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魔幻档案》 第一章 小公主失踪 诗曰: 太始盘古辟地开天, 从兹命运因果循环。 欲知斧星落在何处, 且看宋朝魔幻档案。 先说这么几句诗。 至于为什么说几句诗,我是认为,如果不说的话,你们会以为我没有文化。 北宋末年,宋徽宗赵佶初登大宝,事事注意改革,颇有一番开拓创新的气象。他任用贤臣韩忠彦为相,想要把国家治理得江山永固,使百姓生活得富足舒适。 多么淳朴善良的愿望。 韩忠彦有一个儿子,叫做韩江柳,今年十七岁,正值韶年,长得清雅隽秀,一表人才,三岁习文,七岁习武,如今真的堪称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赞一个。 韩忠彦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儿子。 有一天,韩忠彦将韩江柳叫到面前,对他说:“我儿,你今年一十七岁了,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为父要给你娶个媳妇,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和为父说一说。” 韩江柳说:“我要娶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韩忠彦说:“好,我这就让找人说媒,咱家身居相府,要什么漂亮的姑娘没有!你等着。” 从此以后,东京汴梁城大大小小的媒婆便不住到韩府来,有些带着姑娘的图像,还有些更是直接将姑娘本人带了来。 可是韩江柳一个都没有看中,几十次相亲均告失败。 韩江柳说:“都是些土鸡木狗,不入我的眼。” 那些姑娘不能说各个倾国倾城,也都是貌美如花(是真的像鲜花一样娇艳,和李健仁没关系,不要过分联想)——韩江柳的心实在是太高了。 后来某一天,太监到韩府来传旨,韩忠彦接旨,听到说宋徽宗皇帝要单独召见韩江柳,父子二人不禁惊疑问:韩江柳并无官职在身,皇帝为什么单独召他呢? 原来,韩江柳的人品和能力,皇帝在深宫之中,甚至都听到传闻:说韩宰相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子,如何如何了不起。 宋徽宗现如今正值青春年少,膝下却已经有了数个子女,其中长子赵恒,而女儿就是玲珑公主。 公主赵玲珑今年十五岁,只听说这个公主长得多么漂亮,多么聪明,真是天上无对、地上无双的一个玉人,但是外人谁都没见过。 宋徽宗有心让韩忠彦的儿子韩江柳做玲珑公主的附马,所以想亲自见一见这个韩江柳,因此他宣韩江柳进宫面君。 圣旨传到韩丞相府。 韩忠彦吃了一惊,说:“陛下召你,这可怎么整?” 韩江柳说:“陛下召我,这是好事,父亲为何忧心忡忡。” 韩忠彦说:“做官并不是好事,反而容易惹来杀身之祸,虽然我朝规矩,不杀读书人,但是身在官场,遇到危险若想脱身是千难万难。而这些,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就是,听说陛下有心想把他的大女儿玲珑公主嫁给你,让你做她的附马,这件事可太不妙了。” 韩江柳问:“有什么不妙?” 韩忠彦说:“听说玲珑公主所住的清露宫,正在闹妖怪,而从位大人之间相互传说,说这个玲珑公主本人,就是个妖怪。” 韩江柳笑了,说道:“不可能吧父亲,这都是人们以讹传讹,说别人的坏话,人都说玲珑公主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我要娶到她,才正合我的心意。” 无论怎么猜测怀疑,但是皇帝有命,又不能不去,只得准备好礼服,去见皇帝。 韩江柳年轻气壮,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心想:“不可能有妖怪,就算清露宫里有妖怪,我也能降妖除怪,就算那个什么玲珑公主本人是个妖怪,我,我也不怕她。”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皇宫正门。 守门宫监将韩江柳拦下。 韩江柳说:“我是宰相韩忠彦之子,皇上有召,前来觐见。” 守门宫监进去报信。 时候不大,守门宫监出来,引韩江柳进去。 穿宫过院之际,忽然看见两个太监拉着半车西瓜往西边走。 守门宫监随口问道:“两位又去给玲珑公主送西瓜了吗?” 两个太监回答说:“是啊,公主又想吃西瓜了。” 韩江柳不禁诧异道:“公主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 两个太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低头继续拉车。 守门宫监说:“韩少爷,你不知道,这个玲珑公主最爱吃西瓜了。” 韩江柳说:“可是再能吃,一个小女孩,也不可能吃这么多啊,这半车,最少也有二三十个呢?要多少时间才能吃完啊?一个月恐怕都吃不完。” 守门宫监说:“哪用得上一个月啊,等到明天,最迟后天,就又要运下一批了。” “啊?”韩江柳大吃一惊,觉得此事可怖,公主食量惊人,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妖怪不成? 在守门宫监的带领下,韩江柳来到御书房,宋徽宗正在提笔写字,软绵清秀的瘦金体,颇为漂亮。 韩江柳说:“小民韩江柳见过陛下。”屈膝跪倒。韩江柳此时还没有官职,所以只称小民。 宋徽宗说:“我的字写的咋样?”把书法做品拿给韩江柳看。 韩江柳看那作品,别说本来就很好,就算写的不好,也只能连连赞叹:“好好,有钟王之神韵,得欧柳之清骨,又能独具一格,真乃智慧之主,写智慧之字。” 宋徽宗不禁莞尔微笑。 宋徽宗和韩江柳聊了一会书法。 宋徽宗把召见韩江柳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韩公子,可曾婚配否?” 韩江柳躬身回答:“还没有。” 宋徽宗说:“我有意把我的长公主玲珑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韩江柳不想直接答应,也不敢不答应,想到那半车西瓜,韩江柳头脑中的公主就是一副青面獠牙的可怕形状。 韩江柳说:“陛下,不知公主他是什么意见?” 宋徽宗笑笑,。说:“公主嘛,虽然脾气任性了一点,但父母之命还是要听的,况且,我既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皇上,我的话,她还敢反驳吗?我只问你,你是否愿意?” 韩江柳只得说道:“全凭圣意裁夺。” 宋徽宗说:“好,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我可以让你们先见见,如果你说你实在不喜欢我的长公主,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韩江柳说:“小民不敢。” 宋徽宗招招手,说:“杨戬,来,你过来,带着韩江柳公子却见见公主。” 这杨戬不是二郞神那个杨戬,而是宋徽宗身边的一名宦官,生得长身玉面,仪表堂堂,并不是一般人想像中宦官的那种猥琐形象。 杨戬说:“韩公子,这边请。”带着韩江柳离开御书房。 正向前走着呢,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过来,向御书房里面闯。 杨戬说:“站住,干什么这么慌张?” 小太监说:“回杨大人,公,公,玲珑公主不见了!” 杨戬说:“怎么回事,你详细说给我听!” 宋徽宗在御书房里面听到,问:“外边什么事,这么吵?” 杨戬回复道:“陛下,一个小太监在这胡说八道,我在教训他。” 宋徽宗说:“不要瞒我,我都听到了,让他进来。” “是。”杨戬听命,闪身让小太监进去。 杨戬向韩江柳摇了摇头,意思是:既然公主不见了,我们也不必急着去清露宫了,去了也见不到她人,遂与韩江柳重新回到御书房,先听听事件的经过,再看皇上怎么说。 皇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对宋徽宗说:“陛下,我正在清露宫打扫院子,然后就听见公主的寝宫里面出现了两声惨叫,紧接着,一个宫女跑了出来,吓得脸那个白哟。当时我问这宫女怎么回事?宫女吓得答不出话来,指着里面说‘失踪了,公主失踪了’,我们赶紧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怕耽误事情,赶紧向皇上报告。” 皇上说:“清露宫各间屋子,庭院花园都找了吗?” 小太监说:“都找了,没有啊。” 皇上说:“杨戬。” 杨戬道:“奴才在。” 皇上说:“你多派些人手,一起去清露宫,帮助找到玲珑公主。” 杨戬道:“奴才领旨。” 韩江柳觉得此时帮助寻找公主是义不容辞的责任,遂说道:“陛下,小民愿意与杨大人共同寻找。” 宋徽宗说:“好,早听说你文武全才,去找找,也可以帮着杨戬出些主意。” 韩江柳领命,跟随杨戬出去了。 出离御书房,二人带着二十几个宫女太监,一路向西,来到了玲珑公主居住的清露宫。 杨戬安排这些人各处搜查,连草丛下面、假山后面,统统不许放过,床下面,柜子里面,全都翻到,就是不见玲珑公主的身影。 玲珑公主猫哪儿了? 杨戬指挥这些人寻找,韩江柳在旁边问道:“杨大人,这个玲珑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怎么感觉气氛这样怪异?” 杨戬说:“韩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件事,小孩没娘,可就说来话长了,这里面牵涉到一件非常离奇之事。” 第二章 神秘镇妖楼 韩江柳正待听杨戬讲讲,到底玲珑公主牵涉到了什么样的离奇之事,这和她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杨戬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大摇其头:“不行,不行,这件事不能和旁人说,韩公子,请你见谅。” 韩江柳笑笑,说:“没事,宫廷密事,我不知道也罢。” 杨戬说:“韩公子是个明白人。” 韩江柳说:“那我去那边找找。” 杨戬说:“好。” 韩江柳就一个人去了清露宫后面的花园。 花园之中已经被宫女太监们翻了个遍,闹得仙鹤飞翔、鹦鹉乱叫,花瓣零落一地。 看来,玲珑公主并不是在这里了。 韩江柳一抬头间,但见花园正中有一栋小楼,小楼窗子紧闭,大门上锁,门前台阶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仿佛很三五十年没人走过一样。 韩江柳顿时有一种感觉:“玲珑公主在这个小楼里面。” 再细看时,小楼二楼的窗纸后面,隐隐有金光闪耀。 那是什么光? 韩江柳问旁边的一个年老宫女;“姐姐,这小楼是干什么用的?” 年老宫女说道:“这小楼是辟邪用的。” “辟什么邪?” “当初皇上刚登记的时候,请道士看风水,道士说皇宫位置很好,但是里面有邪气透出,邪气共有三股,只要把三股邪气镇住,能够保大宋江山万年永固。” 韩江柳问道:“那么这个小楼下面,就是其中一股邪气吗?” 老年宫女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听别人这么说的。”说着,老年宫女转身,又去别处寻找了。 杨戬再次走过来,他说:“是的,这确实辟邪之用。” “哦?” 杨戬说:“这件事和你说说倒也无妨。” 杨戬于是把事情详细地和韩江柳说了一遍。 当今皇上徽宗天子刚刚登位那年,就找道士林灵素算算自己的命运,算算大宋天下的气数。 林灵素是个很神奇的人物,他小的时候曾经是大文学家苏东坡的书僮,有一次,苏东坡问他有什么志向,林灵素笑着回答说:“活着的时候封侯受人尊敬,死的时候立庙受人祭祀,这不算尊贵,就算封侯,也只不过是虚名,就算立庙,也只不过是个高档一点的鬼。我的理想是当神仙。 苏东坡觉得林灵素的话太过荒诞,也没往心里去。 但是后来,林灵素果然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真传,能够霞举飞升,能够吞符祈福,能够去病禳灾,甚至能够让普通百姓看到天宫幻象,由此得到大批信众的支持。 宋徽宗把林灵素召到皇宫,林灵素给宋徽宗表演了自己的道术,惹得宋徽宗极为钦佩,称羡不已。 林灵素说,宋徽宗是个有道明君,自然可以天子万年,但是皇宫之中有三个邪异之洞,洞中隐藏着五千年寿数的古妖,一旦被放出来,将会扰乱宋家天下,后果不堪设想。只有把这三个邪异之洞建楼镇住,上面贴上林灵素书写的符箓,才能使皇帝和大宋江山平安无事。 当时徽宗皇帝问林灵素,那么朕迁都可以吗? 林灵素说不行,皇上龙体在此坐镇,方能保证无事,如果皇上迁走,那么仅凭三座小楼和小道的符箓,还是无法镇住这三股妖气。 于是宋徽宗听从林灵素的安排,皇宫依然不动,各个皇子、皇女的住所同样不动,只依林灵素意见,破土动工,建了这三座小楼。 第一座小楼建在皇宫东北角的艮山之下。 第二座小楼建在皇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赵恒的书房旁边。 第三座小楼,也就是韩江柳面前的这座,建了了皇长女玲珑公主的后花园之内。 当下,杨戬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给了韩江柳听。 韩江柳听罢之后,大为感叹,说道:“若无林道长指教,恐怕三个妖仙早已出来祸患人间了。” 杨戬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韩公子说的没错。” 此时众宫女太监依然没有找到玲珑公主的下落。 有的太监就对杨戬说:“杨大人,公主会不会去别的宫殿了,或者已经离开了清露宫。” 杨戬想了一想,说:“这个有可能,我这就回去,请陛下再多派人手,四处搜查——韩公子,我们去见皇上吧。” 韩江柳说:“等一等,这座小楼里,我们还没有查。” 杨戬说道:“刚才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座小楼里什么都没有,原本就是镇压妖邪之气之用,四五年来,从来没有进去,公主也从来没进去过,你看,门窗完好,连阶前灰尘都还在。” 韩江柳年少气盛,说道:“进去看看,也不费什么时间。” 杨戬说道:“不会有人进去的,若是谁进去了,灰尘哪还能这么完整。你看——”杨戬俯下身去,用力吹了一口,灰尘扬起,其脏无比。 杨戬说:“干干净净的公主,哪能来这么脏的地方呢?是吧?” 可是,杨戬越是阻拦,韩江柳越觉得好奇:为什么不能进呢?刚才杨戬说话的时候就吞吞吐吐,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成吗? 韩江柳说:“杨大人,你带着其余人等先去别处检查,我独个登楼就可以了。” 杨戬突然把脸一沉,说道:“韩公子,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韩江柳奇道:“我们检索玲珑公主下落,这和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杨戬说道:“皇宫重地,特别是靠近公主寝宫,皇上肯让你随我前来,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你别不知足,妄想着立什么大功,想从此平步青云,获得皇上的赏识。” 哦! 韩江柳心下恍然,太监到底是太监,目光短浅,又极重利,以为自己急着进楼找到公主的下落,是想尽快邀功请赏当大官,怕自己影响了他的前途,影响了皇上对他办事有能力的印象。原来杨戬他是打的这个小主意。 “哼哼。”韩江柳自恃父亲是当朝一品宰相,并不把一个宦官放在眼里,冷笑道:“杨大人,这样说就没意思得很了,公主失踪,你我二人听从圣命一同寻找,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何所谓邀功请赏之说。相反,如果找不到公主,你我反而有罪,这罪过,我承担不起,你也承担不起。” 到底是相门之子,说话不让丝毫余地。 杨戬难以招架,只得重复刚才的话:“干干净净的公主,哪能来这么脏的地方呢?是吧?” 韩江柳说:“看看又何妨。”遂走上台阶,向左右问道:“你们谁有钥匙?” 左右宫女太监俱都摇头。 杨戬面沉似水,似乎有了三分怒意,道;“钥匙只是我有,但不能给你。” “不给就是不给,有种你来抢啊?” 这叫什么话? 韩江柳书生意气,一身武功,更兼父亲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大官,在皇宫之外,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此时同样没把杨戬放在眼里,看到杨戬腰间明晃晃地垂着几把钥匙,想来其中定有这镇妖楼的钥匙。 韩江柳冲上前去,想要直接从杨戬腰间将钥匙摘下来。 没想到,这一冲动,几乎惹下一场塌天大祸,从此杨戬对韩江柳怀恨在心。 只见杨戬晃动身形,倏忽之间退后有两丈多远。 这个太监杨戬,竟然是会武术的。 杨戬退后之后,站稳身形,指着韩江柳叫道:“韩江柳,皇宫之内对咱家动手,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韩江柳此时也深悔自己太过冒失,在皇宫之内和太监反睦,无论如何不是什么好事,就算皇上不会怪罪,见到自己的父亲也难以交待。 韩江柳说:“杨大人,小民不敢。”即刻站住不动。 杨戬笑道;“这才像话,韩公子,年轻人,确实容易冲动。记住,冲动是魔鬼,是个比这楼底妖仙更可怕的魔鬼,弄不好会害了你自己的。” “杨大人的教诲,小民谨记在心。”韩江柳口中答应着,心里却对背后这栋小楼更为好奇,里面肯定有什么杨戬不想被人见到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呢? 杨戬说:“我们走吧,去别处再找找,公主肯定已经离开清露宫了。” 韩江柳说:“好,我们走。” 韩江柳随着杨戬,离开清露宫,去请示皇帝该怎么办? 到了皇宫,宋徽宗正在屋子里处理奏章,虽然长公主消失,但是君国大事该办还得办,不能耽误。只见宋徽宗眉头紧锁,一副痛苦之态。 杨戬和韩江柳进去面君。 杨戬说:“秉陛下,已经全面搜查,没有找到玲珑公主的下落。” “哦?”宋徽宗放下奏章:“清露宫的角落都查遍了吗?” “都查遍了。” “那就奇怪了。”宋徽宗喃喃自语。 “陛下,”韩江柳说道:“陛下,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是杨大人不让查。” “哪里?”皇上问。 “是清露宫后花园的镇妖楼。”韩江柳回答道。 “啊?”宋徽宗脸上变色:“杨戬,你为什么不让韩江柳去查镇妖楼?” 第三章 凌空的少女 杨戬用眼神瞄了韩江柳一眼,赶紧回皇上话:“陛下,镇妖楼大门紧锁,门窗无损,不会有人的。而且臣怕,万一楼底妖仙趁机逃出,有损咱们大宋的江山社稷。” “嗯。”宋徽宗怒气稍歇,觉得杨戬考虑问题还是比韩江柳更全面,但此刻关心爱女之心终究胜过了关心大宋江山之心。 宋徽宗说:“杨戬,你把镇妖楼的钥匙交给韩江柳。” “这个——” “朕要你交你就交。” “是。” 杨戬无奈,把钥匙从腰间解下,找出一把来,交到韩江柳手上。 韩江柳伸手接过。 宋徽宗又说:“杨戬,你带人去各处宫院都问问,也许公主顽皮,去了别的地方也未可知。” 杨戬说:“是的,所以也请陛下宽下,不必太过忧虑。” 宋徽宗说:“镇妖楼那边,韩江柳就一个人去吧,呃,要不要带上几个从人?” “不必。”韩江柳说。他心想;如果带的从人再和杨戬一样麻烦,还真的不如不带。 宋徽宗一摆手,两人各自散去。 到了寝宫之外。 杨戬对韩江柳说:“小子,你如果敢在镇妖楼里捣什么乱,小心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韩江柳一愣,不知杨戬何以说出这么言重的话。 杨戬又说:“小心你全家没有好结果。” 韩江柳说:“我会在意的。”转身而去,一路思索着:这个镇妖楼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时候不大,韩江柳来到了清露宫后花园。 清露宫此时只有几个人看家,其余人都分散到别处继续寻人了。 后花园内,两名宫女守在园门口。 韩江柳说:“奉皇上口谕,去镇妖楼中查实情况。” 两名宫女侧身避开。 韩江柳站在镇妖楼前,再次细看这楼,但见这楼共高三层,砖石筑成,厚重古朴,与周围柔花蔓草的典雅环境极不相称。 最为奇怪的一件事是:刚才所见二楼的闪闪金光现在已经茫然无存。 难道,二楼里面,有什么宝贝,被谁偷走了不成吗?刚才真该问一下皇上才对。 韩江柳手拿钥匙,踏上镇妖楼的台阶。 台阶上灰尘之中,留下他的两行浅浅脚印。 韩江柳掏出钥匙,另一只手托着门上那把硕大无朋的锁头。他把钥匙插在锁孔里,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锁簧弹出,锁被打开了。 因为年深日久,锁已经生锈,韩江柳费了老大力气才将那锁拔开。伸出两手去拉门环,大门应手而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镇妖楼中黑洞洞的,四周各有一个窗子,但那窗子很小,一缕阳光勉强透入,充满了诡异怪诞之感。 韩江柳迈步进去,边走边呼:“玲珑公主,你在里面吗?玲珑公主,你在里面吗?”呼了两遍,并没有人答应。 自己的语声到了这镇妖楼中,仿佛是从另一个人的喉中发出,与自己的声音全然不像。 一楼之内,只有一张石桌,石桌之上有一石龛,石龛之内供奉着杨戬所说,由林灵素亲笔所写的镇妖符。 镇妖符以金箔为纸,以玉屑为墨。所写文字勾来勾去,并不是汉字。 韩江柳看不懂,见与公主无关,遂就登梯上楼。 二楼面积比一楼稍小,屋内呈六角形,同样是空空荡荡,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可是,方才楼下所见那金光是什么呢? 屋中黑暗,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依旧无法弥补这黑暗。 韩江柳沿着六角形墙壁走了一圈,走到偏西方向时,隐约看到墙壁之上写得有字。 朦胧之中看不清楚,细摸之下,发现那字不是写上去的,而是刻上去的。 韩江柳用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识,只见墙上刻的是:甲午年七月十五,盂兰盆会,相望相识,永结同心。 七月十五,鬼节。永结同心? 谁和谁永结同心,为什么要定在这样诡异的日子呢? 甲午年,还没到。 甲午年是在三年以后,而今天,才是五月初三。 也就是说,三年之后的鬼节,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将要永结同心。 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弄不明白。 而当韩江柳再摸到那些字的旁边时,摸到了一个长长的条状符号,不是文字,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都没有那么长。 一头有柄,一头有尖,仿佛是一把宝剑。 那是宝剑吗? 可能是吧。 韩江柳心中转过一个念头:这可能确实是一把宝剑,玲珑公主曾经来过座镇妖塔,可能是被人劫到这里来的,如今又被劫她的人带走了,而这把宝剑,就是劫走她的人所留下的记号。 有些劫匪就是这样的,总爱在做案现场留下一些记号。 韩江柳用手触摸那宝剑符号的剑柄位置,试着把手心对准剑柄。 这个符号绘制得非常准确,就像一把平常人所用的宝剑,当韩江柳的手掌和剑柄完全接触到之后。 奇异的事情出现的,那把剑开始闪耀出金色的光芒,就像方才他在外面塔下看到的金色光芒一样。 原来发光的物事是它。 在金色光芒闪耀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二层塔中,又是一片昏暗。 韩江柳迈步要到三楼上面去看看。 可是三楼的楼梯处被封死了,封住楼梯的是一块巨大又宽厚的木板。木板两边,被用钢钉牢牢地钉死在两侧墙壁之上。 而且,木板和墙壁的接缝处,还贴上了封条。 封条以黄低写成,上面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黑字。 那并不是汉字,韩江柳不认识,但是他可以确认,这些黑字和一楼桌子上石龛内供奉的是同样的字。 难道,这就是镇压妖仙的地方吗? 难道,妖仙就在三楼之中,而不是自己一直想像的,是在塔基之下吗? 有可能。 韩江柳决定到三楼一探究竟,可是,钢钉密密匝匝布满了厚木板,单凭韩江柳双手之力,是无法很快把它们全都取出来的。 韩江柳走到塔外阳台那里,向上一望,塔并不高,每层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两个成年人的长度。 韩江柳决定凭借轻身功夫,从二楼阳台跃到三楼阳台的位置。他足尖点地,刚要腾空而起,忽然听到一个宫女的声音叫道;“小王,你又来送鸡啦?” 韩江柳警惕性很高,立时双足站稳,立在原地,回头看时,只见下面,看守后花园的一名宫女在和另一名推着车子的人说话。 那个人是仆役装扮,推着一辆不算太大的双轮车,车里装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乱七八糟地挤着一些鸡,离得较远,鸡的数量看不太清,但是至少也有七八只。 只听这名推车的小王说道:“把鸡卖给皇宫真是很合适,价钱给的多,而且还有外快。” 宫女笑笑说:“价钱自然不会少的,帮着朝廷做事,自然谁都不会吃亏。” 小王说:“那谁吃亏呢到底?” 宫女说:“谁都不吃亏,大家发财喽。” 小王说:“不过你们玲珑公主也很厉害,几天的功夫就吃掉十二只鸡。我记得上次送鸡,还只是三天前。” 宫女说:“我们公主很厉害的。” 两个人聊了几句天,聊天的内容一字一句都进到韩江柳的耳朵里。 韩江柳愈发奇怪:这个玲珑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听外界传闻,公主长得貌若天仙,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人了。可是,她的食量如此之大,也足够骇人听闻了,一车西瓜吃两天,十二只鸡吃三天。 如果不是传说有假,那么必定是有妖怪在公主旁边,偷偷帮着公主吃东西。甚至,那个妖怪,已经附了玲珑公主的身。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为了皇上安心,为了朝廷稳定,自己营救出公主,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想到这里,稳定心神,再次足尖用力,准备跃上镇妖楼的三楼去一探究竟。 当韩江柳腾空而起的刹那,西边夕阳满天,红云一片,煞是漂亮。 韩江柳用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自己在夕阳的映照之下,那长长的影子留在了二楼平台之上。 可是,自己的影子旁边,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影子。 还有一个人,在自己旁边? 韩江柳头脑变速奇快,心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来者心存不善,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当下变生奇计,左脚踢出,踩在镇妖楼窗棂之上,用来借力。 而右脚迅速踢出,朝向影子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偏西方踢去,希望可以借这个机会,看到究竟是谁站在自己旁边。 只听到啊地一声呼喊,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了起来。 啊? 韩江柳想:难道我踢中的是玲珑公主吗? 右脚还没收回,左脚还没立稳,已经迅速认清了面前这个人。 这个人身子飘飘摇摇,竟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她,会停云之法。 面前这个人,是个女孩子,年纪约有十三四岁,长得活泼俏丽,杏眼桃口,论姿色也算是中上之人了,可是远远没有达到天下第一漂亮,倾城而再倾国的水平。 第四章 茶馆 况且,这个人的发饰是丫鬟打扮,断乎不是玲珑公主。 看清了对面之人的状态,韩江柳和对面之人同时跃到了地上。 韩江柳是因为自然惯性而落,而对面之人是纯乎为韩江柳一脚踢中,停云之法不灵所致。 这个丫鬟打扮的人怒叱道:“喂,姓韩的,你凭什么踢我?” 韩江柳反问:“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旁边?” 丫鬟说:“你先回答我的话?” 韩江柳说:“我总该为我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你试想一下,你站在我的处境,是不是也会伸脚踢出去呢? 丫鬟说:“我不会,哼。 韩江柳说:“那你会怎么办?” 丫鬟说:“我会大叫。” 韩江柳说:“总之是有防范就对了。” 丫鬟说:“总之是你这个人不讲理。” 韩江柳问:“你到底是谁?” 丫鬟说:“奉五云仙姑之命,有请韩公子到敝处做客。” 韩江柳说:“我没时间,我很忙,我在执行任务呢!” 丫鬟说:“不就是拯救玲珑公主嘛。” 韩江柳说;“你怎么知道?” “五云仙姑神可通天,又有什么是她老人家不知道的呢?” “知道就好,我实在没有时间去做她老人家的客。” “实话告诉你,你的那个玲珑公主,就在五云仙姑那里。” “啊?” “是的,你如果想救玲珑公主,是非见五云仙姑不可的。” “好,我和你去。” “那好,我们这就出发。”丫鬟说罢这句话,拇指和中指掐成环状,口中念念有词,念了一会儿,腾空欲起。忽然脸色作嗔怒之状,责道:“都是你害的,我的飞云法不灵了,飞不了天了。” 韩江柳说:“你再试一次。” “好,我再试一次。”说着,丫鬟又拇指和中指掐成环状,口中念念有词,念了一会儿,这次真的腾空而起。 起了之后,重又落下,问韩江柳道;“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会不会飞?” “我会一点轻功,但是不会飞。” “那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到哪里?” “到五云仙姑那里啊?” “五云仙姑到底在哪里啊?” “皇宫之外,幽兰轩。” 幽兰轩是家茶馆,这个韩江柳知道,他还曾经去那里喝过一次茶。幽兰轩在京城西侧,距离皇宫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于是韩江柳说道:“可是幽兰轩茶馆?” 丫鬟说:“正是,五云仙姑命我带着你去那里找她们。” 韩江柳说:“我们走去就可以了,或者也可以骑马前去。” 丫鬟说:“你们凡人真是麻烦。” 韩江柳把手一摆,说:“没办法了,谁让我就是个凡人,不会腾云驾雾呢!” 丫鬟说:“笨。” 韩江柳说:“如果有个厉害点的神仙,能带着我一起飞就好了。” 丫鬟脸红,她的水平还没有达到携人而飞的程度,自己暗下努力,一定尽快学会师父传授的本领,不让韩江柳这个小子瞧不起。 两个人由二楼跃下,离开后花园,再次离开清露宫,未曾向皇上辞行,直接去御马监借了两匹好马。 御马监的监丞认识韩江柳,宰相之子借马,这是件小事。 直接签过字,就借出来了。 两人两马,离开皇宫,赶奔城西幽兰轩。 步行需要一个小时,马足迅捷,片刻工夫已经赶到。 幽兰轩茶馆占地面积很大,一栋连在一起的平房,中间是大厅,四周辐射出去数十间单间,形式极为古怪。 丫鬟说:“我师父每次来京城办事,都会在幽兰轩停留,这里是我师父的驻京办事处。” 韩江柳说:“你师父还挺奢侈的嘛。” 丫鬟说:“神仙嘛,随随便便地花钱,都是普通人所可望而不可即的。” 韩江柳心想:“如此奢侈,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神。” 进入到幽兰轩里面,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偌大一个幽兰轩,所有的客人已经被全部清走,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跑堂的在那里或者收拾桌子,或者打扫地面,显得极为安逸。 丫鬟引着韩江柳进入到中间大厅。 站在大厅入口处,韩江柳看到,正对着大门,靠着墙壁,摆着一张大椅子,椅子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条案。整个大厅空廓阗静,仿佛早上的未上朝的金銮殿一样肃杀。 韩江柳问旁边的丫鬟:“你们仙姑搞什么明堂?” 丫鬟快步走上前去,向左侧雅间低声说道:“仙姑,您要找的人来了。” 里面一个沉稳的女声回答道:“我知道了,让他稍等一等。” 韩江柳在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下。 丫鬟走到条案后面的大椅子旁边,垂手侍立。 大约半刻钟后,从雅间里走出一个人来,韩江柳见此人是个女的,三十来岁年纪,头戴道冠,身披道袍,容长脸型,满面笑容,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见道姑走到大椅子旁边,坐下,端起条案上的茶杯来,轻轻呷了一口,再把茶杯放下。然后道姑冲着韩江柳微微一笑,问道:“你就是韩忠彦的儿子,韩江柳?” 韩江柳见道姑没有起身,自己也就端坐椅子上回答:“正是在下。” 道姑说:“很好,很好。” 韩江柳说:“什么很好?请问,皇上的长公主,玲珑,她是不是在你手里?她在哪里?” 道姑说:“你别急,先喝杯茶再说——玉书——”她转头对旁边的丫鬟说道。 原来这个丫鬟的名字叫玉书。 玉书丫鬟走到后面,亲为韩江柳端了一杯青花瓷装的香茶出来。 丫鬟走到韩江柳身边,把茶杯放下,低声说道:“不用小二,我亲自给你端茶,你的面子好大啊。” 韩江柳不理玉书,看了看茶杯,并不去动。 道姑说:“怎么,怕茶里有毒?” 韩江柳有些尴尬,他确实是这么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玉书只是个丫鬟,犹然有些法术,会用停云之法,道姑是她的师父,法术自然不可小看,道姑如果想害自己,是用不着使在茶杯里下毒的下三滥伎俩的。 虽然如此,道姑已经说破自己的心思,那么再去喝那杯茶,倒显得自己心虚了,所以只是笑笑。 然后韩江柳问道:“请问仙姑,玲珑公主是否在这里,在下身负寻找公主的圣命,想把她带回去面君。” 道姑说:“是的,她是在这里。” 韩江柳有些发怒,而强忍胸中怒气,道:“公主是皇家血脉,尊贵无比,仙姑携她出宫,而皇帝竟然不知,这个未免有些欺君了。” 玉书努嘴道:“我们五云仙姑是神仙之流,世间的君王哪能和她相比呢?” 五云仙姑说道:“玉书,噤声。世间的君王也是累世修来的福分,来生也有做神仙的可能,这不是谁高谁低一句话就能说清的。” 玉书点头称是。 五云仙姑说:“玲珑公主在我这里不假,可是事情不是你的想的那样。” 韩江柳说:“我是怎样想?你又是怎样做?” 五云仙姑说;“玉书,你请玲珑公主出来相见。” 玉书于是走到另一雅间,时候不大,一个姑娘随着玉书出来。 韩江柳一见这姑娘,当时就惊呆了,恰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这个女孩太漂亮了。 用倾国倾城真是难以形容她的美貌,只觉她在目光流转之际,有着极为强大的吸引力,能够把自己的目光吸进去,也能够把自己的精神吸进去,从此不能自拔,魂魄两忘。 如果坊间传闻,玲珑公主是天下第一美女,那么,面前这个女孩,就是玲珑公主无疑了。 韩江柳稍定一定神,再细观察,发现玲珑公主眉间现出隐隐的青黑之气,极不明显,不细看看不出来,但是细看之下,就能发现:公主是患了一种疾病。 不用问而知,公主是受了五云邪道姑的蛊惑,中了她的毒。 而这个五云道姑,她想干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害玲珑公主,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召到这个地方来呢? 韩江柳怒气再也控制不住,腾地站起身来,指着五云道姑喝道:“妖人,你为什么要害玲珑公主?” “五云仙姑没有害我。”玲珑公主开口说道。 其声音虽是绵软无力,但仍和她的相貌一样,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韩江柳转头看向玲珑公主,露出不解之意。 玲珑公主方才在雅间,已经听到大厅中的对话,知道这个人是当朝宰相韩忠彦之子,遂说道:“五云仙姑是救了我的,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 玲珑公主说道:“我中了毒,是五云仙姑把我带到这里来,每天运功替我祛除毒素。” “是这样吗?”韩江柳依然将信将疑,他觉得,可能玲珑公主受了那道姑的什么邪法,连意识都受到控制了,从而无法表达自己的真正想法。 “怎么不是这样啊?你难道还不相信公主说的话吗?”玉书在旁边搭言道。 五云仙姑说道:“确实是这样,韩公子有无耐心听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好,你说。” 第五章 乞丐抱玉玺 五云道姑开始讲起事情的以往经过。 原来,这个五云道姑是真仙黎山老母的弟子。黎山老母是位女仙,亦有人称她为无极老母。她住在黎山之中。这位女仙神通广大,由来已久,相传女娲补天之时,黎山老母就曾帮助女娲锻炼五色石。 黎山老母专门收女弟子,也多是上古真仙,在凡间俗世最为有名的两名弟子是樊梨花和白素贞。 樊梨花,唐太宗贞观年间人,她智勇双全,美貌绝伦,嫁与薛丁山为妻,协助薛丁山登坛挂帅、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她的故事家喻户晓,在后世影响深远。而樊梨花之所以如此厉害,是多亏了黎山老母教导有方。 同样,白素贞本是一条普通白蛇,正因为得遇黎山老母,遇其为师,才能修炼人身,从而才有机会在西湖和许仙相会,演绎了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传奇。 五云道姑是黎山老母的另一个徒弟,已经跟随黎山老母修行了三百六十年,她三十二岁修得不老真身,所以能够始终驻颜,以三十二岁的相貌示人,实际上,五云仙姑已经是一个快四百岁的人了。 有一天,五云仙姑正在黎山古洞中,听黎山老母讲法。师徒二人相向而坐,黎山老母双睛微闭,口中宣说那五云仙法的最后一招:追云法。 “我有一法,弟子静听,五云真经,密不示人,曰停云、曰飞云、曰招云、曰卷云、曰追云,其中追云之法最为难得……” 五云仙姑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倾听,并且在心中暗暗记诵,不敢有忘。 忽然,五云仙姑发现师父的身体抖动一下,双目睁开,睇视远方。 五云仙姑问:“师父,怎么了?” 黎山老母说:“你看那边?” 五云仙姑转头看去,只见正东方向,大宋都城东京汴梁之上,隐隐升腾起一团黑气,黑气缭绕之中,可以看见几颗星辰若明若暗,时升时降,不知道主何吉凶。 五云仙姑问道:“那是什么,师父?” 黎山老母说:“劫数将至,妖邪纷出,天下从此扰攘不安矣。” 五云仙姑道:“请问师父,详情如何?” 黎山老母说:“大宋朝自宋主赵匡胤开基立业,如今一百五十年矣,如今由盛而衰,天理循环,本不足怪。然而世间万事,皆要经过成、住、坏、空四个环节,各个环节时间长短,皆有其定数。宋朝目今虽处衰世,但还没到灭亡的时候。然则天下妖邪四起,意欲祸乱大宋江山,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实为圣贤所不能忍。” 五云仙姑问道:“那么,宋朝什么时候会灭,当为何人所灭?” 黎山老母说:“镔铁不胜金,天下乱纷纭,二帝北方去,五国井里人。泥马江边走,江山一线存,秀夫背天子,神州竟陆沉。” “弟子不能明白。” “天理昭然,日后自知。” “那我们是不是要下山去斩妖除魔,还世界一个太平清净,还那宋朝一个完整江山。” 黎山老母将头紧摇,将手紧摆,说道:“不必,不必,世界万事皆有因果,宋朝君臣遭此劫难,也是他们的定数,我们又岂可勉强。为今之计,我们只有静候时变,解救出几个应世贤者,度他们成仙。” 五云仙姑问:“成仙者共有几人?” 黎山老母说:“当此衰乱之世,计有三十三人命合神斧星数,将会有缘成仙,我们需要助他们成此千秋不移的大事业。” “这三十三人都有谁?” 黎山老母说;“他们有些已经降临尘世,有些还没出生,有些生在帝王将相之家,有些生在贫穷百姓之家,有些生在大宋,有些生在大辽,还有一些,生在极北苦寒之地。” “是,师父,弟子懂了。” “现在,师父交给你一项任务。” “请师父吩咐。” “宋朝徽宗皇帝赵佶,生有一女,名唤玲珑公主,本是天上玲珑仙子化生,因当年擅放玉帝御苑中金翅鹦鹉,遂被贬下凡间,成为帝王之女。只等灾消难满,将会重反天庭,再为神仙。但如今她却被妖邪之人陷害,身梁沉疴,如不及时治疗,恐怕会永折凡间,不能成仙。如果妖邪猖獗,恐怕她还有生命危险。为师现在让你去那东京汴梁城,帮助一下玲珑公主,让她消灾减祸,平安度日。” “是,弟子领命。” 五云仙姑领了黎山老母的命令,这才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也是她的小丫鬟玉书,来到东京城,去帮助玲珑公主。 这就是事情的以往经过。 当五云仙姑讲完,韩江柳问道:“仙姑,据你所说,如今玲珑公主被妖邪之人陷害,身梁沉疴,如不及时治疗,恐怕会永折凡间,不能成仙。那么,妖邪之人到底是谁,能够有这么大的邪法?” 五云仙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却是不宜泄露天机的,久而自知、久而自知。” 韩江柳心想:“你们神仙做事说话总爱这么让人着急吗?”当下也不便再问,而是说:“那么,我是不能把玲珑公主带回去的了?” 五云仙姑说:“我让你来,就是要你把她带回去,我是仙人,进人间皇宫多有不便。你这就将玲珑公主带回皇宫,也算是你在宋徽宗皇帝面前的大功一件。 韩江柳说:“如此甚好。” 五云仙姑却又说:“但是有一点你要注意,一定要提醒皇帝,三座镇妖楼,一定要及时拆除,那三座楼中,镇的并不是妖邪,而是得保皇家万年吉祥的王气。” 韩江柳说:“皇帝肯听我的话?” 五云仙姑并不回答,把手一摆,说:“你们这就回去吧。” 韩江柳向五云仙姑告辞,陪同玲珑公主离开幽兰轩。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五云仙姑说道:“徽宗皇帝听,或者不听,这都是他江山社稷的命运,我又怎么能干涉,就算黎山老母,又怎么能干涉呢?” 韩江柳和玲珑公主并马徐行。 按照常理,韩江柳已经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皇帝选为玲珑公主的附马,自己与玲珑公主一路同行,便会产生异样的好感,这种好感,也可能会被称之为爱情。 可是,每当想到,公主两三天时间吃掉几十只鸡,几十个西瓜,他便觉得身边这个公主有些怪异。 韩江柳试着问道:“公主,小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主殿下。” “有事你说。”玲珑公主莺声软语,极为悦耳。 “您和五云仙姑相处多久了?” “有三四天而已。” “她的食量很大吗?” “不大,甚至是不吃,每天只饮几杯清茶,偶尔会吃一点米饭。” “不吃鸡肉荤腥吗?” “不吃。” “那就奇怪了。” “什么奇怪?” “难道还有妖人怪物在您的清露宫中。” 玲珑公主说:“没有了,五云仙姑说,清露宫中只有一股邪气,这股邪气使我渐染重病,如今只要按照她所讲的吐纳运气之法,再有七天,就会渐渐复原的。” 韩江柳奇道:“可是,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 “你的清露宫,有人隔几天就运进一车一车的西瓜、活鸡,吃的很快。我想,凭公主殿下您一个人的食量,是无法吃得下这么多的。” “怎么不能呢?” “现在坊间传闻,这个——” “坊间传闻什么?” “恕小民之罪,说公主殿下您是个妖怪。” “呵呵呵呵。”玲珑公主笑个不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帮无知愚民,说得吓人忒忒的。” “您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当然知道。” 玲珑公主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玲珑公主喜欢吃西瓜不假,但是二十几个西瓜,她只吃西瓜最中间的一口,名为瓜心,剩下的部分或者赏给下人,或者直接扔掉了;二十几只鸡,她只吃鸡脖子正中间缝里面的肉,名为鸡转,剩下的部分同样或者赏给下人,或者直接扔掉了。 皇家风范,着实非同一般。 听得韩江柳矫舌不下,自己虽然身居相府,却万想不到皇宫之中,竟然如此奢侈。 而困惑既解,当然也就不用再对玲珑公主心存戒备了,两个人不知不觉间亲近了很多。 并马而行之时,忽然听到前面人声嘈杂,再向前进了一阵,发现马前围着一群人,人群之中,则躺着一个人。 大家对这个人指指点点。 韩江柳和玲珑公主细看这个人,发现原来是个乞丐。 哪朝哪代没有乞丐呢?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玲珑公主一见之下,却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公主?”韩江柳问道。 “他,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韩江柳看到,这个乞丐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穿得破破烂烂,长得埋了八汰,脸上除了胡子以外,全都是黑的。 这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而他手里抱着的,竟是传国玉玺。 第六章 公主去哪儿 韩江柳没见过传国玉玺,但是在书里看到过这玉玺的图形,印象非常深刻,他知道,谁如果能够得到传国玉玺,谁就能号令天下,成为天下共同的君王。 可是如今,这传国玉玺竟然在这破破烂烂的乞丐手上,真是一桩诡异的事情。 玲珑公主自恃身份,向韩江柳看了一眼。 韩江柳明白,翻身跃下马来,分开人群,走到乞丐面前,说道;“老人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传国玉玺,要价一百两银子,谁要谁拿去。” 围观的人群中有些读书人,明白这传国玉玺四个字的分量,纷纷说道:“如果是假的,不值一百两,如果是真的,就是一万两银子也买不去,就是一个铜钱,也没人敢买。这是皇上的东西。” 韩江柳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决定把老乞丐带回去好好审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假的,老乞丐有招摇撞骗之嫌,该关大牢;如果是真的,老乞丐则是盗窃皇宫宝贝,罪该问斩。 无论如何,今天老乞丐是必须和自己走了。 韩江柳说:“对不起,你得和我走一趟。” 老乞丐把眼睛一翻,手中的传国玉玺抱得更紧了,说道:“走,去哪里啊?” 韩江柳说:“去刑部大堂。” “为什么?” “贩卖传国玉玺是大罪,你得解释清楚,你是受何人指使,在这里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老乞丐说:“我爱卖什么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韩江柳说:“本少爷今天管定了。” 老乞丐说:“管不着。”站起身来,一只手指着传国玉玺,分开人群,撒腿就跑。 韩江柳没想到老乞丐动作这么快,当下不容分说,展开轻身功夫直接追了过去。 后面玲珑公主叫道:“韩公子,小心。” 韩江柳充耳不闻,只想着追回传国玉玺,查明事情的真相。 向前追了约有半个时辰,白胡子老乞丐始终在前面若即若离地跑着。 韩江柳看看要追上,可是却总差那么一段距离。 韩江柳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有诈,头脑中念头急转,想到:“啊呀,不好,玲珑公主有危险。” 言念及此,马上停住脚步。 白胡子老乞丐也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韩江柳,你发觉得太迟了。” “怎么?”韩江柳愣住。 白胡子老乞丐把手中传国玉玺向天上一放,“突鲁鲁”飞起,原来竟是一只飞鸟所变。 白胡子老乞丐把飞鸟放走,哈哈大笑道:“韩江柳,传国玉玺深藏大内,我又怎么能轻易得到呢?它是假的,哈哈哈。” “你想干什么?” “就是引你上钩,调虎离山啊。你还不快回去救他,哈哈哈哈!”说话之间,得意非常。 韩江柳心想,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时辰,玲珑公主不会武功,想必早已经被恶人所捉。 自己心中有太多迷团没能解开,为今之计,只有从这白胡子老乞丐口中,探得事情的真相。 想到此处,韩江柳一个纵身,冲上前去,距离白胡子老头也就只有不到一丈远,他再一跃步,双手展开擒拿手法,向老乞丐直扑过去,招式之凌厉,已经接近他平生武学的极限。 可是,老乞丐只是轻轻一避,随手一摆,韩江柳只觉得遍体如刀割,火辣辣生疼。 实不知这老乞丐究竟用了什么手法来对付自己,却霎那之间已经明白,自己现在想要抓住并制服老乞丐,简直千难万难,难于上青天。 想到此处,韩江柳不禁泄气。 老乞丐再次笑了,这次是微微而笑,说道;“小伙子,你这一招着实不错,让我竟有些心里害怕,不知不觉用上杀着。能逼得我心里紧张,做到这样,你已经很厉害了。” 韩江柳只觉得浑身彻骨生疼,简直难以忍受,他强忍疼痛,问道:“老头儿,你究竟想干什么?” 老乞丐说:“实话告诉你也不妨,只怕我有力说,你却没命听。中了我的七绝杀手,只怕活不过今夜午时。” “谁说韩江柳活不过今夜午时?”天空中闪过一个女人的声音。 韩江柳识得这个声音,发出这声音的人正是五云仙姑。 只见五云仙姑手执拂尘,轻飘飘的落在自己身前,和老乞丐相向而立。 老乞丐见面前这个道姑三十来岁年纪,头戴道冠,身披道袍,容长脸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惊问:“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 五云仙姑说:“玲珑公主是非常之人,我奉黎山老母之命,负责保护玲珑公主的生命安全。” 一见五云仙姑说出黎山老母的名字,脸上变色,黎山老母的大名,在仙界几乎是尽人皆知的,既然是她的弟子,想必功夫也非常了得,老乞丐不欲与之争斗,口中却说:“哼哼,那恐怕你要完不成任务了。” “怎么说?” 老乞丐说:“玲珑公主是天上玲珑仙子降下凡尘,你想保护她,可是有人却想得到她。” “是谁想得到她?” “这个却不方便透露给你,只不过能告诉你一件事,想得到玲珑公主的这个人,其能力超出你十倍百倍,韩江柳无法与之拮抗,你也一样不行,就是黎山老母亲自前来,恐怕也未必是这个人的对手。” “到底是谁?” “恕不奉陪,再见。”说罢这六个字,白胡子老乞丐身形一转,韩江柳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细看时,面前只有五云仙姑站在那里。 “这个老乞丐,武功当直骇人听闻。”韩江柳喘着粗气说道。 五云仙姑说:“这不是武功,这是法术。武功是人间的事,法术是仙界的事,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 韩江柳说:“我明白了。” 五云仙姑问道:“你伤在哪里,我来给你诊治。” 韩江柳说:“浑身灼痛。” 五云仙姑说:“这是爱使邪法之人常用的七杀手。放心吧,我能医治。”说罢,五云仙姑把拂尘交于右手,左侧伸手作掌,抵于韩江柳后心,韩江柳只觉得后心进入一股软绵绵、热乎乎的力量,随即全身灼痛感觉越来越轻,渐次消失。 韩江柳此时对五云仙姑的手段心悦诚服,并越加相信,仙姑是个好人。 五云仙姑说:“这老头儿伤你伤得不重,你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最关键问题是找到玲珑公主。” 韩江柳一揖到地,说:“是,一切全凭仙姑吩咐。” 五云仙姑说:“黎山老母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把保护玲珑公主的重任交给我,我不能不管。” 韩江柳说:“我也不能不管,毕竟是我没有尽到护送她安全回到皇宫的责任。”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步伐加快,来到了韩江柳与玲珑公主分别的地主,意料之中的是:此地行人散尽,玲珑公主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韩江柳说:“要不要向皇上报告。” 五云仙姑说:“好,你去向皇上报告,我这里先和玉书想办法寻找。” 韩江柳答应一声,进入皇宫,见到宋徽宗,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宋徽宗听罢,忧上眉梢,说道:“似此如何是好。” 韩江柳说:“陛下,那个老乞丐虽然不是劫走公主的直接凶手,但是却显然是凶手的同伙。老乞丐在见到五云仙姑时,明显处在敌对状态,那么可见,五云仙姑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宋徽宗问道:“韩爱卿,请问你的意思是?”皇帝称韩江柳为爱卿,显然有非常倚重之意。 韩江柳说:“五云仙姑说皇宫之中的三座镇妖塔并非镇妖,而是镇压了大宋的王气。那么支持陛下您建塔的人,显然存心不良,甚至,那个人就有可能是劫走公主的凶手。” “这个——”宋徽宗沉默了。 支持皇帝建造三座镇妖塔的人是林灵素,是个他非常信任的人。 林灵素会骗自己,甚至会劫持玲珑公主,这令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宋徽宗把手一摆,说道:“不会,林上仙是肯定不会做这件事情的,他是不会对朕不忠的。” “陛下。”韩江柳说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说肯定不肯定恐怕还为时过早。” “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办呢?”宋徽宗问道。。 韩江柳回答道:“依小民的意思,要着刑部彻查此事,特别要查一查这个林灵素,小民觉得他的嫌疑很大。” 宋徽宗似是喃喃自语,说道:“刑部可是归宰相府管的啊。”那意思是,你韩江柳是宰相韩忠彦之子,你让自己的父亲去查林灵素,是不是有什么私心。 韩江柳明白此间,当即跪下说道:“陛下,小民实无一点私心,纯是为玲珑公主的安全,也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着想。” “你起来。”宋徽宗虽然对韩江柳有那么一丝怀疑,但是却毕竟爱女心切,急切希望得到女儿的下落,便说:“朕赞同你的看法。来人,命领枢密院事、刑部尚书蔡攸协助宰相韩忠彦共同调查林灵素,注意,要秘密调查,万不可得罪了林仙人。” 第七章 戏楼烧大火 “领旨。”太监到蔡攸府中和韩忠彦府中去传旨。 宋徽宗又对韩江柳说道:“韩爱卿,朕再命你为殿前特使,私下查访玲珑公主的下落,如能查到,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把她安全护送回来。” “是。” 韩江柳接受了这个极难完成的任务,从此以后,走上了一条极为艰难的征途。 现在再说另外一件事,如果要查林灵素道长建议修建镇妖楼,是不是心存私念,皇上只派宰相韩忠彦一个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派刑部尚书蔡攸呢? 原来,宋徽宗虽然任命韩忠彦为宰相,让他主持朝中大事,却对韩忠彦不是十分信任,事事要掣他的肘,此次要他查林灵素,却怕他故意找林灵素的麻烦,因此故意派了一个和韩忠彦平时关系不太好的蔡攸,命他二人共同办理,这样就能够减少韩忠彦公报私仇的可能性。 宋徽宗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了,韩忠彦一心为国,是没有私心的。 相反,那个蔡攸,为人却非常不怎么样,他是太师蔡京的儿子。 这天,太监到太师蔡京府里去传旨。 蔡攸过来接旨。 太监宣读圣旨道:“圣天承运,皇帝诏曰,命领枢密院事、刑部尚书蔡攸协助宰相韩忠彦共同调查林灵素,秘密行事、暗中调查,万不可得罪了林仙人。钦此。” 蔡攸跪下接旨,送走传旨太监。 将手一拍,从屏风后面转过三个人来。 第一个人,长须垂胸,满头白发,微胖身材,两眼有光,正是蔡攸的父亲,当时太师蔡京。 第二个人,生得长身玉面,仪表堂堂,正是宋徽宗手下的红人,大太监杨戬。 第三个人,中等身材,偏瘦,颔下三缕短髯,看起来仙风道骨,正是宋徽宗要求暗中调查的道人林灵素。 蔡攸躬身说道:“父亲,刚才太监来过。” 蔡京把手一摆,说道:“我们三个人都听到了。” 蔡攸说:“皇帝开始不信任林道长,要查处林道长了,我们该怎么办?” 原来,蔡京、蔡攸父子,还有太监杨戬,道长林灵素,他们四个人结党营私,都希望在朝廷中兴风作浪,捞到更大的好处。 其中太监杨戬爱财,蔡氏父子爱名,而林灵素的野心则最大。 那个林灵素道长,本身在浙江莫干山内修行,已经有半仙之体,但却俗念未去,既想在仙界长生不老,又想在人间享受荣华富贵,他早有夺取大宋江山,取徽宗皇帝而代之的想法。 他想尝一尝当皇帝的滋味。 林灵素说道:“蔡攸贤侄不必紧张,陛下想查我就随他查去,我行得正做得端,是不怕任何人查的。” 杨戬说道;“话虽如此,恐怕也有些麻烦,特别是韩忠彦,为人刚正倔强,非常难缠,而且他的儿子韩江柳,也是个不好招惹的家伙。” 林灵素哈哈大笑:“韩忠彦是一介书生,韩江柳是无知小儿,怕他们何来。再说,有我们蔡氏父子在这里,难道怕了他们韩氏父子不成吗?” 杨戬说道:“也对,也对。” 蔡京说道:“那我们现在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吧。” 当下四个人屏去闲杂人等,在室中密议。 密议的一项关键内容就是:现在已经抓来了玲珑公主,该怎么处理? 蔡攸说道:“我真不明白,你让穷富二仙抓了玲珑公主干什么?” 杨戬哈哈笑道:“是啊,林道长,你们这几个人并不好色,我嘛,想好色也没法好。”杨戬对自己的太监身份并不避讳,而且时常拿自己开玩笑。 林灵素说:“这个你们就不懂了,想这玲珑公主,并非是平常之人,她原本是银河岸边的仙女,奉了玉帝之命管理御花园,因当年擅放玉帝御苑中金翅鹦鹉,遂被贬下凡间,成为玲珑公主,但是她和仙界渊源极深,控制了她,也就等于控制了很多人,日后你们自然知道。” 蔡京问道:“那么林老弟,你准备拿她怎么办呢?那么娇嫩的一个丫头。” 林灵素道:“蔡太师尽管放心,我已经派了穷富二仙把她送到南海烈焰岛上去了。别说皇上、韩忠彦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万里迢迢,也是找不回来了的,我在中间设下的七七四十九重路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破解的。” “四十九重路障?”众人问道。 林灵素回答道:“是的,四十九重路障,从京城出发,到关押玲珑公主的南海烈焰岛,必经之路上,设置了七七四十九重路障,每一重都有无限危机,轻则无功而返,重则陨身丧命,谁想去救公主,只能是自讨苦吃。” 说罢这话,林灵素嘿嘿冷笑。 余下三人也随之大笑。 蔡大师府里华灯璀璨,现场气氛欢快和谐,宾主之间洋溢着欢乐愉快的气氛。 这且不提,再说韩江柳出离了皇宫,开始着手准备营救玲珑公主,当然,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救出公主的,简直毫无头绪。 韩江柳想到了五云仙姑,于是骑马来到城西茶馆幽兰轩。 茶馆掌柜的告诉韩江柳,五云仙姑现在不在幽兰轩。 韩江柳问她干什么去了。 茶馆掌柜的说刚才带着小丫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连茶饭钱都没来得及付。 韩江柳说:“放心,他们是神仙,不会赖了你的茶饭钱。”并对茶馆掌柜的说道:“等仙姑或者她的小丫鬟玉书回来,麻烦你去丞相府告诉一声,我是丞相府小公子,到时候我有重赏。” 茶馆掌柜的点头答应。 韩江柳离开幽兰轩,觉得这件事应该回去和父亲商议一下,父亲为官多年,经验丰富。 于是,韩江柳又骑马回到宰相府,去见父亲。 还没到家,忽然看见街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行色匆匆。现在天色已经稍暗,前面的人走得又快,没有看清楚,而后面那个人正是五云仙姑。 韩江柳忙喊:“仙姑,你去哪里?”“前面那个人是谁?” 五云仙姑说:“帮我拦下她,这个人知道玲珑公主的下落。” 一听这话,韩江柳打起精神,奋力追去。 可是这有些痴心妄想了,一个连五云仙姑都追不上的人,韩江柳怎么能够轻易追上呢,眼见得越来越远,看不见影子了。 只一阵功夫,韩江柳只累得气喘吁吁,站立不稳,停下喘气的功夫,猛抬头,看见前面火光冲天。 前面那里是京城最大的戏楼:百盛戏楼。 百盛戏楼戏台规模庞大,占地面积极广,而多以木质结构构成,一旦起火,届时将迅速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里平时非常注意消防安全,怎么会忽然起火的呢? 韩江柳又打起精神,向那里冲去。 冲到附近,发现火光之中,正是五云仙姑和另外一个人站在戏楼之上。 两个人相对而立,凝势不发。 韩江柳只见那个人长得白白胖胖,留着一部黑黑的胡须,身上服装华美异常,俨然一个老财主打扮。 忽然,但见这个老财主伸出双掌,掌心催出一团火焰,火焰威势无比,直接向五云仙姑扑来。 五云仙姑侧身闪开,那团火焰余威不减,冲到台边一根柱子上,柱子当时火焰腾天,片刻之间烧成灰烬。 这功夫太过霸道。 五云仙姑问道:“老财主,我问你,你把玲珑公主藏到哪里去了?” 老财主说:“道姑,你和我做对,就是和灵素道长作对,你想想,凭你的能力,会是灵素道长的对手吗?” “这个——”五云仙姑稍一犹豫,林灵素的大名,她在黎山之上,曾听黎山老母多次提及,说下山之后,一定要小心林灵素,此人法术高强,尽量避其锋茫,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 但是,因为有保护玲珑公主的责任在身,五云仙姑立时说道:“不管是谁,都无权抓走玲珑公主,这是犯了欺君大罪。” 正在说话之际,老财主又是一阵火焰喷出,这回的火焰成一大团,上下左右盖皆扑满,简直要置五云仙姑于火海之中。 台下的韩江柳一见,这种仙人之间的过招,自己无论如何是插不上手的,自己若是冲上台去,不禁会徒然送死,反而会碍了五云仙姑降妖除魔的事。 想到此处韩江柳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那就是指挥着刚刚赶来的消防队,通力扑灭燃起来的大火,台上台下,乱做一团。 而韩江柳和消防队没想到的是,这个老财主和白天那个穷乞丐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两个一穷一富,全称穷富二仙,是林灵素手下的两个使者。 林灵素经常把一些繁琐事情,交给他们两个人处理。穷富二仙法术各有惊人之处,这个富仙老财主,擅长使用阳焰鬼火,其火与凡间火焰不同。凡间火焰遇水而熄,而阳焰鬼火则遇水而炽,极为厉害。 消防队的队员纷纷向韩江柳报行:“韩少爷,这火扑不灭啊。” 第八章 城北玉皇殿 一直站在韩江柳旁边观战的消防队长,此时怒气冲冲地说:“扑不灭也要扑,你们的职责是消防队员,你们的工作就是灭火,如果连火都灭不了,我养你们何用。” 消防队长看到韩江柳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遂走到韩江柳面前,仰头看着他,笑容可掬地问道:“是吧,韩公子。”消防队长非常希望借此机会,能够好好地巴结一下韩公子,从而攀上宰相韩忠彦这条线,那就有机会飞黄腾达了。 而普通的消防队员听到消防队长的命令,只得奋力向前冲,向前冲,前面就是火海,火焰腾天之中,已经有四名消防队员死于非命,尸首都烧得焦黑。 韩江柳眼见得这个父亲一手襄赞的戏楼即将毁于一旦,顿感心痛,且隐隐预感到,前途渺茫,还将会发生很多自己预想不到的变故。 再看台上,五云仙姑已经和老财主交手了。 两个人的武功并不见得如何突出。 韩江柳觉得,如果单比武术招式,自己可能会比他们还要强些。 但是那气场,韩江柳是能够看明白的,两个人看似缓慢的招式你来我往中,已经运用了极上乘的法力。 老财主的阳焰鬼火自不必说。 五云仙姑的五云法也使得出神入化。 五云法是驾驭祥云的五种方法,分别是停云法、飞云法、招云法、卷云法、追云法,五种方法作用不同,比如停云法,就是将祥云停住,人站在上面,稳稳当当,如同平地。 这五种方法之中,追云之法最为难得,乃是在祥云之中暗藏寒、暑、湿三种骊气,如需与敌人对抗,可以视情况需要,把三种骊气分别施加或者组合施加出来,三种骊气追踪祥云的方向,后发先至,在云雾缭绕之中,伤敌于无形。 老财主在台上,烧起的火焰越来越烈,眼见得下面戏台嘎吱作响,马上就要崩塌了。 五云仙姑心想,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念动口诀,使出追云之法来,祥云之中暗藏寒气。 霎时间,台下众人看到,戏台之上升腾起一团云雾,如纱似梦,模糊一片,隐约可见云雾之中有两个人影。 在两个人影之中,偶尔有火焰,偶尔有冰雪。最初的时候,是火焰占了上锋,而没过多长时间,冰雪气势渐盛,把火焰逼得只剩小小一团。 那些消防队员本来浑身焦热,灼痛难忍,此刻也如置身清凉世界一般。 众人只听到“轰隆隆”一阵巨响,戏台最终轰然崩塌,五云仙姑马上运起停云之法,身子上摇,停在半空之中。 而老财主虽然也会些半空滞留的法术,终是技不如人,见机稍慢,滚落台下。 老财主滚落台下之后,一个筋斗翻了起来,稳稳地站在当地,明知道必然不是五云仙姑的对手,说道:“五云道姑,算你狠,我不和你扯了,走了。”拔腿要走。 五云仙姑和韩江柳齐道:“你站住。”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老财主围在当地,老财主脱身不得。 五云仙姑问道:“不说出玲珑公主的下落,今天你休想脱身。” 老财主把嘴一咧,说道“道姑啊,你是知道的,我只不过是个打工仔,有人给我钱,我就帮人做事,其他的我并不负责啊。” 五云仙姑问:“那么你帮谁做事?指使你的人是谁?” 老财主再把嘴一咧,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老财主说:“那说了之后,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少啰嗦。” “是林灵素道长。” “原来是他?”五云仙姑沉吟半晌。 韩江柳问道:“仙姑也认得他?” 五云仙姑说:“是,临下山时,师父特意叮嘱我,说此人法术了得,要我不要招惹他。” 韩江柳说:“可是如今不招惹也不行了。” 五云仙姑说:“是啊,劫难来时,想躲是躲不了的。” 老财主说:“我已经交待清楚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五云仙姑说:“你走吧,记住,从今以后,要做善事,不做恶事,不管你是打工还是自己创业,都要有一个道德准则,不然,好不容易习得的法术。也会很快消散不见的。” 五云仙姑这并不是危言恫吓老财主,事实正是如此,法术修习讲究德法同参,德为法之基,法为德之末,只有德行基础稳固,法术才有越修越强的可能。反之,终将会前功尽弃。 老财主说;“是,我记住了。” 五云仙姑说:“你走吧。” “是。” 放走了老财主,台上台下各处升腾的阳焰鬼火也就逐渐熄灭了。 韩江柳吩咐消防队长:“好生安置受伤的队员、抚恤死难的会员,如果缺钱,去宰相府领。” 消防队长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不等几十上百个是说出口,韩江柳已经随着五云仙姑走远了。 他们两个人去了玉皇殿。 玉皇殿是林灵素道长清修的所在。 道长近些年非常受宋徽宗的信任,被宋徽宗封为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 宋徽宗并且准备在皇宫旁边新开地基,为他建造一座规模更为宏大的清修之所。 但是林灵素不喜欢,他说:“玉皇殿就很好。” 玉皇殿规模不大,是个已经传承的二百余年的古老建筑,它在京城以北,位置非常偏僻。此处背倚黄河,眼望青山,如果不是皇帝有事宣召,林灵素一般都是在这里清修。 五云仙姑用飞云之法带着韩江柳,片刻功夫就已经到了玉皇殿,向守殿门的童子借问:“我们想见一见灵素道长。” 守门童子说:“我师父不在家。” “你师父干什么去了?” “我师父赴宴去了。” “去了哪里?” “京城。” “京城哪里?” “太师府。” 这个守门童子非常慵懒,五云仙姑问一句,他答一句,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不过好在非常实在,句句据实以答。 五云仙姑说句“多谢。”看了韩江柳一眼,意思是“我们白跑了,还得回到京城去。”当下又带着韩江柳乘云向南飘去,准备去太师府见见这个林灵素。 而在太师府中,林灵素和蔡京、蔡攸、杨戬几个人谈兴正浓。林灵素只觉得心念一动,掐指一算,道了一声:“不好。” 蔡京问:“道长,怎么了?” 林灵素说:“有人去玉皇殿找我。” 蔡攸说:“找就让他找去,咱们且先不去管他。” 林灵素说:“不行,那人不是凡人,如果他见我不在玉皇殿,一定会算出我是在太师府,定会找来,这样很麻烦。”林灵素和蔡太师的交往,是秘密进行的,非常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不想让皇上知道。 蔡京说:“既然道长要走,那就请再喝下这杯素酒。” “来不及了,改日再饮。” 林灵素连这杯酒都没来得及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太师府,转回到玉皇殿。 五云仙姑和韩江柳在路上,遇到了林灵素道长。 两片祥云,载着三个人,他们之间互相并不认识。 五云仙姑却见林灵素头上隐隐有神仙之气,知道这位不是凡人,当下问道:“道友哪里去?” 林灵素说:“回家去。” “家在哪里?” “玉皇殿。” “道友可是灵素道长。” “正是。” “我在找你。” “你是何人?” “我的道号是五云。” “哦——”林灵素恍然大悟。他知道,黎山老母座下有一名弟子就是叫做五云。 难道,自己拘禁玲珑公主的事情,已经被黎山老母知道了?这可大大的不妙。 林灵素说:“不知五云道友要向哪里去,做什么事?” 五云仙姑说:“找你。” “找我?” “是的,找你。”五云仙姑的神态忽然变得严厉起来,“请问道友,你捉走玲珑公主,有这回事吗?” 林灵素也是修行多年的有道之士,他不屑说谎,只得点头承认:“是的,有这回事。” “还请道长放了她。” “不能放。” “为什么?” “玲珑公主关系重大,有她在我的手上,我做事情要方便得多。” “可你这是在给我找麻烦,我奉师父之命,非要保护公主安全不可。” “那我们没得谈了。” “道友是要和我动手吗?”五云仙姑说道。 “那是你想动手,和我无关。” 两个人谈话之际,韩江柳可以感觉到,林灵素说话气脉充足、声音悠长,要远远胜过五云仙姑,如果两个人真要动起手来,恐怕五云仙姑的胜算很小。 当然,自己只是个凡人,猜测只怕不准,不过就是这种猜测,已经让他觉得怵目惊心了。 万一五云仙姑败在林灵素手上,凭自己一个人之力,想要胜过林灵素更是痴人说梦。心中苦苦筹划良策,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眼见得林灵素和五云仙姑已经展开架势,准备动手,韩江柳手心里顿时捏满了汗,只盼着此时能够出现奇迹。 第九章 三叶莲花瓣 奇迹确实出现了,就在两个人刚要动手的刹那,天空之上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你们两个,都住手。” 韩江柳听到,那听音温柔淳厚,是个女声。 五云仙姑当即住声,望空便拜;“师父,您也来了。” 那来的人云髻仙衣,宝光罩体,正是黎山老母。 黎山老母将祥云降到了五云仙姑几个人同样高度,对林灵素道:“道长,小徒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那林灵素现在只是个凡间的道人,但他的前身是天上神霄宫大护法,曾经和黎山老母数次见面。如今林灵素一体真灵不灭,对于黎山老母依然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当下林灵素说道:“原来是黎山老母到了,失礼。” 黎山老母道:“老友多日不见,多有物是人非之感。但愿老友能够去恶行善,早日重登仙界。” 林灵素不喜欢别人对他横加指责,当下说道:“各人自有修行之法,我如何修行,是我的事,希望老母不要管了。” 黎山老母笑道:“好,好,我不管,不管。” 林灵素说:“失礼了,告辞。”便驾起祥云,先向北去,假做回家之状,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子,又重新回到了太师府。 而这边,五云仙姑则问道:“师父,您这次下山来,有什么事?” 黎山老母说:“我想请你暂时先回去,还有,这位小朋友,能不能和我一起先去黎山一游呢?” 韩江柳听过黎山老母的大名,这位上古真仙偶尔降临人间时,总是多行善事,百姓多有供养她的。 因此韩江柳恭恭敬敬地说道:“老母有命,在下无有不从。” 黎山老母点头,说道:“如此,很好。我们走吧。” 那么,黎山老母为什么要万里迢迢,特意从黎山下来,去找韩江柳这个毛头小子呢。 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前两天,黎山老母上达天宫,去赴太山老君所组织的仙丹大会。 兜率天宫,众星拱从。琼香缭绕,瑞霭缤纷。 瑶台铺彩毯,宝阁散氤氲。凤飞鸾舞形缥缈,金花玉草影浮沉。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龙肝凤髓、熊掌猩唇。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 此外,还有那三千年准备、三千年烧制、三千年炼成的八卦炉中上品仙丹,供有缘神仙享用。 会上,品尝仙丹之前,太上老君宣布了一个消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曾经遗下神斧在昆仑山中,神斧受天精地华,已经很有灵性,后来,昆仑山崩,神斧分崩离析,化成三十三块,三十三块碎片分别炼成法术,转世为人。 经历百世投胎,如今因缘已到,各位神仙,需要帮助这三十三个凡人得道成仙。 众人成仙之后,向玉帝交差,才算功德圆满。 当下,黎山老母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向太上老君说道:“老君,我有一事,想请教于你。” 太上老君说:“老母请讲。” 黎山老母说道:“下界大宋徽宗天子有一大女儿,原本是天上玲珑仙子下凡,如今也该灾消难满,转回天庭,可是如今却被林灵素羁押,不得脱身,请问该怎么处理。” 太上老君捻髯微笑,说道:“这也是她应该有些一劫,况且,抓他的林灵素也是上应天星之人。” 黎山老母说:“依老君的意思,我们不去管这件事对吗?” 太上老君说:“不是不管,而不要变一种方式管?”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太上老君手挥拂尘,向远方指道:“众位请看,如今神斧三十三星缺位,神斧星座黯淡无光已经有数万年之久。这次玲珑公主被劫事件,恰好是个由头,可以让几位神斧星归位,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黎山老母与众人纷纷说道:“原来如此。” 太上老君说:“比如宋朝宰相韩忠彦的小儿子,名叫韩江柳的,就是斧君星转世,他和玲珑公主现今尘缘未了,会通过拯救玲珑公主的过程,从而成仙了道,返回星位。” 黎山老母与众人又纷纷说道:“原来如此。” 太上老君说:“老母,斧君星韩江柳在拯救玲珑公主的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困难,如果到了万不可解时,还需要你提携帮助一下,以保证他能顺利度过难关。” 黎山老母说道:“一切全听老君安排。” 当下太上老君又给其他众位神仙都安排了不同的命令。 众神全都接受了各自的任务。 任务分配完毕,大家聚在一起,共尝仙丹。 当然,这些仙丹并非完全一样,而是分为不同的种类,不同的级别,各个神仙吃罢仙丹,也就会有不同的收获。 黎山老母离开仙丹大会,并没有回到黎山本座,而是直接到了东京汴梁城,撒目四望,发现了五云仙姑和韩江柳的位置。 于是,黎山老母才找到他们两个人,将之一同带回到黎山。 黎山是黎山老母的道场,这里风景清幽,闲人少至,是个修仙达道的好去处。 黎山由来有一段历史渊源。 盘古开天辟地,化身自然万物,可是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天上塌落一角,天火烧着了山林村舍。猛兽横行、妖孽丛生,到处残害生灵,人们遭受到一场极为严重的灾难。 当时本来在天宫修行的神母,见此情景,想拯救凡间百姓,便离开天宫,降生人间,她施展法力,借来东海之水,浇灭大火,又帮助女娲娘娘想出了炼石补天的好办法。 天顺利地补完了,但是地面还有裂缝,洪水和烈焰依然源源不断地从裂缝里向外翻涌。此时黎山老母将手中的玄天杖横在裂缝之上,玄天杖因物成形,将裂缝填平,并且在地面之上高高隆起,逐渐形成了黎山的形状。 天地又恢复了平静。 老母睁眼向四面一看,只见当地山清水秀,花红柳绿,其清幽美景似乎较天宫更胜一筹,便不再返回天宫,而是将这黎山当成了自己的修真之所。 如今倏忽数万年以过,当年玄天杖所变化的黎山,其外貌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份清幽。 当下,黎山老母带着五云仙姑和韩江柳来到老母宫。 黎山老母宫依山而降,临水而居,山叫黎山,水名丽水。食此山之果,可以延寿百年,饮此山之水,能够青春长驻。 在老母宫前,黎山老母用手点指,凭空出现一把檀木椅子来,老母在椅子上端正而坐。 五云仙姑在旁边随侍。 韩江柳站在黎山老母的对面。 黎山老母问道:“韩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前来?” “晚辈不知。” 黎山老母说:“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经过。”于是把太上老君召开仙丹大会时所说的话,一一向韩江柳重述了一遍。并对韩江柳说:“韩公子,你是上应天星之人,此次拯救玲珑公主,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自己的使命。” 韩江柳说道:“不会的,就像老母不吩咐,有皇上的使命,有——我也会尽力而为的。”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那就是韩江柳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爱上玲珑公主了,就算没有皇上的命令,没有黎山老母的安排,自己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搭救玲珑公主的。 黎山老母说:“那就好,那就好。” 韩江柳说:“可是,晚辈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你说?” “既然仙界已经知道这次公主被劫事件,是林灵素一手安排的,那为什么不直接惩处林灵素,救出公主呢?” 黎山老母说:“一切都是上应天命,不能遽尔施为,扰乱事物变化的规律。” “是。”韩江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黎山老母忽然郑重说道:“韩江柳,你跪下。” 韩江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黎山老母让自己跪下,但是此人既是神仙,对神仙说的话当然也没有什么疑义。于是,依言跪下。 黎山老母道:“我今收你做一个挂名弟子。这些年来,我一向不收男弟子,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当然,我不传你什么法术,一切还都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只是,以后若是有什么人和你为难,你可以找你的师姐五云,也可以找另一个师姐白素贞,她们两个人的心肠都非常好。” 韩江柳说;“是。” 黎山老母又说:“如果神仙界有人和你为难的话,你可以提我的名字,说我是你的师父,这样,那些神仙多数会给我一个面子,放过你一马。” “谢谢师父。” 韩江柳三跪九叩,正式行了拜师之礼。 黎山老母又从水中拈出三叶莲花瓣来,放在手心之上。 韩江柳看那三叶莲花瓣,洁白晶莹,边缘做粉红之色,发出灿烂光芒。 黎山老母说:“你过来,把衣服脱下来。” 韩江柳依言,走到黎山老母身边,脱掉披风和里面小衫。 黎山老母把一叶连花瓣放到韩江柳的胸口位置,用手心抚平。 第十章 烈焰岛任务 那一叶连花瓣就稳稳地停留在韩江柳胸口位置,如同纹身花绣一般,非常好看。 韩江柳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一丝麻痒,等到莲花瓣完全贴合,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问:“老母,这是什么?” 黎山老母说;“你胸前的这叶莲花瓣,能够起到千里传音之效,如果想和远方的仙人对话,只需要以右手按住莲花瓣位置,同时说话就可以了。当然,前提条件是听话那边的人法力要足够强才行,你和俗世普通人千里传音,是没有效果的。” 说罢,黎山老母又将余下的两瓣莲花置于韩江柳后背两侧的蝴蝶骨位置。 韩江柳同样又是两阵麻痒的感觉,等到完全贴合之后,黎山老母说:“这两叶莲花瓣,一瓣可以辟水,一瓣可以辟火,两瓣不能同时应用。来,现在我传你辟水诀和辟火诀。”于是俯下身去,低低的声音传给韩江柳口诀。 黎山老母的法术有千万种之多,不同弟子所得到的法术是不同的。这辟水诀和辟火诀,五云仙姑没有习得的福分,因此黎山老母并不教她。 口诀传授完毕,黎山老母问道:“你可曾都记下了?” “我都记下了,师父。” 黎山老母说:“那就好,现在我让五云送你回去,你就可以去拯救玲珑公主了,记住,玲珑公主身处南海烈焰岛,正确的行走方向,就要靠你自己寻找了,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 “是,师父。” 于是,五云仙姑说:“走吧,师弟,你带你回京城。”五云仙姑展开行云之法,带着韩江柳回到东京城幽兰轩茶馆。 五云仙姑说:“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咱们师姐弟就此别过。如果有什么困难,用千里传音,找师姐帮忙就可以。”说罢告辞。 韩江柳一个人回到了宰相府,见到父亲,把情况一一说明。 韩忠彦听到这话,沉吟半晌,说道:“我儿,此去烈焰岛千难万难,你有信心吗?” 韩江柳说:“我有信心。” 韩忠彦问:“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韩江柳说:“少则一年,多年三年。” “需不需要调集军队护送你前去。” 韩江柳知道,父亲虽然是宰相,但却没有调兵之权,想要调动军队,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周折,再说,他只想孤身一人前往,因此说道:“不用,父亲,我只要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用别人帮忙。”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当晚,韩江柳在家中歇宿,真是一晚上都没有好好安睡,只想着如何才能顺利走完这一趟征途,平安完成任务,将公主安全地带回来。 第二天一早,韩江柳与父亲韩忠彦共同上朝,向宋徽宗说明了这件事情,说玲珑公主被坏人镇压在南海烈焰岛,天上神仙示意,需要自己前去拯救。但是却没有说,羁押玲珑公主的,正是皇上最信任的道士林灵素。 因为此事,说也没用。 朝堂之上,林灵素、蔡京、蔡攸几个人也都在。 宋徽宗问蔡京:“太师,你看,派遣韩江柳去拯救公主,这件事可行吗?” 蔡京回答说:“可行,韩公子少年老成,行事稳妥,颇有乃父之风,是个可靠人选。” 宋徽宗问林灵素:“道长,你看这事如何呢?” 林灵素微微点头,看了看韩江柳,装做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说道:“我观这位公子,年少通达,能成大事,是有可能把公主安全带回来的。” 宋徽宗问:“那么道长,是不是需要派遣八十万禁军一路随他前往。”林灵素摇头道:“不需要,这是仙界的使命,不是凡间军队可以管得了的。多派军队,反而容易成为拯救公主的障碍。” “回陛下,”太师蔡京启奏道:“陛下,微臣觉得,还是要韩公子多带些军队前往,这样拯救公主的胜算还能大一些。”蔡京平时对林灵素的话从不反驳,为什么此次却要逆着他说呢。 原来蔡京对林灵素的法术深信不疑,知道林灵素已经在京城和南海烈焰岛之间,布下了七七四十九重障碍,无论韩江柳带多少军队前往,都是无济于事的,那么,何妨让他多带一点人马过去呢? 带的越多,伤亡损失就越多,而且还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如果是那样,韩江柳就算把公主带回来,也必将罪大于功,难以交差,就算是他父亲韩忠彦,同样会灰头土脸,在皇上面前没有面子,那么自己的权力无疑将会随之增大。这可是一件难得的夺权机会。 宋徽宗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有理。”皇上担心女儿玲珑的安全,得知女儿被拘烈焰岛,虽然不知道烈焰岛距此多远,是个怎样的所在,听这名字,就已经足够令人害怕了。遂对韩江柳说道:“还是带些人马吧,彼此有个照应,也好成事。” 韩江柳想说;“真的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韩忠彦在儿子前面,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将头摇了摇,意思是韩江柳不能拒绝皇上的安排,可是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韩江柳却马上会意,说道;“领陛下旨,但是,陛下,所带人马贵多不贵精,如果给我一百精壮禁军,就已经足够了。” 宋徽宗说:“好,禁军之中,随你挑选二百名厉害角色。这就下去选人吧。” 韩江柳领命,韩忠彦则心存欢喜,心想: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毕竟聪明,自己点头摇头之意,竟然理解得这么透彻。皇上要派军队,你不能拒绝,如果拒绝,是抗旨,而且还会引起皇上的不信任。可是如果完全同意,派遣十几万、二十万军队,万一有什么闪失,却是正中了蔡京老贼的圈套。 当下,韩江柳由殿头官领着,到了禁军校场。 禁军校场,八十万禁军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训练,指挥台下喊杀声震天,气势非常威武。 殿头官领着韩江柳来到指挥台上,向韩江柳介绍道:“韩公子,这位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韩江柳一见这人,武官打扮,银盔银甲,生得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的年纪,真可谓之英姿勃发,天下十分朝气,他占了足有八分。当下拱手一揖,说道“林教头,你好,我奉皇上圣旨,前来挑选二百名精壮禁军,还有二百匹战马,随我一同前往南海烈焰岛,去拯救被困的玲珑公主。” 林冲说道:“韩公子请便,随意挑选就是,如果信得过林冲,那由林冲代为挑选也可以。” 韩江柳见林冲为人豪爽,目光有神,况且平时就听父亲说过,禁军之中有一位教头,名叫林冲,武功非常了得,人也能干。当下说道:“哪有什么信不过,就请林教头替我挑选吧。” “好。”林冲答应一声,走下指挥台,在一营、二营、六营三个精锐营中,精挑细选出二百名极为强健之士,带到指挥台前。他走上台来,向韩江柳说道“韩公子,你看这些禁军如何?” 韩江柳举目下望,但见这二百名禁军各个身强体壮,个头均在五尺五寸以上,五尺九寸以下,年纪均在十八岁以上,二十四岁以下,身上一样的筋肉虬结,孔武有力。分为八行站在当地,真是横如刀切,纵如斧凿般齐整。 韩江柳非常满意,说道:“这些确实是好汉。” 林冲说;“精中选精,能够为国家出力,也是他们的造化。” 韩江柳说:“如此,谢谢林教头了。” “不必客气。”林冲拱手还礼。 选罢禁军,韩江柳重回殿中,当下,宋徽宗钦封韩江柳为平南兵马招讨使,镇威大将军,奉命扫平南海烈焰岛,拯救玲珑公主。 殿前辞君,下得殿来,回到家中,与几个哥哥告别,与老母亲告别,少不了一番设宴辞行、千叮万嘱,这都不必细说。 第二天一早,韩江柳在校军场集齐那二百名精壮禁军,带着三百匹战马,整装出发。 皇上派遣杨戬和蔡攸代替自己送别韩江柳。三个人共饮了几杯美酒,在城南分别。 二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出城之时,围观的百姓也有不少,大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精壮威风的队伍。 离开京城,一路向南。 韩江柳在路上给这些军士约法三章:一,要听从号令;二,要爱护百姓;三,要团结同伴。 众禁军士兵凛然而听。 在路上,说不尽的风餐露宿,晓行夜宿,路上非止一日,这一天,来到了江西信州。 信州境内,有一座有名的大山,名叫龙虎山。 在龙虎山上,正面是三清宫,住着三清真人,而在山背后,则妖雾氤氲,笼罩着一个妖仙,这个妖仙名唤金章太子,是本地的一条蛇精,日久修炼成形,专门坑害来往百姓生命,已经咬死了不下上百人。前些天金章太子得到了林灵素的命令,要他特意留心,在这里劫下韩江柳。 第十一章 龙虎山遇险 金章太子长得头如毒蛇,身材细长,面色重青,十分吓人,他手中擅使一柄托天叉,功力非常了得。 同时,金章太子还有一个妻子,名叫玉钮王妃,乃是一只千年老蜮。 蜮这种动物非常可怕,它常年生活在水中,只有得道的老蜮才能出离水面,在陆地行走,而再经过数百年修炼,就可以含沙射影,口中喷出力道奇大的毒沙,喷在人的影子上,影子的主人就会中毒,轻则昏迷不醒,重则陨身丧命。 这个老蜮与和毒蛇均化成人形,在信州龙虎山中结为夫妇,专门等候韩江柳一行人到来。 韩江柳和二百壮士来到了信州龙虎山,众人举目瞧,但见这真是一座好山。 根盘地角,顶接天心。远看可以磨断乱云,近观能够平吞日月。出的是云,入的是雾。崎峻陡峭,悬空险阻,虎啸能够使谷口生风,猿啼可以让山腰落雨。 二百壮士分为四队,各由队长统领,其中一队队长江通天;二队队长何彻地;三队队长淮中;四队队长齐八方。 见到此山险峻,难以攀登,四队队长齐八方对韩江柳说道:“韩将军,这里云蒸霞蔚,恐怕会有妖邪出没。” 韩江柳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妖怪呢?” 齐八方说:“还是小心一点为妙,俗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万一有什么不测,恐怕难以应付。” 韩江柳年少气盛,说:“拯救公主,时不我待,大家翻过这座山再休息。” 齐八方与众人说了一声“是”,他却又低声说了句:“真是俗话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二百人的队伍攀藤附葛,依次向前。 忽然间只觉得阴风阵阵,冷气袭来。 一队队长江通天老成持重,对韩江柳说道:“韩大人,我看咱们还是在这里稍事休息,看看情况再说,好像真的有点不妙。” 韩江柳也觉察出此地环境有异,别真的弄出什么危险。 立即招呼众人:“大家都先停下,原地休息。” 这里是半山腰一处空地,左右两边怪石林立,前方是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通道蜿蜒向上,为林木所覆盖。 一队队长江通天说:“将军,不如派两名哨兵前去打探。” 韩江柳刚想吩咐下去,忽然听到前方小路深处,传来两声怪叫。 听到这两声怪叫之音,众人心里都是凛然而惊。 片刻功夫,从小路之中奔出两个人来。众人抬眼观瞧,但见这两个妖精一为男形,一为女形,男形妖怪长得黑黑瘦瘦,圆脸尖嘴,身披赭黄袍,手举托天叉,身形摇摆不止,仿佛生了多动症。 女形妖怪生了一副麻脸,一张大嘴,个子高高的,穿着不伦不类的凤冠霞佩,好像戏台上的皇后,其人风姿绰约,两眼媚人。有几名壮士看到眼睛都直了。 韩江柳虽没有火眼金睛,也看得极明白,心想:这两个人一定是妖怪。再回头四望,见除了四名队长以外,其余禁军全都懵懵懂懂,心想:不好,凭我和这些凡人士兵,怎么能斗得过两名妖怪呢? 明知斗不过,也不能退缩,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韩江柳手使一条齐眉短棒,站在两名妖怪对面,问道:“你们两位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 金章太子和玉钮王妃全都嘿嘿冷笑。 此时,丽日当空,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气氛却显得十分恐怖怪异。 最终,金章太子回答道:“我是金章太子,她是玉钮王妃,我们两个,在这里专门等你们。” 韩江柳问道“等我们干什么?” 金章太子说道:“吃掉你们。” 韩江柳说:“休想,我们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想吃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金章太子嘿嘿冷笑,说道:“你看容易不容易!老婆,上。” 玉钮王妃摆动身形,向前跃出几步,到了和韩江柳并列的位置,一眼也不看韩江柳。 韩江柳只见玉钮王妃走过的地方,有一条淡黄色的水痕。 四队队长齐八方同时喊道:“喂,韩将军,你看那个什么玉钮王妃,她,她尿了。” 其实那不是尿,玉钮王妃本是水中生出的妖怪,如今虽然能在陆地上为非作歹,但却不能长久,每隔七天,就要回到水中修炼一天,同时,体内水湿气质并未褪去,即使在陆地上也会留下痕迹。而玉钮王妃这个妖怪非常好面子,她不喜欢别人发现自己还没修炼成功。 因此,当四队队长齐八方说出了她的秘密时,玉钮王妃愈加气恼,厉声吼道:“你该死!”向前一步,张开大嘴,朝齐八方脸上喷出一口毒沙。 齐八方听到“你该死”那几个字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蹲在地上起不来,吓得尿了裤子。这不是齐八方胆小,处在与妖怪对阵的状态下,一般人不被吓死,已经算是胆大的了。 侥幸的是,齐八方这一蹲,反而救了自己的性命,那口毒沙,从他头顶飞过,扑到后面一名禁军的影子上,那影子变成奇异的形状,这名禁军应声而倒,毒沙继续向前,又扑到了另一名禁军的影子上,两名禁军几乎同时命丧当场。 玉钮王妃马上后退,返回到金章王子旁边,问道:“老公,我表现得怎么样?” 金章王子说:“你表现得非常好,来,吻一下。”两个妖怪在众人面前接起吻来。 真是一对模范好夫妻。 吻过之后,金章太子又对韩江柳说:“看到了吧,这两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怕不怕死?” 韩江柳说:“难道这样就想吓倒我吗?” 玉钮王妃说:“这样吓不倒,那么这样呢?”说罢,又是纵身上前,口中狂喷毒沙,射向几名禁军的影子,眨眼之间,又有七名禁军死在当场。 韩江柳不禁暗暗吃惊,心中不由得生出惊惧之意,说道:“生亦何荣,死亦何哀,我韩江柳就算剩下最后一口气在,也要和你拼到底!” 说罢这话,他左手按住剑鞘,右手“仓琅琅”拔出宝剑,执剑在手,说道:“金章太子,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背后的一百九十八名禁军壮士,也都怒目挺胸,大有赳赳赴死的态度。 韩江柳转头看了一下身后这些壮士,产生了一种悲悯的感觉:这些壮士万里迢迢随我而来,难道今天都要葬身在这龙虎山中吗? 而这悲悯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胸中燃起的斗志很快激起了他的雄心。 韩江柳捻动剑诀,不等金章太子动手,自己先就冲了上去,上三剑,下三剑,使出了家传的夺命六剑。 金章太子手使托天叉,当当当、当当当,六招格开了韩江柳的六剑,口中说道:“好小子,你有两下子,太子我佩服。” “喂,金章太子,我们人间的规矩,男人打架要女人帮忙是非常丢人的事情。”说这话的是禁军大队长江通天,他希望用这个激将法,激得金章太子一个人和韩江柳对敌,而避免玉钮王妃上前帮忙。 金章王子说:“谁说我要夫人帮忙。” 玉钮王妃说:“亲爱的,如果我不帮忙,你恐怕很难取胜。” 金章王子说:“让你看看你老公的厉害。”一柄托天叉使得呼呼作响,直扑韩江柳而来。 韩江柳左右招架,和金章王子斗在了一处,玉钮王妃在旁边观战。 这个金章王子的托天叉上含有剧毒,凡人只要碰到,当时就会狂吐黑血而亡。而金章王子本身的武功,其实并不算特别高,只是身法怪异,左右摇摆,弄得韩江柳目眩神迷,几次险些中了金章王子的招。 下面观战的四个队长还有二百来名禁军,见此情形,不禁都为韩江柳将军,也为自己捏了一把,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龙虎山。 大队长江通天和二队长何彻地,三队长淮中悄悄商量道:“要不要一起合力,围攻金章王子。” 二队长何彻地说:“只怕我们一起围攻,会惹得玉钮王妃再次使出含沙射影的本领,我们这些人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三队长淮中说:“既然终将一死,不如大家一同冲上去,杀他个痛快。” 江通天说:“要有个万全之策才好。” 何彻地说:“我有一个办法,可是要牺牲一些兄弟的性命,倒是有一线生机?” 淮中问道:“是什么办法?” 何彻地又摇头道:“不好,不好,谁会愿意白白牺牲自己呢?再说,这种方法同样未必有效。” 江通天说:“如果想有胜算,只能这么办。”大队长江通天和二队长韩彻地想到的是同一个办法:如今眼见得金章王子和玉钮王妃这两个人的法术完全不同,金章王子虽然厉害,但武功也只平平,相信凭自己一方数十人围攻,还是有胜利可能性的,只是这个玉钮王妃的含沙射影之术实在邪门,若用平常手段,就是再有一千人,只怕也会被她毒死了。 第十二章 天师解危难 好在,看起来这个玉钮王妃,只会对着人的影子喷射毒沙,如果,人没有影子,那么这个玉钮王妃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呢? 人怎么能够没有影子,除非此刻突然阴云密布,可是看这万里无云的天气,很难立时阴起来。此外,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所有的禁军排成一列直线,沿着太阳的方向,那么,就只有最后一名禁军的影子会明显投射到地面之上,而其他禁军的影子,将会投射到后一名禁军的身上,与身体相互重叠,如此一来,影子就会变得非常不明显,也许对抗含沙射影之法有效,用这种方法与钮玉妃进行对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么,由谁来做那最后一名呢,把影子投射到地面之上的禁军,将会把生命贡献出去。 大队长江通天说:“由我来做这最后一名吧。” 二队长、三队长、四队长齐声说:“不要这样。”他们四个原本是生死不离的地兄,此刻肯定反对江通天这么做。 江通天说:“为了能取得胜利,牺牲我一个也没什么关系。”说罢这话,江通天发布命令:“大家排成一列纵队。并且如此,如此”都吩咐了下去。 一百多名禁军依言,在这山腰空地上排成一列纵队,队尾已经排到了来时的小路上。 而江通天,就站在队伍的前边,江通天身后,是自己所统领的五十名第一队禁军,接下来,是二队,三队,四队的队长及属下。 队伍排列整齐,见韩江柳依然在和金章王子苦斗。 韩江柳的武功招式很多,但是体力却显然没有金章王子充足,时候一长,体力渐渐不支,速度越来越慢,招式越来越难出花样,而这两项,正是他赖以和金章王子打成平手的根本。 如今根本不在,渐渐落在了下风。 饶是这样,旁边的玉钮王妃却依然着急,她喊道:“老公,我来帮你呀,看你累的,你从来没这样累过。” 江通天手使一把大砍刀,说道:“来呀,玉钮王妃,有种你冲着我来!”冲上前去,后边的禁军随他向前。 江通天的影子斜斜地照在旁边,而其他人的影子在照在他的身上。 玉钮王妃说:“好,真有不怕死的。”也走上前几步,向着这一队长长的禁军喷射出毒沙。 江通天不闪,不避,硬生生将毒沙接了下来,毒沙喷在他的影子上,将他的影子打得四分五裂,混沌不全,江通天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却硬生生挺住不倒,保持了几秒时间。 就是这短短的几秒时间,已经给后面的禁军提供了宝贵的机会,后面的禁军依次上前,移动了五步之远。 玉钮王妃再喷毒沙,江通天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起,后面的一名禁军同样挨到毒沙,陨命身亡。 队伍再向前挪动了三步,已经离玉钮王妃越来越近了。 如此往复六次,队伍前面一共损失了三十六名壮士,而最前面那个活着的壮士,已经脸挨脸站在了玉钮王妃的对面。 他伸出手去,还没容玉钮王妃再喷毒沙,已经牢牢锁住玉钮王妃的咽喉,让她无法再喷毒沙出来。 玉钮王妃咽喉被锁,呼吸变得困难,渐渐两眼上翻,接近昏厥。 这时,站在后面不远处的禁军二队长何彻地高喊一声:“大家冲上前去,干掉玉钮王妃!”这些禁军立即由一路纵队改为雁翅排开,渐渐围成一个包围圈,手中各拿兵器,向玉钮王妃击去。 旁边的金章王子和韩江柳打斗正酣,旁观之下,见自己的爱妻发生危险,当下不顾自己的安危,兜转身形,来到玉钮王妃旁边,手使托天叉,又刺死了三名禁军,锁住玉钮王妃咽喉的那名禁军,也被托天叉刺死,然而玉钮王妃闭气良久,法力施展不出,含沙射影的功夫暂时难以伤人。 韩江柳紧随金章王子而来,朝他背后狠刺一剑。 金章王子后心血流如注,他紧紧地护卫在金章王子身旁边,向着越围越紧的众禁军说道:“你们伤我可以,千万不要伤我爱妻。” 四队长齐八方说:“好个疼老婆的痴汉子,大家一齐上啊,结果了这对妖男女的性命。” 金章王子把头一摆,身子一摇,托天叉寒光闪处,倏忽不见,他自己也变成了一条尾踞高山,头连云雾的大蛇,张开巨口,吐出毒信,向着众禁军瞪眼用劲。 韩江柳曾经听说过,普通的妖怪,幻化成人形之后,其本领实际上是下降的,因为他要将一部分法力用来维持人形,而这样的妖怪一旦恢复成原形,往往怒气正盛,法力正强,极易伤人。 看看自己手下已经伤亡数十人的队伍,韩江柳真是有些一筹莫展了。 金章在蛇冲上前来,张口咬向一名禁军,只吓得这名禁军闭眼等死。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厉喝:“孽畜住口。”同时,空中扔下一条丝绦,仿佛是人的腰带一样,腰带落到金章大蛇的前面,稍稍抖动几下,也变成一条大蛇,转眼和金章大蛇搅在了一处,又一转眼,已经将金章大蛇制服在地,动弹不得。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花白胡须的道人已经站在了面前。 这个道人衣衫半新不旧,身材半高不矮,看脸上猜不出是多大年纪,说他是二十岁有人信,说他是八十岁也不算夸张,只一副花白胡须证明,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 更奇的是,从这个道士的脸上,看不出他的表情究竟代表的是喜是忧,是怒是乐。 完全是面无表情的一个人。 韩江柳,问道:“敢问道长,怎么称呼,刚才救了我们众人的性命,多多谢过。” 道长说:“好说,好说,再下是这龙虎山阳坡三清观的三清天师,去远处采药刚刚回来,发现这里有人遇到危险,略施小术救了你们一命,不必言谢。” 三名队长齐声赞颂道“三清天师的小术已经令妖蛇束手就擒,可见道长的武功实在非比寻常。” 三清天师说:“哪里,哪里,平常得很。” 韩江柳说:“天师,那这两个妖精该如何处理。” 三清天师说:“这个交给小道就可以,哦,我该把腰带系上,不然太不美观了。”说罢,三清天师重新将后一条大蛇变成了腰带,系在自己的腰间。然后用手点指大蛇,说:“变。” 碗口粗的大蛇变成了小手指细的小蛇,在三清天师脚下摇头摆尾,十分乖巧。 那边玉钮王妃说道:“老公,你怎么了,老公,你怎么变得这么细了?”说罢这话,已经泣不成声。 三清天师说道:“你也变。”只见玉钮王妃身子一颤,人形褪去,兽形显现,是一只千年老蜮,形状如蛇,只是多了四只脚,三清天师怒叱道:“还不老实?再变!” 千年老蜮身形渐渐缩小,比那小蛇还要小一些,伴在小蛇旁边。 三清天师说:“你们两个都有千年修行的道行,只是不该在此为非作歹,如今千年道行尽皆毁去,只是性命没受损害,你们这次重新修炼,希望你们好自为之,珍惜我给你们的这次重新改造的机会。” 两只妖精将头一同点地,像是磕头的模样。 三清天师说道:“这样很好,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两只妖精又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有依依不舍的意思。 三清天师说:“再次修行为人,你们能否重新产生爱情,那要看你们的缘分了,去吧。” 两只妖精将脖颈交缠,做搂抱之状,之后一只朝东,一只朝西,分别离开。 三清天师说:“可惜我来晚了一步,白白损伤了这么多好汉的性命。” 韩江柳和几名队长清理现场,二百名禁军,总计死亡四十七名,其中包括一队长江通天。受伤十二名,伤势有轻有重,均为玉钮王妃的毒沙身中影子所致,都显现出极为痛苦的神情。 韩江柳觉得心下歉然,心想:“如果他们不是随我前来,也不会伤亡这样惨重。自古一将功成万古枯,我为了营救公主,却让他们随我丧命。” 三清天师说;“这些受伤的将士,可以在我的三清观中暂时休息,小道用些时间,可以替他们疗伤。” 韩江柳一揖到地,诚心诚意地说:“这样,就太谢谢天师了。” 三清天师说:“哪里,救人性命,本是佛道中人的本色,不用提谢这个字。”又说:“各位久历风尘,也请同到敝处做一下休整可好?” 韩江柳说:“多谢天师。”与是随了三名队长,还有一百多名禁军一起,随着三清天师,转过主峰,绕到前山,来到了三清殿。 这座三清殿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大,而一百多人进入到主殿之中,竟然非常宽敞。 三清天师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朋友前来做客,没有那么多的行李,各位就只能委屈一下,席地而睡了。” 第十三章 天师送金丹 韩江柳说:“没有关系,能够有休息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二队长何彻地和三队长淮中也说:“是啊,军旅兵士,原本很能吃苦。” 只有四队长齐八方黯然不语。 三清天师先让那受伤的十二名禁军士兵一字排开,一一为他们解毒。 解毒过程,整整经过了两个小时。三清天师头上冒汗,显然十分辛苦,但是从他脸上依然看不到是什么心情。 整个过程中,韩江柳及二队长和三队长忙前忙后,帮忙递毛巾,递凉水,一切全听三清天师的吩咐。 等到全都解毒完毕,四队长齐八方说:“我实在受不住了。” 韩江柳问道:“齐队长,你怎么了?” 齐八方说:“韩将军,我要辞职,不跟你去救公主了。” 韩江柳说:“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吗?天师,请问,这里离南海烈焰岛还有多远?” 三清天师说:“此去烈焰岛,还有十四万九千里,如果计算弯路、计算需要避开危险的情况,可能会超过二十万里。” 齐八方说:“我们现在离开京城一万里还不到,就已经死了五十多名弟兄了,再走下去,能有几个活着到达烈焰岛?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三队长淮中说道:“老四,不能这么说,我们吃的是皇粮,应该替皇上做事,这次寻找公主的任务是非常光荣的,就算死在路上,也不失为一条英雄好汉,你半路退缩,算什么本事?” 齐八方说:“你是英雄行了吧,你们都是英雄,我是孬种,我不想当英雄,我今天在天师这里住上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打道回东京请罪,我宁可被皇上刺配到沙门岛充军,也不跟着你韩将军混了。” 