子只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顾若莲 。”慕容芜小声叨念一句,心里忽然一亮,她看看白雪卉,阳光之下,小小女子,面容却无丝毫善意,尽是报复的快感与令人厌恶的表情。 她是这白府的大小姐,更是白夫人的嫡女,那么如果在这白府说上一句话,恐怕也是说一不二的吧?她怕白玉之没有错,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该是恨自己的吧? 可是……这又与香萍有什么关系?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正想着,只听“啪”的一声,白雪卉一巴掌打在顾若莲的脸上,长发披在脸颊边,顾若莲依然一声不吭,没有一点反应。 任由她发泄,慕容芜见了,来不及多想,连忙跑过去。 “发生了什么?”慕容芜的声音,令白雪卉一怔,她回头看见慕容芜,眼光微微一暗,随即吞吐说,“原来是嫂嫂……” 嫂嫂!真是稀奇,白雪卉竟然叫她嫂嫂。 “发生什么了?”慕容芜追问。 望着跌坐在地的顾若莲,她看着她,一言不发,秋风凉丝丝的渗入她的衣襟,她安静得一动不动,地上那系发的缎子断成了两节。 她凝眉,似乎明白了一些,她看向白雪卉:“这里是还阁楼,小姐教训还阁楼的人是不是也要问过主人?” 白雪卉一怔,慕容芜看着她的眼神极致凌傲。 白雪卉冷冷说:“她犯了错误,还不许我教训她吗?哼,我是白府的小姐,而她……不过是个下人!” 从前,不会有人敢把顾若莲当做下人看待。 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如此势力。 “大小姐,不然这样,便请你大哥出来评评这个理如何?看他要如何说?”慕容芜看着她,白雪卉的眼光顿时暗了,盯着她,“你……你别拿哥哥压我。” ……………… 赶在十二点之前了!!!!阿门!!! 129 难解心结 难解心结(2040字) “不是压你,而是还阁楼里,即使是你大小姐,欺负还阁楼的人,是不是也要问过了还阁楼的主人?”慕容芜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她自己都不知哪里来的这股气势,白雪卉一时错愕,盯着她,眼光凶恶:“你跟我说‘主人’两个字?哼,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两姓旁人,在我白家,跟我说‘主人’二字?” 白雪卉说着,对身边人大声吩咐:“你们……看到没有,她对我无礼。” 白雪卉一声之后,只见身边侍女随从皆是面面相觑,却都不敢抬起头,亦不敢做声。 慕容芜看了,心里亦微微惊讶,曾经,她不是没有受过白府之人白眼,虽然她是少夫人,却不见得得到多少尊敬 。 不过是顾若莲因自己而失宠的传言流传而已,可却在这些女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丫鬟们的态度变了,白雪卉虽一样跋扈,神情里似乎也有些微畏惧之色。而只怕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在府院之中,如同后宫,女人间的争斗永远惨烈。 拼的就是男人的宠幸。 心头微微刺痛,她回头望一眼白玉之露莲斋的方向,曾几何时,某个人是真的这般宠溺过她,而白玉之……却未必是真。 细细密密的疼痛忽然泛滥开。 那个人的脸在心头浮现。 他曾经紧握她的手,指尖触过她的掌心,画一条长长的线。他笑着说那是他们的爱,无限蔓延的感情之线,慕容芜当时曾以为这条线要刻上一辈子,才能把爱画得那么长…… 可惜情深不寿,终究是梦一场。 她微微低头,抑制心里酸涩。 低身去扶顾若莲,她似乎自暴自弃一样,看她的时候,眼里没有光芒。 “何必如此糟践自己?难道没有谁,你便不要活了?这样示弱的性子可不像你……”慕容芜说得直白。 顾若莲却依然没有反应,苍白的脸色挂着冰冷的泪光,却强忍着一样,不令泪水落下来。 慕容芜转眼看白雪卉,冷声说:“大小姐,无论如何,还是请大小姐不要在还阁楼闹事,白玉之知道了,恐怕对小姐亦没有好处。” 白雪卉看看身边的侍女,一个个低头顺眼,她狠声道:“没有出息。” 又转头对慕容芜说:“不要以为得了哥哥几天的宠爱就上了天了。” 她眼光在狼狈的顾若莲身上停留一忽,冷笑道:“这……便是你的榜样 。” 她说得得意洋洋,笑得有些尖刻。 慕容芜却不理,倒是转而问她:“大小姐,请问可知道香萍的下落?” 笑声戛然而止,白雪卉脸色渐渐僵凝,她忽而望着慕容芜,眼光退却了几分,随即强硬说:“一个婢女,我身为白家大小姐,却为何要去关心她的下落?” 说完,似是急着走一样,转身而去。 慕容芜本想要叫住她,却还是住了口,是了,她可以肯定了,从白雪卉的反应来看,香萍的事定然与她有关,可……如果追问,恐怕不会有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倒是不如先缓一缓,说不准哪一天她自己会露出破绽。 慕容芜转过头看向顾若莲,声音很轻:“何必糟践自己?” 顾若莲不看她,唇角却似乎动了动:“何必假惺惺。” “你还认为是我定要你腹中孩子的命吗?”慕容芜知道,如今白府上下,甚至整个流城,也许都是这样的传说。 白少夫人手段残忍,逼迫侍妾宠姬堕掉腹中之子。 顾若莲从来没有以为这是慕容芜的主意,她太了解白玉之,可是她却只能怪她,只能恨她,只能……折磨自己。 仿佛这样,才会好受一些。 “大小姐有句话是说对了的。”顾若莲声音凉凉的,空洞目光有一瞬明光闪过,看向慕容芜,“我的样子,便许是你明日的榜样……” 她唇角的笑有些森然:“呵,谁都不必太得意,曾经……我比你还要风光不知道多少倍,他对我信任、宠溺到令人不敢相信,恐怕对你……尚且没有这般的爱恋吧?而我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她一句句的似乎将心里的不快尽数倾泻一般。 她干笑着转身而去,披散的长发被秋风吹乱,衣衫飘飞,卷起地上落叶尘埃,慕容芜却不禁感叹,这曾是多么美好脱尘的女子,曾经的清高与傲然,竟然都因为一个男人而荡然无存了…… 真是可悲 。 ……………… 三日后,行宫大宴在即。 整个流城皆沉浸在一片胭脂水粉的味道中,行宫大宴将是斗彩大会之前流城最大的事情了。 皇帝设宴,阜疆王室亦受邀参加。 一时之间,流城上下,惊动非常。 大街之上,已能看到不少阜疆之人,阜疆男女个个肤白眼大,男子身材健硕、女子身姿婀娜,尤其是腰肢纤细似柳,不盈一握。 阜疆女子以歌舞闻名。 听闻阜疆公主艾丽莎一曲“浮沙凌舞”,舞艺当绝,可令天下男子望而生情,再也不能自拔。 这舞,亦乃阜疆宫廷传世之舞。 只闻,擅此舞的宫廷女子,只为心仪的男子而舞,阜疆公主艾丽莎之母,当年便是以一曲“浮沙凌舞”动了君王之心,从此宠幸长久不衰,视为阜疆传奇。 自此,这段舞,便在宫廷流传,是难得一见的。 夜晚,月色缠绵。 流城大街小巷被高挂的宫灯照得通明。 人来人往中,有异域的乐声奏起,带着异域的幽香,穿过大街小巷。 白玉之与慕容芜没有乘坐车辇或是马匹,而是在夜色下徒步而行。 两个人一路都是无言,偶尔目光相对,便会迅速的避开。 一路上,阜疆的音乐响在耳边,阜疆华丽的马车穿街过巷,阜疆的香,沁人心脾。 可是两个人却谁也不说话,白玉之修眉凝着,心里一阵莫名情绪,正要开口时,却眼见一匹快马从对面横冲直闯,脱缰而来,直奔慕容芜而去,唯恐避之不及。 130 阜疆之女 阜疆之女(2082字) 慕容芜只听得街上行人纷纷惊恐大呼,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回头,马已经跑至眼前,眼看慕容芜顷刻便会丧命马蹄,却因为仓促而来不及躲避。 慕容芜大惊,闭上眼睛,竟然躲也不躲,呆呆地站在街道中央 须臾之间,只听得那脱缰烈马一声凄厉嘶鸣,一股强大气息倏然席卷全身,马蹄声戛然而止,街上行人的惊恐声变成了惊叹。 慕容芜缓缓睁开眼。 “你没事吧?”白玉之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打出一掌,居然将那匹高头烈马生生地打向一边,轰然倒地 。 这一掌,仓促之中所发,力道却惊人强劲,那马受了这一掌后,竟倒地不起,面骨被声声打断,当即七窍齐齐流血。 慕容芜看着,不禁脸色一白,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之,平日里温文尔雅、儒美修静的翩翩男子,适才却好像一个江湖豪侠一般出手。 她早便发觉白玉之身负武艺,可能将一匹烈马一掌打死的功力,想必不浅。 她怔怔望着他,尚不及言语,只听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过来,清脆而带着些异域的嗓音:“你打死我的马?” 她的声音大有凌人之势,气焰高傲,慕容芜看向她,她一身绣金色缠丝薄纱裙,头戴长及脚踝的翩翩头巾,迎风而舞,她肤色如雪,杏眸如星,红艳双唇,软腰却似水蛇,**在外。 这是阜疆女子的打扮。 “你是何人?竟敢打死我的马?”阜疆女子愤怒的道。 白玉之缓缓回身,深邃如夜的瞳眸浸着点点月光,神秘而诱人,下颌尖削,鼻翼却如山峦挺拔,清晰好看的眉峰,似精心刻画一般,天空中为欢迎阜疆王子与公主的绚丽烟花华美的辉映着他的脸孔,又令那深黑的眸光变幻烟火般迷人的色泽。 阜疆女子一阵怔楞,适才凌人的气势,似乎在瞬间消失了。 她只是盯着他看,呼吸似乎都凝住一般。 目光里竟是惊艳之色。 白玉之却冷冷的没有表情,女人这样的神情他见得太多了,不过笑笑,淡淡的对慕容芜道:“走吧……” 他甚至没有一句抱歉,或许他觉得这并不需要抱歉,当街令马匹横冲直闯,便该死。 慕容芜不经意回身,却见那阜疆女子依然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白玉之的背影。 她亦不自觉地好笑,这个男人,果真是当世的妖孽,恐怕,只要他点一点头,世间的女子,都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的脚下,任他予取予求吧? 谁说,只有红颜是祸水?似白玉之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不是呢? …………………… 是夜,行宫之内,鎏金抹银,明烛灯辉,香烟袅袅飞雾,彩绸漫舞飞扬,露天琼台临水而立,波光一动,映着水光似天外阁楼,琼台之上,更有宫娥乐伎数名,筝簧古琴、云歌缠绵,声景**已极 。 正当中,李明福一身明黄色龙袍,飞云卷月图与龙腾九霄之势遥相而应,一双眸,显得神采奕奕。 他的身边站着一身流红色织锦芙蓉裙的十三公主,十三公主浓妆艳抹,长发如墨,只是目光没有去处似的,四处游荡。 白玉之与慕容芜来时,已经很晚,大宴马上就要开始。 白玉之与往常一般穿了纯白色的长衫,而慕容芜亦只是简单的装束,绣了莲色清新的水蓝色宽幅裙,下摆以针点缀几颗不易见,却又明亮如星的碎珠玉,清艳绝尘。 只是她依旧不施粉黛,只用透明色口脂涂了唇,令她看上去不会憔悴。 白玉之道:“呵,皇上真是厚待我们白家。” 慕容芜不懂,看向白玉之,白玉之玩味的一笑,目光扫向四周:“苏家、慕容家都只坐在琼台一侧,唯我慕容家单单一侧,且更加靠近龙椅。” 慕容芜朝着琼台看过去,果不其然,的确如此。 她看一眼白玉之:“你什么意思?” 白玉之收回目光:“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大概这斗彩大会,斗的不再是彩了吧?” “白玉之……” “这次,皇上又邀请了阜疆王子来……只恐怕这其中要掺杂太多其他的东西了……” 慕容芜本是才要骂他,却被他一句话打断,他缓步走上琼台,她望着他,细细体味,他刚才的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 她随即跟在他的身后,走上琼台,灯火辉映,明光烁烁,一时晃得人有些晕眩。 慕容芜微微凝眉,与白玉之走到李铭辅面前行礼,李铭辅的目光落在慕容芜身上,慕容芜立时心中一慌,他龙眸精锐无比,好像要看穿她一样,她猛然想起来,他似乎与她相约今晚单独会面。 这件事,她都几乎快要忘记了。 她低下头不看他,心里暗暗思忖。 白玉之不过冷冷一笑,不以为意的瞥李铭辅一眼,其实无礼,李铭辅神情一顿,却也不在意,毕竟自己眼神放肆在先。 白玉之与慕容芜落座一旁,慕容芜感到一道似曾相识的目光不知从何处而来,冷冷的、寒寒的…… 不!不止是一道,亦不止是冰寒的。 她举头四处而望,才发觉,这次的大宴非比寻常,王公贵族无数,更有对面的季芸与慕容雪不时的看过来,更有十三公主似乎幽怨又似乎隐怒的眼神,还有李铭辅意味不明的偶尔注目。 她低头下去,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压抑。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异域之音袅袅而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股在街市上嗅到的那种异域香气。 她与白玉之同时回头看去。 只见一对阜疆穿着的男女,并身而来,身后跟着的是阜疆侍者和一众舞女与勇士…… 一见之下,慕容芜倒是略微一惊,这个女子不正是街上与曾与他们争执的女子吗? 阜疆女子亦恰好看过来,眼神一掠间,随即立时停住,慕容芜只见她的眼光越过自己,直直的停留在了一边若无其事,低头饮酒的白玉之身上。 ……………… 晚上还有一章,修改综合症患者不敢说几点了==!抱头 131 天赐神女 天赐神女(2003字) 这种状况恐怕自己也早就习惯了吧? 看着那女子对白玉之目不转睛,反而觉得好笑,白玉之真是堪称妖孽的男子。 傲视于人的俊美,自己却只当稀松平常。 阜疆王子微微一低头:“皇帝陛下。” 身边的阜疆女子亦跟着垂首说:“皇帝陛下。” 那女子的声音若银铃一般,清脆而动听,慕容芜皆不禁多看两眼,她一身阜疆装束,腰肢纤细婀娜,杏眸微凹,长长的睫羽如同一扇窗,将尘埃隔绝在目光之外,异域风情的水红色绫丝裙纱有朦胧之美 。 李铭辅笑道:“阜疆王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阜疆王子微微一笑:“一路游历,倒是见识了不少。” 李铭辅看向一边的阜疆女子,却见她的眼光并不在自己之上,而是有意无意的向着一边看去,李铭辅顺着望过去,看到白玉之面无表情的饮酒,他似乎了然的微微带了笑意,看向阜疆女子:“这位想必便是阜疆公主……艾丽莎。” 阜疆女子回过头,眸光没有一丝波动,静静的冷冷的:“不,陛下认错人了。” 李铭辅一怔:“哦?” 此时,正端着一盏碧玉澄酒的白玉之亦才略微的抬了眼睛,慕容芜也感到奇怪,自她进来,她便以为定是阜疆公主了。 李铭辅看向阜疆王子,莫不是他的妃妾? 可若是他的妃妾怎会那般痴痴的望着白玉之? 阜疆王子了然道:“陛下,王妹正换装,准备为陛下献舞一曲,而这位乃是我阜疆天赐神女,葛兰苏霓。” 天赐神女?! 李铭辅略微一惊,天赐神女,他有所耳闻。 在阜疆,九世以来,便有神女传说,九世神女代代相传,神女若产子,则必须死,神女之子祸害众生,但神女若产下女子,则必为阜疆之神,她们是神明的化身,庇佑着阜疆的安多哥神,代表着平安、幸福与天地水火,安多哥会赋予神女以力量,世代保佑阜疆的安平。 若神女有所闪失,则阜疆必有大祸。 每年,亦要为神女办一场盛大的敬宴,在这场大宴上,神女可择自己钟爱的夫婿,在这一天,阜疆之人,不论男女老幼,亦可向神女祈求幸福与安康,若在平日里,有人欲要神女赐予幸福,则要付上牛羊绸缎万两金银 。 天赐神女在阜疆的地位甚至超出了阜疆王室。 李铭辅不禁多看她几眼,她美艳不可方物,带着疏离的冷艳,眼神只在掠过白玉之之时方有火热似的温度。 李铭辅心里明白,不动声色:“王子请坐,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阜疆王子对神女颇是恭敬,身子一让,令葛兰苏霓先行,葛兰苏霓却看一眼白玉之,再望一眼皇帝,最终看向阜疆王子:“王子,皇帝陛下为我等安排的位置自是观赏绝佳之地,阴森之气却重,倒是不如往那一边,是为大吉。” 葛兰苏霓眉眼一挑,看向白玉之一边。 白玉之不过略微抬眼,与她目光相触中,不见一丝波澜,他缓缓低头继续饮酒,假作不闻。 “这……”阜疆王子望向李铭辅,“皇帝陛下,不知……那边空位所坐何人?可否……” 李铭辅点头说:“不碍的,除了白家,那一边本是将军莫言,可今夜莫言将军令有要事在身,只恐不能前来,刚好,王子请便。” “如此,多谢。”阜疆王子依然令葛兰苏霓先行。 葛兰苏霓走到长桌边,长桌紧挨着白玉之的长桌,白玉之目光分毫不动,他明明知道她在看他,却依然神情淡淡。 慕容芜望过去,与葛兰苏霓目光不期相遇。 她顿时有心惊胆战的寒意,她一愣,才发现葛兰苏霓的目光远远比适才每一道逼视的目光都要令人心中发寒。 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的眼睛就隐隐是淡蓝的颜色,那种颜色显得她双眸更加凄冷冰凉。 慕容芜不敢再看,低头吃一口糕点。 白玉之轻声道:“这样就输了气势?” “什么?”慕容芜看向他,白玉之并不看她,目光动也不动,“怕了她了?” “怕了谁?”慕容芜道 。 白玉之喝一口酒:“葛兰苏霓。” 慕容芜一怔,随即说:“呵,我怕她做什么?怕的该是你才是……” 她的语气里不见玩笑,倒是有些无奈。 白玉之笑道:“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神女?哼……不过如此……依然不过凡俗女子,俗不可耐。” 他充满鄙夷,慕容芜却只是叹息的偷偷又看一眼葛兰苏霓,难为葛兰苏霓一片钟情目光,却不知所付非人。 想着,琼台之上歌舞乍起,舞乐之声阵阵,时而幽婉缠绵,时而低荡流畅,琼台正中,无袖翩翩的女子,裙衫旋转,舞动如仙,李铭辅看得着有兴致,舞到好处,不禁轻轻拍手合着节奏。 白玉之依然看都不看一眼,慕容芜只是有意无意的看两眼。 一舞终了,李铭辅端起酒杯向着阜疆王子:“王子,这舞可还合心意吗?” 阜疆王子尚未言语,葛兰苏霓便道:“这舞……不过平常罢了,比着阜疆公主的‘浮沙凌舞’恐怕……” 葛兰苏霓没有说下去,而是稍稍饮一口酒。 李铭辅唇角一勾,倒也不气,反而道:“那是自然的,听闻‘浮沙凌舞’当世绝伦,朕倒是也想见识一番。” 阜疆王子脸上亦有得意之色:“陛下,王妹最擅浮沙凌舞,想必此时已准备妥当,不如我这就叫人请她来了。” 阜疆王子向一边侍女微微示意,侍女会意,转身而去。 此时,葛兰苏霓忽然缓缓的起身,端起琉璃玉盏,走近白玉之身边,此举,便连阜疆王子都是一惊,她要做什么?敬酒吗? 可是……天赐神女在阜疆地位极高。 是不可以向他人敬酒的! 除非…… 132 凡俗之心 凡俗之心(2192字) 除非……除非是她决心要嫁的男人! 她端着酒杯走进,杏眸映着酒色,蓝色的眸光,焕发异样的柔媚。 “这位公子,我们适才见过。”葛兰苏霓幽幽的道。 白玉之眼也不抬,淡声说:“是吗?难得神女还记得白某这样的小人物。” “你姓白?”葛兰苏霓道。 白玉之不语,径自饮酒,葛兰苏霓容色微微一滞,这男子高傲超出了她的预估,身为神女,自出生,便无人可以这般藐视她 。 她有些微微愠怒,自侧,阜疆王子观望她的神情,有所猜测,随即对李铭辅道:“皇帝陛下,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阜疆王子倒是聪慧,若是直接去问白玉之,他不理,是更加自讨没趣,既然此男子为皇帝座上宾,皇帝一定是了解知道的。 李铭辅看白玉之一眼,这小子,倒是果真不温不火、波澜不惊。 “这位白家公子白玉之,我大粤第一美男子,号倾城公子,亦乃为白家制香师,本次也将出席斗彩大会,颇有夺魁之势。”李铭辅对白玉之一番赞誉。 白玉之依然面无表情。 葛兰苏霓倒是眼光一动,好奇的看着他:“倾城公子?呵,倒果然是人如其名。” 白玉之微微挑唇:“陛下过誉,白某愧不敢当。” “过誉?”葛兰苏霓望着他,“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话,自女子口中讲出来,该是羞窘万分的吧,连坐在一边的慕容芜听了,都是脸颊微热。 白玉之却依然淡漠,葛兰苏霓静静说:“白公子在街市之上,被你击毙的可是我阜疆第一神骏血蹄驹,整个阜疆只有三匹,可白公子却无一句道歉,是否过于无礼了呢?难道……这便是你们大粤待客之道吗?” 待客之道四个字故意加重了口气,并且微微回眸望向李铭辅,幽蓝色的眼睛在明火灯彩下显得迷离如玉。 李铭辅忽然一阵眩晕似的,立即错开了眼神,他转而道:“想必这其中定有误会。” 他看向白玉之,希望白玉之能够给予解释。 白玉之感到了他的目光,终于拿起桌上酒盏,缓缓站了起来,他转眼对向葛兰苏霓,唇角牵动悠悠笑意:“如此,倒是该向神女致歉,阜疆神骏横行街市,无人管束,喧宾夺主,甚至差点令内子命丧马蹄之下,白某故而将其击毙,却原来,这便是阜疆人为客之道,白某见识了。” “你……”葛兰苏霓神色竟变了 。 阜疆王子似大惊一般,走过去站在葛兰苏霓身边。 白玉之依然淡笑而已,他句句都是讽刺,语声虽是淡淡的,却可见锋芒。 阜疆王子上下打量他:“好傲慢的小子。” 他看一眼李铭辅,神情已见不悦:“皇帝陛下,我阜疆怀着一颗真心而来,欲修两国百年之好,却不想你们大粤竟如此没有诚意,我阜疆虽边塞之国,却亦不可令人折辱了,莫说那血蹄驹乃我阜疆神骏,便是对神女无礼,若是在阜疆便是要被扒皮拆骨的。” “可这是在大粤……”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进入到对峙之中。 那声音娇而不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只见慕容芜忽然站起身,缓步走到白玉之身边,她水蓝色裙衫上,珠玉点点成光,素面如玉,眼眸似星。 葛兰苏霓望过来,桀骜的眼神高高在上。 慕容芜对她微微行一礼:“神女自是阜疆之神女,而我大粤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当然神女非凡俗之人,可礼节自当是明白的。” 慕容芜手中亦端了碧玉杯盏,其中澄黄酒色令她眸光莹莹。 葛兰苏霓望着她,脸色沉暗:“我自是不会计较,可如今,你们击毙我阜疆神骏,是不是亦要有所交待?你们可知?骏马在我阜疆乃是神兽,尤其这血蹄驹,若被人害死,是为不祥之兆!” 她口气刻意沉沉,令阜疆王子心上顿时一落。 他似焦急一般望向李铭辅:“皇帝陛下,此人如此无礼,先是街市之上冒犯神女,击毙神驹,再是他竟如此无礼?我阜疆带着满心赤诚而来,遇到的竟是这般待遇,那么此次盟约之行,倒是不提也罢。” 李铭辅被突如其来的下马威吓住了。 他看向慕容芜,平时虽直的她,却是有分寸的,为何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去刺激阜疆之人? 慕容芜接话道:“王子此言差矣,慕容芜实在认为击毙了公主的神骏,罪当万死,这不是特意拿了酒来,与神女赔罪 。” “你?”葛兰苏霓不以为意,冷冷嗤笑,“击毙马匹的又不是你。” 慕容芜知道她一心要与白玉之喝,她看向白玉之,但见白玉之似笑非笑似的玩味的看着她,他好像不欲说话,一心要看她如何处置一般。 慕容芜不理他,只对葛兰苏霓道,“神女地位尊贵,慕容芜不才,对于阜疆天赐神女有所耳闻,听说,神女乃神的女儿,备受推崇和爱戴,这酒……向来是旁人敬上的,何来……” 她望望葛兰苏霓手中的酒杯,笑说:“神女是要白玉之饮酒赔罪吧?” 葛兰苏霓冷哼道:“不该吗?” “该,自是该的。”慕容芜看一眼白玉之,“只是我夫君他想必……不能与神女敬酒,一来,我白家没有那么多的牛羊与金银,其次,若令神女如此屈尊降贵,又实在不成体统,毕竟,在阜疆,神女是神!” 她这话说得有些许讽刺。 葛兰苏霓自走向白玉之的那刻起,又有哪里像是神女的样子。 而阜疆王子以阜疆规矩威胁李铭辅,那么自己亦要用阜疆规矩堵住他们的口,以免造成更大的纷争。 “若是神女不弃,不如由慕容芜代夫君与您赔罪,自罚三杯可否?”慕容芜说得平静,眼中却分明有微微波澜。 葛兰苏霓起先一怔,她打量一番慕容芜,清艳而瘦削的女子,水灵清透的样子,便似大粤流城一般,如胭脂香软。 她忽而笑了:“好!白夫人倒是痛快的女子,说来此事也因夫人而起,由夫人而止自也是该的,那么……便不如这样,你我于这大宴之上,摆酒斗酒,若是你赢了,前帐一笔勾销,盟约当即落笔,若是无赢了……” 她看一眼白玉之,右手一指:“我要他!”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便连阜疆王子都是一脸错愕万分! 133 阜疆公主 阜疆公主(2009字)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便连阜疆王子都是一脸错愕万分! 白玉之倒是依然平静,甚至欣赏的望着眼前一幕,他不屑的看一眼这位所谓神女,在她看来,毫无所长,不过亦是一颗凡俗之心而已。 只是生在了神女之家。 慕容芜似有些意外,那原是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天赐神女,竟会想出这样小家子气的斗气法子,她着实有点想笑。 但她的勇气却令她佩服。 当着她阜疆如此多奉她为神明之人,当着大粤这满座的王公贵族,宫女护卫,她竟然可以直言不讳的说,她要白玉之! 这对于女子而言,恐怕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扪心自问,自己是不行的 。 不过倒是乐意奉陪这自小便成长于神与赞美中的女子,任性一回。 她笑道:“好,既然神女有心,那么慕容芜舍命相陪。” 她虽不知这神女酒量如何,可她从小亦是与三教九流混过来的,喝酒,倒似乎难不倒她。 葛兰苏霓向着阜疆王子一招呼,阜疆王子却似为难,他对着葛兰苏霓说了几句阜疆话,在场之人,似没人听的懂,当然,除了阜疆侍女与兵卫。 葛兰苏霓亦用阜疆话回了几句。 慕容芜一头雾水,下意识去看白玉之,却见他的唇角似划过一次不易见的浅笑。 她眉一凝,走近白玉之,低声说:“你听得懂?” 白玉之看她一眼,笑道:“神女如此做有伤阜疆国体,更令人议论,唯恐有损天赐神女盛名,何必因小失大,况且……他不过是个男人,若神女喜欢,阜疆与大粤,还不是随着神女挑选,又何必非为一个有妇之夫如此劳师动众?” 白玉之的声音是平常的音调,周围之人皆可听见,亦都明白,他在复述阜疆王子的话,皆不禁投来赞叹的目光。 而白玉之依然默默饮酒,好似事不关己。 李铭辅龙眸微凝,审视的看着白玉之。 而阜疆王子与葛兰苏霓亦停止了对话,葛兰苏霓疑道:“你……你竟懂得阜疆话?” 白玉之眼也不抬:“略知一二。” “看来,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葛兰苏霓眼光明亮。 白玉之笑着说:“会一些阜疆话便不是简单人物吗?神女与王子的汉话可说得很地道呢。” 葛兰苏霓一怔,慕容芜向来知道白玉之口舌之利,尤其对他心存幻想的女子,他更加会唇下不留情。 葛兰苏霓于是望向慕容芜:“怎样?可以开始了吗?” 慕容芜笑道:“随时 。” 说完,葛兰苏霓望一眼李铭辅,李铭辅到似有些为难似的,他往往慕容芜,慕容芜明白他眼神之意,毕竟他约了自己今夜竹林相见。 心里不禁庆幸,刚好如此被葛兰苏霓一闹,自己便可推脱身体不适,而不需要前去了吧? 想到这,倒是觉得一举两得。 “陛下,请为民女与神女设酒台……” ……………… 慕容芜说完,李铭辅亦觉得事已至此,似乎没有余地。 向身边侍从使个眼色,不一会,玉色案几、夜光琥珀、杯盏流光。 一坛上好的梨花香摆上桌面,酒香顷刻四溢,漫漫香气如同风里凋落的梨花,带着浓烈的凄厉。 慕容芜与葛兰苏霓走上前,慕容芜拿起碧玉杯,倒满整整一杯:“身为地主,先干为敬。” 梨花香酒清冽而醇香,带着一丝甘味儿,入喉清爽,却后劲足。 因它特殊的香气,是女人偏爱的。 星月交映,水光琳琳,琼台之上,忽而静如宁夜,似乎不是一场宫廷大宴。 只有两个女人,一杯杯的饮酒,为了争夺一个男人…… 数杯下肚,慕容芜与葛兰苏霓皆是面不改色。 白玉之玩味的看着,心里暗道,这两个女人,倒真都是好酒量,慕容芜自小与江湖人混迹,倒是不怪,却不知葛兰苏霓,亦是这样把酒作水。 李铭辅亦是拧紧了眉,这两个人只怕这样下去,一晚上也分不出个胜负。 “这样下去……只怕……不是法子……”倒是阜疆王子,先开了口。 他看向李铭辅:“皇帝陛下,不如趁着神女与白夫人斗酒之际,令我王妹以舞助兴,不是更好?” 李铭辅一怔,他实没有想到阜疆王子会有这样一说 。 “这……”他看向白玉之,毕竟慕容芜是白家夫人。 白玉之不过淡淡的饮酒,似并不关心战局似的,也好像这战局的赌注并不是自己。 此时葛兰苏霓倒是说:“那倒是不错,我们阜疆公主艾丽莎的‘浮沙凌舞’可是当世绝伦,听闻,观者心神荡漾,一曲之后,便会将心相许,不知……是也不是……我倒是很想知道,倾城公子看了之后,又会不会依然这样一幅淡淡的样子。” 葛兰苏霓说话真的不似神女,倒是一幅小女子口气。 慕容芜都不觉好笑:“行啊,一舞之后见分晓,可是……” 她看看桌案上一盏盏的玉杯,月光流过琥珀色的酒浆,似琼枝玉液一般。 美酒与美景,若不是这样的场面,若是与相爱之人携手月下,又该是如何的心境? 只可惜…… 她下意识看白玉之一眼,白玉之恰好抬头看她,唇角微微一动:“夫人,你可要争气,不然……就将我拱手让人了。” 他的调侃带着淡淡的暧昧。 慕容芜似酒劲上头,看着他,这家伙……又是要搞什么鬼? 想着,只见阜疆公主,一身绯红色华丽金丝薄纱,逶迤曳地,叮铃作响的环佩与首饰金光辉映,薄纱敷面,朦胧之中,看不到她的样貌,可仅仅是那一双凝水秋眸,已令见者**。 四周不免发出阵阵惊叹。 这女子,与生俱来似便带着媚人的气质…… 她眼光一动,看一眼白玉之,目光里却没有半分波澜,反倒是白玉之轻轻蹙紧了眉…… 134 浮沙凌舞 浮沙凌舞(2147字) 四周不免发出阵阵惊叹。 这女子,与生俱来似便带着媚人的气质…… 她眼光一动,看一眼白玉之,目光里却没有半分波澜,反倒是白玉之轻轻蹙紧了眉…… 接着,笙箫音韵忽的响起,旷远清幽、异域风情,直抵琼台水榭之间,艾丽莎足尖点地,旋转而起,绵细如柳的腰肢,扭动似水蛇曼妙。 绯红水纱,因旋转而翩飞,身上金色环佩叮铃不止,羌笛进入,音乐陡然丰满浓郁,缓缓的,再突地止住。 艾丽莎玉臂一扬,忽的,漫天火红花瓣儿纷纷掉落,人们惊叹之间,水红蝉丝纱缓缓而落,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微微闭住,水纱飘扬,在旋转之间,又突地静止。 人们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子,她唇如丹蔻,眸似星夜,目有清霜、气质高华,只是冷清些罢了。 她忽的双膝一软跪倒在白玉之桌前,幽幽秋眸,凝视中有几分**的媚色,披散的长发,如墨、似瀑,那双漾水秋瞳,恍然,是梦! 灯火辉煌处,她双臂展开,白似雪的玉臂被水红头纱半遮半掩,似蝴蝶恋花。 白玉之望着她,她媚眼如丝,艳艳红唇似烈火,他眸光深处有她倩丽身影,音乐声渐弱、渐弱、渐弱…… 人们呼吸凝滞之际,又突地高扬而起…… 女子水红纱席卷,旋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红与金色、长发与细腰,反复纠缠、纠缠不休 。 突地,音乐声戛然而止。 令人目眩的水红色身影,长纱一扯,丝纱飞扬,飘向白玉之,带着异域的香和风情,正正落在白玉之身前,白玉之伸手接住,再抬眼时,那女子火热的目光已冲归冰冷。 便如适才,不曾有这一曲“浮沙凌舞”。 一舞方毕,四座皆惊,艾丽莎公主之舞,真可谓当时绝伦。 所有人的目光都痴痴的望着,包括李铭辅都一时愣住了,似乎在她舞动之时,所有的心和所有的神思都随着她而舞,随着她而动…… 难怪人说,浮沙凌舞可引诱人心。 果然不凡…… 她双眸盯着白玉之看了一会,白玉之手里拿着水红纱,凝眉而思,他的样子不似惊艳,却似心事重重。 艾丽莎面无表情,转头向李铭辅行礼,她双手放在胸前,行阜疆之礼。 李铭辅忙道:“公主无需多礼,公主之舞,真真当世无双。” “皇帝陛下过奖。”她的声音亦似夜莺一般动听。 她眼光扫一眼白玉之,白玉之将水红纱放在桌上,仰头喝下一大口酒,她微微一笑,却分明还是冰冷的。 而此时,慕容芜见神女目光有些许分神,这便证明她已是有些酒劲。 她索性笑道:“公主舞姿曼妙,世所无双,只可惜一舞完毕,你我还是胜负未分,不如这样,我们一饮而尽!” “哦?”葛兰苏霓不懂,凝眉看她,“何为一饮而尽?” 慕容芜笑道:“再拿两坛子梨花香来,你我用坛子喝,谁先放弃,便是谁输了,如何?” 坛子? ! 此言一出,惊讶的不仅仅是葛兰苏霓,在座之人皆有惊讶,不禁小声议论纷纷。 慕容芜看白玉之一眼,惟独他,心事重重的低着头,若有所思。 她凝眉,他的神情竟有几分忧虑。 “如此,唯恐不妥。” 此时,阜疆公主艾丽莎忽的插话进来。 慕容芜看向她,艾丽莎对着神女微微一个点头礼:“神女,您有天赐之力,神明庇佑,自是当无碍,只怕这位夫人难免伤神,我神慈念,定不会令天下人受苦,神女当知,得饶人处。” 艾丽莎有一双极其迷人的眼睛,亦泛着淡淡的宝蓝色。 慕容芜看着她,都不禁有些着迷。 她笑了:“这般说来,公主倒是为我着想?” “自是。”艾丽莎看她一眼,目光郑重。 此时,葛兰苏霓亦道:“公主所言极是,神明佑我,天地为心。” 她亦双手合十,默念声声,好似说着什么经文。 慕容芜笑了笑:“可你我胜负不分,这赌……” “自是不作数的。”艾丽莎轻声道,“其实,神女不过与夫人玩笑而已,夫人何必当真?我阜疆神女,岂可为一有妇之夫的男子,而令阜疆上下蒙羞?即使,他是倾城公子又如何?” 她口吻颇是不屑。 倒是令慕容芜一惊,她很少……不……是根本没有见过有女子提到白玉之之时,是这样一副满不在乎、冷冷不屑的口吻。 她看向白玉之,白玉之亦恰好抬头,修眉微聚。 慕容芜倒是笑了:“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夫人豪气不逊男子,艾丽莎佩服 。”艾丽莎一句客套,慕容芜笑着看向葛兰苏霓,她分明是一脸不甘,可她似乎对于艾丽莎有些许的忌惮似的。 艾丽莎的话,她似乎不能不听的样子,她低眼转头:“是,我不过是因宝马被击毙,心内怀念,一时与夫人为难,还望夫人不要当真。” 高高在上的神女,忽然如此姿态,慕容芜又是一惊。 这倒是怪了,以天赐神女在阜疆的地位,适才又见王子对她毕恭毕敬、谨小慎微的样子,可是她为何唯独这般畏惧阜疆的小公主? 李铭辅见状立忙道:“如此,便好,我大粤亦准备了最好的歌舞,虽不可与公主相比,不如……亦传来献丑。” 阜疆王子低头说:“多谢皇帝陛下。” 言毕,与艾丽莎一同归坐,他二人分别坐在神女两侧,神女的地位尊贵却与刚才任性的女子全然不搭一般。 慕容芜回到座位上,看一眼白玉之:“你怎么了?” 白玉之转头说:“没什么。”随即笑笑,“原来……你不仅敢和我顶嘴……” 他说的意味深深,目光浅浅流动。 慕容芜与他目光相触,幽幽避开。 她只道:“没什么?” 慕容芜眼光忽的一掠,看向一边的艾丽莎,“不是被那传说中可勾魂摄魄的‘浮沙凌舞’真真勾去了魂魄吧?” 白玉之冷哼一声:“笑话。” 他却不看艾丽莎,而是看向那一展红纱,慕容芜亦看过去:“不是吗?不是你还盯着这红纱不肯移开眼睛?” …………………… 晚上公司聚餐,没有更新啦,抱歉==! 135 竹林幽风 竹林幽风(2178字) 白玉之瞥她一眼:“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却可以告诉我。”慕容芜对白玉之的举动越发好奇,他的样子是果然存着心事的。 白玉之却不再说话,将水红纱叠好放在一边。 他看向慕容芜转开话题:“刚才你说要用整坛喝酒?你可知那梨花香的后劲?” 慕容芜笑道:“自然知道,我若是没有完全把握,如何会夸下海口?” 白玉之看看她:“倒是看不出你有这等酒量?” 慕容芜容色忽然一滞,她微微侧眸,望向对面的季芸与慕容雪,她们似乎也在看着她,她低声说:“从前,我不常回家,便和江岳山他们在醉月楼喝酒,最多的时候喝了整整一夜,都不知喝下了多少,只知道最后不省人事,还是江岳山将我背回家,交给大哥。” 白玉之酒杯在唇边微微一滞,他知道他触动了她的心事。 “都是些过去的事,若你愿意,今后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他的话说得平平淡淡,看慕容芜一眼,目光着有意味。 慕容芜却没有抬头看他,她明白他的意思,可心里的那个坎儿却还是过不去 。 她感觉,对于白玉之,她有着不知不觉的畏惧与距离感。 “你觉不觉的奇怪?”这次,改慕容芜转开话题,她望向阜疆王子一边,“为什么那个阜疆奉为神明的神女,会独独那般畏惧公主?” 白玉之低头,饮酒:“这……是他们阜疆之事,我怎会知道。” “你竟不知?”慕容芜微笑说,“我以为这天下事情都在你的掌握呢……” 她虽然是玩笑,却带了点责怨。 此时,歌舞声渐渐止住。 舞袖翩然的女子一一退去,李铭辅目光扫向台下众人,举杯起身:“各位,今夜大宴,朕心颇是欢愉,一来,有阜疆王子、公主、还有天赐神女的大驾光临,二来,斗彩大会在即,能够邀请到三家制香名门共赴于此,真乃幸事,朕敬大家一杯,之后,会有宫廷乐师与宫廷舞姬的水袖舞,还请各位共赏。” 李铭辅说着,将一杯酒饮尽,台下众人纷纷起身,回礼,一干到底。 李铭辅遂又望向阜疆王子:“王子远道而来,缔结盟约,趁着今夜,朕亦将朕的皇妹十三公主交给王子了。” 阜疆王子听闻,立时起身,眼光望向李千姝,站在一边的李千姝却只是冷眼相对。 阜疆王子道:“这么说,皇帝陛下便是同意两国和亲。” “自然。”李铭辅笑道,“自此我大粤朝尊贵的公主亦是你阜疆王妃。” “好,皇帝陛下果真是痛快人。”阜疆王子显然大悦不已,虽然他看得出李千姝的不情愿,却依然笑着举起酒杯,“皇帝陛下诚意,阿流尔铭记在心,斗彩大会结束之时,也便是我两国永结亲好之际。” 说着,一饮而尽,李铭辅亦饮尽了杯中酒。 他看一眼李千姝:“千姝,去……等下歌舞之时,你便陪着王子四处走走,领略一下行宫夜色之美。” 李千姝冰冷道:“是 。” 搁下酒杯,李铭辅的眼光看向了慕容芜,慕容芜心里一颤,她避开来,可是却知道,李铭辅相约之事,总是要去的。 适才,没有喝下那一坛子梨花香,没有假装醉倒的机会,白玉之又在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你坐着,我去透透气。”正当慕容芜思量之际,白玉之却忽然起身离开。 慕容芜不及反应,他一袭白衣拂过眼前,已经阔步而去。 她凝眉不解,想要叫住他,却还是住了口,她低头吃一点糕点,本是香甜腻人的糕点,吃在口中,却索然无味。 歌舞声似乎吵闹不堪,令人心里烦乱。 她无意望向阜疆王子一边,心里却是一惊,阜疆公主呢?艾丽莎呢?为什么坐上只剩下了阜疆王子阿流尔和葛兰苏霓? 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想法,艾丽莎与白玉之是同时消失的吗? 她正想着,身后有一个人的声音细细的响起来;“白少夫人,陛下有请。” 慕容芜一怔,看向他,那是个内监恭敬的低身对她说。 她道:“在哪里?” 内监小心回话:“皇上说,少夫人自然知道。” 慕容芜心一颤,看来,她还是要去面对的。 ……………… 夜风忽然变得急促,吹得水榭歌台纱幔飞扬,一簇簇一团团锦绣在秋夜风中荡漾不已。 远离琼台,遥遥听着那一缕缕歌声。 终于有一丝宁静。 慕容芜在内监的引领下来到竹林,一片幽翠的竹林,带着清新的味道。 一人身姿高挺,背影如山,站在一片竹林当中,沉静中见稳妥 。 内监悄悄的退去了。 慕容芜看他一眼,又看向李铭辅,低身行礼:“参见皇上。” 李铭辅回头看她,伸手想要扶她起身,却被慕容芜退后一步避开了,她径自起来,道:“陛下召见民女不知所为何事?” 幽幽竹风,李铭辅龙眸忽而黯然。 “你果然不知吗?” 慕容芜道:“请恕民女愚钝,民女只知今夜此来,乃陪同夫君共同赴宴,共商斗彩大会。” 夫君!李铭辅苦笑一声,半晌,才幽幽的说:“你的夫君,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自然不是。”慕容芜口吻是有些骄傲在的。 李铭辅看她一眼,唇角一挑:“我指的是他倾国倾城的样貌,说实在的,在见过他之前,我从不相信男子也可有那般绝色,而所谓绝色倾城,原来果真是有道理在的。” 这番话,令慕容芜有些不懂,她凝眉看着他。 李铭辅解释说:“呵,你没见天赐神女对白公子一见钟情,差点失态吗?这样的男子,有时候也许只是点一点头,便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慕容芜依然紧皱眉头,李铭辅的笑意里似乎别有用意。 “在阜疆,天赐神女的地位最是尊贵,谁人都不可侵犯,若得天赐神女垂青,便等于得到了整个阜疆!”李铭辅的眼光忽而变得暗影重重。 慕容芜一惊,她着实没有想到,李铭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而他的意思是什么? 她不语,只听他继续道:“这样……不但我大粤可得长治久安,以免边患,说不定……”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用心似的看一眼慕容芜,眼里依稀写着“野心”两个字。 136 红绡香断 红绡香断(2059字)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用心似的看一眼慕容芜,眼里依稀写着“野心”两个字。 慕容芜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竹林被风吹出簌簌的响动声。 却不及慕容芜冷笑的声音刺耳:“皇上,我看不起你!” 李铭辅一怔,他虽然知道慕容芜定会出言反驳,却不想她会如此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龙眸凝聚,慕容芜冷冷嗤笑:“皇上,您的江山,您的天下,难道便要靠和亲来成全吗?您已经将妹妹远嫁到阜疆荒蛮之地,如今还要令臣民为此而付出夫妻分离的代价,皇上,家国天下在您胸中,许是您今生唯一所求,宏图大愿,自非我等小民所能企及,请恕无法为国分忧。” 慕容芜一席话,刚柔并济,有犀利、有嘲讽,也有分寸。 李铭辅怔楞一忽,随即说:“呵,你便是在替白玉之拒绝吗?” 慕容芜坚决点头:“是。” “可是……”李铭辅目光深深,“可是朕看,他到未必想要拒绝 。” 慕容芜抬眼看他,李铭辅笑得异样:“他不是才和艾丽莎单独离开?却只有你……恍然不觉。” 此话,说进慕容芜心里,有一丝疼痛。 慕容芜微微低头,这件事,她不清楚,更不知道艾丽莎与白玉之有什么纠葛,那展火红的丝纱突地映在脑海里,她终究不语。 李铭辅目光亦变得郑重:“况且,你该知道,朕如此说,并非仅仅为了家国天下……” 一句话,由坚硬渐渐变得柔情似水。 他一步步走进她,忽的握紧她的手,慕容芜一惊,抬眼看他,想要抽出来,却被他更紧的握住:“白玉之不适合你,他有太多的女人为他颠倒,自然不会珍惜谁,而若你愿意,朕……愿你做朕唯一的皇后……” 唯一!皇后! 这几个足以令天下女子蠢蠢欲动的字眼,慕容芜却听起来心中不快。 她望着李铭辅,他不知他为何对自己用情,自己自认毫无过人之处,但不管为何,她却真的打心底里看不起他。 即使,他是俯瞰天下的九五之尊。 “皇上,请恕民女无福消受。”慕容芜拒绝的断然。 李铭辅眉峰忽的一动,眉间凝起深深沟壑,他握住慕容芜的手越来越紧,慕容芜吃痛;“啊——” 李铭辅方意识到,他缓缓松开手:“如果……如果是白玉之放弃了你呢?” 他轻声问她,慕容芜一怔,随即笑笑:“如果是这样,便是民女福薄,今生缘浅,不能怪谁。” “如果他放弃了你,那么朕……”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李铭辅正说着,内监便连步跑上来,扑通跪倒在地:“不好了皇上……” 李铭辅眉心一蹙,不耐道:“何事慌张?” “公主……公主她……”内监吓得浑身哆嗦 。 李铭辅急声道:“公主怎么了?” “艾丽莎公主……死在了湖边……”内监声音剧烈颤抖。 李铭辅亦大吃一惊:“什么?怎么可能?” “皇上,阜疆王子已经赶了过去,请皇上速速前去……” 李铭辅不及听他说完,已经大踏步走了过去。 慕容芜听了,亦感到震惊不已,她心跳如剧,隐隐有不好预感。 艾丽莎公主……不是和白玉之在一起吗? 如果她死了……那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而是快步的跟上了李铭辅…… ……………… 湖水之侧,已经人声鼎沸,来来往往,匆匆忙忙,迎面而来之人见了李铭辅皆是慌张的跪倒在地。 李铭辅冲过人群,只见艾丽莎公主一身水红绫丝纱铺陈在地,娇躯横陈,面色惨白。 唇角流淌的鲜血令雪白的脖颈染成红色。 胸口插着一把锐利尖刀。 而一边站着的白玉之,一身翩翩白衣上,沾满了血迹。 他亦怔楞的看着艾丽莎,艾丽莎美丽的容颜方才还是惊艳四座的公主,可如今,竟一命呜呼。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铭辅一声怒喝,龙眸望向犹自怔楞的白玉之。 慕容芜亦感到万分震惊,她看着白玉之,看着他沉默不语,心里着急,竟从李铭辅身边挤过去,冲到白玉之身边:“白玉之,白玉之……” 她叫他,白玉之方才回头看她,慕容芜焦急的看他:“皇上在与你说话 。” 白玉之这才回神,望向李铭辅,李铭辅怒气沉沉,低吼道:“白玉之,你有何解释?” “还需要解释吗?” 此时,阜疆王子亦赶了过来,身后跟着错愕不已的十三公主。 阜疆王子一步冲到白玉之身前,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白玉之直视着他,目光坦荡:“我什么也没有做,她是自杀。” “自杀?”阜疆王子冷冷大笑,目光悲怆,“好端端的,艾丽莎如何会自杀,方才,她还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怎么会自杀?” 白玉之握住阜疆王子手腕,用力一扭,阜疆王子吃痛,松开手,白玉之将他甩到一边:“我不知道,可是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阜疆王子怒不可遏,他气喘吁吁,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向李铭辅,“皇帝陛下,我等带着诚心而来,可是我妹妹却横死于此,不明不白,凶手便在眼前,莫非皇帝陛下要纵容包庇不成?” 李铭辅神情一黯,随即盯向白玉之怒喝一声:“来人,将白玉之拿下。” “是……”身边,侍卫应声赫赫。 慕容芜拉住白玉之的手,白玉之只觉得她手心冰凉,冷汗涔涔,慕容芜望向李铭辅:“皇上,此事……” “兹事体大……”李铭辅不待她说完,便厉声打断她,望向她,目光幽邃,“谁……都不准求情!朕自有定夺!” 一声令下,兵卫齐齐拥上去。 慕容芜回头看白玉之,白玉之不过淡淡一笑,伸出双手束手就擒:“不必担心,我没事……” 他笑得如此云淡风轻,慕容芜忽然心头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137 奔走求援 奔走求援(2125字) 皇帝大宴,倾城公子行凶行宫,杀死阜疆公主艾丽莎,此事不需几时,便已传得沸沸扬扬。 倾城公子下狱,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白家上下却显得异常安静。 没有人敢多问一句,多说一句。 慕容芜一早赶去找白夫人,花园内,远远的便听见白雪卉的声音抽噎着、乞求说:“娘,您定要救救哥哥呢 。” 白夫人却不说话,静静的饮茶,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慕容芜稍稍驻足,凝眉听着。 白雪卉哭得伤心欲绝似的,跪在地上乞求着白夫人,许久,白夫人才漠然道:“没出息的,为了个男人如此下作。” “娘,不要……不要……不要不管哥哥,我知道您有办法,您有的……况且,您不是要打败季芸?您不是……您不是要打败慕容家的吗?”白雪卉眼泪不断的落。 看来白雪卉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动了真心真情。 “哼,即使没有他我也定会赢了慕容家。”白夫人看着白雪卉,“雪卉,你争气点,行不行?没事就去研究下胭脂水粉,不然继承白家家业,如何也轮不到白玉之!” “不……不……我不要研究……不要,我要救哥哥,我要去救哥哥……”白雪卉哭着起身,就要跑去,却被白夫人拉住,“站住,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白夫人说着,一掌挥过去,重重打在白雪卉脸上:“你有这个闲工夫,倒是不如去找莫言,跟他打听胭脂泪……” “莫言?”白雪卉不解的看着白夫人,白夫人点点头,“不错,莫言,我早就看出他对你有情,既然他是皇帝身边的人,听说万古山上,那尼姑已经被处决,我不相信,皇上,或者说玉之没有将胭脂泪带出万古山,一定有……一定在谁的手上!” “娘……” “雪卉,即使你要救哥哥,胭脂泪也定是要拿到的,不是吗?那也是玉之想要的。”白夫人放柔和了声音,似是安抚,更似是敷衍,“玉之之事,我自不会不理,你且去找莫言,我这就去想办法。” 白雪卉略微凝眉而思,想想若是去找莫言,他是皇帝身边的人,说不定会有法子,于是拭去脸颊上泪水,点点头:“好,我这就去找莫言,娘,您要想办法哦。” 白夫人道:“放心,娘会的。” 白雪卉一路跑去,匆急的步子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着急 。 而慕容芜却看到白夫人望着白雪卉的背影冷冷一笑,继续坐下喝茶,神情悠闲。 她当下便了解了,白夫人并不想救白玉之,而适才只是为了胭脂泪利用了女儿的情。 既然如此,便不必要与她耽误时间,她亦转身而去,可是此时此刻,自己能去找谁呢? 李铭辅吗?她有刹那犹豫,终究还是先回了慕容家…… ………………………… 她想着望烟楼而去,回廊小道上,季芸与慕容雪悠悠散步,慕容芜看见二人,稍稍驻足,季芸与慕容雪也是一惊,随即季芸唇边荡起嘲讽的笑:“我道是谁,呵……原来……是白少夫人……” 白少夫人四个字着意加重了,她眼神高挑,看着慕容芜:“白少夫人还真是福气好,嫁了杀人凶手,呵……” 她说着看向慕容雪:“雪儿,好在当初不是你嫁了过去,不然现在为众人所指,真真是可怜兮兮的……” 慕容芜不欲理会她,迈步要走,慕容雪亦嘲笑道:“谁说不是?人说妻贤则夫祸少,到不知是不是有人急着去做慕容妃,而阴谋陷害自己的丈夫……呵……真是可悲……” 她为何会知道?慕容芜一刹那惊异,随即隐去,是了,白府上下可以风传她与李铭辅之事,此事便有可能被传出来,并不奇怪。 慕容芜静下心,笑道:“的确如此,幸好当初嫁过去的,不是慕容家大小姐,否则现而今要情何以堪?倒是大娘尽快的筹备斗彩大会才是真呢,玉之下狱,恐怕不得参加,那么最大的对手苏家若然得了头筹,呵……不知会不会去提那门亲事呢?据我所知,即使是苏家得不了手,亦要请皇帝陛下做主,除非慕容家中得头彩,乞求圣恩,否则……” 她瞥一眼慕容雪:“姐姐,到时候妹妹便要恭喜姐姐新婚了?” 慕容雪与季芸脸色一白。 “你……”慕容雪要发作之时,慕容芜却不欲与她们废话,转身而去。 但是,慕容雪的一句话,倒是令慕容芜心中忐忑 。 李铭辅白家一行,送得丝绢一事,显然已经传扬了出来,如此来说,想必不需几时,白少夫人与皇帝合谋陷害夫君之传,便会甚嚣尘上,那么此时此刻,若自己再单独去见李铭辅…… 她来到望烟楼,希望大哥可以有良策。 …………………… 望烟楼内,依然一片清幽景色,柔软清风拂过,心境亦随着安宁一般。 慕容芜远远的看见慕容绍似是在与谁说话,她叫了声:“大哥……” 这一声仿佛是惊到了那个人,那人不回头,竟立即飞也似的从另一个方向跑了,慕容芜看那背影有些许眼熟,却认不出。 慕容绍亦是一惊,随即平缓了神色:“芜儿,你怎么来了?” 慕容芜望着那背影:“大哥,那是谁?怎么见了我就跑?” 慕容绍稍稍犹豫,随即揶揄道:“一个朋友,不大喜欢见到外人。” “可我看他似乎我认识呢。”慕容芜依然望着那个方向,慕容绍转开话题,“芜儿你此来可是为了白玉之?” 慕容芜这才看向他:“大哥既已知道,请问大哥,你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他吗?我不相信他会杀人,何况那个人……那个人还是阜疆公主,他绝不会这般没有分寸。” 慕容绍望着慕容芜,深深凝眉:“芜儿……你怎么如此笃信他不会?” 慕容绍唇角微微一动:“其实……你又了解他多少?” 慕容芜一怔,哥哥似乎话里有话…… …………………… 十点半之前还有一章,今天会更新四章,祝大家新年快乐!!!不过除了十点半的那一章,其他两章时间不定> 138 下下之策 下下之策(2043字) “他没有那个必要……”慕容芜道,“他与阜疆公主无冤无仇,再者说,即使有仇有怨,即使要下毒手,以白玉之之能,全然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为何要选在皇帝大宴之上,令所有人都发现呢?况且,我才赶过去的时候,白玉之的神情显然是错愕的,显然……是出乎他意料的。” 慕容绍看着她,意味深长:“芜儿,你果然爱上了白玉之吧?” 慕容芜眉心微凝,这不是慕容绍第一次这样问她,上一次,她回避了,这一次,他的眼神如此探究,慕容芜眼光微微一动,望向一边槐花明黄,落了一地,秋色渐近,便有浓郁的悲伤倾诉似的,天地俱都是如此 。 “是……”慕容芜轻声说,“是,哥哥,我爱上了白玉之,我没有嫁错人。” 慕容绍眼光微微凝着:“没有嫁错?只恐怕是你一厢情愿了……” “大哥又为何这样说?”慕容芜道,“大哥,可有法子救他吗?若是白玉之死了,我……我不是……也要成了寡妇了?” 慕容绍轻轻转身叹息:“我能有何法子?倒是你……兴许可以去找皇上……” “大哥……”慕容芜打断他,“不管大哥听说了什么……你是我大哥,却也和别人一般想法吗?” “芜儿,你若果真想救白玉之,不认为这是个捷径吗?”慕容绍微微叹息,“不错,我或许可以找江湖朋友帮忙,可如此一来,你与白玉之恐要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大哥又于心何忍?况且……” 他眼光微微低了:“况且,岳山之事,已令许多人怨念于我,他们认为此事与慕容家脱不开关系,我亦不保证还有谁愿意帮我。” 江岳山,提及他,慕容芜心里亦有歉疚,难道……果真要去找李铭辅才行?虽然她也知道这是捷径,可是……李铭辅那晚不容置疑的样子,令她心里不安。 “又或许,你可以想办法去见白玉之一面,你要救他,就要了解当时的情况不是吗?”慕容绍道。 这倒是提醒了慕容芜,不错,自己一时慌乱,只想着怎么救他出来,却不记得应该先去见一见白玉之。 可是这等重犯,想必不是那么轻易便可以见到的。 如果现在就去找李铭辅,只怕见了这次,还要再次去求他,自己到时候又有什么话说?乞求的话说上两三遍,恐怕自己都会心烦。 脑海中一个人影闪过,她突地明白一般抬头:“十三公主……” 不错,若然去求十三公主,以十三公主对白玉之的用情,定然不会令她们连面都不能见。 慕容芜不及与慕容绍道别,转身而去 。 希望十三公主,可以念在往日的情意上,救白玉之一次。 ……………… 行宫,并非民女可随意出入,求见公主亦非易事,慕容芜来到行宫门前,威武石狮,龙腾图篆刻于石阶之上,彰显着皇家的气派。 兵卫果然将她拦在门外,她焦急万分,在行宫不远处六神无主。 正当无法,只见自行宫内走出一队人来。 正当中的女子,一身华贵绯红色织锦裙,乌发高挽,气质高华。 不正是十三公主李千姝。 她连忙跑上前,大声道:“公主……公主……” 这一声出口,一众兵卫如临大敌般冲到她面前,长枪拦截,横在她的身子前面:“什么人……” 李千姝回头看见慕容芜,眉心一蹙:“退下。” 李千姝一声令下,兵卫齐齐将长枪收回。 慕容芜这才匆匆走过去,向李千姝施礼道:“参见公主。” 李千姝面无表情:“你找我?” 她自然知道她所为何事,慕容芜点点头:“是,惊扰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可是为了白玉之?”李千姝直言不讳。 慕容芜亦道:“是,民女想求公主令民女与白玉之见上一面,民女知这会难为了公主,只望公主……” “没用。”李千姝声音凉凉的,“死的……可是阜疆的艾丽莎公主,阜疆王最宠爱的女儿,阜疆王子最心疼的妹妹,这……关乎国体。” 李千姝眉心凝着,显也是万分心痛,却无能为力。 “公主,我只是想见一面而已,请公主务必帮忙想个办法 。”慕容芜知道,或许对于李千姝而言,这亦非容易的事,可此时只有她是一线希望。 李千姝叹息一声:“并非我不愿帮忙,实不相瞒,我才从皇兄之处而来,我求了他很久,莫说是你,便是我……亦不能见到他的面。” 此话一出,慕容芜心上顿时凉了半截。 原来,她已经去求过了皇上,见李千姝一副愁楚的样子,显然无功而返。 是啊,死的是阜疆公主,正直两国缔结盟约之际,兹事体大,作为一国之君,自是不可草率。 这也怨不得李铭辅。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慕容芜低声说。 李千姝想了想,看着她:“或许有……可这……却是下下策。” 慕容芜一惊抬头:“什么?” 李千姝面色依然难为,似乎此法比着去求李铭辅还要难上加难:“死的是阜疆公主,皇兄如此谨慎,亦是怕王子说我大粤纵容人犯,可是,若是阜疆王子答允了,去与皇兄讲,便没了这种顾虑,定是可以见到的……只是……” 李千姝没有说完,阜疆王子乃公主亲哥哥,却怎么会帮助她们呢? “我愿意试试。”哪怕是一丝的希望,慕容芜也不想放弃。 李千姝看看她,目光有些许波动,良久才道:“好,我正要前去别馆,你便随我去,可若是……” 李千姝叹息一声:“阜疆王子并非善人,我只与他不过一晚接触,便了解了,若是……你……可要有所准备。” 李千姝说的遮遮掩掩,却的确是善意的提醒。 慕容芜点点头:“多谢公主提点。” ……………… 今天还有两章哦,敬请期待(^^)/~ 139 胡龙烈酒 胡龙烈酒(2069字) 李千姝令慕容芜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别馆不比行宫的华丽之美,却独有一番景致,因阜疆人到来的原因,四处铺陈着阜疆风情的帘幔翩翩,风中,绣着阜疆图腾的麒麟兽的旗扬起,那麒麟兽眼神似乎特别凌厉,她看着不禁心里凉丝丝的 。 穿过一泊河水,有一道密林似天然屏障,河水一路蜿蜒,流入密林之内,淡烟朦胧,有令人望而却步之感。 李千姝指指密林对面的屋子,那间屋,阴阴沉沉的,屋外没有任何装饰,只是腐旧的原木,看上去了无生气。 “这便是王子的房间。”李千姝说。 “这里?”慕容芜颇有些诧异。 李千姝点点头:“不错,神女言,别馆风水不好,阳气过盛,故而令王子居于此至阴之地。” 慕容芜道:“嗯,原来天赐神女果然有这样的地位。” “那是自然的……”李千姝看她一眼,“进去吧,你最好期望着神女不在,不然……” 她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身走去,慕容芜却明白了,葛兰苏霓若在,定然会报晚宴上一箭之仇,并且于她定然难为。 门前有两名阜疆勇士,李千姝道:“大粤十三公主,求见王子。” 那勇士立即低身下去参拜:“十三公主。” 说着,才要进门通报,里面却传来阿流尔的声音:“是公主吗?请进来便是。” 十三公主示意慕容芜跟上,慕容芜点头。 房门打开,异香扑鼻而来,慕容芜一怔,这股香气她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知是否对于香气比较**,她一时有些怔楞了。 “王子……”李千姝微微低眸,慕容芜这才反应,她低身行礼道,“参见王子。” 她的声音令阜疆王子抬起头,阜疆王子原本跪在一副画像之前,双手合十,他转头看见慕容芜,眉心骤然拧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白少夫人吧?” 慕容芜低声说:“是……” “哼 !”阿流尔顿时站起身来,他起身之时,那股异香变得特别浓郁,“你来做什么?” 他看一眼李千姝:“是公主要她前来吗?却不知这里不欢迎白家之人吗?” 李千姝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王子,艾丽莎公主之死,我大粤深表遗憾,亦十分痛心,在你我两国交好之际,却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人也不愿的,可是王子,我希望王子可以仔细思量,若我朝果然要对公主不利,却为何要选在那般大庭广众之下,又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杀死公主?皇兄已令我与王子结亲,可见诚意,便绝不会再令如此横生枝节,只恐有人陷害也说不定,还请王子……” “陷害?”阿流尔冷冷一笑,望向慕容芜,“本王子并非怀疑贵朝的诚意,只是……” 他瞪一眼慕容芜:“艾丽莎临走之前与我说,去见一位故人,我便看见她与白玉之同去,倾城公子风流倜傥,我以为他们之间或许有过什么过往,艾丽莎不是第一次来大粤,我以为……却没有想到,妹妹她……”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过身。 其实,慕容芜亦曾这样想过,虽然艾丽莎看上去对白玉之颇是不屑,可从白玉之的神情看,他们两个似乎是认识的。 慕容芜道:“王子,这其中定是有误会,既然他们可能是旧识,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果然是有人陷害,岂不是令真凶逍遥法外?王子……” 慕容芜说着,跪下身去,她目光郑重:“王子明察,难道真要让公主死得不明不白?” “你不用再说下去。”阿流尔打断她,转而坐在桌案边,“你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替白玉之开脱,哼!本王子又怎么相信你?” “王子……”慕容芜对着他,并不退缩,“王子,慕容芜不求您放过白玉之,只求王子可否通融,令我与白玉之见上一面?作为妻子,我想要了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必你去。”阿流尔喝一口酒,酒气与异香缭绕,熏人的醉,“我阜疆神女,已经前去,却不需要你再多此一举 。” 葛兰苏霓?她去了? 李千姝与慕容芜互看一眼,李千姝道:“王子,便令他们夫妻见上一面,我想并无大碍。” 阿流尔道:“并无大碍?哼,公主,这……要见白玉之,恐怕该是求贵朝的皇帝陛下吧?” 李千姝道:“皇兄唯恐王子以为我朝徇私枉法,故而……” 她没有说完,阿流尔却笑了:“原来如此……” 他笑容冰冷如霜盯向慕容芜:“好,本王子一向心软,白少夫人,若你可将这一坛胡龙酒喝下去,本王子便令你前去……” 慕容芜一怔,只见阿流尔将一小坛胡龙酒递到她的面前,她凝眉,胡龙酒她听说过,那是阜疆一种烈酒,绝不比梨花香的清冽甘美,入喉极辣极苦,男人们亦没有谁敢说可以整坛子喝下去。 李千姝亦是知道的,她凝眉说:“王子……这……只怕强人所难……” “是吗?那么……看来白少夫人对白玉之的情意不过如此,本王子也无需因此而冒险……少夫人请吧……”阿流尔转过头,慕容芜立时道,“不……只要王子答应,我喝!” “你疯了吗?”李千姝喝道,“你可知,那是胡龙酒不是梨花香,男人都不敢喝超过三碗,何况你是女人?会出人命的,到时候,你又拿什么去见白玉之?” 慕容芜抬头望向李千姝,目光里映出李千姝急切的样子,脑海中浮现那天李千姝几乎诀别般的一吻,她是真心爱白玉之的,她看得出。 她泪眼蒙蒙,苦笑道:“公主,如若慕容芜不能去见他,白玉之就拜托公主了……” 李千姝一怔,慕容芜的笑容凄楚而动人,此时此刻,她似乎觉得不再那般恨她…… …………………… 晚上还有一章哦^^感谢大家的红包,谢谢所有读者的支持,新年快乐-3- 140 千姝之义 千姝之义(2076字) “不……他是你的丈夫,又不是我的,要见他,你自己去见。”李千姝不看她,口吻冷冷的,却分明是不希望她去喝下胡龙酒。 慕容芜笑笑,她明白李千姝的好意,可是正如李千姝所说,阿流尔不是什么善人,他分明有意为难,看她笑话,若她不照着做,只怕真的见不到白玉之。 只是她奇怪,不是说,艾丽莎是阜疆最美丽的公主,是阜疆王的掌上明珠,亦是王子最爱的妹妹,可是为什么她在阿流尔的脸上却看不出悲哀的神色,反而一副等着看自己出丑的得意样子 。 还是……果然是自古皇家无亲情,妹妹的死对于他不过而已,当真心里满不在乎?只是借着这个理由,存心找茬? 她不知道,可是目前来讲,只能如此,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不然……她便永远不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就……拜托公主了……”慕容芜起身,拿过小坛子,酒坛才近了,那股子浓烈的酒味便可令人醉了七八分。 慕容芜虽说酒量不浅,可这等烈酒实在未曾尝试。 “王子,还希望王子说话算话,若慕容芜喝下这一坛酒喝下去,有个什么万一,还请王子令十三公主前去探望白玉之。”慕容芜看着阿流尔。 阿流尔望一眼李千姝,李千姝面无表情,只是目光里有些微动容。 “好……本王子说话绝对算话。”阿流尔说得倒是坚决。 “慢着……” 慕容芜才要举起酒坛,李千姝却再次打断了她,她并不看慕容芜,而是望向阿流尔:“王子,这样岂不是有损王子威名?” “哦?”阿流尔玩味的看着她,“怎么讲?” “王子如此威逼民女,这要是流传出去,岂不是天下的笑话?”李千姝道,“倒是不如……” 李千姝眼光微微一低,声音亦低了下去:“若要王子无条件帮助少夫人,王子心中自也过不去,倒是不如我来与王子做个交换。” “哦?”阿流尔依然望着她。 “不错,我答应……答应王子那天晚上与我提出的条件,用此事作为交换,王子可认为值得?”李千姝说得平静,目光毫无波澜。 慕容芜心里却一颤,她清晰的记得,李千姝适才曾说,虽然她只与阿流尔只有一夜接触,便感觉他并非善人吗? 那么他提出的要求,又会是什么呢? 看李千姝的样子,该不会是小事 。 “公主……你不需要为此而……” “我不是为你。”李千姝低眸看她一眼,“你知道的。” 慕容芜一怔,此时阿流尔亦轻轻笑了两声:“看来……我倒是低估了白玉之的魅力。” 李千姝与慕容芜看向他,他收住笑,目光变得郑重:“真没想到,不过一个男人,竟然让堂堂的十三公主为此而反悔。” “不是反悔,他也没那么大的影响。”李千姝怕因此而令阿流尔心中提防白玉之,故意冷漠道,“只是我昨日想了清楚,觉得此事也不无不可,加上少夫人一力相求,都是女人,我自乐意帮这个忙的。” “好!”阿流尔忽然极是兴奋的拍案而起,目光里透着明晃晃的满意,“就答应你,我便令人带着少夫人前去,相信你皇兄不会阻拦,而公主……也希望你可以留下来……与我共商昨夜未尽之事……” 说着,阿流尔轻轻揽住十三公主的腰,李千姝身子一颤,却没有闪开,而是与他对视:“好……” 阿流尔目光越发放肆,将李千姝向胸前紧了紧,大声吼道:“来人……陪同白少夫人前往行宫,探望白玉之,带上我的手令!” 说着,便有两个勇士跑进来,接过手令,阿流尔道:“还是要与皇帝陛下通传一声为好,至于这个案子……我妹妹的公道要讨,而人情也要尽……” 说着,看向李千姝:“是不是?公主?” 李千姝心里厌恶,却面无表情,她不语,只是看向慕容芜,慕容芜轻轻摇头:“公主……你……” “还啰嗦什么?你以为本公主很喜欢见到你吗?既然王子开恩,还不速速前去?王子乃我未婚夫婿,我们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难不成会害我?”李千姝一则赶她走,一则要她安心。 慕容芜自是懂了,她看着李千姝,李千姝却不再看他。 身边勇士催促她说:“少夫人请 。” 慕容芜回过头,缓缓转身而去,心里却是不安的,她始终觉得李千姝应下的事情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阜疆王子亲自答允下的事,李铭辅自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他本以为慕容芜会来找他,可是却没有,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令人带着慕容芜前去行宫牢房。 一路极远,偌大的行宫,冰冷的殿宇,偏僻的角落。 行宫牢房不比皇宫,只是一处不大的所在。 四周冷冷清清的,没有花树草木,没有人来人往,只有手持刀剑的侍卫来回巡视。 这里应该没有关押什么人。 来人看了圣旨,又有阜疆王子信物,才肯放慕容芜进去,陪同的勇士在外候着,慕容芜一人走进去。 才走进牢房,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一声高喊:“白玉之,你果真要这么清高下去吗?你可知道,我一句话便可以让你活,一句话也可以让你死!” 慕容芜稍稍驻足,她想起来,适才阿流尔说,葛兰苏霓也来到了牢房。 这女人该便是葛兰苏霓。 只听白玉之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不惊波澜:“随你……” 他的冷淡,显然更刺激了葛兰苏霓,葛兰苏霓道:“你不要后悔!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随便……”白玉之的镇静与葛兰苏霓的怒火对比鲜明。 “白玉之……”葛兰苏霓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再说下去…… 慕容芜站在拐角处,只听见葛兰苏霓咬牙说:“你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你的妻子吗?” ……………… 赶上十二点前咯(n_n),明天争取还是四章!!! 141 相见是怨 相见是怨(2158字) 白玉之沉默一忽:“你要怎样?” 葛兰苏霓似乎在笑:“我听说,你的妻子慕容家二小姐,可不是有好名声的女子,从嫁入你家之前,她便是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大婚当日,亦与他人纠缠行为不检,之后更与皇帝陛下传言无数,还逼你杀死侍妾腹中之子,如此女人,我真真不懂你看上了她什么?” “与你无关……”白玉之满不在乎的口吻,像是更激怒了葛兰苏霓,“你不要假装这样一副模样,待我将此事渲染给王子,对他说,一切的祸首是你的妻子,那样一来,克夫下狱乃为成为皇帝陛下的慕容妃……到时候……只怕她便是天下唾弃的女子,而我们王子亦不会放过她,她不死,我亦会令她扒层皮 。” 这般恶毒的诅咒,这般疯狂的行为,若不是亲耳所听,慕容芜很难相信来自所谓的天赐神女。 天赐神女,听上去该是很高贵的女子,为何心胸狭窄、心怀不善? “你在威胁我?”白玉之依然淡淡的。 葛兰苏霓道:“不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说了这么半天,你的目的是什么?”白玉之平静中带着点冰冷。 葛兰苏霓气息似乎平稳一些:“我的目的,难道你不知道吗?白玉之,只要你同我回去阜疆,只要你做我的夫君,你在阜疆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永世享受别人的尊敬,世代享受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哈哈哈……”始终平静的白玉之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嘲讽而又似认真,“好个天赐神女,葛兰苏霓,若不是你同阜疆王子一同前来,身份确准,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样小家子气的女人会是阜疆的天赐神女?呵,有神女如此,我看阜疆的气数亦不过如此,我大粤可不必畏惧了……” “你……”葛兰苏霓气结,“与我作对从来都没有好处,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妻子好过……你不为自己担心,难道也不担心她吗?” “她……就不必神女担心了……” 葛兰苏霓话没说完,慕容芜便从转角处缓步走出来,她目光盈盈,唇似带笑,幽暗的牢房内,黑暗与寂静,仿佛一切静止了一般。 白玉之与葛兰苏霓同时抬头看去,葛兰苏霓一惊:“你怎么进来的?” 白玉之亦有些微惊讶,却没说话。 慕容芜笑笑:“我怎么进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神女,你当真一丝神女的风范也无,虽然阜疆规矩我不懂,可从前我与三教九流混迹之时,曾听闻距离阜疆不远的国度格兰,亦有神女一说,那里的神女冰清玉洁、受人尊敬,可但凡神女有不圣行径,为人所知,便会被臣民唾弃,将神女放上火坛,以祭神……” 慕容芜看一眼葛兰苏霓:“不知阜疆是否亦有这样的习俗,若是有,还希望神女好自为之,自毁了您永世的荣华富贵 。” 葛兰苏霓脸色一变:“你……” “这样小家子气,任性胡为、想当然的女人,究竟是如何成为天赐神女?”慕容芜极尽嘲讽。 葛兰苏霓双唇微颤:“慕容芜,你不必如此得意,我定会叫你们夫妻好受的,到时候,我定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过你……还有……他!” “便随神女高兴好了,神女好走。”慕容芜看也不看她。 葛兰苏霓美是美,高贵是高贵,却偏偏没有一丝华美与贵雅的气质。 全然一副任性妄为的小女人行径。 她愤然拂袖而去。 慕容芜转头去看白玉之,微弱朦胧的火光、空洞洞的黑暗,白玉之依然白衣洒然,俊容若美玉一般,不沾染一丝污浊。 他目光熠熠,微微笑道:“你好大本事,这里都进的来。” 慕容芜心一惊,随即解释道:“我是去找了阜疆王子,是十三公主带我前去,拿了阜疆王子之令,皇上才准许我前来。” 白玉之见她紧张样子,失笑道:“我又没有说什么,干什么解释这么多?” 他缓缓站起身,漫不经心的环望四周:“哎呀……这还真是个别致的场所,你我夫妻在这场面下相见,还真是有点情趣。” “你还开得出玩笑来?”慕容芜见他似乎毫无慌张之意,即使她了解他的个性,可此时此刻,她倒是希望他可以着着急也好。 “为何开不出?”白玉之依然在笑,“难道我愁眉苦脸的就能逃脱这个大牢吗?” 他幽幽望向她,她的脸上却愁楚万分:“你可知为了进来这里,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十三公主又做了多大的牺牲?而你便不能说些正经话?” 她似乎委屈,又似乎不是 。 白玉之敛住笑意,清透的目光似能照彻浓稠的黑暗:“你要我说什么?” 他看着她,目光深刻。 慕容芜走上前,握住牢门圆柱,目光殷殷:“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阜疆公主会突然死了?为什么……你会跟公主在一起?你们之前便是认识的?对不对?” 她的几个问题,令白玉之眼光微微一动,他凝视着她,良久不语。 “告诉我……”慕容芜不解他此刻的沉默。 他目光里似乎有说不出的什么,悄悄流淌,可嘴唇却一动不动,她追问:“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吗?” 握着牢柱的手忽然被温暖的掌心包裹,白玉之如润玉一般的眼,刹那流光:“谢谢……可是……我什么也不能说。” “什么?”慕容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说什么?他不能说? 被他握着的手想要抽出来,却被他及时紧紧握住,白玉之修眉凝聚,立时道:“原谅我……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慕容芜感到心口像是被一双手骤然撕开,那种疼痛远远比顾若莲带给她的更大更深…… “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什么都不说?从前……你说我不能放下过去,不让你重新开始,那么现在呢?这种情况下,你依然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慕容芜泪水幽幽滑落,伤心不绝,“你不相信我……” …………………… 更不了四章了今天t_t做头发做了七个小时,晚点还有一章,明天没安排,一定更满四章t_____t 142 惊人秘密 惊人秘密(2210字) “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什么都不说?从前……你说我不能放下过去,不让你重新开始,那么现在呢?这种情况下,你依然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慕容芜泪水幽幽滑落,伤心不绝,“你不相信我……” 这一句话,似一把刀,深**进白玉之的心里。 他眉心皱紧,眉间沟壑如万道深渊…… “我有苦衷……”他低低重复。 “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在这样的时候,都不能说出来?都不可以告诉我?你和顾若莲的过去,你的身世,你的过去,我都可以不问,可是这件事牵扯到你的生死,我如何能够不问?听你对我说句真心话真的有那么难吗?”慕容芜泪眼晶莹,火光在黑暗里跳跃,一点一点的在眸心深处扩散 。 白玉之握紧她的手,修眉似刀:“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他的手越握越紧,几乎要握断了慕容芜的手指:“我现在只怕这是阜疆的阴谋。” 慕容芜一怔,泪水挂在眼睫上:“什么?” 白玉之突转的话锋,令她微微怔楞住,白玉之目光郑重,压低声音:“和亲之说,为我朝所提,皇上内忧未解,不可再起外患,近几年,阜疆扩张领土,世所周知,虽然看阜疆王子对于和亲态度积极,可不保证不会从中作梗,因艾丽莎之死而发起战争。” 慕容芜忽的想起在别馆之时,阿流尔的态度:“说来,倒是奇怪,今日我前去别馆,阿流尔似乎对于妹妹的死并无特别的痛心……不是说阜疆公主艾丽莎阜疆王和阜疆王子最爱的公主吗?” “哼……”白玉之微微冷笑,目光深沉的看着慕容芜,“因为……她根本不是艾丽莎!” “什么?”慕容芜的震惊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心似乎停了一下。 “她不是艾丽莎。”白玉之轻轻放开握紧慕容芜的手,目光里似乎有难言之隐。 “你不想说是不是?”方才,白玉之说他有苦衷,有说不出的苦衷,此时,他的脱口而出,和再度犹豫,依然触痛了慕容芜的心。 她转身,背对着他:“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我怕……害了你……”白玉之一句话,说得轻微而颤抖,慕容芜身子一动,微微回头看向他,他的侧影被火光勾勒得唯美而迷人。 他的眼睛,有繁星不能比的光芒,似能折射人间所有的清净。 那双眼睛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事重重和那么多的秘密与纠结? 慕容芜一叹:“若你不说,若你有了万一,才是害了我啊……天下人都知道我是白家少夫人,你是想我成为寡妇还是……让我一生都在猜测和痛苦中过活?那样不是害了我吗?” 她泪光融融,极力克制似的 。 白玉之望着她,有些动容:“我的一生已经注定活在一场阴谋中,却不想你和我一样……” “呵……夫妻本一体,除非你不认为我是你的妻子,至今……仍然觉得我们……” “不……”白玉之打断她,“我只是……” “一个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扛下来,从前你有莫言,和你有商有量,现而今,莫言成了大粤将军,你便要独自承受心里的一切,是吗?”慕容芜亦打断了他。 白玉之修眉轻轻蹙着,望着她,好似隔世那样长…… “艾丽莎……只是阜疆一名舞姬,曾经游历经过大粤,我们见过……当时她以舞闻名,而我以琴和她,我们属于知音吧……”许久,白玉之开口说,“她本名安梅儿,因为没想过会在大宴之上见到我,所以眼神示意我不要说破。” 慕容芜静静听着,觉得奇怪:“可是……不对啊,我见阜疆王子甚至神女都对她忌惮三分……” “因为他们此行,本身就是有目的的,安梅儿是一颗棋子……”白玉之道,“他们是要利用安梅儿,怕安梅儿临时变脸,所以如此忌惮她,而安梅儿把红纱丢给我,示意我相见之时,想必阜疆王子也留意了,当我俩分别离席,便令人跟踪,起先,我们只互道别来之情,并没什么,当我问她为何会成了阜疆公主之时,她犹豫片刻,当她说到让我小心,她只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后,便突然有一柄短刀飞过来,插在了安梅儿的要害,我低身抱住她,她只说了……‘阿流尔……’三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也在此时,我听到身边的动静,放下安梅儿,想要追去看的同时,便有人大喊起来,随后的事情,你该知道的……” 这一番话,着实令慕容芜震惊。 “可我见你之时,你显然有些错愕,甚至回不过神。”慕容芜感觉,事情大致如此,却不是全部。 她见白玉之的眼光微微一动,有一瞬而过的难为 。 她盯着他,而他却微微低头,避开她的注视。 “还有其他事情,让你失神……是不是?”慕容芜追问。 白玉之却道:“没有……就是这样,芜儿……” 他抬眸,要转开话题一般:“若你要帮我,便请你去提醒陛下,小心阿流尔还有接下来的阴谋,毕竟……安梅儿的死也许不在他的预料,而他定还有后手。” “你要我去告诉皇上?”慕容芜有些惊讶,“他会相信吗?” 说到阴谋,慕容芜想到了李千姝!李千姝答应阿流尔的又会是什么事情?与此事有关吗? “他是一国之君,自不能感情用事,即使他心里记恨我,却不会……记恨你……”白玉之幽幽的说,“芜儿,此事关系甚大,还望你可以……走一趟行宫。” 白玉之的目光,似乎是重重拜托一般。 慕容芜甚至有些迷惑了。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男人? 他似乎淡泊一切,可心里却藏着许多的秘密。 他似乎醉心于胭脂,可又装着大粤江山天下。 他的眼深邃却又清透,令人不可自拔的眼神,却埋着太多太多的不可告人! “芜儿……”他恳求一般的口吻。 慕容芜一怔,望着他的样子,终究点了点头:“好,我会去行宫一趟。” 白玉之点点头:“事不宜迟。” 他言下之意,是令她速速离去……慕容芜苦笑一声:“好,我这就去,你要保重,下次我来,希望听见你……没有说出口的话……” 白玉之微微低眸,火光暗影,令他的神情看上去,意味不明…… 143 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2116字) 带着满心的疑问,带着白玉之欲言又止的犹豫,慕容芜还是决定先为他办这件事,毕竟事关大粤,马虎不得。 行宫,并非来去自如的地方,她一介民女,要见李铭辅大概没有那么容易。 她缓缓走在行宫之内,途径李铭辅所居“敖康宫”,她驻足而望,巍峨庄肃的宫殿,丝毫不逊于皇城内院,流城,因常要接待王公贵族,故而行宫设计建造,皆是一品水准。 她若就这般求见,只恐怕侍人都不会为她通报 。 正自思量,忽而听见有小女孩娇脆的声音:“莫言哥哥,求你想想办法救大哥,大哥不会杀人,他不会的,你难道不了解他吗?” 慕容芜转头看去,声音自一边竹林里传出来,她缓步走过去,只见竹林之间,莫言正一脸难为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这女孩她亦是认得的,正是白雪卉。 莫言低声说:“小姐,此事关乎着阜疆与大粤两国之事,并非莫言可以插得上口。” “你便是不肯帮忙就是了……”白雪卉哽咽落泪,“总之,你只是奉命呆在大哥的身边,可怜大哥那般信任你,你却只是利用他,从来没有过一点真心,如今他遭受冤枉,说不准,你还盼着他死。” “小姐……我不是……” “你不要再说了,我讨厌你,讨厌你……永远都讨厌你!” 莫言急欲辩解,白雪卉却转身哭着跑去了。 “小姐……”任凭莫言怎么叫她,也无济于事。 “雪卉虽说任性,可她有句话终是说对了的。”慕容芜忽然自一边走近,莫言一惊,按说若是平时,慕容芜即使是站在竹林之外,莫言也会发现,可因为白雪卉让他乱了心。 莫言一惊回头看去:“少夫人。” 他的称呼还有如在白家一般,慕容芜却冷冷的道:“莫将军,不敢当。” 慕容芜有意这般说,其实想刺激莫言对白玉之的一点愧疚之心,可以带她去见李铭辅。 “少夫人亦是为公子之事而来吗?”莫言低头说。 慕容芜沉一口气,不看他:“我已见过了白玉之。” 她顿了顿,又道:“我有要事,想要见皇上,你可以帮我吗?” 她索性直截了当,莫言吞吐说:“这……” “不可以是吗?”慕容芜看他一眼,转身要走 。 “少夫人……”莫言叫住了她,慕容芜驻足,听着他继续说,“少夫人,其实……这件事太复杂了,也许您不参与比较好。” “呵……被关押的是我的丈夫。”慕容芜幽幽的说,“你要我不要参与?” “少夫人,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公子……也一点都不了解皇上。”莫言的话说得话里有话。 慕容芜笑笑:“我知道,我知道白玉之身后许是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皇上……” 她转头看向他,目光玩味:“那不该是我去了解的……” “可是少夫人,若你去见皇上,恐怕还是要先了解他才是。”莫言的言下之意,似乎并不反对她去见皇上。 慕容芜转头说:“怎么说?” 莫言目光凝聚:“少夫人,万古山上,皇上捉拿六皇子,少夫人当真以为只是明心和十三公主的功劳而已?” 这个疑点,白玉之也曾提出过。 慕容芜笑道:“这是皇家之事,与我无关,我们不当知道。” “不错,可是在少夫人心里皇上一定不是坏人,一定是大度而又坦荡之人。”莫言凝眉,言语之间似有深意。 慕容芜一怔,不错的,虽说她从第一次见李铭辅便没有好感,有令人敬而远之的感觉,可她却不觉得他是坏人,亦觉得他该是心胸坦荡之人。 “难道……不是吗?”慕容芜疑问道。 莫言低头:“这话本不应由我来说,我只说,其实万古山一事,从头到尾都是皇上一手策划……而你与他之险……六皇子……都在他的盘算之中……” “什么?”此话太过出乎意料,慕容芜震惊的看着他,“那么白家大火……” “白家大火,不是皇上的安排,却在皇上的掌握,皇上为了白家之财力,可以安排我这么多年潜伏在公子身边,便可以使同样手段,安排别人在六皇子身边,原本……他是要在大火之前,便将六皇子拿下,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在白家……他遇见了你……于是改变了他的计划……”莫言的话一步步的深入,一步步的惊人 。 慕容芜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她不懂。 “你对他态度的冷漠,对他的无视,他早已忍受不得,实际上,自小便是皇族贵胄,又如何能受得他人的漠视?何况,少夫人是自从他爱妃过世,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所以即使你是别人的妻子,他亦不要放弃……” 莫言几乎和盘托出的这些话,令慕容芜惊骇不已:“可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皇上想要给你留下好的印象,可是少夫人似乎对公子用情深刻。”莫言继续道,“万古山后,皇上曾经大发雷霆,想必少夫人是有所不知的,皇上在少夫人面前,该总是深沉而内敛的君王,可在莫言面前不是……” 不错,慕容芜甚至怀疑,莫言口中之人,是不是李铭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他忠实的臣子吗?”慕容芜道。 莫言低着头,声音亦是低沉的:“我欠公子的……公子待我向来亲厚,从不瞒着莫言任何事情,莫言对公子的愧欠,这辈子都无法弥补,可是对于皇上又不得不忠……少夫人……” 他忽然殷殷的看着她:“莫言的意思,少夫人可懂得了?” 慕容芜凝眉思索,心中豁然明晰。 她看着莫言,点了点头:“你是在提醒我,皇上未必是正人君子,而我此去,你可以帮忙,却怕是更加对不起白玉之了……是吗?” 莫言垂首不语,默认的叹息。 慕容芜看着他,许久,轻轻道:“无论如何,我不能看着他去送死,带我去见皇上吧……” 莫言抬头,望着慕容芜,两个人的对视,却只看到了彼此的无奈…… 而若非无奈,慕容芜亦不愿与李铭辅多有纠缠! 144 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2107字) 莫言带着她来到大殿,侍卫见是莫言,并没有阻拦,慕容芜随着他进去,她忽然觉得,莫言亦是很有本事的人。 按照他所说,李铭辅心机深沉,表里不一,他却可以得到这样的人如此的信任,同时亦能得到白玉之那般真心相待,这个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大殿之内,莫言向内监交待几句,内监应声去了。 “少夫人,你且稍等。”莫言道。 慕容芜点点头,殿内熏着淡淡的龙草香 。 这种香气并不是常用的香料,却不知为何李铭辅会喜欢。 不一会,只见李铭辅自内殿中走出来,一身宽松的紫色衮龙袍,未系腰带,神情慵懒,好似才睡醒一般。 他看到慕容芜有些微惊讶,又看莫言一眼:“莫言,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如今来见朕,带了人,都不通禀的?” “臣知罪。”莫言低身说。 “算了……”李铭辅望向慕容芜,目光微眯,“朕也知道,你最后还是会来找朕……又何必到阜疆王子那里走一遭?” 慕容芜心里一颤,他的口吻,令人听上去不舒服,可如今,是她有求于他,倒是不能表现出什么。 她只是拜倒说:“民女慕容芜参见皇上……” “平身吧。”李铭辅看一眼莫言,“想必,你只是带她来而已,没事就退下吧……” 莫言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道一声:“多谢莫将军。” 她言下之意是不必担心。 莫言转身而去。 慕容芜随即转身对向李铭辅:“皇上,别管一行却也并不是白走的。” “哦?”李铭辅宽袍摇荡,坐在雕龙躺椅上。 斜晖如洗,令他刀刻一般的脸看上去意味不明。 慕容芜低眸说;“别管一行,民女发现,阜疆王子对于公主之死似乎并不特别伤悲,并且十三公主似乎答允了什么为难之事,才令阜疆王子答允民女前去牢中一见夫君,民女与白玉之见面,更得到了惊人的消息,玉之令民女速来禀告皇上。” 慕容芜的话,令李铭辅的目光稍稍一动,却随即平静:“说来听听。” “玉之说,那死者根本不是阜疆公主艾丽莎,而是舞姬安梅儿 。”慕容芜此言一出,倒是令李铭辅一惊,“什么?” “之前安梅儿游历至大粤曾与玉之有一面之缘,视为知音。”慕容芜继续道,“玉之只怕这其中会有阜疆的阴谋,还未及询问,安梅儿便死在了暗刀之下。” 李铭辅眉峰稍稍一挑,目光盯住慕容芜:“可是……以倾城公子之心思细敏,又何以会愣在当地,毫无反应?呵……你不要告诉朕,你不知道倾城公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慕容芜一怔,李铭辅的话亦是她的疑问。 也是白玉之不曾说出口的那一段。 当时,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才令他失了心神,这才令人有机可趁。 见她不语,李铭辅缓缓起身,眸光暗沉:“你想要为他开脱,却没想好说辞吗?” “不……”慕容芜抬头与他对视,“不是开脱,事实如此,难道皇上不觉得奇怪吗?为何阜疆王子要令一名舞姬冒充公主,而安梅儿无端端的死在行宫之中,十三公主又是受了什么样的胁迫?难道皇上一点都不觉得事有蹊跷?皇上也说,倾城公子深藏不露,那么试问,如此之人,又岂会在行宫之内,公然行凶?” “朕说了,此事兹事体大,若然纵容人烦,只恐怕两国交战,争端不息,那时候,又岂是一个白玉之可以担当?”李铭辅似乎大义凛然。 他转身,背影深暗。 慕容芜看着他:“那么皇上便是不相信民女所说了?皇上一副为国为民的口气,却漠视如此重大的线索,又是否只为一己之私呢?” 一句话,令李铭辅身子一颤,他猛然回过身,看着慕容芜冷冷鄙视的目光,她唇角似乎带着笑,却是嘲讽至极的样子。 “你……”李铭辅幽幽开口,随即亦朗声而笑,“哈哈……就算是又怎样?白玉之所说,的确在情在理,朕亦会小心应对阜疆王子,但是他……也休想逃得开干系,除非……他说出当时为什么他会失神,又为什么……以他之能,他没有去追捕凶手,而是站在原地不动,任人宰割!” “我真的没有想过,皇上竟是这等人……”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李铭辅看着她,缓步走近她,暗沉沉的阴影,令身前女子显得渺小而娇弱 。 “朕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又如何?”他忽的捏起慕容芜娇柔下颌,慕容芜一痛,双眉凝紧,“朕是哪里比不上白玉之,你……和朕的妹妹却都肯为白玉之付出一切……” 慕容芜心一震,似乎突然懂了。 “你该知道,救白玉之的方法……”李铭辅目光如同鹰隼,阴枭而狠厉。 君王变幻莫测的神情,却令慕容芜心境豁然开朗。 她冷冷的笑,她终于懂了,李铭辅为何会爱她,为何……会想要得到她! 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惊人的姿色,亦不是因为她有何过人之处。 不过是因为她……是白玉之的妻子! “皇上……你好可笑……”慕容芜讥诮的摇头。 捏着她的手倏然加紧:“你说什么……” 慕容芜痛得眉心紧凝,却依然笑道:“我说你好可笑……你竟然为了如此惘然的虚荣之心,为了你帝王所谓的至高无上,而嫉妒白玉之……是不是?你嫉妒他的一切……所以……你要得到我,你要除掉他,都只不过是因为……你嫉妒他!对不对?” “放肆!”李铭辅挥起一掌,突地重重打在慕容芜脸上。 慕容芜跌倒在地,冰凉的地板,有一处破损,划破了慕容芜的手心,鲜血流出来,慕容芜却不觉得疼,而是倔强的望向他,冷笑:“皇上……不是吗?” “来人……将白少夫人带下去,关在柳宁宫,没有朕的准许,谁……也不许探望,亦不能令她迈出宫门一步!”李铭辅似乎恼羞成怒,而慕容芜知道,她说到了他的心上! ……………… 还有两张,晚上更新^^ 145 阴暗之心 阴暗之心(2118字) 柳宁宫,宫灯如火,流纱似雾,绯红色的一丝一缕飘扬如同仙境。 这里,该是极**之地,适合纸醉金迷、花前月下。 慕容芜被关在此处,只燃一支微弱烛火,满屋子红纱静静垂着,屋外窗影亦有丝纱帘幔随风舞动。 若非她知道此处乃是行宫之内,都怕是自己进了哪一座鬼屋。 她实在没有想到,李铭辅会将她软禁,更没想到李铭辅的心思竟是这样的,着下次倒是解了心中的蹊跷,对于李铭辅而言,对自己的情感不过因为嫉妒而越来越想得到而已 。 莫言的话再脑中回荡,李铭辅看来果然是表里不一之人,他希望他是别人心中风度翩翩的君子,心胸却偏偏狭窄,他希望自己是万众瞩目的君王,可偏偏得不到上下支持,更非民心所向,他希望他是女人眼中独一无二的男人,可偏偏倾城公子名声在外,大粤名媛女子皆不免心中爱慕。 她推想,他对于白玉之的嫉妒,并不仅仅是因为十三公主和自己,一定还发生过别的什么,刺激了他。 令他感觉,白玉之的光芒掩盖了他。 可是现在怎么办?她被关在这里,白玉之要怎么办?这件事李铭辅若是如此胸襟,又要怎么收场? 他不会放过白玉之的。 正自思量,房门忽然幽幽的打开了。 深夜,房门打开的声音特别刺耳。 慕容芜望过去,只见绣卷云纹衣角飘然而入,紫色,是李铭辅喜爱的颜色,慕容芜扭过脸,故意不看他。 他缓步走进来,带着些微脚步声,那步子沉沉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了朕,都不要施礼吗?”果然,李铭辅的声音响起来。 慕容芜冷笑:“礼数发自于心。” “那么便是说你不想向朕施礼?”李铭辅声音幽幽的。 慕容芜感到他站在自己的身后,阴影投在青石地上,她背对着他,倔强的不肯回身:“皇上囚禁于我,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既然皇上如此在意他人看法,如此强占他人妻子,便是旷古明君所为吗?” “休要巧言相激!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世民娶弟媳,纳仇人之女,却不碍他成为永世传诵的千古一帝,汉武帝好女色,封歌女,亦不妨他开拓大汉千里江山……赵匡胤开国,亦有戏周后的行为,还不是世代相传的明君?从来……成为千古帝王之人,哪一个没有几段流传甚广的风流韵事?而一旦天下归心,这些都算得了什么?” 李铭辅的话,令慕容芜一惊,她忽然回头,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 他的目光如同那微弱的烛火,有熄灭前坚强的光芒,却是令人不可逼视的一种。 他刀削一般的脸,阴森森的,似鬼魅。 她不懂,这个人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为什么……他想要效仿的全部是这些千古明君为人所诟病之地? 还是他以为但凡是要成就大事业的,都必须要有几桩类似之事? “你……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你不去学李世民勤政爱民、知人善用,不去学汉武帝运筹帷幄、手段非常?不去学赵匡胤乱世开国、胆识气魄,你看到的只是这些风花雪月……只是这些边边角角?”慕容芜似乎又懂得了,这样的想法,也许真实反映了他的内心。 他的心思狭窄,只能装得下这些边角,而没有大智大勇。 可笑……真可笑……刻意伪装来的风度与气度,果然很容易便会原形毕露。 这样的人,是忍受不了别人长久的漠视的。 而若是自己当初早早陷入他的温柔陷阱,恐怕现在,他早已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李铭辅鹰隼般的眸,光影阴厉。 他盯着她,突地扣住她的双肩。 她吃痛,奋力挣扎,李铭辅将她禁锢在胸前,低头俯视着她,慕容芜凝眉看着他,目光亦不退让半分。 火光被门外拂进的风打得凌乱,烛影摇曳,令慕容芜的眸光看上去坚决而鄙夷。 李铭辅冷冷笑了:“你想救白玉之是不是?” 慕容芜不语,李铭辅一手抓紧慕容芜的手腕,一手拿出一张册子,他递给她,面无表情:“你看看这个,如果你答应了……不论阜疆王子是否追究,白玉之都将无罪开释,若你不应……哼……就别怪朕的手段太残忍……” 他用力一推,将慕容芜推到在地,手上伤痛还在,因为这样,而又疼痛起来,她捡起地上的册子,展开看去,怵然一惊:“你……” 她仰头看着李铭辅,李铭辅低头斜睨着她:“怎样?若是答应,白玉之安然无恙……” “你要我……做慕容妃……还要我……还要我……在斗彩大会上反戈一击?令慕容家得胜,说出白玉之与……与惠云的事情?” 慕容芜想过,他兴许会要求自己嫁他为妃,却没想过,他竟然会有如此多的要求,这分明是要毁掉白玉之,毁掉倾城公子所有的美名 。 “答不答应在你……朕不喜欢……有他在的地方,目光就在他的身上!所有的女人眼里,都只有他……”李铭辅的目光妒火燃烧,好像一个发狂了的后宫女子,几乎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打击对方。 “白玉之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我不相信只是嫉妒之心,便会令你这般恨他……”慕容芜站起身,不解的看着他。 他冷笑:“当你真正有一天了解他和他那千疮百孔,不堪的过去之后,兴许你会觉得……朕还干净些……” 他玩味的看她:“朕更看不惯,人人都被他清净的外表所欺骗,那种祸水男人,死了……都不嫌多!” 祸水男人?! 慕容芜亦曾经用这样的词在心里描述过白玉之。 只是李铭辅的样子,像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可是……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白玉之有什么不堪的过去,以李铭辅的心胸定然是什么小事,刺激了他**的精神,从而嫉恨,也许白玉之自己都不知道…… 否则,亦不会叫她来提醒李铭辅! …… 下一章,十二点前更,那个……等不了的明天来看一样的哈^^ 146 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1028字) 慕容芜呆呆的立在当地,看着手中的小册子,那小册子上一行一行的写着要如何进行每一步,她心惊不已,如果自己按着做了,白玉之便毁了。 “怎么样?是要救他的命?还是……”李铭辅没有说完。 慕容芜忽的冷冷笑了:“皇上……你杀了他吧……” “什么?”李铭辅大出意料的一怔,浓眉凝聚在一起,“你说什么?” “我说……你杀了他吧。”慕容芜说着,将小册子用力扯开,撕成两半。 她目光若明湖,一点一点的烛色照应着李铭辅震惊的脸,她却在笑:“如果我这样做,无异于杀了他,那么倒是不如给他个痛快,大不了,黄泉之路,我陪他。” “你……”在李铭辅的印象中,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是慕容芜吗?曾经在某种情况下,说过类似的话? 他一时恍惚,门外忽然有人叫道:“皇上,云妃娘娘头疼病犯了,请您过去呢。” 云妃!太后的眼线。 李铭辅皱紧眉头,狠狠瞪一眼慕容芜:“朕劝你好生考虑,是人命要紧,还是名声要紧……” “哼,这倒是要问问皇上自己……”慕容芜将手中撕毁的册子丢在地上,转过身去。 她依然没有施礼,如此情状,大不了就是一死。 李铭辅拂袖而去,柳宁宫大门关闭刹那,慕容芜忽然觉得开朗了许多,不就是死吗?她和白玉之似乎经历了许多次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早已经走过了太多次生死 …………………… 倾城公子下狱,流城为之震惊 。 坊间传言无数,阜疆王子与李铭辅今晨谈判,结果不知,流城上下有莫名的压抑。 人人都不相信倾城公子会做出杀人之事,人人都不相信白玉之那般温润如玉的男子,会与血泊相关。 直到阜疆王子回到别馆,一切仿似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十三公主滞留别馆之中不归,人人传言乃为软禁了公主,待白玉之正法,方可放公主归来。 当然,最犀利的流言,还是关于白少夫人。 听闻白少夫人入了行宫,再也没有出来,白少夫人与皇上之间的暧昧,更令人种种猜测。 “听说,是白少夫人想要飞上枝头,暗害了自己的丈夫……” “对啊,好恶毒的女子呢,真是可怜了白公子,竟摊上这样的女人……” …… 一句句一声声的流传,都似乎有理有据一般。 说得天花乱坠,白少夫人不守妇道、攀龙附凤之言更在大街小巷传了个彻底。 …………………… 行宫,暗牢。 阴森无边的寂静,仿佛如死。 牢门被缓缓打开,漏进一丝光亮来,白玉之眼目微眯,抬头看去,烛火的照应与门外的光亮,令他依稀辨得来人衣着华丽,身形高大,他缓步走近,令人摆放了竹木藤椅,轻轻坐下。 他看向他,白玉之这才看清,微微一笑:“皇上……” ……………… 这章少点,囧 147 是非短长 是非短长(2130字) 李铭辅面无表情,深邃的眸好似这牢的黑暗,他看着白玉之,低低的说:“你很有福气。” 白玉之不明所以,亦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李铭辅。 李铭辅道:“你可以走了……” 白玉之一惊,修眉紧蹙在一起:“什么?” “朕说……你可以走了……”李铭辅幽幽的道,声音平静,“此事已然查明,与你无关……” 白玉之看着李铭辅深沉的目光,着有用意的神情,他略微犹豫:“如何查清?” 他多问一句,李铭辅双眉却蹙紧:“如何查清,你且不要多问,总之你可以走了,再这般疑心,便枉费了少夫人一番苦心了……” 白玉之心一颤,李铭辅说着站起身,盯着他看了一会,微微笑了:“白公子出去后,便用心筹备斗彩大会,恐怕白家采女,要另外择个合适的人选了……” 他说完,转身而去 。 白玉之怔楞片刻,体味他话外的意思,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出了行宫监牢,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他,他一个人走在行宫内,似畅通无阻。 行宫四周,来往之人,对他纷纷侧目,他不作理会,只是心里越发有些不安。 出了行宫,街市之上,认得白玉之的不少,平日里出门,只要是他走在街上,不少女子都会不自觉的侧目。 而今日不同的是,男女老少都纷纷向他投来或同情或异样的目光。 他耐着性子,回到白家。 才进白家大门,管家便是一怔,随而说:“公子,您果然回来了……” “果然……”白玉之冷冷看着他,“什么叫果然?” 管家愣了愣,正不知如何答话,便听见一个女孩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大哥……” 白玉之转头看去,又是白雪卉,她依然如此阴魂不散。 “大哥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呢……”白雪卉几乎激动地落泪,拉住白玉之的手臂,白玉之淡淡甩开她,不作理会。 白雪卉跟上白玉之:“大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呢,我四处去找人求救,一定是莫言大哥去向皇上说了好话……一定是呢,大哥你不知道我求了他有多久。” “莫言……”白玉之小声叨念一句,转头看白雪卉一眼,“我被关押之时,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白雪卉看着白玉之,低下眼睛:“什么都没发生啊……就是……” 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令白玉之厌烦,他甩袖而去,白雪卉依然跟上他:“大哥……” “不要再跟着我……”白玉之回身瞪着她,目光阴冷而冰寒,初秋,好似降了一场连天雪,白雪卉站在当地一动不敢动 。 白玉之转身向还阁楼而去。 …………………… 还阁楼,竟似许久没有回来的样子。 柳绿花娇,水光潋滟,阁楼之外,翠云庭内,一个女子正望着水色发呆,神情忧虑。 是顾若莲。 自打掉了她的孩子,她便不曾再与他说过话。 她心里的恨想必已深。 白玉之走过去,凝着眉:“在看什么?” 顾若莲回头看向他,略微一惊,随而笑道:“看水里枯萎的莲花……” 白玉之望过去,果然,一池娇莲枯萎凋谢,孤黄色的莲花叶垂头丧气的飘在湖面上,往年,即使不是莲花繁盛的季节,这池中的莲花亦不会这般委顿而谢,又何况九月本该是芰荷为衣的时候,可这一池的莲色俱化为了乌有…… 白玉之不知要说些什么,看着顾若莲的样子,便如同那一池枯萎的莲花,曾经芳华凋零如此,令人感叹。 他承认他的残忍与不公,可是他却只能这么做。 他转身要走,顾若莲却叫住他:“你果然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又是果然…… 白玉之回头看她:“果然?你为何也用这样的词?” 顾若莲看着他笑了:“因为……这是预料中的了……” 她缓缓起身,一身清素的素青色长裙,只在袖口处有一朵莲花绽放,再也无其他花样,顾若莲轻轻抚着袖口的莲花,淡淡的说:“自从……少夫人进了行宫,彻夜不归的那天,我便预料到你要回来了……” 顾若莲饶有意味的看着他:“后来,她更是再也没有回过白家……我就算着日子,你该回来了……” 彻夜不归 !顾若莲有意加重这四个字的音色。 白玉之眉心微皱:“你在暗示我什么?” 顾若莲笑笑:“我有吗?其实以你的心思,恐怕早已经想到了吧?现在白家可是街头巷尾谈论的最火热的世家,呵……听说……白少夫人怕是要飞上枝头了……” 顾若莲忽然慢慢的敛住了笑容,转头幽幽望着他:“公子……这便是你为之颠覆从前的女子,这便是你口中……别致的女子……” 白玉之修眉微蹙,目光怅然,他紧紧攥住双手,唇角微微而动:“她因为要救我出来而出此下策,实在太傻……” 他似乎喃喃自语,顾若莲却哈哈大笑:“哈……公子……我从来以为你是最精明的男人,你不仅有绝世的外貌,更有傲人的智慧,却不想遇见了慕容芜一样这般自欺欺人,呵……你去街上走一走,去听听大家的说辞,谁不知道,是慕容芜早已串通了皇上,为了慕容妃之位,陷害亲夫,为塞天下悠悠之口,而又令无罪开释,这阜疆公主之死……说不准是皇上派人下手的呢……而你的夫人……恐怕现在正在荣华富贵乡中流连忘返,却可怜公子你依然如此执迷不悟……” 顾若莲一番话,白玉之只是面无表情,虽然她说的似乎头头是道,却嫌酸味太重…… 白玉之不屑的一笑:“这种事,便好像你亲自经历了一般,人言可畏,若莲,看来……曾经出尘不染、清高贵雅的娇莲,果然……是枯萎了……从里到外,从皮囊到心……” 他说完,转身而去…… 双手握紧,心里却有波涛翻滚,虽然顾若莲的话他不信,可是慕容芜现在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却令他心里万分不安…… 此时此刻,他或许,该去找一个人! ……………… 晚上还有一张,下午陪妈妈买东西去^^ 148 窗影斑驳 窗影斑驳(1053字) 行宫,对于白玉之该不是来去自由的地方,尤其在这样风口浪尖之际,他想,他只能趁夜潜进行宫。 漫漫长夜,行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白玉之并未着夜行衣,依然一袭白衣飘然。 偌大行宫,莫言不知会在何处,白玉之来到皇帝寝宫之侧,来往巡视之人不绝,却不见莫言。 他想起曾经和莫言联络的烟火号,可行宫之内高手众多,只怕惊了别人。 “公子……” 白玉之正自犹疑,忽的,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他回头看去,只见莫言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微微一笑:“呵……莫言,你的武艺又是精进了,站在我的身后,我都没有听出来?” “不是莫言武艺精进,而是……公子心不在焉。”莫言看白玉之一眼,“公子,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与我来。” 白玉之点点头,跟在莫言身后。 行宫一片灯辉交映中,越是往南走,越是黑暗无边。 莫言走到一个亭子边,对白玉之说:“公子,白少夫人就住在那里。” 白玉之抬头看去,这一处,在灯火辉煌的行宫内显得阴森了许多,可借着依稀的光亮,还可看出“柳宁宫”三个字。 柳宁宫内,燃着烛火,宫外有丝纱随风飘动。 “为什么……她会在那里?”白玉之看向莫言,莫言微微低头,“这……我并不十分知道,只是少夫人求我带她去见皇上,说有要事禀报,只是……” 莫言没有说下去,白玉之修眉微凝,柳宁宫内似乎一片旖旎,红纱绯幔、幽幽灯辉,忽的,一个女子身影出现在窗影上 。 白玉之一怔,走上两步,那人影婀娜绰约、身姿楚楚,分明便是慕容芜。 只见她似乎挑剪着烛捻,白玉之正要走过去,却见另一个人影映在了窗影上,那人影挺拔高俊,挨近了慕容芜,看样子该是李铭辅。 慕容芜似乎抬头看他一眼,慕容芜放下剪刀,拿起一支笔,李铭辅微微低身,握住了她的手。 白玉之骤然停住脚步,身边梅花枝尚未吐艳,干枯而遒劲。 白玉之一手扶上去,他双眉紧蹙,莫言看着,亦感到惊讶:“公子……” 窗影上,慕容芜的身影与李铭辅的慢慢靠的更近,一笔一划,偶尔抬头对视,似乎深情万分。 白玉之手上无意用力,梅花枝应声折断。 莫言一惊,白玉之面无表情,冷峻的面容似乎变作了暗夜里幽冷的鬼魅。 “公子……” “当我没有来过……”白玉之转身,手中断了一半的梅花枝掉落在地。 走出两步,忽然又停止,低声说:“她……是为救我而来的?那么之前……可有与皇上见面?” 莫言想了想,不语! 那夜竹林,莫言是知道的,他不想说谎,其实对于慕容芜,他亦不是没有一点怀疑的。 毕竟,她与皇上相约的夜晚,便是白玉之出事之时…… …………………… 明天大年三十,会更新的,可是时间不定,祝大家新春快乐,新的一年万事如意^_^ 149 女人心计 女人心计(2114字) “我明白了 。”白玉之迈步而去。 深夜,月光如同白霜染了整条长街。 长街之上,万籁俱静,只有风声,吹过耳鼓,似乎悲鸣一般。 白玉之白衣落落,随风而舞,一袭如流纱、似薄雾的长衣,似乎扬起了深夜里最冷的风霜。 心中的冷意渐渐沉淀,回到白家,长夜忽而漫漫,还阁楼中,一片冷清,白玉之来到湖水畔,无字碑前,他静静站了一夜。 一夜月凉如水,一夜水似夜凉。 他轻轻将手放在石碑之上,喃喃叨念:“女人……果然还是不可相信的……荣华富贵、飞上枝头……” 他一句话似乎没有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展丝绢,他俯身,将丝绢埋于石碑之下,泥土味道清新,白玉之心里却寂然一片。 突地,一个人影晃过,白玉之一惊,猛地起身,抬头只见一个女子站在自己身边,是顾若莲。 “是你?”白玉之如玉眸子染了整夜的疲惫。 顾若莲一身清素,微微低眼:“怎样?是不是……并不如你想象那般?” 白玉之迈步:“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顾若莲一步追上白玉之,突地,紧紧抱住他的腰,女子淡淡的香气,萦绕晨色,淡香与心里淡淡伤心,仿佛是故意折腾着白玉之的心。 “怎么会无关?怎么会?”顾若莲泪水缓缓落下来,将白玉之越抱越紧,“她那样对你,她那般不知廉耻,做出这样下作的事,差点害得你丢了性命,难道……你的心里还想着她吗?你从不对谁真正动情,你从不对谁另眼相看,这一次……她得到了你,却不知道珍惜,她不过和别的女人一样,你是倾城公子,你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她不爱你,她只是虚荣的女子,遇见了皇上,遇见了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你……便成了她的障碍,她当然要除掉你,以便她一步登天,她不爱你……不爱……” “别说了……”白玉之轻轻闭目,眉峰似刀 。 “我爱你……这世上真心爱你的人只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点真心?”顾若莲轻轻抽泣。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白玉之攥紧她的手,用力掰开,他轻轻一挣,顾若莲便后退两步,差点站立不稳。 “公子……她不是个好女人……”顾若莲声声重复。 白玉之很想出演反驳她,很想为慕容芜辩解哪怕一句。 但,她说的……都没有错! 他阔步而去,留下顾若莲在晨间薄雾中,泪水涟涟…… “只是哭……却有什么用?” 此时,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响起来,顾若莲瞬时止住哭泣,转头看去,只见身披一件大红流霞披的白夫人自回廊处缓缓走出来,美艳绝伦的脸上满是笑意,可那笑容却不在眼里…… “夫人……”顾若莲拭去泪水,微微低了头,心里却思量不止,白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又在这里多久了? 白夫人侧眼打量顾若莲:“果然年轻便是漂亮。” 清高又素净,却是小家子气。不过是个丫鬟样子,难怪只迷得住白玉之一时,却无法迷住他一世。 “我真是为你不值。”白夫人的声音淡淡的,“跟了玉之这么久,半点名分没得到不说,怀了孩子,还被迫打掉了,玉之对你毫不念着情意,你道果真只是他无情而已,便不觉得,乃慕容芜从中作梗吗?” “夫人之言,若莲不懂。”顾若莲从来与白夫人不算亲近,此番她前来,定然来者有意,顾若莲不敢马虎。 白夫人继续道:“顾若莲,你美则美,可光是漂亮又有何用?玉之见过的漂亮女人,想必如天上繁星,你看慕容芜,论外貌,是定然比不得你清艳多姿的,生得一付平庸样子,还偏偏不施红妆,玉之却对她情有独钟,你便不知这其中的缘故吗?” 顾若莲心里一颤,微微抬眸看她:“若莲愚钝,求夫人指点 。” “好说……”白夫人走上前两步,目光变得郑重,“豪门争宠,从来都不是靠一时得意的。你看看那慕容芜与我说话,从来不惊不慌不说,更敢出言挖苦我,同时,又对玉之似乎不那么上心似的,倒不如你这般沉不住气,好像没了玉之不行的样子,这不……你们没上战场,还没有真正正面交锋过,你便已败得一塌糊涂了。” 白夫人亦乃是豪门之中,顾若莲一愣,看着目光高高的白夫人,那平和似水的脸,似若无其事,但,当年的她,也一定经过了不少腥风血雨,斗垮了不知多少红颜佳丽才保得自己地位不倒吧?其中便包括了白玉之的母亲! 而这一次,却不知她为何要与自己说起这些来?从前,因为白雪卉,她们母女与她似乎向来是有嫌隙的。 顾若莲悉心听着,白夫人知她上了心,悠悠笑道:“女人相斗,最愚笨办法便是撕破脸,那样不但令男人厌烦,还会因此失了主动。慕容芜聪明伶俐,你要斗败她,唯一的方法就是接近她。她命运多舛,定会怜你今日遭遇。等你们关系拉后……你说呢?” 顾若莲眉梢一动:“只是若莲不知如何才能与少夫人……亲近……” “你啊……真是空有了一张美皮囊。”白夫人继而道,“如今,慕容芜落难行宫,你却只知道挑拨玉之与她的关系,你再是怎样表白,玉之亦只当你妒火攻心,更加厌恶你,倒是不如,趁着此次机会,你前去行宫一趟,当中,为慕容芜与玉之传话……至于这话怎么传……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白夫人看她一眼,着有意味:“明白了吗?” 顾若莲心中有些乱,看着白夫人:“可是行宫岂是我可进的去的?” “这……我自会帮你……”白夫人笑道,“只要你装得可怜,为她们两人付出了努力,她们重归于好之时,可好意思令你独守空房吗?不过……若那慕容芜果真攀龙附凤……呵,那么……” 白夫人目光突地一狠:“为了玉之,你该知道怎么做……” …………………… 今天就一章了,明天继续,给大家拜年!!!! 150 柳宁宫谋 柳宁宫谋(1192字) 白夫人目光突地一狠:“为了玉之,你该知道怎么做……” 顾若莲一怔,虽然,她不懂白夫人是何用意,有什么企图,可是心里迅速盘算过后,白夫人不管目的如何,这一计对于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 白夫人见她犹疑,淡淡说:“你不必疑惑,我虽然不希望姓慕容的那丫头在我白家耀武扬威,迷惑玉之,却也不能……因为这样而令慕容家在斗彩大会上再次风光……” 此言一出,顾若莲心中一颤,随而点头说:“好,夫人的话,若莲明白了,还望夫人安排若莲往行宫一行……” 白夫人微微笑了:“好……” ……………… 柳宁宫,白天里,甚是寂静,绯红色在青天白日中并不似夜间的旖旎风流,倒有种夏日的明媚。 柳宁宫外,异常的戒备森严。 顾若莲不知,白夫人为何会认识云妃。 今天一早,她便被安排由云妃的侍女小碧带着往柳宁宫而去。 “娘娘意思是,你便说与我是乡故,便好,见了她后,离开之时,请往云妃安宁宫一行。”小碧说起话有些凌傲。 顾若莲点头道:“多谢,我记下了。” 小碧向侍卫手中塞了些什么,侍卫将门打开,叮嘱道:“若是皇上突然驾临,姑娘知道该怎么做吗?” 顾若莲道:“大哥放心,若莲明白。” 顾若莲走进柳宁宫,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有些刺鼻。 她微微皱眉,外殿不见有人,她缓步向内殿而去,内殿之中,药味更浓。 她转头看了看,只见桌台上摆着一碗又一碗的药,床幔如纱,雾蒙蒙的遮着锦床,**静静躺着一个女人,似乎沉沉睡着。 她走近,一惊,只见慕容芜容颜苍白,双目紧闭,额上却汗水淋淋,似乎在喃喃呓语:“我不要吃药……不要……” “少夫人……少夫人……”顾若莲轻轻叫了两声 。 慕容芜却没有反应。 “白玉之……你……永远不明白……” 那声音淡淡的却似乎充满痛苦。 顾若莲坐在她的床边,几日不见,她似乎消瘦了许多,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顾若莲轻轻推她:“少夫人……” 她稍稍用力,慕容芜眉心微微一蹙,似乎有了反应,她幽幽睁开眼,看见顾若莲,心中忽然一动。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觉依然是在柳宁宫里,失落的望向顾若莲:“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若莲望望桌上的药水:“病了却不吃药,是不要命了吗?” 顾若莲状似关心的一句,令慕容芜一怔,顾若莲看向她:“没有命在……还怎么见他?” 慕容芜更加疑惑的看着她,顾若莲笑笑:“你不必奇怪,我只是为了公子着想……” “白玉之……”慕容芜虚弱的开口,“白玉之怎么了?” 见她心急的样子,顾若莲却心里不快,她眼神只有瞬间变化,幽幽道:“公子只是……挂念你……” 她转身,隐藏起目光里的恨意。 “我只是与云妃的侍女为乡故,方得以进入这柳宁宫,亦不能多呆,少夫人若是有话,或者有什么要带给公子的,还是速速告于我的好。”顾若莲知道,若太过殷勤,她反而更加怀疑,她故作冰冷,却是要达到目的的…… ……………… 初一去走亲戚,更晚了,还好在十二点前,明天还要去走亲戚,可能还是要晚一点,初三之后正常时间更新^^ 151 字字情深 字字情深(2101字) 她伸手摸了摸最边上的那碗药,余温还在,她端起来,走到床前,看着慕容芜:“为何不吃药?” 慕容芜看看她,轻声道:“不敢……” “不敢?”顾若莲不解看着她。 慕容芜却避开她的眼神,她不是因为和谁赌气故意不吃药,更不是为了威胁李铭辅,而是……她每次看见药水,都会想起娘便是死在季芸一碗又一碗的毒药里。 如今的行宫内,诡异重重,陷阱密布,她不相信,这些药水果然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我的母亲,就是被人下毒害死。”慕容芜许久才道。 顾若莲一惊,笑了,她轻轻舀起一勺药,送到唇边,喝了进去,眉心微微一皱:“好苦……” 慕容芜一怔,顾若莲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你……” 顾若莲冲她笑笑:“怎样?没有毒吧?这行宫之内,虽说皇家之地,死一两个民女,不算什么……可是……你不一样……” 慕容芜微微蹙眉,顾若莲明明示好的样子却令她感到一点别扭 。 她似乎刻意令她心里不舒服,却又说不出话来。 顾若莲将药水递到她的唇边:“喝吧,不养好身体,可拿什么再去见公子?” 顾若莲微微笑意,令她看起来美多了,不似前些时候的行尸走肉,整个人没有生气。 外面发生了什么?白玉之发生了什么?会令她变化如此? 慕容芜接过她手中药碗:“我自己来好了。” 顾若莲由得她,问道:“少夫人,这里我实在不能多做停留,有什么话要带给公子,还请告诉我。” 顾若莲走到书案边,轻轻研磨,墨香掩不住药味,她将纸笔墨砚拿到床边,对慕容芜说:“若是不方便与我讲,便写下来,我会带给他。” 慕容芜将药碗放下,看着顾若莲,她依然不解她忽然的示好,只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总是一条路。 慕容芜慢慢起身:“我到桌案边去写。” 顾若莲点点头:“好……” 她再将笔墨纸砚拿回去,慕容芜消瘦的身子似不可禁衣,细致的绫绸料子坠地柔滑,一看便是上等丝绸。 “皇上待少夫人果然不错。”顾若莲依然不忘挖苦一句。 慕容芜一愣,顾若莲笑笑:“这匹绸,想必云妃那边亦不知是否有呢,若我看得不错,该是乌兰国进贡最名贵的紫蓝绸,紫蓝绸可是极稀少的,那淡淡的紫色,深一点则嫌老气,淡一点则嫌清素,它并非染料染就而成,而是经过一种乌兰国特有的胭脂,溶于水中,浸泡而来,深浅若要一致,极为难得,故而相当名贵。” 顾若莲说的这些,慕容芜并不知道:“你也懂胭脂?” 顾若莲笑道:“跟在公子身边,自要懂得的 。怎么?少夫人不懂吗?” 慕容芜对于胭脂,只是略知一二,因为季芸一心要将慕容家业传给慕容雪的缘故。 慕容芜不答话,只是铺开一展白纸,笔尖运墨,一字一字行云小楷,虽因病弱而显得无力,却依然隽秀整洁,顾若莲站在一边,并不看她,生怕她有所顾忌。 其实,不过形式罢了,这封信,她是怎么都要看的。 不一忽,慕容芜写好信笺:“麻烦你了。” 顾若莲接过来:“好说。” 她看看她瘦削的容颜,似乎更有种楚楚情致,从前她从不觉得慕容芜是美的,看来果然有一种女人,病弱的时候,才是最美的时候。 心里升腾的妒火令她看起来容色微微暗淡。 慕容芜皱眉说:“怎么?有何不妥?” 顾若莲这才意识:“没……过几日我会再过来,少夫人莫急才是。” 慕容芜点头,看着顾若莲转身离开,她心里有莫名的忐忑不安,她不相信顾若莲,是否是心里过于阴暗了? 她不知道,只是希望,顾若莲可以将信笺带去便好。 ……………… 出了柳宁宫,顾若莲只见小碧已然在不远处等候,这才想起,她还要往安宁宫一去。 她跟着小碧,穿过花柳成荫的园子,一处幽幽湖边,一座华丽宫阁,果然是宠妃所居之地,自有不可比拟的贵气。 安宁宫内,更是华美异常,凤凰细雕盘桓宫柱,展翅欲飞,正中央软座之上,手绣荷花锦垫上金色流苏,灿灿夺目,碧石为砖、碧玉为案,茶盏桌椅皆有珍珠点缀,一派贵不可言。 若是皇帝立后,想必云妃当仁不让。 不一会,自内殿徐徐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秋香色手绣长裙,身上羽缎行若翩翩风至,裙裾曳地,款款如莲,五色流霓裙摆似绽放的鲜花,高贵与典雅,自在行至之间 。 她端然坐于软座之上,目光冷冰冰的望着顾若莲,小碧行礼道:“云妃娘娘安……” 顾若莲这才拜倒:“民女参见云妃娘娘。” 云妃轻声道:“起来吧。” 顾若莲这才起身,云妃道:“去见过了……那个女人了?” 顾若莲点头:“是……” “她可说了些什么?”云妃的声音不咸不淡似的。 顾若莲将信笺拿出:“只托民女带书信一封交给公子。” 云妃示意小碧,小碧接过顾若莲手中书信,呈上给云妃,云妃展开看了,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哈……这个小贱人,到还是个痴情种子。” 云妃看向顾若莲:“本宫想,白夫人该是都与你交代了对吧?” 顾若莲道:“是……” “那么……你可愿意帮本宫做事?”云妃似是询问,眼光却凌厉万般。 顾若莲不敢直视,心中颤抖,事前,白夫人并未提及要为云妃做事,她只得说:“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好……”云妃将信笺交给小碧,令她还给顾若莲,“这信你可看过了?” “回娘娘,没有。”顾若莲小心翼翼。 云妃道:“你先看了,我再告诉你要怎样做?” 顾若莲缓缓展开信笺,只见上面简短几行字:柳宁宫深,盼君安好,度日如年,盼早相见,念! 虽只是这几个字而已,却显得字字情深! ……………… 晚上还有一章^^ 152 各怀心思 各怀心思(1174字) “看过了?”云妃问。 顾若莲忙道:“是……” 云妃似乎感叹一般:“这女人字字都透着个情,可她明显还不相信你,这信笺里一点实际的内容都没有,你还要想法取得她的信任。” “是……民女明白。”顾若莲答道。 “不,你不明白。”云妃缓缓站起身来,高挽的云髻上,金光步摇灿灿,她走到顾若莲身边,厉声声的看着她,“本宫不希望有人与本宫争夺后位……不怕告诉你,我不会……让慕容芜留在皇上的视线内,却亦不能令她死。” 顾若莲迷惑的看向云妃:“娘娘明示。” “顾若莲,你可知本宫在这皇宫上下的地位?”云妃移开目光,高高挑着眼眉。 顾若莲摇摇头:“民女不敢妄自打探皇家之事。” 她答得谨慎,云妃却赞许的笑笑:“果然是个恭谨伶俐的女子,白夫人没有举荐错了你。” 她说着拍拍顾若莲的肩,幽幽道:“你只需要记住,便是连皇上,都要让本宫三分,本宫的话,皇上亦不能当做耳边风,只需本宫一句话,便可决定你白家的生死,自是包括你心心念念的倾城公子……” 顾若莲心一颤,云妃笑笑:“不必紧张,其实……也没什么,你每次见了她,都来我这儿一趟,我自会吩咐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次你回去,务必要让白玉之回信给慕容芜,这样,她才会信任你,明白了吗?” 顾若莲点头:“明白,娘娘放心。” 云妃笑容淡淡:“自是放心,你这样清秀聪敏的样子,我当然是放心的 。” 说着,对小碧道:“小碧,将昨儿个皇上赏下的白玉莲花簪送给若莲姑娘,那簪子清雅不俗,正配得姑娘的气质。” 顾若莲惶恐道:“民女不敢,民女可为娘娘做事,是民女的福分。” 云妃听得高兴,笑容有了点温度:“呦,这嘴儿甜的呢,本宫喜欢,既是如此,自己人了,便不要见外了,是不是?” 顾若莲心知若是再推脱,只怕云妃对她生疑,于是接过簪子:“多谢云妃娘娘。” “嗯……你便先回吧,记得……这封信,定要白玉之亲笔回复。”云妃嘱咐一声。 顾若莲点头,退下了。 小碧不解的对云妃道:“娘娘,奴婢不懂,她一个小女子,能为娘娘做什么呢?” 云妃看看小碧:“小碧,你跟我多年,怎还是这么不长进?我们要对付那个小贱人,自不能亲自动手,我们与白夫人有着利益关系,而那个女人无依无靠没有背景,又心中有所牵挂,是最佳的人选,她能做的……可多着呢……” “哼,要奴婢说,干脆杀了那贱人,除掉后患。”小碧似气不过一般。 云妃笑道:“小碧,本宫知道,你对本宫忠心,看不得别人得势,只是,本宫留着那女人的命自有用处,本宫要的……” 她看看四周,低声在小碧耳边道:“本宫要的是……传说中,慕容家传家之宝,可颠倒众生,迷惑天下男子的……妩妆!” 小碧一怔,这才明白了:“奴婢明白了。” 云妃点头:“明白就好,你看着,等妩妆到手,我会让……那小贱人死的很惨!” 安宁宫,平静安和的所在,华丽金煌的宫阁,一阵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 先发一千,晚上还有一章,一千字左右的,先出门^^ 153 心机算计 心机算计(1209字) 回到白家,还阁楼内,清幽湖水荡漾一池秋色,莲花依然枯萎一片,没有生机 。 白玉之坐在莲花池边,一曲独奏悠扬婉约,哀伤里带着一丝怨怼似的,声声都是心声。 顾若莲拿着信笺,走到白玉之身后,许久不语。 白玉之一曲奏完,淡淡回身:“有事吗?” 因着这曲子,顾若莲神情片刻伤悲,白玉之见她不语,转身要走,顾若莲才说:“有封信笺给你。” 白玉之站住,回头看她:“信笺?” 顾若莲拿出信递给他:“少夫人亲笔,公子过目。” 顾若莲言语间出奇的恭谨,白玉之眉心骤然一紧,他望望顾若莲,又望望她手中的信笺:“你见了芜儿?” 顾若莲点头:“不错,云妃侍女小碧恰是我乡故,近来心情不佳,便找她闲叙家常,倒是被开解了不少,后来我求她带我去见少夫人……” 顾若莲说着竟有泪光盈盈欲滴:“公子,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怨我、责怪我一时不能自拔,我希望可以用我仅能做的,弥补我的过失……” “乡故?”白玉之凝眉,怀疑的看着她,“柳宁宫守卫森严,岂是一个小小侍女可带人随便出入的?” 白玉之并不接过她手中的信。 顾若莲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小碧是云妃身边最得信任的宫女,而云妃……想必公子该是有耳闻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白玉之眉一蹙,顾若莲着有意味的看着他:“我想,该是没有人会希望得罪云妃的……小碧再使些好处,自然可以见到了……” 白玉半信半疑的伸手接过信笺,却不展开看。 顾若莲见他犹豫,再想起那日他奇怪的神情,猜想对于慕容芜他兴许是已经有了失望之心。 这本该是她庆幸的,可她知道,要挽回他,现在不是时候。 “她病了……容色惨白惨白的,又不肯吃药,还是我好言相劝,才吃下了……”顾若莲想引起白玉之心内那一份情意牵动 。 白玉之果然眉心蹙得更紧,眼中似有动容,握住信笺的手越发用力。 可是,他依然没有打开信笺。 顾若莲想想,又道:“公子不信吗?呵……也对,事到如今,又为何要相信我?” 她状似失落,微笑说:“少夫人因母亲死于毒药,所以对于药水有特别的恐惧,这才病了,也不肯喝药,我为她尝了药,她才肯喝下的……” 顾若莲眼里滴下一滴泪:“公子,原来人……一旦犯错,想要改过,想要重新再来,果然……没有人会相信了……” 白玉之一怔,心内那一块脆弱忽然被触动了。 他何尝不是这种心思,想要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可是……太难…… “对不起……”白玉之低头,缓缓打开信笺,其实,当顾若莲说出慕容芜母亲之事后,他便不该怀疑了。 柳宁宫深,盼君安好,度日如年,盼早相见,念! 白玉之眼眸渐渐沉重,这一字一字果然是慕容芜笔迹。 只是……柳宁宫深,度日却未必如年吧? 那夜,窗影斑驳,人影成双,仿佛还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白玉之倏然将信笺揉成一团,淡淡的看顾若莲一眼:“谢谢,我看过了……” 他要转身而去,顾若莲连忙叫住他:“公子不要回一封给少夫人吗?” “不必了!”白玉之冷冷一声,拂袖而去,任凭顾若莲怎么叫也没有回头…… ……………… 凌晨补上这一千,逃== 154 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2008字) 顾若莲呆呆的站在原地,她还清晰的记得云妃的吩咐,这当如何是好? 云妃说,定要白玉之回信一封,方能取得慕容芜信任,要说慕容芜的确警惕心够强,即使自己万般小心了,她依然不能相信她。 ………………………………………………………… 柳宁宫,近夜,红纱绯色又飘扬如飞,一盏盏红灯高挂,一阵阵香风如流。 陛下夜夜驾临柳宁宫,早已成为行宫人尽皆知之事。 柳宁宫里住着的是白家少夫人之事,亦早已在街头巷尾传遍了…… 李铭辅每夜不过在柳宁宫看书写字,有时一晚上不见得会说一句话 。 今夜,他却似乎话特别多:“听说你吃药了?” 慕容芜不看他:“嗯,以后也会继续吃……” 李铭辅走近她的身边:“想开了就好……” “不是想开……只是不为难自己而已……”慕容芜虚弱的倒在**,面冲着里面。 李铭辅站在床边,笑道:“无论怎样都好,如今白玉之已经回到了白家,专心筹备斗彩大会,而你……已经是皇帝的女人,恐怕早已经天下皆知了……” 慕容芜闭着眼,不说话。 “不知为何,阜疆王子不要再参加斗彩大会,要提前回阜疆,说是要与十三公主早日完婚,朕准了,明日,流城门楼,朕要送十三公主,你也来……”李铭辅说得不容忤逆。 慕容芜睁开眼:“我为何要去?” “呵……朕说要你去,你便要去……如此而已。”李铭辅说完,转身要走。 慕容芜冷冷笑了:“皇上……你每夜都来此处看书写字,不嫌无聊吗?” “什么意思?”李铭辅问。 “没什么……只是你每天每夜或是自己,或是带着某个女人来这里,你以为我真的会有什么反应不成?”慕容芜说得讥诮。 李铭辅亦冷哼道:“我带女人来,并非为了气你,我只是要你知道……” 他微微回眸,看她冷漠的背影:“我带来的每一个女人,都与你相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还以为……我只是为了嫉妒白玉之的众星捧月,才如此对你吗?” “与我相若?”慕容芜气息微微一滞,随而笑道,“只怕我亦只是与谁相若吧?” 李铭辅心一颤,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算了,你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只是你再与什么女人吟诗作画之时,烦请皇上换一座宫殿,反正你夜夜来此,所造成的假象和流言蜚语已经传开,你的目的达到了,便不要每夜都来此打扰我了,可以吗?你不放我走,你是皇上,你有这个权利,可是我只想要清净,眼前清净,求皇上一个恩典,可否呢?”慕容芜淡淡的声音,却极尽嘲讽 。 李铭辅胸中有气流动,令眼眸凝紧。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和哪个女人怎样就和哪个女人怎样……恩典?让你做朕的女人,是你几世修来的恩典!”李铭辅走向门边,怒喝一声,“杜春!将付婕妤传到柳宁宫!” 门外内监声音高高挑起:“是……” ………………………………………… 不一会,门声响起,一位美人着一身月色罗衫,长发松松的散着,走近宫内。 “妾,参见皇上。”付婕妤娇滴滴的声音传到耳里,便连慕容芜都感觉麻酥酥的。 慕容芜不欲理会,起身道:“皇上与婕妤娘娘慢聊,民女到外殿去。” 她才迈步,却被李铭辅拦住:“站住……朕没有叫你走……” 慕容芜瞪他一眼,又看看身边唯唯诺诺的美人,一身清素,无粉黛痕迹,眉目之间,似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身形衣发,亦有相仿。 都说李铭辅为避锋芒,多年不近女色,为了心爱的女人伤心欲绝,可如今看来,后者怕是世人多想了,李铭辅如今不必忌讳,只是行宫内的女人便已经不计其数了。 李铭辅笑道:“你不是……不会为所动吗?” 李铭辅上下打量慕容芜:“朕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定力!若你踏出内殿一步,朕……便叫白玉之再次回到牢狱之中,你信是不信?” 慕容芜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信,当然信,你是皇上,你自可以为所欲为。” 李铭辅望向身边美人 。 付婕妤会意,轻解罗衫,雪白的肌肤紧贴李铭辅,一双朱唇凑了上去。 他竟当着她的面,和他的婕妤欢好。 慕容芜却只是无所谓地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看着窗外的一轮皎月。 美人娇细、**的声音,自罗帐中传出来,男人低沉、压抑的喘息附和着。 慕容芜只是嘲讽的喝着茶,茶香四溢,一阵阵的香气弥散,便可令她心境宁和。 直到罗帐内,声音渐渐歇止。 慕容芜站起来,缓步走到床前,帘纱半遮半掩,**美人香肩半露,酥胸半掩,目光微眯,带着缕缕春情似的。 李铭辅坐起身,挑眉看着慕容芜。 慕容芜面无表情,轻轻蹙眉:“皇上完了吗?” 李铭辅浓眉一紧,慕容芜摇头道:“烦请陛下为民女换床干净被褥。” 李铭辅骤然起身,用力掀开纱帘一扯,纱帘落地,**美人惊得一声轻呼:“皇上……” 李铭辅阴枭的看着她:“你不要逼朕……” 慕容芜冷哼:“究竟是民女在逼皇上?还是皇上在逼民女?” 李铭辅怒目而视,慕容芜淡淡的神色令他怒意更深。 “哼……”他甩袖而去,扯了龙袍披衣而去…… 慕容芜看一眼**三魂去了六魄的美人:“婕妤还要留下吗?” 付婕妤一惊,这女子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一定有什么来头的,她连忙穿衣起身,衣衫都来不及穿得齐整,便匆匆而去了…… ……………… 晚上还有一章哈^^十点之前 155 恨要如何 恨要如何(2181字) 次日,阜疆使队启程回国,十三公主着一身大红色薄丝蝉翼纱,长发披如流瀑,乌云如腻,十二支鎏金燕雀簪子坠下珍珠流穗,明光辉映,秋色无垠,十三公主以最华贵的装扮,踏上和亲之路。 阿流尔骑一匹高头骏马,将十三公主扶上车辇,回头对着城楼上一身黄袍的李铭辅一揖,策马而去。 扬尘乍起,阜疆使队逶迤而去。 十三公主微微挑开车帘,回首而望,自从那日前往别馆,她便再也没有回到行宫,皇兄,你保重,千姝此去,却未必有归来之时…… 放下车帘,十三公主泪落如雨,手中握着一卷金册,这卷金册,关乎着她整个后半生的命运…… (注:关于十三公主到了阜疆之后的事情,我想等这个写完之后,续写几万字的十三公主在阜疆的经历,因为觉得会很精彩,之后关于十三公主到底答应了阜疆王子什么,又做了什么,只会通过别人的叙说带过^^) ……………… 城楼之上,龙袍男子目光赫赫,对于妹妹,他虽心有歉疚,可他却不后悔,怪只怪他们全都生在帝王之家,有太多无奈、太多身不由己 。 城楼之下,万民仰头,山呼万岁之际,皆看到了皇帝身边,白衣胜雪的女子,秋风吹拂下,发丝乱拂、衣袂翩翩…… 不少人都认得,那便是慕容家的二小姐,白家少夫人慕容芜! 慕容芜站在城楼之上,要上一柄硬物抵着腰际,慕容芜冷冷说:“这样做,你会很有快感吗?” “自然!”李铭辅目光直视前方,“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你……已经是我李铭辅的女人!包括……白玉之!朕说过……朕要他身败名裂。” “哼……昨天还妄图要我相信你不是为了所谓的嫉妒之心,今天便自相矛盾了吗?”慕容芜鄙夷的看他一眼。 “随你怎么说都好,想必此时,白玉之已经是街头巷尾长舌妇们嚼舌根的对象了。”李铭辅唇角挑动,似乎尤其得意。 慕容芜冷笑道:“这样吗?我倒是认为皇上您才是民间百姓茶余饭后笑话的对象。” “无所谓,朕也说过……朕不在乎,自古明君成就天下,必有一两件风流韵事,后世流传。”李铭辅果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慕容芜不欲再与他多说。 目光向下望去。 人群之中,亦有一双眼睛,遥遥望着城楼。 慕容芜突地对上那道目光,心中骤然抽紧,她向前一步,那个人却转身而去。 他亦是一身白衣飘然,落拓如仙家男子。 他的背影在山呼簇拥中,落寞而孤独的走向另一边。 长风拂起他的衣袂。 白玉之!是白玉之! “玉之……”一阵痛,袭上心头。 慕容芜不由自主的呼出声音,李铭辅向她看去,狠狠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慕容芜心头的冲动,一时之间,竟令她有一股冲动,她想要挣脱开他,向城楼下跑去…… 这么久了,她都保持着冷静与镇定, 可是看着那个背影落寞的离开,她却忽然发觉,所有的脆弱与**都被激发出来 。 “你放开我……放开我……”慕容芜转头看着他。 李铭辅将匕首一顶:“你不要命了吗?” “放开我……”慕容芜只是这样说。 “你死了,就这辈子休想再见到他。”李铭辅一句句的威胁。 身边侍卫宫女人人低头,假装不见,慕容芜盯着李铭辅的眼:“我会恨你!” 这么久了,恨这个字,她第一次说出口。 李铭辅将她禁锢在怀里,混重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侧:“无所谓……” 无所谓……他无所谓! 他不在乎她恨他,却要留她在身边,折磨她,羞辱白玉之! 这样的心,是怎么坐上了皇位! 慕容芜带病,本没有痊愈,秋风沁凉,急火攻心,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昏倒在了城楼上…… ………… 慕容芜醒来之时,屋内药味更浓,几个御医忙得不亦乐乎,团团转似的。 她微微睁眼看着,李铭辅正对御医大发雷霆:“救不了她,你们……全部都去陪葬!” 御医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瑟瑟缩缩:“是……是……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真是群没用的东西 !”李铭辅一挥手,“都退下,若是明儿个慕容姑娘醒不来,你们……就都服毒自尽好了。” 一众御医战战兢兢的连连称是,退了出去。 慕容芜立时闭上眼睛,假装没有醒。 她只觉额头上有一双冰凉的手抚上来,抚去她满头细汗,那双手,手心似有厚厚的茧,这原本不该是皇帝的手,但他习武,武艺该是不弱吧。 “朕知道,你定恨朕入骨,可是……朕只能这么做才能……留你在朕的身边!”李铭辅抚着她额头的手忽然用力攥紧,又缓缓松开,抚弄她柔滑发丝,“你恨吧……时间久了,终究会忘记的……” 慕容芜心里恨不得一掌挥过去,可是她只是不动,她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这个人!只要她在明晨前醒转,便可以不必连累御医了。 “朕是自私、虚荣,可是朕……失去爱妃爱子之时,便失去了原本的自己,是你让朕又重新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活着的,自己还是除了皇位、除了权力,依然有所求!”李铭辅的声音有些沙哑,“呵,真可笑,朕曾经以为,朕再也不会有七情六欲了,禁欲那么多年,情也似乎禁了……” 他喃喃自语,仿佛回到了曾经一般:“从前,朕……和朕的爱妃,一起读书写字、吟诗作画,可是……正是因为这大粤江山,因为这些权力争斗,朕永远失去了她……” 他的思念似乎在字字句句中,又似乎不是。 他为她掖好被子,又轻轻一声:“你一定要醒来,朕不会……让你再一次从朕的身边离开!” 慕容芜感到,他起身的一阵风,听到他阔步而去的声音。 殿门关闭刹那,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大殿之内灯烛高烧,寂寞与孤独忽然蔓延,她在这里不过数日便已是如此,李铭辅想必感受得更加深刻吧? 她依然恨他!依然恨他的自私与嫉妒!可是……这种恨若是有一天可以开解,她依然愿意原谅他吧…… …………………… 应该赶上十点了== 156 汝思归否 汝思归否(2079字) 夜色浓郁,月影苍凉。 还阁楼锦亭内,一片碧波粼粼,锦亭畔的湖水不似另一边的莲池,没有満池枯萎的莲花,只有水波荡漾月色。 白玉之玉箫在手,按箫成歌。 歌声悠悠似月光误落清水,又似水流瞬间如倾。 忽而急,忽而缓,忽而伤心欲绝,忽而婉转流畅…… 那音色中都是不稳的情绪。 顾若莲走到他的身边,他一曲方毕,顾若莲便道:“公子,你果然不回一封信给少夫人?” 白玉之看看她,面无表情:“你为何对于此事忽然如此热衷?” 他目光变得探究:“该不是……” 他没有说完,却足以震撼顾若莲的心,她心内剧颤,强自镇静说:“我只是不希望,你总是一个人这样子……” 她说着,竟泫然欲泣,她轻轻低下头:“况且……我也不希望,我们两个的结局再上演一次……” 眼泪竟果然掉下来,她抽泣继续:“公子,我们交流的太少,以至于我认为我完完全全的得到了你,我们的心不相通,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我的自以为,令我后来无法自拔,明白的时候,却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公子……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至少……要见一见她吧?” 她抬头看着白玉之,白玉之目光锐利,却似乎慢慢柔和下来,他转头望向一轮明月,目光微凉:“你怎知我没有去过?” 顾若莲一惊:“公子去了?” 随后又道:“可见到了少夫人?” 白玉之微微垂首,半晌不语 。 顾若莲追问一句:“没有见到吗?” 白玉之看向她:“算是……见到了……她和……皇帝一起……” 他说完,转身要走,顾若莲跟上他:“你亲眼见着她跟皇上?” 白玉之停下脚步,眉心间有一丝不悦:“柳宁宫外,窗影之上,我认得那两个身影,执笔而书,举止亲密,呵……” 他冷笑一声,这本是他不欲再提起的,顾若莲犹疑道:“不可能呀?我去之时,少夫人一直病着,看那药碗便放了一桌子,该不会有闲情逸致执笔而书什么的啊?” “或许……那夜便是有这个兴致,芜儿从来不施粉黛,病弱之时反而更有娇媚……”他没有说下去,神情之间似忆起了曾经一般。 顾若莲心里酸味横生,白玉之极少赞美女人,这一句便算得上很高的赞誉了。 她亦见过慕容芜病弱之时,的确更有味道。 她强压住了,继续道:“可公子毕竟不曾见过少夫人,若是这其中有天大的误会,那么公子岂不是要遗憾终生了吗?也令少夫人抱憾,岂不是……” 她抬眸,真挚的看着白玉之:“公子,手书一封并非难事,又何不……” “你看到了,今日城楼之上,皇帝身侧,竟然不是云妃,而是……她 !”白玉之突地打断了顾若莲,猛然转身。 他目光如夜一般深邃,亦浸着夜的冰凉…… 眼神冰霜,便如同他的心。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再查清楚,可是今日城楼之上,白衣胜雪的女子,盈盈立在帝王身侧,送走阜疆使队。 若是斗彩大会结束,回到皇宫,怕便是那后宫之主!大粤朝的皇后亦说不定。 他又何必再去强求? “可……可也许她有苦衷啊?你一次机会都不给她,一点解释的余地都不给她,若她果然有说不出的苦衷,那岂不是要白白苦死了她。”顾若莲微微抬高声音,殷殷看着白玉之。 白玉之回眸,眼光似有动容:“苦衷……” “是啊,也许她为了救你……也许……还有别的什么说不出来的苦衷啊……我不相信,如外界传言,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和皇上串谋害你,然后攀龙附凤,若真如此,反正皇上这般做也免不了臣民议论了,又何不在斗彩大会上,令白家获胜,钦点白家采女为妃,名正言顺岂不更好?为何还要费这个周章?公子……是关心则乱吗?为何……你都想不明白?” 顾若莲一番话慷慨激昂,她字字句句都是规劝,心里却早已怨念万分。 若非要向云妃交待,若非要挽回自己在白玉之心里的位置,若非要取得慕容芜的信任,她才不会点醒白玉之。 白玉之果然一震,猛地回身,他看着顾若莲,顾若莲冲他点点头:“公子,一封信,并耗费不了什么,对不对?” 夜色依然凉似冰霜,白玉之的眼里却有了一丝温度。 他看看顾若莲,悠悠说:“若莲,谢谢……” 他说完,转身疾步而去。 看他眼神,以顾若莲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写一封回书给慕容芜 ! 心下总算松一口气。 …………………… 次日,晨光才露,露珠儿在叶尖儿上滑动,落在泥土里,早晨的清新,即使是入秋了,依然怡人。 顾若莲一早打开房门,只见一个男子,青衣飘荡,背身立在自己门口。 这个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她叫一声:“公子。” 白玉之回身,看着她,目光温煦:“麻烦你了。” 他递上一封信笺,顾若莲微微一笑:“这原本该是我份内之事。” 她接过来,白玉之道:“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为上。” 白玉之知道,行宫之内,非寻常人可以随意出入,即使有乡故在内,那柳宁宫也该不是说进得便进得的。 顾若莲许久未见他关切的眼神,竟有一时恍惚了。 她凝视着他,白玉之微微避开目光,顾若莲才回神道:“公子放心。” 说完,她施礼而去。 路上,她小心拆开白玉之信笺,但见那信笺之上,笔墨似浓,带着淡淡余香,书—— 今已安好,夜夜墨箫,柳宁宫深,城楼飘雪,金凰贵胄,龙凤可期,汝思归否? 一字字念来,看来白玉之的心里,依然有极深的怀疑! 不错,对于女人,他从来都是怀疑的,对慕容芜放下了怀疑,可一旦再度令他警觉起来,这份怀疑便会比之前还要更深! …………………… 晚上十点前,还有一章 157 慕容姑娘 慕容姑娘(1121字) 由小碧引着,先是去了安宁宫,令云妃过目了书信,便去了柳宁宫。 清晨一早,皇上通常是不在柳宁宫的 。 这个时候来是最佳的时候。 可今晨,顾若莲来时,柳宁宫内却有一阵喧嚣,小碧拦住她:“等下,恐怕要等御医走了。” “御医?”顾若莲疑惑的问。 小碧解释说:“嗯,听说昨天白少夫人晕倒在了城楼上,到了早晨才醒,皇上发了好大火……适才才走呢。” 顾若莲点点头,看来这个李铭辅对慕容芜是动了真心吗? 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好命。 为何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眷顾?而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 过了会,御医们纷纷退去。 小碧这才引着顾若莲过去,侍卫却拦住了她们:“小碧姑娘,今儿个……恐怕不行。” “为何?”小碧一疑,随即笑道,“放心,好处只会一次比一次多,不会少的。” 小碧说着就要拿钱,那侍卫却笑了笑:“小碧姑娘,这……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如今慕容姑娘新蒙恩宠,皇上特别交待,伺候好慕容姑娘,若有半点差池,我这个脑袋也是要搬家的……” “如此,便是不给云妃娘娘面子了?”小碧气道。 侍卫连忙说:“并非如此,卑职自当给云妃娘娘当面赔罪,只是……皇上旨意不容有失,还望小碧姑娘理解……” “你……”小碧气哼哼的,顾若莲倒是觉得好笑,看那云妃,气焰极高,可这后宫恩宠才是道理。 圣恩在哪儿,哪儿就是天。 变脸变的,只嫌太快了。 “二位姑娘请吧……”那侍卫丝毫不肯通融。 顾若莲看小碧一眼,小碧依然气息难平:“好,慕容姑娘……你也说了,她还是慕容姑娘,还不是慕容妃 !云妃娘娘怪罪下来,看谁能保得了你!” 说着,小碧转身要走。 顾若莲也注意到了,这侍卫称呼慕容芜时,称为慕容姑娘,而不是白少夫人。 果真是有意思。 才走出两步,一个人却闪身而至:“慢!” 小碧抬头看去,顾若莲亦抬眸而望,微微一惊,只见一男子,一身明甲,佩剑流光,神情却依然冷冰冰的。 这人再熟悉不过。 小碧忙低身道:“见过莫将军。” 顾若莲怔楞片刻,才想到莫言身份今夕不比往日了,亦低身道:“民女见过莫将军。” “不必多礼。”莫言看看顾若莲,“若莲姑娘怎会在此?” 他望望柳宁宫门口:“方才我听,你们要进去?” 顾若莲恭谨道:“我与小碧是乡故,而公子惦念着少夫人,特让我送书信一封来。” “公子?”莫言略有疑惑。 顾若莲点头:“是……” 见莫言眼神怀疑,顾若莲自袖中拿出书信:“你不信公子会叫我来是不是?呵……你看……这可是公子的笔迹?想必公子的笔迹,你比我更是清楚得多。” 莫言确实不信白玉之还会信任顾若莲来看慕容芜。 但他扫一眼信笺上的字迹,确是白玉之无误。 “好……我带你们进去……”莫言一语方毕。 却听身后一男子声音响起:“莫言,你在和谁说话?” 那声音混重有力,莫言心一惊,连忙回身拜倒:“参见皇上……” 158 左右为难 左右为难(2009字) 小碧与顾若莲亦是一惊,连忙参拜:“参见皇上……” 李铭辅看一眼小碧,又看一眼顾若莲:“小碧?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碧心中慌乱,吞吐道:“回……回皇上,奴婢……奴婢是……奉云妃娘娘之命,特来看看慕容姑娘。” “哦?”李铭辅冷哼一声,“云妃娘娘还真是有心呢……” 他显然不信,又看一眼顾若莲:“这位姑娘,若是朕没有记错,你该是白玉之身边的那个女人……” 他有意加重那个女人四个字,顾若莲心思敏捷,适才一阵,早已想好了说辞:“回皇上,民女顾若莲,乃白家侍女,此番前来,只为找莫言将军,希望得知少夫人近况可好,但适才听闻似乎不太好 。” 她似乎是直言不讳,李铭辅反而一怔,看向莫言,莫言看一眼李铭辅,道:“是……若莲姑娘只是跟臣打探少夫人的消息,臣本欲令若莲姑娘去见一见少夫人的。” “莫言,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李铭辅声音冷冷的。 莫言不语,李铭辅又望向顾若莲:“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慕容妃也是你们说见便见得的吗?” 李铭辅眼光高高的看着顾若莲,顾若莲镇静道:“皇上,民女并非来见慕容妃,民女来见白家少夫人。” 李铭辅修眉一蹙,不想这女子竟如此大胆回话,随即笑了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李铭辅说着,望向莫言:“莫言,朕今日便吩咐下去,这柳宁宫任何人不得进,包括……你!” 莫言心中一颤:“是……” 李铭辅又望向小碧:“还有,会去告诉云妃,不要枉费心思了。” 小碧慌张得不敢抬头,李铭辅说着,便迈步而去。 顾若莲突地开口道:“皇上……听说少夫人病得不轻,皇上可曾听闻过慕容家二小姐素有心疾之说?” 李铭辅站住脚步,回头看她,顾若莲跪在地上,抬头说:“慕容家二小姐自母亲过世,便患有心疾,对于药水有莫名的恐惧,皇上又可曾听闻过,郁结于心、块垒难消,最终……殒命的事情?” 李铭辅身子一震! 他震惊的看着顾若莲,这女子的胆子果真是大,并且冷静沉着,不愧是白玉之身边的女人。 “你吓朕吗?朕……这宫中御医无数,这些便不劳姑娘和白公子费心了。”李铭辅强作镇静。 顾若莲笑道:“那么皇上又可曾听过,心病还须心药医!” 李铭辅目光骤然一紧,他看向顾若莲,顾若莲亦抬头不避讳的看着他 。 此话的确有理,慕容芜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精神一天比一天委顿,若如此这般下去,只恐怕真有一天会撑不下去! 况且,她有一句是说对了。让慕容芜吃药,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情。 李铭辅看莫言一眼:“好,不然显得朕没有胸襟,莫言,你跟着这位姑娘进去。” 莫言看一眼李铭辅,他来了又回,只怕这柳宁宫内被安插了眼线。 “臣遵旨。”莫言淡淡说。 李铭辅回身向后走去,看一眼小碧:“至于你,还不快去向云妃回话?” 小碧战战兢兢的施礼去了。 ………………………………………………………… 顾若莲随莫言进入柳宁宫。 柳宁宫内,依然是浓重的药味。 慕容芜靠在床边,眼神空洞,容色苍白,比着上次见她,更多了几分憔悴。 慕容芜望过来,目光一动:“你来了?” “嗯。”顾若莲点点头,走到床边,“我给你带来了良药。” 慕容芜眸光微漾,心中自是明白,她看一眼莫言,顾若莲低头笑道:“不用怀疑莫将军,莫将军虽说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是我相信,他该是没有害公子之心。” 顾若莲见内殿无人,将信笺拿出交给慕容芜:“少夫人……” 慕容芜接过信笺,展开来看,盈盈秋眸似有水光:“我得见他……” 慕容芜抬头看向顾若莲;“我必须见他。” “少夫人,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你也看见了,如今皇上对柳宁宫看守极为森严,非常人能进,连侍卫都叫你慕容姑娘而不再是白少夫人……” 顾若莲幽幽的道:“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立你为慕容妃……” “我不会令他如愿 。”慕容芜看向莫言,她知道,莫言也许不会害白玉之,更不会告密书信之事,可他对李铭辅亦是忠心的。 莫言低头不语,顾若莲忽而郑重的说:“少夫人,现如今,你可信任若莲吗?” 慕容芜点头,歉然道:“抱歉,我之前的确在怀疑你。” 顾若莲笑道:“没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要见面恐怕还要莫将军帮忙呢……” 顾若莲回头看向莫言:“莫将军,不知可方便安排?” 莫言微微皱眉,低头说:“这……恐怕……” “莫将军,看得出皇上对你的信任很深,我想若是你有心安排,不会没有办法……”顾若莲一句话,似乎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慕容芜觉得过于强硬了,望向莫言:“莫将军,皇上将我软禁于此,我也不会令他达到目的,而你如果真的忠心于他,亦不希望天下人耻笑他吧?他如今是强抢民女,夺人妻子,这样的名声,可是万古明君该有的?” 莫言皱眉,他自然知道李铭辅的做法有欠妥当,可是…… 顾若莲见他动摇,又道:“莫将军,请三思……” 莫言看看两个人,看看**病弱苍白的女子,心中亦有不忍,他也不懂,为何此番皇上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甚至不怕天下人耻笑? 他一向不是最重名声的吗? 或许只是一时迷惑了。 于是道:“好……我答应。” …………………………………………………… 晚上十点左右更新^^终于要见面了! 一眼相思 一眼相思(2029字) 小碧回到安宁宫。 安宁宫华美的殿宇传出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云妃将殿内所有的花瓶摔碎在地,小碧在一边不敢说话。 因为知道,每次云妃发脾气,都会摔东西,云妃气道:“居然……称慕容妃!哼!我不会让他们得逞,不会!” “娘娘,小碧以为那妩妆要不要的真不重要,倒是慕容芜若是令她入宫为妃,那么娘娘……”小碧声音弱弱的。 云妃瞪她一眼:“你懂什么?现在皇上忌我三分,是因为还忌讳着太后和我的家族,若是他日后羽翼丰满,便会像除掉六皇子一样除掉我,我要的……必须是他的宠爱 !而不是现在这样……” 云妃恨恨的捏着丝绢,几乎要扯裂了:“那妩妆,听说有十分神奇,能够迷惑天下所有的男子!妩妆共有九式,都为慕容家传家之宝。” “娘娘何不去找慕容夫人或者慕容雪,非要在慕容芜身上下功夫?”小碧不解的说。 云妃眼神阴阴的:“自从慕容芜的母亲过世,妩妆便再也不曾出现在世上,我猜想,知道妩妆配方的只有慕容芜而已,况且,那慕容夫人是端王府之人,我若是与她们近了,不是自寻死路?” “娘娘,可是慕容芜不死……到底是个威胁!”小碧劝道。 云妃正要开口,便有人进门小声通报:“娘娘,有个顾若莲求见娘娘。” 云妃立忙道:“传。” 顾若莲缓步走了进来,盈盈拜倒:“参见云妃娘娘。” 云妃稳下气道:“起来吧,今天可有收获?” 顾若莲看看满地狼藉,心中已猜到了**分:“娘娘不必气郁,今日倒是颇有收获,少夫人已经相信若莲,并且三日之后,莫言将军会安排少夫人和公子在柳宁宫见面,不知这个消息对于娘娘是否有用?” 云妃神情安稳下许多,凝眉思索,一忽,唇边露出一丝笑来:“呵,柳宁宫?!行宫重地,白玉之也敢闯……” “娘娘……”顾若莲打断云妃道,“娘娘针对少夫人,还是不要牵扯到公子为好。” 云妃笑笑:“呵,瞧你紧张的呢?自不会,我亦不想得罪了莫言,呵,小碧,三日后,你邀皇上来安宁宫,我要设一桌酒宴,并且,我要让他相信,我与他的慕容姑娘,定会是好姐妹,趁着这个时候……” 云妃看向顾若莲:“你最好有本事令白玉之带走慕容芜!但是她感念的人,一定要是本宫!明白了吗?” 顾若莲想了想,似有犹豫,云妃知道,她亦不希望慕容芜回到白玉之身边,继而道:“你放心,我亦会劝说皇上,不要再追究,并且会给皇上一个好理由,以后……我会令慕容芜名正言顺的到行宫来,那个时候,我向你保证,只有你的好处,没有坏处,等我要的东西到手,我会替你亲自除去慕容芜,而你……只当你的好人便是了,这交易,还划算吧?” 顾若莲听着,早听说后宫如战场 。 想来云妃定是这战场上的佼佼者,方能地位如此。 她点点头,恭敬说:“全凭娘娘吩咐。” “好!你且先回,你的难题便是如何让白玉之带走慕容芜!”云妃强调。 顾若莲笑道:“娘娘放心。” ………………………… 三日后,柳宁宫。 绯红纱幔飘飞如云,似烧红了一般,染了天际。 星夜月色冰凉,入秋的夜有了寒意。 这夜,云妃以有奇珍为名邀宴李铭辅,李铭辅最终去了安宁宫,安宁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愈发显得柳宁宫的阴冷与冰凉。 两名守门的侍卫不禁感叹:“哎,皇家后宫,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看皇上前些天视这女人如珍宝一样,不需几日,云妃又是得了势头,还好那天没有太得罪了小碧。” “还真是……” 正说着,莫言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侍卫与宫女的打扮。 “说什么呢?皇家之事,岂是你们可议论来的?”莫言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那两人见了莫言立忙低身拜倒:“属下该死,将军恕罪。” “算了,也没有外人……下次再让我听到,先拉出去杖责八十!”莫言的话似乎震慑住他们,头都不敢抬。 莫言事先已经调走了部分人,周围巡视的皆是自己亲信,剩下的就是门口的这两个了 。 他低低的说:“今儿个你俩先回吧,我找人替你两个。” “这……”两人互相看一眼,有点犹豫。 莫言一声厉喝:“怎么?我的话也敢不听了?还是这就把你们拉出去杖责八十?” “属下不敢!”两人连连道歉。 莫言道:“去吧。” 两人起身,向他身后的人望了一眼,莫言立时瞪了过去,两个人连忙低头,一溜烟的走远了。 莫言叹一口气,回头说:“公子,我在这里守着,若莲姑娘在外殿,少夫人病在**,您往内殿,长话短说……” 白玉之点头,淡淡一声:“谢谢……” …………………… 白玉之缓缓走进内殿,他的脚步很轻,在宁静的内殿却依然发出了动静。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芜并没有躺在**。 而是坐在梳妆镜前,白玉之的身影映在铜镜当中,慕容芜理着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镜子中,白玉之神情复杂,眉宇之间有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眼眸顿时湿润了,她曾想过,见到他,会是心酸还是责怪?怪他不懂她的处境? 可她唯一没有想过的,却是心底刹那汹涌而来的思念。 再见到这张脸,百般滋味都抵不过一缕相思,她立时回过头,眼泪随之落下:“玉之……” 白玉之一怔,若他没有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只喊他的名字——玉之! ………………………… 貌似赶在十点之内了,明天更3—4章,我是比较慢,可我的原则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嘻嘻 160 冰释前嫌 冰释前嫌(2106字) 殿内烛火微动,慕容芜一身月白隐于一泊烛影中,泪水如雨落进平静的湖面,荡起白玉之眼中层层涟漪。 他看着她,一身清素,容颜明明苍白如雪,却似乎扫了珠粉,令脸色看上去柔和一些,唇上似亦涂了莹润的无色口脂。 他淡淡一句:“既用了无色口脂,若以紫粉敷面气色看上去会更好一些,否则便更显得苍白。” 慕容芜一愣,他面无表情,第一句话开口却是化妆之术。 心内那些相思之火,似乎被顷刻熄灭了。 “什……什么?”慕容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白玉之摇摇头,走到她的身前,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这样的化妆术怎么像出身胭脂世家的胭脂女?怎么像我白玉之的妻子?” 不知是否是心情作祟,妻子两个字令慕容芜心间一软。 白玉之拉着她走到妆台前,细看她的眉宇,白玉之以青黛轻画她的眉形,勾一弯巧月眉,自妆盒中取一些紫粉,淡扫她的颊,令她脸色看上去有些许生气,她不喜粉黛,便用朱色胭脂一点点和上无色口脂,调成淡淡的水红色,那水红淡至烛光微转,方能看出那一点轻红。 慕容芜对镜而望,只是匆匆几下,镜中自己便似换了个人,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有一种娴静淡泊之美 。 她看一眼白玉之:“果然是白玉之。” 白玉之唇角微微一动,却不看她:“宫中自是万般好,亏得这妆台上什么妆粉都有。” 他一语双关,眼神里有莫名的情绪。 慕容芜盈盈苦笑:“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白玉之起身,背向着她,轻轻笑了,那笑中有一丝无奈,好似窗外秋风吹断了枯枝,有微微嘶哑:“我是……不信自己。” 不信自己? 慕容芜心内一惊,这句话是从万众瞩目、玉树临风、令李铭辅都心生嫉妒的白玉之口中说出的吗? 他向来自信甚至自负的样子,有时都令她讨厌,可他此刻却说不信自己? “呵,你可是倾城公子。”慕容芜笑道。 白玉之微微回眸,目光清寂至极:“又如何呢?我还不是……无法握住任何人的心……谁也留不住……” 慕容芜一怔,他的眼神似心伤至极,是为了自己?又似乎不全是。 他到底失去过多少?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慕容芜道。 白玉之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起初,他软禁我在此,以你为要挟,可我……没有答应,我选择……和你一起死。”慕容芜眼光坚定,泛着点点泪光。 白玉之眉头一蹙,似不可思议。 “他恼羞成怒,后来我听说他放了你,我想,他该对你说的是,我应了他什么……”慕容芜一句句轻轻说来。 白玉之忽然冷哼一声:“呵,此时你到似料事如神?” 他看她一眼,意味深长:“你可料到了,我亦并未信他,当晚便来到了柳宁宫,看到的……却是你与他执手而书……” 慕容芜一惊,她的确没有想到白玉之已经来过了柳宁宫:“若我说,那些日子,他常常找一些身形体貌与我相似的女子在我面前故作亲密,他甚至……” 慕容芜脸上一红,微微垂首:“他甚至……让我看着他们欢好,你可相信?” 白玉之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过这一层,身为一国之君,竟会有这样无聊的心思? 他望着她羞窘的样子,忽然朗然笑了:“哈哈,本来是不信的,只是你这个样子……” 他看她一眼,似有深意:“那样的场面,对你一个未经事儿的女子,必是煎熬吧?” 他笑得邪恶,慕容芜脸上更如火烧过:“你……你说风凉话吗?” 白玉之缓缓收住笑,深深望着她:“那么……城楼之上,也是他有意为之的?” “那当然……我看到你了,还叫了你……可是你走了……”慕容芜略微委屈的说 。 那天城楼之上,白玉之的背影,她如今想起来还是万分心酸。 他到底是怎样的妖孽男子? 白玉之缓步走近她,轻轻抬起她的脸,与她目光相对:“芜儿,不要骗我。” 思想上他是相信的,可是心内依然有太多的纠结。 慕容芜幽幽望他:“你也是……” 他看着她,久久凝视,慕容芜道:“我们都不要对个有所隐瞒了,好不好?很多事,只有说出来,才不会永远压在心里,若永远压在心里,心会累的……” 心会累的! 白玉之一震,他的心似乎从没有轻松过。 他永远都在压抑这些过去,压在一个人的心里,于是他感觉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累 。 他不语,慕容芜苦笑:“我不是勉强你说出过去,我指的是以后……以后我们……永远都不要隐瞒对方?好不好?” 白玉之微微一惊,她似乎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他笑了:“好……” 将身前的女子拥入怀中,她温软的身子,似清瘦了不少,秀骨盈盈,令他心中莫名感伤。 她被关在此处定然吃了不少的苦吧? 而自己却在疑神疑鬼,甚至怀疑她。 也许……她说的对!是不是……该将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 “公子……” 正想着,顾若莲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白玉之回身看她,她微微低眸,慕容芜轻轻挣脱白玉之的怀抱,看着顾若莲,此番相见,冰释前嫌,该还是要多亏了她。 “谢谢你。”慕容芜道。 顾若莲笑笑:“何必说谢,便当我弥补昔日的过错吧,还望公子与少夫人莫要记心才好。” 慕容芜连忙摇摇头:“不会的,其实……” 她看向白玉之:“其实那件事,原本玉之也有过错。” 白玉之叹息一声:“过去的事便都过去好了,以后在白府你依然是受人尊敬的若莲姑娘。” 顾若莲笑道:“先不说这个,公子,不觉得今晚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吗?” “好时机?”白玉之想一想,“你是说……” 顾若莲点头:“不错,今晚守卫皆是莫将军亲信,只有今晚,才可能带少夫人出行宫。” 161 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2007字) “可是这样会连累莫言。”白玉之道,“我不可这般自私。” “公子,皇上对莫言之宠信想必你心里有数,而……”顾若莲看一眼慕容芜,“若少夫人在这柳宁宫多一日,便不知会有怎样未知的危险在?” 白玉之双眉微蹙,望向慕容芜,顾若莲说得似乎有道理。 “公子,不要犹豫了。”顾若莲催促他,“我们时间不多。” “但是要出行宫,恐怕这个时辰要有腰牌或手令才是 。”白玉之看看慕容芜,“芜儿身体虚弱,我一个人不可能带你们两个一起溜出去而不被发现。” 顾若莲假意看看四周,自腰间拿出一块令牌:“这是小碧交给我的,并且她央求云妃备了马车,等下,坐马车出行宫,小碧会令人带着,而今夜,云妃亦是特地邀宴皇上。” “云妃为何要这样帮忙?”白玉之略微疑惑。 顾若莲笑笑:“云妃当然不希望少夫人入宫为妃,那样岂不是为自己找了麻烦,不过……娘娘此番亦是冒了天大的危险,到时,有机会,还是要向娘娘当面致谢。” 白玉之略微思量。 “别犹豫了,公子……”顾若莲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会意,“玉之……” 白玉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什么。 于是拉起慕容芜的手:“好,我们走。” 说着,便走出内殿,外殿窗影,可看见莫言来回踱步的身影,白玉之依然觉得不安,顿了顿脚步,还是走了出去。 他打开门,莫言回身看他,目光在慕容芜脸上停留片刻,立时懂了:“公子……不可……” 白玉之看着他,目光郑重:“莫言,你难道以为皇上的做法是正确的吗?如果是,你便不是我认识的莫言,也便不会带我见她。” 莫言一怔,随即避开目光:“我当然知道皇上此番行为有欠妥当,可……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白玉之冷冷而笑,“一句知遇之恩,便可以令你放心心里的是非判断?便可以看着当今圣上强抢民女、霸占人妻?为天下人耻笑?这般……便是忠心耿耿?” 莫言神情微动,抬头看着他,白玉之的眼睛从来都令人不敢直视,黑夜之中,他不再是温润的倾城公子,而是一只敏锐阴枭的鹰。 “公子……别为难我!”莫言暗暗握紧了腰间长剑。 白玉之察觉,微微低眸看他,唇际有不易见的一丝牵动:“你以为可以拦得住我吗?” 莫言道:“我知道我不能,公子的功夫我最是知道,可拦不住也要拦,公子亦不想从此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吧?” 浪迹天涯?不错,李铭辅发现慕容芜失踪,定然会派人追捕 。 他看莫言一眼:“那又如何?你知道,我可以。” “公子……我真的不想和公子动手。”莫言深深看着白玉之,眼里的纠结与痛,浓而深重。 白玉之将慕容芜让在身后:“我们……便在这里动手吗?” 两个人动手,想必动静极大,莫言道:“公子,非要如此吗?” 白玉之点头:“若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妻子被别人强占,还有何面目为人丈夫?我已错过一次,令芜儿受苦,不能再错第二次,即使……你我今后只为敌人!” “公子……”莫言咬牙,他眼中极为不情愿。 白玉之叹息一声:“如今情势,你既要忠于职守,我要救我妻子,便只能……如此……” “公子……得罪了!”莫言眼一凝,抽剑出鞘,寒光映着月色。 顾若莲灵机一动,拉着慕容芜:“走,少夫人,我们先去马车,便在柳宁宫后。” 慕容芜跟上顾若莲的脚步,莫言见了,冲将过去,白玉之回身拦住,白衣翩翩,衣袖为武,卷住莫言剑身,纯白色衣袖挥舞夜色,慕容芜回头看去,却停住了脚步。 “少夫人,走呀……”顾若莲催促她。 慕容芜却依然站着不动,她目光惊凝,望着眼前一幕,只见白玉之袖挽夜风,长衣荡然,他未出兵器,如此这样,声音可减到最小。 可是,依然惊动了四处巡守的侍卫,侍卫围将上来。 “莫将军 。” 莫言道一声:“退下……” 一声之后,无人敢再动。 顾若莲怕被围上来的侍卫看到,拉着慕容芜躲在大殿侧的古树之后,她不解的看着慕容芜,慕容芜的目光仿似被一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心,荡起层层涟漪。 她容颜更显得苍白如雪,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 “少夫人,不走只怕连累了公子……”顾若莲急声说。 可慕容芜却好像置若罔闻。 夜风中,柳宁宫虽处于角落,更没有安宁宫此刻的喧嚣,可两人动手终究太引人注目。 莫言长剑一横,凑近白玉之耳边:“公子……若被侍卫看清你的脸,擅闯行宫之罪,又会成为把柄!” “那么……便得罪了!兄弟!”白玉之一声之后,长袖一扬,转身之间,一展白色丝绸将脸颊蒙住,他眼神依然如枭,“不要……怪我!” 白玉之虽略占上风,可若要迅速的与莫言决一胜负却也不是易事。 他自袖中掏出一支银镖,烁烁银光,月光失色。 莫言后退一步,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公子……” “莫言,别再逼我出手!”白玉之手指忽的一动,那枚银镖突然变作扇形,分成细小的数支。 慕容芜亦一个踉跄似的,被顾若莲伸手扶住:“少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慕容芜不语,只是望着白玉之,泪水潸然而落…… “是他……”她喃喃自语,哽咽万端! ……………………………………………………………… 晚上十点左右,还有一到两章,争取两章(n_n)~~~~~~~~~~~~~~~~ 162 疑是故人 疑是故人(2091字) “谁?”顾若莲不解。 慕容芜的神情凄苦,目光哀怜,双手紧握。 只见白玉之一步步退到二人身前:“走。” 他手中握着扇形银镖,眼神锐利的看着莫言,身边一众侍卫举刀要上前围堵,莫言连忙拦住:“你们不要命了吗?那是月银镖!奇毒无比,挨上一点立时毙命!” 侍卫们立刻退了回去,面面相觑,月银镖,他们有所耳闻,乃当以一敌众之时,最佳暗器。 众人不敢上前,白玉之拉着慕容芜迅速向柳宁宫后院跑去。 …………………… 三人上了小碧备好的车,小碧抱怨说:“怎么这样久?” 顾若莲不敢说与莫言的争斗,只道:“守卫有点严。” “快上车,娘娘已经都安排好了,明儿个即使说起有安宁宫的马车出行宫后门,皇上亦只道是娘娘的姐妹若兰离宫。”小碧交待着,“我会送你们到宫门外,便会回了。” “多谢姑娘。”慕容芜与白玉之异口同声。 三人上车,马车颠簸一路向后门而去,小碧坐在车头。 车内,慕容芜一脸迷惑满眼泪光的看着白玉之,他的侧脸、他的眼神、他的举止。 曾经,她便有过类似的恍惚,曾经,她便觉得他好像那个人 ! 可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白玉之感觉到有人盯着他,他回眼看向慕容芜,见她水溶溶的眸子凝视着他,他稍稍蹙眉,而后微微低头,他竟不问她吗? 慕容芜心中更有一阵酸涩敲击着胸口,那酸涩就要喷涌而出一般。 车外忽然有人问道:“车内何人?” “大胆!云妃娘娘的车驾也不认得了?”小碧声高且势头十足。 那侍卫声音顿时低下去:“原来是小碧姑娘。”他看一眼车,又道,“今儿个娘娘在安宁宫设宴,怎么会……” “你好大胆子,娘娘的事也要向你交代吗?”小碧跳下车。 那侍卫道:“不敢,只是……职责所在。” “哼,云妃娘娘在流城的姐妹若兰姑娘,想必你不陌生吧?还敢多问?姑娘今儿个不胜酒力,身子不适,提前离席,娘娘叫我送姑娘,难不成还有假吗?”小碧向着里面恭敬的说,“姑娘,请将娘娘金牌交于奴婢。” 车内,一双素净玉手递出金牌,那侍卫看了一眼,果然是女人的手。 小碧将金牌示给侍卫:“怎样?可否放行了?” 侍卫连忙低身:“卑职该死。” 说着,打开后门,马车徐徐而去,车内之人皆松了口气。 …………………… 马车一路狂奔,直至街市之外的空地,小碧下车掀帘说:“我便送到这儿了,你们便回白家去,娘娘自有法子叫皇上不再追究。” “替白某多谢娘娘大恩。”白玉之抱拳。 小碧笑道:“好说。” 三人下车,目送小碧离开,便快步向白家而去 。 深夜,才入白家大门,便听见白雪卉尖细的声音:“哥哥……” 她真是阴魂不散。 白玉之转头看着她:“和你说了很多次,没事不要叫我。” 白雪卉眼神一转,看到慕容芜大惊道:“她……她怎么会回来的?” 顾若莲心里冷笑,看来这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白夫人早与云妃串通了。 “她是白家的媳妇为何不能回来?”白玉之不理会白雪卉,拉着慕容芜转身而去。 白雪卉要追过去,顾若莲阻拦道:“小姐,公子与少夫人都累了……” “你走开,你是什么东西?如今你什么身份?敢拦我?”白雪卉一把推开顾若莲。 顾若莲一个踉跄,还好,被一双熟悉的手撑住,她抬头,只见白玉之凝眉瞪着白雪卉,目光阴森:“白雪卉,记得我早就说过,对若莲说话,要尊敬点……” 顾若莲很久,没有听到过白玉之如此关切的言语。 她甚至有些恍惚。 白雪卉一怔,看看他又看看顾若莲,顾若莲站好,对白玉之说:“公子,我们走吧,小姐也是一时心急。” 白玉之旋即转身而去,顾若莲回身看一眼白雪卉,挑唇一笑。 白雪卉半天没回过神儿,看着三人走远,才气哼哼的对身边侍女说:“看什么?我要去找娘!” ……………… 还阁楼,依然是白家最清净的地方。 白玉之与慕容芜回到房间,许久没有回白家,慕容芜甚至有些许恍惚,觉得是不是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一样。 她摸摸妆台上的妆粉盒,看看镜中自己,镜中还有一个白衣男子,铜镜里,他的脸不甚清晰,那身影,越发是像一个人…… 白玉之走到她身后:“回来了便好,不知云妃娘娘会用什么理由劝阻住皇上 。” 慕容芜不语,而是坐在妆台前,盯着镜子。 白玉之问:“你怎么了?” 慕容芜依然看着镜中的二人,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几番梦中,依稀曾见。 她不觉间落下眼泪。 白玉之凝眉:“你……”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从不对我说,你的过去……”慕容芜声音微微哽咽。 镜中人影被泪水模糊了。 白玉之微微低头,慕容芜苦笑道:“是不是……还要我说下去呢?” 白玉之转过头,不再看她:“我听不懂你的话。” “听不懂吗?”慕容芜豁然起身,看着白玉之的背影,泪落如雨,“那般敏锐从容、心思细致的白玉之会不明白……” 她一顿;“不……或许我应该说……那般……心细如尘、谨慎毓敏的夜灵会不懂吗?” 白玉之背影一震,回头看她,她泪水顷刻决堤,似被触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眉心之间微微凝结,目光却瞬间凉下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还说你不明白?你用的暗器不是月银镖吗?你的武功招式,以袖为兵器……难道……还说你不是夜灵!”慕容芜声声都是泪似的,滴进白玉之眼里。 烛火摇曳,斑驳夜色。 他看着她,许久:“我不是……” ……………… 还是没更到四章t_t今天就这三张了(遁 163 步步为营 步步为营(2164字) 一句冷冰冰的话,三个没有温度的字,令慕容芜几乎失去了心里的支撑,她向后仰去,本便虚弱的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她不信,她不信,他骗她,他又骗她! 白玉之连忙撑住她的身体,慕容芜泪眼盈盈:“你是……你就是……我们……不是才说过的……再也……不要有欺骗了吗?” 白玉之眉心微蹙,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眼前一黑,昏倒在他的怀里。 “芜儿……” 白玉之将她抱起,安放在锦床之上,锦绣被上莲花次第而开,朵朵鲜妍美丽,清艳不妖,就如同慕容芜一般。 他幽幽看着她,似看着一朵随时会融化的雪花。 ……………………………………………… 安宁宫,小碧急匆匆的跑进大殿 。 “娘娘……娘娘……”小碧的声音急促,扑通跪倒在地。 歌舞之声戛然而止,舞袖翩翩的舞姬纷纷向两旁退开。 云妃假意怒道:“大胆,我平时就是太宠你了,何事这般慌慌张张,惊扰了皇上,你担待得起吗?” “奴婢该死……”小碧惶恐的说,身子微微颤抖。 李铭辅不以为意:“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去送若兰姑娘了?” 他看一眼云妃:“云妃叫你将慕容姑娘一并请来赏舞,她人呢?” 李铭辅早料想云妃该不会真心想令慕容芜来,早料到兴许慕容芜不会一起过来。 小碧颤巍巍的看一眼李铭辅:“回……回皇上……” 她话没说完,殿外便有人通传:“皇上,莫言将军有要事求见。” 李铭辅心中忽然一紧,看看小碧,又看看来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传……” 难道出事了吗? “小碧……究竟发生了什么?”李铭辅怒声问。 小碧连忙说:“奴婢按照娘娘旨意去请慕容姑娘,可是……可是……柳宁宫遭遇刺客,慕容姑娘被人劫持而去……” “什么!”李铭辅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正说着,莫言走进大殿,小碧看他一眼,他也正望过来。 小碧心里清楚,莫言想必亦是有意拖延了时间,这会才来。 莫言跪倒说:“皇上,臣有罪。” “有罪?”李铭辅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有罪就能成为放走慕容芜的借口吗?” 莫言心一惊,连忙道:“臣不敢 。” “你不敢?别告诉我凭借你的功夫和这许多侍卫,都拦不住一个刺客!是不是来人根本就是白玉之,你有意放走了他……”李铭辅盛怒非常,满眼怒火难消。 莫言重重叩首:“皇上明鉴,莫言实在不敢,来人亦并非白玉之……” “不是他,也是白家之人……”李铭辅拂袖,将桌上杯盘拂落在地。 杯盘掉落的声音,震彻整个大殿,殿内人人噤声,便连云妃都换了谨慎的神色。 她不想,莫言竟会说来人并非白玉之。 只听莫言道:“皇上……怕……亦不是……” “不是?”李铭辅一惊,“何以见得?” “回皇上,来人白巾蒙面,以袖为武器,最后更以月银镖逃脱,这……”他略一犹豫,道,“月银镖乃大盗夜灵独创暗器,用于以寡敌众之时,逃脱之用,臣想……” “夜灵?”李铭辅略微思量,随即道,“哼,他不是死了?!就算没死,又怎么会到行宫劫走慕容芜?” “不知皇上可曾听过坊间传言。”莫言说的小心翼翼。 李铭辅微微皱眉:“什么?” “回皇上,坊间传言,慕容家二小姐与大盗夜灵曾是一对恋人,只是后来……遭慕容夫人反对,夜灵遭逢围攻而死。”莫言一字字说来。 “恋人?既然他已经死了……又怎么劫走慕容芜?分明是有人装神弄鬼,有意冒充!”李铭辅并不相信。 莫言继续道:“这……恐怕很难,听说当时天降大雨,而夜灵的尸体被何人掩埋于何处,一直是迷,他没死亦有可能……” “莫言,你疏于职守,朕不会责怪于你,何必说这些无稽之谈。”李铭辅怒不可遏,“来人……去白家……” “皇上,慢 !”此时,云妃盈盈起身,阻拦道,“皇上且先息怒,听妾一言。” 李铭辅不语,云妃继而道:“其实,莫将军跟随皇上多年,从无二心,若真真有意放走慕容姑娘又何必等到今天?更没必要编故事,再者说,既然来人所用乃大盗夜灵独创暗器,想必侍卫们皆是看在眼里的,更不是莫将军想要怎样说都可以的,再者……皇上,妾说一句大不敬之言,皇上如此软禁慕容姑娘,已经令民间议论纷纷,有损您的清誉,毕竟……慕容姑娘还是白家少夫人……” “朕才不在意民间议论……”李铭辅白她一眼。 云妃苦笑道:“皇上不在乎民间议论,便不在乎太后娘娘的看法吗?太后娘娘多么注重皇家声誉,此事若惹恼了太后……即使太后那边交待了,待皇上回宫,不会面对群臣的非议吗?为了一个女子,皇上可以弃这些于不顾吗?” 李铭辅不耐的转身:“你何时如此深明大义起来,说到底,你不过为了你自己,不希望慕容芜为妃而已。” 云妃知道,此时不可假装,跪地道:“不错,妾自是不希望的,可是妾亦是句句为了皇上,皇上想想,原本,软禁白少夫人一事已经沸沸扬扬,皇上若是此番再因为这样闯进白家,那可真真成了强抢民女……到时候身败名裂的人……恐怕就是……” “放肆!”李铭辅怒声打断她,怒目而视,“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 “皇上,就算您杀了妾,妾也要说,如此这样,难道皇上果然不在乎吗?”云妃知道,李铭辅其实很在意声誉,虽然他强留慕容芜,可民间到底会觉得慕容芜攀龙附凤、迷惑君心,更有可能传成风流佳话。 但若是强抢民女之事落实,传成佳话的便是慕容芜与白玉之了。 “皇上,倒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明儿个便赏赐白家,便说有劳白少夫人留于行宫,为本宫研制水粉胭脂多日,如此一来,之前的流言粉碎,更可以……令万民……” “朕……一定要得到慕容芜!”李铭辅打断她。 ………………………… 晚上更新== 164 心头之恸 心头之恸(2012字) 云妃笑道:“皇上糊涂了,得到她又何须一定用强的?此赏一下,日后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要她前来安宁宫里,到时候……还不是皇上的手掌心吗……” 李铭辅一怔,目光微微流动,他望着云妃,许久,将信将疑的道:“你会有这般好心?” 云妃道:“皇上,我自有私心 。” 云妃知道,若她不说出一两个私心来,李铭辅绝不会信她! 李铭辅似平静不少:“哦?” 云妃道:“我要做皇后,只要皇上许我做皇后,日后拿我这安宁宫做幌子,又或者让慕容芜以宫廷御用胭脂女之名入宫,随时……都可拿妾来做这个幌子。” 要做皇后! 李铭辅心中思量,这倒像是云妃的心思,云妃对于自己说有多爱谈不上,对于权力地位的向往可是从不曾减弱的。 况且自己即使真的纳慕容芜为妃,以慕容芜的背景与身份也绝坐不了国母,他再大的魄力,再有前人为鉴,亦不敢立她为后,而云妃身后家族势力不可低估,若讨好云妃,事后说不定可与太后决裂,那般,自己编真正摆脱了束缚。 云妃若是一直与太后同声同气,于自己是万般不便。 之前宫中,便是因为云妃与太后的关系,两个家族的势力,自己显得与另一个妃子泯妃更近些,云妃担心他因为要与太后最终划清关系而立泯妃为后也是正常,因而拿慕容芜之事做人情,以云妃之名,带慕容芜回宫,显然的确是更好的法子,而亡羊补牢,亦可令流城流言消散,自己虽说不在意,软禁之事亦不会有太大波澜,毕竟都是传言而已,谁也没有坐实。 可若真正被指强抢民女,惹怒了群臣及太后,民愤难平,自己恐怕是得不偿失了,倒是不如依云妃所说,日后,常以云妃之名令慕容芜前来行宫,反而更好些。 见他似乎动摇,怒气亦消散了。 云妃加上一句:“皇上,待皇上赏赐一下,妾便差小碧去白家请少夫人过来。” 李铭辅看看她,料她不会耍什么花样,毕竟这远在流城,她亦不能那般呼风唤雨。 于是他缓缓坐下身,看莫言一眼:“好,便依云妃所言,莫言,朕信任你,亦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莫言低声说:“是……” “退下吧 。”李铭辅挥一挥手,莫言与小碧退下去,歌舞继续开始。 而李铭辅的神情却严肃了许多。 云妃知道,他多半在思量关于夜灵与慕容芜乃为恋人一事,她笑笑道:“皇上,这大盗夜灵,妾亦听若兰说起过一二,在流城可是蛮有名的,其实……莫将军所言未必是虚,至少妾以为,他不敢有欺皇上。” 李铭辅看向她,点头道:“朕亦相信他对朕的忠心,只是朕太了解莫言,他虽对朕忠心,可对于白玉之亦不可能无义!” “话虽如此,妾以为,既然莫将军如此说了,不管是不是那大盗再现,皇上还要上个心的好,妾听说,那大盗神秘莫测,这世上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样貌。”云妃似是提点。 李铭辅想了想:“你说的不错,朕当令人暗中查访一番。” 他看一眼云妃:“你以为,此事还能交给莫言去办吗?” 云妃道:“当然,即使他果真心内有鬼,亦要给您一个交待不是?若查来夜灵是死,那么夜间劫持慕容姑娘的便是另有其人,若夜灵未死……” 她没有说下去,李铭辅却懂了:“好……朕便交待给莫言!” 云妃笑笑,端一杯甘冽清酒:“皇上,便连阜疆公主之死都可安平度过去,又何况这些个小沟坎?” 说到阜疆公主之死,又是李铭辅心里的一个结,他直到送走阜疆使队都未曾再见过李千姝一面,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慕容芜所言,千姝答允之事又是何事?竟可以令阜疆放弃这大好的进犯之机? 他喝一口酒,心事顿上眉头。 ………………………… 一夜过去,那些喧嚣好似都随着夜风悄然而去。 还阁楼宁静的清晨,初阳照着斑驳阴影,院子里飘扬着秋的气息,秋意之浓烈在于枝枝叶叶、分分离离,秋意之清淡在于晨间早里,那一股股沁人的清新。 慕容芜幽幽睁开眼,她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 梦里她抓不住一缕缕轻烟,握不住一淙淙流水。 心疼得无法呼吸,倾盆大雨、皑皑大雪。 雪似鹅毛一般,就如母亲死的那晚,雨似瓢泼一样,就如他永远离开的那晚…… 她虽然醒了,可心口依然隐隐作痛。 很想流泪。 “你醒了?”白玉之的声音轻轻的。 她猛然抬头,白玉之俊美的脸上流露着疲惫,白皙温润的目光里有几许暗淡。 慕容芜盯着他,白玉之手中端了白粥:“吃点东西,你病着,吃白粥最好,吃了粥再吃药。” 白玉之坐在她的床边,慕容芜倏然抓住他的手:“告诉我……告诉我……就是我的药……” 白玉之目光一顿,捏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颤,他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我说了,我不是……” 慕容芜将他的手越握越紧,泪光莹莹:“不……我不相信,不相信,我们说过不要再有欺骗的……不是吗?” 白玉之缓缓侧眸看向她,目光深而幽幽:“原来……你依然如此记着他……” 慕容芜一怔,白玉之竟微微笑了:“我问你,若他……果然没有死,他回来了,你……是爱我,还是……他?” 他一字一字,如同是用刀刻进了慕容芜的心里。 慕容芜神情一恸,一滴泪滑落到唇边,涩涩的苦。 白玉之的眼神探究而忧郁,清澈而深邃,他盯着她,此时此刻,她竟感觉到莫名的剧痛,令握住白玉之的手缓缓放开了…… …………………… 明早九点更新^^ 165 懂得珍惜 懂得珍惜(2031字) 白玉之看看她放开的手,苦笑道:“你已经回答了……” 他站起身,慕容芜拉住他的衣袖:“不……” 白玉之回头看她,她的眼里有惊恐、有失落、有万分不解,还有深深痛。 “告诉我,为什么?”慕容芜紧紧拉着他,白玉之将粥碗放在一边桌台上,他低着头,一片阴影笼罩着两人间的距离。 “月银镖是夜灵独创暗器却不是独门,我师傅与夜灵……乃为莫逆,我会他的一招半式,拥有月银镖都不是难事……”白玉之肃眸成殇,轻轻拂开了慕容芜的手,“对不起,我不是他 !” 慕容芜一怔,望进他的眼神,只看见一个漂泊的灵魂。 她的手缓缓滑下,滑下他修长冰凉的手指。 白玉之转身而去,刹那,整个清晨都暗了一般,那抹青白、那抹阳光、那抹温煦的白色…… ……………………………………………………………… 夜之深,深似一潭死水。 白玉之长身玉立,站在湖水边,湖边秋重,寒气更甚,他一身单薄,长衣随风飘展, 无字石碑边,他整整站了半夜。 身后有脚步声,白玉之微微侧头:“你病还没好,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芜披一件月色长衣,长发只用一根丝带系住,她望着白玉之的背影,轻轻叹息:“对不起……我不该……不该追问你……” 白玉之一笑:“没什么,是我也会问吧?只是……我没想到,过去了这许多年,你还是忘不掉那个人……” “是……我忘不掉。”慕容芜强忍着泪水,抬头望着苍白残月,“我怎么能忘?怎么可以忘记?母亲过世以后,我甚至想过去死,我不死也会被季芸折磨死,是他救了我……是他告诉我要活下去,我患有心疾,他为我诊脉,说我病得不重,他知道宫中有御药可以治,于是他为我入宫盗药,那夜……我吃下那颗药丸便发誓,我慕容芜此生此世非他不嫁,可就是在那夜……” 慕容芜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决堤一般:“就是在那夜……季芸杀了他!” 慕容芜紧紧的咬住嘴唇,几乎崩溃的泪水汹涌的冲出眼眶,风过,辣丝丝的疼,却及不上心里半分。 白玉之为之一动,缓缓回身,与她目光不期相对。 泪水源源不绝的滚落,清而冰冷,一缕月光落进她的眼睛,苍白的月色,枯冷的双眸,那一夜的夜雨仿佛俱都下在了这一双眼里。 白玉之眉心微微凝住,看着夜风中颤抖的女子 。 他一步上前,将她抱在怀中,他怕失去,而谁又不怕?总不能因为怕而不去得到…… 慕容芜亦紧紧的抱着他,靠在他的胸膛上,哭出声音。 这是那一夜都未曾流尽的泪水,却在这一刻,倾泻而来…… 白玉之轻抚她的背,幽幽说:“我从没有试着去珍惜一个人,从没有过……希望……我有机会好好珍惜你……” 慕容芜抽泣不止,心中的柔软之处被狠狠的抓住,越抓越紧,她亦更紧的靠着他,拼命点头:“我不会忘了他,永远不会,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道伤疤,而你……是我生命中遇见的最暖的阳光……” 是阳光! 慕容芜清晰的记得,不止一次,只要看见白玉之温煦的眼神,她的心便会瞬间安宁下来。 白玉之微微低头,薄唇似叶,气息如风,他缓缓靠近她,轻吻她的双唇,那唇香淡淡,因秋夜凉,而泛着微冰的味道。 慕容芜闭目而应,一滴泪滑落唇角,白玉之迅速的吻干它。 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一缕风过,干枯的枝叶沙沙作响。 白玉之眼神忽的一肃,将慕容芜突地向身后拉去。 “谁……”他目光环视四周。 许久,只有风声与枝叶摩挲的声音,夜色沉入湖中,湖面突地发出一丝声响,白玉之望过去,湖面却是宁静的,而湖边一切亦如往常。 高树、落叶、还有静静立着的无字石碑…… 白玉之护在慕容芜身前的手缓缓落下来,慕容芜轻声问:“怎么了?” 白玉之怔怔的望着湖面发呆,慕容芜追问一声:“玉之……” 白玉之这才回神看向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 他拉着慕容芜的手,将长衣接下披在慕容芜身上,夜色阑珊、灯火幽暗,两个人踏着石径小路,向还阁楼而去…… ……………………………………………………………… 次日,李铭辅下旨重赏白家,言白少夫人为云妃研制胭脂功不可没,云妃甚是满意,故而赏赐加倍。 坊间虽有各种流言依然流传,不过到底是有了个说辞。 白夫人脸色难看极了,顾若莲心里却暗自好笑,看来白夫人和云妃未能沟通好,不过想来她们依然是一条船上的。 白雪卉气得不肯吃饭。 白玉之拿着圣旨,心里却有莫名不安。 “看来云妃娘娘果然做到了。”慕容芜倒是乐见的,没有想很多,却见白玉之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反而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白玉之看着她,凝眉说:“我总觉得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皇上,你我都接触过,我至今还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一击致命,算计了六皇子,这样的人……会被一个女人左右吗?” 慕容芜亦皱了皱眉:“这……许是皇上忌惮着云妃娘娘的家族,我听说云妃娘娘与太后的家族称得上大粤最大的两股势力。” 白玉之沉吟道:“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 他看慕容芜一眼,又道:“我只怕这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慕容芜一怔,望着他深深目光,没有言语。 门外,秋阳流金,秋风卷起遍地枯黄,还阁楼的春亦过去了…… ………………………………………………………………………… 晚上十点之前更下一章~~~ 166 再入行宫 再入行宫(1215字) 果然,才过一天,行宫再度传来旨意,言云妃有要事相请,令白少夫人往安宁宫一行 。 白玉之心中担忧,慕容芜亦有所担心:“我要不要去?” 白玉之看看她:“去自然要去,旨意已下,若不去,只怕更给了借口去。” “可是我怕去了,就不能回了。”慕容芜对于行宫颇有些忌惮,“只怕又像上一次。” 白玉之摇摇头:“该不会。”