韩江柳听到这话,默然不语,四队长齐八方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带他们出来,可能本身就是个错误。 想到这里,韩江柳说道:“几位队长,众位兄弟,你们跟着韩某出来,确实是受了很多辛苦,更有很多兄弟陨命于这龙虎山中,韩某实在于心不忍。” 停了一停,韩江柳终于下定决心,“这样吧,天师,麻烦你帮我找纸笔来。” 三清天师说;“纸笔现成。”指着桌案上的笔墨说:“都在那里。” 韩江柳把取过笔墨,刷刷点点写了一封奏章,奏章大意是说:自己带着这二百名将士远征南海烈焰岛,路程还没有走完十分之一,已经损失了五十多人,前方此去,将有妖魔丛生,带这些凡人过去,只能徒增凶险。自己有黎山老母和五云仙姑等神仙暗中保护,千难万难,相信定能救得公主平安脱险,这些士兵还是全部遣散,另外委任其他的任务才好。 将奏章写好,交到二队长何彻地手上,说道:“何兄弟,你带着弟兄们回京吧,把这封奏章交给皇上,皇上仁爱,不会怪罪你们的。” 何彻地说:“这,怎么好呢?” 齐八方一把将奏章接过来,说道:“那就这样。”把奏章拿在手里,向手下将士挥了挥,通读一遍。 偌大一座三清殿内,寂然无声,只听见齐八方一个人宣读奏章的声音,连三清天师,也坐在旁边椅子上,默默静听。 读罢奏章,齐八方说:“俗话讲,识时务者为俊杰,众位谁想和我一起回朝面君的,请站在大殿左边,谁想继续和韩将军勇闯烈焰岛的,请站在右边。” 大殿之中人声骚动,人们纷纷站队,结果左右各半:一半禁军想起妻儿老小,想起自己的身家性命,情愿和齐八方回京去;而另一半中站在右边的人中,有些心想,回京恐怕会因为违抗圣旨而受处分,不如跟着韩将军碰碰运气,可能会立大功呢,而有些则纯是因为韩江柳平时待自己很好。 韩江柳将手一摆,说:“众位兄弟,你们不必跟着我前去冒险,都回去吧,都跟着何队长、齐队长、淮队长回去,将来有机会,我们自然还会相见。” 那些死心塌地跟着韩江柳的禁军纷纷说道:“我们不回去,情愿跟随韩将军,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这又何必呢?”韩江柳非常感动。 淮中说道:“属下愿意追随韩将军鞍前马后,维韩将军之命是从。” 三队长淮中长得又高又壮,说起话来声若洪钟,分外有力。 “是啊,我们愿意追随韩将军鞍前马后,维韩将军之命是从!”三十余名禁军同声附和。 好说歹说,这些人无论如何也要跟随韩江柳一同前去,韩江柳没有办法,只有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晚上,三清天师让小徒弟准备了一些素斋,安排一百多号人吃了,大家各自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辞别三清天师。 齐八方和何彻地领着一百多人准备回京,而韩江柳和淮中领着二十八名壮士预备一路向前。 何彻地等人非常使得韩江柳和淮中。他对韩江柳说:“韩将军,此去山遥水远,地阔天长,你一定要多加保重。” 韩江柳说:“放心吧,何兄弟,你回京城的路程也不近,要注意兄弟们的安全。” 何彻地说:“是,韩将军” 何彻地又对淮中说:“三弟,你们相交多年,此刻就要分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 淮中说:“放心,二哥,只要小弟不死,定会回去找你。”口出此不详之语,淮中颇感后悔,但是话已出口,不便更改,当下兄弟二人洒泪而别。 那边齐八方催促着何彻地快走。 两边队伍就此别过。 韩江柳和三队长淮中带着二十八名兄弟正要出发。 三清天师忽然从大殿中走了出来,喊道:“韩将军,淮队长,你们慢些走。” 韩江柳等人驻足于半山腰,等待三清天师。 三清天师走到面前。 韩江柳问道:“天师,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三清天师说,“你们这次去烈焰岛,不知道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狼虫虎豹,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凶险。我这里有一些丹药,你们可以服下,这丹药名叫驻魂丹,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万一重伤,却可以保住性命,方便请郎中医治。” 韩江柳和淮中拱手相谢,大感三清天师的盛情。 三清天师说:“我这驻魂丹,乃是以当地名贵草药磨炼而成,近一百年来,我只炼了三十丸,一丸我自己服了,一丸在蟠桃盛会上献给了王母娘娘,这里一共还有二十八丸,你们都拿去。” 一共是二十八丸。 韩江柳和淮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己的队伍一共有三十个人,如今只有二十八丸丹药,谁吃谁不吃呢? 三清天师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 韩江柳说:“淮中兄弟,你把丹药分发下去吧。三十个人,我没有,你也没有。” “是,将军。”淮中毫无怨言,将二十八枚丹药分给了其余二十八人。 那二十八名禁军士兵距离较远,并没有听到三清天师和他们的谈话,因此每人一丸,将丹药服下,当时就觉得身轻体健,犹如换了骨头一般舒服。 三清天师说道:“韩将军真乃仁义之人。” 韩江柳谦逊称谢:“说,日后有缘,当再和天师相见。” 三清天师说:“如有困难,可来龙虎山找我。” 韩江柳当下对淮中及二十八位禁军军士说道:“我们出发吧。” 三十个人继续向前赶路。 离开了龙虎山,在路上非止一晶,这一天来到了一条大河旁边。 大河奔流咆哮,河边寸草不生,而大河非常宽阔,一眼看不到对岸景色。 不知道这条大河叫什么名字。 韩江柳派人去问当地的百姓,派去的人过了半晌才去喘呈呈地回来,说道:“当地百姓叫这条大河为开元江,他们说这条大河里面没有鱼,不生产任何水产,而且大河里的水用来灌溉庄稼,庄稼也会立时枯黄,因此这条江降了叫做开元江以外,还被当地百姓称之为死水。” 韩江柳问:“那么有渡船吗?” 探路的军士说道:“没有。当地没有渡船,不过当地百姓说,这里不需要渡船,这里边的气候奇怪,白天是夏天,而夜里则极为寒冷,河面结冰,人就可以从上面走过了。” 原来如此。 韩江柳说:“既然是这样,大家在河边暂时休息,等到天黑,河面结冰,共同渡河。” 大家便席地而坐,吃些随身带的干粮充饥。 淮中问道:“韩将军,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大宋朝廷管辖。”韩江柳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多远,都是大宋天子的领土。” 淮中说;“话虽如此,我总觉得这里的环境太过诡异。” “怎么?” “将军,你看这天。”淮中用手指着天上飘浮过来的白云。 韩江柳抬头观看,但见那白云一片一片,滚滚而来,速度极快,而且时而转换成各种瑰丽的色彩。 第十四章 他是巨人哥 韩江柳说:“淮队长,天有九重,又分为九野,九野之天,各不相同,云朵表现各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淮中说道:“可是,将军,你看,那云彩后面——”淮中有一个外号,叫做千里眼,他的目力超出常人,往往能够看到旁人轻易看不到的东西。 韩江柳眯起眼睛细瞧,但见五色云彩后面,隐藏了数十个小点,而且还在蠕蠕而动。 “他们是——” 因为距离较远,淮中同样眯起眼睛,他说:“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 韩江柳提高了警惕,说道:“各位,做好战斗准备。” 二十多名将士平时训练有素,马上都站起身边,各拿兵器,站在战马旁边。 那五色云彩渐飘渐近。 淮中和韩江柳都看清了,发现云彩后面隐藏的,是一种类似于人形的生物,他们长着人的身体,但是长着麒麟的头。 麒麟其实是一种神话传说中的动物,用来象征吉祥,前几年,番国曾经进贡给大宋皇帝两只非洲狮子,大宋文武百官不认识,看那两头狮子长相威武,叫声震天,都把狮子叫做麒麟。 如今淮中和韩江柳,以及这些军士,全都看到云彩之上,竟然站立着三五十个狮首人身的怪物,不觉心中暗暗吃惊,而为了稳定军心,他们只能把吃惊埋在心里,而尽量不表现出来。 好在,那几十个怪物从开元江上游迅速飘过来,又向开元江下游迅速飘走,甚至没朝韩江柳这支队伍看一眼。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又要向哪里去? 韩江柳和淮中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没有答案。 他们重新坐下,心中充满了惶惧不安之感,在惶惧不安之中,等到了日落天黑。 天黑之后,顿时阴风阵阵,气温骤然而降。众人把随身斗篷紧紧裹在身上,耳听得河水结冰,响起了“喀喀”之声。 不到半个时辰,风停下来,喀喀之声也再也听不到。 白天那个探路的军士说道:“韩将军,当地百姓说,只要冰面没有声音了,就可以过河了。” 韩江柳说:“好,我们出发。” 众人牵着战马,排成一列纵队,小心翼翼地准备渡河。 队伍走到开元江中心的时候,又是一股怪风刮起,只怪得满天星斗皆散,数十匹马踢踏咆哮不止。 淮中说:“不好,恐怕又有妖怪出没!” 韩江柳说:“大家加快速度,赶紧过江!”心想,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在陆地上还算好说,在这光滑如镜的怪异冰面上,再加之天黑,鬼晓得会出现什么严重后果。 大家闻命,脚上提速,有两名士兵因为生长南方,没见过,更没走过结冰的河面,不小心摔倒,马上由同伴扶起来,继续向前走。 再走二十几步远,大家忽听得哗啦一声响。 韩江柳吓得不轻,以为冰面破裂了,若果真是这样,那大家就都只有葬身江底的份了。 可是这怪响并非来源于冰面破裂。 哗啦一声怪响之后,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五声怪响之后,倏忽间看到开元江上游位置,走过来一个巨人,在朦胧夜色中,看不清这个巨人长得是丑是俊,只能看清他十分高大,有三个普通人叠在一起那么,又十分肥壮,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似乎随时有可能倒下来,如果倒下来,他旁边的人十有八九,要被他给压死。 巨人两只手上拴着铁链,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声。 这个巨人走到韩江柳他们身旁时,低下身来,逐一细看韩江柳等人。 众人这才看清他的相貌,发现他的五官样貌与平常人无异,但是整个脸色都是绿色的,翠绿莹然,如同被染上了颜色一般。 “绿巨人!”众人都在心底里发出这样一声感叹,在紧张害怕的同时,竟然夹杂了两分好奇。 绿色脸孔的巨人在逐一细看众人的同时,竟然用鼻子挨个嗅众人的味道。 这让包括韩江柳和淮中在内的众将士无不惊惧,原本的那两分好奇之心也都荡然无存,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他不要吃我才好。” 巨人没有吃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开口说话:“喂,你们。” 他的声音雄浑无比,仿佛天上轰隆隆的雷声。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狮蛮国的人从这里过去?” “什么狮蛮国的人,我们不知道。”韩江柳说道。 淮中说道;“对,我们不知道。” 众人手中各执兵器,只等韩将军一声令下,便与这绿色的巨人决一死战。 旁边一匹马倒先“嘶令令”一声咆哮,愤怒起来,四足踢地,似是要跃起,张嘴咬死这巨人。如果没有旁边军士用手牵着,恐怕已经跃起来了。 巨人说道:“这匹马倒肯告诉我。” 转过头,把耳朵贴近马嘴,那马又是一阵怪叫。 绿巨人边听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是这样,那就好。” 什么是这样,什么那就好。众人心中俱皆奇怪。 绿巨人说:“这匹马告诉我,刚才有几十人长得怪模怪样的人,驾着彩云飞到开元江下游去了,是这样吗?” 韩江柳说道:“没错,是这样,他们是什么人?” 绿巨人说;“我说了,你们能帮我的忙吗?” 韩江柳说:“你且说说看。” 绿巨人说:“是这么回事。”他干脆坐到冰面之上,然后对众将士说道:“你们都围过来。” 众人壮着胆子,围在绿巨人的身前左右,同时却并没有放松手里的兵器。 绿巨人说:“你们如果能帮我的忙,就太好了。这条江叫做开元江,江中鱼虾不长,江岸寸草不生,各种生物都没办法生存,只有开元江入海口那里,冲击形成一个小沙洲,是一个小岛,岛上生长着各种奇花异树,是生命的乐园。我原本在岛上生存的很舒服,可是忽然有一天,来了一群狮首人身的怪人,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灌下了一种毒药,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众人听到这里,随即释然,然来这个人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绿惨惨丑得可怕,而是被人用毒药害的,想到此处,害怕之意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怜悯同情之感。 绿巨人继续说道:“他们给我服下毒药之后,后合力把我两只手砸上了镣铐,让我无法解开,使我的法力受到限制,没有能力和他们继续抗衡,从此,他们成了开元岛上的霸主,而我则变得无家可归,惨不可言。每天正月初一,他们都会在岛边举行宴会,喝得大醉,我也只能在他们大醉的时候,偷偷溜回去,偷偷看一眼我热爱的故乡。” 说罢这话,绿巨人眼中垂泪,如鸡蛋大小的珠砸再众人身上,再滚落下去。 韩江柳说:“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事情,巨人大哥,我们决定帮你了。” 淮中扯了扯韩江柳的衣襟,意思是说:“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去烈焰岛要紧。”但是韩江柳平时做事全凭一时义气,淮中扯动他衣服的动作是没法将他劝服的。 绿巨人说:“谢谢你们帮我,我们一起走吧,这里离开元岛并不太远。” 韩江柳说道:“等一下,巨人大哥,请问,这些狮蛮国的人,他们会什么本领呢?我们怎么才能胜得了他们呢?” 绿巨人说:“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本领,只不过善于用毒,经常在饭里或者酒里下毒,有的时候,他们同伴之间互相争吵,也会下毒把同伴毒死,这就曾经看见过这种事。” 下毒害死同伴,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的种族。 绿巨人又说:“只要不吃他们的东西,不喝他们的酒,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另外,他们跑得比较快,会驾彩云,如果不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又会趁人睡觉的时候前来下毒,那样会比较麻烦。” “原来如此。”韩江柳琢磨着,既然这样,那这一仗,必须把狮蛮国的人尽数消灭才好,如有遗漏,倒真不太好办呢。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狮蛮国共有多少人我也不太清楚,来到开元江,占领开元岛的,总计有四十二个人。” 韩江柳沉吟半晌,说道:“我们这里,加上巨人大哥,一共是三十一个人,我们都有武功,打败他们不成问题,但难的是,怎么样把他们全部消灭,不留一个活口。大家说一下各自的想法。” 淮中首先发言:“我没什么想法,韩将军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韩江柳问道:“其他人呢,都有什么想法?” 其他军士也都默然不语,这些将士,要他们奋勇杀敌可以,让他们想办法,真是难于上青天。 绿巨人说:“我倒有一个主意。” 众人均道:“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绿巨人说:“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相信,那些狮蛮国的浑蛋肯定一个都跑不了,全都能被我们抓住。” 众人听罢巨人的建议,禁不住哄然大笑。 第十五章 目标开元岛 绿巨人说:“只要我们建造一个大网,把开元岛整个都罩住,那么狮蛮国的人就再也跑不了了。我们再慢慢把网收紧,不给他们吃的,饿死他们就可以了。” 众人大笑,淮中首先说道:“巨人哥,你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到哪里找这么大的网去,要把整个岛都罩住,这个工程量是不是太大了点。” 绿巨人把头直摇,说道:“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 韩江柳把手一摆,说道:“不过,巨人哥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可不可以这么办呢?” 众人一听,纷纷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就这么办吧。” 大家决定依计而行,便都重新起身,准备出发。 绿巨人说:“你们能不能再先帮我一个小忙。” 众人问:“是什么忙?” 巨人说:“我手上的镣铐,能不能先打开。” 韩江柳说:“我试试。”把自己的宝剑抽出来,这把宝剑乃是宋徽宗皇帝御赐给其父韩忠彦的东西,韩忠彦转赠给自己的儿子做防身之用,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器。 韩江柳执宝剑在手,对准镣铐上的薄弱环节,一剑下去,镣铐应手而开。 绿巨人无比高兴,眉花眼笑,对着韩江柳扑通一声磕下头去,说道:“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韩江柳说道:“早该想以替你斩开的,不过,嘿嘿,现在也不晚。” 淮中说道:“巨人大哥,既然你的镣铐解开了,我们不去帮忙,你也可以胜过狮蛮国那些人了吧。” 巨人说:“我没办法全都杀死他们。” 韩江柳说:“我们还是过去帮下忙吧。” 众人都骑上战马,跟随绿巨人前去。 开元江面光滑无比,马行不快,众人只得再度下马,与战马都慢慢行走。 巨人大步走在前面,非常焦急,说道:“快走,你们快走,走得慢了,恐怕天亮,开元江解冻,那时候就不太好办了。” 淮中说;“我们也想快走,但是走不快啊。” 巨人说:“你们一个接着一个互相牵着手。” 众人不解。 韩江柳问道:“巨人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巨人不理他,继续说道:“找根长绳子来,把马的缰绳都连在一起。” 韩江柳以为他必有主意,就吩咐道:“按照巨人哥的话去做。”众人就找来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三十匹战马都系在一处。 巨人左手拽着淮中,右手接着韩江柳,淮中和韩江柳又各拉着两人,依次排开下去,后面那些战马的缰绳,则归结为一股,系在巨人的肩上。 巨人大喝一声:“你们站稳了。”就迈步向前走去。 这人真是上天生成的神力,一个人拉着三十个人、三十匹马,驰骋在浩瀚无垠的江面之上,其气势之壮观,真是古今罕有。 韩江柳更是暗暗称奇,心想:“如果这个巨人大哥能够跟随我一同去南海烈焰岛营救公主,想必会帮我很大的忙。” 巨人走路的速度奇快,众人只觉得耳边风声阵阵,时候不大,已经看见脚下绿草繁密,到了开元岛上了。 巨人说;“这就是开元岛,转过前面那座山,后面就是狮蛮国那帮混蛋聚会宴饮的地方。” 韩江柳说:“巨人哥,你先停下。” 巨人依言站住,韩江柳说:“按照咱们既定的想法,找一个山谷。” 巨人说:“左边就是一个山谷,谷中凹陷之处,还有一个山洞,非常合适。” 众人在韩江柳的带领之下,走到山谷之处。 此时,天有些微微放明,温度骤然上升,远远听到上游开元江传出噼啪之声,这是开元江解冻时发出的声音。 借着晨光熹微,大家看到,这开元岛面积并不大,中间孤独耸立着一座小山,山也并不太高,但是杂花生树、绿草如茵,而且其中还有一种紫花,开得又大又艳,是在中原地区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异品种。 太阳升起时,岛上更是显现出奇异的景色,开元江被小岛分成两段,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流向大海。 韩江柳带人走进谷中,谷中是一处平坦空地,空地靠近小山的位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口约有一人多高,巨人进不去,但是普通人能进去。 韩江柳说:“好,就是这里。现在,我们需要有人把狮蛮人引过来。” 淮中说:“我带两个弟兄去吧。” 韩江柳说:“好的,淮队长,你注意安全。” 淮中说:“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淮中带上四个壮士,一共五个人,轻衣缓带,悄悄转过小山背后。 走了一段路,渐渐听到有喧闹之声,这些狮蛮人饮酒热闹了半个晚上,依然没有罢休,还在喝酒。 淮中看到,众狮蛮人围成几个大圈,席地而坐,圈子中间有各种各样的酒具,还有一些水果、蔬菜,难道这些狮蛮人竟然都是吃素的? 细看那水果、蔬菜,其实并非素菜,而是摆成了水果蔬菜形状的肉类,只不知道是什么肉。 那些硕大的狮子头上,各个又红用亮,显然已经喝得非常多了。 其中一个红头发的狮蛮人劝另外一个长脖子的狮蛮人喝酒。 长脖子狮蛮人说:“我不喝你敬的酒,你这个人专门劝酒,自己不喝,不够朋友,我不喝你敬的酒。” 红头发狮蛮人说:“你喝不喝。” 长脖子狮蛮人说:“我不喝!” 红头发狮蛮人说:“你不喝,你就是孬种。” 长脖子狮蛮人说:“孬种就孬种,总之就是不喝。” 红头发狮蛮人不由分匀,端起酒杯,抓住那个狮蛮人的长脖子,硬向下灌。 长脖子狮蛮人没有戒备,一大杯酒完全被他灌了下去,酒到肚中,肚子中间穿出一缕黄烟,他长声惨叫,不大一会儿,已经倒在当地,抽搐了两下就死了。 再看这些狮蛮人饮酒的现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已经有三四个。 淮中心想,这些人惯于自相残杀,而且看起来自相残杀的理由还非常草率牵强,照这样看来,就算我们不把他们一网打尽,他们也不会存活多久的。 但是韩江柳将军的命令不能不听,淮中决定按照计划行事,当下站起身来,朝那些狮蛮人喊道:“你们这些蛮族,” 那些狮蛮人饮酒兴致依然很浓,对淮中的喊叫没有理会。 淮中等五名壮士便一同高声呐喊:“你们这些蛮族,为何无缘无故侵占别人领地,限你们尽快撤走,不然我们韩大将军发起怒来,杀得你们一个不剩。” 这几名壮士一直叫嚷不停,叫得狮蛮人心烦,其中有十几个狮蛮人脾气爆烈,便喊道:“滚一边儿去,别耽误我们喝酒吃菜。” 淮中嘲笑道:“要滚也是你们滚才对啊,你们这群丑巴拉叽的怪物。”这群狮蛮人在他们本国,人人都是这种形状,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到了大宋领土,所有人都是人首人身,这几十个人便有些觉得自惭形秽,听不得别人说他们丑。 于是全都站了起来,向淮中等几个人冲了过来。 淮中说:“一群丑八怪,有本事来追我们啊。” 其中有一半狮蛮人重又坐下,继续喝酒,他们的怒气没有酒瘾大。 而另一半狮蛮人则真的追向五名壮士。 他们在后面追,淮中等五名壮士在前面跑。 诚如绿色巨人所说,除了用毒和驾云以外,狮蛮人的武功稀松平常,法术更可说是没有,他们跑的不快,淮中等人如果奋力快跑,定能将这些人落得很远。 淮中等人只得互相使了个眼色,放慢脚步,始终与这十几个狮蛮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等跑了一段,淮中五人分为两拨,一伙三个人,一伙两个人,分朝不同方向跑去。 追他们的狮蛮人也就分为两拨,各自追去。 淮中与另一名壮士引着八个狮蛮人,继续向前奔了一段,然后两个人再次分开,每人后面跟着四名狮蛮人。 淮中心想:“这帮狮蛮人果然愚蠢,明明彼方武功很低,如果分散开来,就想不到会遇到危险吗?”想到此处,精神抖擞,回头高喊道:“几个蠢货,追不到我,你们就是我的一号、二号、三号和四号孙子。” 那几个狮蛮人跑得气喘吁吁,边跑边议论说:“孙子是蠢货,自然爷爷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不对,也许爷爷聪明,但是奶奶、妈妈是蠢货,那么几个孙子也就是脑残了。”“不对,如果爷爷聪明,一定会娶个聪明奶奶,生个聪明儿子,再娶个聪明儿媳妇,孙子怎么会是脑残?”“聪明男人不一定娶聪明女人啊!”“那还是不够聪明。” 淮中听得心里好笑,又觉得他们每个人都讲出了一个难以辨倒的大道理,可是虽然道理讲得呱呱叫,还是落入到韩将军的圈套,再会讲道理有什么用呢? 再跑了不远一段路,跑到韩江柳众人停留的山谷洞口处。 第十六章 勇斗狮蛮人 韩江柳众人已经倏然不见,他们全都隐藏在山洞附近的树木背后、草丛之中了。 淮中跑到洞口附近,说:“几个孙子,你们来抓我啊。” 四个狮蛮人也跑到洞口附近,喊道:“你还想跑,没门。” 淮中说:“放胆过来吧。” 四个狮蛮人就齐齐扑上去,真如饿狮扑食的动作一样。 淮中冷眼观瞧,但见这四个人的手掌也和普通人不同,虽是人形手掌,但是指甲锋利,宛如野兽,当下暗暗吃惊,更不敢小看,迅速躲到一边。 四个狮蛮人扑到洞口,预备再次扑击,忽然闻到洞中传来股股异香,如醇酒,如果汁,味美非常。 四个家伙脸上现出了无比高兴的神情,便不顾淮中,一同扑了进去。 进到里面,看到一个七尺多高的石柱子上,挂着一个皮囊,囊口打开着,那阵阵香味便是从囊中飘散出来。 这皮囊是韩江柳的,里面装的却不是美酒,而是绿巨人告诉韩江柳的一种香草汗液,这种香草只生长在开元岛上,紫熏花旁边,借着紫熏花的巨大功效,才能产生异香,其香味如醇酒,却比醇酒更香冽,如果汁,却比果汁更浓厚,将其汁液提取出来,放在囊中,能令满室生香,人处室中,如同置身仙境。只是这种香草汁液只可远闻,不可饮用,如若饮用,轻者令人身心俱疲,无法用力;重者使人魂消魄散,天人永隔,死于非命。 韩江柳等人趁着淮中几个人去引诱狮蛮族人,马上在绿色巨人的带领下,抓紧时间采来香草,炼制汁液,置于囊中,再把皮囊放到洞中石柱之上,以便引诱狮蛮人纷纷上当。 四个狮蛮人果真上当,闻到异香,便直扑过去,跳起老高,伸手要去拿石柱上的皮囊。 跳起来还够不到,四个人纷纷念动咒语准备驾起五色祥云腾空而起,祥云纷纷由山洞外面流入,落到四个人脚下。 这四个人站在祥云之上,刚要腾空,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花,原来洞口被用一块大网盖住,将他们堵在了洞中。 这自然是韩江柳率人所堵。大网本是将士们随身所带之物,原本准备路上没有粮食时捕鱼所用,也是为了打仗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如今果然派上用场了,几个怪家伙被堵在洞中出不来。 可是他们,依然在没心没肺地驾云取香草汁喝。 其中一个狮蛮人首先拿到香草汁,另外三个便都伸手来抢,这个说:“这是我的。”那个说:“凭什么说是你的?”还有一个说:“谁年龄大谁资格老就是谁的!”抢的不亦乐乎。 韩江柳心想:“做事须快,不然下一批狮蛮人到了,他们人一多,迟早是个麻烦。”遂吩咐手下将士:“放箭,全都射死!” 几名将士围在洞口,拈弓搭箭,向洞中射出。 这些将士全都在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常年训练之下,出手自然不凡,只用五箭,已经将四个狮蛮人全都射倒,而且均是当场毙命。 绿色巨人说:“你们好箭法,比我厉害。” 韩江柳诧异道:“你也会射箭?” 绿色巨人说:“我不会,所以他们比我厉害。” “好吧。” 正说着,听见远处脚步声响,又是一个军士引诱几名狮蛮人到了。 韩江柳马上指挥这边军士,立即将洞中石柱前的四具狮蛮人尸体转移到石柱后面去。 片刻功夫,转移完毕,而另外几名狮蛮人恰巧来到。 如法炮制,韩江柳又将另外几名狮蛮人射死在石柱前面,并转移到石柱之后。 这种分而击之的办法非常奏效,狮蛮人总共来了五拨,每拨或者四人,或者五六人,都在香草汁液的引诱之下来到石柱旁边,又被韩江柳派人用箭射死。 只是在引诱最后一拨狮蛮人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麻烦,那些狮蛮人来到石柱旁边,看到脚下的片片血迹,对同伴说:“不好,我们上当了!”与众同伴齐往洞口冲去。 韩江柳在洞外,看到狮蛮人发觉危险,便不再用网拦截,而是直接堵住洞口,手持宝剑,等狮蛮人一一向洞外冲刺的时候,自己以宝剑奋力格杀,狮蛮人的武功偏弱,韩江柳一剑一个,将狮蛮人斩于当场,个个身首分离,惨不忍睹。 绿巨人大声叫好:“韩将军,你真厉害!” 韩江柳脸色凝重,杀敌虽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有伤天和,并非善事,没有什么可高兴的。 淮中问道:“韩将军,如今五批狮蛮人已经被我们引诱过来,可是山后空地上,依然有二十余个狮蛮人聚众狂饮,是不是再这样弄一次,把他们都引诱过来。” 韩江柳刚想答应,绿色巨人说:“不行了,不管用了,留在那里的狮蛮人要更奸诈一下,心思也更细密,不容易成功,你派几个人过去引诱他们,反而容易被他们用毒药害死。” “那该怎么办呢?”韩江柳沉吟道。 绿色巨人说:“直接挑战吧。” 淮中问道:“可是他们如果驾云逃跑怎么办?” 巨人说:“可是除此以外,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韩江柳皱眉沉思,最后说道:“那也只有这么办。”又说,“既然狮蛮人武功不强,那么这样,我们派十个人过去和他们打斗,另外十八个人预备弓箭,隐藏在他们可能逃跑的地方,等到他们驾云要逃之时,马上乱箭射之,一定要********,不放走一个活口。” 淮中举拇指赞成:“这是看起来最有效的办法了。” 想到就做,韩江柳从二十八勇士中,挑出十个格斗功夫最高的来,由自己率领,前去挑战那二十多个狮蛮人,剩下的十八名军士由淮中率领,预备弓箭,准备防止狮蛮人驾云逃走。 巨人问道:“韩将军,我干什么?” 韩江柳看了看他:“巨人哥,你擅长什么?是弓箭还是格斗?” 巨人说:“都可以,反正都不擅长。” 韩江柳说:“弓箭需要技巧,恐怕你一时学也来不及,这样,你跟着我吧,到时候就是一个对一个摔跤,你也会胜了他们。” 巨人说:“好,我跟着韩将军。” 一是众人分成两拨,一同向山背后走去。 到了山那边,淮中带着十八个军士隐藏在草丛之中,把箭都搭在弓弦之上,随时准备射击。 而韩江柳则带着巨人,还有十名军士,排成一列,向狮蛮人挑战。 在平地饮酒的狮蛮人还有二十几个,此该已经饮得很痛快了,有几个躲在草地上呼呼大睡,其余的则坐在那里高谈阔论,谈话内容大体是说还要回国去多叫一些伙伴到这里来,共同开发开元岛。“开元岛这么好的地方,比咱们狮蛮国好多了。”“可惜咱们的同伴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地方。”“只有咱们知道,回去好好炫耀一下。”“就是。” 众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猛然间抬头,发现韩江柳等人手执刀剑,各人脸上均是横眉立目,杀气腾腾,不禁都吃一惊,纷纷站起身来,为首的狮蛮人叫做撒合鲁,长得如同一头成年雄狮子,脸上排满横纹,威武非常。 撒合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韩江柳说道:“我们是大宋官兵,前来剿平贼寇!识相的,快点束手就擒。” 撒合鲁斜眼观瞧,看见绿色巨人身处其中,当时明白了,嘿嘿笑道:“原来是这个蠢家伙搬来的救兵。” 韩江柳说道;“废话少说,看剑!”挺剑直刺撒合鲁。 其余军士看到主将出招,也纷纷亮出兵器,与撒合鲁一伙争斗起来。 这边是十个人,撒合鲁那边是二十几个人,好在他们武功不高,又都是高高饮过烈酒,处在大醉的状态,一个个东倒西歪,难以支撑。 所以这场仗打得并不算太费力气,片刻工夫,已经有十几个狮蛮人死在韩江柳这边军士的刀剑之下。 而绿色巨人虽然身体中还有狮蛮人强喂他的毒药药性未曾散去,自己原有的巨大法力发挥不出来,只能纯靠蛮力和狮蛮人周旋,但是因为他的身体又大又笨重,蛮力也发挥得有限,半天功夫,只把一个狮蛮人摔倒在地,使其受了点轻伤。 就这样,气得绿色巨人哇哇怪叫,吼声如雷。 最后,在韩江柳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狮蛮人算上首领撒合鲁在内,总共还剩下五个人。 撒合鲁一见形势非常不利于自己一方,遂叫道:“我们撤!” 于是这五个狮蛮人乘云欲要上天。 刚腾到半人高左右,就被淮中发现,淮中吩咐一声:“大家发动,乱箭齐发,一个不留!”霎时之间,一箭双弓,十八张弓,三十六支箭,密密匝匝地射将过去,三十六支箭过后,又是三十六支,等到一百多支箭射过之后,五个狮蛮人又都纷纷倒地,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再有能力逃走了。 这边韩江柳带人一一查看各人伤情,自己一方无一阵亡,除了绿巨人自己摔了一下,擦破点破,其他人连伤都没有。 第十七章 击毙撒合鲁 韩江柳大为高兴,说道:“我们大获全胜。” 众人欢呼。 再看对方情况,除了首领撒合鲁伤了两腿,不能动弹,其他人都已经气绝身亡。 韩江柳走上前去,举起宝剑,说道:“你今天也不能活着离开!”挺剑就要刺向撒合鲁前心。 撒合鲁向前爬了两步,两腿血流如注,在地上留下两行凄惨的印记。 韩江柳冷静地看着撒合鲁。 撒合鲁跪倒在韩江柳面前,在那一刹那,韩江柳体会到了胜利者的喜悦,虽然满眼都是血迹与尸体,可能喜悦却确确实实是和悲悯的情怀并存的。 韩江柳说:“你想干什么?” 撒合鲁说:“将军,你饶了我一命吧,将军,我以后听你的吩咐。”威武的狮子头,巨大的嘴巴里发出的是一种哀求的声音。 韩江柳说:“可是,你若回到狮蛮国,向你们同伴报信,再来攻打开元岛,该怎么办?” “不会,坚决不会。”撒合鲁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从今以后,我一心跟随韩将军,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忠心耿耿,除死方休。” 韩江柳心想;“这人患者倒是很好。” 撒合鲁说;“如果您不相信我,我愿意对天发誓,如果我撒合鲁敢去狮蛮国搬救兵,那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和他们这些蠢货一样,死得很惨。”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同伴。 韩江柳见撒合鲁如此诋毁自己的同伴,心中顿生厌恶这感:这种不讲情义的家伙,无论在哪里,都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遂说道:“不行,你必须要死!”说着再度举起宝剑。 绿色巨人走上前来,说道:“对,你必须要死,开元岛是我的家乡,你却让我背井离乡一十五年,这一十五年,你们逍遥快活,我却戴着手铐,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到激愤之处,绿色巨人大吼一声,声达云宵,直震得远处树木沙沙做响。 看到绿色巨人,韩江柳把手中的宝剑从撒合鲁的前心挪开,说道:“你有解药吗?” “什么解药?”撒合鲁问道。 韩江柳说:“巨人哥说他原本不是这个模样,是你们逼他吃了毒药才变成这个模样的,有毒药,就必然有解药,你把解药拿出来,让巨人哥服下,好恢复本来状态。” 撒合鲁眼睛一转,说道:“解药,我有,可以给他。” 韩江柳伸手,说道:“拿来。” 撒合鲁慢腾腾地把手伸向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出来,那瓷瓶的颜色和巨人的脸色是一模一样的。 韩江柳伸手要拿过来。 撒合鲁说:“慢着,解巨人哥体内毒素,需要两种药共同使用才能见效。”说着,撒合鲁又去怀中掏出另一个小瓷瓶,这次是个黄色瓷瓶。 撒合鲁把黄色瓷瓶的盖子打开,对准绿色瓷瓶的口,从里面倾一些药水出来,淋到绿色瓷瓶里面。 然后把黄色瓷瓶收起来,把绿色瓷瓶的盖子盖上,用力摇晃了几下,然后把盖子打开,说道:“巨人哥,你闻一下里面的味道,身体内的毒素就能够排出体外,你就能恢复原状了。” 绿色巨人说道:“你没骗我?” 撒合鲁说:“如果骗你,我是王八蛋,这么大个儿。”说着用两只手比成圆形,王八蛋的形状。 绿色巨人说:“好,我相信你。”说着,从撒合鲁手中接过绿色瓷瓶,伸鼻子过去,用力嗅了两下,登时觉得神清气爽,说道:“是的,这是解药,我能感受得到。” 众人也均对这个善良的巨人抱以欣慰的笑容,均想:“他总算能够回复他的本来面目了。” 绿巨人把瓷瓶交还到撒合鲁手中,说道:“还真挺好使。” 撒合鲁说:“那是自然好使。” 众人看到,绿巨人脸上的绿色渐渐褪去,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众人纷纷说道:“真好了,你看,绿色消失了。” 而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又映上了另外一重颜色,是淡淡的紫色,而那紫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在极短的时间内,巨人的脸上被深紫色所全面覆盖,就像那岛上偶然看见的紫熏草的颜色一样。 众人说道“巨人,你的脸怎么了,太紫了?” 韩江柳用剑重新指向撒合鲁的胸口,怒喝道:“你在解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撒合鲁惊得说不出话来。 巨人哈哈笑道:“众位,别慌,这是正常情况。” 什么正常情况。 巨人说道:“我本来的脸色就是紫的,如果脸色变紫,说明我是真正恢复原状了。” 原来如此,正人心想:“这个巨人的本来模样更丑,还不如中毒以后呢。” 这样想着,却均替他感到高兴。 既然没有中毒,那么看来撒合鲁还算有点良心。 撒合鲁说道:“将军,众位,我这瓷瓶里的药水,闻过之后,不但能够去除体内原有的余毒,而且没中毒的人闻过之后,同样能够强身健体、去病消灾,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大家要不要都闻一闻?” 见众人面露迟疑之色,撒合鲁又说:“我们狮蛮国的人,十个中有八个善于用毒药,也善于用解药,我不会骗你们的,我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呢?” 淮中说道:“韩将军,他说的有些道理,不如把他的解药,我们一起分了吧。” 韩江柳说道:“那既然这样,就饶他一命,让他跟着我们走?” 淮中说道:“全凭将军安排。” 韩江柳说道:“撒合鲁,你起来。” 撒合鲁微微苦笑,说:“腿受伤了,暂时起不来。” 过去两名军士,抬着一把软凳,让撒合鲁暂时斜倚在凳子上。 韩江柳说:“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撒合鲁说:“你们先服了这仙药吧,一会儿过了保质期,那药效就不灵了。” 淮中伸手去接绿色瓷瓶。 撒合鲁说:“快闻闻,都闻闻吧。” 韩江柳心中忽然起疑,撒合鲁这么急着让自己的人闻他的解药,居心究竟何在?难道药里有什么毛病不成。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见巨人哥“啊”地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怎么了,巨人哥?”众人纷纷上前去,就在慌乱之中,撒合鲁趁大家没有注意,转过身去,跌跌撞撞地逃跑。 巨人的紫色脸庞越来越胀,越来越大,就像一只大气球,又像一个吹胀了的猪尿泡。 巨人说:“我又中毒了,撒合鲁,他骗了我!” “混账!”韩江柳怒道,转头观看,但见撒合鲁已经跑出去十余丈远,韩江柳将手中宝剑掷出,只听一声惨叫,撒合鲁右肩中剑,宝剑直穿过去,插在撒合鲁前面草地之上。 韩江柳这一剑所掷,力量之在,可想而知。 韩江柳人随剑至,纵上前去,提起狮蛮人撒合鲁的脖领,问道:“你说,你给巨人服了什么毒药?” “天王夺命散,哈哈哈哈哈!”巨人得意地笑道。 “何为天王夺命散?” “天王压命散,华佗没法管。这种毒药没有解药,哈哈哈哈。”撒合鲁本来想让在场所有人都服下这种毒药,但是没有成功,只有巨人一个人服下,但这,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因此说一句笑一句,全然不管自己的命运正掌握在韩江柳手中。 韩江柳说道:“你如果能救得了巨人,我饶你一命。” “休想,我说过,没有解药。除非——” “除非什么?”韩江柳急切地问道。 “除非阎罗王把生死簿拿过来,让你在上面随便删除。”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韩江柳没想到被撒合鲁这个贪生怕死的人,到了此时,竟然全然不顾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恣意狂笑,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心中恨之已极,从地上捡起宝剑,手起剑落,砍死了这个狮蛮王首领撒合鲁。 如今,整个开元岛上,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狮蛮人了。 韩江柳重新回到巨人身边,见他不住口地喘着粗气。 韩江柳说:“巨人哥,你要挺住,我们这就离开开元岛,到大城市去,找良医为你治病。” 巨人缓缓摇头,说道:“没用的,我知道,这是天王夺命散,我听到了。” 韩江柳与淮中等人吩吩说道:“巨人哥,你没事的,我们这就带你走。”众人均觉得这个巨人虽然长相丑陋吓人,但是心肠很好,相处的这短暂时间里,已经和他产生了非常深厚的感情,因此谁都不希望他此时溘然而逝。 那将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 大家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想要抬起巨人,一起找到大城市,找到好郎中。 巨人说道:“你们放下我,没用的,没用的。”喘气声音越发急促,说道:“开元岛是我的家乡,我死了,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我就要埋葬在这里。” 他说出这种话来,众人便都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愿。 韩江柳摆一摆手,示意众军士把巨人放下来,让他躺在一个平坦舒服的位置。 第十八章 炼制紫熏丹 巨人猛喘了几口气,说道:“你们很好,你们帮着我回到家乡。” 韩江柳觉得一阵愧疚,如果不是逼问撒合鲁要解药,巨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死去。 巨人说:“韩将军,你别难过,人早死晚死都有一死,没什么好难过的。临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韩江柳说:“你说。”倾耳细听。 巨人说道:“这座开元岛,位于开元江下游,江水冲击而成,每年春季雨过,江山猛涨,小岛的一半面积就会被江水侵蚀。江水侵蚀之处,第二年会长出一种紫色的花,名为紫熏花,这种花数量有限,总数不足一千朵,且极其珍贵。第一次开过,第二次再开,要等到十年之后。” 巨人停了一停,又是大口喘气,继续说道:“采足六百六十朵这种花,然后用开元江山熬制,三天之后,可以熬成三颗丹药,平常人吃过这种丹药,能够随意变幻身形,想大就大,想,想小就小,大则如老虎巨象,小则如飞鸟山猫。这种丹药名叫紫熏丹。” 巨人又说:“我想,这种紫熏丹,对你们会有点用处。” 韩江柳垂泣到:“哥,我记住了。” 巨人说:“熬制不易,你们要珍惜。” 说罢这话,巨人又是一声仰天长啸,啸声震天,而那啸声刚喊了一半,却又戛然而止,像是被用丝线将啸声绞断了一般,开元岛曾经的巨人主人,就此溘然长逝,永离人间。 韩江柳难抑悲痛,放声痛哭,其他军士也都忍不住落泪。虽然与巨人相处时间不多,那份感情却是难得的真挚。 哭过之后,韩江柳说;“我们打扫一下这里吧。” 众人领命。 说是打扫,其实就是将尸体就地掩埋。 好在军士带有铁锹,而且开元岛边,土地绵软,掘起来毫不费力,就先掘了一个大坑,将狮蛮人的尸体全都掩埋了。又掘了另一个大坑,埋葬了巨人,并且按照韩江柳的授意,在巨人墓前,以木方制成一块碑,上面写着:开元岛先民紫巨人之墓。 一切收拾妥当。 此时时当傍晚,淮中说:“这下好了,只等晚上结冰,我们就都可以离开这里了。” 韩江柳思索半晌,说道:“不,这次,你们都留下。” “为什么?” 韩江柳郑重其事地说道:“开元岛虽然人迹罕至,但却是我大宋领土,今后,狮蛮国人仍有再次到来的可能性,你们留在这里,戍守开元岛,防止他们再度进犯!” “可是,”淮中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一个人去救公主,太危险了。” 韩江柳说:“你们戍守在这里,同样危险,为国家做事,只要尽心,再大的危险也不怕。”说是为国家做事,其实韩江柳想到自己所营救的是美艳举世无双的公主,心里也涌起了一股甜蜜的味道。 淮中说:“不行,我必须跟着将军走,无论生死,誓要跟随将军到天涯海角。” 无论韩江柳如何劝说,淮中都是不听,就是一句话:“忠心跟随韩将军。” 韩江柳说:“好吧,你跟着我,其余的二十八位兄弟,你们要死守开元岛,不能容许任何外敌来犯,保护此岛安全,就是保住了朝廷的尊严。” 众人领命。 韩江柳从众军士中选出一个领队,这个领队姓贾,叫贾思成,让他全权负责戍守重任。 韩江柳又说:“我担心你们二十余人可能无法应付大批来犯的敌人,你们可以派几个人回京城,向皇上请求支援,事关领土安全,皇上不会不批准的。贾兄弟,你记下了吗?” 贾思成说:“韩将军,我记下了。” 此时,天风浩荡,阴云阵阵,江上咯吱咯吱之声再度响起,眼看就要结冰渡河了。 韩江柳说道:“众位兄弟,我们来日方长,有缘再见。”遂与淮中收拾兵器马匹,准备出发。 贾思成说:“韩将军,请等等再走。” “你还有什么事?” 贾思成说:“巨人临去之时,曾经说过紫熏丹的炼制方法,我们何妨把丹药炼制成功,由将军和队长服下两颗再走,可能对您二位的前程有所帮助。” “这——”韩江柳和淮中均迟疑了片刻。 按照巨人所说,紫熏丹极为珍贵,得来不易,他们不忍服食。 这二十八位军士,在路上已经渐渐知道,当日在龙虎山上,将军和队长两个人,放弃了自己服食驻魂丹的机会,而把丹药分给了众人,众人虽然口中不说,但哪个心里不是极为铭感,此刻,有报答二位领导的机会,众人纷纷跪倒,齐声说道:“请将军和队长服食丹药再走。” “好吧。”韩江柳说道,“我们再在这里逗留几天。” 韩江柳想的是:此去前途千难万险,如果有身形大小变幻的能力,必然是极有帮助的。 淮中也正是同样想法。 于是,当夜众人在开元岛山侧背风处休息。第二天一早,韩江柳让贾思成找两个精明军士,骑快马赶奔京城,向皇上报告新发现了领土开元岛,并且要说明这边的情况。 而其余人则分别去江边,采取紫熏花。紫熏花长得大而且艳,较为好找,只是花枝与花叶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采摘不易,几个军士都为小刺所伤,疼痛难忍,好在花刺所伤之处,不红不肿,似是无毒,因此众人也都不太在意,只半天工夫,六百六十朵紫熏花采摘完毕,被集中到沙滩之上。 韩江柳和淮中在山上找来枯枝做柴,架起行军铁锅,开始熬制。 锅里盛了一多半的开元江山,紫熏花被一枝一枝投到锅中,每投一枝,便传来一声“噼叭”之响,等到六百六十声响完毕,锅里已经是一团紫色的浓稠之物,看起来如糖膏,似米粥,闻起来却没什么味道。 韩江柳命人日夜轮流看管这口铁锅,不使柴草熄灭,等到三天后的中午,打开锅盖,果然见三颗晶莹剔透,紫色鲜明的丹丸在锅中滴溜溜乱转。 众人欣喜:“熬成了。” 丹药既成,韩江柳和淮中却不过众军士的好意,每人服食了一颗,服食半个时辰之后,丹药在体内逐渐消化,其功效渗入到体内的各个脏器、筋脉、皮肤。 二人心随意转,众人眼见得他们心随意转,身体一会儿变大,大如蹴踏巨象,威武非常,一会儿变小,小如山间灵猫,纵横跳跃,真是神奇无比。 韩江柳和淮中自然非常高兴。 还剩下一枚丹药,依照淮中的意思,这颗丹药就留在开元岛中,到时候给需要的军士服下。 韩江柳想想,这么办不妥,二十八个人,一颗丹药,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韩江柳不能不想起古代那个有名的“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古代的齐国,有三位勇士,他们人人武艺高强,勇气盖世,为国家立下了赫赫功劳,这三人意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彼此互壮声势。由于自恃武艺高,功劳大,他们非常骄横,不把别的官员放在眼里。 国君有意害死三名勇士,就把他们召来,说要赏赐他们。 三人听说国君有赏,当然兴冲冲地前来。到了殿前,却看见案上有一个华丽的金盘,盘子里是两个娇艳欲滴的大桃子,一阵芬香扑鼻而来。 国君说:“三位都是国家栋梁。寡人的后花园里有颗桃树,却只有两颗熟透的只有两个,就请勇士们根据自己的功劳来分这两个桃子吧。” 其中两个勇士认为自己的功劳很大,每人抢了一个。第三个勇士说:“你们的功劳很大,可是我的功劳小吗?当年与敌国交战,渡过黄河的时候,途中河水里突然冒出一只大鳖,咬住了国君的马车,把国君拖入水里,别人都只顾自己逃命,只有我为了让国君安心,跳入水中,与这个庞大的怪物搏斗。三天三夜的拼死搏斗,最后我浮出水面,一手握着割下来的鳖头,一手拉着国君的坐骑,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河神显圣。如果没有我,没有人能活着回来。我是不够勇敢呢?还是功劳不够大? 另外两个勇士听到这话,心里惭愧,觉得功劳不如第三个人,却率先抢功,这是极为贪婪、无耻的行为。他们一向自恃甚高,看重自己的荣誉。此时自觉做了贪婪无耻之事,一时羞愧难当,于是都拔剑自刎,鲜血溅于当场。 而第三个勇士看到两位好兄弟陈尸当场,也极为痛悔,不该用语言激得他们自杀,于是也随之自刎。 眼下这二十八名军士,论情谊,比不上当年的三位勇士,而紫熏丹的诱惑力,又强过普通的桃子太多,把紫熏丹留在这里,最终极有可能造成一个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众人因为紫熏丹而大打出手,甚至互相残杀,那么,派他们戍守开元岛也就没有意义了。 想到此处,韩江柳把最后一颗紫熏丹放到怀中,说道:“这个,还是我先保存着。” 众人均无异议,觉得韩江柳带走紫熏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第十九章 林灵素捉妖 一切收拾停当,韩江柳和淮中专等夜晚结冰,就渡河而去,继续向南进发。 这且不提,再说那两个奉命去京城朝见皇上的军士,一路餐风饮露,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到了东京汴梁城。 到了城中,见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两名军士因为级别太低,不能直接见到皇低,本来先应当去见自己的直属领导,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但是林冲因为误入白虎节堂,而刺配沧州牢城。 无奈两名军士只得去找太监杨戬。 太监杨戬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两名军士把情况如何如何一一告诉给杨戬。 杨戬低头深思半晌不语,心想:“这倒是个新情况,还是先报告给蔡太师才好。”于是杨戬对两名军士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把两名军士安排到自己宅院的偏房里,好酒好菜地供着,然后自己悄悄地溜到蔡太师府里来。 蔡京、蔡攸父子都在。 杨戬说:“太师,蔡大人,有新情况?” 蔡攸问:“什么情况?” 杨戬说:“两名军士带回来的消息,说韩江柳带人占领了开元岛。” “哦?” “确实是这样,”杨戬说,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述说了一遍。 “哈哈哈哈。”蔡京仰天大笑。 杨戬纳闷:“太师,你为什么发笑?” 蔡京说:“韩家父子死期不远矣。” “哦?”这回轮到杨戬有疑惑了。 蔡京说:“最近京里的情况你很清楚吧,杨大人。” “我清楚。”杨戬回答道。 最近京里的情况主要是,韩江柳的父亲韩忠彦,还有蔡京的儿子蔡攸共同调查道士林灵素。韩忠彦本来有心努力调查下去,可是蔡攸处处掣肘,并且经常私自给林灵素通风报信,让韩忠彦的调查陷入困境,虽然明知道林灵素在暗地里做一些诡异的事情,就是没有办法找到证据,这令他苦恼不已。 同时,因为自己是调查林灵素任务的主力,调查却迟迟没有进展,这令徽宗皇帝产生一个印象,那就是韩忠彦徒有其名,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渐渐对韩忠彦也就不那么信任了。 虽然韩忠彦没有调查出林灵素的不法轨迹,是宋徽宗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他也由此对韩忠彦采取了越来越疏远的态度。 蔡京刚才所说韩家父子死期不远,是建立在这种疏远态度基础上的推测:本来皇帝对韩忠彦已经失去信心,而此时,韩忠彦的儿子韩江柳肩负着寻找公主的任务,却迟迟没有回音,反而带回来一个毫不相干的找到新领土的任务,是明显是办事不分轻重缓急的表现。 “如果——”蔡京心里想着,“我在皇上面前再参奏一本,说韩江柳寻找新领土,是为自己扩充地盘做准备,他们父子是准备谋反呢?哼哼,就算皇上当时不信,心里也会结下一个很大的疙瘩。”蔡京越想越得意,心想:“韩忠彦,你想和我斗,没那么容易。”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杨戬带着那两个军士面见宋徽宗,宋徽宗皇帝问明了事情经过缘由的时候,宋徽宗把眉头轻轻皱了皱,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心想:“韩江柳,我的长公主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怎么爱管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国领土广袤,多一块那弹丸之地的小岛,有什么用处?” 两名军士不识时务,继续问道“敢问皇上,什么时候派遣军队到开元岛。” 宋徽宗把手一扬:“不派,朕不派又怎么着呢?” “这——”两名军士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皇上的这句反问。 杨戬替皇上说了句:“皇上累了,你们退下吧。” “是。”两名军士退下。 他们讨不到主意,再次回到禁军营的时候,新委派的禁军教头查了名册,他们这些人的名字已经全部勾销了,二人无处可去,心想再回那个荒凉的开元岛,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商量了一下,各回老家,一个去了甘肃,一个回了陕西。 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其实皇帝并不是只关心女儿安全、不关心领土安全的昏庸糊涂之辈,这段时间他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山东梁山贼寇作乱,此外,江南方腊、淮西王庆、河北田虎相继为患,让宋徽宗忙得焦头烂额。 而且就对外关系来讲,原本与宋朝关系不错的西夏,已经正式向北地辽国纳贡称臣,形成了对宋朝的夹击之势,这也是很难处理的棘手问题。 再者,在京城之内,甚至在这皇宫之中,还在接二连三地发生怪事,太子宫中,屡有狐狸精作祟,太子赵恒几次向皇帝报告,说“太子宫中夜半常有妖仙作法,烟务弥漫,经常化为女子勾引侍卫甚至儿臣”。 宋徽宗虽然说了“人有正气则妖邪自灭”之类冠冕堂皇的话,到底也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就让太子暂时搬离太子宫,暂时住到自己的御书房来,并且请林灵素找人降妖除怪。 除了太子宫的狐狸精闹事以外,三座镇妖楼的情况近来也现出异常。 每到半夜子时的时候,三座镇妖楼同时精光四射,照得半座皇宫都闪闪发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帝派人登楼去看,而楼上的情况又和往日一般无二,看不出有任何差别,闹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宋徽宗曾经听人说过,说这三座镇妖楼实际上作用是相反的,不是镇妖,而是镇压了大宋的王气,无奈林灵素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镇妖楼,外界流言怎么能相信!” 宋徽宗对林灵素非常信任,因此一直没有拆除三座小楼。 只是,那夜半的精光已经连续闪耀了半个月之久,不能不令人心生疑忌。 这天傍晚,宋徽宗在太子赵恒的陪伴之下,再度召见林灵素。 太子赵恒一直对父皇宠信道士的行为不以为然。这个太子,今年才止有二十岁,生得体貌端庄,一表人才,和他父亲一样,风流儒雅,爱好书画古玩。 唯独不好道。 宋徽宗特意叮嘱赵恒:“太子,一会儿见到林真人,你要客气一些,多向林真人讨教。” 赵恒说:“我记下了,父皇。” 帘栊声响,太监传呼:“林真人到。” 林灵素走了进来,请安:“林灵素问皇上好,问太子好。” 宋徽宗说道:“林真人不必多礼,一旁坐下。” 太子将头仰向一边,观看书架上那一摞一摞的藏书。 林灵素说:“不知道陛下召小道有什么事?” 宋徽宗说:“现今有两件事情,一是太子宫有狐狸精作怪,这个该怎么处理?二是林真人主持兴建的三座镇妖楼里,每天半夜子时都有精光闪耀,不知是吉是凶。” 林灵素看了一眼赵恒,问道:“太子,请问狐狸精作祟是你亲眼所见吗?” “是。” “她是什么形象?” “就那样。”太子爱搭不理。 “说了形象,我好方便推断出她是哪里的妖邪。” 宋徽宗沉下脸来,说道;“太子,请你如实回答林真人的问话。” “是。”赵恒对宋徽宗答应了一个“是”字,然后冷冷地向林灵素诉说情况:“二十天前的夜里,太子宫中忽然传来一声怪叫。” “那怪叫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我没听到,是宫女听到,据他们描述,那声音如同狐狸叫声,又似人的叫声,凄厉哀号,难听之极。” “原来如此。” “怪叫之后,厨房在大门紧闭的情况下,给我准备的晚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半。当时我以为是宫女太监馋嘴偷吃,可是他们喊冤,说不是,第二天,第三天,厨房的食物又凭空不见。第四天,我亲自己监督,食物还是会丢。就这样,连丢了九天食物。” 宋徽宗插嘴说:“这还真是一个馋嘴的妖怪。” 林灵素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太子继续说道:“第十天晚上,有一名侍卫在守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衣袂飘飘的美女,向他搔首弄姿,据侍卫说,当时那美女千般媚态,万种风情,弄得他魂飞飘散,就与之交接。”太子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觉得当着父皇的面说这种事情非常不雅。 宋徽宗倒是不以为意,说道:“实话实说,你有什么就讲什么,不要隐瞒。” “是。”太子继续说道:“交接之后,侍卫觉得精力外泄,不知是真是梦,只觉得已经没有力气再在门前站岗了,只想躺倒在那里,睡上三天三夜,就那么想着,果真就躺倒了。” “其他侍卫见他无缘无故地倒在那里,以为他犯了什么急病,就七手八脚地扶他起来,把他扶到值班室。侍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口中容然说那些不害臊的话,什么亲亲啊,什么抱抱的。” 第二十章 太极八卦图 “后来怎么样?”林灵素问道。 “后来,这个侍卫清醒过来,说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并把梦中的情形和其他侍卫说了,也向我转达了。我心里有了防范,到下一个晚上,我在恍恍惚惚中也见到了那个美女,她最初是个狐狸形状,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人的形状。非常娇媚,非常诱惑,但是,我心里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美女,我控制住了。” 说到这里,太子赵恒显得很是自豪,毕竟,对于一个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能够控制住美色的诱惑,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赵恒继续说道:“后来的几天,这个狐狸精每天都到我的寝宫里来,使出各种狐媚手段诱惑我,但我都不为所动。她见无计可施,又去诱惑其他的侍卫,每天晚上一个,总共有六名侍卫中计,迷迷糊糊中把精气送给了她,弄得自身病病恹恹,煞是可怜。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林灵素点了点头。 宋徽宗问道:“那么,依真人所见,这个妖怪是从何而来,有多大法力,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林灵素说:“陛下别急,目前我也不太敢确定这个妖怪的具体路数,待我晚上亲自去太子宫中巡查一番,和她打过交道方知。” 宋徽宗说道:“那就全都仰赖真人的法力了。” 林灵素说:“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等的职责。” 林灵素退出。 宋徽宗说:“恒儿,代我送送林真人。” “是,父皇。” 赵恒把林灵素送了出来,说道:“林道长。” “臣在。” “我父皇宠你,那是你的运气,现在外间传闻,对你非常不利,你可要小心一点。” “臣不敢做对不起皇家的事。” 赵恒率先走了。 林灵素看着赵恒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叹道:“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但这太子就是不信。” 当天傍晚,林灵素收拾妥当,穿上八卦仙衣,手执拂尘,并且让一个小童带着符箓、药水等一应器物,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了太子宫。 太子宫的守卫早就听说林真人今天晚上要来太子宫抓妖怪,因此没做阻拦,直接把他放了进去。 进入到太子宫中,到了太子寝宫旁边。 此时夜色如水,风平浪静,微闻树梢有寒鸦声声啼叫。 林灵素吩咐小童说;“你把东西给我,然后你就回去吧。” 小童说:“我不放心师父。” 林灵素说:“师父的捉妖本事大得很,没什么不放心的。” 小童把一应法物交给林灵素,就转身走了。 林灵素把一应法物都带在身上,对左边那个侍卫说:“侍卫兄弟,我要捉妖了,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去那边屋子里休息一下,我替你的班。” “这个——”侍卫害怕自己擅自离岗,会受到侍卫队长的斥责。 林灵素说:“配合捉妖,人人有责。” “好。”侍卫答应了,到值班室去休息了。 右边那个侍卫看着林灵素,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花样。 林灵素说;“这位兄弟,你转过去。” “好。”他听话地转过身去,不看林灵素。 林灵素手中捻动诀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功夫,他已经变成了原来那名侍卫的模样,衣着、服饰、表情、动作,无一不像。 “好了,你转过来吧。” “好。”右边那名侍卫依言转过头来,吃了一惊:“老周,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是老周,我是老林。”林灵素说。 “啊,林道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勾引狐狸精啊。” “噢。” 右边侍卫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夜色特别荒唐,他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一丝有趣的味道,倒要看看这个林道长今天能拿出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来。 谯楼上鼓打二更,时间已经不多了。 林灵素扶了扶帽子,这身侍卫打扮对于他来说还真有点不习惯。看着太子宫中那座镇妖楼,三楼之中,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那边,玲珑公主的后花园内,金光同样耀眼。而远处,皇宫东北角的艮岳山旁,那座镇妖楼的光芒更是璀璨无比,更人无比纳闷。 谁也不知道这三座楼中的三道金光是怎么回事,但是林灵素知道。 右边侍卫安静地守卫,林灵素问他:“兄弟,你和妖怪干过那种事情没有?” 右边侍卫说:“没有,已经换了好几次班了,她没找过我,我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 林灵素说:“妖怪为什么不害你呢?” “我也不清楚。” 两个人聊着闲天,不知不觉间,三更鼓响,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一阵风起,树梢轻摇,照在地上是朦胧不清的影子。 在那树梢影子中间,出现了另一个影子,俨然是个狐狸的形状。 当然,林灵素能看见,但是侍卫看不见。 此刻,太子赵恒正在卧室沉睡,对于外边的事情,貌似一点都不关心。 “来了。”林灵素低声说。 那个狐狸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渐渐地逼近林灵素,忽然影子向上跃起,变成了一只狐狸的形状,尖嘴长耳,四肢矫健,毛色粲然。 而只在林灵素眨眼之时,那只狐狸已经幻化成一个美女的形状,真是雪肤花貌,玉体珠颜,十分动人。 就那么巧笑倩兮地站在林灵素面前。 林灵素假装眼观鼻、鼻对口地不看她。 “美女”开口说话了:“大哥哥,大哥哥。”声音柔媚婉转,仿佛仙乐纶音。 这声音在林灵素听来,还没什么奇怪,可是右边那个侍卫简直吓得要死,他只能听见声音,但是却看不见人。 这个狐狸精只是在想勾引某个人的时候,才能让某个人看见,而其他人是看不到她的。 侍卫吓得抖成一团,险些尿了裤子。 林灵素还是不说话。 “美女”说;“你看看我嘛,看看我。” 林灵素说:“看见了。” “我美吗?” “美。” “哪里美?” “哪里都美。” “你要我不要?” “怎么要?” “就是这么要。”美女娇滴滴地说,边说,边抬起两只手来,要勾林灵素的脖子。 林灵素向旁边一闪,问道:“那边还有一个,你为什么不让他要你?” 美女向右边那名侍卫看了一眼,说道:“他,太丑了。” 右边侍卫感觉自己受到的打击比恐怖带来的打击还要大。 “原来是个外貌协会的狐狸精。”林灵素心想。 “好吧,我要你。”林灵素说。 “好哥哥。”美女说,两只手终于勾到了林灵素的脖子上。 同时,她的嘴变尖了,里面伸出两枚白森的牙齿。 等了半天,不见林灵素的动静。在勾引其他男人的时候,其他男人早已经魂不在其窍,将体下精华早早地送入狐狸精体内,狐狸精再趁此机会吸食他的脑中精魂,上下齐攻,那个男人就算有一年半载,也难以完全康复。 而如今,林灵素的表现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美女问道:“我的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啊?” “那你怎么还不要我。” “已经要了啊,抱得很紧了。” “这不算要。” “那怎么才算要?” “这还用人家教吗?” “用。” “好吧,我教哥哥做。”美女向前用力,想要把林灵素推倒在地,强行吸取。 右边侍卫听到林道长和另外一个女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禁学得脸红耳热,想塞耳不听,又忍不住要听,真是心痒难耐,觉得自己要是长得再帅点就好了。 “美女”已经与林灵素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在两个人将要倒下的时候,美女忽然摸到林灵素腰间一件东西,是一块小小的铜牌。 侍卫带腰牌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美女摸到的这块铜牌,不是长方形的,而是八角形,铜牌上面刻有图案,一摸之下,大吃一惊,原来这是一块铜八卦。 太极八卦图,中间部分以同圆内的圆心为界,画出相等的两个阴阳鱼表示万物相互关系。阴鱼用黑色,阳鱼用白色,阳鱼的头部有个阴眼,阴鱼的头部有个阳眼,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相生相克。而外环,则为亁、坤、离、坎、震、兑、巽、艮八卦,按照乾西北、坤西南、离南、坎北,震东,兑西,巽东南,艮东北的顺序排列。八卦加轴心合称九宫。这种太极八卦图能够起到化煞气的作用,如果是窗前犯煞,则在屋前挂八卦,如果是门前犯煞,则在门前卦八卦,如果是屋前犯煞,则在屋前卦八卦。只要向着煞气,自然可化解煞气。而人如果佩戴八卦图案,则有消魔去灾的作用,若是普通一点的妖怪,撞到太极八卦图,极有可能当时就魂消魄散、灰飞烟灭。 这个狐狸精修炼的时间很长了,亲手摸到了八卦图,没有当时魂消魄散,可也吓得不轻,心“突、突”直跳,脸上吓得雪白。 她说:“你!八卦!” 林灵素说:“是的,我很八卦!” 第二十一章 九褒姒受命 八卦的人一般都是很可怕的。 狐狸精美女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让林灵素要自己了,而是迅速后退两步,高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林灵素也正色说道:“我是当今皇上御赐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的灵素道人。” 狐狸精美女摇摇头,说;“什么正人倒人的,没听说过!” 林灵素说:“我今天到这里,是专为捉你而来。” 狐狸精美女说:“既然你不合作,那么我找她吧。”便向右边那名侍卫奔去,身形渐渐显露出来,右边侍卫看清了她的面貌,当时就被她的美艳所惊呆了,嘴角甚至流出口水来。 林灵素大喊道:“你别上她的当。” 侍卫呆立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美女的脸庞和胸脯看。 狐狸精美女说:“怎么样,我美吧?” “美。” “脱了衣服更美。”狐狸精美女巧笑着。 林灵素怕他真的吸走了侍卫的精魂,马上自腰间将太极八卦牌掏出来,右手将牌平伸,对准狐狸精,而左手则掐诀念咒,片刻功夫,太极八卦牌上闪出一道电光,携有雷霆万钧之势,向狐狸精击去。 此时的林灵素,则已幻化成自己本来的模样。 狐狸精不得已,转身去接那道电光。 电光“噼啪”做响,震得狐狸精双耳欲聋。 “贼道,你使什么妖法?”她大叫着,双手平展,从手心处各长出一只铁钩来,铁钩闪闪发光,格开林灵素的电光。 林灵素大喝:“妖精,你倒有点本事。再接我一招!” 林灵素将八卦牌倒置,其中的坎卦发动,一股水流从牌中涌出,直冲狐狸精的面门而去。 狐狸精躲闪不及,只能现出原形,是一条较普通狐狸大着一倍的老狐,老狐奔腾跳跃,闪开了林灵素腰牌之中所出发的强力水流。 侍卫一看这么个巨大怪物展现在自己面前,而且暴跳叫嗥,极为可怕,当时吓得心胆俱裂,不顾自己的守卫职责,马上撒腿就跑,速度之快,前所罕见。 狐狸精后腿用力,前腿俯撑,向林灵素用力,林灵素心有预备,心想:乘狐狸精扑向自己的机会,将拂尘展开,拂尘前端万条银丝化作一张巨网,无论如何能够把狐狸精收于网中,将其擒住。 没想到狐狸精到底精明,没有直扑向前,而是从双眼之中射出两道邪光,这两道邪光有名字,左眼之光名为“月异”,右眼之光名为“星邪”,月异之光专门乱人心神,星邪之光专门灼人筋肉。两道邪光同时照到一个人身上时,那个人非癫即狂,再不能成为正常人了。 林灵素没有躲,他想试试这两道光,不是想自残,而是想看看,这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来头,因此,他以无漏法护住心神,不受外侵,生生地接了狐狸精的月异、星邪之光。 两道光射到身上,林灵素感觉到头脑发热,有些模糊之态,同时肌肤微有刺痛之感,心下当即了然。 而狐狸精看到自己数百年来修习的月异、星邪二光竟然不能伤到林灵素,不禁暗暗恐惧,心想:恐怕自己不是这个贼老道的对手。转身就要跑。 林灵素叫道:“你站住!”他觉得这个狐狸精有些眼熟,所使的手法也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从未济山来的?”未济山是由此向西五万四千里远的一座传说之山,林灵素头脑中灵光乍现,想到了这个名字,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没想到一说便中。 “啊!”狐狸精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贼老道竟然能够叫出自己的来历来,当下不敢停留,跑得更快了。 林灵素哪能容她远遁,手中拂尘向上掷出,万条银丝形成一张巨大的罗网,就在狐狸精刚要跃墙逃跑的刹那,将其罩在罗网之中。 林灵素用手点指,一条银丝将狐狸精牢牢捆住,伏于地下,不能动弹。而拂尘又归于原状,稳稳地拿在林灵素手中。 狐狸精被捆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中怒叱:“老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林灵素,早和你说过了。” “林灵素,林灵素。”刚才林灵素自报姓名的时候,狐狸精没有注意,此刻再细想这个名字,忽然觉得特别熟悉,沉吟之下,终于想到,原来是他。 这只狐狸精已经修炼了一千多年,在她九百四十岁的时候,正式修炼成形,能够做到随意变化,她当时大为高兴,并且给自己起名叫做九百四,也谐音叫做九褒姒。 褒姒是古时候周幽王姬宫湦的第二任王后,以美色闻名,周幽王曾经为了褒姒而烽火戏诸侯,最后导致各路诸侯不再信任周幽王,周幽王被犬戎部落所杀,西周灭亡。 九百四希望自己也能像褒姒那样得君王之宠、灭君王之国,从此留名于天下,可是至今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去做一些还精补脑,为害一方的坏事。 九百四的师父是陆阡洞主,也是一只狐狸成精,至今已经修行了将近七千年,三皇五帝时候,陆阡洞主也经开始在修行了。 前面讲过,林灵素的前身是天界神霄宫大护法,曾经和陆阡洞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陆阡洞主对林灵素一往情深,无奈林灵素一心向道,对陆阡洞主的爱慕之情视如不见。 陆阡洞主由此对林灵素越发尊重,林灵素需要仙草,她千方百计弄到,林灵素需要干净雅洁的居室,她早早就去打扫,对林灵素照顾得无微不至。而自始之终,林灵素对她都从不多看一眼。 世间有些爱情如果久久得不到回报,是会转成恨意的,而陆阡洞主对林灵素的爱却始终没有变过。 就算多少年以后,林灵素已经不是天界神霄宫大护法了,而是变成凡间的一名普通道士,甚至他已经根本不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份了,但是陆阡洞主的爱却一如既往地炽热。 她甚至告诉她的弟子们,以后见到林灵素,一定要客气一点,“就像对师父一样客气,知道吗?” 九褒姒记住了,可是刚才慌乱之际差点忘记了,此刻忽然想起,真是大喜过望,当时,在银丝的束缚之下,奋力喊道:“大护法,神霄宫大护法!” 林灵素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份了,听到九褒姒这么怪叫,有些莫名所以,问道:“你喊什么?” 九褒姒说道:“你可记得五百年前,你做神霄宫大护法时,陆洞主对你的缠绵情意吗?” 这个—— 林灵素已经不记得前世的事了,但他此生苦苦修行,毕竟能让一灵不泯,对于前生还有一点灵光闪现,不至完全昏庸忘却。 那些,都是很熟悉的名字,但毕竟无法将那名字和自己联系在一起,林灵素微微摇了摇头,最终说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耍花样,我是说真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九褒姒,我是陆阡洞主的小徒弟啊,你见我的时候少,但是你见我师父的时候多啊,你再好好想想。” “你师父是哪个?” “我师父就是陆阡洞主,当年,你们还曾经共同在未济山陆倩洞修行过,你还传给我师父道法。” 林灵素想的头脑发胀,却始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节了,忽然一惊:这不会是面前这个狐狸精使的迷魂法吧。 当下不再想下去,而是振作精神,问道:“九褒姒,我今天抓住你,你服不服?” “你难道不讲一点故人情面吗?” “我只问你服不服?” “服又怎样?不服又怎样?” “如果不服,哼哼!”林灵素手上加劲,那条绑缚九褒姒的银丝便寸寸收紧,将九褒姒裹得像只大粽子,浑身勒到彻骨生疼。 九褒姒说:“我服了,道长,我服了,健忘症真是太可怕了。” “服就好。” “那你快放开我啊。” “放你却不行,你又要害人!” “我不来皇宫害人了。” “在大宋任何一个角落害人都不行。” “我听你的,我离开大宋,我去西夏,我去大辽。” “那也不行!” “那要怎样才行嘛?”九褒姒语带娇嗔,真是令人难以拒绝。 林灵素想了一想,说道:“这样,你替我完成一件任务。” “什么任务?” 林灵素把银丝松开,九褒姒活动一下筋骨,腾地站起来,变成美人形象,和林灵素相对而立。 林灵素说:“从此到南海烈焰岛有一条路,有一个叫韩江柳的小子要从路上经过,你想办法拦住他,算你的大功一件,到时候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你不怕我途中跑掉?” “谅你走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我的法眼。”林灵素亮了一下自己的太极八卦牌,这个八卦牌有搜索功能,只要确定目标,就极容易发现目标的位置。 “好,你狠,我听你的了。那个韩江柳长什么样?” “年轻小伙子,带一把宝剑,你一路寻问,是会找到的。” 第二十二章 师父冲和子 “好,我喜欢年轻小伙子。”九褒姒说道 林灵素说:“你这就走吧。” “好的,我走了。”九褒姒转身离开,变成本身狐狸状态,几下闪跳,就已经离开皇宫,远在百里之外了。 这边,那些侍卫纷纷从值班室里跑了出来,问道:“道长,你怎么把狐狸精放走了呢,这样不可以啊。” “为什么不可以?” “我抓的人,我想放就放。” “你这样办事,皇上会怪罪的。” “我会去向皇上解释清楚。” “以后太子宫还会闹妖怪吗?” “不会。”林灵素冷冷地说,“只不过去烈焰岛的路上会多一个妖怪。”留下一帮侍卫错愕的眼神,林灵素一个人离开了太子宫,回到了京城北边的玉皇殿,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第二天一早,来到皇宫,面见皇上。 皇上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灵素恭谨地回答:“回皇上话,已经办利索了,狐狸精不会再出现了,她已经被臣赶到三千里之外的南方去了。” “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宋徽宗问道。 “不会,她已经对小道心悦诚服。” “那就好。”宋徽宗放心了,又说,“来人啊,赏。” 说一句赏,早有太监捧来奖赏之物,是一袭道教仙衣,还有一百两黄金。 林灵素说:“出家人,金银太多也无处花,臣只领这件仙衣就好了。” “也好。”皇上对林灵素的态度非常满意。 林灵素退出去,正与前来向皇上问早安的太子赵恒撞了个满怀,太子已经听到属下禀报了昨天晚上的情况,对林灵素私放狐狸精的做法非常不满,没和林灵素说话,嘴角哼了一声,直接进入室内,又在宋徽宗面前大说林灵素的不是。 宋徽宗一边听,一边细细地欣赏一件汉代玉器,竟似没往心里去。 赵恒心里想,等我当皇帝时,一定亲手杀了这个高傲的老道。 林灵素离开皇上居室,白天去蔡太师府里聊天,吃饭,晚上仍有事情要做,那就是要到三座镇妖楼中去修炼他的诛仙剑。 三座镇妖楼! 修建三座镇妖楼,主要有两个作用,一是镇压当地的三股仙气,这三股仙气还阳,将会化成三个异能之士,从而扰乱仙界平安。而不是如外界传说的镇妖,或者镇压大宋王气两种说法。 林灵素有成仙的愿望,因而对于维持仙界秩序就非常在意,他不希望自己将来进入的仙界是一片混乱的状态,因此,出于保护仙界平安的考虑,林灵素不得不说动宋徽宗建这三座镇妖楼。 也因为同样一个想法,林灵素使修建起来的镇妖楼起到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正好可以利用镇压楼的空间修炼诛仙剑。 据说诛仙剑传自汉代神仙费长房,从汉代至宋代,偶尔有人习得,其师承关系断断续续,林灵素从师父那里得到了诛仙秘籍。 诛仙剑并非一件实实在在的兵器,而是以剑气伤人于无形的方法,名为诛仙,顾名思义,是用于神仙之间争斗的手段。神仙分为上、中、下三品,又可以具体分成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级,三品九级的神仙之中,只有上上和上中两级,是诛仙剑无能为力的,其他七级,只要掌握了诛仙剑的诀窍,都将无往而不利,任意诛之。 因此,林灵素一边苦修神仙之法,一边也对诛仙剑细加参研,其目的就是在成仙以后,能够一战成名,在仙剑扬威立万。 按照诛仙秘籍中的说法,每逢每月庚日,在子、午、酉三个时辰,摒去闲人,在艮、乾、震三个方位进行修炼,如此经过十二年,就可以有小成就,三十六年有大成就。 如今,林灵素已经修炼了六年时间,自觉得心应手,不日就将掌握诛仙剑的小成妙法了。 林灵素首先到了原来玲珑公主所居住的清露宫,当然是隐秘而来,驾云而至,平人见不到他。 林灵素到了清露宫后花园,直接踏到二楼的窗台之上,窗子本是虚掩,他走进屋内。 屋子里黑乎乎一片,但是在已经有了一定道法的林灵素看来,再黑的环境也只不过是比平常稍暗一些而已,一切事物他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此时已经是半夜子时,外面繁星满天,屋中阴森恐怖。 林灵素摸到了西边墙壁,墙壁之上刻有一柄宝剑,那正是练习诛仙剑的必备道具,以假象之剑,养真实之气,到到真正剑法练成,那柄刻在墙上的宝剑便可以自由飞动,如龙之破壁,随意遨游了。 宝剑旁边还有几行小字,写的是:甲午年七月十五,盂兰盆会,相望相识,永结同心。 字不是林灵素刻的,也不是林灵素的师父刻的,林灵素问过师父冲和子,冲和子说他也不清楚那字究竟是什么人写上去的,又意味着什么。 林灵素不去管那字,只管按照诛仙剑经上的做法,指天划地,修炼神功。只是因为有了那两行字,林灵素修炼剑经之前都极为小心,往往四处查看几遍,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动才开始练习。 这天练习完毕,林灵素深深吐纳,觉得体内舒畅无比,那金光闪耀的壁上宝剑也因为林录素练习完毕而渐渐失去光彩,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林灵素刚想悄悄下楼去,再到太子宫中去练习另一柄诛仙剑。 这时脚步声传来,“橐、橐、橐、橐”,沉重而清晰。 林灵素知道是师父来了。 林灵素的师父名叫冲和子,以五雷法闻名于世。师徒两个每每有什么事要说,经常把商议地点选择在这镇妖楼里。 冲和子长须、长眉,面目清隽,额头如同寿星老儿一样,微微隆起,只是没有寿星那么明显。 林灵素向师父深深一揖,说道:“师父,您来了。” 冲和子说:“嗯。诛仙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林灵素说:“大概还需要两三年才能有所成就。” 冲和子说:“已经很快了。” 林灵素问:“师父,你从哪里来?” 冲和子说:“我从西方未济山来。” 未济山,这个名字很熟悉,猛然想起,昨夜狐狸精九褒姒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正想问问师父,这个未济山是怎么回事。 冲和子继续说道:“镇妖楼三楼的宝物怎么样了?” 林灵素回答:“三座镇妖楼里的三宗宝贝,弟子时常留意,万无一失。” 原来,修建这三座镇妖楼虽然是林灵素的主意,但是他的师父见镇妖楼清净,皇宫之中,又有重兵把守,正好可以储存自己的三件宝贝,于是把三件宝贝分别放在三座镇妖楼中,并命林灵素经常关照,别被别人偷去。 林灵素知道这三件东西对于师父非常重要,这是三个精铁铸成的盒子,但具体里面是什么,连他也不知道,又不好向师父问。 冲和子见林灵素说东西安全,但点点头,说道:“我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问你。” “师父请讲。” “你把九褒姒派去劫杀韩江柳了。” “是的,师父。” “这样不妥吧。” “为什么,弟子不解。” “九褒姒是未济山陆阡洞主的人,确切地说是她的弟子,你怎么好随便安排呢?” “可是九褒姒在皇宫里为非作歹,弟子将她擒获,没有直接将她击毙,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冲和子不语,过了一会,又说:“这倒还是一件小事,毕竟你和陆阡洞主前世有过一段缘分,她也不会深责于你。为师倒另替你担心。” “担心什么?” “韩江柳一路向南,寻找玲珑公主,这是他的事,你设置了五十余重阻碍,想坏他的事,以后会得罪他的。” “我不怕得罪。” “以后,你们都是位列仙班的人物,还有很多同处共事的时间,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师父——”林灵素道出了其中原因,“我也不想为难于他,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 “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林灵素向冲和子说出了他为难韩江柳的原因。 “据说韩江柳出生之时,满室异香,传于十里,天空中出现祥云,现出卍字图案,这是大罗金仙的象征啊。” 冲和子点点头,“韩江柳是天上神斧星转世,原本就不是一般人物。” “而且,”林灵素说,“那个玲珑公主出生时也有异象,同样是异香满室与卍字图案。您教我的《神符经》上面说,两字重出,若相汇合,将使天下大乱,仙界重封吗?” 冲和子再次点点头,这次他的表情没有那么平静了,《神符经》里面确实有这种说法:出生时,天上聚有万字图案的人,是数千年来难得一遇的奇缘,而两个万字图案的人如果合在一起,将会给人间天界带来极大的麻烦。 《神符经》为本门秘传,虽然不明白这种说法的来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点为妙。 第二十三章 路遇金鳞雕 所以冲和子对林灵素说:“韩江柳和玲珑公主原本都是仙界人物,你不能动手杀死他们,那么既然如此,你的做法也没有错,想办法别再让韩江柳和林灵素见面就行了。” “谨遵师命。” 两个人又再聊了一会,冲和子说:“不耽误你练功了。”然后离开镇妖楼。 林灵素又去太子宫的镇妖楼继续练功。 太子宫中,赵恒正在发脾气,原因是杨戬在他面前丝毫没有臣下之礼,俨然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这天早上,太子把杨戬找来,问道:“狐狸精闹事,是谁的责任?” 杨戬说:“回太子爷,当然是狐狸精的责任,她不该来闹事。” “可是,狐狸精跑了,是谁的责任?” “跑了,皇宫就太平了。”杨戬回答。 “万一她再回来呢?我问你,放走狐狸精,林灵素该怎么处理?” “这个——太子爷,林真人是以慈悲为怀,以生灵为念。”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追究林灵素吗?” “太子爷,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皇上说不能。” “混账,你敢和我顶嘴。” “不敢。”杨戬说罢这话,不等赵恒说话,就躬身退了出去。他确实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赵恒恨恨地说:“杨戬,早晚有一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但是杨戬依然我行我素,因为皇帝对他是极为信任的。 赵恒想找林灵素的麻烦,目前还办不到,而那只狐狸精,却也再不会到皇宫里闹事了,此刻,他正在赶往京城到烈焰岛的路上,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害死韩江柳。 只是,眼下还没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 再说韩江柳和队长淮中两个人,离开了开元岛,趁着夜黑,涉过已经结冰的开元江,毫不犹豫,继续向南,由夏到秋,眼见此时已经是枫叶飘零,落红一片,值此江山如画,风景潇洒之时。 二人的心情在紧迫之中自然带有一股悠闲之感。 韩江柳骑一匹红马,淮中骑一匹黑马,两马并肩而立,韩江柳说道:“前面这片枫叶真是美得很。” 淮中说;“是啊,如此美景,真是有些令人流连忘返。” 韩江柳说道:“秋赏枫叶,冬赏白雪,实是人生两件快意事。”说到此处,想到玲珑公主,偷偷地想,如果此时与自己并马而立的不是淮中,而是玲珑公主,不知那又是一番什么滋味。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看到一阵怪风刮来,卷得那片片枫叶聚成一处,打着旋儿向天上飞去。 “恐怕不是什么好风!”淮中断言道。 韩江柳点点头:“我们小心一点。”二人下马,把马拴在枫树之上,然后找不远处一个避风位置,席地而坐。 韩江柳取出酒壶来,递给淮中,说:“淮老弟,喝杯酒暖暖身子。” 淮中接过酒壶来,“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又递给韩江柳,韩江柳也喝了。 二人坐着,谁也不说话,感觉只要开口说话,就十分地气闷难受,头晕恶心。 “真他妈见鬼。”淮中说道。 “别说话!你看那里。”这次是韩江柳眼尖,而素有千里眼之称的淮中则没有注意。 在那拴着两匹马的枫树上面,落着一只极为怪异的大鸟。 这只鸟约有一丈长,两翅极大,长着黑色的羽毛,而除了两翅以外,其他部位长得竟然不是羽毛,而是鳞片。这只鸟的头又小又长,伸出一只尖利的喙,一张一合,舌头从喙中露出来,是血红的颜色。 淮中这才注意到,这么大一只鸟,压得那枫树简直摇摇欲坠。 淮中低声对韩江柳说道:“咱们要注意一点,如果它奔咱们来了,要吃咱们,可不容易应付。” 韩江柳点点头,与禽兽决斗,虽然不如和人角斗需要勾心斗角那么费心机,但是因为没有办法和它们讲道理,往往也就更加凶险,生死之间,容于一线。 两个人都握了握手中的兵器,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那只大鸟,似乎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兴趣,反而对自处自己下方的一黄一黑两匹马颇有兴趣,瞪着两只滴溜溜圆的大眼睛,注视着那两匹马的一举一动。 那两匹马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头上有一个怪家伙正在瞅着自己,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飞下来吃了自己,因此四蹄乱动,也顾不上啃食地面的青草了。 淮中说:“将军,那家伙要吃了咱们的马。” “放心,它不敢!这里不是鹰愁涧!” 鹰愁涧中千仞浪飞喷碎玉,一泓水响吼清风,是《西游记》中唐三藏的白马被西海龙王三太子吃掉的地方。韩江柳觉得现在他们的处境和唐僧师徒有些相像。 “将军,他要动了。”淮中低声叫道。 果不其然,那只巨大的怪鸟双足抓在树枝上,足爪不住乱动,巨大的细嘴一张一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匹黑马。 韩江柳说:“看我的。”他把宝剑放下,而取过旁边的弓箭来,搭箭在弦。 韩江柳的弓箭功夫没有宝剑功夫高,但也已经不同凡响了。他把目标对准怪鸟的头部,又慢慢转移目标,对准身体。韩江柳没有百发百中、百步穿杨的本身,那怪鸟的头部稍小,如果一击不中,反而会激怒怪鸟,不如射它那硕大的身体,巨鸟带伤,反而可能落荒而逃,那么两人、两马,就都会安全了。 韩江柳想:这是一个稳妥的做法。 “嘭”地一声,一箭射去,正中怪鸟前胸。 “啊?”淮中和韩江柳二人同时震惊,那箭就像撞到金刚巨石上一样,弹射回来,远远地落到地上。 这只怪鸟,竟然能够飞箭不入! 淮中知道,飞箭之力,巨大无比,如果在有效射程之内,穿过几分厚的铁皮都不是什么难事。这只鸟,这的鳞片皮肉比铁还硬。 惊奇中还带着几分恐惧,它既然毫发无损,那么受惊之余,恐怕要向自己袭击了。所以淮中又都同时把箭握在手上。 韩江柳不服气,再次搭前在弦,又射一箭,这一次,韩江柳没射怪鸟的身体,而是直接射向怪鸟的眼睛。心想:世间生灵,只有眼睛最为珍贵,也最为脆弱,这只怪鸟想必也不例外,射中眼睛,怪鸟必将视物困难。 而眼看着这支箭离怪鸟的眼睛只有几寸之远,怪鸟身子不动,只将头一歪,就轻轻松松地躲过了攻击,同时,另一侧的翅膀卷起,把那支箭“咔嚓”一声断为两截,其翅膀竟然灵巧如同人的双手,委实不可思议。 韩江柳又再“嗖、嗖、嗖”连射三箭,都被怪鸟所折断。 怪鸟似乎已经发怒了,它把目光移向韩江柳这边。 淮中叫道:“将军,小心。” 话尤未了,只鸟那只怪鸟展开双翅,向韩江柳这边扑来,呼呼风响,转眼已到眼前,真是快如雷霆,迅若闪电。韩江柳躲闪不及,一下为怪鸟所扑倒,巨风裹挟韩江柳,将他带出几丈远。 淮中眼见得韩将军在怪鸟的威胁之下,想救而来不急,正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韩江柳看着怪鸟那长脖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时又不能脱身站起,心想:“完了,我命休矣!”只得把眼睛一闭,任凭天意安排。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远方传来一阵清啸之声,似猿啼,如鹤唳,激越悠扬、煞是好听。 好怪鸟听到这声音,似乎是愣了一下。 就在它发愣的刹那间,一个人影倏忽而至,来到怪鸟身后。 这个人影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别说是韩江柳没看清,就是淮中也只见到这是一个身穿红衣的瘦长影子,至于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都茫然无知了。 只见那个红衣身影说了句:“不许伤人!”是个男子声音。 接下来,只见他迅速窜上怪鸟身上。 怪鸟身上一抖,想把红衣身影摔下来,无奈这个身影如鬼魅一般,始终附在怪鸟身上不肯移动半分,惹得怪鸟暴叫跳号,连连纵跃,已经把要吃韩江柳的意思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淮中还有韩江柳都注意到了眼前所发生的变化,怪鸟身上是一名穿着红衣服的男子。 只见他身材又瘦又高,如同一根竹竿,穿着一件新郎官的红衣服,胸前的那朵大红花却已经七零八落,不成样子。回忆起来,原来是他刚才跑动速度特别快,红花已经被风吹落。 再看脸上,眉分八彩,目似朗星:正儿八经的八字眉,如同星星一样的小眼睛。小鼻子、大嘴,人中、颔下微微有些小胡子。 长得不能算特别丑,但是也离好看相距甚远。 没想到就这么貌不出众,风一吹就似要倒的瘦汉子,竟然能够和怪鸟周旋这么长时间,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只见瘦汉子在怪鸟身上,双腿牢牢夹住不动,而双手却不闲着,用力狠抓鸟脖子上的鳞片,扯下一片,扔掉一片,那鳞片一片一片落在地上,发出金石之声。 第二十四章 新娘子被掳 这种怪鸟,名为金鳞雕,是南方姑逢山上所产之物,极少来到中华大地,所以不被经籍记载。 姑逢山上不生草木,多产珍珠美玉,金鳞雕便以珍珠美玉为食。姑逢山还生产一种野兽,名叫碧睛熊,这种碧睛熊非常隐蔽,别说是人群,就是鸟兽都很难看到它们的踪迹,如果这碧睛熊被人看见了,就说明将要天下大旱。 而在这姑逢山上,金鳞雕和碧睛熊是天敌,一只金鳞雕可以轻易打败一只碧睛熊,但是碧睛熊如果两只或者两只以上同时出现,那么金鳞雕就只能是失败的结果。 韩江柳和淮中所遇到的这只金鳞雕,正是在姑逢山上,被三只碧睛熊所追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因此远远地离开姑逢山,逃难来到了大宋国土。 金鳞雕在大宋,吃到珍珠美玉的机会不多,早已经饿得筋疲力尽,而枫树、竹叶,味道勉强能被金鳞雕所接受,所以经常停留在枫林与竹林之中。 今天看到有两匹马,两个人由此经过,马身上金鞍玉辔,看起来味美非常,而且马肉的味道想必也不错,因此想要一啖而饱,解一解馋。眼见得要得偿所愿,没想到却横空杀出来一个瘦汉子。 这个瘦汉子就如同知道金鳞雕的弱点一样,只顾撕扯它脖子上的鳞片。 金鳞雕的脖子部位最为脆弱,麟片虽大却软,生长速度又慢,三十年才能长一寸,完全长成需要二百年以上。 金鳞雕眼见得自己脖子上的鳞片被扯得干干净净,好好的高领衣服变成秃领的了,心里彻底服气,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表示投降。 瘦汉子问一句:“你服不服?”那金鳞雕就点一下头,低低地叫一声,似乎在说:“我服了,大哥。” 瘦汉子从金鳞雕身上跳下来,微微有些气喘,说道:“两位,你们安全了,它服了。” 韩江柳和淮中不由得向瘦汉子递出大拇指,对他的功夫极为赞赏,同时交口称谢:说“若非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早就成了怪鸟腹中之食了。” 瘦汉子说:“没事,路见危难,伸手相帮,正是我们侠义道应该做的事情,我在村中就听到这只鸟的怪叫声,所以赶了过来。” 韩江柳和淮中对瘦汉子的轻身功夫心悦诚服,又问:“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瘦汉子说:“我姓周,叫周康,是这附近枫林村的百姓,今天正是我娶媳妇的日子。” 韩江柳和淮中祝道:“原来是大喜的日子,要恭喜周大哥了。” 瘦汉子说:“同喜,同喜。”语言滑稽不经,真不知道他娶媳妇,关别人什么事,有什么同喜可言。 瘦汉子又问:“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里?” 淮中说:“这是朝廷亲封的征南大将军,韩江柳韩将军,我是他的亲兵队长,我们去南海烈焰岛办公事。” “哦,一个是将军,一个是队长,你们的部队呢?” “这个——”淮中略显尴尬,又为了怕韩江柳尴尬,不得已说了句假话:“我们的大部队在后面,马上就到。” 周康说:“莫不如两位先到我家去吧,喝杯喜酒。” 韩江柳心想:“喝杯酒,然后再随一份厚礼,用来报答救命之恩,这样做倒也不错。”因此点点头,说:“好,如此,那就叨扰了。” 韩江柳和淮中,跟着周康,就向枫林村走去。 而三个人在前面走,那只金鳞雕就在后面紧紧跟随,原来,它被周康制服,现在已经可以对周康言听计从了,把周康当成了自己的主人。 淮中对韩江柳说:“将军,这个扁毛畜生,在跟着我们,要注意。” 韩江柳仔细观察了一下,说:“没事,它不是跟着我们,它是在跟着周康。” 果然,金鳞雕走到周康旁边,用那没了毛的脖子对周康蹭来蹭去,表示亲近。 周康说:“哟,怎么着,你也想喝喜酒啊,走吧,一起。”周康对金鳞雕也很有好感,说:“这个畜生倒很可爱,正好当作宠物来养。” 三人一畜,连同两匹马一同去到枫叶村。 周康家住在村东,周康新娘子家住在村西。刚才,周康正骑着马,后面跟着空轿子,想要去村西迎娶新娘,猛然听到村外有怪叫之声,害怕是什么人遇到危险,就从马上直接跳下,飞驰而去。弄得吹吹打打的人不知所措,抬轿子的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新郎官究竟是干什么去,只得暂时停下轿子,在村中间等他回来。 好在,时间不长,周康新郎官回来了,而且背后还多了两个人。 “哦,可能是接朋友去了。”那么,后面那个是什么东西,“鸟人吗?”众人纷纷议论。 周康说:“两位兄弟,麻烦你们带着这只大鸟先到我家休息,我接了新娘子,马上就回去和你们喝酒。” 韩江柳说:“我们也跟着去看看热闹吧。” “也好。” 就这样,韩江柳和淮中,牵着两匹马跟在娶亲队伍的后面。 早有人为周康重新准备了胸前的大红花,周康带上红花,依旧翻身上马,大家重新吹吹打打,去村西迎娶新娘。 金鳞雕就在天上盘旋来,不离周康左右。 陆军、空军一齐出动,场面欢快热烈。 只是缺少海军。 锣鼓唢呐声中,众人到了枫林村西,新娘子家中。 新娘子家里大门敞开,院中亲朋好友齐聚,也是热闹非常。 周康在众人的簇拥下,下马,进入院中,又迈步向房中走去。 新娘正在房中床上静坐,既期待又害羞地等着新郎官的到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怪响,如同虎豹号叫,声音怪异。片刻之间,那叫声已经到了院中。 众人只看见一个黄色的影子窜入屋中,然后屋中一片混乱。紧接着,屋瓦碎裂,那个黄色的影子腾空而起,裹胁着新娘子向远去逃去。 断瓦残砖散落一地,如同下过一阵石头雨。 “怎么回事?”“那是谁?”众人全都不明所以。 新郎官周康,外号叫做飞云侠,意思是说他的轻功非常好,能够直飞云霄,当时见此情景,立即从马上跃了下来,展开轻功,向那黄色影子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韩江柳和淮中二人见到周康的新娘子被人掳去,均想:一定要帮周康把新娘子找回来。于是二人也都各自翻身上马,互相使了个眼色,策马扬鞭,紧随周康而去。 金鳞雕不甘落后,也向同一个方向飞去。 韩江柳和淮中二人所骑乘的,都是千里挑万里选的宝马良驹,但是追了半天,也没有追到周康,反而越落越远,心下均是非常着急。 淮中说道:“周康跑得太快了。” 韩江柳说道:“不知道那个黄衣服的家伙是什么来头,跑得更快。” 淮中忽然指了指左边,左边是一条小河,河边沙滩上,周康正在和那黄衣服的家伙缠斗在一起。 新娘子躺在沙滩上,一袭红衣,而盖头早就不见了,发丝零乱,口唇发紫,不知道是死是活。 再看那黄衣服的家伙,是一个粗鲁壮汉,嘴大如斗,耳大如扇,似乎是一口肥猪模样,只是身法轻灵,武功卓绝,显然是个武林高手。 和周康相比,黄衣服汉子显然身手要更高一些,只是周康轻身功夫了得,能够和黄衣服汉子左右周旋,不至吃亏。 但是每当周康想找机会走到新娘面前,带新娘走的时候,黄衣服汉子总是迎头赶上,逼得周康不得不放下手来,重新和他搏斗。只气得周康一阵乱嚷:“你这算什么本事,死缠滥打,不是好汉。” 黄衣服汉子闷声说道:“采花贼本就不是好汉,少费话,接招!”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只想抓住周康,一下摔死,却也不能轻易得手。 韩江柳和淮中赶到,两人都是一样想法,不管能不能斗得过黄衣服汉子,都要和他纠缠下去,给周康腾出时间,让他救回新娘子。 二人这么想着,各抽宝剑,冲上前去。 周康说:“两位哥哥,你们来得正好,帮我料理了这个混蛋。” 三人夹攻,共同对付黄衣服汉子。 没想到黄衣服汉子竟然愈挫愈勇,一人独斗三个,偏偏不肯吃亏,从腰间拔出一根软鞭来,这根软鞭长为十八节,三寸三为一节,总长五尺九寸四分,为精钢所制。这种软鞭的功夫,他还没有使用熟练,所以轻易不肯拿出来用,此刻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有一件兵器在手,总比没有强,软鞭在手,当时功力迅速加强,以一敌三,依然不占下锋。 淮中因为服过紫熏丹,身藏法力,忽然运起长身之法,身随意转,将身体猛然变成一丈多高,胳膊有盆口那么粗,拳头有篮球那么大,直直向黄衣服汉子砸去。 黄衣服汉子忽然见到其中一个对手身形猛长,吃惊不小,在躲避他巨大拳头的捶击之下,被韩江柳的宝剑刺中左腿,当时站立不稳,单腿跪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仗义三剑客 周康说:“两位哥哥,真有你们的。”对黄衣服汉子说:“你服不服?” 黄衣服汉子膝盖中了一箭,他手扶着受伤的膝盖,右手则在右腿上摸索着。 韩江柳警觉,这家伙要掏暗器。 还没等反应过来,黄衣服汉子已经掏出三枚梅花钢镖,分别射向三个人。 三枚梅花钢镖都喂有剧毒,只要打中身体,破肤见血,不出四个时辰,就会封喉毙命。 韩江柳和淮中都躲开了向自己袭来的梅花镖,但是周康距离黄衣服汉子距离太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梅花镖已经深深地扎到了自己胸口位置,周康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韩江柳和淮中奔过去,叫道:“周康,周康兄弟。”周康当时就已经昏迷不醒,没法回答。 韩江柳和淮中明知这梅花镖上有毒,当下逼问黄衣服汉子道;“识相的,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黄衣服汉子哈哈大笑,说道:“没有。” 韩江柳说:“不交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黄衣服汉子再次仰天大笑,说道:“我黄龙好色一生,没想到竟死在你们这几个无名小卒手里!” 原来这黄龙是当地有名的色魔,经常做那种淫辱良家妇女的事情,而且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功,不是偷偷摸摸地调戏,而是明目张胆地掳掠,当地官府也拿他没办法。 此刻腿上中箭,使出梅花镖来打中了新郎官,不禁没有丝毫沮丧之气,反而觉得一生之中,良家妇女不知嫖过多少,总算英雄一世,就是死了也值。 韩江柳和淮中刚想动手,继续逼问他拿出解药,没想到那金鳞雕刚才一直蹲踞在旁边,此刻见到主人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心下已经懊恼无比,登时煽动翅膀,水边沙土飞扬,打得人脸上生疼。 韩江柳和淮中不由得闭上眼睛,躲避扑面而来的尘沙,等到再睁开眼睛之时,不禁大吃一惊,但见那金鳞雕正在一口一口啄食黄龙的肉,他是由脚部啄起,看黄龙犹有呼吸,只是昏晕过去,还没有彻底死亡。现场血肉模糊,金鳞雕饱啖黄龙之肉,一则解馋,二则也算是为新认识的主人报仇。 韩江柳和淮中都觉得场面太过血腥凶残,同声制止;“金鳞雕,不可这样。” 金鳞雕受惊,扑上前去,一口啄出黄龙的心来,直接吞下肚去,黄龙才算彻底死了。 二人觉得心有余悸,这个怪物,行事太过凶残,当然,彼既然是禽类畜生,也无法用人类的仁慈心肠来要求它,只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已。 再过去看周康和新娘子两个人的情况时。 周康虽然身中毒镖,但是犹有气在,一时半刻不致身死,而新娘子则在刚才黄龙的裹胁掳掠之下,又急又气,再加上黄龙担心周康追上自己,跑得过快,胁得过紧,如今已经气闭身亡了。 如花美眷,还没有享受一天夫妇举案齐眉之福,已经花随逝水,难以追回。 韩、淮二人只能再度惋惜,却又无可奈何。 当下,他们两个人,将新郎、新娘一活一死两个人带回到村中,新娘子父母、周康的父母见到此情此景,都是大哭。 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不难过,旁人也只能是劝劝而已。 韩江柳对周康父母说道:“两位老人家,还是找郎中看看令郎的病要紧。” 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周康父母连声说:“对,对,找村子里的胡大夫来。” 村中有一个大夫,姓胡,是祖传八代的赤脚医生,背着药箱,匆匆忙忙赶到,见到周康的状态,将头直摇,说:“不行了,不行,毒气已经侵入心脉,眼见不能活了。” 周康的父母又是大哭,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如今竟要离开人世,两位老人家眼见得要老年丧子,悲痛之情,真是无论如何也收不起来。 此时,金鳞雕闯进屋子里来,它的身材巨大,两只翅膀抖动,把门窗撞得粉碎。 “这只畜生。”周父想狠狠地骂这只怪鸟一顿,无奈悲伤过度,已经没有力气再骂。 金鳞雕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低下头来,用长嘴对着周康的嘴,从口中吐出一粒晶莹剔透之物。 这粒晶莹剔透之物从鸟喙滚入人嘴,周康喉头翕动,咽了下去。 那是什么?屋子中围观的众人都不明所以。 淮、韩二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有这不会说话的金鳞雕自己明白,那是碧睛熊胆。在姑逢山上,金鳞雕以碧睛熊为食,每次吞食碧睛熊时,总是最后取食熊胆,而且将熊胆留在嗉囊之内。平常熊胆只有清热解毒、平肝明目、杀虫止血的普通功效,而这碧睛熊胆则具有去百毒,起死人莫大能力。金鳞雕见此刻主人危在旦夕,便将自己嗉中的熊胆吐出来喂给主人吃。 周康咽下这枚熊胆之后,过不多久,吐出一口黑血,而再看他前胸中毒镖之处,黑紫之色渐渐褪去,开始变为正常颜色。 胡大夫见此情景,欣喜说道:“周郞有救,待我诊治。”说着又走上前来,替周康拔去胸前毒镖,敷以外用药物。 旁边的人有起哄的,说道:“胡大夫真厉害,给畜生打下手,做得有声有色。”众人哄堂大笑。 胡大夫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对这些嘲弄之人不以为忤,反而说道:“人有旦夕祸福,而机缘也因之而至,像周郞的命运就好得很,如果没有这只怪鸟相助,只怕真的就死了。” 韩、淮二人点头称是,觉得胡大夫说话很实在。 村民见周康已经好了,又去安慰新娘子一家,新娘已经成了死人,无药可救,一家人只能对坐痛哭,毫无办法。 周康这边,又躺了约有半个时辰,已经安然无恙,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未免觉得心中难过,不知道如何表达。 韩江柳劝道:“生死有命,周兄弟也不必过于难过了。” 周康只说了一句:“我和小钰青梅竹马。”并没再多说什么,但内心极为痛楚的心情是人人都可以体会得到的。 而只消片刻,周康便说:“没有关系,我不难过,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越是这样说,韩、淮二人,还有他的父母越怕周康心里的疙瘩解不开。 就这样,几个人交相劝了他一夜。 第二天早上,周康去村西岳父探视了一番,两家的亲事没有结成,但是经历了订亲、筹办婚事,两家关系可以说是很近了。 周康说:“岳父、岳母,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我家愿意鼎力帮忙。无论何时,你们都是我的岳父、岳母。”说完,拜倒下去,磕了几个响头。 周康这人,平时行事滑稽,没有正经,此刻突然跪下磕头,弄得老两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这孩子耍的什么鬼明堂。 周康磕过头,再次回到自己家来。 韩江柳和淮中表示要走了。 周康又给父母磕了头,说:“孩儿愿意和韩将军同去南言烈焰岛,建立一番功业再回家来孝敬二老。” 父母对他的这个决定表示诧异,并不希望儿子远走,但是儿子心伤难医,出去闯荡一番,也可能洗去他心中的伤痛。因此,虽做挽留,也没有完全拗着儿子的意思。两位老人家只是拉着韩江柳的手,说道:“韩将军,此去山遥水远,周康年纪太小,还不懂事,希望韩将军一路多多照顾。” 论起来,周康只比韩江柳小一岁,但是两位老人家既然这么说,韩江柳不能不点头同意。 淮中却偷偷对周康说:“周康兄弟,此去一路上,危险重重,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周康坚决说道:“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只要你们肯带着我一起走,我绝不反悔。”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吃过早饭,又带了很多干粮,就此离开枫林村,继续向前而去。 一路上,韩江柳、淮中两个人骑马,而周康则骑着金鳞雕盘旋半空,真是威风无比。 路上或者黄沙漫漫,或者平林莽莽,走不尽的景致,看不完的风光。 金鳞雕速度很快,走走停停,往往要走一段,就要停下来等着韩、淮二人。 淮中说;“周老弟,你这坐骑可真是宝贝。” 周康说:“确实很厉害。” 淮中说:“让我骑骑行不行?” 周康说:“行啊,你上来。” 淮中说:“你先下来。” 周康说:“你直接上来,坐我后面。” 淮中说:“你不下来我怎么上去啊?” 周康说:“这雕背很宽敞,坐两三个人没有问题。” “好的,那我上去了。”淮中翻身跳上雕背,那雕耸动身体,想把淮中翻下背去。 周康按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动。 金鳞雕果然老老实实,任凭两个人在雕背上,依然不觉得吃力,飞行速度还是很快。 韩江柳看着这只大雕,心想:“周康兄弟兴致这么高,想必已经忘掉他的新娘子了吧。” 第二十六章 路边的铜镜 哪里忘掉了。 周康每每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摆弄那只荷包,荷包上的图案,是小钰亲手绣给他的。 周康的高兴,只摆给外人看,而他内心的伤痛,从来没有一天减少。 周康说:“韩将军,你的那个公主长什么模样啊?” 韩江柳说:“很美。” “怎么个美法?” 韩江柳不愿望说她是天下第一美女,只是说:“皇家的女儿,不美也美,因为生活条件优越,气质自然就会被培养出来。” 周康说:“她是好人吧,不要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救出来,然后她是一个鱼肉百姓的大坏人。” 韩江柳说:“女人没有坏人,只有男人才是坏人,女人是因为男人才变坏的。” “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女人吗?” “没有。” “怎么没有?”淮中不同意这话了,“坏女人多得是。” 几个人聊着天,向前继续走,前面又是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不大,只有稀稀落落不到二十户人家。 天色已经不早了,淮中说:“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韩江柳说:“好。” 他们找到村口的一户大宅子,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好客,把他们请进去,给他们安排住处,并且帮着喂好了马。然后主人问道:“请问,你们这个家伙喂什么吃?”他指了指跟着他们一同前来的金鳞雕。 周康说;“弄些枫叶啊、竹叶啊什么的,都可以。我们给钱。”又说,“我没钱,可是我们韩将军有,他是个大财主。” 韩江柳说;“主人家,你去弄些来吧,房饭钱我们多多地给。”韩江柳一路前来,身上的银钱足够花,而且是因为奉旨办事,万一钱不够,还可以向当地的官府去要。 主人搔搔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这个地方,没有枫叶,也没有竹叶。” “那怎么办?”周康说,“我也不能让我的金鳞雕挨饿啊!” 金鳞雕转着滴溜溜圆的眼睛,看见左边仓房旁边,戳着一把竹子扎成的扫帚。又抬眼看了看周康,又再看看那把扫帚。 周康会意,对主人说道:“你把那把扫帚卖给我们吧。” 主人说:“那可不行。” “我们多给钱,你看,我的金鳞雕也确实是饿了。” 主人说:“我们这个村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买一把扫帚,需要去离些三十里远的平芜镇。可是我们已经有三年不能去镇上买东西了。” 韩江柳好奇:“为什么?” 主人说:“因为在我们村庄通往平芜镇的路上,最近不太平。” 淮中问:“是有劫匪吗?那可以报官啊。” 主人说:“不是劫匪,是镜子。” 周康说:“镜子有什么可怕的,除非你长得丑,可是你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我见犹怜啊。” 主人说:“老弟说笑了。这个镜子的来历和可怕之处,如果你们想听,我和你们细说说。” “好,你说,你说。” “我先去备饭吧。”说着,主人和老婆都去厨下,半晌工夫,准备了一桌菜,菜不算丰盛,但对于小村庄的人家,已经是热情备至了。 “来,坐下,吃菜,喝酒。”男主人、女主人,还有韩江柳五个人,围坐一桌,一齐吃饭。 吃饭之间,男主人讲起了这个镜子的故事。 这个村名叫流水村,由此往东三十里外的镇子叫平芜镇。 平芜镇是个大镇子,方圆四五十里内的村庄都去那个镇里购置生活用品。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一直到了三年以前,在去往平芜镇的几条交通要道上,都竖起了一块大大的铜镜。铜境摆在道路要冲,极大极重,过往车辆行人难以通过。此物阻碍道路还在其次,众人就算抬不动铜镜,也可以合力在铜境旁边重开一条新路,以便通行。 可是这同样做不到,当地村长里长带领人伕去开路的时候,那面铜镜忽然旋转,铜镜光滑一面对着众人。众人都看见铜镜之中自己的形象,那是一副副错愕难言的表情,有惊奇、有恐惧、有莫名其妙,总之,没有一个表情是带着笑容的。 在铜镜里面,众人都从壮年开始,迅速变化到老年,白发斑斑、齿牙动摇,紧接着形销骨立,紧接着委顿在地,化作一具具白骨。 真是白日里见鬼。 村长不信邪,想走到铜镜旁边一探究竟,他一步一步向铜镜靠近,众人看着村长年岁虽大但是依然稳健的步伐,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有这么一个好村官为大家奋不顾身,大家怎么能没有好日子过。 村长走到铜镜前面,他在镜子中的影像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那是一具骷髅的形状,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瘫倒下来。村长向左,骷髅也向左,村长向右,骷髅也向右。 “这是村长未来的模样。”村民都这么想。 村长摸摸铜镜,然后转回头,对大家说道:“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幻象,大家继续干活吧,我们重开一条平坦的大路。” “好。”众村民虽有疑虑,但还是都定下神来,继教运石的运石,平土的平土。 村长再去摸了摸铜镜中自己的骷髅影像,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有村民看见,村长走过镜子里面去了。 村长和骷髅和二为一,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而且,他只在镜子里摇晃,越走越远,而真实的世界里,则再也没有村长这个人了。 众人都觉匪夷所思,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同时又陷入到深深的恐惧之中,这个铜镜究竟是什么东西,是谁放在这里的,他想干什么? 这是一系列难以解开的谜团。 大家在铜镜前面指手画脚,又绕到铜镜后面去看,铜镜后面只是一块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雕刻着一些简单花纹的普通铜板。 村民绕着铜镜走了几圈,又走到铜镜前面,有两个胆大的村民摸了摸镜面,没什么特别的,又触碰了一些镜子中自己老去的容颜,这两个村民也都走到镜子中,渐渐走远,终于消失不见。 啊? 啊! 如果说发生一次的事件,只是偶然,还不足以牵动众人心中最敏感的神经,那么发生两次甚至三次的事件,则是必然,那是一种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上下四方把人团团围住的恶魔,最深处的恐惧把所有人都打击得汗不敢出。 众村民扔掉手里的铺路工具,没命似地往村里跑,往家跑,从此关上房门,杜门不出,战战兢兢地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之内,再没有奇怪的事情出现。 一个月以后,众村民从恐惧之中渐渐平复过来,开始走出家门,互相串访聊天。 村子里本来人就很少,一下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三个人,这对于流水村来说,实在是一件大事。大家公推另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为村长,希望他能够带头帮助全村走出困境。 而这个新村长同样没有什么办法,和邻近的几个村互相沟通了一下,所遇到的情况也都相似,只不过有的村子消失的人多几个,有的村子消失的人少几个,还有的村子因为行事谨慎,没有人消失,但唯一相同的是,平芜镇附近的村子都是人心惶惶,为那面大铜镜而颇伤脑筋。 听到这里,韩江柳等人沉吟不语,这确实是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 铜镜是一个平面,而人入其中,竟然能够消失,是不是由这面铜镜,穿梭到了另一个时空之中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还有交织的通道,这可确实是一件大事。 韩江柳想了想,说:“主人家,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面铜镜。” 主人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我不敢,我怕消失。” 韩江柳说:“就是去看看,不碰,不摸,应该没事的。” 主人说:“我不敢,我劝你们也别去,去了之后,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想就可怕。” 韩江柳问:“那么,怎么找到那面铜镜呢?” “路很好找,由此往东,只有一条大路,沿着大路向前走,别转弯,到了两座大山中间,就会看到了。不过,你们还是别去了。” 主人说话言不由衷,口口声声说怕韩江柳等人去了会遇到危险,却把路的方向、走法说得明明白白。 韩江柳说;“淮队长、周康兄弟,吃过饭,我们就去看看。” 淮中和周康说:“好,听韩将军的。” 三个吃完饭,辞别了主人家,然后带上两马一雕,就由流水村向东,迤逦去至主人所说的两山之间的铜镜所在。 十几里的路程,说到就到,行不多时,淮中已经看到,说:“你们看,就在那里。”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熠熠闪光,正是那面铜镜。 三个人催马、驾雕,加速前进,到了那面铜镜面前。 铜镜直直耸立,有三个人叠加起来那样高,铜镜旁边,村民修路的痕迹还在,只是半途而废,一片狼藉。 第二十七章 镜中的木屋 三个人站在铜镜面前,只见铜镜之中迅速闪现出三个人影:韩江柳、淮中和周康。 按照村子里那个中年汉子的说法,三个人在镜中的形象该是迅速变老,然后变成一具具枯骨,可是他们三个人看到情况却不是这样。 镜子里渐渐或腾起一团水雾,镜子对面的天地、人影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三个人的影像被水雾打湿,渐渐消散,似乎是四肢百骸全部支离破碎的样子。 淮中惊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康说:“我们都散架子了。” 韩江柳心想:“难道,这预示着我们将会惨遭横死吗?会死无葬身之地?”韩江柳虽然少年英雄,但是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依然会觉得心惊胆战,未免害怕。 淮中说道:“将军,恐怕不是好兆头。” 周康也说:“是啊,散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韩江柳既是安慰他们,也是安慰自己,说:“不会的,我们有上天神灵保护,不会有事的。” 虽然胆怯,三个人仍然是几乎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境中的形象,便都觉得一阵眩晕,不知不觉间走进了那充满了水雾的奇异世界。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其风光、其景色、甚至其空气,都和原来的世界呈相反状态。 他们吃过晚饭,原本已经是傍晚时候了,但这时太阳高高地挂在东边天上,炽热而焦灼,水雾渐渐升腾起来,变作缕缕白云。 周康说:“这天儿,算是挺好。” 韩江柳说:“奇怪?” 两人问:“哪里奇怪。” 韩江柳说:“那里奇怪。”韩江柳指的是镜子外面,他们来时候的路。 三个人都看到,在那面铜镜外面,是一座高山,高山下面,是村民还没有修完的路,而路中间站着的,是韩江柳和淮中的一黄一黑两匹马,还有周康的金鳞雕。 这些原本都是非常正常的景象,但是却在一瞬间都支离破碎了,就像一块玻璃,哗然断裂,不可收拾。 它们都死了吗? 三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周康说:“我出去看看。”他重新来到铜镜前面,想要从原路返回去,只听“当啷”一声,伸体触碰到铜镜上面,发出敲金碎石的声响。 周康再用力去撞,撞得身体生疼,只是出不去。 周康大叫道:“韩将军,淮队长,你们快来,我们被锁到里面,出不去了!” 韩江柳已经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被周康证实了以后,仍旧感到不安,当下强做镇定,说道:“周老弟,我们别着急,慢慢想办法。” 周康说:“该死的镜子,害人不浅。” 他们三个又再试了几次,还是出不去。 此时太阳越降越低,眼看着要落到东边的地平线下面去了,这里漆黑一团。 淮中说;“今天是六月十五,晚上会有月亮,不至于太黑。” 可是他想错了,是六月十五不假,但是并没有月亮出来,天上只有很刺眼的三颗星星。星星刺眼而不明亮,三个人所处的位置漆黑一片。 周康说:“两位,你们有没有火石、火镰什么的,把灯点着,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见。” “没有,哪里找火石、火镰去。” 三人席地而坐,苦思良策。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马上都站起来,各抽宝剑,以防备即将到来的危险情况。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听声音应当是一种如同老鼠一样的小动物。 三个人,三口宝剑同时指向那小动物来的方向。 月亮终于自西向东缓缓升起,借着惨淡的月光,三个人看清楚,那确实是一只小动物,比老鼠稍大,形状怪异,不过没那么可怕。 这小家伙长的是四只蹄,而不是四只脚,头有些像马,却在正中长了一只角,角弯弯的如同牛角,角尖直指前方。 看这东西这么小,谅来不致造成什么危害,三个人稍稍放松了警惕,却又听到远方传来另一个声音:“你给我站住,小东西,没我的命令你往哪里跑!” 那小家伙听到这声音,吓得浑身发抖,四处乱窜,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最终决定躲在韩江柳等三个人的身后。 另一个声音终于也到了眼前,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因为披着头发,看不清本来面貌,而在这惨淡月光下,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到处乱跑,就算这是个绝色美女,也足够吓人的了。 周康说:“你是谁,大半夜地跑出来吓人!” 女人说:“你们又是谁,跑到我的镜子里来?” 周康说;“我们想出去,可是没有路。” 女人说:“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周康说;“你这是什么话?” 女人说:“我是镜仙,我说的话就是法律。” 这个女人穿着一袭白衣,说话时身形飘动,如同弱柳扶风,如果是在白天,说不定会惹得男人怜爱、女人嫉妒,而此刻,惹来的,只有三个大男人的紧张与不安。 周康说;“好不害臊,法律控制到你这鬼怪的手里,算是法律倒了八辈子霉。” “你说谁是鬼怪?” “说你!披头散发的,你能不能换个好点的造型!”对于周康的话,韩江柳和淮中大不以为然,如今己方三个人身处险境,平白无故惹是生非,只能是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周康的话已出口,也再难收回了,只能静观事态接下来的发展情况。 那个自称镜仙的女人果然生气,嘿嘿冷笑道;“我造型好坏,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周康说:“我如果是你男朋友,保证制得你心服口服。” 镜仙说:“那你当我男朋友试试啊。” 周康语塞,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话这么冲。 镜仙将头一扬,头发随风飘舞,借着月光,三个人看到,这个女人长得并不丑,除了脸色微微发白没有血色以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美女了。 周康说:“长得还不错。” 镜仙说:“你调戏我!” 周康说:“我在说实话。” 淮中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周康没有必要和镜仙多说废话,早点打听出离开镜中境界的出路才是最要紧的,他却不知道,这是周康在有意和镜仙多说话,以便混得熟了,更容易套话。 没想到镜仙却首先发问;“不说没用的了,你们刚才看没看到我的双尾犀从这里经过?” 听到这个名字,三个人身后的小家伙不由得发出哀怜的叫声。 看来,它就是双尾犀了。 韩江柳偷眼向后观瞧,这才注意,这小家伙后面长了两条极小的尾巴,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镜仙听到了小家伙的叫声,高兴地说道:“原来在这里了。”绕过他们三个人,伸手就要抓它。 双尾犀吓得瑟缩发抖。 镜仙一把将双尾犀抓在手里,说:“小东西,还不跟我走!”带着双尾犀就要走。 韩江柳说:“姑娘,镜仙姑娘,请留步!” 镜仙回过头来,两眼闪出异样的光彩,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周康知道那光彩,那是女子见到心仪男人才能闪现的光芒,原来一回首间,镜仙喜欢上了韩江柳将军。 这是好事。 韩江柳问道:“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镜仙说道:“你问我,我偏不说。” 韩江柳问:“那你怎么才肯说?” 镜仙说:“你跪下来求我。”语声娇嗔中带着几许得意,分明是调笑的意味,而这意味和刚才同周康说话时大不相同,和周康说话时,非常随意、非常自由,而现在,淡淡月光下,眉目之间,竟然带了几分矜持。 男儿膝下有黄金,况且现在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韩江柳当然不会跪下来求镜仙。 镜仙嘻嘻娇笑:“既然来了,你们也就都别想走,全都跟我来吧。”说着率先迈步向远方走去。 韩江柳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心想,如今之计,也只有跟随这个女人,才能找到心中种种谜团的答案,也才能顺利从镜中幻象重新回到真实世界里面去。 因此,三个人紧随镜仙向前而走,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只觉西方天色渐渐露出鱼肚白,已经是拂晓时候了。 这里的景色和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除了日升月落位置相反,再也看不到异样了。 山川、林木、花草、鸟兽,渐收眼底之际,三个人虽然不明所以,心里却也踏实不少。 镜仙带他们来到了一座山中的小木屋。 木屋并不大,四周用小小的篱笆墙围着,木屋的烟囱里冒着烟,显然里面有人在生火做饭。 镜仙打开篱笆门,引领三个人进去。又进入到屋子里面。 镜仙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 镜仙到西边的屋子里。 韩江柳等人犹豫了一下,也随着进去。 从外面看,屋子并不大,但是里面却别有天地,床铺、桌椅,各种陈设一应俱全。 第二十八章 二重镜像界 在靠近床铺的位置,摆了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面,有一面小小的铜镜。 那面铜镜的样子,和此前通往平芜镇大路上看到的镜子,虽然大小相差太多,但是形状却是一模一样的。 又是镜子。 镜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累死人了。”把手里抓着的双尾犀随手向梳妆台上铜镜的方向掷去,双尾犀“吱吱”一阵乱叫,就踪迹不见了。 它被扔到那面镜子里去了。 韩江柳再度提高了警惕,他悄悄地抽出宝剑,以极慢地动作指向镜仙的后心,然后问道:“说,你是什么妖怪?” 由铜镜中,镜仙注意到了韩江柳的一举一动,却并不紧张,只是说道:“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好不礼貌。” “快说!” “早和你说过了,我是镜仙。”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镜谷。” “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自己想办法喽。” “你不怕死?” “不怕。” 听她如此顽固地说话,韩江柳真想一剑刺下去,但真怕斯人一死,从死再也无法离开镜中幻象。 镜仙说:“你们不要闹了,一会儿我妈妈回来了,她的脾气非常不好。” 周康说:“是的,妈妈的脾气都比女儿差很多。” 镜仙说:“算你说句人话。” 正在纠缠不清的时候,镜仙的妈妈果然回来了,门帘一挑,从外间走进来一个老婆婆。 众人看到,老婆婆白发弓腰,满脸皱纹,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走路气喘,站立不稳。 就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岁了。 而镜仙,充其量不过二十岁的年纪。 “她是你妈妈?”韩江柳问道。 “不行吗?女儿比妈妈年轻不行吗?” “那也差得太多了。” 老婆婆说:“我是镜谷主人镜大仙,她是我的女儿镜小仙,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们为什么擅闯禁地?” 韩江柳心想,初次见面,还是礼貌一点比较好,因此躬身一揖,说道:“擅造檀府,有失礼数,还请婆婆不要怪罪。” 这个自称镜大仙的老婆婆说道:“谈不上怪罪,既然来了,就先住上一段,先不要走了。” “啊?”她们要干什么? “小仙。”老婆婆招呼她的女儿。 “在。” “把这三个家伙带到镜牢里去。” “是。”镜小仙答应着,又说道:“可是,妈妈,能不能把那个白的留下。”镜小仙是指韩江柳。 “不行,谁都不留,万一声扬出去,闯出祸来,我们哪还有安静的生活。” “是。”镜小仙无奈,说:“你们三个,跟我来。” 说着,镜小仙将手一指,“进去。” 三个人只觉得身不由己,身子飘飘悠悠,进入到梳妆台上的铜镜里面去。 这是第二重镜界了。 三个人飘飘荡荡,好不容易才抓紧一颗树的树干,落了下来。 在地上站稳,三个人连称倒霉,举目四望,却也解开了心里的重重疑惑,这里是一片大平原,平原上长着完全一样的大树,有成百上千棵,每棵树都是奇幻无比,堪称绝美,只是千百棵如同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树摆在一起,其情景就有些怪异了,而这些大树下面,三三两两地聚着一些村民。 这些村民面色很好,举动如常,显然没受什么委屈,但都是满脸疑惑之色,想来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稀里糊涂地进来,而又不知道又什么办法才能出去。 韩江柳过去一问之下,才确认:这些人确实平芜镇附近村庄的百姓,在去镇上赶集的过程中,无意中进入到镇子中来的。打听以后,还找到了流水村的村长和其他两个村民。 村长口中所说,和村中那个中年汉子所说,情节完全一样。 村长说:“你们也是这么进来的。” 韩江柳说:“是啊,确实很倒霉,撞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来。” 村长说;“你们见过那个自称镜大仙的老婆婆没有。” 三个人说:“见过了。” 村长说:“刚进来的时候,我听到那个镜大仙和年轻的镜小仙说,要凑齐九十九个人,练一种什么九天玄魔功。” “拿我们练功?” 村长说;“是啊。” 韩江柳听说过:“有一些邪魔外道,会把活人抓来练功,或用人血,或用人骨,或用人皮,练功过程其惨无比,而魔功一旦练成,则神秘诡异,正派人士很难是其对手。”想到此处,心想:“一定要带这几十个村名共同打败两个镜仙,迅速离开这里。” 心里有了目标,行事更加踏实,当下对众村民说:“来,大家都坐到这里来。”众人在一棵树下围拢成一个大圈,韩江柳站在中间,淮中和周康分列他的左右。 韩江柳向众人说道:“如今,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有家不能回,据说有的已经被困两个月之久了,只靠吃这树上的果子维生,这种局面一定要打破,我们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有些村民便嚷道:“办法不是没想,只是想了也没用,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大,实际上却完全没有出路。” 众村民纷纷附和,说道;“是啊,一连片的,都是同一棵树,走到里面,不用半个时辰就会迷路,我们现在已经不敢向里面走了。” 周康说道:“其实出口只有一个,那就是镜小仙的梳妆台上的铜镜,我依稀记得铜镜背后有玫瑰花纹的图案。” “是啊!”韩江柳深受启发,说道:“大家只要在树林中寻找,看哪里有玫瑰花纹的图案,就有可能是我们的出路。” 原来如此。 众村民恍然大悟,这个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想到就要去做,韩江柳安排众村民重新在这千百一致的树林中寻找玫瑰花纹,为了防止大家走失,韩江柳出主意说:“大家每五个人为一队,不要走散。每一队在前进的时候,都要在所经过的那棵树上刻上一个独特的记号,万一迷路,就按照记号指引,重新返回到这个地方来,三个时辰后,我们再在这里汇合。” “好!”众村民同声答应。 于是众村民依言而动,五五一组,开始踏查玫瑰花纹图案。 韩江柳三个人和另两名村民为一组,也向林中进发,每走过一棵树,就要在树上刻上一个图案,这项工作由周康来完成,周康刻的是一个荷包图案。 韩江柳知道,那个荷包图案,是她的未婚妻小钰为他绣的。 走了有五十余棵树的距离,依旧一无所获,地上除了绿草就是青苔,向上看,在树荫缝隙之中,可以看到东升西落的太阳。 第一重镜界里面,太阳是反的,而这里,太阳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估计已经快到两个时辰了,还是一无所获,路上并没有见到其他的五人组村民。 好生奇怪,这个树林究竟有多大? 韩江柳问道。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其他人心里也没有答案。 韩江柳说:“我们沿原路返回吧,再想其他的办法,或者休息一下,明天再搜。” 众人依从韩江柳的意见。 可是,在沿原路返回的过程中,却出现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最后的三五棵树上,还依稀留有周康所刻的荷包图案,却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辨别,而到了五棵树后以后,荷包图案已经消失不见。 周康道:“奇怪,我明明刻得很深啊,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惊惶失措,韩江柳忽然悟道:“周康兄弟,这不能怪你,这种树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刻上去的痕迹会很快消失的。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他们五个也都迷路了。 怎么办? 韩、周、淮三个人心中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另外两个村民说;“你们不要失望,一会儿就好了。” 周康嗔道:“什么叫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倒说说看。” 另外两个村民说:“我们前一段时间也在这树林里乱走,很多人也都迷了路,没办法走到树林边上去,走得实在太累了,只能在原地休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等到睡醒以后,却发现,人是睡在树林边上的,众人都像什么没发生一样,三三两两地睡在那里。” 真是咄咄怪事: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康说;“那你们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在这里睡觉?” 两个村民说;“如果实在走不出去,只有这么办。” 韩江柳想了想说:“我们再走走看,如果实在乏了,就休息。” 众人又向前走了一段,依旧摸不着门路,而且每一棵树都是同样的形状,走来走去,感觉到这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做毫无意义的挣扎,同时,已经出现了审美疲劳。 淮中说;“韩将军,我们休息吧,我们都累了。”淮中其实并不太累,他是体恤那两个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村民。 “好吧。”韩江柳说,“大家休息。” 几个人爬上树去,摘下树上的果子来,聊以充饥,之后便躺在草地上,悠悠入睡了。 在睡梦中,那一大一小两面铜镜在眼前晃来晃去,让他们睡不踏实。 第二十九章 九天玄魔功 在这千篇一律的树上,长的是一种红颜色的果实,颜色有些像樱桃,但是比较大,和大苹果差不多,里面却是红红的汁液,鲜艳诱人。 人们常说,越是鲜艳的东西越容易害人,可是这种红果吃过之后,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周康说:“吃过一个,就不觉得饿了,吃过两个,就已经很饱了,而有些肚量大的人,能够吃到三个,就会觉得打出来的嗝都是水果味儿。” 韩江柳说:“你能不能别说了,怪恶心的。” 周康说:“这是什么味儿呢?”又回味了一番,始终想不出来,这种水果和外面的哪种水果比较相像。 淮中说;“你喜欢吃的话,就再摘一个,别回味你自己打出来的嗝儿,我们看着确实恶心。” “矫情。”周康说。 众人吃过水果之后,坐在草地上休息,仰头看那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树,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几个人就都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这里的温度还很适合休息,一梦香甜之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几个人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看见自己果然躺在树林边缘,一边是望不到边的树林,另一边则是更加望不到边的茫茫草野。 而且,其他那几十个村民也都横七竖八地卧在草地之上。 众人心头都有一个疑问,是谁把我们从树林中间挪到树林边缘的? 可是没有答案,大家只能在原地发呆。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一个村民终于忍不住这种不知所措的生活了,他开始抱头痛哭,一个月来,每一次都是他的精神开始崩溃,开始痛哭,然后引得大家的精神也变得不好起来,树林边缘,哭声一片。 淮中和周康也很难过,只是忍着没有流下泪来。 淮中说:“这可真叫难办。” 韩江柳说:“冷静,办法总会有的。”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在平原那一侧,蓦然出现了一只小动物,一只角,两只尾,正是在小铜镜外面见到的双尾犀。 双尾犀向这里奔来,瞧了众人一眼,又马上转头,向远方跑去了。 众人一片哀声,没有注意到这只小动物的出现,韩江柳却注意到了,他说:“我们三个去追它,也许能从这只小动物的身上找到出去的路径。”于是韩、淮、周三个人奋力追去。 双尾犀跑的速度其快,韩、淮、周三个人奋力赶去,依然与它保持着相当长一段距离。 其中周康的轻功很好,跑在前面,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稍稍落后,两个人想到了紫熏丹的身形变大法,遂变身成一丈多高的巨人,人大,步子迈得就大,这样和周康的速度就不相上下了。 三个人又追了一段时间,面前出现了三条路,路和路中间被水流烟气与水流阻断,看不清双尾犀究竟跑到哪条路上去了。 韩江柳说:“我们三个分头去追。” 于是三个人各走一路,向前疾奔。淮中走的是中间一条路,他向前奔了一段,忽然影影绰绰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动物的影子,心想:定是这双尾犀了,这下让我逮个正着,因此拼尽力气,奋勇向前,在距双尾犀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双足用力,跳了起来,预备扑到双尾犀身上,一举将其生擒,然后由它带路,拯救众村民逃离镜中幻象。 而就在淮中即将扑倒并抓住双尾犀的刹那,双尾犀忽然向前一跃,腾空而起,落到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就是镜小仙,她稳稳地站在淮中的面前,淮中的扑倒的动作,恰像是给镜小仙跪拜一样。 镜小仙嘻嘻啼笑,说道:“干嘛这么多礼,快起来,起来。” 淮中腾地站起,将身形缩小到平常人大小,如今是在白天,淮中看镜小仙更加清楚了,而镜小仙也把披散的头发弄得规整,整个脸庞变得更加清晰可辨。 她其实很漂亮,如果不是那种近于病态的白色,她完全可以说是一个美女。 淮中觉得有些面红耳赤,不过这种面红耳赤的感觉稍纵即逝,很明显,镜小仙和镜大仙一样,是自己、韩将军,还有平芜镇附近所有村民的仇敌。 淮中说道:“你终于来了,快把我们放出去,不然,我们和你没完。” 镜小仙说:“没完又怎么样。哼,没想到双尾犀把你引来了,我还以为会是他。” “谁?”刚问过这一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镜小仙想引韩江柳前来。 镜小仙说:“他嘛?”说过这两个字,扑哧一下,说道:“你粗粗笨笨的,没想到他的轻功倒没有你好。” “只是凑巧而已,韩将军比我厉害。”淮中不由得替韩江柳说好坏,并且心里隐隐觉得:韩江柳将军和眼前这个镜小仙如果凑成一对的话,倒也可以说是非常般配。 当然,前提条件是:两家应该是友而非敌。 想到这里,淮中问了一句:“你们母子两个,用铜镜引诱我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镜小仙说:“难道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你们是练习九天玄魔功的辅助材料。” “什么!” 镜小仙说:“说给你也不妨,我妈妈,正在练一种九天玄魔功,需要九十九个吃了天命朱果人的魂魄,外加这只双尾犀的魂魄,当一百个魂魄摄入到我妈妈体内的时候,她的九天玄魔功自然就练成了。” “那我们呢?” “你们没有了魂魄,自然就死了。” “好阴毒。” “哈哈。”镜小仙说,“现在是六十三个人,除去韩江柳,我不能让他死,这里是六十二个人,还缺三十七个人没凑够呢,不知道哪些倒霉的村民,还会碰外面那面铜镜。” “好阴毒!你们好阴毒!”淮中虽然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不由得问道“为什么要除去韩江柳?” 镜小仙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说道:“我喜欢他呀,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淮中说;“你准备带他去哪里?”淮中想由此套问出镜中幻象的出路在哪里。 在幻境中的人都得为了镜大仙练习九天玄魔功而死,所以镜小仙确实准备把韩江柳救出来,让他一个人逃走。 而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韩江柳,而是淮中。 她对淮中没有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当然不会为了救这么一个人而惹怒镜大仙。 因此镜小仙冷冷地说道:“我去哪里和你什么关系?” 淮中问:“当然有关系,你得让我们离开这里。” 镜小仙又问:“韩江柳呢?他在哪里?” 淮中说;“在另外一条路上。” 镜小仙说:“不好。”身形一变,就朝淮中所指的方向奔去,因为她知道,那另外一条路所指向的位置,正是镜大仙的练功之所。 如果让韩江柳遇到镜大仙,韩江柳的命就没有了。 淮中则紧紧地跟在镜小仙的后面,在烟气和水流中穿来绕去,两条路中间的水流并不急,河也并不深,并不如何凶险,只是因为有烟气在,成为严重的障碍,如果不明路径,在烟气排绕中,迷路是必然的事情。 镜小仙则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淮中紧紧跟在她后面,终于在另一条路上遇到了韩江柳。 而站在韩江柳对面的,则正是那个老婆婆。 韩江柳一直向前走,希望寻找到双尾犀的下落,但是双尾犀踪迹皆无。韩江柳便暗自思量,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正在犹豫之际,忽然看见前面一个老婆婆在盘腿打坐,而这个人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则躺着四个村民,四个村民裸露上身,身体上冒着的丝丝白气,正在源源不断流向老婆婆的身体。 这个老婆婆正是镜大仙,他在以村民的魂魄助练自己的神功。 那四个人正在垂死挣扎,但是无法抵御镜大仙的压力。 韩江柳眼见这四个人痛苦非常,心想:“得想办法救他们。”想到这里,手中宝剑“呛啷啷”一声出鞘,直接刺向镜大仙。边刺边喊:“老贼婆子,拿命来。” 镜大仙练九天玄魔功正在关键时刻,听得耳边有人吵嚷,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内聚集的精魂之气散失一半,大怒:“谁敢耽误我练功!”声音虽苍老而有力,震得旁边河水为之阻蔽,险些不流。 韩江柳说:“你用他们精气助你练功,这种邪恶之人,我今必杀之。”边说,又是“刷刷刷”三剑连刺过去。 镜大仙右手呈爪状,左手持一面小铜镜,铜镜上下翻转,格开了韩江柳的剑招。 右手抓向韩江柳的咽喉要害部位。韩江柳避开,同时顺势带回宝剑,斜绕镜大仙手腕,镜大仙撤回右手,左手铜镜射出光芒,那光芒如一把长剑直刺天空,而天空亦如一面铜镜,将那光芒反射回来,刺向韩江柳的后心,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韩江柳觉得后心一片灼痛之感,想是已经被镜光所击中。当下不敢怠慢,闪转腾挪,和镜大仙再次相斗,而不出十个回合,已经连续被镜大仙刺中了三次,分别是后心、肩头、大腿。 第三十章 镜大仙的局 每个伤处都灼痛难忍,再这样斗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 恰在此时,镜小仙和淮中赶到。 镜小仙说:“妈妈,别打了!”淮中同时说道:“老贼婆,你住手。” 镜大仙稍稍停了一下,先不看镜小仙,而是问淮中道:“你怎么随便乱跑?” 淮中说:“你应该回答我,为什么抓我们?” 镜大仙嘿嘿冷笑:“能够帮我行功,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死在你手里也是福分?” “死在谁手里不是死?死在阎王爷手里就很好吗?死在我手里,帮我练成九天玄魔功,倒是你做了一件好事。” 淮中怒道:“那我还应该谢谢你呗!看剑!”说罢这话,淮中伸臂向前,剑随臂动,已经直刺镜大仙的面门。 淮中的剑法和韩江柳的剑法并不相同,韩江柳的剑法轻灵,而淮中的剑法稳健厚重,独成一路,但是这一剑刺下去,速度并不慢,因为他深知,镜大仙的武功很高,如果不能出奇招制胜,那么极容易栽到她手里。 镜大仙说:“你们就这么爱搞突然袭击吗?当我怕了你们不成。” 韩江柳在那边叫道:“淮中兄弟,小心她的镜光!” 淮中不语,凝视对敌。 而这边,镜小仙则站在韩江柳旁边,观察着他的伤势,眼睛里流出了极为关切的神情。韩江柳身上三处为铜镜光芒所伤,所幸伤势并不重。 镜小仙不好意思替韩江柳包扎伤口,一者因为两个人并不算熟悉,二者,他毕竟是和妈妈打架受伤,如果帮助他包扎伤口,被妈妈看见了,那可不得了。 镜小仙不住地拿眼睛看着韩江柳,而韩江柳则注视着淮中和镜大仙的争斗,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重新投入到争斗中去。 以二敌一,镜大仙便明显处于劣势了,她的九天玄魔功还没有练成,只靠铜镜光芒这一招,虽然能令韩、淮二人受伤,但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两把宝剑,两种剑招,逼得她左支右绌,渐渐落了下风。 镜大仙怪着嗓子喊道:“小仙,干什么呢?还不来帮你妈妈的忙?” “哦。”镜小仙不得已,也手持铜镜,加入到战团中来,这下变成了以二敌二的情况,如果镜小仙肯拼全力的话,那么韩江柳两个人非输不可,无奈镜小仙的心思在韩江柳身上,始终不肯移开,几次镜光马上要击向韩江柳的时候,都是迅速改变方向,韩江柳始终有惊无险,安然无恙。相反,她攻击淮中的次数则要更多一些,惹得淮中连连说道:“小娘们,你真狠!” 时间一长,镜大仙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口中呼叱道“小仙,用心打,如果我们败了,我的九天玄魔功就别想练了!” “是。”镜小仙答应着。 就这样,四人两组,斗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把淮中和韩江柳逼到了河边。 路两边的河流有些像平原地区的芦苇荡,沟汊纵横,七拐八扭,而那水流方向也非常不一致,有的向东流,有的向西流,甚至一条水沟中,左边水向东,右边水向西,怪异非常。 在一条稍稍宽一点的小河边,镜小仙和镜大仙两条铜镜的光芒将淮中夹在中央,令淮中动弹不得。向左动,则镜大仙的镜光能够制其于死地,向右动,则镜小仙的镜光能够直接刺穿他的咽喉。 镜大仙嘿嘿冷笑,问道:“你服吗?” 淮中怒目而视,并不说话。 此时韩江柳站在淮中的旁边,也不敢稍加动弹。因为镜大仙说:“那小子,你可以不服,你的伙伴会因为你不服,死在这里!” 淮中说:“韩将军,不要管我,和他们拼了。” 韩江柳怎么能忍心呢,自己和淮中一路风尘,出生入死,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怎么能不想办法救淮中呢? 可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不是眼前这两个女人的对手,无论怎么打,都是一个输。 韩江柳说:“我认输。” “认输就好。”镜大仙说。 “只求你别伤了淮中的性命。” “那不行!”镜大仙回答得极其坚决。 韩江柳刚才眼见镜大仙以人的魂魄练功的过程,因此说道:“你练功需要用活人,如果眼下我自杀了,魂魄就会离开我的身体而去,你练功就用不上了。”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放淮中一条生路,我不会自杀,我乖乖地让你练功。” “哼哼,我放了他,留下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区别吗?眼下,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站在旁边的镜小仙却忽然转过脸来对镜大仙说:“妈妈。” “什么事?” “你放了他们两个吧。” “凭什么?” “他们两个怪可怜……” “发善心,你太善良了。”镜大仙显然对镜小仙说的话非常不满。 “妈妈,我再去引两个别的人代替他们。” “用不着!”镜大仙板起脸来,怒道,“你不要再说了!” 镜小仙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韩江柳把宝剑放到地上,证明自己投降了。 镜大仙甩过一条绳子来,说:“别人在这镜谷里走不出去,不用绳索,但是你们两个不行,不绑起来我还真不放心。” 那条绳子如同有生命一样,自动缠绕在韩江柳的身上。 镜大仙又甩过另一条绳子来,缠绕在淮中的身上,两个人就都动弹不得了。 镜大仙说:“小仙,我们走。” “是。” 边走,镜大仙边对镜小仙说:“既然你向他们求情,我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这样吧,我开恩,九十九个人,我把他们两个安排到最后,最后一天用他们练功。”言下颇为不舍,仿佛是给镜小仙很大面子似的。 这句话,韩江柳和淮中都听到了,看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远去的背影,淮中说:“这哪是开恩,这简直是受罪。” 韩江柳懂淮中的意思,早晚都是同样的死法,晚死比早死更难受,因为死之前的恐惧比死本身更可怕。 但是他劝淮中:“别灰心,我们总能想办法出去。” 两个人被缚绑绳,倒在河边,不能动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个又饥又渴,小河里的水倒很清澈,但是只差那么一点距离喝不到。 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韩江柳睁开眼睛,只见又和上次睡过去醒来一样,重新躺在树林边缘。他叫醒淮中:“淮中,醒醒,醒醒。” 淮中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惊诧道:“妈的,又是这种情况。” 不远处,另外的几十个村民也逐渐醒来,看到淮中他们两个被绳子捆住倒在这里。纷纷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韩江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向众人说了一遍,众人无不伤感。 那个爱哭的年轻村民,又是抱头痛苦。 淮中愤怒了,说:“你有完没完,成天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那个人带着哭腔说:“那你说,咋办?你不是很厉害吗?这不也被绑住了吗?” 淮中都想张嘴骂人了,说道:“我被绑了,你帮我解开啊,好歹我们也是同患难的。” 韩江柳说:“求各位把我们身上的绑绳解开。” 众人听这话,过来七手八脚替韩、淮二人解绑绳,无奈那绑绳异常坚固,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没办法解开,反倒像是越弄越紧了。 流水村村长说:“二位,没办法啊,我们弄不开。” 韩江柳说:“弄不开算了,那个老婆子邪门得很。” 村长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那位周康兄弟还没有回来。” 正说到他,周康气喘吁吁地从远处回来了,他倒没有迷路。 韩江柳等人喜道:“周康兄弟,你回来啦!” 周康说;“是啊,简直气死我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出了什么状况?”众人纷纷询问。 周康说道:“我和韩将军、淮队长去追那双尾灵犀,追到了三叉路口,我们三个各走一条路,我走的是右边那条路,一路向前,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双尾灵犀的踪迹,我想,肯定是我走的方向不对了,那我就退回来吧,但是退不回来了,在我的四周,长出了一人多高的芦苇,那芦苇又多又密,遮挡住视线,让我跟本看不到远去有什么,弄得我晕头转向。你们猜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 “我就说一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那些芦苇就长粗了圈儿;我又说,‘真是怪透了’;那芦苇又长且一圈,我说,‘真见鬼’,芦苇还长;我说,‘原来你们是听话就长啊’,芦苇接着又粗了一圈。我明白了,这种芦苇听不得人说话,人一说话,它就变粗,于是我就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可是就因为刚才那四句话,芦苇已经变成碗口粗细,一支挨着一支,密密匝匝,把我困在中心,像一座监牢,我简直连一根手指头都伸不出去,只能抬头看到那井口一样大的天空。 第三十一章 墓中的铁盒 “竟然有这么怪的事情!”众人均觉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还有什么?” “我在这芦苇监狱里左踢又踹,又运起轻动想要从上面跳出去,总是不成。”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那个爱哭的年轻人带着哭腔问道。 周康说:“我向上纵,这芦苇随之向上长,我俯下身,这芦苇就随之变低一下,而无论它变高还是变低,我都没有办法跃出去。我心想,这下完蛋了,我非死在这里不可,如果我死了,怎么对得起韩将军和淮队长,怎么对得起你们对我的殷殷期盼呢?” “后来呢?” “后来,我尝试了各种办法,用刀砍、用手撕,用牙咬,都毫不见效。最后,我蹲下来,用手去挖芦苇的根部。” “能挖得动吗?” “地面很硬,我费了老大力气,才挖出来一个很小的坑,我看到了芦苇那盘根错节的根,我用小刀把芦苇的根斩断一节,这回管用了,断了根的芦苇马上就枯萎下来,迅速变小、变细,成为一株枯草。” “接下来,你又按照同样的方法对付另外那些芦苇了吧。” “不用,我会缩骨术,只这一查芦苇的缝隙,已经足够我出来了,我运用缩骨术从芦苇监狱中出来,心情一下就敞亮了。” 众人纷纷赞道:“周兄弟的本领果然高明。” 周康说;“我出来以后,却转向了,不知道东南西北,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我来时候的道路。别说是追双尾犀啊,还是回来找你们啊,都谈不上了,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我就那么漫无目标地向前走。走了大约有两个时辰吧,你们猜我遇到什么了?” 淮中说:“周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也许你的经历对我们大家有帮助。” “我遇见了一座坟墓。” “嗨。”众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这有什么可说的。” 周康说;“这座坟墓上不大,坟头草几寸高,显然时间已经不短了。坟前有一块墓碑,碑上刻着死者的名字。” “这不奇怪。”韩江柳沉吟着说,不知道何以周康对这座坟墓这么感兴趣。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那座坟前墓碑上刻着的字是“爱女怀钰之墓”。 墓主人的名字和周康未婚妻的名字是同一个字,这样一来,无疑激起了周康的思念之情,周康便不由得细看看这座坟墓,细看之下,发现墓碑下面的砆座上,另外刻有一行小字:“镜中幻境,向墓而拜,三跪九叩,方见诚意。” 周康当时想也没想,就此拜倒下去,他当然不是拜什么“爱女怀钰”,而是拜自己的未婚妻小钰,是拜自己那永远失去的爱情。 三跪九叩首之首,只听“轰隆”一声响,那墓碑断为两半,左右两片墓碑轰然倒下,中间露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来,盒子又分成两个部分,左边部分漆黑一片,触之坚硬,可能是以粗铁铸成,而听其声音又仿佛是木质结构,而右边部分则是一个金丝掐成的笼子,笼子里面关着一只金羽银裳,色彩斑斓的小鸟。 是什么人把小鸟关在这墓碑里面,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而这小鸟依然欢蹦乱跳,活跃无比,并没有死。 虽然没有死,但是它并不自由周康起了怜悯之心,伸手去摸那金丝笼子的门,门上挂着锁链,但是却并没有锁死。周康打开金丝笼,放小鸟出来。 小鸟显出异常欢快的状态,出来之后,围在周康身前左右旋飞不停。 周康说:“好啊,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走吧。” 那小鸟仿佛能听懂周康说话一样,振翅点头,报以回答。 周康说:“那,我们走吧,不过走去哪里,我还真不知道,你知道吗?” 那小鸟飞到方才的长形盒子旁边,站在右边漆黑的部分,不再离去,并且用嘴不停地啄着那个盒子。 周康说;“这个盒子,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小鸟还是用力地啄。 周康说;“好,我看看。”周康提起那个盒子来,入手沉重,最少有五十斤。 周康把它捧在手里,细细观察,这个盒子浑然一块,除了旁边的金丝笼子部分能够打开以外,这一部分仿佛只是一块实心的生铁。 而用力晃动这个铁盒,里面沙沙做响,证明它不是实心的,里面装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周康放下铁盒,向金银鸟摆摆手说:“哥哥我没办法了,打不开。” 金银鸟不理周康,而是向远处河边飞去。 周康说:“哎,你干什么去?” 好小鸟飞到河边,将喙向着河中啄去,仿佛是喝水的模样。 啄了几下,小鸟衔着一样东西回来了。 等到它飞近,周康一看,它的口中衔着一株小草,细叶蓝花,盎然可爱。 “这是什么?” 金银鸟把小草放到了铁盒子上,那放置小草的位置,但立即融化成一个细细的缺口。 透过缺口,周康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发现铁盒子里面确实有东西,是一个小小的卷轴,可能是书画之类的,想来这个墓主人怀钰生前喜欢小鸟、喜欢书画,所以她的父亲或者母亲就把这两样东西给她陪葬了,这也无足为奇。 不过好奇心使然,周康还是决定把这个铁盒打开再说。周康说;“原来小草能够融化铁盒,这倒奇了,我也试试。” 于是周康在金银鸟的带领下,也来到河边,在河水浅处寻找这种细叶蓝花草。 这种草很多,但是开花的并不多。当周康把没有开花的拾起来以后,小鸟便摆动翅膀,示意他把草扔掉。 周康懂了他的意思,把草扔掉,最后,终于与小鸟协力找到十来株开花的小草,并把它们全都带到墓碑前面铁盒子旁边。 周康按照顺序,把这些细叶蓝花草放置到铁盒子上面,每放置一株,那铁盒子便融化一条,等到十株小草全都放置完毕,铁盒子上面被融化成一个拳头宽的口子。 从这个口子伸手进去,周康把那个卷轴取了出来。 解下卷轴上面的丝线,展开卷轴,周康矍然而惊,这个卷轴上所绘的是一幅地图。 “是地图?” 金银鸟点点头。 “这是什么地图?”周康自言自语,并细看那地图上面所绘的内容。 地图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绘制的是四面大镜子,而四面大镜子中间,是另外一块铜镜,铜镜上面花纹斑驳,似乎是一朵玫瑰花,玫瑰花的叶子弯弯曲曲,很是怪异。 周康细想了一想,胆魄了,这些玫瑰花的叶子,其实正是自己和韩将军等人所走的几条路。 将路线绘成玫瑰花叶子的形状,如果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在其中一枚叶子上面,有一个明显的黑点,周康明白了,那个黑点,指的就是这“爱女怀钰”的墓碑。 如此一来,自己所处的方向就清楚了,这就好办,现在只要从这个方向出发,向着玫瑰花头的方向走,保证没有问题。 想到此处,周康心情非常高兴,对金银鸟说道:“我们走吧,这回有希望了。” 周康迈步向前,走了几步,觉得不妥:这样对墓主人太不够尊重了。 周康于是回过头来,把那空着的铁盒子重新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好,把打开的金丝笼门关上。然后又用力将已经分为两截的墓碑归回原位,一切收拾妥当,就像从来没有人动过那样。 周康再次向坟墓行礼,说道:“墓中的女孩,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动了你的东西,实在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原谅。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回到这里,一定把这卷轴地图还给你,如果金银鸟愿意留下,我也把它还给你。”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以后再回到这里的希望其实非常渺茫,当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歉意。 不再留恋,带着金银鸟,按照地图所指的方位,出发。 周康其实不知道,这只金银鸟的灵魂,就是那墓主人的灵魂,墓主人怀钰一灵不灭,其灵魂附着在随葬的金银鸟身上,却在周康的帮助下,得以借助此鸟的身体得以重生。 周康来到了那千篇一律的树林旁边,这里,就是玫瑰花头的底部。 周康说:“韩将军,你们大家看。”他才从怀中掏出地图,把地图展开来,让大家观瞧。 淮中说;“周康,你刚才说的金银鸟呢?我们怎么没看见。” 一棵树的树枝上,鸣声唧啾,众人抬头看过去,真的看见一只金羽银裳的小鸟在那里唱歌。 韩江柳说:“我们先不去管它,且看这地图。”众人围拢上去,看那地图,多数人都已经看明白,这张地图所标示的,正是境中幻象的情景,而众人所处的位置,也非常容易明了。 韩江柳说:“那么,按照刚才所说,我们的出路应该是在这里。”韩江柳用手指着玫瑰花蕊的部分。 周康说:“是啊,可那是这片密林的正中心位置。” 第三十二章 玫瑰花的心 这片树林中心,就是玫瑰花蕊,也就是说,他们被从镜小仙的梳妆台的铜镜上,拘禁到这里的入口。 淮中问道:“我们怎么才能走到里面去呢。该死的地方,进去就迷路。” 众人茫然没有头绪,均觉此事太过繁难,实在是毫无办法。 周康说;“好在我们不愁吃的,大可以慢慢去找。” 而众人却想到那个镜大仙,每天都会抓去一名至数名村民去练功,却觉得不寒而栗,不知道哪天是自己的死期。 韩江柳说:“如今,只有用最笨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众人问道。 韩江柳说:“这片树林,我们进去就会迷路,但是好在这片树林是有规律的,那就是它整体上是一个圆形,而每一棵树之间的距离都是完全一样的,那么,我们绕树林一圈,就会知道这片树林外力度总共有多少棵树,也就知道了它的周长,从而能够知道这片树林的半径,我们一直向树林深处走去,走到半径的长度,那里就是中心了。” 淮中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办法,只是真的很耗费时间,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我们必须早上出发,晚上不能睡觉,因为每次睡觉,又都会回到原点,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众人点头称是。 于是,大家在晚上饱睡一夜,第二天一早,都吃了红果子,在原地做了一明显的记号:周康把自己的短刀插在原地。 然后大家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去清点树林外圈的数木数量。 从清早,到中午,再到晚上,树木的数量还是没有清点完闭。大家忍着困,抖擞起精神,继续摸黑清点,一直等到次一天的中午,才回到了插有短刀的位置,总共是六千八百四十六棵树,也有几个村名清点出来的数量是六千八百四十八棵。 韩江柳说:“无论是六千八百四十六棵,还是六千八百四十八棵,相差不算太大,我们用这个数量除以两倍圆周率的大致数值,也就是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的两倍,就可以得到结果了。” 韩江柳天资聪颖,用心计算,很快得到结果,向众人说道:“从这里出发,向树林中心,走一千零九十棵树的距离,那里,很有可能就是出口。” 淮中说:“好,大家听韩将军的,我们今天下午好好休息,晚上出发。” 而还没有到晚上,正在众人睡意正浓的时候,镜大仙出现了。 为了修炼九天玄魔功,这次镜大仙要带走两个村民。 镜大仙走到这些人面前,嘿嘿冷笑:“这次你们倒很听话,下午竟然也睡觉。也好,养得白白胖胖,助我练功。”她没有注意到韩江柳和淮中的绑绳已经被解开的情况。 而周康睡中惊醒,第一个听到了镜大仙的声音,等他招呼韩江柳和淮中醒来的时候,却眼看着镜大仙一手拎着一个村民的脖子,向怜小鸡一样走远了。 那两个村民,甚至都没来得及呼救一声。 周康等三人再也难以睡着,恐惧,还有无限的责任感,让他们无法入睡,他们低声商量着今天晚上的计划,虽然事情就摆在那里,并不是很复杂,但是三个人仍然做了细致的安排,谁在前面领队,谁在中间维持秩序,谁殿后,万一遇到特殊情况怎么办。等等问题全都尽量考虑周详。 等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大家统一出发,由边缘的一棵树开始,向里面走,并且尽量使两边到外环的距离保持统一,这样才是最接近圆心,也就是玫瑰花蕊的方向。 就这样,走了整整一个晚上,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韩江柳停下脚步,说:“前面这棵树,就是第一千零九十棵了。” 在稍微有些黑暗的环境中,众人看前面那棵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周围其他树木仍然是一模一样。 淮中说;“就算这棵树是玫瑰花蕊的部分,可我们又怎么出去呢?” 周康想了一想,说;“如果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从玫瑰花蕊离开,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向上,另外一个是向下。” 韩江柳说:“没错,可是,向上是天空,我们总不能飞上天去。那就只能向下。” 淮中说;“没错,向下挖,也许能够挖出一条地道。” 韩江柳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这棵树的四周进行挖掘,可能,当这棵树被挖倒的时候,离开这镜中幻境的机会就出现了。” “好,听韩将军的。”众人一齐动手,没有铁锹、铁镐之类的工具,众人就用树枝、用双手进行挖掘,好在这里的土质甚是柔软,挖了不长时间,已经出现了老大一个树坑。 而就在众人努力挖掘的时候,天空之上却突然出现了下声长鸣。 众人抬头看去,见是一只巨大的怪鸟。 韩江柳和淮中高兴地叫道:“周康,你看,你的金鳞雕。” 没错,这正是周康的金鳞雕。 原来,周康等人在触摸了最外面一重铜镜之后,莫名其妙地来到了镜中幻象,并在镜中幻象的小木屋里,被镜小仙抓到了梳妆台铜镜世界里面来。 而最外面的金鳞雕和一黄一黑两匹马则一直守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主人回来,等了一天一夜,主人音讯全无。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当时金鳞雕便对两匹说道:“我们的主人怎么还不回来。” 一黄一黑两匹马说:“我们也不知道啊。” 金鳞雕说:“那么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两匹马表示赞成,“好,我们也进去。” 当下雕用巨嘴,马用马头,都去碰那面巨大的铜镜,它们也来到这镜中世界之中。 金鳞雕的嗅觉异常灵敏,它闻到了主人周康等三人的气息,对两匹马说:“你们随我来。” 于是,它在前面飞翔,两匹马在后面紧紧相随,迤逦来到了小木屋前。 在小木屋外面,金鳞雕清楚地听到了镜大仙和镜小仙两个人的对话。 镜大仙说:“小仙,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好歹我也抚养了你十几年,你难道一点不知道感恩吗?” 镜小仙说;“女儿自然是知道感恩的。” 镜大仙说:“既然感恩,你还拗着我的意思做事。” 镜小仙说:“我没有。” 镜大仙说:“刚才咱们和韩江柳、淮中两个人角斗的时候,你却分明不使尽全力,处处给韩江柳那小子留情面。这又是为什么?” “我——”镜小仙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在窗外,金鳞雕把母女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既然她们提到了韩江柳,那么主人周康也必在这里无疑了,不妨再继续听下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哪里。 而此时,镜大仙却不说话了,她已经感觉到,窗外有人偷听,心想:“很好,又来一个送死的,我的九天玄魔功的助功人数,马上就凑够九十九个了。” 镜大仙对镜小仙说:“小仙,外面来人了,你去,如法炮制,把他捉到铜镜里面去。” “是。”镜小仙答应着,从小木屋里出来。 到了外面,镜小仙却微微有些吃惊,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雕二马。 镜小仙说;“妈妈,这次是一雕两马,三个畜生。” 镜大仙说:“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于我练功无益,直接杀死。” 镜小仙说:“放走它们吧,它们不会说话,更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 “不行,杀死!”镜大仙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好。”镜小仙一直非常听镜大仙的话,注视着站在篱笆墙外面,一黄一黑两匹马。 她抬起了手里的铜镜。 这面铜镜的光芒,如果照射到动物的头颅中央位置,那么受到照射的动物就会被洞穿颅骨,使大脑枯萎,痛苦而死。 镜小仙把铜镜对准了黄马,一道亮光闪光,黄马一声长嘶,倒在当地。 如果是以前,镜小仙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很心痛,她跑过去,到了黄马旁边。 黄马倒在地上,她就俯下身去,看黄马的伤口,头颅被穿开了一个大洞,周围是一片烧焦的痕迹。 虽然已经彻底死了,可是马的两条后腿还在抽搐着,而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一直没有闭上。 镜小仙觉得它很可怜,她甚至不敢看它,这种感觉,更是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 镜小仙不知不觉间流下泪来。 屋子里,镜大仙仍然在呼喊着:“小仙,你干嘛呢?处理完了没有?” 镜小仙没有言语。 镜大仙再喊一句:“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镜小仙说:“好上就好。”而看着旁边那匹黑马,镜小仙则无论如何都难以再下狠手。 站在旁边的金鳞雕看出来,这个穿白衣服、脸色惨白的女人,是一个坏人,是她,害死了韩江柳的黄马。 金鳞雕向镜小仙怒目而视,紧接着抖动翅膀,带起一股大风,直扑镜小仙而来。 它想把镜小仙置于死地。 第三十三章 最后的决斗 金鳞雕扑向了镜小仙,镜小仙竟似丝毫没有防备,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 再过片刻,她就会死在金鳞雕那双巨爪之下。 恰在此时,镜大仙听见外面风声有变,冲了出来,看见镜小仙马上要受到伤害,她忙呼喝道:“畜生住手!”同时伸手一扬,手里的一把白米激射而出。 这个镜大仙正在做饭,米还没有下锅,就跑了出来。 一把白米,原本不是武器,但是在厉害的人手里,就会变成武器。 这把白米激射出来的速度,不亚于任何一件暗器,同时漫天米雨,想躲都难。 镜大仙料想,在这片米雨的撞击下,金鳞雕就算不死,也会在全身穿上十几二十个透明窟窿。 但是金鳞雕毕竟不是凡俗之物,它抖动翅膀,一只嘴如闪电一般左右乱转,上下飞啄,转眼之间,百余粒米,全都被它吞入肚中,没有一粒落在地上。这可比当日在枫林山,它击打韩江柳射来的飞箭,更高明得多了。 镜大仙显然也觉得非常意外,没想到这只大鸟的速度如此之快。她并不知道这只鸟是自己所抓来那个瘦高个子周康的,只是觉得这只鸟必须得死,不然放出去迟早是个祸害。 当下说道:“小仙,我们两个一齐毙了这只大鸟!” 镜小仙已经从忧伤中走出来,说道:“好!” 母女两个人共同上前,将金鳞雕围在中间。 围是围不住的,金鳞雕原本就是天上之物,只是母女两个所有的应手武器都是铜镜,铜镜的光芒可以激射出极远的距离,天上地下并没有很大区别。 金鳞雕灵巧地躲闪着镜大仙和镜小仙的镜光,同时,正一点一点向小木屋里面靠近。 因为主人他们的味道,是在屋子里面消失的。 小木屋的门不大,金鳞雕没办法直接进去,它忽闪着翅膀,一边的翅膀已经为镜大仙的铜镜所照中,出现了一个伤口,好在大雕的金鳞坚硬无比,只是外表被灼出了一圈黑印,并不疼痛。 金鳞雕巨翅一翻,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只听得轰隆一声,小木屋的半边被它的翅膀所卷倒。 而镜小仙梳妆台上的铜镜,也就埋藏到了废墟之中。 镜大仙怒道:“这是我家房子,你凭什么强拆!”又是一道强过射过去,被金鳞雕躲开。 金鳞雕找到一个机会,用双脚扒开房屋废墟,从中间取出那面铜镜,用嘴叼住,便挥动双翅,向远处飞走了。 镜大仙说;“我们追!”两个人去追金鳞雕。 而淮中的那匹黑马,也在后面长嘶跟上。 前面是一只雕,中间是两个人,而后面是一匹马。 凭借气味,金鳞雕知道这只铜镜和消失的主人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但是弄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只能将铜镜叼走,慢慢想办法。 却不料镜大仙和镜小仙在后面紧追不舍,一步也不肯放松。 在这个幻境里面,阳光是反的,道路也是反的,极容易迷路。 金鳞雕在空中飞行,想要躲开两位镜仙的追击,但是却始终没法如愿,两位镜仙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它。 金鳞雕兽性发作,放下口中衔着的铜镜,转回身来,扑动翅膀,想要和两位镜仙一决生死。 它的眼睛里喷出火光,它的爪子下隐含雷霆,其威武之势,就算其面前的人闭着眼睛,同样能够感觉得到。 镜小仙说;“妈妈,这个家伙怒了。” 镜大仙说:“我还没怒,它倒先怒了,我们的房子都让它拆了,还有我们的铜镜,也不知道摔没摔坏。” 说到这里,镜大仙快步上前,想要把那面铜镜捡起来。 在这个镜中世界里,很多东西都是虚幻不实的,外面路上,那四面用来诱捕附近村民的铜镜,本身并不真实存在,只是一个幻象。而镜大仙和镜小仙手里两面当作武器的铜镜,并不是真的铜镜,而只是一种能够散射光芒的特殊物体,这种物体本身存在着特殊的能量,运用内力,可以把能量集中发射出去,用来伤害敌人。 而只有摆在镜小仙梳妆台上的那一面,才是真正的铜镜,同时也是镜中二重世界的一个出口。 因此,镜大仙对这面铜镜极为珍视,生怕它受到什么损害。 如果这面铜镜受到损害了,那么这整个镜中世界,都将会受到损害,甚至达到烟消云散的可悲景况,这是镜大仙万万不能接受的。 因此,镜大仙在金鳞雕的注视下,去捡这枚铜镜。 就在镜大仙弯腰去捡铜镜的刹那间,金鳞雕从上面俯冲下来,向镜大仙啄去。 镜小仙高声喊道:“小心,妈妈。”纵起一跃,伸腿向金鳞雕踢去。 金鳞雕马上为了躲避镜小仙这一踢,向前疾冲,没有啄到镜大仙,而是啄到了铜镜之上,铜镜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了一道纹路。 而金鳞雕也就由此来到了玫瑰花树林的中心位置。 众人在听到一阵脆响之后,抬头时,已经看到了金鳞雕在他们上空盘旋。 村民们不知道这只雕的来历,而周康等三个人则早已喜上眉梢:金鳞雕来了,或许能够带我们离开这里。 金鳞雕盘旋着落在众人旁边,周康过去抚摸着它,而那只小小的金银鸟也落在金鳞雕的头上,显出极其亲热的模样。 金鳞雕用翅膀蹭着周康的身体,与主人好久不见,此刻它的心情想必也是极好的。 而不消片刻,一声凄厉的叫喊响了起来:“你还我铜镜!”一个老婆婆从天空中直跃下来,正是镜大仙。 她的后面,跟着镜小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站在众村民面前。 其中镜大仙的声音凄厉,眼神更加凄厉,那种恨不能将所有人都杀光的可怕眼神。 方才,金鳞雕那一啄之下,铜镜裂出细纹,使得镜中幻象难以再继续维持下去,恐怕,她的九天玄魔功也要十有八九成为泡影。 镜大仙多年的心血要付之流水,她哪有不怒之理。 周康、韩江柳、淮中三个人挡在众村民面前。 玫瑰花树林之中,风声萧瑟、林木萦绕,满是肃杀之气。 镜大仙说:“你们都得死!” 韩江柳说:“今天,确实要决出一个生死!” 周康说:“老婆子,你说怎么打吧,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 韩江柳说:“兄弟,和这老婆子,不能单打独斗,我们一起上。” “好的,韩将军!” 霎时之间,三个人,一只雕,就和镜大仙战到了一处。 而那些村民,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战,他们不是不想打,而是战团中的刀光剑影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只是把天上地下所有神佛都拜了个遍,只希望韩江柳他们能够取得胜利,带众人离开这个怪异之地。 镜小仙自然也是帮助镜大仙的,虽然她对韩江柳有那种一见钟情般的爱恋,但是此刻镜大仙处在三人一禽的团团包围之下,自己如果不努力,那么母女二人极有可能都死在此处,所以也就用尽了全力,拼死冲杀,而不管面前阻挡自己的,是不是韩江柳。 两位镜仙的铜镜武器确实厉害,武器所散射出的奇异光芒周康还是第一次见,边打边叫:“哎哟,好厉害,哎哟,你这个毒婆子,我的衣服都烧焦了,光着屁股怪难看!”话虽然多,但是手下的速度并不慢。 他们三个人的兵器都是宝剑,然而招式各不相同,有疾有徐、有凌厉有圆转。周康的打法是为诡谲莫测的,他自身的轻功就很高,再加上这手诡谲莫测的剑法,实在让众人不能不佩服,不能不为之心折。 镜大仙说:“好小子,你的武功还真不赖!”因此十招之中倒有七招是攻向周康的。而金鳞雕自然不能眼看着主人受伤,每次都是回护在前,阻挡住了镜大仙的进攻,惹得镜大仙怒不可言。 这样一来,镜小仙就要一个人面对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的轮番进攻,虽然这两个人在前一番的比试中已经受了不同程度的灼伤,可伤势并无大碍,反倒激起了他们奋勇复仇之念,因此手下好不留情。最终,镜小仙左支右绌,渐落下风。 淮中伸剑过去,指向镜小仙的咽喉,说道:“小妖女,受死吧!” 镜小仙伸铜镜去挡,铜镜和宝剑相触。这面铜镜结实无比,淮中原指望把铜镜斩为两段的想法并没有成功。 而镜小仙毕竟力气用尽,拿捏不住,“哎呀”一声惊叫,铜镜落到了地上,滴溜溜滚出老远。 镜小仙把眼一闭,静静等死。 恰在此时,众人只听到一声怪叫,其声宛如夜半鬼哭,前所未闻。 淮中递出去的长剑便也凝然不动,停在镜小仙咽喉前面三寸远的位置。 时间静止一般。 众人看到,周康的剑抵住了镜大仙的后心,而金鳞雕则用巨爪,抓住了镜大仙的一条胳膊,它是把那条胳膊活生生撕扯下来,那条胳膊的手上,还抓着武器。 第三十四章 平芜镇买马 镜大仙受疼不过,惨声长叫。 这一下变起突然,连众多村民都觉得,这只金鳞雕太过凶残,对作为敌人的镜大仙来说,无形中产生一股怜悯之念。又想到这个镜大仙每天要害死几名村名的事实,这种怜悯之念里又夹杂了五分仇恨,究竟是怜还是恨,真正殊难说清。 看着镜大仙痛苦的表情,还有流下的满地黑血。 镜小仙不顾自己的危险,扑了上去,大声叫道:“妈妈,妈妈,妈妈。”爱母之情,形之于颜色,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 在这一刻,谁也不忍心递上兵器,却结果了这个年轻妖女的性命。 玫瑰花林中,外面一圈是每一棵都完全相同的树,里面一圈,则是韩江柳三兄弟还有众村民。在圈子中间,是镜小仙扶着那个断了胳膊的老婆婆。 镜大仙已经昏死过去,良久,悠悠醒来。她的面前,是早已经泪水模糊了双眼的镜小仙。 镜大仙失血过多,九天玄魔功练成的精气正在由伤口处源源外泄,这种特殊情况,使得镜大仙自知自己难逃一死,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镜小仙的怀中,镜大仙的心里是颇感欣慰的。 镜大仙声若游丝,听力稍差的村民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而这些话,却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落在镜小仙的耳朵里。 她说:“小仙,我,我要死了。” “不会的,妈妈,不会的!” “人要死了,谁,谁也,也救不了。我这辈子,一直都很孤单,自从怀钰死了以后,我就更孤单了,还好,有你一,一直陪着我,和我作伴,受我的责骂,小仙,你,你不恨我吧。” “不,妈妈,妈妈,我不恨,你就是我的亲妈妈。”小仙哭得涕泗滂沱,不能自已。 “我,现在要走了,没什么留给你,在怀钰的墓里,有一个盒子。” 听到这话,周康觉得心里歉疚,那个盒子里,藏着的金银鸟,还有地图,都已经被自己拿出来了,再听之下,却听镜大仙说的是:“那个盒子里面,有鸟,有地图,如今,如今都被坏人放出来了,但是,但是,”说到这里,这老婆婆压低了声音,只对着镜小仙的耳朵说话:“有一件东西他们不知道,那就是铁盒内侧,刻着,刻着镜象擒拿手的秘籍……”说完这句话,镜大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从此离开这个幻象中的世界。 当然,在真实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镜大仙存在过,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是一个疑问。 镜小仙把妈妈放到地上。 自己是一个从小失去了父母的孤女,有一天,误闯镜中幻象,那个时候,镜大仙还不像现在这么老,心肠也没有现在这么恶,她把镜小仙留在了幻象之中,给她好吃的,给她好穿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很尊贵的小客人。 时间久了,镜小仙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她不想再离开这里了。因为,镜大仙慈祥起来的时候,眉眼之间,确实很像自己的妈妈。 后来,镜大仙因为练习九天玄魔功,脾气越来越不好,对待镜小仙的语言也越来越刻薄,甚至还动手打镜小仙,这让镜小仙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不好,越来越冷漠。 可是,已经习惯了这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这种习惯是万难改变的,她也不想去改,只觉得离开这里,世间就再也没有温暖了。 如今,镜大仙血尽而亡,躺在地上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镜小仙那麻木的灵魂里,再一次失去了一股温暖的热量。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 而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经历了从生到死的过程,韩江柳、淮中、周康几个人也觉得无限伤感,他们都觉得:如果可以离开这里,那么是没有必要再为难这个年轻姑娘的。 所以当众村民慢慢拥上前来,准备把这个年轻姑娘置于死地的时候。 淮中首先把双臂一横,说道:“你们谁都别动!” 众人视三个人为英雄,当然很听他的话。 淮中说:“韩将军,放过这个年轻妖女吧。” 韩江柳说:“我也正有此意。” 韩江柳对镜小仙说:“妖女,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又说,“只要你把我们放回到镜像世界的外面,我们是不会和你为难的。” 镜小仙冷冷地说道:“想要威胁我,你觉得可能吗?” 韩江柳说道:“姑娘,这不是威胁你,我们原本没有大仇恨,只是因为你的妈妈要练什么九天玄魔功,才抓我们过来。如今,她不在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无益。” 镜小仙说;“我要给妈妈报仇。” 周康说;“姑娘,你报不了仇的,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停在树上的那只金银鸟缓缓飞落下来,落在镜小仙的肩头,软语鸣叫。 它的叫声没有谁能听得懂,但是这叫声却是那么鲜活。 鸟的叫声,伴着镜小仙的泪水,让这翠绿的玫瑰花蕊如清晨露珠一样可爱。 镜小仙的泪水使自己复仇的欲望便得缥缈了,她冷着脸说:“我不报仇了,我现在就走,你们却也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着,镜小仙将身一纵,身影倏忽不见,就像从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她去哪里了呢? 她是离开这个二重镜像世界了。 别人不知道她怎么来,又是怎么离开,但是金鳞雕知道。 金鳞雕示意周康坐到自己的背上,周康骑上去。 金鳞雕沿着树林里最中间一棵树所指的方向,向天空直冲,冲到半空中,只听到哗啦一声巨响,周康觉得眼前一黑,已经站到了小木屋的废墟之外。 原来如此。 这里应该是镜中幻象的第一重世界了,然而不是,镜大仙去世以后,这种幻象已经消失,立在平芜镇周围的四面巨大铜镜也都消失不见。周康放眼不去,在离这里几百步远的地方,就是一处繁华的市集。 此前,这处市集在铜镜的隐蔽之下,所有人都无法看见,如今,它又重新出现在周康的视野里。 周康轻轻拍了拍金鳞雕的头,金鳞雕会意,重新飞回到镜像世界中去,将韩江柳、淮中,以及那三十余位村民全都带出来。 每次金鳞雕少则带三个人,多则带五个人,片刻功夫,所有的人都已经从那个奇怪的境界中出来了。 韩江柳对众人说:“众位乡村,如今这个幻象世界已经不在了,大家可以继续过太平日子,你们看,平芜镇就在那里,大家可以继续向以往一样,随意却赶集买东西了。” 众村民都十分高兴,经历了这场大灾难,能够在死亡线上重新生还,真乃万千之幸。 那个老村长拉着韩江柳的手,说:“韩将军,这次多亏了你,还有另外两位将军,如果没有你们,我们肯定无法活着去来。” 韩江柳说:“这也是靠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 众人都客气了一番,然后各自散去。 这里只剩下三个人,还有金鳞雕、金银鸟。远远地,能够听到平芜镇的喧嚣叫卖声。 另一个方向,一声马嘶,是淮中的黑马奔了回来,他在镜中世界奔驰来去,各处寻找主人,在不经意间看到金鳞雕飞行的方向,一路追踪着金鳞雕的影子,虽然绕了些远路,竟然也能独自跑出来,真是万千幸事。 黑马到了淮中眼前,而韩江柳的那匹黄马,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淮中说道:“韩将军的马去哪里了呢?” 这个问题没人知道。 又等了很久,淮中说:“看来黄马不能韩将军,我的马给你骑吧。” 韩江柳说:“不用,如果大黄实在不回来,一会儿到前面市镇再买一匹吧。” 淮中说道:“那也好。” 韩江柳说:“现在我有些担心镜小仙姑娘,她那么伤心,会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 淮中和周康默然。 三个人百无聊赖地向平芜镇那个方面走去,到了镇上,还没等到镇上,几个人已经觉得饥肠辘辘,饿得不堪了。 这几天,惊险迭声,并且一度陷入到了生死之交的情境,实在是大耗体力,再加上境中幻象中所吃的红果,本来就是虚幻不实之物,如今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来,那虚幻不实之物,已经无法给身体提供充足的营养了。 周康说:“看来,要先找个地方吃一顿。” 韩江柳说:“是啊。” 周康问:“淮中,你喝不喝酒?” 淮中说:“当然喝。” 周康说:“一会儿要和你比比酒量。” 淮中说:“你那枯瘦的身板,还敢和我比酒量?真是笑话!” 周康说;“酒量大小和身材无关,不信咱们一会儿比比看。” 淮中说:“好,比就比。” 韩江柳本来没有心情喝酒,在幻境河边打架的时候,镜小仙对自己百般回护,他是看在眼里的,她虽然不能算是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很坏,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 第三十五章 悦来客栈 但两个兄弟吵嚷着喝酒,他总不能拂了两兄弟的意,因此微微一笑,三个人共同来到了本镇最大的一家酒楼。 因为平芜镇本来就不是很大,说是酒楼,其实只有两层而已,二层是客房,只有一层才卖酒水饭食。 几个包间都已经客满了,三个人找了一个客窗子的雅间,坐下,要了四热二凉六个菜。另外要了三壶酒。 周康说;“每人一壶,谁都不能耍赖。” 韩江柳说:“你们比,我做裁判。” 周康说;“好,你是将军,又是大哥,你做裁判,再公平不过了。” 淮中问;“怎么比法?” 周康说;“只喝酒,不吃菜,就这一壶酒,谁先喝干净算谁赢!” 淮中说;“好。” 韩江柳说;“两位兄弟小心肠胃。” 淮中说;“放心吧,韩将军。” 周康说;“韩将军,韩大哥,你说开妈,我们俩就开始喝。” 韩江柳说:“好吧。”又说:“咱们大家是不是先吃点饭,都饿了半天了。”他这确实是为两个人的肠胃着想,万一喝得肠胃受损,一时半刻还真不容易恢复。 淮中说;“好,周康,咱们先吃饭吧。” 周康说:“也行,都随你,我知道,你其实是胆怯了。” 淮中说;“胆不胆怯总要比过了才知道,我现在也不和你计较。” 韩江柳叫小二端上来三碗饭,每个人吃了一碗饭,吃了不少的菜。 周康说;“可以开始了。” 韩江柳无奈,只得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淮中说:“准备好了。” 周康说;“我也准备好了。” 韩江柳刚想开口喊开始,只听得淮中看着窗外,叫了一声:“你们看!” 周康当他又要拖延,说道:“如果实在害怕,你认输的话,咱们就不比了,找什么借口啊!”顺着淮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说道:“哟,是她。” 三个人都看见了,在酒楼外面站着一个女人,白衣长发,正是镜小仙。 她正朝酒楼这里走来。 酒楼外面站着的怪鸟金鳞雕,还有金鳞雕头上站着的小金银鸟,都用仇视的眼神看着镜小仙,但是未得主人许可,两只鸟倒也没轻举妄动。 镜小仙走到酒楼中来。 来者都是客,店小二热情地招呼:“来了,姑娘,请里面坐,还有空位。” 所谓的空位,正在韩江柳这一桌的旁边。镜小仙眼神忧郁,心有旁骛,所以竟然没留意旁边几位都是熟客。 韩江柳向两位兄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可莽撞。自己则走了过去,向镜小仙深深一揖。 镜小仙抬头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中含着深深的怒意,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妈妈也不会死。 镜小仙问:“你干什么?” 韩江柳说:“姑娘,我们又遇到了,过来同饮一杯吧,希望能够从前化敌为友,尽释前嫌。” 镜小仙扬起脸来问道;“凭什么和你化敌为友?” 韩江柳说道:“没有一辈子的仇家,只有一辈子的朋友,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镜小仙说;“你们害死了我妈妈。” 韩江柳说:“可是你的妈妈也害死了众多乡民百姓,这笔账是算不清的。如今死者已矣,活者还要继续活下去。” 周康过来,一把抓住了镜小仙的手臂,说道:“小仙妹子,来吧,过来一桌吃吧。” 笑嘻嘻的,神态极不庄重。 镜小仙甩开周康的手,说:“你干什么?” 周康说:“小仙妹子,我们韩将军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说得镜小仙怦然心动,她对周康的敌意很深,最主要的是镜大仙正是死在周康那只大雕爪下。而对韩江柳,镜小仙则没有那么深的恨意。 她看了韩江柳一眼。 韩江柳走到自己桌前,端起一杯酒来,说;“如有错误,在下愿意赔罪,希望姑娘万勿挂怀,”说罢,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又说;“今后但有驱使,惟姑娘马首是瞻。” 在反复的劝说之下,镜小仙终于来到了韩江柳这张桌子前面,坐下。 淮中说:“这就对了,小仙姑娘,我们韩将军不是坏人,真的。” 镜小仙说;“不管好人、坏人,得罪我的就该死。” 周康不禁将头低下,俄而又把头抬起来,说道:“小仙姑娘,其实事出突然,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 “我不喜欢听借口。” “好,我不说。” 韩江柳又举起酒杯,说:“我再向姑娘赔罪,请姑娘干了这杯酒。” 镜小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她从来没有喝过酒,一杯饮罢,满面潮红,咳嗽不止。在惨白的脸上,那两朵潮红像绽开了两朵桃花。 韩江柳不由得心为之动,觉得保护这个姑娘简直成了自己的义务。 他问道:“小仙姑娘,请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镜小仙说:“天地茫茫,又哪有我的容身之所?” 韩江柳说:“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去南海烈焰岛闯荡一番。” 镜小仙问:“你们干什么去?” 韩江柳说:“奉圣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去救一个人。” 镜小仙现在心里乱得很,按理说,她不能答应这个同行的要求,但是又实在无处可去。最终,替妈妈报仇的想法,还有与韩江柳相挨相近的幸福感羼杂在一起,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镜小仙同意和韩江柳等人一起前行了。 韩江柳喜悦的神情萦绕在脸庞,可是淮中却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太妥当,毕竟这个镜小仙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万一她趁我们几个人不注意,暗害我们,那可就为难得很。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韩江柳却很清楚,镜小仙是不会暗中伤害这些人的。 可是他却只猜对了一半,镜小仙不会伤害韩江柳,但是却未始不会伤害周康,还有那只金鳞雕。 在缓缓点头的一刹那,镜小仙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到机会,杀了周康。 而此时,周康和淮中两个人预定的喝酒比赛已经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有女孩子坐在自己旁边,淮中觉得不太好意思放开量豪饮,只闷头吃菜。 吃过饭,韩江柳会了钞。 大家一同离开酒楼,带着金鳞雕去了镇上的马市,准备去买马。 淮中问:“小仙姑娘,你也是骑马的吧?” 镜小仙说:“可以,随便。”镜小仙有她妈妈亲传的功夫,即使不骑马,行走速度也非常快。 在马市,韩江柳仍然给自己买了一匹黄马,其身量、相貌,同原来那匹马差不多。又给镜小仙买了一匹马,是黑色的,四只脚上略有几片白,这种马有个名称,叫做“乌云盖雪”。 两匹马都极健壮、极精神。韩江柳交了钱。 周康说;“韩大哥,也给我买一匹吧。” 韩江柳说:“你有大雕,还要骑马吗?” 周康说:“看你买马,又给小仙姑娘也买,我眼馋啊。” 韩江柳这才知道周康其实是在开他们两个的玩笑。 听到周康开这种玩笑,镜小仙表面生气,其实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明知道这种话只是应景的玩笑,却但愿韩江柳能够懂得这玩笑里所蕴含的风流蕴藉之意。 而韩江柳却不懂,如果说他有爱情,那么他的一颗心,早就交给了南海烈焰岛,那不知远在何方,不知什么景象中的玲珑公主身上。 众人向前走了一程,到了晚上,恰好走到一座荒山之上。 这座荒山,草木不生,怪石嶙峋,如同国画所画的悬崖峻岭,清奇无比。 几个人纵马而上,马力已经难以支持,只能从马上下来,牵马而行。周康则在前面指手画脚,说道:“你们几个能不能快点,真和你们着急!” 淮中说;“骑马的哪能和骑鸟的比,有能耐你下来。” 周康说;“快走,前面好像是一家客店。” 淮中睁开千里神目,向上观瞧,看见在那半山腰的位置,果然有处房间亮着灯。 在这将要完全黑下来的荒山野岭,竟然能够看到灯光,实在是大出预料之外。 而再看那灯光闪烁的位置,隐隐有一块牌匾。牌匾上面有字,不太能看得清楚是什么。 镜小仙把铜镜向上一照,顿时光芒耀眼,在这光芒的照耀之下,淮中终于看清楚,那灯光牌匾下面,是四个镏金大字,写的是“悦来客栈”。 淮中说道:“韩将军,是悦来客栈。” 韩江柳说:“到处都是悦来客栈,不知道这四个字为什么这样吃香!” 淮中说道;“大概是客栈主人懒得起名字,所以就随便想了这么一个臭了街的名字吧。” 周康将大雕放慢速度,说道:“你们哪里知道,悦来客栈看似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其实却又是一家举世闻名、天下无双的连锁客栈。只要有了悦来客栈,江湖上才会有侠客们舞刀弄剑的场所,才会有青史留名的依托。” 韩江柳笑道:“周康兄弟,你是在给悦来客栈做广告吗?” 周康说;“我这样一说,大家是不是更想住到里面了?” 第三十六章 窗外的干尸 淮中说;“只有你惯能说废话,却不知道小仙姑娘最不喜欢听你说话。” 周康说:“这样的一家顶级客栈到底在哪呢?世人们四处打听,踏破铁鞋无妥觅处,得来却尽了功夫,直到高人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的往外随手一指,说:江湖!原来,悦来客栈就在江湖之中,江湖中人都是这悦来客栈的客,而悦来客栈,竟然也就是江湖的影子。” 韩江柳笑骂:“你有完没完。” 说着笑着,众人已经到了悦来客栈的门前。 一路上,这个镜小仙,却真是少有言语,这可以理解,她还没从镜大仙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周康说;“我去叫门。” 周康从坐骑上下来,走到悦来客栈的大门前,但见这是一个宽敞的四合院,虽然处在荒凉的半山腰,却建得极有气魄,大门上方,用灯笼高挑出四个大字:悦来客栈,而在这四个大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胆小者莫入,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店里闹鬼不成。 周康敲门:“店家,我们来投宿。” 敲了半晌,一个伙计过来开门。开门时,周康看到这个伙计:睡眼蓬松,衣衫不整,一点精神都没有。 “怎么了,来生意了,你们做不做?” “客观,一共几位?”伙计懒洋洋地回答。 “三男一女,三马一鸟。”其实是两只鸟,但那只金银鸟过于小巧,还没有一只手掌大,自然算不得数,所以周康也没有必要提及。 “哦?”伙计说道,看到这行字了吗? “看到了,悦来客栈。” “我是说这行小字。” “胆小者莫入,否则后果自负。” “看到就好,如果你们觉得胆子大,就住进来吧,如果害怕,就赶紧走吧,睡在野地里,也比睡在这里强。” “你这个伙计,怎么还往外撵客人呢?我们就住这里了。”不待和韩江柳等人商量,周康已经拿定主意,今晚非住这悦来客栈不可。 “那好吧,”伙计大声招呼着,“几倍客倌里面请。” 韩江柳等人在周康后面,都随着伙计进来。 伙计问道:“如今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几位还要额外加餐吗?” 淮中问:“额外加餐多少钱?” 伙计说:“一两九钱九分银子。” 周康问:“你直接说二两不就得了?” 韩江柳说:“倒不是很贵。” 伙计说;“本客栈一向非常亲民。” 伙计把几个人带到了客房,三个男人一间,镜小仙独自一间,两间客房是挨着的。 先在一个房间吃饭。 时间不长,伙计端来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有四个大碗,是四碗面条,面条上方孤零零地浮着一小块牛肉。 伙计说:“几位晚上的加餐,慢用。” 淮中看着这四碗面条直撇嘴。 周康说;“这就是你说的一两九钱九分银子的晚餐?” “是。” “你干脆别叫悦来客栈了。” “那叫什么啊,客官?” “你就叫悦来黑店得了,这也太贵了。” 伙计说:“实不相瞒,客官,本店原来价钱很便宜,可是自从出现了一些事情之后,来的客人越来越少,本店想要生存,就只能提价,走高端市场。” 淮中锤着桌子怒道:“你这是坑人!” 镜小仙和韩江柳齐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伙计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言语,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见几位客官没什么要说的,伙计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面条的味道还算可以,就是份量太少,镜小仙是女孩子,已经吃饱了,周康食量甚少,也吃了八分饱。 淮中是把面条直接倒入口中,还没什么感觉呢,已经没了。 韩江柳说:“淮老弟,如果不够吃,再来一碗。” 淮中说:“不吃了,气也气饱了,只是不知道刚才店小二支支吾吾地说的什么事情,刚才就应该问明白。” 周康说;“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为高价面条找的说辞理由。” 镜小仙说;“我先回去睡觉了,”就要回到自己的客房之中,韩江柳送了出去,在客房门前,韩江柳说道:“小仙姑娘,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敲门来找我们,我们会好好照应你的。” 镜小仙说:“谢谢韩将军。”便开门去屋去了。 韩江柳也重新回到这边房间。 在院子外面,金鳞雕悄悄地吃没了悦来客栈的两把扫帚,却可算是美餐一顿。 几个男人在屋子里,闲聊了会天,没什么事,也便分别睡下了。 睡到将及半夜时分,几个人听到临窗的院外,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淮中惊觉:“什么声音?” 周康说;“睡觉吧,是耗子。” 韩江柳听了一会儿,也说;“没什么,是耗子。” 三个人再度睡下,淮中却再也睡不着,今天是十五,月亮正圆。淮中每到月圆的时候,就很难睡得香,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了,他翻来覆去,神智十分清醒,月亮透过窗棂,在屋子里投下朦胧的影子。 在窗棂的影子中间,隐隐含着另外一个影子,那是一个人形,那个人形伏在窗子前面,似乎在偷偷向里看。 有贼了? 这极有可能。 在客栈里面,因为客人都非常疲惫,疏于防范,惹贼来光顾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些客栈的伙计,会与小偷合伙偷客人的东西。 淮中躺着不动,心想:等贼偷进来的时候,我直接将他擒住,送去官府。 “可是,”淮中惊异,“这是二楼,他是怎么伏在窗子上的?” 看那窗楼上的影子,半晌一动不动,而偶尔双脚会随风摇摆,就像——一具干尸。 想到这里,淮中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刚想推醒睡在两边的韩江柳和周康,却又听到屋门轻轻动了一下。 屋门是从里面用插簧插上的,插簧却正在悄悄向一边移动,淮中定晴一看,原来是外面有人,用一把小刀轻轻地拨那插簧,想悄悄把门打开。 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他和窗子外面那具“干尸”有什么关系? 淮中握住放在旁边的宝剑,现在招呼两个伙伴,恐怕会打草惊蛇,把门外那个人吓走,那就可能无法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这个谜团也就难以解开。 淮中决定一个人动手。 他悄无声息地拿剑在手,起来,慢慢步到屋门那里。 极轻微地“哗啦”一声,插簧被推到了一边,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有一只眼睛在向里面张望。 这只眼睛很熟悉,淮中觉得:这样的眼睛在哪里见过。 而当那只眼睛轻轻一眨的时候,淮中想起来,这是她的眼睛,这个人是镜小仙。 她,大半夜来到我们屋子里干什么? 淮中在保持警惕性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几分好奇。 门缝被越开越大了,镜小仙悄悄地走了进来。 淮中隐藏在门后,镜小仙因为精神过于集中,竟然没有注意到门后有人。 镜小仙的手里握着匕首,寒光映着月亮,分外可怕。 “不好,她要杀人。”淮中想到这里,便一步跃上前去,想要从后面制服镜小仙。 果然,镜小仙直扑第三张床,那是周康的床,凭借月光,她认出了周康那瘦削的身材。 镜小仙对周康有很深的恨意,今晚,她就要杀了他。 匕首已经递了出去,与此同时,淮中大喝一声:“你住手!”伸臂来锁镜小仙的脖子。 也就在与此同时,两扇窗子忽然开了,窗子向里面开,放进满屋明亮的月色。 韩江柳和周康全都惊醒了,他们最先看到的,不是拿着匕首的镜小仙,而是那悬挂在窗子上的东西,果然是一具尸体。那是一具男尸,光头,长着长长的胡子,穿着绛色衣服,是下葬时穿的寿装。 尸体的舌头伸出来老长。 他的脸色,比镜小仙的还要白。 周康惊问:“这是谁?鬼啊!” 韩江柳将视线转过来,问道:“小仙姑娘,你——”话没问完,镜小仙的匕首已经向周康递了过来,周康只注意到了那个窗前的尸体,而对镜小仙的谋刺疏于防范。 淮中向前擒拿镜小仙的手法,也慢了一步。 那把匕首便一直插到了周康的胸口。 