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怕,若果真还要软禁你,便不会有昨天赏赐的旨意,既然有了昨日的旨意,我只怕有别的什么阴谋……皇上……不是个简单的人……” 慕容芜点头:“嗯,你可知他为何如此嫉恨你?” “嫉恨我?”白玉之似有意外,眼神邪魅的看着慕容芜,“他并非嫉恨于我,而是惦记你吧……” 慕容芜扬头说:“都跟你说了,他是嫉妒你,他以为,皇帝才是万人中央,光芒万丈的一个,可是每逢他来到流城,他都会感觉,那缕光永远在你这里……而不是他……” 白玉之稍稍蹙眉,他似乎有了印象,慕容芜向他解释之时,却曾提过一两句,可是身为一国之君,如此胸襟又如何能成就大事? “他既是嫉恨于我,我也没法子,我无法改变他,也无法改变自己。”白玉之润如玉的眼眸流光一丝清傲的光。 慕容芜忽然一笑:“呵,你蛮自负哦。” 白玉之亦笑着看她:“你才知道吗?” 两人正说着,门外便有人催促:“少夫人,还请您快些更衣,云妃娘娘只怕等得急了。” 慕容芜收住笑容,白玉之亦郑重的看她,拉了拉她的手:“记得,若有万一……便去找莫言,他……还是信得过的。” 慕容芜点点头,转身而去。 …………………… 行宫,青天白日不似夜里的奢靡,没有宫灯高挂,没有红烛高烧 。 慕容芜跟着侍人走进行宫,这里,曾是她的噩梦,她实在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要回来…… 两人走着,接近安宁宫,忽然一个人走到二人身前。 侍人一惊,抬头看去,连忙道:“莫将军。” 慕容芜亦望过去,原来是莫言,她亦低身道:“见过莫将军。” 莫言连忙说:“白少夫人不必多礼。” 说着,又对侍人吩咐一句;“你去吧,由我护送少夫人往安宁宫。” “这……”侍人一惊。 莫言瞪他一眼:“怎么?不信我?” 侍人身子一抖,惶恐说:“不敢,如此,便偏劳将军了……” 莫言点头:“好说。” 说着,示意慕容芜跟上他的步子,慕容芜快走几步,莫言眼神直视前方,声音压得极低:“少夫人,可还记得夜灵?” 莫言话一出口,慕容芜瞬时停下脚步,莫言连忙说:“不要停下。” 慕容芜看看四周,四周来往不停的宫女侍人、守卫兵将无数,莫言是怕耳目众多吧? 慕容芜亦低声道:“自是……记得的。” “那么少夫人,公子……与他是何关系?”莫言一句话,到叫慕容芜心里一惊,她看向莫言,她以为,莫言该是这世上不多的,了解白玉之的人,可是,白玉之的背后,他的过去,竟然连莫言也不尽知吗? ……………… 差一点,没赶到12点前,有点少,明天更> 167 胭脂有泪 胭脂有泪(2133字) 那么白玉之所说的,又是不是真的? 心里埋藏好的疼痛与悸动依然被轻易的牵动,她看着他,轻轻说:“何出此言?” 莫言转头道:“皇上,要我暗中查明当年夜灵一案!” “暗中?”慕容芜看着他,“为何要查他?” 莫言不敢放慢脚下步子:“少夫人,你可认得公子那晚用于逃脱的武器?” “月银镖吗?”慕容芜的眼中有若隐若现的伤悲。 莫言点头:“不错,而且公子以袖为武器,亦与那夜灵……” 他看看慕容芜,眼看安宁宫便在前面,莫言放缓步子:“少夫人,你可曾经见过夜灵的样貌?” 慕容芜心头剧痛,夜灵如黑夜般的眼睛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没有见过他,甚至不曾问过他从何处来,只是那时少女情窦,便觉得此生非他不行。 慕容芜眼神微怅,幽幽说:“不曾见过。” 莫言似在意料之中,他道:“不曾……那么公子的眼神……是否与夜灵……” 慕容芜看向莫言,苦笑一声:“莫言,对于公子你或许比我了解的更多,不是吗?白玉之的眼神从来的都是变化莫测,更不会流露他心中的情绪,不是吗?” 的确如此 。 莫言叹口气道:“多谢少夫人。” 他指指前方:“少夫人请。” 安宁宫门口,慕容芜抬头而望,庄肃而华丽的殿宇,比偏寓的柳宁宫强上不少。 经通传,小碧由宫内而来,引着慕容芜进入安宁宫。 安宁宫内,描金贴玉,雕龙刻凤,贵不可言。 慕容芜只见一女子,着一身水紫色长绒披裙,裙上飞虹如雨,似洒开的胭脂染了漫天花色,纷纷扬扬的好像花瓣,亦好像是点点朱砂,发髻高高挽起,九凤掐金丝镂空簪斜斜插着,垂下千丝万缕的流苏穗子,一朵绯色绢丝牡丹绽放乌云,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周身有一种贵雅气质。 小碧称道:“参见云妃娘娘。” 原来,她就是云妃,难怪一身贵气。 “民女参见云妃娘娘。”慕容芜亦施礼道。 云妃轻声道:“免礼吧。” 她说着,缓步走到慕容芜身边,艳丽的眼睛上下打量慕容芜,慕容芜微微低头,云妃笑道:“不要紧张,今儿个本宫找你来,却果真是有件事呢。” 慕容芜道:“慕容芜还未曾多谢娘娘大恩,娘娘有何吩咐,慕容芜定当尽力而为。” “呦,可不必说得这般严重,只是件小事而已。”云妃示意小碧。 转身向内殿而去,小碧道:“少夫人,请。” 慕容芜跟着云妃往内殿去。 内殿不似外殿的金碧辉煌,却独有一份**旖旎 。 绯幔帘纱悠悠飞扬,开敞的窗外拂进淡淡菊香,一股清幽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云妃坐在妆台之前,拿起一盒雕花碧玉盒子,看向慕容芜:“少夫人,可帮本宫看一下这盒妆粉,要如何用方能令脸色看上去显得更娇媚?” 她扬眸看她,慕容芜缓步走过去,恭敬接过云妃手中妆盒,她打开看了,一股淡雅香气悠悠而来,该是极上好的妆粉。 只是,自己对于化妆之术所知有限。 她看看云妃,歉然道:“云妃娘娘,您也见了,民女从不描妆,虽出身胭脂世家,却于化妆之术不甚懂得。” “哦?”云妃眉心微微一蹙,随即隐去,笑道,“这倒是奇了。” 她缓缓站起身,从慕容芜手中接过那妆盒,看着她:“少夫人……不但出身胭脂世家,如今更是白家少夫人,亦是倾城公子亲自选中的采女,却怎么说对于化妆之术,不甚懂得呢?” 最后一句,云妃着意加重了语气。 慕容芜心一颤,小心说:“回云妃娘娘,民女自小心思便不在胭脂之上,若娘娘对于胭脂及化妆之术有所疑问,倒是可以令玉之为娘娘解惑。” “这怎么行?”云妃转身,语气中见了冰凉,“白玉之到底是男子,怎可随意令他出入我这安宁宫?若是传扬出去,皇家体面何在?” 慕容芜连忙道:“民女失言,望娘娘息怒。” 云妃缓一缓气,她亦知道没那般容易的:“算了,你亦是一片好心。” 她转眼再次凝视着慕容芜:“你说……你不懂化妆之术?可是本宫却听说,你们慕容家有一传家之宝,名为妩妆,颇是……珍贵!它的配方随着少夫人母亲的过世,而再没有出现在世上,难道……少夫人亦是不知吗?” 妩妆?!慕容芜心中一惊,顿时,像是被挑明了心里的一盏灯。 难怪,云妃无缘无故的会出手相助,原来,果然是有所目的 。 慕容芜心里冷笑,看着云妃颇是期待的眼神,恐怕要叫她失望了。 刚要开口,却转念一想,她为何不去找季芸或者慕容雪?再者,自己虽不知妩妆配方,可若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白玉之亦是有的。 那么,既然一方要美冠天下,一方要斗彩夺魁。 何不趁着机会…… 她想着,微微笑了:“娘娘,并非民女不想说,只是说了……亦是无用的。” “无用?为何?”云妃急切追问。 慕容芜淡淡而笑:“云妃娘娘该是听说过,民女与皇上被困万古山吧?” 云妃眸色一凝,冷冷说:“自是记得。” 她以为,慕容芜有意出言气她。 慕容芜继续道:“娘娘以为民女为何要去万古山?” 云妃摇头,慕容芜道:“娘娘可曾听说,那万古山上住着一名尼姑,而她的手中有一种胭脂水名为胭脂泪……” 云妃神色一顿,仔细想想:“似乎有这个传闻。” “娘娘,并非传闻而是确有此事。”慕容芜道,“而上一次我们亦见到了这个尼姑,只是……因六皇子之事,万古山兰迦寺毁于一旦,那尼姑亦不知了踪迹,或是已过世亦说不定,那么胭脂泪想必亦要成为千古之谜了……” 云妃眉心一蹙:“你是说……” “不错,要调配出妩妆,胭脂泪是必备的胭脂水,现在只怕……”慕容芜没有说下去,而是轻轻低头。 云妃神色却是渐渐凝住了,她缓缓坐下身,似陷入沉思…… …………………… 晚上更新^^ 168 安宁之秋 安宁之秋(2030字) 慕容芜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既然她如此大费周章的是为了妩妆,斗彩大会在即,那倒是不如让她帮忙找到遗失万古山的胭脂泪。 到时候她只说拿回去配制,便可以交给白玉之,而至于妩妆的方子,她虽然果真是不知的,但小时候她曾听母亲说起,其实妩妆只是一种很美的妆容,并无世人所说那般神奇的力量,既然如此,白玉之化妆术那般高明,只令他到时果真为云妃配制一方上好的胭脂,也算报答了她的救命之恩 。 一举两得,她救她并没什么好心好意,那么她的报道也可以掺杂些别的吧? 慕容芜看看凝思的云妃,提点道:“娘娘,当时我在万古山,听闻那尼姑将胭脂泪藏在青雪峰顶,那上面常年积雪,甚是凶险……” “珍贵之物,自不会唾手可得……”云妃似乎动了心,亦相信了,“白少夫人,若我差人寻到了胭脂泪,你可能为我配制妩妆?” 慕容芜点头道:“自然,民女亦要报答娘娘救命之恩。” 云妃开心的笑道:“如此,少夫人真是痛快人。” 慕容芜尚不及言语,只听殿外有人通报:“皇上驾到……” 这一声,令慕容芜一惊,云妃似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少夫人……” 她安和的微笑,慕容芜看向她,她已迎出去接驾,慕容芜亦跟了出去。 “参加皇上……”云妃低身拜倒,慕容芜亦跟着参拜,“民女参见皇上……” 李铭辅看着她,今日的她,着了水粉色流纱裙,未施粉黛,却颜色照人,全然没有了柳宁宫时的苍白憔悴与暗淡。 他一时出神,云妃忙自行起身,走到李铭辅身边:“皇上,不是说晚点才来?” 说着她向李铭辅微微示意,李铭辅方回神说:“嗯,今日国事不多,便早来了,想不到……少夫人也在。” 他的口吻冷冷的,云妃则拉着他,笑着说:“这不是想向少夫人请教些化妆要诀,没想着皇上这就来了。” 李铭辅坐到正中央,看着慕容芜:“无碍的,你们聊着,朕听着也当解闷。” 慕容芜并不抬头看他,只是听着李铭辅的声音,她的心里边有莫名的抗拒感,恨不得立时离开了。 “既然皇上与娘娘有事,民女便先告退了。”慕容芜低身说。 “急什么?也该是午膳时候了,便留下来用膳……”李铭辅话音才落,云妃便道,“想必少夫人亦有事忙,这不是斗彩大会在即,少夫人身为白家采女,忙里偷闲的来听妾啰嗦几句,已是难得了 。” 李铭辅凝眉看向她,云妃却笑得用意。 慕容芜立时道:“谢娘娘体恤,可为娘娘分忧,是民女福气。” 说着,慕容芜向二人施礼而去…… 才踏出安宁宫门口,李铭辅便甩袖而起,瞪向云妃:“为何不留下她?这……可与你当初所说不一。” “皇上,您急什么?”云妃镇静道,“所谓欲速不达,您之前之所以令慕容芜抗拒,便是因为过于急切了,还不曾得到她的心,便急于得到她的人,只会令她反感……” “心?”李铭辅冷冷一哼,“她的心,在白玉之那!” “皇上,这可不像您说的话呢。”云妃缓缓起身,走到李铭辅身边,看着他,“皇上,别急,慢慢来,一步步的……妾总能令您达到目的,这不……您也看到了,妾可以令她来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便无需皇上下旨,我想这之后,只需小碧前去,便可以了……” “你这般自信?”李铭辅看着她。 “自然,皇上不信?”云妃媚眼微挑。 李铭辅挑唇笑道:“朕,便信你这次,若是此番你令朕达成所愿,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皇上,妾一定不令您失望……”说着,云妃悠悠然笑着。 李铭辅亦知道,云妃是有手段的女人,他看着大殿门口,慕容芜,朕一定要让你知道,只要是朕要的,便没有要不到的…… ……………………………… 慕容芜回到白家,还阁楼庭院中,白玉之烹一壶冷菊香,淡淡茶香与菊香四溢,满园秋色顿时成景。 秋风扫叶,秋叶如娑,沙沙的是天地间和谐的音律。 白玉之没有着白衣,而是青衣一袭,长衫落落,靠在躺椅上,微微闭目,慕容芜站在不远处正要过去,却觉着这个画面甚是美好 。 从前在家,她常以画画为乐,若是此时手边有笔墨,她一定将他画下来。 白玉之的美好,并不仅仅在于他俊美的容颜,而在于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淡泊气息,和冷艳气质。 女人冷艳是距离,而男人冷艳却可是惊艳。 至少她是这样认为。 “你要站那看我多久?”白玉之的声音忽然慢悠悠的传来。 他依然闭着眼睛,似在养神似的。 慕容芜一惊,随即挪动了脚步:“谁看你?我才刚来。” 白玉之依然闭目养神,唇角却依稀带笑:“看就看嘛,我们是夫妻,难道还不许你看了?” 慕容芜脸上顿时烧热,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她坐在他身边的靠椅上,倒一杯茶,掩饰被说中心思的尴尬。 哼,真是讨厌,记得从前,她就是这么讨厌他的,可是为什么…… 她想着,不经意间,便侧眸去看他,正巧遇着白玉之睁开双眼,秋阳如烧,照进他清澈眼眸,似一泓江水流淌而过,令人心神荡漾。 慕容芜连忙避开双眼,猛然将一大口茶喝下去。 白玉之忽然朗声笑了起来。 慕容芜转眼看他,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一样,慕容芜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白玉之止住笑意,拉她到自己身边,抬头看着她羞红的脸,“你干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扭捏?” ……………… 晚了点,嘻嘻,明天开始每日三更^^ 169 烛烧夜影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烛烧夜影(2050字)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他的目光温暖和煦,暖光照人。 慕容芜凝视着他,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每次,望着白天里他暖洋洋的目光,心里都会顿时安宁,而能给她这样感觉的眼睛,这世上只有两个人…… 她脸上红潮渐渐消退,低声说:“有吗?哪有?” “没有吗?”白玉之微笑,轻轻用力,令她坐在自己怀中,他手臂环绕着她,气息在她耳边如清风浮动,痒痒的。 慕容芜稍稍一躲,耳垂边却被轻轻一吻。 她心跳如鼓,微微抬眸与他对视,他的眼神渐趋深情,目光却微眯,鼻尖蹭着她的脸颊,薄唇靠近她的唇,她唇色粉红,脸颊嫣红,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更紧的拥住,他的唇才触碰到她的,只轻轻的一下,若蜻蜓点水,便令慕容芜周身有一种酥软的感觉。 这个妖孽男人!真像一把推开他,却又欲罢不能。 他微微笑,却不更近一步,慕容芜不自觉的伸手搂住他,与他近在咫尺,真是一种折磨。 白玉之轻声说:“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做些正经事了?” 慕容芜一怔:“啊……” 随即明白过来,脸上红晕又生,她低头,白玉之笑着凑近她,忽然一阵树影微动,白玉之的动作突地停止,他猛然向一边看去,目光警觉。 慕容芜被他这个动作一惊,亦随着望了过去。 浓情蜜意瞬间消散。 秋风秋寒乍起。 许久,白玉之都没有说话,慕容芜看着他,他如暖阳一般的眼神亦在刹那冰冷。 秋气亦及不上半分 。 “怎么了?”半晌,慕容芜方开口问他。 白玉之紧拥着她的手,忽然缓缓放开,神情煞冷如冰:“没什么……” 他站起身,青衣飘荡,慕容芜怔怔的坐在远处,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有一种凉水兜头而下的感觉。 整个心里的热火被瞬间熄灭。 而他,亦再次从那翩翩然的淡雅公子变作阴枭之鹰。 慕容芜站起身,才要触碰他的背,他却道一声:“我还有事,先走。” 说完,他迈步而去,甚至……没有回头…… 慕容芜的手停滞在半空,若她没有记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在湖水边,她以为那是错觉,那么这一次呢? 她望着他远远而去的背影,心里蓦然失落…… 为什么,每一次当他靠近之时,便会更远的离开 ………………………… 夜深,屋内燃着幽幽烛火。 烛光跳跃,烛色分明,那帘纱上的一缕缕烟似的流线,令人目眩神迷。 慕容芜一晚都盯着那帘纱,烛光一点点的弱了,夜更深,可依然不见有人来。 她叹息一声,明明下午那样温存之时,却忽然如同一块冰。 想起他下午时候,温热的气息,温柔的口吻,还有……微凉的吻,慕容芜不由得心里烦乱。 到底是怎么了? 还说晚上该要做些正经事了。 可是自从离开,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人! 慕容芜感到疲累了,缓缓起身,眼光稍稍一侧,只见窗上人影一晃,她下意识立时开口道:“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就感觉那门口之人是白玉之而不是别人 。 那飘逸长发,翩翩衣袂,长窗之外,人影如松。 这一声,那人影便站住了。 慕容芜缓步走到窗边,冷冷说:“你要站那看我多久?” 这是下午白玉之对她说的。 门口人影不动,亦不接话。 慕容芜心里气郁顿时涌上心口,气道:“到底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你即使不告诉我你的过去,总该告诉我,我们以后要怎么过吧?就这样吗?你在门外,我在门内?” 那人影微微一晃。 慕容芜索性转身要将窗打开,手指才碰着窗子,便只见,那人影风一般的刹那消失在眼前! 窗子推开,只望见院内夜雾苍凉,秋,落叶纷纷,夜风拂过,一树华凋。 扑面而来的冷风,令慕容芜心里也是一凉。 她猛地闭上窗。 心里暗暗恼火,白玉之,你这个混蛋! ……………………………………………… 次日,清晨,慕容芜整夜没能安睡。 早上精神不济,显得疲惫万分,白玉之一早敲门,慕容芜不理会,白玉之在门外说道:“出来吃早饭,院子里空气好。” 空气好!空气是好! “呵,对啊,空气好呢,夜里空气更好。”慕容芜没好气的答话,却不紧不慢的梳洗。 白玉之道:“说什么?” 随即又说:“哦,昨天……我有些急事……” 慕容芜嘲弄道:“嗯,你以后最好天天都有急事 。” 白玉之正要答话,慕容芜突地推开房门,冷冷看着他:“吃什么?” 白玉之一愣,观察慕容芜脸色:“你脸色这么差?” 慕容芜瞪他一眼:“拜你所赐。” 说完,走到亭中,只见顾若莲亦在,她微笑说:“少夫人。” 慕容芜点点头,回头看白玉之一眼,白玉之亦疑惑的看着她:“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慕容芜瞥他道:“被鬼气的。” 她一句一句都分明了针对白玉之,白玉之似有亏欠似的低头说:“昨天……我确是有紧急之事……” “这粥不错嘛。”慕容芜不等他说,已经坐下来,“这小酱菜也不错。” 白玉之一怔,顾若莲看看白玉之,温柔道:“这是公子喜欢的。” “是吗?”慕容芜淡淡的回了一句。 “芜儿……” “这个呢?这是什么糕点?”慕容芜依然不给白玉之开口的机会,而是抬头看顾若莲,顾若莲道,“梅花糕,酥而不腻……” “芜儿……” “若莲你也坐下来呀。”慕容芜显然不想听他说话。 顾若莲看看他:“公子坐……” 白玉之沉一口气,坐在慕容芜身边,慕容芜依然没有反应…… …………………………………… 下午五点之前更新^^ 170 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2187字) 慕容芜拿起一块梅花糕,白玉之的手亦恰巧去拿同一块,慕容芜将手抽回来,脸色沉沉的。 白玉之亦将梅花糕放下,看着她:“大清早,你到底闹什么别扭?” “我闹别扭吗?”慕容芜冷笑一声,“是谁在别扭谁知道。” “我说了,昨天我有要紧之事。”白玉之口吻有些许不耐。 “好,你总是有你的理由,深更半夜却不知有什么要紧事要你站在窗口不进来。”慕容芜亦不是能将话藏着许久的人,这一句后,她起身要走,白玉之却叫住她,“等等……你说什么?” 慕容芜不语,白玉之亦起身道:“深更半夜?” 慕容芜转头冷哼一声:“不是吗?你宁愿站在窗前一夜,都不肯进来与我说句话,你到底要怎样?白玉之……你……” “你说昨夜?”白玉之打断她,眸光似深而沉郁。 慕容芜不再接话,深夜之中,还阁楼内,还有谁敢站在少夫人窗前徘徊,况且那身形影子,修长风流,不是白玉之又会是谁? 白玉之亦半晌不语,许久,才说:“我不吃了,想起件要事要办,你们吃 。” 说完,他迈步而去,慕容芜怒火顿起,她咬紧嘴唇,重重坐在圆椅上:“每次都是这样,说到关键的时候就走开,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少夫人,容若莲多嘴问一句,您所说昨夜窗前……可是说的公子站在您的窗前?”顾若莲小心的问。 慕容芜看看顾若莲,这话对于她是否是伤害了?她柔和下脸色,低声说:“嗯……该是他,不是所有人都有若他一般的身影。” “可是……”顾若莲微微沉吟,终究说,“可是昨夜,公子一直都在书房里研究胭脂普,这……若莲一直伺候在公子身边,直到快要清晨了,公子才在躺椅上小憩,若莲弄了早饭来,公子便去叫您了……怕是……少夫人您看错了吧?” “啊?”慕容芜一惊,眉心微蹙,不是白玉之? 她仔细回想昨夜的情景,那飘逸长发,那修长身姿,那翩翩如仙家男子的身影,怎么不是白玉之? 而那深更半夜,默默站在窗前,既不进门,又无恶意,又会是何人? 见她沉思,顾若莲道:“少夫人,可想起是何人吗?” 慕容芜摇头:“该……就是他,没有错。” 顾若莲轻笑,看看慕容芜:“少夫人,有句话,若莲不知当问不当问。” 慕容芜看向她:“你说。” 顾若莲道:“少夫人与公子……是不是尚不曾……有夫妻之实?” 此话一出,慕容芜脸上顿时红云淡淡,她避开她的眼神,心里忽然有点酸涩,她知道,顾若莲与他,早已经有过,而白玉之口口声声说会爱她珍惜她,可是至今,每当浓情蜜意之时,他却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不好受,在这一点上,她的确嫉妒顾若莲。 女人果然都还是小心眼的。 顾若莲见了她的样子,便明白了,她笑笑说:“这种事,倒是不能急的,当初……” 她说着,故意顿了顿,又笑道:“总之,是不能着急的,总要两厢情愿才好 。” 慕容芜看向她,她微微垂首,雪腮流红,心思似回到了曾经的日子一般。 慕容芜心中的失落忽而如潮,不管她有心还是无意说起,她都不能否认心里的嫉妒。 她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今天可能会回慕容家一趟,若他闻起来,便帮我告诉他。” 顾若莲点头道:“少夫人放心。” ………………………… 慕容芜回到慕容家,心里装着心事,慕容绍看得出来。 “香萍的事,查得如何?”慕容绍问她。 慕容芜摇头:“白家上下三缄其口,根本查不出头绪,况且前些日子,我一直被软禁在行宫中。” 慕容绍疑道:“哦?原来外界传闻果然是真的。” 慕容芜看哥哥一眼:“哥哥指的什么传闻?该不会哥哥也以为我为了攀龙附凤,陷害白玉之的传闻是真的吧?” 慕容绍怔忪,随即道:“我不会那么想,只是听说你一直被关在行宫中。” “香萍的情绪可好些了?”想起香萍,慕容芜心里总是难过的,慕容绍点点头,“算好些了吧,还是傻傻的,却不会常常激动了。” 慕容芜道:“我可否去看看她?” 慕容绍点头:“大概可以,只是……” 慕容绍略微犹豫,又笑道:“没事……” “哥哥,你有事瞒着我?”慕容芜知道,慕容绍的心思是藏不住的,他和白玉之不一样。 “慕容雪和季芸这些天有些奇怪 。”慕容绍道,“她们似乎开始关心香萍,虽也不至特别殷勤,可却是奇怪的,你来前,云斓听说慕容雪去看她,不放心便陪在那里,你现在去,也许会撞见慕容雪。” “撞见又如何?”慕容芜转身要去。 慕容绍道:“这两天苏家来过人,看来苏家还是不想放弃当初的亲事,而慕容雪与季芸又似乎不再那么着急和激动,还有闲心来关心香萍,不奇怪吗?” 慕容芜懂了慕容绍的意思:“哥哥是怕,她们有什么阴谋?而且……与我有关?” 慕容绍点点头:“你以为呢?” 慕容芜停住脚步,想想自己自从入了白家,所有的事情都出乎意料,这几月经历的,比她之前的十几年还要更多。 她的确要小心才好。 慕容绍看看她,又道:“还有一件事。” 慕容芜心里莫名一紧,哥哥的口吻似乎有点严肃。 慕容绍隔了一会,才道:“江岳山没有死……” “啊?”慕容芜大惊,这怎么可能?不是说……白玉之害了他,况且白玉之当初亦没有否认……怎么他依然会没有死? “他在哪里?”慕容芜问道。 慕容绍叹一声气:“芜儿,你自入白家与江湖人少往来了,自是不知,江岳山听闻为人所救,娶了天目老人之女宋桑柔,若不出意外,会继承天目老人圣教教主之位。” 圣教!慕容芜有所耳闻,那是江湖第一大教,黑白道皆要礼让三分。 “那要恭喜他,姻缘果然是天注定的。”慕容芜道。 慕容绍却叹息一声,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可是……他却对你念念不忘……” …………………… 晚上十点左右更新^—^ 171 奇怪之举 奇怪之举(2042字) 慕容芜一怔,看看慕容绍手中的信笺,她的心中一顿,却没有接过来。 “大哥,他怎样都与我无关了,现在他既然已经成亲,而我也是有夫之妇,那么……便不该再有牵连。”慕容芜说完,转身而去。 慕容绍将信笺放回,跟在她的后面:“我只怕他会记恨白玉之,他今夕不比往日,他的性子你亦是了解的,人称他一声侠,却毫无大侠气概。” 慕容芜叹息一声:“即使是那样,也没有法子,我不能因为这样,而与他再有什么牵扯,玉之心思细密,背着他做任何事,好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么他呢?”慕容绍淡淡接口,看慕容芜一眼,“他对你又有多少坦白和坦诚?” 慕容绍说到慕容芜的痛处,慕容芜神色一凝,半晌道:“我要去看香萍 。” ………………………… 香萍的房间弥漫着淡淡香气,可以凝神静气。 慕容芜来时,正巧慕容雪要走,刚好碰个正着,慕容雪见到她,难得的平静,面无表情:“你回来了?” 慕容芜点头:“姐姐。” 慕容雪一笑,转身走了,竟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慕容芜着实有些奇怪,慕容绍道:“看到了?最近她与季芸都很奇怪。” 云斓走过来,轻声说:“更奇怪的是,慕容雪送来了这个……” 说着,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慕容绍:“这该是上好的香,她却舍得拿出来给香萍用,香萍近来对大小姐的印象很好,甚至……有点亲近她了。” 云斓说着,看慕容芜一眼,慕容芜凝眉思索,照这么说,的确有点诡异。 心思一转,此事若能再去找白玉之商量,该不会若当初一般只顾护着顾若莲了,该能问出点什么吧?虽然她现在各种不想搭理白玉之,可香萍的事情已经拖了很久,况且,慕容雪和季芸又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想到顾若莲,她心里倒是多了几分犹豫,若此事真与顾若莲有关,她今番才改过了,自己又要如何。 见她沉思,慕容绍道:“芜儿,大哥知道,有些话你不喜欢听,只是……大哥还是要提醒你,对于白玉之,还是不要用情太深吧……” 慕容绍说着,走到床边,见香萍已经熟睡。 慕容芜一怔,看着哥哥:“大哥,你总说白玉之有事瞒我,可是大哥,你便保证你心里没有秘密瞒着我吗?” 慕容绍眉心一蹙,慕容芜淡淡说:“从小,我就感觉你有很多的事都在瞒着我,从小我就觉得……你很多事不告诉我,不说别的,只说白玉之,大哥你既然如此说了,便证明你多少有所了解,可是……你不告诉我,这样你又与白玉之有什么不同?也便……没有立场指摘他……” 慕容芜说完,转身要走,她想,要令白玉之来见一见香萍 。 慕容绍叫住她:“芜儿,大哥有苦衷……” 慕容芜脚步一顿,为什么每个人都用这句话来搪塞她? 她冷笑:“白玉之也是这样说……” 说完,她迅速逃离般的离开望烟楼,慕容家,为什么她每一次回来,都会多一分伤心和难过? ………………………… 慕容芜回到白家,才进大门,白雪卉便拦住了她。 慕容芜心中正烦闷,不想和她纠缠。 “你站住。”白雪卉依旧没有礼貌。 慕容芜回头说:“大小姐,我现在很忙,很多事情做,没时间陪你折腾。” 她不友善,慕容芜也自然不必友善。 白雪卉气道:“你不站住会后悔的。” 后悔?鬼才后悔。 慕容芜心里想,继续向前走,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夜里抓白玉之一个现行,虽然顾若莲说白玉之一晚上都在书房,可顾若莲的话,定然是向着白玉之的,不能尽信。 白雪卉在后面高声说:“你不后悔吗?我这有大哥想要的东西……” 白玉之想要的东西?慕容芜站住脚步,转身看她,她得意洋洋的站在身后,挑眉看着她。 慕容芜转念一想,若是有白玉之想要的东西,她早就跑去邀功了,怎么会找自己? 随即转身,不做声。 “你不想知道胭脂泪的下落吗?”白雪卉道 。 胭脂泪?慕容芜再次停住脚步,心中却想,胭脂泪即使仍然存在在这个世上,白雪卉即使果然知道,也该直接去找白玉之。 她回头说:“大小姐,既然知道胭脂泪的下落,便去告诉你大哥,何必与我说呢?对不对?” 白雪卉脸色一变,终于收起刻意强装的笑:“你……哼,我只是要告诉你,大哥很快就不会不要你了,很快就会!你等着!不会再有多久了!” 白雪卉说完,转身跑开。 原来是来示威!小女孩果然是小女孩,就算真的拿到了胭脂泪,难道白玉之还会因此要了她?娶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不成? 她没有多想,而是向还阁楼而去,虽然她知道,白玉之此时应专心于斗彩大会,可香萍之事,她怕慕容雪再有阴谋,不能托着了。 慕容芜来到还阁楼,这个时候,白玉之应该在书房。 她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公子,如今皇上下令彻查,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是莫言的声音。 白玉之随后说:“介意是不会,你毕竟还是放了我们一马,只是……我不是夜灵,更不认得夜灵,我们不过用了同一种暗器而已,你在我身上找不到丝毫证据,莫言,你跟我多年,我的事,你还不了解吗?” 莫言稍稍顿了顿,又说:“说实话,公子,这世上恐怕没有人真正的了解你。” “是吗?”白玉之笑道,“那么你还编那样一个谎话去骗皇上,看来是真的不好交代了。” 他似乎有意错开话题,莫言道:“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似乎格外郑重,白玉之看向他:“说……” …………………… 十一点前,y 172 昔日真相 昔日真相(2020字) 莫言道:“莫言可否知道,令你每次都感到很神伤的,那个湖边的无字碑究竟……是为谁而立?” 一句话,好似一柄长刀,兜头劈过来。 他盯着莫言,莫言亦凝视着他。 门外,慕容芜心里亦是一惊,湖边的无字石碑,她也是记得的,经莫言这样一说,她才想起来,好像白玉之真的时常会到湖边去,每次去他的眼里都写满悲伤,每次去他的心里都似乎有许许多多的心事。 “谁在门外?” 正想着,白玉之的声音随着传来,随即,房门被倏然打开。 慕容芜一怔之际,白玉之已经站在眼前,白玉之看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容芜定下心神:“我找你 。” “找我怎么不进来?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白玉之拉了她,虽目光冷冷的,却好像没有责怪之意。 慕容芜走进书房,莫言恭敬说:“少夫人。” 慕容芜方才已经听到了莫言对白玉之的问题,她看着莫言说:“莫将军,在行宫,你已经盘问过我,现在又来盘问玉之,我已经对你说过,玉之不是你要找的人,而他……” 慕容芜的眼里流光深深浅浅的悲伤:“而他是我亲眼看着……死在慕容府中的。” 莫言道:“少夫人,只怕这其中还有何说不得的。” “哦?”慕容芜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道,“少夫人,据莫言所知,当时,并没有人处理夜灵的尸体,他的尸体被抛在荒郊,便没了踪迹,这……” 慕容芜微微垂首:“没了踪迹也可能是被哪个好心人埋葬了……” 当时,她昏迷了几天,醒来之时,夜灵早已经成为了心头永远无法痊愈的伤。 白玉之看看莫言:“莫言,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人的下落,即使……他还活着。” 莫言亦看看白玉之,他了解白玉之,白玉之即使知道,若是他不想说,谁都别想让他说出来。 莫言叹一声气:“好,多谢公子、少夫人。” 白玉之点头,送莫言离开。 他转头看向慕容芜,拉着她的手腕,眼神戏谑:“怎么?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过来……承认错误吗?” 慕容芜脸上一红,一定是顾若莲告诉了他。 “我认没认错人,只有你自己知道。”慕容芜看着他,眼神亦是打量一般。 白玉之却缓缓收起了笑容,眼神微微落寞:“我倒是希望你没有认错人。” 慕容芜一怔,她不懂白玉之说的话,可她脑子里只有香萍之事:“跟我来 。” “去哪里?”白玉之道。 “慕容家。”慕容芜拉着他边走边说,“我要让你见见香萍。” “香萍?”白玉之心里隐约有印象,那时候,她说香萍无故的疯了,自己亦找来顾若莲质问过,却没有结果。 怎么香萍又出了什么事吗? 他没有多问,而是跟着慕容芜而去。 大街上,倾城公子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的。 慕容芜拉着他,却不觉得已经引来了许多侧目,白玉之忽然笑道:“大小姐,你这样……我会很尴尬……” “什么?”慕容芜侧头看他,他看看四周,轻轻一咳,慕容芜亦扫视过去,只见周围女子,无不投来羡慕嫉妒抑或是疑惑的眼神。 她这才发现,她一直拉着白玉之不曾放松。 她立时松开他的手,却强自道:“哼,怎么了?我和你一起出门,影响了女人们对你的爱慕了,你很失望?” 她转身走了,白玉之轻轻叹息:“哎,女人喜欢吃味,最不可爱了……” “那好啊,你去找可爱的,反正你多的是。”慕容芜走在前面,甚至不回头看他。 白玉之笑道:“那也确实,那我可去了哦,你别后悔……” 说着,就要向另一个方向走,慕容芜连忙回头拉住他:“你……你别闹了,香萍的事,是正经事。” 白玉之依然笑着点头,跟慕容芜在一起,只要没有乱七八糟的、突如其来的事件,他都会感到很轻松自在。 ……………………………… 望烟楼,香萍的房间。 慕容绍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他虽对白玉之几乎没有好感,可他却的确是优秀的男子,从妹妹看他的眼神,他亦看的出,慕容芜并不是说谎骗他,而是真的已经对白玉之情根深种 。 白玉之看看**,因为见了似乎是陌生的人而蜷缩成一团的香萍。 香萍的眼神惊恐万分,拉着云斓坐在自己的身前,躲在云斓的身后。 慕容绍解释道:“她现在已好些了,见了陌生人不会大吵大闹了。” “可容我为她把脉?”白玉之问道。 慕容绍看看云斓,云斓犹豫片刻,白玉之笑道:“怎么?怕我在你们慕容家害她不成?” 慕容绍忙道:“没有的事,白公子请便就是。” 白公子,依然冷冰冰的三个字。 白玉之坐在床边,目光宁和的看向香萍:“把手给我。” 香萍望着他,许久,惊恐的眼神似乎平静了不少,白玉之清净安然的眸子,有令人心境平和的力量般,香萍望着他,似乎对他不再恐惧,她将手伸过去,白玉之为她轻轻搭脉,神情变得严肃认真。 香萍脉象虽虚弱却平和,不是有病的样子。 白玉之微微凝眉,正要说话,香萍却忽然靠近他,压低了声音说:“告诉你哦,他们……要害人的……有毒……还要……杀我!要杀我呢……” 白玉之一愣,转头看向香萍,香萍随即惊恐的样子,抽回手,缩回到角落里,却望着白玉之不断的点头。 所有人都是一惊,慕容芜向前迈了一步,被慕容绍拉住。 白玉之看着她,许久,静静的道:“好姑娘,你说……谁要害人?哪里有毒?谁要杀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杀他!” ……………………………… 下午五点之前更新^—^争取三点,嘻嘻 一香玄机 一香玄机(2066字) 白玉之依着她说下去,香萍却还是很怕的样子,看看云斓,想说,又不开口似的。 云斓安慰说:“香萍别怕,他不是坏人,你说……” 香萍目光颤颤的开口:“有人下毒,还要……还要杀我,好可怕。” 香萍说着,便紧紧的靠着云斓,白玉之凝眉问:“下毒?往哪里下毒?是下毒要杀你?还是……” “好可怕,好可怕……”香萍声音微微扬起来,眼神亦变得惊恐万分。 云斓拍拍她的肩,看着白玉之:“不要问了,只怕等下她又会犯病。” 白玉之眉心紧锁,云斓说的不错,如今香萍的病好不起来,她即使能说的更多,也不能作为证据。 慕容芜走到白玉之身边:“玉之,她怎样?” “脉象平和,不似是有病 。”想了想,又问,“最近,有何异常之事吗?照这脉象看,她该无大碍了。” “异常?”慕容绍道,“最大的异常便是季芸与慕容雪忽然关心起她来。” “还送了这个。”云斓将慕容雪送来的香递给白玉之,白玉之打开闻了闻,凝眉说,“这盒香可令我带回去好好看下?” 云斓看看慕容绍,慕容绍点头说:“可以。” “好,如此,多谢了。”白玉之看慕容芜一眼,“我们回去吧?” 慕容芜走到床边,刚要伸手为香萍捋一捋头发,香萍便赶忙躲开,并且大声的叫道:“啊……姐姐,她要杀我,要杀我!” 云斓连忙抱紧她,她依然冷冰冰的看着慕容芜:“二小姐请吧,奴婢会照看好香萍。” 慕容芜怔怔的将手收回,白玉之拉了她:“走吧。” 慕容芜看慕容绍一眼:“大哥,好好照顾香萍。” 慕容绍点头,云斓看着白玉之与慕容芜离开,不解的看向慕容绍:“我不懂……” 慕容绍亦看向她:“什么不懂?” “我不懂,为何你要让白玉之拿走那盒香粉,若是白玉之怀疑那香粉有什么玄机,少爷你也是制香师,难道不能自行验看吗?” 慕容绍看着她笑笑:“我是制香师不错,可……白玉之却不仅仅是个制香师!” 云斓一怔:“怎么说?” 慕容绍道:“白玉之不是简单的人,岳山的信芜儿不看,我却看了,上面说了一些关于白玉之的事情,他……不但深藏不露,而且……高深莫测!”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云斓凝眉问。 慕容绍摇摇头:“岳山也还没有答案,只是我更担心芜儿,她似乎对于白玉之一无所知,却已经深爱上他,只怕岳山将来会做出什么报复的行为,伤害到芜儿……” “你总是这样想着她,可她从小对你便有心结在 。”云斓走上几步,轻轻搭着慕容绍的肩,“那件事,何不告诉她呢?你又何必……一个人背起慕容家的仇。” “住口,云斓。”慕容绍忽然肃声说,“我说过,这件事不许你提,也不许你记在心里,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更不可以告诉芜儿半个字。” “可是二小姐明明恨季芸入骨,你难道看不出,她亦是一心要报复季芸的吗?”云斓目光幽幽,定然看他。 慕容绍叹息一声,道:“她不是季芸的对手。” 说完,转身出门,云斓看着他的背影,慕容绍,看上去不过是个病弱少爷,可他的心里藏着的事情,不一定比他所谓高深莫测的白玉之要少! 云斓缓缓坐在**,默然落下眼泪,慕容绍这许多年来,为了这个仇恨,他几乎看不见别的,也包括……自己! 泪水一滴滴落下,香萍颤颤的望着,为她拭去眼泪。 云斓看香萍一眼,苦笑道:“有时候真羡慕你,什么也不知道,也就……什么感情都没了……” 香萍眨着眼睛,云斓亦不再言语。 …………………… 回到白家,白玉之一路而行,却不是去还阁楼的方向。 慕容芜奇怪道:“这是去哪里?” “香坊。”白玉之脚步加快,“你该还没去过我白家的香坊吧?” 白家的香坊,慕容芜摇摇头:“没有。” 白玉之回头一笑:“那来吧。” 他伸出手,慕容芜看了看他,将手放在他的手心,白玉之带着她来到后院一处紧闭的院子。 这里极安静,并没有制香时所发出的各种声音,亦不似有人来人往 。 “这里就是香坊?”慕容芜奇怪的问。 白玉之点点头:“嗯,这是白家从前的香坊,现在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会用。” 白玉之推开院门,慕容芜随他走进去,里面有大小水缸,扑面而来的是淡淡混合的香味。 粉盒与晒着的香粉,简单的陈设,还有几个罐子上面写着不同胭脂水的名字。 白玉之走到里面一个小屋,慕容芜跟着进去,内里,极是清新雅致的布置,竹桌木椅,醉墨高挂,花瓶之中,插着一支盛放的秋菊,粉红的垂丝菊,淡雅不失艳丽,慕容芜看看四周,不禁道:“若莲常来帮你收拾吧?” 白玉之不以为意的说:“这里,除了我,你是第一个进来的。” 慕容芜一怔,看向白玉之,白玉之并没看她,而是将手中的香盒放在桌上,以小金匙小心舀出一部分,放在一张薄薄的丝上。 慕容芜道:“在干什么?” 白玉之说:“香萍的症状古怪,她脉象虽平和若常人,可其中却有间隔,间隔时长时短,我怕……” 他抬头看向慕容芜:“我怕香萍是知道白家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被人下毒致疯,我不明白为何没有杀她,而我甚至怀疑,他们还在继续为她用毒!” 什么! 慕容芜呼吸停滞了一忽,几乎站立不稳。 白玉之的一句话,似乎令她看到了一幕极其恐怖的场面。 “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玉之目光深深,“你忘了你的母亲吗?” ……………… 晚了半小时,忏悔==晚上十点左右,更-- 174 计中有计 计中有计(1153字) 心口仿佛被一刀插入,鲜血瞬间如注。 不错!想当年自己的母亲亦是死于毒害,久而久之的服毒而死于非命,至今连那坟茔上都还带着久久不能散去的毒素。 思及此,才想到慕容绍说,近来季芸与慕容雪的殷勤,慕容芜便全身一颤。 她们可以做一次这样的事情。 便很难保证,不会故伎重演! 只是……香萍疯在白家,季芸又为何要害她?她和白家除了是对手,还有什么其他微妙的关系吗? 还是…… 她猛然一惊:“玉之,有没有可能……香萍回去的时候确实好好的,而是到了慕容家……” “不可能。”白玉之打断她,“若是那样,慕容绍应该会知道,你不是说香萍回去后,因为疯傻而差点没有令她进门,是慕容绍留下了她吗?那么也就是说,她去的时候已是这般了,除非……” 他看她一眼:“除非是慕容绍说谎!” 不!不!哥哥不会说这种谎,何况没有意义。 “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季芸和……和白夫人……”慕容芜不敢想下去。 白玉之笑笑:“不无可能,何必这般惊讶?人们敌对是因为利益驱使,那么人们友好亦是如此,我们……好好等待后续便是……” 他似乎说得云淡风轻,慕容芜一怔:“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白玉之低头将细纱上的香粉筛入另一只小瓷瓶中道:“你便等着看好了……” 说着,又道:“不过,也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们让她们自己暴露 。” “自己暴露?”慕容芜看他似乎胸有成竹,白玉之微微一笑,“白雪卉虽然讨人厌,可还是有些用处的。” “白雪卉?”说到这位大小姐,慕容芜倒是想起个事情,她挑眉看看白玉之,“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刚她拦住我,说是她得到了胭脂泪,你很快就会休掉我了……” 说着,慕容芜缓缓坐在一边长椅上,眸光微度。 白玉之悠悠看她:“哦?你信?” “我不信,可她说出这话来,必有玄机。”慕容芜想了想,郑重了神色,“我进行宫,云妃的目的是妩妆,而我才骗云妃说……若制成妩妆必要胭脂泪为胭脂水方可,白雪卉便来找我耀武扬威,而且白雪卉明明知道,胭脂泪是你要的,却不去找你……” “等等……”白玉之放下手中瓷瓶,起身走到她身边,他低头深深看着她,许久不语。 慕容芜怔楞片刻,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怎么?” 白玉之缓缓挨近她,目光渐深,唇角却挑起一丝笑意:“妩妆……需要胭脂泪吗?你为何要骗云妃?” 慕容芜脸上一红,低头说:“我……我随口一说敷衍她。” “哦?是这样吗?”白玉之伸手轻轻扭过她的头,迫她与他对视,“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么现在……去找白雪卉,去套套她的话,一定可以有头绪……” “你干什么自己不去?”慕容芜避开他的眼神,逃离他的掌控,声音也挑得高高的,“倾城公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你的意思是……叫我出卖男色啦?”白玉之啧啧道,“哪里有这样的妻子呦……” 正说着,忽然门口似乎有动静。 白玉之警觉的随手抓起一支笔向外掷去:“谁?” 175 好戏上演 好戏上演(2126字) 白玉之与慕容芜冲出院门,四周寂静无声,连风声也无,白玉之凝眉扫视,看不到一个人影。 “怎么?刚门口有人?”慕容芜问他。 白玉之点点头:“嗯,这里除了我,是没有人来的,家里的人都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接近,这里连打扫,都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慕容芜想了想:“也就是定然不会是家里人……” 她看一眼白玉之,只见白玉之眉心紧凝,神色似乎有些慌张 。 慕容芜不解的问:“你……莫非已经想到了是谁?” 莫名的,她记起前几次白玉之无端端的神情恍惚,甚至慌乱,他极少这样,都是在听到什么声响后才变成这样。 白玉之回过神,淡淡说:“没有……” 他转身回到屋内,对慕容芜道:“能不能从白雪卉那里再套到些话可要靠你了……还有那个云妃……” 白玉之想了想:“她的目的既然是妩妆,你毕竟不懂得配方,还是小心为上。” “我不会,你会啊。”慕容芜微微一笑,“妩妆,在这世上已几乎消失了,只要你白公子动一动脑子,同样做出个尚品来,还瞒不过她吗?” “哦……原来你是在算计我?”白玉之走到慕容芜身边,“不管如何,行宫、白家、慕容家……我相信这三个地方和这三个地方所有的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都乃是非之地,你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 他目光关切,轻轻在慕容芜手上按下,慕容芜看看他握着自己的手,点点头。 ……………………………………………… 大白天里白雪卉几乎不在家中,直到晚饭时分,才回来。 看到慕容芜在房门口等她有些许意外。 白雪卉对她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慕容芜却笑脸相迎:“大小姐回来了?” 虽然慕容芜是白雪卉的嫂子,可向来称呼她为大小姐,白雪卉也心安理得。 “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白雪卉看上去心情不错。 慕容芜上下打量白雪卉,白雪卉被看得有些慌张:“你看我做什么?” “亭亭玉立、及笄之年,长得也秀美,家世背景也不错,挺好。”慕容芜对白雪卉一番赞美,白雪卉反而心里更慌,“慕容芜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啊,姑娘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 。”慕容芜轻轻笑着。 出嫁? 白雪卉瞥她一眼:“你疯了吗?我出嫁?” 说完,她正要进门,慕容芜却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哥让我来的。” 提到白玉之,白雪卉立时回过头,跑到慕容芜身边,一双杏眼盈盈有光:“我哥?”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慕容芜神情骄傲的点点头:“不错,就是你哥啊,你哥说,她研制了一种胭脂,想要斗彩大会时候用,而这种胭脂……若是加上胭脂泪,效果定是更加好,上次你不是说,胭脂泪在你的手上?我顺便……告诉你哥而已……” 白雪卉看着她,幽幽笑了:“这和我出嫁有什么关系?” “你哥说,若是没有胭脂泪,它不过是普通的胭脂尚品,上不了斗彩大会,那不如就送给你……出嫁之用……”慕容芜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清水似的目光被月色照的更通透了。 白雪卉心里一阵兴奋;“什么?我哥……真的这样讲?” “自然咯,你哥还说……若是有了胭脂泪令他的新胭脂更加完美,那么……他有可能会换采女呢……” “换采女?”白雪卉打断她,随即又暗下了脸色,“哼,慕容芜,你真当我小孩子啊?即使我哥为了得到胭脂泪,会做这样的决定,可是……你会这么平静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你也看到了,我从不施粉黛,虽出身慕容家,却对胭脂没有偏爱,做不做采女……呵……我完全不在意,况且,历来采女都该是未成婚的女孩子,便是你这般的,修秀美少女,可不是……我这样的少妇呢,所以我有什么好怪的?”慕容芜眼光与她对视,白雪卉小小心思微转,她这么说,倒是有道理。 可是白玉之竟然会对她假以辞色,实在让她受宠若惊。 “若是……胭脂泪果然在你的手上……你肯定不会相信我,就亲自去交给你哥哥吧,也省的你满心怀疑我有什么阴谋 。”慕容芜笑都沁在眼睛里一样。 令白雪卉有些迷惑。 慕容芜见她不语,心里也在盘算,这不像是白雪卉的性格,白雪卉平时里横冲直闯的,你说一句,她恨不得说出三五句来,今天却显得格外谨慎似的。 她不是个有心眼的姑娘。 慕容芜又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和我说着玩的?我可是……已经告诉了你哥,如果你只是说着玩……” 慕容芜没有说下去,她知道,白雪卉最希望得到的就是白玉之的哪怕一个眼神,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白玉之的漠视,和凶!更怕白玉之会更讨厌她。 果然,白雪卉身子一颤,回头叫住慕容芜;“我……我不是说着玩,我只是……我是……我知道胭脂泪的下落,只是……不在我的手上。” “那在谁的手上?”有眉目,慕容芜淡淡的追问。 白雪卉略微犹豫,道:“我只是……听到我娘和个人在说话,说找到了胭脂泪,而且说……也便再也不需要你了什么的……哼,我想……我哥就快要休掉你了吧?” 原来,她只是听见白夫人在与人说话,就跑去和自己耀武扬威,果然是脑筋不够清楚、冲动又任性的小女孩而已。 “哦。这样啊,那……是你自己去告诉你哥,还是……我去?”慕容芜眼神试探的看着她,白雪卉却皱起了眉,“慕容芜,才不用你多事,我……我过两天会带着胭脂泪去找哥哥,哼。” 白雪卉瞥她一眼,骄傲的转身回房。 慕容芜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到底是小女孩,比自己还要好骗多了。 估计,这丫头该会替他们去打听胭脂泪来自何处吧? 她亦转身而去,白玉之所说的好戏,该是正式上演了吧? ………………………… 下午五点前更新^^ 176 爱欲挣扎 爱欲挣扎(2015字) 回到房间,白玉之正在窗边躺椅上饮茶望月,慕容芜走进来,坐在桌边,静声说:“今天不站在窗外了吗?” 白玉之握着茶杯的修长手指一收,看向她:“我说了,不是我。” 慕容芜不予理会:“那盒胭脂查出了什么?” “那盒香粉主要以荀草为主。”白玉之喝一口茶,望着一轮残月 。 “荀草?”慕容芜想了想,她虽对制香无甚研究,可毕竟出身慕容家,慕容家的书籍都以胭脂制香为主,她多少会看些,“荀草该是很常见的香啊?郭璞《山海经图赞中山经》说,‘荀草赤实,厥状如菅,妇人服之,练色易颜。’该是好东西。” 白玉之回头,赞许的看她一眼:“嗯,不错嘛,我以为你当真对于制香什么都不懂呢。” 他站起身,多倒一杯茶,递在慕容芜手上:“有草焉,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这是我们制香师都知道的,可是荀草本身便是有毒,若是掌握不好,恐对人有害……” “什么?”慕容芜将茶杯放下,“你是说……” “而疯傻的原因,只恐是在这过量的荀草香粉中掺上了虞美人……”白玉之眼神幽幽的,望着茶杯中漂浮的两片茶叶,手指滑动。 “虞美人?”慕容芜亦是有印象的,“虞美人虽美,却有毒,不可炼香。” “不错。”白玉之微微抬眸,似有些疑惑,“我记得你说,你对制香一无所知。” 慕容芜喝一口茶道:“对于如何制香,有何要法,从小季芸不许我学,我当然不知道,可我会看书啊,我记性还蛮好的。” 她挑眉一笑:“只要我想记住,过目不忘哦,所以你小心点,我可记仇呢。” 白玉之失笑道:“呦,这是威胁我呢?” 白玉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要不要学?” 慕容芜一怔,随即起身说:“你教我?” 白玉之唇角高高扬起,俊容有光:“你拜我为师了。” 慕容芜见他这副神情,心知他是有意耍她:“你耍我啊?” 白玉之笑道:“是啊,行不行?” “你……”慕容芜刚要发作,却沉下口气,反而笑了,“行,我打不过你,也算计不过你,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我才说过,我记仇的哦,你给我记着,我一定报复回来 。” “报复啊?好可怕。”白玉之走到她身前,目光如一泓清泉水,唇角却带着一丝邪恶笑容,他步步走近,慕容芜步步后退,推到妆台边,碰倒了梳妆台上一支瓷瓶,瓷瓶掉落在地,满地香气弥散,慕容芜要低身去捡,却被白玉之揽住。 他漆黑瞳眸如夜的宁静,令人沉溺。 他低缓细语:“你舍得报复我吗?” 他原以为,调皮骄傲如她,定然反唇相讥,可是她没有,她轻轻低着头,反而一脸娇羞:“我……” 白玉之双手撑着妆台,将她禁锢住一般。 她藏在袖中的手,被他忽然握住,她转头,樱唇却恰好被含住,白玉之双眸微闭,睫影重重却依然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令慕容芜周身顿时酥软无力。 他的手抚上她的长发,纷纷扰扰,纷纷而落,落满他的掌心。 他的气息如潮汐涌来,深深吻她,将她顷刻淹没。 天旋地转中,慕容芜亦环住他的腰,热烈的回应他。 可是,那吻却渐渐清浅、弱去、后退、最终,消失不见…… 慕容芜幽幽睁开双眼,只见他低低的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那种距离好似千沟万壑一般不能跨越似的。 慕容芜不懂,为何,每次都要在这样的时候,他令一切戛然而止。 为什么,他每一次明明都充满渴望,却又在渴望的最巅峰让彼此跌落悬崖。 “为什么?”慕容芜抓紧他的衣袖,不令他放开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躲我?为什么每次明明……明明你都想的……” 这话,不该从女人口中说出来,可是慕容芜却确信自己忍受不住下一次他的若即若离,举步不前。 “为什么不要我?不喜欢我吗?还是……”慕容芜泪眼盈盈,“你在怕什么?还是你……” “我没有怕……”白玉之看着她,眼里明明弥散着迷离的**,明明有热烈的渴望,可是,他强自压抑、克制 。 “那是什么?”慕容芜不懂,这么久了,他也说过了要爱她,也说过了会珍惜她,可是为什么他每到黑夜都会逃开,为什么他不要她? 慕容芜的唇忽而贴上他的,他一愣,想要躲开,却躲避不及,想要推开她,却又好像不听使唤。 他脑中有无数的挣扎、困惑与压抑。 她柔软的身体,依偎着他的胸膛,他急促的喘息,胸前已烧开一片火海…… 她的主动,她的质问、她的眼泪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只有这寸寸烧开的情与爱,是他意料之中。 他早该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自己根本不是圣人,根本不可能面对喜欢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开…… 他已在崩溃的边缘,艰难的推开她:“你不会后悔吗?” 慕容芜幽幽笑道,“我是你妻子,为何后悔?” 他气息灼热,俊美容颜焕着桃花一样的颜色,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一般,他将她抱起,长裙扫过妆台上瓶瓶罐罐,零落了满地馥郁。 锦床红帐,软玉温香…… 白玉之望着身下的女子,目光依然纠结:“你不了解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无须了解……我只要了解我的心。”慕容芜说着,软软唇瓣轻盈吻上他。 猛地,他似乎要将她融化一般,他吻她的唇、她的脸颊、她如雪肌肤,他的压抑,忽然间爆发一样,热烈如火…… ……………………………… 晚上十点之前更新^_^ 177 夜前夜后 夜前夜后(2062字) 昨夜,一夜温情、春色旖旎,几乎是一场梦,一切突然的发生,又忽然结束。 清晨,慕容芜睁开双眼,白玉之靠在**,目光幽幽,似有一脸忏悔般的神色。 他眉心紧紧凝着似乎出神,甚至未曾发觉自己醒来。 慕容芜心里竟有淡淡酸涩,一夜缠绵,昨夜他的似火热情仿佛还余留在身体里,可为何一早,他竟是这般痛苦的神情? “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痛苦?”慕容芜缓缓坐起身,将锦被拉紧,凝眉看着他。 白玉之这才发觉她醒来了,他望着她,他知道,自己的心事已经被她看在眼里,或者说,早已被她看在眼里,掩饰无用。 “我不知做的对不对?”白玉之的眼里流淌丝丝怅然。 好像心里的沉重,全部压在了眼眸中 。 慕容芜盯着他,轻轻摇头:“我是你妻子啊?” “可你不了解我,不是吗?当有一天你知道了真正的我……你也许……会后悔,更会恨我这样自私的占有了你。”白玉之的手抚上她轻柔发丝。 慕容芜握紧他的手,低低说:“没有发生的事情,何必在意呢?” 白玉之靠近她,捧起她的脸,眼里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却艰涩的开口:“我也会怕……我也有怕……你一定认为没有事情会令我害怕,可是我会……我怕有一天,你不但是恨我占有你,更加会看不起我。” 他看着她,良久…… “我……大概真的对你动情……而你……更不该爱上了我。”白玉之说完,披衣下床。 慕容芜亦披一件纯色胭脂红,立时抱住了他,她伏在他的背上,泪水沾湿了衣襟:“不要怕……不要!如果这果然是错,那么……便让我们一起错下去!” 白玉之心中微微一震,他稍稍侧头看她,她娇柔的身影被映在阳光之下,窗外的光,斑驳成影,他的手却微颤,缓缓放在她的手背上。 正要言语,门外却传来顾若莲的声音:“少夫人……云妃娘娘差小碧来请少夫人往行宫一行。” 慕容芜轻轻松开白玉之,白玉之亦回头看她,她脸色有些许苍白,眼角挂着泪光,白玉之道:“今天……可以吗?” 慕容芜微微皱眉:“为何不行?” 白玉之邪邪一笑,上下打量她:“你该……比较疲惫吧?有没有疼?” 他表情变化之快,往往出乎她的意料,她脸上霎时红云乱飞,适才她的心思全在白玉之身上并不觉得,此时确实感觉有丝丝疼痛。 她知道,女子初时会疼,可却不知第二天早起疼痛感还在。 见她神情,白玉之已经了解,他走到妆台前,拉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支小瓷瓶,走到慕容芜身前;“吃了这个,可以止疼 。” 慕容芜低着头摇首道:“不……不用了,没有很疼。” “固执什么?有些女人第二天还会疼,是正常的,依我看,你就属于这种,吃了再去。”白玉之说得稀松平常,慕容芜已满面羞红。 他怎么说起这些,就好像闲话家常? 慕容芜吃下药丸,走到梳妆台前梳头,白玉之一身宽袍,将房门打开:“若莲,你帮芜儿梳洗下,等下去行宫,麻烦你陪她,我今儿个有些事要忙。” 顾若莲见白玉之自慕容芜房中出来,长发披散不曾挽起,一身纯白色宽袍,松松的穿着。 神情慵懒而美好,她心里一颤,莫非他们…… 她怔楞片刻,方应了一声。 待白玉之离开,她才进门,只见慕容芜果然亦是一件胭脂红长裙,松松的披着,她正梳着长发,镜中的她,眼若湖泊,荡漾秋色无边,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幸福笑意。 她缓步走到她身后,低声说:“少夫人……” 慕容芜笑道:“若莲……” 她将一支碧玉蝶簪插在发间,顾若莲接过她手中另一之流苏簪:“我来吧。” 慕容芜笑笑:“不用了,我自己弄惯了的。” 顾若莲点头,她心情显然很好,顾若莲转头,只见锦床之上,凌乱一片,她走过去,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掀起了锦被。 但见那并蒂莲花上,几许殷红颜色,染得那莲花似乎更添娇艳。 顾若莲心里一颤,锦被落在**,她知道,那是落红的颜色。 他们真的…… “你怎么了?”慕容芜梳好头发,走到她的身后,顾若莲连忙说:“没什么,我帮少夫人整理床铺,少夫人快些换了衣服,公子说要我陪着你去呢 。” 慕容芜点点头:“好。” 她几乎不怎么挑拣衣物,随便拿了件云蓝色蝶花石榴裙,裙妆是极清淡的,唯有袖口处绣了几朵细碎的花瓣而已。 顾若莲将床铺整理好,便随她一同往行宫而去。 一路之上,顾若莲都似心事重重,无论慕容芜说什么,她都似乎没有心听。 直到快走到安宁宫门口,方才说:“少夫人,可……可服了药了?” “服药?”慕容芜一怔,随即脸上一片烧热,她低下头,“服……服了……早上玉之说可以止痛……” “早上?”顾若莲原本放松的神情再度紧纠起来,她凝眉看着她,“你说早上?” 慕容芜点点头,声音极低:“是……是呀,他说……吃了就……不疼了。” 顾若莲怔怔的站在原地,愣住了。 她看着慕容芜,慕容芜一脸幸福,虽有羞赧,却无疑是喜在心上的。 可是,她却不懂,她问的根本不是早上的止痛药。 而是…… 而是白玉之每逢与女子缠绵时候,必要对方服下的药丸。 防止她们怀孕!因为……他说过,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为他生孩子,更没有人配怀上他的孩子! 可慕容芜竟是一脸不知道的样子。 顾若莲紧紧攥住双手,看着慕容芜走进安宁宫,却久久没有跟进去! …………………… 晚了点==嘻嘻,这回他们成了哒,撒花(^^)/~ 名字实在不知道取什么,取了个比较囧的==望天 178 莨菪之祸 莨菪之祸(2182字) 慕容芜见了云妃,云妃今日看上去似乎格外美艳,她定是精心装扮过了,慕容芜回头,才见顾若莲姗姗来迟,似心事重重。 云妃见了,心中亦有小小一颤,顾若莲的样子,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尚不去理会,转头对慕容芜说:“白少夫人,你上次所说胭脂泪,本宫已拿到手,却不知何时可为本宫写下妩妆配方。” 拿到了?慕容芜微微一怔,白雪卉才和她说过,有人拿到了胭脂泪,云妃便找来了她,难道与白夫人说话,被白雪卉听见的人是云妃或是云妃手下之人? 云妃竟然与白夫人勾结吗? 慕容芜道:“娘娘真是神通广大呢,只是民女对于制香只略知一二,这胭脂泪真假,还需要辨认,倒是要拿回去给夫君一看。” “倾城公子吗?”云妃微微而笑,“那自是要的,本宫亦需要知道它的真伪。” 说着,示意小碧,慕容芜接过她手中瓷瓶,晶莹剔透如润玉一般的瓶子,只是看这器皿,便是极名贵的 。 慕容芜道:“那么娘娘,民女这就回去交给玉之,而后便给娘娘答复。” “慢。”云妃笑着拦她道,“何必心急?这最重要之物已经找到,便不需急于一时,本宫吩咐御厨弄了些宫廷小菜,少夫人便请赏个脸,也品一品这宫中的菜品味道如何?” 慕容芜对于云妃是有提防的:“多谢娘娘美意,民女还是快些回去,将这胭脂水交给玉之,为娘娘早日研制出妩妆。” “等等……”云妃缓缓走到她身边,温和的看着她,“可否将配方先行写给本宫?” 慕容芜知道,云妃亦不信她。 慕容芜敷衍说:“这……只恐怕不行,民女对于制香只略知一二,已向娘娘说明过,所以……那些个花花草草的配方自不会刻意去记,实在记不得,配方亦放在了白家,还望娘娘见谅。” “哦,原来如此。”云妃拉了慕容芜的手,“那也不必急着回,与我说说话总不会嫌本宫厌烦吧?” 慕容芜一怔,她此话一出,显然断了她的后路,若她再行拒绝,只怕会惹怒云妃。 她咬咬嘴唇,想来一顿饭也没什么,现在她妩妆不曾到手,不会将她如何吧? 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云妃向小碧使个眼色,小碧悄悄去了。 ………………………… 中午时分,秋阳高烧。 一缕缕金色若一道道水光照彻安宁宫。 午膳,极其丰盛,鸭丝田笋、梅花香鸡、荷叶莲藕汤,桂花甜糕等等,香气沁人。 云妃拿起一壶梅花酒:“这梅花酒还要入冬了才好喝,现在的梅花酒只随便喝喝罢了,你尝尝看?” 慕容芜仔细看了酒壶和云妃拿酒壶的手,似乎不曾见有机关在,可云妃为她倒满,自己却不倒,慕容芜亦是曾与江湖人多有结交的,还是多了个心眼,接过酒杯道:“民女身子不适,不胜酒力 。” “不胜酒力?”云妃呵呵笑了起来,“当初和阜疆神女斗酒,少夫人何等的风光呢,怎会不胜酒力?身子不适……” 云妃打量她片刻:“倒是不像呢,可是不肯给本宫这个面子?” 慕容芜有些难为,看向顾若莲,顾若莲亦看出云妃定有古怪。 她拿起梅花酒,自己斟上一杯,拿起道:“少夫人确实身子不爽,便由若莲替少夫人敬娘娘一杯,先干为敬。” 她与云妃对视,云妃明白她为了取得慕容芜信任,顾若莲将梅花酒一饮而尽。 云妃亦将梅花酒倒满,举杯对慕容芜说:“少夫人,只喝一杯,该没什么吧?” 慕容芜见她倒了同一壶酒,犹豫片刻,推不过,便道:“好,那民女也当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云妃满意的笑:“好……” 她与慕容芜同时饮尽杯中酒,梅花酒清甜甘冽,入口醇香,当真好酒。 云妃为顾若莲夹一块糕点:“你们尝尝这宫廷手艺,可比的上白家?本宫听说白家的厨子亦是远近闻名的。” 说着,给慕容芜与自己也夹了一块糕点,慕容芜见云妃吃了,才吃下去。 她不知为何要这样谨慎,只是直觉上感到,云妃强留她,不安好心。 她咬一口点心,云妃笑着看她:“好吃吗?” 慕容芜点点头,忽然觉得全身无力,一双筷子掉落在地。 她的头突地晕晕的,感觉眼前一片旋转,遭了,还是中计了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已经足够小心,问题在哪里? 她不可能一口酒不喝,一口菜不吃,可是她都是等顾若莲和云妃吃了、喝了,才会动 。 “少夫人,你怎么了?”云妃悠声问她。 慕容芜不作答,而是勉力站起身来,却无力支撑,跌倒在地。 顾若莲走过去,叫一声:“少夫人……” 她扶住她,慕容芜却已经失去了知觉。 顾若莲看向云妃:“娘娘这是……” 云妃道:“如今,胭脂泪已经到手,不想那日我与皇上提起,这东西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呵,那尼姑惠云,就在行宫中,呵,皇上要它自然没用,我得到它……也得让皇上得到他想要的不是……” 顾若莲一怔:“娘娘是……” 正说着,只见内殿缓缓走出一个男子,巍峨挺立的身姿,龙眸深深,正是李铭辅! 顾若莲一惊:“皇上……” 她连忙施礼,李铭辅冷冷说:“免了吧。” 他看向云妃,却有不悦:“朕道你有什么高明的法子,朕若是要**她,岂会等到现在?” “皇上糊涂了不是?”云妃悠悠的道,“她昏迷在我这安宁宫,和昏迷在柳宁宫最大的区别,便是一个是我请来的贵客,一个是皇上您软禁的民女!妾知道,皇上喜欢心甘情愿的女人,皇上放心,她很快就会恢复意识,只不过……她看到的人……会是心里最想的那个人……” “什么?”李铭辅有些不明白。 云妃笑道:“妾在那糕点中已加入了少量改良莨菪粉(1),遇梅花酒急性发作,会令人产生幻觉,呵,到时候妾为她吃了解药,她依然会持续幻觉半个时辰左右,而她的眼里因为解药的作用,只会看到心中最想的那个人……皇上以为她是否是心甘情愿呢?” ……………… (1):莨菪:又名天仙子,有毒,可令人产生幻觉 179 寒剑雪光 寒剑雪光(1083字) 李铭辅略微思量,深深看云妃一眼:“这种江湖东西你都搞得到,看来朕也是低估了你。” 云妃笑道:“皇上,这有何难?只要皇上满意了,妾自当赴汤蹈火!” 李铭辅抱起慕容芜,看向云妃:“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偏劳你了。” 云妃笑道:“好说,到时候本宫可能要让她吃点苦头,皇上可要忍着别心疼呢。” “怎么说?”李铭辅有点提防。 云妃道:“待她清醒,我要演一出苦肉计,责难她勾引皇上,可能会令她受点皮肉之苦,她才不会觉得是咱们设计陷害了她,而是她酒后乱性对不起我!” 李铭辅想想,云妃想的果然周到:“好,朕不插手便是。” 这样一来,既是慕容芜主动,白家也说不出什么,也许白玉之一时羞愤休妻,也便省的了再废心机。 他转入内殿,云妃看看疑惑的顾若莲:“若莲,你很好,再去帮本宫做件事,回去告诉白玉之,就说少夫人正与本宫饮酒聊天,可能晚些回去,若他对你疑心,你便说你马上回来,你回行宫也好,四处逛逛也罢,只是过半个时辰左右再回白家,接下来,你那么聪明知道该向白玉之如何汇报吧?” 顾若莲点点头,又道:“娘娘,民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云妃看看她:“说。” “民女想见一见那位尼姑惠云。”顾若莲一句话,云妃似微微震惊,“你为何要见惠云?” 顾若莲低头说:“娘娘勿要多心,民女只有些旁的事情想要问问惠云,关于……万古山,若娘娘不信,可令小碧姑娘虽若莲前去,若莲绝无他心 。” “万古山?你与那万古山有何渊源?”云妃依然将信将疑。 顾若莲道:“不知娘娘可曾听说,万古山里,当年去者无归,都是为了胭脂泪,若莲一兄长亦因此而再也没有回来,我想去问问她,是否进了万古山的人全部死了……还是……若是不幸遇难,若莲只想知道他们死在何处,也好为哥哥祭拜。” 顾若莲神情哀伤,云妃看小碧一眼,想了想说:“好,皇上今儿个心情该是不错,本宫便叫小碧陪你前去,惠云一直由莫将军负责看管,你去,该很容易见到。” 顾若莲低身拜谢:“多谢娘娘大恩大德。” 云妃道:“去吧。” …………………… 内殿,纱幔一缕一丝,一飘一扬,荡漾如春水浮动。 李铭辅看着慕容芜,慕容芜眼睛紧闭,云妃将手中药丸塞进慕容芜口中,灌下茶水,慕容芜轻轻咳嗽。 李铭辅回头看她:“多久会醒?” 云妃道:“马上……” 李铭辅手掌抚着慕容芜的脸颊,细白的素颜因梅花酒而有微微淡红。 她眉心微凝,发出一声细弱的低吟。 云妃笑笑,转头要走,突地,眼前一道寒光毕现。 云妃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啊——” 李铭辅立时回身,只见一个人长剑雪光,薄刃如锋,叱的一声,剑身向前一挺横在了他和云妃两个人的脖颈前…… …………………… 着急出门,少点,晚上十点左右更新 180 如是青衣 如是青衣(2019字) “你是何人?”李铭辅大声喝道。 “你无须知道。”那人声音低低的,一身青衣落落,午日阳光落进金色的光芒,令剑身雪光更加刺眼,晃得人有些目眩。 云妃吓得全身颤抖,那个人的眼睛好像可以吞没整片光明,只剩下黑暗而已。 “皇上……”云妃颤颤的说。 李铭辅保持着镇静,他看着来人,身形修长,衣袂翩翩,一双眼睛炯烁有神,李铭辅牵唇一笑:“白玉之……” 那人目光不动,剑芒映得他双眸似电:“自作聪明 !” 他眼神看向床榻上缓缓起身的慕容芜,目光忽然有了一丝波动,李铭辅冷笑:“这样的身形,这样的眼神,不是白玉之吗?又何须假装?倒是朕低估了你……你竟可以突破宫门重重守卫!” 持剑之人不理会,只看着慕容芜,慕容芜脸颊桃花一般的颜色,目光迷离如雾,好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身上火一样的烧。 “跟我走。”持剑之人伸出手,慕容芜抬眼看他,眼光里,青衣男子,潇洒如风,她轻轻唤道,“玉之?” 那人目光微低,不语。 李铭辅朗声而笑:“还说不是白玉之吗?” “玉之……”慕容芜忽的奔过去,那人用一只手将她抱紧,转头看向李铭辅,李铭辅怒目而视,“你以为你逃得出这行宫吗?”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我来得,自去得。”青衣人剑锋一转,李铭辅咬牙道,“除非你把命留下!” “李铭辅,不要逼我出手,否则……”那人直呼其名,李铭辅大怒,“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 “惹急了我,杀了你……又如何?”青衣人声音低冷,“若你这般昏君留着也是祸国殃民!” “你……”李铭辅向外大声叫道,“来人……抓刺客!” “不用叫了,能听见你叫的侍卫都死了……”青衣人淡淡说道,好像说起一件极平常的事。 “什么……你……”李铭辅亦有些慌了。 那人抱紧慕容芜,长剑指着他:“最好不要跟过来,更不要派人追踪我们,否则……只是徒增死伤而已……” 李铭辅怔怔的看着他,青衣人似警告道:“这次留你一命,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青衣人收剑带了慕容芜转身出安宁宫。 李铭辅追上两步,云妃连忙拉住他:“皇上,不……” 李铭辅甩开她:“放肆,太放肆了,难道便由得他如此来去自如了?” “皇上,他有备而来,若您当真有个万一,岂不得不偿失?”云妃安抚的说 。 李铭辅想想也是,但依然向安宁宫门口而去,踏出安宁宫,只见宫门前侍卫各自倒下,横七竖八,却没有血色。 李铭辅缓缓低身,将手指放在其中一人鼻息处,立时一惊。 死了!他们已经没了呼吸。 果然! 他有略微惊恐,望着安宁宫门前长长大道,长天秋色云低,秋光凉冷,心亦不禁跟着一抖。 “都死了……”他喃喃一声。 云妃亦吓得脸色苍白:“这人……这人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么人?!”李铭辅握紧双拳,从他的声音和狠辣的心,李铭辅直觉并非白玉之。 可又是谁?!拥有这样大的力量!又与慕容芜有关? “早听说白少夫人与江湖人多有往来,看来果然是真……”云妃刻意道。 李铭辅龙眸一暗:“无论如何,朕……不会放过他!” 他甩袖回到安宁宫。 云妃望着满地尸体横陈,一时楞了,她心里有另外的担心,这个人竟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么多的人,又显然在保护慕容芜,那么……他会不会知道她的计划? ………………………… 一路之上,慕容芜全身酥软无力,那青衣人牢牢抱紧她快步前行,慕容芜双眼漾着秋水,眸光似雪盈盈,她望着那人,似痴了一般:“玉之……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青衣人不语,只是带她一直向前走,他青巾覆面,看不出表情,只看到一双眼深不见底 。 “玉之……你为什么不说话?”慕容芜紧紧靠在他的身上,转过一个小巷子,巷子里空无一人,那人将慕容芜放开,淡淡说,“你回白家吧……” 慕容芜却几乎站立不稳,她有些迷惑,柔软的小手依然去抱住青衣人的腰:“玉之……你不一起回去吗?为什么不一起回去……” 青衣人高挺的身子一动不动,声音依然淡淡的:“从这里,你该认得路。” “玉之……”她意识不甚清晰,更紧的抱住青衣人,“你又不要我了是不是?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呢?” 说着,竟好像有什么刺痛了心。 她隐隐抽泣:“昨夜……我们昨夜明明才……明明才……” 她没有说下去,已经泣不成声。 “玉之……玉之……”她火一般滚烫的身体,烧的她难以忍受。 青衣人回过身,只见她似乎痛苦的眼泪。 他凝眉,手掌轻轻触及她的脸颊,那桃一样的颜色,未施粉黛的容颜,泪眼融融、楚楚可怜。 慕容芜投入青衣人的怀抱,泪水更加汹涌:“玉之……你别不要我……你答应我,你再也不许不要我了……你的过去……我也再不问了,好不好……” 青衣人被她抱住,手掌停留在半空中。 慕容芜微微抬首,目光与他相对,她凑上樱红的嘴唇,隔着他面上青纱,碰着他微微颤动的唇,那人猛地惊觉一般,立时推开她:“你意识不清……我送你回白家……” 慕容芜眼泪断线似的:“不……玉之,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喘息声,渐渐低弱了,痛苦的神情加剧。 青衣人知她中了毒,双指用力,向她睡穴一指,慕容芜缓缓倒在他的怀中,青衣人将她抱起,眼神有一刹那悲哀…… 181 风云突变 风云突变(2004字) 白府,午间,秋阳烧着遍地金黄。 白玉之正在花园中采集叶片,每逢秋日,他都会收集未及凋落的叶子,捣碎,泡水,再晒干制成一种添加料。 青衣人对于白府路径十分熟悉,虽青巾蒙面,却无人阻拦他 。 他怀中抱着慕容芜,他的这身装扮,确实像足了白玉之。 还阁楼前,青衣人停住脚步,他轻叩院门,正赶上顾若莲回来,她在身后大声道:“是谁?” 青衣人回身,见到顾若莲,将慕容芜一推,推到她的怀中。 顾若莲一惊,尚不及反应,那人一个飞身,竟消失在了眼前。 这样好的轻功,犹在白玉之之上。 顾若莲怔楞片刻,只见慕容芜双眼紧闭,身子绵软,似睡的很沉。 她不懂为什么慕容芜会出现在这里,那个人是谁?这与云妃交待的全然不同! 听见叩门声的白玉之亦走出院门,只见顾若莲怔怔的望着一边,慕容芜昏倒在她身上,他连忙说:“怎么了?” 顾若莲这才回过神,吞吐道:“公子……少夫人……少夫人与……与云妃娘娘饮酒,而后……令若莲回来向公子交待一声,若莲先令小碧同若莲去了他处,才回来便见到一个青衣人抱着少夫人站在院门口,我叫了他,他便将少夫人推给若莲离开了……” “青衣人?”白玉之将慕容芜横抱在怀里,他看看慕容芜,又抬头看顾若莲,“怎样的人?” 顾若莲一怔,想想说:“身形与公子相若,他用青巾蒙面,若莲没有看到他的脸。” “青衣人……青巾蒙面……”白玉之喃喃自语,抱着慕容芜的手忽然一紧。 他怔楞的站在原地,顾若莲见他神情有异,轻声说:“公子……” 白玉之这才回神,却没有言语,转身走进还阁楼。 ……………………………………………………………… 房间内,白玉之为慕容芜诊脉,他清俊的容颜有些恍惚神色。 他双指一点,解开她的昏睡穴,慕容芜眉心微皱,缓缓睁开双眼 。 “玉之……”慕容芜猛地坐起身,头有些昏昏的,“玉之,果然是你……” 白玉之却甩袖起身,目光冷冷的:“和你说了多少次,要谨慎行事,便是不听?被人用药了都不知道?” 慕容芜本想拉住他的手,可他不经意间的拂袖而起,令她措手不及。 她的手缓缓放下,脑子中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她努力回想,只记得她喝了梅花酒,吃了点心,还有白玉之带她回到白家,其他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已经很小心了。”慕容芜不懂,为何他看上去竟这样冷漠甚至带着怨气。 她缓缓下床,步子还有些绵软无力:“我都是等到云妃喝下吃下后才敢动……我根本……根本不知道……” 说得急了,头有些晕,她按着额头,每说出一句话,都好像无比艰难。 “女人没有脑子,真是可悲,早知道不该相信女人。”白玉之抬高了声音,依然冰冷如霜。 慕容芜莫名其妙他突如其来的怒气:“你在说什么?我……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真要出事,就迟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这些事,你统统都不要再管。”白玉之厉声吼道,“你好好养病,养好就在白家好好做少夫人好了,其实没有你……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白玉之!”慕容芜心口如同被一把刀倏然割开,她不懂,到底……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玉之会忽然暴躁如此,“你是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样说不可?”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拖累很麻烦,况且……我说错了吗?”白玉之转头看向她,“没有你……怎会有我的牢狱之灾?没有你……也就没有了这许多的枝节!没有你……皇上也不会针对白家!” 白玉之的眼光忽而冷酷无情,他看着她,慕容芜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她头疼欲裂,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昏睡了几年之久,错过了什么吗? 为什么,睁开眼睛,昨夜温柔如水的男人,今朝却变得如此无情? 她的心痛的全身发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样……” “没怎么 。我只是醒悟了而已……”白玉之转身而去,丢下这句话,飘逸身影便消失在秋色凉薄的白昼中。 已是九月末了,阳光依然刺眼,叫人无法直视。 见白玉之离开,顾若莲也跟着离开了。 慕容芜脚下一软,失神的坐在地上,她泪水终于决堤而落,含珠带露的水眸,此刻幽沉的可怕,细滑的织绸料子,令她玲珑身量显得纤瘦异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 为什么……她好想沉睡了上千年。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忽然不认识了…… ……………………………………………………………………………… 白玉之匆匆离开慕容芜的房间,院内,他沉沉吸一口气,紧闭双眼,似乎疲累至极,又似乎一脸无奈。 顾若莲缓步走到他的身边,不解的看他:“公子……” 她目光探究,白玉之侧眸看她一眼:“若莲,去看看她,她身体尚自虚亏,好好照顾她。” 他的声音温柔带着微微沙哑,如润玉一般的眼睛里照应着顾若莲的疑惑。 白玉之知道她有许多话想问,可是他不想说。 他转身而去,白衣背影被秋风荡起一层层无奈…… ……………………………………………………………………………………………… 有点发烧,今天更两章,晚上十点左右更下一章,抱歉t_t天气多变,大家也要注意随时添减衣服呢~~~~~~ 182 蛱蝶丝绢 蛱蝶丝绢(2125字) “公子等等,公子不想知道行宫中发生了什么吗?”顾若莲叫住他。 白玉之站住,回头看她,不错,行宫中所发生的事情,顾若莲也是知道的。 顾若莲走上前两步:“云妃娘娘说找到了胭脂泪,少夫人说要拿回来给公子看,云妃娘娘又留少夫人饮酒用饭,后来……叫我回来向公子说一声,但好像胭脂泪少夫人并没有拿到手……” 顿了顿又道:“对了,好像……我临走时皇上来了……” 白玉之眉心顿蹙,看着她,顾若莲低头说:“不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见到了……惠云……” 白玉之一怔:“什么?” 惠云!李铭辅果然没杀她吗?果然留下了她。 难怪他们可以弄到胭脂泪。 “她在哪里?”白玉之淡淡的问。 顾若莲道:“行宫,行宫偏僻荒废的一座宫。” 他凝眉而思,李铭辅当时究竟怎样便设计了六皇子他尚且想不明白,如今他不但没有杀惠云,还将惠云带回行宫,莫非是为了胭脂泪?可胭脂泪到手后,为何还不杀她? 顾若莲弱声说:“若莲知道,惠云对于公子不仅仅是……” “够了。”白玉之看看她,“去看芜儿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他转身而去,顾若莲想要开口,却终于没有,指望着他白衣背影被秋风荡起一层又一层无奈…… 顾若莲想了想,她还是要先回去行宫一下,目前情况,白玉之应该不会主动再去找慕容芜 。 况且,她也要知道,究竟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白玉之一个人来到湖边,湖水粼粼有光,秋色荡漾,满湖清明。 他凝眉,自袖管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这原本是他要交给慕容芜的,今天白雪卉来找过他,为了白家采女之位,白雪卉对他说,一定将胭脂泪交给他。 而慕容芜今次去行宫,听顾若莲说,云妃留她饮酒显然是拖延之计,只是不知她为何拖延,妩妆不是云妃想要的吗? 而之后李铭辅亦去了安宁宫,想必他与云妃早有设计。 慕容芜该是被他们陷害了……而那个青衣人…… 他正想着,听见身后有动静,随即一个暗标射过来,他闪身躲开,暗标被他伸手接住,他定睛一看,不过是一根树枝。 他望过去,只见一个人影闪过。 他急忙跟着追了过去,是他吗?是吗? 那个青衣人! ………………………… 顾若莲从行宫回来,据云妃说那青衣人劫走了慕容芜,她告诉云妃青衣人的确不是白玉之,云妃尚在惊吓之中,安宁宫今夜注定不会安宁。 遍地尸体的血腥味还在。 顾若莲想想后怕,她不想那青衣人竟是这般嗜血之人。 回到白家,她本想去慕容芜房间探看,途径湖边,只见慕容芜坐在湖水边,粉白色的长裙被黄昏微风吹起一**水纹似的。 她手中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无字石碑下无聊的划着。 慕容芜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和谁说,昨天的美好仿佛还是眼前之事,可今日一切都变了…… 划着划着,她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 她低头一看,接着黄昏秋光,只见无字石碑下,露出一角纯白色的什么,她凑近看了看,轻轻拭去眼角泪光。 她双手轻轻扒开周围泥土,惊讶发现,竟然有一块丝绢埋在无字石碑下。 她抽出丝绢,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那展丝绢上,赫然绣着蛱蝶双飞,精致的绣工,还有蝶翼旁那一片双色花瓣儿…… 慕容芜双手颤抖,一口气在胸腔中流荡,几乎窒息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这个……这个……丝绢,那分明熟悉的一针一线,那分明熟悉的蛱蝶双飞…… 不正是夜灵每次作案后,必会留下的东西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出现在白家!怎么……会出现在还阁楼?!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顾若莲亦在一边疑惑的看着她。 慕容芜攥紧丝绢,突然迅速的向白玉之书房跑去。 她本该流泪,本该哭泣,本该心痛得泪水夺眶,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竟只有气闷,排山倒海而来。 她冲向白玉之书房,素颜微微潮红,白玉之却不在房中。 顾若莲跟着走进来,只见慕容芜将手中丝绢越握越紧,心中暗忖,那是什么?为什么慕容芜看了这件东西会如此激动? 慕容芜因激动,没感到顾若莲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顾若莲随即乔悄悄退了出去。 慕容芜缓缓坐在书房中,她看看手里的丝绢,她一定要找他问清楚! 直到月上柳梢,房门才被缓缓推开 。 白玉之走进来,看见慕容芜微微惊诧,随即道:“你怎么在这儿?不去好好歇着。” 慕容芜泪眼盈盈,看见他却倒流回了心里。 只是眼眶依然红红的。 白玉之见了,以为她还为白天的事情记心,刻意冷漠说:“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插手旁的事情,只管当好你的少夫人,如果你听不懂,我便再重复一遍。” 伤害不深,便不会记得! 慕容芜却冷笑:“为什么?” “我说了,没有为什么!”白玉之道。 “为什么……”慕容芜依然追问。 白玉之不耐烦的走到床边,淡漠说:“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言。” 他语声微怅。 慕容芜摇头道:“我说的……不是那些……” 她从拿起手中的丝绢,丝绢已褶皱了,她颤颤的说:“我说的……是你为什么一直都在骗我!” 她将丝绢扔向他。 白玉之回身,丝绢落入轻羽。 他眼神骤然一紧,丝绢在他与慕容芜之间飞扬如幕。 落地刹那,他眼神凌乱,看着她泪眼惺忪。 “你……你说……你不是夜灵,那么这个丝绢……你是从何而来?这是他的……是他独有的!” 慕容芜咬紧嘴唇,每说出一个字都似乎无比艰难…… ……………………………… 赶在十一点前了,烧的有点糊涂--明天大概还是两章(╯□╰) 183 往事难堪 往事难堪(2258字) “你从哪里得到的?”白玉之眼神颤动。 慕容芜长长叹息一声:“这你还要问我吗?湖边的无字石碑下,我无意中看到这个,你一再和我说你不是夜灵,那么……这又是什么?我总是体谅你……即使有再多疑问都不再追究你的过去,我总是在让步,可你……却对我没有一句实话,到现在……到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吗?” 白玉之转身,背对她:“我没什么好说的。” “救我回来的……就是你……是不是?”慕容芜自顾的上前一步,绕到他的身前,“是你……对不对……” 她的眼神逼视,白玉之却避开她:“不是……” 他声音极轻,眼神闪躲,慕容芜摇头说:“这些……你统统都不敢承认吗?却还要指责我?你莫名其妙的娶我,就因为你是夜灵,你莫名其妙的爱我,莫名其妙的若即若离,都只因为……你是夜灵,你怕我知道你是夜灵……你怕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所以你说……我会后悔?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不错,我是在骗你 。”白玉之回眸,眼神幽幽,“我也早就对你说过,我在骗你,是你心甘情愿被我骗……” “你……”慕容芜一掌挥过去,出乎意料的是白玉之竟没有闪躲,任由她一巴掌打下来。 慕容芜一怔,看着自己的手掌。 白玉之闭目:“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我在骗你,我有许多不堪的过去,昨夜……我亦问过你是不是……会后悔!可是……” 他睁开眼,深深望她:“可是……我不是夜灵……” 烛火摇曳,映着他俊美的脸。 他的目光沉暗如夜,烛光照不亮他的眼神。 他嘴唇微颤,眼神一点点低下:“我有时希望我是……可是……我不是……” 白玉之深深吸一口气,唇边微露一丝苦笑:“或许……该是将你还给他的时候了……你的心里……也到底无法忘记……” “什么?”慕容芜一惊,白玉之目光里忽然染了哀伤的之色,而唇角却带着笑意。 那种忽然有些脆弱的笑:“对不起……我不该……占有你!” 慕容芜心中慌乱,她完全听不懂白玉之的话。 夜色茫然无边…… 白玉之的眼神在月光融融中渐渐成了一泓清水。 那突然清澈见底的眼神,令慕容芜心里更加不安。 他怎么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感觉今天的他,一反常态,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白玉之迈步向门外走去。 慕容芜跟在他的身后。 还阁楼湖边,夜风荡漾一湖秋色…… 夜光如倾泻的酒浆,浓稠的洒了满地 。 慕容芜望着他长衣飘逸在夜风里,宽袍似要飞扬起来,如此背影,真令人意乱情迷,而她此刻,心里却只有迷惑和质疑。 半晌,白玉之才道:“你是在这里找到了丝绢是不是?” 慕容芜点头:“不错,这条丝绢你不要再告诉我是你师傅与他是什么样的交情,一摸一样不奇怪。” 再有交情,男人之间,亦不会以一条丝绢作为纪念。 白玉之笑笑:“骗了你这么多次,一个谎话,要用许许多多谎话来圆。” 慕容芜道:“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活的那么累?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待?” “因为……有一个人,他从小便生活在阴影里,母亲心底凉薄,利用他亲手杀死父亲,而后,便是家族的争斗,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谁都想要紧握住他,于是,他没有一天不是活在阴谋里,只有一个人,从小便对他好,在他一个人的时候,陪他说话,教他武功,他大他十岁,他令这个人叫他大哥,于是……这个大哥成为了这个人生命之中,唯一干净纯净的一份情感寄托,他很依赖这个大哥,他处处学他,举手投足、言谈举止,甚至眼神……甚至……说话时候的口气,直到有一天,这个大哥,遭人暗算而死,这个人便发誓要替大哥报仇!大哥的死,也驱赶走了这个人心里唯一的一缕阳光!”白玉之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身边的无字碑。 慕容芜看过去,心里忽然懂了,却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这个石碑……” “这个石碑就是那个人为大哥而立,因为没有大哥的尸体,因为……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和这个大哥的关系……所以只能在他们经常练武之地,立了这座石碑……而那个人……”白玉之缓缓回身,月光在他眼里化成凉丝丝的哀痛,“那个人……就是我!” 慕容芜已经猜到,然而面对他揭开伤疤时受伤一般的眼神,心里竟是狠狠的痛。 她深吸口气,后退两步。 白玉之苦笑:“怎么?突然……不希望知道了是不是?”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想……还是不想 。 她望望石碑,又望望白玉之,白玉之幽声说:“而那个大哥是谁……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慕容芜心里突然一震,虽然她的确已经猜到了。 可是当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心里的震撼与惊诧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 她声音颤颤的:“那么你娶我……” “不错,我娶你……只因为你是慕容家二小姐,只因为……你是慕容芜!是大哥爱过,而为之丧命的女人!”白玉之眼神突然纠结万分,“只是为了报仇!” 慕容芜泪眼迷蒙,提及往事,只是累累伤痕。 白玉之一步步走近她,她一步步后退。 “自从在醉月楼见了你,看你如此与江湖人混迹,如此放纵,便以为坊间传闻都是真的,慕容家二小姐果然行为不检,我为大哥不值,我为他为这样的女人送了命而恨!所以我执意要改娶慕容家二小姐,我要娶你,我要让你爱上我……让你……对我无法自拔,我却要折磨你……可是……”白玉之停下脚步,慕容芜亦转眸看向她。 模糊的泪眼,仿佛被抽空了的身体,轻飘飘的,这一切都似乎不是真实的一般。 白玉之的眼神在夜色漫漫中,逐渐迷离。 慕容芜望着他,他亦如一片无助的枯叶再也无言无力支撑起这所有的一切…… 他深深吸一口气,眼里似乎有若隐若现的水光:“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回到他的身边……” “什么?”慕容芜震惊的看着他,而他只是微微带笑,那丝笑却如同盛开的杜若,涩涩发苦…… ^^^……………………………… 晚上十点左右更新 184 深夜之灵 深夜之灵(2221字) “什么?”慕容芜震惊的看着他,而他只是微微带笑,那丝笑却如同盛开的杜若,涩涩发苦…… “我带你去见他。”白玉之轻声重复,他长长睫羽遮掩住眸中暗淡寸光。 他向门口走去,见慕容芜不动,叹息说:“他没有死,他回来了……我……带你去见他 。” 慕容芜怔怔的看着他,白玉之苦笑:“不想见他吗?你一直心心念念要见的……不就是他吗?” 白玉之叹息一声:“走吧……” 该来的总是要来。 慕容芜每走一步,都好像举步维艰。 夜色,白府的路似乎特别漫长,好像一条走不完的路,没有尽头似的。 大门口,月光照得街道愈发冷清。 无人的街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似乎连呼吸都听得无比清晰。 城郊,荒林。 枯枝残叶摇曳出沙沙响声, 白玉之停住脚步,指了指前面木屋:“他在里面,你去吧……” 慕容芜看着他,他转身要走,慕容芜却一把拉住:“你要走?” 白玉之看着她苦笑:“你们久别重逢,定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我留下只恐多有不便。” 他轻轻要挣脱,慕容芜却更紧的拉住他,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他目光凝结,白玉之微微而笑,轻轻拂开她的手:“去吧,你总是要见他的……而见了他,你才能更清楚你的心……” 白玉之的手用力抽出来,慕容芜一愣,他已经迈步而去。 慕容芜望着他,刚要追过去。 “芜儿……” 熟悉而微颤的一声在身后响起,慕容芜身体顿时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夜风吹乱树蔓,吹落漫天摇曳星光。 白玉之的背影在黑夜的尽头渐渐消失,而身后之人,气息渐渐接近。 她缓缓回身,站在身后的青衣男子,一双黑眸如夜漆黑,深而幽邃的眼神深深望着她,好似要将她一眼看穿 。 他依然以青巾蒙面,依然只有一双眼眸。 他的眼里,照见的确实茫然失措的她。 多年之前,他的离开令她几乎哭断了心肠。 多年之后,他的归来令她几乎不能相信。 “你……”慕容芜忽而忆起这似曾相识的目光,她脑中顿时混乱,微微闭眼。 为什么,她此刻想到的依然是白玉之的背影…… “你还好吗?”久别重逢,他的话有莫名疏远。 “嗯。”她竟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和一个点头,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有些话,哽在喉间,有些话涩在舌尖,有些话埋在心里…… 她却说不出口。 “似乎……不该是这样的相见,或者……我在得知你已成亲之时,便该让你以为夜灵永远的死了吧。”夜灵的眼神划过一丝悲伤。 慕容芜心里忽然一软,抬头看他:“不……你活着……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渐弱,头渐渐低下。 夜灵笑了:“嗯……只是你为何会来?” 慕容芜一怔,再次抬头看他,为何会来?他不知道他会来吗?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后? “你不知我会来?”慕容芜问。 夜灵摇头:“玉之不过与我说,要我去见见你……” 他说着,苦笑低头:“而我认为……却未必要见……” 慕容芜眉心微凝:“嗯?” 夜灵叹息一声,眼神望向旷远天际,半晌,方道:“我们已是过去……又何须再见?对于你……我已经是死去的人……” “我们……”慕容芜迅而接口,又忽然止住 。 夜灵望向她,深深目光掠过一丝期许。 慕容芜话到嘴边却哽在了喉间,她低头,轻声说:“我们……到底是朋友……” 朋友…… 夜灵笑笑:“是啊……我们……是朋友。” 他举头望天:“你为何会来?方才我练功回来,见到你站在这里,是……玉之带你来的?” 他眼神试探。 慕容芜点头:“嗯……他说我终归是要见你的。” 再见到夜灵,慕容芜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陌生感,他很是温和,可却有莫名疏远。 