当胸口有血喷涌而出的时候,镜小仙感觉到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镜小仙说:“镜仙之忍,无药可医!” 周康则感觉到了那种锥心的疼痛,在惊异和恐怖的时候,有刀子直挺挺地立在自己胸口。 镜小仙没有把刀拔出来,她松开手,冷静地说:“我报仇了。” 而对于她的这一举动,韩江柳和淮中却似视而不见,他们不是不关心周康的安危,只是窗前的东西实在太过吓人,让他们不能不留意。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那具摇晃的干尸发出这样的声音,声音阴森,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 镜小仙转过头去,她已经忘了什么叫害怕,她和那具干尸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脸色都是极度惨白,镜小仙说;“你是谁?来干什么?” 第三十七章 干尸苏老二 “你还我命来!”这具干尸依然这样说。 “你到底是谁?” 韩江柳手持一把宝剑,站在镜小仙旁边,准备和镜小仙同仇敌忾,共同对付这个鬼怪。 而淮中则定了定神,奔到周康身边,呼唤道:“周康兄弟,你怎么样了?周康兄弟?” 周康气息微弱,神态渐迷。他说:“我恐怕要死了,你,还有韩,韩大哥,不要为难小仙姑娘。” 淮中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先给周康敷上,说:“兄弟,你不会有事,我们会想办法救你。” 周康说:“人不能有太多仇恨,不然不会快乐。” 淮中说;“我去找最好的大夫来,兄弟,你不会有事。” 周康无法禁得住远路颠簸,淮中唤来金鳞雕,他骑上雕背,金鳞雕看到主人受伤,明白了淮中的用意。 所以当淮中说“走,带我到最近的市镇找大夫”,金鳞雕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屋去,飞向天空,淮中的千里眼,加上金鳞雕的千里眼,两对千里眼四下寻找,发现在这荒山南侧,有一个地方灯火辉煌,应该是一座市镇,因此便向那灯火辉煌处疾驰而去,期望能够找一个好大夫,治疗周康的伤势。 而这边,周康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钻心的疼痛依然不减,就像镜小仙所说的那样,她的匕首和普通的匕首不一样,用的不是凡间金属所制,其材料对于人身体有极大的伤害,亏得周康内力精深,能够支撑不死。只是现在,他出气多而入气少,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韩江柳和镜小仙对付那具干尸,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韩江柳和镜小仙站在屋子里的空地上,窗子上的那具尸体左右摇摆不停,并且不断发出“还我命来”的声音。 韩江柳怒道:“你究竟是人是鬼?”他此刻有些明白,这个多半是人假装的,而不是纯然鬼怪。 那尸体双脚伸向屋子里来,去踢镜小仙。 镜小仙心里有些胆怯,在她心里,恍惚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周康死了,这个人是周康的灵魂,来向她索命了。 所以她用匕首去挡那双腿的时候,手法便不利索,没等匕首刺到,那双腿已经抽回,又去踢韩江柳了。 韩江柳则集中全副精力对付这具尸体,用宝剑横格身前,那双腿到了距离宝剑几寸远的地方,忽然收回,并不踢实。 这是什么意思? 韩江柳顺势将宝剑递了过去,想要斩断那双腿。 那双腿一下子抬起老高,几乎和屋檐平行,又借助惯例重新踢了下来。 韩江柳再次以宝剑横挡,那双腿依旧在距离宝剑几寸远的地方停下,撤回去,再踢,斗来斗去,只是不想以双腿和韩江柳的宝剑相接触。 韩江柳发现了这个规律,因此更加胆大,纵上一步,“刷刷刷”边刺几剑,每一剑都是对准尸体的要害部位。 那尸体只是向上飘飞,奋力去躲。韩江柳几次三番没有刺到。 镜小仙说:“我来帮你。”手挥匕首,和韩江柳共同刺杀尸体。 在僵持了近一刻钟之后,韩江柳的宝剑钟于碰到了尸体的双腿,宝剑与双腿双碰,原以为会使双腿和身体分开,坠落下去。 而实际情况去不是这样,在“当”地一声响动的同时,还发出了耀眼的火花。 这双腿,是金属制成。 韩江柳凝视眼前的情况,发现尸体衣襟的下摆已经被自己斩去,衣襟里面隐藏的不是真正的腿,而是两根铁拐。 韩江柳说道:“这不是尸体,这是兵器,是尸体模样的兵器。” 镜小仙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下两个人惧意渐失,而能够全心地和这个假尸体争斗。 再斗一刻钟,韩江柳又有两次击中它,一次是双腿,一次是前胸,两次都是同样的碰撞金属的声音。 韩江柳心想:“使用这具尸体的人,武功非常高,一味这样缠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尸体从上面垂下来,这个人是在屋顶之上,他只用‘尸体’来和我们相斗,而本人却不露面,难道是害怕见到我们吗?既然他害怕,那我倒非见见他不可。”于是便想从窗口纵身飞向屋顶。 想了一下,韩江柳对镜小仙说:“小仙姑娘,你在这里照顾周康兄弟可以吗?”韩江柳一直确信,镜小仙并不是一个坏姑娘,而且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一刺周康而不死,其实是怀有歉疚之情的。把周康交给镜小仙来照顾,看似危险,实际上却是最妥当的办法:毕竟自己离开这间屋子,留周康一个人在屋里,摸不清敌手的目的,容易使周康受到损害。 镜小仙点头说:“韩大哥,我答应你。你也注意安全。” 韩江柳便双足点地,趁着那具“尸体”高高飘起的刹那,一个纵跃,上了屋顶。 而纵小仙则手持匕首,来到周康床前,看周康依然还在呼吸,便依韩江柳的吩咐,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周康则已昏死过去,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韩江柳跃上屋顶,看见果然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里提着一条细线,那条细线吊着“尸体”的脖子,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在窗前挥舞摆动。 见到韩江柳跃上屋顶,黑衣人显然非常意外,抓住“尸体”的胳膊,抬腿就走,踩得屋瓦“咯吱”直响,显然轻功并不如何高明。 韩江柳哪能让他轻易逃走,抬腿就追,一前一后,在屋顶展开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那个黑衣人轻功并不太高,似乎比韩江柳差得很远,但是他对悦来客栈似乎很熟悉,再加上悦来客栈周边环境复杂,其建筑结构同普通的四合院有很大差别,因此拐弯抹角之际,韩江柳竟然一时不能追上他。 韩江柳叫道:“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那黑衣人不言语,保是一味地向前跑,而他提着尸体的动作,在这月色溶溶夜,显得特别怪异。 在韩江柳马上要追上他的刹那时间,他跳到四合院正房的后面去。 韩江柳也随之跳下,跳下之后,觉得入脚处沉重异常,原来这里是一个大坑,是用来储存过冬蔬菜的地窖,地窖盖子没有盖严,韩江柳反应机敏,在马上要掉入地窖的同时,用宝剑插入墙体,同时纵身一跃,跳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霎时间,那个黑衣人又跑得远了。 韩江柳再追,而在四合院周围,除了这菜窖之外,其他的地方也都是坑坑洼洼,落脚不稳,这就让黑衣人占了便宜。 绕着四合院跑了三圈,韩江柳终于在菜窖旁边,追上了黑衣人,宝剑搭到黑衣人肩头。 黑衣人一回手,将那具金属制成的“尸体”甩向韩江柳,韩江柳一弯腰,“尸体”落下,“咕咚”一声,落入到菜窖里面,砸得菜窖里白菜叶子翻飞,土豆球子乱滚。 而韩江柳手上的宝剑却并没有离开黑衣人的肩头,韩江柳怒道:“说实话,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为什么半夜三更要闹鬼?” 这个人回过头来,向着韩江柳便即跪倒:“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这样做了。” 事出意外,倒惹得韩江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站起来说话。” 那黑衣人说:“大爷饶了小人,小人便站起来,不然,小人宁愿一直跪在这里。” 韩江柳说:“好,我不杀你就是,你起来。” 这个黑衣人才站起来。 韩江柳说:“把面纱摘下来。” 这个黑衣人把面纱从脸上摘下来。 韩江柳看到,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面目清癯,并不可怖。 “说吧。”韩江柳的宝剑动了一下。 那人吓得一哆嗦,说道:“小人是这悦来客栈的主人。” “你是老板?” “是。” “天底下哪有老板吓唬客人的道理。” “大爷,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接下来,这个黑衣人便讲述了事情的既往经过。 这个黑衣人名叫苏老二,苏老二总共兄弟三人,哥哥叫苏老大,弟弟叫苏老三。 这家悦来客栈原来的主人是他们的父亲,名叫苏天顺,苏天顺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了这家客栈,临去世前,苏天顺把三个儿子叫到床前,拉着他们的手,嘱咐他们兄弟三个要和衷共济,共同把这家客栈维持下去。三个儿子当时流着眼泪答应。 可是等到老人去世以后,事情便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首先是三儿子苏老三,年纪不大,却开始不务正业,每天除了吃喝嫖赌,就是坑蒙拐骗,任凭老大和老二怎么劝都是不听,一味地在外面胡混。 接下来,苏老大和老婆商量,强行占据了整个悦来客栈,而把苏老二和苏老三全都赶走。 两个弟弟觉得很不公平,每天都来客栈里闹,让苏老大不得安宁。苏老大就带着几个伙计,抡起菜刀和擀面杖,把两个弟弟一顿痛打,说两个弟弟不学好,如果参与客栈的经营,只能让客栈走下坡路,越干越糟糕,非倒闭不可。 第三十八章 无赖苏老三 听到这里,韩江柳说;“你哥哥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就算你们兄弟两个有什么不对,做哥哥的也不能那么绝情。” 苏老二说;“是啊,我三弟确实做得过分了些,可我并没有什么错处,依然得不到我哥哥的宽厚对待。” “后来呢?” “后来,我三弟每次没有钱花,就来找大哥要钱,十次有八次都落空,我大哥根本不会把钱给我们,他太吝啬了,我了解。” 苏老二继续说下去:“于是我便想到歪路上去,我觉得,我们两个做弟弟的,既然生活得不好,不能参与经营悦来客栈,那么那个做哥哥的,也没有理由过好日子,我要让他活得不痛快。于是我就特意制作了那个假的尸体。” “于是,你就制作了那个假的尸体,到客房窗前去闹鬼,作弄客人?”韩江柳问道。 “是的,这样,客人害怕,就会立即离开,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附近三五十里的人都知道,说是在这荒山之上,有一家悦来客栈,这家悦来客栈里面,是闹鬼的。” 苏老二喜上眉梢,说道:“已经快三年了,我哥哥的客栈生意越来越不好,简直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韩江柳心想;“这个苏老二简直全无心肝,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将父亲留下的产业败得不成样子,他还有脸高兴,真是无可救药。” 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韩江柳并不想惩处这个苏老二,这毕竟是他们家里的事情,外人不好干涉。 韩江柳说道:“你好自为之。”说着,转身,就要离开院后菜窖,重新回到客房中去,一抬头看时,发现自己所住的客房窗子里面,透出的烛火忽明忽暗,像是有阵阵轻风吹送,而此时,月光溶溶之下,一丝风都没有,那又是怎么回事? “不好!”韩江柳惊道:“屋子里有情况,周康兄弟有危险!”因此急纵身,不经楼正门,直接翻到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确实出现了意外情况。 镜小仙看守在周康的床边,蓦然间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荒唐的事情,而这种荒唐,却是必然的:如果不这么做,那能怎么做?把周康杀掉吗?放弃他不管吗?仿佛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又想:如果真的有坏人想来杀周康,那么自己会不会救他呢? 镜小仙陷入了沉思,而此时,周康却悠悠地醒过来,看见镜小仙站在自己旁边。 周康说:“小仙……姑娘……” 镜小仙说:“我在,你有什么事?” 周康说:“我胸口痛……” 镜小仙说:“镜仙匕首,刺到人自然会痛。” 周康说;“我想喝水。” 镜小仙从桌上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周康,看周康的胳膊抬不起来,便端着水杯,喂周康喝了。 周康说:“谢谢,谢谢你,小仙姑娘……” 镜小仙说:“你的伤口是我扎的,你不用谢我。” 周康说;“又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 “谁的错也不是。” “你少说几句话,好好休息。”镜小仙知道,这句话纯属无用的安慰,因为,被自己匕首扎伤,而且伤势那么重,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用不了多久,眼前这个瘦子,就会死掉了。 想到这里,镜小仙竟有一丝难过,不再和他说话了。 恰在此时,房门外又走近来一个人,走进来也不说话,回头看了看外面,然后把门拴好。 这个人约有二十来岁年纪,穿一身淡紫衣服,长得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只是一脸猥琐相,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 镜小仙问:“你是谁?来干什么?” 那人见镜小仙披散着头发,露出一张俏脸,虽然脸上没有血色,但也可说是漂亮得很了,就一直走到镜小仙身边,要抱镜小仙。 镜小仙说:“你放手!” 这只是个平常人,貌似没什么武功,因此镜小仙也不愿意对他直接痛下杀手,而是对他提出了警告:“你如果不放手,会死得很惨。” 那个人笑嘻嘻地说道:“很惨是有多惨啊?小姑娘,让本少爷我亲一下。” 镜小仙说;“真恶心。” 那个人说:“亲一下,又不会怀孕,就算怀孕了,我养你们两个。本少爷有的是钱。” 周康“啊”地一声怒吼,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在他心里,有一件最大的恨事,那就是未婚妻被色狼黄龙害死,因此看到眼前这个人色迷迷的样子,周康恨到极致,不顾身上还带着匕首,直接扑到那个人身上,把那人扑倒在地,用手死死地抓着那个人的脖子。 那个人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而插在周康前胸的匕首,则陷得更深了,他和那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全都一动也不动。 镜小仙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周康会豁出他的性命不要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心里有了一丝感动,伸手去探周康的鼻丝,比刚才更微弱了,蓦然间那丝感动变成了歉意:如果韩江柳回来了,看到周康这个状态,自己真的很不好交待。 镜小仙坐在蜡烛旁边,运动内功,帮助周康疗伤,希望可以让周康的状况好起来。 内力鼓动之时,烛影摇红,晃晃悠悠,虽然自己拼尽了全力,但是周康依然昏晕,半晌没有醒来。 韩江柳跳到屋子里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况,问:“这是怎么回事?” 镜小仙说:“全是因为他。”镜小仙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向韩江柳叙述了一遍。 韩江柳先去看周康,呼吸微弱,脸色惨白,几乎比镜小仙还要白,再去看那个人,脖子上有重重的掐痕,可见刚才周康用力之重,而再看这个人的长相,依稀有刚才扮鬼的苏老二的样子,忽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苏老二口中所说那个不务正业的苏老三呢。 不容细想,最为担心的还是周康的伤势,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希望淮中可以把大夫快点请来,给周康疗伤。 时候不大,外面一声鸟嘶,金鳞雕落在窗口,淮中扶着一个大夫进屋来了。 这个大夫穿着青色大褂,岁数很大,但是精神很足,肩上背着一个大布包,想来就是他的药囊了。 淮中气喘吁吁地说:“我,我请大夫,来了。”看见周康躺在地上,问:“韩将军,周康怎么躺在这里?这个又是谁?” 韩江柳说:“现在没时间解释,先请大夫救治周康兄弟要紧。” 淮中说:“是,是,那就请张大夫给我兄弟瞧瞧,看看怎么医治?” 这个大夫叫张普陀,是当地有名的神医,半夜三更被淮中催促,说是有重症病人需要他前去医治。 张普陀二话不说,带上药囊,跟随淮中,骑上金鳞雕就来了。 到了现场,韩江柳和淮中请张普陀看一下周康的病情。 张普陀俯下身来,看到周康胸口深深地扎了一把匕首,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伤口周围血色并不是常人的鲜红之色,而是一半发白、一半发黑,就知此人的伤势既严重且怪异,当下张普陀以医家望闻问切之法细细诊断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韩江柳和淮中齐问:“大夫,我兄弟的病情怎么样?” 镜小仙说:“我告诉你,一定要治好他,不然你就是死路一条。” 张普陀的涵养很好,一直以治病救人为本,并没有把镜小仙这个医闹的话放在心上,他说:“此伤来源于一种奇异兵器。” 张普陀指了指插在周康前胸的匕首,说道:“这种匕首形式和普通匕首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它的材料很特别,其材质进入人体以后,会与人体筋脉相关联,材质中的毒素进入人体,产生尸虫,逐渐吞食人体五脏六腑。” “有这么可怕?”几个人讶异地问道。 张普陀点了点头,说;“是。但并非无法可治,只是药方太难寻找了。” “请张神医尽力医治,我们兄弟两人代兄弟感谢张神医的重生之德。”韩江柳说道。 张普陀说:“我现在只能给他服下一颗续命丸,能够维持三天的生命。”说罢,张普陀把匕首拔出,放在旁边,在周康的伤口处敷上祖传的治伤灵药,并且再给周康服下一枚深红色的药丸,这种药丸来自于东海普陀山,是普陀真人所赠,具有回天续命的特殊功效。 “那三天之后呢?”众人问道。 “你们要找到一种透骨草根,这种透骨草,在方圆百里之内,此前极为丰富,但是三年前,这里来了一只猛兽,专以透骨草为食,现在能够挖到透骨草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淮中说:“无论如何,三天之内,我们都会找到这种透骨草根的。” 张大夫摇了摇头,说:“不是三天之内,是一天之内,因为我还要用两天时间,来将透骨草根制成汤药。” 韩江柳说:“我们现在就去找,只是这透骨草长什么样?” 第三十九章 神医张普陀 张大夫从药囊中取出一本药书来,迅速翻动药书,其手法之快,堪比武林高手。 张大夫将药书翻到其中一页,用手点指中间的一个图案,说;“这个,就是透骨草了,在这荒山之中,希望你们一天能够找到。” 众人看那书上图案,见这是一种主干细长,茎叶低垂的野草,形状极其丑陋,而其根部细若发丝,简直细不可见。 张大夫说:“这种草的根极细,极韧,除了能够入药治病救人以外,还可以当成杀人的武器。” 植物的根如何能杀人?这个问题众人也没细想,当下不等天亮,便决定马上出去寻找。 在离开之前,张大夫说:“我来照料病人,你们放心走好了。”而镜小仙则点住了地上那个色狼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即使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也不至于再起害人之念。 镜小仙叮嘱张普陀大夫说:“大夫,这人是个大坏蛋,一会儿他醒过来,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替他解穴,不然小心他反噬。” 张大夫说:“好的,我会见机行事。” 镜小仙仍然觉得不放心,捡起地上的镜仙匕首来,向张普陀扬了扬,说道:“姓张的,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不尽心保护周康的安全,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镜小仙人虽聪明,但是毕竟一直生长在镜中与世隔绝的环境之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殊不知,世界的环境复杂,人心更复杂,往往一句话得人,一句话失人。 尤其对于视人生死洞若观火的大夫来说,出言威胁并不是聪明的做法。 韩江柳只得连连对张普陀说:“神医,我这妹子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您别介意。” 张普陀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几个人趁着夜色出发,去寻找那透骨草。 张普陀大夫说透骨草在这荒山之上即有生长,当下分头行动,韩江柳和镜小仙向山上找,淮中向山下找。 夜色朦胧中,视物不清,寻找东西非常费力。好在天已经渐渐放亮,几个人就在这荒山之上左顾右盼,希望能够看到那传说中的救命野草。 其实找起来并不需要弯腰细辨别,童山濯濯,基本没有生长什么植物,一点绿色都没有。 向山下走的淮中自言自语道:“什么鬼地方,连棵草都不长!”再翻了一阵,已经快走到山下了,只见到怪石嶙峋,而见不到一棵活着的植物。 真是奇哉怪也。 在两块大青石头后面,露出一条蓝色之物。 淮中想到:没人说过透骨草一定是绿色的,张普陀大夫从来没有说过,那条蓝色之物想必就是了,于是走上前去,趁着朝阳映照,细看那条蓝色之物。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透骨草,而是一只动物的尾巴,再看那动特,大如老虎,通体幽蓝,似乎还闪着莹光,形状颜色非常可怖。 这是什么怪东西,淮中不敢再接近它,而是悄悄地避开,这只动物一定非常凶残。 淮中想对了,它确实非常凶残,这是生长西域的一种猛兽,名字就叫蓝虎,繁殖速度也快,西域虽然地方广大,但是蓝虎越来越多,生存空间不够,因此互相争战仇杀,母子互不相认,兄弟互相残害,最终习而性成,只要两只蓝虎相遇,必有一场血腥厮杀。 眼前荒山上的这只蓝虎败在了自己哥哥的手里,伤痕累累,无法在西域继续生存下去,只能万里奔流,来到南方,暂时在这荒山之上养伤。 淮中没有看到蓝虎的伤口,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其实这蓝虎正在努力想爬起来,一只咬死淮中,仅仅是因为力气不足,还没有起来而已。 淮中向旁边走了几步远,那蓝虎猛地挺身站起,向淮中扑来。 淮中毕竟是武术高手,听得风声波动,知道背后有情况,马上一个闪身,向左躲开,蓝虎扑了个口,落在前方地面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淮中一斜眼间,忽然发现,在刚才蓝虎所卧之处,赫然便是一棵绿草,其形状样貌,同张普陀药书上所载的图形完全一致,这就是透骨草了,淮中喜出望外,忙奔过去,想要拔那棵透骨草。 透骨草长在石头之中,一时无从拔起。 淮中抽出剑来,用力去砍石块,“丁丁”两下,石块应手变成四截。淮中再次伸手去拔这草。 正在这时候,那只蓝虎已经喘气平匀,再度向淮中袭来。 淮中无奈,只得放下手里的透里草,闪在一边,这才看到,那蓝虎的两只前爪上鲜血漂流,两只前爪五根指头已经分别断了两根,只剩下左右各三根,如果是在平时,淮中一定觉得这只老虎其实也挺可怜,但此刻当然没有余裕细想。 但是当蓝虎的一只爪子恰好搭在透骨草上的时候,淮中意外发现,那只鲜血淋漓的脚掌已经平复如初,两根断指竟也在刹那之间完全长了出来。 而透骨草,只是少了一枚叶子而已。 这真是仙草! 淮中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透骨草立刻带回到悦来客栈,给周康兄弟疗伤。 无奈蓝虎凶残,虽在伤中,仍是对他不依不饶,缠得淮中无法脱身。 太阳渐高,太阳每高一分,淮中的心情但焦急一分,只有一天时间,这一天过去,周康便生还无望了。 因此淮中抽出施展剑法,全力与蓝虎斗在一处,一个蓝光幽幽,巨吼如雷霆,一个宝剑锋芒,蹿身展侠影,一个斑斓野兽,一个身形随意,两下斗得不可开交。 因为是对付一只病虎,淮中不致落败,但也不能取胜,这可就弄得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慌乱之中,淮中想出一个主意:不和这头畜生在原地缠斗,何妨把它引到别处,自己悄悄溜走,让它寻找不到,再悄悄回到这里来,把透骨草带走就是。 想到这里,淮中连斩三剑,逼得老虎倒退两步,接下来拔腿就向左边山坳里冲去。 蓝虎则在他后面紧追不舍,这种动物的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轻易放弃,特别是感觉可能会成为自己美食的猎物,更是一定要追到方能快意。 就这样,一个人在前面跑,一只虎在后面追,都转入到山谷之中,他们的上方,就是那悬在半山腰的悦来客栈。 蓝虎脚力极快,在受了那么严重伤害的时候,依然能够驰骋如飞,淮中展开平生轻功极限,却被蓝虎紧紧跟随,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山谷中同样空无一物,没有草,更没有树,连个可以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淮中觉得绝望了,这样下去,自己非累死在蓝虎面前不可,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过,似此该当怎样。 在将要跑离谷口的时候,蓝虎终于再度扑了上来,淮中只得回身以剑相挡,再次和蓝虎斗在一处,蓝虎虽然仍是喘着粗气,然则并没有因为跑了这一段路而更加疲惫,仿佛气力更悠长了一些,相反淮中却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招式动作慢了很多。 长此以往,淮中必将葬身虎口。 在这生死存亡系于一线的时候,谷外奔来另一只动物。 这动物身躯同样巨大,和蓝虎差不多,头上一只角,背后两只尾巴,坚牙利口,形貌奇特。 淮中仿佛觉得这只怪兽在哪里见过,一闪念间,想起来,在镜像世界中,有一只双尾犀长得就是这个模样,只不过小巧可爱,远没有这只这么大,莫非这只大双尾犀是那只小双尾犀的爸爸? 这只大双尾犀速度同样奇样,转眼就到眼前,一只蓝虎,一只双尾犀,两只怪兽对面相立,眼睛里都欲狂喷出怒火,而身体竟然都半晌不动,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兽心如人,不敢轻易动手,怕先动的反而吃亏。 淮中见此情景,不再多想,趁着蓝虎没有注意自己的空当,不顾这两只怪兽如何争斗,马上从山谷中由原路返回,重新来到那两块大石头的位置,找到了透骨草,并欲将透骨草拔起来带走。 一拔之下,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透骨草纹丝不动,好像它的根部极长,延伸到石头之中有多远一时弄不清楚。 淮中只得静下心来,在石头原来剑痕的基础上继续细细斩切。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将透骨草根斩断,那样一来,再想拔出来就很费力了。 而当宝剑不小心碰到透骨草根的时候,淮中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宝剑与透骨草根相碰,所发出的竟是金属相撞之声,“丁丁”不绝,想来如果自己再用力一些,恐怕宝剑都会被斩出缺口,这种草根真是世所罕有。 发现了这个现象,淮中就不担心了,便放下宝剑,伸出手来,直接用力去拔透骨草,拔之不动,仍然需要斩碎巨石才行。 淮中重新去砍那石头,直待把两块硕大的石头完全斩成碎末,透骨草连根带叶,才完全拿在淮中的手里。 第四十章 找到透骨草 此时天已正午。 淮中看着手里这棵透骨草,叶子只有一尺多长,细如面条,而根须总共有几十根,最长的约有一丈多长,最短的也超过三尺,拿在手里,各条根须相互碰撞,“丁当”做响,煞是奇怪。 淮中把这株透骨草拿在手里,宝剑还鞘,重新回到山腰悦来客栈之中。 悦来客栈客房里面,张普陀大夫正在细心照料着周康,但是客房里面,却也发生了另外一起争吵。 争吵的两方是客栈掌柜苏老大,还有这个强闯进屋的色鬼,这个色鬼叫苏老三,正是苏老大的三弟。 当天晚上苏老三进入到悦来客栈,想趁着哥哥和伙计们不注意,偷些客栈里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钱,不想被客栈的伙计看见了,前几天苏老三因为偷东西已经被哥哥打了一顿,这时仍是心有余悸,不想再被哥哥发现,因此转来转去,转到韩江柳这间客房里来,想躲避一阵,没想到进入到客房以后,发现屋子里的镜小仙长相俊美,因此见色起意,想要占个便宜,更加没想到的是,躺在床上那半死不活的周康竟然跃起来,把自己掐晕过去。 等到苏老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酸软,不能动弹,旁边床上躺着的仍是那个掐晕自己的人,而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是个白发老者。 他认识这个老者,是当地有名的神医张普陀,但是张普陀不认识他。 苏老三说:“张普陀,张神医,我怎么动不了了?” 张普陀说:“你被人点了穴了。” 苏老三问:“谁干的?” “镜小仙姑娘。” “她,”苏老三想到,这个镜小仙姑娘可能就是自己想强暴的那个女孩,“她为什么要点我?” “怕你做坏事。” “你帮我解穴。”苏老三对张普陀说。 “不行,解开之后,万一你为难这位兄弟,”张普陀指了指周康,说,“我没有办法帮他,你年轻,我打不过你。” 苏老三说:“不会的!” “那也不行。” “张大夫,你是大夫,对待病人要有一颗平等心啊,不能偏向,不然死了要下地狱。” 张普陀不为所动。 苏老三一再相求。 张普陀无奈,只好说:“那你发誓。” “好,我,苏老三对天发誓,如果张普陀大夫帮我解穴,解开之后,我去害这个哥们儿,那让我立即遭到报应,让我死的和他一样惨。张大夫,张神医,这下你相信了吧。” 张普陀是个很善良的人,便答应给苏老三解穴。 镜小仙的点穴手法奇特,平常武林人士是很难解开的,但是张普陀精通人体经脉走向变化,解穴还是不成问题的,虽然不是马上就能解开,但是一番推拿之后,却依然可以使被点穴之人筋骨舒畅,行动如常。 只是正在给苏老三解穴过程中,苏老三渐觉身体舒展,马上能动的时候,忽然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来,一个是伙计,另一个是中年人,财主打扮,一团和气,笑容满面。 苏老三看到这个人,首先就怯了,低声叫了句:“大哥。” 他就是悦来客栈现在的掌柜——苏老大。 苏老大不但做生意很精明,而且每天早晚练武,功夫相当不错,前些年悦来客栈生意好的时候,颇为当地人所尊崇,只是近几年,因为闹鬼事件所影响,生意日渐冷清,来这里和苏老大交流生意经和练武方法的人越来越少,苏老大的日子过得非常清闲,天不亮就去后山练武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伙计告诉他:“三爷又来了。” 苏老大听伙计的报告,明白这个苏老三一定没走,定是躲在哪间客房里面了,他太了解这个三弟了,不拿点什么东西走是绝对不会甘心的,因此带着伙计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查,果然,查到韩江柳这间屋子,看间苏老三正坐在地上,由张普陀大夫给他推拿。 苏老大笑了:“三弟,你好享受啊!”苏老大认识张普陀,当年张普陀还给自己治过病,只是张普陀瞧不起苏老大的为人,不爱与其说话。所以苏老大也就不和他说话。 苏老三说:“大哥,你怎么还说风凉话呢,你三弟被人害惨了,都不能动了。” 苏老大说:“活该,让你不学好。” 苏老三说:“我倒是想学好,我想做生意,你也不给我本钱啊!” 提到做生意,苏老大有些发窘,他霸占整个客栈的产业,实在有些理亏,当下不搭理苏老三这个茬,只问他:“你怎么了?” 苏老三说:“床上那小子害的。”他用眼神看了看床上的周康。 苏老大说:“多半是你不学好,不然这位客官怎么会平白无故害你,你说是不是?” “你一向向着外人说话,从来不知道照顾兄弟们,我二哥都恨透你了。” 苏老大假惺惺地说:“少提你二哥,我这么相信他,这些年来,他从来不回来看我,眼里根本没咱们兄弟。”苏老大并不知道,每天晚上扮鬼吓走客人的,正是他的二弟。 苏老大和苏老三对话时,张普陀自然停下了推拿,而苏老三此时则想尽快恢复正常,所以对张普陀说:“张神医,麻烦你快点,时间太长不能动,我这胳膊和腿都是又酸又麻啊。” 张普陀没说话,便欲过来继续给他推拿。 苏老大说:“张神医,您先别动!” 张普陀一愣,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苏老大说:“我先和我三弟把话说完。” “大哥,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从今以后不要不学好了,每天坑蒙拐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哼哼,嘿嘿。”苏老三冷笑道:“我倒想学好呢,我哪来的钱啊,你是地主,你这悦来客栈,好大的企业啊,我是贫民,低收入群体,我不做坏事怎么像你那么有钱!” “你这是强词夺理!”苏老大气得脸上通红。 “看看,我说到你心里去了!” “总之,你若再做坏事,就别认我做你哥哥。” “那你给我钱不给?” “你若改过自新,我让你回到店里来。” “回来也是给你当伙计、干苦力,你当我不知道?” 苏老大和苏老三正在纠缠不清的时候,淮中回来了,手里捧着那株透骨仙草。 张普陀一见淮中手里捧着透骨草,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 淮中说:“也是偶然间得来。” 张普陀说:“好,现在我来炼药。” 淮中说:“好,那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张普陀说:“需要一间干净的房间,房间要严实,不能透气,旁边更不能有人窥伺,房间里面备上药锅,闲人不许进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房间和药锅备好之后,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淮中说:“那好,”转头看见伙计和苏老大,虽没见过苏老大,但是看他服饰打扮,心想这个人必是悦来客栈的掌柜了,因此拱拱手说道,“店家,麻烦你准备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再帮我找个药锅。” 苏老大说:“这样的房间确实还有,每晚二十两银子,药锅,我这客栈里也现成,租给你们,每天五两银子。” 其实远用不了这么多,苏老大看淮中等人确实急着要用,因此狮子大开口,随便说了个价码,要是淮中讨价还价的话,那就慢慢商量,总之是大有赚头。 淮中说道:“好,只要有就好,快点帮我们准备吧。” 苏老大没想到这么痛快,有点后悔价码开得低了,无奈,只得转头对伙计说道:“去,按照这位大爷所说的去准备。” 伙计依言,退出去准备了。 时候不大,便回来了,说:“药锅和房间都准备停当了。” 张普陀便对淮中说:“老弟,我去炼药了,照顾病人的责任就交给你了,这两天他恐怕一直昏迷不醒,没有关系,只要不去惊扰他,就没事。” 淮中说:“好,麻烦张神医了。” 张普陀便带上透骨仙草,随着伙计,去到那间封闭的房间。 苏老三喊道:“喂,张神医,救人须救彻,难道你就不管我了吗?” 张普陀说:“你没有大碍,过上七八个时辰之后,穴道自然就解开了。” 苏老三说:“那怎么行,喂!”喊了几遍,张普陀没有理他。 苏老三说:“大哥,你看你,你若不来,张神医早就把穴给我解开了。” 苏老大说:“这怎么能怪我!” 淮中心有怒气,睁圆双睛,但依然保持着克制,说道:“二位若吵,请到外面去吵,别影响病人休息!” 苏老大见这个淮中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因此赶紧说:“是,是,我们这就出去。”他瞪了苏老三一眼,退出去了。 苏老三说:“大哥,你把我也弄出去啊!” 淮中两只手抓着苏老三的衣襟,将他横着提了出去。 到了走廊里,淮中左右看看,心里想着把苏老三安置在哪里才合适。 第四十一章 两只神兽 苏老三身子不能动,又被淮中提着,十分难受,说:“喂,你干什么,把我放下,你这样提着我不舒坦!” 淮中看见在靠近楼梯位置,摆着一张长椅,就把苏老三横放在长椅之上,说:“这里也不错,你在这里先躺一会儿吧。” 此时苏老大已经走下楼去,回过头来,看到淮中的举动,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淮中也没有在意,马上回到房间去看视周康。 苏老三在长椅上躺着,只觉得悲惨异常,本来寻思能偷些钱,钱没偷成;寻思能和那个女人做些没羞耻的事,结果也没做成。现在躺在亲哥哥客栈的走廊里,凉风嗖嗖,好不难受。 淮中回到客房之中,守在周康身边,当天傍晚的时候,韩江柳和镜小仙沮丧地回来了,进来便说:“什么都没有,满山都是石头,别说透骨草,平常的草都没有找到。” 淮中说:“韩将军,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了。” “哦?”韩江柳一愣,“你是怎么找到的?” 淮中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说到那头蓝虎被一只巨大的双尾犀拦住的时候,镜小仙“呀”地一声惊呼,发现声音过大,急忙掩住口,小声道:“那就是我的双尾犀啊!” “你的那头是小的。” “没错,在镜中世界是小的,那是因为在镜中世界它不吃东西,而到了现实世界之中,它一旦吃到人间食物,就会迎风而长,迅速成为一头巨兽!” “原来如此。”韩、淮二人说道。 淮中说:“那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去救救它,免得让它为蓝虎所害,”又惨然说道:“时间过了这么久,恐怕已经不成了。” 韩江柳说:“现在左右无事,去山谷里看看也行。” 淮中说:“我去吧,韩将军,你和小仙姑娘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镜小仙说:“淮中,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双尾犀胜了蓝虎,你恐怕制服不了双尾犀。” 淮中想想也是,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于是韩江柳在屋子里照顾周康,而淮中和镜小仙则再次离开悦来客栈,去山谷中察看两只怪兽争斗的情况。 到了山谷之中两只怪兽相遇之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淮中两个人并肩而行,只看到现场有十分惨烈的争斗痕迹,那些巨大的石块在两只巨兽的蹴踏之下,多数碎裂,铺散一地。 在这些碎裂的石块之上,断断续续地洒着鲜血,鲜血已经干涸,想必它们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 淮中和镜小仙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默默地跟随着血迹远去的方向向前走,希望能够找到两只怪兽,或者是它们的尸体。 再向前走一段,地上的血痕渐淡。 淮中问道:“它们去哪里了呢?” 镜小仙说:“我也不知道。” 淮中说:“你呼唤一下双尾犀试试看。” 镜小仙无奈道:“没用的,在镜中世界之时,这个双尾犀就经常丢,不听人唤,真是毫无办法,一直害得我四处去找。” 虽然如此说,镜小仙还是拢住双手,放在口边,四处呼唤了一遍:“双尾犀,双尾犀,你在哪儿?” 双尾犀一直没有回音。 镜小仙把手一摊,说:“你看吧,我说的,肯定不行。” 淮中说:“不行,就只有慢慢找了。” 镜小仙说:“是分开找还是一起找,在山上找透骨草的时候,我和江柳将军是一起走的,感觉效率不是太高,都没有你一个人有成就。” 淮中说;“还是一起吧,两只怪兽不比透骨草,一个人走容易遇到危险。” 镜小仙说:“好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向前走,走了一段,山风飞飞,夜雨纷纷,竟然掉起雨点来。 二人猛然间听到另一座山锋上面传来粗重的喘息之声。 二人对视一了一眼,悄悄爬上山去,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静静观看。 只见在大石头前面的山坡之上,怪石嶙峋之中,两只怪兽正在狠斗,它们时而动,时而静,时而跃起,时而伏下,来往穿梭之际,雨滴纷纷避让,真是好一场争杀。 每当斗过几个回合之后,两之怪兽便分别蹲踞一边,略做休息。 看起来,现在它们是处在势均力敌的状态,而从中午一直斗到现在,想必是体力消耗极大,两只怪兽的喘息之声均极不平匀。 想必再斗下去,定会两败俱伤,双双阵亡。 淮中说:“要想办法劝架才好。” 镜小仙说;“为什么?” 淮中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双尾犀是你的。” 镜小仙说:“哦。” 可是,想个什么办法呢? 镜小仙想了一下,说:“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什么办法?” 镜小仙说:“我的双尾犀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怕我,只要见到我,它就是想逃都没有力气,会乖乖地跟我走。” “那——” “我只要走过去,双尾犀看到我了,马上就会转身溜走,届时我骑到它的背上,就把它驯服了。” “那蓝虎怎么办?蓝虎还会再冲上来。” “那么,我们就把双尾犀赶走,然后我们两个合起力来对付蓝虎。” “好,那就这么办。” 两个人商量妥当,镜小仙悄悄起起铜镜,淮中抽出宝剑,大步昂扬地绕过巨石,出现在山坡上两只怪兽的面前。 果然,双尾犀看到镜小仙之后,马上停止搏杀,退后几步,转过身去。 镜小仙便找到机会,和那只蓝虎对攻起来。 蓝虎本是受了重伤之兽,再加上和双尾犀厮杀了大半天的时间,已经筋疲力尽,在镜小仙和淮中的两下夹攻之中,时候不长,便彻底认输,趴在地上再不起来,用驯顺的眼神看着淮中。 镜小仙说:“好了,两只怪兽不斗了,我的双尾犀也安全了。” 再一回头,看双尾犀并没有走,也正用温柔的眼光注视着镜小仙。 它原本就是镜小仙的宠物,本对镜小仙没有敌意,如今在生死攸关之际,又是镜小仙救了自己,犀这种动物本就有灵性,所以也有灵犀之称,双尾犀现在已经心甘情愿地被镜小仙驱策,听她的号令了。 镜小仙和淮中转过身去,蓝虎和双尾犀便随在他们身后,寸步不离地跟随着。 镜小仙说:“这下很好,找了两只怪兽当伙伴。” 两人两兽重新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淋得湿透,他们轻抚两只怪兽的头部,示意他们在院子里乖乖地趴着,不要伤人。 均是灵兽,与人心意相透,立刻就懂了,稳稳地趴在院中,就像驯好了的野马一样。 两个人进入到房中去。 伙计招呼他们道:“二位客官回来了。” 淮中说:“回来了,我那周康兄弟怎么样,还好吧。” 伙计说:“还好,还好,你们的韩将军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呢。” 淮中和镜小仙回到房中,见韩江柳坐在椅子上,床上躺着周康,屋中安静如常。 镜小仙说:“辛苦了,将军。” 韩江柳说;“没事,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镜小仙说:“收服了两个家伙,这下我们可以不用骑马了。” 淮中说:“张普陀大夫那边怎么样了?” 韩江柳说:“不清楚,张大夫特意叮嘱,两天之内,谁都不要去打扰他。” 淮中说:“但愿他能顺利炼制出神药来。” 镜小仙说:“一定会的。” 三个人便静静地坐着。 过了很久,淮中说:“小仙姑娘,天不早了,都快半夜了,你回去睡会儿吧。” 韩江柳也说:“是啊,小仙姑娘,回去睡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呢。” 镜小仙说:“那好,我先回去了。”她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回到了隔壁房间休息。 淮中和韩江柳也轮流着睡,直到天明。 到了天亮以后,伙计进来,给他们送早饭。 早饭摆到桌子上,伙计收了钱,然后问道:“二位,请问,我们三爷,”他是指苏老三,“我们掌柜让我问问,我们三爷在没在你们这里?” “苏老三?”淮中问道:“我把他放到走廊里了,在长椅上,没在那里吗?” 伙计说:“没在。” 淮中说:“想必是穴道已经解开,他自己走了。” 伙计说;“可是昨天晚上,我们听到三爷惨叫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 淮中说:“那我们也不太清楚啊。” “我们掌柜的说了,如果找不到三爷,那么他就要去告官,人失踪了可不是小事,三爷是他的亲弟弟,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很深。” 淮中说:“告官便告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伙计说:“当然有关系,人失踪了,失踪之前,是被你们的人点了穴不能动的,和你们发生过纠纷,我们掌柜的说,很有可能是你们把他害死了。” 淮中怒道:“你胡说什么!” 韩江柳说:“兄弟,冷静,”又对那伙计说:“小二,苏老三失踪,你们各处找了没有。” 伙计说:“客栈附近都找了,没有。” 韩江柳问:“是不是回家了?” 第四十二章 苏老三死了 伙计说:“去他家里看了,他家里也没有。” 韩江柳说:“这样,这两天我们也不走,就帮着你们找找。” 伙计说;“不是帮,这是你们的责任。” “话可不能这么说。” 伙计笑了,“我只是转达我们掌柜的意思。” 镜小仙恰好走过来,听见了伙计和韩、淮两个人的对话,对伙计说道:“怎么着,人找不见了,来怪我们了?告诉你,就算是死了又怎么着?就算是我们害死的又能怎么着?” 伙计陪笑说:“姑娘不要蛮不讲理。” “我就这样,怎么着?” 韩江柳劝道:“小仙姑娘,不要动怒。” 好说歹说,三个人决定再帮助掌柜的找找苏老三。 苏老三确实不见了,被淮中放到走廊长椅上不久以后就不见了。 而悦来客栈掌柜的苏老大发现苏老三不见了之后,心里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情,苏老三在悦来客栈,如果没有得到银子,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这事情确实有蹊跷,特别是他被一动不动地放在走廊长椅上,本身就是一件不平常的事。 苏老大对苏老三的并不是有多么深的感情,只是想,如果弟弟失踪,甚至被人杀害,那么很有可能是韩江柳等几个人干的,这几个人都是有钱人,等到报官以后,坐实了这件案子,那么无疑可以从韩江柳等人那里得到大笔赔偿款,自己是苏老三的哥哥,继承这笔赔偿款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客栈生意不景气已经好几年了,拿到这笔赔偿款,相当于做了几年好生意,就是这个想法。 因此苏老大才让伙计去试探韩江柳等人的口风,没想到韩江柳等人没有惊惶的神色,却答应帮着悦来客栈找人。 事实上正是这样,这边只留下淮中看护周康,韩江柳和镜小仙三个人,同客栈掌柜苏老大,还有六七名伙计一道,再次将悦来客栈搜查个遍,并且将搜查的范围扩大到整座荒山。 当大家搜查到山谷之中,看到了一片血迹之时,苏老大说:“我的弟弟啊,你死了,你死得好惨啊,我连你的尸体都看不到啊,只看到了一片血啊,这是你的血啊!” 镜小仙看他哭得虚假,冷笑道;“苏老大,你别哭了,这不是你弟弟的血,这是蓝虎和双尾犀的血。” 苏老大擦着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镜小仙说:“这确实是,我要撒谎不得好死。” 苏老说;“那好吧,可是,我的三弟,他现在在哪儿呢?” 韩江柳说:“还得再细心找找才对。” 一行人从山上到山下,从谷口到顶峰再次翻寻了个遍,这山上无草无树,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山洞,所以找起来并不费心,没有确实就是没有。 苏老大仍是带着哭腔说:“完了,我的三弟,他死了。” 韩江柳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到。” “哪里?”众人纷纷问道。 “菜窖。” 是的,菜窖。 众人都想起来,在悦来客栈四合院的后面,有一个菜窖,那里确实还没有搜查。 于是大家共同去往那个方向,苏老大派了两个身子灵巧的伙计,说:“你们下去看看。” 两个伙计依言,拿着灯笼,坠着绳子,进入到又深又黑的菜窖里面。 这里面储藏了各种越冬的蔬菜,因为客栈近两年生意不太好,菜卖得少,因此里面积攒了不少上一年甚至上上年的菜,有些都已经腐烂变质,味道非常难闻。 两个伙计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里面走,其中一个伙计被一个东西拌了一下,险些摔倒,弯下腰去摸索,是一个人的形状,当即“啊”地一声惊呼,“这里有个人。” 外面的苏老大向下喊道:“是我三弟!” 里面另一个伙计便把灯笼朝那个“人”照去,发现这个人身着绛色长袍,花白胡须,是个老头模样,并不是苏老三。 两个伙计再仔细看,这并不是真人,而是一个金属打制的人体模型。 两个伙计齐声呼道:“不是活人。” 外面的苏老大悲声啼哭:“我的三弟啊,你死得好惨!”当然,这啼哭都是听给韩江柳两个人听的。 两个伙计又说道:“不是三爷。” “那是谁啊?” “是个人体模型。” “哦,”苏老大止住悲声,说:“你把这个模型带上来!” “是。”两个伙计答应着,一前一后,扛起这个模型,便要送到地窖外面来。 正在忙乱的时候,其中一个伙计脚下又碰到了一个东西,且不管它,把这个人体模型送上去再说,两个将这铁制模型向上竖起,上面的伙计七手八脚接过来,放到地面之上。 苏老大一看这模型,心中升起一个疑团:“这个模型,这不正是前一段时间那个鬼怪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江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当些时刻,他并没有说破,这和苏老三失踪并不是同一件事,没有必要讲出来。 两个伙计没有上来,他们又用灯笼去照另外一个碍脚的“东西”,又是一个人形,两个人细看之下,这回不是人形,而是一具真正的死尸,而这尸体不是旁人,正是失踪了一天多的苏老三。 “是三爷!”两个伙计大喊。 这回苏老大不哭了,而是冷静地问道:“你们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确实是三爷。”两个伙计在底下答道。 “快抬上来。” 两个伙计将死了的苏老三向上抬,众人帮手,把苏老三弄了上来,平躺在地上,就放在金属人体模型的旁边。 苏老三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弟,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半晌,才弯下腰去,细看三弟的情况。 众人也都跟着观察。 苏老三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死去多半天的功夫了。 他的前胸,有几个很深的洞,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只是现在,早已经不再流血。 “是谁害了他?”苏老大似是问旁人,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众人都不知道,当然也就没法回答,只是劝道:“掌柜节哀”、“节哀顺便”。 韩江柳细细看那伤口,说道:“这是被人用爪功所害。” 众人一见,果然如此:苏老三前胸那几个很深的洞,一共是五个,而且五个洞的距离,和人手指戟张之时的距离是完全一致的。 好厉害的功夫。 苏老大忽然抬起头看,说道“女子性弱,不擅长用拳,用掌的也不是特别多,而因为爪功凌厉阴险,符合女子特性,因此学武的女子,颇有以爪功闻名于世的。” 韩江柳说:“这个倒未必。” 苏老大说:“世所相传,有一种九阴白骨爪的功夫,就是专门由女子习练。” 苏老大这么说本来没什么,只是一种推测,可是他却一直用眼睛看着镜小仙。 镜小仙意会,怒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苏老大说:“你是不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我当然没法确定,但是官府的青天大老爷总是能确定的。” 镜小仙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青天白日,王法昭昭,你当真会一而再地杀人?” “那个人不是我杀的!”镜小仙大声分辨,气得浑身发抖,身形微动,看样子真要动手杀了苏老大。 韩江柳劝道:“小仙姑娘,别生气,”转头对苏老大说:“事情总有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现在在这里争辩确实没用。” 苏老大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报官,只是,你们这两天谁都不能离开悦来客栈!” 韩江柳相信官府能够秉公执法,因此同意苏老大的说法。 苏老大示意伙计将苏老三抬回到客栈中去,连同那具人体模型也抬回到客栈中去。 在苏老大与众伙计的簇拥下,韩江柳和镜小仙回到了住处,两个人注意到,回来之后,他们的住处就被两名伙计看管起来,两名伙计轮流在屋外巡视,生怕韩江柳等人逃走。 淮中问道:“怎么回事?” 韩江柳将事情的经过讲给淮中听。 镜小仙说;“那两个伙计也真是的,不,是这苏老大也真是的,就怀疑我是凶手,可我真的不是凶手。” 韩江柳说:“我们相信你,再说你也根本没有时间作案。” 镜小仙说:“就算我是凶手,我想逃走,他那两个伙计能拦得住我吗?” 韩江柳说:“没必要逃走,我们都有武功,苏老大只是平常人,他的弟弟死了,他肯定要讨个公道,那我们就还他个公道,和他对簿公堂,到时候事实的真相定然会浮出水面。” 镜小仙和淮中问道:“真打算和他打官司?” “嗯。” 两个人无语,但是一行人中,韩江柳既然是主角,一切当然要由他来做决定。 也就在这一天,苏老大立即去县衙告状,说:自己的弟弟苏老三惨死,住在自己客栈里的三男一女有很大嫌疑。 县官说:“今明两天是假期,后天你们都到县衙来见我。” 第四十三章 被抓到公堂 在第二天,午后,当太阳斜照到悦来客栈上空的时候,只听到张普陀大夫所住的房间出现一声巨响,像过年时人家放鞭炮一样,紧接着房间里面传出来一阵扑鼻的异香,所有的伙计,包括后厨的师傅都伸长了鼻子细闻,有生以来,他们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东西。 “成了。”张普陀兴奋地喊道。 紧接着,张普陀大夫手里捧着一枚药丸走到韩江柳这间屋子里来。 众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因为这是最后一天,按照张普陀的说法,如果过了这天,仍然没有解药出来,周康就会性命不保。 当众人看到张普陀拿着药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一者以兴奋,二者以诧异,兴奋自然是张普陀说的那一句成了,而诧异的则是:这个丈夫是张普陀吗? 原来的那个张普陀大夫,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副神仙之貌,而如今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则是满脸皱纹,身子佝偻,不住颤抖,仿佛行将就木的病人。 他们不知道,在这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张普陀为了炼成这丸药,耗尽了毕生的修为,其内力已经完全灌注到这丸药中,所以其本身迅速衰朽,不复矍铄的状态。 张普陀把药丸捧在手里,说:“病人只要吃了这丸药,不消一个时辰,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韩江柳问道:“以何为引呢?” 张普陀说:“普通井水就可以,但是最好能有鸟兽津液,噢,就是鸟和兽的唾液,只有鸟的也可以,只有兽的也可以,鸟与兽的羼杂在一起就更好了,但是注意,不能是普通家禽家畜,脱了野性的东西,没有灵性了,其唾液也就没有了疗伤的功效,反而不如普通井水。” 韩江柳说;“那好办,金鳞雕、蓝虎,还有双尾犀的唾液都可以取来。” 当下韩江柳和淮中便拿了一个小杯子当容器,去到外面院子里,依次取来了金鳞雕、蓝虎,还有双尾犀的唾液,重新回到屋子里,把杯子交到张普陀手里,张普陀把药丸捻碎,放到杯子里,药丸和鸟兽之津液发生作用,变成深红的颜色,看起来一定非常难吃,但是其香气却是萦绕悦来客栈,久久不去。 鸟兽津液,再加上透骨草根本身的功能,当这杯液体灌入到周康口中,并且慢慢流入到周康腹部的时候,周康很快动了一下,并将眼睛睁开,说道:“我胸口疼。” 张普陀说:“疼是一定疼的,有了伤口,是需要时间才能才能完全平复的,不过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只要保证三个月内不受同样一把匕首的伤害,就没有危险了。” 镜小仙连忙摆手:“你放心,你放心,三个月之内,我不会再拿匕首刺你了,”又补充一句,“三个月之后,也不会了。”镜小仙对周康在受伤之际,仍然出手保护自己的行为,其实心里是非常感动的,况且周康也被自己刺成重伤,心里的复仇之念早已经烟消云散,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了。 周康说:“我饿。” 淮中去外面,找伙计,要了一些吃的,众人喂给周康吃了。 吃过东西,周康的精神状态更好些了,果然,不出一个时辰,已经基本平复,能够下地行走了。 众人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而此时,张普陀则神情委顿,显得特别没有精神。 韩江柳说道:“张神医,这两天辛苦你了。” 张普陀说:“没有什么,治病救人,本是大夫的职责,谈不上什么辛苦。” 周康说;“张神医,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以后,这条命也是你的了,你但有所吩咐,我没有不从的。”说着深深行下礼去。 张普陀赶紧把他搀扶起来,说道:“兄弟,这还是你的运气好,恰巧找到了透骨草。” 张普陀又说:“我上一次炼制透骨草,还是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如今我已经八十一了,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解开腰带,打开一个小包,说:“这里,还剩下四棵透骨草,没有用完,我想,”他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送给我一根。” 周康等人说道:“神医说哪里话,你请都拿去,这种事根本不用和我们商量啊。” 张普陀说:“不,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我不能随便要。” 推来让去,张普陀最终只肯收下一根最短的透骨草根须,其余的三棵,如数交给了韩江柳,韩江柳则转手交给了淮中。 淮中将其收入囊中。 张普陀告辞,转身欲走,临走之时,他告诉淮中:“这种透骨草根须极为难得,其作用有二,一是其无比坚韧,必要时可以拿来充当绳索,二是它可以治疗各类特殊材质的兵器之伤,只是现在所剩有限,不如此次这位兄弟的疗效迅速。” 当下,张普陀将透骨草根须熬炼的方法拿出来,这是一张普通的黄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当下淮中等人也没细看,只是一再致谢张普陀,把黄纸收了起来。 张普陀说:“如果再有什么难处,可以到山下云水镇找我,当然希望你们永远不需要找我。” 然后,张普陀就背着药囊离开了。 这里众人送走了张普陀,再来关照周康的伤势,他的伤口越来越小,不到一夜的功夫,已经基本平复如初了。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准备出发,离开悦来客栈。 客栈掌柜苏老大正守在门口,说:“你们先不能走啊,事情还没有了结。”并且告诉他们:“等着县太他传唤吧。” 巳正初刻,县衙门来了五六名捕快,到了悦来客栈,不由分说便要锁上韩江柳等人。 韩江柳说;“事情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就先锁我们呢?” 捕头是个中年汉子,身材不高,但是很精神,说;“你们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所以必须锁上。” 镜小仙说:“凭什么?” 捕头说;“女人也要锁!” 韩江柳等人没有反抗,三男一女四个人,都被捕快锁了起来。 捕快说:“苏掌柜的,您也要去,你是原告,到了县衙,原告和被告是需要对质的。” 苏老大说:“好,我去。” 于是众人都随着捕快去了县衙。 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个人双手被绑,对于他们来说,武功已经比平常练武之人高出太多,小小绑绳根本不能限制住他们的自由,他们这样做,只是出于对县衙的尊重,对法律的信任。 旁边,苏老大则大摇大摆地迈着方步,一副神完气足的状态。 镜小仙气得嘟着嘴,不说话。 周康则说;“这是什么道理,就像我们真的杀了苏老三一样。” 淮中说:“韩将军,恐怕我们真的会被定为杀人犯。” 韩江柳说:“不要紧,我们要相信法律,我们又没有真的杀人。” 捕快怒道:“你们别说话!”抄起腰刀,拿刀背随便砍了下去,他砍的是淮中。 淮中觉得背后风声来到,运起气功,身体如金刚不坏,将捕快的腰刀直接弹了出去,飞出老远,“当琅琅”落到地上。 那个捕头大为诧异,顺势踢了淮中一脚,正踢到淮中的膝盖后窝处,这是他在大堂上对付人犯的常用招式,本拟将淮中一下踢得跪倒在地,这样他自己的面子就可以找回来了,哪想到淮中腿如磐石,屹立不动,捕头反倒一个跟头重重地跌落下去,摔了个仰八叉。 他手下的众捕快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一个憋得满脸通红。 捕快头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拣起掉在地上的腰刀,知道这几个家伙不好惹,也就不敢轻易再动他们,只是催促着众人快走。 到了县衙门前,韩江柳等人抬头观看,只见县衙富丽堂皇,和旁边简陋的民居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判若云泥。 周康也说:“真是好阔气的县衙。” 韩江柳说:“哼,山高皇帝远,这地方的事,京城根本不会知道。” 众人被带入到县衙大堂之内。 等了约有少半个时候,县令从后堂转了出来。 在宋代,县是地方行政机构最低一级,一般的县,设置县令(也叫知县)、县尉各一名,按照规定,大县还能再设一名主簿。 而这个县,则设置了一个县令,一个县尉,两个副县尉,一个主簿,四个副主簿,还有三十六名衙役,四名衙役领班;另外还有六十名捕快,六名捕快头,六名捕快头外另设一个捕快队长。除了这些人员以外,县令还组织了一个县内防止造反工作组,组员由各地财主报名参加,照领工资。 可谓事少官多,机构冗杂。 县令上得堂来,众人看见,这个县令长得还算良善,官衣官帽,崭新明亮,给人一种威武的感觉。 县令将惊堂木一拍,底下捕快排列两班,各执水火棍,高喊着“威武”口号。 县令说:“带原告。” 原告苏老大就在堂下,不由得屈膝跪倒。 第四十四章 他们在监狱 县令说:“你把状纸递上来。” 苏老大将状纸呈上。 县令接过状纸,说:“你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 苏老大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着重说了当天苏老三去了韩江柳的客房里,然后莫名其妙地身体无法动弹,接下来被淮中扛到了走廊长椅上,过了一段时间,又发现苏老三离奇死在悦来客栈后面的地窖里。 苏老三讲完,向上磕了个头,说:“大人,你是青天大老爷,我那三弟,十有八九,就是被这几个人害死的。” 县令阴沉着脸,问道:“被告,你们有何话说?” 淮中说:“你胡说八道,你那三弟进到我们房间,想要对这位镜姑娘无礼,多亏了我的兄弟将他制服,然后我把他放到走廊长椅上也是事实,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们全然不知。至于苏老三怎么死的,还有找更加充分的证据才能断定出凶手。” 县令再次把惊堂木一拍,说道:“嘟,人是苦虫,不打不行;人是木雕,不打不招,来人,动刑!” 几个捕快七手八脚,便欲将韩江柳等几人拖倒,打板子。 韩江柳等几人站稳不动。 周康说:“你这个县官讲不讲道理,没问明白就打,你开玩笑呢吗?” 县令说:“还敢咆哮公堂?来呀,先打这个瘦高个子!” 两个衙役过来,就想直接按倒周康,使之俯伏在地,他们哪里知道,周康等人的武功,比凡间俗夫高了不知道有多少,两个人想把他按倒简直是痴人说梦。 又上来两个人,一共四个人齐按,也还是不行。 周康说:“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啊,再这么下去,我要还手了啊?” 四个衙役看了看屹立不倒的周康,又看了看县令。 县令扶了扶头上的幞头官帽,定了定神,心想:“这几个家伙确实不容易对付。”于是决定认真行事。 县令咳嗽了一声,说:“你们先暂且住手。” 几个衙役重新退到两边。 县令说:“那瘦高个子,你姓字名谁,哪里人氏?” “我姓周,我叫周康,枫叶村人氏,怎么了?” 县令问:“那个壮汉,你姓字名谁,哪里人氏?” “我姓淮,我叫淮中,东京汴梁人。” 县令问:“那个女子,你姓字名谁,又家住哪里?” “我叫镜小仙。” “天底下哪有姓镜的?可见你是胡说八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县令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因此脸上现出得意之色。 韩江柳说道;“大人,世界上确实有镜姓,在残唐五代的时候,就有一个优伶,名叫镜新磨,在唐庄宗手下做事。” 县令没想到韩江柳学识渊博,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韩江柳又侃侃而谈,说道:“再说,就算世界上没有姓镜的,而这姑娘偏偏姓了镜,那和我们是否杀了人有关系吗?断案要凭证据,推理要讲线索,可见你确实是个糊涂官!” 县令又一次把惊堂木拍得山响,喝道:“大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到我这县里来闹事?” 韩江柳说:“区区在下,姓韩,名叫韩江柳。” “韩江柳——”县令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坐在县令下首的师爷递过身子去,悄悄对县令说道:“大人,你再问问他家住哪里,父亲是谁?” 县令依言,问:“那你家住哪里,父亲是谁?” 韩江柳说:“在下家居东京,父讳上忠下彦。” 县令侧过脸去悄悄问师爷:“这个韩忠彦也听着耳熟。” 师爷翘起两撇小胡子,说:“倒是和当朝宰相同名。” “啊!”县令不禁惊呼一声,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自己审问当朝宰相的公子,如果让韩忠彦知道了,自己恐怕官位不保。 怎么办?怎么办? 县令心里敲开了鼓,底下众人只见到高高在上的县太爷怔忡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爷轻轻推了推县令,说:“大人,大人。” 县令这才缓过神来。 师爷说:“不如暂且退堂。” “好,好,”县令下令,“人犯暂且收押,退堂。” 底下衙役捕快不明所以,衙役头儿问道:“大人,请问都收押谁?” 县令想了想,说:“全都关起来,包括原告苏老大,也不许走!” “是!” 苏老大大声呼喝:“冤枉,大人,我是无辜的!” 当此这际,县令哪有闲心管他是不是无辜,只是一味地担心自己的纱帽不保。 县令退堂,转入后堂,师爷随之进去。 而韩江柳等人则统统被关押到了县城大牢。 县城大牢是本县第二大地标性建筑,雄伟壮观,除了县衙就是它最大了。 韩江柳等人入住县城大牢,周康就开始抱怨:“哥啊,你一切都无所谓,怎么样,这回关进来了吧。” 韩江柳不语。 淮中说:“周康,你放心好了,咱大哥有办法让咱们出去。” “有什么办法?你看那锁,多大的锁啊,锁眼都比胳膊粗。” 淮中说:“再说,你的金鳞雕还在外面,如果咱们长时间不出去,它有灵性,也会想办法冲破大牢,放咱们出去的。” 周康说:“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我在这里叫,我的金鳞雕也听不见啊!” 镜小仙坐在旁边的草荐之上,一言不发,手里静静地握着自己的铜镜,她已经下定决定,等到离开大牢,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个糊涂县官。 心黑手狠拿得定主意,镜小仙一定是天蝎座。 可悲的是,悦来客栈掌柜苏老大也被关在同一间监牢里。 周康话多,他比周康的话还多,两个人在一起絮絮叨叨没个完。 周康说:“看起来这监狱挺大的嘛?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同一间牢房里,这样很不舒服。”说完看了苏老大一眼。 苏老大说:“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你又不会少块肉。” “你不仅看完,而且还说不舒服,那是明明说我让你不舒服了。” “是,又怎么样?” “我怎么才能让你舒服?” 周康说:“你没法让我舒服。” 苏老大说:“监牢又不是你家开的,想要舒服回去啊,住店啊!” “住店也再不住你家店。” “你住我的店我还没准招不招待你。” “你就是招待我我也未必肯住呢。” 苏老大说:“就算你想住,我也肯招待你,恐怕你也未必有机会住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你们是杀人犯,你们亲手杀了我三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看着吧,你们很快就会被判处死刑了,嘭,嘭,枪毙,呃,对,这是宋朝,还没有枪,那就砍头,咔,咔,一下一个。” 周康说:“你咋就那么确定人是我们害的,也许他是自杀呢,也许是你那个不急气的二弟杀的呢?一切皆有可能,在没确定之前,说什么都还太早。” “就是你们,百分之百是你们,看你们几个的模样,都不像好人!” 淮中怒道:“你说谁不是好人?” 苏老大看淮中长得又高又壮,不太敢惹,低声嘟囔了一句:“你们都不是好人。” 镜小仙迅速转到苏老大身后,向苏老大左肩上一拍,又迅速地转了回来,形如鬼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苏老大只觉得左肩微微发麻。 回头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 当再次回过头来时,镜小仙则又迅速绕过去,向苏老大右肩上一拍,又迅速地转了回来。 苏老大说:“谁,谁在和我开玩笑!”顿时只觉得右肩又是一麻。 镜小仙站在原地,微微冷笑。 韩江柳等三人也无不惊诧,他们从来不知道,镜小仙的身手竟然可以这么快,快到人在面前而不知道她是如何移动的。 镜小仙对苏老大说:“苏大掌柜的,你觉得麻麻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不仅左肩麻,右肩也麻是不是?” “你怎么全都知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一只土篮子那么大的大头鬼,眼睛里流着血,在你后面张牙舞爪,样子很吓人,好像要吃你似的。” “啊?”苏老大惊呼,“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只是不知道这大头鬼为什么要吃你,你虽然胖,但是肉应该不是很香,它应该来吃我才对啊!” “对,对,”苏老大转过头去,斜着眼睛看着后面,仿佛真看见了鬼怪一般,而实际上,后面只是一面漆黑黯淡的高墙。 韩江柳等人冷眼看着镜小仙戏弄苏老大,都非常配合,板着脸孔,毫无表情,静静地听镜小仙讲鬼怪故事。 苏老大吓得不轻,一张脸皮煞白,不住地发抖,最终委顿在地。 这动作惹得镜小仙哈哈大笑,说:“说我们是杀人犯,我们稀罕杀你们兄弟这样的草包吗?” 苏老大说:“你莫不是在骗我?这监牢里根本没有鬼,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 淮中忍不住说道:“世界上本没有鬼,那每晚趴在悦来客栈窗外的又是什么?” 第四十五章 救命金银鸟 这样一说,苏老大又是一阵发抖,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 众人戏弄苏老大暂且不说,再说县令和师爷回到后堂,县令把师爷带到书房,关上窗,锁上门。 县令向师爷深深一躬:“师爷,我们惹上麻烦了,该怎么办?” 师爷反问道:“那依大人的意思该怎么办?” 县令说:“把他们从牢狱里放出来,客客气气地招待,特别是对那个韩江柳,一定要待为上宾,否则我的官位可能不保。” 师爷说:“那样恐怕不行吧!” 县令问:“为什么不行?” 师爷沉思了一会儿,说:“已经把他们关押到大牢里了,然后再把它们放出来,不要那个姓韩的,可能会从心里鄙视大人,您说是吗?再说,今天大人在大堂上,查案的过程已经全被姓韩的小子看在眼里,如果他回到京城?在他父亲面前,稍稍说您一些坏话,那么您同样不会有好结果。” “确实是这样,可是,那我没有主意了,你是师爷,一定要帮我想个好办法才行。” 师爷说:“为今之计,只有你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把他们——”说到这里,师爷做了一个用手掌下劈的动作,“把他们在监狱里就地解决掉。” 县令稍稍有些犹豫,说:“甚至杀朝中公子,恐怕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师爷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如果大人,不早下决心,恐怕后患无穷。” 县令一拍桌子,断然决然说道:“好,就这么办!这件事我交给你处理吧!” 师爷刚要答应一声“是”,县令又说:“慢着,还是我亲自去办这件事。” 县令就对师爷说:“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师爷说:“这个自然,大人的事就是我的事。” 县令让师爷先下去休息。然后县令回到后堂,推开花园角门,走到旁边的一所小屋子里,那是他的密室,里面放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县令从里面找到一个小盒子,那里面都是毒药,有各种各样的毒药,液体的,固体的,粉末状的,什么样的都有。县令找到一包药粉,如果将这种药粉拌到饮食里面,无色无味,能让吃了它的人在七天之后,不知不觉死亡,而查不出任何死因。 县令的想法是:把这些粉末毒药,拌在给韩江柳等人的饮食中,然后将韩江柳等人从监牢里放出去,七天之后,这几个人早已经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他们死状有多可怜,也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如此轻松地免去了一桩大大的心事,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心里不禁暗自发笑,竟然似乎忘掉了这是一桩杀人案件。 县令离开密室,锁上门,从花园里出来,到了正门那里,碰到自己的小儿子,他的小儿子今年六岁,顽皮可爱,娇憨异常。 小孩子说:“爹爹,你干什么去?” 县令说:“我去办点事。” 小孩子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个小孩子看见了县令手里拿的粉末药包。 “哦,这个呀,这是糕点!” “我要吃糕点。” “不行。”县令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险些把药包掉在了地上。 “不行,我要吃糕点!爹爹,你就给我吃吧,让我干什么都行。”说着,小孩子就要伸手上来抢。 这个动作吓得县令不轻,一把推开自己的小儿子,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跑去,顾不得儿子在后面急得哇哇直哭。 县令到了监牢那里,牢头是个老头儿,弯腰弓背,看见县令亲自到来,不免感觉有些意外,说:“大人,您怎么亲自到这个地方来了?” 县令说:“噢,我过来看看。”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几天没出什么意外情况吧?” 牢头说;“没有什么情况,新来的那几个犯人也非常老实。大人,有我在这里看着你就放心吧。” 县令说:“嗯,你是这里的老人了,有你在我自然放心。”从怀里把腰包掏出来,递到牢头手里,说:“这个交给你。” 牢头问:“这是什么东西?” 县令说:“你把这个东西,放到今天刚来那几个犯人的饭菜里面,就算你的大功一件。” 老头想了一下,说:“大人,这是,这是毒药!” 县令不置可否,说:“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本官重重有赏。” 牢头说:“这是杀人的事情啊,我不敢,青天白日的,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县令说:“什么青天白日的,你晚上偷偷的去做没有人知道,再说,本县我说了算。我不追究你,还有谁敢追究你。” 老头无奈,只得把粉末药包接在手里,战战兢兢的,他从来没有办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县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明天等你的好消息”,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里牢头犹豫半晌,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决定还是办了这件事。 到了晚上,给犯人送饭的时间,他先把那几个食盒拿过来,把毒药放在菜里,拌匀,然后自己亲自到监牢里,说:“开饭了,今天好伙食。” 苏老大早就饿坏了,说:“什么伙食快给我,饿死我了,从来没有这样饿过。” 县令并没有让牢头杀苏老大,牢头当然没有在苏老大的菜里下毒。他把没有毒的那一份交给苏老大,说“这是你的,快吃吧!” 苏老大说:“怎么我的菜和他们的菜颜色不一样呢?他们的多放油了。” 牢头听得好笑,心想,你哪里知道。 然后牢头把那几个食盒交给韩江柳他们,说:“这是你们四个人的。” 周康说:“我也早就饿了,再不吃饭就饿死了!” 那边苏老大说:“你那么瘦还饿?” 周康说:“饿不饿和胖瘦有什么关系?” 苏老大说:“有啊,越胖越容易饿。” 周康说:“你这是歪理邪说。” 苏老大歪着脖子瞪着眼睛朝周康这边看,说。你这食盒里怎么那么多肉,咱们换换吧。” “我不换。” 苏老大说:“换换吧。” 周康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墨叽?” 镜小仙说:“苏老大,你可真够烦人的,在外面烦人,进到监牢里还是这么烦人。真是奇怪,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牢头说;“你们慢慢吃着,一会儿我过来收拾餐具。” 淮中对对韩江柳说:“韩将军,这个老头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淮中说:“对咱们特别客气,上午的时候可是非常凶的样子。” 韩江柳点点头,心想:“一个平时很凶的人,忽然变得慈眉善目,那可能是他将要做更坏的事情了。” 周康拿在手里的伙食确实很丰盛,有一盘肉,还有一盘素菜,甚至还有一小壶酒,而周康先看中的是米饭。 “我先吃这个,”周康把一碗米饭一扫而空。 他是个瘦子,但是食量很大。 周康又把那盘肉拿了起来,这盘肉是拌了毒药的,周康用筷子夹了一大口,菜都已经到嘴唇边了。 镜小仙说:“你先别吃。” “为什么?” 韩江柳小声说道:“提防有毒。” 周康说:“不会吧。” 韩江柳说:“很会。” 周康说:“你不是很相信这位青天大老爷吗?” 韩江柳说:“看来他不想让咱们活着出去。” 周康说;“喂,苏老大,我们换换,你吃我这个。”说着把自己面前那一份伙食递了过去。 刚才苏老大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知道菜里有毒,拿起筷子就要吃。 那个牢头看见了,急忙说;“苏老大,你不能吃!”牢头不想让苏老大死,因为这个苏老大平时在县里,和这些牢头捕快什么的关系还算不错,逢年过节总是给这些人送礼,为的是自己万一做了什么错事,可以得到照顾。 此刻,牢头迅速走了过来,将苏老大的筷子打倒在地,苏老大一惊,那盘肉也全都翻倒在地上。 苏老大吃惊的问:“你干什么?” 这样一来,韩江柳、周康、镜小仙、淮中几个人更加确认这菜里有毒,明天眼见得那菜在地上冒出了缕缕白烟,可见确实是剧毒之物。 几个人谁都没有心情再吃了,也不敢吃了,坐在那里想办法,半晌功夫大家都一言不发。 该怎么逃出去确实是一个问题,就算这顿饭县令没有没有害死他们,那么下一顿饭也有可能。 如果一直不吃饭的话,那么迟早也会被饿死。 周康说:“韩将军,现在全靠你了,你好好想个办法”。 韩江柳说:“我去见县令。” 镜小仙说:“我去把那个狗官的人头取来。” 淮中说;“我们怎么出去?” 镜小仙说:“呼唤金银鸟。” “呼唤金银鸟?”众人不明白镜小仙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镜小仙说;“金银鸟虽然很小,但是却无比聪明,也能够和它的主人发生心灵感。”她对周康说:“周康哥哥,你现在是金银鸟的主人,你坐在这里,用心观想,然后金银鸟就会飞到这里来了。” 第四十六章 事情有转机 周康笑着说:“有这么神奇啊?” 镜小仙说:“当然,这是你的运气好,金银鸟恰巧被你解救了出来。” “那我试试。” 说罢这话,周康按照镜小仙的指导,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凝神观想。 牢头和苏老大几次想过来打扰,都被淮中和韩江柳拦了回去,惹得牢头愤恨不已,这个老头一点都不善良,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县令大人不处理这几个人了,自己也一定要找找他们的麻烦。 约莫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众人听见监牢大门外面有鸟叫的声音。 大家纷纷高兴地说道:“它来了。” 果然,是金银鸟来了,它的身躯灵巧,能够轻而易举地从栅栏之间飞过,飞到周康的肩头上。 周康哈哈笑道:“果然很灵,那么,小仙姑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镜小仙说:“你用自己的念力对他说,把金鳞雕招唤到这里来,金鳞雕威力无穷,摧毁这小小的监狱一定不成问题。” 周康说:“好。” 周康和镜小仙之间的对话,苏老大这次可全都听到了,他大嚷着:“牢头儿,你听见没有?他们打算要劫狱呢!” 牢头儿也听到了,虽然听不懂镜小仙说的金鳞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看这金银鸟落在周康肩头那种奇怪的状态,便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知道不是好事。 牢头儿没有主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更稳妥。 苏老大说:“牢头儿哥哥,牢头儿大爷,你去找县太爷,让他想办法。这小姑娘说的金鳞雕我见过,你根本应付不了!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苏老大非常害怕韩江柳等四个人逃离监狱,那么自己的下场一定非常惨。 “好,我这就去。”牢头让两个手下人在这里看着,自己亲自去县衙见县太爷,见到县太爷,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县令说:“他们没吃毒药,还想弄来一只大雕劫狱,这是什么怪谈?” 牢头说;“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那几个人神秘兮兮的,想来有些手段。” 县令说:“多派人手,严加看管,把所有的公务员都全都派去!” “好。” 在防止犯人逃跑的方面,县令和手下的人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片刻工夫,已经纠集了大批人手,将整个监狱围得水泄不通,县令亲自带队,他信心满满地说:“就是一只鸟,也别想从我这里飞出去。” 话没说完,金银鸟从他头顶“突鲁鲁”飞过。 旁边的师爷一识时务地说了一句:“看,大人,鸟儿。”说完深自后悔,觉得撅了县令大人的面子,而县令本人也只是假装听不见。 过了一会儿,师爷小声对县令说:“大人,咱们现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了,让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看到,恐怕不太好。” 县令说:“没什么不好,我这也算是杀一儆百,让那些老百姓知道,谁敢和我作对,都没有好下场!” 周围一片平静,寂然无声,监狱里其他犯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犯人隔着窗子,看到了密集的人群,特别是全县的捕快,心里非常恐慌,以为自己的死期要到了,县令要杀人了。 周康的个子高一点,他在那个小窗口里面,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对韩江柳等人说:“县令派人把监狱整个围住了,可能就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走。” 镜小仙笑着说道:“他防不了的,凡夫俗子是没办法和金鳞雕对抗的。” 果然,时间不长,一阵怪风吹来,金鳞雕倏忽而至,而他后面紧紧跟随的,则是双尾犀和蓝虎,一禽两鸟,威武非常。 三只动物还没有大开杀戒,已经吓得众捕快步步后退。 师爷说:“你们淡定,别慌,有县太爷在这里,你们怕什么!” 大家才勉强稳定了一点。 县令说:“你们给我上!杀了这三只畜牲,大家吃肉!”又说:“谁杀死的,我赏谁,本县绝不食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捕快纷纷上前,各挺腰刀,准备向三只禽兽进攻。 周康对韩江柳、淮中和镜小仙说:“他们要对金鳞雕、蓝虎和双尾犀动手。” 镜小仙高兴地说;“什么,双尾犀和蓝虎也来了!”脸上现出喜色,说道,“它们都来了,恐怕这个县太爷,连同他手下那一百多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周康说:“我不信,三个禽兽能够对付一百多人?” “不信就等着瞧,看你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 周康说:“我们现在就看着。” 韩江柳却并不怀疑三只神兽的厉害,他说:“我们总不能让这一百多人都死于非命吧,他们是无辜的。” 镜小仙说:“谁让他们帮着那个狗官做事来着,就该死。” 韩江柳说:“他们只是在执行公务没办法。” 镜小仙说;“韩将军又大发善心了,好吧,你说怎么办?” 韩江柳说:“只要把那些人制服,再把我们救出去就可以了。” 镜小仙说:“那很简单,周康,你说呢?” 周康说;“还是听韩将军的吧!”说到这里,周康轻轻打了一声口哨,那只金鳞雕听见,明白了什么意思,便率领着一虎一犀,向监狱窗口这个方向过来。 苏老大耳朵中听见呼呼风响,还有特别沉重的脚步声,害怕了,说:“这几个畜牲想干什么?我不想死啊,你们不要害我,他们不会吃了我吧!”吓得瑟缩发抖。 镜小仙说:“真没出息,一个男子汉竟然吓成这样。” 金鳞雕落在监狱上方屋檐上。 一犀一虎则都用前爪搭在窗台上,两个神兽向后一用力,只听得“轰隆”一声,整个一面墙全都向外倒去,牢房里豁然开朗,变得明亮很多。 屋顶晃动了一下,似乎要掉下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几个人逃脱不及,都会被砸死在里面,好在金鳞雕托住了屋顶,奋力向旁边一挺,整个屋顶翻到监牢后面去,监牢里几百名犯人全都住上了透明观景房。 韩江柳、周康、淮中、镜小仙四个人见机,均纵身一跃,由屋顶跳了出去,轻飘飘落在外面。 他们几个人所站的位置正是县令的对面。 县令看见他们站在里面,不觉有五分尴尬五分害怕,说;“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韩江柳抱拳拱手,说;“我们只是想请县太爷公正审案,还我们一个清白,没想到你不由分说,就把我们关到监狱里,还让人在菜里下毒害我们,这是为什么?” 县令不知道如何措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师爷在旁边搭腔,假做惊讶地问道:“下毒,竟然有这样的事?”朝向县令说:“大人您一定要好好彻查,找出下毒的嫌犯?” 县令说:“对,这个本官一定要管,怎么有人敢在我的地面上下毒!” 师爷和县令之间互相使眼色,被韩江柳等人看在眼里,都知道他们在撒谎,但是眼下也找不出什么证据。 韩江柳只得平静地说道:“还请县太爷为我们主持公道,那个苏老三确实不是我们杀的,请大人好好查一查。” “是,是我会好好查。”县令看了看断瓦残垣的监狱,不由地叹了口气。 镜小仙说:“你叹什么气,还不快给我们找住的地方。” 县令听到这话,没有办法,只得让师爷带领韩江柳等人,到馆驿休息,把他们当客人一样对待。 县令一个人回到县衙后堂,茶也不饮,饭也不吃坐在那里生闷气。等到师父回来,县令对师爷大发脾气:“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下毒害人,现在怎么样,骑虎难下了吧?你如果不帮我想个好里,我跟你没完,我开除你。” 师爷说:“大人您别生气,为今之际,我们只有按正常程序审这个案子。” 县令说:“怎么审?我哪知道苏老三是谁杀的?” 师爷说:“调查呀!” “怎么调查?” “大人,我去调查这事儿您就教给我吧,肯定没问题!”师爷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 第二天一早,师爷带着几个衙役捕快,到了山腰的悦来客栈,仔细摸排,从院子,到客房,再到后面的地窖,都搜查了个遍,然后把悦来客栈的伙计都叫到院子中来,一个一个仔细询问,为苏老三平时的表现,问苏老大和苏老三平时有没有什么仇恨,问出事那天苏老三都做了什么,旁边有什么人在。 那些伙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看到的情况都对师爷说了。 因为掌柜的苏老大平时克扣他们工资,对伙计们不算太好,所以有几个伙计颇说了苏老大一些坏话,有一个伙计甚至说:“他们兄弟两个平时的关系就不是很好,至于凶手是不是我们掌柜的,这个很值得怀疑。” 师爷点点头,调查先告一段落,回去对县令说:“经过调查,我感觉,这个苏老大作案嫌疑较大。” 县令说:“不会是他吧!” 第四十七章 意外的真相 师爷说:“极有可能是他,再说,现在查不到凶手,而他的嫌疑最大,那么就只有从他身上下手了。” 县令说:“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想让他是凶手,他就是凶手嘛?” 师爷说:“大人明鉴,要不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怎么才能送走那几个瘟神呢!” 县令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办吧。” 然后,重新开堂审理这个案件,把韩江柳等人从馆驿中请来,还有苏老大也从大牢中提出来。 重新审这个案子。 县令一拍惊堂木喊开堂,底下左右站立的各班衙役照例喊威武。 苏老大说:“请大人给我主持公道。” 韩江柳也抱拳拱手:“请县令大人给我们主持公道。” 县令说:“你们都不要急,不要慌,本官自有公断。”说着又狠狠一拍惊堂木,“来呀,给我打。” 几个衙役走上前来,“我们打谁?” 县令说:“打那个胖子。” 衙役说:“是打苏老大苏掌柜的吗?” 县令说:“对,就是打他。” 苏老大大吃一惊,说:“大人我没犯错呀,为什么打我?” 县令说:“你有伤害你弟弟的嫌疑,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真的不是,我怎么能杀我的亲弟弟呢?” “看你还不说实话,给我狠狠的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衙役当然是听县令大人的话,把苏老大拖下去,扒下裤子,拿起棍棒,打的苏老大皮开肉绽,呼天抢地。 县令说:“这回你还招不招?” 苏老大说;“屈打成招,怎么能行?” 县令说:“你不说实话,就是要打,你招还是不招?” 苏老大说:“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是他们几个啊。” 无论如何说老大就是不招,还是有一点骨气的。 师爷凑过去对县令说:“大人今天刚打了,把人打坏了事情不好收场。” 县令说好,先把这个苏老大压回大牢明天再审。 几个衙役连拖带拽,把伤痕累累的苏老大拖回到牢里关押, 这边,县令对韩江柳等几个人说:“韩公子,我这么处理,你还满意吗?”韩江柳觉得这个县令过于糊涂,是个坏官无疑,但是眼下还没有想好怎么处 理他,只得默默的点点头。 一天时间又这么过去,等到第二天一早,依旧还是这么审案。 县令还是让人把苏老大拖下去,又是一顿痛打。 苏老大这会儿开始骂娘了骂县官是个坏蛋,不分青红皂白,糊涂虫。 县令只是看韩公子等人的脸色,他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时候韩公子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的案子才算是审清楚了,那样就是给了韩公子满意的交代,自己的官位也就能保住了。 就这样,一连打了四天,打的苏老大死去活来,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堂之上,就连镜小仙都看不下去了,愤恨地说;“这个县令是个混账王八蛋。” 周康说;“县太爷,你听到这位姑娘骂你了吗?” 县令听到了,但是他很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揣摩韩公子等人的意思行事,怎么还会惹得这位姑娘不高兴呢,而且韩公子看起来也不太高兴。 淮中上前一步,说;“国家给你们俸禄、给你们工资,就是让你们这么办事吗?” 县令喃喃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呢!” 淮中怒气冲冲地说;“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过。” 县令说:“这位壮士,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淮中再走上前几步,到了桌案旁边,一把扯过县令的官服,把县令趔趔趄趄拽到一边,“你在一边站着,看我给你审!” 淮中长得威武,神态庄重,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吓得县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淮中居中而坐,问道:“苏老大,请你详细说一下事情发生当天你都在做什么?” 苏老大有些想说,你是被告,你审案子,我怎么会服。但是转念又一想,无论是谁审这个案子,都会比县官明白许多,于是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当天都做了什么。 淮中点点头,吩咐衙役:“去悦来客栈把物证带来,金属人形,苏老三躺过的长凳,凡是和本案有关的东西,都带来!” 衙役看着旁边垂头丧气站着的县令,意思是其他的示下。 县令一言不发,意思是默认了淮中的做法。 两个衙役便依淮中的吩咐,准备去悦来客栈搬东西。 韩江柳不知道淮中到底能不能审清这个案子,周康和镜小仙也不知道,他们全都看不惯县令和师爷那对糊涂伙伴,只觉得淮中的做法非常过瘾。 正在这时,底下登闻鼓响,有人大喊冤枉。 淮中说;“且慢,你们先别去,看看是谁喊冤。” 众衙役不动,时候不大,底下走上来一个人。 韩江柳一见,认识,这个人正是在悦来客栈装神弄鬼的苏老二。 他怎么来了? 苏老二走上前来,看见大堂中淮中端坐正中,县太爷垂手侍立的情况,微微感觉有些诧异,但是并不太在意,只是迅速走到苏老大的身边,悲伤地说:“大哥,你受伤了,你受苦了。” 苏老大摇摇头没说话。 苏老二痛哭流涕地说:“大哥,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三弟。” 苏老大抬起眼皮,看着苏老二,就像不认识他似的。 苏老二便对苏老大,也对堂上所有众人说出了真情的原委。 原来,苏老二从他们的父亲去世开始讲起,说到苏老大独占悦来客栈把两个弟弟赶出去,说到自己装鬼吓唬苏老大,希望客栈破产。 最后,苏老二说到,当自己被韩江柳识破以后,便离开了悦来客栈,在半路上偶遇苏老三,那个时候苏老三被镜小仙所点的穴道已经自行解开了,满心怨气而无处发泄。 在下山的路上,兄弟两个相遇,苏老二问:“三弟,你干什么去?” 苏老三说;“别提了,在悦来客栈遇到了晦气。” “怎么了?” 苏老三说:“本来寻思朝大哥要点钱,但是却让一个女的点住了穴,睡了半宿冷板凳。” 苏老二说:“三弟,你也该长点心了,老这么混下去,也不是办法,应该找个营生干。” 苏老三说:“二哥,你别只说我,你不也是一样?每天都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苏老二脸上微微一红,说;“我是你哥哥,不需要你教训我。”苏老二用哥哥的身份给弟弟施加压力,这让苏老三非常不服。 苏老三说:“按说咱们兄弟两个也够窝囊的,就这么让大哥欺负了好几年,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想办法扳回本呢!” 苏老二问:“怎么反本?” 苏老三说:“你会点儿武功,我还可以好几个人,我们一起去悦来客栈,把客栈的经营权抢回来,也让大哥过几年流浪的日子,让他尝尝苦头。” 如果是前几天,苏老三提出这个建议,苏老二想必会点头同意,但是现在他不敢了,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凭韩江柳的功夫与抱打不平的义气,想必会帮大哥的忙,那样自己就更下不来台了。 讲到这里,苏老二连忙摇头,说:“不,三弟,我们还是稳妥些,大哥毕竟是咱们的大哥。” 苏老三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瞒着我,一个人和大哥叫板,然后再一个人霸占悦来客栈,是不是这样?我知道你也很有私心,你的私心并不比大哥轻。” 苏老二生气了:“我有私心?嘿嘿,笑话!如果我有私心,现在悦来客栈掌柜的就不是大哥了。” 苏老三也嘿嘿冷笑,说:“那是你没本事,斗不过大哥。” 兄弟两个越说越僵,然后就动起手来。 苏老三耍无赖的本事很强,但若说动手打架,他根本不是二哥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苏老二逼得节节后退。 苏老三生气,说:“我们是亲兄弟,你难道非要下杀手不可吗?”说着找个机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石灰,向苏老二扬去。 这石灰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防身用的,预备着自己受欺负的时候,好迷住对方的眼睛。 布包打开,石灰飞扬。但是苏老二见机极块,向后连翻了六个跟头,他的速度是石灰难以追上的,石灰渐渐散去。 苏老二非常生气,说道:“这次是你先下的杀手,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拿命来!”苏老二常年手提金属人型,那金属人型非常沉重,这使他练就了一身力气,出拳进掌,风声虎虎。 两个人越斗越凶,慢慢地将苏老三逼到了悦来客栈后面的菜窖旁边。 苏老二伸掌一推,苏老三跌入到菜窖之中,苏老二也随之翻身跃入菜窖。 这次更不客气,提起横卧在里面的金属人型,用它当做兵器,来和苏老三对决。 这样一来,苏老三就更不是对手了,只过了三五个回合,金属人形,手一抬,五根手指插入了苏老三的胸口,苏老三当场毙命,死在菜窖里面。 第四十八章 途经乐锦城 县衙大堂之上,苏老二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又对县令说:“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三弟的死和大哥没有关系,全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全冲我来吧?” 县令站在那里,用眼睛看着淮中,又看了看韩江柳几个人,韩江柳对县令说:“希望大人秉公执法。” 县令说:“好吧,把苏老大放了。” 几名衙役过来,扶住气息奄奄,已经不能说话的苏老大,将他抬出堂外。 淮中从座位上起来,对县令说:“这个位置还是你的。” 韩江柳说:“两位兄弟,小仙姑娘,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好。” 几个人飘然离开大堂,便要离开。 县令招招手,说:“韩公子,你慢走。” 韩江柳回过头来问;“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县令说:“见到令尊,务必要对本县美言几句。” 韩江柳说:“放心,我一定会据实而陈。”一句冷冷的话,说得县令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官位还能保住多久。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苏老二因为杀人罪被判处了死刑,县令把审判结果层层上报,过了一段时间,最终上级批复下来,同意死刑,就在本县百姓广场上,公开处斩苏老二。 苏老二毫无怨言,可以说是含笑受刑的。 炮声三响,人头落地。 这时候苏老大的棒伤已经完全好了,他赶过来的时候,二弟已经死了。 苏老大悲痛欲绝,是真的伤心,当两个兄弟活着的时候,他很绝情,并不照顾甚至经常欺负两个兄弟,如今世上再没有亲人,他才懂得兄弟友爱的道理,可是却已经太晚了。 后来,苏老大的悦来客栈终于经营不下去了,转手卖给一个浙江商人,自己则流落红尘成为一个乞丐,每天走街串巷,要饭为生,到处跟人讲自己兄弟的故事。 这且不说。 再说当天,韩江柳等人离开县衙大堂,荒山之上,莽莽苍苍,金鳞雕、蓝虎、双尾犀紧随他们几个人之后。 周康说:“韩将军,如今我们有三只神兽了,就可以不用骑马了。” 韩江柳说:“是啊。”又说,“周康兄弟仍旧骑他的金鳞雕。” 镜小仙说:“韩将军骑双尾犀。”双尾犀是她从小一直养到大的宠物,她希望韩江柳可以骑着双尾犀。 淮中说:“那么我骑这蓝虎。” 就这么安排已定,但是当韩江柳想要跨上双尾犀的时候,那只犀牛却摇头摆尾,说什么也不让韩江柳跨上自己的后背。 韩江柳想了想,明白了,说:“我不行的,谁降服了它,他就会听从谁的命令。” 镜小仙说:“不会这样吧。”用手去扳双尾犀的独角,但是双尾犀依然执拗不从。 周康说;“淮中哥,你来试试。” 淮中一言不发,走上前去,双尾犀直接双足跪倒,温驯异常,老老实实的让淮中骑了上去,显现出无比忠诚的神情。 韩江柳哈哈大笑,说:“看来这家伙和我无缘。” 周康说:“韩将军骑蓝虎好了。” 韩江柳跨上蓝虎的时候,蓝虎倒是对韩江柳俯首贴耳,十分依恋。 镜小仙幽幽地说:“看来哪个人驾驭哪只兽,倒也像天定的事情呢!” 周康说:“大家都有坐骑了,难道小仙姑娘还有其他骑那凡间的马吗,那样的话可就要落后了。” 镜小仙嘟着嘴,说:“是啊,分来分去,结果我自己什么都没分到。” 韩江柳说:“小仙姑娘和我一同骑这蓝虎好了。” “这个,不太好吧!”表面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觉得美滋滋的,如果真能够和韩江柳一路同乘,却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呢,至于到达南海烈焰岛以后,韩江柳和公主就会在一起了,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则根本没有去考虑。 周康说:“怎么不好?英雄美人,同乘一骑,一路风光旖旎,说不尽的畅快啊!” “讨厌!”镜小仙发出了一声娇嗔,看似反对,实际上已经是默许了。 就这样,众人把那几匹马放归野外,任他们自由奔走。 韩江柳和镜小仙骑着蓝虎、淮中骑着双尾犀,周康依旧跨着自己的金鳞雕,四个人继续向南方前进。 淮中一路上都非常沉闷,一言不发。 周康说;“淮队长,淮哥哥,你怎么了,好像精神不太好。” 淮中说:“我在想苏家三兄弟,如果当初能够和和睦睦,就不至于有现在的结果了。” 韩江柳说:“唉,说来也够可叹,但是过去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挽回,就让它过去吧,也不必再想了。” 经过众人的劝解,淮中的心情才算舒畅了一些。 因为驾驭着神兽,行走的速度非常快,一天至少可以走平时三天的路程。过了几天,到达一座大城市。 真是一座通州大邑,城墙高可入云,壮阔威风。城楼上高县三个大字——乐锦城。 韩江柳不由得吟起了李白的诗:“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镜小仙问:“你说的是什么?” 韩江柳说:“是诗仙李白的诗,写西蜀地方凶险。看这乐锦城三个字,仿佛化用了李白的诗意,令人有一种危城难入,乱邦难居的感觉。” 周康说:“怕什么,是危城,我们就踏平它,是乱邦,我们来帮他变安定。” 