她说起话来,竟然多了几分客气。 夜灵道:“我送你回去……” 慕容芜一怔,夜灵眼神似乎带笑,温暖而和煦,就如……白天里的白玉之:“我送你回去,我会和玉之说……” 慕容芜怔楞片刻,夜灵轻轻碰了她的手,指尖相触,心头竟是一阵微动。 他二人相互一望,许多往事刹那划过眼前。 慕容芜深深吸一口气,问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灵一怔,随即说:“我命不该绝。” “可我明明看到……看到你……” 她明明看见他倒在雨夜里,万箭穿心而死!他不可能会死而复生! “你看到的……是我不错,可你并没有看见我的尸体,不是吗?”忆起往事,夜灵的眼里似飘起那夜的风雨 。 他怅惘万分:“那夜,还真是冷呢……不过还好,那每一箭都没有射中要害,我知道我兴许是遭了设计,所以尽量护住了要害部分,我只是昏死过去,季芸到底是女人,处理我尸体时只交给两个家丁,我途中醒来,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杀了他们……最后我昏倒在这片山林里……” 他四周望望,苦笑:“后来……有人救了我……” “是谁?”慕容芜的思绪亦被带到几年前的雨夜。 夜灵回眸看她:“六皇子李怀谨。” 李怀谨! 慕容芜大惊失色,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怎么会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似乎联系在一起? “你说……说什么?”慕容芜震惊道。 夜灵不语,低头说:“我知道,他已经死在了万古山……” 他知道他死在万古山? “当时……我本该出现的,可是……我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原本,我该带一支军队上山,可我在最后……却没有下令冲到兰迦寺。” 慕容芜怔怔的听着:“为什么?” 夜灵看着她,久久不语,他的眼神好似深深夜色,幽静却饱含深情…… 慕容芜心里一颤,眼眶微热:“是……因为我?” 夜灵依然不语,与她目光相对,眼神幽幽怅惘…… ………………………… 估计大家骂死我了t_____t因为家里有事,今天凌晨三点多才回家,弄到五点二十了才更新t___t抱歉抱歉,明天(今天?)起床就写,尽量多更,2-3章> 三人面对 三人面对(2209字) “不全是吧,玉之……也是我的兄弟。”许久,夜灵轻轻说出一句,看看天色,“走吧,我送你回白家……” 一路上,慕容芜没有再说一句话,夜灵的脚步轻且缓慢,她记得,夜灵曾经说过,他习惯于快步行走,因为是他的习惯。 可今天他的步子却格外缓慢。 夜色碎在脚下。 夜雾蒙蒙中,依稀可见白家大门。 慕容芜忽然停下脚步,夜灵回头说:“怎么?前面就到了……” 慕容芜看着他,雾蒙蒙的夜笼罩他的双眸,自与他相识,她看到的只是这双如夜黑眸,她几次想看他青巾下的脸,他却总是推脱。 慕容芜望着他道:“如今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夜灵微微低眸,不语。 “还是不可以吗?”慕容芜不知为何,这份好奇并没有因为时过境迁而减少过。 夜灵望她一眼:“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吧……” “我不想是一个永远都没见过你的人……”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这个人……在她的心里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 那种丝丝点点的酸涩在心口处蔓延,慕容芜眼中水光幽幽,似乎照见昔日二人相携的身影。 夜灵看了看白府的大门:“走吧,天色不早了。” 冷冰冰的夜,沁得人心凉。 慕容芜微微苦笑,到底还是一样的结果,夜灵,永远只是暗夜之灵…… …………………………………………………… 回到白家,深更半夜,还阁楼里一片安静。 夜灵站在还阁楼门口,犹豫片刻:“进去吧。” 慕容芜刚要叩门,却发现还阁楼院门只是虚掩,她推门进去,夜灵跟在她的身后,幽幽深夜,月光渺然,石子路两侧,有淡淡**香气。 远远的听见有琴箫和鸣。 如空谷回音,不是一人的寂寥而是两人的惆怅。 浮世流光、彼岸风尘,落花纷飞,好似落尽了前世的尘埃,琴声轻笼,箫声忧郁,便有琴箫之音幽幽如诉。 这么晚了,是白玉之吗? 那么另一个人呢? “是玉之的箫。”夜灵低声说。 他迈步走向亭子,慕容芜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莲池湖畔,碧水潺潺,晚亭之内,两人琴箫在按,一人独立湖畔,一人轻抚琴弦。 白玉之轻轻回头,慕容芜却轻轻蹙眉,那抚琴女子一身莲色轻裙,正是顾若莲…… 她看着他们,而白玉之却好似并无惊讶,只淡淡的说:“你怎么回来了?” 夜灵看看他又看看抚琴的女子,顾若莲一怔,怎么会是这个人?这不就是将慕容芜送回之人吗?听云妃讲,他可是嗜血狂徒 。 夜灵眼睛好像刀一般,望着顾若莲:“玉之,让她暂且离开。” 白玉之看着夜灵,面无表情。 顾若莲站起来要走,白玉之却拉住她的手腕:“不必……若莲并非外人,大哥自可放心……”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夜灵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寒芒映着月色生凉。 只是一个眨眼便横在了顾若莲颈边,顾若莲惊叫一声:“啊——” “大哥这是做什么?”白玉之沉声说。 夜灵道:“你该知道,暗夜之灵,出手无情,不会念着她是何人。” 白玉之眉心一蹙,慕容芜亦是一惊,她看向夜灵,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的错觉,她时常感觉白玉之深夜和白天是分别不同的两个人,明明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到了晚上便如同阴枭的鹰隼。 莫非…… 她看看白玉之,白玉之说,他的言行、他的举止无不是在效仿夜灵,那么难道他原本便是温润性子,不过因为效仿夜灵而令他有不同的两面吗? 白玉之看顾若莲一眼:“你先去。” 顾若莲已吓得花容失色。 慌忙离开了。 白玉之看着夜灵:“大哥,何必如此?” “那么你又是何必如此?”夜灵收回软剑。 白玉之道:“我怎样?男人三妻四妾本无可厚非。” “不要骗我了,玉之,你的心思可能瞒得过我吗?”夜灵幽幽说,“你不过……想让芜儿回到我的身边,你了解我便如我了解你,你料定我会在今晚便送芜儿回来,故意上演这样一幕给我们看吗?玉之……何必?” “大哥多虑了,玉之没有那般伟大,只是你了解,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玉之不会要,玉之的骄傲,大哥想必更加清楚 。”白玉之不看他们,转头望向満池凋莲。 夜灵叹息一声:“玉之,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与芜儿,已是过去……若非万古山一行,今生今世,我都再也没有想过要回来见她。” 万古山?! 白玉之惊讶的看向他,夜灵道:“万古山,你可知为何当今圣上如此轻易的取胜?” 白玉之摇摇头,那是他始终都想不明白的一点。 夜灵道:“我本为六皇子之人,埋伏于万古山,六皇子两手准备,青雪峰一队人,结果被皇上控制,而我……本该冲上兰迦寺,可是……我没有……” 白玉之凝眉说:“你知道我与芜儿……” “我带人埋伏在山下之时,看到了你上山……”往日情形,夜灵一一道来,“后来我看到了十三公主,但小小女子不过那带了几个人而已,怎么是我的对手?可我好奇为什么你会在此,便抓了十三公主来问,十三公主说,是因为你的妻子在山上,你被威胁……玉之,以我对你的了解,若非心念着芜儿,你不会为所动……” “你错了!”白玉之看向慕容芜,“我为何上山,她应该更清楚一点,而她……在我心里,和别的女人并没有区别!” 慕容芜心里骤然疼痛,她看着白玉之,他忽而冰冷无情的眼神,令她明知道他有意这样说,却依然心酸不已…… ……………………………… 声明:因为没想到新工作这么顺利找到,试用期只是一个发布会,以发布会考量是否留用,所以最近太匆忙了,各种事情缠身,加上家里的事情,估计每天更新都是凌晨了t_t今天早点还不到五点==23号之后,发布会结束,恢复正常更新> 186 谁人倾城 谁人倾城(2163字) 夜灵亦望向她,慕容芜低下头,口吻冰冷:“白玉之,你一定要这样说吗?” 白玉之亦冷声说:“事实如此。” 慕容芜点头:“好,就当如此,就当……是如此好了……” 她转头要走,她气他,气他的武断、**与不了解。 他凭什么,可以左右她? 她的手腕被夜灵拉住:“芜儿……” 慕容芜转眸看他:“你也想左右我?想安排我?” 慕容芜甩开她的手:“你们谁都别想!” 她离开,夜风撩起她的长发,月光染了她一裙霜色。 那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是在相互谦让吗?是在显示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吗?于是,她是什么?她是一件随手可以丢掉的衣服吗?是吗? 她不解、不懂、什么也不想和他们再说。 她跑到长廊里,看见顾若莲正站在长廊上,遥遥望着那一边 。 见她走来,顾若莲一惊,但见慕容芜泪眼盈盈,甚是委屈。 她凝眉,走上前安慰说:“少夫人,那人是……” 慕容芜深吸口气,摇头说:“谁也不是,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她转身而去,顾若莲看着她走远,更加疑惑。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令白玉之都好像有些忌惮似的? ……………………………… 亭中,幽幽湖水粼粼月光。 白玉之白衣翩翩,墨发如丝。 青衣男子微微叹息:“玉之,你何必?” “我说的话句句真心,从前,我因大哥而娶她为妻,因大哥……而照顾她……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白玉之目不斜视,平声道。 “是吗?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娶她该是为了为我报复。”夜灵看着他,目光犀利。 白玉之笑道:“这怎么可能?” “实不相瞒,我回到流城一直关注着你,关注着芜儿,你们两个是我在流城最关心的两个人,你们的传闻听了无数,而当然包括你本是要娶慕容家大小姐而改娶二小姐的决定,你早该知道,我爱的人是芜儿,可你并未从开始就选择她,直到醉月楼里,你们相见……你便改变了主意,我便明白了你的初衷……” 夜灵的话,令白玉之疑道:“醉月楼……” “不错,因为芜儿常去,会宴请许多江湖朋友,而我便混迹在其中,那天你们两个的小冲突,我都看到了……”夜灵讲起当天之事,依然历历在目,“玉之,我了解你……当我听闻你执意要娶二小姐为妻时,我便了解了你的心思……而令我没料到的是……芜儿竟答应了你……” 白玉之冷笑一声:“大哥,人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 “可我看到的玉之,没有变……”夜灵道,“玉之,你果真不必为了我而改变你的情感……我原本亦没有打算再见她……” “可你爱他,你同样骗不了我……”白玉之终于转眸看向他,与他目光相对,“我从没见你爱过一个人,芜儿是第一个……而你至今都没有忘记她不是吗?” 夜灵心中一颤,摇头说:“可她当有她的未来,而不是过去……” “她永远都忘不了你,她爱你,在心的最深处……”白玉之看着他,目光深深,“她对我说过,她永远不可能忘了你……” “有些人在心里,却并不一定是爱……”夜灵看着満池夜色,倾泻如水,微微苦涩,“有一些感情,不过是怀念而已……” “大哥,你为何不面对自己?”白玉之缓步走近他,与他双眸相对,“你为何不面对你的感情?你明明爱她,却将她推给我……我对她的感情……没有你看到的和想象的那么深……你亦知道,女人对我……可有可无……” “何必骗我也骗你自己,更骗芜儿?”夜灵深深凝眉,“玉之,你并非如此糊涂之人,你这样伤芜儿……令她情何以堪?” “伤?呵呵……我却不这样认为,如果日后她意识到爱错了人……才是最大的伤 。”白玉之说完,向湖水边走去,修长的手指抚着无字石碑。 夜灵深深叹息一声:“玉之,大哥希望你慎重考虑,我言尽于此,你是聪明人,无需我多做提点,至于我,亦只会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说完,不过一阵夜风拂过似的。 夜灵便消失不见,不愧是暗夜之灵,不愧是行走于天地间,不留痕迹的大盗。 白玉之闭目,缓缓靠在亭子上,他心里乱作一团。 从前到现在,每每面对夜灵,他都有不自觉的强装。 他是他最尊敬的大哥,却也是他最大的心魔…… “公子……”顾若莲壮着胆子走过来,轻声叫他 。 白玉之缓缓睁眼,满目疲惫:“什么事?” 顾若莲看这长廊的那一边,幽幽道:“那是何人?为何如此可怕?” “你不必知道。”不亲不疏、不冷不热,顾若莲一怔,随而道,“定不是什么好人……那样凶,拿青巾蒙着脸,定是面目可憎的……” “你错了!”白玉之打断她,依然不见情绪波澜,他看着顾若莲,顾若莲疑惑的望着他,他转眼望向夜空,眼神微怅,“他是你……从没见过的……更不会再见到的俊美男子……” 顾若莲一怔,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 白玉之看着她,笑笑:“很不可思议是吗?” 顾若莲望着他,悠声说:“这世上……还有比倾城公子更俊美的男子吗?” 她说着,脸色微红。 白玉之冷冷自嘲:“若与他相比,我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人,若他愿意真容示人,谁倾人城,却还不确定。”顿了顿,又说,“他……是我不可企及的……” “那为何要以青巾蒙面?”顾若莲不解。 白玉之看她一眼,收起了笑意:“若莲,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说完,便转身而去,顾若莲怔忪,她望着白玉之,心知,他与那青衣人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从他的眼睛,她竟可以看到一种复杂纠缠的情愫,这种情愫,深且不可捉摸…… 他究竟是谁?竟然令白玉之可这般自惭形秽? 顾若莲越发好奇,却确定,此人与白玉之与慕容芜都有着不小的牵连 …………………………………… 今天赶在四点前了,阿门--明天争取三点前> 187 圣教火女 圣教火女(1137字) 冷冷长街,慕容芜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 回慕容家吗?这个时候回去,想起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 想起对这份情感的凿凿之言,想起大哥对白玉之的百般怀疑,便难以走进慕容家大门。 她在街上缓步前行,走着走着,听见有脚步声自巷子里传来,却没有打更的声音。 她好奇的向巷子里面望了望,只见一个女孩似乎被掐住了脖子……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 慕容芜就要走过去,却被一个人拉住,她回头看去,是夜灵。 夜灵冲她摇摇头,慕容芜不解他的见死不救。 “去救她啊。”慕容芜道。 夜灵却眼看着,眼里似有纠缠。 慕容芜不解道:“为什么不去救她?” 这还是她认识的夜灵吗?慕容芜要挣开他,夜灵却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硬生生拉到另一条巷子。 幽暗的巷子里,两人相望,看不清对方的脸容,却能看清明亮的眸光。 慕容芜满眼疑惑,夜灵深眸幽邃。 “为什么?”慕容芜不明白,“为什么见死不救?那分明是一个强盗在欺负弱女子……”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强盗。”夜灵看着她,低声说,“他是夜灵……” 慕容芜一怔,望着他不解:“你说什么?” 夜灵叹一声气:“如今我尚在人世的消息想必瞒不住了,于是便有人要引我出来,不断以我的样子、我的名义做一些事情……” “你是说……”慕容芜略微思量,半晌才道,“可……那你便可以看着无辜的生命因你而死吗?” 夜灵的意思她明白,若他现身,定然被诬陷,甚至落入陷阱 。 可是,那女子分明被人劫持,难道便要不管不问吗? “那女子……也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夜灵眼神深不见底,说起这些更显得阴郁。 “芜儿,你可听过一个组织,他们专门养着一群女人,有精通琴棋书画的,有会武功剑法的,甚至……有专门为死而生的!” 为死而生! “你说的是……天目老人的……圣教?”慕容芜想起,曾经与江湖人混迹之时,曾听闻过,圣教以火女为生。 所谓火女,便是自小生活在圣教,被精心栽培和教导,学成之后,如有需要可根据需要不同卖给或出借给买主。 而火女之中,最值钱,也是最悲剧的女子,便是以死为生的女人! 她们可以扮演不同的世间女子,可优柔可活泼,也可冷傲高贵,但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买主而死! 难道…… 慕容芜豁然想起,前不久慕容绍曾忧心忡忡的和她说起过,江岳山……入了天目老人门下!并娶其女为妻! 她心一颤,莫非…… 她不敢想下去…… ……………………………………………………………… 由于23号的发布会在杭州,讨厌欠抽让人想亲手宰了的可恶的作者没有买到回程票,只买到了26号的票t_t,所以如果杭州酒店有网,就不定时更新,如果没有可能会断更几天,为了保险起见,大家要不26号后过来看呗> 188 口不对心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口不对心(2228字) 见她的神情,夜灵微微蹙眉:“你知道圣教?” 夜灵想想不奇怪,自从自己走后,慕容芜常与江湖人混迹已不是秘密。 慕容芜望望前面巷子,似乎没了动静,夜灵才带她小心闪身出来,他看看她,叹息说:“先去我那里好了。” 慕容芜微微蹙眉,她知道她现在无处可去,回到慕容家显然是下下之策。 望望天色,深夜无边,她只得点点头:“好。” ………………………… 两人一路而行,城郊林间,有林风簌簌,慕容芜微微瑟缩,夜灵看她一眼,解下身上外披,披在慕容芜身上。 袭身而来的融融暖意令慕容芜呼吸一滞,这种感觉,竟是有些许惊讶于恐慌的。 惊讶什么?恐慌什么?她说不清。 她抬头看他,夜色融进他的双眸,月光令他的眼睛看上去如同墨色润玉。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可以有这样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夜灵轻轻说。 慕容芜平静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没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 夜灵的脚步顿了顿,月色照人,枝叶散出沙沙的响动声。 夜的光华流过他的眼底,许久,他方蓦然道:“有……” 这倒是出乎慕容芜的意料,她实在想象不出,如此固执、别扭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见过他的脸吗? “为什么那个人可以?”慕容芜追问他。 夜灵却不开口 。 “算了,我觉得……我实在太过强求了。”慕容芜有点无奈,“玉之对我说,他会处处学你,那么……他对女人的态度和看法,是不是也是学你呢?也就是……” 她望望他,苦笑:“你们同样觉得女人是不能相信的人,所以……永远不要坦诚相待。” 融融水眸落了满目月光,苍凉哀伤。 夜灵眉心一皱,深深看着她:“芜儿,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慕容芜笑道:“可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而已……” “我……” “你有你的苦衷嘛……我明白。”慕容芜深吸口气,望着前方,“到了……” 不远处,小木屋在山雾中似一副绝美风景画。 慕容芜回头一笑:“反正你和他一样,都有着各种苦衷,而好像只有我……是应该应分的承受这一切,对不对?” 她说完,转身而去,夜灵叫她:“芜儿……” 她只是向前走,不再回头…… 一夜,慕容芜其实并未安睡,她辗转难眠,火女……圣教……江岳山…… 她忽然想到江岳山写过一封信给她,而她并没有看,此时想象,会不会那并不仅仅单单是一封倾诉之信,上面也许有威胁?或者警告? 夜灵才刚露面而已,谁又会对他如此快的就起了杀机,又能立即令圣教火女出手的?她想到这,心里凉丝丝的,她猛地坐起身,半梦半醒间才发觉天色蒙蒙亮了。 她揉揉额头,这一夜好乱,她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 她打开房门,一片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慕容芜感到身心舒畅,清晨山风果然令人神清气爽…… 远远的一个人长衣短笛,站在山脚下幽幽吹笛,笛声悠扬悦耳,似山泉谢落,泠泠动听,又似旷远夜空,冷意袭袭 。 慕容芜心情忽然跟着笛声起起落落,适才宁静的心,片刻便乱了。 她甚至开始心情烦躁。 身后有人忽然拉住她:“不要听。” 她回头看,只见夜灵一身青衣,目光纠结的望着山脚下的人;“她是火女……” 火女?那是女人? 夜灵将慕容芜拉进屋内,慕容芜心情依然不能平复,夜灵又带着她到内堂,笛声弱了很多,慕容芜的心也似乎渐渐静了下来。 “好点了吗?”夜灵说。 慕容芜点点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火女会纠缠上你?” 夜灵看看她,笑了:“恐怕纠缠上的不是我……是你……” “我?”慕容芜更加不解,“你不是说,是为了引你出来?” “是这样没错。”夜灵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可为什么引我出来?你可曾想过?又是谁想引我出来?” 他这样说,似乎是心里有数了。 慕容芜不想兜圈子:“你说就是了,干嘛叫我猜来猜去?” 她还是这样的性子,片刻等不得人。 夜灵道:“江岳山在圣教之中……你是知道的吧?” 江岳山!提及这个人……慕容芜心里格外别扭。 他是个自己以为足够了解,却发现无法理解的人。 他的许多行为,许多想法似乎都和别人不同,很激进、很极端…… “我知道……也听说他成亲了,这很好……”慕容芜轻声说 。 “这不好……”夜灵看着她,“你可知,那天目老人之女,在练一种邪门功夫,其实……根本不可以有**之事,而我听说,在她练成之前,江岳山可有侍妾伺候,他……也便没什么顾虑了……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慕容芜心里一颤,她怎么不明白? 夜灵的意思是,江岳山如此大张旗鼓的诱出夜灵,兴许只是为了逼她而已! 因为江岳山了解她,硬来,定是无效果的,而她的致命点,江岳山以为便是夜灵了吧? 他没有以为是白玉之,是因为他曾亲眼看着慕容芜为夜灵而人比黄花,而黯然心碎。 所以,当他听说夜灵尚在人间,他的目标就是夜灵。 “江岳山疯了……”慕容芜直觉,这件事会闹大。 圣教之威望,好比便是江湖上的天下之主。 “他本便非有侠义心肠的侠……他的刀法亦不见得有多么精妙,之前不过继承了父亲的刀法和名号而已……”夜灵负手而立,抬头仰望流云悠悠。 “所以……他一旦得势,便会……丧心病狂?”慕容芜不想用这么严重的词来形容江岳山,可是……她想到他曾经极端的行为,却只怕之后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灵回头看她,亦点点头:“不错……而且我怕是不止我……玉之……也免不了遭到他的陷害!” 白玉之! 莫名的心口一痛,慕容芜微微垂首,双眉微蹙:“他……聪明得很,无需我的担心……” “何必说谎话?”夜灵笑笑,“你口不对心之时,从来不敢抬头……” ………………………… 我回来了==各种欠抽的回来了=。=各种意外导致今天才正式回归,接受各种批评和不满,今天3月1,正式重新开始,这个月争取完结本文! 一封休书 一封休书(2044字) 慕容芜回头说:“谁说我不敢抬头?” “芜儿,我还是希望你回到白家。”夜灵轻轻说,声音如窗外晨风。 慕容芜猛地转身,不看他:“别说了,你也看到了那时情形,即使我回去又能如何?自取其辱吗?” “给玉之一点时间,他会明白……”夜灵顿了顿,说,“或许……我便不该再出现吧……” 幽幽的一句话,轻飘飘的落进耳里,却有沉重的感觉在心里压住。 “不是这样……”慕容芜回头看他,眼里有一点伤心,“其实你该比我更了解玉之,我回去只会让结果更糟吧?” 说着,只听门外似乎有打斗之声隐隐传来 。 慕容芜与夜灵互看一眼,夜灵道:“你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慕容芜点头,走到窗前望出去,远远的,看见适才吹笛之人以笛为武器,正与另一人纠缠打斗,那人白衣翩翩,身形洒俊,飘逸的身姿、优雅的招式,虽看不清他的脸,慕容芜却依然认得出那是白玉之! 他来了…… 夜灵冲出房间,飞身冲入战局。 白玉之望他一眼,夜灵青衣落拓,与白玉之对望,二人瞬间的眼神莫名复杂。 “住手……”夜灵忽的一掌挥过去,击在那人肩上。 那人退开几步,白玉之与夜灵站到一处,夜灵深眸看着火女,笑道:“圣教火女,为何一直纠缠于我?” 火女墨发被风吹开,露出姣好的面容,白皙的容颜唯有双唇红似丹朱,尤其刺目,她声音甚是空灵:“你便要问如何得罪了教主。” “我夜里与天目老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得罪?”夜灵道。 火女冷笑:“夜灵你行走江湖多年,却不知道火女只听命行事,而不问来由吗?你是如何得罪了教主,只有你自己知道。” “那么烦请姑娘回去告诉贵教主,夜灵即便有罪,改日必当登门致歉,不要牵累了我的朋友……”夜灵眼神犀利,看着火女。 火女依旧冷冰冰的,毫无表情:“朋友?你指他吗?” 火女指向他身边的白玉之。 白玉之一怔,夜灵点头说:“不错。” “哼,只恐怕他并非不相干的人,倾城公子白玉之……亦是我们的目标之一!”火女说着,瞪向他。 白玉之微微蹙眉,夜灵却了然似的笑道:“果然……我现下收回我的话,烦请姑娘帮我转告江岳山,适可而止 !” 夜灵说完,向白玉之示意,转身要走,火女却飞身拦住他:“站住……” 夜灵目光如剑:“你知道,你拦不住我,你一早在我门前装神弄鬼,不过是提醒我你们无处不在而已,想必你的任务只是如此,而你……没有资格杀我!” 火女一怔,花容顿时滞住:“你……” 他似乎料事如神,说的分毫不差。 没错,她没有资格杀他。 她的任务只是扰乱他,只是盯着他,只是无处不在的跟紧他。 “回去吧,告诉江岳山,我夜灵不会躲不会逃,改日必当登门领教!”说完,甩袖而去,火女不敢跟上去。 白玉之跟着夜灵而去,山间山风淡淡,晨间有淡淡泥土香味。 走进屋内,慕容芜走出内室,见到白玉之,他依旧冷冷的一张脸,慕容芜瞬间心中恼火,面色一沉:“你来做什么?” “我猜你会在这里。”白玉之说着,转眼看向夜灵,“大哥,火女为何会纠缠上你?江岳山……又是怎么回事?” 夜灵道:“玉之,以你之聪敏如何会想不到呢?” “我该想到吗?”白玉之微微低眸,夜灵道,“江岳山怀恨你我,我想你并不会不知吧?而他已是天目老人女婿,想来你亦不会没有听闻……” 白玉之冷笑道:“莫非他要报复不成?” 他曾令莫言追杀江岳山,他看看慕容芜不以为意:“如此,他便不必多费心了……倒是大哥以后想必会伤脑筋。” 夜灵眉头一皱,心里依稀有不安的感觉。 只见白玉之自袖中拿出一封信来,他面色淡淡的,看向慕容芜:“给你……” 慕容芜接过来,低头看去,立时,容色僵住,她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之,白玉之却只是悠然的样子,毫不在意的眼光:“自此,你我二人……半点关系也无……而你……是跟着大哥也好,与江岳山旧梦重温也罢,都不关我的事 !” 夜灵听闻大惊,他夺过慕容芜手中信笺,展目看去,只见上面写着遒劲的两个大字——休书! “玉之……你……”夜灵将休书攥紧在手中,冲到白玉之面前,“你要干什么?” “大哥,我昨夜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而这个女人……以后便不要再踏进我白家门……”白玉之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夜灵一把拉住,他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深黑瞳眸,泛起浓浓恨意,那一双眼中,似乎有狂风过境,吹暗了清晨朗然的天…… “白玉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休书!”夜灵咬牙道。 白玉之不过平淡的眼神,目光不与夜灵相对:“休书已写,断然无收回之理,大哥……只望你我兄弟日后……” “住口!” 白玉之没有说完,夜灵已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玉之猝不及防,那一拳刚劲有力,他向一边倒去,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可见夜灵力道之深。 白玉之感到有咸腥的味道流入口中,他微微擦拭唇角,猩红染了纯白衣袖。 他冷然笑笑:“大哥……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你懂的……” “玉之……不要……逼我和你动手!”夜灵狠狠的咬住牙关。 白玉之淡然看他:“我不会和大哥动手,大哥若一味勉强玉之继续与这个女人在一起,玉之唯有死在大哥手下便是了……” “你……”夜灵双拳紧握,双眸中满是怒火燃烧,他看着白玉之,恨不得果真要了他的命! ………………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 190 此为陌路 此为陌路(1005字) “大哥,你知道的,我娶她只是为了替大哥照顾她,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大哥今日已回,又何须玉之多此一举?”白玉之声音稳稳的,毫不见波动似的。 夜灵双眸闪动,他看向慕容芜,只见慕容芜幽柔的眼里泛着点点泪光,唇角却露出一丝笑纹:“替大哥照顾我?只是……这样?” 脑海里有什么轰然崩塌了。 纸墨梅花、锦绣红绡,曾经的缠绵温存都不过是替别人照顾她吗? 她努力的跟自己说不是,可白玉之的神情冷若冰霜,毫无一丝破绽可循, 曾经,他亦曾这样对她讲过无情的话,可他的眼里总会或多或少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可这一次,他没有,他没有! 慕容芜抽泣一声,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我说过……你们不必再如此推来推去,我不是物件,不是个不值钱的东西,我是人,我有我的心思和选择……” 她拿过休书,冷冷笑了:“白玉之,你可知道……一封休书,足以……斩断掉所有……” 她抬头看向他,白玉之目光清冷如冰,望着她泪眼朦胧。 泪水接连落下,破碎在唇际边,晶莹的泪光照映着白玉之的无情 。 慕容芜将休书举到白玉之眼前,一字一顿:“我收下了……就……再不能回头……” 白玉之心里一颤,目光终究有一瞬流动,他的眼里映着她仿佛是最后的一问,半晌,终究道:“既是写了,断然没有收回道理……”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枚独门暗器,一下下的戳进心房。 慕容芜冷冷的笑:“好……” 这一个字,似是载着无比的沉重,她将休书放入袖中:“我收下……” 这一刻,没有决堤的泪水,没有汹涌澎湃的恨! 慕容芜发觉,她的心竟然失去了知觉。 她转身要走,夜灵拉住她:“芜儿……” 慕容芜没有回头:“夜灵,让我走……而你们……亦无需再争什么,从此以后,就当你我三人从不曾认识……”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让你这样走?”夜灵更紧的握住她的手腕。 慕容芜回头,眼光扫向白玉之,他怔怔然的立在原地,无动于衷。 她笑了,对向夜灵的眼睛:“夜灵,请留一些尊严给我!所谓爱,不是求来的,我也有我的自尊和骄傲,求来的情意,有意而无情……” 夜灵一怔,慕容芜将手抽出,转身离开,夜灵望着她的背影,那背影隐没在晨光山色里,他忽然觉得……无法追她回来! 因为他没有理由!没有立场!而白玉之……在递出休书的一瞬间,也失去了所有的理由和立场! 他们三人,只在这一忽之间,便好像再也没有关系! ……………………………………………………………………………………… 啊啊啊啊啊,晚了几分钟> 191 心之生路 心之生路(2142字) “你现在满意了吗?”夜灵冷冷道。 白玉之气息微微沉重,却竟是牵动唇角露出笑意:“我说过,与我……再也无关……” 说完,他亦要离去。 夜灵拉住他,深深看着:“玉之,你是要逼走身边所有的人才甘心吗?” 白玉之看向他,不解。 夜灵道:“你是要……我也离开这里吗?我问过芜儿,我是否不该再出现……而你告诉了我答案。” 白玉之清润的眼光,微微流动:“大哥,你说我在骗自己骗芜儿,那你呢?” 夜灵轻笑道:“我是过去,而你是现在……” “我说过,她不曾忘记过你,她说过……她永生不会忘记,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去成全你们的幸福?一定要我给她不完整的幸福?”白玉之看着他,目光如暮,“她不止一次的……觉得我就是你……不止一次的……有过错觉,你还不懂吗?她对我只是一种寄托而已……” “那你呢?若说开始,你果真是为了替我照顾她,或者说为了报复她,你便没有过动心动情?便没有过情不自禁?”夜灵摇头说,“我不信,只是我见的,便不止一次,你看她的眼神,那种深情是无法掩饰的 。” “哈……我是滥情之人,眼神什么的,最会骗人了……”白玉之转过头,目光里有温热的水淌过眼眶,他却在笑,“大哥,你太高估了我……” 他字字微颤,夜灵道:“可你……还是要了她,不是吗?” 要了她!白玉之的心口仿佛被利剑穿过,那一夜,那不该发生的一夜,那他一直极力避免,却还是发生了的一夜…… 他紧紧闭目,声音颤动:“那……不过因为我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如此……而已!若大哥嫌弃她,我亦没有法子!” “你……”夜灵不敢相信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出自最信赖最亲近之人,他从来独来独往,白玉之可以说,是他的亲人了。 “玉之,你可知道,皇帝陷害芜儿,想要占有她,为她吃下了迷药,那种迷药,会令人产生幻像,眼里看到的只会是心里想的人,然后会令她**上升,我将她救出之时,她口口声声叫着的……都是……玉之!”夜灵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扎进白玉之心里的针。 他用力平复:“大哥,去找她吧,而我……你知道,我本便不该有情在的,我的过去,别人不知道你知道,我是一身罪孽的人,跟着我,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他说完,转身离去,夜灵忽然怔楞了,他看向白玉之飘然而去的背影,恍然大悟一般,他似乎猛然惊觉了! 白玉之,或许他并不是推走慕容芜,并不是将她还给自己,而是……他一开始的犹豫不决里,便掺杂了许多考虑,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因为考虑的太多太多,当自己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心里的情不能任由他眼看着慕容芜因此而烦恼痛苦,但当他出现,他知道,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甚至更爱她后,他做出了能让慕容芜更幸福的抉择 ! 玉之,你太傻了,那些过去,你何必一直记在心里! 那些所谓罪孽,终究有偿清的时候,是你一直不肯宽恕自己,不肯放自己的心一条生路啊! ………………………… 慕容芜离开林郊,一封休书足以斩断所有的情意! 在慕容芜看来,这已经没有什么要挽回的了,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查清楚。 今日遇见火女,她才记起来,当时慕容绍带来的江岳山的信,她虽然没有看,但是她交还给了慕容绍,如果慕容绍还留着,她想她应该看看那封信。 她不能牵累了夜灵和白玉之。 还有香萍,还有李铭辅,还有胭脂泪,还有斗彩大会,还有季芸、白夫人和云妃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微妙关系,她都必须要查清楚。 虽然,白玉之写了休书,她却不能就这么不登白家大门。 她要先回慕容家一次,一路上,不知是否是错觉,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是火女吗?她加快脚步,直到走到慕容家大门口,才放下心。 慕容家宁静非常,偶有雀鸟飞过,都似惊了这片宁静。 慕容芜只见,花园之中,有两名女子轻轻散步。 她定睛一看,竟是云斓和香萍,香萍看上去气色很好,双颊红润,施了淡淡胭脂,杏眼有光,与云斓谈笑不止。 云斓亦悠悠的笑着,很是惬意。 若是她不是事先知道,绝看不出香萍是有病在身的。 难道治愈了吗? 她走过去,叫了声:“香萍。” 香萍与云斓同时回过头,香萍的面色一滞,似乎慌张的看向云斓,云斓保持镇静,看向慕容芜:“二小姐 。” 云斓安抚的握了香萍的手,慕容芜凑过去,拉着香萍:“香萍,你好了吗?” 香萍惊恐的看着慕容芜,不知如何回答一般向后缩了缩,看着云斓不说话。 云斓道:“回二小姐,香萍好得多了,二小姐挂心了。” 她说着,又问:“二小姐查的怎么样了?香萍之事可是无疾而终了?” 慕容芜微微垂首,原本白玉之说会有好戏上演,可之中出了太多的问题,她道:“快了,玉之……已经有了线索。” 玉之两个字如此轻易的令她心尖一痛。 云斓望她神色,冷笑道:“只怕是与白家脱不开关系的,白玉之也未必清白吧?” 自从香萍之事,本便冷冷清清的云斓对自己越发的有敌意。 慕容芜道:“我定会给香萍交待。” 云斓看向香萍:“香萍,我们回去。” “等等……”慕容芜叫住云斓,“大哥在吗?我找大哥有要事。” 云斓停住脚步,稍稍皱眉望着她:“这……你却恐怕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慕容芜问。 云斓冷声说:“到还是你惹下的麻烦,江岳山……正在偏厅与少爷叙旧。” 她叙旧二字说的很重,慕容芜听得出她是故意加重了! 她心中大惊,江岳山!自己才要来找他写的信,他却来到了慕容家吗? 在这样的时候…… …………………………………… 终于更了,白天公司各种没网==回家才更,十二点前更下一章 192 不速之客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不速之客(1175字) 偏厅亦不是慕容绍常在的地方,他没有叫江岳山去望烟楼,想必是因为二人之间已有隔阂,望烟楼,一直被慕容绍视为自己的一方天地,非亲近之人勿进。 看来慕容绍与江岳山已有隔阂。 来到偏厅,慕容芜并不等人通报,有侍女拦住她,可慕容芜眼神一瞥,侍女亦知道这是二小姐,便低头没再敢阻拦。 慕容芜冲进偏厅,正见江岳山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而慕容绍站在窗边,轻轻咳嗽。 慕容绍有宿疾在身,他的侧脸显得忧郁而心事重重。 听见动静,他回头,江岳山亦抬头看来。 见到慕容芜,江岳山惊喜的站起身:“芜儿……” 慕容绍亦皱眉道:“芜儿你怎么回来了?” 他显然有些许紧张,跨步到慕容芜身边,并转眼看在江岳山脸上。 慕容芜望着江岳山,只见他一身华锦,金丝束发,脸上多了几分奢贵之气,而少了几分怯怯,当初,在她的印象里,他是最没有骨气的侠者。 被人称一声侠,却无侠义之心,枉担个夺命剑的称号。 他双眼有异样光芒,见到慕容芜依然是从前的急迫样子,他走近一步,慕容绍便挡在慕容芜身前,慕容绍轻咳:“江岳山,你且先回,你所说之事,我会考虑,却不是现在答复……” 江岳山的眼里哪里还有慕容绍,他突地拉住慕容芜的手:“芜儿……好久不见……” 慕容芜猝不及防,没能闪开,却迅速的甩开他:“如今,我已是白少夫人,还请你自重。” 白少夫人!这四个字让她没有底气。 江岳山忽然目露凶光:“白玉之那个卑下之人 !只有你这么傻被他欺骗!” “住口!”慕容芜转身不看他,“请你注意你的措辞。” “不是吗?他曾经派人追杀于我,这等人还不足以令你看清他吗?”江岳山情绪似一下激动起来,上前一步,被慕容绍拦住,“江岳山,不要再说下去……” 慕容绍的声音很低,很沉。 江岳山冷笑道:“你怕我说出什么?” 慕容芜微微诧异,回头看去,只见江岳山与哥哥的眼神似有异样。 她想了想,当初,哥哥说江岳山曾说白玉之不是简单的人,那么江岳山恐怕被追杀之后,一直都在调查白玉之吧?那么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但此时,她要做的是不要与江岳山纠缠,她太了解江岳山了,一旦就缠上,就很难摆脱:“追杀你之事我是知道的,更何况,你于新婚串通季芸绑架于我,又高尚到了哪里去?” 江岳山面色一滞,随即沉下脸道:“哼……芜儿,你不看我的信,定会后悔……” 慕容芜听闻,心一颤,她此来便是来看那封信的,此时却不能如此说。 她镇静道:“后悔与否都与你无干,你我如今恐怕连朋友都再不是了……” 她盯着他,冷道:“你凭什么叫火女对付夜灵?” 她单刀直入,江岳山一怔,未曾想她如此快的便说到了这里,他思量片刻,看看慕容绍:“呵……这……恐怕你问问你大哥会更加明白些……” “住口!”慕容绍突地打断江岳山,“我说了,你可以走了……” 慕容芜心一惊,哥哥的反应未免太过,难道……这事情竟会与哥哥有关?不可能的! ……………… 啊,晚了半个小时==真相一点一点的解开了 193 桑柔阁主 桑柔阁主(2001字) 她看着慕容绍:“大哥……” “不要问。”慕容绍看向慕容芜,“你什么都不要问……” 他的眼光忽然变得深沉:“相信大哥,是为了你好……” 慕容芜诧异的看着他,其实,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听到的便是哥哥的这句话,慕容绍无数次的用这句话将她一点一点的推的很远很远…… 他们兄妹最初的隔阂,亦是因为如此! “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说为了我好,可最终,你们都有自己的秘密,惟独瞒着我,惟独我是外人,你们都是局中人,只有我不是……”慕容芜何尝不知,哥哥真的是为了护着她,可是这种明明与自己有关却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令她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江岳山忽然理智了似的,笑笑说:“芜儿,我住在醉月楼,你知道的,如果你想来找我,随时都能来……” 他说着,转身离开。 慕容芜不看他,亦要踱步而去,慕容绍却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慕容芜依然不看他:“你放心,我不会傻到主动送上门给江岳山。” 说完,她甩开哥哥的手,才迈出房门一步,又转回身道:“香萍好了,是不是?” 慕容绍一怔:“好?那种病,只会好转,又怎么会好?” 慕容芜微微蹙眉,在她看来,香萍面色红润,目中有神,并不似仍在病中 。 “我见她气色好了许多。”慕容芜低声说。 慕容绍道:“云斓悉心照顾,自然是好了很多的……” 慕容芜点点头,看他一眼:“大哥,如果我向你要那天江岳山的信,你会给我吧?” 据适才他的语气及口吻,慕容芜只怕此时向他要那封信,他大概不会给。 慕容绍低头说?:“我撕掉了,你既是不要,我何必留着。” 果然如此,慕容芜嘲讽的笑笑。 走出房门,慕容绍没有拦她。 ……………………………………………… 踏出慕容家大门,她想,她该回到白家,那些事情,不回白家是怎么也不可能解决的。 一路而行,街市之上人声鼎沸,有点吵闹,慕容芜莫名的心绪烦躁。 身后,忽然有人撞过来,她回头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艳美女子冲她微微一笑,随即她伸手扣住她的肩。 “你……” 不容她说话,那艳美女子伸手捂住她的嘴唇,一股浓烈的香味侵入口鼻,他周身酥软。 意识却清醒,是火女吗?江岳山,你表面上彬彬有礼,却不想这般龌龊! 街市上的人,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女子一般,有看到的,只要被艳美女子一个眼神看过去,便不再敢多看一眼。 艳美女子一身锦袍,将慕容芜裹在锦袍中 。 慕容芜感到她身上的异样香气令她晕眩想吐。 不知走了有多久,那人停了下来。 她似乎与谁小声说了两句,自己便被推倒另一个人怀中,她四顾望去,四周景物熟悉,正是醉月楼! 果然是火女所为! 接过她的人,是另一名女子,这女子身子丰腴,容色娇艳,冷冷看她一眼:“阁主有请。” 慕容芜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她随着那人上楼,在她几乎是拖拽的情形下被推进一个房间。 她跌倒在地,艰难转头看那女人,那女人毕恭毕敬的对着桌旁一个人:“阁主,慕容芜带到……” 慕容芜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缓缓起身,身姿高挑,长发如墨,转头过来,白皙容颜一双凤眼抹淡淡桃红,眼角高高,睨着慕容芜。 竟是个女子。 这女子有种凌人气势。 她道:“你是慕容芜?” 慕容芜身上无力,只轻轻点头:“不错。” 她走到她身边,脚上一双牡丹金丝绣鞋华丽地让人晕眩。 不知是药力所致,还是什么,慕容芜感到头晕脑胀。 那女人向身边女子微微示意:“为她吃下解药。” 身边女子低头说:“是……”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为慕容芜吃下,慕容芜诧异的看着她,那女子缓缓坐下,半晌,慕容芜才恢复了体力。 “你到底是谁?”慕容芜凝眉道。 那女人高高挑着凤眼:“宋桑柔。” 宋桑柔?慕容芜印象里并不认识这个人 。 “宋桑柔?”慕容芜喃喃叨念,身边艳美女子冷声说:“大胆小女子,阁主名号可是你可直呼的,你应尊称一声宋阁主!” “宋阁主?”这个名字她似乎是听过,却想不起。 宋桑柔看看她,冷冷说:“怎么?没听过我的名字是吗?那么……江岳山你总该听过吧?” 江岳山? 慕容芜一怔,脑海里猛然划过另一个人——天目老人! 天目老人的名讳少有人提及,但她依稀记得是叫宋风!那么这个女子……莫非就是…… 见她神情,宋桑柔笑道:“你想必知道我是谁了?” 慕容芜抬头看她,没错了,她是天目老人的女儿,江岳山的妻子。 那么看来,并非江岳山挟持她来此,而是宋桑柔! “你还要怎样?”慕容芜肃然道。 宋桑柔幽幽的笑:“不要紧张,总归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芜一怔,宋桑柔继续说:“你定是想,我身为人妻,找到丈夫昔日恋人,定是警告与折磨?对不对?” 慕容芜疑惑的看着她,不语。 宋桑柔缓步走到她面前,与她对视:“非但不是,我反而……要你嫁给他!” 什么!慕容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说什么?要自己……嫁给她的丈夫吗? …………………………………………………………………………………………………………………… 晚……晚了!!我承认到家之后干别的来着> 194 暗地之约 暗地之约(2127字) 什么!慕容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说什么?要自己……嫁给她的丈夫吗? “你说什么?”慕容芜不可思议。 宋桑柔淡淡说:“怎么?很难相信是吗?” 慕容芜直觉这女人一定有什么阴谋,听闻她苦练邪功,不干涉江岳山是否有女人,可亦不该怂恿他另娶她人啊? 宋桑柔继续道:“只要你嫁给了他,我许你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的。” 慕容芜不懂:“宋阁主,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是白少夫人,嫁给江岳山是不可能的!” 宋桑柔瞪她一眼,艳丽目光尖锐:“若是白玉之死于非命……” 什么?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慕容芜便打断她:“你要做什么?” 宋桑柔笑笑:“何必紧张?” 她一步步靠近慕容芜,眼光与她对视:“他死了,你照样有荣华富贵和安稳日子,我保你过的更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桑柔看上去便是个有手段的女子 。 “你无需知道。”宋桑柔道,“只需要嫁给江岳山便好……而此事,由不得你说不……” “宋阁主……”慕容芜正要言语,宋桑柔便转身而去,身边的女子一步跨上前拦在她的身前,慕容芜看她一眼,“我只要问清楚……不然嫁给江岳山绝不可能!”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本,我宋桑柔说要做之事,必是要做。”宋桑柔微微侧眸,挑唇而笑,“你……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她迈步出门,房门关闭刹那,那女子自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她钳住慕容芜的下颌,用力捏开她的嘴,将药丸塞进去。 “吃了它,你会睡的很好……” 那女子的话音才落,慕容芜便感觉昏昏沉沉,药效似乎极快似的,她双眼微眯,柔柔软下了身子:“你们……” 她没能说出半句话,便再也没了意识。 ………………………… 宋桑柔离开慕容芜房间,转弯推门而入,另一个房间内,江岳山正与人攀谈,见宋桑柔进来,向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恭敬的低一低身,退了出去。 “你来了?”江岳山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是有件事要通知你。”宋桑柔面无表情,语气冷冷的。 江岳山顿了顿,才道:“什么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宋桑柔不看他:“不严重,或许还是你心中所愿……” “哦?”江岳山似乎有了点兴趣,“说说看 。” 宋桑柔眼神依然冷漠,望着桌上一杯冷茶:“你心里那个心心念念忘不了情人,被我请了回来……” 话未说完,江岳山便拍案而起:“芜儿?你把她怎么了?” 宋桑柔眼眉一挑:“呦,这就心急了吗?” 江岳山脸色一沉:“你说过……不干涉我的自由……” “不错,我说过……况且,我找她来亦不是要干涉于你,反而要成全你们一桩美事……”宋桑柔平静看他,“想不想娶她?” 江岳山一怔,心下一思,随即微微挑动嘴唇:“你想设计我?” “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这般为你着想,见你相思甚苦,愿成就你们鸳鸯璧人,却怎么成了设计?” “你想这样,到教主面前编排于我,便可以摆脱我了是吗?”江岳山一步冲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 宋桑柔笑道:“那么……就让慕容芜死!” “什么?”江岳山眉一蹙,宋桑柔站起身,逼上一步,“怎样?要么……她死……要么你娶她为妻!” “你……”江岳山咬牙看她,“我却只怕你白费了这个心思……” “哦?” “首先,她是白玉之的妻子,不是我说娶了就娶了的,况且,当今皇帝对她有意,我亦非想要就要得到,再者,教主之位传男不传女,即使……我背叛你,令教主心生不悦,即使……因此而怨怪于我……教主之位亦不是你的!教主同样会找其他什么人与你婚配,而你是女人……就永远……都不要白费了这个心思……” “住口 !”宋桑柔打断他,艳丽的眸泛着冷光,“我如何不需你操心,待我练成断骨九功,不信爹他……不对我另眼相看,那时候教主之位自是我囊中物!” “哈哈哈……别天真了!”江岳山反上一步,逼视着她,“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祖上规矩,岂是教主说破就破了的?即使……你练成神功,即使你武功盖世……即使你天下无敌,你也到底是女人,永远……不可能坐掌圣教!倒是不如,你我好好协作,我坐上教主之位,而不问教中之事,而你……执掌权力,却只是教主夫人,不是两全其美?当初我们亦是这般相约,到如今又为何来反悔?” “那便要问你了!”宋桑柔一声高喝,厉生生的瞪着他,“是谁……无故动用的火女,追踪夜灵与白玉之?我说过……你在外胡作非为我不管,找多少女人我也不问,只是……不允许你滥用权力,可你呢?如今便是如此,以后……我还指望你坐上教主之位后,没有狼子野心吗?” 江岳山一愣,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笑笑:“呵,我动用火女,不过就是为得到慕容芜,得到也便罢了。” “可你到底失了约,我说过,我相信一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宋桑柔转过身,长袖一甩,甩过江岳山的身,“我只是来通知你,而不是来和你商量,如今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慕容芜死,一是你娶她为妻!从此离开圣教,哪一个更划算,你自己心里掂量。” 说完,她推门而去。 关门刹那,江岳山将茶杯摔碎在地, 他愤愤的看着门口,这个女人,自打相识,被逼婚,又到与他约定的种种,都透着对他的看不起,她从来高高在上,凌驾于他,没想到这次,更是要将他驱逐出圣教! 宋桑柔,我不会叫你得逞的! 你的事,我不说,平时看似什么都不问,酒色生香,却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与云妃的勾搭,圣教与皇族的牵扯,都不要以为我一点都不了解! …………………… 12点左右还一章=。= 195 做出选择 做出选择(1103字) 深夜,夜风乱拂,枝丫乱摇。 醉月楼,在星色下比着白日里冷清了不少。 慕容芜躺在黑洞洞的房间内,房内没有灯。 门忽然打开了,她朝门口看去,门口闪进一人,随即屋子里亮了起来,他朝着床边看过来,朦胧烛光照见那人的脸。 是江岳山。 “江岳山……”慕容芜的声音弱弱的,她周身无力,意识却清醒。 江岳山小心关上房门,走到床前:“芜儿……这件事与我无关,虽说我亦在慕容家威胁过你,可若非你甘愿上门,我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慕容芜看着他,依据今儿个宋桑柔的一番言辞,到不是没有可能,但亦不能排除他们串通的嫌疑。 慕容芜想想,若要离开,倒是不宜与江岳山对立,倒不如利用一下。 她于是叹息一声:“我相信,不然哪有一个女人会让自己的丈夫来娶另一个女人?” “你相信?”江岳山喜上眉梢,“不错,其实我与她是毫无感情的,我自来如何对你,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你愿不愿意配合她呢?”慕容芜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的情绪变化。 江岳山严肃道:“自是不愿的,我会想法放你走……” 慕容芜看着他,心里疑虑陡然加剧,以她对江岳山的了解,他是不会这般君子的 。 心里更坚定了他有不轨,小心为上是真的。 她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这话定然会刺激他,果然江岳山道:“哼,那女人……我早便想要……” “想要怎样?” 他话没说完,门外忽的传来一女子声音,随而屋内大亮,慕容芜双眼微眯,只见宋桑柔朝着屋内而来,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江岳山,你有几斤几两重我会不清楚,我便知道你今夜定会来到这里,你难道没发现,这么重要的一个人,我竟是没令人守卫吗?你可真是如我想象的一样蠢!”宋桑柔说话之狠,可见她与江岳山果然不睦。 江岳山恨恨的道:“你到底要如何?宋桑柔我不会让你得逞。” “哈哈哈……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你不过嘴上说说而已……”宋桑柔忽而收住笑,严厉道,“我说过,你只有两条路,原本你还有几天可以考虑,她中的软梦香三天内除了行动不便,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只是你自己蠢,偏要跑来……你说吧……两条路,你选哪一个?是成亲?还是……让她死!” 江岳山眉一皱,身子一颤,慕容芜迅速思考,她看向宋桑柔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而江岳山显然底气不足,说到底,江岳山不过圣教外人,宋桑柔才是天目老人之女。 若要夹缝生存,想必不易,而此时自己要求生路亦要动点脑子! “江岳山,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宋桑柔催促。 江岳山正要说话,慕容芜忽的接过话来:“我来选!” 宋桑柔看向她,慕容芜道:“我选择活着!成亲……没有什么不好!” 江岳山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她,而宋桑柔脸上则露出一丝笑意。 ……………… 晚了一个多小时,趴-- 196 心之所感 心之所感(2148字) “你愿意?”她有些许得意的望向江岳山,显然慕容芜于江岳山的心思一点不知。 慕容芜点头:“我愿意。” “芜儿……”江岳山打断她,“你无需为此这样做。” “我为活着有错吗?”慕容芜看向他,他料定,江岳山如此推脱定有阴谋。 江岳山一时无语,宋桑柔呵呵笑道:“好!慕容小姐果然识时务,七日后,就在这醉月楼,便是你俩的洞房花烛夜!” 宋桑柔转身离开。 慕容芜叫住她:“宋阁主,我有条件。” “条件?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宋桑柔冷笑。 “好……既是如此,那么便请宋阁主赐我一死好了。”慕容芜看的出,宋桑柔想要她嫁给江岳山的心,绝对胜于要她的命。 宋桑柔眉一凝,她不曾想,慕容芜竟会反拿她一下。 她想了想,道:“说来听听。” “若要娶,就明媒正娶,我要大场面,要风风光光的嫁 !”慕容芜虽无力起身,眼神却极是坚持的。 宋桑柔却嘲弄的笑了:“哈……白少夫人,我想你脑子是不是不太清醒?风风光光?你是以为你还是未出阁的小姐吗?别忘了,你是白家少夫人,可没这个资格!” 她咬紧每一个字,慕容芜却笑笑:“那……便要看阁主的本事了。” 宋桑柔看向她:“什么?” “若是阁主可向白玉之讨到休书,岂不是两全其美?我慕容芜虽非皇朝贵族,却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自是要风风光光的……”慕容芜看着她,眼光绝不退让。 宋桑柔心下一思,随而又笑道:“你倒是不怕我杀了他吗?若杀了他也可令你风光嫁人!你果真对他毫无情感了吗?” “你不会杀他。”慕容芜笃定一般。 宋桑柔道:“那可不一定,我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 “倾城公子若死于非命,我想不是小事,你圣教可能向天下交待?还是……你想将此罪名嫁祸给江岳山?若是这般,你的名声是否还要?丈夫为强娶他人妻子,杀人灭口,你这个正室妻子,在江湖之上,不会为人茶余饭后的话柄吗?不会为天下人耻笑吗?” 宋桑柔心一颤,面色微沉,不错,慕容芜说的对,若是这般,自己颜面何存?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吗?就算以后坐上教主之位,也会为人诟病。 宋桑柔冷冷一笑:“好,你便等着……做江夫人吧!” 她说完,转身而去。 ^^^^^^^^^^^^^ 夜色沉入远方。 江岳山似丧气一般,他回头看向慕容芜:“芜儿……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自是知道,我能活下来。”慕容芜看着他,“说到底,你究竟是在怕什么?这不是你的目的吗?” “这……”江岳山一时语塞。 慕容芜挑唇笑道:“还是……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当然没有 !”江岳山似乎有些慌张,慕容芜却道,“那么你在怕什么?成亲……有什么不好吗?” “宋桑柔不是简单的女人,她有目的。”江岳山坐在慕容芜床边,“芜儿,你斗不过宋桑柔,我也是……” “我没有要和她斗,我求活一条命,不可以吗?”慕容芜看着他,咬死了这个原因。 江岳山却摇头:“不……你不是这样的女人……” “人都会变……”慕容芜说完,闭上眼睛,“我累了。” 江岳山还要说话,却知道多说无益,真好个宋桑柔,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得逞。 江岳山起身,愤而离去,慕容芜缓缓睁眼看着他的背影,夜色吞噬了,她希望,白玉之可以领会她的意思…… …………………………………………………… 晨,有雾气朦胧。 还阁楼内,寂静仿佛无边。 白玉之林湖而立,挥墨而书,一行行遒劲大字,笔法却凌乱不堪。 身后,突然有动静。 他眉一蹙,稍稍回眸,笔尖儿一甩,一滴墨水朝着后面飞去,随而便有衣袍飞展的声音卷过草叶,白玉之依然不回头:“哪里来的朋友,何不光明正大。” “没想到倾城公子不但相貌出众,倾城倾国,就是武功也不例外。”身后是个女子声音。 白玉之回头看去,但见她一身紫衣,长身玉立,剑眉英姿,甚至清爽。 他微微笑了:“圣教火女?不知有何贵干?” 那火女将手中信笺掷过去:“白玉之,这是我家阁主给你的。” 说着,又将一支蝴蝶玉簪丢过去,白玉之伸手接住,他看向火女,能将一封信笺掷得如此恰到好处的女子,实在不多 。 看他样子亦只是一名普通火女。 看来圣教实力不可低估。 他展开信笺,一行行看去,凝眉而思。 “要休书一封。”白玉之看向火女,“贵阁主请内人做客,却要讨休书一封……这……只恐白某恕难从命。” 休书!明明当时,自己已经给了慕容芜,慕容芜更加已经接受。 说明休书一定在慕容芜身上,而这位火女依然讨要休书,想必其中另有隐情。 “白玉之你只有从命的份而已,嫁给江岳山,是白少夫人自己的意愿,她不过不想面对你,才令我等出面,像你讨要休书,据我所知,你与夜灵摇摆不定,一定伤透了少夫人的心,少夫人选择江岳山理所应当,难得我们阁主深明大义,愿与平妻,你又何必固执?”火女显然是跟踪了他与夜灵多时,只是唯一的,那天早上,夜灵与白玉之将火女驱走,才没有令她们得知休书一事。 她说的都对,只是休书之事出入甚大。 “哼……果然知己知彼。”白玉之将蝶簪收好,平静说,“我要当面问一问芜儿,随后不管结果如何,定然当场写下休书。” “休要耍花样,白少夫人不想见你。”火女道。 “那么也休怪白某不能从命。”白玉之低头继续弄墨。 火女厉声说:“白玉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白玉之从来只吃罚酒,对敬酒毫无兴趣。”白玉之一笔落下,勾出一笔浓重的一撇。 火女拔剑瞬间,银光刺眼,白玉之墨笔一挥,黑色的墨似乎笼罩在他们之间…… …………………… 发小生日,晚上不更了 197 火女之秘 火女之秘(1059字) 墨滴打在剑身上,墨汁四溅,落在火女眉心处。 眉心处一凉,火女顿时怔住,长剑举在白玉之喉间,白玉之幽幽笑着:“若我投出的是一枚暗器,你早已没有命在。” 火女惊恐的看着他,没想到倾城公子竟有一身好武功。 “要么带我去见你们阁主,还有芜儿,要么……”白玉之用手拨开她的剑,冷冷的笑,“你似乎没有选择……” “火女不怕死。”火女将剑重新架在他的颈边。 白玉之凑上前笑道:“圣教火女个个美如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火女一怔,握着剑的手一颤,白玉之修长的手指握住她握剑的手,火女身子向后一仰,白玉之伸手揽住:“如此娇艳如花的女子,我怎么会忍心杀你?” 火女顿时感到周身一热,倾城公子魅惑众生的笑,令她一时迷茫。 白玉之道:“听闻圣教火女身上的守宫砂一旦消失,便会被送去当做祭女。” “你……你听谁人说的?”火女有些慌乱。 白玉之依然淡笑道:“这该是圣教内部规矩,那些为死而生的火女,其实大多是受到了教规处置的女人,而不是外界所说,那么刚烈果真会为死而生的,对不对?” “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被白玉之抱在怀里,火女的身子原本滚烫,现在又变作冰凉。 白玉之眼角一动:“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吗?要不要……我为你褪掉守宫砂?” “你……”火女气急,“白玉之……” 白玉之手上用力,将她搂在怀里:“以天为被,地为席怎么样?” 说完,将火女整个人转过一圈,按在假山石上 。 火女心跳如剧,这般俊美的男子,若是有这样的行为,原本她当不会拒绝,可……可圣教教规如山,况且这个男人竟然知道只有圣教之人才知道的规矩,定然有诈。 “我……我答应你!”火女一声叫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带你去见阁主和尊夫人。” 白玉之的气息吹吐在她的耳边,他幽幽的笑:“早这样……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适才还是温情脉脉的样子,立时冷如冰霜,白玉之用力甩开她:“带路。” 火女气喘吁吁,望着白玉之半晌,才挪动了脚步…… 不远处,顾若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稍稍皱眉,她跟了白玉之这许多年,却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深,圣教火女,又是何人?与之前突然出现的夜灵有关吗? 昨夜,云妃来信,要顾若莲往行宫一行,信上言明,惠云要见她! ……………………………… 行宫,依然给她森森的感觉,那天夜灵留下的血案,令行宫戒备森严不少。 惠云要见她,白玉之的母亲,自己曾去确认过她的身份。 她突然要见她所谓何事? 她来到惠云所居寒屋,依然恭敬:“夫人……” “何必叫我夫人?”惠云转过身看她,惠云的脸,此次相见,比着上次见到,多了几分岁月痕迹…… …………………… 晚上十二点左右更 198 行宫之秘 行宫之秘(1006字) 顾若莲恭谨道:“自当对您尊敬。” “哈哈哈……”惠云张狂的笑,“不必这样假惺惺,你在我儿子面前矫揉造作就可以了,不必在我面前假装。” 顾若莲一怔,心中不悦:“我与公子之事,已是过去……” “是吗?”惠云笑得颇有深意,“若果真如此,你又怎会与云妃串谋,企图得到再次得到玉之呢!” 顾若莲一惊,看向她,惠云一副了然神情,顾若莲眼眸微转,心想,既然是云妃叫她来此,那么想必,云妃与她定有交流,她又奉献出了胭脂泪给云妃,那么了解到自己与云妃的约定,亦不必奇怪。 于是镇定下心神道:“那么……惠云师太,找我来有何贵干?” 惠云笑道:“慕容芜被人劫走,那人……是何人……我想你该很清楚了。” 顾若莲微微垂眸,笑道:“怎么?师太也有兴趣吗?” “莫言其实一直追查,只是碍于玉之,他各种推脱,皇上已经不耐烦。”惠云道,“若莲,你是聪明姑娘,应该明白我说什么吧?” 顾若莲皱眉:“若莲愚钝,请师太明示。” “若莲,你可知道夜灵……是慕容芜的昔日情人?”惠云道。 顾若莲平静说:“听说过……坊间传闻不少 。” “那么……你又有没有听说,玉之要休掉慕容芜?”惠云镇静得可怕的脸令顾若莲心里发凉。 休掉慕容芜,她不曾听说过。 可是一个被囚禁在行宫内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她将信将疑:“师太何出此言?” 惠云道:“莫非,你尚不知玉之写了休书给慕容芜?” “什么?”顾若莲当真惊讶,此事她一点也不知道。 惠云笑笑:“看来玉之对你不过如此……” “你……”顾若莲沉一口气,“你想嫁给玉之……就帮忙一件事。” 顾若莲看着她,突然感觉这个女人的气势凌人,不似一个被囚禁之人,对于她,似乎是发号施令。 见她犹疑,惠云接着道:“想法子……将夜灵诱骗到行宫来。” 顾若莲大惊:“什么?那怎么可能,那个人……嗜血如狂,武功高强,况且我根本不认识他。” “想嫁给玉之的话,我相信你有的是手段,你可不是慕容芜,你的心思……呵,你能做到!”惠云笑得神秘。 顾若莲凝眉说:“我可以问,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事?又凭什么命令我?” 惠云稳稳坐下身,看她一眼:“就凭你想嫁给玉之,也是凭着这一点……你没有权利问我为什么……” 说完,她不再看她,门声响起,小碧竟从门外进来,冷冷说:“若莲姑娘,请吧。” 顾若莲又是一惊,小碧?她一直都在门口吗?她转眼看惠云,惠云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正被囚禁的女人! ………………………………………………………… 少,我知知道t_____t 199 如火身心 如火身心(1006字) 白玉之与火女来到醉月楼。 他看看四周,发现周围尽是警惕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看来醉月楼已经被圣教包下了,踏入醉月楼等于踏进了圣教的领地。 火女领着他来到一间上房,火女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进。” 火女推门进去,目光恭谨:“阁……阁主……” 火女怯怯的低下眼睛,不敢靠近一步,白玉之随着近来,白衣微动,似是一朵流云儒美优雅,宋桑柔看了一眼,目光微微凝滞,随而又看向战战兢兢的火女,微微笑了:“不必怕,我自是知道你办不到的。” 火女一怔,宋桑柔又道:“你去吧,倾城公子自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你办不到亦是正常。” 火女有些意外,半晌没有动,宋桑柔眉一蹙:“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火女忙不迭的低身:“多谢阁主宽恕。” 说着,连忙走出门,将房门带上。 白玉之看着门口,又回头看看宋桑柔,笑笑:“呵,这般轻易的放过没能完成任务的火女,倒是不像圣教所为,” “哦?”宋桑柔挑眉一笑,“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圣教一样?” “谈不上了解,略知一二 。”白玉之缓步走近宋桑柔,上下打量她,她一身火红,趁着一双丹凤眼,更显得有些刻薄。 白玉之摇摇头,啧啧道:“如此美人,奈何如此。” “你说什么?”宋桑柔不觉脸上一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白玉之微微一笑,笑如春风拂面:“说你如此美貌,为何竟是做些狠毒之事?何必……何必……” “哼,我用不着你教训。”宋桑柔莫名的心跳加快,白玉之目光如温润玉色,一缕光过,便是动人心魄的俊美。 她避开眼神,镇静道:“休书之事,你考虑如何?” “哎……我身为人夫,总该是要见见妻子的,不是吗?”白玉之又走近一点,宋桑柔感到一股淡淡的却令人畏惧的气息。 她躲开一步:“办不到。” “如此凶悍,男人是不喜欢的,难怪……江岳山一直对内人念念不忘了。”白玉之故意挑逗一般,将她一缕柔发握在手中。 宋桑柔一惊,转身躲开,看着他:“大胆!你竟敢……竟敢……” “竟敢怎样?”白玉之看着她,目光若湖水清净,玉一样的容颜令人心旌摇曳。 宋桑柔竟说不出话来,她暗暗心惊,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从小心冷手辣,从不曾有过这样心跳如剧,脑海一片空白的感觉! 怎么面对白玉之,会有这样的无力感和强烈的不知所以不能控制的感觉? 令身心都如火一样! ………………………………………………………………………………………………………………………… 赶上来t_____________t虽然少的欠抽!!!!!! 200 再次相见 再次相见(1273字) “白玉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宋桑柔一字一字说。 白玉之优雅一笑:“什么?” “你这样做,你更是非要写休书不可了。”宋桑柔看着他,艳美的凤眼紧紧的盯着他。 白玉之笑道:“哦?” 宋桑柔道:“你在**我 !” 白玉之无辜的皱眉:“有吗?” “没有吗?”宋桑柔高高扬起眉,傲然看他,“所以这休书你是非写不可了!” “这样吗?”白玉之悠然道,“那么慕容芜我也是非见不可。” “给我个理由。”宋桑柔望着他淡淡脸容,白玉之平静看她,“休妻呢,自是要见一面的?还是……你不敢要我见她?不是说她自愿被我休掉的?” 宋桑柔望着他笑了笑:“恐怕你是自信过了头了,以为没有女子愿意离开你吧?心有不甘对不对?” “说对了。”白玉之欺上一步,“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倒是要亲口问一问那个女人,究竟是为什么?我可不信我比不上江岳山。” “真是自负的男人……” “错了。”白玉之打断她,更加贴近一步,凝视着她,“是自信,难道阁主以为我比不得江岳山吗?” “你自是比那样的男人强上千百倍,却也不必如此自负,天下间的女人有万千,可不是每一个都会对你着迷。”宋桑柔有些气息不稳,眼神却坚持与他对望。 他清澈如湖泊的眸子里照见宋桑柔不自然的脸,白玉之笑笑:“那么……阁主呢?” 宋桑柔脸上一热,原本紊乱的气息顿时凝滞。 她与他对视,他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别有用心。 宋桑柔终于转过身,不再看他:“好,就让你见她,却料到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她推门出去,转头说;“跟我来。” 白玉之收住笑容,脸色立刻沉下来,一个瞬间,冰与火的交融,白玉之跟在宋桑柔身后。 宋桑柔走到转角处的房间,回头看白玉之:“我不会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 白玉之道:“明白。” 推开门,慕容芜幽幽睁开双眼,见到白玉之眉心微微一蹙,再望一眼身边的宋桑柔,宋桑柔道:“让你们见面我可是大慈大悲了,可不要指望着单独相处。” 白玉之笑着说:“自不会。” 白玉之走到床前,看着慕容芜,清秀的脸,容颜消瘦苍白,眼神里饱含莫名的情绪。 似有水流荡然,又似乎不想见他。 她咬唇:“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叫你写休书的?” 宋桑柔听到,安心的挑唇一笑:“怎么样?倾城公子……” 白玉之回头看她一眼:“圣教的毒药果真厉害,据我所知,这种毒不会要人命,但是久而久之,会令人全身麻木,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你这样……我又怎知她不是受了你们的威胁?” “白玉之,你不要得寸进尺。”宋桑柔看着他。 白玉之笑了笑:“解药拿来,否则我不会相信。” “白玉之,不由得你不信不是吗?”宋桑柔紧盯着他,“我杀了你,一样达到目的!” “哦?”白玉之笑着走近她,“你确定可以杀得了我?” “我圣教想杀一个人,没有办不到的。” “呵,可你……会杀我吗?”白玉之眸光如水,“我是说……你……会杀我吗?” 宋桑柔心上一跳,顿时语塞:“你……你胡言乱语什么?” 白玉之笑道:“既然圣教如此神通广大,还怕小小的一点解药吗?我们两个还逃得出醉月楼吗?若我没估计错误,这醉月楼上下都是圣教中人,没错吧?” “倾城公子果然不凡。”宋桑柔看了看慕容芜,“好,就依了你。” 201 毒气攻心 毒气攻心(1224字) 宋桑柔将解药喂入慕容芜口中,慕容芜感到一股清凉袭上心头 。 她看着宋桑柔,宋桑柔盯着她:“不要耍花样。” 慕容芜道:“放心,我说话从来算话。” 因久久不能动弹,虽然服下解药,身子依然酸软。 慕容芜强撑着坐起身,看向白玉之:“宋阁主的话,想必已经与你说清,麻烦宋阁主准备笔墨纸砚,而你我……” 她看着白玉之:“缘尽于此。” “便连一丝留恋也无吗?”白玉之凝视着她。 宋桑柔呵呵一笑:“倾城公子还真是不死心呢。” 白玉之不理会她,依然望着慕容芜:“好,那么我也有一个要求,自此你我两不相欠。” 白玉之话没说完,只见慕容芜忽然脸色大变,她突然用手捂住心口,似乎痛苦难堪,白玉之一愣,登时回身望向宋桑柔,宋桑柔亦是一惊,眼神错愕。 “你……”慕容芜唇角流出鲜血。 白玉之慌忙抱住她的身子,双眸含火,望向宋桑柔:“宋阁主,这是怎么回事?” 宋桑柔连忙走上前,为她把脉,眉心紧紧一蹙:“这……” 她看向白玉之:“看来白少夫人的仇家不止是我,她体内早有慢性毒素流窜,只是我适才的解药反而加速了这种毒,只怕攻了心了。” “什么?”白玉之震惊不已,“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宋桑柔望着他,眉眼含情,“你可是倾城公子,她是你的妻子,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白玉之想了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 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忽视了一个人的变化? ! 他自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慕容芜的口中,对宋桑柔道:“阁主,我白玉之说话向来算话,既然江岳山要娶她为妻,我相信阁主有法子保住芜儿的命,不然不会一副这样悠然的表情,白某有要事要回府,至于休书,白某……不会少了阁主。” 宋桑柔见他清润目光忽而沉郁深深,先是一愣,随而笑道:“好,我自当为她保命,可是……若是你三日内拿不回解药,可是神仙也救不得了,我……亦非圣母。” “多谢……”白玉之看慕容芜一眼,她已然昏厥在**,面色苍白如纸。 白玉之真恨自己,为什么……会轻易的信了那个女人! 那个明明已经仇恨成狂,却又忽然转性的女人——顾若莲! ………………………… 白玉之回到白府,却遇见了白雪卉,白雪卉依然追着他闹:“哥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白玉之却道:“你去把顾若莲给我叫来。” 白雪卉听白玉之语气生冷,心里一颤,随而想想,那女人说不定要倒霉了,于是倒是勤快的去了。 顾若莲过来的时候,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白雪卉似乎得意开心,自知不是好事,心中已是忐忑不安。没想到一进大门,一个瓷碗就倏地摔碎在她脚下,声音凄厉而清脆。再一抬眼,迎面对上白玉之铁青的脸,慌得顾若莲匆忙低头恭谨万分似的。 “你给芜儿下了什么毒?”白玉之冷冷地看着顾若莲,声音仿佛来自地府。 顾若莲心中立时一跳,道:“什么毒?” 白雪卉一听,显然是慕容芜中了毒,眼睛一转,连忙插嘴道:“你还装作不知道?” 顾若莲听她插嘴,虽惧怕白玉之,但对白雪卉却毫不示弱地说:“若莲真的不知道公子和小姐所指为何!什么下毒?若莲没做过。” ………………………… 202 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2117字) 白玉之冷哼一声,道:“没做过?”他正要仔细询问,只听白雪卉极为泼辣地喊道:“你说没做过就没做过?别以为你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 !嫂子病灾行宫之时,不肯吃药,是你去了,才令她吃药,你有没有在药里下毒?你和嫂嫂素无交情,送药?哼!我看你恐怕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顾若莲脸色这才大变。心中惊乱的纷纷扰扰,难道说药里真有毒?如今白雪卉又帮着腔的指责她,自己被陷害了吗?明明当初怂恿自己去行宫的,就是白夫人。 顾若莲道:“公子明鉴啊!若莲绝无对少夫人下毒加害之心!当初只听闻少夫人病在行宫,为弥补昔日错误,才……况且那药是行宫御医本便备好的。” 白玉之看她脸色突变,心中已了然此事,他想了想,顾若莲突然转了性子,以他对顾若莲的了解也是不太可能,他冷冷道:“你加害少夫人,还推诿到旁人身上。若莲啊若莲,看来我是留你不得了。” 就算是有人背后指使?根本没有证据,替死鬼只能是顾若莲。倒是不如放她走,这样一来,寻着她说不定能找到幕后真正主使,而他亦不相信,白雪卉会忽然那么好心。 顾若莲听得那句‘留你不得’,身子顿时一僵,泪水落下来:“求公子明察,若莲真无加害少夫人之意!求公子明鉴,还若莲一个清白啊!当初……当初是夫人叫我到行宫去的,我这才……” “你下毒害人!还来陷害我娘!”白雪卉一见顾若莲提起白夫人,猛的一脚踹向她“贱人,只怪你自己一时得宠就嚣张得意,现在知道了吧!” 顾若莲哭得凄惨,匍匐到白玉之脚下,拉住他白色衣角:“公子…若莲知道从前对少夫人多有得罪,这才会听信了白夫人的劝言,说只要这样,才能挽回公子的心,若莲……冤枉,那药里的毒并非若莲所投啊!求公子明察,若莲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顾若莲声音凄切,连周围的丫鬟们都不忍直视。 白雪卉白了她一眼,道:“现在只是罪责你投毒,难不成你还要我告上一状?” 她所说的是什么事? 顾若莲顿时愣了,只见白雪卉一副得意样子,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正自思量,便只觉得身上一痛,被白玉之无情地一脚踢开 。 顾若莲流着泪,抖着声对白玉之道:“你我情缘一场,好歹也该知道若莲为人,也绝对不至于害少夫人至死,投毒如此明显,红药断然没有这样愚笨啊!公子!若莲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药里为何有毒!这药……真的只是御医准备了,而若莲劝说少夫人喝下而已啊!” 白玉之微微闭目不语,顾若莲还要辩解,白玉之却已无心与她啰嗦,看也不看她一眼,狠声说:“出去吧。” 她毕竟与他有过恩情,今朝情虽断,曾亦绝情不已,而今他却不想做得太绝。 可那轻轻的三个字听在顾若莲耳里却犹如天雷,她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顿时眼前一黑:“公子!你不能赶走若莲啊!” 白玉之冷声道:“如此蛇蝎心肠,白府留你不得了。去账房拿一千两银子吧。” 他想起那日慕容芜幽幽地说,不爱她又要了她,要了却不能好好待她。 心中对顾若莲亦有微微一丝歉疚。 慕容芜中毒,只怕不是顾若莲所为,而是背后另有他手,要抓出那个人,顾若莲也是不能再留在白府。 顾若莲怔怔无语,却知道白玉之的决定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她不再求他,任由丫鬟把她半拉半拖地拉出去,而执着看着白雪卉的眼神却充满了深切的恨意。 她明白了!她总算明白了,白夫人心狠手辣……白雪卉来落井下石……我顾若莲只要有再崛起的一天,一定会将今日之辱,千倍百倍地还到你们母女身上! ^^^^^^^^^^^ 白雪卉见顾若莲被拉了出去,喜得眉开眼笑,连忙上前两步:“哥哥,顾若莲那女人居然要害嫂嫂,要不然都不知道以后她会做出什么恶事来。” 白玉之看了一眼白雪卉,眼神显得疲惫:“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白雪卉一愣,道:“嫂嫂在哪里?我去看看嫂嫂 。” 白玉之眉头一拧,冷冷道:“白雪卉,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他的眼神里,好像已经把一切看穿。 白雪卉忽然这么好心,绝对心怀不轨。 白雪卉心中一阵发麻,也不言语,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那我去找娘,告诉她,那女人已经被赶走了。” 白雪卉一走,白玉之神色平静下来,他想,此时此刻,若要找人盯住顾若莲,只有一个人可以,而自己势必要先回醉月楼,宋桑柔那女人,亦不是什么善人。 只是那个人,如今还会对他全心全意、忠心耿耿吗? 他不确定。 他按照从前习惯,将一纸书信,用一种特制胭脂水写了,塞进竹管中,白府的信鸽都是训练有素的,莫言,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将信鸽放飞,白玉之深深叹一声,他一定要先去醉月楼,因为三天时间,他真的未必有把握能顺着顾若莲找到解药,并且得到解药。他要争取时间,适才匆忙他不曾亲自为慕容芜诊脉,他相信,圣教之能,是可以多保住她几刻性命的。 回到醉月楼,宋桑柔却没有想到他回来的这样快,转念一想,定是不顺。 他走到床边,看着顾若莲昏迷中亦蹙起的眉头,心中有说不清的担忧,眼里关切不禁流露。 她那张凄白的小脸,似乎在幽幽地告诉白玉之,伊人已去,再也不会转醒一般。 白玉之心头蓦地一紧,让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地握紧双拳。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宋桑柔,脸上表情亦是玩味的。 “宋阁主”白玉之垂着眼眸,令宋桑柔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话,“我们……谈一个交易?” ………………………… 这……作者妹妹在日本,刚刚联系上,现在觉得大家平安就是福气,祝福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203 玉珏交易 玉珏交易(2362字) “交易?”宋桑柔疑道,“什么交易?白玉之,不要以为本阁主对你礼让三分,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白玉之低头沉声说:“你只说你答应或是不答应。” 宋桑柔一怔,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明明是自己处于下风,却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真是有趣。 “哦?那不妨说来听听?”宋桑柔想,听听又不会怎样,她倒是也想看看这样一个男子的胸中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 白玉之微微侧头望她:“听说贵教有一种极名贵的药,月灵丹,有起死回生之力。” “好了。”不等白玉之说完,宋桑柔便严肃道,“原来你打我圣教灵药主意?那么便不必再说了,月灵丹乃我圣教至宝,十年练就一颗,以防不时之需,若非对圣教有绝对贡献之人,是决计不会有资格服用,现教中……” “现教中仅剩三颗,这三颗没有教主的命令无人可以取得,但是……唯有两个人可以,唯有两件事可以例外……”白玉之说着,站起身,眼光如同冰寒冷水,令宋桑柔心内一阵颤动,白玉之低声继续,“一个是你,教主的女儿宋阁主,一个……是圣教一直以来的神秘人,他每每持令牌而来,来去无影,教中很少有人见过他,包括你……” “你究竟……”宋桑柔越听越慌,白玉之却平静道,“而两件事,一则为逢临大难,威胁圣教或教主安危,二则……见令行事 !” 宋桑柔凝眉不解,她眼眸颤动不止:“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来做个交易,月灵丹你拿出一颗,我知道,月灵丹并无外界传闻那般神奇,不过可令人多活个一时三刻罢了,而我……”白玉之缓缓拿出一件东西,碧玉晶莹剔透,他递给宋桑柔,“你答应了,这个就给你,你要的……该是圣教之位,有了它……你一定……可以如愿以偿,即使你……不再陷害和利用芜儿和江岳山,也可以……” 宋桑柔接过玉佩,只见玉佩之上,雕凤翔九天图,精雕细刻,每一道花纹都没有瑕疵,却惟独在背面右边下角有一处缺口,这处缺口乃故意而为,正是神秘人所持令牌。 “你怎么会有这个?”宋桑柔大惊不已。 白玉之面无表情:“你不必知道,只是这个东西换一颗月灵丹,还划算吧?” 宋桑柔细眉微凝,目光审视的上下打量他。 这个男人,这个人称倾城公子的制香师,看似与江湖与圣教毫无相关的男子,却为何拥有圣教的玉珏令牌?并且,他拥有不错的武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你不必如此看我。”白玉之看看**虚弱的慕容芜,“月灵丹为她服下,解药我自会招来。” 宋桑柔握紧玉珏,肃然道:“好,便帮你这一次。” 白玉之冷笑一声,转身而去,此时此刻,他希望莫言不会令他失望…… …………………… 白玉之一路疾奔到行宫,夜晚行宫,月如冷盘,一轮当空,映着人间的冰冷与沧桑。 这些天来,白玉之犹感到身心疲惫,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 但是他却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自己的一切都将不再是秘密,也许是时候了…… 行宫内,守卫森严了许多,许是多事之秋,人心惶惶。 白玉之夜行至此,路径并不十分熟悉,他在传书中言,令莫言到竹林中等候,曲折廊道弯过几折,高烧宫灯一路旖旎,他沿着暗处走,极静的四周,忽然传来隐隐脚步声。 他下意识停下,躲到旁边一棵树下,只见一名女子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向着更为阴暗的地方而去。 他心下一思,刚要跟上去,却感到身后有人影晃过,他立忙回身,一掌击过去, 那人闪开身,白玉之定睛一看,微弱月光下,却可分明辨得竟是莫言。 “莫言?”白玉之收手。 莫言望望四周,小心说;“公子,跟我来。” 莫言一路小心,引着白玉之来到一处阴暗的角落,他依然警惕的四周望望,白玉之目光却更为谨慎:“我记得,我令你在竹林候我……” 他说着一顿:“或许……我如今已经没有权利‘令’你……” 莫言微微垂首:“不……公子,我之所以没有在竹林等你,是因为在竹林中我看到了两个人……而其中一个……便是你刚刚看到的女子……” “刚刚看到的?”适才事出突然,他并没有看清那名女子,“是谁?” “小碧……”莫言道。 “小碧?云妃身边的婢女?”白玉之略微疑惑。 “是。”莫言回答。 “那么你为何不让我跟上去?”白玉之眼里阴沉沉的戒备越发深重。 这样的眼神,莫言似乎已经习惯。 他沉口气,冷静道:“公子……也许跟上去对您……没有什么好处 。” 他目光低下,似欲言又止。 白玉之又何其了解莫言,莫言之所以这样讲,定是心中早已有数。 “你在竹林中看到的除了小碧还有谁?”白玉之声音冷了许多。 莫言知道,他此时心中定然对自己有所怀疑:“公子,我会告诉您,待我告诉了您,您自己决定要不要……去小碧要去的地方。”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白玉之修眉微凝。 “是的。”莫言道,“您令我跟住顾若莲,看她与何人联络,我看到的便是她来到了行宫,找到了小碧,她们之间产生了争执,而争执的重点是……谁对少夫人下了毒!” “果然……”白玉之眉峰一动,“可有答案?” “本是没有,可现在好像有了……”莫言眼神着有用意。 白玉之心中不明,盯着他:“说下去……” “顾若莲追问究竟是白夫人陷害她,还是云妃?还是根本是她们两人合谋?小碧只是不说,打发了顾若莲走,两个人不欢而散,我下意识跟着小碧,本以为她会回去回禀云妃,说不定她和云妃的对话中会知道真相,可是谁知道,小碧并没有……而是来到了这里……”莫言声音弱下去,眼光却更加严肃。 白玉之眼神向那边一望,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这里……是什么人的居所?” 莫言看着他,半晌,道:“惠云……” ==================== 回归==写书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坑爹的情形出现,但是我还是从未有过弃坑的情况,本文因为一些原因,一直不顺利,其中有出版编辑的一些意见,所以一直不断修改后续发展,终于让大家都满意,但是本文不会因为出版而不发结局,本文若出版,会写不同的两个结局,在此诚挚的向大家道歉,且感谢大家对胭脂色一直以来的支持,本文全文最终会有40万~~ 204 咄咄相逼 咄咄相逼(2167字) 白玉之眸光一闪,惊异只有片刻,莫言本以为他会有万分惊讶,即使他是再冷静的人,都不该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 “公子……您……不感到奇怪吗?”莫言虽早知惠云未死,并且一直在行宫之内,可是他没有想到惠云会与云妃有所牵扯 。 “她不会死,我早知道。”白玉之看莫言一眼,“顾若莲去了哪里?” 莫言微一迟疑,低头说:“当时只想着跟住小碧,查明真相,希望对少夫人有所帮助,没有跟上顾若莲。” “我知道了,想法找到她,我想我该去见见惠云。”白玉之眸中平静如水,丝毫不似只有三天救命时间。 莫言不无担忧:“公子,听顾若莲与小碧的对话,顾若莲确实对下毒之事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倒是不如……” “去找她,我怕他们会对若莲杀人灭口。”白玉之说完,迈步而去。 “公子……”莫言叫住他。 白玉之回头,莫言叹一声:“小心。” 白玉之挑唇一笑:“你也一样……” 星夜,流云一丝一缕,惹得月色不明,莫言与白玉之似乎已许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曾几何时,两个人那些毫无顾忌的商讨对策的情形,浮现在脑海,其实,谁也不必责怪谁,他们,都很看重对方,却又都不够坦诚。 白玉之犹豫片刻,道:“莫言,你不够了解我,对于我的过去,你并不尽知,如今,同样的,对于皇上……你也未必知道那么清楚……” 莫言心一颤,眉心微拧,似乎懂了,却笑道:“多谢公子,莫言只是皇上的下臣,君有令,臣万死不辞,至于其他……并非为人臣子所该知道的,莫言便永远不必知道。” 白玉之微微点头,目露赞赏:“当初,我亦是看重你这一点……” 说完,他转身而去。 夜色深浓,将天际的漆黑渲染得漫无边际,月无色,星天渺然,行宫之内,旖旎宫灯却照不亮每一个角落…… 一路过去,只有一座荒凉的宫阁,白玉之长衣飘然,立在门口,想来该是这里,他一步步走进去,并未有任何隐藏,就那么径直而去。 走过一条石子路,便见眼前宫屋内燃着昏黄的烛色,他站在窗前,清朗眸子阴气森森 。 里面传来小碧的声音:“顾若莲要死,白玉之定然不会善罢。” “他又能如何?”惠云依然静而沉稳的语声,若只听这口吻和声音,定不会把这般静好的女子与狠毒二字连在一起。 “倾城公子,深不可测,这是某天皇上与云妃说起的。”小碧谨慎道。 “倾城公子我自有法子,你们便无需操心,只管做好我吩咐之事便好,皇上……他只是……太过在意了白玉之。”惠云说着,看门口一眼,“小碧,你去吧,将我今日所说之事,交待给云妃,从内室后门走。” 小碧应声去了,惠云饮一口茶:“进来吧,我知道你没想躲,有话要问我吧?” 白玉之推门进去,门打开,有淡淡兰花香沁鼻,白玉之缓步走近惠云,眼中依然不含一丝情绪,好像并不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亦不是见到了令他爱恨不能之人。 只不过是见到一个极平常的路人。 “玉之,你还是这样沉稳。”惠云道。 白玉之面无表情:“解药。” “既然,你已要休掉慕容芜又何必管她的死活。”惠云端着白玉茶杯,轻轻抿茶。 白玉之挑唇道:“幽禁也会有这样惬意的日子过,看来李铭辅对你不错。” “你不必提他,而我也不会交出解药。”惠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白玉之脸色一肃:“你究竟为何这般恨芜儿?屡次要置他于死地?” “因为……你爱她。”惠云凝视着白玉之,白玉之却嘲弄的笑,“你没有这样在乎我,你在乎的……从头到尾,从过去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都只有……妩妆!” “你知道就好!”惠云陡然厉声喝道,“既然你知道,你娶了那丫头之后,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不说,你还……爱上了她?!她要去了胭脂泪,却依然对妩妆三缄其口,你说她果然是不知道的,甚至不谙化妆之术,若果真如此,她也便没有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她只会迷惑你……扰乱你……” “够了!”白玉之赫然打断她,伸出手,“解药,我只要解药,你的这一切阴谋,你的所有,我都不再管,但是……你要杀芜儿,便不要怪我不念母子之情。” “母子之情?”惠云冷冷的笑,“你当过我是你的母亲吗?你不过……是无奈受控于我,哼,你以为万古山后,你便解脱了?不错,你是解脱了,你原本可以去过再也不被控制属于自己的日子,可你……偏偏爱上慕容芜,偏偏……要再次卷进来,这……是自找!” “不要太过分,不要……逼我!”白玉之依然记得万古山上,他与惠云再度相见时的各种争执,那之后,他是真的想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逼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曾经选择过冷血无情,在我再次见到你,百感交集的时候,你再次选择了冷漠,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你错了,即使没有芜儿,我和你之间的母子之情,也早已经被你扼杀,你极端的、恶毒的、自私的心太重,早已不记得什么才是母子!除非……这份情意对你还有利用价值!”白玉之打断惠云,他不懂,为何每一次的母子相见,都恨不得刺刀见红。 他盯着惠云,目光坚决而狠厉:“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惠云亦盯着他的眼睛:“你果真要救她,是不是?一定要救她?对吗?” “对!”白玉之答得坚决。 “好!”惠云坐下身,扬头冷笑,“我便给你个机会!你知道,若是我不想的,便是死也不会交出来,或者给你个假的也说不定。” “有话直说。”