淮中说:“韩将军,周康兄弟,你们看,那里是什么?” 众人瞩目望去,看见城墙敌楼之上,隐隐有人影闪动,细看之下,发现是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这些士兵盔甲鲜明,手里都拿着兵器,特别是前排那些士兵,张弓搭箭,箭尖直指自己这一边。 城墙大门紧闭,没有一个进去或者出来的人。 周康说;“大白天的,这是什么情况?” 淮中说;“可能是防备敌国入侵。” 韩江柳说:“我们这几个人也不像是敌国的坏人啊。” 周康说:“我上去看看。”周康驾着金鳞雕,腾空而起。 城楼上有一部分弓箭便指向了周康,周康大声叫喊道:“你们别放箭,有话好好说!” 一派安静。 过了片刻,城墙上站起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头戴银盔,身穿银甲,高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来侵略我们,说,是不是柯粱国派遣来的奸细。” 周康说:“我是奸细,我们只是路过的,想到城里找一家旅店住,放我们进去吧!” 将军说:“不行,不能放你们进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赶快让开,不然我命人射箭了!” 金鳞雕缓缓落下,到了韩江柳的旁边,周康说:“哥哥,这个将军不通情理,一口认定咱们是奸细,不让咱们进去,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韩江柳说:“他们做事谨慎也是有道理的,要不咱们就绕道,到下一个地方去住宿吧。” 淮中说;“去下一个地方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几个人正商量着离开乐锦城,忽然远处传来咚咚战鼓,一会儿,就看见地平线那边旌旗招展绣带飘扬,奔过来一队人马。 人马转眼到了眼前。 韩江柳等人看见这些人数量并不多,约莫不到三百人的样子,但是人如虎,马如龙,矫健异常。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将军,黑盔黑袍,脸色也是漆黑一片,手里拿着一条镔铁棍,说起话来如同霹雳一般,听他向城墙上面喊到:“乐锦城的军民百姓听着,我们柯粱国派遣大军来征讨你们,要你们投降,如果你们乖乖投降,我可以考虑让你们成为奴隶,多活几年,如果你们胆敢抵抗,一个人抵抗杀一个,两个人抵抗杀两个,如果全城都抵抗,那就全城杀尽一个不留,我要让乐锦城片刻之间成为一片焦土,十年之内不长庄稼。” 说话嗡嗡作响,振得韩江柳等人耳根生疼。 毫无疑问,这是一批不讲道理的侵略者。 只听城墙上那个银盔银甲的将军说道:“宁愿战死,我们也绝不投降!”挥手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放箭。 城上的羽箭便如飞蝗一样射下来。 韩江柳等四个人驾着三只神兽,赶紧退到一边,躲开羽箭的攻击,那些羽箭如雨,全都扑向了三百名黑色盔甲的侵略者。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锋利的雕翎箭,射到那些侵略者身上时,竟然不发生一点作用,老老实实的落在地上,就像那次韩江柳射到金鳞雕身上的箭一样没有效果。 众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难道这些家伙刀枪不入吗? 细看这三百来个侵略者,身上涂了厚厚一层松油,油脂变硬,比盔甲更加坚固。 带头的黑将军说:“就这么点本事,还敢和我柯粱国叫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向手下这些人看了一眼,说:“来呀,我们冲!” 说一声冲,手下那些人如潮水般呼啸,纵马向城墙那边迅速奔去。 第四十九章 黑将军放水 忽然之间,城门轰隆一声打开一条缝,有两匹马如闪电一般般了出来。 后面那匹马上坐着一个士兵,士兵手里扛着一面旗,这面旗迎风飘舞,烈烈作响。 旗帜上大书一个“蒙”字。 前面那匹红马上坐着一员女将,同样头戴银盔,身披银甲,手使一把长长的柳叶弯刀。再看她的面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生得文文静静,眉目清秀,十足的大家闺秀,如果不是在战场上,真想不到她是个威风八面的战士。 直向对方的黑炭将军奔去,手起刀落,刷刷刷连砍了三刀。 黑将军措手不及,险些被女将砍倒在地。 “好家伙,竟敢突袭!”黑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挥动双掌,来对抗女将军的柳叶刀。 练武之人,不凭兵器而只凭拳脚,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在战场上这种情况就很罕见了,俗话说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特别是骑在马上作战,如果不用兵器,那简直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冷眼看去,这个入侵的黑将军就像在找死,用一双肉掌对抗女将军长长的柳叶刀,首先就吃亏了。 城楼之上,杀声阵阵战鼓隆隆,都在为女将军呐喊助威。 韩江柳等人能够听到,城楼之上那些人喊的是:蒙媚将军加油,蒙媚将军威武。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将军蒙媚是城上银盔银甲蒙威将军的妹妹。 蒙媚和黑将军斗在一处,而黑将军手下那三百多人,并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而是一齐冲上,将蒙媚团团围住。 蒙媚此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带兵马出来,只身一人,难免不利。 其实不用那三百多人一拥而上,只是一个黑将军,蒙媚就不容易对付。 他虽然只是一双肉掌,但是掌风呼呼,胁风带雨,大有雷霆万钧之势,往往掌还没到,掌风已经压得蒙媚喘不过气来。 蒙媚的柳叶刀挥舞速度越来越慢,已经失去了原来凌厉的霸气,有好几次,蒙媚都险些被黑将军所打到,而她座下的那匹枣红马,也已经气喘连连,马上要支撑不住了。 淮中脚下的双尾犀来回走动,神情兴奋,淮中说:“见人有难,不能袖手旁观,我去救她。” 韩江柳说:“还是我去吧。” 说罢这话,韩江柳便催动蓝虎,但要冲上前去,坐在他后边的镜小仙说:“要去救人去,反正我不去!”说着一纵身,从蓝虎上面跳下来。 冷冷清清地站在当地,一句话不说,似乎是十分生气的样子。 淮中还一时未能明白怎么回事儿,周康呵呵笑道:“小仙姑娘吃醋了。” 镜小仙撇撇嘴说:“谁吃什么醋,你尽胡说。” 那边,蓝虎行动如风驰电掣,转眼之间就到了蒙媚面前,说:“姑娘,我来帮你。”没等蒙媚姑娘答话,韩江柳手挥宝剑,已经和黑将军战到了一处。 黑将军说:“好啊,来帮手了,就是人再多,我也不怕!”掌风变得更加凌厉了,两只手对付两个人,仍然气定神闲,丝毫不显出紧张的样子。 韩江柳心下暗想:“这个黑将军好厉害。” 而那边,黑将军也觉得韩江柳非常不好对付,掌来剑往之际,有好几次自己的一双手险些被宝剑斩断,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非得出奇兵以制胜不可,当下暗运内力,使出了五行水术,五行水术以道家五行修真为根基,重点在于利用北方壬癸位之水,将黑水和自己的身心合为一处,当要利用之时,念动口语,便会有黑水从口中喷出,力大无穷。 而且当体内黑水喷出之后,周围百里之内的河水、井水也会遥相呼应,迅速集中到这里来,将敌人淹没在滔天巨浪之中。 当下,黑将军念动咒语,口中狂喷黑水,力气果然奇大无比,黑水分成两股,一股喷向女将军蒙媚,一股喷向了韩江柳,两股黑水同时喷向了两个人,力量同样强大,韩江柳和蒙媚都集中精力看那黑水袭来,当下各举兵器招架,黑水和宝剑、弯刀相接,震得两人手臂都是一麻。 韩江柳心想:“好大的力气,”问蒙媚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蒙媚回答。 而就在一问一答之间,方圆百里之内的河水、溪流、井水,甚至各家锅盆器皿中的水全都集中过来,掀起了滔天巨浪,直冲韩江柳和蒙媚而来。 眼见得二人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冲走,那边,周康和淮中、镜小仙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不知道如何去营救他们。 周康驾起金鳞雕盘旋在上空,想要寻找机会把韩江柳和蒙媚两个人解救出来,那是洪水激起来的浪花,让金鳞雕眼花耳乱,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只气得金鳞雕羽毛根根立起,像箭一样插在身上。 韩江柳突然想到,当初骊山老母曾经给了自己三叶莲花瓣,其中有一瓣的作用就是避水,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反正事到如今无计可施,只有试一试了。 当下依照骊山老母所教的咒语,念起了避水诀,胸前那枚避水莲花瓣果然发生作用,产生了一道金光,金光萦绕在自己身旁,那滔天洪水到了自己身旁边,便乖乖退开,不再前进了,仿佛有一个透明的罩子罩在自己身上。 然而那边蒙媚的情况就太乐观了,她的身体已经被湖水打透,连呛了几口水,再这样下去,就会因为溺水而死了。 韩江柳赶紧驾起蓝虎,来到蒙媚战马旁边,伸手揽住蒙媚的腰肢,将她抱到自己的坐骑上来。 刚刚坐完了这个动作,一股激流冲过,枣红马被洪水冲走,冲得不知去向,转眼之间看不到了。 情况危急不容多想,两人一虎,从洪水的漩涡里向外奔突,黑浪排空,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好在蓝虎是只神兽,虽然眼睛不能辨物,但是依靠感觉,终于一步一步离开了危险的境地。 他们退到了淮中所处的位置。 淮中大为高兴,说:“你总算出来了,太好了!” 韩江柳说:“这个黑将军实在是太厉害。” 淮中说:“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总有制服他的手段。” 镜小仙看到蒙媚浑身湿透,楚楚可怜,也不禁动了怜悯之意,说道:“我这里有衣服,姑娘,你换上吧。” 韩江柳对着镜小仙微微一笑,镜小仙朝他哼了一下,说:“你笑什么笑?” 弄得韩江柳颇感意外,不知道这个小仙姑娘在想些什么。 那边,黑将军的壬癸水功发过之后,竟然没能淹死韩江柳和蒙媚,更是大感意外,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当水功收起之后,黑将军感觉到非常疲惫,而唯一的成果,只是淹死了一匹枣红马,那匹马在水流的冲击之下,皮肉皆散,只剩一具马骨留在当地。 黑将军心想:“乐锦城来了厉害帮手,我也要去找个帮手才好,不然可不容易取胜。” 当下大声喊道:“今天算我栽了个跟头,我们改日再见,放心,不拿下乐锦城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说着,带着自己手下那三百名黑兵如风卷残云一般,退到地平线之外去了。 这边,城门大开,蒙媚带着韩江柳等人进入城中。 到了城里,见过了蒙威将军,互相道过姓名。 蒙威将军把守城的任务重新进行调度安排,然后与众人走街过巷,来到了城内将军府,一路上只见百姓对蒙威将军都是无比尊重,视若神明,蒙威也客客气气地向百姓挥手致意,一派军民鱼水情的融洽场景。 将军府位于城市中央位置。 到了将军府内客厅,众人分宾主落坐,蒙威将军向韩江柳等人表示感谢,说:“多谢韩公子,今天解了乐锦城的危难。” 韩江柳说:“路见不平自然应当拔刀相助,蒙将军不必客气。” 蒙威吩咐准备酒宴,不一会儿,酒宴摆了上来,非常简单的几道菜品,蒙威说:“战乱期间,就不讲究什么奢华了,请韩公子,周公子,淮壮士,还有小仙姑娘见谅。” 众人均表示: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洒席宴间,蒙威将军细说了这座乐锦城目前的情况。 这座乐锦城属于蒙家所有,是蒙家的私有财产,是蒙威与蒙媚兄妹两个的祖父一辈所开创,后来传给了他们的父亲,蒙威与蒙媚的父亲叫蒙效恬,带领全城百姓,把乐锦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城中商户纵横,百姓安居乐业。而蒙效恬则对大宋朝廷表示尊崇,虽然地处南疆偏远地带,但是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大宋朝廷因为地方太远,没办法派官员前来治理,所以仍旧由蒙效恬担任本城的将军,负责当地的民政与军事一应事务。 蒙威说:“五年前,家父撒手而去,把乐锦城留给了我们兄妹两个,我们继承父亲的遗志,继续管理这乐锦城,希望和城中百姓同享太平。” 第五十章 蒙威和蒙媚 蒙威和蒙媚管理的经验并不充足,但是因为他们的父亲蒙效恬担任将军接近五十年时间,对百姓很好,所以城中百姓看在他们父亲的面子上,也就非常尊敬和信任兄妹两个,大家保持着非常和谐的状态。 就这样过了四年多的太平日子,而在前不久,柯粱国却突然派使者送了一封信来,信中说:从今以后,乐锦城应当向柯粱国称臣,城中军民人等都应当做柯粱国的奴隶,如果胆敢不听,那么就要杀尽城中百姓。 蒙威将军对韩江柳等人说道:“我们都是自由的人民,哪能做谁的奴隶呢!这个柯粱国是南方一霸,到处做坏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但是因为他们过于强大,附近的几座城,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镜小仙不由得问道:“这个柯粱国,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蒙威将军说:“他们的国王手下有五大将军,分别是青将军、洪将军、白将军、黄将军、黑将军,刚才来的就是黑将军了。据说,五大将军各有绝招,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打过败仗。而他们的国王本身也是一个世外高手,只是他的功夫有多高,谁都没有见过,但是今天看黑将军的洪水功,恐怕就极难对付。如果没有韩公子的介入,恐怕今天,我们这全城百姓已经成为他们的奴隶了。” 没等韩江柳说话,周康和镜小仙齐声说道:“放心,蒙将军,我们会帮助你们守城到底,绝对不会任由柯粱国横行无忌。” 韩江柳和淮中也说:“是的,我们会帮助大家共同守城的。” 蒙威面露喜色,拉着妹妹蒙媚的手说:“我们兄妹两个谢谢四位的帮助。”说着兄妹两个就要跪倒下去。 韩江柳等人连忙搀扶起兄妹两个,说道:“不必这样客气。” 几个人在饮宴之间,共同谋划如何对付柯粱国的策略。 蒙威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黑将军这次来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那么接下来就会去搬救兵,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加固城墙,防止敌人攻上来,另外,粮草也要准备好,如果他们派来大批人马把整座城围住,我们不能到时候没有吃的。” 韩江柳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 蒙威说:“由此向北,不足五里之外,有麦田,麦子已经成熟,还没有收割,应该尽早抢收回来。哪位可以帮忙带人去收麦子?” 这项工作虽然累,但并不见得有什么危险,因此没人应声。 蒙威说:“诸位可能觉得这份工作很安逸吧,其实不然,乐锦城外的麦子,而中原地区有很大不同,麦穗上长满倒刺,而且根茎坚硬,收割很难,其难度并不比打一场硬仗来得轻松。” 淮中说:“我负责收麦子吧。” 蒙威说:“好的,淮壮士,你带令三千百姓,负责抢收麦子,麻烦了。” 淮中便立即开展行动,召集了三千百姓,带好镰刀、车辆,去城北抢收粮食。 然后蒙威又安排周通带人在城市四周进行巡查,发现异常情况,迅速回城来报告。 镜小仙配合蒙媚,准备城中防务,在城内巡视,同时安抚百姓。 而韩江柳则和蒙威日夜轮班,全面指挥。 白天,韩江柳先去休息,蒙威值班。 而到了夜里,蒙威暂去休息,韩江柳则值班指挥全城工作。 到了第二天晚上,韩江柳正在登城瞭望的时候,金鳞雕一声鸣叫,载着周康从远处飞回来。 金鳞雕落在城墙之上,周康说;“韩大哥,柯粱国的人来了。” “哦?”韩江柳立即来了精神,“来了多少人?” 周康说:“只有两个人两匹马,一个人就是上次那个黑将军,另一个则是一位红衣服的将军,两个人两匹马,速度很快,恐怕半个时辰之内就会赶到了。” 韩江柳说:“你随我到城外去迎敌。” 周康说;“用不用叫上蒙将军。” 韩江柳说:“不用,我们两个出城去,两个对两个,不用怕他们。” “是。” 当下,韩江柳和周康也不多带人手,打开城门,各骑坐骑,出城而去,在离城一里外的地方站稳,静候敌人到来。 果然,过了没多久,黑将军和另外一名红衣服的将军来了。 韩江柳和周康看见这名将军,身穿红袍,头戴红盔,如同火炭一般,特别是盔上那朵红缨,真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再看他的脸色,红中透亮,亮中带红,像是马上要燃烧起来似的。 黑将军说:“这次我带了帮手来,这是我哥哥——洪将军,再不攻破你们乐锦城,我誓不为人!” 周康说;“你是废物,他也是废物,你们两个加起来还是废物!” 黑将军的脸色气得更黑了,好个洪将军脸色倒没什么变化,本来已经红到极致,再也不能红成别的颜色了。 黑将军悄悄对洪将军说:“哥哥,就是那个俊俏少年,拥有避水的法术,一会儿你用火来烧他,凡事不怕水的,一定怕火。” 洪将军说:“我先来和他较量几招!”说着,手使托天烈焰叉,来斗韩江柳。 托天叉这种兵器不太常见,只因这种兵器过于奇特,练起来不太容易,所以用的人比较少。但是自从离开京城以来,韩江柳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种兵器了,第一次是在信州龙虎山,蛇精金章太子曾经用过,水平有限。 韩江柳和洪将军打斗起来,以剑对叉,感觉这个洪将军的功夫,比金章太子要高很多,招式沉稳老辣,实在是极难对付,当下屏心静气,一招一式,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那边,周康则和黑将军打斗在了一起。 周康以轻功见长,再加上所骑的是飞禽,轻动灵活,黑将军的掌势虽然雄浑,可却几乎摸不到周康的影子,气得黑将军哇哇怪叫,大骂周康是个胆小鬼。 周康哈哈大笑,说:“英雄斗智不斗力,只会用蛮力的就是傻子。” 周康说:“我说你是傻子你服不服?” 黑将军说:“不服!” 周康说:“傻子,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黑将军知道,一些有法术的人,通常都会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对手的注意力,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如果对手答应了,那么就会中了法术,轻则被俘、重则丧命。 但是黑将军胆子大,他说:“你黑爷爷在此,你叫吧,我答应。” 说话之间,两个人又是你来我往,斗了十几招。 黑将军见周康一直不再说话,便不由得问道;“我等着你,你怎么不叫,我倒要看看你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周康哈哈大笑,说:“傻子,我已经叫完了,你也答应完了,还没听够吗,你这傻瓜!” 周康没话找话,其实心里无比着急,自己虽然仗着有轻功,如果躲开黑将军的袭击,一时不至于落败,但是也很难取胜,自己手中的宝剑,就从来没有一次给黑将军造成威胁,因此用说话的办法来分黑将军的心,希望可以借此寻找攻击的机会。 但是黑将军却精神专一,说话可能漏洞百出,但是手中的招式却一个漏洞也没有。 这各情况令周康大感忧心,两下打平,长此以往,如果黑将军再口吐洪水,自己也非吃亏不可。 真是怕什么偏就来什么,周康怕黑将军口吐洪水,而黑将军打斗这么久,不能取胜,心里想的恰恰是:看来只有洪水功才能取胜了。 当下口中念动咒语,眼看一场滔天洪水又要降临在眼前了。 周康一霎时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只想到一个主意,那就是逃跑,金鳞雕高飞远举,想来也不会被淹死,但是这样一来,韩江柳哥哥岂不是变成了以一敌二的状态,他非吃亏不可,不行,既然是好兄弟,怎么能自己逃跑,让哥哥一个人吃亏呢! 而韩江柳也在一转瞬间看到了黑将军马上要做法吐水,高声喊道:“周康弟弟快走,不用管我,我有避水诀!” 洪将军将托天烈焰叉向上一举,哈哈大笑:“你有避水诀,我就不信你还有避火诀不成!”念动咒语,也要发动烈火功。 这烈火功如果发动起来,托天烈焰叉就会化成一条火龙,萦绕在对手身边,不离不散,直到烧着目标为止,它比洪水功更加凶残之处也就在这里,洪水功虽然来势凶猛,但是人只要逃离洪水的袭击,也就安全了,但是烈火功则不烧到目标绝不会善罢干休。 韩江柳受骊山老母,同时掌握了避水莲花和避火莲花的使用方法,可以说是绝大的机缘,然而这避水莲花和避火莲花的缺陷,它们两个只能分别使用,但是却不能同时使用,如果水、火两种危险同时来袭,韩江柳只能利用咒语避开其中一种,而对另一种却毫无办法。 黑将军的洪水功先发作起来,韩江柳也就自然而然地先运起了避水莲花的功能,这不是什么理性的选择,而是人在生死存亡之际的顺其自然的选择,根本没有时间细想到底该先用哪个,不用哪个。 第五十一章 三把神剑 避水诀使用开来,当时韩江柳身体周围就有了一个无形的罩子,将滔天洪水拦在体外。 站在金鳞雕身上的周康,身在半空,不由得举拇指赞叹:“哥哥,好样的。”刚赞了一句,就发现不好,那洪将军手里所举的托天烈焰叉,已经开始冒出缕缕红烟,马上就要燃烧成为火龙了。 这可如何是好! 周康驾着神雕,向洪将军疾冲过去,而越向前,已经越能感觉到热浪滚滚,不易靠近。 周康奋力将宝剑掷向了洪将军,而宝剑刚一碰触到洪将军的托天烈焰叉,就已经烤化成泥,瘫落地上,周围的温度之炽可想而知。 那柄托天烈焰叉的叉头部分,已经吐出舌头来,渐渐有了龙头的模样,只等全叉都化成龙身,那就跃起伤人了。 洪将军哈哈大笑,说道:“水伤不到你们,难道火就伤不到你们吗?” 而恰在此时,城楼之上,镜小仙和蒙媚两个人看到了下面所发生的一切,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情,都是非常担心下面的人受伤,特别是担心韩江柳受到伤害,在蒙媚的心里,和镜小仙的心理一样,经过生死之际,已经把韩江柳牢牢放在自己心里,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俊俏的少年了。 而蒙媚眼见得韩江柳就要被烈火所伤,却是毫无办法,只能急得眼泪在眼珠里乱转。 旁边镜小仙则要冷静得多,她冷眼看着洪将军和黑将军的一举一动,想在两个人的动作中找出破绽来。 破绽是难以找到的,周康就在他们上空盘旋舞动,如果有破绽,周康人很聪明,早就找到了。 情急之下,镜小仙忽然想到,自己有铜镜可以应用了,多日不用,已经快把自己这个得利武器忘记了。 镜小仙掏出铜镜,铜镜吸收日精月华,早已经和自己的精神合而火一,镜随心转,一道电光激射而出,直奔洪将军而去,那道电光在洪将军面前稍稍停留了一下,那是因为洪将军的内功修为也颇为高强,竟然能够让电光停滞不前。 镜小仙微感诧异,再传心之力到铜镜之上,增强了电光的力量,电光力量加强了三分,便离洪将军近了三分,晃的洪将军睁不开眼睛。 洪将军咒骂道:“这是什么东西?见鬼!”更为他不能理解的事情还在后面,那道电光逼得洪将军睁不开眼睛之后,又绕了一个弯儿,缠住了他的托天烈焰叉。 洪将军的托天烈焰叉本来已经马上要化作一条火龙,扑到韩江柳身上去,此时被电光缠住,难以动弹,其自身灵性受到抑制,无法燃烧外界物体,只能靠燃烧自身来释放能量。 于是,令洪将军感到万分悲哀的事情出现了,托天烈焰叉自身开始燃烧,叉头那三个锋利的尖刺渐渐被烧断,托天烈焰叉变成了齐眉短棍。 洪将军赶紧念动咒语,收起了烈火功,如果再不收功,那么齐眉短棍也将保存不住。 好在收功及时,托天烈焰叉没有完全烧光,洪将军手里拿着只剩下半截的托天烈焰叉,这才发现是城楼之上有人捣鬼。 洪将军远远看去,发现城楼之上有两个年轻女孩,其中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手里举着一面铜镜,正向自己投来鄙视的微笑。 洪将军不禁气得连连怪吼,说道:“你们用暗器伤人,不算本事!” 旁边的黑将军一看,洪将军的烈焰功夫也被破了,心里沮丧,心想:“这一仗,我们又输了。”只得对洪将军说:“哥哥,我们回去吧,再搬救兵来。” 洪将军无奈,只得点点头,和黑将军一同离开这个城市,回到他们的柯梁国去。 韩江柳和周康打了胜仗,两个人转回城中。 到了城内,与镜小仙和蒙媚见面。 周康说:“多亏了镜小仙姑娘和蒙媚姑娘帮忙,不然我们两个肯定会死的很惨了。” 蒙媚赶紧笑笑说:“如果没有关系,都是小仙姑娘出的力,她的铜镜确实很厉害。” 韩江柳向镜小仙一笑,镜小仙也回之以一笑,笑容里面充满了甜蜜之感。 蒙媚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此时天已放明,月落日出,蒙威将军已经醒来,听说了昨晚的经过,却不由得大感惶恐。 韩江柳问:“蒙将军,怎么了?” 蒙威说:“现在我们已经连续打败了他们黑将军和洪将军两员大将,接下来,柯梁国有可能把五员大将全都派来,早就听说他们的五员大将全都非常厉害,如果共同前来,更是很少能有对手,我想不出破敌的办法了。” 韩江柳说:“事在人为,办法会有的,蒙将军不必担心。” 几个人在将军府大堂中谋划了半天时间,可是却真的想不出什么主意来,如今城中蒙威、蒙媚、韩江柳、周康、镜小仙,一共是五员战将,而如果柯梁国把青、洪、黄、白、黑将军同时派来,单打独斗,自己这一方固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群殴,胜算更是不大。 蒙威颓然说道:“看来我乐锦城就要沦丧到敌人之手了。” 周康对蒙威事事不自信的态度比较反感,说道:“事情还没有发生,就不要说丧气的话,只要有一分希望,我们就要做十分的准备。” 韩江柳点点头,觉得周康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蒙媚忽然开口说道:“哥哥,咱们乐锦城不是有三把神剑吗?如果请出三把神剑,也许还有取胜的可能。” 蒙威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 原来这三把神剑据传说是乐锦城的镇城之宝,被埋藏在城内东边的钟楼下面,蒙威和蒙媚的父亲蒙效恬都没见过,他们的爷爷也没见过,只是听祖辈传说有这么三把剑。 这三把剑锋利无比自不必说,而且各有神通,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制敌效果,至于是什么神通,兄妹两个则又是全然不知了。 蒙威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三把神剑的事,特别是眼见得韩江柳等人的武功明显比自己更高,如果他们起意想夺走这三把神剑,自己兄妹两个简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据故老传说,这三把神剑乃是乐锦城的镇城之宝,如果三把神剑被人夺走,那么整个乐锦城也将不复存在了。 所以听到妹妹说到三把神剑的事情,不由得脸上变色,暗怪妹妹太不懂事,怎么能说出这么天大的秘密呢? 然而话已出口,想拦也拦不住,蒙威只得把三把神剑的传说大致说了一遍。 韩江柳沉吟不语。 周康说:“既然有这三把神剑,那么把它们请出来,也许还能和柯梁国的人对付一下。” 镜小仙说:“这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蒙媚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蒙威一想到城破在即,也只得勉强同意,只是说道:“只是这三把神剑,埋在城东的鼓楼之上,百余年来从来没有人见过,也不知道究竟埋在地下多深,甚至我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三把神剑。” 周康说:“至于有还是没有,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当下,韩江柳和周康先去后边休息,睡上一觉。 而镜小仙则随着蒙威兄妹两个,带着十余个卫兵去往城东鼓楼。 鼓楼位于乐锦城的东南角落,是一座历时久远的建筑,上面一层已经有些残破,但是基础稳固,显然是非常高明的工匠所建筑的。 一行人站在鼓楼角下,蒙威说:“偌大一座鼓楼,想找到三把剑,其难度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了。” 蒙媚说:“听父亲讲,这三把剑和日中有关系。” 镜小仙沉吟道:“什么是日中呢?” 蒙媚说;“父亲留下一句歌谣,里面涉及到了‘日中’这个词。” 蒙威向蒙媚连使眼色,蒙媚视而不见,她明白哥哥的意思,不想乐锦城神剑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但是觉得哥哥的做法非常短视,如今乐锦城眼看就要被敌人攻破了,城将不存,只留着这三把神剑的秘密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蒙媚不顾蒙威的眼色,对镜小仙说道:“父亲说的歌谣是这样的,‘乐锦城城东,夏至太阳升,鼓楼定日影,日影见真龙。’” 镜小仙也是个取暖绝顶的女孩,听到这首歌谣,想了想,说道:“如果这首歌谣确实与三把神剑有关,那么歌谣里所说的‘真龙’应当指的就是神剑。” 蒙媚点点头;“应该是这么回事。” 镜小仙说:“至于‘夏至太阳升,鼓楼定日影’两句,说的恐怕无非是在夏至那天,按照鼓楼在太阳底下的投影寻找,一定可以找到真龙,也就是找到那三把神剑了。” 经过这样一分析,蒙媚和蒙威均对镜小仙表示佩服。 蒙威说:“原来如此,怎么我早就没想到这样做呢?” 蒙媚说:“现在不是夏至,今天恰好是秋分,距离立夏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镜小仙说:“那不要紧,太阳运行有一定的规律,我们可以从今天的太阳运行方向,推演出夏至那天的太阳运行方向。” 第五十二章 神剑出土 众人举目上望,只见偌大一粒太阳,正在蔚蓝的天空向下照耀,四周连一片云彩也没有。 镜小仙问:“歌谣只有这一首吗?” 蒙威说;“是的,只有这么一首。”蒙媚也说;“是,就这一首。” 镜小仙说:“那就有些难办。” “怎么难办?” “歌谣里只说在夏至那天按照太阳照射鼓楼的投影进行寻找,但是太阳在一天之内,也是会自东向西运行的啊,鼓楼的投影也就会是一条线,按照这条线来寻找,难度同样很大。” 蒙媚说:“只要有线索就好,请镜小仙姑娘帮助我们把这条线测算出来吧。” 镜小仙说:“我试试看。” 于是镜小仙蹲在当地,以树枝当笔,凝神细细推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在地上画出了一条直线。 画好之后,镜小仙说:“你们看,这就是从早上日出到晚上日落,鼓楼在太阳的投影之下所形成的一条直线。” 蒙威兄弟看这条直线向东西两个方向延伸,约有二十几丈长,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单凭这条直线,能说明什么呢,我们总不能把这条直线以下的位置全部挖开吧!” 镜小仙说:“按照我的理解,真龙居于地之中间,就天子居于国家中间,这是同一个道理,我想,不妨在这条直线的中间位置挖下去,可能会有收获。” 蒙威沉吟不语,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既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三把神剑的秘密,但是同时自己又想早日知道真相,是那种既着急看到又不想看到结果的矛盾心情。 蒙媚想得比较简单,说:“那就动手吧,试一试就知道了。” 于是蒙媚命令手下十几个卫名,各持铁锹、铁铲,动手在这条线段的中间位置向下探掘。 没想到挖掘了不深,还不到两个人的深度时,就已经挖到了一个长长的盒子。这个盒子颜色漆黑,不知道是木是铁,把铁盒抬上来以后,众人用手叩之,寂然无声,就像手指所弹到的是棉花一样。 盒子中间有一把锁,年深日久,锁已经锈蚀断开了,蒙威先行动手,用手一拨,锁头应手落地,这个漆黑盒子的盒盖便“砰”地一声自动弹开,吓了众人一跳。 盒盖弹开以后,一道精光直冲云霄,晃得那太阳光芒都暗淡了许多。良久,盒中精光稍弱,众人低头看时,只见盒子里所贮藏的,确实是一把宝剑。 只见这剑: 剑身随心转,通体自如意,此铁非凡铁,良工锻炼之。上古三昧火,老君炉为池,剑身标其名,古篆“擎天”字。神剑他为首,时运到生时,自当归名将,拯救人间世。 确实是一把好剑。 “擎天剑!”蒙威不由得说了这三个字,话虽不多,但是包含了无数的赞叹之情。 蒙媚说:“你们再下去找找,还有两把。” 这些卫士说:“蒙媚将军,我们在附近都已经翻遍了,确实没有了,只有这一把。” 镜小仙沉吟道:“这可有些奇怪,三把神剑,怎么只发现这一把呢?莫非,莫非这把剑的名字就叫做‘三把神剑’吗?不太可能。”再仔细观察挖掘出神剑的那个土坑,坑中似乎还有一个东西在隐隐而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镜小仙马上跳进那个坑中。 坑底距离地面约有一丈多深,潮气甚重。 在潮气扑面之中,镜小仙发现原来是一条蚯蚓在移动,这条蚯蚓比平常的蚯蚓要稍稍大一些,正按照宝剑原来埋藏的位置,向剑尖所指的方向前行。 一般来说,蚯蚓的移动速度比较慢,但是这条蚯蚓,行动速度极快,快的超出了镜小仙的想象。 镜小仙马上意识到:“这条蚯蚓喜欢宝剑的灵气,擎天剑已经被挖掘出来,蚯蚓只好再寻找别的栖身之所,也就是寻找另外的宝剑,那么按照蚯蚓的前进方向,找到另外两把宝剑便不是难题了。” 想到这里,镜小仙觉得不能再耽搁,如果蚯蚓钻到土里,很不容易被发现,于是她朝上面喊道:“蒙媚姑娘,派两个人下来!” 蒙媚和蒙威不知道镜小仙在下面发现了什么情况,只有依照她的吩咐,派遣的两名卫士下去。 两名卫士到了下面,问镜小仙道:“小仙姑娘,出现了什么情况?” 镜小仙说:“你们两个看那里,看那条蚯蚓,慢慢动手,别惊吓到它,跟在它后面慢慢挖掘。” 两名卫士点头答应,按照蚯蚓的前进方向进行挖掘。 但是令这两名卫士感到吃惊的是,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年轻壮汉了,干活也非常卖力气,但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蚯蚓的前进速度,眼看着蚯蚓就要钻入土里,找不见踪影了。 镜小仙看得非常着急,对其中一名行动稍慢的侍卫说:“你把铁锹给我。” 镜小仙持铁锹在手,亲自动手挖掘起来,此时已经向斜下方向挖出很远,在坑中又形成了一个大洞。 阳光已经射不进来了,漆黑一片。 在镜中幻象世界时,镜小仙常在夜里练功,练就了一种暗中视物的本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挖掘并不觉得吃力。 更主要的是,镜小仙内力精湛,铁锹运动如飞,比那名年轻卫士的行动速度快得多。 时候不大,蚯蚓停下了。 镜小仙在蚯蚓停下位置的旁边挖了一锹,触到一件柔软之物,和刚才碰到的漆黑盒子是同一种材质,心想:“是这个了,这是第二把神剑。”轻声说:“你们两个,都过来。” 两名卫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走到镜小仙身旁。 镜小仙说:“你们把这个盒子也抬出去,小心一点。” 两名卫士依言,一齐动手,将这个漆黑的盒子也抬到外面去,与盛放第一把擎天剑的盒子并排而烈。 而这两名卫士在放下盒子抬起眼睛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蒙威将军脸色凝重,似是愁中带怒,怒中带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在底下挖掘的时候,蒙威将军想从黑盒子里面把擎天剑拿出来,但是入手沉重,根本拿不起来。 蒙威也算是少年英雄,力气比平常人大得多,也自恃孔武有力,不把平常兵器放在眼里,他平时用的宝剑既有一般宝剑的三倍重。 但是对于擎天剑,蒙威却毫无办法,而最令他难以理解的是:宝剑在黑漆盒子里,由人抬着的时候,并不显得如何沉重,但是若想把宝剑从黑漆盒子里拿出来,却是难上加难,就像宝剑和黑漆盒子是连成一体的一样。 两个卫士很少看到蒙将军有这种表情,不敢多问,乖乖地站到一边。 这个时候,下面的镜小仙已经又按照蚯蚓的指引,指到了第三把宝剑,喊人下去:“再派两个人下来,蒙媚,蒙威将军,再派两个人下来!” 声音幽深玄远,不知道在这片刻功夫,镜小仙又将工程进展了多远。 蒙威黑着脸说:“你们两个,再下去。”指着刚才上来那两名卫士。 两名卫士再度下去,时候不大,又抬出了第三个剑盒,而这一次,镜小仙也随之走了上来。 身上弄得到处都是泥巴污水,连脸上弄得都是,颇不美观了。 而众卫士则觉得,镜小仙姑娘弄得满身满脸污泥污水的样子,倒是比平时脸色惨白的样子更亲切一些,更有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而三个剑盒并排摆在那里,盒盖都被打开,三把剑形状相似,只是大小与颜色略有区别,最先发现的名叫擎天剑,最宽最长,为浅灰色;第二把名叫地广剑,稍短一寸,为土黄色;第三把名叫通人剑比地广剑更短一寸,为墨绿色。 三把剑性质相同,都像长在盒子里面一样,无论是蒙威,还是蒙媚和镜小仙,谁都无法拿起其中任何一把剑。 镜小仙说:“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三把剑是不是用手来拿的,或者它们根本就是用来做法的器具,需要另外找到做法的方法。” 蒙媚摇摇头,说:“看这三把剑精光外射的样子,再看它们自身的锋利程度,应该是持在手里的兵器,只不过我们几个人的力气不够大而已。” 镜小仙点头,心里在想着:“不知道韩江柳他们能不能使用这几把剑。”正想将这个想法对蒙威将军说明。 蒙威李金贵手下的卫士们说:“来人,把这三把剑,连同剑盒,都抬到将军府里去。” 众卫士听命,随着蒙威兄妹和镜小仙,几个人一组,抬着那三个盒子,重新回到乐锦城中央的将军府。 经过这一阵的忙乱,天已经黑下来了。 回到了将军府,蒙媚则带着镜小仙去洗澡换衣服,而蒙威在大堂居中位置坐下,几把宝剑就摆在面前的地下,蒙威对着几把宝剑发呆。 这就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秘密,现在秘密已经被自己发现了,但是发现还不如没发现。 第五十三章 七彩鸽子 蒙威心想:三把宝剑,自己竟然连一把都拿不起来,岂不是有些太丢人了,不仅在全城百姓面前丢人,更是在韩江柳等几个外人面前丢人,这该怎么办才好。 蒙威不算坏人,这么多年下来,和妹妹共同守护着这坐乐锦城,为百姓保得一方平安,可以说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当韩江柳等人到来以后,以见得韩江柳、周康、淮中,甚至是身为女子的镜小仙,都比自己的能力大很多,不由得激起了他的嫉妒之心,使得他心里难以安宁,更是时刻担心,乐锦城就算不被柯粱国的人夺去,也会被韩江柳等人夺去。 这件事愁得蒙威心里难受,甚至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将军府大堂的大门敞开着,从外面“突鲁鲁”飞进来一只七彩鸽子,鸽子以灰色、白色居多,七彩鸽子自来少见,其实这是柯粱国王度迷失所培育出来的新品种,颜色鲜艳,但是身有剧毒,蒙威见识过这种七彩鸽子的厉害。 就在不久前,柯粱国王度迷失派遣一只七彩鸽子来向乐锦城下战书,乐锦城中,蒙威手下一名亲兵队长不认识这种鸽子,不知道它有毒,只看到鸽子腿上拴着一封信件,所以就把七彩鸽子捧在手里,准备拆信来看,没想到这个亲兵队长的手刚碰到七彩鸽子的腿,便如碰到了热油一般,烧得他两只手尽皆烂掉,这还不算完,溃烂迅速扩大,将其烂得只剩下一具枯骨,枯骨中间,一颗红心还在怦怦跳动,其状可怖之极。 此刻,蒙威当然不敢掉以轻心,待到七彩鸽子落到椅子扶手上,蒙威用左手拿起一面藤牌,护住心脉,防止七彩鸽子突然接近,右手拿起一把小匕首,轻轻割开鸽子腿上所系的线绳,一张小纸条落到了椅子上。 蒙威用匕首展开那张纸条,这是一张由粉色诗笺上所裁下来的纸条。 蒙威见纸条上写着寥寥几句话:“两国相争,杀伐无穷,现在柯粱国愿意和乐锦城停战,从此两地共享太平。柯粱国王敬上。”纸条后面另外写了两行字:“鸽子有毒,不能触碰;来信勿复可也。” 蒙威感觉到一丝欣慰,这个柯粱国王看来是很有诚意地和好,连鸽子有毒这件事都叮嘱到了,足见诚意,又一想,不自禁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本来不知道七彩鸽子有毒,那么等到看到这两行字的时候,早就已经被毒气化为一具枯骨了。 名惠而实不至,这个柯粱国王说这两句话,也无非是表面的客气而已。 七彩鸽子完成任务,“突鲁”一声飞走了。 蒙威叫来四名卫士,说:“你们把这把椅子,这张纸条,还有这把小刀,都带到郊外挖坑深埋。” 四名卫士答应下来,蒙威又说:“记住,穿得厚实一点,带上牛皮手套,千万不能碰到这几样东西,千万,剧毒。” 几名卫士答应着,小心翼翼地去完成这项困难的工作。 蒙威坐在那里思忖,想着这个柯粱国王到底是真心和好,还是假意和好。 周康和韩江柳两个人已经休息好了,来到大堂之上,会见蒙威。 蒙威把事情的经过和两个人说了一遍:柯粱国王以飞鸽传书,稍来一句话,说是:两国相争,杀伐无穷,现在柯粱国愿意和乐锦城停战,从此两地共享太平。 周康说;“假的,一定是假的,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肯定是他们还没有凑齐人手,一时还无法过来打我们,所以先用这种办法稳住咱们,防止咱们向朝廷搬救兵。” 韩江柳沉吟道:“那么依蒙威将军平时对柯粱国王的了解,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呢?” 蒙威说:“我没什么了解,以前只是听说这个国王是多么凶恶,怎样带着他手下的五个将军为非作歹,每征服一个国家或者城市,就把那个国家或城市的百姓当奴隶一样对待,甚至动辄杀戮凌辱,完全不讲究一点人性。但是这些只是听说,事实是什么样的我真的不知道,这次黑将军和洪将军来攻打我的乐锦城,是我们第一次交手。” 韩江柳说:“从黑将军和洪将军的本事来看,他们的国王也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我们也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好。” 蒙威点头,说:“对了,韩公子、周公子,刚才我看到飞鸽传书的那张纸条,用的竟然是粉色诗笺,这种形式的诗笺,只有女子才用,有些奇怪。” 周康说道:“难道,那样一个无恶不作的国王,竟然是个女子吗?不会吧。” 蒙威说:“我在怀疑这个,如果是女国王,就更难对付,女人如果成了仇人,比男人还可怕。” 韩江柳说:“不管是男国王,还是女国王,我们都应该按照既定计划做好准备,另外,我还可以向大宋朝廷请求救兵支援。” 蒙威连连摇头,说:“不用,不用,我们先靠自己的本事支撑一段时间,应该可以的。” 蒙威与韩江柳和周康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不由得站起身来,站在三把剑盒的前面,用身体去挡住那三个剑盒。 当然,一个人的身体是无法挡住三个剑盒的,蒙威这种做法只是徒然说明了他心里的紧张而已。 韩江柳和周康看出了蒙威的紧张情态,也看到了他身后的三把宝剑。 韩江柳没有说破,心想:三把神剑是人家乐锦城的东西,既然主人不愿意把三把神剑给自己看,那么自己当然也不便说什么。 但是周康不这么想:周康心想,你蒙威将军正当此满城有难之际,我们四个人来帮助你守城,你理所当然要把城中所有的情况都向我们说明,大家共抒城难,共破大敌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像这样藏着掖着地作事情,有些太不光明磊落了。 因此,周康不由得说道:“蒙威将军,你身后那三个黑铁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下午时候才挖掘出来的三把宝剑。” 周康问到,蒙威不能不答,支吾道:“是,是的,是这三把宝剑。” 周康说:“能不能给我们兄弟看看。” 蒙威说:“当然可以,大家值此,值此共同破敌之际,我们乐锦城本来也不存在什么秘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周康紧追不舍地问。 蒙威说:“三把宝剑,怪异非常,谁都无法拿起他们来,恐怕并不是什么破敌利器,倒像是一种毫无用处的摆设。” 周康问道:“我能拿起来试试吗?” 蒙威无奈,只得闪到一旁,说:“周公子请便。” 周康上前两步,站到三个黑漆盒子前面,看到三个盒子中各装着一把宝剑,宝剑分为灰、黄、绿三色,三色宝剑上分别雕刻着篆文,写的是“擎天”、“地广”、“通人”。 其中擎天剑呈浅灰色,周康伸手去拿这把宝剑,其效果和在城东鼓楼之下,蒙威拿剑时的感觉完全一样,入手沉重,丝毫拿不起来。 周康说了一句:“见鬼。”这把剑看起来轻轻悄悄,并不如何沉重,但是周康英武绝伦的人,竟然对它毫无办法。 周康说:“这个不行。”又试着想拿起那把地广剑来,同样不能如意。 周康说:“是不是剑背后又什么强力的胶水和盒子贴在了一起呢?” 蒙威说:“应该不会吧。”心里暗想:原来不是我没本事,是这三把剑确实没有人能够拿起来。 韩江柳说:“我来试试。”韩江柳走上前来,不敢大意,双脚扎稳马步,两手呈怀中抱月的姿势,去拿那把擎天剑,两只手共同握住了擎天剑的剑柄,向后用力,却险些摔了个倒仰,觉得擎天剑入手轻巧,并不如何沉重。 韩江柳站稳身形,吃惊地看着这把剑,只剑剑光纵横处,显出异样的光彩来。 他看了看蒙威,又看了看周康,心想:自己的力量也并不见得比他们两个人大,却为何此刻这么轻巧地就把剑拿了起来。 蒙威和周康也同样不理解。 蒙威不自觉地又去试了试地广剑和通人剑,依然拿不起来。 周康最后去试通人剑,将通人剑轻轻巧巧地拿在手中,喜滋滋地说道:“原来这把剑很轻、很顺手。” 两人各持一剑在手,两道剑气纵横,让屋中的光彩犹如雨后晴天,清美异常。 蒙威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但是事已至此,倒不能不显得大度一些,说道:“既然二位公子如此良缘,那么这两把剑就暂时由二位公子使用,等到破敌之后,再做计较。” 韩江柳点头称是。 而在韩江柳和周康心里,则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三个人,三把剑,难道这是命中注定?那么另一把地广剑,想必也只有淮中才能举得起来了。 想到这里,周康不禁问道:“蒙将军,请问我的淮中哥哥,去城北收割麦子,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第五十四章 金沙滩毒龙 蒙威说:“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天,按照每一年的情况,他应该带领人员押送第一批粮食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到了此刻还不见动静呢?” 几个人不禁忧心忡忡。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城北,淮中却陷入到了另一场危险之中。 淮中带领三千军民百姓去乐锦城北抢收庄稼。 麦田在乐锦城北十里之外,十里之内,皆是金沙滩。 并不是颜色金黄的沙滩,而是纯金碎屑所构成的沙滩,举目望去,满眼生花,这也是柯粱国王与青黄洪白黑五将军对乐锦城垂涎三尺的原因,这些沙滩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淮中对跟随自己而来的百姓们说:“你们乐锦城的百姓生活得很幸福啊,城外就有这遍地的黄金,用也用不完。” 百姓们纷纷说道:“淮壮士说笑了,这些黄金看起来可爱,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淮中奇道:“他们不是真的?” “是真的,但是黄金这种东西,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真就不如满地的麦穗来得实在。” 淮中点头,觉得这些百姓们说的很有道理。 十里路程,转眼就到,跨过了这片金沙滩,淮中与三千人马来到了麦田边缘。 这种小麦是淮中从来没有见过的,长得非常奇怪。它们每一株都高及半丈,堪称雄壮,而且上面长满倒刺,特别是麦穗上面的倒刺尖利无比。 如果不是百姓告诉淮中:“这就是我们日常吃的小麦了。” 淮中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长得这么奇怪的粮食。 淮中在东京汴梁城时,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手下的队长,管理着一号人马,对于人员划分的方案,其实非常熟稔,收割庄稼和两军列队打仗有所不同,但是大的原理是完全一致的,因此虽然这种小麦长相怪异,但并不影响淮中的整体布置。 淮中按照打仗时的分队方法,将三千百姓划分成几个小组,这组做什么,那组做什么,分配得井井有条,大家无不心服。 而到了具体工作起来的时候,淮中则显现出了他的弱点,那就是对这种小麦的特性不够熟悉,其他人收割完十株,他连五株都割不到,却已经弄得遍体鳞伤,身上布满了倒刺的小口子。 淮中是个从来不甘心认输的人,细细琢磨着咖别人的做法,努力学习,过了半天的工夫,终于心领神会,变得非常熟悉了,也就没和其他人收割得一样快了。 他身边的几个百姓不由得赞叹道:“没想到淮壮士大宋朝廷派来的人,竟然懂得我们番邦百姓的庄稼收割方法。” 淮中微微一笑,并不肯说自己是刚刚学会的。 天过中午,大家坐下来吃饭,所吃的无非是乐锦城中带来的干粮。 正在坐下吃饭的时候,却听到雷声隆隆,眼看要下起雨来。 旁边的百姓说道:“往年秋季,天干云淡,难得下雨,今年的雨倒下得很大。” 淮中有千里眼的本领,目力矫健,是平常人所不能相比的,倒手搭凉蓬,向雷声隐隐的方向望去,但见乌云盖顶的位置,不仅有雷电喷薄而出,同时,有两件物事上下翻滚,却是两条金光灿灿的大龙。 龙行致雨,露结为霜,本来是自然界中平常的事情,但是龙为仙界之物,并不会让平常百姓看到,因此即使下雨,那龙也是隐藏在云朵之后,潜匿无形,只能凭凡人去想像猜测。 可是,此时淮中竟然真的看到了龙,活生生的龙,与壁画书籍中所看到的形象别无二致,是完全一样的。 巨龙一共有两条,两条巨龙大小相同,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上下翻滚,在乌云和闪电中间穿梭来去,踊跃自如。 乌云越压越低,巨龙也越动越近,仿佛在这些人的头顶上一样。 淮中对众百姓说道;“你们看,天上有巨龙在翻滚!” 众人在淮中的指点下,也逐渐看到了两条巨龙的模样。 乐锦城的百姓有许多风俗和大宋中原地匹存在很大差别,但是与大宋百姓相似之处在于,他们也都对龙有极为强烈的信仰。在看到两条巨龙之后,这三千名百姓纷纷跪倒,向着两条巨龙顶礼膜拜,口中祈祷,念念有词:龙王爷爷保佑、保佑我家平安,保佑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淮中本不相信神仙保佑的说辞,但是对百姓们的做法也并不反感,他只是站在一边,冷静得看着这两条龙,这两条巨龙出世,并不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随随便便出来溜达,说不定就在现在,或者在未来的某段时间,将会有非常的变故出现。 淮中非常警惕,虽然并不相信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战胜两条神话传说中的巨龙,但是凡事尽力为之,也就不会后悔了。 淮中想得没错,这两条巨龙,并不是普通的东海龙王、西海龙王,而是被囚禁在悲凉海之中的两条毒龙。 悲凉海在乐锦城之西三百里,是一个大湖,当地属于内陆,有这一片大湖已经觉得非常广阔了,因此起名叫做海,又因为这海矿物质极多,而供植物生长的养分却明显不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寸草不生,所以当地人称之为悲凉海。 在二百六十年前,有两条毒龙肆虐,专门以食人为生,包括乐锦城在内的当地百姓对它们在痛恨之余却也无可奈何。 正在当地百姓受这两条毒龙残害侵食,弄得家破人亡,各自准备背井离乡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云游的道人,将这两条毒龙制服,将其关押在了悲凉海下中央的水牢之中,并且在上面镇上了道家灵符。 从此,两条毒龙不再为害世间,周围百姓也才重新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如今将近三百年过去,当时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模糊的传说,人们已经很少有人把祖辈留传下来的传说当成真事看待了。 他们不知道,祖辈的传说,言犹在耳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那个云游道人,至今依然健在,就是京城之中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受宋徽宗所敬仰的道士林灵素的师父冲和子。 而这两条毒龙重新出来祸害人家,则并不是冲和子的符咒不灵,而是因为柯梁国王同样知道悲凉海毒龙的事情,派遣手下的黄将军到悲凉海去,掀起了镇压在水牢之上的神符,两条毒龙才得以重新腾云驾雾,出现在人间,出现在百姓的面前。 它们被关押了二百六十年,其暴戾威猛之气,并没有一点改变,相反,因为长期不能食肉,此刻看见三千余人在这里收割庄稼,各个忙得汗流浃背,非常疲累,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两条巨龙翻滚来去,各自瞅准了一个肥肥胖胖的汉子,一左一右,分别向两个胖汉子驰去。 恰像两道金色的闪电一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个胖汉子已经被两头巨龙咬住,带到天上去了。 天上顷刻之间传来两声惨叫,两个胖汉子的衣服鞋袜被抛掷下来,而皮肉骨骼却丝毫不剩,被两条巨龙吃得精光。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边淮中都是眼见得悲剧出现,但是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两个百姓受此屠戮之苦。 临来的时候,淮中除了带着收割庄稼的刀镰以外,也是带着兵器的,宝剑和弓箭都在地边车上悬挂着。 淮中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大车旁边,同时拈两支箭在弓上,两箭齐发,想着可以把两条巨龙射将下来,为两个百姓复仇。 但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两支箭射到天上,两条巨龙一左一右,各自用大嘴叼住一支利箭,将利箭全都纳入口内,嚼得粉碎,咯吱咯吱咀嚼之声,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淮中不服,又再射了两支箭,这次防止巨龙吞食,两支箭分别射向巨龙最为柔嫩的肚腹位置,料想就算不把巨龙射死,也会让他们带伤而走,再也不敢轻易祸害百姓了。 这次的结果还算不错,两支箭全中。 两条巨龙都是腹部中箭,淮中力气奇大,两支箭尽皆没入腹中,只留两支翎毛在外面。 两股鲜血自两条巨龙的腹部狂喷而出,犹如下了一场血雨。 惊天动地的两声惨叫之后,两条巨龙终于逃之夭夭。 而它们的血迹落在麦田之内的位置,则粮食随之而焦,发出一阵阵的小麦香熟之气。 淮中警惕性很高,对众人说道:“巨龙鲜血流过的地方,大家不要碰,更不要贸然过去收割。” 众人领命。 淮中又说:“两条巨龙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众人尽皆默然不语,有一个岁数稍大的人将巨龙的传说讲了一遍,但也是语焉不详,未能说清。 淮中说:“无论怎样,我们都应该做好准备,防止他们去而复来。这样,为了防止城中缺粮,我们先要由一部分人押着粮车回到城内。而我则继续带领大家收割剩余的粮食。” 第五十五章 黄将军 安排停当,一千人押送粮食回乐锦城,剩下两千人继续在淮中的带领下收割剩余的粮食。 而在这两千人之中,淮中挑选出五百人埋伏在麦田周围,这五百人都曾经做过披甲的军士,经过专业的训练。淮中要求这五百人加强戒备,轮班注视巨龙的情况,万一巨龙再次出现,则或者以弓箭射之,或者以刀剑搏之,务必将两条毒龙置于死地,最少也要保证自己人的安全,不能再出现任何闪失。 因为有了这样的安排,收割庄稼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晚上,也要由人值班,在夜色苍茫中注视着天空。 一个晚上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但是到了第二天清晨,天气放晴,太阳照射着整个大地。 在这种一片白云都没有的天气下,巨龙再次出现了。 这次只出现了一条。 它们昨天已经受了伤,其中有一条因为伤重,流血过多而死,而另一条则伤得较轻,但是今天的行进速度却是非常慢,在南方的天空中渐渐浮现,一点一点游移到这边来。 依然是淮中首先发现这条巨龙,而这条巨龙却并非单前来,在巨龙的背上,坐着一个人,身穿黄袍,头戴黄巾,都是明黄色。 按照国家礼制,明黄色只有天子才能穿着,因此在这乐锦城外的麦田里,淮中能够看到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骑着毒龙缓缓而来,心里不自禁觉得怪异非常。 同时,淮中感觉到,这个人的法术高强,自己派遣的这五百名巡哨人员,恐怕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如果与之对敌,恐怕只能徒增伤亡。 因此,淮中并不带领这些人员,而是一个人悄悄地站起来,迎着巨龙浮来的方向走去。 巨龙慢慢落下。 明黄衣服的人从巨龙的身上落了下来。 此时,淮中的身后,是一片巨大的麦田,还有在麦田上抢收庄稼的百姓。 而在黄衣服人和巨龙的身后,则是十里金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夺目生辉,景色璀璨无比。 淮中不是诗人,自然没有心情看这奇异的风景,更兼之此刻情况真是特别凶险。 淮中看到,这个黄衣服的人长得身形高大,脸色凝重,有一种大官的风度,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如果不是手里拿着一根威风凛凛的黄金长棍,这绝对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 但是在细看之下,谁都能够发现,这个黄衣服的人,笑容是微微颤抖的,而每一次颤抖,他的衣服竟然也以同一种频率摆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有火花藏在他的衣服里面。 黄衣服的人首先说话了:“朋友,我是柯粱国来的,我是黄将军,这条大龙,还有昨天死的那头大龙,都是我从悲凉海水牢里面放出来的,因此也可以说是我的神兽,你用箭射死了我的神兽,总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他是柯粱国五将军之一的黄将军。 淮中据理力争,说道:“龙的命是命,人的命也是命,如果我射死大龙应当偿命,那么大龙吃了两个人,是不是也要偿命呢?” 黄将军嘿嘿笑道:“不然,生命有贵有贱,龙的命比人的命贵重,就像人的命比这片麦子的命贵重一样,天性不同,种类不同,贵贱自然也就不一样。” 淮中对这样的话大为反感,冷冷说道:“那么依黄将军的意思,是要我今天给大龙偿命吗?” 黄将军说:“你还是很聪明的。” 淮中并不答话,知道这个黄将军本领非凡,自己如果不想急智,很难取胜,因此右手持剑,将剑在空中划了个圆圈,这个动作当然是虚招,希望借此吸引黄将军的注意力,方便自己左手使用暗器。 淮中并不常用暗器,暗器伤人,有失光彩,不是大丈夫所当为,但是在此形格势禁的情况下,如果不用暗器,那就太愚蠢了。 淮中的暗器是飞刀,镖囊之中藏着六把飞刀,从来都没有用过。 淮中的飞刀,以精钢锻造而成,每把飞刀长度,连柄带刃,共长三寸三分,刀刃稍弯,但是背面也已开刃,形制独特,极易伤人。 如果出手对付普通江湖侠士,那么一把飞刀就已经足够了,而此刻对付的是恶名昭著的黄将军,更兼之黄将军身边还有那么一条凶猛残暴的巨龙,一把飞刀当然不足,动手摸到三把,又嫌三把不足,当下六把飞刀同时拿在手里,准备六把飞刀同时射出,这是他苦练多年的绝招,有一个名字,叫做满天花雨。 而且刀以左手递出,方向是平常人所感到非常别扭的,更容易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当下,三把飞刀指向黄将军,另外三把飞刀指向了巨龙。 按照淮中的想法,黄将军底细不明,巨龙皮糙肉厚。六把飞刀想一次制服这两个家伙,也是非常不容易,而自己则可以至少在两个家伙手忙脚乱之际,挺剑刺出,以一敌二。 淮中再冷眼斜观,自己手下那五百多名巡哨士兵,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有的拿着弓箭,有的拿着刀枪,有的拿着收割庄稼的农具,伏在后面不远之处,想来自己只要一声令下,这些士兵也可以帮着自己打斗一阵。 淮中心里更有底了,六把飞刀以满天花雨的招式分别激射出去。 射向巨龙的三把飞刀,有一把射偏,没有中;有一把射到了龙角上,擦出了闪亮的火花,而另外一把则指向了巨龙的咽喉,巨龙移动的速度没有飞刀的速度快,飞刀在转瞬之间插入了巨龙的咽喉,但是稍稍偏移了一点,当时鲜血狂喷,巨龙既疼痛且愤怒,摇头摆尾,向淮中袭来。 淮中一边躲避着巨龙的袭击,一边则看着那三把射向黄将军的飞刀。 射向黄将军的三把飞刀,准确度要更高一些,三把飞刀分别指向了黄将军的咽喉和前胸。当飞刀距离咽喉和前胸要害部位只有几寸远的距离时,淮中心里暗暗高兴,觉得这下一定可以致黄将军于死地,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三把飞刀确实射中了黄将军,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大窟窿,然而三把飞刀离开黄将军,继续向远方激射而去,力度丝毫不减,就像刚才射中的只是一张纸一样,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的影响。 黄将军的身上没有流血,三个窟窿也很快就愈合了。 黄将军微微一笑,说:“你的飞刀是没有办法伤害我的。” 淮中的惊异之情溢于言表,不明白黄将军使用的是什么办法。 黄将军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吧,我的身体并不是平常人的身体,我不是血肉之躯,因此平常的刀也就没有办法伤害我了。” 淮中心里想问:“那怎么样才能伤害你呢。”想到这个问题非常滑稽,淮中知道黄将军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此也就没有理由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得在躲避巨龙袭击的间隙,挺身上前,和黄将军展开了贴身肉搏。 近身肉搏的好处在于,可以在更近的距离里摸清黄将军的底细,同时,离黄将军更近,也更加方便我躲避巨龙的袭击,让巨龙在下手的时候,无法准确地将他和黄将军准确地区分开,使它投鼠忌器,没有办法产生大的作为。 这一招果然见效,淮中欺近黄将军身旁,黄将军手里本来拿着一把很长的黄金棍,至于是不是真正的黄金那谁也不清楚,总之棍子呈金黄色,夺目生辉,约有一丈多长。 淮中走近他身旁,这根长棍便无法发挥出作用,黄将军只能将他背到身后,然后用赤手空拳对付赤手空拳,两个人缠斗到了一起。 说起来,黄将军的拳脚功夫实在一般的很,论武术招式,淮中在五年前就已经肯定远远超过了他。 但是蹊跷的是,黄将军的速度虽然很慢,却向有一种很大的诱惑力,让淮中目眩神迷,不知道他下一步将会用什么样的功夫。 淮中不敢以快打慢,因为自己一旦快起来,所有的力气就像消失了一样,被黄将军身体上所发出的噼啪之声吸引力去,只能以慢对慢,一招一招耐心拆解。 黄将军说:“你的功夫很不错呀。” 淮中不肯多说话,只是凝神应招。 天上的巨龙盘旋舞动,咽喉部位还带着一支箭,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流下来。当鲜血偶尔流到淮中衣服上时,衣服立即就会被烤焦,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而当巨龙的鲜血偶尔落到黄将军身上时,则会让他身上那身黄色的衣服变得更加鲜艳,如同秋菊初绽、妩媚异常。 黄将军如果是个女子,这身黄衫说不定会夺走多少少年公子的爱慕之意。 而黄将军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这身越加鲜艳的黄色衣衫,因为是毒龙的鲜血所染成的,所以在无形之中竟然有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第五十六章 女人的心思 好在毒龙没有再继续攻击淮中的机会,而淮中在放慢的招式之中,则逐渐掌握了进攻黄将军的技巧,瞅准黄将军招式中的一个漏洞,一拳打过去,直冲黄将军面门。 这一拳力度之威猛,实是淮中有生以来从未曾有过之举,拳头中所裹胁的风声,就算离此有较长一段距离、收割小麦的那些人,同样能够感受到那股凌厉的劲风,不觉气为之沮,魂为之断,心里暗自庆幸,就凭这一招,淮中必然可以打败黄将军了。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淮中的定拳风声虎虎是不假,也确实击中了黄将军的面门,但是结果却不是大家所预料的那样,把黄将军打得头破血流、筋骨碎裂。 淮中的拳头直接冲破入了黄将军的头颅,轻飘飘地伸了过去,拳头直接在黄将军的后脑伸出来,就像打碎了一张纸。 而黄将军则依然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点伤都没有受。 黄将军说:“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吃惊?” 黄将军说话的声音稍稍有些发闷,如同一个人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不透气的口袋里再说话。 淮中心中的匪夷所思之感实在是难于言表,他赶紧把拳头撤回来,在那么一刹那的时间里,他看到黄将军的脸上有一个透明的窟窿,毫无疑问,这个窟窿是自己用拳头打出来的,当然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片刻之后,那个窟窿就自然复原了,黄将军还是原来的样子,就下一点伤也没有受过那样。 淮中和自己一边的百姓,都感觉看到了平生以来所见的最大怪事,比见了鬼还可怕。 有一些胆小的百姓,已经悄悄放下农具和兵器,转身逃跑了。而另外一些胆大的百姓,则也没有人敢再继续向前,吓得都不由得后退几步。 黄将军的态度倒是非常和蔼,他说:“怎么样,这位少年?你看到了吧,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我们之间的较量也毫无意义,你可以尽情向我挥拳头,但是却伤害不了我,你以为你有取胜的机会吗?” 淮中说:“不管胜与不胜,我都将奋斗到底。” 黄将军衣袂飘飘,衣袂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丝毫不减,他说道:“这样做没有意义,你不如投降我们柯粱国,做第六位护国大将军,那样的话,你就会拥有无数美女、无数奴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淮中默然不语,他在想对付这位黄将军的办法。 而黄将军则会错了意,把淮中的默然不语当成了他的犹豫不决,因而更加热情地劝淮中投降。 淮中看到,当黄将军在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没有一点血色的,那种黄色细看之下,非常可怕。可能在练成了这种自愈伤口的玄功之后,脸色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而唯一不同的一个地方就是咽喉下面一寸远的位置,这个位置一块比正常颜色的皮肤,在一片蜡黄之中,这片正常的皮肤就显得非常与众不同了。 淮中想:“这是不是他练功的命门呢?” 在修炼凡间武功和仙界玄功的时候,都会涉及到命门这个问题。所谓命门,就是当全身大多数部位都能做到刀枪不入、看起来非常高明的时候,恰恰有一个部位集中了其他部位的缺陷,更容易被敌人所伤。 对于那些堂皇正派的功夫来说,命门问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脆弱的命门部位已经可以被浩然正气所笼罩,在与敌人对抗的时候,敌人是轻易不会发现的。可是对于那些速成的功夫,特别是依靠邪门歪道所得来的功夫,往往会将命门暴露出来,引起对方的注意,遭到不测。 淮中想:“如果这里是他的命门,那么我只要集中精力,向他这个位置袭击,只要一次取得成功,就可以置他于死地。”想到这里,淮中再度打起精神,伸拳出腿之际,十次倒是有八次集中攻击黄将军咽喉下面一寸的位置。 淮中的猜测非常正确,那里确实是黄将军的命门位置所在。 黄将军一看,淮中并没有被自己所劝降,而是采取了更加凌厉的攻势,招招逼向自己命门的位置,不由的微感吃惊,然而也没有太过于在意,毕竟自己的玄功比淮中高得多。 两个人你来我往,招式比刚才更加快了,而在步法移动之际,西风烈烈、尘土飞扬,说不尽的肃杀庄严。 就这样渐渐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越斗越远,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十几名胆大的百姓悄悄尾随,远远地跟在后面。 而那条受伤的巨龙则因为流血过多,静静地伏在原地不动,他不去惹众位百姓,那些百姓也不敢惹它,巨龙的毒性太大,稍微靠近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忧,谁也不敢去冒那个险。 淮中和黄将军斗了一天一夜,仍然没有分出胜败输赢,却离原来的麦田有百里之遥了。 他们渐渐移动的方向,是朝着悲凉海的位置前进。 黄将军心里暗自高兴,因为悲凉海周边不仅寸草不生,而且生存环境极为恶劣,空气中都含有剧毒,自己习惯了那里的环境,不用太过担心,不过淮中初次前往,肯定会大会吃亏的,就算自己不下杀手,淮中也未必能够安全离开。 想到这里,黄将军的脸上露出笑意,那种诡异的笑容被淮中看在眼里,淮中并不是聪明绝顶之人,他的智慧和周康、韩江柳两个人比起来,是稍稍逊色的,但也能够看出黄将军的不怀好意。 淮中心想:“他为什么发笑,一定是正在做或者将要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我需要格外注意。” 因此当黄将军以更快的速度将淮中向悲凉海的方向引的时候,淮中便警觉了:他要引我到什么地方去? 淮中便转变了方向,朝相反的方向带黄将军。 两个人现在已经呈现出胶着状态,想要罢手不斗十分困难,你出一招我还一招,我出一招你再还一招,招与招之间的间隙,已经不能用片刻和刹那这样的词来形容。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个人竟然谁都没能制服谁,也谁都没能让对方随着自己的脚步走,因此在距离悲凉海还有一百余里的位置时,两个便不再移动了,而拳脚的功夫也变得越来越慢。 而动作越慢,淮中则觉得愈加凶险。黄将军受伤之后能够自动愈合,那就是处于不败的境地,而自己一旦被他的拳脚或者黄金长棍击中,则是有死无生,势必葬身在这蛮荒之地。 天空浮云漫过,地上沙尘渐多,全没有一点生机。 就这样又耗了一天一夜,淮中的身体已经趋于极限,如果再耗下去,将会因为精力只有输出、没有输入而命丧于此。 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淮中心里所想的是:恐怕今生再不能跟随韩江柳将军前往南海烈焰岛去拯救玲珑公主了,也再也不能看到周康兄弟、不能看到镜小仙姑娘了。 而在两天之前,淮中和黄将军见面以后,在乐锦城中,则同样不太平,那里所发生的,是一桩感情上的小小纠葛。 韩江柳、周康、镜小仙、蒙威、蒙媚几个人轮流去守城。 城楼之上,旌旗招展、绣带飘扬,在旌旗掩映之下,镜小仙和蒙媚站在一起。看着远方的风云变幻,蒙媚说:“真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柯粱国这样的邪恶之国什么时候才能消于无形。” 镜小仙微微颔首,说:“从最初有人的时候开始,坏人就和好人共同来到这个世界上,恐怕一直到世界毁灭,坏人才能消失,甚至会比好人晚走一步。” 蒙媚说:“小仙妹妹,你太悲观了吧,我相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而且好人也是会感化坏人的,到最后,世界上都将是好人,那才是一片祥和的气氛,我们只需要时间来等待。” 镜小仙说:“你太天真了,不可能的。” 蒙媚说:“比如周康、淮中,都是好人。” 镜小仙说:“韩江柳不是好人吗?” 蒙媚说:“他,他自然也是好人。” 镜小仙说:“当然,他是天下最好的人。” 蒙媚说:“你和他很熟吧?” 镜小仙问:“和谁?” 蒙媚说:“他,韩江柳。”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蒙媚真的人如其名,一笑百媚,无限娇羞,在蒙媚的心里,恐怕早已经把韩江柳当成了未来了情郎了。 她的心思镜小仙看出来了,这恰恰是镜小仙所不能容忍的。 镜小仙并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姑娘,她觉得:韩江柳只能是她的,而不能是别人的,更不能是面前这个娇羞柔媚姑娘的。 镜小仙冷冷地说道:“当然,我们很熟。” 蒙媚却没有看出镜小仙的心意,继续发问:“他,成亲了吗?” 镜小仙说:“还没,不过也快了。” “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想到韩江柳这样的意中人就将成为别人的新郎,蒙媚心里有点痛,但是很快又释然了,自己既然爱他,那么何必在乎他是不是成亲呢,只要继续爱下去就可以了,何必考虑那么多呢? 第五十七章 蒙将军出征 蒙媚毫无芥蒂地与镜小仙聊天,镜小仙却充满了戒备之心,她害怕蒙媚成为自己的情敌。 她明知道自己的情敌不止一个,最大的情敌现在在南海烈焰岛,是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玲珑公主。可玲珑公主虽然是最大的情敌,那是那个情敌远在天边,是什么样的威胁,自己心里还蒙蒙胧胧、意识不清。相反,眼前的这个蒙媚姑娘,言笑晏晏,一片芳心,都放到了韩江柳身上,这令镜小仙大感不安、大感不快。 如果依照镜小仙的本性,她甚至可以直接把铜镜拿出来,神光所到,让蒙媚姑娘魂断城楼。 但是镜小仙却没有那么做,她怕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韩江柳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事,从此不理自己,那就太可怕了。 因此镜小仙平复了一下自己焦灼愤恨的心情,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和蒙媚聊天。 镜小仙说:“是的,要成亲了,不过就算是没成亲,那又怎么样呢?他那种男人啊,哼哼。”镜小仙故意欲言又止,惹得蒙媚姑娘心里着急。 蒙媚说:“难道,他做人难道还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吗?” 镜小仙说:“是啊,有,当然有,和他相处的这几个月以来,每每看到他和其他姑娘勾三搭四,是非常不正经的一个人。” 蒙媚说:“不会是这样的吧!” 镜小仙信誓旦旦地说:“怎么不会呢!难道我还会撒谎不成?真的,他是一个花花公子,就比如上次我们在悦来客栈的时候,悦来客栈掌柜有一个女儿,长得其实也并不如何漂亮,但是韩江柳就和那个姑娘不清不楚,连孩子都生下了。” 镜小仙这些话纯属胡说八道,但是她撒起谎来竟然丝毫不觉得脸红,煞有介事的样子让蒙媚不能不信。 蒙媚灰心了,说:“真想不到啊,看来确实人不可以貌相。” 镜小仙说:“是啊,看起来是好人的未必是好人。”看到蒙媚心里有了五分相信,镜小仙的得意之情真是难以言说,就像自己打了一个大胜仗一样。 这个时候韩江柳走了过来,蒙媚便有些刻意回避韩江柳的眼神,韩江柳粗心,没有觉察到蒙媚姑娘感情上的细微变化,而镜小仙则和韩江柳高谈快论,仿佛好久不见的样子。 韩江柳觉得镜小仙的对自己的热情有些过度了,但是也说不清她这样做有什么毛病,只得一句话又一句话地和她敷衍。 蒙媚言语无味地说道:“你们两个聊,我去那边看看。” 说着话,蒙媚带着几名卫兵去其他方向巡视了。 韩江柳不由得问镜小仙:“蒙媚姑娘这是怎么了,她好像在生我的气。” 镜小仙说:“谁知道啊,这个女人本来就有些怪怪的,你不要搭理他才好,等我们把正事干完,就赶快离开乐锦城,去救你的,去救你的玲珑公主。” “我觉得你说话也怪怪的。” “哪有?我再正常不过了,是你过于敏感了吧。”说罢,镜小仙嘻嘻啼笑,遥望着远方那无尽的天空。 韩江柳心里有些怅惘,弄不明白镜小仙,也弄不明白蒙媚,这两个年轻的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十分奇怪。 而这种想法毕竟是转瞬即逝的事情,现在他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防止柯粱国的敌人卷土重来,最好是能够掌握如何彻底打垮柯粱国的办法。 环顾这个面积并不算大的乐锦城,韩江柳其实心里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此时,有卫兵前来向他报告:“韩将军,我们蒙将军有请。” “好,我这就去。” 卫兵说:“我们蒙将军没在将军府,而是在北城门那里。” “哦?”韩江柳觉得有些奇怪,说道:“我马上去见他。” 韩江柳转身要去北城门。 镜小仙说:“我也随你一同去。” 韩江柳不置可否。 韩江柳和镜小仙去到了北城门位置,蒙威已经穿着银盔银甲,跨下一匹白马,身后跟着数千名军士。 韩江柳问道:“蒙将军,你这是要去主动攻击柯粱国吗?” 蒙威摆手说:“不,不是这样的,刚才去城北收割小麦的人回来说,他们在麦田里遇到了麻烦,遇到了两条毒龙,还有柯粱国的黄将军,现在淮中壮士正在一个人和黄将军对抗,情况十分危险,我想我们应该去帮助他,我自己的能力有限,韩将军还是和我一同去吧!” “好!”韩江柳二话不说,马上同意了蒙威的说法。即使他没有考虑到,蒙威让韩江柳和他一同出城帮助淮中,并不是真的认为自己能力有限,而是担心自己出城去,而把韩江柳留在城里,万一韩江柳居心叵测,霸占了这座乐锦城,那么自己就将无家可归了,这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在蒙威看来,确实是不能不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 镜小仙说:“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蒙威客气地说:“镜姑娘有什么建议尽管直说好了。” 镜小仙说:“我们把那把地广剑带着吧,我觉得,只有淮中才能将地广剑从合匣中取出来。” 说出这话以后,蒙威脸上微微变色,他觉得镜小仙这是纯属在给自己找麻烦,乐锦城的三把神剑,韩江柳拿起一把,周康拿起一把,只剩下最后一把,难道也要就此落入别人之手吗。 蒙威想开口拒绝镜小仙的话,但是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阴沉着脸对手下的卫兵们说:“你们去将军府大堂,把地广剑抬过来跟着我走。”六名卫兵按照蒙威的吩咐去了,时间不长,六个人抬着地广剑而来。 于是,蒙威、韩江柳、镜小仙,带着数千名精壮军士前往城北十里外的麦田,准备去帮助淮中对抗黄将军。 而乐锦城中,则只留下蒙媚姑娘和周康两个人。 这样做十分凶险,但是除了这样做以外,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了。 在乐锦城内,周康和蒙媚轮流防守,在傍晚两个人交班的时候,他们进行了短暂的交流。蒙媚对于韩江柳依然不死心,再次向周康问起了韩江柳的情况。 夕阳斜照之下,蒙媚问周康:“周公子,你们的韩将军当真,当真——”蒙媚羞红了脸,自己直接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太莽撞了,可是她并不十分相信镜小仙的话,而这个问题不问清楚,心里到底还是痒痒的。 周康说;“蒙姑娘,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我好了,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蒙媚下定了决心,问出来:“在悦来客栈,韩将军真的和,和悦来客栈掌柜的女儿有,有那种事情吗?” “哦?哪种事情?”周康有些疑惑,但是想了一想,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个蒙媚姑娘对韩将军、韩大哥心存爱慕之意,而又觉得心里不够踏实。 当下周康哈哈大笑,说道:“蒙姑娘,怎么这样关心起我的哥哥来了,难道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 蒙媚侧过脸去,低眉敛手,说道:“周公子,我是在认真跟你说话,不是开玩笑。” 周康正色说道:“绝对没有这种事,你是听谁说的?韩大哥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见到女生都会脸红的。” 蒙媚说:“可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谣言呢?” “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没有谁,我忘了是谁说的了。”蒙媚不想说镜小仙的坏话,可是她又不擅长撒谎,说这句话的时候,早就脸红了。 周康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说道:“不过,蒙姑娘,你想打我大哥的主意,恐怕是不行的哟,据说我韩大哥在京城的时候,已经和玲珑公主有相互爱慕之意了,而且我们这次去南海,也正是为了营救玲珑公主。” 蒙媚说:“我没有妄想得到什么。谢谢你,周公子。” 话说过便结束了,周康继续四处巡视,而蒙媚则回去休息。 可是蒙媚哪能睡得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里心里都是韩公子那俊俏的脸庞,还有他搭救自己时矫捷的身手。 不知道韩公子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和黄将军遇见了,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韩江柳和蒙威、镜小仙已经度过了金沙滩,到了麦田之中。此时淮中和黄将军已经越斗越远,此处只留下一些继续收割庄稼的百姓,还有卧在那里养伤的毒龙。 毒龙流血很多,伤势较重,但是当他看到韩江柳等人围上来的时候,知道这些人想要杀死自己,便作困兽犹斗之态,不顾伤口处的疼痛,重新腾空而起,摇头摆尾,十足的威风。 那些收割庄稼的百姓告诉韩江柳等人:“韩将军、蒙将军,你们小心,这条巨龙有毒,不能碰!” 蒙威说:“还用你们说吗?难道我们自己不知道小心吗?” 众百姓不再说什么。 蒙威跨下白马,手挺长枪,便要一人一骑,迎斗那条受伤的巨龙。 第五十八章 毒龙食白马 镜小仙对蒙威的表现颇不以为然,她大声喊道:“喂,蒙将军,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还是我们大家一起冲上去才好!” 韩江柳也是这样说。 蒙威不肯听,他心里窝着火,恨不得立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让大家服气,以免被韩江柳等人抢了风头。 就这样,他不听大家的劝告,执意冲上前去。 在前方一个小山坡上,巨龙停住了,而蒙威则一直冲到山坡之上,白马长枪、金龙利爪,纠缠到了一起。 镜小仙和韩江柳对望了一眼,均都会意,他们两个人眼神里的意思是:“我们去帮帮蒙威将军。”两个人明白了互相的心意,一齐跨上了神兽蓝虎。 蓝虎一声怒吼,以流云卷雨的速度,冲到山坡之上。 而当蓝虎冲过去的时候,蒙威正与巨龙酣斗一处。 巨龙虽然受伤,但是对付蒙威的长枪挑刺,依然显出威风凛凛的样子。 蒙威毕竟也是祖传几代的功夫,长枪舞动如风,扎、刺、挑、劈,招招毒辣,如果对手是个普通人,那么可能他早就取胜了。 而巨龙摇头摆尾,动作与普通人有很大的区别,蒙威一时难以适应,几次进招,都只是击中了巨龙那硕大的身躯,这对于巨龙而言,可以说是毫发无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时间越向前延伸,蒙威心里越着急,希望依靠斩杀巨龙来博取众人拥戴信任的目标越来越渺茫,蒙威觉得自己显然太过莽撞了。 这时韩江柳和镜小仙赶到山坡之上,镜小仙大喊;“蒙将军,你一个人不行的,一个人没办法胜得了巨龙,我们来帮你了!” 这让蒙威更加恼火,他恶狠狠地瞪了镜小仙一眼。 镜小仙说:“你瞪我干什么?我又没有惹你!” 三个人齐斗巨龙,韩江柳和镜小仙共同坐在蓝虎的背上,蓝虎纵横跳跃,真可以说得上是风云四起,龙争虎斗了。 斗了约有半个时辰,巨龙忽然伸出大口,咬向蒙威的白马,白马速度稍慢,半截身子都被巨龙吞下口去,幸亏蒙威见机较快,迅速跃起,才没有被巨龙吞下肚去。 蒙威跃在空中,巨龙嚼食白马,同时身子向前。蒙威落下来,正好骑在巨龙的身上。 巨龙感觉背上有物,将身子一挺,又向前跃出一丈余远,嘴巴几乎和蓝虎的嘴巴相遇,蓝虎张开巨口,也要咬向巨龙的咽喉。 巨龙的咽喉和黄将军的咽喉一样,都是薄弱部位。因此巨龙感觉到了恐惧,明白这只蓝虎不是可以轻易战胜的神兽,便立即转身,后退,摇头摆尾,向着悲凉海的方向逃窜而去了。 蒙威在他的背上,无法下来,长枪也被甩在一边,竟然成了巨龙的俘虏。 韩江柳和镜小仙不能坐视不理,因此紧紧尾随而去。 片刻功夫,巨龙已经飞出数百里远,它想一直飞到悲凉海边,然后继续向前,潜入水中,如果是那样的话,蒙威势必葬身水底,那就难以活命了。 韩江柳心里着急,催动蓝虎,希望将巨龙拦住。 却在一转瞬间,看到了在一片荒地之上,模模糊糊有两个人影,一个一身黄衣,虽不认识,而另外一个,身材健硕高大,正是淮中。 淮中和那个黄衣服的人动作极慢极慢,就像切磋武功一样,而行家全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比试,实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韩江柳不能不救,因此只能暂时不管巨龙,先救淮中。 淮中和黄将军的对敌现在不相上下,而韩江柳和镜小仙驾着蓝虎的参与,则让战局立即分出了高下。 在黄将军分出精力对付韩江柳的时候,他怒喝一声:“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胜之不武。” 同时,淮中伸出手去,夺下了黄将军手里拿着的黄金长棍。 黄金棍虽细却长,拿在手里非常不方便,真是不明白黄将军为什么使用这么奇怪的兵器。 黄将军脸上变色,似乎出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淮中奇怪: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这几乎是一个杀不死的人,受伤了,能马上愈合,就算是身体被打出了一个窟窿,也能够马上恢复原状。 他在怕什么呢? 淮中对韩江柳说:“韩大哥,这个人很可怕,我们伤不了他。” 镜小仙说:“哪有伤不了的人呢?让我试试。”镜小仙利用铜镜之光,射向黄将军,光速迅捷无比,黄将军当然是逃脱不掉的,但是就算那些精光全都照到了黄将军身上,也只不过在片刻之间留下了焦灼的痕迹,而片刻之后,痕迹马上就会消失不见了。 镜小仙大呼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黄将军从刚才手足无措的状态中恢复了平静,说道:“怎么样?你们伤不了我吧!想和我动手,你们还嫩着呢!” 淮中忽然想到:“刚才黄将军所怕的,正是自己的武器。他不怕世间任何的武器,而只是害怕自己的武器,那条黄金长棍,一定可以置他于死地。”想到这里,淮中说道:“真的没人伤得了你吗?你试试自己的黄金棍!”说着淮中把黄金棍挺上前去,直刺黄将军。 黄将军真的害怕了,这确实是他的弱点。他的命门在咽喉以下一寸部位,是他身体最薄弱的地方,但这个地方也不是轻易能够受伤的,只有用他手里拿的黄金棍,去刺那个薄弱部位,才有可能让他死于当场。 而现在,这个秘密被淮中猜到了。 淮中看到自己伸棍出去的刹那,黄将军现出了惊恐害怕的神情,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因此虽然在极为疲惫之时,依然抖擞精神,毫不退缩,将一条黄金长棍使得风声水起,再加上韩江柳和镜小仙在旁边助力。 时候不长,只听得“扑”地一声响,黄金长棍插入了黄将军咽喉以下一寸位置的命门所在,当时鲜血喷出,黄将军委顿在地,立时化做一堆尘土。 黄将军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黄土成精,历经上万年的修炼成为人形,在柯粱国兴风作浪,后来被柯粱国王所收服,成为他的部下。 镜小仙说:“太好了,我们胜了。” 韩江柳默然不语,而淮中手里拿着那根黄金长棍,却有一种食鸡肋的感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在刚才使用黄金长棍的过程中,自己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兵器,而是天上的神兵,初入手时,觉得既长且笨,很不顺手,而一旦与自己的心意相通,那么就能够随意变化,无往而不利了。但是,这毕竟是敌人的武器,而武器原来的主人死在这件武器之下,留下很不吉利。” 因此淮中颇为踌躇,看着这根黄金棍发呆。 此时,后面乐锦城中的一队军士也赶了上来,为首的六名军士,手里边抬着一个黑漆盒子,盒子里装的正是从乐锦城东鼓楼之下取出来的宝剑——地广剑。 韩江柳说:“淮中老弟,三把神剑,我拿了擎天剑,周康老弟拿了通人剑,而只有这把地广剑没有人能从盒子中取出来,我想,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他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淮中听。 淮中谦逊地说:“恐怕我也是不行的吧!” 镜小仙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淮中于是放下黄金长棍,接着打开黑漆盒子,伸手去拿那把地广剑,看起来并不如何沉重的地广剑,竟像牢牢长在了盒子中一样,任凭淮中如何用力,都没办法将其取出来。 淮中说:“看来这把宝剑不属于我,我取不出来!” 见到这种情景,韩江柳和镜小仙都微微感觉失望,同时也好奇,究竟第三把神剑,谁能将其从剑匣中取出来。 淮中发现放在地上的黄金长棍微微跳动,就像有人拿住一端轻轻抖动一样,非常奇怪。 淮中于是将长棍重新拿来起来,觉得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牵制棍子的顶端,让那条棍子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淮中放空自己的心思,任由棍子牵着自己向前移动,只见黄金棍的一头落在了地广剑的剑匣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呢? 众人均都不解。 淮中心想;“难道黄金长棍和这地广剑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手上轻轻用力,黄金长棍如同长蛇一样跃而向前,将地广剑挑了起来,地广剑如同下面安了弹簧一样,迅速弹到空中,宝剑脱鞘,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斩得空气刷刷做响,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淮中的左手里。 而那条黄金长棍,则重新跌落地上,仿佛一条长蛇睡着了。 淮中等人都不知道:这条黄金长棍和这柄地广剑,乃是用同一块上古矿石所锻炼出来的,因为是通神兵器,它们已经有了类似于人类的思想。黄金长棍见到源出于同一母体之物,自然会产生激动之情,因此能够激发出自身的能量,主动挑动地广剑出匣,归入淮中之手。 第五十九章 悲凉海遇险 镜小仙说:“恭喜淮中哥哥取得宝剑,恭喜!” 韩江柳说:“其实也没什么可恭喜的,这三把剑,我们只是暂时借来用用,等战胜了柯粱国以后,我们自然还要归还给蒙威和蒙媚兄妹两个。” 提到蒙威,大家觉得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已经过了这么久,蒙威被巨龙驮走,说不定已经遇到了什么危险。 淮中说:“这件黄金长棍是黄将军的武器,那么就让它和黄将军一同长眠在这里吧。”说着,用地广剑向地下轻轻一划,劲风所到之处,黄将军化为尘土的地面,马上就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淮中把黄金长棍放到了口子里面,再以地广剑轻轻一扫,地面恢复原状。 淮中说:“韩将军,我们快走吧,去救蒙威将军。” 韩江柳点头。 于是韩江柳和镜小仙乘蓝虎,淮中将双尾犀召唤到自己身边,跨了上去,两人三骑,共同去寻找巨龙和蒙威。 但是巨龙是在天空中飞行的,和地面上的野兽一样,根本没有踪迹可寻,天地茫茫,到哪里去寻找呢! 镜小仙说:“龙起于水,到有水的地方去找才最合理。” 韩江柳说:“我听说离乐锦城三百六十里远之处,有一处水源,叫做悲凉海,可能是附近唯一一处有广阔水源的地方了,巨龙是不是被飞向那个方向呢?” 淮中问:“可是,悲凉海又在哪里呢?” 那些随行军士中有人知道,对他们说:“几位少侠,悲凉海后面就是柯粱国了,我们谁都没有去过,但是传说悲凉海周围妖雾重重,平常人根本没有办法到那里,去则必死,各位还是小心一点。” 镜小仙说:“怕什么,难道巨龙能去,我们就去不得吗?难道我们就不救蒙威将军了吗?” 两句话说得这个军士闭口无言。 韩江柳说:“这样吧,小仙,你先带着大队人马回到乐锦城去,看守城市要紧,那是咱们的主要任务,我和淮中两个人去悲凉海,营救蒙威将军。” 镜小仙说:“不顾,我要和你一起去。” 韩江柳明知此去凶多吉少,因此只愿意和淮中一同涉入险地,却不愿意镜小仙受到危险,在韩江柳的心里,依然把镜小仙当成是自己的客人。 韩江柳说:“小仙,你听我的,守护乐锦城的任务也非常繁重,你回城以后,要听周康兄弟的吩咐,和蒙媚姑娘合力守城。” 镜小仙咕嘟着嘴,在她心里,是十万个愿意和韩江柳在一起的,哪怕是死了,就死在一起也好啊。 韩江柳说:“小仙,你听我的话——” 这句温言软语一说,镜小仙再也难以拒绝,面对着韩江柳的脸说道:“好吧,我听你的话就是。”转过身去,又回过头来,说道:“你们两个,要一路保重啊!” 韩江柳和淮中点头。 镜小仙又说:“淮中,你一定不能让韩江柳出什么危险,不然我拿你是问。”说完咯咯而笑,娇俏异常。 淮中说:“小仙姑娘放心。” 镜小仙带着人众转回去乐锦城,而韩江柳和淮中则去悲凉海的方向,想要将蒙威将军救回来。 悲凉海并不难找,乐锦城的百姓早就说过:“哪里的路难走,哪里就通往悲凉海。”韩江柳驾着蓝虎,淮中驾着双尾犀,两人两骑,专挑草木不生的方向前进,走了不长时间,眼前便浮现出了一大片湖水。 湖水呈灰褐色,死气沉沉,虽然刮着不小的风,但是湖水一阵平静,波纹不起。 湖水周围除了石头就是沙土,怪石嶙峋、陈沙千里,数百年来从来没有生命到过这里。 望着这片荒凉的景色,韩江柳和淮中心里均极感犹疑,那条毒龙,真的带着蒙威将军来到这里了吗?或者,这只是乐锦城百姓毫无理由的猜测。 很快,这种想法就被他们否认了,他们两个在湖边的一片沙地之上,看到了有巨龙伏卧的痕迹,痕迹清晰可见,还没有被大风吹乱,可见巨龙是不久之前还在这里。而在巨龙伏卧痕迹的旁边,则遗落了一块玉佩,韩江柳见过这块玉佩,它正是蒙威将军所带的物事。 韩江柳说:“蒙威将军来过这里。” 淮中点头,问道:“那么现在他到哪里去了?” 二人继续向前追寻,而越往前,地面就越潮湿,离悲凉海水面越来越近了。 韩江柳和淮中对望了一眼,同时各自均感觉到胸前的憋闷、难受,悲凉海的诡异之气,已经在他们身上发挥作用了,他们感到浑身无力,而两只神兽,则同样暴躁不安,屡屡回头四望,就像有强大的敌人在周围埋伏着一样,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来了敌人,那么想必两人两兽是很难应付的。 到了悲凉海边,湖水深浅并不清楚,淮中拿起一块石头,想投进去,试试它的深浅,当石头投到水里的时候,并没有预料中发出咕咚的一声,那块石头竟然奇迹般地浮在了水面,随波逐流,向远飘去。 这块石头向远方漂了一段距离,忽然砰的一声,裂成几瓣,每一块碎石都燃烧起来,发出熊熊火光。这都是湖水毒气甚重的原因,让石头内部出现了巨大的化学变化,再也不能维持原来的形状。 尊敬的石头尚且如此,普通人如果进入到湖水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惨烈情景也就不难想像了。 韩江柳和淮中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距离,前胸的烦恶之感越来越重,几乎无法呼吸、无法说话,而却再也没有见到巨龙的伏卧的印记。 难道巨龙腾空而起了,它已经飞过悲凉海,飞回到柯粱国去了。 忽然,淮中在一片沙滩之中,又看到了奇怪的现象。 这片沙滩非常平整,面积约有一栋四合院那么大,就像人工打磨过的一样,颜色一致,沙粒大小均匀,在常年风吹日晒的悲凉海边,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么它为什么这么平整呢? 淮中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原因所在,这片沙滩呈五角形,每一个角的位置都有一个小小的孔洞,孔洞之中隐隐有热气升上来。 仔细倾听之下,能够听到沙滩下面有细微的呼吸声。 淮中悄悄对韩江柳说:“这沙滩上面有人。” 韩江柳会意,他们两个人站到平整沙滩的旁边,分别持着擎天剑和地广剑,静静地逼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孔洞,伸剑过去,猛然而刺。 因为不知道沙滩上面的人是敌是友,所以他们没有直刺孔洞的要害部位,两把神剑、两道寒光,将孔洞周围牢牢封锁住,让孔洞下面的人没法动弹,同时,两只神兽理解了主人的用意,用前爪迅速扒开沙滩,使下面的人现出身形。 韩江柳和淮中一见,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乐锦城外跟他们动过手的黑将军。黑将军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上冒着股股热气,就像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一样。 见到是他,韩江柳和淮中两柄神剑不由得都向里一收,剑刃离黑将军还很远在,而剑气则光寒闪闪,逼得黑将军浑身巨痛。 韩江柳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那几个人都是谁?”韩江柳用手指了指另外四个角落的四个孔洞。 此时,那四个孔洞中的热气已经明显减弱了。 黑将军将头扬起,脸上虽痛苦地抽搐,但却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韩江柳说:“你不告诉我们,难道我们又不知道吗?”说此话时,淮中用手中地广剑的剑气压住黑将军,使他无法移动半分,而韩江柳则挥剑横扫,擎天剑气,上接天灵,下连元精,在这片平整沙滩上兴起了一道剑气波,剑波力度雄浑,是剑与人合二为一的杰作。 剑波到处,黄沙狂舞,就像忽然刮来了一阵龙卷风,将整个沙滩完全移走,下面四个角落又有三个人浮现出来。 他们分别是乐锦城外使用托天烈焰叉放火的洪将军,还有头上长草、怪模怪样的青将军、如同一座雕塑般面无表情的白将军。 这几个人都是柯粱国的上将,上将一共有五人:青黄洪白黑,黄将军已经在一百里外的山坡之中,被淮中以黄金长棍所击毙,此时这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而这四个人在干什么,沙滩之中,赤身裸体,浑身还冒着热气,是在修炼一种神秘的内功么? 此时,韩江柳和淮中胸中的烦恶之感已经到了几乎难以言说的地步,刚才韩江柳的一招神威剑波,更是使内力受到了极大的损失,他勉强支撑,不让别人发现自己马上要倒地不起的真实状态。 从沙滩之中现出身形的四个人,似乎都已经丧失了功夫,面对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脸上均有惊恐的神色。 淮中身体素质要比韩江柳好一些,他提起神剑,用力向下一压,黑将军当时便觉得气为之沮,呼吸困难。 第六十章 无耻青将军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淮中问道:“快说,你们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黑将军不说。 淮中说:“如果再不说实话,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黑将军依然不说,看来是准备死拼到底了。 离他距离不远的青将军着急说,对淮中说道:“你,千万不要伤了他,我和你说实话。” 他们五兄弟的关系非常好,特别是青将军和黑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他不忍心让黑将军受伤。 淮中将长剑一挑,剑气斜指,逼到了青将军眼前,随即剑光再转,在每个人的身旁都兜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黑将军这里来。然后淮中对那个胆小的青将军说:“好吧,你说!” 青将军不顾黑将军及其他两个兄弟的劝阻,说了实话,他说道;“我们四个人在沙滩下面,是在修炼聚灵神咒。” “什么叫聚灵神咒?” “聚灵神咒就是将我们五兄弟,当然,现在是四兄弟的元精元神提炼出来,聚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真气,真气上达于天,重返于地,将会无往而不利,直接冲开乐锦城,将整个城市完全占领。” 这时,就已经不是黑将军,而是白将军、洪将军三个人一齐声嘶力竭地喊道:“老青,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你难道想送了我们几个人的命吗?” 青将军没有骨气,他谄媚地一笑,说:“反正是一死,对这两位大英雄说了实话,也许他们会饶了我们的性命呢!” 此话一出,韩江柳和淮中均对这个青将军极为看不起,心想: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世界上总有一些没有骨气的人,不忠诚于自己的伙伴,也不忠诚于自己的意志,这种人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只听这个青将军继续说下去:“聚灵神咒只有合我们五个人之力才能练成,但是在不久以前,黄将军已经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首先是让黄将军的元神精气死而复生、去而复来,这一过程非常耗费内力,我们在这里运功一天,内力消耗非常大,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冲过来,他们不能允许青将军再继续说下去,如果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抖落出来,那这几个人真是再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 黑、洪、白三位将军本来掌握着水、火、金三种神功,但是此刻内力用尽,神功没办法发出来,只能用普通功夫对付韩江柳和淮中。在这种情况下,以三敌二,两方面战了个势均力敌,一时片刻之间,谁也没有办法胜得了谁。 黑将军说:“老青,你干嘛还跪在那里不动,你伸出手来帮我们一把,我们就会取胜了。” 韩江柳和淮中则非常害怕青将军会伸出援手,以三敌二是势均力敌的状态,那么以四敌二,自己一方则非失败不可,失败了那就没有二话可说,肯定会死在这茫茫渺渺的悲凉海边。 没想到,青将军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说道:“几位哥哥,我觉得你们的实力没有这两位英雄强,他们精力充沛,他们手里有神剑,所以我不能帮你们了,我要帮他们。” 这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青将军投入到两方面的对攻之中,局势立时便明朗起来,韩江柳和淮中两把神剑所到之处,狂风突变,飞沙惊起,将黑、洪、白三位将军逼得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简直一步也动弹不得。 韩江柳说:“你们几个快投降吧,这样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三个齐声说:“我们宁死,绝不投降。” 韩江柳的擎天剑向前一指,剑光到外,黄沙被激起了一条极宽的沟壑,长沟一直向前,两边的沙土纷纷滑下去,几个人站立不稳,倒在了沙子里面,想要再挣扎着站起来,已经是势所不能了。 此时的青将军无比兴奋,站在沙沟边上,对着下面几个曾经的兄弟们说道:“你们几个不识时务,竟然敢和这两位大英雄负隅顽抗,真是无理之极,现在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厉害!”说着就要到淮中手里去拿地广剑,淮中心里青将军的为人,不肯把神剑交给他。 青将军丝毫不觉得惭愧,从地下捡起一块大石头来,投向了自己的三个兄弟。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原本都是能力非凡的人物,此刻精疲力尽之时,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伏在沙堆里面喘着粗气。 黑将军依然在大声咒骂:“韩江柳和淮中,你们两个恶贼,老青,你更是恶上加恶,枉我和你结交三十年的兄弟,事到头来你竟然这样对我们,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 青将军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刚才我劝你们,你们不听,现在自讨苦吃还要说什么道理?”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投下一块大石头,几块大石头扔过去之后,沙沟之中的几个将军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气息奄奄,眼看要活不成了。 