白玉之早已厌倦了惠云的虚假面容。 惠云亦索性凝住了表情,严肃道:“拿夜灵来换!夜灵来了,解药双手奉上!” …………………… 晚上7点还有一章哦,以后尽量保证一天两章,《火辣皇妃娇滴滴》同时连载,一日两章~ 205 情之两难 情之两难(2012字) 夜灵! 这实在出乎白玉之意料,白玉之心中震动,双眉亦不自觉皱紧,朗星似的眸刹那阴沉。 “夜灵?你要他做什么?他与你毫不相干?”白玉之不懂,他以为他足够了解惠云,可是看来还有许多是自己不知道的。 惠云笑笑:“毫不相干?不尽然吧?他的可用之处可多着呢。” 惠云静美的脸绽放近乎残忍的笑:“玉之,是要兄弟,还是要女人,你自己选 !亦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别逼我!”白玉之一步上前,掐住惠云的脖颈。 惠云兀自微笑,任凭喉间的手,越发夹紧,呼吸艰涩,急促不已。 白玉之望着她,眸光紊乱。 从来,他都没有过这样的冲动与失态,从来,他都没有过这样的痛恨与痛悔! 为什么,他不能干脆杀了她?为什么,他不能干脆说出所有的事情?为什么偏偏,他……会是她的儿子! “你杀了我……杀了我,看有没有人会去救你的芜儿。”惠云有恃无恐。 白玉之缓缓松开手,幽沉如湖水的眸子冷冷潺动,他轻轻闭目,从来假装坚不可摧、漫不经心的外表终于崩塌一般,有深深的脆弱与无力席卷而来。 他后退两步,跌坐在圆椅上:“我要知道原因。” 他知道,他又如每一次般,不得不被她利用,他的一生,究竟还有没有一天可以过上安稳而与世无争的日子? 他那些抹也抹不掉的过去,那些他想忘却忘不了的回忆。 注定,要纠缠他的一生。 芜儿,我终究不是能给你幸福的人,当初,我以为我可以,却……还是不能…… “什么原因?”惠云淡淡说。 “杀了芜儿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只对你说过,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妩妆的配方,我并不肯定,她的确不谙化妆之术,却不见得没有配方在身,而夜灵……你为何要他来?”白玉之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惠云笑说:“慕容芜对你已经动了真心,若她知道妩妆的配方,不会不告诉你,而你此时若果真知道配方,又不会不拿它来换慕容芜的命,至于夜灵……哼,我想,他也许才是这世上唯一知道妩妆配方的人!” “怎么可能?”白玉之冷冷嗤笑,“夜灵怎么会与慕容家传家之宝有关?” “你可知道夜灵为何会与慕容芜相识?”惠云望着他,白玉之略一犹豫,低头说,“不曾听他提起 。” “哼,想必你的芜儿更是不曾说过吧?”惠云挑眉问道。 白玉之不语,惠云方继续说:“你的夜灵大哥,可是出了名的侠盗,当初入慕容府,为的亦是妩妆!这才会结识了慕容芜,他是否得手我不清楚,可他至少是另一条线索。” “妩妆……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并不爱父亲,更不会为了白家而为?若说当年,你是为了妩妆魅惑天下的传说,那么如今,它对你的意义又在哪里?为了妩妆,你设计陷害了多少人?为了它又多少人死于非命,难道午夜梦回,你便没有紧张和不安吗?” “不用你来教训我,为了什么,也不需要对你解释。”惠云拍案而起,“你只需要去做我叫你做的事情,记住……你只有三天!三天之后,不论是月灵丹还是任何神丹妙药,都救不了你的芜儿!” 惠云说完,转身走入内室。 白玉之缓缓起身,目光沉淀了纠缠的痛:“万古山后,我以为你会变,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从头到尾你都错了,错得不可原谅……追悔莫及。” 白玉之知道她听得见,说完,转身离去。 “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斗彩大会那一天,我也会让你知道,我才是对的。”惠云的声音冷冷传来,白玉之推门出去,没有再回头。 …………………… 这一年的秋似乎特别深,夏日过后,秋的凄凉久久不去,四处是枯黄与苍凉,即使是夜,也显得特别长。 白玉之靠着亭边的柱子,一壶壶青梅酒饮尽,醉意却不能令他失去意识。 他还是那般清醒,记得所有的事情。 他想,这就是他的命吧。 忽然,颈侧一凉,月色如银,剑光凛凛,一柄长剑已在他的脖颈边,只需要一下子,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 但他却不过懒懒抬头,看着持剑之人,他眸光微微一闪,转瞬即逝。 “大哥,怎么是你?”白玉之带着熏熏酒气,幽幽的说。 “若不是我,以你适才的戒备,早已死于我的剑下。” 夜色深浓,泼墨一般洒了整片天。 如夜一样的男子,一柄寒剑,正是夜灵。 “有时,死比生容易许多。”白玉之仰头喝下一口酒,夜灵上前夺过她的酒壶,“别再喝了,你从来不是嗜酒之人。” “谁说我不是?”白玉之笑道,“你不要小看我,我酒量好得很……” 他说着,递一壶酒给夜灵:“好久没有和大哥喝酒了。” 夜灵看着他,曾经,他最喜欢看白玉之的眼睛,白玉之的眼清朗澄明,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纠结与复杂,他的眼神依然明净。 可这一夜,他的眼里满是云雾。 夜灵接过酒壶,坐在他的身边,二人仰头望天,星空光辉不灭,却终将被清晨取代。 “大哥,若我与芜儿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你怎样选择?”白玉之的眼望着天,一句话漫不经心的出口,却沉重的落进夜灵耳里。 “为何这样问?”夜灵知道,白玉之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我知道芜儿中毒了,可知下毒之人是谁?” 白玉之显得平静,却不说话,夜灵微微蹙眉:“你知道?” 秋夜晚风,冷得几乎要冻裂人的心一般。 白玉之轻轻点头。 “是谁?”夜灵问道。 白玉之转头看他:“大哥,回答我,你回答我,我便告诉你……” 206 心魔深种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心魔深种(2031字) 夜灵望着他,久久凝视,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独来独往的生命里,只有两个惊喜,一个是白玉之、一个就是慕容芜。 夜空月影,流云道道,落满亭畔一泓秋水。 许久,夜灵方道:“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 白玉之微微一怔,夜灵心思何其敏锐?他肃然看着白玉之:“玉之,是用毒之人,让你在我和芜儿当中选择?对不对?” 白玉之放下酒壶,目光渐渐严峻:“大哥,我终究不是你,即使我将你模仿的再像,也终究不是你。” “玉之,那不是模仿,不是……”夜灵面上青巾微动,眼光深远,“你就是你,你所认为的那些……所谓的模仿,若非你喜欢的行为处事,你是不会去做的,这个世上,能左右你白玉之的还没有……” “不,你错了,大哥。”白玉之看着夜灵,“你太高看了我,又或许是我隐藏的太好,我这辈子都注定了没有自己,我遇到了你,我羡慕甚至嫉妒你的人生,你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你才是不会被任何人左右的,于是,我企图将自己变成你,为人处世、甚至行为举止,可我终究不是你,你的心,你的胸襟,你的宽大,你的洒脱,我永远学不会……” 白玉之俊美容颜被水光映得有碎裂一般的脆弱。 夜灵太了解白玉之,他的心里,放着太多的纠结和自我折磨,他拍拍他的肩:“玉之,凭你的智慧与英俊,为何一定要藏那么多自卑的想法在心里?” 白玉之仰头望天,岔开话题:“大哥为何直到芜儿中毒?” 夜灵看向他,眉心深凝:“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白玉之不解,夜灵道:“顾若莲来找我。” “顾若莲?”白玉之亦有微微惊讶,夜灵点头,“她为何会知道我所居竹屋?而且,她对我说,若要知道谁伤了芜儿,便要我往行宫一行,要想救芜儿也只能去行宫。” 白玉之修眉微蹙:“看来,她不仅找了我一条路,她永远这样,要保证她的万无一失,不择手段,永不知悔……” “到底是谁?”夜灵追问 。 白玉之严肃脸容有一丝为难,事到如今,他不该再有为难,亦不该再有纠结,他长叹一声,终究道:“惠云……” “惠云……”夜灵眸光一沉,“竟是……惠云……可是她为什么?” “开始只是为了妩妆,后来为了……”白玉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转头看向夜灵,“今晚,她对我说,若要芜儿的解药,便带你去,我只是没想到,原来若莲的身后之人,也是她!” “所以,你才会问我,若我与芜儿一定有一个要死,我要怎样选择?”夜灵了然的看着他。 白玉之苦笑:“我无法像大哥一般,有那么放松和洒脱的心态,若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都会痛不欲生。” 夜灵点头:“我在你心里,是那么容易死吗?只是去见你娘而已,我与她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根本无需这样纠结。” “你不够了解她。”白玉之注视着他,“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能控制很多人……很多事,她能令所有人都所有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就是有这个能耐……” 夜灵望着白玉之,他向来平静的脸容充满焦虑与不安。 夜灵略微担忧的走近他:“玉之,你……” 很奇怪,难道,困扰白玉之多年的心魔竟然会是他的母亲吗? “玉之……”他轻轻搭上他的肩,却被白玉之警觉的闪开,他有些慌乱的看着他,推开一步,有些气促,波澜不惊的眸中,溢满无措。 “我曾试图摆脱她,曾经……我以为我摆脱了她,可是……还是不能,我终还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白玉之急促的喘息,试图减轻心内的悲伤与痛苦,夜灵忙走过去,用力按住他颤抖的肩,安慰道,“玉之,不要这样……没有谁会一生被谁控制,那只是你的心魔,是从小被强行灌入的想法,那只是……只是一种困扰,而不是实际,也不是事实 。” “不,我曾经这样告诉过自己,可……我失败了,我现在只希望,不要再连累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芜儿!”白玉之似乎平息了心情,俊美脸容有细汗微微,却不再惶然无措。 夜灵道:“没有人能轻易的杀死我,更没有人可以轻易的控制我,相信我玉之,带我去见惠云,然后拿着解药去救芜儿,不要犹豫,更……不要懦弱!那不是你……” 白玉之看着他,他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无遗,更不想承认这种一直以来纠缠他的困扰,可是他似乎不能,人前,他是骄傲不驯的倾城公子,人后他只是一个孤独寂寞无人可以了解他所有心事的平凡人。 除了,夜灵! 在夜灵面前,他永远不需要掩饰他的无奈与软弱。 夜灵冲他肯定的点头,重复道:“相信我……” 白玉之望着他的眼神,夜色沉入他眼中,安宁沉稳。 他终于点点头:“我永远……都相信大哥……” ………………………… 两个人没有等到早晨,踏夜而行,天色微露灰白的颜色,二人青衣与白衣,飘逸似一阵风,入了行宫,直奔惠云所居荒废的宫阁。 露水沾湿了衣袍,落满尘埃的石子路有杂草倔强的生长。 才走到门口,未及叩门,门便被人轻轻打开。 一女子,一身素净的青布长衫,长发斜垂在一侧,发上只有一支木簪挽住几丝发,她眸清眉淡,一副静美容颜,实在看不出竟是有着那般狠毒心肠的女子。 夜灵打量她几眼,冷声道:“好久不见,惠云夫人……” 开门者正是惠云,惠云微微淡笑:“我便知道他会带你来,果然……恭候多时了……夜灵大侠……” 说着,她瞥一眼白玉之,转身进屋。 207 心如毒药 心如毒药(2032字) 二人随着走进来,惠云烹一壶清茶,挑眉看二人:“要不要喝点茶?” “不用了,夫人,我们开门见山吧。”夜灵开口说,“你要我来,我来了,那么请您将解药交给玉之,我留下。” 惠云微笑望向白玉之:“到底还是重色轻友……” “夫人,不必出言相讥,您先是命令了顾若莲,随而又威胁玉之,如此这样费心的要我前来,那么便按照您说的,解药交给玉之……而我留下。”夜灵眼底异样平静,一层慑人光芒漾在晨光中 。 惠云敛笑,缓缓起身,眼里肃然几许:“到底是夜灵,这样的冷静与沉着,是谁人学……也学不来的……” 她挑眉看向白玉之,白玉之微微避开她的眸光,夜灵似乎恍然一般,顿时怒道:“原来,又是你……” 惠云略微一惊,不明其意,夜灵皱紧双眉,逼上一步,他凝视着惠云看似静美如云的脸,他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令一个女人冷酷至此? 他一直想不明白,以白玉之之优秀,为何会有那么深的自卑感?为何一直以为他是在模仿自己?实际上他明明与他是两个不同的人,不过因好恶相似,所以行为相仿而已,白玉之生就一副儒美俊雅,这种天生气质,怎是学得来的? 原来,是她,是她一直在灌输这样的想法给他! 白玉之惶然不安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令他欲言又止,这个时候说破对白玉之多年的心魔并无好处。 他只冷声道:“交出解药,然后说出你的目的。” 惠云笑笑:“我却没有那么愚蠢。” “什么?”夜灵不解。 惠云自腰间拿出一粒红色丹药,笑道:“这个……我自然会给你,但如果我给了解药,你却拒绝我的要求,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夜灵说一不二。”夜灵坚然道。 “先别答应得这样爽快,说不定我说了之后,你忽然不想救慕容芜的命了,也很难说啊……”惠云声音淡淡的,如一缕云烟,却能激起人心内的火气。 “不要逼人太甚……”夜灵眼里锐光毕现,“我要杀你不是件难事。” “哈哈……当然,你夜灵杀人自然不是难事,可杀了我,永远都不要想救慕容芜,因为这解药有两颗,如果不同时服用,只会是更毒的毒药!” 她字字如刀,脸容亦有阴霜森然。 夜灵沉一口气,他相信,这样的女人做得出 。 “你到底要怎样?”白玉之上前一步,抓住惠云的手腕,惠云冷漠看他,“真没沉不住气,你到底多少年才能比得你夜灵大哥的万分之一?” “住口!”夜灵打断她,“不要再逞口舌之能,你要怎样?” 惠云挣开白玉之的手,看向夜灵:“适才你说了,杀人不是难事,那么这第一件事,便是要你去杀人……” “谁?”夜灵问道。 “云妃和她的父亲秦明!”惠云眼光变得肃重。 夜灵一惊,白玉之亦是一惊,她不是该和云妃一伙吗?怎么却要杀掉云妃和她的父亲? “秦明远在京城,而芜儿只有三天的命。”夜灵料想她诡计多端,这绝不是终点。 惠云笑道:“他就在流城!就在云妃宫中!” “为什么?”夜灵追问。 “杀手是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的。”惠云侧眸看向白玉之,“这颗丹药你拿着,为慕容芜服下,可多保她十日性命,待夜灵为我做完三件事,我自然会奉上另外一颗,若是他不做……” 惠云清眸中冷光丛丛:“便是更毒的毒药,她必死无疑!” 她将药丸递给白玉之:“要不要给她吃,随你。” 白玉之看向夜灵,夜灵冲他点点头,白玉之接过药丸,夜灵道:“拿给芜儿。” 白玉之瞪一眼惠云,转身而去。 屋门关闭,惠云注视着夜灵:“你有话要说对吧?” 适才一瞬,夜灵莫名的怒火,惠云有所察觉。 夜灵心中暗忖,难怪白玉之说他不是简单的女人,难怪她可以令白玉之心魔深种。 她果然足够敏锐 。 “别再折磨玉之,别再控制玉之……他是你的儿子,你亲生儿子……”夜灵锐利的眼眸火光如剧。 惠云却不过清浅一笑:“我有吗?一切……都是他自己看不开,我不过稍加利用……如此而已,我对他的恶毒,远远比不上他对我的残忍……” “不可能,玉之一直以来的心魔都是你造成的,你甚至令他恐慌,若非你是他的母亲,以玉之的武功早就杀了你……”夜灵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对玉之放手!” “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惠云依然淡淡的,“别忘了,慕容芜的命在我的手里,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要做。” “你会后悔。”夜灵眉心深凝。 “哼,我从不知什么是后悔。”惠云道,“去做了第一件事,我自会将后两件事告诉你。”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你这样的女人,若是到时候不交出解药,也不无可能。” “你有能力杀了我不是吗?我是不会做出让慕容芜死,而我陪葬的蠢事。”惠云缓缓坐下,喝一口香茶,“今晚……我便要见听到云妃和秦明的死讯!” 夜灵看着她,似乎有点理解了白玉之的无助,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生死不顾,的确是棘手的女人。 夜灵转身出门,临行依然沉声说:“他是你儿子……虎毒不食子,却原来你是没有心的。” 他摔门而去,震动的声音令惠云似乎得意的表情瞬时凝住。 她握紧手中的茶杯,清美眸中一滴泪悄然滚落。 “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全都是!”她紧紧盯着门口,气息沉重,“斗彩大会后,这天下……才将是真正的天下……” 一把将茶杯扔落在地,破碎在一泊清茶中…… ………………………… 大家多多留言哦(n_n) 208 父女心计 父女心计(2031字) 白玉之拿着一半解药赶回醉月楼,宋桑柔有点惊讶,白玉之竟这样快就返回了,眼里不乏惊佩之光。 白玉之为慕容芜服下丹药,宋桑柔对于白玉之有越发多的好奇:“白玉之,我对你的好奇越来越多……” “是吗?”白玉之看她一眼,“那不是好事 。” “是吗?”宋桑柔走到他的身后,纤纤玉指搭上他的肩,“我却觉得蛮好的,你知道……我宋桑柔从不对男子假以辞色,除了……” 白玉之拂开她的手:“宋阁主,我要带芜儿走……” “不要得寸进尺。”宋桑柔一敛柔和,立即变回肃然的面色。 白玉之回头看她:“你如今已不需要芜儿了不是吗?你有了那令牌,根本不需要再用摆脱江岳山而取得圣教教主之位,有了令牌即使天目老人仍然将教主之位传给江岳山,那么你持有令牌却依然可以命令圣教上下,即使是教主也不能奈何你,你又为何多此一举?” 宋桑柔冷冷一笑:“不错,你说的都没有错,可是……我要的是证明女人同样可以统帅江湖,同样可以号令天下,你不会明白的!那是我母亲未完成的心愿!” 白玉之抱起慕容芜,俊美脸容一泊寒气:“即使如此,你有了令牌同样可以命令天目老人传位给你。” “我要的是名正言顺,况且……。”宋桑柔艳美目光决然,望着白玉之怀中的女子。 “况且什么?”白玉之道。 宋桑柔双眸凝着他,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况且如今我要的不仅仅是教主之位……我还要……你!” 白玉之不是第一次听见女人这样热烈的示爱,他并未表现得惊讶,不过淡淡冷笑:“却只怕你要不起。” “我要得起圣教,便要得起你,否则……你以为你走得出醉月楼吗?”宋桑柔唇角绽开一缕阴险笑意,“倾城公子,要走也行,留下休书,如今这休书不仅仅可以为我名正言顺的得到圣教之位,更可以令我得到……我想要的人!” “得到我没那么容易。”白玉之道。 “却也并不难……”宋桑柔笑道,“要不要试试看?” 白玉之知道,她此时是要定了休书,若是知道自己已经写过,只怕马上会有下一步行动,他不知那封休书是否还在慕容芜身上,却知道此时若是强行出醉月楼怕是不行的 。 他思量片刻,将慕容芜放回到**,清俊脸容面无表情:“你要怎样?” “写休书。”宋桑柔斩钉截铁。 “不可能。”白玉之亦异常坚决。 “你说过……你爱她。”宋桑柔秀眉如凝。 “哦?那我是否说过,最讨厌别人威胁?”白玉之清朗星眸一丝锐光闪过,“没人能逼我做什么,你也不用想着再对芜儿做什么来威胁我,她的状况已不可能再糟,说不定……” 说着,竟忽然悲伤,看向**面色惨白的慕容芜,深深凝眉。 宋桑柔笑道:“我不会对她怎么样,她还要嫁给江岳山,并且……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嫁!至于休书……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写,我宋桑柔能走到今天绝不是一个巧合。” 她说完,转身出门,门外听到她严厉吩咐:“加强戒备,若是里面的两个人跑了,你们全要死。” …………………… 夜灵没有出行宫,云妃的殿宇是整座行宫最华丽的。 因为华丽,隐蔽的地方便更多,夜灵奉命而来,却更想弄清这其中的原因,凭什么一个女人,便可以令乾坤扭转,翻云覆雨。 既然,云妃是她合作却又要杀死的对象,一定知道不少。 依据无数次进出皇宫的经验而言,内殿是极好的密谈之地。 他躲在内殿房梁之上,一个上午并未发现秦明的身影,只有小碧与云妃来来去去。 但云妃的神情似乎有点紧张,亦有些坐立不安。 待得晌午,午膳之时,小碧在圆桌上摆了两幅碗筷,夜灵心想,看来是有人要来,若不是皇上,便该是秦明了 。 这应该是个好时机,他盯着梁下,只见一个长袍男子走了进来,鬓边已然斑白,一身华贵滚金蓝袍,端然坐在圆桌旁,小碧小心的关上内殿门,内殿之中只余云妃与秦明两人。 两人小酌两杯,吃了几口菜,秦明表情一直严肃非常,云妃亦是一脸愁楚:“爹,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您的命?” 秦明用力扔掉手中筷子:“若我知道,又何须秘密来到行宫?” “可是爹,总是这样……迟早会被发现,而且……斗彩大会在即,还没有弄到妩妆的配方,太后……想必会怪罪。”云妃似是担忧。 秦明却冷笑一声:“太后?呵,在爹面前便不要假装了,你只是借着太后之名和太后的讯息为自己行方便而已,妩妆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这……” “放心,爹不会坏你的事,你步步高升、地位巩固了,才有我秦家万世之福。”秦明打断女儿,云妃似放心道,“那父亲此来……” “女儿,为父的只怕亦会有人对你不利。”秦明叹息一声,“很显然,有人要除掉我们秦家父女,所以……若能尽快找到妩妆,令皇上对你着迷,那么一切就会扭转。” “哼,皇上一心迷恋那个慕容芜。”云妃眼里有愤恨的光。 “迷恋?”秦明摇摇头,“你莫要太小看了皇上。” “爹,你是不知,他为了得到慕容芜,有多么妒恨白玉之……”云妃脸色微变,低声说,“他甚至好几次要杀了白玉之才解恨一般。” “女儿,那就是你有所不知了……”秦明似别有用意,“这个秘密……也许……是爹手上最后的王牌!” “什么秘密?连女儿也不能说吗?”云妃好奇问道。 秦明却摇摇头:“女儿……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才越好。” “爹,您不信任我?”云妃神情一暗。 209 利益威胁 利益威胁(1033字) 梁上的夜灵不禁好笑,好一对父女,明明相互都隔着心呢,却又在故作亲密无间。 皇家之人,一旦有了权位之争,心都是变了颜色的吧? 即使是父女,亦不再相互信任。 只听秦明道:“女儿,爹是为你好……” 秦明精明的眼睛一挑,吃一口菜,云妃却阴沉了脸,语气也冷硬了许多:“那么爹……既然如此,恐怕女儿这里……您也不便久留,万一被皇上察觉……不太好办吧?” 她半是威胁,秦明却平静的笑:“好了,女儿,别任性,你才多大?要论心机和算计,可比不上爹,更比不上那个在后宫与皇权争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女人……没有了爹和秦家家族的支持,你以为你可以爬的上云妃的位置吗?” “你……”云妃气得起身坐到**。 夜灵摇摇头,这对父女的对话实在无趣。 秦明倒是淡然的吃着酒菜,似乎并不想理会任性的女儿。 看来只是这样听着这对父女的谈话要一无所获了,夜灵索性跃下房梁,只有一阵轻风而已,他已立在锦床边,云妃大惊失色,夜灵长剑出鞘,横在云妃脖颈边,云妃吓得面色惨白:“爹……” 秦明慢悠悠转身,刹那,亦是脸如白纸。 “你……你是什么人?”秦明站起身,手中筷子落地。 云妃吓得声音颤抖:“我认得你……你是……你是救走慕容芜的人……” 夜灵放低声音:“不错,娘娘记性果然好 。” “你要怎样?”云妃惊慌道。 秦明倒是故作镇静:“你……你……你知不知道只要娘娘大叫一声,你会被……会被包围。” “哦?”夜灵笑道,“只怕娘娘一声大叫,先没命的是阁下吧?” “你……”秦明惊讶万分。 夜灵瞧瞧梁上,秦明这才明白:“你在上面……都听到了什么?”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夜灵道。 “你……你想要什么?”秦明似乎要与他谈条件。 “我想要知道,你所谓的最后的王牌!”夜灵一双眼锐利如刀。 秦明一怔,略微犹豫,云妃吓得泪水盈盈:“爹,救我……救我……他是夜灵,是夜灵……杀人不眨眼的!他血洗过柳宁宫的。” 秦明沉沉的低着头,眉间满是犹豫不决。 夜灵长剑向云妃脖颈边近了近,云妃大叫一声:“啊……” 夜灵笑笑说:“娘娘,您最好小声点,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云妃已隐忍住一般的抽泣,乞求的望着父亲:“爹,没了女儿……您也没有了保障啊?爹……” 夜灵剑锋一掠,云妃脖颈上立时流下鲜血,云妃吃痛却又不敢高声叫喊:“……好痛。” 夜灵做出还要用力的手势,秦明立即道:“好……我说……我说……我说之后,你保证放了我的女儿……” “那要看看,这个消息值不值得换云妃一条命!”夜灵剑刃稍稍离开,云妃却依然剧烈的喘息,恐惧令她全身都在抖动。 210 太后传说 太后传说(2121字) 秦明依然一番思量,夜灵揣测他的心思,该是在衡量轻重,看来他这番话依然要斟酌一番才能相信。 “若你真是有名的侠盗夜灵,那么我想你该知道一些皇室纠葛。”秦明似乎是试探。 夜灵点头:“不错,我曾为六皇子所用,的确有所听闻。” “那么,你可听说过皇族之中太后权利十分重大?” 对于秦明这些皇家之人的拐弯抹角,夜灵十分不耐:“秦大人,请讲重点。” “这就是重点 !”秦明道,“你可知当朝太后是何人?” 夜灵微微蹙眉,他虽曾为六皇子做事,经常听六皇子提起这个女人,话里话外尽是忌惮与提防。 想必定然是本领十足的女人,可奇怪的是,他亦曾随六皇子入宫,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太后。 只是关于她的传言,皇宫之内,京城之中,都是不绝于耳,甚至有不同的几个说法。 有人说太后为妓女出身,皇帝一夜风流带进宫中,从毫无背景的深宫女子,用尽手段助儿子登上皇位,亦有人说皇帝并非太后亲生,更有人说,太后曾出宫再嫁他人。 总之,对于这位女子的传说,总是充满神秘。 秦明见他若有所思,眸光微微一烁:“这个女人……就是派你来杀我的女人!” 夜灵一怔,不禁露出疑惑的目光:“你知道谁让我来杀你?” “我当然知道!我秦明混到今时今日,亦不是白来的!若连这点警戒心都没有,如何在权利斗争中生存!”秦明脸色变得严肃,“只是我想不到,惠云……竟能请到你……夜灵为她办事!” “什么?太后为什么要杀您?”此时云妃亦是一脸茫然,“她不要依仗我们秦家为她后盾吗?” “女儿,要不说你太天真呢?”秦明双眉拧紧,“我想,她不但派你来杀我,还派你来杀云妃!” “什么?”云妃大吃一惊,回眸望夜灵,夜灵点点头,平静说:“不错……” “女儿,没有人能是太后永远的朋友和盟友,她利用了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秦明冷笑道,“想必你我也是一样……” “可是端王尚在……”云妃惊得不可置信。 “女儿,端王已经名存实亡,反而会成为她下一个利用的目标!”秦明心中亦有一本清楚明确的账。 夜灵左右思量,心里倒是有些好笑,皇族之人每日每夜为了这些阴谋算计,不知要耗费多少心力和时光,人生对于他们早已失去了意义 。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今太后,那个神秘传奇的女人,竟然会是万古山上那位隐居的尼姑! 他心忽然一惊,看向秦明:“秦大人,你所说可都是真吗?” “自然是。”秦明笑道,“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那你可知道,惠云……她是……” “白玉之的亲生母亲!”秦明眼眉一动,露出阴冷笑意,“也就是说……当今皇上和白玉之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夜灵震惊得半晌不语。 秦明道:“夜灵大侠,这个讯息可值得换取云妃一条性命?” 夜灵依然不语,他望着秦明,审视着他眼中的诚意,这个消息,过于重大,这是他从未想过,也从来都不曾要去想的事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个是生于皇宫长于皇宫的皇室子弟,一个是陵州流城内抚香弄脂的倾城公子。 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 他心里忽然一个闪念闪过,他想,他大概知道了李铭辅处处要难为白玉之,恨他入骨,甚至要杀了他的原因了! 也许白玉之的存在,会令这个已经处在皇权巅峰的男人感到如芒在背,处处不安。 即使,白玉之什么也不会做。 “我懂了……”夜灵喃喃自语,横在云妃颈上的剑缓缓放下来。 云妃见状,连忙向秦明身边跑去,秦明却依然看着夜灵:“夜灵大侠,我劝您,皇家之争,还是不要介入的好,无论那女人许给了你多少好处,看看我们父女今时今日面临的局面,你的结局也可知一二……” 夜灵看向他:“不……她并非许我好处,我夜灵也从不为好处而充当杀手!皇家之争我更从不想介入,除了欠了六皇子恩情的那一次……” “好 !那么……还请夜灵大侠……” “不……你们的命……我必选要……”夜灵长剑扬起,指向秦明,“秦大人,伤天害理之事您也定然没少做,还有这位云妃娘娘,上一次差点害了芜儿,当时我便想要将她杀了……” “杀了我们父女,你也就不要想知道所有关于白家、慕容家和皇族几十年来的所有恩怨和纠缠!”秦明口吻强硬,似乎夜灵一定会感兴趣,一定会想要知道。 夜灵皱皱眉,不错,听起来,似乎慕容家与白家,两个看似与皇族毫无关联的家族,都有意无意的牵连在皇家之争中。 而据传闻中的一种曾言,太后曾出宫再嫁,那么这样一来,如果这个传闻是真,她再嫁的就是白玉之的父亲,那么…… 他看向秦明:“我怎知你说是真是假?” “哼……这个秘密,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白玉之也是知道的,不然你大可以去向他求证。”秦明看看天色,“太后对你限时多少?” “今晚要见你二人尸体。” “否则呢……” “否则……芜儿就会死!”夜灵与秦明一问一答间,都在审视双方,夜灵不信任秦明,秦明亦不信任夜灵。 关于慕容芜与夜灵曾经的一段情,如今,慕容芜又嫁白玉之为妻,他定然十分在意慕容芜的性命。 秦明略微思量,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交易?!夜灵微微一怔,莫非慕容芜所中何毒,秦明竟可以有办法解毒吗? 他心思一转,看向云妃,心中忽如明镜,不错,秦明会知道也的确不奇怪,也许当时,惠云指使人在慕容芜药碗中下药的……正是云妃! …………………… 赶在今天更了^^………………今天意外,还晚了抱歉哦,明天依然是早上九点,晚上7点更新两章 211 不悔无恨 不悔无恨(2039字) “你有芜儿所中之毒的解药?”夜灵疑问道。 秦明笑笑,坐下身,斟一杯酒:“惠云令云妃想法下毒,串通白夫人,收买顾若莲,我怎可能不留个心眼?” 夜灵依然充满警戒之心:“那么……” “解药有两颗,要全部服下才会有用,否则便是更毒的毒药 。”秦明之言与惠云的话吻合,夜灵似乎有点相信,却依然道,“即使如此,惠云怎么可能让你得到解药?” “她自然不会,我却不会找人配制吗?呵……惠云对我存着戒心,我怎么可能不对她怀着警惕?”秦明说着,自腰间拿出一颗朱红色药丸和一颗白色药丸,“夜灵大侠,便是这两颗药丸,你大可以拿去……” 秦明说着递过去,夜灵低眸看看:“我如何相信这是真的?况且……你便这样轻易的给我亦不太像时时怀着警惕的你!” 听秦明话里话外,他的心机之深并不低于惠云,并且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他会这样轻易的便将解药给他?只为了换取他父女两条性命?甚至相信他不会在拿到解药后杀他们吗? 秦明道:“我此时似乎并无选择余地,进退皆是死,那么我只有在夹缝之中,乞求一生……在许多选择中,我宁愿相信你……” “我是否该感到荣幸?”夜灵沉一声气,肃然看着秦明,“于是,你要如何交易?” “杀了惠云!杀了她,解药……我自会给你……”秦明乌云一般的眼神,似乎立时便要见到惠云的死尸。 夜灵眼神微转,心中似有所思,见他迟疑,秦明追问道:“夜灵,惠云不是值得相信之人,不然你去问下你的好友白玉之,我想若是他亦会宁愿选择相信我!” 夜灵唇角微微一挑,笑道;“好,你说过两颗解药,要全部服下才会有用,这……惠云却是不曾告知于我,你的确要比她坦承一些,我相信你,可是若你同惠云一般,我替你杀了惠云,你却不给我解药……” “我与慕容芜无冤无仇……” “可你女儿同样渴望妩妆,不是吗?”夜灵看云妃一眼,云妃目光闪躲开来,这个世上,大概没有女人能够抵御妩妆的**吧?尤其是宫廷中的女子。 秦明想一想:“好,那么我先给你一颗,拿去给慕容芜服下,杀了惠云后,我自会给你另一颗。” 夜灵点点头:“成交……” 他低眼看在他手中两颗药丸上,伸手拿起白色那颗:“若是你到时反悔,我同样可以杀了你们父女为慕容芜陪葬 !” 夜灵说完,转身要去,云妃看向秦明:“父亲……” 秦明一摆手:“我们此时别无选择,你想和惠云斗根本不可能,干脆杀了她。” “父亲是否太过高估于她?她不过是个女人……”云妃对于父亲之举似乎并不认同。 “你懂什么?这个女人,能从豫妃身边的婢女爬到当今太后之位,出宫再嫁依然翻云覆雨,掌权宫宇,便不是等闲之人。”秦明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水浸湿了衣领,酒气熏熏。 云妃不服的起身坐在妆台前:“好,爹,不管你要怎么做,不管你要与夜灵如何合作,我只要妩妆!” 菱花铜镜中娇媚的容颜一层暗色,好像适才生死之间的惊险不曾存在过。 ……………………………………………………………………………………… 晌午时分,慕容芜幽幽醒转,醉月楼亦如往常,丝毫看不出异样。 慕容芜醒来之时,看见白玉之正坐在桌旁喝茶,她略微惊讶:“你……” 白玉之看向她:“你醒了?” 睁眼再见,是恍如隔世的恍惚错觉,她昏迷之时,好像睡去了几生几世,看着眼前男子,黯然天地,他仿佛便是一缕清光,照彻最灰暗的天际。 云天远远的在他的眼中,依然是安宁如初的目光,没有纠纷、没有忧郁、没有争斗。 只是,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痛依然在心里蔓延,那些痛苦和纠结的回忆不曾忘记。 休书、冷酷与无情,都是挥之不去的痛。 慕容芜深吸口气:“我好像又给你找麻烦了。” “你一直都是麻烦 。”白玉之说着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她,他目光自有温切之色,低头望她,慕容芜苍白面容,无一丝光彩,唯一双秋瞳,依稀可见昔日盈盈之色。 白玉之缓缓抬手,轻轻抚她脸颊,她微微一惊,亦举手握住他抚着自己的手,那个瞬间,仿佛有一道暖流流过身体,这样的感觉仿佛已是前世…… 她不懂,为何一个男人可以在冷酷无情决绝之后,还可以这样柔情脉脉的看着她。 泪水不禁盈满眼眶,却咬紧嘴唇不令它落下来。 白玉之微微苦笑,似乎她总是这样,明明很爱哭,却总是强忍眼中的泪水。 “若我们可以平安度过这次劫难,我想……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白玉之深深望她,这许多年来,今年所历经的,是令他有最多无力之感的一年。 因为他遇见了她,遇见了一个令他希望爱、希望远离纷争、希望可以为自己活的女人。 然而,他一再辜负她,一再错失她,一再欺骗她。 但这一次,有些话若是不说,他怕……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说清! 他的罪、他的孽、他的债、他的情,都是他心底隐秘的伤痛。 不为人知、不望人知、不令人知。 他多年来过着独自一人的孤寂日子,那是一种心灵的孤寂,没有人知道他的全部,了解他的全部,包括夜灵…… “你说……你知道我早便盼着你说……”慕容芜殷殷的望着他。 白玉之笑笑:“恨我吗?” 慕容芜泪光涟涟:“不悔,无恨……” ………………………………………………………… 公司网间歇性抽风鸟==,刚刚才能打开网页,更新晚了,晚上那章依然7点左右^^ 212 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1073字) 不悔!无恨! 白玉之抚着她脸颊的手指微微一颤:“即使……我是个坏人,不堪的人……” “曾经……夜灵也是这样说,那么你认为他是个坏人……是个不堪的人吗?”思及过往,慕容芜心底平静,白玉之的眉间却荡了一丝困惑。 他转身走开,立在圆桌前,修长的手指勾画着圆桌布幔上精细绣着的并蒂莲,莲花并蒂生,莲瓣随水流,都似是往事细细纠缠的心事。 “上次在万古山,你只了解了我的一部分,我是杀死父亲的凶手,是母亲的工具,一直都是……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摆脱这些,我可以让这些都过去……我以为母亲对我的利用、对我的残忍、对我的不喜爱都不过因为她恨父亲,甚至如她自己所说,她恨我不爱她,她想要占有一切,包括我 !直到……万古山后……我无意中得知一个惊人秘密……”他转头看向慕容芜,目光深深,“这大概还要感谢香萍被害和江岳山……” “什么?”慕容芜一惊,她坐直身体,震惊不已。 “很难相信吧?我也不信……你记得我曾对你说好戏就要上演了吗……”白玉之深长的叹息,“那时候我要你去帮我利用白雪卉对我情意,记得吗?” 慕容芜点头:“之后再无下文了。” “并非没有下文,而是……我得知了更为惊人的秘密,我都无法面对,便不希望你知道,其实……”白玉之凝着她,眉尖儿带忧,“其实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远离我,远离了我……就不会有危险不会再和这些斗争联在一起,恰好这时候大哥回来了,况且……你对大哥……始终是有情在的……不是吗?” 慕容芜微微低头,苦笑盈盈,她不能否认对于夜灵始终无法忘怀的情愫,那最初的最初,是他给了她支撑下去的理由和心里的温暖。 她有时甚至想过,她与白玉之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异样的感情在,也许因为他们曾被同样一个人,用同样的感情温暖过,也许,夜灵初次见她,亦感觉是看到了白玉之的某些影子,才会在行窃之时,对她多加留意,最终产生了感情。 她不语,白玉之继续道:“惠云,你见过了。” “嗯,外表静美的女子,内心却疯狂,是你的母亲。” “是,同时……她也是当今圣上,李铭辅之母!也就是……太后……”白玉之平静眉宇间拂过一丝风雨寒意,那寒意深深凝结在眉间,他看向慕容芜,慕容芜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静静水眸终有波澜惊动。 “不……不可能……”她犹自不信,这也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白玉之笑笑:“我也不信,可这却是真的,记得你说过,皇上因嫉妒,而处处针对于我,当时我便感觉不对劲,怎么会有皇帝如此嫉妒一个民间制香师?后来我才懂得,原来……这一切都源于,我可能是他的威胁!作为一个皇帝,他是不会允许这个威胁活在世上,所以他屡次置我于死地,所以……他想尽办法羞辱于我,以显示我毫无机会威胁到他。” 213 旧时云烟 旧时云烟(2097字) “可是……她明明……她是你父亲的妾室,如何可能是皇宫中的太后?”慕容芜声音越来越轻。 白玉之顿了顿,才道:“我娘原本是皇宫中豫妃婢女,因豫妃迟迟不可生育,便令我娘与先帝一夜欢情,产下龙子,也便是当今圣上李铭辅!豫妃与我娘说好,只要她好好产下龙子,我娘便是他的奶娘,不但可以看着孩子长大,她的孩子还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我娘应下了,她不应下也不行,可是我娘终究是心地不善的女人,她不甘心被豫妃如此利用,一直在寻求见到先帝的机会。” 慕容芜静静听着,不错,虽与惠云不过几次接触,却知道她的确是这样的女人。 白玉之继续道:“她更加知道,一旦她生下龙子,豫妃一定不会兑现诺言,一定会杀了她,所以她必须在生下龙子之前见到先帝,天意随她,一次先帝未经传报来到豫妃宫中探望怀孕的豫妃,豫妃正在熟睡,我娘趁着此次机会,假作无意间走入豫妃内寝,惊见皇上,因豫妃谎言说我娘回家探亲,皇上起了疑心,于是此事败露,豫妃被打入冷宫,我娘因身份低贱未能封妃,后来,先帝过世,我娘无依无靠没有背景,豫妃自冷宫中出来,当时李铭辅才不过两岁,豫妃留儿杀母,派人杀掉我娘,我娘拿出毕生积蓄,保得性命,出宫再嫁,嫁给了我爹白子栋,当李铭辅渐渐长大,随端王前来斗彩大会之时,再遇我娘,于是我娘不知与李铭辅之间有怎样的商量,最终我娘令白家成为了李铭辅强力的财力支持,辅助他登上大位,后……李铭辅杀掉豫妃,而我娘……则利用我杀掉了我爹……的确,我爹始终对娘不够好,白夫人也确实处处欺负我娘,可这都不能成为她杀人的理由,她隐居深山后,一直对我发号施令,我知道她在为谁做事,却想不到,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打入六皇子内部,看似与六皇子为伍,实则一直帮助李铭辅,而我……便一直是她利用的工具,白家也一直为李铭辅提供财源……当然……我亦不是多无辜之人……” 他似乎思及了更加不堪的回忆,他低头望着桌上并蒂莲花锦布,眼底有深刻的纠缠:“我……” 他欲言又止,忽听门外有动静,他一惊,看向慕容芜:“门口有人……” 慕容芜亦警觉的望过去,门外,人影一晃,宋桑柔命令上的锁似乎在被谁慢慢打开,发出些微声音 。 白玉之忽然笑道:“是大哥……” “夜灵?”慕容芜披衣下床,才经过一番毒药折磨,身体尚自虚弱,她脚下柔软,几乎跌倒,白玉之扶住她,“小心……” 他声音掠去了适才的冷清,多了些温暖之意,不待慕容芜开口,门缓缓打开,进屋之人,果然是夜灵没错。 “大哥……她提了什么条件?”白玉之见夜灵目光深黯,严肃非常,心知并非容易之事。 夜灵看一眼苍白虚弱的慕容芜,忙自腰间取出白色药丸:“这想必便是另一颗解药,芜儿你可敢吃下?” “大哥……你如何得到这颗解药?”白玉之心中忽然一惊,立时握住夜灵递过药丸的手腕,慕容芜亦疑惑非常,看着他不接过。 夜灵笑笑:“你们以为我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 他转眼看向白玉之:“玉之,惠云令我去杀云妃与秦明,想必是为了巩固李铭辅的江山,为他除去可能的捆绑和威胁,而秦明亦非泛泛之人,早便提防了惠云,我没有告诉他惠云已经给过我一颗解药,便从他那里要来了这一颗白色的,他的条件是……让我……杀掉惠云!” 杀掉惠云! 当这个杀字真真与惠云联系在一起,白玉之不免心中一颤,他看着夜灵,他明白夜灵话外之音,夜灵走到白玉之身边,望着他:“玉之,她是你的母亲,若非万不得已我自不会对她下杀手,可是……有件事,你必须清楚……” 白玉之抬眼与他相望,夜灵深深目光满是恳切:“你的母亲不仅仅在操控你的行为,更在精神上控制你,如果你无法摆脱她的控制,那么……说不定……我会强行令你摆脱她。” 什么? 白玉之一怔,夜灵极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亦极少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 他最后的一句,冰冷至极,不含一点温度。 他怔怔看他,若是自己不应,他知道,他是一定会做到的。 夜灵微微颔首,转身一步走到慕容芜身边,话却还是对白玉之而言:“你该知道我指的什么,我给你考虑时间到斗彩大会。” 提及斗彩大会,夜灵心里有另一份担忧:“今年的斗彩大会,显然是多事之秋,玉之……你一定要取胜。” 夜灵说着,将药丸递给慕容芜:“芜儿,这颗药我不保证是真,你可敢吃?” 慕容芜望着他,他深夜一样的眸沉静如水,慕容芜果断接过药丸,笑道:“生的希望永远不能轻易放弃。” 她正要吃下,白玉之却拉住她的手腕,凝眉看她:“芜儿……” 慕容芜笑着看他:“若我死了,请将我葬在我娘坟墓边……” 慕容夫人,曾被毒药折磨至死的女子,她的女儿若亦是逃不掉毒药之苦,上天,你是多么不公? 白玉之缓缓放开她的手,夜灵看着白玉之:“玉之,若芜儿无恙,望你不要再辜负她……” 白玉之心中一颤,夜灵的言行令他心中生疑:“大哥……你要做什么?” “我自有打算。”夜灵眼风扫过两个人,“你们两个都了解我,都应该知道,我若不想说的事情,是决计不会说出来。” “大哥……” “玉之……至于圣教,我相信你自己可以摆平。”夜灵眼神意味深深,他转身要走,白玉之却拉住他,“大哥……” “玉之,别再被你娘控制,你娘想必心中清楚,控制了你就等于控制了圣教,才这样有恃无恐,斗彩大会之时,我只怕伤及的不仅仅是皇室和白家与慕容家……” 214 计中有计 计中有计(2029字) 夜灵话里有话,白玉之却隐隐感到莫名的不安,夜灵的意思好似是在交待什么…… 他推门而去,慕容芜服下药丸,浑身发热,她扶住床柱:“啊……” “芜儿……”白玉之走过去扶她靠在** 。 慕容芜却疑惑的望着他,眼里是肃重的光:“夜灵所言,是何意?为什么要说控制了你,就可以控制圣教?” 白玉之一怔,微微垂首,这……亦正是他要说的另一件事。 他正要言语,只听门外又有声音响起,他转头看过去,这一次门被豁然推开,进门来的正是宋桑柔,宋桑柔手中握着断掉的锁链,白玉之这才看见,门外两名火女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昏。 他将慕容芜拉紧在身边,侧眸看向门口似震怒的女子。 “是谁来过?”宋桑柔缓缓走到床边,她观望慕容芜脸色,慕容芜虽仍然苍白不堪,眼里却显然有了光彩,她瞪一眼白玉之,“是夜灵,对不对?” 白玉之冰雪之面没有表情:“你知道又何必再问?你也该知道,若我们真要逃走,你关不住我们。” “她的毒解了?”宋桑柔似不可思议的抓起慕容芜手腕,凝眉而思。 她看向白玉之:“我果然不该这样低估了你们。” “你现在知道亦不算迟。”白玉之冷声说,“带我去见天目老人。” “什么?”宋桑柔出乎意料。 “我要见天目老人。”白玉之抚在慕容芜发上的手一紧,慕容芜仰头看着他,适才,白玉之说,他之所以得知了这些皇室内幕,还要感谢江岳山和香萍的被人迫害,夜灵又说控制了白玉之便可以控制圣教,她想,已经不需要白玉之过多说明,她已多少了然,白玉之想必与圣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胆想象,他也许亦是圣教之人。 “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宋桑柔犹自端持。 白玉之低眸看一眼慕容芜,如冰雪一样的眸光望着她,慕容芜似乎懂了,她向后退了退,缩到床的最里面 。 白玉之白色衣袖一挥,屋内烛光煞然暗去,袖风拂尘,万物皆失,宋桑柔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拂面而来,立时运功抵抗,却不想,这股力道反而更强。 “啊……” 她一声惊呼,向后倒去,桌上杯盏落地,啷当作响,宋桑柔趴在桌上,胸口剧烈疼痛,仿佛要撕裂一般。 她震惊的看着白玉之,倾城公子眉眼清明,不过淡然捋袖,悠然望她,她不能相信的摇头,若她的感觉没有错,适才,她是被自己所出招数所伤。 她运功抵抗来袭的强烈力量,却反而被那股力量吸取,之后反攻向自己,这是传说中的借力打力,这是断骨九功的最高境界,不可能……不可能的! “断骨九功中的聚还散!”宋桑柔无法掩饰内心的惊讶。 白玉之面容冷肃:“既然知道,还要顽抗吗?” “你……”宋桑柔要起身,可稍稍一动,胸口的剧痛便蔓延至全身。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桑柔一声厉喝。 白玉之只是道:“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得罪了我,你的教主之位想也不要再想,便好了。” 宋桑柔唇角溢出血来,她捂住心口:“你……” 白玉之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双指按在她颈侧,一股气流自颈侧绵延而来,源源不断,由刚转柔,寒凉之气与适才受伤的灼伤之感激撞,渐渐的,那种痛感消减了不少。 她恢复了一些:“为什么?” 他伤她,又救她,到底为了什么? “令牌给我。”白玉之道。 “你……你过河拆桥吗?”宋桑柔好不容易得到的挚宝,怎可能这样轻易的再交出去? “其实,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只是你贪得无厌 。”白玉之道,“原本,我将令牌给你,一则为救芜儿,二则,我亦不想再和圣教有任何牵连,索性将这最重要的东西交出去,从此两厢无关,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要办一件事。” “我不会交给你的。”宋桑柔平缓下气息,依然有恃无恐的望着他,“除非……她嫁给江岳山,而你……娶我!”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白玉之猛然捏住她的脸颊,狠生生的看着她,“我杀你易如反掌。” “那么,你便永远都不要想拿到令牌,而没有令牌,不论你是我圣教中地位多么神圣的神秘人,我想,没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吧?那么……你可能活着走入圣教,活着见到天目老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宋桑柔艳丽的眸光毫无退让。 白玉之缓缓放开她,挑唇笑道:“你是在挑战我。” “不,我是在挑战自己,我这辈子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只剩下圣教教主和……你!”宋桑柔满脸坚决之色,“你该明白,圣教机关重重、幻影阵无人能破,连我爹他都不能独自走过最后一阵,更何况是你!” 不错,圣教为防外人攻打,常年隐于深山之中,机关密布,幻影阵更是创教先祖毕生的心血,若有外人闯入,只需教主一声令下,幻影阵火女布阵、环环相扣,却又好像不相关联,**摄心,自己的确闯不过。 只怪自己当时急于摆脱所有的一切,慕容芜、夜灵、母亲、圣教、白家! 他本想安排好慕容芜,便远走天涯,大粤天下再与他无关,可人生之事,十有**是想不到的。 他沉一口气,望一眼宋桑柔:“看来,你在我身上吃亏吃的似乎不够。” 宋桑柔挑唇笑笑:“甘之如饴。” 白玉之望向床角的慕容芜,转瞬之间眉色间的挣扎,慕容芜却没有放过,她倒是心有一计,冲白玉之微微一笑,那抹笑,犹带几分顽皮之气。 白玉之一怔,慕容芜已看向宋桑柔:“宋阁主,我答应!我相信,这对白玉之也不是难事,他不过与你赌一口气罢了。” 215 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2117字) 白玉之一怔,慕容芜已看向宋桑柔:“宋阁主,我答应!我相信,这对白玉之也不是难事,他不过与你赌一口气罢了。” 宋桑柔诧然凝眉,望望慕容芜:“什么?你不要与我花言巧语,我不会上当。” “呵,是吗?那你看过了这个还觉得我是花言巧语吗?”慕容芜自怀中拿出一封信笺,白玉之认得,那是自己所写的休书! 宋桑柔接过她手中信笺,展开一看,一惊:“休书?” “其实他早已写了休书给我,我们之间感情早已经没有了,我之所以骗你,只是想要活命而已,但事到如今却好像没有那个必要了 。”慕容芜看着宋桑柔,宋桑柔眼神有些微变化,审视的看着慕容芜。 慕容芜缓缓起身下床:“就按你说的办,但是我有条件。” 宋桑柔冷笑道:“你们两人都喜欢谈条件,倒是相配。” “我的条件依然是明媒正娶,至于你与白玉之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大婚要是流城最大的盛世,这……想必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这样一来,天目老人才会更加相信江岳山不是可靠之人,才对你登上教主之位更为有利不是吗?”慕容芜似乎恢复了精神一般,说起话来有条不紊。 宋桑柔却看向白玉之:“断骨九功你究竟是从何处学来?即使你是圣教密使,也没有机会习练圣教最高武学的。” 白玉之挑唇看她,修长眼角点燃了烛光幽幽的颜色,他走近她,笑道:“这……见到了天目老人你自然知道……” 他忽然勾住她的下颌,眯眼笑着:“你果真如此喜欢我?” 宋桑柔艳美眼眸凝视着他:“你说呢?这天下女子,面对倾城公子,谁可以逃过这一劫?” 不错的。此话亦令慕容芜深有感触,她虽不想承认自己的肤浅,可面对白玉之玉面含春、眸漾清露,的确是令人不可抗拒的男子。 白玉之低低轻笑:“那好……便如此安排吧,反正女人对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他说得漫不经心,荡荡白袍飘逸若雪山君子,一脸明媚笑意,却看不出适才的狠厉表情,宋桑柔却心有怀疑:“不要想我会这样轻易的相信你们。” 宋桑柔叫道:“来人……” 立时,有火女四人跑进屋内:“阁主。” “将这二人分别关押。”宋桑柔吩咐道。 “阁主,已没有客房。”其中一名火女回道 。 白玉之冷笑:“我若真想走,你难道拦得住我吗?” 宋桑柔心中思量,他说的不错,以白玉之的武功,他若真想走,的确没人拦得住他,他只要制服了自己,便可以带着慕容芜离开。 她笑笑:“好,算我措辞不当,那么……你跟我走吧。” 白玉之挑唇而笑,眼里带着暖昧之色:“呵,没想到堂堂阁主,竟是这样豪放?” “怎么?不愿来吗?”她挑眉看一眼慕容芜,白玉之起身道,“怎么不愿?美人在怀,又是哪个男子会拒绝的?何乐不为?” 他竟先于宋桑柔迈步出门,眼角余光望一眼慕容芜,慕容芜唇边有不经意的一笑,她知道,他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 只有接近宋桑柔才能知道令牌所在。 宋桑柔不是容易屈服的女子,用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其余四名火女将房门关好,依然上锁,站在房门前,严密把守。 白玉之没再回头,便果真好似无情一般。 ……………… 入夜,沉沉月色氤入远方,行宫静谧,宫灯高烧,依然若白昼一般明亮,却有角落沉在黑暗里,那片黑暗,似乎包裹住了整个行宫不可外泄的丑陋。 夜灵来到惠云处,推门而入。 惠云端坐在桌旁,面容冷淡:“据我所知,他们父女并没有死。” 夜灵点头:“不错,的确没有死。” “你是不想令慕容芜活了是不是?”惠云说的云淡风轻,抿着一口茶。 “我倒是有个消息带给你,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夜灵语气平静道。 “什么?”惠云放下茶杯,抬眸看他,“若是这个消息我完全没有兴趣,可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 夜灵冷哼一声:“今日我潜在云妃宫中梁上,听见了他们父女的对话。” “哦?”惠云脸色微变,似集中了精神听着。 “云妃父女似乎在商量斗彩大会之事,并且秦明此次来到行宫,虽是秘密之行,却好像并非毫无准备,我想若是轻举妄动,也许你最终的目的却是达不到的。”夜灵只一双眼露在外面,便更显得眸光犀利。 惠云一怔,随即笑笑:“呵,若果真如此,你却为何要替我着想?你杀了秦明,即使他留着后手,对我不利,这不该是你更愿见到的?” “为了玉之……”夜灵语气依然平静,眸光却掠过一丝光华。 惠云凝视着他,半晌方道:“哦?这又是为什么?我杀他们父女,完全与玉之无关。” “可若是他们父女之死令你陷入被动,你要利用的、你能利用的、你必然会利用的一定是玉之!”夜灵的话,令惠云眉心微凝。 她看着他,看他眼里有几分是真,那审视一样的眼光,夜灵并不闪躲。 这一步,他冒险走,首先便要令惠云相信他。 许久,惠云方沉一声气:“好,我姑且相信你,把你听到的说来听听。” 夜灵这才开口:“秦明在流城城郊已有部署,意在斗彩大会之时,揪兵造反,并且已密令身边亲信,如有一日未接到他平安消息,便举兵攻城,到时候,整个流城都将陷入灾难。” “哼,秦明他哪里来的兵力?”惠云依然半信半疑,“他确有一些兵权,却还不至动摇国本。” “你可以令玉之潜入圣教,那么秦明又怎么不能暗中驯养一支军队?加上原本兵力,攻打流城区区行宫卫队,易如反掌。”夜灵深深看着她,别有用意,“你令我杀死他们父女,目的不便是令皇上坐稳皇位吗?若是这般,你可能应付的来?若你可以,我现在立刻便是杀了他们父女……” 夜灵说着,转身要去,惠云连忙叫住他:“慢……” 一场博弈 一场博弈(1397字) 夜灵站住脚步,惠云缓声道:“好,我便相信你这一次,那么以你之见,该要如何做?” 夜灵转头说:“以太后之能,无需草民插口 。” 惠云一怔,眸中阴云重重:“你说什么?” 夜灵笑道:“他们父女言语间,不仅仅说了那件事,还有些旁的……” “你知道多少?”惠云一步上前,肃然看着他。 夜灵平静黑眸望着她:“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这样说,不怕我杀了你?”惠云眼角余光寒冷,凝视着夜灵,她素色衣袖上精密绣着的雪莲花有紧致的纹路,夜灵手指按在她衣袖上,摇头说,“暗器对我没有用。” 他眼光凉凉的:“你以为你可以暗算我吗?” 说着,他豁然举起惠云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惠云一惊,扬眸看着夜灵,她素指纤纤,手指间捏着一枚银光闪闪的暗器。 “这暗器想必有毒。”夜灵随性的笑道,拿过她手中暗器,“圣教的银针标。” 他眼神忽然一暗:“从玉之那里得来的,是不是?” “你要怎样?”少有的,惠云失了平静,显露出急躁来。 “不怎样,我只想听听你的计划,还有一事,想必你并不清楚,你太小看了秦明,秦明亦非你挥之则来挥之则去之人。”夜灵放开她的手腕,“芜儿的解药,我想我已经不需要。” “什么?”惠云今日之惊,一波高过一波。 夜灵去了一趟云妃宫中,怎么竟似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在秦明处,得到了解药的另外一部分。”夜灵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为了玉之来告诉你这些话,并非为了拿解药,而你与秦明之间的斗争,已经与我无关……” 他开门要走,惠云再次叫住他:“站住!” 说话之间,惠云已经平静下来,她走到夜灵身边,看着他:“说得好像大义凛然,夜灵大侠,你如此说完,你不认为我依然要去找玉之吗?” “你会 !却未必找得见他,而他也未必再听你的话。”夜灵似胸有成竹。 惠云刹那怔忪,随即笑道:“你未免过于自信了些,玉之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他试图离开我,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 “同是你的儿子,为何你要对玉之如此残忍?”夜灵不懂,手心手背都是肉,在这个女人心里却好像有着极大的不同。 “不需要你来过问我的家事。”惠云盯着他冷笑,“玉之,他这辈子都是我儿子,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玉之这一次,一定会逃出你的控制!因为……”夜灵顿了顿,眸光明亮,“因为他真正找到了心中的需要,他不再空虚、不早孤独、不再是这个世上最孤单的人……” 夜灵说完,推门而去,惠云一步闪到门前,看着夜灵的背影:“好!夜灵,我们便来试试看!看看到底是谁,更加了解玉之!” 夜灵没有再回头,他只希望他一番挑拨离间可以分散惠云的注意,也可以为下一步行动做个铺陈! 可是玉之,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 推荐已出版作品《一夜皇妃》,等了五个月,终于上市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一夜》是我写的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官方购买网址:http:kuailets。tmall。/shp/view_shp。htm?prc=1 “我们都是没有人爱的人,所以……我们只能相爱。”他看着她,深情入骨。 她是被父母厌弃的九公主,自幼被禁于幽幽冷宫,过着与同胞姐妹有如天壤之别的生活。为了逃离皇宫,她甘愿下嫁丞相的残疾公子,大婚当晚,又遭凌辱,大沅朝狠辣冷酷的三皇子留下一夜风流的骨血而又音讯全无。**之名冠下,她成了北冥最大耻辱,血肉至亲不惜毁她性命。然,小国羸弱,内忧外患下,她侥幸活命,却又沦为和亲筹码,成了他的一夜皇妃……(小广告部分不花钱^^) 信之一字 信之一字(2079字) 夜灵出了行宫,本欲回林间竹屋,却在大街上绕了两三圈,终于于小巷中停下脚步。 他回头望去:“朋友,跟我许久了,可出来一见吗?” 他早便察觉有人跟踪他,身后空空如也,夜,自巷口来去的几个人,行色匆匆,目光不会在狭窄的小巷里多有停留。 一阵风过,夜灵握紧手中长剑,渐渐加紧警觉。 “朋友你跟着我,定是有目的的,果真不想出来相见吗?”夜灵道。 一语方毕,只见巷子转角处缓缓踱出一人,那人身形高大,目光严峻,却面无表情,夜灵微微凝眉,却笑道:“我认识你,你是莫言,原本跟在玉之身边……” 来人正是莫言 。 “不错。”莫言答道,他走近夜灵,“不愧是夜灵,不愧是公子向来敬仰之人。” “为何跟着我?”夜灵对于莫言了解不多,他走时,莫言尚未跟在白玉之身边。 莫言道:“公子叫我跟踪顾若莲,最后我见他是去找了你。” “不错。”夜灵道,“所以呢?你跟着我又是为了什么?” 夜灵对莫言多多少少有些疑心在,毕竟,在他的眼里,莫言是背叛了白玉之之人,并且,他是皇帝的人,而皇帝是一心要置白玉之于死地的。 莫言自能看的出:“我知道,你定是不信我的。” 夜灵冷笑:“不错,我不信你。” “我只想知道公子在哪里?”莫言眉心微微凝结,“我以信鸽找他找不到,他又不在白家,他也不在你那里。” 夜灵敛眸:“所以,你跟着我,以为我会去找他?” 若是之前,他便跟对了人,可这一次,他却果真没有想去找白玉之。 “你找他做什么?”夜灵谨慎的问。 莫言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公子。” “与我说是一样的。”夜灵对于莫言的戒备似乎特别深。 莫言可以感到夜灵明显的敌意:“你对我有敌意吗?” “可以这么说。”夜灵并不加掩饰,深夜,月影清辉落进他的眼里,尽皆失色,变作墨一样的深黑。 他可以看透别人,可别人却休想看穿他的眼眸。 莫言叹息一声:“公子是信我的,我相信。” “那么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相信,玉之是信你的。”夜灵不为所动。 他看着莫言严肃的表情,的确十分真诚,可类似莫言这样的人,卧底在他人身边,以白玉之之多疑精明亦未能发觉,甚至视他做心腹之人,可见他功力不浅,如此这样的人,他不得不多一个心 。 “我不善言辞,没有办法令你相信我。”莫言低下眼眸,他确是不善表达之人。 “哼,那么便不要怪我不近人情。”夜灵迈步要走。 莫言却抬手拦住他:“慢……” 夜灵斜睨着他,眼角带笑,星光自他眼中划过,一瞬锐利:“你拦得住我吗?”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不是公子的对手,公子武功为你传授,自也敌不过你。” “知道就好……”不等莫言说完,夜灵便要错身离开。 “夜灵大侠……”莫言急切之间,拔剑相向,狭窄的小巷顿时无路可去。 夜灵亦扬剑挡开,立时,深黑小巷被银色剑芒映亮,拼杀之间,火星四溅,剑刃与夜光交织,割破夜的静谧与缠绵。 夜灵行动之间,若柳拂动,剑锋急且柔和,柔和之外却锋芒毕露,莫言节节败退,步步退后,不能招架,终于被逼到底,那股强大的剑气迫使他无法抵抗。 他从没感受过如此强而有力的剑风,便是白玉之亦未曾人剑合一,令剑的气与人之气合二为一,令人不能抵挡。 他倒在地上,尖利的剑尖直刺而来,朝着他心口位置,不偏不倚,他闭目,并不闪躲,熟料,那股剑风忽而止息,强大的剑气亦渐渐平息了。 莫言缓缓睁眼,仰望着居高临下的夜灵,他夜色眸子流露坚韧而迫人的光,这种气势亦如他的剑,不怒自威。 “我相信你。”夜灵收剑,莫言却不懂了,“为什么?” 夜灵还剑入鞘,看他一眼:“感觉。” 他伸出手,欲拉莫言起来,莫言怔忪片刻,伸手与他相握,借力起身,再与他的目光相对,便少了许多敌意 。 莫言始终严肃的脸亦露出一丝笑意:“感觉?公子也很喜欢凭借感觉。” 夜灵平声道:“我带你去找他。” “夜灵大侠,其实,公子是令我保护顾若莲,不让她被杀人灭口。”莫言边走边道,“我跟踪顾若莲,发现她无落脚之处,又怕被人追杀,便躲在你所居林外破败的小庙里,想必,她遇到危险,希望可以向林子里面跑,向你求救。” “便是这件事吗?”夜灵放缓脚步,似听得极为认真。 “不。”莫言道,“我以为她暂时安全,便回宫去,正巧听说了一件事,关于……公子……” “哦?”夜灵看向他。 莫言眼神郑重:“夜灵大侠,皇上……要杀公子!” 什么? 夜灵一惊,又随即隐去,他已经知道了李铭辅与白玉之的关系,那么他要杀他,并不奇怪。 “我不能让公子杀了皇上,亦不能眼看皇上杀了公子!”莫言言语肃重,夜灵凝视他的眼,夜无尽,夜雾朦胧,莫言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夜灵拍了拍他的肩,这次是由心相信了他。 难怪白玉之都看不出莫言乃为潜伏之人,看来,并非莫言道行多么高深,而是莫言本身乃正气之人,自然不会令人多做怀疑。 “我大概了解玉之为何如此信任你。”夜灵继续向前走,似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莫言,“你确定没有人跟踪你吗?” 莫言点头:“我亦小心着,即使有人跟踪,想必大侠现在也要发现了。” 夜灵想想也对:“可方便告知他们的计划?” ………………………… 《火辣皇妃娇滴滴》火热连载,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哦,另,《一夜皇妃》四月芳菲上市,祈望大家的支持^_^下一章将在中午11:00更新 218 环环是扣 环环是扣(2028字) 莫言道:“斗彩大会前,会有许多女子甚至包括皇亲国戚、后宫嫔妃都会自行选用参加家族的胭脂,皇上要在斗彩大会上,白家胭脂中加上奇毒,而后公子便会入狱,皇上要名真言顺的杀了他!” “那么……”夜灵有些不懂,他是皇上,要杀白玉之自有千钟方法,何必要如此麻烦? 但他亦不知这其中还有什么牵扯没有。毕竟皇家之事太过难以预料了 。 他心里觉得不对,却说不上理由。 一路而行,来到醉月楼,夜色之下的醉月楼,唯有门前一双纱灯轻轻飘摇,令人昏昏欲睡的火光,昏弱而迷蒙。 夜灵带莫言绕到醉月楼之后,指了指:“那间便是软禁玉之与芜儿的房间,我们要从这里上去。” 莫言会意一笑,只是一瞬,二人便同时跃上去,夜灵把住窗,灵巧的撬开窗闩,笑道:“这对我轻而易举。” 莫言笑笑,感觉夜灵这个人似乎不再冷冰冰了。 窗被打开,夜灵与莫言跃入屋中。 屋内漆黑一片,惊动了**的人:“是谁?” 那声音,是慕容芜。 夜灵并未点亮灯烛,而是轻声道:“是我。” 夜灵的声音,慕容芜是分辨得出的,她立时摸黑下床,夜灵嘱咐道:“不要点灯。” 慕容芜寻着声音走过来,暗淡月色,依稀看见夜灵人影,只是她惊讶他身边还有一人:“你不是一个人?” 莫言连忙道:“少夫人,是我,莫言。” 莫言?!这到出乎慕容芜意料,莫言不是皇上的人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和夜灵在一起。 夜灵知道她定同自己一样疑惑:“莫言是来找玉之的。” 这才发现,白玉之似乎一直没有说话,夜灵道:“玉之呢?” “他不在,我想,正在宋桑柔房中吧?”慕容芜答得从容,却惹得夜灵与莫言同时道,“什么?” 慕容芜连忙将食指放在唇上:“嘘……这是我们的计策。” 说到这个,慕容芜倒是想起夜灵并未说完的一句话,黑暗里,她看不清夜灵的表情,这样反而好,她倒是更容易开口:“夜灵,你是不是知道玉之与圣教的关系?” 夜灵心中一颤,黑暗之色,有飘忽不定的月光恍惚眼眸 。 慕容芜忽然一问,显然白玉之并未向她说起过,他的确知道,可是在他以为,这件事还要玉之亲自肯说,才可以。 夜灵叹息一声:“此事还要玉之亲自说,你们有什么计策?” “玉之将令牌给了宋桑柔,他说,他起初的初衷是为逃离开所有的一切,自然包括圣教,令牌对他已经没有意义,可你走了之后,他忽然要取回令牌,要见天目老人,宋桑柔却不给,我便灵机一动,答应了宋桑柔的要求,玉之亦会意了,所以……”慕容芜没有说完,夜灵便道,“宋桑柔什么要求?” “宋桑柔想要叫住之位,也想要……玉之!”慕容芜说起来,语声越来越轻,“于是,她要我嫁给江岳山,以对天目老人交待,乃为江岳山旧情难忘,辜负于她,天目老人便不会固执己见将教主之位传给江岳山,而玉之……亦要娶她。” “所以呢?”夜灵追问。 慕容芜笑道:“所以,我就答应了!更说玉之与我早就没了感情,我给她看了休书,只有这样,玉之才能近身接近他,那么她藏令牌之处,玉之才有机会知道,并且拿到!宋桑柔的个性,若来硬的,恐怕不行。” 不错,宋桑柔个性太强,人更坚强,若是硬碰硬,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夜灵反而笑了:“所以……现在玉之是美人在怀咯?” “也许吧。”慕容芜听似漫不经心道,“那么……莫言,你找玉之何事?” “皇上,要杀玉之,定在斗彩大会之时。”夜灵接口道。 慕容芜震惊不已,李铭辅竟果然是如此容不得白玉之吗? 她看着莫言朦胧的轮廓,莫言冲她点头:“不错,我急于来告诉公子,却不想公子亦身再难中。” 随即,莫言将计划说了。 慕容芜许久才道:“可是……这么做不是很麻烦?他要杀玉之一定需要这样吗?” 与夜灵一般,她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始终觉得有疑问 。 况且,距离斗彩大会还有些日子。 莫言道:“我只希望公子多做提防,早有对策,至于其他……我若有消息,定会及时告诉公子。” 慕容芜稍稍凝眉,思量片刻:“可此时,怕是不容易与玉之单独见面,宋桑柔一定不会让他单独行动,若要商量对策,恐是很难。” “可我必须见了公子,才知道要如何做。”莫言并非没有主意,只怕他与夜灵计划得再周密,当事人若懵懂之中,始终会出乱子,若酿成不可弥补的错,便追悔莫及。 毕竟,事情关乎人之生死。 慕容芜想了想,经过夜灵上次直接自房门进入,宋桑柔一定加强了戒备,左思右想间,忽然道:“倒是不如……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夜灵不懂。 慕容芜道:“由你去找宋桑柔,光明正大的要求见玉之,我相信以你之能,定然可以令宋桑柔给你们一些单独相处的时候,又或者,以你与玉之的默契,言谈之间,便能给他暗示,至少……也让玉之知道,你们需要单独的时间,我想白玉之哄女人的本领,应该不赖,应该……可以创造出机会吧。” 这到是个办法,夜灵与莫言相望一眼,笑道:“芜儿,你的脑子里何时也开始装进心机算计了?” 这句话本是玩笑,却似乎触动了慕容芜的心。 是啊,自何时起,自己竟也玩弄起了从来不屑的心机与算计? 虽然,这不过平常不过的法子。 可之前的她,却不会去思考,或许从前太傻,又或许平时太过愚蠢了吧? …………………… 大家多多留言哈^^ 219 攻心为上 攻心为上(2041字) 一早,晨光透进醉月楼,隐匿了夜的沉凉,稀薄日色令醉月楼有微微暖意,令人心思沉静。 一人早早坐在大堂中,悠闲的饮茶,清晨饮一杯香茶,身心内外的尘埃似都能沉淀似的 。 几块细点、几盘小菜,一碗清粥,真是人生乐事。 不久,有脚步声传来,渐渐停止了,传来女子讶然的声音:“夜灵!” 夜灵吃一口清粥,微微抬眼:“宋阁主好眼力。” “你怎么会在这里?”下楼之人正是宋桑柔,她缓步走到夜灵桌前,望着他悠闲样子,夜灵依然悠悠道,“宋阁主要不要一起用些早饭?” “客气了。”宋桑柔坐下身,一身绯红色绫丝纱裙衬得她本是艳美的眼,有些许凌厉之气,“我想夜灵大侠大驾光临,必有要事……” 她说着,细长手指捏起一块细致糕点,放入口中,酥软的口感令她赞道:“醉月楼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夜灵递过一双筷子:“小菜也很是可口。” 他似是不着急,宋桑柔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到底有何贵干?何不直说?” 夜灵笑道:“想必我不说,阁主也该有所预料,阁主该不会没有听过,我与玉之乃有兄弟之谊。” 宋桑柔唇边随即漾一抹嫣然的笑:“哦……原来是为了倾城公子,那便无需大侠担心了,倾城公子在我这儿做客,自是不会亏待半分的。” “呵……那还要多谢阁主对玉之的厚爱。”夜灵吃一口小菜,眼光对上宋桑柔的眼,“不知阁主可否行个方便,令我与玉之一见?” 细点忽然被纤细的手指捏碎,碎屑自手指间流泻。 宋桑柔道:“这……只怕不太方便。” “哦?”夜灵放下筷子,抬眼正对着眼前女子,“为何?堂堂圣教便是如此小家子气吗?” 宋桑柔心思微动,笑道:“休要激我,我只告诉你两个字——不行!” “呵,女人果然还是女人……没有胆识与气魄,又何谈一教之主。”夜灵说着,站起身来,掏出银钱仍在桌上 。 “站住!” 身后,宋桑柔拍案而起,夜灵一句话仿佛正中要害,那股愤怒之火,似乎要燃烧整座醉月楼。 夜灵站住缓缓回眸:“不是吗?只有女人才会这样小家子气,这点胆魄都无,还谈什么执掌圣教?” “激将计对我没用。”宋桑柔虽明知道夜灵乃是激将计,却还是忍不住心口起伏,气愤不堪。 夜灵道:“是吗?那么……很遗憾。” 他再度转身,宋桑柔再次叫住了他:“夜灵……我可以令你们单独见面。” “哦?”夜灵眸光平静,并不因此而泄露半分情绪。 宋桑柔走近他,目光坚然:“可并非是我怕了你。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宋桑柔可不是你眼中一般的女人,我要的……是圣教第一位女教主之位,便自有我的资本。” 她说着,脸色柔和下些许,微微笑了:“你自管去见他,反正有慕容芜在我的手中,料他亦不敢怎样!” “在这里?”夜灵看看楼上似乎不以为然。 “你不要得寸进尺。”宋桑柔厉声道,“准许你们见面,已是我底线。” “呵,如此,便不必了,这里遍布着你们的眼线,我与玉之有重要私事要说,牵扯玉之身世,我想若是在此处,玉之是不愿与我多说的。”夜灵说着,摇头叹息,“阁主还是收起您的好意吧。” 夜灵不屑的一挑眉,宋桑柔冷哼道:“呵,夜灵果然是夜灵,句句都是致命的,好,我知道你是在激我,但我认了,便给你和白玉之半个时辰功夫,有慕容芜在,我亦相信他不会一去不回,况且……我手上还握着另一张王牌。” 宋桑柔说着,叫一句:“来人,去将倾城公子请下来!” 那人应声去了,不一会,白玉之依然一身白衣胜雪,翩然走下阶梯,下楼刹那,颇是惊讶,看看夜灵,与夜灵眼光相对,却有所了然,面容不动分毫 。 宋桑柔看一眼白玉之:“难怪,你与夜灵称兄道弟,你们……俱都是这般以退为进,很好……” 她纤细手指在白玉之脸颊上划过,白玉之侧头躲开,笑道:“何事?” 宋桑柔挑眉看一眼夜灵:“那就要问你的好大哥了。” 说着,收起柔和的面容,变作肃然:“记住,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你若不回来,就等着给慕容芜收尸吧!” 宋桑柔说着,走上楼去,对身后侍人悄声道:“跟上他们……” 那人不动声色的应了。 白玉之看见宋桑柔直接进了慕容芜的房间,眉宇之间有丝丝忧色,夜灵笑笑看他:“不必担心,只要你准时回来,芜儿不会有事,如今的芜儿已会保护自己,不需要替她处处担心……” 白玉之回眸看夜灵,夜灵的眼依然有如深夜,深黑之中有熠熠星光似的,明明黑冷得吓人,却偏偏那丝光又令人感到几分真实的暖意。 白玉之点点头,与他走出醉月楼。 没走多远,夜灵便笑着轻声说:“呵,她果然还是不放心,大概是怕你我二人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对付她吧?” 白玉之眸光微微一侧,自然明白夜灵所指:“大哥,这女人的疑心恐怕多如天上繁星,宁愿多此一举也不愿少走一步。” “看出来了。”夜灵放低了声音,“莫言要见你,有要事相告,我们去北山坡见他,到了那里你自去与莫言说话,我负责逗一逗圣教的火女。” 莫言?白玉之疑惑的看着他,夜灵点头,肃然的目光告诉白玉之定有大事! …………………… 下一章将是很重的一出戏,争取下午三点前更新,《火辣皇妃娇滴滴》稳定更新,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哦^^,另,谢谢所有读者的红包和礼物,对于一个不够尽职的作者来说,真的受之有愧,只能谢谢大家并且更努力的写文,拜谢~ 220 刀光北坡 刀光北坡(1093字) 北山坡,夏尽秋来,城郊,一片苍凉,天际处厚云低垂,天色灰淡淡的,有流云浮白,一角山脉沉入云中雾里。 白玉之站到山坡上,莫言站在一棵枯树下。 枯树迎风,落叶知秋,夜灵拍拍白玉之的肩,眼神示意,向山坡下走去。 夜灵步履徐徐,似云淡风轻,左右看看,树蔓摇摇而动,落下一片秋叶,夜灵捏住树叶,忽然青袖一挥,落叶如同一枚暗镖向一棵树后飞去。 立时便有人自树后闪身而出,长发如墨,黑色裙纱被树叶割破,有“刺啦”一声,来人果然是火女。 “呵,圣教火女不过而已,看来你们阁主还是不够胆识和魄力。”夜灵斜睨着她。 火女并未有面纱遮面,她盯着他:“阁主做事向来谨慎。” “哈哈哈哈……”夜灵笑道,“谨慎?行走江湖之人最重的便是承诺,既然允诺我们半个时辰,又何必多此一举。” 火女不由分说,举剑上前,直向夜灵刺去,夜灵眼角带笑,为了争取时间,不令她偷听,就陪她玩一玩。 霎时,二人剑锋相交、星火飞溅。 二人刀剑之声响彻整个北山坡。 山坡之上,白玉之望一眼交战的二人,笑笑:“我们这样站了很久了,你有话说?” “公子,皇上……要杀你 。”莫言说得吞吞吐吐,白玉之面色从容,目光渗进一缕秋阳,如烧一般,却不过道,“我早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皇上欲在斗彩大会之时陷害于你,身败名裂、置你于死地!”莫言一言一语,低沉如天幕沉重的厚云。 白玉之淡淡笑道:“如有机会,真想心平气和的与他谈谈,也许……他会谅解,也许……会更想杀我。” “公子,我虽不希望你与皇上为敌,但是我亦不能眼看着皇上迫害于你。”莫言有些许激动,“公子,如果可能,你可不可以不去参加斗彩大会。” “不可能。”白玉之清淡脸容有了丝肃重,“我要完成父亲的心愿,我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我的父亲,斗彩大会我不但要参加,还要拔得头筹!” “可是公子……” 莫言一句话没有说完,只听身后霎时响起一阵风声,惊觉如白玉之与莫言,立忙四处看去,只见荒芜的北山坡刀光闪烁、脚步声巨,刀剑银光逐渐遮蔽了灰白色天宇,“围起来!”嘹亮的叫声、赫赫的杀声,远远传来、遥遥回荡,一群黑压压的人马,瞬时便将北山坡围了起来。 虽刀剑不在眼前,却亦能感到迎面而来的腾腾杀气…… 白玉之脸色立时如霜,凛然望向莫言,莫言亦一脸茫然不解,脸色灰蒙蒙的。 “你陷害我?”白玉之一步上前,双手抓住莫言衣领。 莫言连忙摇头:“不,公子,我对天发誓……” 他没有说下去,两个男人的目光交汇,莫言心跳不止,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公子,我真的不知道!请你相信!”莫言盯着他的眼睛,白玉之眉宇之间满溢冷肃之气,秋阳烧在他的眼里,似越发炽热了…… 莫言,你已骗我多年,而这一次,我究竟是不是要继续信你! 221 忠义两难 忠义两难(2077字) 夜灵本与火女纠缠,看见这方情势,立即将火女按在树上,火女身子一挣,挣脱不开,夜灵将她穴道封住:“抱歉,不能陪你玩了。” 他闪身至树后,荒凉的北山坡唯有枯枝残叶和飞扬的沙尘。 秋阳高悬于灰蒙蒙的天宇,穿过锦绣流云,便是凉丝丝的光。 白玉之缓缓放开莫言衣领,他尚未放下心中的疑惑,他生性是多疑的,他眼光四顾,但见四周兵卫林立,个个身着铁甲寒衣,长剑在手,眉目肃然,霎时间已经将整个北山坡团团围住。 正前方,徐徐走来一人。 那人一身紫色衮龙袍,玉佩缎带轻轻摇动,眉宇带笑,气宇昂然,正是李铭辅 ! 兵卫为他让出一条路,剑光映着他龙眸烁亮,似乎一切尽在他的眼底。 “皇上……”莫言震惊不已,整个人都僵直了。 李铭辅看莫言一眼,淡笑道:“你做的很好。” 莫言一惊,立忙转头看白玉之,白玉之原本烧热的眼眸,似乎冷却了一般,他看一眼李铭辅,再看一眼莫言,反而笑了:“莫言,我相信你。” “公子……”莫言不知所以。 白玉之看看李铭辅,一丝秋风掠过,他长发荡在眼角,遮掩几分凌厉目光:“才说应该见一见你,你却来了。” 他异常平静,李铭辅心中却以为他故作镇静,挑眉说:“哦?有何话说?” “呵,现在已经没必要了。”白玉之摇摇头,转眸看向莫言,“我很遗憾,你所忠心之人却如此利用你,这便是你与我说过的,不该知道的,永远不必知道吗?” 脑海中许多扬沙一般散乱的思绪令莫言神情严峻,他看着李铭辅,眼眸里意绪不明,李铭辅是他一生忠实之人,而白玉之开始不过是他的目标,后来他对他有敬亦有谊。 对于这两个人,他是多么不愿他们刀兵相见,可偏偏就是这两个人水火不容、见面成仇。 莫言甚至忘记了要向李铭辅施礼,李铭辅看着莫言表情瞬息万变,笑着看他:“莫言,你于我大粤的忠贞,朕定记在心上,如今你只要回到行宫去,日后便是朕的殿前大将军,官拜二品。” “皇上……”莫言不能相信,此时此刻李铭辅说起话来竟是这样笃定而陌生的面容。 他深深凝眉,握紧手中长剑,指节咯咯作响。 “白玉之死定了!”李铭辅不由分说,向身后副将使个眼色:“杀白玉之者,朕重重有赏。” 说着,一切好似精心安排 。 一队兵卫一拥而上,刀剑齐发,破空而去。 另一队兵马则牢牢将莫言挡在身后,其中一人冷冷说:“莫将军得罪了……” 莫言狠狠看他一眼,身子稍稍前倾便会被他挡回。 白玉之长袖一挥,暗器齐发,啷当几声,挡开几人剑锋,另外几人齐刷刷倒地死去,白玉之心知自己绝非对手,只以躲避和暗器应付,为自己设一道严密防护。 一片混乱中,白玉之手臂中剑,鲜血染红纯白衣袍,李铭辅一个眼神,另一队人马亦涌了上去。 秋色浓重、沙尘飞散,落满剑芒。 夜灵见状,刚要冲上前去,却见莫言挺剑而上,凌厉剑锋迫使身边之人退开,他一步冲到李铭辅面前。 李铭辅微微低眸看他紧握长剑的手,龙眸一暗:“怎么?你要违抗朕吗?” 他着意提高声调,并且扬起手来,一个手势下,刀剑声齐齐静止。 白玉之已被逼迫到一棵枯树前,他望向这边,尘埃沾染了他俊美容颜,却令目光更加清亮,看着莫言,心中隐有不安之感。 莫言与李铭辅目光相对,随即,又将眼光放远到整个北山坡,荒凉孤落的山坡,这个男人,这个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一身衮龙袍贵气非凡,烈烈宫旗风中飞舞,落寞日色下依然衬托着这个男人的权力与威赫。 他一身荣贵,墨色披风被高高吹起,在百余名侍卫兵的簇拥下,眼神志在必得! 莫言忽然笑了,冷冷的笑。 秋风劲吹,莫言仰头望天,笑声忽而震彻整片天宇。 “皇上……你错估了臣。”莫言声音凄怆,微微颤抖。 他缓缓抬起手中长剑,李铭辅向后退一步,龙眸谨慎:“你要做什么?” 莫言望望手中银剑,又望望受伤的白玉之:“公子,莫言对不起你,你从未对莫言有过责怪和加害之心,可如今莫言却害了你……” 白玉之看着他:“这不是你的错 。” “莫言,朕自有朕的道理!你退后!”李铭辅似乎郑重的看着他。 莫言却冷哼一声,突然跪倒在地。 长风漫漫,扬沙成尘,莫言素衣在秋风中瑟瑟而动,他仰头望着李铭辅。 “你做什么?”李铭辅一惊。 莫言向李铭辅磕头下去,三个响头,下下都似乎能震动四方:“皇上……莫言恐要辜负皇恩了,皇上的知遇之恩,莫言无以为报。” 李铭辅低眸看他,似是仁慈:“只要你回到行宫去,你依然是朕最信任的臣子。” 事到如今,信任二字说起来是如此讽刺! 莫言摇头道:“皇上,为人臣子,理当忠君而为,可为人知己却亦不能无情无义,男儿义字当头,莫言……不能眼看着皇上杀掉公子!可莫言无能……” 他看一眼白玉之:“公子,莫言不能反抗皇上,决不能!” 白玉之点头:“我懂。” 莫言亦点头笑笑:“公子,你是否还当莫言兄弟?” “自然……”白玉之稍稍挪动脚步,他要走近他,他似乎已经知道莫言即将要做的事情,“莫言你……” 一语未完,只见剑光一道如电,鲜红的血随剑光飞溅,热血烫了苍凉土地,北山坡上,冷冷秋风凝冻了最后一滴热血…… “不……”白玉之凄声吼道。 可已来不及阻止莫言横剑自刎,莫言高大身躯倒下去,尘埃裹着血色落满了剑身,他倒在一片血光之中,一场刀兵之外。 穹窿尽处,仿佛是一片凄凉天地,望不见头,看不见光…… 222 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2152字) 莫言的死令白玉之清俊脸容变得阴气沉沉,他抬头看着李铭辅:“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李铭辅亦震惊不已,他没有想过莫言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成全对自己的忠心和对白玉之的义气。 “或许在你眼里,这世上没有人是值得珍惜的,更没有人值得你在意 。”白玉之忽然苦笑,“曾经我与你一样,是这样认为,只是你比我强,你的心里还有你想追求的东西,而我始终没有……你利用莫言,利用他和我的关系,你知道只要被莫言得知你要杀我,他定然会想法找到我、告诉我,呵……我在圣教之地,令你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只有莫言才能让我变得孤立……” “这都怪你……”李铭辅狠声说,“这世上有我,就不该再有你!” “呵,很奇怪……”白玉之微笑着看他,白衣染血,目光惨淡,“我们真有太多的相似了,不是吗?我也曾经这样想,这世上既然有了你,又何必有我……” 惠云的一言一句在脑海里回荡,惠云对他除了利用,再没有一丝一点母亲的爱意,她对他从来都只有打击和控制,看看李铭辅,惠云几乎为了李铭辅的未来,做了所有能做和不能做的,牺牲了所有能牺牲的。 他心底不由落寞,自小他一直渴望得到的关爱,直到遇到夜灵、遇到了慕容芜才真正感受到。 李铭辅似乎不懂,他当然不懂,这样的心情,他怕从没有过,他皱眉看他:“和朕相似?你也配吗?” 李铭辅说着,对身边副将一个眼色:“手刃白玉之者,顶替莫言将军之位!” 帝王无情,他对于莫言的可惜亦只有那么一瞬。 白玉之长袖一展,修长手指自袖中而出,手中紧紧捏着月银镖,李铭辅微微一怔,白玉之与夜灵的暗器,他似乎听莫言提起过,那是一发如雨的一种暗器,落下时,以一敌百,为夜灵创造。 副将在跟随莫言之时,曾见识过它的威力,那次是白玉之带慕容芜逃跑。 众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夜灵走到被定住的火女身边:“这位姑娘,我想你该回去通知你们的阁主,你们阁主要的人,现在恐怕生命可危。” 火女怒瞪他一眼:“哼,想我们圣教出手救人?” 夜灵笑道:“你自回去禀明状况,相信你们阁主定然有所定夺。” 说完,他放开火女 。 火女犹疑的看着他,夜灵道:“再耽搁下去,只恐怕阁主怪罪,你可是担待不起呢……” 说完,只听李铭辅一声厉喝:“都愣着做什么?畏死者皆以欺君之罪论处!” 这一声,自令人无法违抗。 副将只得带头冲上前去,长刀挥动、沙尘飞扬、秋阳暗淡…… 白玉之跃开刀锋,却避不开四处包围而来的兵卫。 他同时发出数枚月银镖,月银镖形成一道坚强屏障,足以自保,可来人太多,呈包围之势,他无法逃开…… 此时,身后忽然有人一声大喊:“昏君,拿命来……” 飞沙乱了刀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李铭辅更一惊回头,扬沙迷眼,只见一人青衣飞展,飘然而至,似一道晴天闪电,划空而来,银色剑光晃得他眼目微眯,一晃眼间,剑的寒气已迫在喉结…… 李铭辅惊怵非常,他瞥眼看着蒙面男子,一双黑眸烁烁有光:“你是……夜灵?” 夜灵笑道:“还算有点见识,我们见过的……你可记得我说过什么?” 李铭辅一惊,记忆回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自云妃宫中救走慕容芜,他说,再有一次,一定杀了他! “你好大胆……你竟敢弑君不成?”李铭辅龙眸含火。 夜灵笑笑:“夜灵一介盗匪,原便与朝廷格格不入,况且……若非我念着玉之与芜儿的性命,你……恐怕早该死在兰迦寺了!此时倒觉得,六皇子恐更适合皇位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李铭辅不懂。 白玉之冷笑道:“皇上,当时我便奇怪,为何六皇子准备多年,却那么容易便败下阵来吗?其实六皇子当时已在山下有所准备,而为他准备之人便是夜灵,若夜灵当时绞杀了千姝公主的人马,再按原计划冲上万古山,皇上……当时与惠云精心策划的你……恐怕逃不过那一劫……” 李铭辅冷笑一声:“原来是李怀谨的走狗 !” “不必急着刺激我,当时若非我顾念着玉之和芜儿的性命,恐怕这江山早便要易主了……”夜灵长剑在他脖颈上稍稍用力,划出一道血痕“你和惠云当时努力表现的从不相识,甚至苦肉计都用上了,哄骗玉之,可纸终究包不住火,玉之什么都知道了,至于你与惠云的阴谋,玉之无意与你们母子过多纠缠,便是你们的万幸,又何必赶尽杀绝?” 白玉之看似好言相劝,可眸内的刀光却愈发尖利。 “哼……哈哈哈……”李铭辅忽然仰天大笑,“他不纠缠?他能怎样?我是皇上,他一个小小制香师能怎样?” “你果真不在意,便不会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了!不是吗?我想惠云该和你提过,玉之和圣教的关系?”夜灵话里有话,语声不急不缓。 李铭辅心一惊,不错的,惠云提过,控制了白玉之就等于控制了圣教! “皇上,想必你一定要白玉之死,惠云并不知情吧?”夜灵一再试探,“她若得知,想必会提醒你,这不是个明智之举……” “朕……不是被吓大的……”李铭辅犹自坚持,“夜灵,你今天敢伤朕一根汗毛,你与白玉之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夜灵望望北山坡上林立的兵马,他相信,若是他生死不顾的一声令下,只凭他与白玉之两人自然不行。 他想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那……便看看是你的令下的快,还是我夜灵的剑快!”夜灵眸光烁亮,“即使是死,有个皇帝陪葬,也不错……即使杀不了你,圣教也不会善罢甘休,你的江山一样坐不稳!” 他剑更凑近一些,李铭辅道:“你不要吓唬朕!到时候,朕带人铲平了那个什么圣教……”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 此时,不远处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 223 正式宣战 正式宣战(2011字) 此时,不远处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随即那笑声变作冷肃的声音,“是谁……这般大言不惭,胆敢如此藐视我圣教之威?” 一声之后,扬沙顿起,李铭辅回头望去,只见北山坡外,扬沙之内,一女子徐徐走来,她的身后,跟着数百女子,皆是火红衣襟,飘然如一片少透的云,沉沉的压过来…… 他一惊,转眸看向夜灵,夜灵笑道:“我可是吓唬你?” “你……”李铭辅犹自不信邪,圣教他只听说过它的威名赫赫,却从未曾真正接触过,何况来者皆是女人 。 “用几个小丫头就想让朕放过白玉之?”李铭辅龙眸巍巍,“笑话!” 他眼神一个示意:“给朕杀!有本事你就杀了朕,没本事就不要蹚这浑水……” 李铭辅倒是壮着胆子挑战夜灵的极限,夜灵道:“我可不是玉之,你休要激我!” “你是他我就杀了你!”李铭辅说着,忽然抬手挡开夜灵的剑,虽出其不意,但夜灵是何许人,反应极快,他本可以长剑直挺,刺入李铭辅心口,可他的确不能杀了李铭辅,若杀李铭辅想必大粤江山动摇,兹事体大,他还分得清楚。 “夜灵……也不过如此。”李铭辅闪身到副将身边,夜灵不在意,而是同样闪身到白玉之身边,“没事吧?” 白玉之摇摇头:“怎会那么容易有事?” 白玉之白衣染血,神情却平静淡然,北山坡上,飞沙淋淋,如同落下的雨珠子,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 李铭辅一方人马占据北山坡上风,俯视下来,宋桑柔与夜灵、白玉之以及圣教火女站在北山坡下方,仰头望着九五之尊。 秋阳寥落,不甚清明,浑浊的天空看不清帝王的表情。 李铭辅看着宋桑柔:“这位姑娘,皇家之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不待宋桑柔开口,白玉之便冷笑说:“只恐怕为时过晚,圣教……早已经与皇家脱不开关系。” 李铭辅不懂,龙眸深凝,白玉之平静说:“我若是你,便此时回到行宫,问清太后,不然轻举妄动,只怕对皇上您绝无好处。” 飞沙入眼,李铭辅低眸思量,适才,夜灵便提到白玉之与圣教关系,更知道自己一定是背着惠云做下了这些事,如今白玉之又这样说,不得不令他心里忐忑 。 “皇上,我若是你便不会一意孤行。”夜灵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如此计较玉之之事,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白玉之道,“我不过流城一介制香师,若非你心存不轨,一直设计陷害我,甚至到如今要杀掉我,我绝不会……” “绝不会怎样?” 白玉之没有说完,李铭辅却冷声追问,他多疑,莫非此时,白玉之便有了不臣之心? 白玉之冷冷笑道:“我绝不会……想要站在你对立的一面。” 李铭辅不解,却狂傲的笑:“对立?哼,你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是与我对立的人!这一切……都只怪你不应该出生在这人世上。” “我也希望如此。”白玉之轻轻说,“可是李铭辅,我想……我应该改变了。” 夜灵看向他,白玉之亦看向夜灵,笑道:“大哥,你说的对,我这辈子都在受人掌控,都在成就别人的人生,我是该要真正为自己而活了……” 夜灵慰然目光望他:“你想通了便好。” 风沙越发大了,扬起白玉之白色衣袍,长发荡漾在眉宇间:“皇上,劳烦您回到行宫,替我向太后说一声,便说她对玉之的恩情,玉之早已经还清,即使玉之一生都在为别人活、一生都在效仿别人,那也是我的人生!之后的日子,便不劳她费心了。” 李铭辅不甚理解,他不太明白白玉之话里的意思,可见白玉之与夜灵转身要走,却立时厉喝一声:“站住!今天……我一定要你死!” 李铭辅来不及思考,他一挥手,一声令下,兵卫们重新冲上去。 宋桑柔亦道:“拦住这些酒囊饭袋!” 她长袖一挥,火女红纱蔽日,剑光凛然,冲将而去…… 北山坡上,立时血光喧天…… 黄沙漫漫,流火秋阳 。 刀光剑影,顷刻成殇。 两方人马混战在一起,刀光与剑光、火星四溅,血色夹杂着光火交融,人人手下都是杀招! 然而圣教火女,皆是武艺高强,宫中侍卫哪里是对手,且火女出手,阵型变化多端,水红袖纱,若红云滚滚,媚眼如丝的火女们,红唇含笑,步步逼近,竟于无形中穿越了宫卫的重重守护,直向李铭辅而去。 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侍卫竟然没有反应,人人好像失了心一般,神情恍惚、有气无力。 李铭辅大惊之间,已有一火女微笑着站在面前,她眼神勾魂摄魄、目光颠倒神魂,李铭辅与她相望,全身便好像没了力气。 那火女忽的长剑一挥,已经横在他的脖颈上。 “宋阁主,不要杀他,我与他的决战不在此时。”白玉之看向宋桑柔。 宋桑柔笑道:“你好像在对我发号施令?” 不等白玉之答话,宋桑柔便向着山坡上走去,她缓步走到李铭辅身前,纱袖微扬,目光冷冷的看着李铭辅:“小皇帝,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圣教之威!” 李铭辅怵然心惊,宋桑柔向那火女一个眼色:“我们走……” 火女放下剑,跟着宋桑柔而去,侍卫们皆瘫软在地,李铭辅则还算好,意识还是清醒的。 可他却看着这些人的背影说不出话。 白玉之冷冷道一声:“皇上,我们斗彩大会上见!” 这句话,平静中似乎隐含刀锋,李铭辅龙眸惊凝,他双拳紧握,却……只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斗彩大会见!白玉之,你是在向朕正式的宣战吗! …………………… 224 残阳如血 残阳如血(2032字) “放肆,谁让你……去杀白玉之?自作主张?!” 行宫,凋敝荒凉的宫宇中,惠云冷生生的呵斥。 李铭辅自北山坡回来,直奔惠云处,他不明白,夜灵和白玉之凭什么会以为惠云不会支持他的做法。 “怎么?你还是会心疼白玉之吧?”李铭辅转身厉声说,“你口口声声一切为了我……” “我从未口口声声一切为了你……”惠云打断他,殿内昏黄的烛火令惠云的脸色明灭不定,“我口口声声为的……是你的江山!” 李铭辅一愣,惠云望着他,目光深处是多年潜藏的心机算计:“你最好不要再擅作主张,你可知道你这次惹下了多大的祸患?” “哼,能怎样?大不了……把他们全都杀了!”李铭辅不以为意。 惠云面色一沉,走到李铭辅面前,“啪”的一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她目光肃重,口吻异常严厉:“你杀的了他吗?告诉你,若白玉之想杀你……易如反掌!你这么做……若是打乱了我原有的计划,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有什么了不起?朕……是皇帝!”李铭辅目光发狂,抓住惠云的肩,惠云仰头冷笑看他,“若没有我……你早就死在瑾妃刀下了、早就在那个皇宫中被永远的抹去名字,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皇帝?不要忘记是谁苦心为你策划了这许多年!而你若认为现而今已经羽翼丰满,可以违抗我、可以擅自做主了,那么……你就尽管试试,到时候失去了江山,可不要来怨怪于我!” 惠云说着,用力挣脱开他,缓步走到窗边:“你可知道,白玉之与圣教的关系千丝万缕,这些年若不是我掌握着他的心思,令他为我做事,你以为……你会有这么充足的财力?会有这么强力的支持?你以为斗争只在宫内?只在朝堂之上?你记住了,有钱才能使鬼推磨,没有白家这么多年的财力支撑,你能有今天?” “我不能……让白玉之活着 !他活着对我就是威胁!”李铭辅笑意更冷,他盯着惠云的背影,“你不要巧言令色为白玉之开脱,你便就是舍不得这个儿子,不是吗?