青将军说:“韩英雄、淮英雄,我老青已经替您二位出了气,把这几个坏人马上就打死了。” 韩江柳阴沉着脸,他最恨这种不讲究江湖义气的人,只是冷冷地问道:“那条毒龙在哪里?他把蒙威将军带到了什么地方?” 青将军脸色茫然,显然并不清楚韩江柳所问的是什么,他根本没有见过那条毒龙。但是他却并不想显出无能的样子,说;“毒龙,我知道,它是从悲凉海里边被放出去的,悲凉海中不能生存任何生物,但是两条毒龙却被困在里面三百多年,是我们兄弟几个,不对,没有我,是他们兄弟几个,把毒龙从悲凉海里面放出去为祸人间的。” 韩江柳将擎天剑微微抬起,说:“我没有时间听你多说废话,你只说毒龙现在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青将军说了实话。 淮中说:“你如果说话不尽不实,这就是下场!”淮中将地广剑向旁边一指,神兵力量本自天成,不需要催动任何内力,地广剑自身的灵异之气,已经自动发出,把旁边一块大石头击得粉碎,碎屑扬起老高,半天才纷纷落下。 淮中怒吼道:“你还知道什么?统统说出来!” “你们两位英雄千万不要杀了我,我知道的我都说,关于毒龙的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了,但是另外一件事我要向你们两位报告,我们在这里,修炼的是聚灵神咒,聚灵神咒需要五个人共同努力,此外还需要一件咒神珠!” “什么是咒神珠。” 沙坑里三个气息奄奄的人急道:“老青,你如果敢再胡说八道,我们几个人和你没完,就是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可是他们三个人的威胁,远远没有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的威胁近在眼前,所以青将军决定还是和盘托出,完全不考虑说出这件事之后的后果。 青将军说:“咒神珠是柯粱国的镇国之宝,能使精气聚合,也能把别人的精气收到自己这里来。柯粱国王为了打败蒙威和蒙媚,占领乐锦城,特意将咒神珠拿出来,交给我们五个人,让我们五个来到悲凉海边,利用咒神珠的神力,还有悲凉海的奇异环境,使我们五个人的元精神力聚合起来,形成合力,利用这股合力冲破乐锦城,并顺利占领他。没想到黄将军性子急,先丧了性命,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韩江柳问道:“那么这个咒神珠在哪里呢?” “这个——”青将军实在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一旦说出咒神珠的所在位置,咒神珠被韩江柳等人拿走,也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们手里。 然而事已至此,不由得他不说,韩江柳和淮中只是稍稍动了动手里的擎天剑和地广剑,青将军已经吓得屁滚尿流、面无人色了。 “这个咒神珠,在刚才我们五个,不,是四个人练功位置的中心。” “原来如此。”韩江柳以擎天剑将五个沙滩孔洞连成了几条直线,在直线相交的中心位置向下探去,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所谓的咒神珠。 满以为咒神珠是多么大、多么光华四射不起的宝贝,没想到入手极轻,灰不溜秋的,还没有一个普通鸡蛋大,看不出有任何奇异之处。韩江柳看了看青将军,再看看这咒神珠,说:“就是这个东西?” 青将军说:“是。”说着不由自主软下身去,跪倒在韩江柳面前,说:“我老青从今以后为将军之命是从,将军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老青你汤蹈火、万死不辞!” 韩江柳不太明白青将军为什么如此郑重其事。 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眼见韩江柳将柯粱国镇国之宝咒神珠拿在手里,也就等于自己这方的几个人的性命被拿在他的手里,惊惧之情无以复加。 黑将军说:“左右也是一死,老洪、老白,和我冲上去吧!”三个人勉力站起,用尽了生平最后一股力量,一齐向韩江柳扑过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六十一章 没有脸的人 正所谓狗怕撒欢、人怕拼命,人若拼起命来,哪怕是再没有本事的人,也会令人刮目相看,不敢有丝毫轻视。 韩江柳见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向自己冲过来拼命,只得手持擎天剑,全神戒备,淮中也守在韩江柳身边,帮助韩江柳抵御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青将军说:“韩大英雄,你手里有咒神珠,又何必怕他们几个?” 韩江柳看了看咒神珠,不知道青将军的用意何在。 青将军说:“手中轻抚咒神珠,同时存心默想你要消灭的敌人,就可以了。” 情急之下,韩江柳不由自主地按照青将军所说的话去做,右手持擎天剑,而左手拿着咒神珠,心里默默想着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名字、样貌,只见霎时之间,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三个人的勇气立即消失,形体也迅速化为一屡轻烟,消失不见在这茫茫渺渺的悲凉海上空。 三个人的三股元精真气,则依附在韩江柳的口袋里面,可以随时为韩江柳所用了,也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韩江柳有需要,可以随时采取这三个人的功夫对抗外敌,分别使出洪水功、烈焰功和神铁功。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韩江柳和淮中稍稍平复了一下烦闷不安的心理,并且在海边石头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当他们两个休息的时候,那个青将军就一直守在他们身边,像奴仆一样侍候着他们。其奴形媚态,着实令人作呕。 韩江柳和淮中短暂休息之后,韩江柳对淮中说:“淮中兄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淮中说:“按照我的意思,咱们应该从悲凉海绕过去,一直去到柯粱国,直捣柯粱国王的老巢,而且,那条毒龙,十之八九,是带着蒙威将军去了那里。” 韩江柳点头称是,说;“好,我们现在就去柯梁国。” 淮中问:“那么,这家伙应该怎么办?”他向青将军努了努嘴。 韩江柳说:“有他跟着我们倒是个累赘。” 青将军说:“我不累赘,绝对不给二位找麻烦。” 韩江柳说:“你走吧!我们也不为难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青将军说:“不,还是让我跟你们两位大英雄走吧,你们两位大英雄顶天立地、举世无双,世间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绝世英才,跟着你们两位走,我可以多长很多见识,让我在你们二位身边当一个徒孙吧。” 青将军绝对没有对韩江柳和淮中佩服到五体投地的真情,只是谄媚之言说得顺嘴,只觉得多说一两句好话,一定会让听话者心里更加舒服,更为喜欢自己。 只是韩江柳和淮中都是比较正直的人,不喜欢听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两个人均没说什么话,对青将军的蔑视之情溢于言表,但是青将军竟似毫不察觉,他伏在韩江柳的脚前,用手去指韩江柳衣襟上的灰尘,看到韩江柳鞋子脏了,竟然趴下来,准备用舌头去舔,简直是无耻之极了。 韩江柳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受人服侍是极为平常的事,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有人竟然不顾廉耻,要趴在自己面前为自己舔鞋。韩江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名叫青将军的人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他要用什么方法来暗算我? 这样想着的时候,左手正握着咒神珠,下意识地开始摩擦起来,而同时默默观想青将军的相貌与名字,青将军同样受到咒神珠的控制,身体炼化,而灵魂精气全被韩江柳收了起来。 韩江柳完全清楚自己怀中的精气归属于谁,心里非常厌恶青将军,不想让他的元魂精气随着自己一同前往,伸手一抓,抓住青将军的元魂精气,随手抛到一边,说:“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游荡吧,我实在是不喜欢你。” 元魂精气被韩江柳抛到这荒凉僻静的地方,百无聊赖,在很久以后,他就会前往人烟密集的地方,附着在别人身上。所以有些人非常谗佞,喜欢拍别人马屁,那都是青将军的元魂精气附体。 再说韩江柳收起咒神珠,和淮中两个人把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决定绕过悲凉海,直奔柯粱国。这样做实际上非常冒险,但是他们两个人年轻气盛,没有考虑过多的后果,因此马不停蹄地向前走。 悲凉海方圆一千余里,在双尾犀和蓝虎两只神兽的带领下,时候不长也就绕过悲凉海,再向前奔袭了一段时间,走过莽莽平原、连绵丘陵,到了柯粱山。 柯粱国就建立在这座树木蓊郁的柯粱山上,在半山腰,有一个稍微凹下去的小坑,坑中有一个洞,这个洞只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行走,它就是柯粱国的入口。 入口处大门紧闭,大门上面门额处题着三个古篆大字:柯粱国。 两个人下了坐骑。 淮中用力推了推那大门,大门纹丝不动,虽然是从里面反锁住了,甚至好像还用巨大石头一类的东西顶住,是防范外敌入侵的。 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共同用力向外拉、向里推,都是毫不济事,一点作用也不起。 淮中说:“大哥,我用地广神剑试一试吧。”按说韩江柳是淮中的上司,是宋徽宗钦命的平南兵马招讨使,镇威大将军,但是一路南来,他们两个,再加上周康,已经结成了深厚的情谊,所以多数时候是不称官衔的,而只以兄弟相称,韩江柳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年纪最长,成为大哥。淮中也是十八岁,比他仅小了一个多月,是二哥。周康十六岁,是三弟。 当下韩江柳说:“二弟,好吧,那用神剑试试。” 淮中从背后抽出了地广神剑,存神默念,神剑神威天纵,一道寒光起处,石门应手而开。 两人面露喜色,冷不防从里面嗖嗖嗖射出三支箭来,三支箭以机簧所发,并非人力弹射,所以力道极大,裹挟着风声射向两个人。 两人见机很快,分别闪到左右两边,两个人稍稍站稳脚跟之时,左右两边又各射出了三支箭,两个人同时上跃,将分别射向自己的三支箭躲开,已经显得狼狈不堪,落在地上时,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里面传出了一声哈哈长笑:“难道过乐锦城找来的帮手,就是这样脓包吗?”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淮中怒喝道;“你是谁?出来!” 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矮小,状若侏儒,而在站到门外的时候,迎风而长,很快就长到了一丈多长,却是个巨人,巨人身材服饰和其他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向脸上看去,则将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吓得不轻,这个人的脸上没有五官。 世间的人相貌有千千万万、各不相同,无论长相如何丑陋可怕的人,都是在五官的基础上发生变化,令其他人产生恐惧的感觉。对于胆子大点的人来说,只要心里打定主意,了解五官原理,恐惧的感觉就会很快消失。 这种没有五官,脑袋像鸡蛋一样的长相,才可以说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他的表情、他如何炸眼、如何开口说话,你不知道他下一步将要干什么? 只听这个巨人说道:“我是柯粱国的守门大神,我们国王让我们等在这里很久了。” 韩江柳和淮中听这个人发出的声音,确确实实是从嘴部位置出来的,只是他没有口鼻,发出声音的时候,那里一点都不动,就像别人在说话一样。 韩江柳说:“我们两个和柯粱国素无怨仇,我们这次前来,主要是想解决两个问题。” “哪两个问题?” “第一,悲凉海的毒龙是不是飞到这里来了,它是不是把乐锦城的蒙威将军也带来了,如果是的话,请你们国王把蒙威将军交出来,不能让他受到任何损伤!第二,你们柯粱国从此以后要恪守礼仪,不能随意侵犯别的国家、别的城市。” “第三呢?第四呢?你不妨多说几个。”没脸巨人说道。 “没有了,只有这两个问题。” “多说几个,没有关系,反正有两个问题我不答应,十个问题我也是不答应,多说几个是没有关系的。” 韩江柳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心下发怒,擎天剑已经悄悄从后背拔了出来。 擎天剑拔出之时,原本伴随着巨大的金属撞击之声,那是韩江柳故意慢悠悠的动作,是因为心里想着,这个没有脸的巨人不长眼睛,万一看不见外界的事情呢,自己只要慢慢动作,就一定可以早取胜算,迅速打败他。 韩江柳想错了,这个没有脸的巨人看东西不用眼睛,就像他说话不用嘴、听声音不用耳朵一样,全凭内心的感应。 当韩江柳伸手的一刹那间,巨人已经感应到了韩江柳的动作,他说:“你不用在我面前搞小动作,没有用的,你想悄悄的把剑拔出来伤了我,哪里能那么轻易容易做到。” 第六十二章 人头炮弹 说这话时,巨人一步、两步地慢慢向前走,动作虽然慢,却是非常稳重,脚步声震得天地仿佛都在晃动。 韩江柳和淮中在开元江那里,经过紫巨人的指点,曾经服过能令身体变大的紫熏丹,见没脸巨人正在一步一步威风凛凛地向自己走近,韩江柳和淮中便也同时念动咒语,利用紫熏丹的魔力,将自己的身体也迅速变大,变成和巨人高矮差不多的样子。 同时两个人也都将背上的神剑抽了出来,分别从两个方向刺向没脸巨人。 没脸巨人说:“你们的动作倒是挺快啊!”说着,顺手从旁边抓住一棵碗口粗的大松树,将大树连根拔起,用手抓住树根部位,以横扫千军之势,向韩江柳和淮中袭来。松针细密,因为速度极快,就仿佛一颗一颗钢针,绵绵密密地刺了过来,甚至不留下一丝空隙。 韩江柳和淮中并没有穿盔甲,如果这些松针都刺中自己的身体,那么不死也要受重伤。两个人边打边后退,似乎一时半会儿还真拿这棵松树没什么办法。 擎天神剑和地广神剑威力无比,数十招之间,让大树上的松针散落一地,两方面三个人的力道所逼,每一颗落在地上的松针,都直直地插了下去,哪怕是落在石头上的,也将石头插成一个一个小洞。 可见两方对敌形势之紧迫,力道之强硬。 没脸巨人见斗了将近一百个回合,依然没有取胜的可能,估计心里有些着急,说道:“你们两个倒还真的挺厉害,那好,我让你们见见我的真功夫!”没脸巨人大吼一声,把这棵碗口粗的松树迅速掷出,风声虎虎。 松树从侧面袭击韩江柳和淮中。 韩江柳手持擎天剑,淮中手持地广剑,两把神剑同时上举,两道剑光阻挡在这棵松树前面。 松树停滞不动,没脸巨人再次发动三拨力道,三拨力道一股接着一股,逼得松树又向前进了几分,离韩江柳的前胸已经很近了。 韩江柳拼力抵抗。淮中在韩江柳的旁边,助其用力。 两把神剑,两道剑光,夹在大松树的两边。 两道剑光越来越接近,松树在中间竟然大有被压扁的态势。 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同时大喊了一声:“合!” 擎天剑和地广剑的剑光合而为一,将没脸巨人所掷出来的松树压得极扁,薄得不如一张纸,轻轻飘飘,松树中的汁水渗了一地。 松树软绵绵地落在地上,被山风轻轻一吹,飘向远方去了。 两个人齐心协力,破了没脸巨人这一招,不由得心里暗自侥幸,想不到在事态万分紧急之时,两人能够心意相通,将两把神剑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没脸巨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力气,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但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多说废话,正在预谋着下一波强烈的进攻。 这将是他最后一波进攻,如果成功则大获全胜,如果失败则性命不存,这是背水一战、孤注一掷的进攻。只见没脸巨人转过身去,后背对着韩江柳和淮中,而前胸方向则对着柯粱国入口处的大门,向后弯曲身体,做出了下腰的动作。 在敌我双方比拼正在激烈的时候,没脸巨人突然作出了这个奇怪的动作,不能不令人感觉到极为惊诧。 韩江柳和淮中互相对望了一眼,谁也不明白这个巨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然而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出现的事情,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两个人觉得,只要自己丝毫不放松,那么无论他耍什么鬼花样,都可以行有余裕地对付。 他们看见,没脸巨人两只脚就像两只巨大的石柱,牢牢的固定住身体,甚至两只脚都已经深入土中尺许,如同钉在了土里一样。他的两只手也渐渐地托住地面,形成了手脚四肢形成一个稳固四方形的架子。 那棵像鸡蛋一样浑圆的头部似乎变得更圆了,而且渐渐发红、发光。 诡异之极。 韩江柳忽然意识到:“二弟,不好,这家伙又发射炮弹。” 韩江柳的猜测没有错,没脸巨人采取下腰的动作,四肢撑地,而将头部对准韩江柳和淮中,正是要以头颅为炮弹,发射出去。 没脸巨人从来不轻易使用头颅炮弹,这样做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敌人比自己强大,射出去的头颅收不回来,那么自己就将死无葬身之地。而实际上,没脸巨人的功夫非常高,他镇守柯粱国大门几百年间,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所以根本就没有使用头颅炮弹的机会。此时,面对韩江柳和淮中两个生平从所未见的强大敌手,没脸巨人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选择,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来尽力一搏。 他的四肢做架,异常平稳,而头颅则渐渐浑圆发热,温度高到能够烧铜化铁。 忽然间,他四肢的架子稍稍后坐,一颗浑圆的头颅向箭一样弹射出去,直接冲向了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 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并排而站,中间间隔了几尺远的距离。这颗炮弹便指向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炮弹威力巨大,如果从他们两个人中间的缝隙中穿过,那么它所携带的巨大能量,将会让韩江柳和淮中身体为之焦、魂魄为之丧,死在这里。 当炮弹还没有到达身前的时候,韩江柳和淮中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巨大能量,刹那之间想出了千百种应付的非法,而各种办法归根结底只有一条,那就是想方设法避开这颗炮弹。 两个人迅速卧倒,匍匐在地,但那颗炮弹必竟是肉身所化,深具灵性,立即以向下俯冲的姿势重新击向两个人。 两个人分别双脚用力,向前激射出去,速度之快,实在是拼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 而那颗人肉炮弹依然不依不饶,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 蓝虎和双尾犀暴叫跳号,为他们的主人着急。 韩江柳和淮中分别跨上了两匹神兽,在神兽的带领下躲避炮弹的袭击。神兽虽快,却还是没有炮弹的速度快,有好几次,通红灼热的炮弹都险些击中神兽。 韩江柳和淮中驾着两匹神兽,都想到了两个人要朝相反的方向奔走,这样一来,一颗炮弹就难以同时打中两个人了,这是分兵制敌的常用方法。 然而这种方法同样不适用。 当两个人驾着两匹神兽朝相反的方向奔走时,那颗人头炮弹仿佛产生了一种极为巨大的吸引力,让两个人与两匹神兽无法继续分开,只能越聚越近,离人头炮弹保持的距离始终不超过三丈,逃不掉,挣不脱,而一旦稍稍放松,则立即会被炮弹跟上,如果炮弹撞到自己身上,就算它不发生爆炸,单凭那非常高的温度,已经足可以令人皮焦肉烂了。 这种不即不离的状态,让脾气暴躁的蓝虎难以忍受,他开始不准备逃跑,而是要和那颗人头炮弹做一次拼死角斗了。 蓝虎转过身来,向人头炮弹直接冲杀过去,韩江柳拼命想将蓝虎拉回来,但是蓝虎执意不听,它已经接近了丧失理智的状态。 眼看得蓝虎距离人头炮弹越来越近了,坐在蓝虎身上的韩江柳已经能够深切感受到人头炮弹所裹胁的巨大热量与摄人心魄的魔力。 无可奈何之下,韩江柳只得从蓝虎身上跳下来,跃到地面之上,仰头看上去,只见蓝虎已经和人头炮弹挨在了一起。 蓝虎身上那漂亮的蓝毛,已经被炮弹烤焦了一半儿,变得光秃秃的。 蓝虎发出声音极大的怒吼,不仅韩江柳和淮中从来没有听过,就是那以四肢为架的巨人身体,也被震得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蓝虎将人头炮弹吞到了嘴里,然后,它当然是凭借自己的本能,想把这颗炮弹咬碎,一块一块全都吞下肚子里去。 而这个愿望是难以实现的,人头炮弹不是普通的炮弹,更不是普通的人头,在高温的自我琢炼之下,它的硬度早已经超过了金刚,蓝虎奋力一咬,险些将牙齿都迸裂下来,疼得他赶紧松口,任凭那颗炮弹重新回到外面,再次向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进行袭击。 蓝虎由半空中落在地面,口中发痛,心里发怒,摇头摆尾,没有片刻安宁,看到那四肢着地没有人头的巨人,知道一切祸乱的根源,因此又向那个巨人的躯体冲了过去。 在蓝虎的用力撞击之下,无头巨人身体向旁边歪了一下,但是又迅速返回到原状,牢牢地站稳了。 蓝虎第二次撞击时,力气稍稍减弱,便不能再动他分毫了。 韩江柳站在地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他大声对淮中喊道:“二弟,我们转守为攻,去对付那个巨人的身体!” 淮中懂得了:人头炮弹虽然无比厉害,但是它力量的源泉不在头部,而是在固定在地面之上的躯体,只要摧毁躯体,人头炮弹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施展能力了。 第六十三章 蒙将军背叛 意识到这一点,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再次抖擞精神,各自跨着神兽,手持神剑,去刺那牢固在地的躯体。 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只要毁坏躯体,头颅也也自然就陨落在地,无计可施了。 他们的想法被人头炮弹听到了,它自然不能允许别人损伤自己的身体,因此拼命保护,追踪飞动的速度更快,温度与魔力也就更高了。 韩江柳和淮中以神剑砍斫人头,有好几次,都被它灵巧地躲开,惹得韩、淮两个人心焦不已,不知道这种胶着的状态什么时候什么结束,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胜。 那个人头炮弹又说话了:“你们两个别想取胜了,我会用我不屈的灵魂,一直守护着柯粱国大门的。” 提到灵魂两个字,淮中和韩江柳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淮中说:“大哥,你快用咒神珠!” 韩江柳也想到了,他单手持剑,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那颗灰色的咒神珠,用手轻轻摩擦,同时心里默默想着没脸巨人的样子。 这咒神珠不愧是柯粱国的镇国之宝,果然具有极其高强的能力,咒神珠功力发挥出来,人头炮弹便开始摇摇摆摆的,有些不听使唤。 它说:“你们究竟用了什么魔法?” 韩江柳不理会他,继续默默观想。 没脸巨人和青、洪、白、黑几个将军不同,青、洪、白、黑几个将军虽然具有无上神功,可毕竟是普通人的身躯灵魂,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而这个没脸将军,原本是一千年前的一块巨石成精,身体坚韧无比,灵魂也是坚韧无比,以至于咒神珠竟然在半晌之间都没有办法把他的灵魂提炼出来,只是微微令他的心神不宁而已。 韩江柳说:“二弟,你快帮我的忙。” 不等韩江柳诉说需要帮什么忙,淮中已经会意,韩江柳是要自己再次对躯体下手,以便扰乱巨人的灵魂,使他神气不能集中,当神气不能集中的时候,就更容易被咒神珠所拘拿了。 因此淮中跳下双尾犀,直接以徒步持剑的姿态,去斗那巨人身躯,以便分散人头炮弹灵魂神气的注意力,让他心神不属,助成韩江柳手咒神珠成功。 果然,在淮中以地广剑一拨又一拨的进攻之下,巨人身躯不能移动,头颅拼命保护身躯不使其受伤,而同时却受到了咒神珠的拘拿,两下难以兼顾,最终被淮中找到机会,地广剑一剑刺过去,刺中了身躯的右脚,当啷一声,如同砍在石头之上,火花四溅,也正因为这一刺,身躯便再也站立不稳,向后倒下,轰隆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身躯既然已经倒下,头颅的力量就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了,温度迅速降低,魔力也迅速减小,火红的颜色消退,恢复到了原来的肉色。 它虚弱地喊道:“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韩江柳说:“是的,你必须死在这里!”说着再次默念一次咒神珠,人头炮弹最终和身体合而为一,恢复成一块巨石的模样,而它的元精神气,则被韩江柳拘拿出来,握在手里,想要随手弃掷。 淮中说:“大哥,不能扔,如果把它的元精扔掉,万一它再与原来的石头躯体复合,恐怕还会找咱们的麻烦。” 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已经明白这种担心是完全多余,蓝虎冲了过去,用头去撞那块巨石,将巨石撞得粉碎,其元精神气已经失去了原来赖以生存的形体,就算把它扔掉,也不会再与石头躯体复合了。 解决了没脸巨人,两兄弟将两只神兽留在门外,只带着神剑,小心翼翼地进入到大门里面。 大门很窄,但是里面却很宽敞,可以说是别有洞天,外面没有阳光射进来,里面有没有烛光,但不知为什么这里就是特别明亮,仔细观察这下,才了解到,周围的墙壁本身就能发出一缕缕幽幽之光。 在幽幽之光的照射之下,韩江柳和淮中看到,这是一条笔直的道路,道路一直向前延伸,越走越向下,走了约有三四里路,周围的空气显得寒凉起来,而且水分越来越大,阴冷发潮,就要把人的衣服打湿了。 两个人内力极强,此刻也都冻得瑟瑟发抖,恨不得立刻便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是什么鬼地方?究竟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尽头呢?”在这样的疑问之下,韩江柳和淮中走到了通道的最下面,再往前走,又缓缓向上了,向上走时并没有台阶,而只是一个缓坡,坡度虽然不陡,却极为光滑。 冬天落雪,雪化为水,经过一夜的冰冻,到了第二天早上,路上会结一层薄冰,人走上去,站立不稳。而此时的光滑程度,要比冬天早晨的薄冰还要光滑十倍不止。 韩江柳和淮中互相搀扶,勉力向前,生怕其中任何一个人滑下去。 再走一段,前面又变为平路,走起来不那么吃力了,却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两个路口的模样完全相同,不知道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 韩江柳和淮中正在考虑是共同走其中一条好呢,还是每个人分别走一条好。 犹豫不决之际,却听到后面有一个声音在喊他们:“韩将军、淮壮士,我在这里呀!” 地下通道之中,幽幽蓝光之下,本来是一片静寂,却忽然在背后发出了另外的声音,不能不令人感到疑心重重。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观看,一见之下,心里当时就放心了,这个人不是别人,这是乐锦城主蒙威。 蒙威身着毛皮大氅、富贵华丽,一点也不像被巨龙所俘虏的样子。 韩江柳问道:“蒙威将军,原来你在这里。” “是的,我在这里。” “这太好了,蒙威将军,既然你平安无恙,那么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再向前走还有出路吗?是不是应该原路返回?”韩江柳把蒙威当成这里的熟客,一连串问他好几个问题。 蒙威说:“这里是通往柯粱国的必经之路。原路返回当然也可以,不过我想,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们索性继续向前走,找到柯粱国王,向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劝他趁早打消攻占乐锦城的念头。” 韩江柳点头,说:“也好。” “且慢,”淮中打断了一句,问蒙威道:“蒙威将军,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那头巨龙呢?” “这个——”蒙威稍威感觉到一丝迟疑,他的迟疑让韩江柳同样起了怀疑,是啊,这个蒙威太奇怪了,且不说他前几天离开的时候就只穿了一身单衣,而现在却穿了一身这样华贵的冬装,只看他从背后突然走过来,却不说明任何原因,脸色那样平静,这其中就肯定有问题。 蒙威说:“啊,是这样,我被那条受伤的毒龙驮着,飞过悲凉海,一直飞到这柯粱山上来。当飞到柯粱山上以后,巨龙因为受了非常重的伤,再也飞不动,就落在了山上的石头旁边,昏死过去。” “然后呢?”淮中冷冷地问道,他现在对这个蒙威非常怀疑,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蒙威将军,真正的蒙威将军很有可能已经被柯粱国的人给害了,这个人是柯粱国王派人假冒的,其用意是吸引自己和韩江柳上当,想要找机会害死自己和韩江柳。 蒙威说:“然后,我就从龙背上滚落下来,我的第一个念头当然是逃跑,但是这座山非常大,我又迷失了方向,真不知道往哪里跑才好。这时候我发现一个山洞,就躲了起来,从山洞里面偷偷观察,发现偷偷观察,这条毒龙只是昏死过去了,等它醒过来的时候,慢慢地爬走了,我就暗中跟在巨龙后面,然后发现了这个柯粱国的入口。” “那,毒龙现在在什么地方?” 蒙威说:“它已经进入到左边这条通道了,左边这条通道是通往柯粱国的正确道路,我们也要从这里走,才能顺利走出这片阴冷潮湿,而且险恶重重的地下通道。” “原来如此。”韩江柳和淮中听到蒙威的解释,两个人都打消了疑虑。 可是他们两个全都上了蒙威的当,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 原来,那天受伤的毒龙驮着蒙威,摇摇摆摆飞向了远方,蒙威在天上神魂颠倒,险些吓死。好不容易毒龙驮着他,来到了一处平静的地面,那里正是柯粱国的中心位置,一座小小的宫殿之中,密密麻麻站满了卫兵。 柯粱国王度迷失居中而坐。 毒龙驮着蒙威落到了度迷失国王的面前。面对着自己的大仇人,蒙威将军本来要和度迷失决一死战,但是在巨龙载着自己在天上飞荡的时间里,他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再和度迷失叫板,度迷失对他威逼利诱,没用几句话,也根本没有动什么刑具,蒙威就已经乖乖地投降了度迷失。 第六十四章 柯粱国监狱 蒙威甚至对度迷失国王说:“陛下,从今以后,我只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蒙威发誓,一定要做你的前驱,帮助柯粱国占领乐锦城,为度迷失国王您贡献自己的力量。” 蒙威当时的谄媚可恶形态,并不比青将军更弱。 也就是说,蒙威现在已经完全是柯粱国的人了,度迷失国王又给蒙威服下了丧失心智的药物,让蒙威更加认不清自己,只能乖乖的为柯粱国效力。鉴于蒙威的聪明才智,度迷失直接封他做了护国大将。 只是这些事,韩江柳和淮中却还完全蒙在鼓里,他们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蒙威说什么话,他们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 蒙威说:“在这阴冷潮湿,又危机重重的地道里,前方是两条路,左边一条是通往柯粱国的正确道路,也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正确道路,而右边那条路,则叫做地狱之门,里面非常危险,有各种各样预测不到的机关,进去容易出来难。呃,这些,我都是前两天逐步探查出来的。” 蒙威说话之时脸色已经惊惶失措,而且说的话经不起推敲,但是韩、淮两个人对他本来非常信任,此时就没有往坏处去想。 就这样,蒙威带着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走向了左边的通路。 地道里本来阴暗潮湿,当他们沿着平坦的地下通路向左边走了一段时间以后,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觉得阴暗潮湿之气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春风习习、阳光和煦,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温暖舒畅。心里不由得都对蒙威有一种感激之情,觉得如果不是他,那么自己两个人极容易走错道路,走到右边去,那就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种温暖舒畅的感觉,只是迷惑人的假象,更大的危险其实正在悄悄向他们逼近。他们越向前走,身体越舒服。 地道越来越宽敞,阳光越来越明媚,周围杂花生树、色彩缤纷,说不尽的艳丽秾情,实在是平生所未见。 韩江柳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简直像王母娘娘的后花园一样。”王母娘娘的后花园是什么样,韩江柳并不知道,只不过觉得非此一句话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不能描述自己的感觉。 蒙威微微一笑,说道:“嗯好的东西还有呢,保证韩将军你看了既惊且喜。” “哦,那倒要看看。” 与韩江柳的倏忽大意相比,淮中的警惕性更高一些,他这个人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认真观察周围的形势,不够熟稔于心的程度,绝对不会放松警惕,因此他默默的观察,看清每一朵花、每一棵树、每一只蜜蜂蝴蝶,并且牢牢记住来时的道路,以防万一发生危险,好有个退路。 蒙威拍拍淮中的肩膀说:“淮壮士,你是怎么了?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 淮中感觉到肩膀有些发麻,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再一用力,竟然发现自己的内力运不上来,被蒙威拍过的地方,好像肿了一大块。 原来,蒙威在刚才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轻轻一拍之下,已经运上了十成内力,并且裹胁着柯粱国的独特巨毒,让淮中身受重伤、难以发功。 淮中说:“蒙威,你、你、你——”一连说了几个你字,却没办法再说下去,他已经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之情了,万万想不到蒙威竟然会对自己下毒手。 韩江柳此时也有所发觉,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两手摆开招式,防备敌人来攻,只是他现在还不敢确定,这个蒙威,到底是不是敌人。 蒙威说:“韩将军,怎么样,想不到吧,你现在已经是柯粱国的将军了,而不再是乐锦城的将军。”说着诡异一笑,与韩江柳相向而立。 周围那些美好的景色霎那之间全部改换,变成了阴森恐怖的景象。上面是雷霆阵阵,下面是江河怒号,左右两边的花草树木全都便成了毒蛇猛兽,暴跳吼叫,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 和煦的阳光不见了,温暖的感觉消失了。 韩江柳说:“你背叛了乐锦城?” “是的,我背叛了。”蒙威说得非常轻松,就像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韩江柳说:“乐锦城里有你的百姓,有你的妹妹,还有你的列祖列宗啊!” 蒙威说:“人总是会选择更有希望的事情,如果一件事情毫无希望,那么何苦还要去做呢!对于我来说,乐锦城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不想去做了,我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帮助柯粱国王扫平四海,使天下归一。” 蒙威伸手一摆,他的身后立即出现了一百名身着黑甲的人,这些都是柯粱国的士兵,他们身材健硕、面目凶恶,手中的兵器也全都沾满了剧毒。 他们将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紧紧围住。 蒙威哈哈大笑。 韩江柳和淮中齐声痛斥:“你是个卑鄙小人!” “何为君子、何为小人,世界上的事本来就是成者为王败者贼,又说什么屁话呢!再说,你们两个人手里拿的兵器,正是我乐锦城的东西,你们难道不是贼,不是卑鄙小人吗?” 韩江柳和淮中不和他再继续想道理,只是思量着脱身之计:不能继续再向前走了,前方既然是蒙威所指引的道路,一定是危机重重,所以还是要从原路返回去。 两个人想到这里,各自拔出神剑,和这一百名柯粱国黑兵对敌。 蒙威说;“你们不要再挣扎了,我居然派人把你的围起来,就是有十足的把握,看招!”蒙威喊一声看招,那一百名黑兵将手里的兵器全都掷向了天空。一百个人一百件兵器,刀枪剑戟,各式各样,这些兵器被掷到空中以后,霎时之间结成了一片大网,大网迅速落下,将韩江柳和淮中罩在里面。 如果按照道理,韩江柳手里拿的擎天剑,还有淮中手里拿的地广剑,都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器,想要砍断这片大网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在此情景之下,大网下落的速度太快,根本没容韩、淮二人做出反应,大网已经将他们两个人团团兜紧,撕扯不开,宝剑根本没办法伸展开,也就不能砍断这片大网了。 蒙威再次哈哈大笑,说:“我们的度迷失国王已经亲自率领全国的人马去讨伐柯粱国了,等她得胜回来,我要把你们两个亲自交给她老人家处理,走吧,我们去一个好地方。” 说着淮中又是将手一挥,示意那一百名黑兵抬着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人一路向前。 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到达一处小小的城堡。 这座城堡孤零零地建在一座平原上,四周的围墙非常高,以至于站在围墙外面根本不知道城堡里是什么样。 蒙威用钥匙打开城堡的门,里面又出来二十名黑兵迎接他。 蒙威说:“把这两个人带进去,关到大牢里好好看押!” 二十名黑名一声不出,就像哑巴一样,静悄悄的把韩江柳和淮中押到了大牢里面。 当然,他们两个人的擎天剑和地广剑早就被蒙威收走了。蒙威一个人无法拿得动这两把剑,数十个人一同去抬,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座大牢全是以石头砌成,石头墙壁、石头门,没有窗子,位于城堡的最西边位置。 韩江柳和淮中被关押到了两个互相谁也看不见谁的地方,每人单独一个房间。 淮中被推到房间里面,身上的大网已经被解下来,轻松多了,但是当牢门紧闭上锁之时,自己若想从牢里出去,那可真叫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了。 墙壁厚有数尺,用手去敲,发现这牢房是以最硬的花岗岩筑成,而花岗岩的外表竟然还加筑了一层金刚石。金刚石也叫钻石,价值连城,平常人家根本难以得到,而柯粱国竟然用这种东西来筑造监牢,可谓是暴殄天物了。 淮中一声长叹,长叹过后,马上安静地坐下来,他知道,徒劳悲伤是没有用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养精蓄锐,等到精力养充足了,还要想方设法从这里逃出去。 淮中睡了一小觉,其间一直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但是也没有人来送饭,淮中觉得肚子咕噜噜直叫,觉得有些饿了。 他将耳朵趴在墙壁上,仔细倾听,但是除了自己与墙壁摩擦的声音以外,什么都听不到,墙壁实在是太厚了,现在,大哥韩江柳又被关押在哪里呢! 淮中把四处墙壁都摸到了,四面全是一致的材料:花岗岩加上金刚石,在这监牢里,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淮中又摸了摸地面,里面居然没有金刚石,但是加厚的花岗岩同样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淮中仰头看着上面,整座牢房的高度约为一丈有余,并不算太高,看那一丈以上的屋顶,闪闪发光,其结构却并不是石头,可能,通过屋顶,能够找到逃生之路。 第六十五章 五云仙姑救命 想到这里,淮中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墙壁的凹凸部位,攀援而上,爬到屋顶去一探究竟,而墙壁平滑如镜,根本没有可以措手的部位。 淮中几次爬到一半,又都几次跌落在地,不自觉地有些灰心,忽然想起紫熏丹来,便将身体变大,头部几乎碰到了屋顶,用手去摸屋顶,失望之情难以言说,那屋顶的材料虽然不是花岗岩,但却还比花岗岩更加牢固几分,肯定是无法打开的。 淮中心中升起了一缕沮丧之情,莫非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吗? 当此无可奈何之际,淮中又想到了两只神兽:双尾犀和蓝虎,这两只通人性的家伙,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为主人的消失而着急。 淮中以心意默念自己神兽双尾犀的名字,希望可以引它前来,但是念了半天毫无动静,这座牢房的奇异之处在于,不仅能隔绝有形的东西,还能隔绝无形的情感信号。 两只神兽是不是在为主人的消失而着急呢? 实际上的确是如此,在柯粱国入口处,消灭了没脸巨人以后,双尾犀、蓝虎两只神兽和主人分开后,就觉得心神狂躁不宁,仿佛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一样,他们想尾随主人一同进入到洞口,但是身躯巨大没法进去,只能绕着山狂奔,却始终找不到主人所在的位置。 这不能怪它们,柯粱国的城堡所在的位置是这座山的内部深处,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了。 这两只神兽在暴躁狂奔的时候,曾经有几个柯粱国的黑兵,走出大门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它们,被双尾犀和蓝虎发现,在刹那之间将这几个黑兵撒咬得粉碎,现场一片惨烈之状。 虽是这样,可是对于解救韩江柳和淮中两个主人无济于事。 韩江柳被关押到了与淮中相距并不算太远的另一间牢房里,牢房的布置和淮中那间一样,也都是以花岗岩和金刚石当作墙壁、地面,屋顶同样极为坚韧。 韩江柳和淮中一样,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想要从这间牢房里逃脱出去,但最终都功败垂成,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监牢的角落里。 监牢里昏暗一片,一点光线都没有,真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吱嘎一声,监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影被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 韩江柳抬头一看,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蒙威。 蒙威穿着华丽的衣服,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韩江柳一见之下便心生厌恶。 韩江柳问道:“你来干什么?” 蒙威嘿嘿冷笑道:“你是我的囚犯,怎么还敢这样和我说话!” 韩江柳说:“你无耻竟不自知吗?” 蒙威说道:“我没有时间和你多说废话,我来,只是想问问你,这把擎天剑——”蒙威将手一挥,后面十余个黑兵共同抬过那把擎天剑来,均是累得呼呼气喘、大汗淋漓。 蒙威说:“这把擎天剑的使用方法是什么?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挥动自如?” 韩江柳说:“我不知道。”这倒不是故意和蒙威作对,是他真的不知道,三个人对应三把神剑,这是上天预先做好的安排,并非由某个具体的人说了算。韩江柳虽然仿佛具有天生神力,能够拿得起这把绝世神兵,但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办法弄清楚自己之所以具有这种神力的原因。 而在蒙威看来,韩江柳虽然是在和自己作对了,他极感生气,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给我老实点,说实话,擎天剑的使用窍门是什么?” 韩江柳不想被人威胁,因此说:“我也再告诉你一遍,我不知道,这就是实话!”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一上来就说僵了,蒙威还想耐着性子再劝他几句,说;“韩将军,你也总算一个人才,如果你对我说了实话,归属到我手下,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还会在度迷失国王面前保举你,让你也当一个大将军。” 提到柯粱国王度迷失的时候,蒙威那种低眉顺眼、一派虔诚的表情,让韩江柳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韩江柳说;“富贵固我所愿也,不以其道得之,我不为也。” 蒙威说:“你都沦落成阶下囚了,还在我面前拽文有什么意义呢?既然软的不吃,就只能给你吃硬的了!来人!” 后面四个黑兵闻言,一拥而上,上前七手八脚,把韩江柳吊了起来,脱光上衣,用棘杖狠狠鞭打韩江柳的后背。每打一次,蒙威就招手让这些黑兵停下来,问一句:“韩江柳,你到底服不服我?” 韩江柳每次都是说:“不服!”然后他就接着挨打。 棘杖落在身上又疾又狠,如果是平常人,恐怕只挨不到三四十杖,就已经殒命当场了。 韩江柳本来就有武功,而且几次机缘之下,内力大增,一直挨到一百六十多杖,基本之上一片血肉模糊。打到最后,连说这“不服”两个字都已经十分微弱了。 蒙威恐怕再打下去,韩江柳会死在这里,如果他死了,那自己就再也没有办法得到擎天剑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蒙威让这些黑兵住手,说道:“你们把他放下来。”黑兵依言把韩江柳放下来,韩江柳趴伏在地,难以动弹。 蒙威说:“韩江柳,你如果在我面前不尽不实、不说实话,那么我每天来打你一次,一直打到你服气为止,看最后咱们谁能耗得过谁?” 交代完这一句,蒙威对手下的黑兵说:“带上地广剑,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所谓那边,当然指的是淮中所居住的那间牢房了,蒙威还要去折磨淮中,希望从淮中那里得到地广剑的秘密。 监牢大门又被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韩江柳趴在地上,背上的痛感很烈,韩江柳全凭一股不屈之气在支撑,才没有昏死过去,也没有喊出声来。 想到自己这边一行四个人,来到了乐锦城,本来是凭着见义勇为的精神,不忍心乐锦城被柯粱国所攻破,不忍心看到全城惨遭涂炭,不忍心看到蒙威祖宗传下来的城池被恶敌所占领,这才仗义伸出援手,没想到蒙威却首先变节投降了柯粱国,反过来向自己下毒手,心中愤恨难平之气久久难以平复。 过了许久,他挣扎着坐起来,想到了自己的神兽蓝虎,蓝虎是不是也会像周康的金鳞雕在那次坐牢时一样,把自己从这里拯救出去。韩江柳默念着蓝虎的名字,希望它能够感应得到,结果当然是徒劳的。 韩江柳****着上身,屋子里本来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他却忽然发现自己面前有一片荧光,追根溯源,那荧光竟然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韩江柳自己看自己的前胸,发现自己胸前檀中穴部位,有一片莲花瓣,五色粲然,非常漂亮。猛然间想起来,想当初骊山老母曾经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三叶莲花瓣,三叶莲花瓣各有不同的功能,后背两片,左面辟水、右面辟火,自己都曾经用过了,只有前面这一片,所具有的功能是千里传音。 想当初骊山老母曾经说过,如果自己在前进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可以利用这叶莲花瓣,直接和五云仙姑师姐对话,也可以找白素贞师姐,或者是樊梨花师姐,几位师姐看在同门的情面上,都会义不容辞前来帮忙的。 想到这里,韩江柳大感兴奋,觉得自己逃离有望了。他挣扎着用左手抚摸檀中穴位置的莲花瓣,同时默念着五云仙姑的名字,向五云仙姑发送信号。 柯粱国这些牢房的墙壁,能够阻挡得住普通的情感信号,像韩、淮二人和自己灵兽之间的交流是无法实现的,然而莲花瓣所具有的千里传音信号,它的应用根基是仙界能量,并不是凡间一道墙壁所能限制的。 信号直达千里以外的骊山。 此时,骊山之上,繁花似锦,春日融融,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五云仙姑正在向骊山老母请教五云法的最后一招,忽然感应到来自柯粱国的求救信号。 五云仙姑对骊山老母说:“师父,韩江柳师弟遇到危险了。” 骊山老母问:“他们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五云仙姑说:“求救信号来自柯粱国。” 骊山老母说:“那你快去救救他们吧,速去速回,回来之后我还有其他的事要你去做。” “是,师父。” 五云仙姑辞别了骊山老母,利用飞云之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柯粱国。 到了柯粱山上以后,恰好遇到了双尾犀和蓝虎两只神兽。五云仙姑在跟随师父四处云游时见过它们,却不知道这两只神兽已经服膺于韩江柳和淮中了,因此也没有在意。 五云仙姑直接从柯粱国的入口进去,走地下冰道,到了岔路口位置,向左转弯,经过毒蛇猛兽谷,再继续向前,来到柯粱国的城堡。 第六十六章 逃出险境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城堡外面围墙极高、大门紧锁,平常人根本进不去,这对于五云仙姑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再次运用飞云法,身形一转之际,已经进入到围墙里面了。 相传茅山道士有穿墙之术,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墙壁之中穿过去,效率很高。五云仙姑的飞云法,和茅山道士的穿墙术比起来,只能更快。 五云仙姑进入到城堡里面,按照韩江柳发来的求救信号,迅速赶往那间牢房。一路之上,各处的守卫黑兵不是不严密,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速度这么快的人出现。有些黑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五云仙姑早就已经过去了。这黑兵问周围的同伴:“喂,你们看到了什么没有?” “什么啊?什么都没有!是你眼花了吧?” “噢,那可能是我眼花了。” 五云仙姑来到牢房外面,大声喊道:“韩江柳师弟,你在里面吗?” 韩江柳听见了外面呼唤的声音,并且从声音听出来,这个人正是五云仙姑师姐。 他和五云仙姑相处的时间不多,然而五云仙姑说话的声音比较独特,韩江柳的记忆很深刻。他马上高兴的回答道:“是我,师姐,是我!”身子一动,背上的伤口更加痛了。 五云仙姑用手去撼动那牢门的大锁头,只是她虽有神仙之体,却同样无法打开这把大锁头,空撼半天,毫无效果,却惹来了一些附近巡逻黑兵的注意。有七八名黑兵围了上来,问道:“那道姑,你是什么人?不要在这里捣乱!” 这些黑兵长枪短戟,不由分说,就朝五云仙姑身上刺去,他们平生都以杀人为乐,对于刺死区区一个道姑,更是豪不犹豫,却都没有想到,这个道姑不是普通的道姑,经过骊山老母的调教,已经功力非凡,就要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兵器一起向自己刺过来,五云仙姑首先展开了停云之法,召来一片祥云,自己置身于祥云之上,众人只见恍恍惚惚一片祥云笼罩之下,五云仙姑身旁闪现出神圣的光芒。 五云仙姑又利用卷云之法,祥云飞出一小片,以极大的力道向下卷去,将众多黑兵手里的兵器都一卷而走,掷在一边。她在将停云之法的最上层发挥出来,让这些祥云化作一道一道绳索,把黑兵分别捆绑起来,放倒在地,使他们全都不能动弹,就像每个人盖了一床大棉被一样,形态滑稽。 处理完了这些人,五云仙姑所要面对的依然是那把打不开的大锁头。 她想到要用追云法去烧开这把大锁头。 五云仙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骊山老母传授给她五种利用祥云制敌的办法,这五种方法之中,追云之法最为难得,乃是在祥云之中暗藏寒、暑、湿三种骊气,如需与敌人对抗,可以视情况需要,把三种骊气分别施加或者组合施加出来,三种骊气追踪祥云的方向,后发先至,在云雾缭绕之中,伤敌于无形。 如今既然这把大锁打不开,那么利用追云法中的寒、暑、湿三种骊气,倒成为不二之选。 五云仙姑分别使出寒气冻结大锁,暑气烧炼大锁,湿气锈蚀大锁,全都没有效果,不由得有些气馁。 五云仙姑说:“韩江柳师弟,你在里面不要着急,容我再慢慢想办法,我的五云法竟然打不开这把大锁,真是太过奇怪了。” 韩江柳说:“师姐,要不我们一同试试?” “怎么试?” “我们同时使用烈火之法,看看能不能把这大锁烧断。”韩江柳说。 “好,只有这样做了。” 外面,五云仙姑运起追云法,祥云之中裹胁着炎炎暑气,而里面,韩江柳则运用后背三叶莲花瓣之中的烈火莲花瓣,召来熊熊烈焰。 在召唤烈焰的时候,韩江柳的后背伤口痛彻心扉,他强自忍住,让熊熊烈焰一拨接一接扑向牢房大门,以便和五云仙姑的追云暑气相辅相成,内外夹攻。 在这种形势之下,牢房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蒸得韩江柳通身是汗,汗水与血水结合在一起,那种感觉平常人是难以体会得到的。 在牢房内外,烈火与暑气交相夹击之下,那把大锁头终于被烧得吱吱作响,最终慢慢开始融化,铁水一滴一滴落在阶前的地面上,将地面的石头烧出一个大窟窿。 最后,哗啦一声,大锁断开,锁心的弹簧从里面掉了出来。五云仙姑看到这弹簧,才明白所以然。大锁之中的锁簧金光璀璨,乃是来源于昆仑神山之颠,盘古开天辟地时所留下的,是盘古的衣带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柯粱国王度迷失得到,据为己有,并且用它做成了监牢大锁头的主要材料。 这可是一件至高无上、至坚无比的宝贝,于是五云仙姑不顾得它余温尚炽,将其拿在手中,放在口袋里。 锁头被烧断了,大门也就被轻易打开了,五云仙姑进入到牢房之中,将韩江柳从地上扶起,看到韩江柳身上汗出如浆,而背上血水淋漓,不禁大起恻隐之心,轻轻抚摸着韩江柳的后背,叹道:“他们怎么把你打得这么惨?” 韩江柳说:“身上的伤痛还好说,心里受到的刺激却更深。”他对蒙威的恨意已经极难形容了。 五云仙姑说:“我们先出去,有什么事情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再说。”说着扶起韩江柳,运起飞云法,从牢房之中飞了出去。 韩江柳说:“师姐,我还有个兄弟,叫做淮中,现在也被关押在这柯粱国城堡里,也要把他也救出来。” 五云仙姑说:“好,我先把你安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五云仙姑带着韩江柳,钻过寒冰地道,从入口处出来,坐到旁边一块石头上。 又一次看到了双尾犀和蓝虎。 蓝虎看到主人被五云仙姑带了出来,兴奋异常,急不可耐地奔过来,用舌头****着韩江柳的手背。 韩江柳也抚摸着蓝虎的头,说道:“总算活着看见你们了。” “你们认识?” “是的,认识,这是我的神兽——蓝虎。” “那就好办了,这只蓝虎,我原来有些了解,”五云仙姑说,“它会把你带到安全地方的。”说着五云仙姑将韩江柳轻轻地扶上了蓝虎的后背,蓝虎便载着韩江柳向远处奔去了。 它在奔跑的时候又快又稳,韩江柳就像躺在一张软床上一样舒服。 这里五云仙姑则打算回去,继续将淮中营救出来。 双尾犀知道了五云仙姑的用意,尾随在它身后不肯离去。无奈洞口太窄,双尾犀没有办法进去,五云仙姑走进去之后,它急得“嗷嗷”直叫,声音凄厉,听得五云仙姑心里竟然十分难过。 神兽对主人的情谊,竟然如此之深,自己以后一定也要找一只合适的神兽才好。 言念及此,五云仙姑对双尾犀的好感巨增,心想:“要帮着它早日见到主人才好。”因此五云仙姑利用五云法,将入口处的石头打开一个一个巨大的裂缝,双尾犀再用头上的独角将裂缝豁开,身体便能进入到里面来。 就这样,一人一兽,共同通过地下寒冰通道,再次来到柯粱城堡,并且从城堡高高的墙壁上腾跃而入。 寻找淮中并不像寻找韩江柳那么容易,城堡中的房间没有一千间也有八百间,一间一间寻找过去,非常耗费时间,好在双尾犀嗅觉灵敏,依靠它的嗅觉,五云仙姑最终总算找到了关押淮中的牢房。 等她和双尾犀到达牢房前面的时候,正赶上蒙威带着一队黑兵从里面出来,他们用对待韩江柳同样的办法对待淮中,希望可以得到地广剑的运用方法,结果当然同样不能如意。 蒙威正在关上牢门,准备上锁的时候,五云仙姑说了一声:“你先别关门。” 蒙威回头一看,见是一个中年道姑和一个独角双尾的怪兽站在自己面前,便问道:“道姑,你是什么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吧!” 五云仙姑说:“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这回就算认识了,你是不是叫做蒙威?” “我是蒙威,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什么人?” 五云仙姑说:“韩江柳这些人好心帮你,你却如此对待他们,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蒙威不容许别人指摘他的缺点,怒气冲上面庞,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没有资格谈论我的事情!”向左右使个眼色,左右那些黑兵便要一拥而上,将五云仙姑砍倒在地。 这次还没有等五云仙姑运用五云法破敌,好只双尾犀已经难以平复内心的愤怒了,后蹄支地,像人一样站立起来,以两只前蹄压向了蒙威,同时两只尾巴分别向左右横打,平时看起来短短的尾巴,凭空长长了一大截,如钢鞭、似铁索,将十几个黑兵全都打翻在地,大牢门口,哭爹喊娘,不堪的情景让蒙威感到大为吃惊。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六十七章 乱发脾气的姑娘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五云仙姑则趁双尾犀大发神威之际,从牢门闪身进去,看到淮中卧在地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似乎已经昏死过去。当此危急情况下,救人要紧,五云仙姑顾不得男女之别,将淮中负于背上,背起他向外奔走。 五云仙姑心里也非常愤恨蒙威这个人忘恩负义,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但是自己背着受伤的淮中,行动不便,再加上蒙威周围有数量众多的黑兵,自己和他交起收来,虽然不致于落败,但是纠葛时间太长,也太损自己的威名,传出去自己的面子不好看。 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五云仙姑便不再理会蒙威,而是背着淮中,驾起详云,一直向前奔走。 双尾犀见主人已经获救,便大吼一声,又震倒了四五名黑兵,也腾空而起,随着五云仙姑直接奔走出去。 而那边监牢旁边,原本被五云仙姑以卷云法所捆绑住的一些黑兵,如今的绑缚已经完全解开,他们跑到这里来向蒙威报告:“大将军,韩江柳跑了?” “啊?跑了!怎么跑的?” “是,是一个道姑刚才把他救走了。” “又是这个五云仙姑!”蒙威心里非常生气,柯粱国王度迷失临行之时,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好好表现,才不辜负国王的重托。”而如今抓住了两个人,转眼之间又被他们逃走,自己实在是没有脸面。那些黑兵万一在度迷失面前说几句自己的坏话,自己还怎么在柯粱国立足呢? 想到此处,蒙威更是对五云仙姑恨之入骨,将拳头攥得格格直响,发誓道:“我蒙威如果不把这个道姑抓住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说着,手里提着兵器,身后跟着黑兵,一路追去,想要先重新抓到韩江柳和淮中,再寻找五云仙姑的踪迹。 离开寒冰地道,到了柯粱山上,山上清风习习,一片寂静,早已经不知道那三个人去了什么地方。 韩江柳身受重伤,被他的神兽蓝虎驮着,途中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而淮中则在五云仙姑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乐锦城。 乐锦城外,阴风惨淡,怪气高扬,已经密密匝匝围了一层又一层的黑兵,少说也要十几万人,他们几乎是柯粱国倾国的人马,由柯粱国王度迷失亲自带领,来围攻乐锦城。 柯粱国王度迷失扬言,任凭乐锦城有铜墙铁壁,也要让它化为齑粉,鸡犬不留。 乐锦城被围秘密密匝匝,可五云仙姑想从外面进到里面去,却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五云法一出,神秘莫测,轻轻松松的就带着淮中进入到了城内。 在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五云仙姑对淮中说:“淮壮士,我就不进去了,我是不轻易见凡人的,你一路保重吧。” 淮中谢过五云仙姑,五云仙姑乘云上天,原路反回到骊山之中,向骊山老母复命去了。 没想到骊山老母却对五云仙姑的表现挺不满意,她说:“五云,我交代你办过很多事情,这一次你做的非常让我不满意,韩江柳虽然离开了柯粱国的监牢,从寒冰地道中逃了出去,却并没有真正脱离危险。” 五云仙姑说:“蓝虎是只神兽,会带着他到安全地方的。” 骊山老母说:“兽毕竟是兽,就算再灵,它也不是人,它会犯人不能犯的错误。” 五云仙姑说:“那我再次重新救韩江柳师弟一次吧,请师父允准。” 骊山老母将手一摆,说:“算了,不要去了,这也是他的劫数使然,顺其自然吧!” 再说淮中由双尾犀驮着,来到了将军府,背后伤痕累累,好在年轻力壮,自有一股傲然之气撑着,才没有昏死过去。 时候已经接近天明,将军府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周康、镜小仙、蒙媚三个人彻夜未眠,在研究破敌的方略。 刚子大军压境之时,乐锦城的粮草器械虽然已经有了较充足的准备,可是柯粱国的人数实在太多,带兵的又是柯粱国王本人。这个柯粱国王度迷人为人阴险莫测、毒辣难言,远近有名。和她交手,怎么才能打胜仗,保证乐锦城不至于沦为柯粱国的仆从,这实在是一个颇费斟酌的问题。 一男两女研究整夜,焦头烂额,得到的结果也无非是奋力死守,等蒙威、韩江柳和淮中回来,大家一起奋力死守。 淮中置双尾犀于马厩,自己进入到大厅中来,因为他是熟人,守门卫兵没有拦他。 见到是淮中回来,周康高兴极了,说:“二哥,你可算回来了,这里的事情已经乱成一锅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淮中端起桌子上的茶碗,也不管是谁的,先喝了几口水。 周康看到淮中衣服破烂,背上伤痕累累,问道:“二哥,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情况?” 没等淮中回答,那边镜小仙和蒙媚两个人几乎同声问道:“韩江柳呢?”“我哥哥呢?” 淮中先回答两个女生的问题,对于镜小仙的问题,不难回答,对于蒙媚的问题,淮中却觉得有些困难,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想来想去,当此形势紧急的情况下,直言相告倒是最好的办法,淮中先拣这个难问题回答:“你大哥,蒙威,他为德不卒,已经投降柯粱国了,现在,他是柯粱国的大将军,马上也要带着人来打乐锦城了。” “啊?”蒙媚和周康脸上的表情惊讶之极,两人相比,蒙媚多了一分悲伤,周康多了一分不解。 两个人刚要向淮中询问具体的情况。 镜小仙再次发问:“韩江柳呢?他去了哪里?他也投降柯粱国了吗?如果他投降了,我们还等什么?马上投降啊!” 淮中说:“韩将军当然不会投降。”他说了“当然”两个字,已经明明白白显示出了自己对蒙威做法的鄙夷与不屑,话中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的。 “那他去哪里了?”镜小仙穷追不舍的问。 淮中说:“我们两个都被蒙威抓住,关到了大牢里,后来,我们被一个叫做五云仙姑的人救了出来,韩将军是先被救出来的,听五云仙姑说,他被蓝虎带着,离开了柯粱山,我想他已经回到乐锦城来了。” “他没有回来。” “那他会去哪里呢?”淮中有些不解。 镜小仙语气有些变了,她说:“我在问你,韩江柳去了哪里?” 淮中说:“我不知道。” 镜小仙说:“你凭什么不知道!” 大厅空荡,只听见镜小仙一个人的声音在大厅中响彻,凄厉且又声嘶力竭。 淮中说:“我真的不知道,他离开柯粱山的时候,我还在监牢里呢。” 镜小仙说:“你凭什么不知道,你们临行的时候,我对你说过,要你照顾好韩江柳,你是不是答应了,你凭什么没有照顾好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承诺呢?我告诉你,淮中,如果韩江柳出现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周康和蒙媚都觉得镜小仙实在是太过不可理喻了,别说韩江柳的失踪和淮中没有关系,就算有,也不该这么当面责备,一点也不给淮中面子。而他们两个也都同时想到:这个镜小仙,也真是够痴情的一个人,用情于中,发之于外,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淮中被镜小仙训斥得满脸通红,一言不发,任凭镜小仙推来搡去,抓挠得背上已经止血的部位重新流下血来。 周康和蒙媚看不下去,说:“镜小仙,你干什么?”“小仙姑娘,你不要发火,人失踪了,我们慢慢找回来就行了!” 淮中两手攥着拳头,脸上很难看,他对镜小仙说:“好吧,人是我弄丢的,我把他找回来。”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周康说:“二哥,你去哪里?想要找大哥,我们一起想办法啊,外面大兵围城,你一个人怎么能出得去呢?” 淮中不理周康,头也不回,只重说了一句;“镜小仙,人是我弄丢的,我把他找回来,你放心好了。” 镜小仙再补一句:“找不回他,你别回来!”如同呼奴使婢,真是蛮不讲理到了极点。 淮中到了院中,轻唤双尾犀的名字,双尾犀一跃而前,淮中跨上双尾犀,向着南门方向而去。 周康说:“蒙媚姑娘,你安抚一下小仙姑娘的情绪,我去把淮中找回来。” 周康把安慰镜小仙这么艰难的任务交给了蒙媚,可是蒙媚的情绪又由谁来安抚呢? 蒙媚说:“小仙姑娘,你别太难过了,韩公子会安全回来的,他已经脱离了险境。” 镜小仙说:“我看不见他,我心里着急。” 蒙媚说:“谁又不着急呢?可是,事情来了,急有什么用,还不是要一点一点解决嘛。” 镜小仙说:“你也急韩江柳?” 蒙媚脸上微微一红,说:“急,当然急,急他,也急我哥哥,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六十八章 秘密通道 镜小仙说:“你的事情很容易解决,你的哥哥投降了柯粱国,你也一起投降就好了啊。” 蒙媚以为镜小仙在讽刺自己,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又听镜小仙继续说下去,便不觉得那是讽刺了,才明白这个镜小仙除了感情,心里真是一点别的什么都没有,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信义,在这个姑娘的心里,好像一点都不存在。 只听镜小仙说:“你哥哥的下落很清楚,就在柯粱国,这就行了,你只要投降,你们很容易能够见面。只要知道人在了哪里就行,哪像韩江柳离开了,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让人的一颗心空悬着,放心不下。”说着两眼发红,像要流下泪来。 蒙媚说:“也许他只是晚回来一步呢,你不要着急。” 蒙媚同时心里想:“要我投降,可是我怎么能投降呢?父亲把乐锦城交给我们兄妹两个,要我们将这大城一直传承下去,如今哥哥虽然投降于敌人,那是他糊涂,兄妹之情比不过父亲遗命,自己一定要与之乐锦城共存亡。”但是当蒙媚想到,如果自己坚持守城的话,很快,也许就是在天明以后,自己就将与哥哥在战场上相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该如何用自己的柳叶刀去对抗哥哥的长剑呢。 兄妹之情将近二十年,难道在今天就要土崩瓦解吗? 想到此处,蒙媚真是有伤心欲绝之感,同样是眼圈红红的,只是没有滴下泪来。 两个姑娘在将军府大厅里枯坐,还谈什么守御城市的策略,没情没绪,各自想着各自解不开的问题。 周康追淮中,一直追到了乐锦城南门附近,才赶上了淮中。 金鳞雕落下来,与双尾犀相对而立,周康从雕上下来,拦在了双尾犀前面,双手展开,向淮中说道:“二哥,你怎么了?” 淮中说:“你让开,放我出城去!” 周康说:“你向城外看,密密匝匝的,你一个人能冲得出去吗?” 淮中不语。 周康说:“二哥,你怎么了?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非常沉稳、冷静的人,为什么今天这么冲动呢?” 淮中说:“我去找韩将军。” 周康说;“韩将军是我们的大哥,我们当然要去找,但不是靠冲动可以成功的。再说,你怎么知道韩大哥不正走在回来的路上呢!单凭镜小仙一句话就让你丧失理智,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淮中脸上变颜变色,说道:“不,我一定要把韩将军找回来,给她一个交待。” 周康说:“淮中,我跟你真是没有办法沟通了,怎么说什么你都听不懂呢!” 淮中不理周康,纵起双尾犀,不等守城门的卫兵打开城门,便一跃而上,从城门上直接跳了过去,跳到城门之外。 周康不能坐视淮中有危险而不理,驾起金鳞雕紧紧跟随。 城门之外,柯粱国的黑兵一个挨着一个,密不透风,淮中向前奋力疾冲,那些黑兵便结成战队将淮中挡在当路,不允许他前进一步。 淮中手使地广剑,左劈右斩。 地广剑剑气所到之处,光芒四射,气势夺人,周康见了,不禁心里暗暗吃惊,淮中的功夫比自己要强很多,特别是那种气势,是自己万万所不能及的。 眼看着剑气所及,斩伤斩死黑兵无数,沙场上横尸无数,成为一个大修罗场,柯粱国青、黄、洪、白、黑五员大将军已经不在,余下的黑兵法力有限,但是人数众多,死了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始终杀不尽斩不绝,直杀得淮中筋疲力尽,却只前进了三五步之远。 无数黑兵纵横之中,传出了一个声音:“淮中,你不要妄想再冲出去了,这是不可能的!” 众黑兵对这个声音尽皆凛然而听,可知发出声音的人应该就是柯粱国国王度迷失了。听其声音,应当是一个中年女人,但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不知道她躲在了哪里,为什么始终不现身,却任凭自己一方的黑兵为淮中所戮,竟然不露身形,却也太过奇怪。 淮中又杀了半晌,终因背上伤痛过甚,没有力气再向前,渐渐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若不是周康始终骑着金鳞雕在上面护卫着,淮中恐怕早就被众多黑兵斩落双尾犀了。 金鳞雕俯身向下,掠过双尾犀旁边,周康用尽全身力气,将淮中扶到金鳞雕背上来,金鳞雕疾速转身,向城内飞去,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城里,只留下背后黑兵惊诧,天上风云变色。 而双尾犀则潜身隐形,将身体缩小到如一只狸猫大小,左右逢源、上下奔驰,晃得周围所有的黑兵都眼花缭乱,趁着大家惊慌失措的同时,双尾犀迅速由城门下面的空隙溜到了乐锦城内,更似比周康的金鳞雕更快一步。 当周康的金鳞雕稳稳落在城内地面上的时候。 淮中说;“你为什么要救我进来?” 周康说:“你疯了吗?做事情怎么这样自不量力?韩将军是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难道我不着急吗?但是着急也不是这么个搞法,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却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有意义吗?” 淮中说:“那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周康说:“回将军府去,再和那两个姑娘,特别是蒙媚姑娘好好商量一下,毕竟她对这座城比较熟悉。” 淮中想了想,说:“我在这里守城,你们去商量吧,商量的结果告诉我就行,我完全照着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是事不关己,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我不回将军府了。” “好吧。”周康无奈,只得任由淮中在这里守城,以防备柯粱国王度迷失和众多黑兵随时的进攻。 周康则重新回到了将军府,再次见到了镜小仙和蒙媚两个姑娘。 周康对她们说:“如今,无论是为了保住乐锦城,还是为了找回韩江柳,都需要我们想办法打破柯粱国黑兵的封锁,突出重围,至于怎么突出重围,还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镜小仙说:“淮中呢?他突围成功了吗?” 周康说:“怎么可能成功?依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镜小仙默然。 周康说:“蒙媚姑娘,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蒙媚说:“我,我没什么想法。” 周康笑着说道:“蒙大美女,锦心秀口,一定会有好主意的。”话已出口,周康颇为后悔,蒙媚此时心里的纷乱应当比任何人都更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实在是不太恰当。 蒙媚此时心里确实很乱,压力很大,就算不考虑哥哥蒙威的背叛,单是考虑如何以一己之力对抗黑兵,就已经非常费神了。 周康说:“蒙媚姑娘也不用太费心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们一起谋划,总能成功,可以顺利打败柯粱国。” 镜小仙说:“若想从乐锦城里逃出去,除非背上都长了翅膀,能够飞出去,除此以外,我是想什么办法了。” 周康说:“如果不能飞出去,那就只能从地下钻过去。” “钻过去?”蒙媚不禁重复了一句。 “怎么?蒙媚姑娘,你有什么主意?”周康问道。 蒙媚说:“听我父亲讲过,乐锦城在建城之初,就曾经考虑过有外敌入侵的情况,在城南、城东两个方向设置了两条秘密通道,用来暗中逃脱的。” 镜小仙说;“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啊!马上找到秘密通道,全都走,让什么柯粱国的黑兵,什么度迷失进城以后,扑一个空。” 蒙媚说:“嗯,等到天黑的时候,我送你们走。但是我不能走,乐锦城是祖宗留下来的,我发誓要与之此城共存亡。” 镜小仙说:“难道你不想见你的哥哥了?” 蒙媚没言语,决绝之意已经非常明显,哥哥既然不顾祖宗留下来的产业,那么妹妹也就不必再去见哥哥,最好永远也别见,兄妹两个各走各的路好了。 周康说:“那么我们现在就走,还是等到天黑?” 蒙媚说:“周公子,你和镜小仙姑娘,还有淮中壮士,现在就走吧,我现在送你们到地下通道的入口,到了入口那里,你们沿着地道一直向前走,大约走三四个时辰,就能到另出口,那里已经离乐锦城很远了。出了地道以后,你们马上远走高飞,离乐锦城越远越好,省得柯粱国的人再找你们麻烦。” 周康说:“我们离开乐锦城以后,一定想办法去找救兵,再次回来,帮你解决了柯粱国这帮混蛋。” 蒙媚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很感谢你们的帮忙了,我蒙媚,永远都会记着四位的恩情。”说着深深一揖。 周康和镜小仙还礼。 蒙媚带着周康和镜小仙再次到了南门位置,周康呼唤正在城楼上眺望敌情的淮中,让他下来。 淮中下来,蒙媚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第六十九章 带毒的黑旗 镜小仙和淮中互相谁也不看谁,仿佛两个人非常陌生,谁也不认识谁似的。 蒙媚让他们三个人跟着自己走,她贴着城墙,向西走了三十六步,又向北走了十八步,弯下腰去,以手叩击地面,地面发出咚咚之声,显然里面是空的。 蒙媚说:“就是这里了。”她再次笔直向南,走到城墙那里,从下向上数到第七块砖,用力将那块砖拔了出来,里面是一个按钮,蒙媚按动那个按钮,刚下用手叩击之处的地面就自动打开,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地下通道。 蒙媚对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人说:“小仙姑娘,周大哥、淮大哥,你们就从这里逃出去吧,我们就此别过吧。” 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人均觉依依不舍,尤其是淮中,总觉得当此乐锦城危急存亡的时候,却撒手离蒙媚而去,总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当为。 蒙媚又说:“你们出城以后,见到了韩江柳,见到了韩公子,请代我向他致意,说,就说,乐锦城的蒙媚,祝他,祝他一路安好。” 言语之中,情意浮现,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 就算是镜小仙,都为蒙媚的一往情深所感动了,她在自己生死存亡还不可知的情况下,心里却惦念着另外一个人,这种惦念,实在胜过万金珍宝,令人无比动容了。 蒙媚说:“你们快走吧,别再耽搁了。” 几个人刚要从进入到地道之中,却忽然听到城外尘沙荡起,杀声震天,原来柯粱国王度迷失已经开始率领自己那些黑兵,向乐锦城发动总攻了。 攻击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开展,战鼓隆隆、炮声阵阵,黑兵接二连三地竖起云梯,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不顾一切向上疾冲。 这些黑兵没有自己的想法,度迷失国王的命令就是他们的想法,他们不知道后退,不知道疼痛,一味向上抢攻,城上守城的兵士已经有不少被敌方的炮火所伤了。 看到这种情况,淮中和周康再也不忍心坐视不理,他们对蒙媚说:“我们不能走,我们要和你一同守城。”没等蒙媚回答,他们两个已经分别驰向两边,登上城楼,帮助城内军兵守城。 而镜小仙本来找到韩江柳的心情非常迫切,在周康和淮中的感召下,同样觉得义不容辞,有帮助蒙媚守城的责任了。 于是他们四个人,各自负责东西南北一个方向,共同对抗柯粱国黑兵的进攻。 就这样你攻我守,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双方互有伤亡,伤亡人数基本持平。但这样乐锦城内的人就吃亏了,毕竟攻城的黑兵人数太多,前仆后继、络绎不绝,伤亡了那么多,竟然没见人数有所减少。 镜小仙带人守卫的是城北方向,眼看着被军兵弓箭射退,被自己光芒铜镜所闪退的黑兵一次又一次向上冲来,气得镜小仙眉头紧皱,牙关连咬。镜小仙怒道:“这些该死的家伙,真是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铜镜一扫之下,又有一大片黑兵被镜光所伤,纷纷倒地。 铜镜再一扫,后面的黑兵又连续倒了一大片。 就这样连续横扫之下,镜小仙的胳膊都已经酸了,但是黑兵却依然有增无减。 在陈尸累累的乐锦城下,忽然张起一面大旗,这面旗黑底蓝字,上面写着大大三个字:度迷失。 以黑色为底、蓝色为字,是一种非常不协调的做法,一般来说,这样会让字显得非常不清楚,难以达到旌旗该有的引领效果。但是这面旗上的三个蓝字却在漆黑底下之下,让人看得格外分明,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度迷失”三个蓝字所发出的光光芒,竟然像真实存在的物体,如钢针、似金线,一道一道向远方射去,每个看到这三个大字的人,都觉得眼睛剧痛,就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 镜小仙觉得眼睛一阵发痛,转过眼去不看那面旗帜,却又不能始终不看,她的性格里有倔强不服输的劲头,越是困难的,她越是要挑战一下,当她再次看向那面旗帜的时候,眼睛的灼痛感更加严重,刺得泪水滚落,让眼睛看东西都不清楚了。 镜小仙赶紧用左手去擦眼睛,努力让自己避开三个蓝字的刺激,然后看旗帜下面。 旗帜下面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说这个人是个女人,显然是不算太恰当的,因为这只是个人首而豹身的怪物。如果单看面部,这个女人长得并不算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俊俏,头上的长发、首饰,甚至颈项部位的衣领,全都和平常女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在颈项以下,则立即变成了豹子的躯体,令人觉得奇怪异常,无可名状。 这个人首豹身的女人站在黑旗之下,说不出的诡异莫测,也说不出的威风凛凛,只要有她在,那些黑兵就按照她的指挥,奋不顾身的向上冲杀,哪怕陨身丧命也在所不辞。 镜小仙努力躲开黑旗上面蓝字光芒的照耀,而将自己的铜镜指向了这个人首豹身的女人,也就是柯粱国王度迷失。 一道寒光闪过,直扑度迷失双眼。 没想到度迷失竟然连躲都不躲,用她的双眼直接接了镜小仙这一招。 镜小仙站在城楼之上,惊诧莫名之状从来没有过,竟然有人敢不躲不闪接了自己这非常凶狠的一招,此人之功法修为实在大得很,甚至可以用神秘来形容。 镜小仙在转瞬之间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随之又连续发了三招,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将手里铜镜所蕴含的能量几乎全都射了出去。 而度迷失这回不但不躲,而且主动向前迎了两步,镜小仙所射来的三道寒光也就被激得后退了两步,凌厉无比的寒光,竟然发生了转弯,折回到城楼之上,就像这些寒光所遇到的是一面镜子,甚至比镜子还要厉害,因为转弯之后原路重新返回的寒光,威力比刚刚发出来的时候更加厉害,破坏力更强。 镜小仙看到自己所射出去的寒光竟然原路返回,而且返回途中发出诡异的声响,不敢小看,马上蜷缩身形,躲到城墙里面。 那三道寒光分别射到了三个厚厚的城垛上,一时间乱石崩飞,三个厚厚的城垛上都被三道寒光打得粉碎,它们的威力之大,超过了城下射上来的重炮,重炮打在城墙之上,只能使坚固的城墙微微震动,而寒光回射之力,竟然让城墙崩塌,这就不能不令镜小仙大惊失色了。 而镜小仙心里却始终有一股不服输的脾气,你越强,我越想和你斗到底。她怒骂了一句:“该死的妖怪!”手里面铜镜的寒光,再次以极强的力道射出去,这次更加小心翼翼,不射度迷失的眼睛,而是射向了那面黑旗的旗杆。 如果得手,旗杆将会被寒光所折断,狠挫黑兵们的锐气。 真的得手了,寒光闪过之后,那面黑旗当时便倾倒下来。 镜小仙大为高兴,虽然没有伤得了度迷失,也总算出了心中一口怨气。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事,那面黑旗虽然倒下来,却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随着微风飘起,渐渐地飘到城墙这边来。 黑旗本就十分耀眼灼人,此刻离城墙越来越近,城墙上面的卫兵也就感觉到更加耀眼的光芒,甚至有几个卫兵的目力稍弱,眼睛被光芒灼伤,一时失明了。 人首豹身的度迷失双手左右推动,如练太极,其实她是把黑旗当作武器,在以自身的内力催动黑旗,朝镜小仙袭击。 黑旗协风带雨,向镜小仙扑过来,镜小仙忙以铜镜还击,铜镜的寒光落在黑旗之上,毫无反应,所有的光芒都像被黑旗吸入其中,再也看不见了。 黑旗每吸一次镜小仙铜镜上的寒光,城楼之下的度迷失便深深呼吸吐纳一次,看那意思,铜镜寒光之中所蕴含的能量竟然全数被度迷失所吸走,成为她体内能量的一部分了。 真是奇怪之极,可怕之极。 眼看着镜小仙就要被黑旗所包裹,可以想见,如果她真的为黑旗所包裹住,那么她的整个人都将化为飞尘,永世不得重归人身。 当此危机重重之际,镜小仙从旁边一名军兵手里接过一把腰刀,以腰刀乱斩乱劈,希望可以将这面黑旗斩成碎片。 无奈并不起效果,黑旗只是被逼得稍稍后退几尺远,马上又以更加凌厉的姿势重新向前扑来。 镜小仙无可奈何,只有闭上眼睛等死。 耳旁传来度迷失得意洋洋的大笑:“我知道你叫镜小仙,原来以为你很厉害,法术也不过如此,如今你马上就要死了,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什么遗愿未了?大声说出来,虽然我一定不肯给你办!哈哈哈哈哈!” 饶是打了胜仗,她还这样气人。 镜小仙被气得呼呼气喘、全身发抖,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运所有精神于铜镜之上,再次发射出一道寒光。 第七十章 带毒的黑雨 寒光以迅猛无比的速度攻向了站在城下得意洋洋的度迷失。 度迷失万万没想到镜小仙在马上要被自己黑旗卷死的刹那之间,竟然还能发出这么凌厉的一招,一点准备都没有,寒光到时,没有反攻的时间,只能竭尽全力向旁边躲开。 她躲得稍微慢了一点,人首躲开,豹身露出来了,特别是那条长长的豹尾,左右摇摆,极为显眼,寒光倏忽而至,刺到豹尾,将豹尾断为两截,疼得度迷失一声长号,声如裂帛,所有的黑兵听到这一声喊,不由得都吃了一惊,有片刻之间忘了攻城。 而就在于此同时,那面黑旗也以极快的速度向镜小仙袭去,黑旗的两边稍稍卷起,如同一个人伸开两臂,想要将镜小仙揽于怀中。而黑旗之上,“度迷失”三个巨大的蓝字所释放出的毒气,则让镜小仙昏昏欲睡、精神萎靡,站立不稳。 眼看镜小仙就要死于非命,在这个时刻,镜小仙心里只想到了三个字:“韩江柳”,她以为自己将再也不能同韩江柳一路向南,却拯救他的玲珑公主了。 两只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噙满了泪水,两颗泪珠滚落下来,泪珠之中所映照的不是韩江柳,而是城下密密层层的黑兵,还有眼前将要夺人性命的黑旗。 突然之间,又是一声怒喝:“啊!” 这是当一个人在用力做什么事情时,自然而然相伴发出的声音,在镜小仙听来,却是遇到了救星。 因为伴随这声怒喝的,是那面黑旗断为两片,两片断裂的黑旗分别飘飘荡荡,落于城下,落到了度迷失国王面前。 那面黑旗是被淮中以手中的地广剑断为两截的,地广剑恰恰是可以克制度迷失黑旗的利器。 原来淮中负责防御东边敌人的入侵,东边势力稍弱,已经被淮中带人打得节节后退,一时没有能力再向前硬攻。 淮中得以暂时休整,听到北城方向杀声震天,便不顾背后伤痛,来到北城帮镜小仙的忙。 还没有赶到,就远远看到镜小仙被黑旗所罩,性命危在旦夕,情急之下,运起地广剑,地广剑凌空飞起,自由收发,将度迷失黑旗转断,地广剑转了个弯,重新回到淮中手里。 淮中这才驾起双尾犀,来到镜小仙身旁,淮中从双尾犀上下来,站到镜小仙旁边,问道;“小仙姑娘,你没事吧?” 不久之前,镜小仙还对淮中凶巴巴的,怨淮中没有把韩江柳安全带回来,此刻淮中救了自己性命,她大为感动,说:“淮中哥哥,我没有事。” “没事就好。” 两个人同时站在城楼之上,向下观看。 柯粱国王度迷失黑旗既损,尾巴也断了,可以说是已经打了败仗。 镜小仙大喊:“人首豹身的怪物,这回你服了吧!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度迷失嘿嘿冷笑,说:“单打独斗,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嘿嘿,你带着一百多万黑兵集体攻城,你还有脸说什么单打独斗,你的脸呢?” 黑兵人数虽众,却也远远没有一百万那么多,镜小仙随口这么说而已。 度迷失也不便在数字上解释,说道:“你再看我下一招。”将已经断了的尾巴高高抬起,尾巴之中冲出一股黑气,黑气直冲云霄,霎时之间阴云密布,一片黑云笼罩住了乐锦城,仿佛要下起雨来。 片刻功夫,那片黑云之中,已经有雨滴飘落下来,雨滴落在城墙上,城墙被烧化成一个一个小窟窿,雨滴落在兵器上,兵器当时就断为两截。 这片由度迷失体内毒气所转化的黑云,其中所蕴含的毒素之大,并不是人的思维可以理解的,黑云所降下的雨滴,足能够让全城百姓尽数中毒而死。 淮中和镜小仙同时将地广剑和铜镜向上举起,希望可以用自己的精力转雨为晴,化解这场毒雨灾难,两个人的能量聚合到了一起,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雨滴不落了,但是问题却没有彻底得到解决,那片黑云依然还有,浓云滚滚,不离乐锦城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兴云作雨,重新毒杀满城百姓。 淮中感觉到自己口袋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蠕蠕而动,伸左手去探口袋里面,原来是剩下的那三棵透骨草根。 想当初,在悦来客栈,周康受伤,淮中在荒山之上得到了透骨草根为周康治伤,剩下四棵,神医张普陀留下一棵,还有三棵,都在淮中这里。 这三棵极长极细的透骨草根在淮中口袋里非常不安分,不住蠕动,就像几条细蛇一样,实际上它们并不是动物,而只是具有灵性的植物根系,此刻蠕动,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很快,淮中和镜小仙就知道这三棵透骨草根的蠕动预示着什么了。 当淮中把三棵透骨草根取出来的时候,三棵草根像三道闪电一样直冲云霄,和那片黑云搅在一起,将黑云搅得乱七八糟、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片,不再完整了。 这些不能再聚集到一起的黑云,没有在下雨的可能性,却在微风的带动下,任意零落飘散,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而那三棵透骨草根须,在把毒性巨大的黑云搅散以后,重新温和地降落下来,落到了淮中手里。 度迷失大为惊诧,自己穷极内力所制造出的黑云,竟然霎那之间得到了破解,而且破解黑云的,竟是三条貌不惊人的丝线。 度迷失自思,自己引以为自豪的黑旗法,还有黑云法,都已经被乐锦城的人所破解,自己虽然还会其他一些法术,但是其能力却并不强于这两种法术,再斗下去,未必有胜算,因此决定暂时撤退。 度迷失只是自己撤退,临走的时候,她再次发布了一道命令,命那些黑兵继续攻城,而不顾他们的死活,自己孤身一个人离开了乐锦城,快速奔离到远方去了。 仅此一事,就可以知道度迷失这个人无智、无情,完全不把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人放在眼里。 那些黑兵没有了度迷失国王的内在精气笼罩,战斗力迅速下降,伤亡速度加快。再过半天的时候,城下已经没有几个活着的黑兵了。 淮中、镜小仙、周康、蒙媚四个人指挥城中军兵苦战一天一夜,终于将围城的黑兵全数消灭,只跑了一个度迷失。 接下来的任务是清点伤亡,打扫战场,说也奇怪,那些黑兵的尸体迅速缩小,每一名黑兵都变成了一只蚂蚁大小,有些还没有蚂蚁大,他们迅速融入城外的土地,用不多久,就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倒也好,省去了乐锦城军民清理的麻烦。 淮中、镜小仙、周康、蒙媚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多日的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此刻终于可以暂时缓解了。 四个人回到将军府,都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体力得到了恢复,又聚在大厅之中,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当然是寻找到韩江柳和蒙威两个人。 蒙媚将城中事务交给了一个得力的副将,自己随着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人出城来。 四个人一起向前进发,先去柯粱国的方向,希望在柯粱国寻找到一些线索,发现两个人的踪迹。 一路之上,淮中以双尾犀载着镜小仙,周康以金鳞雕载着蒙媚,没用多长时间,就跨过了悲凉海,还到了柯粱山。 在路上的时候,蒙媚时刻担心着哥哥蒙威的情况,他已经投降了度迷失,而度迷失在乐锦城吃了大亏,他见到蒙威以后,会不会给蒙威难看,拿蒙威出气呢?度迷失是个恶人,她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有可能的。 周康反复劝说蒙媚,让他不要太过担心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而在双尾犀上,镜小仙则对淮中倍增好感,觉得坐在前面的这个汉子,虽然没有韩江柳帅气,但是为人忠厚,对人热情,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让自己心里感觉到无限温暖。 镜小仙和他说了很多话,并且说:“那天晚上,我生你的气,恨你没有把韩江柳给我带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淮中说:“不怪。” 镜小仙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你是个最好的人了。” 淮中笑笑。 他们又说到那三根透骨草根须,镜小仙涌现出无比羡慕的神情,说道:“那三棵草根真是厉害,太神奇了,除了能治病,还能化解黑云,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其他的作用。” 淮中听出镜小仙话里羡慕之意,便从口袋里把那三棵透骨草根掏了出来,回手交到镜小仙手里,说:“你如果想要,那就给你吧!” 镜小仙说:“那怎么好意思呢?这是你的东西,是你先发现的。” 淮中说:“没事,你喜欢,就给你。” 镜小仙于是把三棵透骨草根接了过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她坐在淮中的后面,吃吃而笑,十分高兴的样子。 第七十一章 三角城迷宫 镜小仙并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姑娘,至少和蒙媚的温柔体贴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当双尾犀和金鳞雕落到柯粱山上的时候,几个人的情绪当时就低落下来,偌大一座柯粱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山上的花草树木被烧成了一片枯柴,就连那些石头也都被烧成不堪一击,一触皆碎。 这场大火是度迷失烧起来的,众人都这么想,她在乐锦城打了败仗,怒气无处发泄,就迁怒于这些无情的花草树木、满山乱石。 事实也正是如此,度迷失回到柯粱国以后,心想自己吃了乐锦城的大亏,乐锦城的人恐怕会趁胜追击,再来柯粱国与自己挑战,自己在柯粱国没办法安身,不如趁早逃走,找个安全的地方,以图东山再起,重建王图霸业。 淮中等人沿着寒冰地道,向城堡方向走去,走过寒冰地道,看到整个城堡也都被烧得片瓦不存。城堡面前的地面上,刻着一行大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周康说道:“这家伙竟然也敢自称是君子。” 看到此情此景,镜小仙放声痛哭,她以为韩江柳一定会葬身在柯粱国的火海里了。 而蒙媚虽然同样极为担心哥哥的安全,却只是暗暗垂泣,并没有哭出声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难过,给周康和淮中带来更大的不痛快。 两个姑娘的表现,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个温婉可人,一个冰冷自私。 而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任务则依然是要找到蒙威和韩江柳,无论这两个人去了哪里,都要把他们找回来。 四个人在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柯粱山上四处搜索,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搜寻了半日,到了天将中午的时候,周康在山南的一棵半焦的树干上,看到了奇怪的标记,招呼众人过去看。 众人看到那棵树上画的是一个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是正南方,在箭头的下面,还画了一条狗,只是这条狗却非常奇怪,身体四四方方,而且头是方的,眼睛是方的,鼻子、嘴、耳朵、全都是方的,就像是用一堆木块摞起来的一样。 镜小仙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别人也不知道!大家心里都有重重的谜团,而若想解开这个谜团,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箭头所指的方向一直向南走,可能,当看到那条奇形怪状的狗时,谜团就能够解开了,蒙威和韩江柳的下落也就明了了。 四个人重新跨上双尾犀和金鳞雕,一路向南,这次他们不敢行进的太快,只能缓缓地向前,以便一边走,一边发现路上一切可疑的线索。 一路之上,时而青山绿水,时而大漠孤烟,风景变幻,不一而足。 所有的风景都只是过眼云烟,他们所希望看到的,比如韩江柳留下的记号,蒙威留下的文字,甚至是蓝虎所留下的脚印,都一直没有出现。 就这样一直向前走了两天,饿了吃点干粮,困了就在神兽上小睡一会儿。 到了第三天早晨,远远看见前边有一座城市,但是这座城市非常怪,在中国古代,一般的城市都是呈方型分布,这样符合天圆地方的原理与规律,而这座城看起来很小,还没有乐锦城的一半大,至呈三角形分布,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三角形的结构非常耗费建筑材料,而且里面的空间很小,建筑起来费时、费钱、费力,非常不划算。 几个人看到,城门开在等边三角形的一个角上,只是小小的一道门,就像普通人家屋门一样小,紧紧的关闭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周康说:“我去叫门。”他走上前去,咕咚咚地敲着门,心里觉得不好笑,一座城市的门竟然被做成这个模样,自己还要像拜访人家一样敲门,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淮中也去敲,仍然毫无成效。 镜小仙大惑不解,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蒙媚说:“可能只是一座空城吧!韩公子和我哥哥不会在里面吧。”虽然这样说,但是蒙媚并不愿意任何一种可能性,她也过去敲门。 在几个人轮流敲门声中,三角城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几个人各执兵器,站在门口,想要看看开门的究竟是什么人,这里面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他们都失望了,因为他们只看到门开,却没有看到开门的任何人,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边是高高的大墙,就好像有人过来开门,然后这个人又突然之间快如闪电的速度从通道中奔走消失一样。 四个人在两道高墙之间的狭窄通路中向里走,金鳞雕和双尾犀只能借助缩小身体的办法跟随他们一路前进,而无法再成为他们的坐骑,这条路实在是太窄了。 一路上,他们除了两边的灰色的高墙以外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是向左和向右两个路口,两条路向前面延伸,不知道都通向什么地方。 周康说;“真是古怪,往哪里才能进入到城市之中呢?”他的轻功很好,轻轻纵身向上一跃,落到了墙头之上,纵目远望,不禁大吃一惊,对下面的三个人说道:“几位,我们走到迷宫里面来了。” “什么意思?”几个人问道。 周康从高墙墙头上跳下来,对几个人说道:“这座三角形的城市,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我们刚才进来的城门位置是起点,三角形的中心是终点,看起来,这座城市之中,除了数不尽的歧路迷途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是谁建造的这个迷宫,它是干什么用的呢!” 周康说:“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迷宫的中心,中心位置,好像有人,但是我看不清是谁。” 淮中说:“我去看看。”淮中的轻功没有周康好,凭纵身上跃的本事,没有办法到达墙头之上。他将自己的身体变大,身体就超出了高墙一截,巨大的身体,前胸与后背都贴着高墙,在里面挤得满满登登。 淮中目力极好,他看到,在三角形迷宫的正中心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四个人坐在四张椅子上,这四个人中,其中一个正是柯粱国王度迷失,她坐的那张椅子是特制的,以便能容得下她那奇怪的身体。 另外三个人则是三个青年,长相完全相同,一样的威武雄壮,一样的装束打扮,看起来应该是三胞胎。 这四个人坐在看台旁边,前面是一个环形的广场,广场上有两个人相对而立,左边一个人是蒙威,右边一个人韩江柳,他们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距离太远,没办法听清。只是两个人手里的兵器都已经出鞘,大有剑拔弩张之势,眼见着下一刻,他们就会斗在一起。 淮中将身体缩小,把看到的情形对下面几个人述说了一遍,而为了避免蒙媚和镜小仙过分担心,把蒙威和韩江柳的情况说得轻描淡写,只说他们也在里面,并没有说他们即将动手。 即使这样,也足够几个人担心了。镜小仙说:“我们快过去吧,免得他们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蒙媚说:“是啊,是啊,万一打起来,伤到谁都不好。” 周康说:“那么我们就不走迷宫,直接从迷宫的墙壁上面翻越过去,虽然费点力气,但是却不至于走冤枉路。” “好。”众人表示同意。 两个男人一靠轻功,一靠法力,都能爬得上高墙,然后跳到三角城中心那一侧的另一堵墙上去,两个女孩却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在淮中和周康的帮助之下,她们也勉强攀了上去。但是当几个人站在墙头上的时候,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墙壁摇摇欲坠,就像大地震袭来,摇摇不稳的情况,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在墙头上立足,纷纷跌回到原地,前功尽弃、功败垂成。 四个人再试了一下,这一次跌回的不是原地,而是高墙另一侧,向着三角城中心位置近了一些,可同样前路茫茫,不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方向。 就在他们尝试着往前走的时候,从前方和后方两个方向同时出现了两条狗,两条狗的模样奇特,就是他们在柯粱山时树上看到的那样,四四方方的身体、四四方方的脑袋,眼耳口鼻各个器官无一不是四四方方,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狗,而是以木材和金属制成的机器狗。 机器狗发出怪叫,类似于普通狗,却更加凄厉,狂吠着朝四个人扑来。 面对这种机器狗,淮中的地广剑,周康的通人剑,还有镜小仙的铜镜都失去了法力,他们的神兵是用来对抗有生命的人和神仙鬼怪的,对于没有生命的东西,这些神兵法器便显得无能为力了,弹射到机器狗的身上时,一点作用也不起。 倒是蒙媚手里拿着的那把普通柳叶刀,有些让机器狗望而却步。 第七十二章 机器狗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蒙媚每斩一刀,都会在机器狗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伤痕多了,机器狗内部的构造就显露出来了,里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机关,这些机关相互配合,达到了让机器狗自由运动的效果,而再斩下去,则不发生效果了,机器狗内部的机关用极为结实的材料制成,柳叶带砍在上面,想留一道痕迹也难。 真不知道制造这些机器狗的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巧妙的神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就是三角城中心位置的那三个孪生兄弟吗? 在这种危机时候,几个人没有时间去想更多,他们只得重新跳上高墙,退回到刚才那条通路上去,老老实实寻找迷宫的正确道路。 出来也是非常奇怪,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寻找迷宫的正确道路,那么机器狗就不再出现,而只要他们想投机取巧,翻墙而过,就会有两条机器狗出现在他们的前方和后面。 四个人都是非常聪明的人,可走迷宫这件事没有捷径,更没有简单的方法,只能一路摸索向前,他们四个人不敢走散,以防其中任何的人出现危险。 按照周康的建议,只要遇到岔路口,就朝向左的方向而走,这样虽然可能绕点远,但却不至于走重复的路,在不知道迷宫正确先进方向的情况下,这种办法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好在几个人脚程很快,走了约有两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了三角城的中心位置,他们从出口位置出来,站在柯粱国王度迷失面前的时候,度迷失显得很吃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回头转向旁边的三兄弟,说:“你们三个不是说三角城迷宫非常厉害吗?就算是三天三夜也走不进来吗?” 这三兄弟纷纷站起来,问他们四个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周康说:“用两只脚走进来的。” “我们的迷宫没有难住你们?” “说实话,这迷宫也不是特别难。” “我们的机器狗厉害不厉害?” 三个人说话的语气声音完全一样,以至于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而这个时候,周康、淮中几个人已经没有时间和这三胞胎对话了,他们看到,韩江柳和蒙威已经打在了一起,他们已经打了几个时辰了,正打得难解难分。 看到几个人,特别是镜小仙和蒙媚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深怕他们受伤。 本来,韩江柳的武功法术都比蒙威高出一大截,蒙威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蒙威有柯粱国王度迷失的暗中帮助,时不时地助他一股法力,所以能够让蒙威支撑这么长时间。 蒙威边打边说:“国王陛下,我的功夫怎么样?是不是有进步了?” 度迷失点点头,说:“很好,很好,在我的指点之下,你总算有了一点进步,还要继续加油哦。”说话语气温柔,就像当蒙威是她的情郞一样。 而细看她眼中的情意,柔波连转,仿佛真的爱上了蒙威,只是不知道这种爱是真是假?是情意绵绵还是纯粹地利用蒙威。 蒙媚高声喊道:“哥哥,不要再打了!” 蒙威听而不闻,蒙媚又继续说道:“哥哥,度迷失是我们的仇人,她带人杀了很多的乐锦城百姓,她做事乖张,你不要相信她呀!” 蒙威说:“妹妹,你也过来吧,在国王陛下的驾前,可以生活的很风光,何必在乐锦城里受苦呢?” 蒙媚喃喃道:“过去的生活都是受么?” 两人又斗了一阵,一直蹲伏在角落里的蓝虎突然大吼一声,挺身而起。 原来,在柯粱国的城堡里面,五云仙姑把韩江柳救了出来,又去救淮中。韩江柳就由蓝虎驮着,朝乐锦城的方向前进,而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被三个人拦住了,这三个人正是孪生兄弟,是三胞胎。 柯粱山下,平原莽莽,韩江柳受了伤,在蓝虎的背上昏昏沉沉。 三个人手里都拿着同样的兵器,是三把斧子,和木匠做工的斧子差不多,只是柄稍长一些。 韩江柳问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 三个人说:“我叫解代!” “我叫解袋!” “我叫解带!” 韩江柳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拦住我呢!”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说话。 “我得和你解释一下,我们姓的是干解应宗之解,不是戚谢邹喻之谢。” “另外,我们的名字都是代字,但是写法完全不同。” “是的,当我们出生的时候,我们的父母都惊呆了,三个人长得一样,这种情况他们还没有见过,为了表达他们的惊讶之情,他们给我们起了三个一样的名字,都是一个代字。” “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这样很麻烦,想叫这个人的时候,那两个人也会答应,完全分不清谁是谁了。” “于是,我们的父母,给我们三个用了完全不同的字,但是后来发现,即便是字完全不同,读音也还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他们就给我们的代字都组了个词。” “所以,我叫解朝代。” “我叫解口袋。” “我叫解海带。” 听到这里,韩江柳哑然失笑,名字叫做“朝代”已经不太美观,叫做“口袋”更加粗俗不堪了,而叫做“海带”,则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道嘴里会不会有一股咸味? 韩江柳说:“你们的父母真有才。” 三个人仿佛智商有些问题,他们回答说:“那是当然,他们非常有才,我们的爸爸是一个铁匠,我们的妈妈是一个木匠。世界上的女木匠很少,我们的妈妈是其中的佼佼者。” “是啊,我们的木工和铁匠手艺都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 “我们还会制作机器狗。” “你不知道机器狗是什么吧!我告诉你,这种狗非常生气,我只要按下手里的开关,他就会按照我的动作去做,完全符合我的心意。” 韩江柳觉得这几个说话纠缠不清,抓不住重点,再和他们扯下去,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于是韩江柳拱手说道:“三位很厉害,三位的令尊和令堂也很厉害,有时间我一定要去拜访他们,可是现在我很忙,要赶快回去,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处理呢!” “不行!”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你不能走,我的豹姨让我们把你带走,关起来。” “谁是豹姨?” “豹姨就是度迷失,她是柯粱国王。”三个人又几乎是众口一词地回答。 韩江柳明白了,这三个叫做解代的家伙,是和度迷失一伙的,那么自己更要想尽办法快速离开他们,免得夜长梦多,被他们擒住,那样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韩江柳急速催动座下神兽蓝虎,向前疾冲,希望可以摆脱这三个怪家伙的纠缠。 可是蓝虎速度虽然很快,却没有三个怪家伙的手势快,三个怪家伙各自伸出手来,手中都拿着一个木块,木块上面有按钮机关,他们按动按钮机关,从远处便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奔来六只机器狗,将蓝虎团团围住,用力撕咬,这真应了一句俗语,好虎架不住群狼,一只蓝虎不是六只机器狗的对手,被这六只机器狗逼得一直向南而去。 韩江柳手中的擎天剑对这六只机器狗毫无办法,几次挥动之后,空惹得三个怪家伙哈哈大笑,说:“手里拿着把破铁片有什么用,还不如向哪个叫花讨一只打狗棒来,也许还能吓唬住我们的几个宝贝儿。”说罢又是哈哈大笑。 韩江柳和座下的蓝虎在三人六狗的簇拥下向南远走,当走到柯粱山南部的时候,他迅速用擎天剑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刻下了箭头和机器狗的模样,希望自己同伴淮中、周康、镜小仙几个人看到这个信号,能够按图索骥,寻找到自己的线索。 接下来,韩江柳被带到了三角城迷宫之中,将韩江柳锁在迷宫中心的一根大柱子上。蓝虎灵敏非常,解朝代、解口袋和解海带三个孪生兄弟没办法抓住蓝虎,气得哇哇直叫,而蓝虎对韩江柳非常忠心,始终守在韩江柳身旁边,并且趁着三个解代兄弟不注意的时候,咬断缆索,让韩江柳恢复了自由。 韩江柳尝试从迷宫里面走出去,还没有实现,过了不长时间,度迷失在乐锦城兵败,一把火烧了柯粱国,来到他们三个外甥所居住的三角城,并且用拘魂之法,将蒙威也从远方拘来。 到了三角城内,度迷失就让蒙威和韩江柳对打。这就是事情的以往经过。 没想到淮中、周康、镜小仙和蒙媚几个人果然按照柯粱山树上的图案,找到了三角城,并且走进了三角城迷宫的中心位置。 韩江柳一边打斗,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淮中几个人听。 淮中听罢,默然不语,心里在苦苦思索对付解朝代、解口袋和解海带三个孪生兄弟和他们机器狗的办法。 而周康则破口大骂,先骂蒙威,骂他忘恩负义、丧尽天良、不顾九泉之下的祖宗、不顾自己的亲妹妹、更不顾全城百姓的安危,简直是比禽兽也还不如。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七十三章 毒龙生双翅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周康这样骂,当然是为了激怒蒙威,让他乱了章法,好在武功招式之间露出破绽。骂了一半的时候,却发现蒙媚向自己怒目而视,心里好生后悔,当着妹妹骂哥哥,即便是最好的扰乱敌人心绪的办法,却终归有点说不过去。 这时又眼见得解代三兄弟和度迷失要帮助蒙威,对韩江柳群起而攻之,因此周康便将骂人的话转向了度迷失和解家三兄弟,希望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周康说:“度迷失,你这个丑八怪,在乐锦城被我们打得大败,却又逃到这里来苟延残喘,你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呢。还有三个解代,你们的阿姨是个豹子,你们三个也是豹子,虽然点数很正,终究成不了气修,就看你们三个那几条难看的机器狗,就知道你们长得也不怎么好看,不但不好看,而且长得丑、心肠坏,我发誓你们三个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解代三兄弟听了周康的怒骂,气得哇哇怪叫,其中一个说:“你说我们长得丑,难道你就长得很好看吗;你既然都不好看,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丑呢?” 另一个说:“兄弟,你说的不对,他虽然不好看,但是他有眼睛啊,有眼睛自然就能看到别人丑不丑,他看到我们丑了,又用嘴说出来,这也没什么毛病。” 第三个又反对说:“哥哥,不对,大谬不然也,他如果用眼睛看别人,用嘴骂别人,当然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他现在骂的是我们,那肯定不行,我们三个岂能任由别人骂、由别人欺负的。” 另两个纷纷举起大拇指,说:“还是弟弟分析得最透彻,说得最明白,他既然骂我们,那我们就要打他,这叫做‘以直报怨’,是圣人之德。” “那还等什么,动手啊!”三个人向周康围了上来,这次他们三个没有召唤机器狗,而只是用手里的三把斧子来与周康的通人剑抗衡,激战到了一起。 度迷失则始终在旁边冷眼观看韩江柳和蒙威的对敌。 韩江柳原本和蒙威是步战的状态,当蓝虎暴啸而起的时候,韩江柳便自然而然跨上了蓝虎的后背,这样,韩江柳有了神兽的帮忙,便显然处在上锋了,几招进逼之下,已经将蒙威打得节节后退。 度迷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问道:“蒙威,怎么,你支持不住了吗?” 蒙威勉强回答一句:“陛下,这畜生太过凶猛了。” 度迷失想了一想,没有回答,而是吹起了一声口哨,口哨吹过不久,从北方飞来一条毒龙,就是在金沙滩旁麦田之内,曾经被淮中斗伤的那条毒龙。 这条毒龙是度迷失自小所豢养,非常听度迷失的话,因此度迷失口哨一吹,它就立即从远方赶来。 几天的时间里,毒龙所受的伤已经渐渐痊愈,但是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只能独自一个飞行,若讲到载着一个人与强敌战斗还远远不行。 因此,当度迷失示意毒龙载着蒙威和韩江柳对抗的时候,毒龙摇头摆尾,神情沮丧。 它的表情度迷失自然清楚是什么意思,抚摸着毒龙的后背,说道:“怎么,现在你还不能飞行抗敌吗?” 毒龙点头。 度迷失从口中吐出一粒黑色药丸,这枚药丸有个名称,叫做翼丸,其原料是柯粱国所特产的七彩鸽子三十六只,将三十六只七彩鸽子活活蒸死在炉里,同时锁闭炉口,不使它们的精气外泄,这样过了三十六天,三十六只七彩鸽子的肉身与魂魄就共同化成一粒药丸,就是这种翼丸。普通人或者兽服务这种翼丸之后,能够立刻霞举飞升,冲上云宵。 而当度迷失将翼丸送入到毒龙口中的时候,不消片刻的功夫,毒龙的颜色由黄转黑,身形由长变短,两腋渐渐突出,突鲁一声,长出两条翅膀,其开关与蝙蝠的翅膀非常相像,只不过要大出百倍也不止。 因为服了翼丸,毒龙的身体形态发生了变化,其战斗力也迅速增强。 度迷失对正在局促应战的蒙威说道:“蒙威,你跨到毒龙的背上来,用毒龙对蓝虎,我就不信韩江柳有天大的本事,能够活着离开这三角迷宫!” 蒙威答应一声:“是,陛下。”在韩江柳擎天剑劈来的刹那,纵身一跃,跨上了毒龙之背,当时便觉身旁如有风生,坐在龙背上威风凛凛,斗志仿佛更强了。 度迷失安顿好了蒙威,自己便分出神来对付淮中、镜小仙和蒙媚三个人。 对于淮中和镜小仙,度迷失在柯粱国曾经与他们交过手,知道这两个人法术高强,非常不好对付,而蒙媚只是个凡间女子,纵有武功,也无大碍,而制服了蒙媚,则可以拿她来当个人质,逼迫其他人认输,因此主要向蒙媚展开进攻。 当韩江柳和蒙威两个人对决的时候,蒙媚心里乱成一团,既不能去帮哥哥去打韩江柳,更不能帮着韩江柳打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兄妹情谊,一边是大是大非的正义,而在正义里面还夹杂着一种似有若无绵绵无尽的情绪。因此始终踌躇不决,任凭事态向前发展。 在这种心忧如煎的情况下,度迷失纵横跳跃,向自己展开了进攻,蒙媚心中的怨气有了发泄的空间,开始不顾一切,和度迷失斗在了一起,柳叶刀横劈竖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度迷失心里暗暗惊诧,有好几次,度迷失手前爪向前扑去,已经险些抓到了蒙媚的双肩,而蒙媚竟然敢缩下身去,以柳叶刀去挑度迷失的腹部。如果度迷失继续下扑,两个人势必会同归于尽,双双死在当场,吓得度迷失凌空飞扑的姿势改变了方向,弹到一边去,从而避免了两败俱伤的情景出现。 就这样,一个怕死,一个不怕死,怕死的度迷失对于不怕死的蒙媚就有了忌惮,再加上淮中和镜小仙在旁边助阵,很快就让度迷失四足忙乱,斗得不成章法。度迷失国王最得意的黑旗法和精气毒雨法,都在乐锦城用过了,全都被淮中和镜小仙所破,此刻不敢再用,目前能用的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她的口袋里还有一颗翼丹。 找了个机会,度迷失将口袋中黑色的翼丹掏出来,放入口中,也不顾得嚼,整个咽了下去。 刹那之间,度迷失胁下生出双翼,腾云上天,想要逃跑。 淮中的坐骑双尾犀可以飞起来,可只能是情急之下偶一为之,若讲持续飞行,它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正在另一边和解家三兄弟缠斗的周康见到度迷失要跑,大喊一句:“淮中哥,你们几个对付这三个家伙,我去追度迷失。” 淮中、镜小仙和蒙媚三个人便一个对付一个,去对付解朝代、解口袋、解海带。 而周康则集中精力去追度迷失。 金鳞雕的飞行速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度迷失刚刚生出翅膀,飞行还不熟练,因此还没有飞到三角城门位置,就已经被金鳞雕截住,不能再往前飞行一寸了。 度迷失和周康斗在了一起,若论法术程度高低,周康和度迷失相比还差了一截,好在周康的坐骑神兽金鳞雕比较给力,主动出击,招招占据上锋,周康为人又是三兄弟中最机灵的一个,每每在金鳞雕发动攻击的时候,自己以通人剑作护,剑雕合一,一虚一实,弄得度迷失晕头转向,终于败在了他的手下。 通人剑的剑尖抵住了度迷失的眉心,让度迷失无法再动弹,只能乖乖地落在了迷宫之内。 周康从金鳞雕上跳落下来,落在度迷失面前,通人剑没有一刻离开度迷失的眼前,到了此时更不犹豫,手上加力,胳膊不动,而通人剑的剑气已经迅速向前,直突出去,从度迷失的后脑穿了出来。 度迷失伤口处一道黑气流出,度迷失魂魄两忘,死在三角城迷宫之内。 在斩杀度迷失以后,周康跃上三角城迷宫,相伴金鳞雕,以极快的速度从迷宫之中冲进去,再次回到三角城中心的广场位置,没有遇到机器狗找麻烦。 那些机器狗只是木块与铁块制成,没有灵性,平时都是由解家三兄弟手动控制,如今三兄弟已经在迷宫中央广场被淮中、镜小仙、蒙媚三个人控制住了,三把斧子都被扔出老远,也无法再拿出遥控器摆布机器狗了。 解家三兄弟三个人武功一般,听到阿姨度迷失临死前的惨叫,三个人又是一惊,纷纷被制。 镜小仙说:“你们三个,把机器狗的遥控器交出来!” 其中一个说:“我们不交,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第二个说:“兄弟,我们交吧,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我们既然已经打了败仗,就只好乖乖投降了。” 第三个说:“其实就算我们想不投降,可是这两个姑娘在我们身上,同样可以把遥控器搜出来。与其让他们去搜出来,还不如我们献个人情,主动把它们拿出来为好。”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七十四章 蒙将军已死 解家三兄弟在被淮中等人制服的时候,依然斗口不停。 没人能分清他们三个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谁是老三,只听第一个说:“主动交出来是没有骨气,让她们搜,说明我们失败了也不认输的英雄。” 第二个说:“有什么区别吗?” 第三个说:“是啊,只能说明哥哥他想占那两个漂亮姑娘的便宜,让两个姑娘摸自己的身体,那滋味可是好受得很啊。” 又说:“特别是那个镜小仙姑娘,美得很,美得一塌糊涂,让人流口水。” 第一个说:“我怎么知道是两个姑娘搜我的身,还是那个壮汉淮中搜我的身啊?” 第二个说:“是啊,就算都是两个姑娘搜身,两个姑娘搜我们三个男人,也不够分啊。” 第三个说:“可以一个姑娘搜你们两个,另一个姑娘搜我自己。” 第一个说:“也可以一个姑娘搜你们两个,另一个姑娘搜我自己啊。” 第二个说:“还可以是两个姑娘搜我自己,你们两个就免过不搜了。” 解家三兄弟喋喋不休,听得蒙媚脸红、镜小仙心烦。 镜小仙走过去,用迅捷无伦的手法,分别点住了解家三兄弟前胸的要穴,使他们三个动弹不得,也没有办法说话。 淮中走过去,从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搜出了遥控器,放在自己怀里。 镜小仙说:“就是,放在淮中大哥那里,还保险一点,省得你们三个没事就放狗出来咬人!”气得他们三个腮帮子鼓鼓的,只是说不出话来,差点憋出内伤。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强敌了,那就是韩江柳始终在和蒙威苦斗不休,他们两个是争斗时间最长的一对了,已经整整有大半天时间了。不要说两个人,就是蓝虎和毒龙,也已经泪得汗出如浆、疲惫不堪。 这是真正的龙争虎斗,而且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毒龙流下的汗水落到地面上,将地面灼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洞,密密麻麻,看起来非常恐怖。 韩江柳将再一次将蒙威逼到了角落里,那条巨龙吐着火红的舌头,想把韩江柳和蓝虎吓退,可是不能如愿,蓝虎身上的蓝光愈加鲜明,这是它发怒的表示,也显示出了他将体内潜能同主人的潜能合而为一,所产生的能量是极其巨大的,毒龙的毒气无法影响到它们。 韩江柳将手中的擎天剑兜了个圈子,化成一道光环,将蒙威和毒龙团团罩住。 蒙媚大喊:“韩公子剑下留人,不要伤了我哥哥。” 其实就算蒙媚不喊这句话,韩江柳也不会立刻置蒙威于死地,他的本性很善良,而且威信蒙媚为人温柔厚道,更是不忍心让她看到她的哥哥惨死。 因此,韩江柳只是将环状剑气停住不动,逼得蒙威没办法移动,然后气喘吁吁地说:“蒙将军,我们就此住手吧,不要再斗下去了。” 蒙威说:“不行,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败输赢,哪能不斗呢!我还没有给度迷失国王陛下报仇!”说话之时,神气不宁,内力已经大受损害,只是意志非常坚决,同时手中长剑缓缓递出,想要再次刺向韩江柳。 韩江柳无奈,只得将擎天剑的剑气光环缩小,压得蒙威和毒龙都喘不过气来,最终惹得毒龙体力不支,胁下新生出来的两只翅膀渐渐缩小,身体颜色也由黑转黄、恢复原状,瘫落在地,蒙威随之跌落在地。 由于长时间的激烈争斗,蒙威的两只脚都软了,跪伏在地上,半晌没办法起来。 韩江柳说道:“蒙威将军,别打了。”韩江柳连连气喘,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周康、淮中等人咐咐劝他:“蒙威将军,浪子回头,你仍然大有作为,乐锦城的百姓在等着你呢!” 蒙媚也说:“哥哥,收手吧,向韩将军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 韩江柳手中的擎天剑不住抖动,只等蒙威说一句:“我输了”,或者是放下武器,自己的剑气光环就会立即收起来,两方重归于好。 蒙威果然说了一句:“我输了。”同时将手里的长剑掷向一边,长剑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之声。 韩江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准备收起功潜,让剑气光环回到擎天剑之内。 恰在这个时候,蒙威趁着韩江柳放松警惕,趁着其他人没有戒备,拿起自己脚下解家三兄弟遗落的两把斧子,一前一后,奋力向韩江柳掷了过去。 两把斧子本身的力量,加上蒙威的后劲催发,如果打在韩江柳头上身上,势必让韩江柳筋断骨折,难心活命。 韩江柳自然而然地运起内劲相抗,手上的擎天剑剑气光环加重了一层,光环波及之处,蒙威后心受到巨大冲击,当时狂喷一口鲜血,倒在当地,就此死去。 两把斧子落在韩江柳身后数丈开外,牢牢地插在地上。 临死之时,蒙威一句遗言都没有给妹妹蒙媚留下。 正所谓人不作就不会死,很多恶人和好人斗争的时候,好人都在最后关头给他们留下了活命的机会,但是他们不懂得珍惜,一直弄到陨身丧命为止,这也是命中注定、神气所催的事。 镜小仙早就走过去,将那条受伤的毒龙处死。 三角城中央,一片肃杀宁静之气。 此时夕阳在山,各人身影长留,说不尽的哀婉之情。 蒙媚扑到哥哥身边,号啕大哭。 韩江柳失手杀了蒙威,虽然不是出于故意,总归蒙威是死在自己手里,心里对蒙媚姑娘的歉仄之情难以言说,呆呆地立在旁边,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最后还是周康走到蒙媚面前,说道:“蒙媚姑娘,无论是非善恶,人死为尊,我们把令兄抬回到乐锦城安葬吧。” 蒙媚依然痛哭。 蒙威虽然最后变节,做了一些坏事,可他们兄妹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自从父亲蒙效恬去世以后,兄妹两个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年纪轻轻便共同治理乐锦城,其间的甘苦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的感情自然也不是一两句话所能够说得清楚。 周康又再劝了几句,依然没有办法阻止蒙媚的哀痛之情。 韩江柳以手抚以,喃喃地说:“总归是我不好。” 镜小仙走到韩江柳面前,用手牵着韩江柳的衣袖,想劝他不要难过,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才能让韩江柳真正不难过。 镜小仙问大家:“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理,是不是杀掉?”她指了指解朝代、解口袋、解海带三兄弟。 淮中说:“如果他们不肯为恶,就放了他们吧。” 三个人拼命点头,眼中满是虔诚之意,表示他们不肯再做坏事了。 镜小仙说:“喂,你们三个,如果还想干坏事,我就把你们的心肝脾肺肾全都挖出来!” 三个人又都拼命摇头。 镜小仙解开了他们三个人的穴道,担心他们回手反噬,危害自己这边的人,随时注意着他们的动向。观察半天,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解家三兄弟已经对自己心悦诚服,主动站在自己后边,把自己当成头领了。 镜小仙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们很好,你乖,我很满意。” 三个人高兴地说:“其实我们也挺满意,能够为大美女服务,我们的心里是非常舒坦的。” 虽然三个人可能只是随口一说,还是令镜小仙非常开心,险些开心地笑出来,想到蒙威将军去世,所有的人都神情肃穆,她才没有笑出声来。 韩江柳过去想要帮助蒙媚抬起蒙威的尸体,蒙媚将韩江柳的手一甩,没让他动手。 韩江柳再次陷于被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困难的情况,却不能向任何人求助。 最后,还是周康将蒙威扶上了金鳞雕,和蒙媚两个人一前一后,坐上了金鳞雕,扶着蒙威的尸体,离开三解城中央广场,跨过迷宫,向乐锦城方向飞去。 韩江柳、镜小仙还有淮中三个人也都坐上神兽,随之离开。 解家三兄弟高声喊道:“大美女,我们愿意做你的跟班,难道你不等等我们吗?”“喂,镜姑娘,你等等我们啊!”“你去哪里,我们都鞍前马后愿意效劳!” 随着他们的喊声,镜小仙等人早已经走远了。 走出很远,坐在蓝虎背上的镜小仙才想起那三个机器狗的遥控器,心想留在自己这里也没有用,于是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远远的向后扔了过去,说道:“你们的东西,王给你们!” 解家三兄弟三个人接住凌空而来的三个遥控器,立刻就召唤来三只机器狗,三兄弟每个人跨上一条机器狗,远远的跟随镜小仙。 不知道在他们心里,究竟把镜小仙当成了主人,还是当成了梦中情人。 而无论是哪种,对于镜小仙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她连头也不回,不看他们三个一眼,让三兄弟感觉到非常气馁失望。 一行众人回到了乐锦城,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葬蒙威将军了。 第七十五章 沙漠见无常 韩江柳他们还有拯救玲珑公主的艰巨任务在前面等着呢,所以只在乐锦城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和蒙媚告辞了。 蒙媚对周康等人表示出了依依惜别之情,并且执着镜小仙的手,说:“妹妹,此去一路保重,遇到危险了,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镜小仙大受感动,也说:“蒙媚姐姐,以后乐锦城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肩上的担子很重,你也一定要保护身体,不要太累。” 蒙媚点头。 蒙媚对所有人都表示出挽留不舍之意,惟有对韩江柳,态度间极其冷淡,一句话也没有。 韩江柳只觉得自己失手杀了她的哥哥,受她这种冷淡的责罚是理所当然的事,至于另一重原因,他却没有往深里想过,那就是蒙媚对于韩江柳先前有一种绵绵若存的期望,那就是希望可以和他成为情侣。 只是现在,这种期望显然是不可能的了,情之不存,惟留恨意,真不知道这种复杂的感受该如何表达,所以索性避而不谈,只用冷淡的态度对待好了。 几个人一大清早,饱饱地吃了一顿好饭,马上要出发了,解家的三兄弟骑着机器狗进来了,他们三个吵吵嚷嚷,非要见镜小仙不可。 守着将军府大门的卫士们拦着他们,他们三个就大打出手,让那些守门的卫士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镜小仙走了出去,怒声呵斥道:“你们三个,想干什么呀!” “我们想跟着你,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三个人齐声回答。 镜小仙以手抚额,说道:“天啊,怎么碰上了这三个难缠的家伙。” 镜小仙说:“你们别再缠着我了,我不喜欢你们,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们老缠着我,让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我烦透你们了。” 三兄弟中其中一个说道:“兄弟两个,镜姑娘说她烦透我们了,怎么办?” 第二个说:“她为什么烦我们,我感觉自己还是挺可爱的。” 第三个说:“自己感觉可爱别人不一定感觉可爱呀。” 第二个说:“她怎么能和我们的感觉不一样呢!” 第三个说:“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第一个说:“你们不要在啰里啰嗦,现在解决问题要紧。” 第二个和第三个就一齐问他:“我们需要解决什么问题?” 第一个说:“还不够清楚吗?怎么想办法让镜小仙姑娘答应我们,让我们跟他一起走。” 第二个和第三个就说:“这不是问题啊,我们现在不正跟她一起走呢么,她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第一个说:“可现在是我们一厢情愿,镜姑娘不情愿啊。” “那怎么才能够两厢情愿呢!不对,不是两厢情愿,是四厢情愿。” “这个——” 几个人面目凝重,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镜小仙看他们三个人实在憨得可爱,心想:“如果这三个家伙可以留在乐锦城,也许能够让蒙媚姑娘少一些寂寞悲苦吧。”想到这里,镜小仙便问:“喂,你们三个,听不听我的话?” 三个人急忙点头:“我们听,我们听,你说的一切话,我们都听。” 镜小仙说:“蒙媚姑娘在乐锦城里,一个人非常无聊,还有很多重要事情没办法分身去做,你们几个留在乐锦城里,帮助蒙媚姑娘做事,行不行?”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行不行?” “你是不是不留在这里啊?” 镜小仙说:“我不留,我要继续向前走,跟随韩公子完成使命。” “那我们岂不是没办法跟着镜姑娘你一起走了。” “跟着蒙媚姑娘也是一样的,难道她不漂亮吗?” “她也很漂亮。” 好说歹说,解朝代、解口袋和解海带三兄弟总算答应镜小仙,同意留在乐锦城帮助蒙媚姑娘了。 镜小仙就把三兄弟引到大堂中去,对蒙媚说了这件事。 蒙媚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显然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几个人心里。 周康和淮中都摇头,表示不行。 他们的意思是,解家三兄弟虽然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坏人,但是他们的做事风格乖张,非常不靠谱,如果他们认定了一件错事,蒙媚姑娘一个人肯定拗不过他们,而且弄不好,还会为三个怪家伙所伤,那就适得其反了。 韩江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曾经收伏了柯粱国王度迷失手下五员大将之中三个人的精魂,就是黑将军、洪将军和白将军三个人,现在三个人的精魂依然还在自己口袋里面,不如将这三个人的精魂伏三解家三兄弟身上。 如果三兄弟做事不稳妥,黑、洪、白三将军的精魂可以发上向自己报告,无论天遥地远,有几千几万里的距离,魂魄飞行的速度快如流光,自己霎那之间就可以知道了,届时可以利用三个精魂制服三个不懂事的家伙。 想到此处,韩江柳伸手一抓,从口袋里把三个人的精魂抓了出来,招呼三个人过来,给他们每人前胸都贴上一个。精魂重量极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三个人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同之处。 三个人问韩江柳:“你叫我们什么事啊?” 韩江柳说:“没事了。” 三个人说:“没事你叫我们干嘛,你是不是有病?” 还没等韩江柳说话,他们就说:“他确实有病,如果没有病,怎么会把蒙媚姑娘的哥哥打死呢?” 又提到这件事,镜小仙瞪了三个人一眼。三个人方才钳口不言了。 事情全都处理妥当,这些人这才辞别了蒙媚和解家三兄弟,离开了乐锦城,继续一路向南,寻找南海烈焰岛,准备拯救玲珑公主了。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路之上,镜小仙对韩江柳关怀备至,并且几次话里话外地问他:“韩江柳,你有信心找到玲珑公主吗?”“找到她之后,你们是不是就会成亲了?”“如果找不到她,你会怎么办呢?” 对于这些问题,韩江柳的回答始终非常坚决:“一定可以找到,一定可以把玲珑公主安全地带回东京汴梁城。如果找不到她,自己宁愿一辈子不娶。” 镜小仙对于这样的回答非常失望,心想:“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韩江柳转变想法。”幸好旅途还长,镜小仙大可以使韩江柳回心转意,将满腔热情投到自己身上来。 至于韩江柳为什么始终对玲珑公主一往情深,这个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能有一见钟情的原因,而最主要的,在拯救公主的路上,韩江柳的心意始终念念在兹,无时或忘。韩江柳恋着玲珑公主,绝对不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这和她富贵的地位没有关系,他只是恋着她那个人,希望早一日能和她见到。 在晚上投宿客栈睡觉的时候,周康和淮中不止一次听到韩江柳说着梦话:“玲珑、玲珑。” 而到醒来的时候,韩江柳只说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梦了。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天,一行四人走进了一片沙漠之中。 这片沙漠横无际涯,远远只能看见海市蜃景,距离另一端的出路不知道还有多远距离。 四个人早已经焦渴难耐,三只神兽也渴得几乎受不了。 水壶里的水早就没有了。 镜小仙说:“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非渴死不可。” 周康说:“放心吧,小仙姑娘,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是一定会有的,我们死不了。” 镜小仙说:“给我一个不死的理由,反正我是渴的快走不动了,韩江柳,我快走不动了。” 韩江柳说:“口渴就少说话,保存体力。” 镜小仙说;“我心里委屈,你让我发发牢骚还不行啊。” 一边说着,四个人又向前走了一程。 此时天气晴朗,天空中一片云彩都没有,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可以遮蔽的阴凉,让他们能够短暂的休息。 这时候淮中看到在离他们三四里远之外,还有两个人在行走。这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衣服,一个穿着白衣服,两个人好像也走得非常疲惫,互相搀扶着,三步两摇,其状可怜。 在大沙漠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难看到其他的人,感觉非常亲切。 淮中高兴地说道;“大哥、三弟、小仙姑娘,那边有两个人。” 韩江柳等人的目力没有淮中好,又像前走了一段距离才看见他们,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走过去,和他们一起搭个伴也好。” 四个人就像那黑衣服和白衣服的两个人走去。 走不多久,到了他们近旁边,四个人发现这两个人长得非常丑陋,白衣服的人年纪稍大,黑衣服的人年纪要小一些,但两个人都是满脸皱纹、全身晦气,所不同的是,白衣服的人脸上露出笑容,黑衣服的人脸上全是肃杀之气,就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 两个人手里都拿着铁牌,牌子上面有字。 难道是家里死了人,手里拿的是灵牌? 第七十六章 无常也迷路 细看牌子上面的字,白衣服手里牌子上写的是“你可来了”,黑衣服手里牌子上写的是“正在捉你”。 周康说;“不好,是他们。” 淮中也意识到了:“大哥,这两个人是白无常和黑无常。” 黑衣服和白衣服两个人纷纷点头,说道:“你们猜得没错,就是我们。” 这两个人正是白无常和黑无常。 白无常名叫谢必安,被人称做七爷,黑无常名叫范无救,被人称做八爷。据传说,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个人是从小结义的兄弟,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一起走到了南台桥下,当时天要下雨,七爷谢必安要八爷范无救稍稍等一会儿,他回家去拿伞。 没想到当七爷谢必安走了以后,大雨倾盆而至,河水猛涨,八爷范无救不愿意爽约,一直等在那里,没想到竟然被水淹死,不久以后,七爷谢必安取伞回来,八爷已经失踪,只留下一只鞋子,七爷谢必安痛不欲生,当时就吊死在桥柱之上,这也是为什么以后他经常要伸著长舌头的原因。 七爷谢必安和八爷范无救去世以后,其信义深重为阎王爷所知道,阎王爷命令他们两个人在城隍爷前当头,专门负责捉拿不法之徒,后来又升任他们直接当作地府的勾魂使者,凡人死时,都要由他们带到地府森罗殿去向阎王爷交差。 韩江柳他们四个人见到黑无常和白无常,心里当即打开了鼓,这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我们四个马上就要死了吗? 韩江柳问道:“两位鬼使,难道我们的阳寿已尽了吗?” 黑无常和白无常对望了一眼,白无常对韩江柳笑道:“你们几个,都叫什么名字?” 韩江柳刚要回答,周康赶紧扯了扯韩江柳的衣袖,示意他千万不要说出来,周康大声喊道:“我们快走!” 四个人驾着三只神兽,使出浑身力气,朝远处奔处,希望离黑白无常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见那两个勾魂家伙的面。 周康说:“他们两个连我们的姓名都不知道,可见不是捉我们的,一定只是路过,我们就不要麻烦他们了,快走吧!” 镜小仙说:“可他们去捉什么人呢?看起来他们非常疲惫的样子。” 周康说;“哪有时间管那些,他们愿意捉谁就捉谁,只要不捉我们就行。” 风驰电掣之间,四个人和三只神兽已经奔出很远。 周康说:“我们这回应该安全了。” 可是当几个人回头一看之时,却发现黑无常和白无常始终在不即不离的跟着,相距不过一丈左右。 周康说:“两位老兄,跟着我们干什么,我们都还年轻,阳寿未尽,还没到和你们打交道的时候吧!” 镜小仙也说:“是啊,是啊!两位无常哥哥,你们快去忙吧!我们不打扰你们了。” 淮中和韩江柳则各挺神剑,擎天剑和地广剑,在沙漠阳光的照射下,在一片黄沙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他们两个凝神静思,准备应战,虽然料想未必是黑白无常两个鬼使的对手,但也要拼尽全力一搏。 没想到黑白无常两位并没有要打架的意思,只听黑无常问道:“你们几个人,看没看到一个老道士?” “什么老道士啊,我们没有看到。”镜小仙首先回答。 其余几个人也是这么回答:“是啊,我们没有看到道士,走了几天,一直在这大沙漠里转,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更别提道士了。” 黑白无常喃喃自语:“奇怪,他能去哪里呢!” 这时白无常突然满脸怪笑,说道:“怪说,你们之中的一个是不是道士,是他变成了你们的模样,想骗过我们兄弟两个的眼睛对不对?” 周康说:“两位鬼使,你们别闹了,赶紧去办正事吧。” 黑无常板着脸说道:“我们没闹,有个老道士,叫做张丹成,本来阳寿已到,但是却执意不肯被拘,而且还和我们兄弟两个玩起了捉迷藏,躲到这个大沙漠里来,让我们俩兄弟这个好找,险先没被渴死。” 镜小仙不由得问道:“你们本来就是死的,怎么还会被渴死?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 黑白无常没有回答她的话。 黑无常说:“我们两个找了他三天三夜,他几次露面,又几次消失,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太折我们的面子了。” 白无常向黑无常连使眼色,意思是不可泄露过多,泄露得越多,就越丢面子。 周康说:“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不会像阎王爷要求增派人手吗?” 白无常说:“增派人手?那是不行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工作,没有人愿意抱,我们两个人想再干几年就辞职了。” 周康说:“你们两个人要是辞职,那世界上岂不是没有死人了。” 白无常说:“我们要求阎王爷涨工资,他始终不涨,真是没办法,其实我倒希望世界上没有死人,那样我们的工作还能轻松一点。” 黑无常说:“不过现在真是一点都不轻松,就拿这个老道士来说吧,仗着自己有一点法力,丝毫不把我们兄弟两个放在眼里,竟然还敢嘲笑我们,真是活活气死。” 黑白无常抓老道士张丹成的事情,和韩江柳等几个人没有什么关系,几个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韩江柳上前叉手施礼,向他们询问道:“那么请问两位使者,我们应该怎么从这大沙漠里走出去呢,我们已经在这里迷路了,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又饥又渴,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劳烦两位使者带我们去阎王殿了。” 白无常说:“你们不用去阎王殿,你们的寿命还没有到,至于怎么从沙漠里出去,我们哥两个也弄不清了,将来还是要抓住老道士张丹成,向他询问出沙漠的道路才行。” 黑无常点点头:“嗯,确实是这样,包括你们四个人在这里等着,等我黑无常和白无常哥两个把张丹成抓回来,把道路弄清楚了再告诉你们。” 韩江柳说:“如此,多谢了。” 镜小仙说:“可是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你们的办事效率高不高啊?” 白无常说:“平时我们的办事效率很高的,可是这次遇到了麻烦事,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完了。” 周康说:“如果三两天还办不完,那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黑无常虽然经常苦着脸,但是看起来人比白无常更实在一些,他说:“要不你们四个跟着我们两个走吧,等抓到了张丹成以后,你们就能第一时间知道逃出大沙漠的道路了。” 目前来看,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然而跟着黑白无常走路,这种感觉恐怕不太好,只是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韩江柳等四个人只好乖乖的跟在两位鬼使的后面,相对来说,韩江柳和淮中两个的警惕性更高一些,他们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手中始终握着宝剑,以防备万一出现了意外情况,好及时处理。 而周康和镜小仙则要轻松一些,甚至时不时的和黑白无常两位鬼使开开玩笑。白无常脸上经常挂着笑容,可不善言谈,黑无常虽然不笑,却爱聊些闲天,他和镜小仙说话,竟然像是非常投机的样子,有时候说得镜小仙格格直笑,真弄不清楚黑无常所讲的话有哪些好笑的地方。 从表面上看,是韩江柳四个人跟着黑白无常向前走,可是黑白无常,也是盲人摸象,他们两个也迷路了。 又整整走了四五个时辰,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星星出来了,晚上看不清道路,但是最大的好处是气候比较凉爽,不那么热,几个人的身体变得非常舒服了。如果这时候再能喝一点水,那简直是完美。 镜小仙说:“还有多远才能看到张丹成啊,再这么走下去真要死了。” 白无常的脸上常常挂着笑,但是笑真的比哭还可怕,他说:“你别着急,总会有见到那一天。” “你们两个不渴吗?”镜小仙问。 “来的时候已经喝足水了,忘川之水,一碗顶三碗,喝了之后,一年都不觉得渴。” 镜小仙好奇心大起:“这么神奇啊,我也想喝。” 黑无常板着脸说:“姑娘,那忘川之水可不是随便喝的,只有临死的人过奈何桥时才有机会喝到。” 镜小仙吐了吐舌头,“原来如此,那我还是不喝了,一辈子都不想喝。” 又走了一段,天上星移斗转,地上六个人的人影散乱。 周康看到地下有一片脚印,高举地说道:“找到了,我们找到了,这里有脚印,应该就是张丹成的吧!” 包括黑白无常在内的众人,都向周康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一片脚印,密密麻麻地向前延伸。 淮中摇摇头,韩江柳也摇摇头。 众人都已经发现,说道:“这并不是一个人的脚印,而是——”他们感觉到害怕了,因为这片脚印,恰恰是他们自己留下来的。 第七十七章 冒充林灵素 “我们转了一个圈儿。”众人齐声惊呼。 大家都想责备黑白无常:“你们是怎么带的路,不管是从沙漠里逃出去也好,寻找张丹成也好,这么转着圈走路,一点意义都没有,只能是徒然耗费精力。” 可是没有人敢和黑白无常这么说话,毕竟双方不是同一个级别,言多语失,弄不好先把自己抓起来,可就不得了了。 只有周康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两位鬼差,请问,我们接下来该向哪个方向走呢?” 白无常看看黑无常,黑无常又看看白无常,两个人都没了主意。 最后白无常笑着说:“我们向左转,离开自己的脚印吧。” 黑无常板着脸,说;“是啊,省得兜圈子。” 韩江柳等四个人都觉得心灰意冷,不过在失望之余他们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现在的自己是合黑白无常一起走路,如果走丢了,或者发生其他的危险,生命受到威胁,会不会死?如果死了,是谁来抓自己下地府,黑白无常两兄弟有脸抓我们吗? 想到这个问题,众人不觉哑然失笑。 想归想,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又走了一段,韩江柳最先支持不住了,他倒在地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满面灰尘,神志都已经不清楚了。 镜小仙扑过去,淮中和周康也扑过去,问:“韩大哥,韩江柳,你怎么了,再没有事,再坚持一下。” 韩江柳一个劲地重复着一个字:“水、水、水。”如果他的神智清醒,绝对不会向伙伴们提出这么奢侈的要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淮中走上前来,仗着自己身材高大魁梧一些,把韩江柳背在背上,踉踉跄跄向前走。本来自己一个人走都已经很费力了,现在还要再背上一个人,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黑白无常回过头来,看着这副悲惨的景况,他们两个人都觉得非常过意不去。特别是黑无常,他说:“唉,都怪我们没有把事情办好,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无常说:“嗯。” 两个鬼差竟然能够主动认错,让几个人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既然认错了,也更加不会责怪他们。 周康说:“那你们二位好好想想办法吧!再继续走下去,你们一次带我们四个人进地府,是不是有点太累了?” 太阳即将出来,炎热的一天又将开始。 黑无常看了看白无常,说:“七哥,我看现在咱们只有回去搬救兵了。” 白无常懂得黑无常的意思,黑无常的意思是想两兄弟重新返回地府,找阎王爷要救兵,理由当然很简单,就说那个老道士张丹成太厉害,已经有了半仙之体,快不受黑白无常两兄弟约束了。 白无常想了想,回去按着这个理由搬救兵,当然也可以,但是有点太丢面子了,兄弟两个一直以来的工作干得都不错,这次如果干砸了,万一受到处分怎么办,一直以来的良好形象就受到影响了。 白无常说;“不行,那样阎王爷会看不起咱们。” 黑无常一想也是,就说道:“那就只有硬挨着了。” 两个人打定主意,白无常回头对周康等人说:“我们再走走看,也许希望就在前面了,多走一步,怎么知道未来多么精彩。” 周康简直想一口唾沫吐过去,骂他们一声:“精彩你们的大爷。”可是嘴里实在干得厉害,如果真有一口唾沫,也是实在舍不得不出去的。 再坚持了一段,已经日上三竿了,太阳的光芒更加刺眼灼热,淮中背着韩江柳,马上要坚持不下去了,他还在咬着牙硬挺着。周康想要替他的班,被他拒绝了。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了两棵绿色的植物,走近一看,是两棵仙人掌,一大一小,大仙人掌荫蔽着小仙人掌,伫立在千里沙滩之中。 仙人掌极其耐干旱,在沙漠之中也偶有生存。 看到了两个仙人掌,四人二鬼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说,都如同得到了宝贝一般。 黑白无常两个率先冲上前去,把那株大仙人掌连根拔起,便要争着往嘴里送。周康再也忍耐不住了,怒喝一声:“你们两个,把它放下。” 黑白无常两个鬼差吃了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普通人竟然敢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 白色的色脸和黑色的苦脸同时朝向了周康,两个人腰里挂着的锁链哗啦做响,如果他们两个把锁链往周康的脖子上一套,那么周康即将命归地府,转世投胎去了。 可是黑无常和白无常没有这么做,可能他们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太过分了,于是乖乖的把仙人掌递到周康手里,周康接过仙人掌,让淮中将韩江柳放到地面上。 淮中将韩江柳放到地面上以后,立即栽倒下去,良久难以起来。 周康于是将仙人掌平均分成三份,韩江柳和周康各吃了一份。剩下的一份由周康、镜小仙、黑无常、白无常四个再次平分吃掉。 茫茫沙漠,能够遇到点绿色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这仙人掌有没有毒,就算有毒又能如何呢,只不过早死个把时辰而已。 好在仙人掌这棵仙人掌是没有毒的,而且嚼起来汁多肉厚,非常解渴。 吃过了这棵大仙人掌,众人还都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周康又走过去,想要把那颗小仙人掌也拔起来,他伸出双手,仔细避开仙人掌上面的刺,用力去拔,拔之不动,再一用力,仙人掌仿佛一弹,将周康弹了一个跟头。 周康抖抖身上的沙土,重新站起来,说了句:“见鬼。”又一想,确实是见鬼,这不旁边正有两个鬼在看着吗? 周康对黑无常和白无常两个说道:“两位鬼差,你们过来帮一下忙。” 黑白无常两个虽然觉得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答应一个普通人的要求,有点太丢面子,可是如果不帮忙,又显得太过倔强、太不平易近人了,考虑了片刻,决定还是帮这个忙。两个走过来,站在周康身后,抱住周康的腰,帮着他一起拉那棵小仙人掌。 韩江柳和淮中两个身体极为虚弱,还不能动。 镜小仙走过来,也帮助周康一起拉,还是不能把那颗小仙人掌拽离地面。 白无常说:“我们干嘛非要执着地把他拽出来呢,直接趴下去啃它不就得了吗?” 说着他松开了抱着周康的双臂,俯下身去,想要伸口去咬小仙人掌。 当白无常的嘴离小仙人掌还有几寸远的距离时,小仙人掌忽然又动了一下,就在白无常的鼻子尖前,白无常看得清清楚楚,那棵小仙人掌似乎睁开了眼睛,对着它眨了两下。 白无常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怪叫着:“八弟,八弟,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 黑无常问:“怎么了七哥?” 白无常说:“仙人掌,它,它,它活了!” 黑无常说:“它当然是活的,如果是死的,就不能这么绿油油的了。” 白无常说:“不是,不是的,是他刚才在眨眼睛,我看的很清楚。” 与此同时,两只手握着小仙人掌的周康也感觉到:这棵仙人掌有明显砰砰跳动的迹象,就像人的心跳和脉搏似的。 周康松开双手,看到那棵绿色的仙人掌,颜色正在发生悄悄的改变,从绿色变成透明,又渐渐的变成了皮肤色。 难道这个仙人掌要成精了? 正当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小仙人掌忽然越长越大,越长越长,慢慢的和一个人的高度差不多了。 众人眼前一花,小仙人掌忽然变成了一个人,是一个苍颜皓首的老道士,道冠道袍,手里拿着拂尘,颔下的胡须有一尺多长,看起来仙风道骨,只是笑容有点猥琐,还夹杂着几分阴险。 老道士把拂尘一甩,说道:“贫道这里有礼了,稽首、稽首。” 周康还礼。 黑无常和白无常则面露喜色,说:“张丹成,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藏在这里!”说这两个人便把腰间的铁链拿下来,准备向张丹成的颈项套去。 老道士连连摇头,说道:“你们认错人了,贫道不是张丹成,贫道姓林,叫做林灵素,是大宋朝的国师,家住东京汴梁城,云游到此,在这里乘凉,我从来没有见过张丹成,也不知道他是谁,你们想抓他,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找找吧。” 黑白无常说;“不会错的,你就是张丹成,我们兄弟两个抓人已经抓了几百年,难道还会搞错吗,我们的工作是不会失误的。” 老道士笑着摇头,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们工作上的偶尔失误,阎王爷是会原谅你们的,不用太过担心,我和他的关系很熟,可以替你们说几句好话。” 这样一说,说的黑白无常心里都划魂儿,难道真的搞错了?天下的道士数量众多,不知凡几,没准他真的不是张丹成呢。 第七十八章 丹成丹不成 于是黑无常说道:“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张丹成?” 老道士说;“我林灵素的大名你们总该听说过,就在前不久,宋朝徽宗皇帝陛下已经御封我为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享受天下独一无二的尊荣。” 黑白无常点点头,说:“我们自然听说过林灵素,地下阎君还特意叮嘱我们,林灵素已经修成仙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让我们千万不要误抓了他。可是,他住在京城,没事跑到这大沙漠里来干什么?可见你是撒谎。” 老道士将拂尘一摆,说道:“那贫道问你们两位,你们可知林灵素最擅长的是什么?” 黑白无常对望了一眼,纷纷答道:“元妙先生林灵素佩戴着先天留下的八卦牌,专门用来降妖捉怪,那手八卦牌的功夫,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过的。” 老道士说:“这就对了,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老道士从腰里解下一物,黑白无常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见是一块黑黝黝的铁牌,铁牌呈八角形,上面刻着八卦图案,时时闪露出精光。便说道:“你真的是林灵素?” 老道士再次稽首,说:“不才正是贫道。” 黑白无常说;“如此,那么失礼了。”转头对周康、韩江柳等人说道:“几位,不是他,他不是张丹成。” 镜小仙便问老道士:“那么请问林道长,我们怎么才能从这大沙漠里走回去呢,我们迷路了几天,已经走的晕头转向了。” 老道士说;“没有关系,你们跟我来,按照我的指点向前走,一定会顺利走出这片沙漠的。” 镜小仙说:“好,谢谢你。” 此时的韩江柳和淮中都已经稍具精神,挣扎着站了起来。 韩江柳指着老道士说:“你不是林灵素,为什么要冒充他呢?” 韩江柳久居京城,和林灵素道长多次见面,知道眼前这位老道士和林灵素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是年纪大不相同,林灵素要比这位老道士年轻很多,胡须是黑的,脸上也没这么多皱纹,而且满脸浩然正气,绝对不像这位老道士长的这么猥琐。 韩江柳自思绝对不会认错。 韩江柳是对的。 这个老道士确实不是林灵素,他正是黑白无常所要寻找的道士张丹成,如今大限已到,眼看要寿归地府了。 这个张丹成靠着道家服气炼丹的法门,修炼了很多年,却不走正途,在修炼的过程中夹杂了很多旁左道,自以为可以逃出生死玄关,不受阴司所管了。 因此当他自知寿数已尽的时候,便离开故乡,远走高飞,来到这茫茫沙漠之中,希望黑白无常找不到自己,然后再继续进行修炼,只要再有几年的时间,自己一定可以羽化成仙、上登天界。 没想到最终黑白无常还是找到了他。 林灵素的大名天下皆知,在道门之中,也有很多人知道,林灵素已经是不受地府拘管的神仙之体了,因此张丹成想利用林灵素的大名吓退黑白无常两位鬼使。 张丹成被韩江柳指出事情的真相,脸上一红,随即又恢复了原状,反问道:“我说我是林灵素,我有证据;你说我不是林灵素,证据又在哪里呢?” 韩江柳一时语塞,想指出一个人不是另外一个人,这个证据还真不太好找。 镜小仙却说道:“韩江柳说是就是,他是不会撒谎的,我了解他。” 张丹成嘿嘿冷笑,说道:“小姑娘,你这么说话,有些太不负责任了,我又凭什么因为你这一面之词,乖乖就范呢?” 镜小仙说:“你今天想就范得就范,不想就范也得就范。” 只因为韩江柳一句话,镜小仙已经和黑白无常并列站在一起了,准备帮着两位鬼使一起拘拿张丹成。 张丹成把八卦铁牌重新放回到腰间,他这块八卦铁牌是赝品,根本不能拿来当作武器。 当黑白无常把锁链从腰里拿出来,准备向张丹成颈项上套的时候,张丹成从裤脚里抽出一把短剑来,这把短剑才是他的武器。 张丹成挥动短刀,短刀上闪耀的同样是八卦之形,只是八卦之中隐隐露出黑煞之气,显得他的武功法术是邪术一路。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冲上前去,锁链在即将逃上张丹成的脖子,张丹成把腰一弯,轻轻悄悄躲过了两个人的封套,笑道:“贫道炼丹修道四十年,可不是白练的。” 黑无常对白无常说;“七哥,万一他真的是林灵素,我们抓错了人该怎么办?” 白无常说:“不可能,你不知道吧,林灵素是绝对不会用刀的。修道之人用刀,是会影响修道前途的,由此可见他一定是个冒牌货,此人必是张丹成无疑。” 这样一说,黑无常更不犹豫。 两个鬼使用尽精力,想要将张丹成捉到归案,回到地府去交差。 确实像张丹成所说,他修炼了四十年,法力真的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不是那么乖乖听话,任凭黑白无常锁拿。 黑白无常就算有镜小仙在一边帮助,用了很长时间,同样没办法顺利得手。 淮中、周康都对镜小仙喊道:“小仙,捉魂索命,是两位鬼差的事情,你快过来,不要在那里捣乱。” 镜小仙充耳不最,只有当韩江柳说:“小仙,你回来”的时候,镜小仙才收起手中铜镜,回到韩江柳身边,显示出十分乖巧的样子,但也依然喊了一句:“两位鬼差,不要忘了向老道士问走出沙漠的出路啊。” 这样一提醒,两位鬼差才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件事,于是边和老道士张丹成打斗边问:“老道,我们问你,这千里大沙漠,究竟应该怎么才能走出去,哪边是正确的方向?” 老道士张丹成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和我为敌,活该全都渴死在这沙漠里。” 镜小仙怒道:“死贼道,你说谁活该!” 张丹成不答,全神贯注与黑白无常打斗,他很有信心,相信再有三四十个回合,自己一定可以逼得黑白无常投降,让他们两个灰头土脸地回到地府去交差,自己免于死亡是一定的事情了。 短刀对两条锁链,张丹成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黑无常明显有些抵抗不住了,他说:“七哥,不成啊,这家伙太厉害了,我们两个恐怕要输。” 白无常脸露笑容,说道:“不会输。” 张丹成见黑无常露出怯意,就更加主动地向他攻击过去,乘其心里虚弱、招数放缓的空当,打得黑无常连连倒退,退到了韩江柳旁边。 张丹成展开更加壮大的攻击,刀光闪烁,完全不顾及虚弱已极的韩江柳,几次使他置身于危机之中,若不是镜小仙举铜镜相抗,短刀已经让韩江柳非伤即死了。 镜小仙说:“黑无常、臭道士,你们离远一点打行不行,这样会伤了韩江柳的。” 黑白无常一想也是,向旁边闪了几步,这几步的移动,并不符合双方对敌的策略,以至于在移动的过程中,也几次险些被张丹成所刺伤。 张丹成说:“黑无常,我看你往哪里跑!”又是一刀劈下去,都已经碰到了黑无常的皮肤,如果把黑无常的皮肤刺破,黑无常真气外泄,那么他就没有办法再任鬼差了,届时精气游走,魂不得全,后果不堪设想。 白无常从背后袭击张丹成,怒道;“不要伤了我八弟。”几个人的争斗愈加激烈了。 张丹成原来预料的在三十招之内胜了两名鬼差,如今已成奢望,倏忽三百招过去,双方依然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张丹成心想:“如果再这样耗下去,两名鬼差有不死之身,自己则势必精力耗尽,将会力竭而死,那就太划不来了。”想到此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最毒辣的办法对付黑白无常吧! 张丹成的最毒辣办法是使用七绝散。 七绝散是一种散状毒药,是张丹成在炼丹时候,用业余时间所制作出的一种毒药,听其名字,可知这种毒药是用七种剧毒之物混合而成,其中的主要成分来自于七星海棠和鹤顶红。七星海棠的叶子和普通海棠无异,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如果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但是如果经过熬制,其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鹤顶红并非是丹顶鹤头上之红,而是一种颜色与之相类似的矿物质,含有剧毒。 除了七星海棠和鹤顶红以外,七绝散中还包括了夹竹桃、马钱子、曼陀罗等几种毒物,每一种都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致人死命。 张丹成将这七种毒物混合熬炼,利用数年的时间,使之形成了足以堪称天下第一毒的毒药。 这种毒药呈粉末状,使用时,迎风扑向敌人脸庞,只要皮肤上稍微沾上一点,就立即会全身焦腐,无药可治,刹那之间死于非命。 第七十九章 多亏定魂珠 张丹成自己也知道这种毒药太过霸气,使用之时,对手死状可怖;另一方面,这种毒药炼制起来非常不容易,集齐七种药物,用几年的时间进行锻炼,而最终只能得到很少一点,因此非常珍惜。 现在到了和黑白无常相斗的最关键时刻,若想取胜,看来只有利用七绝散的巨大威力了。 想到这里,张丹成弯下腰去,从靴页子里找出那包药粉来拿在手里,拿在手里先不急着抖落出去,弯腰的动作已经为黑白无常所注意,所以他单手握住药粉,而继续用右手握住短刀,和黑白无常拼杀了一阵,用来分散两个鬼差的注意力。 再斗十几个回合,张丹成向后退了两步,引得黑白无常前进两步,和张丹成的距离反而更近了。 张丹成用右手短刀虚晃两晃,紧接着左手的七绝散以迅捷无比的速度扬了出去。 沙漠之中平静无风,半包七绝散完全以张丹成的内力作为驱动,化作两股,一股吹向黑无常,另一股吹向白无常,两股巨毒药末分别笼罩在黑白无常的身旁。 两个鬼差感觉到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向自己袭来,赶紧闭气、暂停呼吸,同时以大袍子遮住自己的面孔,药粉落在他们的衣服上,将他们的衣服烧得七零八落、破烂不堪。 周康说:“完了,两位鬼差的工作服都烧坏了。” 眼见得张丹成竟然使出这么阴损毒辣的手段,周康几个人都看不过去了。 周康回头问:“我们是不是要上去帮忙?”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当然是去帮黑白无常,而不是去帮张丹成。人鬼殊途,本来人应该帮助人才对,可惜现在这个老道的做法实在是太阴损了。 周康说:“这个贼老道不配做人,人人得而诛之。” 韩江柳点头,说:“我们一起上吧!” 淮中说:“一起上,大家小心他的毒药!” 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个人围拢上去,帮助黑白无常共同对付张丹成。 张丹成并不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高手,他和黑白无常勉强打个平手,因为依靠了七绝散的突然袭击,才暂时占据了上风。如今又有当世四大高手上前助战,张丹成马上便左右支绌,力有所不及了。 张丹成说:“你们以多欺少,不算英雄汉,再说你们竟然帮着鬼捉人,以后如果传扬出去,你们还怎么立足于天地之间,不怕朝野江湖之人取笑吗?” 这段话说得韩江柳和淮中具都心有愧色,进攻的招式便慢了很多。 镜小仙说:“难道你使出这么毒辣的手段,就不怕别人取笑吗?” 张丹成说;“我以一敌六,使出一些非常手段,说给别人听,相信别人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周康说:“小仙,不要和这个老贼道多说废话,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周康所料没错,几个人中,镜小仙所处的位置,进攻力量偏弱,张丹成正想以她所处的位置为突破口,从而突围出去。引镜小仙说话,用意正是分散她的注意力,以便让剩下的半包七绝散发挥功效。 张丹成见自己的想法被周康所揭穿,心里生气,当时就改了主意,绝定把那半包七绝散送给周康。 想到这里,张丹成几个连续转身,一把短刀舞得呼呼作响,武功招式动作极快,晃得人眼花缭乱。 众人不明白为什么张丹成竟然在刹那之间转变了招式,从稳扎稳打变成了毫无顾忌,心里都提高了警惕,防备张丹成出什么奇招。 各人的武功招式也就从攻守各半,转而成了以守为主、以攻为辅。 张丹成在极快的速度之下,却故意不去攻周康。 周康便有机会冲上前来,和张丹成保持着更近的距离,甚至有几次,手里的通人剑将要逼近张丹成的面门。 张丹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周康越引越近,一包七绝散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全都扬向了周康。 周康看到对面有灰尘飞来,迅速躲开,速度稍微慢了一点,有几粒灰尘粘到了他的额头上,当时便流出鲜血,鲜血狂喷,几乎不能阻止。 周康立即坐下,以独特的内功修为止血,可是却毫无效验,鲜血依旧狂喷不止。 估计再有片刻,身体内的鲜血都会流干,到那个时候,周康就算想不死也难了。 就在张丹成掷出七绝散的同时,围拢他的一圈人中出现了空隙。 张丹成将短刀向左向右边挥了几下,瞅准机会,拔腿就跑。 黑白无常和韩江柳等人在后面急追,追了有十几丈的路程,再次将张丹成围住。 张丹成眼见自己陷入危机之中而不能自拔,利用自己四十年的内功修为,向上猛地一跃,跳离地面几丈高,在空中将短刀数成片片碎铁,总共有上百片之多,每一片碎铁都是一件暗器,凌空翻了一个筋斗,将这些碎铁片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掷了下来,口中喊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都受死吧!” 这一招果然厉害,如果换做是平常人肯定万难抵挡。可是张丹成没有想到的是韩江柳、淮中、镜小仙后面,分别站着三只神兽,蓝虎、双尾犀和金鳞雕正以锐利的眼光注视着他们之间的每一招功夫变化。 见到张丹成使出这招天女散花手法,金鳞雕首先将身躯变得大出几倍,利用双翅扇动之力,将上百枚薄铁片扇出一里之遥,纷纷落在沙漠之上,没有一枚薄铁片伤到人。 而与此同时,蓝虎和双尾犀则分别腾空而起,一左一右,夹击张丹成,使得张丹成无法继续向远处逃遁,只能乖乖地落在地面上。 他全身精力用尽,委顿在地,已经没有力气再使出任何招法了。 韩江柳本来已经极为虚弱,此刻用擎天剑指着张丹成的前心,说道:“你输了。” 黑白无常站在他的两边,说:“你的阳寿已尽,就不要再苦苦挣扎了。” 说着便拿两条锁链,欲往张丹成的头上套去。 张丹成说;“为什么?” 镜小仙说:“到这时候,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张丹成说:“我修炼道家丹法四十多年,不可以说是不专门,到头来为什么还是逃不出生死玄关,既然修炼了四十年还是要死,那么道家的那套功夫岂不是骗人的吗?” 说罢,张丹成仰天长呼:“我冤枉,我被太上老君骗了,我被四十年的丹功骗了!” 韩江柳说:“其实丹道何尝骗人,只是你偌大年纪,不懂得丹道虽玄而通神,却需要以道德为根本的原理,德之不修,就是修炼一千年的内丹和外丹,都是枉然。” 张丹成说:“够了,不用你来教训我!” 黑白无常的两条锁链,挂在了张丹成的脖子上面,张丹成当时气绝身亡,一具死尸倒在当地,他的魂魄乖乖地跟在黑白无常的后面。 几个人回到周康那里,周康已经昏晕不醒。 黑无常做事刻板,看到周康这种状态,知道他已经离死不远,就要拿锁链去锁周康。 白无常笑着说:“八弟,他们帮了我们的忙,这次是不是网开一面,不抓他了!” 黑无常点点头,说:“这个我倒没有想到,确实不应该锁他。可是,那该怎么办呢?七哥,你也看到了,周康的魂魄游移、飘浮不定,如果我们不锁他,他的魂魄自然离体,四处漂浮,被别的地府官员知道了,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白无常说:“八弟,你手里不是有一颗定魂珠吗?何不拿出来用一下。”原来黑白无常两个鬼差都各有一颗定魂珠,用来安慰因故将死却还没到阳寿的人,白无常的定魂珠早就用没了,因此他让黑无常把定魂珠拿出来,治疗周康的伤势、安定周康的魂魄。 黑无常拍拍额头,说:“七哥,始终是你的脑筋灵活。”说着,从怀里掏出定魂珠,想要用在周康的身上。 他背后张丹成见到定魂珠,伸出手来,跃跃欲试,想要夺走这颗定魂珠。白无常用铁牌将他扒拉到一边去,说:“去,去,你已经死了,没资格用这个。” 就这样,在生死攸关之际,周康的魂魄即将离体之时,亏了黑白无常两位鬼差的帮助,才死而复生,重回人间。 只是失血过多,急须调理才行。 黑无常说:“几位朋友,这次的任务总算顺利完成了,还多亏了你们几位的帮助。” 韩江柳等人问道:“别的都好说,只是你们快问问,让这个老道士指点我们出去的道路。” 黑无常点头,说:“喂,老道士,你快说,怎么才能从这大沙漠里走回去,往哪个方向走?” 张丹成的魂魄摇头。 黑无常说:“你快点讲,讲完好上路!” 张丹成的魂魄再次摇头,说:“我偏不说,让你们全都跟我一起死!”说罢哈哈大笑,只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的笑声只有黑白无常听得清楚,其他几个人则只能感觉到阴风阵阵,异于常时,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第八十章 遇见冲和子 白无常说:“好,你不说是吧,从这里到森罗殿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一路之长,你别指望我们会照顾你!” 张丹成倒是有几分傲骨,说:“老子生平从来不会行贿,也不指望你们照顾!” 话已说僵,多说无益。 黑无常说:“各位,他既然不肯说,那么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了,还是由我们带路,送各位离开这片千里大沙漠吧。” 韩江柳等众人一想,黑白无常两位确实也可以说的上是路痴了,由他们带路,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呢,于是便拱拱手,说道:“两位鬼差还有公务,就不麻烦二位了,二位请便。”刚想说几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有缘再见”一类的话,话已经到了咽喉,活生生吞了下去,和这二位,最好一千年都不见,永远都不见。 二位鬼差说:“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们。到东岳城隍庙,就能和我们联系。” “好,好。” 镜小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细若蚊鸣的声音,是白无常的声音,原来是白无常以隔音入密的方法在和自己说话,只有自己能听到,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镜小仙侧耳倾听,只听白无常说道:“镜小仙姑娘,临行之时,我还有几句话相对你说,我见你脸色惨白,这一方面是因为你久居镜像国,阴气过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和这张丹成一样,不修道德,只是一味看重感情,做起事来瞻前不顾后,如果长此以往,定会大折阳寿,恐怕很快就会和我们二位见面了。镜小仙姑娘,我们想劝你,遇事多存善念,可行则行,不可行则不行,不可勉力为之。” 镜小仙听罢这段话,心里怔忡半晌,确实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竭力思索该如何回答,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旁边韩江柳和淮中均没有注意到镜小仙的神态变化。 黑白无常两位鬼差虽然不识人间道路,但是回地府的路很熟,带着张丹成的魂魄,刹那之间踪迹不见,已经行走在黄泉路上了。 几个人过去查看周康的情况,见他卧于沙上,精神恍惚,还好脉象平稳,应该没有大碍,却正如黑白无常所说:他的身体失血过多,需要急速补血才行。 淮中二话不说,以地广剑的剑尖刺破自己的胳膊,胳膊上流下血来,使那鲜血一滴一滴落入周康的口中。 韩江柳说:“二弟,淮中,你不要命啦!怎么可以这样做!” 淮中说:“一路行来,我们兄弟,和衷共济,形同骨肉,虽然没有正式结义,但早已不分彼此了,区区一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这几句话说得韩江柳颇为惭愧,心想:“自己对兄弟的感情,和淮中比起来,真是自愧不如啊!”因此也立即拿起剑来,刺破自己的皮肤,依照淮中的做法而行。 镜小仙说;“韩江柳,你不要命啦,你自己也是一个非常虚弱的人。” 韩江柳没有理会镜小仙的话,执意滴自己的血入周康之口。 几个人都不懂得血型的原理,但巧在几个人的血型并不相互抵触,完全能够融而为一,因此在韩江柳和淮中的帮助之下,失血过多的周康,身体竟然缓了过来,慢慢能够坐起来、站起来了。 周康非常激动,说:“我能够重新活一次,多亏了两位兄长,我周康别的不说,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哥哥。” 韩江柳说:“三弟说哪里话,兄弟之间何必客气。” 四个人站在沙漠之中,微风轻摇,吹动着他们的头发和衣衫,这并不是一副浪漫的景象,相反倒是有七八萧瑟、三分失意。 看着远方,又看了看地面之上张丹成的尸体。 韩江柳说:“虽是仇敌,但是人已经死了,也不必去记恨了,我们把他埋葬了吧。” 众人说好。 于是四个人动手,将张丹成掩埋了,在茫茫沙漠之中,埋葬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片刻工夫,事情已经做完。 接下来的任务仍然是寻找出路,四个人带着三只神兽、携手并肩,一路向前,在没有出现任何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终于走出了千里大沙漠,当看到远处绿洲,还有一条萦绕如带的小河时。 几个人的都不禁痛哭失声,那是一种重新看到希望的感动。 这是一块极大的森林,紧挨着沙漠的边缘还只是一片小灌木,而越向前走,树就越高、草就越茂,空气也就越新鲜。 等到了河边的时候,几个人俯下身去,不顾一切地吮吸起河水来。 那河水清澈见底,河中之鱼皆若空游无所依,一副气定神闲、雅致安逸的样子。 镜小仙说:“这里的鱼太可爱了。” 其实这里的鱼并不见得比别处的鱼更可爱,只是当此劫后重生的情境之下,见到任何生命都会不自觉地产生出眷恋喜爱的心理,这也是人之常情。 几个人喝足了水,又找到了一片果树,吃了一些野果子,有山梨、山杏、野桃子,吃了个饱。 便都卧于树下,足足地睡了一天。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明媚,天气正好,晒在人身上,非常的舒服。 几个人的身体状态已经调整地非常好,周康最先醒过来,听到了远处有老牛“哞哞”的叫声。 周康推了推旁边的韩江柳和淮中,又叫醒了睡在附近的镜小仙,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太美了,真有点不想走了。远处青山牛叫,想必不远处一定有人家,住在这里的人,生活得一定非常惬意。” 韩江柳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啊,不过想必已经离开大宋国土了吧。” 淮中说:“早就离开不知道多久了。” 镜小仙说:“不知道前方还会遇到什么磨难。” 韩江柳说:“不管什么磨难,只要我们兄弟三个,不,是兄妹四个,齐心协力,团绪一致,就肯定能够战胜磨难,一路向前。” 镜小仙笑着说;“是兄弟三个,谁和你是兄妹!” 韩江柳说:“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哥哥吗?” 镜小仙说:“我不承认。” 周康打趣说;“小仙姑娘一定是嫌我们几个大寒酸了,不配做她的哥哥。其实也没什么不配,三个里面,只有我穷一点,淮中二哥,是京城禁军的队长,年富力强,等到这次完成任务以后,转眼就要升官,而韩江柳大哥,则是当朝宰相的公子,更是前程似锦,除了皇帝不能当,其余多大的官都能当了,有什么不配做你哥哥呢?” 几个人说着话,却没想到树下说话,树上有人偷听。 树上传来一个声音:“还说什么当朝宰相,韩忠彦早就已经不是宰相了。” 韩忠彦正是韩江柳的父亲。 几个人举目向上观瞧,见是一棵极大的柳树,柳树横斜,有两个分别长向左右两侧的枝丫,构成一个天然的坐椅,人坐上去,想必非常舒服。 在这天然坐椅的上面,坐着一个老道士,苍颜皓首,神色十分安闲慈祥,长须、长眉,面目清隽,额头如同寿星老儿一样,微微隆起,只是没有寿星那么明显。 他背上背着一个小葫芦,晃晃当当的。 镜小仙蹙起眉头,说:“真是讨厌得很,又是一个老道士。” 韩江柳只觉得这个道士非常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镜小仙连续问了树上老道士几个问题:“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像只猴子一样坐在树上?” 老道士说:“我是冲和子,想必你们都听过吧。” 冲和子? 除了镜小仙以外,韩江柳、淮中、周康全都听过冲和子的名号,知道他是一位道门中神仙一样的人物,尤其是韩江柳,还和冲和子有过一面之缘,前年元旦,宋徽宗设宴招待群臣,韩江柳曾经向冲和子和他聊过几句,当时觉得这个老道慈眉善目,心地很好。 此时听这老道自称是冲和子,不禁微感吃惊,问道:“老仙长,您世居京城,怎么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呢?” 冲和子从树上下来,当然不是像猴子一样地爬树,而是缓步而下,有如登梯,只是那梯子谁都看不见而已。 冲和子下来以后,站在韩江柳等人的面前,说道:“我此行是特地为你而来。” “为我?”韩江柳诧异道,“老仙长为我什么事?” 冲和子说:“我也是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决定来找你,因为实在是不忍心你们几个人葬身异域,做那枉死之鬼。” 镜小仙说:“韩江柳,你别听这老道士胡说八道,他看起来比那个张丹成更老,也就只有比张丹成更坏,一定要小心。” 韩江柳说:“老仙长,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晚辈实在是有点听不太懂,还有刚才你说我父亲他不是宰相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冲和子说;“令尊在朝为官多年,怎样办事是极明白的,只是,怎样做官他似乎还是如处五里雾中,不是十分清楚。” 第八十一章 冲和子传法 冲和子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做事是做事,做官是做官,事做得好,未必官也做得好。令尊一心为国,一心为民,只是免不了要得罪当朝权贵,至于当朝权贵是谁,我也不说,想必韩公子也非常清楚。因此就在前两天,右相曾布在徽宗皇帝驾前,参了令尊一本,说他行政荒殆,懒于处事,向皇帝建议要将令尊充军发配蛮烟障雨之地,总算宋徽宗这位道君皇帝仁慈,只是将令尊革职了事。” 淮中插口道:“韩大人殚精竭虑,一心为国,皇上,皇上,”淮中忠心为上,实在不忍心说皇上的坏话,可毕竟还是说了出来,“皇上有些太过糊涂了。” 冲和子说:“韩公子的令尊已经革职在家将近两个月了。” 韩江柳说:“家父现在还好吧。” 冲和子说:“令尊身体还好,每日携妓饮酒,登高赋诗,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韩江柳清楚,父亲一心为国,现在闲居在家,每天所表现出来的悠闲散淡,也只不过是强做笑颜而已,其内心之凄苦不知道有多深。 冲和子说:“闲下来也好,恰可以和我学些道法,做延年益寿之想,我去拜访令尊,他倒好像对丹道一途很感兴趣。” 韩江柳说:“多谢冲和子前辈悉心开导。” 冲和子说:“令尊的事倒是小事,你的事反而是大事,我也是特地为你的事情而来。” 韩江柳说:“我奉皇上之命,赶往南海烈焰岛营救玲珑公主,一路上结识了几位同心协力的伙伴,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将公主安全带回到京城去了。” 冲和子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简单。韩公子,你可知道,这一路上你遇到的重重阻碍,究竟因何而起。” 韩江柳说:“一路之上,诸多不顺,想来都是因为我们运气不好吧。” 冲和子再次大摇其头,眉毛胡子都跟着动了起来,说道:“不对,你们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林灵素的故意安排。” “是林灵素?”众人齐声惊呼。 林灵素是冲和子的徒弟,只是林灵素的名气太大了,其名气之盛,已经远远超过了眼前这位冲和子,就连镜小仙在镜中世界从小长到大,也多次从镜大仙妈妈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说此人道法高深,绝对不可小看,如今,听冲和子的意思,一路之上,竟然是这位林灵素道长有意同自己这些人为敌,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冲和子说:“道家崇尚清静无为,可是我这个徒弟,却偏偏不肯无为,不但不肯无为,而且想要有一番大作为,虽然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同样是道家的做法,可是林灵素功名心太甚,恐怕未必能做得到事了拂衣去。唉!” 镜小仙忍不住,说道:“冲和子,老前辈,你能不能说话简短些,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 冲和子笑道:“小姑娘的脾气实在是不好。” 镜小仙吐了吐舌头。 众人继续听冲和子说道:“我的这个徒弟,如今,他的名气、威望,包括本领,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说实在话,我是不会嫉妒的,可是对于他的有些做法,我实在看不过去。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玲珑公主本来可以久居京城禁苑,而不必被远路迢迢带到什么南海烈焰岛的。” “什么,事情本身,玲珑公主被带到南海烈焰岛,背后的主使者是林灵素!”众人讶异之情都超出了以往,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冲和子说:“没错,事情就是如此,韩公子,你可知道,你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异象吗?” 韩江柳说:“曾经听父亲提起过,说我出生之时,满室异香,传于十里,天空中出现祥云,现出卍字图案。” 冲和子点点头,说:“嗯,你本是天上神斧星转世,原本就不是一般人物。而且,玲珑公主出生时也有异象,同样是异香满室与卍字图案。《神符经》里面讲,两字重出,若相汇合,将使天下大乱,仙界重封。” “这么严重?” 冲和子再次点点头,这次他的表情没有那么平静了,“出生时候,天上聚有万字图案的人,是数千年来难得一遇的奇缘,而两个万字图案的人如果合在一起,将会给人间天界带来极大的麻烦。这一点,已经引起了太上老君甚至玉帝的注意,只是他们还没有拿出对策来处理这件事,只是命令天地两界的成仙道长多加留意。 “林灵素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心要在玉帝和老君面前立功,想树立自己在天宫的威望,以便将来能够在天宫当大官、成大业,因此刻意将事情闹大,直接将玲珑公主拘押到了南海烈焰岛,同时让仙界之人都知道了之件事,以便将来,林灵素将你诛杀在路上,让玲珑公主老于南海烈焰岛,你们两个再也无缘见面之时,好让仙人两界都知道这是他林灵素的功劳。” 冲和子继续说道:“我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再说林灵素是我的徒弟,徒弟未来可能因为这件事在仙界安富尊荣,受到无数神仙的推崇,对于我这个师父来说,也是一件添光彩的事情,可是我的心里实在过不去。一路之上发生的种种事件,令不少生灵枉死,以无数生灵之性命,换来他林灵素一个人的加官晋爵,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周康问道:“老仙长为什么不直接和你的徒弟挑明这件事情呢?” 冲和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周康在人情世故之上,非常通达,见冲和子一笑,已经明白了,这是冲和子和林灵素的师徒情分还在,冲和子不想把和林灵素的关系闹僵。 镜小仙问:“那个高高在上的宋徽宗,难道都不知道吗?他难道就不管吗?就任由自己的女儿被一个臭道士摆布于鼓掌之中,啊,对不起,冲和子前辈,我是说林灵素是臭道士,没有说你是臭道士。” 冲和子说:“宋徽宗醉心于文章词句、书法古玩,对于其他事情的关注程度就低得很了。” 镜小仙说:“喂,韩江柳,你知道了吧,你要拯救的那个玲珑公主,她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爸爸重用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像这样的皇上和公主,你还值得去为他们卖命吗?” 周康也说:“是啊,韩大哥,听冲和子道长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怀疑咱们去南海烈焰岛的意义了。二哥,你说呢?” 淮中说:“我听韩江柳大哥的。” 韩江柳说:“可毕竟玲珑公主是无辜的,我们把她救出来,也算功德一件。” 冲和子说:“韩公子说得没错,能够将韩江柳从烈焰岛聚魔宫中拯救出来,确实是件好事,对于大宋朝的长治久安是件好事,对于你们几位的前途也是件好事。” 韩江柳等人没有弄清楚冲和子话中的意思,冲和子是说,如果能够将玲珑公主成功拯救出来,几个人完成使命,将会立即脱身羽化、上登天界。而韩江柳等人只是简单地以为救回玲珑公主,回朝复命以后,将会得到徽宗皇帝的嘉奖。 冲和子继续说道:“只是林灵素近来已经练成了诛仙剑,诛仙剑无往而不利,就是普通仙人也要退避三舍,你们若想和他斗,恐怕困难重重。” 韩江柳说:“那请问前辈,我将何以应之?” 冲和子微微一笑,说:“我此行正是为这件事而来。你把手伸出来。” 韩江柳依言,将右手伸出来。 冲和子在韩江柳右手上画了一道符。 韩江柳问:“这是——” 冲和子说:“这叫借宝符。我在东京汴梁三座镇妖楼里面,分别安排了三件宝贝,这三件宝贝可以用来对付林灵素的诛仙剑,虽然未必肯定能赢他,却多少可以起到一定功效,希望可以帮得到你,你用手中这道符,便可以将这三件宝贝召唤到自己身边,拿来为自己所用。” 冲和子以借宝符相赠,韩江柳铭感于心,当即跪倒在地:“多谢老前辈赐符。” 冲和子忙用手将其搀扶其来,说道:“不必,没能直接阻挡我徒儿林灵素的行为,我已经深感愧疚了,现在所能做的,确实只是绵薄之力而已。” 周康说:“老前辈,这借宝符可以借宝贝,看来真是好东西,能不能给我也画一个。” 镜小仙也说;“是啊,老前辈,不要那么扣门,我们每人都画一个吧,还有淮中哥哥也画一个。” 冲和子摇摇头,说:“自古道法不可轻传,再说,你们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后来也许还有别的好东西在等你们,会超过我的借宝符呢。” 镜小仙嘟着嘴说:“不给就不给,找什么借口啊。”说着转到冲和子身后,想去摸他背着的一个小葫芦。 冲和子身形一闪,小葫芦瞬间变大,将镜小仙弹得后退了五门步。 镜小仙说:“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第八十二章 磁河奇女子 冲和子说:“想看就看,直接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看呢?”说着将葫芦从后背摘了下来。 大葫芦足有三尺多长,冲和子拿着的时候,显得举重若轻,而将葫芦放在地上的时候,地上被压出了一个大坑,足见葫芦的重量惊人。 冲和子说:“这里面是我炼制的三颗仙丹,我还没有吃,小仙姑娘,如果你们想要,就给你一粒也无妨。” 镜小仙说:“你这是把我当成人体临床试验品吗?” 冲和子说:“小姑娘太不相信别人了。”他虽是这么说,心里却还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姑娘了。 镜小仙说:“确实如此啊,你还没吃,我怎么知道这仙丹到底有没有毒啊。”说罢嘻嘻吃笑。 冲和子说;“这种仙丹的功能在于,可以让人变小。” “只听说大有用,小又有什么用呢?” 冲和子说:“大有大用,小有小用,实有实用,虚有虚用,大小虚实,总是道之变相。” 镜小仙说:“你别和我说道书了,我听不懂。” 冲和子说:“比如你想偷听什么话,当然会很不方便,如果能够变小躲起来,就方便得多了;你想渡过一条河去,如果不会游泳就很不方便,如果变小之后,站在一棵枯枝之上就可以过去了……” 镜小仙说;“好吧,你给我吧,我嘱。”说着伸过手去。 冲和子将葫芦倒立,从里面滚出一粒金丹来,落在镜小仙的手上。 镜小仙张口欲吃。 韩江柳等人都想劝她别吃,毕竟冲和子和自己还不是特别熟,再说这金丹就连他自己都没服过,怎么能保证不会发生反向的副作用呢? 可是还没容他们开口劝阻,镜小仙已经将潜形丹吞进肚去。心形意转,身同心转,顷刻之间,便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如同一根手指那么长,跳到了冲和子的手上,说:“冲和子前辈,你这仙丹确实很好用。” 冲和子说:“还不够,你还可以继续发挥意念的作用,把自己变得更小。” 镜小仙于是继续引导意念,转变形体,将自己的身体变得如同太仓粟米一样大,依然还是人形,别人只有将她凑到眼睛前面,才能看得清楚。 镜小仙说:“这回呢?”说话声音依然不减,就像凭空之中有人说话一样,显得特别怪异。 冲和子说:“这回差不多了。” 镜小仙又跳到了韩江柳手上,说:“韩江柳,这回我随时都可以跟着你了,你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 韩江柳说:“我又不会跑,你跟着我干什么?” 镜小仙收回法术,又将身体变回原来的样子,站在冲和子面前。 冲和子说;“小姑娘,难道你不谢谢我吗?” 镜小仙说;“我是你这种药的临床试验者,倒是应该你谢谢我才对,怎么成了我谢你呢!好吧,咱俩两不相欠,谁也不谢谁?”说着扮了一个鬼脸。 韩江柳等人见到这种潜形仙丹如此神奇,都不由得竖起大指,交口称赞,对冲和子既敬且重,已经心悦诚服了。 冲和子说:“我这个葫芦里还有一枚,你们谁吃了吧。” 韩江柳说:“我已经接受了老前辈的借宝符,哪能还敢再生妄想,要潜形仙丹呢?” 淮中和周康互相推让了一阵,最后决定谁都不由。 冲和子说:“既然你们都不要,那我只好留着了。”冲和子自己之所以不吃,实在是因为这两枚仙丹对于冲和子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必要,随意变化大小这样的事情,冲和子随随便便一天都可以做上七八十次,已经不需要仙丹加以辅助了。他的法力,已经超出这个层次的仙丹了。 而他之所以还要炼制这两枚仙丹,纯粹是为了帮助韩江柳一行人度过难关。 至于只有镜小仙收下了一枚,另一枚却没人肯受,又是冲和子所始料未及的了。 冲和子说:“好吧,你们都不要,我就自己留着,以后再给有缘人吧。我这就要走了。” 冲和子说:“青牛,青牛,你过来。” 远处传来哞哞牛叫,一头青牛缓缓从树林后面走了过来,停在冲和子身旁。 原来冲和子自幼年时候便知道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而成仙的故事,心中极其向往,因此也刻意模仿,同样养了一头青作为自己的坐骑,原来这是一头普通的牛,冲和子每次炼丹,都要炼两份,一份自己吃,另一份给青牛吃,时间长了,这头青牛也有一定的本领了。 这次载着冲和子不远万里来见韩江柳等人,正是这头青牛的功劳。 冲和子跨上青牛,说:“我这就要走了,几位年轻人,我们来日再会。” 众人一揖到地,特别是韩江柳和镜小仙得到其传授神符与神咒,对其更是倍感尊敬,说道:“来日京城再会时,再对老前辈表达敬意。”他们以为是京城,而实际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这是后来的事,暂且不说。 却说冲和子驾牛远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处。 周康和淮中说:“恭喜大哥和小仙姑娘得到了冲和子前辈的真传。” 韩江柳说:“冲和子前辈确是好人,当日在京城之时,就曾多次听父亲说起过他,为了挽救各地受灾的百姓,高山设法、河畔采药,饱尝人间艰苦,只是与他见面时候不多。” 镜小仙说:“一看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 淮中说:“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韩江柳说:“目标不改,依然是直抵南海烈焰岛。” 众人点头。 镜小仙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无奈对韩江柳的感情日深一日,韩江柳去哪里,她就想跟到哪里,不想再有片刻离开了。 众人早饭又是吃了一些水果,去溪边饮了一些溪水。 镜小仙特意向溪里的游鱼告别:“鱼儿们,我要走了,有机会还会回来再看你们的。” 大家继续踏上了南行之路。 在未来的几天里,他们的行程颇为轻松,两岸碧草鲜花,一路艳阳高照,行不多久就会有村边小店供他们吃饭住宿,简直像出来游玩踏轻一样,众人的心情都颇为欢畅。 再走几天,又走到了一条小河边,这条小河不如前几天遇到的清澈透明,而是急奔如箭,水声滔滔,河虽不宽,细似小溪,但其奔流浩荡之势,却并不任何大江大河更为汹涌澎湃。 在河边是并不算高的石头山,山上洞窟纵横,估计山洞里面住满了野兽。 从石头后面转过来一个女人,脸上蒙着面纱,头上戴着遮阳的草帽,身上穿着斗篷,看不清她的年纪和身材,更看不清她的相貌。只能从她脚上穿的绣鞋,还有她走足的姿态,知道她确实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款款地向韩江柳几个人走来。 她的手里,带着一根鱼竿。 看起来不像坏人,只是她为什么要戴着面纱呢? 这个女人走到韩江柳等人的面前,开口说道:“你们几位是想过河去吗?”软语嘤咛,听起来像一个年轻女人。 韩江柳点头称是。 这个女人说:“此山名叫磁山,此河名叫磁河。你们过不去的。” 不知为什么,镜小仙看这个女人非常不顺眼,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过不去?” 这个女人说:“磁河虽然不宽,却有它的奇异之处,奇异之处就在于,它能够对人体产生巨大的吸引力,使人涉水之时,便被它吸入水底,成为鱼鳖虾蟹的饵料。” 镜小仙对这话嗤之以鼻,周康也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这个女人说:“我知道你们不信,不过你们可以试试,看看是不是这样?” 这样一说,几个人倒不能不慎重考虑了,如果这个女人说的话是假的,试一试自然没有关系;不过万一她说的话是真的呢,那么尝试涉水之时,人就会被吸入水底,岂不是把命也搭在里面了? 韩江柳和周康都会游泳,两个便都想抢先试上一试。韩江柳说:“兄弟,还是我来试,我比你更有把握一些。”大家都知道,韩江柳曾经得蒙骊山老母授给三叶莲花瓣,其中后背有一片的功能就是辟水,落入水中之时,性命应该是无碍的。 因此也就同意韩江柳涉水,为了避免万一,淮中和周康把腰刀解下来,连在一块儿,系在韩江柳的腰江,万一不行,可以把韩江柳拉上来。 古时代男人衣服上下一体,解下腰带,不会像现代人一样裤子掉下来引起尴尬。 韩江柳系着腰带,以极慢的速度走向水中,同时身体向后用力,以便万一磁力之说应验,自己马上脱离险境。 当第一只脚踏到磁河之中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而当第二只脚踏入,两只脚同时落入磁河中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下前方突然产生了一股巨大无伦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拉着韩江柳向前走,韩江柳想后退,两只脚说什么也不听使唤,只是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向下走。 第八十三章 美艳殷丽娇 在磁河之中,韩江柳越走越深,越走吸引力越大,两三步后,以经及腰深了。 韩江柳忙叫道:“快来我上去,两位兄弟,快拉我上去!” 淮中和周康一听,赶忙两人共同用力,去拽那腰带,只听“砰”地一声,腰带断为两截。 韩江柳已经被磁河之水没到前胸位置了。 蓝虎见主人在水中遇到危险,怒吼一声,冲入水中,希望把主人从水里拖出来,可是遭际情况同主人一模一样,也是深陷水中而无法自拔。 淮中看着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急切地问道:“姑娘,这该怎么办?” 这个女人说;“让你们不可轻易涉险,你们偏不听。” 话中之意,似乎她是有解救的办法。 淮中说:“希望姑娘救我哥哥一救。” 这个女人嘻嘻而笑,说:“我救了他,你们怎么报答我呀?” 镜小仙说:“你快救他呀,不然他真的要死了。” 此时,韩江柳已经被水咽到口鼻之间的位置了,韩江柳闭着嘴,只用鼻子呼吸,再过片刻,他便口鼻皆闭,而运起来骊山老母所教的辟水之法。他整个人都已经被磁河所吸,从岸上根本看不见了。 三叶连环瓣的辟水之法的作用,只是保证使用之人在水中能够不为水所戕害,却没办法逃离水中,普通之水尚不可逃,何况这奇异无比的磁河之水呢。 因此这个戴面纱的女人越不着急,镜小仙越着急,却不能对这个女人用强,只得急着求救于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个女人说:“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便救他一救。” 说着,这个女人将手里的鱼竿向河中一甩,鱼竿另一头没安鱼线,只是一根长长的木竿,看不清楚是用什么材料所制,颜色质感有些像竹子,只是没有节。 鱼竿的另一头落在韩江柳沉水的位置。 这个女人说:“韩江柳,你抓住鱼竿,我拉你上来。” 鱼竿一紧,显然是韩江柳已经拉住了鱼竿的另一头。 这个女人双手用力,两上上举之时,众人已经看到了这个姑娘的胳膊纤细,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怕她力气不足,淮中、周康与镜小仙三个人一同过来帮她。 这个女人说:“不用你们帮忙!”她只是一个人奋力向后拉,鱼竿意想不到的结实,而这个女人也是意想不到的神力,竟然将韩江柳拉了出来,渐渐地露出头、露出身体与双腿,一步一步地被这个女人拉上岸来。 韩江柳浑身湿淋淋地站到岸边,再加上两个没了腰带的兄弟,一个惊慌失措的姑娘,四个人对面前戴面纱的女人既充满谢意,又表现出了无比的好奇之情。 周康说:“姑娘,你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救我们,只是不知道姑娘的相貌如何,又该怎么称呼,可否把庐山真面目让我们瞻仰下下,以后好画影图形,每天供奉。” 姑娘扑哧一笑,说:“你这个人,说话倒还有趣,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你供我干什么?” 韩江柳等几个人再三问之。 姑娘说;“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只不过没这个习惯罢了,好吧,我的名字叫殷丽娇。” 韩江柳等人又要求看她的相貌。 殷丽娇说:“要求真是越来越多,不过我只给你们其中的一个人看。” 镜小仙说:“我看。” 周康说;“我看。” 韩江柳觉得这个殷丽娇非常奇怪,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隐喻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话,因此决定一问究竟。 韩江柳问:“姑娘是本地人?” 殷丽娇说:“对,我是本地人。” 韩江柳问:“家住哪里?” 殷丽娇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韩江柳问:“家中以何为业?” 殷丽娇说:“以捕鱼为生。” 韩江柳问:“父母可都健在?” 殷丽娇说:“只有我一个,父母都去世了。”又是扑哧一笑,说:“算了算了,看来如果我不让你们看我的相貌,你是执意要问个不停了。”她从头上摘下面纱,呈现在韩江柳等人面前的,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她的美貌程度足以令镜小仙嫉妒之心迅速增加到即将无法忍受的程度。就连心有所属的韩江柳、心如死灰的周康,也都此心为之一动,不觉面红耳热,木讷难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殷丽娇说:“我美吧。” 周康说:“美。” 韩江柳说;“姑娘如此美貌,为什么始终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殷丽娇说:“这其中有一个原因,我不想说,说了怕你们害怕。如果你们非要问,那我就说说。” 周康好奇,说;“那你说说吧!” 殷丽娇笑靥如花,说;“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见过我的样子,凡是见过我样子的人,都得死!” 周康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殷丽娇说:“因为我是旁边磁山之上的妖精,已经在这里修炼了两千多年了。” 周康脱口而出问道:“你是什么妖?” 殷丽娇说:“我是一只兔子,如果有人从这里经过,我就会让他看到我的相貌,当他为我所迷时,我就把他吃掉,用以增加我的修为效果。” 周康、淮中分别手握剑柄,准备与之相决斗。 镜小仙则向其怒目而视,依然恨她为什么生成了这样一副姣好的容貌。 而殷丽娇则只注视着韩江柳。 磁河岸边,五个人许久不动,只听见河水激荡作响。 周康说;“兔子精,你如果想吃我们,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只看看你能不能吃得动。” 殷丽娇说;“本来想要吃的,后来就不想吃了,再后来想吃了,再后来又不想吃了。”她说的话非常啰嗦,其实是有原因的。 殷丽娇是这山上的白兔精,修炼已经有两千年之久,在她修炼一千年以后,能够转化成女身,因此开始在这磁山与磁河边上吞食过往客人,为了保证自身光华不会外泄,因此常以面纱蒙脸,不肯示人。这天,她看到韩江柳等几个人到来,当然想大快朵颐,将这四个人全都吃掉,后来发现韩江柳长相年轻俊俏,心里当时就喜欢上了,因此也就不想吃了,而是想与之交合,做对夫妻。而当她将韩江柳救上岸来之后,韩江柳等人全都看过了自己的相貌,自己体内光华外泄,如果不以人肉补充,对修炼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想到男欢女爱事小,认真修炼事大,于是决定还是吃了这几个人。而心里眼里却满是韩江柳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这个决心。 因此殷丽娇才说了上面那段莫名其妙的话。 周康等人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真正玄奥,但是从殷丽娇一对眼波,只在韩江柳身前左右流动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七八,这个女妖,对我们韩大哥极有好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韩江柳则对殷丽娇说道:“还请殷姑娘指引我们过河去的方法。” 殷丽娇说:“你不能过河去!” 韩江柳问:“为什么?” 殷丽娇说:“我喜欢你。”兽毕竟不同于人,心中的爱欲没有那么多遮掩,说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殷丽娇说;“我喜欢你,年轻帅气,我要和你入洞房,我要给你生孩子。”如果众人不知道殷丽娇是妖精所化,可能真的会被这么直截了当的表白所迷惑住,怂恿韩江柳接受这段姻缘,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当然就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过分接近了。 韩江柳正色道:“姑娘请放尊重些,我韩江柳心有所属,况且你我并非同类,怎能有此不端的想法。” 殷丽娇说:“何为端,何为不端,世界上又哪里分得那么清楚。如果说不是同类,倒也有理,因为你是男性,我是女性,男女相感,阴阳相合,这才是天下的大道理。” 