哼,有他存在……你就不会只是一心为我而已!” “铭辅做人要知足!”惠云转头看他,眼里有几许痛惜,“这些年的日子,若让你与玉之交换,只恐怕你一天也过不下去!” “我一定要他死,你要留他,就不要怪我……” “你要怎样?”惠云一步一步走近他,看着他的脸,“杀了我吗?哼,李铭辅,你杀了我,就永远再也没有了财力的支援!大粤皇宫国库有多少财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惠云拂袖道:“你又可知道,咱们可以谋划多年,旁人亦会,我叫你对云妃好一些,你偏偏不听,偏偏为了和白玉之争高下,去招惹慕容芜!还背着我与云妃将慕容芜软禁?这样拙劣的手法,若非我后来插手,你以为这么容易便过去了?若非我对白玉之屡屡攻心,你恐怕早就死的不知不觉了!” “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李铭辅对眼前的女人似在忍耐的极限。 惠云心里明白。 她转头说:“你也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强大!” 李铭辅与惠云目光相对,波云滚滚,他龙眸之内,波澜万千,惠云望望他紧握的手:“铭辅……不要恨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日后自会知道!我想,若你有对付白玉之的功夫,倒是不如想想如何应对郊外秦明的军队!据我所知,秦明欲在斗彩大会之时,揪兵造反!” “哼,少吓唬我,他哪来那么多兵卫?我不信!”李铭辅转身便要出门。 “你最好还是信吧。”惠云望着他的背影,“你可以走,但是记住,请把精力放在云妃父女身上!你如今对她好亦是再无用了,倒是不如想想别的法子,而我……要去收拾你惹下的烂摊子!若是白玉之此次不能为我所用,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不要再威胁我!”李铭辅豁然转身,怒视着惠云,“他一个小小制香师,还能翻了天去……” “他还就是能 !”惠云静美目光深深,“圣教的亏,你是吃过了吧?” 李铭辅一怔,北山坡上,飞沙扬尘,鲜血与刀光剑影倏然在眼前闪过,宋桑柔艳美冷笑的脸亦在脑海中划过。 见他神情,惠云便懂得了:“既然吃过了亏,就不要再想在白玉之身上动脑筋,你这点微末的心胸,实在不适合家国天下!” 她说着,坐下身喝一口茶:“铭辅,你记着……” 她顿一顿,抬眸看他,眼里光泽分明:“我能将你扶上皇位,一步步登峰造极,我惠云……能成就你……就能成就别人……” “你……” “十九皇子已十三岁,向来与我亲厚,我倒是觉得这孩子更体贴些……”惠云一口茶喝尽,凌厉目光便隐悄然隐去。 李铭辅心头震动,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惠云,他知道,惠云不会告诉他白玉之与圣教的关系,因为,那也许是她拿捏白玉之的把柄?更也许……那便是她骄傲的资本。 他愤然转身而去! 窗外,枯叶纷飞,李铭辅望着云天之上,秋阳落寞,落尽宫阶整片凉薄,他心里忽然冷冷的,自己这个皇帝……究竟做的有何意思?! 垂帘听政的女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的背后,他看不透,却不再想被她予取予求! 母后!朕……要做真正的皇帝!不要再做傀儡! 李铭辅阔步而去。 行宫斜阳,如血一般烧透了天际…… ………………………………………… 明天开始恢复一天两更,接近伪结局啦(n_n),伪结局后,会有更精彩的故事哦! 另:那个……half35,这位读者真的非常对不起,请入群单独q我下,如果你看到的话! 225 计划改变 计划改变(2219字) 北山坡一役,宋桑柔尽力相助,白玉之知道她怀有目的,但可见不是真正心地恶毒的女人。 回到醉月楼,宋桑柔显然不悦,艳美的脸上阴云密布,进了房门,便吩咐道:“把慕容芜给我带来。” 宋桑柔的脸色除了愤怒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意味不明。 慕容芜走进房间,只见夜灵与白玉之都在,白玉之靠在床边,有人在为他包扎伤口,慕容芜走过去:“你受伤了?” 白玉之摇头说:“没事……” “先别顾着打情骂俏吧?”宋桑柔瞪一眼白玉之,他俊美脸容有些许疲惫之色,懒懒的道,“你有什么话要问便问,为答谢你救命之恩,我会知无不言 。” 他修眉挑动,眉梢儿一点倦色,尤是迷人。 宋桑柔冷哼一声:“少和我玩美男计。” 她亦看一眼夜灵,夜灵眼神深邃,却看不见表情,宋桑柔心中暗忖,想必此人是更加深不可测之人。 她平一平气:“白玉之,不要以为你神神秘秘的我就要迁就你……” 她眼睛里有肃重的光色:“你和皇家的恩怨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白玉之……你休想和我耍什么花样!也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 她似乎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凝重非常。 夜灵看出端倪,问道:“阁主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宋桑柔看了看他,艳美的眼睛凝看着他,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了如指掌,实在令她讨厌,可他说的都没有错。 许久,她点点头:“不错,就在你们去北山坡后,我接到了我爹的信函,我爹说……斗彩大会,为皇上谋,三日后,行宫竹林候旨。” 夜灵心中一颤,亦看向白玉之,慕容芜更是一惊,唯有白玉之眸内安静,如同一潭静静湖水。 他微笑看向宋桑柔:“我知道,这……也便是我急着见天目老人的原因,我是要取消这条密令。” 屋内,缭绕的海兰香幽幽浮动,若云一般,涤荡屋内紧涩的气氛。 慕容芜心中忽然懂得了:“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说的问题之一……” 白玉之依然平静,他眼光看向夜灵:“是那晚,大哥点醒了我,我不能……再过别人的人生……” 夜灵深沉目光忽然了然一样的清明,他冲他点头,宋桑柔却已缓缓站起了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白玉之,你说什么?” 白玉之眼神略微一紧,郑重看着宋桑柔:“宋阁主,若你想知道,该把墨玉还我……我必须见天目老人 。” “我凭什么相信你?”宋桑柔还是那句话,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多年,圣教在江湖上、在大粤朝声名赫赫,虽说并非都是好的声名,可毕竟名望已在巅峰,江湖传言,天目老人神出鬼没,建立圣教,全凭断骨九功。 白玉之笑笑:“你总是这样问我,而实际上,你已经信了。” 白玉之站起身,走到宋桑柔身前:“宋阁主,兹事体大,还请你与我一起回圣教去,我必须改变这条密令。” “我也要知道,为什么你会是对圣教发号施令的幕后人!你不过二十几岁……我爹创立圣教之时,你恐怕还没出世吧?”宋桑柔言辞激烈,目光更如刀一样。 她亦是不想被人控制之人,她从小苦练武功,为的就是可以让父亲高看一眼,打破圣教多年规矩,能够坐上教主,可父亲却依然固执己见,令自己与江岳山成亲,圣教之位打算传给趋炎附势的江岳山。 她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气,眼下又出来一个幕后之人,还是一个流城中舞弄脂粉的制香师,她更加感到自己这多年来的努力,似乎都是虚有。 白玉之想,不能隐瞒宋桑柔也大概不必隐瞒她,他下意识看一眼夜灵,夜灵冲他点点头,对于宋桑柔的确没有必要隐瞒,以她对圣教的那份火热之心,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做令圣教蒙羞之事。 白玉之道:“我只能简单告诉你,圣教成立之初,便是两个人,你爹……打下了天下,可终究只是一个江湖名声,他无背景、无谋生之路,师傅死后,四处漂泊,这个时候遇到了我爹。” “你爹?白子栋?”事情越发微妙,宋桑柔好似在听一个不关自己的故事。 一个是流城闻名的胭脂商贾、一个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天目老人。 一段白手于江湖的传奇,一段在生死血雨中缔结的友情 。 白玉之继续道:“于是,你爹继续在价格湖上打拼,而我爹则是圣教最初的财力来源,而后圣教所经营一切生意及账目亦都在白家,所以一直有两个神秘人,两块密令存在,这两个人都是白家之人……” 宋桑柔凝眉听着,心却渐渐平静下来:“那么,除了你,另一块令牌在哪里?” 白玉之道:“从前爹手上一块,另外一块在我娘手上,后……我爹过世之前,秘密通报天目老人,另一块密令就此作废……” “你娘?”宋桑柔不甚明白,却听说白玉之的娘已经死去,有传言说没有死,却未经证实。 白玉之看一眼夜灵,夜灵接口说:“他娘,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所以……这也是李铭辅一定要杀玉之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宋桑柔想了想,又道,“你们连这些都告诉我?” “原本便是瞒不住的,特别……是对圣教日后的掌门人!”白玉之清朗眸色若碧水之光,透彻清明。 宋桑柔一怔,不解。 白玉之叹一声气:“圣教的陈规陋习是要改一改了……” “你的断骨九功……”宋桑柔对于他如何学会的断骨九功一直心有怀疑,“据我所知,我爹都未必练得那么真纯。” “这……你便错了,我的断骨九功,便是你爹教的,我想他只是不想交给你而已。”白玉之脸色变得肃重,似乎是在说起一件帮务,“所以,宋阁主现在可愿带我们去面见天目老人。” 宋桑柔心里仍有疑问不解,既然圣教与白家关系那般紧密,又为何从不言明?白玉之以神秘人身份进出圣教,却除了爹不见圣教中其他人?为此,宁愿持着令牌进出,冒险走过圣教秘阵? 但这一切,显然不是重点,白玉之才略去了,若真相果然如白玉之之言,他们当务之急的确是去见天目老人! “好!我还你!”宋桑柔说着,自身后妆盒一道暗关里,拿出了那块缺口的墨玉来…… 226 路遇追杀 路遇追杀(1068字) 宋桑柔与夜灵白玉之一番谈话,将信将疑中,决定与他们一同回去圣教,天目老人近来性子越发孤僻,不愿与人往来,宋桑柔一直觉得颇为蹊跷,恰好,令白玉之他们一同回去、共同调查。 江岳山与几人同行。 马车颠簸,圣教一路向南,出了流城,过怀闽再过东阳,便是朝名山了,怀闽与东阳不算大,路途不算遥远,原本贫瘠的朝名山因为圣教的崛起,而闻名天下,只是依然罕有人至,圣教之威、圣教之秘,令人望而却步。 只是与圣教相联的生意,除了暗中有杀手火女拿钱办事外,更有丝绸、布匹甚至胭脂生意,令原是极贫穷的东阳县富裕了起来,原本宋桑柔从不曾在意过这些生意,这些,也不是她管,现在想想,背后有圣教背景的胭脂铺子,的确只卖白家胭脂。 一行人行至怀闽,江岳山一直抱怨怀闽风沙太大。 宋桑柔听得心烦,下令休息 。 怀闽有圣教的生意,凉沙客栈为圣教所有,几人落脚在此,白玉之无时无刻不感到江岳山妒恨的目光,不错,他的确有理由妒恨他,他喜欢的女人与他要利用的女人,皆对白玉之颇是倾情。 晚饭时分,江岳山推说身体不适,没有与大家一起吃,宋桑柔越是看这个男人,越是想要亲手杀了他。 她饮一口酒,愤愤说:“慕容芜,我十分理解当时的你为何看不上他,妄称一声夺命剑,却是个胆小怯懦、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 她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看向白玉之:“若果真如你所说,圣教教主之位要是落在了他的手上,那真是我圣教之耻!” 白玉之举杯:“宋阁主巾帼不让须眉,圣教有宋阁主在,便可万世流芳。” “呵,到不需如此抬举我,此次,我倒是想你顺便帮我一个忙,如此一来,你的少夫人也不需要嫁给江岳山了……”宋桑柔眼神颇是郑重。 白玉之一怔,看看慕容芜,慕容芜一路上都不多话,此时提到自己,才看向宋桑柔,宋桑柔道:“其实,自从江岳山来到圣教,我爹就变了,变得浑浑噩噩,很少见人,脾气暴躁,最后连我都很少见,倒是与江岳山特别亲厚,更加要我嫁给他,说这样,教主之位便可以传给江岳山,我本是不嫁,可爹他却说,我若不嫁,圣教便不再有我的位置,我屡次说江岳山的不是,爹都不听,说我是道听途说,所以这一次,我见江岳山令火女跟踪夜灵与你,甚至要杀你们,我便想若是爹知道了江岳山对旧情难忘,有负于我,想必才会相信他看错了人!” “你的意思是……”白玉之看夜灵一眼,夜灵道,“天目老人行为太过反常,有蹊跷?” “是……”宋桑柔才接口。 忽然,客栈之外,一枚银镖飞射而来,客栈内,灯烛被瞬间打灭,客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随即,窗外有刀剑出鞘之声,随即传来木板与敲凿之声,遭了,有人要封锁出路! 果然,听见窗外有人大喊一声:“放火……” 227 水火无情 水火无情(2125字) 随即,便有火把向着客栈扔过来,火光霎时耀亮整个客栈,火把烧进来,几人迅速躲避开。 夜灵一步迈到门口,用力推门,白玉之亦奔到窗边,用力推窗,门窗却纹丝不动,夜灵与白玉之互看一眼,刚才的敲凿之声定然便是将门窗封死的声音。 “我们要冲出去。”夜灵道。 此时此刻,圣教火女纷纷跑下楼来:“阁主……” “别慌,我们这些人冲出去应不成问题。”火光里宋桑柔首先拔剑出鞘,向着窗边跑去,“我们冲出去……” 忽然,门外又传来一声叫喊:“放箭……” 遭了!客栈空间狭小,若是放箭,恐难抵挡! 必须要迅速冲出客栈才行。 宋桑柔看一眼白玉之:“这间客栈账台下有一间藏秘账用的小阁,可容两人,你带慕容芜去那边躲一下,我们冲出去……” 白玉之点头,回首拉住慕容芜向账台边跑去,宋桑柔看一眼夜灵:“我们要快,引开那些人……” 夜灵点头,此时,如雨柱一般的利箭划破窗纸射进来,密密交织,与火相容,火女们个个拔出剑来 。 夜灵与宋桑柔一边挥剑挡开来势汹汹的箭雨,一面向前跑去,跑到窗边,二人互看一眼,齐齐内力运行,气沉丹田,猛然向着窗外纵身飞去。 滚滚浓烟充斥着四周,熊熊烈焰燃烧在身后,身后,亦不断传来火女凄厉的叫声,有的火女随着越了出来,有的却被大火焚身,此时回头而望,整个客栈已陷入一片火海。 惨叫声声声入月,月光仿佛皆被浓烟遮掩。 宋桑柔与夜灵翻滚之后,身上火焰被熄灭,还好无大碍,眼见夜色之下,一排黑衣人排列整齐,见有人冲出客栈,立时加紧放箭。 夜灵只管与宋桑柔向着南面河流边跑去,只听身后有人发令:“追!杀无赦!” 身后传来脚步声,刀剑相撞的声音亦随之传来,夜灵回头看一眼,月色淡泊,唯有火光照亮天地,跟随出来的火女已与追来之人绞杀在一起。 夜灵与宋桑柔道:“可会水?” 宋桑柔点头。 夜幕下,剑光扰乱凌水河的风平浪静,夜灵一个眼神,两人纵身跃下河水,入水前,夜灵听到耳边一声叫。 “啊……”宋桑柔入水之前,肩上中箭。 水面顿时如碎开的镜面,晕开层层水光,顷刻之间,如雨箭光落满河面,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晕,波光转眼碎、箭光随水流…… 岸上,有人一个手势:“跑了两个,速去禀报。” 追来的弓箭手随着向回跑去。 此刻,客栈大火已然喧天,烈焰冲入月夜,残木一根根滚落,整个客栈几乎要崩塌了 。 “撤。”一人一声令下,“谅其他人也无法活着走出客栈!” 烈火依然熊熊,火女们的尸体遍地,火光照亮夜空深黑的颜色,客栈前血色染遍了空场…… …………………… 河水不算急,夜灵游出很远方仰头换气,回身寻找宋桑柔:“宋阁主……” 只见河面上一条氤氲血色明灭不定,他大惊,连忙潜入水中,水里,冰冷异常,夜灵摸索着,似抓到一人手腕,他连忙用力将那人抱在怀中,运气,冲上水面。 月夜之下,女子面容苍白,肩上一片血色。 “宋阁主……”夜灵一边向岸边游,一边呼叫。 宋桑柔没有反应,她不知是坚持了多久,才昏死过去,若然晚一些,想必便会葬身在这凌水河中了。 岸上,不知是哪里,密林之中,没有一点声音,夜灵将她放平,双手相扣,按压她的胸口:“宋阁主……” 一边按压,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终于,一口水从腹腔内涌出,宋桑柔猛然咳嗽,夜灵这才松了口气:“宋阁主,你怎么样?” 宋桑柔迷蒙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男子,月夜,树影摇乱星光月影,眼前男子,一双黑眸凝望,宋桑柔这才记起了适才发生的一切,她们落水,她们遭人追杀…… 肩上的疼痛也随之而来,她坐起身,一声轻吟:“啊……” 夜灵道:“我看下伤口……” 他的手才触及她的肩,宋桑柔便向后一撤,杏眸圆睁:“你干嘛……” 夜灵半跪在她身前,无奈笑道:“宋阁主,你肩上有伤,我至少要确定是不是有毒,如果没有,我亦要为您包扎……” “不用……”宋桑柔要站起身,才站起,却发现脚腕生疼,复又跌倒,“啊……” 夜灵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他看向她的脚,红肿了一大块,想必是在河中撞上了石块:“肿了……” 他要查看她的脚腕,宋桑柔却道:“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 她伸手要挡开夜灵的手,夜灵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转而看着宋桑柔:“宋阁主……女人有时候不需要那般逞强……” “哼,却也不需要你们做男人的同情……”宋桑柔似乎对男人有极大的意见 。 夜灵笑道:“还说是江湖儿女、巾帼女子,却要计较这些,全然还是小女儿情态……” 他放开她的手腕,宋桑柔立即挥掌过去:“你……” 夜灵避开,目光忽而郑重:“宋阁主……我是为你好……我们还要赶去圣教,不要任性了。” 宋桑柔一怔,他夜色的眸,光泽如玉,只是这一双眼,便是漫天星辰无法比拟的亮泽。 夜灵见她不语,便走到她身后,半跪下,轻轻撕开宋桑柔肩头衣襟,只见箭伤处血色鲜红,该是没有毒。 但是,在河水中,宋桑柔显然自行拔掉了箭,伤口进了污水,不知是否会感染。 “还好没毒……”夜灵说着,又去查看她的脚腕,“只是撞伤,没有伤到骨头,你还是很好命嘛……” 宋桑柔望望天色:“现在我们怎么办?” 她有些发抖,夜灵亦四周望去:“天黑了,这里又不知是何地,我们身上的火石怕也不能用了。” 宋桑柔道:“你可会取火?” 夜灵点头:“自然,只是留你一人在此……” “哼,不要小看我。”宋桑柔倔强的偏过头,不看他,夜灵笑笑,“那好,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228 两厢而往 两厢而往(2072字) 深夜,星色暗淡,密林内有呼呼的风声呼啸如同鬼魅之声令人心中骇然。 夜灵似乎去了很久。 宋桑柔全身湿透,入秋,夜里总是凉的,风透湿衣,竟有入骨的寒意,肩头上的伤亦不断的渗血,疼得她紧咬牙关。 她身子不断瑟缩,忽然听见脚步声细碎传来,她下意识警觉的向树后蹭过去,月光稀薄,有树影遮蔽,更显得黑暗无边无际。 “是我,出来吧。” 是夜灵的声音,宋桑柔蹭着出来,夜灵望向她,原本那般端然强势的女人,如今面色苍白,全身瑟瑟发抖,好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倒是有了女子的纤弱之态。 夜灵道:“很冷是吧。” “当然。”宋桑柔一如既往的强势口吻。 夜灵一边弄干草、木枝与木杆,一边摇头道:“你此时若是不说话,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你轻薄我 !”宋桑柔捡起身边一块石子掷过去,夜灵敏捷的闪身躲开,“我看你还是把湿衣服脱下来烤烤。” “怎么可能?”宋桑柔依然是烈火性子,不等夜灵说完便打断他,“在你面前?” “谁说在我面前了?”夜灵回眸笑道,“不然你会生病,到时候就别让我背你走。” 夜灵说着,火已燃起,他又用木杆搭起一个架子,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深青色衣袍亦是湿透的。 “你……”宋桑柔反应过来,夜灵一惊脱下上衣,露出健硕的胸膛,宋桑柔不觉脸上一红,连忙别开脸,心中莫名跳动不止,“你干什么?” “我也要烤衣服啊?”他将自己的衣服搭在架子上,形成一帘帷幕一般,随即对宋桑柔说,“脱下衣服,放在上面,你放心,我夜灵不是好色之徒……” 宋桑柔莫名其妙的羞窘,却知道她若是不将衣物脱下烘烤,是一定会生病,到时候若要夜灵一路照顾,真是丢死人了。 她于是开始解开衣服,将衣服缓缓挂了上去。 “你肩上的伤必须处理。”夜灵道,“只可惜我身上带的伤药都已经湿了,我想你的也是,怕是不顶用了,我刚刚沿途留意了山野上的草药,有几种应有止血功效,必须为你敷上……” 宋桑柔的衣服上的确已经被鲜血染了,肩上的伤亦的确在渗血,可是她怎么可以让他为她敷药,现在的她,只穿了下身衣物,她环抱住身子:“不用了,或者等衣服烤干。” “你能等,你的伤可等不得。”夜灵道,“你想多了,我会将草药捣碎,我递给你,你自己按在肩头就好了。” 一句你想多了,又令宋桑柔一怔,她连忙抢白说:“哪有?我哪里……哪里有想多?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夜灵笑笑不语:“好了,给你,快些敷上。” 他自衣物间将碎了的药草递给她,她伸手接了 。 篝火烧着,有暖融融的温度,似乎不再那么的冷。 宋桑柔将草药敷在肩头,一痛,她咬牙忍住没出声,夜灵却道:“疼的话,可以叫的。” “要你管?”宋桑柔深吸口气,敷上药,果然有一股清凉之气自伤口处入心,舒服了许多。 透过衣服缝隙,她不自觉望一眼夜灵,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依然没有取下面巾,只露一双如夜深眸,他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偷看别人不好……”夜灵闭着眼忽然说,宋桑柔连忙避开眼神,那篝火好像烧在了心里一般,令全身顿时热腾腾的,她没说话,实际上,整夜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靠在树上,各自睡去了…… 宋桑柔并未睡得安稳,直到后半夜,觉得衣服差不多烤干了,将衣服穿上,方才安心的睡了…… ……………… 客栈大火整整烧了一夜。 客栈中,小阁内,那微小的空间,只容两个人并排站着,身后的小柜子中都是些账目,白玉之将顶盖掀开,一股浓烈的焦烟味便传过来,一阵风过,焦灰迷了扑面而来。 他伸手拉慕容芜:“芜儿……” 慕容芜跟着上来,一夜两个人都是面对面站着,身上酸乏不堪。 客栈已经付之一炬,全然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我们要快走,免得他们会来搜查。”白玉之道。 慕容芜点头,二人走出客栈,客栈外还留着昨夜激战过后的惨烈,鲜血一地,尸体横陈,有火女,还有黑衣人。 慕容芜忽然一声惊叫:“啊……” 她向白玉之靠过去,白玉之问:“怎么?” 慕容芜指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尸体:“他们的脸……” 白玉之这才仔细看去,原来,他们的脸全部被剑砍得面目全非,看不出一点样貌来 。 果然做得够残忍、够精细! 那么不用问了,在这些人身上是一定找不出蛛丝马迹的。 白玉之却依然低身,在一个黑衣人身上搜来搜去,令他惊奇的是,这些人竟然连杀手们用来自尽的毒药都拿去了。 他冷笑一声:“看来,是熟人作案。” 慕容芜亦意识到了:“若是我们中没人认识这些人,是不会毁掉他们的脸的。” “不错。”白玉之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白玉之没再多说,而是拉着慕容芜,两个人迅速向着圣教的方向走去…… “不知宋阁主和夜灵去了哪里?”慕容芜有点担忧。 白玉之却道:“他们二人该是没有大碍,只是不知可有受伤。” “哦?” 白玉之看向慕容芜:“圣教火女训练有素,都会为了圣教牺牲生命,你也该听过,她们很多是为死而生的!” 不错,圣教火女的确训练有素,该是会拼死护着宋桑柔与夜灵突围。 “不知他们在哪里?”慕容芜叹息一声。 白玉之道:“我们去圣教,不论他们在哪里,他们亦会同去圣教的。” 慕容芜点点头。 秋日清晨,风有丝丝凉意,整夜的大火,并没有令这片土地多一些暖意…… ……………… 赶在今天发了> 229 惊人假设 惊人假设(2098字) 清晨的山林,鸟声啁啾,秋日凉意深重,篝火早已烧尽了,因感到微冷,宋桑柔缓缓睁眼,整夜露宿,令她浑身酸疼,因头发湿着便吹了夜风,有点头疼,她按着头,四周望去,却不见了夜灵。 她要起身,脚腕却一痛,她吃痛才想起脚上的伤。 “受伤了,就别总是逞强。” 身后传来夜灵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只见夜灵手中拿了些野果子:“吃一点吧。” 宋桑柔道:“这些没毒吗?你确定?” 夜灵眼睛似乎一弯:“我行走江湖的年头似乎比阁主要长个几年……” 宋桑柔想想也是,夜灵成名已经,江湖经验丰富,该是十分谨慎之人 。 她接过野果,吃了一口,果子酸甜可口,也许是腹中饥饿,她竟觉得非常好吃。 “我们要回客栈找慕容芜与白玉之吗?”宋桑柔边吃边说。 夜灵道:“不必,玉之行事谨慎,想来,他不会留在那里,昨夜的人,今日定会再派人去,而且不止会去一次,他们定然知道我们走散了,会想到也许我们会回去寻人,不必自投罗网。” 阳光落在夜灵深邃眼里,宋桑柔倒是有些好奇:“你好像果真特别了解白玉之。” 夜灵看她一眼:“自然……我看着玉之长大。” “说的好像你很老的样子。”宋桑柔不以为然。 夜灵侧眸看向她,晨风拂动他面上青色面巾,他笑道:“呵,你怎知道我不老?你又没有见过我?” 宋桑柔心中一直疑惑,到底夜灵为何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没人见过你吗?你为何……要蒙面?” 许久,只有风声过耳,夜灵许久的静默,而后,平静道:“一个……我自己也难以理解的原因……” “没人见过你?”宋桑柔追问,她很怀疑,夜灵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没有人可以摘下他的面巾吗? 夜灵笑道:“当然不是,玉之是见过我真容的、还活着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之一?”宋桑柔好奇道,“还有谁?” 想了想又说:“慕容芜吗?” 夜灵一怔,神思仿佛瞬间凝固在了记忆中的某个时刻,他枉然道:“不……并没有。” 宋桑柔一惊,夜灵与慕容芜曾是一对轰动流城的恋人,可是她很难想象,慕容芜竟是没有见过他的脸。 “我很好奇……”宋桑柔望着他,不再凌厉的目光令人看上去更舒服些 。 夜灵笑笑:“呵,我们走吧。” 他起身,伸手去扶宋桑柔,宋桑柔知道他故意逃避话题,他的脸,是受过了伤?还是怎样? 宋桑柔将手递给他,他的掌心很暖,她依然问:“她没见过你,为什么爱你……” 夜灵扶稳她:“爱一个,又不是看脸?” 宋桑柔一怔,没有接话,似乎,她与夜灵说过,她要白玉之,因为类似白玉之那样的男子,是她在圣教山中多年所未曾见过的男子。 倾城公子,名不虚传。 “可我以为却很重要,便和男人看女人一样重要!”宋桑柔道。 夜灵看她一眼:“那是因为阁主还未曾遇到真正爱慕之人……” 宋桑柔心上一颤,不知为何,这句话似乎特别触动她的心,不错的,她没有,对于白玉之只是她向来的占有欲,对于如此优秀的男人,她希望他是属于她的,就好像圣教一样!她想要得到,就会想方设法去得到! 至于爱,她这些年苦心于武功与教务,根本无暇顾及,她有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正当芳华的女人…… 她没有说话,眼神里竟自有些许神伤。 “你有没有想过来者何人?”夜灵话题一转,宋桑柔脚上有伤,本就走得很慢,听他说起,又放慢了些脚步,思索道,“不知是哪一路,圣教结仇不少,而你和白玉之恐怕也仇家无数吧?” 夜灵点头:“的确,可……你便没有怀疑之人吗?” 宋桑柔听他意思,似乎心中有数。 “你是不是想到了谁?”宋桑柔问。 夜灵看了看她,半晌,方道:“江岳山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似乎令宋桑柔心里颇是一惊,不错,习惯性的忽略江岳山似乎已经是她的习惯,他在与不在,她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察觉 。 她猛然停住脚步,凝看着夜灵的双眼:“大火之前,他借口离开了饭桌,之后便再也没见了,难道……”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作准,我也没有证据。”夜灵接口,“也许……是皇上的人也说不定……皇上亦没有那么容易放过玉之……” “其实我不懂。”宋桑柔疑惑道,“皇上要杀白玉之,为何有这么难?他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皇上亦要受制于人,况且,他要的不仅仅是玉之的命,更是……要他身败名裂,玉之的存在令他感到不安,他认为自己什么都比不上玉之,更怕……一直隐藏在身后的女人,能够扶他上位,也能够扶玉之……所以他一定要杀了他!即使,玉之还有利用的价值……”夜灵的一番话,宋桑柔并不太懂。 她只是皱眉听着,夜灵目光似乎特别深沉,好像在思考什么。 她看不见他的脸色,只是莫名觉得他的眼神越发凝重。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宋桑柔问。 “你记得你在客栈与我们说了一半的话吗?关于天目老人。”夜灵看向宋桑柔,宋桑柔点头,“自然记得……怎么?” 夜灵道:“我现在只怕若此事果真与江岳山有关,他若是先行赶回了圣教,会有麻烦……” 宋桑柔一怔,脸色亦沉了下去:“那我们要快些赶路……” 夜灵点头看看她的脚:“阁主,夜灵……真的无意冒犯,但是可否让我背你出林,带到了城里,我们雇辆马车……也好尽快赶路,你该知道……我夜灵……” “别说了……”宋桑柔忽然松开他的手,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他的身后,“只有偏劳你了……” 夜灵笑笑,弯身将宋桑柔背起,快步向着林外走去。 其实,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230 患难之行 患难之行(2101字) 白玉之与慕容芜本是要走小路,由怀闽到东阳,但想想还是选择了大路,若是有人存心追杀,定然是大路反而更安全些。 街市之上,人群熙攘,此时正是早集,白玉之却有种莫名之感。 慕容芜见他眉头紧锁,问道:“可是察觉到什么?” 白玉之点头:“嗯,从前我常走这条路,实际上怀闽本就人口稀少,不会有这么多人在街市上……” “你是说……”慕容芜微微蹙眉,白玉之知道她懂得了,“是的,小心……” 慕容芜低眸四周看看,的确感到周围的气氛诡异。 手上忽然有温热的触感,她一惊,回头看向白玉之,白玉之侧颜安静,目光无动,只是自白色衣袖中伸出手,轻轻握了慕容芜的手 。 慕容芜心内微动,只是不经意间的动作,她却感到一阵温暖。 她微微一笑,道:“其实,你有没有怀疑江岳山?” 白玉之点头:“你也在怀疑他?” “我不肯定,只是觉得他中途离开后,便出了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些,但是……皇上那边的人……也有可能的……”慕容芜一叹,近一年所经历的事情,太多,令她应接不暇。 “我只怕……是他们两者扯上了关系也说不定……”白玉之静静的说,却令慕容芜一惊,“什么?” 白玉之看她一眼,眉眼带笑,似乎说起一件极平常的事情:“若是他们联手呢?” “怎么会?”慕容芜很难相信,“江岳山该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皇上的。” “呵,是否有机会,却未必要江岳山去接触,若是皇上有心,自会去寻圣教的破绽……”白玉之心思向来敏锐,被他如此一说,慕容芜亦感到的确有这个可能。 李铭辅显然恨透了白玉之,想必会不择手段,而江岳山又是那样一个毫无情义之人,攀附权贵也是他做的出来的。 正自思量,一位买花女子走到白玉之身边:“公子,买朵花吧?” 那女子相貌平常,看着白玉之,手中拿一支盛放的垂丝菊,白玉之优柔一笑:“花很美,只是……我怕有刺……” 说着,他接过那女子手中鲜花,向着那女人一抖,花瓣纷纷掉落,一支毒箭迅疾射出,那卖花女立时向后翻去,躲过毒箭。 好像是一个讯号,四周忽然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白玉之立时将慕容芜护在身后,推到一面墙附近:“站着别动。” 慕容芜点头,白玉之双手出袖刹那,月银镖捏在手中,双镖齐发,月银镖瞬间散做无数枚,白玉之拉起慕容芜的手,力在腿上,奋力向墙上一跃,翻墙而过…… “啊……”他一声轻呼,背上一痛,一枚暗器正中背上 。 越到墙后,慕容芜忙道:“你怎样?” 白玉之双眉紧皱,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我们走,朝北,有间旧屋,旧屋后有个枯井,可以沿着梯爬下去。”白玉之顾不得肩上的伤,拉着慕容芜跑去。 身后追兵已纷纷越过墙来,白玉之再次连发数枚月银镖,霎时,月银镖分散出的每一只银针如雨幕一般暂时阻挡住追兵。 当年,夜灵发明这种暗器,果然很适合逃跑。 白玉之与慕容芜故意穿过几座房屋,将路径走得曲折,指了指前面破败的一个院落:“进去……” 耳边有追兵远远的声音:“分三路追……” 白玉之脚步已见踉跄,二人推门进去,慕容芜警觉的又回身将屋门关上,白玉之脸色苍白,汗水淋淋,嘴唇发紫,慕容芜道:“有毒?” 白玉之深吸口气,点点头:“是……” 慕容芜不容多想,连忙扶着白玉之向着井边走去,井里的确有阶梯,这十分少见,她扶着白玉之走下去:“我觉得不安全……” 白玉之摇摇头,向着左边墙壁摸索,摸到一块松动的砖块一按,只见另一面墙壁豁然打开,白玉之道:“进去……” 慕容芜一惊,原来这小小的井内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 她扶着白玉之走进去,从里面将墙壁关上。 里面有向上的楼梯,白玉之道:“上去……” 密室内,有发霉的味道,阴冷阴冷的,只有自石缝中露进的一丝光,慕容芜扶着白玉之小心走上去,上面似乎是一个房间,有石桌、石椅,白玉之摸着墙壁,以火石打亮一盏灯 。 屋内,有了昏弱的光。 “这里很安全,我们去那边坐下,你将左边墙壁上那块浅色的石头挪开,会有空气进来……” 白玉之的声音有些嘶哑,慕容芜扶着他坐下:“你怎样?可要紧吗?” 白玉之坐好,慕容芜依照他的话,将石头挪开,有一丝光进来,的确有微风拂来。 “玉之……你的毒……”慕容芜焦急的低身,白玉之似运功抵御身体里的毒气,“我没事……” 汗水一滴滴落下来,几乎湿透了衣襟,慕容芜严厉说:“怎么会没事?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你?还是……又是我根本帮不上的?” 她严厉的口吻里,似乎带着沮丧。 不错,她常常都希望能成为白玉之身边的人,常常都希望可以走进他的天地里,但是又常常感到无力,她觉得,他的天地太复杂,她走进去,却找不见路,而他又不想为她指路,于是,她只能在迷茫中自己摸索,常常迷路,常常不知所措…… 白玉之缓缓睁眼,苍白的脸色见了一丝情绪,眼里亦有一丝动容。 慕容芜微微低头,泪水竟不自觉落了下来…… “好……”白玉之轻轻开口,看着她,“我需要将毒逼出,但是……这种毒还是需要一种药草才能去根。” “我帮你去买。”慕容芜听他肯开口说,连忙道,“是什么你告诉我?” “七叶一枝花(1)。”白玉之道。 “我这就去……”慕容芜起身要走,白玉之却忽的拉住她的手腕,慕容芜回头看他,他清澈眼眸照见自己焦急万分的脸,终究,他却只是道,“万万要小心。” 慕容芜点头,松手而去。 ……………… 七叶一枝花:解毒中草药,入肝经^^ 231 遍寻良药 遍寻良药(1006字) 街市上,人生地不熟,为了掩人耳目,慕容芜将只用一支缎带系着的散落的长发挽起,将外面一件白丝薄纱脱掉,只穿里面浅绿色裙衫。 一路上,她见药铺便进去,可是走了有三四家,都说没有七叶一枝花,按说这不是什么珍惜药材,怎么会哪里都没有?难道是因为小镇上药材不全? 若是再向前,便要出了这个镇子了,道旁还有一家小药铺,她不太抱希望的走进去,问道:“可有七叶一枝花吗?” 正在捣药的小童看看她,说:“你来晚一步,才卖完了。” 又卖完了?慕容芜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小童说,才卖完,那么也就是刚刚才有人来买过,她去其他药铺询问之时,亦说才卖完了。 这世上真有这么多巧合?这个镇子上又有多少中毒之人? 忽然,七叶一枝花便变得如此紧俏?绝不会。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问道:“请问,买走七叶一枝花的是些什么人?可方便告诉我吗?” 那小童颇是不耐的瞧她一眼:“姑娘,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女人这么多问题很惹人讨厌。” 慕容芜一怔,这小童看上去不过十三四,说话倒是很嚣张,而且药铺内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不过算了,谁让此时是有求于人的 。 “这位小哥,我有位朋友身受重伤,急需这七叶一枝花,请问在哪里可以买到?”慕容芜殷殷看着他。 那小童想了想,仔细上下打量她,只见她衣襟不甚整齐,脸上未施粉黛,想必是被人追杀? “你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吧?不然干嘛被人追杀?”小童不急不缓的说。 慕容芜看看自己,的确有些狼狈,她冷下脸:“算了,多谢。” 她转身要走,小童忽然说:“你就不要白费苦心了,在这个方圆几里我看你是买不到的。” 慕容芜站住脚步,她凝眉,不错的,她适才也想到了,这显然是对方知道白玉之中镖,需要七叶一枝花才买光了方圆几里的药材。 可是这种时候,她又不能轻信任何人,不能为他找大夫。 怎么办? 见她站着不动,似乎在思索,小童道:“我有个法子能救你的朋友,你要不要听听看?” 慕容芜立时转头看向他:“什么?” 小童道:“你需为我做件事。” 慕容芜一怔,这么小小年纪的,就学会讲条件了?可是事到如今却不能不试试看,于是问:“什么事?” “我要三百两,救我师傅的命,若你付的出,我自然有办法弄到七叶一枝花救你的朋友!”小童忽然站起身,仰头看着慕容芜。 慕容芜一愣,三百两?!他们匆匆逃难,并未及拿上银钱,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 她亦一时踌躇,面露难色。 那小童一见,冷笑道:“姑娘可以请了……” 慕容芜回过神一样,连忙急声道:“不,小哥……我应了!” 232 爱要取舍 爱要取舍(2019字) 慕容芜离开药铺,她紧紧凝眉,这三百两她要怎么弄到?不管如何,要先回一次废园找白玉之。 她小心绕路,谨慎非常,确认没有人跟踪,才下了井,按照之前的方法进了密室 。 白玉之正在运功,额头上汗珠淋淋,衣襟亦被汗水浸湿了,他面色通红,似在紧要关头。 慕容芜小心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他。 半晌,白玉之的脸色渐渐恢复平常,他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慕容芜:“是不是找不到药?” 慕容芜不语,微微垂首。 这算是找到了,还是没有? 白玉之笑笑:“没事,我早想到了,他们既然知道我受伤,是会将七叶一枝花全部买走。” “若是没有七叶一枝花你会怎样?”慕容芜目光幽幽的,清水眸子中似隐藏了什么。 白玉之凝眉,若是从前的他一定不会说,可是,他知道,他不说,慕容芜反而心里更加不安和难过,他苦笑一声:“若无七叶一枝花,我大概活不过十天……” “可七叶一枝花并不是什么珍惜药材,不能用其他取代吗?”慕容芜不懂,这种药材该是有很多药材与它有相同的功效。 白玉之摇头:“不能,这便是七叶一枝花与这种毒结合的精妙之处。” 昏弱的火光,在白玉之苍白的脸上摇曳,他此时的目光润如水一样,丝毫看不出身中剧毒,慕容芜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转身出去,白玉之一怔,欲要起身拉住她,却因才运功逼毒,体力不济,没能阻拦她出去。 她要去哪里?如今怀闽已是是非之地,她又人生地不熟,白玉之心中顿时烦乱不堪。 慕容芜走出废园,适才,她遍寻药铺之时,记得曾路过一间当铺,她摸摸胸口,秋风寒凉,慕容芜这身衣服似乎已显得单薄,她微微的发抖,但还是选择迈步进去,这里看上去很大,该不会是黑店吧? 她只希望不要再遇到危难。 她走到台前,摘下脖颈上挂着玉坠子,玉坠子是一支小瓶样子,做工精细,精雕细刻,小小一支瓶,竟有龙凤双翔、牡丹吐艳,每一条纹路都精细得如真实一般 。 最为神奇的是,这只小瓶流光之下,呈七彩光泽,美丽夺目。 她将玉瓶递给掌柜:“这个……你看值多少钱?” 秋光暗淡,这支玉瓶却光彩琉璃,一边的老板看见连忙走过来,拿在手中,好似端详一件稀世奇珍。 他望向慕容芜:“姑娘,这东西……你要当?” 他似是不信。 慕容芜点点头:“是的,请老板开价。” 老板凝眉,这东西可是世间罕见的,老板道:“姑娘要当多少钱?” “一千两……”慕容芜看着他,老板并没有表现的惊异,“这玉光瓶的确值这个价钱……但是我们这小镇子小店铺却是出不起这个价钱……” 慕容芜稍稍凝眉:“那么你能出多少?” “姑娘,我们顶多出七百两。”老板长相忠厚,到不似奸佞之人,她急于用钱,没有退路,于是道,“好,便给我七百两……” “好好。”老板很是开心的向柜上道,“速给姑娘提七百两银子。” 慕容芜心中巨石似落下些,她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这支玉瓶叫做玉光瓶,当年,母亲临死之前,将这件东西交给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哀伤不已,似有许多话想要说,却已经说不出口,她只是流着泪将她交给了她,母亲的眼神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样东西…… 于是,她便将它戴在了身上,从不曾摘下来,便好像是母亲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而这件东西之于母亲定然是意义重大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母亲临死前痛苦的表情,更忘不了季芸阴森森的笑,那个时候,她曾发誓要报复季芸,可如今却好像被很多事纠缠着,那些恨,竟不知不觉抛在了记忆中的某一处。 慕容芜拿到七百两银子,立时奔向小药铺 。 天色已近黄昏,小童正要关门,慕容芜一掌拍在门板上:“等等……” 小童开门见是她,脸上亦有惊喜之色:“莫非姑娘带来了钱?” 慕容芜将事先备好的三百两递给小童,小童接过银票,有片刻惊讶,他打量慕容芜一身朴素无华的装扮,又似是逃难样子,她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的钱?还是自己看走了眼? “你最好不要骗我。”慕容芜的眼里有冷冷寒凉的光,那眼神几乎要将人冰冻住。 小童点头:“自然,我是明白你的心情的,我师傅……亦是需要一种名贵药材,我们却买不起。” 他说着,走到柜台,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慕容芜,笑道:“当时,那群人凶神恶煞的闯进来,说要买走所有的七叶一枝花,我便觉得好奇怪,于是就留了个心眼,留下了这点。” 原来如此,慕容芜接过来:“谢了……” 她转身而去,小童叫住她:“姑娘,你可别恨我,我也是为了救师傅……以后若是需要我的帮助,尽管来就是了……” 慕容芜回眸一笑:“我懂的……” 说完,她迅速离去,如上次一般,小心翼翼的绕了几圈,才回到废园,好在找到了,好在……总算可以为他做些事了…… 她在他的身边,不再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密室内,白玉之见慕容芜进来,紧致的眉心顿时松下来,脸色却冷冷的:“你去了哪里?明知道是买不到的……” “谁说的?”慕容芜笑笑,将小包裹递给他,“看看是不是这个?” 白玉之接在手里,闻了闻,用指尖细细搓了,不错,这正是七叶一枝花,他的脸色忽然凝重万分,抬眸望向慕容芜:“你是怎么得到的……” 他知道,这绝不会是正常得来的,不然她不回归来又离去,便得到了这味药! 233 所谓无情 所谓无情(2012字) 慕容芜心中隐隐作痛,却尽量持着表面的平静:“我在一间很小的药舍买到的。” 白玉之怎会相信?他缓缓撑着起身,苍白面色、明光眸子紧紧凝着她,他一步步逼近,慕容芜知道不能表现出心虚或者畏惧,她扬着眸看他,白玉之目光微微下移,他忽的扯开她的衣领,慕容芜一惊,连忙伸手按住他:“你做什么?” 白玉之虚弱的面容渐渐有凝重的哀伤,他抬眼看着慕容芜:“玉瓶呢?你一直挂着的玉光瓶呢?” 慕容芜微微惊讶,他怎么也知道玉光瓶?为什么他会特意拉开她的衣服看? 她攥住衣领,眼光惊讶的看着他,却不语,眼里满是思索答案又找不见的踌躇 。 白玉之轻轻咳嗽,靠在一边墙壁上:“从我们那晚之后,我就注意到了你脖颈挂着的玉光瓶,那是稀世奇珍,是……慕容家十分重要的东西……” 慕容家十分重要的东西?他为何会知道? “什么?”慕容芜不解,那玉光瓶名贵定然是名贵的,她亦是无比珍惜,因为那是母亲的遗物,她却不知道玉光瓶对于慕容家的意义。 白玉之看她一眼,目光哀怜:“那是慕容家的传家之宝……” “传家之宝?可是传家之宝……是妩妆啊?”慕容芜从小只听说得妩妆者倾天下,很多女子,为了得到慕容家的妩妆,不择手段,却不知道有玉光瓶。 白玉之看着她不语,只是那凝视的目光愈加深刻。 慕容芜终究叹息一声:“不错的,我是当掉了它,因有间药铺里有七叶一枝花,那小童亦是出于一片孝心,为他的师傅筹集药资……要我拿三百两给他,他便给我七叶一枝花。” 白玉之眉心微凝:“对方不会留下七叶一枝花给我的……” “他说,是他见那些人要买光所有的七叶一枝花,来者不善,便留了心眼。”慕容芜知道,白玉之向来谨慎。 白玉之仔细闻了闻手中药材,看上去倒是没有异样。 “怎么?会有问题吗?”慕容芜道。 “不知道。”白玉之摇摇头,“但是……已经如此了,却不怕试试……” 白玉之说着,又转眸看她,眸光在昏暗的密室内,有异样清光:“我会……赎回玉光瓶的,一定!” 慕容芜心内一震,正要说话,白玉之却缓缓坐了下去,将七叶一枝花细细碾碎,自怀中拿出一支小瓷瓶,用瓷瓶中的水将粉末搅匀,敷在伤口上 。 他微微闭目,忍受瞬间袭来的疼痛感。 那痛感渐渐消失,他方缓缓睁开眼:“看来,他没有骗你。” 慕容芜紧悬的心放了下来:“那就好,你在此养几天伤,我们再接着走……” “却只怕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白玉之靠着墙壁,仔细思量。 “这一路你都很熟悉,却没有一条旁人不知道的捷径吗?”慕容芜想,若没有一条捷径,那么对方一定还在其他必经之路上等着杀他们。 白玉之眉心深深凝着,密室内昏弱的火光斑驳在他依然苍白的脸容上,明灭不定的光,好似现在两人不安的心。 许久,白玉之方道:“有……却不见得比被人追杀容易走……” “什么?”慕容芜亦低身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白玉之叹息一声,“怀闽有座明火山,明火山上听说阴森恐怖,不但有厉鬼出没,更有猛兽,且山路崎岖难行,要翻过那座山到东阳……不易!” “可总归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不是吗?我们能否翻过那座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慕容芜问道,“这些年可有人翻过了那座山?” 白玉之想了想:“听闻倒是不少,可上山却需要很多准备。” “比如?” 白玉之道:“御寒的衣物,会有一段路程很冷,足够的食物、水还有……伤药……解毒药……山上有很多毒虫……” “我去准备……”慕容芜起身就要去,白玉之这一次迅速拉住了她,“等等……” 慕容芜看向他:“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到圣教去……” 白玉之道:“我自然明白,可……这些东西想要找齐全,都拿回来你一个肯定不行的……我要和你一起 。” “可是你现在受伤在身……” “不碍的,给我一晚休息,我会好。”白玉之深深看她,“然后我们……一起去……” 火光跳动在白玉之的眼里,深黑的眼眸渐渐澄澈透明。 慕容芜微笑点头:“好……” …………………… 黄昏时分,夜幕降至,斜阳如火,烧透天际…… 马车一路颠簸,沿着山路前行,出了山有一间小客栈,条件不算好,却可以栖身,夜灵扶宋桑柔下马车。 “宋阁主,我们歇息一晚再走。”夜灵一边扶她下车一边道。 宋桑柔却感到奇怪:“我觉得奇怪,为何这一路没有人追杀我们?” “呵,你嫌我们命太长吗?”夜灵笑着道。 宋桑柔道:“自不是,只是觉得奇怪……” “没什么奇怪,他们要的是芜儿和玉之的命,我们两个……只是顺手而已……”夜灵扶她走进店内,“不过还是要小心,因为……若与江岳山有关,他却不一定不想杀你!杀了你……只要有好的由头,教主之位便没有人再和他争!” “江岳山!我真恨没早点杀了他……”宋桑柔咬紧牙。 夜灵却笑笑:“其实你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所以……你之前即使再视他为眼中钉也没有杀他,只是想办法毁掉他在你爹心里形象……” “夜灵!”宋桑柔突地打断了他,目光寒若冰霜,“不要假装很了解我……我宋桑柔心狠手辣,从没有情!” 夜灵眸光微微一滞,沉默半晌,终究道:“走吧……” ………………………… 下一章晚上十点左右更哈^^ 234 彼此改观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彼此改观(1105字) 二人走进客栈后,一名小二懒懒的迎上来:“二位是住店啊?还是吃饭?” “先吃饭后住店。”夜灵道,“随便弄些你们店里最好的吃食送到房间来。” 小二瞥眼看二人,二人衣衫凌乱,并不见是有钱人的样子。 夜灵自是明白,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个够了吧?” 小二忙接再手里,眼睛直发亮:“够……太够了!我这就去,您上面请,给您安排两间最好的房间……” “不……一间就够。”夜灵忽然说。 小二愣了愣,又忙不迭的点头:“好好……您二位请……” 宋桑柔一惊,想说话,却见夜灵眼神颇有深意,暂时咽下了,待二人被安排好,小二又拿了热水来,便出去了。 宋桑柔这才问他:“夜灵,你为什么要一间房?” 夜灵看她一眼,笑道:“你以为呢?” 宋桑柔想了想,看着他,夜灵道:“你放心,我对女色兴趣不大,如果有杀手来,我们在一起,会好应付些,你睡**,我在藤椅上靠一夜就可以了。” 床的旁边有一个躺椅,宋桑柔看着夜灵,夜灵谨慎的开窗缝望望客栈外,又仔细查看了整间房,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宋桑柔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温暖。 荒郊野外,乡村客栈,后有追杀。 从来,都是她独自面对一切,从来,都是她独自承受一切,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心事、所有的危险。 但是这一次,有个人似乎挡在了她的面前,为她抵挡着一切。 “看我做什么?”夜灵何其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宋桑柔的目光 。 宋桑柔别开眼道:“没什么,夜灵,什么样的人……才能看你的脸?除了死人……” 夜灵看她一眼,笑道:“我的脸很恐怖的,你不需要好奇的……” 他看着她,眼神戏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蒙住脸?” 宋桑柔皱皱眉,是呀,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遮住脸?想必果真是被什么毁了容,夜灵行走江湖,偷盗为生,一定仇家不少,他亦非钢铁之人。 真可惜。 “被仇人追杀?”宋桑柔问。 夜灵摇摇头:“不算是。” “毁容的……很厉害吗?或许……我们圣教有法子为你治脸。”宋桑柔记得,天目老人曾经说过,圣教中有一种药,是专门治疗脸上伤痕的。 因为圣教中,女人居多,这种伤药,经过多年的精心研制,颇是有效。 夜灵看着她,此时的宋桑柔一脸关切,目光亦淡去了凌厉与高傲,平淡柔和荡漾在水溶溶的眸子中,艳美的脸容,因没有妆容而更显得清素淡雅,全然不是初次见面时的样子。 他忽然笑了,笑声爽朗如春日暖风。 宋桑柔奇道:“你笑什么?” 夜灵摇摇手:“没有,那……到了圣教,我就要多谢宋阁主了……” 宋桑柔才要说话,夜灵却忽然停止了笑,眼神变得郑重,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不要出声。 宋桑柔亦警觉的站起身,二人贴在门边听着,只听楼下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见没见过一男一女……男的蒙面。” 二人一惊,互看一眼。 ……………… 嘻嘻,赶在11点前了=3= 235 半生倦意 半生倦意(2003字) 只听楼下小二道:“这……是不是一对夫妻?” 那人道:“不是……” “那……就没有了……”小二道,“有对夫妻住在这里,那男的是蒙面的 。” “在哪里?”那人似乎急切问,小二颤声开口,“楼上……在楼上……” 夜灵一听,看向宋桑柔:“来的真快……” “怎么办?”宋桑柔只见这间屋子很小,并无藏身之处。 这间房屋又极是低矮,房梁上亦无藏身之处,夜灵道:“只能跳窗了……” 他拉着宋桑柔走到窗边,推开窗,二层楼虽不高,但宋桑柔脚上身上都有伤,他揽住她的腰,宋桑柔抬头看他,脉脉夜色,荒村野店,月光稀薄,照进他一双黑眸,这双眼睛,睿智而深沉,令人一望,便感觉安全又安心,令人充满信任感。 她亦伸手搂住他,夜灵道一句:“扶好我……” 她点头,二人便从二楼一跃而下…… 夜色茫茫,天地浑然,若是没有追兵在后,想必这样的月色夜里,该是极幽静舒适的夜。 只可惜,现在的他们不得安生。 夜灵落地极稳,落地后,他打横抱起宋桑柔:“宋阁主,冒犯了……” 宋桑柔不语,只是紧紧靠着他,他抱着她跑到马车边,夜灵用力拍马,马声长嘶,疾驰而去。 宋桑柔立时明白了,他这是行一招疑兵之计。 身后果然传来叫喊声:“他们跑了……看,马车……” “快追!” …… 夜灵连忙与宋桑柔躲入一边低矮丛生的灌木丛里,深夜,不易被发现。 夜灵仔细观察客栈附近动静,只见一行人朝着马车飞奔的方向追了过去,许久客栈恢复以往的平静。 夜灵松下口气,看一眼宋桑柔:“宋阁主,看来我们以后不能住客栈了 。” 宋桑柔点头:“是,我无所谓的,我从小是吃苦过来的,可不是娇惯的女人。” 夜灵笑道:“我自是知道。” 他起身,又扶着宋桑柔站起来,宋桑柔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等他们追上了马车发现车内没人,定是会回来的,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夜灵思维缜密,扶宋桑柔出了灌木丛。 宋桑柔长发上,沾着许多杂草枯枝,夜灵见了,笑笑,轻轻为她拿下,宋桑柔亦摸索着摘下来:“我一定狼狈极了……几天都没有梳洗……” 夜灵笑道:“狼狈是有一些,却不见得比精心梳洗时差……” 宋桑柔抬眼看他,眉间漾笑:“你倒是会说话,会哄人开心。” “当然不是,我是最不会哄人开心了……”夜灵望着她,夜色之下,月流清辉,星色与他的目光似乎融为一体,显得真实却迷离。 “我是说真的呢,女人却未必要将自己装扮得多么艳丽,说实话哦,阁主之前的装扮,美则美矣,却显得过于艳丽逼人,过于凌厉外露了些,少了些自然纯净之美,倒是如今……其实阁主并非那般锐利的女人,不必那么夺目的装扮,亦可令人惊艳。”夜灵一番话,宋桑柔却缓缓垂下眼,“所以……你喜欢慕容芜吗?还说你不会说话,明明就很会说……” 提及慕容芜,夜灵沉默半晌,道:“芜儿与我,只是在一个对的时间相遇,彼此需要而已……若说是爱,倒不如说是依赖……” 他说着,举头望向月空,月影凌乱,夜空阔远,一道星光似是记忆的刀刃,划开内心深处封存的往事。 “你是说……慕容芜对你是依赖,而对白玉之是真情了?那为什么白玉之要休掉她?”宋桑柔一直不解三人的关系,他们三个人,彼此都关切着对方,都当对方是亲人一般,却好像又有些什么,令三人关系微妙。 夜灵许久无语,隔了一会方道:“芜儿与玉之一样,对我……都是依赖,玉之比芜儿还要依赖我,所以……当我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硬生生的要自己离开芜儿,即使,他早已对芜儿爱慕,他也要这样勉强自己,他不想我会因此而与他隔阂,可他这么做,却只能伤害最无辜的芜儿……” “慕容芜不爱你吗?”宋桑柔问的直接 。 夜灵苦笑道:“那种爱,是她在没有爱的时候,唯一的依靠,失去之时,她自然心神俱伤,可当她遇到了真正爱的人,便会觉得之前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依靠的亲情。” “你竟看得这样透彻吗?”宋桑柔有点迷惑,“那么……你对她呢?” 夜灵深深凝眉,仰望夜空的眼渐渐垂下,荒原之上,土地干涸,好像他的心一般。 “我在死过一次之后,便已经没有爱了,我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有爱的,与我有关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庆幸芜儿与我爱不到深,我便经历了那场劫难,令芜儿不至于被连累,我只希望,玉之与芜儿能真正幸福……他们亦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说他们依赖我,我又何尝不是依赖他们的?” 今夜的夜灵,似乎很多感慨。 宋桑柔看着他的背影,青衣飞扬,长发落落,修长身影,一身月色苍凉。 这是个饱经风霜的男子,这是个尝尽了人间悲欢的男人。 他走过了多少风雨与坎坷,这颗心,想必早已经疲惫了,却无从靠岸。 宋桑柔心里忽然有一点伤感,忽然很想让他依靠,也忽然很想依靠他…… 很想,抚慰他漂泊半生的倦意。 她走上前,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经历的太多,他的心虽倦了,却还没有让他停下来的一个河岸。 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他,虽然心内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却不知从何说起才能让他感到一丝慰藉…… 长风漫漫,吹过荒原。 一色山脉连天夜色,星光沉入山的另一边,渐渐的没了光亮…… 236 药铺老者 药铺老者(2142字) 白玉之的伤势好转,与慕容芜一同出去置办翻山所用一切,一路之上,二人分两边而行,不引人注意。 一些伤药、解毒药,慕容芜想,还是去那间药铺采办比较放心一些。 她向白玉之使个眼色,白玉之跟上她,来到快要出城的一角,一间极小的药铺。 慕容芜轻轻叩门,开门的是小童。 “姑娘?”小童见她来有些许惊讶,他是没想过慕容芜会再回来 。 但是依然对他笑脸相迎:“姑娘快请进……” 慕容芜与白玉之走进来,白玉之小心的看看四周,才进了门,小童想,慕容芜再次登门必是有事,便问道:“姑娘可是又有难处?” 慕容芜点头说:“是的,此次前来,只望能买一些伤药和解毒药。” 小童歪头想了想,看看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被人追杀?” 小童面有担忧之色,想必依然是怕受到连累的,慕容芜道:“我们是远道而来的胭脂商人,因身有一味名贵的胭脂香料,故而……被人追杀……” “青儿啊,是谁来了?”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帘幕后传来,小童连忙跑过去,掀开帘幕,扶着一位老人出来。 那老人眉目慈祥,脸上有深刻的风霜之色。 慕容芜与白玉之互看一眼,那老人亦抬眸看他们,一见之下,却大吃一惊,他立时甩开小童的手,几步走到慕容芜面前,仔细瞧着她,白玉之心中警戒,稍稍上前一步,挡在慕容芜身前。 “这位老伯,可是认识芜儿?”白玉之盯着他双眼,只见他目光中并无凶恶之色,只是有许多疑惑似的。 “芜儿……芜儿……”那老伯喃喃叨念,“可是……慕容家的慕容小姐?” 慕容芜一惊,看看眼前这个老者,一双苍眉入鬓,眼睛里的光有些暗淡,却依稀可见当年亦是睿智之人,他脸色有些蜡黄,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小童小心的扶着他:“师傅,您认得这位姑娘?” 慕容芜亦道:“这位老伯,我似乎不认识您……” “小姐,我……我曾在慕容府当差,深受慕容夫人大恩,因精通医术,便留在了慕容府医馆,慕容夫人死后,有人……要杀我,我假死逃得生路,隐居在此,却没想到可以见到二小姐……”那人说着,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慕容芜仔细思量,母亲死前,的确家里便有一间医馆,府上之人有个灾病都是在自己医馆医治,因从小她只生过一场大病,病的迷糊,她并不十分记得这位老人 。 “我走时,小姐您还小,想必不记得我了……”老者情绪稍稍平复了,连忙说,“小姐,何以来此?” 慕容芜看看白玉之,白玉之稍稍放松警戒,退在一边,小童忙道:“师傅,这位姑娘就是拿了三百两来和我买七叶一枝花的姑娘……” “什么?原来是慕容小姐?”老者稍稍咳嗽两声,“没想到我林海源多年之后,还是慕容家小姐救我一命。” 林海源,林大夫这个人,她的确有印象!医馆中的大夫的确姓林! 在母亲病故后,与老管家一同离奇死去。 “林先生!原来……原来您……您就是……林先生?”记得小时候,母亲曾对她说过,要尊称林大夫一声先生。 当年,她便一直觉得,林先生和管家的死与母亲有关。 只可惜苦无证据,思及当年,慕容芜脸色霎时凄然,她上前一步,忙道:“林先生,当年……” “小姐且与我进内堂来……”林海源说着,由小童扶着走进内堂。 白玉之心中仍有疑虑,慕容芜急急的跟进去,白玉之却缓步跟在后面。 药铺内堂进过一间小院,便有一间简陋竹屋,几人走进去,小童扶着林海源坐下,林海源眉心深凝,屋内灯烛挑明,近夜了,有微微月光摇着竹影乱了一窗夜色。 似乎,是陷入了往事的沉思,林海源一直不语。 慕容芜道:“林先生,当年之事,您是知道的是不是?我娘是被剧毒害死,是季芸对不对?” 林海源抬眼惊觉的望一眼白玉之,白玉之一怔,立即会意,却不语,慕容芜见了忙道:“林先生,这位……是白玉之……是……” 她想要说是她的夫君,可却一时说不出口,毕竟白玉之写了休书,而时至今日,自己是否还可以这样说?她不知道…… 白玉之心里自然清楚,他清澈目光悠然,笑道:“先生该听过,慕容家与白家联姻,芜儿已是我妻子 。” 他想,不是这样,林海源定然不会放下警戒之心。 “什么?白家?与慕容家联姻?”林海源忽然很激动似的,突地站起身来,因一时激动,他剧烈咳嗽两声。 小童连忙抚他的背:“师傅……” 白玉之颇是奇怪,此人竟会不知道他与慕容芜的婚事? 小童道:“我师傅多年来隐姓埋名,除了我谁也不见,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我虽是有所听闻,可这件事我也不觉得有与师傅讲的必要便没有……讲过……” “青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没有讲给我?”林海源咳嗽的更是剧烈,脸色潮红,慕容芜忙起身说,“林先生不要激动,此事……此事也并非……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林海源望向白玉之。 白玉之眼神与他相触,清澈眸子照见林海源一双满溢疑惑不解与深深恨意的眼。 白玉之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感,他缓缓起身,望着他:“林先生,可是我白家曾得罪过先生吗?” 林海源苍老的眉凝的更紧,望着他的眼神久久不能移视,他上下打量白玉之,白玉之眉眼如画,墨眸似漆,鼻翼挺直若一线山脉,一股英气逼人而来,却不失典雅气质。 见他打量白玉之,小童忙补充道:“师傅,这位白公子,是大粤第一美男子,人称倾城公子,所以您不用看了,他自是眉目如画的。” “眉目如画?”林海源苍老的脸忽的紧涩,看着白玉之,连连几声干笑,“眉目如画,好个眉目如画,好个……倾城公子!好个流城白家!” ………… 晚上更,另:明天起,除特殊情况外,每天更三章!!! 237 绝不相信 绝不相信(1166字) 他的笑声浸透着一丝渗人凉意,白玉之心头一颤,莫非,当年之事,白家于慕容家竟会有何连他都不知道的隐秘吗? “林先生,何以发笑?”白玉之问道。 慕容芜亦感到奇怪,为什么林海源竟笑得如此悲怆而嘲讽?他的笑声中明明就有许多不屑甚至讽刺。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 她看看白玉之,白玉之俊美容颜一片森森,显然他亦是不知情的。 林海源终于停止了尖锐的笑声,脸容却难看得将尽扭曲。 他抬起手,颤颤的指着白玉之,唇角扯一道深刻的笑纹:“倾城公子……白玉之!白公子……白子栋的儿子,看来你们的目的终是达到了!” 目的?! 白玉之一怔,他连忙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怔楞片刻,亦望向白玉之。 白玉之倏地凝紧眉目,细致好看的眼角微微上挑,眼光便更加犀利:“林先生,何以如此含沙射影?有话直说,何必这般冷嘲热讽?” 他言语间有明显不悦,和隐忍不发的怒意。 这个林海源,神神秘秘、疯疯癫癫的样子,令他心内莫名有股火气流窜。 慕容芜道:“林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说?慕容家与白家……难道……” “二小姐,这……错了,都错了 !一定是季芸要你嫁入白家的、一定是白家上门提亲的是不是?”林海源涨红的脸色未消,又再激动,免不了又是一阵咳嗽。 慕容芜微微垂首,回想起当初之事,虽然的确是白家上门提亲,是季芸要嫁慕容家女儿,可却是想要嫁慕容雪而不是她,她之所以会嫁入白家,一是因着白玉之以为夜灵之死与自己有关而要娶自己,二是,自己知道慕容雪一心要嫁白玉之,有意破坏,却不是必然。 “的确是玉之遣人提亲。”慕容芜道,“可……最后是我定要嫁到白家的,这其中缘由……并非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 “什么?小姐……你要嫁入白家?”林海源走上前一步,突地扣住慕容芜的肩,“小姐呀小姐,你糊涂啊……他们白家看似淡然,可是……亦对妩妆觊觎已久,白子栋在世之时,便一直惦记着妩妆,后与季芸联手害死了夫人……,害死了夫人啊……” 顷刻,犹如晴天霹雳劈头而下。 慕容芜感到脑海里炸开一般,四分五裂的疼痛感令她怔怔然感觉如坠炼火地狱…… “什么?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心里的痛令泪水落下,那一年,纷飞的大雪再次飘飞在眼前,好像就是昨天…… 林海源几乎咬碎了牙齿,瞪住白玉之:“想必白子栋死前,定然对你有所交待,要你一定要娶到白家小姐,得到妩妆……对不对?对不对?你们白家……好卑鄙!” 白玉之亦震惊不已,向来平静无澜的眸中,涌起万顷波涛,他亦不相信,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个老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不可思议的话来! 不可能,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 赶在今天了^^已出版作品《一夜皇妃》更名《三嫁皇妃》小说阅已同步连载,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支持,那是我自己觉得写的最满意的一部作品了,网络版会有二十万未曾出版也未曾在别的网站连载过的内容呈现,希望大家同样支持呀(^^)/~ 238 当年剧毒 当年剧毒(2062字) “哼,家父临终之前,我并不在榻前,谈不上交待不交待,倒是林先生一再对白家口出恶言,对白某冷嘲热讽,却不知居心何在?”白玉之即使心内涌动,面色上却只有一瞬惊异,便平静如常。 他望着林海源,审视着他每一分表情。 说实话,他的样子不似在信口胡说,只是这件事关乎到了白家与慕容家上一辈的恩怨,只恐怕并非他一面之辞,便可以相信的! 他似乎对白家有深刻的恨意。 林海源看着白玉之:“长的倒是道貌岸然,貌若冠玉,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便不信白子栋临死之前不对你这个唯一的儿子有所交待!” “你既与世隔绝,不知芜儿已嫁我为妻,又为何会知道我乃白家独子?”白玉之之敏锐绝不放过林海源话语中任何一点纰漏。 他眼神锐利几乎要看透林海源的心。 林海源目光亦不退避:“白子栋……当然只会有你一个儿子……白家一脉单传,传男不传女……” “哈哈……”白玉之笑着打断他,“这位林先生,您说话未免太多漏洞,一脉单传?呵,若果真如此,我妹妹雪卉又是从何而来?便不怕再生下儿子吗?难道我爹不死,便不能再生子吗?” 慕容芜想想不错,所谓一脉单传,并不代表只能有一个儿子?是只传一子而已…… 这个林海源自己心里虽的确有印象,但毕竟多年不见,如此多事之秋,不得不对人警惕,而白玉之,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 “不错,况且这些事,林先生乃我慕容家医馆之人,又怎么知道白家之事?”慕容芜不会轻信于他,林海源自然想得到。 之前听闻,有位姑娘为救人而不惜四处奔波寻找七叶一枝花,想必便是慕容芜为了白玉之而用尽全力! 看来,她对白玉之乃有真情在。 孽缘!果然是一段孽缘! 林海源不禁重重拍打桌面,溘然长叹。 “答不出亦不必再故弄玄虚。”白玉之看看他,拉起慕容芜道,“芜儿,此人疯疯癫癫、不知所云,挑拨白家与慕容家关系,不知是何居心,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白玉之不可否认,心内有多少心虚,他明知道,林海源言谈表情,都不似说谎之人,他心中甚至有些微慌乱,他甚至……怕他说下去…… “小姐……”林海源见状,连忙叫住她,“小姐,你可知林海源我……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 慕容芜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白玉之却拉着她:“芜儿,不要再听他说……” “白玉之,你在怕吗?倾城公子果然虚有其表……”林海源言辞愈发犀利,白玉之转头道,“你不要告诉我,杀死我爹的毒药,便是你制的?” 白玉之清澈目光忽而如潭水幽而深邃,他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令林海源一惊,随而他竟笑了,苍老的眉目间满是怆然与痛悔:“不错……杀白子栋的毒药便是出自我的手……” “什么?”白玉之眸内压抑的火光终于爆发,他一步冲上前去,揪住林海源衣领,“你说什么?你如此说……便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我,你一定有这个本事,白家公子,定然习得一身武艺,我也早该死了……”林海源适才的凌厉似乎被什么缠绕了,变得感慨而遗憾,“若不是……慕容少爷救我性命,要我隐居在此,我早就不想活了……” “林先生,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慕容芜亦走过去,拉住林海源胳膊,林海源看向慕容芜,倏然跪了下去,“小姐,林海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我真的不知道……那味毒药,会被白家那个贱妾与季芸串通,拿给了夫人啊……待我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想要为夫人医治,被季芸发现,她便对我痛下杀手,还好,少爷救我,偷偷将我送出慕容府,一直以来隐居在此,少爷说,待来接我之时,便是要我为当年之事作证之时,所以,我林海源想死却不能死……不能啊……” 林海源跪在地上,痛心疾首,老泪丛丛 。 满心的痛悔无从发泄,他捶打着胸口,当年的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历历在目,不曾忘记,可见这么多年来,那些事亦折磨着他的心。 慕容芜泪水掉落:“不……不……” “小姐,你可知道,白子栋一直想要得到妩妆,不止一次找夫人麻烦,夫人俱都应对了过去,后来,白子栋的妾室找到我,要我配制毒药,她说她要杀死白子栋,对于她的直言不讳我感到过奇怪,可是我却愿意相信,因为……我亦希望白子栋死!白子栋若不死……便不会对妩妆死心,便不会……停止夫人的麻烦……”林海源说起往事,几次哽咽难言,慕容芜要搀扶他起来,他却不肯,“少爷……这些年来,一直煞费苦心,寻找当年之事的种种证据,亦要找到失落的妩妆……” “什么?妩妆失落?”慕容芜咬紧嘴唇,她实在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慕容家的女儿,多年以来,一直游离于慕容家之外,逃避自己,也逃避慕容家,逃避这一切,她与哥哥之间的间隙亦是因为觉得哥哥冷漠怯懦,惧怕季芸,而安享慕容家大少爷的虚荣。 却不知道哥哥,竟然会有这多年的谋划在心? “哥哥……哥哥他……”慕容芜有话堵在心口,却说不出。 原来,她这么多年都错怪了哥哥,都误会了他! “哼,不要以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就会相信你,你的话依然漏洞百出!”白玉之依然冷静的面对跪在地上的林海源,“若真如你所说,我爹对妩妆处心积虑,可是我白玉之发誓,我爹……从未与我说过关于妩妆的任何一句,他只说,他希望可以在斗彩大会上拔得头筹,战胜慕容家的妩妆!而我相信我爹,绝不是觊觎他人财富的卑鄙之人……” 239 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2124字) “白子栋不卑鄙,不代表白家不卑鄙 !”林海源的话里有话,他扬着头看白玉之,看着白玉之之时,眼里便不再深刻的悔意,取而代之的是恨,“当年,白子栋无意于妩妆,并不代表……利用他的人也是无意的!” 白玉之一怔,眉睫渐渐低下…… 利用他的人?他指谁?惠云吗? 若那个人是惠云,他便不会感到意外。 “可你适才还说,我爹处处逼迫慕容夫人,现在又说我爹许是无意妩妆,被人利用,你自己讲话都前后不对,又让我们如何相信?”白玉之并不放过他言语里的一丝一点差池。 林海源道:“白家规矩,但凡有男子继承香火,便不再生育,乃未免家族争夺,因白家胭脂一脉单传,曾为争夺继承人之位,而差点断送了整个白家,所以才会立下了这样的规矩,至于白雪卉……你确定……她是你爹的女儿吗?” 白玉之一怔,白雪卉的脸浮现眼前,她从小对自己的痴缠在脑海中穿梭而过。 她对自己,显然超出了兄妹间的关系,她对他自懂事起,就有女人对男人的爱慕与倾心,甚至,他知道,她一直想要嫁给他。 说不定,她很早就知道,他们没有任何血缘。 见他脸色,林海源道:“白公子是否想起了什么?是否……也觉得林海源的话有道理?” “我爹……既然无意妩妆,又为何要逼迫慕容夫人?”白玉之脸容阴云密布,对于眼前的老人,他的心里,已是相信的了…… “白子栋本无意于妩妆,多年来虽与慕容家互为竞争,却并未彼此针对,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有一天白子栋便对妩妆特别上心,屡屡因此而与慕容夫人为难,每次见了白子栋,夫人都很是愁苦烦恼,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令白子栋有这样的转变,再后来,白子栋常常来到慕容家,更和慕容夫人争执、吵架,两个人几次不欢而散,夫人开始失眠头疼,找我诊治拿药,再后来,只道白家的妾室忽然找到我,找我配制奇毒,我才忽然意识到,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在白子栋纳妾之后,我便想过,是否与他的妾室有关?而他的妾,就是你的生母吧?” 林海源说到此,再次咳嗽起来 。 惠云,又是惠云! “可是,为什么我娘要找你制毒?而不是找一个与两家皆没有关系的人?”白玉之虽内心震荡,可心思依然缜密,丝丝不露。 林海源道:“因为我是慕容家医馆之人,因为……她知道,我会为了慕容家而愿意为她报复白家,可最终,她还是要杀我!” “林先生,那么我娘……我娘是……”慕容芜听林海源前言后语,她心里有隐隐猜测,他那么恨白家,那么恨白子栋甚至连同白玉之,那么她娘的死,定然与白家有关! “夫人……夫人迫于压力,又要保全慕容家,那药,她明知道有毒,却无能为力,是他的娘联手他的爹害死了夫人……,夫人她……到死都没有说出妩妆的配方,到死都没有……所以如今,白家便又与季芸联姻……想要得到小姐,然后再得到妩妆吗?”之后的事,林海源是一番推测,可是对于白家,他显然偏见极深。 从他的话里,白玉之听得出来,对于当年之事,他亦不是十分清楚,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只是确定是白家和季芸联合害死了慕容夫人,害死了他的恩人! “当年慕容夫人留我在慕容家医馆,为少爷诊病,其实少爷他……”林海源话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便有脚步声传来,有人破门而入…… 糟糕! 白玉之眸光霎时一冷,连忙道:“追兵!我们要快走!” 他拉起慕容芜,看向林海源:“林先生,昔日恩怨我们来日再续,请问可有藏身之处?” 白玉之想,林海源隐姓埋名多年,隐居在此,这个地方便一定有藏身之地,躲避来人。 小童插口道:“跟我来。” 说着,他亦扶着林海源朝着后门跑去,后门打开,后面是一片竹林,葱翠的竹林密密栽种,极少见到栽种得如此紧密的竹,小童道:“到林子中去……” 小童首先冲到竹林中,扒开一片杂草,露出一处暗门,他拉开门:“快点,进去……” 林海源显然病痛在身,行动不便,白玉之伸手扶他,他却一把甩开了,径自蹒跚而去,白玉之挑唇一笑,并不在意 。 与慕容芜最后进去,小童将石门盖拉上:“放心吧,这里很安全,如果有人发现了,还可以从另一条道跑到城外去,这样就可以直通明火山脚下。” 布置果然精密。 白玉之笑笑:“如此精密的部署,想必出自慕容绍之谋。” “哥哥?”慕容芜看向白玉之,慕容绍自小怪病缠身,在很多人的印象里,他是一个病弱的富家公子,独居在慕容家一处不起眼的阁楼里。 林海源看着白玉之,眉心紧紧凝结,这个人的智谋显然不在少爷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怎么知道?”林海源道。 “呵,我早便觉得,慕容公子根本没有病!”白玉之平静的看着林海源,俊美脸上满是了然之色,对于这一切,他不否认心内的震动,却绝不会令自己陷入震动而失去思考! 若说这个世上,有人可以让他乱了方寸,那么便只有……惠云而已! 只有她,太了解他的弱点,他的心结,他心里的魔鬼! 可以说,他的弱点和心结,亦是她从小刻意留给他的吧! “不错,这个周密的密室和密道都是少爷的用心,这里面常年都有药材和食物,至少可以躲避一年之久而不用出去,那边一个风口,还会有空气进来,少爷的智慧是一直被低估的,只可惜……少爷要先拿到季芸手中握着的慕容家的把柄,之后,才能放手对付她。”林海源继续着他的惊人话语。 慕容家的把柄?慕容芜一惊,记得小时候,母亲黯然叹气之时,依稀亦是提起过几句…… ^^^^ 晚上回家早会再更一章的,争取早回来^^ 240 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2043字) “把柄?可是……有关慕容家百年声誉?”慕容芜的记忆里,有一年,亦是冬日季节,母亲已病得起不来床,却依然黯然叹息。 她抱着小小的她,口中喃喃的叨念着,即使要她死去,即使她每天都要喝下毒药,她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将慕容家毁掉,如果杀死她,可以满足那个女人,如果杀死她,可以让她感到快意,那么她愿意死。 那时候的娘,抚摸着她的脸,泪水涟涟,亲吻着她说,只是可怜了她,可怜了病弱的绍儿。 林海源点点头:“夫人在世之时,并未与我提起过,倒是少爷与我说起过几句,少爷说,那个把柄至今握在季芸手中。” “所以季芸当年便勾结了白夫人,但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谁人也不会想到慕容家的女人会和白家女人勾结在一起,所以……当香萍发现她们之间有所往来之时,便要杀香萍灭口,后又感觉芜儿的丫鬟横死,慕容芜回家会追查到底,于是令她回到慕容家,在慕容家由季芸动手,令她疯傻……对不对?”白玉之的推测字字条理,林海源听得没有头绪,“季芸与白家夫人勾结不错,可之后的事……” “之后的事……”慕容芜忽然想起来,有一天,她去找慕容绍,明明看见香萍已经无碍,与云斓在花园中谈笑,但一见到自己,又立时变作痴傻的样子,现在想想,该是在掩人耳目。 季芸敢于不杀香萍,敢于留她命在,是因为香萍在她的眼皮下,她又每天令慕容雪给香萍用药,不怕香萍会恢复说出什么,即使说了,一个疯傻之人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白玉之当时说会有好戏看,可最后不了了之,想必便因为查到了真相,而若是揭穿,两家都会伤到元气吧? “说起来,香萍该是无碍了,若大哥果真是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该是已经治好了香萍,而令香萍装疯卖傻 。”慕容芜看向林海源,“想必前段时间,哥哥该是找先生配制过医治疯傻的药吧?” 林海源点头:“不错,但少爷并未说明用意。” “呵,慕容绍也真是城府不浅。”白玉之不知是赞叹还是嘲讽,只是他清朗的眼神,在昏暗的密室内显得阴凉凉的。 一切似乎有了头绪,慕容芜忽然感觉,起初,自己一直被母亲刻意的推出战局,从小并不教习她化妆之术,而后,哥哥假装病弱在身,亦并不与自己说过关于当年之事的只言片语,想必亦是要自己远离开战局。 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理所当然的呆在战局之外,有几年她放纵自己,哥哥亦由着她,直到她要嫁给白玉之,想起哥哥当时的反对来,心里才多少明白。 原来,哥哥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在独自承受着慕容家的苦难与悲欢。 自己常常觉得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常常觉得自己不为慕容家做任何事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她曾希望,在斗彩大会上慕容家一败涂地。 因为她恨慕容家,恨父亲,恨那个令母亲死在毒药下的季芸。 时至今日,经历了这许许多多,她才知道,从小到大,在这些大大小小的阴谋中,自己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一直是被悉心呵护的那一个。 无论是母亲,还是哥哥,从小到大都在令她远离开这场家族恩怨! 林海源指着白玉之:“所以,你处心积虑要得到小姐,恐怕没安好心……” 白玉之冷笑一声,俊美侧颜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尤有一种朦胧美感,似乎令人看不清:“我的确处心积虑,却不是你想的原因,也许你不信,对于你的话,我到现在依然是将信将疑,若片面之词能作数,这世上黑白许早便颠倒了吧?” “少爷一定会找到你们的证据,白玉之,妩妆是慕容家的便永远都是,你们白家永远都不要想得到……”林海源说着,再次咳嗽起来,小童过去抚他的背,“师傅,你不要说了,休息下,待我等下去看看人走了没?这个地方怕是呆不得了 。” “青儿,去想法通知少爷……”林海源说着,坐下来,适才的一番陈词,一番回忆,似乎已经令他耗尽了心力和体力,慕容芜想要再问,却见他闭目养神,而终究没有出口…… 回忆起曾经的往事,想必对于谁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又何况是一位有病在身的老者。 白玉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走开,在密室中缓缓踱步,他修眉紧锁,墨一样的眸有深深疑虑,俊美如玉的脸上,阴云久久不散,愈发密布。 慕容芜知道,林海源的一番话一定对他有所震动。 他的心里,亦一定在思考着每一个细节和这些日子以来的来龙去脉。 他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而他们之间……也许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往事而萌上阴影。 他们……也许是仇人……有着杀母之仇的仇人。 可因为慕容芜了解白玉之太深,她知道,白玉之曾做过很多不是他想做的事情,他亦是惠云手中玩弄的棋子,可以说,惠云已经毁了他半生,他几次想要重生,几次想要摆脱那个枷锁,可是总是在这个时候,又会有新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提醒着那些过去的……也许永远都过不去…… 慕容芜心里一软,她知道,若是此时她问他,甚至怪他,也许他又会再一次失败,再一次无法从过去里走出来…… 她不能,即使,她心里有再多疑惑,再多的话想问,也不能问! 她希望,这一次,他是真的能走出来,真的可以摆脱了那些过去,那么即使白家与她不共戴天,那么……也都是惠云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与他无关的! ………………………………………………………………………… 晚上更新两章^^请留意哈,另,大家多多支持新文《三嫁皇妃》哦(^^)/~ 241 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2062字) 夜灵为免人追杀,再度返回城中,一般来来说,对方应该已经仔细搜查过了城内,又在城郊遇到了他们,即使发现有诈也该不会返回城里找他们 。 夜灵重新雇了马车,他决定在城中逗留几日,也好让宋桑柔养好身体。 宋桑柔却急着走,她一来担心父亲,二来也怕江岳山阴谋得逞。 夜灵却淡淡的,并不急。 “夜灵,我们不快些赶路,若让江岳山抢到先机……”宋桑柔甚是担忧的样子,夜灵却道,“不必急,心急只会遭遇更多曲折,到时候耽误更多时间。” “夜灵,我有时候觉得你过于镇定了。”宋桑柔看着他,“你果然那么胸有成竹吗?” 夜灵笑笑,亦看向她:“你以为呢?你……信不信我呢?” 宋桑柔一怔,一路走来,她不可否认对于夜灵的佩服与信任,他似乎从来都不曾慌乱无措,她微微垂首,叹道:“信又怎样?到底我们现在过于被动。” 半晌,夜灵道:“放心,我比你还要想快些到圣教去,今天夜里我们就走……” “夜里?”宋桑柔不懂,“夜里走,不怕目标太明显吗?” 夜灵看看她的脚:“你的脚伤如何?可已经恢复了?” 夜灵看过宋桑柔的脚伤,骨头没有断,以宋桑柔的武功,即使还会有些疼痛感,却该是无碍用武。 宋桑柔又是好强的女子。 “没大碍了,你现在完全不必顾及我。”宋桑柔说着站起身,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翻出城门去?” 夜灵点头:“不错,如何?” 宋桑柔美眸一挑:“没问题。” …………………… 入夜,星色有些淡泊,月被阴云遮蔽。 小城城楼不高,以两人功力全然不是问题,夜灵换做一身黑衣,宋桑柔则一身绛色,夜中小城,几乎没有行人,城上守卫亦只是一两个而已,这里不比大城镇,守卫森严 。 二人飞身上城,恰好躲过两名守卫视线,正要跃下城墙,却听一名靠在城墙边的守卫哈欠连连的说:“唉……跟咱们说要抓什么钦命要犯,咱们这小城哪里来的钦命要犯?” 宋桑柔与夜灵互看一眼,夜灵示意宋桑柔先下城去,自己则一个翻身跃到城楼子上,他趴在柱后,只听另一名守卫道:“斗彩大会眼看着要开始了,将军说怕出了什么乱子的……不好向皇上交代,咱又不是流城人,也要被连累天天没日没夜的守城。” “听说今年斗彩大会,会有除了白家、慕容家、苏家三家外,有一家来自京城的吴家亦要参与。” “吴家?没听说过啊?”一名守卫道。 “我也没听说过,可是最近流城出了那么多事,慕容家也好白家也好,对了,听说了吗?白家公子窃取宫廷秘药胭脂泪,皇上已经下了秘密通缉令给各地方府衙,见到白玉之便抓回流城,重重有赏,所以……想必咱的方大人,也想立功吧?” 什么?夜灵心一惊,没想到他已经对惠云将话讲的如此到位,李铭辅却还要这般陷害追捕白玉之! 那么也就是说,玉之如今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有追兵追捕,李铭辅实在太卑鄙,夜灵没有再听两个人说下去,而是翻身跃下了城墙。 宋桑柔见他下来,忙问:“听到了什么?” “玉之和芜儿有危险。”夜灵看宋桑柔一眼,“可惜,我与玉之联络的响箭被水泡了,不能再用,联络不上,不知玉之他们去了哪里?” “白玉之武功高强,心机亦深,该能从容应对。”宋桑柔是领教过白玉之的,他的心思并不比夜灵少。 夜灵摇头说:“可是皇上现在诬陷玉之盗走胭脂泪,下了秘密通缉令,对玉之进行追捕,到时候只怕玉之走到哪里都是陷阱,不仅仅有江岳山一行人追杀,更有官府中人的追兵在,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夜灵说着,就要离开,宋桑柔赶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里找?” “回到失火的客栈,从另一条路沿途找 。”夜灵似乎不再那么冷静。 宋桑柔忙道:“你这样做?你的安全呢?你也会有危险的,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没有他们的消息,盲目寻找只会更耽误了时候,其实……你也要相信白玉之不是吗?呵,夜灵,关心则乱,我看你是过于关心了。” “话虽如此,可我始终觉得他会遭遇到危险。”夜灵有莫名的不安。 玉之虽是多谋,却只怕若这个计策,或是这个计划与惠云有关,惠云有的是办法令玉之掉到陷阱中,那么才又要重新开始,摆脱过去的玉之,又将功败垂成。 如果只是李铭辅自作主张,他自然不担心,玉之有的是办法和谋略自然到得了圣教。 宋桑柔见他满眼忧色,又道:“其实,若白玉之果然便是来往我圣教多年的神秘人,他应该知道很多捷径甚至是密道到圣教去。” 圣教有密道八条,她只知道其中两条通往何处,但她想,若白玉之之前的话都是真的,八条密道,他都应该知道各自通向哪里,那么他躲避追兵应该不成问题。 夜灵点点头:“但愿如此……” “我们快走,不如这样,我们也走捷径,从这到东阳,有一条路,虽是艰险,却应该是安全的,说不定,白玉之亦会走那条路,我们能碰上也不一定。”宋桑柔道。 “好。”夜灵与她快步离开。 宋桑柔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眼里依然忧色不浅,她从来没有试过与什么人共患难过,这一次,她惊讶的发现,她竟会替他人着想了。 适才,当她听到夜灵要返回客栈时候,是真的感到了担心,而之后,她也竟然会安慰夜灵,竟然会为他的忧心忡忡而亦感同身受。 竟然,会为了让他不再担心,而改走危险的山路——明火山。 她不可思议自己的心思,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她从没有关心过任何人,更不要说替什么人着想…… 一同上路 一同上路(1048字) 白玉之整晚都没有说话,第二天白天,青儿偷偷打开石盖向外望,只见两个人在后院处踱来踱去,他连忙盖上盖子,往回走。 回到密室,青儿道:“师傅,外面的人还没走,看来是真的发现了慕容小姐他们。” 林海源苍眉微皱:“小姐,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慕容芜看一眼白玉之,白玉之站在一边依旧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她道:“不瞒先生,我们得罪的人不少,却不知道这次追杀我们的是哪一路。” “小姐,你还是远离白家的好……”林海源看一眼沉默整晚的白玉之,对于白玉之,他有莫名所以的厌恶。 在他的心里白玉之一定有阴谋。 白玉之听了,那堪与日月争辉的俊美之容即使是在暗淡的密室亦不减风华,他看林海源一眼,依旧不语。 林海源亦打量着他,竟是叹道:“小姐,他的确称得上倾城公子,可他的心……你又了解多少?” “那么你又了解我多少?”一直沉默的白玉之,终究开口,他走上前两步,看着林海源,林海源一愣,白玉之唇角微动,笑道,“你又了解我多少,便说我虚有其表?” 说着,看一眼慕容芜:“他是这个意思吧?说我枉有一副好的外貌,却有一颗奸恶的心?” 他走到慕容芜身边,稍稍低身在她耳边:“我奸恶吗?” 慕容芜脸上一热,他分明故意这样亲密,亲密给林海源看,慕容芜走开两步:“你不奸恶谁奸恶?” 她话虽如此,却分明娇憨,白玉之微微而笑,那笑若春风无度:“林先生,你所说之事,我需要证实,即便证明是真,我是否也有权为自己辩驳几句?” “你只会带灾难给小姐,就好像白子栋只会带给夫人灾难……”林海源声音微哑 。 慕容芜微微皱眉,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林海源对于白玉之的偏见,可她亦希望这些事,都与母亲的死无关,她不希望,她与白玉之都带着与慕容家的隔阂而过一辈子…… “小姐,我与青儿留在这里,你快逃……”林海源此时顾不上与白玉之斗嘴,白玉之却道,“不,如今这里已不安全,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林海源瞪他一眼:“哼,我在这里不会有事,而你……我倒是希望不要再与我家小姐一路,连累她受苦。” “呵,这恐怕不行,若她不跟我一路,说不定走不出这个城,就被杀了!而你和青儿躲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若要人发觉你还活在世上,只怕慕容绍这多年来的谋划也要功亏一篑了。”白玉之看一眼慕容芜,“即使这里够你躲避一年之久,就不怕万一被人发现会怎样吗?芜儿我看你还是劝劝他,和我们一起走,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身走到一边墙壁上靠着,他眼神悠悠的,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他分明是在占据了主动。 慕容芜看向林海源,她亦觉得白玉之的话有道理! 243 明火山下 明火山下(2028字) “林先生,我知道您对娘和哥哥的忠心,也知道您不信任白家的人,可是正如玉之所说,您并不了解他,他的确是白家之人,可他只是他 。”慕容芜不知要如何解释白玉之之难,他只是他,这句话令靠在墙壁上的白玉之眸光一顿,他望向慕容芜,俊美容颜笼上许许复杂之色。 林海源面露难色,对于白玉之他无论如何不能有好感。 “小姐,您无需担心我,我老骨头一把,死不足惜,只是……你还是要多留心白家之人才是,小姐单纯,是少爷时常挂在嘴上的,我只听说小姐嫁了人,少爷那时颇是忧心,少爷却没有告诉我小姐嫁到了白家……” 林海源不自觉又望一眼白玉之,白玉之一副漫不经心,并不在意他的言语。 慕容芜道:“林先生,我许是历经太少,不过玉之……我是了解的。” “小姐,想必世人都会为他那张脸迷惑吧……” “林先生如此说,岂不是说你们小姐有眼无珠?”白玉之打断林海源,林海源看他一眼,他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依然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白玉之你心里是不是有鬼你自然心里清楚,小姐单纯,才会被你利用……”林海源对白玉之的成见之深,若说只是因为白家,未免太过。 白玉之心里思量,他适才提到,慕容绍曾为他们的婚事忧心忡忡,也许是慕容绍早在他的心里为慕容芜的夫君树立了一个奸恶的形象。 呵,慕容绍担心也是有道理,白玉之并不在意,只是当务之急,定要他和他们一起走才是。 “好,你大可不必与我们一起走,只是我是如此奸恶之徒,你们小姐却愿意相信我,是定会与我走的,你便不怕路上我暗算了你们小姐,或者是……做出什么卑鄙行径来,令你们家小姐遇险,我这人不但奸恶而且自私,为了保全自己,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哦。”白玉之一边抚弄着衣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林海源明知是激将计,可心里却偏偏真的担心起来。 他看看慕容芜,慕容芜心里当然亦是清楚的,听白玉之自我调侃,倒是好笑。 她忍着笑看林海源,青儿此时插口说:“师傅,走吧,我看来人……都是穿着官服的……只怕这次……真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 “穿着官服?”白玉之警觉起来,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道,“皇上?” 白玉之冷笑一声:“真没想到,他为了对付我,不但煞费苦心,还如此劳师动众……” “皇上?小姐,竟然惹到了皇上?”林海源觉得不可思议。 白玉之笑笑:“怎么?吓到你了?还是怕了?” 林海源道:“我怕什么?” “不怕就收拾下东西,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药材可以带走,我们要赶快离开,可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你多费口舌。”白玉之俊美的脸变得郑重非常,有层可怖的阴云,令人登时感到心上一寒。 林海源愣了一下,随即道:“好,我就跟你们走,我也要看看你白玉之有几斤几两重。” 白玉之白他一眼:“早这样不就好了。” 慕容芜走到白玉之身边,捅了捅他,白玉之故意道:“本来呀……” “你还说……”慕容芜打断他,看着林海源,“林先生,玉之只是嘴上有时候不饶人,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 “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白玉之说完,走到一处墙壁前,“我没猜错的话,密道是从这里走吧?” 他说着,按下了一块石头。 林海源大惊:“你怎么知道?” 说话间密道大门敞开,精妙的是,两旁灯烛瞬时亮起,照亮密道之内长长的石子路。 白玉之笑笑:“慕容绍与我斗心思还是差一点的,这你可以去告诉他,以免有天他要杀我,反而被我所杀……” “玉之,你少说两句。”慕容芜见林海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俨然被白玉之气到了。 虽然林海源说话不见得好听多少,但林海源毕竟是长辈 。 林海源没再说什么,而是令青儿带上了伤药和解毒药,又拿了些食物,便钻进了密道。 密道门缓缓关闭,白玉之仔细观察这个密道,他虽然嘴上那么说,可心里的确对慕容绍有所敬佩,他适才是注意到了石头的颜色不同,才推测是密道开关,这一次,他依然注意到有许多块石头颜色都有差异,想必这不仅仅只是一条通道而已。 “这些不一样颜色的石块是做什么的?”白玉之说着就要按。 林海源连忙阻止他:“别动,有暗器……” “暗器?”白玉之缩回手,看一眼慕容芜,“你大哥还懂暗器?看来,他精通的学问不少,要建这一条带着暗器机关的密道,着实需要些功夫,而以他的谨慎,该是不会假手于人……” 慕容芜是果真不知道哥哥如此深藏不露的。 她挑眉道:“比你又如何?” 白玉之笑着看她,又看一眼林海源,道:“你说呢?你是觉得我强一些?还是慕容绍强一些?” 慕容芜一怔,亦看林海源一眼,知道白玉之又是故意:“喂,你好好说话啊……” 林海源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说给他听,可心里还是很在意。 白玉之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小孩子一样,非要跟林海源堵上了这口气。 密道因为一通到底,所以四人走了一段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打开密道另一边的门,走出去,一缕残阳如烧,竟已是黄昏了…… 而黄昏的明火山,浓云缭绕,有种诡异的沉重之感…… 四人走上来,仰望山峰,要翻过这座山不易,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脸色不自觉渐渐凝重…… ……………… 电脑风扇坏了=v=今天去修,大概只能更一章!!!但是我争取早回来,争取能在十点左右再更一章=v= 244 迫在眉睫 迫在眉睫(2489字) 夜灵与宋桑柔日夜赶路,路途之中,宋桑柔所行都是极隐蔽的地方,转弯极多,这条路她是再熟悉不过的,而明火山路途不算近。 他们二人为避免追杀,会走一走,停一停改走另一条路。 “去你们圣教的路,竟这么多吗?”夜灵感觉,圣教该是个极隐秘的地方,却有这么多条路径都可以达到,有点惊讶。 宋桑柔道:“我们为了不被追杀,或者不被人跟踪,必须要开辟出这些路来,当然,是很少用得着这样曲折的,这一次……到还真是少见。” “可我只怕还是避免不了追杀。”夜灵眼神向上一挑。 宋桑柔眉心一蹙,未动声色。 继而道:“那就要看追杀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夜灵冲她一个眼色,两个人同时向两旁跃开,夜灵一甩手,一枚月银镖向着身边高耸的大杨树上射去 。 随之,四个人同时跃下树来,一人中镖倒地。 其余三人,长剑在手,横在胸前。 夜灵与宋桑柔立刻再次并肩,夜灵目光扫视他们,四个人都是黑巾蒙面,阳光晃得刀剑刺眼,夜灵看这三人行动之间,似在走个阵法。 “小心,他们该是要走阵。”夜灵小心提醒宋桑柔,宋桑柔自也意识到了,但他们之中少了一人,那人中了月银镖,月银镖在要害之处,想必是活不了的了。 两个人各自警戒。 三人走成一个倒三角,突地,中间那人便一个翻身向后跃去,宋桑柔与夜灵一怔之间,旁边二人便双剑齐发,向二人迅疾而去,夜灵与宋桑柔闪开,各自应付,向后跃开之人却忽的冲入战局,其余两人低身之间,那人一柄剑倏然变作扇形屏障,宋桑柔与夜灵亦低身避开,却被先行低身的两名黑衣人剑锋逼住,向后倒去,二人同时倒地。 而两名黑衣人迅速翻身起来,长剑直指夜灵与宋桑柔咽喉。 夜灵凝眉,心里却明白了,这阵法乃为逼迫敌人因躲避而倒地,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明的阵法,只是那扇形剑锋屏障不知是用何种方法令人目眩神晕,若是不躲,只恐被剑锋扫到。 另一名黑衣人走上前,看着他们,眼里显然带笑:“呵,可算是抓住了你们,能逼得我们兄弟几人用阵法才抓得住的,也没几个。” “呵,什么阵法?只怕是障眼法吧?”夜灵一句话未完,手中月银镖便向一边飞去,“当啷”一声打开指着宋桑柔的剑,而分散而开的月银镖又不得不令几人分别闪开,夜灵趁机起身,一把推开宋桑柔,迅速冲上前,剑横在一名黑衣人脖颈前,黑衣人还未及反应,已然在他的控制之下:“呵,看你们也是高手,却没听过我夜灵的独门暗器吗?” “月银镖!”那人恨恨的咬牙,他当然听过,却未曾见识过,月银镖会由一枚暗器分裂成许多不等的银针,若中镖,轻则重伤,重则死,那适才在树上被打中之人,显然已经死去了。 “谁派你们来的?”夜灵剑锋靠近,寒气渗人。 另外两名黑衣人看一眼宋桑柔,宋桑柔亦警戒非常,二人不敢轻举妄动,互相一看,长剑挥舞,适才剑影屏障再次现出,越来越是逼近,夜灵不得不向后躲开,他猜想该是没有剑可以形成这样的屏障,该是障眼法,又或者即使可以形成了,却也不会对人有太大伤害 。 他将黑衣人向前推去,躲开剑锋,那二人一人停止舞剑,另一人则追击他而来,他翻身躲过,剑障凌厉的风划过脸颊,夜灵闪开刹那,长剑刺入屏障忠心,一声激撞,火花四溅,那黑衣人的剑落地,夜灵笑笑:“果然并没有杀伤力,只是吓唬人而已……” 不过,他摸摸脸颊,因躲避距离过短,似乎……被划到了,有丝丝隐痛。 三个黑衣人迅速列成一排,飞身而去,一个声音回荡在山林间:“夜灵,我们的剑上都有毒,你的脸上受伤,毒性发作,必死无疑!” 声音渐远,夜灵微微一怔。 手指抚上脸颊,脸上微微的疼痛的确变作了**辣的疼。 伤口该是不大,只是剑上却果然有毒吧? 宋桑柔走过去,急声问:“你的脸……” 夜灵似十分**般闪开她,笑道:“没事,我并无异样,不要听他们威胁。” 夜灵说完转身:“我们快走,快到明火山去。” “不行……”宋桑柔毕竟也是江湖女儿,她自然知道这种事对方大多不会是诈,她拉住夜灵,只见夜灵蒙面青巾一处划开,有血迹存在,他果然伤了脸。 “你至少要上些伤药。”宋桑柔道,“我们上路前不是备了些伤药?你涂上就好,大不了我转过去不看你……” 夜灵微微垂首笑道:“伤药只怕没有用……” 他的确不想揭开面巾,却不是因为这样而不上药,而是那些药显然没有用处。 他道:“毒在我身上,我有感觉,这种毒该是那种折磨人所用,会慢慢发作,而后全身溃烂而死吧?” 他说得淡定从容,似乎不是在说自己之事 。 宋桑柔却大惊失色:“什么?那你还不快些运功将毒逼出来……” “呵,毒在脸上,尚未深入,如何逼毒?”夜灵依然不急不缓,道,“一时半刻的死不了,该是可以送你到明火山与玉之他们汇合……” “夜灵,你说什么蠢话?既然毒未深入,至少要阻止它的蔓延,你不自封穴道吗?”宋桑柔很是奇怪。 夜灵道:“我早已封住了心脉,所以毒暂时不会入心,放心吧……” “我帮你吸出来。”宋桑柔拉住夜灵的衣袖。 长衣袖被攥紧,夜灵眉目一蹙,而宋桑柔的眼光焦急不已。 “呵,你看到我的脸会吓死的,我可是被毁容了的,很可怕呢……”夜灵笑道,“况且,这根本是没有用的……你该知道……” 宋桑柔依然不肯放开他的衣袖,阳光落进她的眼里,酸胀不堪:“我不怕,你样子再是吓人,我……” 她忽然,不知要如何说下去,只是望着夜灵,水眸盈盈,夜灵的眼光亦渐渐沉淀了,忽而避开她的视线,阳光一线相连,漏过叶间,割破了彼此的目光…… …………………… 以下内容免费:昨天因为要上传《三嫁皇妃》的所有章节,传到夜里三点,所以没更新呢,抱歉,《三嫁皇妃》已完结,是我写的很满意的一部作品呢,希望大家也能支持哈(^^)/~,多多留言,《三嫁皇妃》后传也即将推出,是出版稿里没有的哦^^ “我们都是没有人爱的人,所以……我们只能相爱。”他看着她,深情入骨。 她是被父母厌弃的九公主,自幼被禁于幽幽冷宫,过着与同胞姐妹有如天壤之别的生活。为了逃离皇宫,她甘愿下嫁丞相的残疾公子,大婚当晚,又遭凌辱,大沅朝狠辣冷酷的三皇子留下一夜风流的骨血而又音讯全无。**之名冠下,她成了北冥最大耻辱,血肉至亲不惜毁她性命。然,小国羸弱,内忧外患下,她侥幸活命,却又沦为和亲筹码,成了他的一夜皇妃…… 245 真假血粉 真假血粉(2041字) 他用力退开她的手,转身道:“不用了…… “夜灵,如果是慕容芜要你上药呢?如果是她在,是不是你就不会这么顾忌?甚至连命都不要这么强撑?”宋桑柔脸色黯然,秋气荡漾,天色忽然昏黄,远远的似乎有飞沙入眼,瑟瑟的疼。 她侧过头,不等夜灵回答,递过一粒丹药:“服下这个……” 夜灵看看她,那颗丹药稀松平常,可他却知道,这该是圣教迷药月灵丹 。 “不必了。”夜灵笑道,“我夜灵贱命一条,无需这么贵重的丹药相救。” “夜灵,一味固执最后如若再次发生什么意外要怎么办?到时候,你就不要来连累我。”宋桑柔转头道,她语声冷酷无情,眼里却热盈盈的,她仰头,将手中丹药递过去,“吃不吃随你,不吃就扔掉它,月灵丹不是神药,外界传闻未免夸张,只能多保你一时半刻的性命而已,撑到了圣教由我圣教圣医再行医治。” 宋桑柔说着,手指用力,将丹药弹向他,夜灵伸手接住,脸颊上的伤口开始又痛又痒,可是他却不能揭下面巾,只用手背轻轻蹭了。 他知道月灵丹对于圣教和宋桑柔的意义,没有特殊情况下,月灵丹是不可赐予旁人服用的。 但是宋桑柔个性极强,若一味与她相争,只恐怕没有结果不说,还会反而激怒了她。 他将药丸放好,跟上快步走去的宋桑柔。 两人行走之中,一路之上,一言不发。 夜灵偷偷看她,她面色凝重,似乎有沉重的心事令眼里意味不明。 秋阳烧透,黄昏天际,昏黄中有红云流落天边。 夜灵脸上的伤口愈来愈是痛痒难忍,他是该上些药的。 宋桑柔看向他,递过一包药粉:“这个药能止痛,你用一些,你放心,我不会看你……” 宋桑柔语气中带着气恼,夜灵听得出。 他看着宋桑柔的背影,一身冷红色翻花裙,上绣婵娟月影,红如烧,似此时秋阳漫天,月影如雾,似远方渺云。 她站在一棵高大树边,远远望去:“快到了,今晚我们就该走到山脚下了。” 她默默说着,夜灵缓缓拿下一半面巾,将伤药涂上,那药清凉,伤口灼烧的感觉立即消减了不少,却不知是何奇药 。 “这是什么药?”夜灵问道。 宋桑柔叹息一声:“我圣教的血粉,这种血粉不但对止血止痛有奇效,对于伤口愈合也有好处,只是不能解毒……” “圣教的药?可我们落水之时,身上的药该是都被泡掉了。”夜灵不懂。 宋桑柔笑道:“我们圣教有一种玉盒,水火不侵,你放心用吧。” “谢谢……”夜灵将面巾戴好,“我们快些走吧,早点到山脚下。” 说着,夜灵忽然胸口一痛,紧接着,那种疼痛自心口直冲头顶,好像一把剑插入心中,一路剜割而上,将心口处的肉一刀刀割下来,一路割到头顶。 “啊……”他一声叫喊,扶住旁边树木,宋桑柔一惊,“怎么了?” 夜灵说不出话,全身发抖,却又浑身滚烫。 “啊……”他跪倒在地,剧烈的颤抖令他额上汗水淋淋,他翻滚在地上,身上好像有千百只虫在咬,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从脸上一直蔓延到全身。 怎么会这样,适才上了药,瞬间感觉好了很多,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发作? 宋桑柔慌忙低身,按住他的身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怎么了?” 宋桑柔仔细思量,将身上另一包血粉拿出来,她嗅了嗅,又将血粉放在舌尖儿上一尝,心中立时大惊。 “糟了!”宋桑柔脸色大变,夜灵见状,涣散双眸看着她,“是……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血粉什么时候被人换做了紫罂粉。”宋桑柔惊惧非常,夜灵身上的痛似乎越发强烈,他忽的起身,拔剑出鞘,宋桑柔大惊失色,只见他一剑挥舞,割向自己的手臂,鲜血四溅,如一颗颗鲜红的珠玉,落在宋桑柔脸颊上,温热却残忍。 她跑过去,想要抱住夜灵的身体,可是夜灵挣扎不止,一把推开她:“你快走……快走……我不保证等下不会伤害你……快走……” 他全身好像有火在烧,无法抑制的想要挥舞长剑,功力大发,剑气滂沱,霎时,密林之中飞沙走石,皆被他强烈的剑气冲击而起 。 落叶、碎石、扬尘。 一时之间,将两个人包围住。 宋桑柔心中思量,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自己所伤,不行,不能这样…… 她坚决冲进他凌厉的剑风中,手上翻动,扣住他持剑的手,只是他功力本在她之上,被药力催发之下,似更胜一筹,如此这般,他迟早会因精疲力竭而死。 宋桑柔被他强大的功力击打出数米远,心口一痛,一口鲜血涌出来。 夜灵明知道,却控制不了:“你快走……快走听见没有……” “不,我不能走……”宋桑柔再次冲上前去,“你是夜灵,你可以控制住自己,你可以的……” 宋桑柔说着,纵身而上,所有功力运用在双指上,朝着夜灵昏睡穴点去…… 夜灵感到穴位处一酸,随即,手中长剑当啷落地,身上立时如被抽空了一般,他额上汗珠淋淋不止,渐渐的闭上了双眼。 宋桑柔这一下,运用了几乎全身之力,还好,总算暂时控制住他。 只是以夜灵的功夫,也许不用一个时辰便会醒来,到时候,若不将紫罂粉之毒解掉,只怕,他依然会狂躁不止,最后不死于敌人的毒药,却要死于自己的药粉之下。 不!她决不能让他死! 她扶起夜灵,令他靠在树干上,眼里泪水不知何时落入细雨,是谁?是谁换了她的药粉?又是在什么时候换的?若令她知道,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 晚上十点左右第二更^^ 246 桑柔之心 桑柔之心(1102字) 紫罂粉之毒若要解,在刚刚中毒之时,可先将毒液吸出,然后以冰液汁敷在伤口上,方可以清除毒素,她不知道,是什么人调换了药粉,但是她却知道,调换药粉的人原本是想害她,却不想竟是自己害了夜灵。 紫罂粉发作本是极慢性,待发现之时大多已经毒入心脉,所以虽然并不难解,可往往发现之时,已无力回天,要么终身服用紫罂粉,要么便是死。 大多只有圣教想要控制什么人之时,才会用上紫罂粉。 而夜灵之所以立时发作,想必与敌人已经令他中毒有关。 宋桑柔不能再多想,她连忙拿出冰液汁,可终归还是有一刻犹豫,夜灵脸上面巾血迹仍在,露出的一寸皮肤亦有污血,她犹豫,并非真的怕揭开面巾面对一张毁容丑陋的脸。 而是,若是夜灵醒来知道自己偷偷揭下了他的面巾,一定不会原谅她。 她虽然理解,谁人也不想将自己的短处呈现在别人面前,虽然明白,谁人也不想让自己不好的一面给让大家看到。 尤其是夜灵这样一位心气极高的男子,清高如他、睿智如他,自然不希望别人看到他不堪的样子。 宋桑柔手指骤然缩了回来,其实,搁着面巾她也可以为他吸毒上药,只需要扒开裂开的地方。 但是,她不能否认心里的好奇。 想来想去,她最终还是没有摘下他的面巾 。 她的唇碰上他的脸,粘稠的毒血令入口,宋桑柔微微蹙眉,血腥的味道令她有些微难耐,她一口一口污血吐出去,夜灵面颊露出的伤痕因为有毒依然乌黑不堪。 宋桑柔连忙将冰液汁倒在手心,敷在他的脸上。 凉凉的汁液,擦拭他的伤口,周边的污血亦被擦干净了。 宋桑柔想,紫罂粉的毒,该是没有大碍了,至少不会再是那么疯癫,只是对方用的毒,怎么办? 她知道夜灵没有服用月灵丹,她在他身上搜寻一番,自他袖中找到,她想了想,不如趁着现在让他服下去? 她轻轻揭开他面巾下方,露出尖如削的下颌,她一怔,夜灵竟是个肤如雪的男子吗?他嘴唇因中毒而微微发紫,却薄如刀刃一般,好似是一名巧手工匠,精雕细刻出来,那唇形不禁让人心中遐想万般。 她竟不自觉脸上一热,明明是这样紧要的关头,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摇摇头,令自己清醒,忙捏开他的嘴唇,将丹药放入他的口中,用力一抬他的下巴,确认丹药入喉方放下心来。 她缓缓放下他面上青巾,秋气横流林间,有凉丝丝的感觉令她脸颊热度下降,可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他看,他虽然紧闭双眼,可那睫影如墨,眉峰似画,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被毁过容颜的男人…… 她心里矛盾万般,手伸过去又缩回来,她不知心里为何会这样纠结。 从前的宋桑柔想做什么根本不会考虑什么。 可是如今,她不知从何时起,竟已如此在意夜灵对她的感觉! 她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到了另一边,她怕,不是怕见到一个难以接受的脸,而是怕夜灵醒来,会看不起她…… …………………… 晚了点> 不要爱你 本章内容可能为空,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请点击顶部“”告知,我们会尽快修复,谢谢您的支持!请稍后访问。 庐山真容 庐山真容(2045字) 他微微一顿,宋桑柔不解的凝眉,他指什么?她不明白 。 他黑眸中似有往事的刺痛令眉心深深凝结。 宋桑柔望着他,恍然失神,他的眼光仿佛是涤尽了世间的凄苦,令人深陷其中,便不可自拔。 她似乎冷静了许多,见她面色平静稍许,夜灵方缓缓放开攥住她手臂的手。 他微微低眸,似有难言之隐。 宋桑柔冷静后,拭去脸边泪水,适才的失态亦令她感到尴尬:“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要说了,你便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听说,刚才的一幕……忘了吧……” 她再次转身,身后,夜灵却轻轻开口:“我原本以为,只要一辈子蒙面,便可以解决一切……而实际上,是的……只是有些意外还是难以避免。” 宋桑柔站住脚步,夜灵叹息的声音,令她心头一颤,她缓缓回头,夜灵望着她,目光恳切:“宋阁主,相信我,起初不告诉你这一切,并非因为我不信任你,我宁愿死也不愿真名目见你,亦不是因为我们不是朋友……” 在夜灵心中,即使,他无法回应宋桑柔关于爱他的说法,可他亦希望与她可以是朋友。 “只是我的过去,并不是外界所说那般光彩照人……我也有我不愿面对的事情……”夜灵的话,一字一字听在耳里,宋桑柔语声依然哽咽,她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这样纵情的哭泣过。 适才狂奔之路不长,却是她流泪最多的一段路。 她看着他:“这些与你蒙面有关吗?因为不愿意面对?所以蒙面?” “也许吧?”夜灵苦笑,看着她的眼神幽幽落寞,“我以为,只要没人再看到我,便不会再有女人为了我而受伤痛苦,甚至……为了我而……牺牲!” 宋桑柔一惊,他的话,若是平时听起来,定是令人觉得自以为是,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却只觉得悲苦万分。 他似乎有并不愉快的,辛苦的经历,关于……女人 ! “有一个女人,只与我见过一面,便誓言终身不嫁,在父亲逼婚当晚自尽,还有一个女人为了得到我,不惜用尽手段杀死我爱的人,那是我一生第一次爱人,可是……却连累一个女人为我而死,一个女人为我而癫狂,还有个女人,一辈子都在等我一句夸赞,却直到她为我挡箭而死,我才知道她一直默默喜欢我……”他嘲弄的看一眼宋桑柔,“你一定觉得,我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可这些却都是事实……我这一生已负情债太多,多到已不堪重负……” 不堪重负的情债?那是有多少? 宋桑柔震惊无语,白玉之是他见过最优秀的男子,所谓倾城公子名不虚传,可她亦只是心中觉得若是占有了这个人,该是所有女人心中所愿,却并不曾有疯狂的想法。 若说祸水男子,白玉之的容颜已足够妖孽,难不成他竟有比白玉之还要惊世骇俗的脸? 见她疑惑,夜灵继续道:“你兴许不信,我也不信,这……竟会成为我的祸患,我的劫数……我累了,况且,我亦迷失在了太多爱慕的眼神里,我不知道哪一个眼神是真,哪一个是假?直到……我隐姓埋名,蒙面行天下后,遇到芜儿,她是第一个未曾见过我,只是因为喜欢而爱我的女人……” 他低头自嘲道:“我之所以不说,和任何人都不想说我蒙面的原因,和我的过去,你听这些话……由我说出口,不是很奇怪吗?哪有人如此自夸?如此自大的?讲这样的事情,我自己都会觉得开不了口……” “而你,又不愿意编一个故事骗人,所以就和谁都不说?”宋桑柔猜想,以夜灵为人,该是这个原因。 夜灵点头:“这些话,是我这些年来,第二次说起,以后……也许不会说了……” “那你的脸……”宋桑柔记得,夜灵说他毁了容貌,她一惊,“你不会是……因为这样,就自毁容貌,然后蒙面独行的吧?” 听他刚才之言,虽匆匆几句,可一个女人为他而死,一个女人为他而狂,还有那许多令他不能堪负的情债,一个人若是遭遇到太多,难免会一时失去理智。 就像刚才的自己。 夜灵怔了怔,眼光一点点变得复杂 。 他似乎亦在矛盾中挣扎。 “我不在乎,你是否毁了容颜。”宋桑柔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小心。 她似乎,怕触痛了他的心事。 夜灵抬眼看她,宋桑柔避开他的眼神:“我说过,我不能爱你的……可是……如果我能,我是……不会在意你究竟是美还是丑……” 这番话往往是男人对女人所说。 夜灵忽然想起那天,她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她曾说,“你样子再是吓人,我……” 她当时没有说完,此时想起来,该是真心之言。 她不能爱他,是的,她许是圣教未来的教主,所以,即使有心,怕也是力不从心吧? 夜灵微微叹息,修长的手指缓缓抬到面巾上,多久以来,他早已习惯睡觉都不取下面巾,只有沐浴洗脸时才会取下,他有多少年没有照过镜子,他都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容颜。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终究还是办不到。 宋桑柔惊讶的看着他,几乎屏住呼吸,她没想到他会拿下面巾,会让她看他真正的容颜。 只见,那面巾随手飘落,宋桑柔几乎止住了气息,心跳亦似停顿一般。 “你……” 宋桑柔一声之后,再也无言。 眼前的男子,伟容傲岸,气是英杰,巍峨之气若黛峦冷峻;眉斜入鬓,英姿遐迩,儒美修仪,质气清华,翩翩衣袂若扶风,幽幽眸深似月潭。 月里之人,皆不曾有这样的高洁之风,白玉之亦不曾有他那般傲岸与儒美,优雅与冷峻的完美融合。 他俊美过于逼人的脸容,令脸上的那道伤疤看上去,都如同是刻意描画上的一道风景,丝毫遮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美感…… 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2000字) 而除了那一道伤疤,他又哪里看得出曾经被毁掉过容颜? 宋桑柔怔怔的样子,不可思议的表情,却令夜灵苦笑连连,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女人用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对他,可终究却是谁也不能避免的。 夜灵微微低头,俊美若令秋阳暗淡无光的脸容因斑驳的树影而显得落寞。 树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他笑道:“我其实不喜欢人家看我,所以我蒙面就不会再有人看,这一点玉之倒是比我坚强许多。” 白玉之似乎早已习惯了别人的眼光,或者说,他不在乎,甚至会装出玩世不恭的样子,回应那些眼光。 无论是艳羡的、爱慕的或是不屑的…… 秋风吹黄了满山野草,恍恍惚惚中,宋桑柔缓缓移开了目光 。 的确,如果整天被人这样看着,的确会令心中越来越迷茫。 看他越久,越觉得这个人不甚真实,好像是画中走出的人,在秋日阳光化为一抹冷然绝世的清影。 “我们走吧。”宋桑柔没有说什么,许久竟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 不知为何,好奇了那么久,气愤了那么久,当真正看见了他的脸,心里却反而平静了。 夜灵将面巾重新戴好,他跟上宋桑柔的脚步:“宋阁主,我希望我们不要有芥蒂才好,我也希望我可以有朋友……” 宋桑柔一怔:“呵,你不是有白玉之……” 夜灵看她一眼:“也只有玉之……” 不知为何,一路之上,两个人话都不多,该说是解开了芥蒂,解开了彼此之间的结。 可是却莫名的好像更加疏离了。 宋桑柔甚至很少看他的眼睛,夜灵亦不再多话。 她心里其实想了许多想问的,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深秋密林,笼罩一大团白雾,寂静如同死去一般,凉风偶尔送来隐隐清香,总归是舒畅了许多。 “那里就是明火山了。” 接近深夜,两人终于走出了密林,走过一片荒芜之地,便有一座高山耸立,云霄之内,满是巍峨气魄,只是这样远望,便有逼人的气势。 “山脚下有一处客栈,该是我圣教之所。”宋桑柔道,“这里极少有人来,那客栈只为防不时之需,应当可以安心住下。” 夜灵点头,二人来到客栈处,山脚下的客栈,以竹为主,却并不清幽,显得荒凉而寥落。 宋桑柔道:“进去吧。” 她推门进去,迎上来的人见到宋桑柔忙道:“宋阁主……” 宋桑柔点点头:“方子,前几日可有别人留宿?” 方子道:“有,有一行四人 。” “四人?”宋桑柔回头看一眼夜灵,夜灵奇道,“怎样的四人?” “女的素面,男的很是俊朗,身边还跟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小童。”根据方子的形容,女的该便是慕容芜,男的是白玉之,那么其他两人又是谁呢? 宋桑柔道:“他们现在何处?可是上山去了?” “本是的,他们比你们早到两天,可似乎老者的身子不是太好,故而耽搁了行程,老者似是有病在身,那一男一女出去找药了,只怕要过阵子才能上山。”方子说得恭恭敬敬的。 宋桑柔却不再是从前那般凌厉,道:“咱们这儿不是有药?老者得的是怪病不成?” “这……我倒是没有问,素不相识的人,我也没好上前打听。”方子有点小心翼翼。 宋桑柔知道,她平日里霸道惯了,下面的人对她多少忌惮。 她道:“方子来人是我朋友。” 宋桑柔倒是奇怪,白玉之该知道这间客栈是圣教之所,为何不出示令牌?偏要跑出去买药? 宋桑柔与夜灵一边向上走一边道:“带我去见见那个老人……” 方子点头,在前面带路,宋桑柔与夜灵互望一眼。 “那老人是何人?”宋桑柔很是奇怪,他们一路遇险,怎么还要与别人一同上路,并且看样子,他们要带老人一同去圣教。 夜灵摇摇头:“不曾听说。” 说着,已走到屋门前,方子恭谨的看着宋桑柔:“阁主……请……” 宋桑柔推开门走进去,门开刹那,突地一股白烟扑面而来,宋桑柔措手不及,立时,便感到周身无力 。 “叛徒!”宋桑柔大叫一声,要回身抓住方子,却已无力倒地。 夜灵因非圣教中人,对于方子本就没有信任,适才心里有所怀疑,而没有迈进房门,见状,立刻钳住方子的脖颈。 方子大叫一声,脸色通红。 “说,谁让你这么干?”夜灵闪身避开白烟,屏住呼吸,“解药在哪里?” “圣教**烟没……没有解药,只是……过了十二个时辰自然好转……”宋桑柔瘫软在地,无力的说。 白烟渐渐散去,屋内除了地上无力起身的宋桑柔,并不见有其他人。 夜灵黑眸戾气纵横,手上力道更重:“说!是谁指使你陷害阁主?” “哼,夜灵,你并非我圣教中人,凭什么质问我?”方子似乎有恃无恐,虽然被夜灵掐住咽喉,说话都不很利索,脸色憋得通红,依然不退避。 “我会杀了你。”夜灵狠声道。 “杀了我!白玉之、慕容芜也不用活了!”方子一字一字艰难出口,夜灵一怔,躺在地上的宋桑柔也是一惊非小,倒地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可是,方子叛变,甚至要控制她,并且拿住了白玉之与慕容芜,那么想必圣教之内,一定发生了大事! 她狠狠望着方子,夜灵捏着他脖颈的手亦缓缓放开。 方子阴森的放声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宋桑柔也会栽在我的手上!” 他的笑声,好像一柄利剑直插宋桑柔心口! 如此这样的张狂,圣教之内,一定是发生了内乱,而爹呢?又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 晚上十点左右三更> 圣教之变 圣教之变(1133字) 方子大笑之中,夜灵发觉客栈下面已经围满了人。 他眉头微皱,只见一人一身红色锦衣走上楼来,他眉眼带笑,一副趾高气扬,得意之色溢于眼底。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圣教火女,还有一些黑衣男子。 “江岳山,果然是你。”夜灵冷冷道,方子对江岳山立时点头哈腰,“教主……” 教主! 夜灵与宋桑柔同时大惊,宋桑柔挣扎着,虽全身无力亦是勉强站了起来,却终究迈不出一步便倒了下去:“江岳山,你说什么?你……你将我爹怎么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那也比不上你……”江岳山素来谄媚的脸此时此刻满是傲色。 夜灵走到宋桑柔身边,扶住她:“你怎么样?” “没事。”宋桑柔杏眼圆睁,瞪着江岳山,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目光里满是阴险狡诈,她真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杀了他。 她依然要愤而起身,夜灵却按住了她,冷静看向江岳山:“你要怎样?” 江岳山只是令宋桑柔失去抵抗的能力,却并没有杀她,显然是另有目的。 “令牌在哪里?”江岳山眉峰一竖。 令牌?那不是该在白玉之的手中?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将令牌还给白玉之,江岳山想必不知,所以他以为会在她的手中。 她心思一转:“你想知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贱女人 !”他一脚踢过去,“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宋阁主吗?” 宋桑柔闪躲不开,幸有夜灵扶住她,江岳山看向方子:“方子,把这两个人给我关到地窖去!” 他瞥眼看夜灵:“夜灵,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走或者是出手,没有迷倒你果然不愧是夜灵,你应该知道,若是你轻举妄动,白玉之和慕容芜会怎样?” 夜灵扶着宋桑柔站起身,冷笑一声:“我不会出手也不会逃,但是江岳山你记着,若是天目老人和玉之他们有个什么,只要我夜灵活着,便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江岳山仰天大笑,“那么……还是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他甩袖而去,方子和一众火女一拥而上,宋桑柔扫视这些人,他们有些人脸孔极是熟悉,她眼光停留在一名火女脸上,苍白脸色满是恨意:“紫,竟是你!你……也会叛变!” 那被称为紫的女子轻轻低下头去不语。 二人被压着,走到客栈之下的地窖,这里名为地窖,却因为曾关押过一些圣教敌人,而基本改成了地牢一般。 二人走进来,紫点亮了墙壁上的灯。 火光微微,夜灵扶着宋桑柔,只见地窖之中,白玉之与慕容芜皆靠在墙角,还有一名老者和一名小童。 “大哥……宋阁主……”白玉之脸上有几许失望,他原以为只要他们二人平安,便可以有望出去,打碎江岳山的阴谋! 铁门被关上,夜灵扶着宋桑柔走到一边坐好,他看向白玉之:“玉之,你们是怎样被关押起来的?” 夜灵想,以白玉之的智慧,想要骗过他该是不易。 他和宋桑柔之所以如此没有防备,是因为宋桑柔极是相信方子,也相信圣教之地,圣教之人不会有异! ……………… 下卷开始新卷,也是最后一卷《胭脂有女傲群芳》(^^)/~ 黄泉共赴 黄泉共赴(2041字) 白玉之叹息一声:“因我见这客栈中无人所居,心里有了怀疑,已经特别小心,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子他们都背叛了圣教 !” “我也没想到,我圣教以教规森严闻名于世,可笑……如今却一起背叛了爹……令那个小人得逞!”宋桑柔苍白的脸色有流露着丝丝恨意,一丝一缕的纠缠在眼眸中,她恨恨的握紧双手,胸臆间的恨,令周身颤抖不止。 “我不相信一个江岳山能翻起那么大的浪来。”白玉之冷笑摇头,“大哥,你说呢?” “他的背后一定有个强援在支持他……”夜灵自然明白白玉之所指。 白玉之平静道:“李铭辅……” 李铭辅?皇帝! 除了夜灵,其他人都不觉惊惧万分看向白玉之,夜灵接着道:“看来……惠云对李铭辅失控了……” 白玉之清澈眼神流动一丝怅然,好像陷落了缕缕过往里,他枉然一笑:“这一点,我真是不如李铭辅,是不是?” “不,只是你心里的情念更多而已……”夜灵知道,他又是想起了自己屡次受惠云利用和控制,不能自拔。 想来这一切的因由,自是因为他心中的感情细腻丰富,更容易陷落在情感的陷阱里。 “你们在说什么?是说皇帝果真和江岳山那个败类联手?”宋桑柔看着夜灵和白玉之,他们两个人似有与生俱来的默契。 虽是才得见面,可只是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 “不错,这还不是最糟,我只怕低估了李铭辅,还有……江岳山。”白玉之眉心微结,俊美容颜笼着一层冰霜之色,唯有眸光暗淡。 “江岳山这个人,有点小聪明,却胆小怕事,若背后不是皇帝,想必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来背叛圣教,而一旦他这样决定了,他卑鄙的手段不会少……”慕容芜忽然忆起当初,她出嫁白玉之之前,江岳山与季芸联合,差点将她的婚事破坏。 “我早该杀了他。”宋桑柔懊悔不已。 “现在他们的目的是要那块令牌,想必教中依然有没有依从他们之人,况且,江岳山若要名正言顺的坐上圣教教主之位,有了那块玉则不需要太多理由,亦不会引起江湖纷争,所以……现在那块玉对他很重要 。”白玉之凝眉分析。 夜灵忽而冷笑:“我却只怕想要那令牌之人并非江岳山。” “你是说……李铭辅?”白玉之看向夜灵。 夜灵点点头:“不错,李铭辅嫉妒你几乎成狂,凡是你的东西,他统统都要,当初他一心要占有芜儿,便是出于这样的心,况且我听闻,云妃之父已有不臣之心,想必没有兵权的李铭辅极需要圣教之力,而他却又不想再受惠云控制,不想再令你来帮他,所以……便联合了江岳山彻底摆脱惠云,毁掉你!” “只是不知道我们有什么法子可以离开这里……”白玉之望望这地窖,当时因有几次将敌人关押在此,而重新修成了一座地牢似的所在,想要逃出去却不易。 说着,铁门被缓缓打开。 紫缓步走进来。 宋桑柔仰头看去,看见紫,她抑制不住心中火气:“你来干什么?你这个叛徒,我真是想不到,你亦会背叛爹,想当初爹为了救你性命,耗费了十年功力,你却如此恩将仇报,定然不得好死。” 紫微微垂首,面无表情,只道:“慕容姑娘,教主有请。” 江岳山?! 慕容芜一惊,看向白玉之,白玉之修眉深凝,心中自然知道江岳山的企图,江岳山对于慕容芜一直不曾死心,这次要去,想必…… 想着,只见慕容芜忽然站起身,走到紫的身边,神色从容。 紫倒是有些奇怪,她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芜儿……”白玉之却站起身,润玉一样的目光幽幽看她,慕容芜轻轻一笑,“放心。” “小姐……你不能去……”林海源咳嗽着扑上前去。 慕容芜忙道:“林先生亦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 她没有多说,而是转头看向紫:“还不走吗?姑娘?” 紫这才回神,转身之间,目光无意与宋桑柔相触,宋桑柔冷若冰霜的眼神,不禁令她身子一抖,她连忙出门,将铁门锁好。 “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令小姐受这样的苦?”林海源脚步已然蹒跚,嗓音沙哑,却依然冲到白玉之身前,揪住他的衣领。 白玉之眉心凝结,眼里浓郁的忧色令俊美脸容看上去严峻不堪,他任由林海源揪住,任由他摇晃着他的身子,他不语,只是望着门口。 慕容芜临走前的眼神,和那轻轻一笑,他懂了。 适才,他说,不知要如何才能逃出这座监牢一般的地窖。 想必慕容芜定然想要先出去后,再行计策。 只是,芜儿,对方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又岂是你单纯之心可与之相抗? 外面,无论是江岳山还是李铭辅皆对她心存不轨,她若要想法子救他们出去,甚至高清圣教如今的局面只怕不易。 眼里的痛色越发明显,夜灵自然是懂得的,他上前道:“老人家不要激动,相信玉之定不希望芜儿有事。” “你……”林海源一句话未出口,便剧烈的咳嗽,他的身体想必亦禁不起这地窖的湿气。 “师傅,您不要再动气了,我们如今被关在这里,万一您的身体有个好歹的,让我怎么跟慕容公子交待?”青儿从旁劝说。 然而林海源却牙根紧咬:“白玉之,若是小姐此去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两家的仇恨上,想必又要加上重重一笔。” 一直没有反应的白玉之身子不觉一颤,他终于看向林海源,冷冷面色却有坚定的神情:“你放心,若是芜儿此去遭人欺侮,我定然手刃那人,若她……” 他微微一顿,终是道:“若她遭逢不幸,我白玉之亦不会吝惜这条命,黄泉之路,定与她共赴……” 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2057字) 他言语铿锵有力,眼里却是深深的无力,他转身过去,掩藏心内眸底的万般纠结,他竟……只能看着她被带走,竟……如此没有用! 夜灵自然看得出他的自责,白玉之从小便是喜欢自责之人,他常常的自责,令他活得比任何人都还要累…… “玉之,这位老人是……” “仇人 !”白玉之斩钉截铁,对于林海源他同样没有好感。 夜灵知道白玉之此时心中烦乱,他看向林海源,林海源亦看着他:“你是夜灵……你没死?” 夜灵微微凝眉,倒是奇怪他怎会认得他? “老人家,您认得我?”夜灵走到他跟前,林海源点点头,“不……不认识,只是听少爷提起过,只说小姐倾心于大盗夜灵,但夜灵被季芸设计害死,他死后,小姐一蹶不振,放纵自己,你既然没死?为何还要小姐嫁给白玉之?” 夜灵微微一怔,看向白玉之,白玉之始终不回头,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握住。 宋桑柔亦是低下头,夜灵与慕容芜的一段往事,曾被许多人议论。 甚至有人说,夜灵是为了妩妆才与慕容芜接近。 “老人家你是慕容家人?”夜灵没有回答他,只是岔开话题。 林海源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和白家是定要算清这笔账的!” “算清与否,还是要你们家少爷弄清事实再说吧!”白玉之忽然回身,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他很少这样激动,夜灵忙走过去,拍了他的肩,“玉之……” 他眼神示意他,白玉之压下莫名之火,走到另一边,夜灵跟了过去,低声说:“说说吧?怎么回事?” 白玉之沉一口气,对夜灵简单讲了林海源的来历,夜灵倒是惊异于慕容绍的心思,是什么样的阴谋环境下,才能让一个人从少年时起便装病在身?他的用心亦不可谓不深…… …………………… 慕容芜随紫来到江岳山的房间。 房间内燃着烁亮的灯火。 江岳山见她进来,那张原本怯懦无奇的脸,更显得猥琐奸邪,慕容芜瞥眼不看他,江岳山却向紫挥挥手:“下去……” 紫退了出去 。 江岳山走到慕容芜身前,捻起她一缕秀发:“芜儿,我说过,你会是我的。” “江岳山,我也说过……不可能……”慕容芜看也不看他,鄙夷蔑视的神情却一点不少。 江岳山手上用力,忽的攥紧慕容芜长发,慕容芜一痛,瞪向他,江岳山恶狠狠的咬住牙:“不论你怎么说……你……我是要定了!” “江岳山,你敢吗?”慕容芜忽的眯起双眸,水样的眸光照见他一瞬的惊异,“我不敢?慕容芜你是说梦话吗?” 他突地用力,将慕容芜甩到在**,床幔摇晃落下,江岳山上前一把拽下床幔,纱幔落地,木床几乎塌了一样的摇动。 慕容芜却傲然的扬眸,江岳山扑到在**,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右手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凝白肌肤,慕容芜素面容颜冷气森凉,却不见惧色,她挑着嘴唇,冷笑连连:“江岳山,你敢吗?我说你不敢……” “我现在就要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江岳山欲将她衣服扯下,“我倒要看看,能将倾城公子都勾引了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慕容芜望着他平静异常,“好!你随便,只是……你是否问过了李铭辅?” 手上动作,顿时停止,江岳山怔然望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令慕容芜心中豁然,果然,白玉之和夜灵猜的不错,李铭辅和他果然是串通了的!而他的靠山也正是李铭辅! 慕容芜唇角弯弯,故作镇静:“怎么?不是要尝吗?为何不继续?” 她挑眉看着他,江岳山她太了解,胆小怕事至极,贪财好利不堪,若要他因为自己一个女人而得罪李铭辅,如此不划算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做。 他突地捏住慕容芜下颌,几乎捏碎了:“你威胁我?” “对!我威胁你,若你不怕皇帝怪罪,若你不怕失去后盾,你就尽管为所欲为。”慕容芜有恃无恐。 他亦曾听说,李铭辅的确为了得到慕容芜用尽过手段,这一次,李铭辅虽未曾刻意提起,但他亦不敢轻举妄动 。 江岳山缓缓松开她,眼里怒火丛丛:“你怎么知道……” 慕容芜做好,整好衣衫:“因为凭你,还掀不起这么大的浪。” “你……” “别说哦看不起你,是你从来没有做一件让我看得起的事情。”慕容芜沉一口气,看着他,“我要见李铭辅。” 她不再尊称他皇上。 江岳山冷笑道:“皇上却不是你说见就见得到的。” “哦?”慕容芜缓步走到桌子边,倒一杯水,“那么令牌也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 “什么?”江岳山一惊,看着悠闲饮茶的慕容芜,慕容芜眼角微动,挑着看他一眼,随即唇边笑容盈盈,“那令牌对于你不过是个教主之位,但恐怕对于李铭辅便不是那么简单了吧?” “你……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江岳山惊异看她,一把过去抓住她的肩,慕容芜依旧平静,笑着道,“呵,很容易知道,但是我却不想告诉你,还有……不要以为你策反了圣教之人便可以一手遮天了,还不是……李铭辅的走狗!” “你……”江岳山一怒,一掌打在慕容芜脸上,慕容芜脸颊**,唇角溢出血迹,“不让我见李铭辅,就最好也不要让李铭辅来见我,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江岳山却懂得的,女人几句话有时往往如刀似箭。 他自然可以不让她见李铭辅,可万一一天李铭辅要见她,的确不能阻止。 “好!就让你见他,可是你也给我记着,你要是耍什么花样,你的白玉之……我会用百种圣教的秘药让他生不如死!”江岳山怒气冲冲个的推门而去,“看住门口,不得她踏出半步……” …………………… 朋友生日,今天就两更哈^^ 253 紫之背叛 紫之背叛(2102字) 声音消失,慕容芜松一口气,她想,要救白玉之他们,应该先要见到李铭辅,她要知道李铭辅的计划和目的。 一整夜,她都没有睡好,李铭辅不比江岳山,并不好对付,李铭辅一定在流城,并不可能赶的过来,但江岳山一定有方法让他知道,他却一定会有对策 。 第二天醒来,尚自迷迷糊糊,便听到门声响起。 她很快迅速的整理了衣服,只见,门外走进两人,江岳山与一个陌生人。 那人一身侍卫装扮,脸色肃然。 “皇上在流城不可能赶得过来,你有话便与这位刘将军讲。”江岳山面无表情,对于慕容芜他心里一定充满了怨恨。 慕容芜当然知道,缓兵之计下,希望可以寻到救白玉之他们的机会。 慕容芜看看那个刘将军,冷笑道:“可惜,我不想和不相干的人说话,既然李铭辅不能来,那么便等他来了再说吧。” “你……”江岳山走上一步,“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说过我要见的是李铭辅。”慕容芜转而坐下身。 江岳山刚要说话,刘将军却阻拦住她:“不要说了。” 他走到慕容芜身前,依然没有表情,他的眼里亦看不出情绪:“慕容姑娘,皇上远在流城,斗彩大会降至,有许多要事分身不开,若慕容姑娘有话不妨与在下说,在下一定如实转告陛下。” “哦?”慕容芜看他一眼,上下打量,“好,那你就去转告他,想要令牌就亲自来见我!” 慕容芜说得颇有气势。 刘将军眉心一凝,望向江岳山,江岳山上前一步:“慕容芜,你不要以为皇上会真的对你这样的嫁过人的女人上心,呵,皇上见过的女人多了,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是吗?那么你就原话去回给皇上吧,若他执意不来,或者说对令牌没有兴趣,那我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一死……”慕容芜转头看着江岳山,微笑说,“江岳山,你以为我怕死吗?” 江岳山眉头微蹙,的确,慕容芜不怕死。 “所以,你最好叫他来见我,我可以等他,而实际上我不等也不行不是吗?”慕容芜若无其事,看看江岳山又看看刘将军,刘将军脸色阴暗,却尽量保持平静,沉声说,“好,江岳山好好善待慕容姑娘 。” 说完,转身而去。 江岳山恨得牙痒痒,他瞪着慕容芜,亦跟着出门去了。 差不多中午时分,紫端了饭菜进来,紫看着慕容芜:“慕容姑娘,教主说,若是姑娘不吃,就见不到皇上了。” 慕容芜抬眼看了看紫,紫是个有些清冷寡淡的女子,样子却是秀美的。 听宋桑柔的话,这女子该是受过天目老人恩惠的。 慕容芜笑着拿起筷子,看桌上的菜色倒是很不错,她夹了吃了口,赞道:“真棒呢,味道很不错?你的手艺?” 紫微微一惊,慕容芜却心想,江岳山对于自己还是多少有了解的。 若是从前的自己,一定不会吃的,可是现在的自己,却会想的更多。 紫道:“你不怕有毒?” “毒?怎么会?杀了我,他不但得不到他要的东西,更会遭到后台的责怪,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江岳山不会做。” 慕容芜说起江岳山的口气,轻蔑又不屑,紫转身要走。 慕容芜却叫住她:“紫姑娘是吗?听说你们圣教之人都以忠诚著称,不知道受人之恩,却要如何相报呢?” 紫一怔,身子大震。 她背对着慕容芜,可慕容芜却能感到她的颤抖。 慕容芜继续吃一口菜,悠悠的自言自语:“十年功力呀,这种再生之恩,若是我啊,那是粉身难报的,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江岳山混迹在一起,哪里还会有什么情义之心……” “不要说了。”紫倏然回头,看着慕容芜,“你什么也不知道,教主他夺位是不对,可也是被阁主逼的,他一直以来,都承担了许多误会,你不喜欢他,当然要说他的不是,其实他是一个心地很善懂得照顾别人的人 。” 慕容芜一愣:“呵,原来如此……我不喜欢他,那么难道你喜欢?” 紫脸色微微一红:“与你无关。” 难怪,一个受过天目老人如此恩惠的女人也会背叛圣教,一旦被情爱左右,人的心是很难把握的。 “紫姑娘,也许我说江岳山的话不对,但是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江岳山的所作所为……跟你所说的心地善良……懂得照顾别人可符合吗?天目老人如此信任他,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女儿撕破脸,也要把教主之位传给他,他却因为与宋阁主的矛盾而恩将仇报,紫姑娘,我只希望你不要痴心错付,反而被人利用了,背上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慕容芜一字一字恳切,紫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有往事在眼中川流不息。 慕容芜知她动容,连忙再进一步:“紫姑娘,我只恳请姑娘去与宋阁主一个交待,毕竟你受过人如此恩惠,即使是背叛了,给对方一个交待总是该的吧?我会吃饭,可是宋阁主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吧?她肯不肯吃江岳山的饭,便不得而知了,姑娘我言尽于此,姑娘若方便看望阁主,只帮我带句话便好。” 慕容芜知道,她如此说,紫不管如何都会去走一遭的。 紫看着她,慕容芜道:“只说,我很好,在等皇上来到明火山,不必为我担心。” 她想了想又说:“这……该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吧?” 紫低头一思,不错,自己也的确应该去给宋桑柔一个交待,不为了宋桑柔,不为了圣教,也要为了天目老人。 十年功力,再生之恩,自己却恩将仇报,心里本身便是极是不安,若带句话这种事也要为难,自己的良心更加过不去了。 她点头说:“好,我会去给阁主交待,也会帮你带话。” 说完,转身而去,慕容芜微微松一口气,只希望白玉之他们能领会她的意思,这恐怕是他们可以计划逃走的唯一机会!紫,也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 晚上还有两更^^ 不会骗我 不会骗我(2103字) 紫听了慕容芜的话,心内的愧疚敢铺天盖地,她站在地窖门口犹豫,回想过去,她不知究竟要如何选择 。 “紫,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江岳山。 紫回头看他,眼里有水溶溶的情绪,江岳山一惊,轻轻捏起她的下颌,她微微抬眸,泪水便落了下来。 紫别开脸,江岳山心中一思,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宋桑柔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是那般无情之人?我说了,是宋桑柔联合了这些人,带这些人回圣教便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只是自卫而已。” “教主呢?”紫道。 江岳山知道,他指的是天目老人:“放心,他毕竟对我是极好的,我如何待他你也看到了,他的饮食也一直是你照顾的,即使这次出来,不是也交待给了赤?” 不错,她可以信任赤,紫依然忧虑:“可是,你喂那迷药给教主,教主整天胡言乱语,脑子越来越不清醒,不会有事吗?” “你放心好了,只要到时候斗彩大会结束,皇上封赐圣教为国教,我自会去给他吃了解药,到时候只要他与宋桑柔愿意离开圣教,我绝不为难他们,即使他们不愿走,只要不与皇上作对,无论他们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你放心,我只关他们到斗彩大会结束。” 江岳山说得信誓旦旦,紫叹息一声:“你千万不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江岳山望着她,状似深情。 紫道:“我可以去看看阁主吗?阁主的性子,我怕她会不吃东西。” 江岳山犹豫了一下,想来宋桑柔的性子倒是可能,反正这地窖她们该是逃不出的。 他点点头:“当然可以了,去吧。” 紫点点头,去开地窖的门,江岳山转身走了,并不担心紫会放走这些人一样。 紫打开门,地窖中的人齐齐望过来,她还是谨慎的锁住了大门,走下台阶,她见宋桑柔一直看着她。 宋桑柔的眼神如同一柄剑,要将她一箭穿心 。 紫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她走到她的身边,宋桑柔此时毒性已解,她仰头看她,并不起身:“你来干什么?别告诉我是来找我叙旧。” “阁主,我……”紫看看宋桑柔身边的饭菜,她是吃了的,还好。 “阁主,我只是帮慕容姑娘带一句话。”紫轻声道。 慕容芜? 宋桑柔看向白玉之与夜灵,白玉之微微蹙眉望过来。 忽而唇角一挑,他似乎懂了,紫既然可以为慕容芜带话,那么便是可利用之人。 他忽然放松了表情,看一眼夜灵,夜灵是心照不宣的眼神。 宋桑柔道:“什么话?” 紫道:“慕容姑娘说,她在等皇上来明火山,叫你们不要担心。” 李铭辅?白玉之与夜灵相看一眼,宋桑柔道:“你就只是来带这句话的话,你带到了,可以走了。” “阁主,教主他不会有事。”紫始终低着头。 宋桑柔立时站起身,直视着她:“我爹?你们到底将他怎样了?我可不信江岳山那个小人会善待爹。” 紫听了,抬头说:“阁主,您对他的误会太多,其实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其实若不是阁主步步相逼,又何至于令他……” “我逼他?呵,你脑子没有问题吧?我逼他?”宋桑柔嘲讽的大笑。 紫的脸色微微滞住,叹息说:“阁主,您从来没有爱过江岳山,甚至一再的陷害他,因为教主欣赏他,你便要毁掉他,利用慕容芜,令教主对他失望……” “我利用慕容芜?我为什么会利用慕容芜?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他一直对慕容芜心怀不轨,我怎么会想到利用慕容芜?呵……紫,我从前只道你怯懦害羞,根本不配做我圣教火女,可想不到你竟一点思想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当初他派人四处找夜灵与白玉之的麻烦,还到慕容家去威胁慕容绍,目的就是慕容芜吗?如果他没有这个把柄,又怎么会让我利用?我没有爱过他……那么请问,他有爱过我吗?他不过为了攀附圣教,讨爹欢心,可惜爹不知中了什么圈套,一直对他偏听偏信,紫,当初爹救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紫一怔,不错,她不过是圣教之中普通的火女,平日里因本本分分,又不多话,颇得天目老人信任,留在身边,可圣教教规森严,火女任务失败,必死无疑,因自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甚至不敢抬头,教主只令她留在圣教,从不指派任务 。 但只有一次,她虽赤一起阻拦圣教入侵者,不幸受伤。 自己是从来没有功劳的火女,没有资格用圣教的秘药,原本以为会就此死去,可是教主却用了十年功力救她,一直令她不解。 宋桑柔见她错愕,冷笑说:“爹认为,他难为了你!你本来便不是执行任务的火女,他却令你出战,连累你被人毒害受伤,而爹之所以这般看重你,除了你从不乱说话也不多与人交流适合留在身边外,还因为……你这柔柔弱弱的性子,像极了我娘,我娘亦是这样,可到最后,她却有勇气为了爹而死!” 什么?紫震惊的抬头看她。 宋桑柔眼里泪光闪动:“他一度自责害你受伤,又不能破例用秘药医治你的毒伤,故而……耗费了十年功力,只为了救你!换来的却是你的忘恩负义!” 紫急促的喘息,脑海里尽是天目老人对她的种种好。 “紫,我不知为什么连你也会背叛爹,可我告诉你,我爹和我即使有对不起圣教里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对不起你!任何人叛变我都不意外,唯有你!”宋桑柔言语激烈,紫渐渐不能承受似的步步后退,“我……” “你受了江岳山的蛊惑吧?这个男人,胆小怕事,卑鄙无耻,最能的,就是骗女人!想必,你便是其中之一吧?”宋桑柔一语中的,紫却立时道,“他对我很好,是唯一会讨我欢心,会夸奖我的人……他不会骗我……” ……………… 十二点半左右,还有一更=v=不过大家明天看更好,别影响休息==晚安> 言语相激 言语相激(1036字) 宋桑柔一怔,随即冷笑,果然如此,她不过随口一说,却中了。 看着紫幽幽的表情,她便明白了一切。 女人一旦动了感情,就会变得迷茫,甚至不顾一切。 那些曾经的恩情,在爱情面前,都变得渺小了。 夜灵与白玉之听着,大概明白了,便是一个平日里在圣教那种人人以本事说话的地方,平庸度日的自卑女子,越来越自卑的时候,看见了一缕阳光,却不管这缕阳光是不是带着毒药而来。 白玉之忽然冷哼一声:“紫姑娘,从前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勇气,敢背叛圣教,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教主的异常,是因为江岳山一直利用你在教主身边,教主又十分信任你,而对教主下了什么药吧?紫姑娘,还真是平日小看了你,连下毒这种事都下得去手,早知道,该早点指派些任务给你的,倒是我圣教不知怜惜人才了……” 白玉之一番冷嘲热讽,宋桑柔却是果真愤怒的,一步上前,逼视着颤颤的紫:“紫,若是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叛徒,被江岳山利用了,还不自知 !” “不……”紫不愿再听下去,转身不看宋桑柔,她纤瘦的背影,盈盈颤抖。 “他不会伤害教主的,不会……”紫有些心虚的回答,夜灵向宋桑柔使一个眼神,宋桑柔一怔,会意道,“紫,我相信你只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当然,也许你愿意继续相信江岳山,但是我是否能请你多加照顾慕容姑娘,她一个人面对江岳山和皇上一边势力,处境危险,也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慕容姑娘。” 紫看向宋桑柔,宋桑柔看向白玉之,白玉之脸色平静,心内却波澜汹涌,他亦知道,这也许……会很危险,却只是笑道:“紫姑娘,帮我转告芜儿,一湖碧水,无字石碑,蛱蝶丝绢。” 此言一出,夜灵微微一诧,宋桑柔亦是不解,但怕是慕容孤该懂得的。 紫微微凝眉,心中默念:“我记得了,一定带到……” 紫转身要走,宋桑柔叫住她:“紫,希望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一定……要保爹周全……” 紫站在台阶上,许久,不曾言语,最终,她望着宋桑柔,点了点头。 紫离开后,夜灵方道:“玉之,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芜儿……会懂吗?” 白玉之看向夜灵,曾几何时,自己总是在湖边凭吊逝去的好友,那石碑下曾埋着夜灵杀人之时所用擦血的蛱蝶丝绢,白玉之思量一番道:“我希望她能懂,告诉李铭辅令牌在白家石碑下……” 宋桑柔不明白:“可令牌明明就在你的身上啊?” 夜灵却领会的笑了:“玉之是想,令芜儿有个说法与李铭辅谈条件,否则芜儿是不会说出令牌所在的,那么……又有什么资本与李铭辅谈判?而紫……我们要想法子感动她才行……” ………………………… 新群:44261023=v= 暗结珠胎 暗结珠胎(2087字) 白玉之笑笑:“不错,宋阁主,我想最了解紫的该是你吧?” 宋桑柔冷笑:“我原以为我了解,哼,可如今我不敢说。” 白玉之挑唇笑道:“我以为……这个女人是可以成为突破口的。” 宋桑柔凝眉思索,她亦相信紫并不是坏,而是被江岳山迷了心。 夜灵道:“我们便等着李铭辅来,李铭辅若是来了,玉之,我相信他会想方设法的羞辱你,这一点也是可以利用的,不是吗?” 白玉之微笑坐下身:“是,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才好到圣教,救出天目老人,到时候我还要赶回斗彩大会,完成爹的遗愿……” 忽然有种大战临头的感觉。 几个人不再说话,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 紫同样带了话给慕容芜,慕容芜想着白玉之的话,记忆里,她曾经在那个湖边无字碑下发现了蛱蝶丝绢。 白玉之是何意?却一定是个暗示。 想着,门被缓缓推开。 是紫。 紫走进来,手中端了一壶茶:“姑娘,这是上好青叶 。” 慕容芜看看她,虽说刘将军交待了不要怠慢,却不至于要她这样精心的伺候着。 “紫姑娘,该不是江岳山要你来的吧?”慕容芜看看紫,紫的眼里有缕缕忧色,容颜略微苍白。 她低头不语,慕容芜感觉她似是有难言之隐,莫非白玉之他们出了什么事? “紫姑娘,可是宋阁主他们……” “不,慕容姑娘不用担心。”紫幽幽的说,却依然犹豫不决。 慕容芜想,她该是有话要说:“紫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慕容姑娘,听说白公子亦精通医术。”紫的话,有些耐人寻味。 慕容芜点头道:“不错,而且,那位老者,你也见了,本便是位医者,紫姑娘可是遇了为难之事?” 紫面色难为:“嗯,我有些身子不适,却不想圣教的圣医诊治。” 慕容芜心下一思,见她样子,始终低垂着头,想必是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道:“紫姑娘尽管去找他们好了,无论是玉之还是林先生,看在你肯为我们传话的份上,都会帮你。” “是吗?”紫将头低得更深,“可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坏女人……” 慕容芜一怔,紫的神情悲伤,很是令人心中柔软,她刚要出言安慰,紫却转身出了门,她依然锁住了房门,吩咐了人好生看守,可慕容芜却感觉,她心中的懊悔已经越来越深。 ……………………………… 紫来到地窖,地窖之中,有昏弱的灯火。 夜晚时分,地窖中有些凉。 见是紫,几人互看一眼,这次紫来有些不同,她吹熄了最边儿上的一盏灯,走下台阶。 “这里已经很昏暗了,为什么还要吹熄那盏灯?”夜灵疑惑道 。 紫道:“有软香。” 软香? 夜灵几人互相望望,难怪这些天一直感觉身上软弱无力,原来是软香作祟。 “你来做什么?”宋桑柔问她,语气依然不见好。 紫看向白玉之,再次深深垂首,只是咬唇不语,宋桑柔不耐道:“你来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总是这样,吞吞吐吐、唯唯诺诺,你背叛圣教的时候,要是有这样的犹豫……” “宋阁主……”夜灵打断她,宋桑柔看向他,夜灵向她示意,那眼神有些微同情意思,宋桑柔甩开他,“夜灵,她已经把咱们害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同情她?” “也不是同情,只是紫姑娘来此定然是有难为之事吧?”夜灵之言,令紫抬头,她眼中泪光盈盈,望着白玉之。 宋桑柔知道,紫可以利用,可她的性子却依然无法给紫好脸色:“怎么了?见着了倾城公子,移情别恋了?这样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白玉之你可小心着点?” 夜灵拉拉她:“阁主……” 宋桑柔转头看夜灵,夜灵向她摇头,她原本还有更刻薄的话,却咽了回去。 白玉之当然不会以为紫是为他而来。 笑道:“姑娘有话尽管说。” “白公子可否与我到这边来……”紫一边说,一边走到角落里。 地窖虽安静,可若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该还是听不清的。 白玉之跟着紫走过去,紫伸过手腕,轻轻的说:“可否请公子为我把脉。” 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白玉之微微凝眉,稍稍回头看一眼林海源:“姑娘,那位林先生乃是位医者,若姑娘有疑难……林先生该更为合适 。” “并非疑难,只请公子为我诊脉便是。”紫对于这些素未谋面之人,自然是听说过名号的会更加信任。 白玉之想想倒是无妨,他轻搭紫的脉,眉心一动,紫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之感,这是…… 白玉之脸露惊讶之色,望向紫,紫立时低头不敢看他。 想该是了。 “姑娘……是喜脉。”白玉之说得亦是极轻。 紫的脸色大变,虽然她来之前便有所准备,可终究抱有一丝希望。 她泪水落下来:“多谢公子……” 她转身要走,白玉之却拦住她:“姑娘,圣教火女不可以有孕,你该是知道的。” 紫抬头看白玉之,因与江岳山的关系,她已经知道白玉之与圣教的一些纠葛。 她低声说:“所以我不敢找圣医。” “紫,是江岳山的对不对?”白玉之问她,其实怎么需要问。 紫点点头,白玉之忽然忧色更重:“紫,你有危险。” 紫抬头看他,白玉之道:“你该知道,圣教男女之间除非教主恩赐,不然不得有私情,而你与江岳山如今……只怕对于他坐稳教主的位置有碍,我怕他不会放过你……” 紫摇头:“不会的……” “紫……你……” “不会的……”紫不听白玉之说完,便迅速的跑去,她怕听他说下去,她不想听他说下去…… …………………… 一大早参加婚礼去了,今天更新晚了,晚点还有一章,今日两更,明天发小生日,估计更新也会较晚,也是更新两章^^ 紫的试探 紫的试探(1045字) 紫从地窖中跑出来,心内纠结一片。 她心里清楚圣教的规矩,这种事情又是瞒不住的。 她心跳如剧,忽然间感觉心慌,刚才,她无法听白玉之继续说下去,她无法面对一些话,但是她心里却清楚。 她站在江岳山房门口,犹豫不决。 心里,想起圣教山下一片葱郁的树林,那片林子里开满紫白色的小花,她很喜欢在那里一个人发呆,直到那天遇到了江岳山…… 江岳山是第一个夸她貌美的人,亦是第一个关心她的心事之人,从小到大,她的心事只对他说过,他给她的安慰,至今仍然让她心中暖融融的。 他也许是利用了她,可那些情意,却未必亦是假。 她挣扎半晌,终于还是叩响了江岳山的房门。 江岳山打开房门,见紫面色苍白,怔忪片刻,笑着迎她进来:“这是怎么了?” 他小心看看四周,将房门关好:“紫,我说过了,夜深之后,便莫要独自来我房里,若被人看见,与人话柄。” 紫沉默不语,江岳山抚上紫的肩:“紫,怎么了?” 紫转过头,抬眼看他,瞬间便有泪水落下。 江岳山一怔,捏着紫尖削下颌:“紫,是受了什么委屈?” 江岳山目光温柔如水,他并不精致却显得温和的脸容,令紫看不出一点利用她的痕迹,他的眼里明明是有情的。 心中辗转,欲言又止。 江岳山了解这就是紫的性子,他挑唇微笑:“不想说便先不要说,等想说了再说 。” 江岳山转身倒茶,紫却忽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岳山,我……若我……为圣教立功,可以婚配,你会娶我吗?” 江岳山一怔,神思瞬间一转,笑道:“傻丫头,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他转身,看着紫泪盈盈的眸子,紫颤抖说:“你会吗?” 江岳山知道必然事出有因,近来紫时常照顾慕容芜,慕容芜是否是说了什么? 反正不会是自己的好话。 他看着她说:“待到时机成熟,自是会的,但是你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行的,我们大事未成,圣教之中亦有许多不服之人被关押在山上,你明白我的……” 紫幽幽低下头,不错,时机不到,可是…… 她咬咬嘴唇,还是决定试一试:“岳山,我……” 顿了顿,终究抬眼望着他:“我有了孩子……” 一句话,几乎震住了江岳山的心脉,他顿时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紫。 紫看他的脸色,心中乱作一片,他不愿意是不是? 来不及多想,江岳山突然紧紧扣住了她的肩,尖锐的疼痛袭来,江岳山从来温和的眸光亦瞬间变得尖锐,定定的看住她的脸:“打掉他……” 紫一怔。 “必须打掉他!”他几乎成狂一般的吼道,紫吓得身子一抖,白玉之的话瞬间浮现在脑海——她会有危险吗? 紫怔怔然落泪,一时无语。 ……………… 明天大概要下午五点以后更新啦,还是两更,最近结婚的过生日的扎堆> 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2095字) “我……我想要离开圣教,找个安静的地方,若你有心想要找我,便可以到我住的地方去找我。”紫的泪水难绝,痴痴的望着他,多么希望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可惜,江岳山的眼睛里却满布阴云,看不见一丝昔日的光明:“紫,必须打掉孩子……” “我会离开圣教,不声不响的离开,不会成为你的麻烦……即使……”紫咬住嘴唇,几乎说不下去,“即使……你永远都不会再去找我……” “那有什么意义?什么意义!”江岳山突地放开她的肩,用力一甩,将她甩倒在地上,他一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这样要这个孩子有什么意义?还是……你根本就是想生下他以后……来威胁我!” 江岳山的疾言厉色刺痛了紫的心,紫盈盈泪水如雨,双唇颤抖:“在你心里,紫是这样的女人吗?” “未必不是 !我……不能相信任何人!”江岳山俯下身看着紫,紫的泪眼里是他阴狠的目光,他抚着紫的脸颊,“紫,听话……打掉孩子!” 他虽是如此说,却咬牙切齿。 紫颤颤的看着他,心内有千百只虫在咬一样,疼痛难忍,她咬住嘴唇,长长一声叹息:“如果我不呢?” 屋内片刻的寂静,有摇动的树影在江岳山眼里明灭不定。 “紫,你不要逼我……不要!”江岳山一把握住紫的手,几乎捏碎她的指节,“紫,我不想对你做出残忍的事情。” 紫望着他,目光黯淡:“要我死吗?” “只要……你打掉孩子……” “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可以吗?” 紫的泪水终于决堤,向来柔柔弱弱的她,忽然提高声音,江岳山怔忪片刻,忽的将她拉起来,恶狠狠的声音如同一把刀:“不可以!要么他死,要么……”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紫。 紫却明白了。 他言语中的那把刀瞬间割碎了她的心,紫泪水涟涟,终究别过头去:“我知道了……” 她软软的瘫倒在桌上,抽泣不止,江岳山微微松一口气,从身后轻轻抱住紫,适才凶恶的男人顷刻不见,剩下的是满溢深情的人:“紫,我爱你,你知道的,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让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来影响我们的感情?” 紫的泪水湿了衣领,她不语,而是紧紧闭上眼睛。 “紫,听话,明天我会命人送药水来。”江岳山温言软语在她的耳边,却是那般冷酷的一句。 紫的心剜割一样的疼。 却,没有再说话 。 …………………… 过了一夜,地窖之中,白玉之左思右想,还是将紫的事说了,目前大家需要共患难才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宋桑柔不可思议,她想不到紫竟如此轻率的便相信了江岳山那个男人。 李铭辅还没有到,夜灵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玉之,李铭辅到后,再赶回去,斗彩大会就差不多要开始了,我们若不速战速决,只恐耽误了斗彩。” 白玉之点点头:“是的,你猜他会令我赶回斗彩大会吗?” “不会。”夜灵看看他,又看看林海源,“想必斗彩大会上会发生很多事,也许慕容家与白家的多年恩怨,亦会在那一天解决。” 白玉之与林海源一怔,互看一眼,皆是冷脸。 “何以见得?”白玉之心中虽亦有思量,却依然问夜灵。 夜灵笑道:“慕容绍韬光养晦那么多年,想必定要选个好日子来解决这多年的恩怨吧……斗彩大会不容错过。” “可若他果然不令我返回流城,我亦没有法子,即使我赶回去了,只恐怕在他的主持下,白家没有胜算。”白玉之不在意名利,却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夜灵却道:“未必。” “未必?”白玉之倒是不懂了。 夜灵笑道:“若你有与他谈判的资本呢?” 白玉之思量片刻,似乎明白了,但依然有忧虑:“那么便要提前一天到达行宫,可我们现在却被困在这里。” 白玉之正说着,地窖的门,便被缓缓打开,灯烛摇晃,紫盈盈走进来,仔细看了看身后,又将地窖门关上。 她手中拿着一支小瓷瓶,走下台阶,见她容颜惨白如纸,目光空洞,宋桑柔竟也有一些不忍和同情,但她却依然怪她,只是不说话而已,却不再刻薄她。 紫看一眼宋桑柔,看了许久,眼里的愧疚凝成泪水:“阁主,对不起……” 宋桑柔微微凝眉,她的样子,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 。 “你……” “阁主,我会救你,也会救教主恕罪的。”紫的话,意味深长。 宋桑柔来不及问,紫便走到白玉之身前:“白公子,可否将这瓶药水帮我换做差不多气味儿的药,却不要……是堕胎药。” 紫这一次并没有避讳着人。 白玉之一怔,他看向林海源,林海源大概明白了,他走过来,嗅了嗅:“花檀香。” 林海源看向青儿:“青儿,你身上不是带着药出来的?可有当归、白芍、生地、甘草、续断、黄耆、白术、苁蓉、木香、黄芩、益母草?” 青儿道:“恐没有那般齐全,师傅,其实无需保胎方,只需要一味与花檀香相似气味儿的药融入水中,服下便可以骗过江岳山了。” “就是这个意思。”紫看看青儿。 白玉之想了想,自身上拿出一瓶香料:“这个是白家香粉,无毒,只需要一点点,便可发出很浓的香味,香味与檀香相似,乃妇女孕期涂香熏香所用,姑娘可试试,然后……再用林先生的方子小心服一些保胎药,不知可否?” 白玉之递上香粉,紫抬眼看看她:“多谢……” 她说完转身而去,走到门前,停顿片刻:“我……定会令他相信我,我会救你们出去……” 紫的声音冷冰冰的,不似从前的她。 几人互看一眼,却皆是沉默不语。 看她样子,江岳山该是要杀死他腹中的孩子的! …………………… 昨天玩太晚了,没更,抱歉,一会还有一章,争取下周内完结全文 只恨自己 只恨自己(1025字) 紫走出地窖,今天一早,江岳山便命人送来这瓶圣教中堕胎用药,紫接了,江岳山要她考虑清楚。 紫想,若她当面喝了,孩子势必不保,可若她不喝,她和孩子想必都要遭到毒手。 她姑且假作一副挣扎的样子,江岳山便容她考虑清楚。 她趁机去了地窖,她知道,她必须当着江岳山的面服下,才有可能不被诊脉。 她轻叩江岳山的房门,江岳山知道是紫:“是紫吧?进来。” 紫走进去,江岳山端坐在桌前饮茶,面色却和煦:“紫,你可想好了?” 紫低垂着头,用力点头:“是……” “那么你作何决定?”江岳山缓缓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紫将手中药瓶递给他,打开盖子:“这是你给我的药,你看下,不要怀疑我换掉了它。” 江岳山看了一眼,那药香浓郁,瞬间便弥漫整个屋子。 江岳山故而笑道:“不需要,我信你。” 紫这样问,显然是想要服药的决定,他自然求之不得,他不能那么冒险的留一个把柄在这世间。 紫依然犹豫半晌,看着他的眼睛,若在这一刻,他只要有些许的动容神色,她也许都会改变决定。 可他看到的,只是他眼里的期盼,只是他希望她尽快喝下去的愿望。 紫微微苦笑,终一口饮尽,那浓郁之香,苦涩之水,流过喉咙,紫的心亦随着冰冻了 。 她依然流泪,江岳山却满意的微笑,揽住紫的腰:“紫,这些天你便好好休息……” 他说着,紫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缓缓弯下身子,她知道,喝了这种药水,是要有反应才对。 紫道:“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吗?” 江岳山望着她苍白的脸:“好……” 她将紫抱起,放在**:“你便暂且在我房里休息,我恰好出去办事。” 紫流泪点头,他去办事,自从教主被控制后,他便一直有办不完的事。 她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毫不犹豫、不曾回头的走出门,这个人对于才为他而服下堕胎药的女人,竟没有多看一眼,多陪一下的关心,她说她要一个人,他便让她一个人。 可是从前,他都会静静的陪着她…… 是的,现在不再说从前,他需要她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 望着他冷漠的背影,紫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她手指颤抖,颤巍巍的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她咬一咬牙,微微掀开裙摆,一刀下去,瞬间割破了自己的大腿,血水沿着留下来,她咬牙忍住,又迅速用白巾将伤口包好。 一切,都是准备充足而来。 紫望着满床鲜血,腿上的疼痛令额上汗水淋淋。 也许,有泪。 流进嘴里,涩涩的苦味。 紫依然望向门口,接下来,她要做的,该是找机会去见慕容芜,算算时日,李铭辅亦该到了。 江岳山,我不恨你,却恨我自己。 这一次,是我为自己恕罪,也是为我的孩子积德。 蛇蝎之心 蛇蝎之心(2005字) 明火山下的时光,似乎比城里要更漫长,秋叶深黄,落下一片片凄凉。 转眼之间,已是五日过去。 江岳山并没有再见慕容芜,而慕容芜亦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不得出房间一步 。 直到这一天,秋雨连绵如细细的针,打在窗纸上,有细密的悲伤。 慕容芜感觉再这样等下去,整个人都被抽空了,精神有些倦怠,而紫亦有几日没有来,这天晚上,烛火刚好烧尽,紫轻轻推门进来,手中端着饭食,她脸色依然苍白,长发只用一根紫色丝带束紧,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而消瘦。 紫看一眼慕容芜:“皇上到了。” 李铭辅?慕容芜一惊起身:“什么时候?” “昨天。”紫的脸色似有用意,她看着慕容芜,“他先与江岳山见了面,大概了解了你们的状况,我想……他不会轻易答应你的条件,而且我亦不希望他答应。” “呵,你知道我有什么条件?”慕容芜倒是奇怪。 紫点头:“你无非便是想用令牌来要挟皇上不要伤白玉之他们。” 慕容芜收起笑容,不错,如今他们太被动,只有这个法子有可能有转圜余地。 紫见她的神色,叹息一声:“我希望慕容姑娘三思,圣教的命脉也许便在您的手上,若是令牌到了皇上手里,那么……”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神情无比黯然。 慕容芜思量片刻,试探问:“紫姑娘,你……” “我只希望,我还有机会弥补我的过错,教主对我恩重如山,我却如此卑贱,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我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所以,慕容姑娘,我请求你,不要将令牌交出去。”紫的神情恳切,目光诚挚。 慕容芜想该是真心。 她正要说话,门声便响起,二人侧眸看去,只见一人身着鎏金边儿紫色长衣,用华丽的金丝线绣了龙腾云霄,慢慢走进房间内,身后跟着江岳山,江岳山看着慕容芜的眼神是带着怨气。 慕容芜却不理会。 她看向李铭辅,许久不见,他似乎消瘦了不少,眼窝身陷,竟有风霜之感,她面无表情的坐下,亦不行礼,李铭辅自嘲的笑:“看来从前朕果真太过惯着你,见了朕,竟这样无礼……” 他的口气显然不是怒的 。 李铭辅缓缓坐下身,向江岳山挥挥手:“你先下去。” 江岳山看一眼紫,紫的目光始终望着慕容芜,慕容芜眼神不动,生怕敏锐的李铭辅察觉到什么。 紫同江岳山出门,将房门关紧。 李铭辅看向慕容芜,她依然素面朝天,只是眼神似更冷了,他反而笑:“你想从我手中换走白玉之的命,是不可能的!” 李铭辅捏住杯子,面色虽温和,手指却暗自加力。 慕容芜望望他指节泛白的手,笑道:“那么,你想要令牌也是不可能的。” “我有的是手段叫你交出来!”李铭辅笑得阴森诡异,慕容芜一怔,李铭辅已站起身来,他看着她,挑动嘴唇,“走吧,白少夫人……去看看落魄的白公子,是否依然倾城……” 慕容芜不明其意,却知道,李铭辅既然已经与江岳山商讨了一晚,一定心中有了计议。 她跟着李铭辅出门,这么多天第一次走出来,却是跟着一个魔鬼身后,李铭辅身边立刻围上四名侍卫,将他们二人围在中间,等在门口的江岳山与紫亦跟了过去。 李铭辅一路无言,直到来到地窖,地窖之中,空间不算狭小。 李铭辅沿着台阶走下来,目光一直凝视着白玉之,白玉之仰头看着他,却神色安然,只是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慕容芜,眸光才有些许微动。 李铭辅走到台阶下,立刻有人跟着搬上梨木椅,他悠闲的扫视地窖中的人,龙眸之内,精光毕现。 “看看,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如今却都是我囹圄中的囚犯,可笑……可笑啊……” 说着,他便仰头大笑,那笑声中的得意无法掩饰。 白玉之与夜灵却互看一眼,对于李铭辅,他们心中有着同样的鄙夷 。 宋桑柔却看不惯他,正要说话,却被夜灵拦住,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李铭辅笑了一会,终于道:“慕容芜,你想用令牌换这么些人的命?呵……不嫌太天真吗?” 慕容芜不做声,只是望着白玉之。 李铭辅看一眼江岳山,江岳山心领神会的走下去,他走到白玉之的身边,眼神上下打量他,白玉之不屑的瞥开眼睛,江岳山一挥手,立即,有几个火女自地窖口进来,她们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木盒。 江岳山看看白玉之:“白玉之,这些,你该是认得的。” 白玉之低头看看,那些木盒之上,精雕细刻着不知名的魔鬼猛兽,白玉之唇角一动:“圣教酷刑?” 江岳山点头:“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你的身上吧?” 白玉之扬眉看他:“那又怎样?” 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倒是令江岳山横眉怒道:“你不要太得意,等一下,等你这张倾城的脸,变成了刀疤脸再得意也不迟……” 他说着,打开一只木盒,里面是一根软鞭似的东西,只不过手柄之后便分成几条,而每一条上面都有银亮的钢钉。 白玉之冷冷一笑:“醉卧鞭。” “果然亦是我同道中人,免得那许多废话。”江岳山一边说,一边回眼看慕容芜,慕容芜果然面露惊恐,转眸看向李铭辅,李铭辅亦挑眉看着她,冷冷而笑,“若不想,让白玉之尝尽圣教九十九种酷刑,白少夫人……还是明智一些的好……” 他的话,带着冷酷的嘲讽,他抑制不住的笑,龙眸之内,满是等待好戏上演的兴奋! ……………………………………………………………… 夜里还有一更==我的魔鬼作息,难为大家了=v=抱歉 如是坚强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如是坚强(2130字) 慕容芜冷道:“你……你好卑鄙。” “你该不是第一天知道!”李铭辅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猛地站起身,夺过火女手中钢钉鞭子,他走到白玉之身边,龙眸之内,满是洋洋得意,他打量着钢钉鞭,冷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醉卧鞭?听说因为上面沾有圣教独门毒酒鞭打之后,会有如醉倒,朕从来不屑于做什么君子!” 白玉之看看他手中的醉卧鞭,笑容却依然淡淡的:“这东西的因为圣教火女基本是女子,在意自己的容貌,惩罚叛教者之用,基本还不曾动刑,火女们便会自尽而亡,呵……可惜我不是女子……” “可你是倾城公子……”李铭辅眉毛扬得高高的,他手握鞭柄,划过他的脸颊,“没了这张脸……你还算什么?你什么也不是……” 白玉之微微冷笑,看向夜灵,旁人或许不知,可白玉之却知道,夜灵蒙面的原因,便是因着一张为祸的脸,他细眉微微跳动,幽幽的望向慕容芜,慕容芜容色忧虑,水眸之内一泓清泪在眼眶中转动。 白玉之薄俊的唇角露出好看的弧度:“芜儿,若我变成一个丑八怪,你会不会休夫呢?” 他的样子若一缕清风拂过心田,慕容芜一怔,泪意竟凝结在了眼里,她忽然笑了:“那可不一定哦,不过……” 她看一眼李铭辅:“我相信如果我变成一个丑八怪,你是不会休妻的……” 白玉之微微而笑,看向李铭辅:“皇上,这东西若用不好容易误伤,不然还是叫别人来吧……” 他满不在乎,李铭辅龙眸一暗,依然挤出一丝笑:“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了吗?” “放弃?呵……相信我大粤皇上,不会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的。”白玉之清润的目光看着他,李铭辅浓眉倏然拧住,他几乎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吐出来,“白玉之,我不会让你好过……” 李铭辅看江岳山一眼:“他这张脸……等下再毁掉不迟,你说……如果长着这么俊美一张脸的美男子,却是个断手断脚的怪人……呵,那不是很可惜呢?” 江岳山阴冷笑道:“不错……” 他打开另一个盒子,盒子之中有环环相扣的铁环,黑铁的颜色甚是渗人,白玉之脸色微微一变,这个刑具,乃是将人的手脚扣住,若是挣扎便会越扣越紧,直至断了手脚,若是不挣扎则会因圆环上的毒而令手脚奇痒难耐,最终手脚烂掉,不会死,却终身残疾,生不如死,因过于残忍,而被禁用,却没想到,江岳山会拿出它来 。 李铭辅见他脸色微变,笑道:“怕了吗?” 白玉之摇头:“不,只是觉得……若一个人已泯灭了人性,怎么可以仁慈的对待他的子民……” 他清润的眸光忽的阴云丛丛,冷冷的云烟过眼,一瞬,如同冰天雪地。 李铭辅微微一怔,随即道:“那么便试试看……” 江岳山走上前,打开铁环,白玉之双手握住,李铭辅看了向身后一个眼色,立即有人将一柄剑横在慕容芜脖颈前,李铭辅走回去坐好,看着白玉之:“你不要想着反抗,你们身中迷药不说,有慕容芜在朕的手上,你亦最好好好考虑,朕……可不是会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之人!” 白玉之眉心凝结,与李铭辅对望片刻,紧握的手终究缓缓松开,李铭辅满意的笑了,抬头看向慕容芜:“白少夫人……还不打算开口吗?” “你……”慕容芜尚未说话,江岳山便已经握住了白玉之手腕,铁环就要扣上,白玉之冲慕容芜一笑,此时,他却说不出轻松的话语,他不可能开口问慕容芜若是他断手断脚,她亦是否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李铭辅,这一次,你倒是算计的刚刚好! “慢着……”正当此时,慕容芜终究不能眼看着白玉之遭受如此酷刑,凝结的泪水终究融成了清泪两行,陡然落下…… 白玉之一怔:“芜儿……” “原谅我玉之,我终只是个女人而已,无法……若你一般坚强!”慕容芜瞥开眼眸,不看白玉之的眼神,白玉之连忙道,“芜儿,不要做傻事,要以大局为重 !”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李铭辅听了,打断白玉之的话,转而走到慕容芜身边,冲挟持她的人挥挥手,慕容芜对他怒目而视,李铭辅捏住慕容芜的下颌,挑唇笑道,“早这样乖乖的,多好……” “无耻。”慕容芜扭头甩开他。 “慕容芜,你……”此时,宋桑柔看一眼紫,紫目光严峻,却不能有所表示,李铭辅突地将慕容芜纤腰揽住,慕容芜一惊,李铭辅右手直指白玉之,“白玉之,这世间之事果真颠倒,是不是?你放心,只要慕容芜乖乖的,朕不但不会为难她,为难你们,更会……好好对她的!” “你最好不要动她,否则……” “否则怎样?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与朕谈条件?”李铭辅转而道,“慕容芜,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江岳山他绝不会动手……” 慕容芜泪眼之中,白玉之的脸容肃重非常,慕容芜何尝不知,若圣教归到李铭辅的手中,他们都将是什么样的下场?这天下又会是怎样?亦不得而知。 她不能!可是……她亦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受酷刑。 白玉之眸色越发深了。 慕容芜唇角似有一丝苦笑:“对不起玉之……我也许……并不是你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我……无法若你想象般的坚强……” 泪水依然落下,她看向李铭辅:“皇上,你要的东西,并不在我们身上,你也该知道,那种东西自然不会随身带着。” “哦?”李铭辅一挑眉。 “令牌在白家……” “白家什么地方?”李铭辅打断慕容芜,随即又道,“呵,倒是不如白少夫人随朕一同前去取来,待朕拿到令牌,一定放了白玉之他们……” “你以为我会信你?”慕容芜冷笑,“我自是要与你同去,可是到了白家,我便要知道玉之平安的消息,否则……我宁愿死,眼不见你所谓的酷刑,也决计不会说出令牌所在!” 262 去而复返 去而复返(2195字) 慕容芜一番话,令白玉之心中一惊,夜灵与宋桑柔亦是心里明了,她这样做,乃为缓兵之计,亦是调虎离山! 只是,这么做,,到时候她拿不出令牌,要一个人面对李铭辅,不是太危险了吗? 李铭辅思量片刻,却知道慕容芜做的出来,她是这种人,一旦倔强起来,亦是不计后果,她冷冷笑道:“好!反正有你在我的手中,又有白玉之他们在江岳山手里,量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李铭辅说着,便一把拉过慕容芜,慕容芜满眼期盼,殷殷看着白玉之,白玉之想要开口阻止她,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的心里纵然有千百个担忧,却不能不以大局为重! 芜儿,你定要平安的等着我,我一定会逃出这里,一定会去找你! 众人退去,地窖中重归寂静。 “小姐会有危险,对不对?”林海源虽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可是,见众人的脸色,林海源却心中有数。 白玉之沉默不语,宋桑柔却走上前:“白公子,慕容芜这样去,是在为大家争取时间,我们不能辜负她 。” 白玉之明白,宋桑柔怕他因担心而荒废了计划。 他看一眼宋桑柔:“我懂。” 夜灵走到林海源身边安慰:“林先生不必担心,芜儿聪敏机智,况且李铭辅低她有情,该是……不会有事。” 夜灵的话虽如此说,可心里亦是担忧不已。 李铭辅对慕容芜哪里是情,只是一种几乎疯狂的占有欲、报复欲! 林海源看向白玉之,他心里却更加恨他:“小姐是为了你才被人带走……” 白玉之眉宇间痕迹深刻,若是平时,他定然会反唇相讥,可这一次,他却觉得,他说的没有错。 夜灵很能体会他如今的心情,他曾经亦是陷在这样的情意之中,太多的情意让他不能背负,白玉之沉默低头,心里定然波澜万千,他默然叹息。 宋桑柔却道:“现在可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这里你们两个应该最是熟悉,却没有别的去路吗?”夜灵看向宋桑柔与白玉之。 白玉之摇摇头:“没有,当初为了不让被关押的人有逃跑的机会,便没有任何密道可走。” 圣教之人喜欢挖密道密室,可这个地窖中却偏偏没有。 几人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声再次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却是一惊,只见一众火女簇拥着江岳山再次折返回来。 白玉之与夜灵互看一眼,江岳山脸上带着阴邪的笑容,身后火女个个面无表情。 紫跟在他的身后,亦是神色肃重。 “江岳山,你要做什么?”白玉之沉声开口。 江岳山冷冷而笑,朝着他走过来:“慕容芜想玩缓兵之计?只可惜当今圣上英明,才不会那么愚蠢,被一个女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 江岳山笑容一收,立即向身边火女一挥手,几个火女一齐上前,将众人团团围住,她们手中各自捧了木盒,江岳山阴冷道:“白玉之,宋桑柔,你们该认得这些吧?” “彩蛇。”宋桑柔瞪住身边一名火女,那火女目光立即垂下。 江岳山呵呵而笑:“不错,正是彩蛇,呵,听说死在彩蛇下的人,会全身溃烂,然后发狂,最后自残而亡,死状恐怖,不知是真是假。” 彩蛇,亦是圣教禁用的酷刑之一。 宋桑柔斜睨着他:“你好歹毒。” “少他妈跟我装圣女,你宋桑柔的心又会仁慈到哪里去?”江岳山迈上前一步,斜眼看向容色凝重的白玉之,他是极少见到白玉之沉重的神色,他似乎很是欣赏一般走向他,“怎么样?倾城公子?要不要试试看?” 他突地捏住白玉之的脸,啧啧而道:“如此俊美的人,果真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只可惜你的女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妄想令当今圣上意乱情迷到放弃江山来救你?真是可笑之极……” 他一把甩开白玉之,转身之间,厉声喝道:“给我用刑!” 一句话,整个地窖内煞冷如冰。 四面八方好似有寒风刺骨而来。 地窖的大门此时敞开着,外面拂进的风竟是冷得难以忍受。 为何会这样冷?白玉之不禁一抖。 手捧彩蛇的一众火女各自闭眼,默念着口诀,白玉之与宋桑柔知道,每当用到这些个残忍酷刑,行刑者皆是要如此减轻罪孽。 “你说过不会伤害阁主。”是紫。 紫对着江岳山忽然开口,江岳山冷冷看她一眼,继而道:“我不伤她,她却可会放过我吗?” “可是……” “紫,不要得寸进尺……我有我的理由”江岳山警惕的看看四周,紫却不顾身边火女异样的眼神,“你说过的,那么你的话还有几句是可以相信的?” “紫 !”江岳山警告一般逼上一步,“我再说一遍,我有我的理由!” 紫看着他,目光枉然,秀美的容颜微微暗淡,唇角边却含着一丝苦笑:“你适才说……说当今陛下才不会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是吗?” 江岳山不明其意,凝眉不语,只是看着紫眼里的泪水不断蓄积,立即便要跌下来。 紫唇边的笑意却似乎更深了:“那么你呢?教主!” 她教主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江岳山扬眉看她:“我?呵,自古成大事者,自当不会为了女人而……” “可惜,你不是成大事者。”紫的泪水终于掉落,突地,手掌上扬,明晃晃的光亮闪烁眼前,江岳山一惊,却闪躲不及,转眼之间,一柄短刀便横在了他的喉咙前。 江岳山颇是意外,狠狠的看着紫:“紫,你想叛教吗?” 紫的泪水涟涟难绝,声音哽咽:“这话……你该问你自己,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她目光突地坚定:“放了阁主和白公子。” “做梦!”江岳山唇角一挑,突地手指一动,一根银针飞射而出,紫的手腕一痛,短刀当啷落地。 江岳山随即一把掐住紫的咽喉,紫疼的眉心紧凝,几乎喘不上气,却紧紧盯着他。 江岳山恶狠狠的道:“就凭你?太天真了,紫……你太低估了我!太高估了自己!” “是吗?”紫用力呼吸,泪水不断跌落在江岳山的手背上,“我却不这样认为……” …………………… 刚……写完==感觉自己要变时差党了> 天目老人 天目老人(2020字) “是吗?”紫用力呼吸,泪水不断跌落在江岳山的手背上,“我却不这样认为……” 她的泪光里,有似有若无的遗憾与悲伤,江岳山一怔之际,只听门口有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而那股冷气亦越发寒重了…… 他心中一惊,立即朝门口看去,门外的寒气如同冰霜袭击,这般寒气乃圣教独门寒霜雾,通常只有教主出巡时,会围绕教主左右,令敌人有迷惑之感,以测安全。 江岳山心中惊诧,却觉绝无可能,如今圣教火女大多在明火山附近随时待命,而一教之主早就是自己,自己人在这里,又何来这寒霜雾? 一团霜雾弥散,地窖门口如入云端雾里,霜雾之外,一人影幽幽然而至,似天界降临的仙人,霜雾散后,露出老人失望之极的双眼。 地窖内,一阵大惊,众人皆不禁面面相觑。 宋桑柔更冲上前去,眼中泪水盈盈:“爹……” 云雾之中的人,正是圣教真正的教主——天目老人。 天目老人花白的胡须整齐,面色如霜,眼神却如炬,他看女儿一眼,目光顿时悔意丛生:“女儿,爹对不起你,是爹看错了人。” “爹……”宋桑柔一怔,随即却心中感慨,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天目老人,才是她心里那个明辨是非的父亲。 天目老人懊悔万分:“是爹……当初不信你,才会酿下了今日之祸。” 他说着,转眼望向江岳山:“江岳山,你谋夺圣教之心却不嫌太急切了吗?” 江岳山大惊失色,天目老人何以在此? 他明明中了迷药,还中了幻术,为什么?他会安然的站在这里?心中念头忽的一转,他转眼望向被自己钳制住的紫,紫的眼里泪水幽幽,唇角却有一丝冷笑:“我修书给赤……” “你这个贱人 !”不等紫说完,江岳山的手上便加重了力道,紫闭目承受他疯狂的恨,“贱人!” 他几乎掐死她,天目老人忙道:“江岳山,若紫死了,我定让你尝尽圣教所有酷刑!” 江岳山满心的怒火与恨燃烧着眼眸,他盯着紫,紫看得出他眼里深深的杀气,这双眼睛,恐怕才是他最真实的内心,没有一点情,一丝爱,一份怜。 虽是如此,可他终究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人,他缓缓放松了掐住紫脖颈的手,却依然将紫禁锢在自己胸前,他盯着天目老人,他不能放开手中保命的王牌。 “江岳山,你果然还是这么没有骨气。”宋桑柔不屑一顾的瞥他一眼,江岳山冷冷一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爹……你不要怪我,也不能怪我,是您的女儿逼我这样做,是您的女儿……一直看不起我,一直想要除掉我……我才会与皇上合作,我才会……” “住口!”天目老人厉声呵斥他,“难道,利用火女四处寻衅白玉之与夜灵,只为了慕容家的女子,也是桑柔逼你不成?” “这……”江岳山厉生生的看向紫,紫不语,江岳山心里却明白了,看来紫的修书之中所说之事怕是不止一二。 “你令人对我使用幻术,是我太低估了你,太大意……”天目老人说着,走下台阶,看向紫,紫泪光盈盈,“不,教主,是我辜负您的信任,是我鬼迷心窍,教主,让紫死……纵是紫死了也不足以弥补过错,不要……受这个人的胁迫……” “住口!”江岳山钳制着紫步步后退。 天目老人却步步前逼,此时,地窖门口又走进一人,红衣翩然,正是赤。 “赤。”宋桑柔道,赤平日里从不多说话,冷生生的一个女子,她走到宋桑柔面前,手中几刻红色药丸,“阁主,服下便可以解毒,恢复功力。” 宋桑柔连忙将药丸递给其他人,天目老人眼神扫过围住宋桑柔等人的火女,火女们见了天目老人早已缓缓退开,对于圣教这些时日来的变迁,都感到疑惑不解 。 该听谁的?谁才是圣教真正的教主? 整个地窖之中,倏然陷入一阵沉默。 江岳山看着赤递上的药丸,心中忽的一转,他眼神从惊恐渐渐变作镇静,唇角突然漾出一丝笑来,“哈哈哈……爹,您说我背叛了妻子是吗?却只恐怕做出这等越轨之事的人,不是我,而是您的女儿!” 宋桑柔一惊:“江岳山,死到临头,就不要血口喷人!” “您说我迫害白玉之与夜灵?我为何要迫害他们?您说我为了慕容芜可有证据?”江岳山的眼睛亦扫向一众火女,火女之中身着深蓝色衣裙的是除了赤、紫、青、蓝外的火女四首——天、玉、翠、白。 亦是极有地位的火女,教众之中,除教主之外,另有三位长老,只是三位长老长期闭关于圣教幽密阁,唯有大事之事,方才会帮做决断。 天目老人曾中幻术,并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看向女儿,宋桑柔朝他摇摇头。 天目老人方道:“江岳山你休要混淆视听。” 江岳山却不看他,而是看向天、玉、翠、白四女还有青和蓝:“你们都是依着教规行事,圣教火女更是从来守着规矩,那么……关乎教主之位的大事,是不是自当以教规为准?” 六个女子互看一眼,如今形势,甚是不明,她们没有做任何表示。 江岳山知道,此时此刻争取到人众,方有一线生机。 他眼神望向宋桑柔,唇角突地扯出一丝丑恶笑纹:“宋阁主,你身上的月灵丹何在?呵……是否为了哪一个相好的,而视教规于无物了?” 此话一出,宋桑柔身子立时一震,夜灵亦是眸光一冷,众火女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宋桑柔…… …………………………………………………… 晚上还有一更,最近天气反复,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健康哦,这种季节不能胡吃海塞==以我为戒t__t 悔之晚矣 悔之晚矣(1098字) 此话一出,宋桑柔身子立时一震,夜灵亦是眸光一冷,众火女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宋桑柔…… 江岳山见宋桑柔面色微变,夜灵亦是目光如霜,江岳山顿时得意的仰天而笑,掐住紫的手却不肯放松分毫。 “爹,若是您的女儿触犯了教规,您又是否要包庇纵容呢?”江岳山似是握住了救命之草,一旦握住是决计不会轻易放手。 天目老人看向她,宋桑柔迎上父亲的目光,天目老人的眼神已看穿了宋桑柔的心一样,宋桑柔闪躲的样子,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 天目老人的眼神移向夜灵,这个传说中蒙面的大盗,他知道,大概因为白玉之,夜灵才与宋桑柔扯上了关系,可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宋桑柔从来对谁都是无情,她的心性与自己太像,致力于最高武学,梦想掌管圣教。 对于儿女情长从不上心,他这才急了,被江岳山蒙蔽,才酿下今日之祸。 “你是夜灵?”天目老人是第一次见到夜灵,与其说见到,却不如说依然是没有见到。 江岳山素来知道天目老人之能,他决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继续逼问道:“宋阁主,倒是说啊……” 他眼神挑向夜灵,天、玉、翠、白亦望向宋桑柔,宋桑柔对江岳山怒目而视:“江岳山,你不要避重就轻 。” “避重就轻的是你。”江岳山冷冷挑动眼角,“夜灵,你本中毒在身是不是?算算时候,你能撑到现在还没有毒发,是不是该多亏了月灵丹啊?” 夜灵知道,此时此刻,江岳山是要逼天目老人惩罚女儿,若是宋桑柔不受罚,则人心皆失,即使这次难关度过,以后亦不能服众。 正自思量,宋桑柔一步上前,跪倒在天目老人面前,她仰头望着父亲,眼里有泪光闪动:“爹,不错,女儿确实将月灵丹给了夜灵,只是夜灵于女儿有救命之恩,但终究触犯教规,请爹不要收下留情,不要……给这个小人可趁之机!” 宋桑柔说着,便拔出身上短刀,朝着自己手腕割去。 夜灵一惊:“宋阁主……” 宋桑柔抬头看他,微微一笑:“放心,只要熬过了刑罚,我只要不死,便还是圣教的阁主!” 鲜血沿着宋桑柔凝白小臂淌下来,滴在地窖浑浊的尘土里。 夜灵震惊不已,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刑罚,却知道定是残忍而冷酷的。 他看向白玉之,白玉之会意,轻轻叹息:“会放毒虫在伤口上咬,毒虫有五十只,五十种,有一些会钻进人的身体,一个时辰后若不死……便可以免去一切罪孽。” 夜灵身子一震,只见宋桑柔抬头坚决的望着天目老人:“爹,下令吧……” 天目老人眼里是满满不舍与纠结,不错,她是他的女儿,可她也是圣教阁主,必须依教规行事,而当此关键时候,又让自己如何维护? 他拧紧眉头,到底是自己对不起女儿,为她选了这样的夫婿,可如今却悔之晚矣。 只见天目老人的手缓缓抬起来,却迟迟不能落下。 “慢!” 眼见此时,夜灵来不及多想,便一步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宋桑柔…… 人心之争 人心之争(2080字) 宋桑柔看着他,他眉眼忽然舒展开,与宋桑柔的刹那凝视,令宋桑柔心中一阵不安,他黑亮的眼眸安静得好像不是面临这一场抉择。 夜灵看向江岳山:“江岳山,原来那些杀手果然是你派去的,你才会知道我中毒需要月灵丹。” 夜灵猜想,江岳山之所以如此断定自己服用了月灵丹,只是因为自己如今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江岳山挑眉笑道:“那又怎样?” “呵,那你……不就是自己承认了,曾派人追杀过我?甚至……是你的妻子,圣教教主的女儿,亦是阁主宋桑柔吗?” 夜灵心思细敏,江岳山适才还说过,他迫害夜灵白玉之没有证据,如今可不是不打自招。 江岳山一慌,脸色顿时变了,但依然道:“哼,即便如此,我死,那么宋桑柔也别想活!教规之下人人平等,却不要因为是谁的女儿便能庇护吗?不要告诉我什么救命之恩,月灵丹之用,除非于圣教有重大贡献,救了阁主便算作大贡献的话,那岂不是让为了保护圣教而死去的所有人心寒吗?有多少人为了保护圣教,保护教主而死去,都没有得到月灵丹,而你……夜灵……却可以!” 他振振有词,却无异于垂死挣扎,夜灵笑笑;“月灵丹,乃我趁着宋阁主不备,为保性命,自行偷走,这……不算是违反了教规吧?” “哼,说什么笑话,她可是宋桑柔,是圣教阁主,武功高深,岂是那么容易便被偷的……” “不错,她是宋桑柔,可我……是夜灵!”夜灵眸光深深,如鹰隼傲瞰天地,他冰冷双眸盯着江岳山,江岳山身子一抖,其他人亦是了然一般的神色,夜灵乃成名已久的大盗,向来蒙面独行天下,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 。 夜灵转身看向圣教火女,眸色安然:“宋阁主为了圣教规矩,虽有心与我月灵丹,但终究挣扎后还是决定以教规为重,而我……亦要一路与宋阁主互相帮衬而到圣教,揭穿这个小人串通皇家的阴谋,于是我只能出此下策,宋阁主甚至要杀我,但终归因我曾救她一命而放弃,我夜灵亦只等此事结束,会自行向天目老人谢罪!” 夜灵一番话,情理都在,火女们思量一番,其实人人心里都知道,江岳山是怎样的人,天目老人是怎样的人,但是对于宋桑柔她们心里是有介怀的,毕竟宋桑柔太强势,从前做事从来都是冷酷残忍,一意孤行,很多火女都曾因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怒火而被波及,都多多少少受过她的刑罚。 此时的犹豫,无关圣教,无关教主,是她们对于宋桑柔的不满。 火女们依然没有放下手中兵器,宋桑柔知道,从前的自己不得人心,也明白大家对她的不满也许不是一日两日,从前的自己不但不聪明,而且过于**,她看一眼夜灵:“你不必为我说话,那丹药是我给你的就是我给你的,无需任何人为我顶罪!” 宋桑柔小臂上的血依然流淌,湿透了衣衫,一滴滴的滴落,她望着夜灵,不再浓艳的眼眸是轻盈盈的泪光,她从来,没有试着为谁付出过什么,也从来没有为了谁而令自己难堪,她从来都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她以为那一定是痛苦万分的,于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一直这样认为。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其实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你为他而受到劫难,免去他的劫,心里竟是坦然的。 夜灵想不到,她会亲自推翻他的说法,他看着她满眼的不解。 宋桑柔却笑了,转而对一众火女道:“我宋桑柔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逃避,我宋桑柔甘愿受罚,可是,也请大家明辨是非,江岳山是怎样的人,若由他来掌管圣教,沦为朝廷走狗,又是否是大家所望?我爹……为了圣教倾尽毕生心血,只要大家不要让小人得逞,我宋桑柔……纵死无憾!” 宋桑柔转头,厉生生的看向江岳山,她流血的手直指他,血滴滴落在江岳山眼前,不禁令人一阵瑟缩。 江岳山的怔楞只有一刻,他忽然仰天而笑:“小人?走狗?哈哈……宋桑柔你却不要将圣教说得如此高贵 !我倒要问问……” 他目光转向白玉之:“这位倾城公子,你这么多年以神秘人的身份对圣教发号施令,为的……又是谁?!” 白玉之眉峰骤然一紧,他早该想到,江岳山跟了李铭辅,这些事是瞒不住的。 那是他的伤,亦是抹不去的事实。 白玉之俊美的脸上一层冰霜,有冷傲的气息拂面而来,他一步步走近江岳山,冷笑道:“既然知道,还与我作对,你不觉得是在玩火**吗?” 江岳山的手一紧,紫便发出一声轻吟:“有她在,我不信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人会对我出手!” 白玉之望向紫,紫的眼里满满的泪,她对他已经失望到底,但依然心痛。 他,是懂得的。 圣教的火女们只是站着不动,任凭白玉之一步步靠近江岳山,江岳山望望一众火女,有些慌张道:“给我拦住他,只要……只要你们听我的命令,日后圣教成了国教,你们……亦是高高在上,扬眉吐气的,不用再过这种暗无天日、见不得人的日子。” 不错,火女的日子是暗无天日的。 她们为了任务而生,为任务而死。 没有人在乎过她们的情感和想法。 这句话,无疑会令一些人动摇和心软,一名火女突地举剑上前,横在白玉之身前,白玉之看那剑光生寒,晃得眼眸刺痛,他微微抬眸,再看江岳山,江岳山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会攻心。 “他的话,你们真的相信吗?”白玉之看看挡住她的火女,一个火女站了出去,其余的几名亦跟着举剑而上,顿时将白玉之团团围了起来…… …………………… 今晚(夜)持续更新,更新到我睁不开眼为止==阿门==不更了会在文下说明 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2077字) “他的话,你们真的相信吗?”白玉之看看挡住她的火女,一个火女站了出去,其余的几名亦跟着举剑而上,顿时将白玉之团团围了起来…… 首先冲上去的火女是白,白看着白玉之,她是个冰冷的女子,妆容只有冷白色为主,嘴唇却是艳红色,白玉之摇摇头:“这样的妆容,会显得你气质更冷,于女子不宜 。” 白玉之听似无关的一句话,令白一怔,白玉之笑笑:“你心这样冷,却会如此轻易的信人,真是令人……”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一叹,白凝眉道:“难道我信了你们,便不是轻信?我至今仍然记得为了保护教主而中毒死去的柳叶,那时候……却不见有人拿月灵丹出来救她,圣教教给我们的从来都是冷酷无情,教规至上,我们活得没有尊严,没有自我,我们惟命是从,可是却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真正的感受,或者说……很多火女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感受,在这个冷漠的圣教,活下去,变成唯一的想法!” 白玉之凝眉,他无法反驳她这句话,他知道,圣教一直以来的确是冷酷的。 他自己也是,那个时候,他几乎没有心。 他低头不语,江岳山见有机可乘,连忙道:“将他们统统围起来!” 紫看他一眼,她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兴奋,他的唇角有意无意挑动着将要得逞的笑纹。 紫看向白:“白,不要信他,他说的话……不会兑现,到时候……” 没有说完,便感到喉咙剧烈一痛,江岳山狠狠的掐住紫:“贱人,住嘴!” 紫几乎喘不过气,伸手按住他掐住自己的手。 “江岳山,紫若是死了,我保证你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地窖。”天目老人暗自握拳,指节的响声令人战栗。 江岳山缓缓放松,他知道,若不是紫在自己手中,即便是这些火女全部一起上,凭着天目老人、夜灵、白玉之和宋桑柔亦未必怕了。 紫连声咳嗽,继而道:“白,不要相信他,他只会利用你们,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住口 !”江岳山疾言厉色,眼眸如火。 紫却冷笑着瞪住他:“呵,你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看能不能全身而退!” “你……”江岳山另一只手一巴掌打在紫的脸上,紫的脸颊立时红肿,火辣辣的疼,她依然扬眸看他,“你怕了是吗?你怕我说出,你利用我,始乱终弃,令我怀孕,还要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紫的语速极快,江岳山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紫竟会说出这件事,难道她不怕被圣教惩罚?难道她不怕教规森严?即使不怕,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紫是那样羞涩的女子,竟然会说出口。 其他人亦是一惊,白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紫,紫被江岳山狠狠的钳制住,她的面色已涨红,凌乱的容颜满是痛楚之色。 江岳山忽然笑了:“想要冤枉陷害我吗?呵,你自己不知检点,却要赖在我的身上?你可有证据?” 紫看着他,泪眼盈盈,她许久不语。 自己,究竟是为何会被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利用? “怎么?说不出了吧?”江岳山洋洋得意,紫却枉然一笑,“你什么都说要证据,却很愚蠢……” “什么?”江岳山不懂。 紫泪水滴在江岳山的手背上,一滴滴的温热,又迅速冰凉:“我没有堕胎,没有……吃你给我的药,你被骗了!” 她隐约有苦笑在唇边,江岳山却顿时盛怒不堪,紫的笑越发冰冷:“是非对错,你又可否愿意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和你……对峙?” 她说得坚决,望向白:“白,你是聪明人,我不怕任何对峙,江岳山当时用幻术控制教主,更用迷毒害他,还一路追杀阁主……” “贱人……住口!”江岳山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紫推到在地,紫微笑着看他,趁着这个时候,天目老人手指一动,江岳山本已抽出腰间软剑,指向紫,却被天目老人打落,随即,白玉之趁着白出神之际,越过她,从她身后点住她的穴道,白甚至来不及反应。 而天目老人一个闪身,一根手指点在江岳山的脖颈边,江岳山便一动不敢再动 ! 紫依然倒在地上,她身心的疲惫令她全身软绵绵的,她只是凝视江岳山的眼:“自作孽不可活,你也一样……我……也一样……” 紫说着,轻轻闭目,她的泪水已布满脸容。 江岳山慌张不已:“爹……我……我只是被皇上胁迫,没有办法啊!皇上无法得罪……我也是为了整个圣教着想……” “休要狡辩!”天目老人变指为爪,抓住江岳山的脖颈,江岳山全身软了半截,“我……我知道皇上的计划……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你们要饶我性命……” “江岳山,当走狗你都不配!狗还尚且忠心于主人!”宋桑柔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打在江岳山脸上,江岳山看向她,“桑柔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是想杀夜灵,你与他一直在一起,我身为你的丈夫,当然会……” “哈哈哈……江岳山你以为这种话对我说会有什么用处吗?”宋桑柔看向天目老人,“爹,杀了他!” “不!”天目老人摇摇头,“留着他还大有用处!” 天目老人说着,便忽的双手翻转,江岳山发出痛苦的哀嚎:“啊……不……不要废我武功!” 天目老人停止动作,江岳山便如烂泥瘫倒在地上,他的额头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惊恐望着天目老人。 天目老人道:“你那点微末武功,真是辱没了你父亲夺命剑的威名!留着也是无用。” 天目老人目光望向白以及一众火女。 火女们不禁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惊惧的神色。 她们一个个后退,天目老人的目光却紧逼着她们。 天目老人攥紧双手,眸光如火,双手紧紧握住,正要发作。 白玉之却看出端倪,开口阻止道:“宋叔,请听玉之一言。” 重整旗鼓 重整旗鼓(2114字) 白玉之却看出端倪,开口阻止道:“宋叔,请听玉之一言。” “你要求情吗?”天目老人望向白玉之,白玉之依然淡漠一切的眼神,他看一眼火女们,火女们看着他的眼神皆有复杂之色。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找回了情与心,想想,火女们大多都是年轻的女子,不但要为圣教完成任务,甚至牺牲生命,还是时时担惊受怕 。 有太多的如花生命悄然而逝,甚至在圣教中都留不下一个名字。 的确,没有人在意过她们也是血肉之躯,更是心思细密的女儿之心。 白玉之只觉,圣教多年传承是要改变的时候了。 况且,如今更牵扯到了宋桑柔。 他望望宋桑柔流血的手臂,道:“教主,教规至上没错,可确实是需要改变的时候了,从前,我们的心里只有任务,而没有情,这样……是不能长久的,有一个江岳山可以利用她们,就会有第二个……” “你什么意思?”天目老人目光深沉,白玉之笑笑,“宋叔,我们对于这些年轻的女子,确实过于苛刻了,而忽略了她们也是有心的。” “从严才能令圣教发扬光大。” “不!”白玉之似是顿悟一般扫视所有火女,“从严只能令圣教兴盛一时,这与治国相同,得民心者得天下,若非是早已忍受不了圣教的冷酷与压抑,我想她们都是聪明的女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江岳山利用?” 白玉之看看依然倒在地上流泪的紫:“甚至是紫……是赤!” 他亦看向赤,赤低下头,她的内心与紫一般,挣扎不已。 天目老人放松了拳,却依然道:“可若无森严教规,又如何服众?” “教规森严,却不可残忍冷酷……”白玉之看看宋桑柔,“似这般酷刑,若果真用在了阁主身上,宋叔您又于心何忍?” 天目老人心中一动,亦望向宋桑柔,宋桑柔似乎变了很多,她的眼睛里戾气少了许多,多了几分情与复杂。 人若有情便会变得更加心思复杂,想得更多。 他又看看夜灵,夜灵与他矍铄目光相触,立即会意了他的想法。 他微微避开他的眼神,天目老人松动了口气:“那么以你之见,要如何办?” 白玉之知他动摇,笑道:“这个败类便暂且关在此处,并且,我想他去而复返定然是受了李铭辅指使,没有他的回话,李铭辅定然会存有戒心 。” 天目老人点头:“不错。” 白玉之又看向一众火女:“至于她们,我想,谁是谁非,她们心中已经很清楚……” 白玉之走到白的身边,伸手解开她的穴道:“要走要留,随她们……要留下的,亦既往不咎!” 白的穴道解开,她看着白玉之一言不发。 白玉之亦看着所有火女,火女们互相看着,她们,依从命令惯了,其实都是拿不定主意的。 “教主!”依然是白,白带头跪倒在地,“教主,白鬼迷心窍,做出这等错事,若教主既往不咎,白愿终生效忠圣教,不然死不超生!” 见白如此,其余火女如同之前一般,随着纷纷跪地。 其实,她们亦并未真正犯下什么大错,被江岳山利用而已。 白玉之看看天目老人,天目老人半晌方道:“好,只要你等依然愿意留下,并诚心悔过,我……一概不予追究!” 天目老人知道,这样做,亦能免除女儿的酷刑。 “从前……我亦有过错……圣教兴许真的是到了改变之时。”天目老人知道,今天的事,他对女儿一味的要求,和急于将她嫁给别人的心,也是原因之一。 白玉之听了,笑笑:“好!宋叔!这事情倒是急不得,而他……” 白玉之的目光才落在江岳山身上,江岳山便冷冷一抖,白玉之冷笑道:“你与李铭辅都是如何联络?而你该怎么做才能保命,我想你很清楚!” 江岳山拼命点头:“清楚,我当然清楚。” 白玉之轻轻蹲在他的身前:“江岳山,你既然了解我,如此清楚,便应该知道,我亦非心善之人,你若在这其中敢耍什么花样,那么……你可是保得住李铭辅,却保不住你自己的性命,你这样惜命,还是要考虑清楚 。” “明白……明白!”江岳山全身动弹不得,才被废去武功,疼痛已经令他没了思想,只顾着应声。 “玉之,你之前送来的消息可是要帮助皇上,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问,但是现在你们显然势如水火!”天目老人凝眉,“但是,密令已由这个小人发下去,我想各分处火女会依照密令行事,再行通告只怕来不及了。” “不错,情势有变,之前是我的愚昧,所以待这件事解决之后,我自当交出圣教令牌,不再掌控圣教!”白玉之郑重其事,天目老人却道,“为何?却不必如此严重。” “呵,当初我的存在不过就是别人的傀儡,而令圣教也无形中做了傀儡的傀儡,我心意已决,宋叔,圣教的将来,还要靠你……和……宋阁主……”他看向宋桑柔,他知道,宋桑柔的能力足以胜任一教之主。 “桑柔……”天目老人亦知道女儿很想能够坐上教主,证明女人亦可傲瞰江湖,只是自己一直拘泥于圣教规矩,才急于为她寻找夫婿。 宋桑柔微微垂眸,白玉之道:“圣教既要改变,那么所谓传男不传女的迂腐规矩亦可以废除了,一教之主,能者居之!” 宋桑柔看向他,天目老人亦点点头,自嘲的笑了:“倒是我……该是让位了……” “爹……”宋桑柔一惊,天目老人似是释然一般,“女儿,你不会怪爹一直以来的迂腐吧?” 宋桑柔眼中有泪:“怎么会?” “宋叔,这件事更加急不得。”白玉之打断了父女俩的对话,“如今当务之急,只怕是要赶到斗彩大会!” 不错,斗彩大会在即,所有人的阴谋与算计,野心与谋划,恐怕都要在那一场脂粉香浓中,拨开云雾! …………………… 今天更到这里,明天晚上(夜里)继续=v= 终于越来越接近尾声了== 一句安好 本章内容可能为空,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请点击顶部“”告知,我们会尽快修复,谢谢您的支持!请稍后访问。 围攻绞杀 围攻绞杀(2078字) 慕容芜被带回行宫,一路上,他都被李铭辅钳制,车驾一路稳健,李铭辅面色依然得意,她不明白为何无字碑下会果然找到了令牌! 突然车驾剧烈晃动,慕容芜与李铭辅身子皆向前倾倒。 只听车外立时一阵喧嚣,刀剑之声响彻耳边。 李铭辅震惊的掀开车帘,只见四名随行将军个个拔出长剑,护卫在圣驾周围,而街市之上,人群早已纷纷逃窜,一片混乱之中,车驾已被另一群人紧紧包围。 李铭辅定睛看去,只见来人皆穿着大粤军队铠甲,铠甲被秋阳照得晃亮,那为首之人,他竟认得:“吴将军!” 吴将军,吴秀玉曾为端王手下,端王势力尚在之时,他曾是端王部下,可如今端王府名存实亡,他哪里来得这些兵力? 吴秀玉面无表情,亦不施礼:“皇上,请跟末将走一遭吧 。” “吴秀玉,你要造反不成?”李铭辅咬紧牙关,他望望马车边的四位将军,这次去白家,他所带之人不多,想必无法突围。 只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他有胆子拦截圣驾?转念一想,他们所穿皆是军队铠甲,亦不会有人太过在意。 若他敢求援,只怕便会被瞬时一箭穿心,而吴秀玉何德何能,定然不会只身造反,他身后的人一定有能力摆平这次街头之乱。 想着,吴秀玉走到他的跟前,看看马车边四位将军,冷冷一笑:“四位将军还是让开的好,末将不过请皇上同末将一行,共商国之大事。” 刘将军冲上一步:“吴秀玉,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忤逆犯上是何等罪名?” “何等罪名?”吴秀玉长剑直指李铭辅,“皇上您说是何等罪名?” 李铭辅知道如今他们寡不敌众,他若反抗,只怕顷刻间便会没命,可若同他前去,却也不见得有命在! 是要委曲求全,还是要搏一搏? 正当此时,刘将军已提刀而上:“吴秀玉,拿命来!” ………………………………………… 有飞鸟盘旋于蓝天,对方一名兵卒引弓射之,飞鸟中箭,掉落在地。 吴秀玉笑道:“竟有人这样蠢,想要放飞鸽求援?” 他说着,迎着刘将军的剑锋而去,吴秀玉曾跟端王南征北战,功力不俗。 两人交兵,两方人马虽实力不当,却亦开始交锋。 人乱马嘶,李铭辅部下毫无准备,只有刀剑,而对方却准备了弓箭手,人人皆是训练有素。 数名忠诚之士护在李铭辅四周,持剑挡落不绝来袭的冷箭 。 直到最后一名部下中箭倒地,唯剩李铭辅一人立在马车之上,而刘将军毕竟不是吴秀玉的对手,不多时,便已被吴秀玉斩在剑下,其余三名将军亦中箭受伤,无力再战。 刀剑无眼,马车亦在数箭齐发下破败散架,李铭辅跃下马车站立在另一边,车篷歪斜在一边,车棚内,还有慕容芜在。 因着这场杀戮,街市之上已经无人! 四周如死沉寂,血色飞溅长街。 李铭辅环顾四处,眼中精光迸射,紧握的手微微发颤。 此时此刻,自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李铭辅放眼望去,但见当先一人,黑袍肃然,浓眉冷凝,面容阴戾,却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这列人马停在吴秀玉人马之外,黑袍之人前行一些,与李铭辅默然对峙。 李铭辅心内大惊,面容顿如土色!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此人竟会是云妃之父,秦明! “秦大人,竟会是你?”李铭辅微有慌张之色。 “皇上,拜太后所赐,臣……别无选择!”秦明冷酷一笑,顺便离间他与惠云。 “若我中箭死在这里,你以为你便可以坐拥天下了吗?”李铭辅稳定住心神,嗓音渐渐沉着,“弑君夺位、人心不服,你可能塞住天下悠悠之口?” “无需多言,你只需跟我前来,若是听从我的话,我姑且可以饶你们母子一条性命!”秦明眼中尽是决然之色。 李铭辅望望四周,护卫之人非死即伤,而对方弓箭手,个个弓如弯月,力满双臂,齐齐指向他。 “秦明……”李铭辅嘴唇颤抖,似已别无选择。 秦明微微笑道:“吴将军,请吾皇上马……” 秦明一句话,身边一人便牵过一匹骏马,秦明笑道:“臣……请皇上……” 吴秀玉长剑上还滴着刘将军的血 。 一滴滴的,骇人心魄。 李铭辅不得已一步步走过来,吴秀玉的长剑指在他的背后,而秦明看看歪斜在一边马车车篷,车帘微动,他笑道:“白少夫人,也请吧。” 车篷内,慕容芜早已听明白了一切,这是有人谋反。 不错,这一定有着长久而周密的计划,李铭辅带她去白家,那么秦明定然知道她亦在马车之中,她是无论如何逃不过的。 于是,她掀开车帘,平静而艰难的走出残破的车篷。 秦明看看她:“白少夫人,也请上马吧。” 慕容芜没做声,便上了一人牵过的马,为了不令目标过于明显,秦明一个眼神,身边之人立即上前,将黑纱斗笠戴在了二人头上。 只听秦明一个字:“走。”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光明正大的挟持着当今圣上而去。 李铭辅握紧缰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在自己周密的计划下,会横生枝节? 他不甘心!他明明就要成功,明明就要得到他梦寐以求真正的江山,明明……在他的计划中,只要斗彩大会过后,他……就将是大粤天下真正的王者!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惠云!他因为白玉之,因为圣教的不甘心,他违背了她的意思,这一次,她还会救他吗?没想到,最后的希望,他依然还是只能寄托在她的身上吗? 自己,果然还是这么没用的傀儡皇帝! ……………………………… 对了,说一下,因为周五上吐下泻,所以周六一天几乎都在睡,所以现在是属于不困了,虽然是连夜在写结局,但是精神是很亢奋的,绝没有粗制滥造^0^ 唯一尊严 唯一尊严(2052字) 一路而行,因有黑纱蒙面,李铭辅辨不清去路,并不知道秦明将他们引去了哪里? 只知道到了地方,有一阵熟悉的香味袭来,随即便听见石壁开启的声音,他和慕容芜被推了进去,四周陷入黑暗,但不一忽便有火光亮起。 他和慕容芜头上的黑纱斗笠才被摘下来,四周都是墙壁,身后是刀剑赫立的兵卫,秦明冷笑着打开另一道石壁门:“请吧,皇上……” 李铭辅走进石壁门,内里亦是一片光亮,慕容芜跟着走进来,还未及反应,只听李铭辅一声惊呼:“母后!”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已被关押在此的惠云,惠云抬眼看他,却满面霜色,李铭辅立时回身看向秦明,秦明冷笑道:“你们母子先在此叙旧,待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再来给皇上和太后……请安!” 他说得嘲讽万分,转身大笑而去。 石壁门关闭,李铭辅走到惠云跟前,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惠云也会被关押在此,在他的记忆里,惠云要做的事情,没有失败过!他原本认为的唯一的希望,在瞬间破灭。 “母后你……”李铭辅看着她,这一刻,是有真正的心慌。 惠云抬头看他:“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李铭辅骤然凝眉,慕容芜看着他们母子二人,惠云静美的容颜一层冷色,倏地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李铭辅:“你背着我,追杀玉之,我提醒过你一次,可你不知悔改,更妄想控制圣教?好了……如今看看谁来救你!” 惠云的话令李铭辅身子一震:“你……” “便不要问我为何会知道这种蠢话了,我早提醒过你,秦明不是省油的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早盯上了你和圣教还有玉之,他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更加一清二楚,我原本有圣教的支持还能令他有所顾忌,可你却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甚至毁掉了我的计划!”惠云一席话,令李铭辅突地忆起他们不欢而散的那一天,惠云的确提醒过他,可是,也有威胁他。 “那是你威胁我,若你不威胁我说要将皇位传给十九弟,我又怎么会想要……”他没有说下去,惠云却了解了,“想要摆脱我是吗?” 李铭辅转头不语,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更不知道秦明的势力何时发展到如此强大。 他这才意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惠云的羽翼之下,他自以为可以展翅高飞,可是却并不知道天有多高,心中多少有所后悔。 惠云冷冷而笑,笑得尖利,她看看一边的慕容芜,目光忽而变得复杂:“你也来了……那么玉之……” “他死了!”李铭辅接口。 “什么?”惠云一怔,原本秦明对她说,她还不信,但是听李铭辅如此说,却凝住了面孔…… “你……你竟果真杀了他!”惠云的脸色沉如冷铁,她有片刻怔楞,她的目光里有闪动的水光,不知是泪不是? “你明明知道,他是你的弟弟,你们……是兄弟!” “我正是因为知道,才要杀他,我不能让他活,我说过的……况且,若有一日,他要反我,你又可能控制的了?白玉之亦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简单!”李铭辅回身看这她,盯着惠云怒火满溢的双眸,他的眸光亦是火光丛丛,却及不上惠云的盛怒。 气氛,一时间凝住,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许久,惠云忽的自嘲冷笑:“呵呵……我惠云究竟是怎么……教出了你这样没有脑子,又残忍冷酷的儿子……” “因为……你便是残忍冷酷的人,不要以为,你在白家与慕容家之间的挑拨周旋,我便是一点不知 !那时候我虽小,可你忘记了,我有惊人的记忆力,你与一些人的往来与对话,我都是听在耳里的。”李铭辅的一句话,令慕容芜身子一震,她倏然看向惠云,不错,记得林海源也曾提起慕容家与白家的恩怨,而母亲的死……恐怕与惠云脱不开关系! 她的目光投向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惠云亦看向慕容芜,慕容芜的眼神有疑惑亦有果不其然,她不做声,李铭辅却道:“怎么?我说中了是不是?我残忍冷酷,却是像极了你!” “可你的愚蠢,却像你的父王!一辈子……被女人玩弄于鼓掌!”惠云已丝毫不顾及他的自尊。 “你……你说什么?你竟这样说父皇?”李铭辅一直以他是龙子而自傲于白玉之,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认为强过他,并且永远也不会被超过的地方,亦是他很长时间以来,面对白玉之和惠云,唯一的尊严,不容亵渎。 “不是吗?堂堂帝王,却被我一个小小婢女算计,还不如豫妃、不如瑾妃!她们还尚且能与我一搏!” “你住口!”李铭辅一声怒喝,“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当年为了妩妆,你利用白子栋对于制香的痴迷,令本来对妩妆无所求的白子栋上心,不断上门慕容家,却无论如何无法得到妩妆配方,而白子栋更因为发现了你的秘密,发现你就是逃出皇宫的豫妃婢女,质问于你,你便对他起了杀心!你对自己的丈夫都可以下得去杀手,又何况是我?你又如何让我相信你!” 妩妆!又是妩妆! 慕容芜真的不懂,妩妆对于他们真的有这么重要?为什么……世世代代所传说的妩妆她从来没有见过?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她不信这世上果真有这样的化妆术,能令人一见痴迷! “你为了妩妆杀夫!却为何……要杀我的母亲!就因为她不肯交出妩妆吗?”慕容芜冷冷看向她,一句话,令惠云怔忪,她没想到慕容芜会突然插口,更没想到,她竟会知道,她……与慕容夫人之死有关! …………………………………… 又……有点困了==继续写==反正即使一会昏迷了,起来之后,今天也一定完稿了,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战! 恩恩怨怨 恩恩怨怨(2205字) “你为了妩妆杀夫!却为何……要杀我的母亲!就因为她不肯交出妩妆吗?”慕容芜冷冷看向她,一句话,令惠云怔忪,她没想到慕容芜会突然插口,更没想到,她竟会知道,她……与慕容夫人之死有关! “你如何会知道?”惠云惊讶万分,凝视着她。 慕容芜却微微冷笑:“你告诉我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便告诉你我如何知道!” 惠云又是一怔,她看着慕容芜,她与她有过几次接触,知道她是倔强的女子,亦是因为如此,才能让玉之变了,变得有了心,变得渐渐的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挑唇:“如今已是这个时候,你我三人能不能活到明日尚不好说,竟然还在讲条件?” 慕容芜笑道:“能不能活到明日……你也说了,我们并不知道,你又为何要害怕说出当年之事?” 惠云眼神上下打量她,又看看李铭辅:“你看上慕容芜,这眼光,倒是好过你的父皇……” 她的近一步刺激令李铭辅脸色更暗,他目光狠厉:“你不要再逼我……” “逼你又怎样?你永远……都不过是个玩偶而已!和你父皇一样!”惠云冷冷的眼神寒气似冰,她看向慕容芜,竟笑了,“杀了你娘又如何?不止你娘,便是他的父皇,先帝也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李铭辅与慕容芜心中皆是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惠云,惠云却幽幽的笑着,好似说起一件极平常的事,“我惠云这一生,决不允许任何人……蔑视我,无视我……绝不!” 不错,她是这样的人,记得万古山上,她便曾说过,因为慕容芜抢走白玉之的爱而要杀慕容芜,可见她的占有心有多么的强。 “你的父皇,自从新宠祺妃入宫,便开始冷落我,我原本便因身份低微而没有名分,我想要争宠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我记起来我曾随豫妃陪同先皇前去斗彩大会,听豫妃提起慕容家妩妆,可令天下男子尽倾心,我便想要得到,可是……祺妃亦嫌宠幸不够,仗着与端王府那一些远房关系,联合了端王府,端王府端王妃的妹妹嫁入慕容家,企图得到妩妆,这样……我得到妩妆的计划自然不能实施,实施亦不会快得过季芸,于是……我只能……杀死祺妃 !”惠云的眼光如刀,神情好似陷入了当年后宫血腥杀戮。 她看向李铭辅:“要怪就怪你父皇蠢,我下毒明明下在祺妃的汤药中,祺妃娇惯,偏要他喝一口她才肯喝一口,听说……他们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最后……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胡说!父皇若是中毒而死,御医岂能查不出来?”李铭辅知道惠云有手段,却不信那时候没有任何封号的她,可以在皇宫之中任意妄为。 “查得出来又怎么样?当时,端王不臣之心已人尽皆知,都道祺妃杀死了皇帝,而自尽,谁会想到我一个没有名分的小小女子身上?而皇家重尊严,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史册只记,皇帝暴毙,而对于祺妃只字未提。”惠云眼里忽然一冷,“只是,先帝的死亦在我意料之外,先帝死后,冷宫中的豫妃得以出冷宫,她报复我,追杀我……逼我最后破尽了多年积蓄而逃得性命,而你……便被她强占为子,当时所有皇子都尚且年幼,便由清明王摄政多年,清明王的孩子亦可被封为皇子,我出宫后,不知去往何处,只想到曾经到过的流城,于是我便来了这里,设法接近白家,接近白子栋,并嫁他为妾……可白子栋是胭脂狂人,很快便不将我放在心上,于是……我便又想起了妩妆,谁知道白子栋那个蠢材,竟然对妩妆没有兴趣,一心研究白家胭脂,我不甘心,便研读了许多胭脂书籍,与他渐渐有了共同的话题,我有意无意的暗示他,要想胜得过慕容家,得到妩妆,研究出针对的胭脂,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何况,慕容老爷已经过世,剩下的慕容夫人性子孱弱,恐怕那样珍贵的东西在手,亦不能将它发扬光大。” 惠云的话,令慕容芜渐渐有些明白;“于是,你便利用了白子栋对于胭脂的痴心,可是白子栋却并非强取豪夺的人,他只是一次次上门请求,但是都被我娘拒绝……” 惠云惊讶不已:“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 慕容芜平静道:“你还没有说完……” 正当此时,只听石壁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三个人停止说话,抬头望过去,只见石壁门打开,一个人亦被推了进来,那人长衣翩然,形容俊逸,慕容芜定睛一看,一惊:“哥哥……” 慕容绍 !他如何也会被抓了进来? 慕容绍在别人眼里,一向都是病弱的公子,如何也会被发觉了与这场阴谋有关? 慕容绍看见慕容芜亦是一惊:“芜儿……” 慕容芜奔过去:“哥哥,你怎么会……” 她看向门口,只见秦明在一众侍卫的陪同下走进石室,他冷眼扫视众人,目光最终定在慕容芜身上:“慕容芜,慕容绍,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知道妩妆的秘方!” 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秦明是个男子,即使云妃是女子,可如今秦明显然想要谋反,云妃还会在乎李铭辅的宠爱吗? 竟然,连他都想要妩妆! 秦明走近两人,目光定在慕容芜身上:“很多人说,慕容夫人临死前,将妩妆交给了女儿慕容芜,也有人说是夜灵盗走了妩妆,可是无论如何,夜灵曾是你的情人,即使他盗走了妩妆,你也……一定知道!” 秦明忽的抓紧了慕容芜的手腕,目光阴狠的望着她:“说,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不要说慕容芜不知道,即使知道,她又怎么会告诉给这个人。 她冷笑:“你一个堂堂男子,也会对这些个胭脂水粉感兴趣?果真好笑。” 秦明道:“人间珍宝,人人都会有兴趣,既然……” 他挑眉看向李铭辅:“既然江山都是我的了,这曾令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至宝,我怎能不求?” 一个人,一声呵斥,那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秦明一怔,立即回身看去,而随来的侍卫亦个个刀剑出鞘,寻着声音的方向,更有机敏如吴秀玉,将长剑横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李铭辅脖颈前! ……………… 睡会先,起来码出最后结局> 生死抉择 生死抉择(2059字) 只见石壁门外走进一些人来,为首之人,面若冷玉,寒冰之色却不失俊逸风流,竟是白玉之 ! 李铭辅大惊失色,看看来人,一行人中还有宋桑柔和夜灵,以及一位老者和一个青年。 “你……你怎么……”李铭辅不可置信,他盯着白玉之的脸,白玉之平静的看着他,“我怎么没死是吗?” 白玉之一步步走进秦明,秦明亦诧异不解,一个手势,身边侍卫一齐涌上,横剑在白玉之身前,白玉之低头看一眼:“就凭你们也想要拦住我?” 他目光扫过几人,吴秀玉剑锋一转,似是威胁,白玉之却笑了:“用一个要杀我的人威胁我?” 秦明顿时意识到白玉之与李铭辅亦是敌人,他倒是笑了:“白玉之,李铭辅不是一次两次的要置你于死地,但我秦明与你无冤无仇,你大可以不必插手此事。” 白玉之不屑的看他一眼:“的确,我们无冤无仇,只可惜……你是个更加卑鄙无耻的小人,李铭辅虽心胸狭窄,但于国事却从不懈怠。” 从李铭辅对待阜疆问题的态度来看,他的胸中除了不能容下自己外,对待国事自有一把尺,更不为儿女情长所累。 “你……”秦明眼光望向慕容芜,他立时将慕容芜拉到身边,手中有短刃明亮刺眼。 慕容芜却挑唇一笑:“你不要妩妆了吗?” 秦明道:“妩妆怎能与江山相比?” “哈哈哈……江山……”白玉之轻轻摇头,“秦明,你不好奇为何我们会如此轻易的找见石室吗?若我说圣教之人已包围了此处,你可相信?” 白玉之眼光扫视石室中的几个人,冷笑道:“就凭他们几个吗?” 秦明眉头一皱,他的确相信,圣教有这样的能耐,只是他们究竟为何会知道石室所在? 见他思索,夜灵道:“错就错在,你不该贪得无厌的去找慕容绍,企图得到妩妆,呵,我们恰好带这位林先生去找慕容公子,无巧不巧……便跟来了这里……秦明……我想此时你该好自为之 。” 秦明一怔,神情辗转之间,立即将慕容芜推给身边之人,身边之人火速将刀横在她的脖颈上,秦明则转身将惠云拉过,惠云怒目而视:“秦明,我待你不薄……” “住口!你叫夜灵来杀我,还说待我不薄?”秦明一巴掌打在惠云脸上。 自从惠云坐上太后之位,还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惠云,惠云咬牙看他:“你会后悔!” 秦明不理她:“白玉之,你不会不顾及你的母亲吧?” 白玉之面色如常,还未答话,李铭辅却忽然笑了起来:“秦明,你可真是棋差一招,当时在万古山上,朕亦曾这样威胁过他,可他却是无动于衷……” 秦明苍眉一挑:“那恐怕是因为,白玉之在万古山上已经得知了这个秘密……你……亦是惠云之子,你不会对她不利!” 秦明看着白玉之:“是不是啊?倾城公子?” 白玉之眉眼安静,好像此事并非惊天动地,他淡笑:“不错,万古山上,我本想暗中救出皇上,却不想听到了他们的争执,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就被利用得如此彻底!” 惠云凝视着白玉之的眼,他清朗的目光如同水一样,若是没有这纷纷扰扰,原本该是那般美好的眼眸,只是他的眼里总溢满烦扰,这一切,都是源于他的身世。 “你不会救我,我知道。”惠云眼神依然静美,不似面临着生死,“你恨我入骨。” “我恨你,可你到底是我生身之母。”白玉之看一眼秦明,“你要怎样?” 秦明露出得意的笑:“杀了李铭辅,从此圣教再与朝廷无关,你们……依然去过江湖上的逍遥日子,不是更好?” 白玉之眼光看向李铭辅,他微微凝眉,李铭辅亦与他目光对视,白玉之,这个男人眉间常年盘踞着淡然的愁楚,只是因朗朗眸光而不甚分明。 一旦,那眸光萧暗了,那愁楚便会愈发明显。 他永远是一身寂寞的白衣,永远只身一人面对所有的艰苦 。 李铭辅冷笑:“要杀便杀,朕绝不会向你求情。” “我知道你不会。”白玉之安静的淡笑,“其实你我一样可悲,一样是被自己的母亲利用的棋子,只不过你能够让她得到更多,所以……她的心在你的身上,而我对于她只是工具……” 白玉之想,李铭辅虽得到了惠云更多的所谓母爱,却不见得是快乐的,这种被钳制被操控的感觉,他能够感同身受。 李铭辅许久不语,只觉得脖颈上的剑刃寒凉无比。 他依然讨厌白玉之,他的心里,白玉之始终是刺,可他说的,却偏偏没有错,他们都是被惠云利用的人,不同的是,自己的身份,令他更幸运一点。 “她是我们的母亲,我不能不救她……而你……”白玉之眉宇间的平静与隔膜相撞,是内心里曾放不下的纠结,他深深看着李铭辅,许久才道,“而你……是我的哥哥,我亦不能杀了你!” 他俊美的脸廓有刚毅之色,李铭辅却是心头一震,随即却更加沉了脸色:“朕……不需要你这样假情假意!朕屡次想要你的命,却不信你圣人到如此境地!” “我当然不是圣人!亦并非全然为了你……”白玉之眼光变得了阴枭,转而望在秦明脸上,“秦明,你没有后路了……” “你要你的母亲死吗?”秦明犹自负隅顽抗。 “不!” “那就杀了李铭辅!”秦明依然威胁。 “不!” 白玉之的坚决,令秦明眉心一蹙,他忽然望向惠云:“娘,事到如今,我叫你一声娘,你告诉我……慕容夫人之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生死之际,白玉之问出当年之事,惠云一怔,他摆明想要救她,可为什么却要说起一件无关之事。 “休要拖延时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秦明短刀用力,惠云的脖颈上便有鲜血淌下来…… 三个条件 三个条件(2119字) “休要拖延时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秦明短刀用力,惠云的脖颈上便有鲜血淌下来…… “秦明,若慕容夫人之死亦与我有关,说不定他会救我,然后亲手杀了我!”惠云忽然开口,看着白玉之,“玉之,知子莫若母,对不对?” 白玉之不语,只是看着她。 “我不管你们母子的恩怨,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李铭辅死,要么惠云死!”秦明的刀刃染血,白玉之却依旧平静,“我说过,他们都不会死。” 他看向宋桑柔,宋桑柔拍拍手,有两名火女走上来,压着一名女子,那女子长发散乱,面容惊慌,进到石室,便一声哀叫:“爹……救我,救我……” 秦明一怔,竟是云妃 ! “女儿……”秦明看着白玉之,白玉之笑笑,“虎毒不食子,秦明,若惠云与李铭辅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女儿也便没命了!” 秦明望着惊慌失措,泪水横流的女儿,苍老的眉眼有一瞬间纠缠,却随即化作一缕淡漠的笑:“白玉之,你太小看了我秦明,我秦明岂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放弃大好河山?” “杀了李铭辅,你便能做皇帝?若我说,即使李铭辅死了,我亦会为他报仇,杀了你!又如何?”白玉之见他竟果真可以不在乎云妃的死活。 云妃哭喊着:“爹……你……你怎么可以……” “女儿,不要怪爹。”秦明满眼冷酷,“当时你不是亦有杀我之心?” “玉之,何必与他们废话?”夜灵上前一步,“要打败他们还不容易?” 夜灵双手举起,月银镖在手,只是烁亮的一瞬,便令人心惊胆寒。 “月……月银镖……”仅有的几个人皆有退缩神情。 秦明眼看着,忙道;“打败我们几个当然容易,只是我定要李铭辅陪葬,到时候斗彩大会看要如何举行?白玉之……那该是你多年以来的梦吧?” 不错,他曾发誓要为父亲完成这个心愿。 看来这个秦明果然知道的不少。 吴秀玉的刀刃在李铭辅脖颈上不曾放松。 天目老人忽然道:“会有来年。” 话才出口,便感觉整个石室都在剧烈的晃动,众人一惊,却只听见秦明仰头大笑:“白玉之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我不过也学你玩一出缓兵之计!” 秦明说着,对吴秀玉递一个眼神,二人分别钳制着李铭辅与惠云向后退去,石室依然在晃动,不断有石块落下来。 “怎么了?”天目老人问道 。 “似乎是要塌陷,这里不能呆了,要马上离开……”夜灵仰头看去,更多的石块落下来。 白玉之却站着不动。 “玉之,快走……”夜灵催促道。 白玉之眼疾手快,那名钳制住慕容芜之人向后退去之时,他果断出手,月银镖一枚,散做无数细针,那人躲避不能,无奈放开慕容芜,白玉之一把将慕容芜推到夜灵怀里,自己却冒着不断落下的沙砾与石块向前冲去。 “玉之……” “白玉之……” 身后是焦急的喊叫,白玉之却几乎充耳不闻,他看见,秦明等人退进了另一个石壁,想必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动了什么机关,要毁掉这间石室,他们自有后路。 石壁门关闭之前,白玉之竟用身体及内力卡住了石壁门。 “杀了他!”秦明一声令下,吴秀玉举剑瞬间,白玉之瞧准机会,一只手发出一枚银镖,吴秀玉知道厉害闪身之际,将李铭辅推在身前,月银镖散落的细针扎入李铭辅肩头,这个刹那,白玉之用力将李铭辅自石壁门另一面拉过,两人跃出数米,石壁门轰然关闭。 尘埃、灰土还有石块沙砾落下来,石室还在晃动,几乎就要坍塌。 “白玉之,你干嘛救我?”李铭辅不懂,他为什么要救他! 白玉之淡淡道:“总之不是为了你,你不需要为此感激。” 他说话之际,扶着受伤的李铭辅向石室外冲去,身后大石匝地,有轰鸣之声,李铭辅因中月银镖细针而有些神志恍惚,白玉之几乎是拖动着他向石壁门走去,若此时有一块大石落下挡住石壁门,那么,他们两个人恐怕都要葬身于此。 “你走吧,你别管我了,你救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我说不定还会杀你!”此时此刻,他不再说朕。 白玉之道:“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你,不需要你的感激。” 他忽然背起他,李铭辅凝眉看他,明明是看上去俊弱的公子,却有坚毅的神情 。 第一次,他感到白玉之的力量竟那么大。 背后,一块大石落地。 白玉之的脚步在石壁门被堵住之前,冲出了石壁,满身灰土,满眼沙尘,白玉之咳嗽不止,他起身,自怀中拿出一颗丹药:“吃下这个,月银镖的毒性自解。” 李铭辅惊魂未定,直看着已然坍塌的石室发呆。 白玉之却已经起身,此时夜灵折返而回:“玉之……你没事就好。” 白玉之笑笑:“我哪儿那么容易有事?” 夜灵低头看着地上的李铭辅:“玉之,我不懂,你干嘛要冒死救他?他屡屡陷害你,屡屡要至你于死地。” 李铭辅吃下丹药,抬头看夜灵,他也不懂,白玉之为何要这样做? 白玉之一边整理凌乱的白衣,一边道:“他作为兄弟,无情无义,可作为皇帝,却没有什么过错,这些年,大粤蒸蒸日上,与他的能力分割不开,国事之上,惠云该是插手不上。” 夜灵一怔:“你是为这个?” 白玉之笑笑:“我自然亦没那么伟大。” 他低头看李铭辅:“李铭辅,秦明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我带圣教之人杀了他的埋伏,可他手中有兵权在,斗彩大会之上,想必还有一番恶斗!” “你想说什么?”李铭辅缓缓起身,他看着白玉之,他们之间,说是兄弟,却一定彼此无情。 “如今,你手无兵权,唯有我圣教之力可助你铲除秦明。”白玉之与他平静对望。 “所以呢?”李铭辅追问。 “所以,我有三个条件。”白玉之忽而郑重其事,李铭辅眉心骤然一紧,白玉之的样子,忽然有点可怖。 仇人陌路 仇人陌路(1108字) “什么条件?”李铭辅看着他,白玉之目光深深,“第一,公平主持斗彩大会 。” 李铭辅目光一滞,挑唇道:“是否公平,你又如何衡量?” “我自有分寸。”白白玉之道,“第二个条件,为慕容家和白家的恩怨做公平了结。” “恩怨?”李铭辅凝眉。 “到时候自有分晓。”白玉之继续道,“第三个条件,为了大粤,我不会难为他,可若有一天他辜负天下百姓,我则会要你身败名裂。” 李铭辅身子一震,白玉之清朗目光如刀,第三个条件听上去却更像是要求。 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有这样的把握? 白玉之似能看穿他的心思:“别忘了,江岳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他在我们手上,你的把柄便在,惠云不死,亦是你心中另一根刺,若你所作所为公布于世,你以为……你的江山还坐得稳吗?我圣教之力,虽不说可动摇江山,可毁掉你还是易如反掌。” “你……”李铭辅眉心紧凝,果然,他并非是为了他。 他们是所谓的兄弟,却是永远的敌人! “答不答应?若你不答应,斗彩大会兴许便是你最后一天做皇帝。”白玉之半是威胁。 李铭辅知道,此时此刻,他无路可退。 “好!我答应便是!”他转身要走,白玉之却扣住他的肩膀,“哪里去?” “怎么?后悔了?”李铭辅声音冷冷的。 白玉之笑道:“斗彩大会之前,我定不会放你回到行宫……” 李铭辅一怔,龙眸火光闪耀:“白玉之……” 白玉之却不等他说完,与夜灵相互一个眼色,夜灵点了他的昏睡穴,他一时无措,倒了下去。 …………………… 夜灵带白玉之与昏睡的李铭辅与众人汇合,慕容芜惊讶白玉之会为救李铭辅而甘冒大险 。 慕容绍与林海源相见,看着白玉之的眼神便有了更多仇恨。 “芜儿……” 慕容芜正关问白玉之是否受伤,身后便传来慕容绍的声音,“芜儿,我们要回慕容家,你可要一起回家?” 白玉之眉心骤然一紧,抬头看向慕容绍,又看看一边的林海源。 慕容芜容色一变,如今,她与白玉之兴许有着杀母之仇,她也许……不该再和他在一起。 天色之间,有一缕云划过晴空。 好像是割破碧天的一道疤痕。 她转头看白玉之,白玉之却苦笑一声:“我回白家,如今……你依然是自由之身……” 此言一出,好像那缕云划过了心口,疼痛不止。 慕容芜忽然想到,不错,他写过了休书,也许从那一刻起,一切,就注定了。 “好……”她默然低头,沉默半晌,“斗彩大会,我依然是白家采女,言而有信。” 她迈步,向慕容绍走去。 白玉之看着她的背影,风微,云淡,天际秋阳透不过那缕淡淡的云。 白玉之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开口叫住她。 他转过头,向着反方向而去,夜灵与宋桑柔、天目老人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背道而驰,相隔越来越远…… 背对着他。 慕容芜泪如雨下——玉之,也许,过了明日的斗彩大会,我们……便将会是仇人或陌路…… 再无明天 再无明天(2062字) 白家,白夫人见白玉之回来,心放下了一些,只是白玉之依然冷漠,甚至更胜从前了 。 白雪卉却依然敢于纠缠于他,白玉之忽的想到林海源的话,白家胭脂一脉单传,白雪卉又是否一定是他的妹妹? 他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厌烦了,白夫人,不但可能参与了谋害慕容夫人之事,还对不起爹,白子栋,他一生醉心于胭脂,却不了解女人的心,一个女人许早已不忠于他,而另一个女人甚至更加杀死了他。 月夜之下,白玉之遥遥仰望着夜空。 星色之间,迷离朦胧,望也望不见边啊。 “玉之,为何要让芜儿同慕容绍回慕容家?”夜灵其实懂得,他们或许便是仇人,可或许不是。 “又能如何?我们……到底可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白玉之看看夜灵,却笑了,“大哥,宋阁主倒是对大哥情深意重,圣教圣医正为大哥研制解药,我希望大哥可以珍惜这段姻缘。” 夜灵却滞住了目光,他亦望向遥远的夜空,姻缘?他以为,他再也不会遇见了。 “我不想再害人。”夜灵幽幽道,“玉之,宋阁主是女中豪杰,她亦不该被儿女情长牵累……” “大哥……” “玉之,还是想想斗彩大会之事吧。”夜灵打断他,“到时候秦明定会以惠云为要挟,而你不能让惠云死的一个原因也许便是……惠云死了,白家和慕容家的恩怨,也许真的要石沉大海了,对不对?毕竟白夫人与季芸若勾结着,是不会说出真相的。” 白玉之笑笑:“还是大哥了解我,不错,所以她绝不能死。” “那么,斗彩大会之时,我与天目老人则带圣教之人包围行宫,天目老人自会部署,而宋阁主混在胭脂女中,见机行事。”夜灵道,“我想,秦明会在斗彩结果出来之前动手,但众目睽睽下亦不会公然弑君,定会言李铭辅不是龙种等借口,又有惠云在手,那时候,朝臣都在,李铭辅想要坐稳这个江山不易……” 夜灵顿了顿,又道:“其实玉之,你又为何一定要李铭辅坐这个江山 !” “大哥,江山,他已经坐了这么久,只有他能坐,虽然他因年轻气盛,于军权有失误,才会养虎为患,可若是他死了,宫中其他皇子的年纪又小,只怕倒时候大粤江山混乱,令外敌有机可乘,大哥……阜疆一直对大粤虎视眈眈,而千姝公主……”他修眉微微一凝,似有沉重之色,“一去阜疆,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夜灵点头:“不错,除李铭辅外,唯三皇子适龄,可三皇子心术不正,贪酒好色,更加昏庸无能。” “所以,为江山不乱,亦只有如此。”白玉之似考虑十分周全,他眉间的愁绪却一缕缕的深刻。 夜灵看他一眼,本还要再言,却感觉他眼里的忧虑蔓延,他终究没有开口。 明日,一早……便许是另一片天空了…… ………………………… 月是一轮月,却是两处凉。 慕容芜坐在窗边,季芸对于她的回归显得烦躁不已。 慕容绍与云斓带着香萍而来,慕容芜转身,香萍便跪倒在地:“小姐……对不起……我……我……” 她咬唇,说不下去,慕容芜却懂了:“不必自责,哥哥定觉得,白玉之与你的毒脱不开关系,才会令你连我都瞒着,其实你的病早就好了。” “小姐,白家不简单啊,当时……我就是看到了白夫人和夫人她……她们竟然在一起说话,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听到,真的,很快跑开了,可当天晚上,她们还是派人来害我……之后……之后我便回到了慕容家,便记不清再之后的事情了。”香萍的话与林海源不约而同,看来,白夫人与季芸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娘的死,亦可能与她们有关。 与她们有关也便罢了,若是果真与惠云有关系,那么……只怕她与白玉之便再也没有将来…… 即使,她可以接受白玉之,哥哥也不能接受。 更重要的是,白玉之自己!也许……便不会没有纠结 。 她枉然笑了,想起小时候,一定要为母亲报仇的誓言,她是否要亲手杀了对方?若对方是惠云呢?是白玉之的生母呢? 今日在那样的情形下,白玉之依然没有选择让惠云死。 血,毕竟浓于水,而白玉之亦是重情义之人。 见她沉思,慕容绍道:“明日与白家的恩怨定要有个了结,芜儿,你如今便明白,我当初为何不愿你嫁入白家,不希望……你爱上白玉之了吧?” 半晌,慕容芜只是望着窗外月光,月光涣散迷离,星色却暗淡。 “哥哥,你好自私。”慕容芜忽然说。 慕容绍一怔,云斓道:“你哥哥为了不让你陷入危险,一直极力保护你,小姐,请不要这样说少爷。” 慕容芜转头,一滴泪水沿着素净的面容滑下来:“哥,你从小便一个人背负着这些沉重,你要我远离这一切,你什么也不说,于是,你看着我嫁入白家,看着我……对白玉之付出感情,你都不说,如今又说,我该明白你的用心?哥哥……我不懂,我不是娘的女儿吗?为何不让我与你一起承担?为何……要让我一步步的远离的这个悲剧,却走向另一个悲剧?” 慕容芜泪落纷纷,心里积蓄的委屈似倾泻而出。 慕容绍一怔,望着慕容芜流泪的脸,他却发现他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口口声声的保护妹妹,口口声声要让她远离这一切纷争,可是他却没有告诉她一切,而令她与白玉之之间有了情愫,到头来,面对杀母之仇,面对家族之恨,她反而受伤更深。 慕容芜转头不再看他,星天有闪耀的颜色,骤然,心痛如绞—— 明天……过了明天之后,她与白玉之也许便再也没有明天…… …………………… 明天,还有最后两章!!!!!比预计的字数要多了,所以又拖了两天呀> 斗彩大会 斗彩大会(2023字) 夏日尽,花叶片片凋于夜色,转眼成泥,秋意之下,万花鲜妍再也不复昔日风光…… 今年的斗彩大会似有凄凉之感。 今日,百官心中皆是忐忑,虽李铭辅临行前有所交待,可终归到了斗彩大会当天依然不见皇帝身影,尚书刘文焦急四顾。 四周,绫绸绯幔飞扬,胭脂香软,粉浓花娇。 正中,天日之下,飞云九龙盘椅熠熠有光,通阶铺陈大红绣金毯,台下设宴桌百席,文武官员,流城名人商贾,皆列坐在此。 飞檐重楼高立两边,华灯宝炬,有绯红色纱如火焰燃烧 。 高台之上,有玉案三席,分别由慕容家、白家、苏家席位。 三家之人未到,便有舞姬舞袖翩然,起起伏伏,云蒸霞蔚,丝竹管乐,韶音嘹亮,一丝丝的缠绵悱恻,是流城独有的江南风貌。 台下,更有流城著名的胭脂水粉展示,供人们欣赏试用,尤其以慕容家、白家、苏家三家为主,来往之人越来越多,没有席位的便站在台下观看。 这一天的行宫,犹若繁华的闹市。 不同的是,胭脂软香中,有刀兵林立的侍卫,面色依旧肃然。 不久,有侍卫小心低在刘文身边低语:“刘大人,陛下已在明堂殿。” “哦?”刘文惊喜的连忙向后走去,向身边一人交待几句。 明堂殿,便在斗彩大会主台之后,刘文进到殿内,只见李铭辅一身凌乱,面色沉重,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 刘文连忙拜倒:“参见皇上。” “免礼吧,刘大人朕先去更衣,恐会晚上一会,云妃不会参加,太后也不会,你看如何安排。”李铭辅说着,转身进内殿。 刘文应了:“遵旨。” 刘文好奇的看看身边两个人,其中,白玉之是流城家喻户晓之人,他亦是见过的,而另一个蒙面之人,他却不知。 皇上怎么会和白玉之在一起?他甚是疑惑,却没有问。 白玉之与夜灵随着走进内殿。 内殿宫女为李铭辅更衣,李铭辅神情沉暗无比:“怎么?还不走吗?是要挟持朕到底不成?” 白玉之笑道:“不,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我的三个条件,否则……” 他眉尖儿一挑:“这江山易主,恐怕就在今日了。” 李铭辅看着他没有说话,白玉之与夜灵走出大殿 。 秋,难得见清朗的明空,夜灵道:“你先去,我与天目老人汇合。” 白玉之点点头。 小时候,他曾随父亲参与斗彩大会,每逢斗彩大会都是流城盛世,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围在行宫周围,望高台上歌舞笙箫。 高台歌舞,可透过行宫围墙望见,不得进入行宫的,亦会在外观看,皆不要错过这一场盛会。 白玉之走到玉案前,因慕容家屡屡获胜,每年,都是慕容家玉案在中,白家、苏家两家分列左右。 他抚着玉案,有沁凉的感觉,自指尖传来。 他曾几次看到父亲落寞的自斗彩大会回到家里,然后会发很大很大的脾气。 会砸坏家里的东西,他那时候只是看着,经过林海源的提醒,白玉之依稀记起,记忆里,父亲的确有几次去了慕容家,他亦随父亲来到过慕容家两次,父亲渴望妩妆,他却不曾听说。 他只听父亲说起过,妩妆是至高的化妆术,属于慕容家,妩妆的配方是制香师都想知道的秘密,但是,当时父亲所说的是,他一定要研制出超越妩妆的胭脂来。 “在想什么?”是慕容芜的声音。 白玉之回身看她,今日的她依然素面朝天,一瀑长发连绵如绸,发上只有一支蝶玉簪子,簪子上一颗明光熠熠的流珠,令她看上去活泼不少。 “在想妩妆。”白玉之静静的说。 “妩妆?”慕容芜从来都知道白玉之对妩妆并无兴趣,然而此时却想起妩妆? “不错,为了妩妆,不知结下了多少恩怨,其实……”白玉之欲言又止,脸上竟有一丝遗憾。 “其实什么?”慕容芜追问。 白玉之摇摇头:“没什么,你今日……很适合做采女。” 慕容芜一身淡粉色蝶翼薄丝纱,衬着她发上蝶簪灵动如生,若误坠乌云一般 。 慕容芜道:“是吗?我从不描妆,却只怕无法令你拔得头筹。” 白玉之笑笑:“正因你从不描妆,才可惊艳于世。” “玉之你倒是来得早。”说话的是白夫人,白玉之回头看她,她身边站着白雪卉,白雪卉瞥一眼慕容芜,对于慕容芜曾勾搭她为采女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慕容芜不理会,白玉之亦没有说话,转身坐在玉案边,慕容芜亦坐在了他的身边,白玉之望向中间的玉案,慕容绍已经到了,慕容家采女于汀兰,昔日醉胭馆优秀的女子,今日亦只是素淡的妆容,一身胭脂色罗裳,慕容绍坐在玉案前,饮一杯桌上清酒。 他不看白玉之,亦没有阻止妹妹去为白家采女。 苏家亦落座了,因与慕容家婚事恩怨,苏紫云没有好脸色,苏家采女相貌亦是绝佳的,只是嫌气质冷淡了些。 三家到齐,台下已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我觉得本次取胜的还是慕容家。” “不一定呢,没见慕容家的女儿嫁到了白家了?呵,这次胜负还不一定。” “只可惜妩妆一直是个谜,无缘得见啊,慕容夫人又过世了。” …… 台下的议论声,声声入耳,一缕缕胭脂的香味伴随着嘈杂的议论,一声鸣锣,止住了这阵喧嚣。 众人朝着中央主台看去,歌舞亦停止了,所有人拜倒在地:“参见皇上……” 声音入云霄,李铭辅沉郁的神情有了几分平静之色,他目光投向白玉之,白玉之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 半晌李铭辅才道:“平身。” 众人各自落座,其余人等亦散开来站到一边,秋阳高悬,晴空之下,玉案前的三家人,神情各异。 真假之间 真假之间(3003字) 李铭辅显然没有心情闲话,他不过起身,走到红绫之前,斗彩大会规矩,由皇帝亲自拉下红绫,表示斗彩开始,各家制香师,可为采女描妆,由来自京城、流城其他各地知名制香师最终评断。 李铭辅伸手拉下红绫,歌舞再起,白玉之、慕容绍、苏紫云各自一拜,玉案高台上,胭脂水粉间,战役拉开。 白家玉案前,白玉之展开胭脂匣子,慕容芜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玉之拿起金雕珍珠嵌着的妆盒,敷粉不同于往常的白粉或名贵的珍珠粉,乃是名贵的檀粉, 檀粉,乃将胭脂与铅粉调和于一起,呈檀红色,与先敷白粉再涂胭脂之法,有明显差异,色彩均匀、娇媚如桃,杜甫曾有诗云“暗砌匀檀粉”,便是对此种妆容的赞誉。 白玉之手法轻盈,慕容芜感觉如风拂面,他修长的指,手法如神,白玉之以螺子黛画小山眉,螺子黛乃极名贵的画眉石,加上白玉之巧手绝妙,其眉形便若远远山脉,连绵悠长,衬得一双湖水般的眼更添明净纯美。 白玉之唇角露出隐约笑容:“很美……” 白玉之如绣的眉眼凝视着她,秋阳之下,有恍惚错觉,慕容芜甚至感觉,若时光就此停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们,只是简单的两个人,不必要去面对世间的纷扰。 金箔花钿、新月斜红,白玉之又以脂粉点了杏靥,檀口淡淡,柔唇轻红,娇柔妩媚。 不需几时,红妆美人,悄然生姿,慕容芜一身鲛绡蝶衣,容色艳极,衣袂却清素淡雅,艳则极致,素则端庄,妩媚风饶不失典雅贵气 。 而慕容绍则以胭脂粉勾面,薄粉微微而笼,淡淡胭脂色晕开,于汀兰轻颦浅笑之间,妖娆之色里竟有几分真纯。 而苏家采女亦有风采,涂脂画黛,便以苏家最负有盛名的唇脂醉红为采女上妆,苏家采女亦是一身流红衣裳,看上去极是耀眼夺目。 三名采女各自妆点好,本要一起走下高台,白玉之却叫住了慕容芜,他久久凝视她,长裙逶迤,素净蝶衣勾勒她纤瘦身量,她容颜似雪,长发披散,一支蝶簪挽了万缕柔丝,耳上珍珠亦是纯白色的,她周身再无他饰,艳丽与纯色,冰雪气质尤其逼人。 “玉之……”慕容芜亦望着他,觉得他的眼里似有所诉。 白玉之这才回神,执起画眉石,在她眉梢的一个细微缺角处一勾,那若花瓣凋了一般的眉,便再无缺憾,连成一线,双眼亦更加明亮了。 “去吧……”白玉之轻轻的道,今日的他有一些忧郁。 他眸光忽然有一瞬暗淡,那一瞬,竟令慕容芜有一丝心痛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这一眼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她没有多想。 三名采女各自站在李铭辅面前,李铭辅惊艳于描妆之后的慕容芜竟如此绝色。 艳丽至极的妆容,素净至极的衣裙,那女子便好像是自天阶走来的云中仙子,抖落了尘俗与纷扰,却无碍她的芳华。 慕容家二小姐上妆的样子,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 无不发出惊叹与议论。 “慕容家小姐真是美……” “嗯……也不俗气。” “到不知是因为倾城公子的化妆术已然出神入化,还是本身便是个美人胚子 。” …… 人群中的议论令慕容芜觉得好笑。 作为评判的各位制香师盯着三个人细细打量,眉宇间皆有赞许之色。 各自写下玉牌,放在内监的梨花托盘上,上呈天子。 李铭辅的眼神一直盯着慕容芜,待玉牌呈上方才转眸望向了白玉之。 他的眼神有复杂之色,白玉之却平静异常,他不过与他对视,许久,李铭辅终究低下了眼睛,那一瞬,终有些许妥协之色。 白玉之唇角微微一勾,一边,慕容绍却没有放过这个细枝末节。 他见李铭辅将玉牌一一放好,走到台前,正要开口之时,忽然上前一步:“皇上,且慢。” 一声,令四周瞬时发出议论的声音。 皆回头看向他,慕容绍望白玉之一眼,白玉之却依然神色安静,不为所动,慕容绍迈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皇上,草民有冤,请皇上为草民做主。” 四周顿时寂静。 李铭辅亦凝住了眉,看一眼白玉之,却笑了:“哦?慕容公子有话,不妨待斗彩大会结束,再与朕说不迟。” “不,那便只恐来不及了。”慕容绍的话,令李铭辅诧异,他看看白玉之,但见慕容绍亦望向白玉之,心想,莫非此事与白玉之有关? 李铭辅于是道:“如此,慕容公子便起身,说来便是。” “谢皇上。”慕容绍起身,却转身对向白玉之,向来病弱的公子,忽然有坚毅的神色,甚至似乎有恨,他直指白玉之,“白玉之,你以我慕容家妩妆取胜,胜之不武。” 此言一出,整栋四方。 人群之中,皆发出阵阵惊叹。 李铭辅亦是一怔,慕容芜骤然转身:“哥哥,你说什么?” 妩妆? !怎么会?白玉之所用不过普通胭脂水粉,怎么会与妩妆有关?他甚至没有用到胭脂泪。 慕容绍看向慕容芜:“妹妹,你被他骗了,他一直都在骗你……” “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慕容芜不明所以,她转头看白玉之,白玉之眸子仍若湖水般清澈无澜,俊朗不凡的脸容平静安然。 “白玉之,你拿了芜儿的玉光瓶,而妩妆的秘方便在玉光瓶中。”慕容绍一句话,令慕容芜心中一震,玉光瓶?那不是自己为了筹钱而当掉的母亲遗物?怎么会在那里?而白玉之又怎么会知道? 白玉之幽幽笑了:“玉光瓶的确在我这里。” 白玉之自怀中拿出玉光瓶,玉光琉璃,玉色幽碧,慕容芜一惊:“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白玉之笑笑:“我回流城途中,特意赎回了它,我知道,它很重要,但我起初却并不知道,这只玉瓶与妩妆有关。” “但你后来知道了,而你适才……” “我适才,所用,皆是白家胭脂,绝与妩妆无光。”白玉之脸色忽的肃然,他转眸看向慕容绍,慕容绍亦是韬光养晦多年只为今天这一刻,他道,“你……该是不知妩妆的秘密吧?” “我虽不知,可我却知道,你们白家始终觊觎妩妆,而你亦令大盗夜灵潜入白家,偷取妩妆,并且得手……” “不错,我的确令大哥潜入过白家,偷取妩妆,而大哥是否得手过,我却不知。”白玉之打断慕容绍,看向一边惊愕不已的慕容芜,“但听你如此说,当初该是得手了,只是……后来也许因与芜儿有情,大哥并没有将妩妆交给我,而是还给了慕容家,慕容夫人便留给了芜儿……” “你起初被应娶慕容雪为妻,你一心要娶芜儿,亦是因为妩妆吧?你只是想利用芜儿,如今……你终于得到了。”慕容绍的话如一把尖刀插进慕容芜的心。 慕容芜看向他,白玉之曾说过许多娶她的理由,和那些所谓的无可奈何,可是…… 白玉之亦凝视着她的眼睛,深而幽邃的目光仿佛流动着许多过往 。 “不错……” 秋色之下,寒意透骨。 白玉之一声“不错”几乎令慕容芜站立不稳:“什……什么?” 慕容芜怔怔的站着,哥哥在说什么?白玉之在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不如原来所料? 李铭辅亦疑惑万分,此时,白夫人站起身,一步冲到慕容绍身前:“慕容绍,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白家与你们慕容家从来如同水火,联姻不过为缓和两家关系,你却不要如此污蔑我白家声誉。” “视同水火?”慕容绍忽然仰天冷笑,“不错,不错!白家与慕容家的确如同水火,但……你与季芸却恐怕是暗中勾结吧?” 白夫人一惊:“你……你胡乱说些什么?” 她惊异不已的眼神已告诉慕容绍,他所言没错,他转身看向季芸,季芸与慕容雪亦是惊异的眼神。 慕容绍看向云斓,云斓点点头,自台下领上两个人,一个是年迈的老者,一个是一个秀美女子。 “林先生,香萍……” 白夫人顿时脸色煞白,季芸亦怔住了神色。 林海源缓步走到季芸的玉案边,绝狠的目光好像要将季芸一剑杀死:“季芸,你可还记得我?” 季芸身子顿时一软,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林海源,他回来了。 他竟然……没有死,不但回来了,竟然还来到了斗彩大会! ………………………………………………………………………… 还有……最后一章大结局!!!!!!!!!!!再次谢谢大家这么久的支持和陪伴!!!!! 278 流血妩妆【大结局】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流血妩妆(7090字) “我不认识你……”季芸撇开眼睛,慕容绍却笑了,“你不认识?慕容府上上下下却有的是人认识,慕容家医馆的林先生!” “当年,便是你与白家夫人串通,合谋要害死慕容夫人,所用毒药,便与害死白子栋的毒一模一样。”林海源的话,又是引起一片震动。 李铭辅仔细思量,他似乎懂了白玉之的第二个条件,慕容家与白家,竟有如此恩怨? 正说着,突然,行宫围墙之外,有一声箭响,随即,只听纷纷沓沓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李铭辅龙眉一皱,白玉之亦瞬间凝眉,慕容绍一惊,其他人在状况未名之时,忽然发觉,已被军队团团包围。 人群里,立即发出惊恐的呼喊。 李铭辅抬头再望,只见行宫围墙之上,亦是林立的弓箭手,好个秦明! 人群中的惊恐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只见秦明与吴秀玉一同步入行宫,身后还捆绑着惠云。 一切果然如料想一般,白玉之唇角微微一勾,他看向慕容绍:“你我两家的恩怨暂且放下。” 慕容绍不明白。 李铭辅站在正中央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心底忽然想笑,扫视之中,亦有许多熟悉的脸孔,如今却都是背叛了他。 他也这才知道,背叛他的不止是吴秀玉,不止是秦明。 原来,这……就是他的江山。 “秦明,你做什么?你想谋反不成?”刘文上前一步,质问着秦明。 秦明幽幽笑道:“刘文,你这个老顽固,跟着这样的皇帝,又有什么前程可言?” “你……”刘文还没有说话,吴秀玉上前一步,一剑插进了刘文的心口 。 鲜血沿着剑身淌下来,刘文瞪大双眼,倒在血泊中。 “不要听着这些个迂腐之人的啰嗦。”吴秀玉寒冷目光扫视四周,四周聒噪的氛围顿时沉静了。 人人都面色惊恐,不敢做声。 秦明看着其他官员,平静道:“李铭辅,咱们的皇帝,却只怕是被人混淆了皇家血统,而这个女子……” 他回头直指惠云:“白家的妾,才是他的生身之母,各位,这么多年,大家都被骗了!” 依然在白玉之意料之中。 “秦明,我一直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惠云的身份?”白玉之忽然开口,他的话便是承认了秦明所说是真。 秦明瞥眼看一眼白玉之:“那还要多谢你白公子呢。” 白玉之不解看向他,秦明洋洋得意的大笑着,向后一个招手,只见一个人自林立的军队中走出来,白玉之平静的眉眼顿时一惊,这个人,好像已经是极遥远的记忆。 “公子……”依然娇柔的女子声音,女子清净傲然的面容带着几分薄冷之色,她定定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眸子,满溢深深的恨,“公子别来无恙。” 顾若莲! 竟然会是她! 白玉之怔忪神色令秦明更是得意:“白玉之,你一生被女人包围,却不想,亦被女人所累吧?” 他收住笑:“夜灵所带圣教之人,早已被我铲除,至于夜灵……他得意逃脱,但仅仅凭他一人之力,只恐怕无法翻云覆雨!” 他笑得无比嚣张,白玉之却只是看着顾若莲:“若莲,你竟愿与这等人为伍?” 顾若莲清冷的笑了:“总比流落街头,被人追杀要来得好。” 顾若莲眼里有泪,忆起那一段艰辛得几乎没命的日子,他便恨他,便恨慕容芜,她要亲眼看着他们的不幸方能感到快意 。 白玉之一怔,想想也是,顾若莲不过是个女子,她对他积累的爱越多,恨兴许便越是深刻。 而自己从前与她的关系,又让她知道了自己太多的事情。 他微微苦笑:“秦明,看来,到底是我们棋差一招……” 秦明立时扬起眉:“白玉之,你此时此刻束手就擒,我饶你不死。” “那么,临死之前,我有一事相求,此事只恐怕你亦有所兴趣。”白玉之挑挑眉,手中玉光瓶流光晶莹,他举起来,“你不是想知道妩妆的秘密?” 秦明一愣,他吃过缓兵之计的亏,也因为贪图妩妆而差点功亏一篑。 他低头想想:“白玉之不要与我玩缓兵之计。” 他说着,看向吴秀玉,吴秀玉领会,拔剑向主台上走去,李铭辅眉目沉沉,看着吴秀玉一步步逼近自己,他不免有些慌:“白玉之,你答应过朕什么?你却如此不中用。” 白玉之悠然的笑:“原来秦大人不想要妩妆,也是,妩妆之于江山却显得太渺小了。” 他说着,将玉光瓶骤然打碎在地。 慕容绍惊呼一声:“白玉之……” 玉瓶碎片已经晶莹,里面是鲜红的水流了出来。 正当此时,蒙蒙长天,忽有白色流纱,似遮天蔽日。 白玉之笑笑:“来了。” 秦明一惊,举头望去,只见长天之上竟有四名女子护卫着一名老者凌空而来,身后有数千名红纱剑客,人人面色冷冰。 是天目老人和圣教火女。 吴秀玉与李铭辅原是厮杀在一起,亦赫然停止,抬头望去 。 只是顷刻,碧天便被飘渺的浮纱遮盖,如云霭沉沉浮浮,遮蔽了整片天。 “是圣教……” 人群中,自有有见识的。 “圣教教主天目老人……” “听说他手下从来不留活口……” …… 惊疑之余,护卫着秦明的侍卫与守卫行宫的侍卫皆一时失了神,望着从天而降的圣教之人,目瞪口呆。 霎时,上千圣教之人已从碧空落地,手持长刀冷剑,刀兵闪烁,大开杀戒…… 天目老人则落座在最近的椅子上,目光幽幽的欣赏着一场杀戮。 圣教火女,从来不辱使命,刀剑有眼,不杀无辜,只冲着叛军屠戮而去。 众多叛军仓皇的向行宫外逃去,秦明一时慌了,他明明已经杀掉了夜灵围堵他的圣教之人,夜灵更已经逃窜。 为什么?圣教竟还有这么许多人可以大开杀戒? 他转头,拔出身边一人的剑,指向惠云:“白玉之,快令他们停手!否则惠云必死,你所要知道的事情,也便不能再知道。” 白玉之俊美的脸容荡漾一丝笑:“我已经……不需要她来说。” 秦明一怔,手腕上忽的一痛,那长剑当啷落地,他抬眼,只见身边一名侍卫突地摘下头盔,长发散落,脸上带着笑:“秦大人……” 竟是宋桑柔! 宋桑柔只是一个招呼间,便已回身将惠云身上绳索斩断,她以一敌十,护着惠云冲出重围。 秦明顿时慌了手脚。 眼见,侍卫们纷纷倒在圣教火女的剑下,有的甚至直接逃窜,根本不会再顾及他 。 不是这样的?一切怎么会是这样。 一时之间,被斩落的头颅满地,断肢残骸飞落,猩红的血染红了青石地砖,飞溅的血滴溅在人群之中,便会发出阵阵惊叫。 只是眨眼,胭脂香浓的行宫,已血流成河…… 吴秀玉亦傻了眼,李铭辅望着他:“若放下剑,朕饶你不死。” 吴秀玉看他一眼,心中思量,却提剑冲向他。 李铭辅步步后退,避开他致命一击,随即,便有四名火女冲将上来,剑光瞬时如火,飞溅的火星与血交融,李铭辅只是略微眯眼,便知听见“噗”的一声,四把长剑已刺穿了吴秀玉的身体。 吴秀玉睁大双眼,长剑拔出,血满玉台。 他倒在李铭辅脚下,李铭辅松口气,望向白玉之,却见他气定神闲,与天目老人各在一边,欣赏着这一场杀戮。 秦明眼见大势已去,瘫软的跪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只怪你自己蠢。”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是夜灵。 “怎么是你?”秦明瘫软在地上惊愕不已。 “你太低估了圣教!圣教岂是你见到的那么几个人?我不过行了一个疑兵之计,与天目老人兵分两路,我们牺牲一些人,令你放松警惕,你却不疑惑为何不见天目老人吗?秦明,你该听说过,圣教一呼百应,圣教火女不辱使命的威名。”夜灵一步步走近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秦明失神的不语,他似乎仍然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顾若莲亦怔住了,她站在原地,怔怔望着这一片血的战场…… 白玉之转头看向李铭辅:“他如何处置,便由你决定。” 李铭辅望着他神色复杂,白玉之冷笑:“接下来,想必该是了结我白家于慕容家恩怨的时候了……” 白玉之缓缓低身,捡起地上一柄长剑,那剑上的血一滴滴的滴落 。 他拿着剑走到慕容芜跟前,将剑递在慕容芜手中:“芜儿,你娘……是我害死的!” 慕容芜一怔,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白玉之俊美的脸容苍白如雪,他悠悠然的看着她,唇角的苦笑却越发深重:“杀了我,你便报了仇,我们……本便是不该相遇的两个人……” 慕容芜泪水在眼眶中流动,她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 白玉之微微低着头:“有些话,不说是结,说出来是疤……” “说……我要你说……”慕容芜几乎嘶声喊道。 两个人,立在血水尸体当中,衣衫飘扬,却荡不尽彼此间的尘嚣。 慕容芜坚定的看着他,白玉之却怔怔摇头:“杀了我……一切便都可以了结了……” “我要你说,要你说!”慕容芜眼中蓄积的泪水,沉重的落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 昨夜,那种再也没有明天的痛楚!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绝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芜儿。”开口的是夜灵,“若是说起来,我们的相遇都……只是一场局,玉之……不想伤你太深……” “不想伤我?不想伤我?”慕容芜凄美容颜泪水融融,“你们一个一个,都说不想伤我,可是到最后,我就快要被你们亲手杀死了,还说不想伤我?” 慕容绍亦是心头一震。 他低下头。 此时,惠云走上前一步,静美的脸上扬起一丝笑纹:“慕容姑娘,我看,还是我来说吧……” 众人看向她,而白玉之只是骤然闭眼,似乎这样便可以不再面对那些伤痕 。 他没有阻止惠云说下去。 惠云看向白玉之:“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在一夜之间,便想到了这些,但是若说是你害死了慕容夫人却一点都不为过!” 连惠云都这样说? 慕容芜望着惠云,惠云笑道:“当年,白子栋一心求妩妆不得,我便不耐烦,我同他一起去过慕容家几次,也见过慕容夫人,更见过这个人……” 她指向林海源:“这个人是慕容家的家医,他对慕容夫人只恐怕不是主仆那样简单的情感吧?” 提及当年,林海源不堪回首,他不语,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 “我看了出来,便一直怂恿白子栋一直去烦慕容夫人,慕容夫人不堪其扰,林海源自然对白子栋怀有怨恨,我利用这一点,一来为了摆脱白家,二来,白子栋渐渐的不再听我的话,甚至……通过那个女人……”惠云望向白夫人,“她与季芸的串通,因季芸是端王妃亲戚,便得知了我真实的身份,于是,白子栋要休掉我,我苦苦哀求,让他看在玉之的面上不要休我,才得以留在白家,而后我便对白子栋起了杀心,我便找到了林海源,令他配制巨毒慢性毒药,林海源最终还是答应了……” 惠云说起当年之事,眼中还是有恨:“我利用玉之亲手喂白子栋吃下放了毒药的药水,白子栋死后,玉之便变得不喜欢说话,临死之前,白子栋只将玉之和我留在身边,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和玉之说话,他说,他一生的遗憾便是没有在斗彩大会上斗倒白家,拔得头筹。” 惠云看着玉之,慕容芜亦想到了白玉之常常说要完成父亲的心愿。 “玉之记下了那些话,可是他还是个孩子,他没有法子,直到他结识了大盗夜灵,他便央求夜灵,去盗取妩妆,他要看看,那个令父亲含恨而终的宝贝。”惠云看向夜灵,意味深长,“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说?” 夜灵叹息一声,看一眼白玉之,那些事,恐怕有一些是白玉之也不知道的:“我到了慕容家,去了几次才找到妩妆,我已经得手,却遇见了芜儿,她那时天真烂漫,见我受了伤,便为我包扎,全然没有心机,我对芜儿有了莫名的情愫,于是我犹豫了几天,还是将妩妆归还给了慕容夫人,当时慕容夫人也已经病的很重,她没有责怪我,反而说……妩妆的秘密不能公布于世,她不是吝惜这件东西,而是问我有没有听说过‘流血画妩妆’的说法,后来……她对我解释了这一切……也就是……妩妆的秘密……” 夜灵的话同样震动了所有人,季芸、惠云、白夫人、甚至是慕容芜都看向了他,夜灵继续道:“我不知道慕容夫人为什么会对我说,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说,她会将这个秘密放在玉光瓶中,留给她的女儿,但是他恳求我,这辈子都不要说出这个秘密,更不要让她的女儿知道,她不知道,才是福气,只有她真的不知道,别人才不会知道 。” “夜灵,你不要信口开河,母亲……怎么会对你说起?”慕容绍不信,慕容夫人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起慕容家传家之宝的秘密。 夜灵笑笑,看着地上玉光瓶的一地碎片:“所谓妩妆,其实……是要用人血来化!” 什么! 周围有一瞬间静默,随即便是阵阵惊呼。 慕容芜亦惊呆了,夜灵道:“这也是慕容家世代不愿说出妩妆秘密的原因,为了妩妆,有太多人丧命,妩妆的胭脂之所以艳美,之所以被划在脸上水洗难退,是因为那胭脂需要用婴儿透明鲜红的血来调制!慕容家曾试过只拿婴儿手指间的血调配,却调不出最好的颜色,婴儿心脏之血,浓淡相宜才是最好的颜色。” 慕容芜听了不禁遍体生寒,其余之人亦面面相觑。 原本是那般**之事,却变得如此恐怖。 夜灵道:“不知是谁将妩妆传说的神乎其神,越来越离谱,但为了慕容家声誉,慕容家人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后来……她……” 夜灵看向季芸:“她因为知道妩妆曾被我盗走,而要杀我!设下了埋伏,从此我便隐退了江湖好一阵……”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慕容芜看向白玉之,她依然不懂,这一切与白玉之有什么关系?白玉之当时亦是很小的年纪吧? 白玉之与她相望,苍白的笑了:“你娘所中之毒,便是我爹中的毒……是我……明明发现了大娘与季芸勾结而没有说,没有阻止,眼睁睁看已经逼走我娘的大娘,从我的房里拿走了娘留下的害死爹的毒药,那时候我才知道,大娘早就知道爹中毒,只是不说,她同样希望爹死 !因为白雪卉恐怕不是爹的女儿……” 白雪卉蓦地站起身:“大哥,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玉之,你不要血口喷人,辱我名节。”白夫人亦起身道。 白玉之冷笑:“不是吗?当年你与季芸各取所需,季芸要妩妆,你要爹死,你们便达成了交易,证人……就是香萍!” 香萍此时走上前来,她已全然没有了病态。 “你们曾经因为我娶慕容芜一事争执,被香萍看到,于是便对香萍起了杀心,后来你们想,若是杀了香萍想必我会查,慕容芜也会,倒是不如留她的命,便致她疯傻,其实香萍早就好了……” 白玉之一边说,慕容芜一边疑惑,香萍那时候对她讲,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个疯丫头说的话,你们也信?”白夫人辩驳。 “还有我。”林海源站出来道,“我也曾见到你们勾结,阴谋要陷害夫人,只是我没想到,你是拿了我配制的毒药去害夫人,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你一直追杀我,令我不能呆在慕容家,我在时也不准我为夫人诊脉……” “你们可有证据?”此时,季芸亦坐不住了,起身质问。 白玉之道:“没有,有的话,早便将你们绳之以法,但是这些是不争的事实……” 他望向慕容芜:“芜儿,没有证据,但这些都是真的,我当年为了父亲的心愿,曾……不择手段,娶你……也是为了妩妆!只是我料想不到的事情太多……直到我将玉瓶赎回,我打开它,便知道了里面是血……” “为何要说你害死了我娘,毒药即使是季芸与白夫人串通害她……”慕容芜含泪问他,说了一半,却止住了,她懂了,白玉之适才说,他眼睁睁看着白夫人这样做,而没有阻止,那么也就是说,他同样希望慕容夫人死! 见她神色,白玉之知道,她已经明白:“当时,我是个幽闭之人,偏执的认为,如果不是为了妩妆,我娘便不会那么疯癫,爹也不会成狂,落得终生遗憾,而迁怒在了慕容夫人身上……” 不错,不错 !白玉之当时一定是那样的人,他曾经麻木、冷酷而没有心。 秋气漫天,有沉云压在天际,胭脂的香气已被血腥覆盖。 许久,慕容芜都只是怔怔的站着:“所以,你当时为我描妆,便是……” “便是最后一次。”白玉之敛眸,这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 可是,却终究是这样。 “原来,我的一生都在被别人利用……你,夜灵,甚至是哥哥……”慕容芜知道,哥哥不算利用她,可到底还是令她陷入了与白玉之的情感漩涡,而没有阻止。 慕容绍不能接受对于妩妆,这个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传家之宝的解释,他冲上前,抓住白玉之的衣领:“我不信,我不信,若是这秘密只有夜灵知道,那么你今日又是如何得知?夜灵告诉你的吗?” “不,若非今日形式如此,我亦不会说。”夜灵道。 白玉之笑笑:“慕容绍,我也是制香师,自然有制香师的**,芜儿既然说是慕容夫人留下的东西,我想,该是妩妆有关吧?我只是推测,将保存在玉光瓶中鲜红的血兑入了胭脂粉,一切……就都明白了,那色泽之上乘,那要洗上几遍才能褪去的颜色,我猜想这就是所谓的妩妆……加上那句曾流传过的‘流血化妩妆’。” 慕容绍怔楞了,他缓缓放开白玉之。 白玉之平静道:“其实,你也一心想得到妩妆,为了妩妆,杀戮、利欲、阴谋算计,所以我毁了它。” 白玉之依然拿着剑递给慕容芜:“杀了我……你便报了仇。” 慕容芜却冷冷的没有抬头:“杀我娘的是季芸与白夫人……” “是我!” “是谁都不重要……”慕容芜抬眼瞬间,眸光煞冷如冰,“你们……一个个的,全部都算计着阴谋着过日子,只把我玩弄于这场阴谋里……我当然可以杀你,杀所有人都没有问题,然后呢?然后……还是没有证据,我依然要背着杀人之名,去坐监牢吗?” “他不会关你 。”白玉之看向高台上的李铭辅。 慕容芜唇角牵动一丝笑,冷酷至极,她没有在说话,而是缓步向着行宫外走去…… 一身清素,长发如墨。 忽然觉得好累,好像她的一生已经过完了…… 心竟沉重得不堪重负。 “芜儿……”白玉之叫她一声,慕容芜却没有回头。 身后,是遍体尸体,遍地鲜血。 胭脂香粉浑浊在血雨腥风里,自己的一生竟是这样可笑,从最初的最初,从念念不忘的情,到刻骨铭心的爱,都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阴谋与利用! 如今,真相大白! 她竟更加肝肠寸断。 ……………………………………………………………………………… 远远的望着她离去,白玉之临风而立,白衣翩然在秋风里,他亦冷冷笑了,一切的推测,没有证据,就好像他一样,从来都是没有证据的活着,直到遇到慕容芜,他才发现,有个人可以证明他是活着的,是被真正需要的…… 却,已经太迟! 大错已成,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的斗彩大会,血流成河,这一次,没有赢家! ……………………………………………………………… 终于结局了!!!!!(但只是个伪结局==)是个很悲凉的结局,我知道,推翻之前一切的浪漫,说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利用开始,悲情结束,很残忍,不过……我还是不会写悲剧的,还有一章后记,将会有慕容芜、白玉之,夜灵、宋桑柔、紫的最终命运和交待……一会接着更 279 后记:看朱成碧,生生世世【终章 】 后记:看朱成碧,生生世世(2020字) 行宫的一场屠戮,震惊流城甚至整个大粤。 圣教之人离开行宫之时,带走的不仅仅是震慑,还有最后的那一个条件。 李铭辅的保证! 最终,李铭辅与白玉之都没有杀惠云,而是放她离开,虽然她终究是个可怖的女子,可亦终究是他们的母亲,历经了这么多,尤其,在那血流成河的行宫内,面对的血腥已令人不能再面对。 白夫人与季芸串谋害死慕容夫人之事,没有证据,但李铭辅以最终判苏家为胜,而沉重的打击了白夫人与季芸。 她们处心积虑,一个为了家业,一个为了妩妆,不择手段。 他们的报应,便是眼看着一切落空。 行宫一场屠戮,流城大街小巷亦传开了,慕容家的人血胭脂没有人敢再去光顾,白夫人不守妇道等传闻亦不胫而走。 流城曾最是闻名的两大家族就此没落。 那之后,慕容芜不知所踪,白玉之亦便再也没有回过白家,顾若莲亦是。 而夜灵则是同天目老人及宋桑柔回到圣教,令圣医继续医治他身上的毒,圣教依然屹立于江湖不倒。 江岳山被关押在圣教牢房里,阴暗潮湿的牢房几乎叫他癫狂。 有他在手,便是李铭辅的又一个把柄,他不能死,却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 当紫抱着孩子来看他时,他却依然恨紫,恨这个孩子,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紫便再也没有来过。 宋桑柔已为教主,紫抱着女儿来找她。 她的脸上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笑容。 “教主,可否帮我照看小灵儿。”紫给孩子起名灵儿,宋桑柔看着灵儿,又看看她,“紫,你要做什么?” 紫微微摇头:“我必须离开这里,才能活下去。” “为什么?”宋桑柔不懂,难道事到如今她还是放不下江岳山吗? “我在这里一天,便会内疚自责一天,我对不起教主,也……对不起江岳山,况且,我很怕日后灵儿问起我爹是谁,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紫的心里一直有这个结。 宋桑柔接过孩子:“你舍得吗?” 紫流下了眼泪:“不舍也要舍,这是……我的选择。” 泪水落在孩子的脸上。 宋桑柔道:“也罢,我定对灵儿视如己出。” 紫笑笑:“我相信教主会的。” 说着,紫自怀中拿出一封信:“教主,这是夜灵大侠叫我交给您的。” 夜灵? 宋桑柔拆开信,只见,上面只有八个字——闲云野鹤,有缘再见! 宋桑柔心中骤然一痛,有缘再见!夜灵,原来,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你我竟还不算是有缘? 但,很快,她便释然了。 她明白夜灵的心里也有太多的纠结,他始终认为他留下了太多的情债,他不能也不敢再背负 ! 宋桑柔转身闭目,泪,落在唇角…… ……………………………………………… 三年后,流城城郊。 一匹骏马疾驰,朝西而去。 尘土飞扬,卷起满地沙尘,马背上的男子,白衣翩翩,长发连绵,只是眉眼之间有深浓的风霜之色,未及洗净的尘埃亦在眼眸深处荡漾。 忽的,他勒住了马缰。 潇潇风里,一女子墨发如丝,跨马立在他的面前。 他怔怔看着,却不信眼前所见。 那女子一身绯色,面容却清素,长发之上一支蝶簪,依旧灵动而美丽。 “芜儿?”马上的男子正是已销声匿迹三年的倾城公子。 而眼前的女子,亦是消失了三年的慕容芜。 “嗯,阜疆之乱,千姝公主刺杀阜疆王被关押,你便是要逃避这个人间,你也会是要去的,而这……是去阜疆的必经之路。”慕容芜应了一句。 李千姝当初为他远嫁,并且答应了阜疆王子的条件,想必便是因阜疆有父子共享妻子习俗,令李千姝寻机刺杀阜疆王! 白玉之心内百感交集,可脸上依旧只是淡淡的问:“那么,你为何会在此处?” “等你。”慕容芜道。 “等我?为何?”白玉之眼里缀满了万缕情思,三年之间,他不曾忘记过这个容颜,不曾忘记过在那一场血流成河的杀戮中,她是怎样绝望的离去。 无意相思,却害相思,三年,他才明白,也许当年的决定是错的。 他不该放她走,不该把一切都让他们两个来承担。 慕容芜缓缓低头:“杀你啊,你欠我一条命,所以……” 慕容芜顿了一顿,抬头看他,他幽幽的眼眸中是入骨深情,那一泓清泉般的眼已消失不见,如今他的眼里,更多的是肃重与沉默 。 慕容芜微微笑了,那笑容似融化霜雪的暖阳:“白玉之,你欠我一条命,我随时要取,所以,你便要用你的一生来还……” 白玉之怔忪,天色,已近黄昏。 斜阳照见她水溶溶的眸子里是自己悔不当初的影子。 他利用她,她原谅他,他隐瞒她,她原谅他,他活得很累很累,他便不希望她和他一起累,三年前,他是果真想死在她的剑下,死得其所,不再这样累下去…… 但是三年后,他却知道了,活着远远比死去更难。 他唇角亦牵动了一丝笑纹:“一生够不够?来生要不要一起还给你……” 他欠她的,怎么是这一生能够还清? 慕容芜策马走近他,悠悠的笑:“不够……” “那么三生三世呢?” “不够……” “你好贪心……” “我要生生世世……” 马蹄声阵阵,一路向西:“好,那就生生世世……” 白玉之不知,慕容芜为何原谅他?他也不知,她为何消失了三年,她去了哪里?他只是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若是再提起,只恐怕伤害的不仅仅是两颗心…… 还有,那份生生世世的情! 为别人活了半生,而后半生,他想要为自己而活! 斜阳如火烧透了天际,余留下的,是身后一片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