韩江柳听她殷丽娇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生怕时间一长,自己这边的几个人把持不住,被她所迷惑,心想还是早做决断为好,因此将擎天剑抽出,说道:“姑娘,我们还有急事要去做,希望姑娘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 殷丽娇说:“求我给你指路,为什么还要拔刀弄剑的呢?” 镜小仙凑上前来,说:“你这个女人,如果还不快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也说不出来!”刁蛮性子一起,任是谁也拦不住。 殷丽娇娇笑着说:“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镜小仙说:“你看我有还是没有。” 镜小仙没等旁人说什么呢,已经冲上前去,欲和殷丽娇斗在一处。镜小仙拿手的兵器是一面铜镜,但是既然刚才已经提到了割舌头的话,当然就要用刀了。 镜小仙有一把小匕首,平时不怎么用,藏在口袋里,她将这把小刀拿出来,向着殷丽娇冲了上去。 小匕首闪闪发光,在镜小仙快速无伦的速度带动之下,一道寒气直奔殷丽娇而去。 第八十四章 刚威占磁河 韩江柳等几个男人却都为殷丽娇捏了一把汗,万一镜小仙真的把她的舌头割了下来,那么如何跨过这道有巨大吸引力的磁河,就将成为一个不解之谜了。 几个人齐呼:“且慢动手!”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到镜小仙“呀”的一声惊呼,她手里的匕首已经脱手而出,被殷丽娇牢牢地控制在手里。而她所控制的办法却不是以手心去抓,而是以手背去吸,殷丽娇举重就轻,仿佛手上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一样,没用费力,已经把镜小仙的匕首吸到手背之上。 这对于殷丽娇来说,是顺其自然、轻而易举的事情,久居磁山之上、磁河之畔,身体内已经自然而然地有了吸附外物的能力。 镜小仙不信邪,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镜像擒拿手,向殷丽娇袭去。 殷丽娇向左转了半个圈,体内的磁场便发挥出来,让镜小仙的动作无法连贯自如,一举一动仿佛都像中了邪一样,只能受殷丽娇的摆布,变得非常僵硬机械。 镜小仙想前进而不能,想后退而无法。 殷丽娇说:“你的本事还差得远呢,就不要自不量力了。另外,想和我抢韩江柳,你的本事也还不够。” 这句话说得镜小仙心头火起,说道:“看看到底是谁自不量力!”说着,她举起了铜镜。 铜镜是她的看家法宝,威力很大,她已经是一副决意要拼命的样子了。 铜镜拿在镜小仙手里,灵光闪耀,殷丽娇已经看出这面铜镜绝对不是可以轻易用磁力化解的,便说:“好了,好了,好妹子,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们不打了。” 韩江柳等三个人也都劝镜小仙不可鲁莽,镜小仙怒犹未息,恨恨地收起铜镜。 殷丽娇说:“其实,我和你们几个在这里聊天胡闹,是有原因的。” 韩江柳问:“是什么原因?” 殷丽娇说:“你们跟我来。”说着走在前面,引韩江柳等人走到磁山那边去。 韩江柳等人想了一下,决定跟着殷丽娇走,想要看她神神秘,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名堂。 殷丽娇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韩江柳,韩江柳后面是镜小仙。镜小仙后面,淮中和周康并排而行。到了一个山坡之前,杂草掩映之下,有一个山洞。 人们常说:狡兔三窟。这一窟,正是白兔精殷丽娇洞穴之中最为隐蔽的一个入口。 殷丽娇带着四个人进入山洞,等到周康和淮中进来以后,她便马上运用精魂之力,将洞门封住,洞门从上到下,轰隆一声紧紧关闭。洞穴之内一片漆黑。 过了半天,几个人的眼睛才逐渐习惯了黑暗之中的颜色。众人看见,洞穴之中甚是光洁,前面有一床一椅,此外地上还有几个练功用的蒲团。并没有其他什么妖怪在这里埋伏。 但韩江柳几个人依然还是非常紧张,不知道这个兔子精殷丽娇在搞什么花样,于是他们四个人分成四个方向,将殷丽娇团团围在中间。 殷丽娇团团作揖,对四个人说道:“几位,你们别误会,在磁河旁边说话须防有人偷听,所以我把你们几个约到这里来,是想请你们帮我一件事情。” 几个人问;“什么事情?” 殷丽娇说;“刚才我在磁河旁边,看见你们手里拿着的都是不世出的神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三位公子手里边拿的分别是擎天剑、地广剑以及通人剑,这三把神剑合称三才剑,乃是北地乐锦城所发现的神兵。” 周康说;“殷丽娇,没想到你竟然认得这三件兵器。” 殷丽娇笑道;“好歹我也修炼了两千多年,还是有一些见识的,我见你们携带着三件神兵,又和这位姑娘过了几招,发现她的法力同样不凡,因此才动了请你们相助之心,希望你们可以帮我的忙。” “到底是什么忙?” “是这样,这座山名为磁山,这条河名为磁河,最初,磁山磁河都是我一个人居住,我自由自在,没人干扰,修仙之路非常顺畅,可是在三百年前,突然来了一个男子,他并不是平常之人,乃是由一只老龟变化而成,是一只乌龟精,他来了之后,迅速占领了磁河,在河中搭建了水晶宫,并且在里面兴风作浪,致使磁河每日不得安宁,而且他经常骚扰我,让我的修炼受到了很大影响。” 周康问:“是怎么骚扰你的,为什么要骚扰你?” 殷丽娇说:“你很讨厌,问这么无聊的问题,骚扰我就是骚扰我了,******懂不懂,他想向我求欢。” 周康说;“哦。”便不再问下去。 韩江柳等人想笑又没笑,对这种问题吃吃啼笑,就会显得比较下作了。 殷丽娇说:“我虽然是个女人,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我喜欢韩江柳公子这种类型的,我打又打不过他,只能勉强打个平手,所以我就千方百计躲开他,每天只想着怎么躲他,修仙过程就受到了很大影响,没办法,只能依靠吃掉过往行人,把受到影响补回来。” “所以——” “所以我求你们帮忙,帮我将这只老龟从磁河里面赶出去,让他不再骚扰我,我殷丽娇再次谢谢你们。” 殷丽娇是妖怪一类,妖与妖之间的争斗,韩江柳等人本来不想干涉,但是韩江柳问了一句:“如果我们帮你将老龟赶走,你是不是就不再继续吃人了。” 殷丽娇连忙点头,说;“那是自然,人肉又苦又酸,如果不是为了盗取元神,我吃他们干什么?你们只要帮我赶走老龟,让我静下心来修炼,我是不会再吃人的了。” 周康说道:“我最憎恶那些好色之徒。” 于是四个人决定帮帮殷丽娇的忙。 殷丽娇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谢谢你们肯帮忙。那个老龟有个名字,自命姓杨,叫做杨刚威,修炼时间比我长,他自己说修炼了一万年,据我看,就算没有一万年,也有五六千年了,非常不好惹,而且他本身水性很好,我们一定不能在水边和他相斗,这样,你们几位躲在我的洞府之内,我把他吸引到洞府门口,和他交战,乘他不注意,你们再下手,保证十拿九稳,将他制服。” 韩江柳等人说:“君子大丈夫做事,应当堂堂正正,这样搞暗中偷袭的做法不太好吧。” 这次是镜小仙和殷丽娇几乎同声说道“没什么不好,若能取胜,管他什么好不好?” 众人一想,对付妖人,这样也好,速战速决,大不了到时候取胜了,尽力不伤害这个妖怪的性命就好了。 想到这里,众人点头。 既已说定,殷丽娇又说:“杨刚威所用的兵器是一把金背砍山刀,刀柄重六六三十六斤,刀头重九九八十一斤,是一件十分刚猛的武器,而且武器同样具有非常强大的吸引力,其吸引力只比我强,不比我弱,你们一定要小心。”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在河边之时,没见殷丽娇使用任何武器,拯救韩江柳于水中,吸镜小仙匕首于河畔的法术已经极其高明,真不知道这个杨刚威是怎样的厉害法,因此心里都既好奇又紧张,希望早一点见到这个乌龟怪。 商议清楚之后,殷丽娇说:“你们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我可能要过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回来之后,我会大声喊叫提醒你们,届时你们不由分说奔出洞去,我们五个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把杨刚威制服、杀死,呃,不过,至于杀不杀死他,那以后再说,再商量了。” 说罢,殷丽娇离开洞府,出去了。 看着她远去时俏丽的背影,镜小仙说道:“可惜了,这样一副漂亮的身材和面孔,竟然是一个妖怪。” 韩江柳说:“人有善恶,妖也有善恶,刚才听她的叙述,以及她做事的风格,倒不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镜小仙撇了撇嘴,说道:“善恶并非从表面能看得出来,你怎么敢断定她不是一个伪善之人呢?” 韩江柳没有听出镜小仙话里话外的醋意,说道:“多么善于做伪的人,都会在言语表情里面留下破绽,而这位殷姑娘做事,完全是出于一片天性,我敢保证,绝对不是坏人一类。” 镜小仙红了脸,说:“什么叫出于一片天性,难道说话不要脸也是一片天性?” 看着两人似乎马上要吵起嘴来,周康赶紧解劝:“韩大哥、镜妹子,你们不要吵了,因为别人吵架,生了自己人的情份,太划不来了。再说,我们马上以上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到最后,谁还会认识谁是殷丽娇,犯得着因为他是不是好人而吵嘴吗?我们帮她,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刚才救大哥脱险而已。” 淮中也劝。 两个人才不吵了。 镜小仙说:“不过,一会儿我可不一定帮着那个破殷丽娇,反而倒转头来帮杨刚威也不一定,到头来完全看我自己的心情。” 第八十五章 金波口诀 话虽是这么说,可几个人都听得出来,这是镜小仙在说气话,她从来不会违拗着韩江柳的意思做事。 几个人在洞府石室之内静候殷丽娇将杨刚威吸引过来。闲逸的状态之下,淮中来回走动,发现了左侧墙壁上刻画着非常奇怪的符号,招呼韩江柳等人过来看,众人围拢上去,发现那些符号奇形怪状,不是汉文,凭韩江柳所见,也不是契丹等国外文字,甚至不能说是一些汉字,倒像是一些简笔画。 韩江柳说:“别看了,可能只是殷丽娇修炼时所用的秘诀,旁人之秘,我们看了不但不义,而且无益。” 众人一想也是,也就不便再看。 就这样一直枯坐待敌。 过了一个时辰有余,忽然听到洞外传来殷丽娇一声娇叱:“杨刚威,我在磁河边上让着你,你却到我家门口来撒泼甩无赖,你以为到了我家门口,我就会开门让你上我的床吗?” 紧接着,传来一个雄厚的男生:“我想和你上床,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做梦!”紧接着又传来了两声巨大的兵器相撞的声音。 说话及声音的出现,只是电光石火般转念间的事,韩江柳等人听到声音,迅速跃出洞府,向着那个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奔去。 并且站在殷丽娇的旁边,与那个人相对而立。 韩江柳等人看到那个人的相貌时,不由得都是吃了一惊,发现这个人的长相威武壮硕,并不可怕,反而令人生出三分可敬,特别是这个人的眉眼之间,和淮中有几分相像,白天看时,有些差别,如果夜晚遇见,一定会让人误以为是淮中了。 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又宽又长的金背砍山刀,身披硬甲,足登皂靴,威风凛凛,状若天神。 说实在话,他和殷丽娇倒真像是天生一对。 周康说;“淮二哥,这个人长得像你。” 淮中说:“可惜不做好事。” 原本,殷丽娇和杨刚威打成平手,此时,有了韩江柳等四个人的帮助,以五敌一,胜负便立即可见了。 杨刚威在五个人的团团包围之下,相形见绌,明显不支,进退攻守之际,显得非常慌乱,而且经过长达几个时辰的争斗,杨刚威内力受到很大损害,脸色惨白,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殷丽娇说;“杨刚威,你就认输吧,再不认输,你非死不可!” 杨刚威说;“堂堂男子汉,哥没那么轻易认输。” 殷丽娇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自称是哥,受死吧。”手中发力,一股巨大的吸力朝杨刚威扑去,原来这个殷丽娇本身是不用任何武器的,只是凭借自身的巨大吸引力来与敌人周旋,而这股吸引力确有独到之处,因为是无形之气,足能够让对手防不胜防,很容易为殷丽娇所制。 杨刚威向旁边一躲,那股巨大的吸引力便击向了后面的一块石头,石头应殷丽娇的手而起,飘向了空中,从杨刚威的后背袭来。 杨来威所使金背砍山刀之中,也蕴含了能量巨大的吸引力,听闻后面有风声,将刀向旁边一挥,吸力十足,将那块大石头直接吸了过来,依附在自己的刀背之上。 刀上悬石,这种景况众人从来没有见过。 众人只见杨刚威再次将刀一扬,那块石头就直扑殷丽娇而去。而在韩江柳等人的压迫之下,杨刚威不敢长久恋战,掷出石头的刹那,便乘着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呼呼风响的石头之上时,一个纵跃,跳向空中,将刀一挥,空中万道光芒,晃花了众人的眼睛,自己连翻几个筋斗,去到磁河上空。 殷丽娇以双手横挥,将那块大石头移开。 电光石火关头,众人已经看到,杨刚威已经轻轻巧巧地落在磁河水面之上。 他的脚下,有浪花飞舞,有游鱼翻腾。 杨刚威说:“殷丽娇,你今天找了帮手,我打不过你,但是以后我还会找你的。” 说着,身体下沉,潜入磁河之内。 浪花几次起落,杨刚威的身形沓然无踪。 众人大呼可惜:“让他跑了!” 殷丽娇说:“这次我们五个人和他相斗,让他心灰意冷,能量大受损害,如果这次能够乘胜追击,大有取胜的希望,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取胜,就更难了。” 众人问:“怎么乘胜追击?” 殷丽娇说:“深入水中,和杨刚威在水中决斗!” 周康说;“殷丽娇姑娘,这个下水决斗,我们就算想帮忙也是不行的呀,磁河吸力无穷,我们下去了,别说打斗,就是想自由游泳都不可能。” 殷丽娇说:“我有办法。你们跟我来。” 韩江柳等人再次跟随殷丽娇回到了她的洞府之中。 殷丽娇带着众人来到了洞府角落之中,就是淮中发现的那片壁画面前。 殷丽娇指着石壁上那些似字不是字、似画不是画的图案,对众人说道:“这是我师爷传给我师父,我师父再传给我的秘密,是专门用来克制磁山与磁河的诀窍,至于进入到普通河水、海水之中,则能够做到如同行于平地,不但不会沉下去,而且还可以借助水的力量增强自己的内功。” 众人问道:“这叫什么决策?” 殷丽娇说:“这叫金波口诀,乃是不传之秘。” 韩江柳说:“既然是不传之秘,还是不要说给我们听了,以免泄秘。” 殷丽娇说:“我这不是为你们着想,而是为我自己着想,希望你们能够帮我荡平磁河,赶走杨刚威,倒不是只为了传你们口诀。这口诀一共二十一个字,共分三句,正背之时能够调和水之磁力,倒背之时能够调和山之磁力,你们听好吧。” 四个人依言而听,只听殷丽娇依次读那石壁上的图案,这些图案是以图为字,都能够读得出来:“前三后三通尾闾、灵蛇不动如磐石、一念相交一念离。你们记住了吗?” 字数不多,四个人都是智慧极高之人,一读之下便都记住了,不懂得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本来也需要懂得,遇到强磁吸引之时,只要依次读出来就好了,因此全都点头,对殷丽娇说:“记住了。” 周康有些怀疑,说道:“殷姑娘,就这几句话,真能这么好用?” 殷丽娇面有得意之色,说:“这个自然。” 传授完毕,五个人一同离开石洞,行走于磁山之中,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个人无一不觉得神清气爽,原来,磁山也具有一种非凡的吸引力,专门吸取人的精神气血,几个人初时没有觉察,等到掌握了这二十一个字的金波口诀以后,磁山吸引力对他们再也没有作用,他们便觉得精神一振,神完气足了。 来到了磁河岸边,波高浪涌,似乎流得比当初更凶了。 殷丽娇说:“现在就请几位下去,帮我对付杨刚威。” “好!” 几个人随在殷丽娇身后潜入水中,同时默念那二十一个字的金波口诀。 说来也怪,别说本来具有避水诀的韩江柳,本来会游泳的周康,就是本来不会游泳的淮中和镜小仙也步履自如,如同在平地之中,呼吸自如。所不同者,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些摇晃,未能真正熟悉水流的力道规律,可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没过多久,熟悉了水流之后,那真的就是无往而不利,毫不觉得气沮了。 镜小仙笑道:“这个金波口诀真的很好用,从陆地到水里,我的世界又宽广了很多。”稍一分神,金波口诀默念稍松,不禁呛了一口水,马上收摄心神,不敢多说话。 磁河之水稍显浑浊,视物不够清晰,波纹上下之中,还偶然有游鱼、水草为乱。 殷丽娇说;“你们几个小心一点,不可乱动。到了杨刚威的水晶宫前,只要稍稍帮我的忙就可以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定要注意安全”几个字说出来,韩江柳等人均觉温暖,心想这白兔精虽为异类,但是心肠却不坏。 游了一阵,越来越向下,光线也越来越暗,不久就到了杨刚威的水晶宫。 水晶宫不大,和江河湖海的龙王水晶宫没法相比,规制简陋,只是几间小屋,连外墙都没有,只是杨刚威一个人居住,连一个仆从都没有,更不要说虾兵蟹将了。 大门敞开,并没上锁。 殷丽娇与韩江柳等人对视一眼,说道:“杨刚威没在家。” 周康说;“他干什么去了,不会是感觉我们很厉害,已经逃跑了吧。” 镜小仙说:“不会,如果逃跑,不会不带着宝刀。” 众人一看,那把金背砍山刀正戳在墙外,熠熠发光。 韩江柳说:“进去看看!” 几个人挨次进入,殷丽娇走在前面,眼光四处留意。 进入到客厅以后,发现里面空空荡荡,装饰摆设十分简单。 众人在客厅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是一幅画作,画作墨迹未干,是一个女子图案。 第八十六章 情深最难解 镜小仙说:“咦,这个画的不是殷丽娇姑娘吗?” 周康、淮中纷纷点头。 韩江柳说道:“画的是殷丽娘,这是谁画的?”随即明白,这是杨刚威的水晶宫,当然是杨刚威本人画的。 殷丽娇脸色徽红,在水波映照之下,明艳动人之处,难以描述。 韩江柳将这幅画拿在手里,仔细观看,还没有画完,衣服还没有做细致的点染,显得有些粗糙,不过画工精致,却无可挑剔。 韩江柳说:“真看不出,外表这么粗豪的汉子,竟然还是位绘画高手。你们看,画的太细腻了。” 周康说:“确实很细腻啊,殷丽娇姑娘,其实你应该感觉很幸福。” 殷丽娇说:“他无耻。” 淮中说:“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殷丽娇说:“我们四处去搜搜一下,也许就在附近。” 几个人从屋子里出来,在附近仔细搜索,终于搜到了,原来杨刚威躲在一架珊瑚树后面,坐在那里,正浑身发抖。 殷丽娇看见杨刚威的身影,恼怒他无缘无故多年占据本该属于自己的磁河,便施展开内功,要朝杨刚威袭击过去。 杨刚威发现有人过来,却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刚才在陆地上与众人进行打斗的时候,耗费精力过多,已经严重透支了自己的体能,回到磁河水晶宫之内,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却愈发觉觉得殷丽娇的体态妖娆、神情动人,难以忘怀,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接近,只有寄深情于图画,在纸上勾勒那一片相思之情。 画还没完,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将他打伤后迅速逃走,这位不速之客是杨刚威多年以前的一个宿敌,如今找上门来,趁着杨刚威体力透支、暗中偷袭,占了便宜。 杨刚威受了重伤,正在珊瑚树旁边苟延残喘。 这时殷丽娇赶到。 杨刚威说:“殷丽娇,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现在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幸福。” 这样一说,殷丽娇竟然下不去手了,那样显得自己太过于乘人之危了,另外,一个女人无论怎样尖酸刻薄,也不会真正去恨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 对于杨刚威,她现在虽然不喜欢,可也不想非把他置于死地。 殷丽娇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来。 杨刚威说:“你舍不得杀我?” 殷丽娇说:“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永远也别到磁河这里来!” 杨刚威说:“好,我走,我走。”杨刚威挣扎着站了起来,刚走了几步,却又跌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对于两个人的感情纠葛,韩江柳等人并不愿意多做参与,反正既然殷丽娇本人不想害了杨刚威的性命,也就没有必要多结仇家,多和杨刚威过意不去。反而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和好,成为一对好夫妻,那倒是一段龟兔结缘的佳话呢。 杨刚威说:“我,我走不动了。” 殷丽娇竟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麻烦。”走了过去,开始帮助杨刚威疗伤。 在殷丽娇的帮助下,杨刚威的内力重新生长,渐渐达到了能够行动自如的状态。 殷丽娇不肯多运内力,怕内力输送过多,自己内力变少,而他的内力增强,反过来又会伤害自己,因此点到即止,说道;“好了,现在的内力已经足够你走出几千里远了。你走吧。” 杨刚威向殷丽娇致谢,告别,说道:“等我伤好了,报了仇,我还会再回来找你的。” 殷丽娇脸色一沉,说道:“你可别回来找我,我不喜欢你,很烦你,很烦很烦。” 杨刚威不语,走到水晶宫前,拿起自己的金背砍山刀,默默地离开了磁河。 看着他踉踉跄跄远去的背影,韩江柳说:“殷姑娘,你就这样放他走了,日后恐怕他还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殷丽娇同样不语,未来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只是现在,她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这样。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们重新回到了陆地之上。 春日融融、和风习习。 殷丽娇说:“我以后不会再吃人了,修炼时间长短,都是造化,不可勉强。” 众人对她的话深为赞许。 殷丽娇说:“好了,现在你们也该走了。” 韩江柳说:“是,多谢殷姑娘教我们这能够涉过磁河的口诀。” 殷丽娇说:“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韩江柳不解地问道。 殷丽娇没有说话,说:“你们走吧。” 她站在磁河边上,韩江柳等人去磁山稍远一点的地方去召唤三只神兽一同过来。 领着神兽,一一经过殷丽娇的身边,殷丽娇对每一个人微笑着,说;“一路顺风。”“祝你们好运。” 当最后一个韩江柳带着蓝虎走到殷丽娇身旁时,殷丽娇冲了过去,对着韩江柳的面颊深深一吻。 韩江柳大为错愕,愣愣地看着她。 殷丽娇说:“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喜欢你。” 韩江柳微微点头,带着蓝虎,与淮中、周康几个人共同涉过磁河,继续向南进发。 路上非止一天,这一天又来到了一座大城之下,城楼之上写着三个大字:滨海城。 城门大开,行人往来如织,推车的、担担的、骑牲口的、走路的,各种角色,各种穿着打扮,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门口有几名收卫,对待来往客商行人也都是非常客气,脸面之上常留笑容,一见之下,就知道这个地方的百姓生活得非常安逸富足。 终于到了一个平安的地方。 韩江柳四个人带着三只神兽,向城中走去。 守门的卫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兽,不免觉得有些好奇,把他们拦下来,说:“你们几个先等一下。” 韩江柳说:“我们是过路的人,进城去吃点东西,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走了。” 守门的卫兵说:“对不起,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这是例行公事,韩江柳等人也不好拒绝,因此由这些卫兵来检查。 卫兵们大致搜了一下韩江柳等三个男子的身,用仔细看了看几个人所携带的兵器,问他们:“你们都会武术?” 韩江柳等人点头,说;“略微会一点。” 卫兵们轻轻蹙眉。 对于镜小仙,因其是女子,没好意思搜身,见她身材窈窕、衣衫单薄,倒不像是藏了违禁之物的坏人。因此点了点头,说:“好了,你们过去吧。” 韩江柳等人刚想答应,引着神兽一同进去。 卫兵们又叮嘱他们说:“我们敬你们是远道来客,没有把你们拦在城外,不过你们不懂这里的规矩,需要注意,等进城以后,该吃饭就吃饭、该住店就住店,但有一条你们要记住,一定不能多管闲事,特别是不能管比武招亲的事情,尤其是不能到比武场去胡闹,如果被发现你们在比武场胡闹,甚至是上场比武,到时候恐怕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几个人点头,心里均想:“比武招亲是你们城里人的事,我们只是路过,又何必要参与呢?”这样想着,走进城中。 到了城中,但见人烟辐辏、热闹非凡,满城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得可以说是富足安康,闲暇无事时就在街路道口看戏、听曲,甚至于聚众赌戏,无忧无虑,真是一个好繁华去处,其兴盛繁荣之状,直逼大宋都城东京汴梁,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所写的繁华景象,在这里大多都能够看到。 一行四人来到了街角最热门的地方,寻了一家客栈。 淮中说:“还是不要在这里寻了,越是繁华地段,客栈价格越贵。” 韩江柳说:“没关系,价格贵,服务也会周到一些。” 几个人就找到一家门脸很大的客栈,客栈上的招牌三个大家:仙客居。 周康说;“这里叫仙客居啊,到这里住店,我们岂不是都要成仙了吗?” 镜小仙笑道:“你说的毫无道理,它叫仙客居,说明这家客栈是专门招待我的,你们都不能住。” 众人大笑。 几个人迈步进入客栈,有店小二过来打招呼;“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韩江柳说:“住店。有上等客房找两间。” 店小二说;“几位,实在不巧,最近客人很多,别说上等客房,就是中等下等客房,想要找出一间来都不容易。” 镜小仙说:“到底有没有吧?” 店小二说:“有是有,不过有的只是一间中等客房。” 韩江柳说:“我们再换一家吧。” 镜小仙说:“不必换了,怪麻烦的,将就着住下吧!” 既然镜小仙这么说,旅途在外,颇多不便,韩江柳等几个男的也就只能首肯,表示同意。 于是店小二带领四个人到了楼上,找到那间客房,开门让几个人进去。 屋内装饰一般,不过还算雅洁,长途风尘之苦,几个人久已经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屋内靠窗一张大床,靠墙一张大床,一共是两张床,中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简单摆着一些水果。 第八十七章 隔壁有坏人 四个人分别坐在床上的椅子上。 韩江柳招呼店小二说道:“店家,你们这滨海城里很热闹啊,街上人很多啊。” 店小二陪笑道:“不瞒几位说,我们这滨海城,也只有这几天热闹,平时都是很普通的。” “哦?为什么只有这几天热闹?” 店小二说:“我们这滨海城主阮镇海的女公子阮秀娅今年十六岁,已经到了成婚年纪。阮镇海是武林世家,武功卓绝,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一个武功高手,这样才能显得门当户对。因此,早在两个月前,我们的阮镇海城主就已经发布了告示,邀请附近各地会武功的青年才俊,聚集到这滨海城,准备进行比武招亲大会。比武招亲大会的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几位客官如果有时间,可以亲自到比武招亲大会的现场去看一看,届时不但可以看到天下武功才俊的表演,还可以欣赏到阮小姐的美貌,何乐而不为呢。”说罢这些事,店小二说:“小的先出去了,几位客官如果有事,可以随时叫小的。” 店小二这么一介绍,镜小仙有些活心,她说:“我们不如就留在这滨海城里看看热闹吧。” 周康说:“那可不行,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呢。”所谓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奔赴南海烈焰岛。 镜小仙撇了撇嘴,说:“你们都是一本正经、假模假样,连娱乐一下都不会。” 接下来他们探讨的问题,是两张床,四个人该怎么睡? 周康早就看到镜小仙对韩江柳情意绵绵,此时倒不如做成他们,让他们同宿一床。虽然韩江柳娶玲珑公主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但宋朝时候男人三妻四妾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男人在外面眠花宿柳也并不可耻。因此周康笑道:“当然是我和淮二哥同宿一床,我长得瘦,淮二哥长得壮,我们两个睡在一起,是最节约空间的选择了。” 韩江柳说:“我想,我们三个还是挤一挤吧,将就一个晚上,明天就上路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煎熬。” 周康说:“这是做不到的事,一张床容纳两个人已经非常费力了,容纳我们三个爷们儿,我们受得了,可是床受不了,非塌了不可。” 韩江柳想想也是。 淮中说:“你们两个住床吧,我打地铺。” 韩江柳说:“怎可委屈了你。” 淮中说;“没有关系,我当兵出身,能吃得了苦,再说,这也不算什么苦,屋子里不冷,又是木地板,铺上被子,和床也没什么分别。” 淮中一再坚持,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办。 于是韩江柳和周康一床,那边镜小仙挂好帐子,独宿一床。而淮中则将被褥搬到床下,打地铺而睡。 睡到半夜,周康觉轻,耳朵又灵,听到左边隔壁传来对话的声音,最开始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周康悄悄坐起,伏到那边墙壁上细听,果然听清了说的是什么。 那边是两个男人在对话,听其声音,一个年轻,一个苍老。 只听那年轻的声音说道:“此番奉了林灵素道长之命,前来办事,不知道事成之后,林道长会给我们什么好处?” 又听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哼,什么好处?林灵素道长只要不责罚我们就是上上大吉了,我们出来了三年时间,正经事情办成过几件,自己说给林道长,都觉得没有面子,华庆丰,你小子就别做那升官发财的美梦了。” 周康心想:“他们两个,竟然是林灵素派来的,只是不知道林灵素这老道派两个人出来做什么,得要好好踏查一番才好。” 只是不知道,这一老一少,两个人的功夫怎么样,如果贸然行动,恐怕反而会不利于己方。 想到这里,周康悄悄抽出通人剑来,通人剑剑气如虹,并不专指其光彩夺目而言,更重要的则是指其剑气无形而有形,能够在不经意间做到普通宝剑所不能做的事情。 通人剑剑气从剑尖位置发出来,转了一个弯,悄悄指向这边墙壁,墙壁迅速被剑气打了一个小小的孔。 这边的灯烛已经熄灭,而那边却是灯火通明。 周康透过孔洞向那边观察动静。 这一切的举动,早已经把韩江柳、镜小仙和淮中几个人惊醒。 周康向他们摆手,示意他们不可作声。 几个人就守在周康旁边,静静地看他观察隔壁情况。 周康隔着孔洞,看到隔壁确实是一老一少两个人。 被叫做郑叔的老者,身材瘦削,长相奇绝,周康那种身材属于瘦,而这个郑姓老者则明显属于干枯,脸枯见骨,形影相吊,仿佛一具骷髅一样站在那里,不过衣衫华美、双目有神,倒也不令人觉得可怕,只是令人觉得怪异,一个人如果能瘦成这样,真是太不容易了。 而那个被他叫做华庆丰的年轻人,长相则要好看得多,看其长相,眉分八彩目似朗星,身材适中、举止得度,完全可以称得上青年才俊了,只是,这个华庆丰手里拿着的一件兵器却十分奇怪,是一把扇子。奇门异派之中,以扇子做武器并不足为奇,最奇的是这柄扇子正面所绘是松竹梅岁寒三友,极尽风雅之能事,而当华庆丰偶尔将扇子翻转过来,周康则看到上面绘制的是一条花纹斑斓的大蛇,蛇口吐着红信,样子非常吓人。 只听华庆丰继续说道:“郑叔,此次我们奉了林灵素道长之命,联合大宋周边各大城城主,很不顺利,特别是这滨海城的城主阮镇海,非常明确地对我们说,他这里不归大宋管,也不愿意管大宋内部事务,劝我们不要痴心妄想,求他帮忙,恐怕很难。” 那个郑叔说:“可是眼前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华庆丰问:“什么机会?” 郑叔说;“比武招亲。” 华庆丰问:“这又算什么机会?” 郑叔说;“通过比武招亲,你,或者我,当了阮秀娅的丈夫,阮镇海的女婿,阮镇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到那时候,整个滨海城的兵权,还不都是我们的,到时候调兵遣将,不都是我们说了算吗?” 华庆丰说:“如果那样自然最好,只是,这些天来到滨海城的,武功高手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们能够比武招亲成功的可能并不很大。” 郑叔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肯想办法,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华庆丰点头,说;“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郑叔,你的脑筋灵活,主意最多,我全都听你的。” 郑叔说“灵活谈不上,不过多吃了两年咸盐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便压低了声音,再说的话,周康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而且看华庆丰走到烛台面前,显然是想吹熄灯火,那样有月光映照,这个小孔洞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周康赶紧找来一枚葡萄干,塞住了这枚孔洞。 周康以极低的声音对韩江柳等人说:“听他们两人对话的意思,显然是想利用比武招亲这个机会,夺取滨海城的兵权,然后帮助林灵素做什么事。” 镜小仙问;“那是什么事呢?” 韩江柳说:“什么事目前我们还无法真正弄明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对于林灵素有利的,必然对我们不利,或者对朝廷不利,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打乱他们的计划。” 周康说;“对,他们想取得比武招亲的优胜,想当阮镇海的女婿,我们便偏不让他们如意。” 韩江柳说;“正是如此。” 几个人打定了主意,决定暂时不离开滨海城,一直等到两天后,比武招亲那天,要在比武招亲的现场,打乱“郑叔”和华庆丰的计划。 郑叔的本名叫做郑德基,是林灵素玉皇殿中的一个火工道人,因为服侍林灵素多年,得蒙林灵素传授一些道家秘法,会一些玄怪之术,本领可以说是挺高的了。那个华庆丰则是蔡太师府上的一个家丁,不满于蔡太师给他的工钱过少,因此转投到林灵素门下,专门拍林灵素的马屁。 林灵素是个出家人,对于钱财看得很轻,经常给华庆丰很丰厚的赏赐,这让华庆丰感激涕零,一心要为林灵素道长做些事情,以便借着林灵素这条路升官发财。 几年以前,林灵素给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安排了一项秘密任务,那就是远赴大宋边境以外,联络附近一些大城的城主,要求这些大城城主出兵帮助林灵素,等到林灵素出兵反宋之时,好结为外援,一举战胜徽宗皇帝。 这是林灵素宿昔愿望。世间最重要的两个字,无非是“名”和“利”,所谓名缰利锁,一般人是逃不掉的,他这个道长,对于钱财看得轻,但对于“名”之一字,却始终放不下,当道士,要成神仙,要利用防止韩江柳拯救玲珑公主这件事,博得仙界的重视,同时也不能放掉凡间的追求,那就是夺了宋徽宗皇帝的宝座坐几天。 第八十八章 花园蝴蝶变 林灵素并没有当皇帝的瘾,他只是想得到这个“名”字,坐过几天之后,也他也就会自动走下宝座,他只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看,林灵素道长,皇帝都不想当,当了之后就下来,这是何等的胸襟气度。” 他需要得到全天下人的赞美。 可就是这种心理支配之下的行为,势必会造成天下扰攘不安,甚至战争纷乱,无有已时。 因此,韩江柳几个人的决定是正确的,打乱林灵素的计划,保证天下的和谐稳定,维稳之后才能有所发展,百姓才能生活得更好。 第二天金乌东升、玉兔西落,韩江柳等几个人起来,因为不急着赶路,心情能够轻松起来,叫来店小二,就在屋子里摆上一桌酒饭。 几个人边吃酒饭边聊天,因为隔壁房间有对手在,所以几个人只是聊着无关紧要的话, 周康说;“小仙姑娘,你看韩大哥帅不帅。” 镜小仙说;“帅,当然很帅,起码比你帅。” 周康说;“这么帅的韩大哥,给你当老公,你要不要?” 镜小仙说:“用你管?” 周康说:“我可以当个大媒人,伐柯做冰,我可很擅长啊。” 镜小仙说:“你吹牛。” 周康说:“淮哥,你呢?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也可以给你做媒人。” 淮中笑笑不语。 镜小仙说:“淮哥哥心高气傲,一般的姑娘他才不会瞧在眼里呢,是不是,淮哥哥?” 淮中脸便红了。 有那么一刹那,镜小仙甚至觉得,这个淮哥哥,自己每次和他说话,他都会脸红,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想到这里,镜小仙便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哪里美了,凭什么不害臊地认为别人喜欢自己,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接下来是淮中说;“三弟,你也别只说我们,你的爱情呢,赶紧找个漂亮姑娘和你红尘作伴吧。” 周康说;“心如已灰之木,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想什么男欢女爱之事了。”说罢露出极为怅惘的表情,大家都看得出来,周康又想到了他的妻子小钰了。 时候过了这么久,他始终是无法忘怀那件事。 韩江柳说;“一会儿出去,到城里各处转转,散散心吧。” 周康说;“好,就去城里转转,刚才我听店小二讲,滨海城是大陆最后一座城了,离开这座城,再走不远,就到了海边了。恐怕再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就很难了,嗯,无比之难。” 说到这些,几个人顿时对这座滨海城产生了很大好感,他们吃过饭后,马上出发,准备去城中游玩一番。 临行之前,周康又去隔壁门前看了一遍,门在里面锁着,不知道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在干些什么。 周康故伎重施,以通人剑在墙上开了一个小洞,向那边看,这一看之下,又是一惊,发现郑德基坐在床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也不动,而华庆丰则站在地中间,手里举着那把扇子,一言不发,那把扇子正面的松竹梅岁寒三友微微抖动,而扇子背后的花纹斑斓的大蟒蛇竟然像是活起来一样,通红的信子上下舞动,不时吐出一道道毒烟,毒烟喷到哪里,哪里就发出吱吱的声音,随即便能够闻到一股焦臭之气。 这个华庆丰,到底在练什么邪功?几个人并不清楚。 周康看了韩江柳一眼,意思是:是不是可以现在就进行偷袭,直接结果了这两个人。 韩江柳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几个人下楼去。 到了外面,周康问:“韩大哥,你的想法是?” 韩江柳说;“两个人形踪诡秘,做事更是奇异难测,如果我们现在结果了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其他帮手埋伏着再做坏事,不如直接等到比武招亲那一天,等他们的同伙全都出现,我们将其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周康和淮中虽然觉得韩江柳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太过谨慎。 周康说:“韩大哥,你做事太谨慎了,谨慎是好事,可是谨慎太过,做事往往容易自己掣自己的肘,很难成功啊。” 无奈,几个人之中,韩江柳是首脑,一切还是要由他来做决定。 当下,几个人只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四处闲逛散心。 走到了城市偏西方向,有一座巨大的花园,这座花园并不是属于某个人的私家园林,而是滨海城主阮镇海自掏腰包,给全城百姓建的公共园林,让大家都能到这花园里来游玩踏青。 园中百花齐放,蜂舞蝶飞,更有流觞曲水、畅叙悠情,真是一个游赏的好去处。 韩江柳不由得赞叹道;“滨海城的百姓真是生活得十分惬意,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这样幸福,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言下颇有对宋徽宗治理天下无方的不满之意流露出来。 他们正在花园里赏花看景,却听到有人说话:“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初时几个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和自己说的,等到那个声音再一次发出来:“你们几个,我和你们说话呢,干嘛不理我啊!” 几个人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正是在和自己说话,四处打量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在注意这里。 再细分辨,发现声音来自于一簇牡丹花。 牡丹开花既大且艳,上面时有蝴蝶飞舞,那声音就来自于一群蝴蝶之中,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 韩江柳问;“你是谁?” 那个声音说;“是我啊,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么?” 韩江柳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便说到:“恕在下耳拙。” 那个声音说;“其实也不怪你,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众人都听到,那个声音确实来自蝴蝶群中,更确切地说,是其中某一只蝴蝶发出了人的声音。 蝴蝶精? “你们想错了,我不是蝴蝶精。” 众人觉得眼前一花,一片祥光照耀之下,对面忽然站着一个女子。 明眸皓齿、意态极妍,却是乐锦城的蒙媚姑娘。 众人问道:“蒙媚姑娘,你怎么到了这里?”“你怎么会变成一只蝴蝶的?”“你是来找我们的吗?”“乐锦城出了什么事吗?”“是解朝代他们不听话吗?” 蒙媚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这次来,是想找韩江柳公子有些事情要说。” “找我?” “是的,找你。” “什么事啊?” “这里不太方便说,韩公子能不能跟我来。”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康说;“蒙媚姑娘,难道我们不能去吗?” 蒙媚嫣然一笑,说:“我和韩公子的事情,难道你也要参与其中吗?” 这样一说,周康便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蒙媚姑娘要和韩江柳说悄悄话,别人涉足其中,自然是不太妥当。 只是蒙媚姑娘是一个温婉娇羞的姑娘,她为什么可以变化蝴蝶,为什么能够这么主动地找韩江柳,而且他们两个中间还有蒙威被害的误会存在,难道这个疙瘩蒙媚已经解开了吗? 太多疑问,只有等一会儿再问韩江柳了。 韩江柳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着,已经跟着蒙媚姑娘穿花过柳,走到花园的另一侧去了。 周康说;“看看,咱们大哥,总是这么讨女孩子欢心,我什么时候能够这么讨女孩子欢心就好了。” 镜小仙说;“你很讨女孩子欢心的,我就很喜欢你,哈哈。” 周康说;“你若真的喜欢我,我就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两个人无所顾忌的开着玩笑。 淮中则一直注视着韩江柳离去的方向,忽然他大叫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淮哥哥?” 淮中说;“那个女人,她,不是蒙媚!” “啊?” 淮中说;“当我们提到解朝代、提到机器狗的时候,她的眼神里表现出茫然无知的神气,再说,她对韩大哥说话表情太轻松了、太主动了,这都不是正常现象。”淮中本是粗人,可粗中有细。 本来事情蹊跷,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并未深想有人会假扮蒙媚,经过淮中这一提醒,镜小仙和周康也觉得事情不妙。 周康说:“快追!” 三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沿着韩江柳离开的园间小路追了过去,可是一直追到花园尽头,也没有收获,刚才还看到韩江柳和“蒙媚”在前面影影绰绰的说话,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了,连脚印也看不到半个。 周康说;“真是奇怪,这么一刹那的时间,他们去哪里了呢?” 淮中说;“一定是附近有什么可以变化的妖物,我想我们可以去向滨海城主阮镇海打听一下,或许他会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周康和镜小仙点头;“目前为止,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三个人不由分说,马上离开这座花园,转道赶赴滨海城北侧的城主宫,希望从阮镇海口中探知附近有没有什么妖异之物作祟。 第八十九章 进攻青风山 城主宫的建筑本身并不显眼,和普通民宅也差不多,可城内之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城主宫的位置,他们找起来并不困难。 到了城主宫门前,叫门。 黑漆大门打开,里面走出家人来,问;“你们找谁?” 镜小仙说;“我们找阮镇海。” 镜小仙心急之下,直呼滨海城主的大名,令这名家人微微感到诧异,他问:“你找我们城主有什么事?” 淮中拱手说道:“请上覆令主人,就说大宋朝廷派人来,有重要事情和令主人商议。” 家人说:“我们主人早就说过了,此地不归朝廷管辖,也不想和朝廷的人发生任何关系。” 淮中说;“这次是朝廷有事求令主人帮忙,请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 家人说;“好吧,那我去通禀一下,不过见不见可不一定。” 淮中说;“有劳。” 家人进去了,时候不大,出来了,说道:“几位,我家主人在西花厅有请。” 说着,家人带淮中、周康、镜小仙等三个人进去。 到了西花厅,葡萄架掩映之下,一间小小的偏屋,十分清雅素静,主人在屋里居中而坐。 淮中等人进去,看到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仪表堂堂,长身玉立,举止得体,心想:“想来他的女儿也必定相貌出众,怪不得满城都在宣扬比武招亲的事情。” 这个男人正是滨海城城主阮镇海。 他微微起身,对淮中几个人说道;“几位远来是客,就请随便坐吧!” 淮中等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阮镇海说;“几位到这滨海城,找我阮某人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淮中说;“是想向城主告知一件事情。” “哦,有话不防请讲,不过在下话要说在前面,我这里僻处荒野,对于大宋朝廷,不称臣、不纳贡,当然也就不必讲什么义务,如果朝廷有所差遣,我想几位还是免开尊口吧。” 阮镇海为人极其精明,这些年来,大宋朝廷内忧外患,大有日薄西山之感,阮镇海担心与大宋朝廷一起走,将会泥足深陷不能自拔,置这滨海城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他才摆出这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来。 淮中说;“当然不是要滨海城负什么责任的事情,恰恰相反,如果城主想要和全城百姓遗世独立,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必须听在下一言。”淮中这人,外面粗毫,其实内心较为精细,而且言语之间往往很有分寸。 阮镇海说:“哦?那我倒不妨听听!来人,奉茶。” 家人将茶水端上来。 淮中未动茶水,继续说道:“城主可有在三天之后举行比武招亲大会一事。” “有,那又怎样?” 淮中说;“现在有大宋二臣林灵素派来的两位使者,一个叫做郑德基,一个叫做华庆丰,他们两个有绝高的邪术武功,想要取得比武招亲大会的胜利,然后迎娶令媛,继而霸占滨海城的兵权,然后调动兵权帮助林灵素做事,至于做什么事,目前虽然不得而知,但既然牵涉到兵权,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事,届时如果让他们两个人得手,您的滨海城恐怕永无宁日了。” 阮镇海微微沉吟,说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淮中说:“是的。” 阮镇海拱一拱手,说道:“那么多谢几位的提醒了。” 淮中说:“我大哥,是朝廷的征南大将军,我们几个人一路向南,路过此地,听说了这件事,就想要帮一帮滨海城,打破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的阴谋。” 阮镇海低首道:“几位好意,在下心领,但是想要在下就此领你们几位的情,从此对朝廷俯首贴耳,那是想也别想,恕在下做不到。”言语之际,极其机警,不肯露出一个破绽。 淮中却继续说道:“我们想要帮一帮滨海城,打破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的阴谋,没想到——”淮中话音一转,转到韩江柳的事情上来,说:“当我们走在中央公园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蝴蝶精,这只蝴蝶变成了我们一个熟人的模样,然后将我们的兄长韩将军掳走,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我们只想请教城主一个问题,那就是附近有没有什么妖精洞府之类,如果有的话,还请城主告知一二,我们好去营救,绝不敢多劳烦城主。” 说到这里,阮镇海释然了,这倒是件小事,不至于和大宋朝廷扯上什么关系,因此,阮镇海眉间反而露出笑意,“原来是这件事啊!” “对,就是这件事。” 阮镇海说;“从这座城市往西二百里外,有一座黄风山,山上有一个青石洞,洞中有一只狐狸精,倒不是什么蝴蝶精,这只狐狸精有一个外号,叫做什么九褒姒。” “果然有妖怪。” “是的,可是这个九褒姒前一段时间刚来这里,据说是从京城里来,来的时候,还曾特意拜见过在下,说是只在城西山中居住一段时间,等办完了事就走,说话的时候非常礼貌客气,我也不好意思回绝他,再说城西青风山,已经不是滨海城管辖的范围,也没有回绝她的理由。只是不知道,这个九褒姒来这里干什么,他要办什么事情。” 九褒姒想办什么事情,阮镇海当然不知道,淮中等人同样不知道。前面介绍过,这个九褒姒是西极未济山陆阡洞主的徒弟,这只狐狸精已经修炼了一千多年,在她九百四十岁的时候,正式修炼成形,能够做到随意变化,她当时大为高兴,并且给自己起名叫做九百四,也谐音叫做九褒姒。 九褒姒希望自己也能像褒姒那样得君王之宠、灭君王之国,从此留名于天下,可是至今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去做一些还精补脑,为害一方的坏事。 正当她在皇宫中做坏事的时候,被林灵素发现,林灵素以八卦牌将其制服,收归门下,并命令九褒姒去京城通往南海烈焰岛的路上设伏,截获韩江柳,或杀或擒,一定要搞出大的声势出来,惹得全天下皆知。 九褒姒领命,就来到了滨海城西的青风山黄石洞,专门等韩江柳一行人前来,好从中取事,完成林灵素所交待给她的任务。 当天,九褒姒化身蝴蝶,在城中公园采炼花精,正赶上韩江柳去了城中公园,九褒姒见机,化成乐锦城蒙媚姑娘的模样,韩江柳对于蒙媚原有愧疚之意,因此没有丝毫怀疑,乖乖的跟着“蒙媚”走了。 九褒姒确实将韩江柳领到了城西的青风山黄石洞。 听阮镇海这么一说,淮中等人说;“多谢城主指点,我们不敢耽搁,这就告辞,要去青风山营救韩将军了。” 阮镇海不是不讲情义之人,说道:“多蒙几位前来告知郑德基和华庆丰的事情,在下心感不尽,做人应当知恩图报,在下这就派人帮助几位去营救韩将军。” 镜小仙心里厌烦阮镇海说话的语气,反感他这种不肯占便宜也不肯吃亏的孤僻性格,于是抢着说道:“谢谢,这件事我们自己可以做,就不需要阮城主插手帮忙了。”说话之间非常不客气。 而越是这样,阮镇海则越觉得需要还他们一个人情,将手一摆,说道:“不行,那个九褒姒毕竟是妖邪一路,你们几个人去了恐怕有危险,还是我派人保护你们吧!” 不管初衷如何,派人保护毕竟是好意。 淮中不便拒绝,于是说道:“那么,就多谢城主了。” 阮镇海叫家人来,说道:“把阮福涌叫来。” 时候不大,这个叫做阮福涌的人来了。 阮镇海说:“这个人是我的侄子,也是我的得力大将,有他帮忙,想必九褒姒纵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惹出什么事来。” 淮中、周康、镜小仙几个人一看,这个阮福涌身量不高,黑脸膛,看起来非常精神,而且在紧身剑袖之下,隐隐可以看到他虬结的肌肉,在双目似开似阖之下,隐隐可以看到他暗藏的精光,知道这个人的功夫绝对了不起。 阮福涌说:“叔叔找我有什么事?” 阮镇海说:“这几位是京城来的使者,他们的兄长韩江柳可能已经被西山妖精九褒姒掳走,你跟着他们去,想办法把韩江柳将军接回来,记住,先礼后兵,能讲理尽量不动手,如果万不得已需要动手,也一定不要挫了我滨海城的锐气,到时候让九褒姒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阮福涌说;“可是,叔叔,你不是说不再插手大宋朝廷的事情了吗?” 阮镇海摆摆手,说:“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其他的事不用你来管。” 阮福涌领命。淮中几个人道谢,和阮福涌一同出去。 阮福涌到兵营之中,调集了五百名枪兵。 何为枪兵,这五百名军士,所用的武器全都是标枪,标枪长度为九尺,以竹为身、以铁为尖,近则可凭长度与敌人周旋,远则直接投射出去,几乎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第九十章 月异星邪 阮福涌的想法是:就算九褒姒再厉害,她的手下也不会超过一百人,五百名标枪兵,每人射出一枪,胜算可以超过九成九,到时候又是立了一大功,不愁阮镇海叔叔不把城主之位传给自己。 五百人每人都乘快马,淮中、周康、镜小仙则分别骑乘双尾犀、金鳞雕与蓝虎,二百里路倏忽之间就已赶到。 到了青风山下,天还没黑,众人看见,这座青风山,山势嵯峨,如箭一样直指青天,平地而出,险峻非常。 周康说;“我们如果直接上山,人的灵活程度肯定不如狐狸,不如先去几个人把狐狸精九褒姒以下山来,她到了山下,我们可以和她想讲理就讲理,想动武就动武,想来才能更增胜算。” 阮福涌点点头,说;“周公子顾虑得非常有道理。那么,由谁上山去引九褒姒出来呢?” 阮福涌不想去,也不想让他手下的人去。 他的意思淮中等人都看出来,阮福涌的意思是,此次前来,他是帮忙的,并不是主力,这些打前站之类的事情,还是要由淮中一行人来做。 淮中说;“那我去吧。” 周康说;“还是我去,我的金鳞雕,走这种山路也方便一些。” 于是淮中驾起金鳞雕,腾空而上,在山路盘桓之中寻找黄石洞的入口。 入口并不难找,这也是九褒姒事先设计好了的,她要达到的效果就是大张旗鼓,使普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因此没费什么事情,周康就已经看到了“黄石洞”三个偌大的金字,在夕阳映照之下熠熠生辉。 两扇异乎寻常的大门,门旁还贴写一副对联,上联是:“踏遍青山青风山最青”,下联是:“行走仙界仙褒姒更仙”,对联平仄不叶,但是完全可以看得出九褒姒语气之中的傲慢无礼。 周康落下金鳞雕,站在黄石洞口,轻扣门环,时候不大,大门洞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为金童、一为玉女。 当然并不是真的金童玉女,而只是服膺在九褒姒手下的妖邪之流,强作金童玉女的打扮而已。 两人齐声作揖,说道:“不知敲门者何人?” 他们既然以礼相待,周康当然也须客气一些,说道:“不知道这里可是九褒姒的洞府。” 金童玉女向两旁看了一眼,意思是示意周康看两边的对联,然后又都点点头,说:“没错,我们的主人正是九褒姒殿下。” 周康心里觉得好笑,何等狂妄之妖,竟然敢自称为殿下。 当下也不理会,只拣关键的问:“有一位韩江柳公子,可曾来这里作客?” 金童玉女反问道:“你是什么人,能不能先告诉我们?” “我是他的弟弟,我叫周康。” “原来是周公子,失礼了。”两个人一同行礼。 周康觉得心里释然很多,看他们的表情举止,韩江柳哥哥多半是在这里,而他们又这样礼貌,可能这个九褒姒只是邀请韩江柳哥哥前来作客,那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们韩江柳哥哥女人缘好,无论是人是仙,只要是雌的,就都对他仰慕三分。 没想到金童与玉女所说的话却令周康吃惊不小,他们说;“哪里是作客,是真正的娇客。” “娇客”一词是女婿的另一种称呼。 那么,难道,韩江柳哥哥要在这里和九褒姒成亲吗? 金童与玉女继续说道:“既然是韩公子的弟弟,也就是我们的贵客,那么就里面请吧。” 周康头脑中一片茫然,不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只得跟着两个人向里走。名为黄石洞,洞中果然是以黄色的石作为装饰,墙壁是黄石,路面是黄石,甚至桌椅板凳无一不是黄色的石头制成。 这种黄石中原地区无有,其颜色与黄金极为相似,只见满屋金碧辉煌,就是皇宫也没有这样气派。 周康对两个使者说;“你们的主人真有钱。” 金童和玉女说道;“我们的主人志在修仙,这些红尘俗物本来是非常不在乎的,而越不在乎,就越容易得到,钱对于我们主人来说,简单是要多少有多少,别说只是黄色的石头,就是真正的黄金,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周康不再说话,只是细心地观察周围的形势,以免出现危险时,惊惶之中找不到出路。 就这样向里一直走了很远的距离,终于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 大厅正居中有两把椅子高高在上,当然也是以黄石制成,两把椅子中间是一张黄色的小桌,桌上摆着各样时鲜果品,无非是鲜桃、蜜桔、葡萄、荔枝一类。 金童和玉女说道:“周公子如果想见我家九褒姒主人,还有韩江柳娇客却也不难,不过这会想必他们正在后花园游玩,您稍等一会儿吧。” 周康等了一会儿,实在等得不耐烦,便说道:“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麻烦二位去告诉一声,就说我周康有急事。”心想,自己说有急事,韩江柳无论怎样,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相见的。 金童说:“好吧,玉女,你在这里陪着韩公子,我去见见两位主人。” 怎么成了两位主人了?难道韩江柳哥哥真的要在这里和妖怪成亲吗?周康的疑虑越来越深。 时候不大,金童回来了,说;“周公子,他们两个人正在那里品评一株桃树,正说得高举。韩公子说,过一会儿,他自然会回来的,请周公子不必着急。” 周康说;“请带我去见他们。” 金童说;“后园禁地,旁人不能去的,请周公子耐心稍坐。” 周康无奈,只得继续等下去。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才听得后门吱呀响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周康一见,前面那个人,正是已经消失了一整天的哥哥韩江柳,而后面的那个,则依然是蒙媚姑娘的样子,只是已经从金童玉女口中证实,她确确实实不是蒙媚,而是狐狸精九褒姒。 周康走上前去,说道:“哥哥,大哥,韩将军,你让我等了好久。” 韩江柳朝他微微点头,坐到左边的黄石椅子上,而九褒姒则坐到了右边的椅子上。 两个人一左一右,而两只手则牵在一起,搁在桌子上,样子极为亲密。 周康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好你韩江柳,我们急得火上房,你却在这里傍姑娘。”当下走上前去,说道;“大哥,我有急事找你!” 韩江柳说:“什么急事啊,慢慢说,别着急。来人,给我周贤弟看座。” 另有手下人给周康搬来了一把椅子。 周康也不坐,又走上前一步,说道:“大哥,这个女人不是蒙媚姑娘,你被骗了。” 韩江柳说:“三弟,你不要胡说,她怎么可能不是蒙媚姑娘呢,你看她的眉眼,她的相貌,哪里不是蒙媚姑娘。”说话之时,拉着九褒姒的手握得更紧了。 周康说;“九褒姒,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模样示人,你有什么目的?” 九褒姒说;“是不是自己的模样又能怎样?你看!”说着,九褒姒松开了韩江柳的手,说道:“韩郎,你看。”转眼之间,幻化成了另一副模样,就是狐狸精九褒姒经常应用的美女之形,虽也很美,而相貌神情态度和蒙媚有很大差别,简直是大相径庭。 韩江柳说:“姑娘,不管你是蒙媚也好,是九褒姒也罢,我都爱你,我想要你,我爱你、要你,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发生任何变化的外貌与名字。”言语炽热,令周康都为之脸红。 周康大声喊道:“哥哥,你是怎么了,难道你忘了营救玲珑公主的决心了吗?你不是和我们说过,你要娶她的吗?如果初心这么容易被忘记,那世界上的感情岂不都成了虚假。” 韩江柳说:“我没有虚假,从来都没有,你们不用劝我,我的心事自己清楚,反而是你们不清楚。” 韩江柳说话一句一句,每个字都十分清晰地传达出来。 可是周康有一种感觉,在上面说话的,并不是韩江柳本人,如果真是他本人,那也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真正的韩江柳大哥,绝对不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 有了这样的想法,周康再向上仔细观察韩江柳的神情,特别是观察他的眼神,发现他的眼神有异,看起来深情无限,实际上一片迷蒙,他,可能真的中了邪。 周康所料没错,狐狸精九褒姒双眼之中能够射出两道邪光,这两道邪光有名字,左眼之光名为“月异”,右眼之光名为“星邪”,月异之光专门乱人心神,星邪之光专门灼人筋肉。两道邪光同时照到一个人身上时,那个人非癫即狂,不能算是正常人了,反而要听九褒姒的摆布,听九褒姒想说的话。 九褒姒在滨海城中公园之中,以蒙媚的假像骗走韩江柳到青风山上之后,再用月异与星邪之光照射韩江柳,使韩江柳迷失了自我,对她言听计从。 第九十一章 两兄弟谋划 九褒姒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在青风山黄石洞和韩江柳结为夫妻,不但要结为夫妻,还要大张旗鼓,邀请各方人士前来参加,人间的朋友要来,天界众仙但凡能套上交情的也要来。 这样做,一方面能够满足林灵素的要求,那就是夸大声势,宣传林灵素拆散韩江柳与玲珑公主的功劳,另一方面也可以满足她九褒姒自己的私欲,那就是盗取韩江柳的精气,须知,韩江柳本是上应星命之人,他的精气,可比普通男人的精气好上百倍也不止。 因此九褒姒对周康说;“既然你是韩郎的弟弟,那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弟弟了,周弟弟,不日,我们就要邀请天上地下众人参加我们的婚礼,届时你可一定要来啊。” 周康看着韩江柳,问道:“韩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韩江柳说:“九儿说得没错,我们就快成亲了。” 虽然明知韩江柳可能受了别人的邪术,周康仍然面有愠色,说道:“你在这里成亲,那我们几个怎么办,淮二哥、小仙姑娘,还有我,我们三个不远万里跟随你,为了完成拯救玲珑公主的使命,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如果不做,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如果继续做,没有了你这个主心骨,我们还怎么做?” 韩江柳说:“做与不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也懒得多管了。”言语冷漠,似是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愿意多说,而是眼光灼灼,只放在九褒姒一个人身上。 周康无奈,在这里,他不能动手,如果动手,韩江柳必然会站在九褒姒那边与自己为敌,输赢倒是小事,只是那样一来,章法全乱,更加没法收场了。 想到这里,周康决定先出去,与淮中商量商量再说,淮中比自己有主意。 于是,周康说道:“既然如此,韩大哥好好休息。九褒姒姑娘,你厉害,再下先行告辞,不过你如果自鸣得意,以为这样就能取得成功,那可大错特错了。” 九褒姒哈哈大笑,说道:“金童、玉女,送送周康弟弟。” “不必!”周康负着气,大踏步离开黄石洞,到了洞外,跨上金鳞雕,到了山下。 到了山下,淮中、镜小仙、阮福涌三个人簇拥上来,想要探听他此去的结果如何。 阮福涌问道:“周公子,山上的情况怎么样?你没有把九褒姒引下来吗?” 周康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事情不顺。”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康看了看这几个人,心想:“这件事对别人说还没有关系,可是该怎么对镜小仙说呢?小仙姑娘对韩江柳一往情深,如果得知韩江柳三心二意,半道上竟然要和一个狐狸精成亲,她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因此,周康说;“小仙姑娘,我的金鳞雕有些口渴了,你能带它去喝点水吗?”镜小仙有些迟疑,因为还没有听到韩江柳的下落,但是周康这件事并不算大,等完成了再听也不晚,因此答应一声,说;“好吧,就你事情多。”带着金鳞雕,也顺便带着蓝虎和双尾犀去附近的河边喝水了。 周康乘着这个空当,对淮中和阮福涌说道:“事情有些不太好办。” 淮中和阮福涌问道:“怎么了?” 周康说道:“韩江柳哥哥好像中了邪术了,在黄石洞里,想要和九褒姒成亲呢?” 淮中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韩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啊!” 周康说:“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可事情就摆在那里,不由得你不信,他和九褒姒亲热甜蜜,看了让人牙倒。” 淮中说;“一定是中了什么邪术。” 周康说;“我也是这么想。” 阮福涌说:“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周康说;“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调查清楚邪术的来源,想办法解开邪术,让哥哥恢复意识。” 阮福涌说:“看来,我的五百枪兵用不上了。” 周康说;“阮将军,也不是用不上,您把五百枪兵埋伏在青风山周围,不放走任何一个妖精,我和淮中哥哥上山去调查,我们分头行动,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 阮福涌答应下来,说道:“就依周公子的意思办。” 周康说;“另外,阮将军,我还想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阮福涌说道。 周康说;“镜小仙姑娘和阮将军一同守在山下吧,但是请阮将军一定不要把韩江柳要和九褒姒成亲的事对她说起。” 阮福涌点头,说:“这个不难。” 镜小仙带着三只神兽回来了,说道:“他们喝完水了,周大人,我顺利完成任务了。” 周康说;“好的,小仙姑娘。” 镜小仙问:“韩江柳怎么了,他到底在没在山上。” 周康说;“我们还没调查清楚,青风山黄石洞戒备森严,我没有闯进去,这次,我和淮二哥一同上去,小仙姑娘,你和阮将军带领五百枪兵将青风山围住,不能放走一个妖精下山,这可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啊。” 镜小仙说:“放心吧,我不怕困难。”对阮福涌说,“现在我是你的手下了,阮将军有什么安排,只管吩咐吧。” 阮福涌说:“不敢。”带着镜小仙去排兵布阵了。 周康对淮中说:“我们上去吧。” “好!”两个人一驾金鳞雕,一驾双尾犀,沿着山路走了上去。 这一次是轻车熟路,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已经到了黄石洞门口。 周康说;“二哥,这次,咱们要用一点谋略。” “你的意思是?” “二哥,我先隐藏起来,你在这里叫门,一定是金童玉女来开门,你在门口骂战,把九褒姒骂出来,尽量和她拖延时间,但是尽量别动手,非要动手的话,把她引到山下去,找小仙姑娘,找阮将军,你们群起而攻之,以免不是他的对手,总之,要想办法将哥哥和九褒姒分开,以免哥哥被邪法越迷越深,邪法入脑,时间长了,容易出现性命危险。然后我进去查看情况,最好的结果是能够把韩江柳哥哥带出来,然后我们一起下山,回到滨海城去。回到城里,一切就都好办了。” 淮中说;“好。”就依着周康的意思去办。 周康躲在黄石洞附近的一棵大树后面,隐去身形,不使别人看到他。 淮中开始叫门,果然,没用多长时间,大门打开,金童玉女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见是一个长相魁梧的汉子站在这里,便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怕他动武,于是说道:“你是谁?到黄石洞有什么事?” 淮中说:“我是淮中,是韩江柳的二弟,我来找他。” 金童玉女说:“你找他什么事?” 淮中说:“这话和你们说不着,你把他叫出来,我要和他说话,如果他不出来也行,你让你们的女主人九褒姒出来,我要问问她。” 金童玉女说:“他们都不会出来!” 淮中说:“九褒姒今天出来也得出来,不出来也得出来,我要问问她,到底要不要脸,没有男人要,恬不知耻、臭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要和男人入洞房。” 躲在大树后面的周康听了,不免觉得好笑,心想:“淮二哥平时看起来一脸浩然正气,没想到骂起人来,竟然也能一套一套的,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他。” 淮中继续骂下去,金童玉女两个人听不下去了,当着仆人骂主人,凡是忠心的仆人都是不能容忍的。 金童首先说道;“不允许你这样骂我家主人。” 淮中说;“我这不是骂。” 金童说;“你说话这样难听,难道还不是骂吗?” 淮中说;“骂人是用恶毒的话污辱一个人、贬低一个人,可我现在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们的主人九褒姒确实臭不要脸,并不是我刻意贬低他。” 几句话把金童气得够呛,说道:“贼杀才,你拿命来!”金童和玉女两个看门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功力却并不弱,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两手分开,两手之间现出一枚树枝来。 他以树枝做兵器,这是他的看家本领,叫做顺风扫。树枝只是普通的树枝,其中配合了他的内力,一招一式之间,很见功力。 淮中看见树枝扫来,心想:“如果不立下杀手,和他拖延时间,对大局不利。”因此打定了主意,要在三招两式之间,将这个男童处理掉,于是更不犹豫,迅速取出地广剑来,宝长向前一递,再向后一收,一道剑气前后两面夹攻,当时就把金童的树枝断为两截,金童本人也血流当场,立时死亡,死后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天牛成精,通体黝黑,个头足有巴掌大小。 玉女一看天牛精死去,料想自己一定不是淮中的对手,因此撒腿就往黄石洞里面跑去。淮中说;“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地广剑剑气未歇,直扑过去。 第九十二章 淮中斗褒姒 淮中乘着斩杀天牛金童的凌厉剑气,再接再厉,用剑气继续追击玉女。 玉女感觉到后面有剑气袭来,急忙侧过身形,向旁边一闪,希望藉此避开剑气,速度很快,但是力气不行,仍然被剑气逼得前进了好几步,撞在了大门上,扑地吐出一口黄血。 玉女借势张开双翅,腾空飞起,用两侧坚硬的翅膀和淮中对敌,完全是一副拼命的姿态。 她的功力平常,淮中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地广剑随便一扫,剑气将黄石洞前大片空地全都笼罩住了,玉女也就理所当然被笼罩其中。 等到剑气收起,玉女已经落在地上,同样现出原形。 淮中和周康一见,原来这玉女是一只瓢虫成精。 周康向淮中挑一挑大拇指,低声说道:“哥哥,你真厉害。” 淮中并不停歇,继续叫门。 里面九褒姒正在和韩江柳情话缠绵,听见外面叫骂之声继起,心想:“我的金童和玉女今天这是怎么了,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向我报告。”心下有气,然而实在不愿望放过和韩江柳相处的良辰美景,于是又找来另外一个手下小妖,是一只蟑螂成精,“张郎,你到外面看看去,是谁在外面骂人,金童和玉女两个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张郎出去,碰见淮中,淮中二话不说,又是一剑将其结果。 淮中向里面大喊:“九褒姒,你能不能派点有实力的人出来,又是瓢虫,又是蟑螂,黄石洞难道是虫子窝吗?” 叫得九褒姒怒起,他推开韩江柳,说道:“韩郎,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韩江柳说:“你不要伤了我二弟。”纵是在神志被控制的情况下,韩江柳依然念念不记兄弟情义。 九褒姒眼波流转,说道:“放心吧,韩郎,我不会做让你不喜欢的事。”说着,带上兵器,纵身出离黄石洞,站在黄石洞口,与淮中相向而立。 淮中说;“你就是九褒姒?” 九褒姒上下打量着淮中,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汉子只能有一膀子力气,但不可能有多大的道行法术,于是以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没错,我是你九褒姒奶奶!” 淮中与周康设定好的计划是尽量拖延住她,最好能把她调到离黄石洞越远越好的地方,因此淮中不怒反笑,说道:“九褒姒奶奶,哼,你有什么资格当别人的奶奶。” 九褒姒一愣,自称奶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淮中竟然以这句话为切入口开始聊天,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才好。 淮中说;“你既然自称奶奶,想必一定见多识广吧。” 九褒姒又是一愣问道:“见多识广怎么样?孤陋寡闻又怎么样?” 淮中说;“这座青风山的山脚下,有一座青风泉,喝了青风泉的泉水,能让人容颜永驻,生而不老,你知道吗?” 周康再一次暗暗挑起大拇指,心想:“若论撒谎,还是需要老实人来做,我淮二哥平时说话谨慎、言语诚恳,一旦说起谎话来才更像真的,差点连我都信了,还青风泉,还容颜永驻,我都未必想起这样的骗人鬼话。” 淮中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吗?” 九褒姒自然没有听说过,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但是九褒姒不肯承认她没听过,在她的想法里,自己已经占据了青风山,青风山上上下下俨然就已经是她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里,竟然有自己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如果说出来,会显得很丢人。 因此九褒姒说:“笑话,整个青风山,哪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大言炎炎来骗我。” 淮中说;“我不是骗你,不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九褒姒说;“好,走就走。” 淮中说;“你请。”伸出一臂,示意九褒姒走在前面。 “慢着,”九褒姒提高了警惕,“我要把我的韩郞也带上,难道你们兄弟两个不想见上一面吗?” 淮中把头紧摇,说:“不想,我们还是不相见为好。” “为什么?” 淮中说:“我们之间有矛盾。” “什么矛盾?” “感情上的矛盾,这个就不太方便和你细说了。” 听淮中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九褒姒再不怀疑,对手下两个小妖说:“你们回到洞府里去,好好照顾我的韩郞,我很快就回来。”两个小妖答应着,回到洞中。 这边九褒姒就和淮中一起下山去,想去看看山下的青风泉到底是什么样子。 走了一程又一程,绕过三条大路、五条小路,走出很远的距离。 九褒姒走得不耐烦了,问道:“我说,淮中,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你说的青风泉在哪里啊?” “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又走了一段。 九褒姒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她看见山下隔三岔五就排列着几名士兵,士兵手里都举着长约一丈的标枪,已经把青风山团团围住了。 九褒姒问:“那都是些什么人?” 淮中转过脸来,说;“那些都是想取你性命的人。” “啊?” 淮中说:“我已经调集了滨海国的三千大兵,将青风山围住,要将你这满山妖孽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淮中的本意是想给周康留出更多时间搭救韩江柳,因此才故意激怒九褒姒,让九褒姒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而不去想韩江柳的事情。 果然,九褒姒大为光火,怒声叱道:“你说的青风泉也是假的了,什么容颜永驻、青春不老都是骗人的?” 淮中说:“自然都是骗你的,世界上哪有青春不老的事情,别说你这个小小妖物,就是圣如孔孟,也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会老去的。” 九褒姒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兵器,就像淮中袭去,速度之快,动作之突然,都远出淮中的意料之外。 九褒姒所用的兵器是一把拂尘。 拂尘,又称尘拂、拂子、尘尾,是一种于手柄前端附上兽毛的器物,一般用作扫除尘迹之用。但是在道家之中,拂尘是一种象征清洁之物,更被一些武术流派当作武器。九褒姒从其师父陆阡洞主学得拂尘运用之法,但是却又别出心裁。 别出心裁的奥妙就在这把拂尘的制作上,一般拂尘以兽毛为装饰,而九褒姒的这把,则以鸟羽为装饰,鸟语坚硬,不如兽毛柔软,因此这把拂尘挥洒出去,三十六根鸟羽竟如绽开的三十六支羽箭一样,支支直刺要害,令人非常难以躲避。 拂尘突然袭来,淮中大出意料之外,一时难以抽出地广剑与之相拮抗,只得匆忙闪在一边,闷声说了一句:“好狠毒的妖怪!” 九褒姒说:“再看这一招。”手底拂尘突然变招,三十六支羽毛分成两股,十八支为一股,互相纠缠在一起,两股鸟羽势如合抱,要将淮中揽在其中,使之挣脱不得。 淮中再次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一棵大树旁边,一闪身,躲在大树之后,虽然躲过了这致使一招,可是形象狼狈,已经大失风范。 而那把拂尘的两股羽毛则将这棵大树揽住,九褒姒用力一扯,大树从中间齐刷刷而断,断木倒在一边,惊落鸦鹊无数。 九褒姒说:“这下你知道你的九褒姒奶奶不是浪得虚名的吧!” 淮中不语,将地广剑抽了出来,以宝剑对拂尘,和九褒姒斗在了一起。 宝剑穿梭来去,却始终不能胜得了拂尘半分,而拂尘若想取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们在山下一个角落相斗,直斗得乌鹊纷飞,这种奇异景象被另一侧的镜小仙和阮福涌所看到。 镜小仙说:“阮将军,那边好像有情况。” 阮福涌凝目而视,说:“确实,似乎有人在争斗。” 镜小仙说;“会不会是淮中哥哥、周康哥哥和九褒姒的人打起来了?” 阮福涌沉思了一会儿,说:“未必,也许是狼虫虎豹在互相咬,也说不定,我去看看吧。” 镜小仙说:“我们一起去。” 阮福涌说:“不必。” “为什么?” “小仙姑娘,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却不知道到底是说好还是不说好。”阮福涌显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呀,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阮福涌说:“刚才周康公子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他已经见到了韩江柳公子。” “啊?那周康哥哥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他说他有苦衷,他说韩江柳公子已经决定,要在这青风山,就这这青风山这里,和九褒姒喜结连理,洞房花烛了,所以,我不知道,周康公子为什么不对你说,反而把你支走,我想,这件事情一定和你有很大关系,你还是先去黄石洞那里看看吧——” 话还没说完,镜小仙啊地一声大叫,险些昏晕过去。 第九十三章 洞中蜘蛛怪 镜小仙最不想听见的事情就是韩江柳和别的女人有那种情意缠绵的事情,和女人尚且不可以,更何况是一个狐狸精呢。 镜小仙明知道,自己与韩江柳未必有什么好的结果,此行一路向南,最终的目标都是去帮韩江柳找另外一个女人。可是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远在天边,还大可以不去想,近在眼前的事情,镜不仙却不能不想,听到阮福涌将军的话,险些没把她的肺气炸,恨恨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阮福涌说:“我字字句句都是听周公子说的,没有一句谎话。” 周康临走的时候,一再叮咛阮福涌不可以把这件事情对镜小仙说,可是阮福涌为什么要反而将事情吐露出来呢。 原来阮福涌这个人私心极重,又爱表现自己,如今眼见得另一边山角处有人打斗的迹象,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有人打斗,除了九褒姒还能是谁?阮福涌心想:“九褒姒在那里,打了那么长时间,一定是她和周康或者淮中打得难解难分,十之八九,九褒姒还可能取胜,我过去之后,解了周康、淮中的围,然后将九褒姒生擒活捉,到时候,功劳都是我一个人的,在我叔叔面前说起来也很光彩,可是如果和镜小仙一起去,那么功劳是我们两个人的,我的光彩就不那么大了。再者说,凭什么周康让我对镜小仙保守秘密,我就一定要听他的啊,他又不是我的头头。” 这个阮福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难与别人共事,打的都是自私的主意。 而当他把韩江柳将要和九褒姒成亲的事情说给镜小仙以后,镜小仙气得暴跳如雷,立即不管当前的局面如何,直接骑上蓝虎,直接冲上山去,在山上绕了几个圈子,最终找到了黄石洞所处的位置。 再说黄石洞的情况,当淮中将九褒姒引走之后,周康从隐身的大树之后露出形迹,走到黄石洞前,加着十足的小心,去敲黄石洞的大门,他已经预料到了,九褒姒虽然不在黄石洞中,但是她的手下、徒子徒孙还有很多,而且洞中曲里拐弯,不知道哪些地方是机关暗道,因此这一次进去不比上一次,可谓重重危险,任何一处危险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这也是为什么他让淮中去引九褒姒,而自己去救韩江柳的道理。 果然,当九褒姒不在黄石洞中的时候,九褒姒手下的小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小心翼翼地看守着黄石洞,软禁着韩江柳。 当听到敲门声时,只有一个小妖隔着门逢向外看了一眼,见是周康,便不敢开门。 周康说;“里面有人吗?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的小妖细声细语地说:“不能开门,万一你进来了,把我们打死了,把韩江柳救走了,我都没法跟主人交代。” 周康说;“不会,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做的。” 里面的小妖说:“那你想进来干什么?” 周康说;“随便转转,到处看看。” 里面的小妖说:“不行,这里不是旅游景点。” 周康说:“旅游景点我还不去呢,都是宰客的地方。” 里面的小妖说:“总之就是不行,除非有我们主人的令牌。” 周康当然没有令牌,但是他想或许能拿别的东西糊弄一下,便说道:“令牌啊,我有啊!” “在哪里,让我看看。” “你开门,我给你看。” “就在门缝里看。” “好吧,在这儿,你看。” 周康将通人剑悄悄地摘了下来。 通人剑吸取日月之精华,能大能小,大则比于山岳,小则隐芥藏形,是天地之间一件难得的宝贝。 周康将通人剑变成手掌大小,熠熠发光,递到门缝那里,说;“这就是令牌了,你看到了吗?”紧接着将通人剑拿到背后去。 小妖说:“速度太快,我没看清,眼睛一花就过去了。” 周康说:“你开门好好看看。” 小妖说:“好,我开门,你等着。” 小妖落下门栓,门刚被他打开一尺多宽的缝隙,周康身形偏瘦,侧身闪了进来。 小妖说:“你怎么进来了呢?” 周康说;“因为有令牌,所以就进来了啊。” “我看看。”小妖巴着眼睛等周康掏令牌。 周康说:“这就是令牌,给你看。”通人剑在背后倏忽变大,一道寒光闪过,小妖当时就身首异处,尸体变回原形,躺在地上,周康也没有心思去看这小妖到底是什么东西所变,便大踏步向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又有两名小妖拦路,两个小妖左边那个向左看,右边那个向右看,就是不看周康这个人,仿佛完全没把周康放在眼里。 周康说:“你们看我,我在这儿呢!” 两个小妖说:“我们就是在看你啊。” 两个小妖都是壁虎精,天生的斜眼儿,看人需要侧着眼睛来看,弄得周康非常不舒服。 周康向前猛闯,两个小妖同时扑上前来,想要把周康扑倒在地,周康速度加快,超过了他们相扑的速度,两个小妖便头对头撞在了一起。 两个家伙都是七窍流血而死。 周康心想:“如果黄石洞里都是这种弱不禁风的家伙,那岂不是我占了淮中哥哥的便宜吗?” 周康哈哈大笑,说:“黄石洞里,有能人没有。” 叫了半天没有人答应。 周康再向前走了几步,头顶上忽然出现一声怪叫:“是你在欺负我黄石洞里面没有能人吗?” 周康不能直接抬头去看,遇到这种情况,如果直接抬头去看,那有很大可能会中了敌人的圈套,周康以极快的速度退后几步,并闪到墙壁一边。 果不其然,原来所站位置的上方,射下来两把飞刀。如果自己刚才抬头,那么两把飞刀肯定会扎到自己的眼睛上。 周康定睛细看发射飞刀的那个人,正坐在一面巨大的蜘蛛网上,蜘蛛网晃晃悠悠,几乎随时都会落下来,可是每一根网丝都非常坚韧,除非蜘蛛精发力,否则它们绝对不会轻易断折的。 不用说,这个人是蜘蛛成精了。 周康说:“你是蜘蛛精对不对?” 他说:“没错,我是你蜘蛛爷爷。” 这蜘蛛精身材肥胖,说话声音沉闷,在这金壁辉煌的黄石洞里,显得寂寥,甚至有些听不清楚,而中气沉稳,不像其他小妖说话那种浮而无力的感觉,周康便知道这个人的功力较深,想必不易对付,因此潜心静气,以静制动,以防备再发出飞刀来。 蜘蛛精说;“你想来把韩江柳带走吗?” 周康说:“没错,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蜘蛛精说:“说实在话,其实从我的本来愿望讲,我是希望你把韩江柳带走的。” “这话怎么说?” 蜘蛛精说:“如果九褒姒和韩江柳成亲,那要把我置于何处呢?我已经做好了娶九褒姒的计划了。” 周康听这话,觉得未免好笑,口中说道:“你娶九褒姒,很好啊,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但是心里却想:“你是想让九褒姒以后天天都和你上网吗?” 蜘蛛精说;“郎才女貌倒不敢说,不过娶了九褒姒以后,我会对他好,把我最好的都贡献给他,可是韩江柳来了以后,我发现九褒姒的一双眼睛都在韩江柳身上,再也不正眼看我一下,我心里挺不舒服。” 周康说;“那把韩江柳放了,我们大家不就都舒服了吗?你好,我也好。” 蜘蛛精说:“那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抓韩江柳、留住韩江柳,这都是九褒姒的主意,我心里打算着,要一直对九褒姒好,那就要从心里向外全都对她好,把她的事情当成我自己的事情,把她说的话当成圣旨,对一个人好,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周康撇嘴笑道:“倒还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 蜘蛛精说:“所以,我不能放走韩江柳,不但不能放,如果谁想把他带走,我就会和谁拼命。” 周康说;“好吧,那就只有拼命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康通人剑一路挺将过去,直插蜘蛛精肚腹,以期先下手为强,以最快速度解决战斗。 但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只蜘蛛精和前面看门的小妖、和两只斜眼壁虎精完全不同,他的功力很深,如果不是功力深厚有一定的实力,他也不敢打九褒姒的主意。 见周康的宝剑刺来,蜘蛛精不闪不避,而是直接吐出一缕长丝,和周康的通人剑纠缠在一起。 以蜘蛛丝作为武器,这是周康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此时一见,未免有些手忙脚乱,生怕着了道儿,因此马上将通人剑向回撤,可是已经晚了,通人剑被蛛丝缠住,动弹不得。 周康奋力向后拉扯,却也只能拉得蜘蛛网上下颤抖,始终没办法让宝剑脱离蜘蛛丝的桎梏。 周康说:“好家伙,真够粘的。” 蜘蛛精说:“那是当然,你想逃脱,那是不可能的。” 第九十四章 傻掉赛诸葛 周康说:“一切皆有可能。”将通人剑再次变小,同时用力后撤。 而那蜘蛛丝在宝剑变小的刹那,也缠得更细了,使周康无法得手。周康将宝剑变大变长,蜘蛛丝也就变粗变硬,如此循环往复拉扯几回,始终未能摆脱蜘蛛丝对通人剑的缠绕。 周康轻功极高,足可以傲视天下群雄,此时便想到:我为什么不用轻功来和这只怪物对招呢? 想到这里,周康有了主意,猛地松开手中通人剑,通人剑便迅速反弹向蜘蛛精那边,剑尖险些刺中了他。 称着蜘蛛精慌乱的时候,周康纵身上跃,再向前扑去,双足点到通人剑剑身之上,再次向前,以两只手为兵器,直接去抓蜘蛛精的咽喉。 这个动作,速度之快,已经是周康平生武功的极致了,他料想蜘蛛精一定没办法躲开。 但是周康又犯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忽略了这不是普通的空中对敌,蜘蛛精是有所凭借的,那面蛛网所提供的力道,是不能够以平常事物来思维的。 蜘蛛精见周康伸双手来抓自己咽喉,眼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赶紧把缠着通人剑的那根蛛丝松开,通人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则借着那根蛛丝,迅速悠荡到黄石洞另外一个方向去了,使周康扑了个空。 周康双手碰到蛛网,暗叫一声不好,如果被蛛网缠住,那么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会成为这只蜘蛛精的囊中之物。 指尖刚碰到蛛网,心思转动极快,立即转身,生生靠体内力气,在空中没有任何依凭的情况下后退了几尺之远,然后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之上。不禁觉得额上见汗,方才的一招,实在是太过凶险。 蜘蛛精哈哈大笑,说道:“哈哈,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我和你斗得爽快。” 周康心有余悸,但是口头上不肯认输,说;“岂止是两下子,我还有四下子、八下子,一会儿会让你更爽的。”嘴里虽这么说,却是大有黔驴技穷之感,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胜得了这难缠的蜘蛛精。 周康心里想到一个口诀;“打不过就跑。”自思“我又不是到这里来比武争胜负的,何必与一只妖怪置气,为今之计,早自脱身,救出韩大哥要紧。” 想到这里,周康说;“想不想见识见识我的高招?” 蜘蛛精人在网上,摆开应敌的姿态,说道:“任你有千条妙计,只管一条一条都使出来吧,你蜘蛛爷爷从来没有怕过。” 周康说;“好!”故意慢慢腾腾地弯腰,去捡遗落在地上的通人剑。 蜘蛛精静心等候,徐观其变,以防备周康突如其来的袭击,但他却没有想到,周康变腰其实有两个目的,一个目的是捡起地上的宝剑,另外一个目的则是为快跑做准备,他弯腰,将通人剑捡起来以后,马上前腿绷、后腿蹬,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他的轻功绝佳,又势出突然,等到蜘蛛精寻思过味来,周康已经又深入到洞中几十丈远,眼看就瞧不见了。 蜘蛛精刷刷刷接连射出几把飞刀,都被周康轻易躲开。 蜘蛛精唉声叹气,说道:“算你小子厉害!”明知追也追不上了,所以索性不追。 周康避开蜘蛛精这一关,心里突突直跳,如果再碰到这样厉害的角色,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还好,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再遇到其他的精怪,可能厉害的角色也真的只有这只蜘蛛精了。 黄石洞虽不甚宽,但是极长,半天才到大厅之中。大厅上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上一次,韩江柳大哥就是和九褒姒坐在两张椅子上面的。 而这一次,周康进入到大厅之中,却并没有看到那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原来的位置摆放的却是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这是什么意思? 韩江柳在哪里? 周康细看那些石头,排列看似凌乱,实际上却符合九宫八卦的方位,其中只有一块石头的方位是错的,没有按照次序排列。 这是黄石洞中一个名叫赛诸葛的小妖制作的,他将韩江柳安排到了别的地方,而在这里布下了小小的九宫八卦图,故意放错一块石头。 如果有人动了这块石头,并且妄图将这块石头移到正确的位置去,那么就会触动机关,届时黄石洞上面的石块就会纷纷砸落下来,置人于死地。 周康对九宫八卦这种道家玄学并不精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几块石头排在这里,也不去理会它,而只四面打量着,想看看韩江柳到底被藏在了哪里。 躲在角落暗中观察的赛诸葛忍不住了,走上前来,对周康说道:“喂,这位客人,你好。” 周康说:“你好。” 赛诸葛说:“难道你不想看看这几块石头吗?” 周康说:“几块小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赛诸葛说:“这几块小石头可不是普通的是石头。” 周康问:“有什么不普通?” 赛诸葛说:“你知道九宫八卦阵吗?” 周康摇头,说:“不知道!” 赛诸葛说;“没文化太可怕,你连九宫八卦阵都不知道啊!” 周康说;“我确实不知道!” 赛诸葛说:“九宫八卦阵是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一种阵法。相传诸葛亮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 周康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赛诸葛说;“是的。” 周康问:“你知道韩江柳在哪里吗?如果知道,快对我说实话!” 赛诸葛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啊。” “我刚才说的这个九宫八卦阵啊,是非常厉害的一种阵法,你看这些石头,就是我摆的,可是你没有发现其中有一块石头摆错了吗?” “没发现啊。”到这个时候,周康已经发现这个赛诸葛有些故意炫弄才华的意思,自己偏不叫他如意,偏不按照他的意思去说,看他能怎么样? 赛诸葛越来越失望,说:“你真是无知,太无知了。” 周康表示:“在下洗耳恭听。” 赛诸葛说:“九宫八卦阵,从中央甲乙木,到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一直到中央戊己土,各有数目。这个中央戊己土的数为五,也就是应该摆五块石头。” “那又怎么样呢?” “笨啊,你看现在几块?” “四块啊。” “那岂不是少了一块?” “是啊。” “你再看北面,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六共宗而居于北,北面总共应该有八块石头,可是现在有九块,是不是多了一块?”赛诸葛说话之时,洋洋得意,显出非常有学问的样子。 “是啊。” “北面多,中间少,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啊。” “天知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啊,要把多的一块挪过去,放到少的位置上面去。”赛诸葛说到这里,忘乎所以,走上前去,移动那块最关键的石头。 他移动石头的时候,周康听到屋顶发出咕噜咕噜沉闷的声音,知道事情不好,赶紧潜身缩首,躲在角落里。 赛诸葛挪动石头之后,屋顶布置好的机关石头纷纷滚落下来,将赛诸葛砸在里面。 一代智多星赛诸葛,就被自己设计的机关砸死了,可谓死得其所,死的时候一点痛苦都没有,非常安静祥和,临死之时,还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周康见赛诸葛自己把自己砸死,不顾多想,环顾四周,发现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香炉,没有香案,那香炉就直接坐在地上。 香炉上面插着香,那香却并非以草木制成,而是以金属制成,并不能燃烧,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凡物皆有用处,看似无理的也最有理。 这个香炉放在这里,除了机关,不能做其他想。 周康去拔香炉上面那支金属香。 果然,只得哗地一声,看起来坚厚无比的墙壁忽然转出一扇门来。 周康推开这扇暗门,更不犹豫,便直接向里面走去。 里面埋伏了十二名小狐狸兵,人数虽多,但是武功却都平常,周康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十二名小狐狸兵一个不剩,全都死在当场。 周康继续向前走,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已经离开了黄石洞,这里是黄石洞的后门,附近是九褒姒的后花园。 花园位置非常隐秘,如果不经过黄石洞,是根本没办法发现的。 花园里面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漂亮。 周康看到,韩江柳正在一棵桃树之下,欣赏着附近美景。 此时桃花开得正貌,此情此景,确实足能慰人心怀,使人情绪大畅。 可如果韩江柳没有受到九褒姒月异星邪之光的蛊惑,他怎么可能在此毫无心肝地欣赏美景呢? 周康远远看见韩江柳,便喊了一句:“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韩江柳听而不闻。 周康走近几步,又叫了一遍,韩江柳还是不说话,甚至都不回头看他一下。 第九十五章 他是个反人 周康疑惑,难道大哥病得这么深,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他再向前走,已经离韩江柳只有几步之远了,再叫:“大哥,韩江柳,你说话!” 韩江柳猛然回过头来,吓了周康一跳,这个人并不是韩江柳,他只不过身材和韩江柳有些相像,并且穿了韩江柳的衣服而已。 这个人的脸色一片蜡黄,就像以蜡做成的塑像一样毫无生机,而且眉眼口鼻排布奇怪,全都是纵向的,两只眼睛一上一下,两只鼻孔一上一下,一口森森白牙左右两边排成两列。 这种排列方式,让他的脸变得非常长,极其不合理。 周康说;“你是谁,长得这么怪模怪样,为什么穿我大哥的衣服?” 这个人开口说话;“遥姚叫我,令命的姒褒九人主了奉,柳江韩守看里这在,服衣的柳江韩穿我,来过你骗了为是就。” 说话语声正常,可是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颠倒的,周康费了好大力气才梳理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反人,他不仅长相是反的,说话也是反的。一次被敌人追杀之时,九褒姒曾经救过他的命,他知恩图报,奉九褒姒为主人。 周康既然理解到了这一点,和他沟通就不费力气了,他说:“么那,了里哪在藏柳江韩把你?” 反人姚遥说:“你诉告能不可我这,事本有果如你,我了败打,了道知就然自。” 周康一想,也对,非打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就在这桃花树下,与从所未见的反人展开了一场剧烈厮杀,这场争斗,真可以谓之惊天地而泣鬼神,是周康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惊险决斗。 要说这个反人姚遥,其武功招式本身其实很平常,甚至只达到了一些江湖上打把式卖艺的三脚毛水平,可就是这三脚毛的武功招式,在姚遥用起来,却往往收到出人意表的效果。 这是因为,他的武功招式,也全都是反的。 姚遥手里使的是一把剑,并非宝剑,和周康手里的通人剑没法相比,然后招式全从反向而来,比如看起来这把剑是从上向下劈来,周康如果想横剑相架,那就完全错了,因为真正能够伤害周康的力道,反而来自下方,真意是攻击周康的下三路。 这和虚招不同,虚招是上面虚晃,而剑最终还是要反回到下面去刺,而反剑则剑是真的从上而来,而可能受伤害的部位确确实实又是下面。 在真实的世界中,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而周康等人南行既远,已经渐渐步入到虚幻世界,凡事难以用平常思维去忖度。 剑从上来,招自下出;剑自左来,招自右出,表面是刺,实际是斩;表面是前,实际是后。 这让周康非常难以适应,有几次险些着了反人姚遥的道。 姚遥说道:“吧降投快你!” 周康说:“想得容易!”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和姚遥反着说话了,身上几处衣服都已经被刮破,如果大意一点,伤及皮肉只在呼吸之间。 按照周康的想法,开始只是不适应而已,反人姚遥只是招式与正常思维相反,如果自己能够坚持一百招以上,逐渐适应这种打法,自己打胜不是问题。 没想到姚遥的招式却有时而正,并不全是反的,忽正忽反才最难对付。 姚遥说:“你看我下一招是什么?”说话忽然正了过来,招式也忽然正常,刺向周康胸口的一剑,力道并不来源于后心,而确确实实是击向胸口的。 周康防不胜防,一剑正刺中周康的胸口,好在周康轻功深湛,于不可能之际向后滑动几寸远,这一剑才没有深入心脏,只是微感冰凉,剑尖碰到了皮肤而已。 周康说;“好家伙,太险了。”当下多加一百个小心,与姚遥相互周旋,只是此时,攻击的招术明显减少,防守的招式明显增多,便显然落入下风了。 和姚遥相斗,相当于以一敌二,对手的每一进招都有可能从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袭来,因此周康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既防上又避下,既防左且避右,既需考虑前方的汹涌剑招,又要顾全后面出其不意的攻击。 时间不长,周康已经大汗淋漓,而姚遥则依然神态自若,翻来覆去地使那几招并不高明的功夫。 周康心想,如果一直防守而不进攻,那么只有落败,现在的可行办法,应当是豁出命去不要,也要抢攻,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有什么了不起。想到这里,周康迅速变招,将通人剑缩小置于鞘内,展开轻身功夫,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一会儿伏地而行,一会儿凌云而起,以拳脚功夫对付姚遥,速度之快,竟也杀姚遥一个措手不及。 姚遥说;“快挺还倒度速的你到不想!” 周康说;“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刷刷刷连斩三掌。 姚遥以长剑截击,周康又迅速收掌,嘭嘭嘭连踢三脚。 就这样,周康又和姚遥连斗了几十回合,无奈轻功虽轻,却是非常耗费体力,时间一长,周康的速度就又慢了下来。 当此无可奈何之际,只得仍旧将通人剑抽出,和姚遥一招一式的对敌。 眼见无法抵抗,自己的性命要落在姚遥手里。周康大叫道:“周康啊周康,想不到这黄石洞的后花园,竟然是你的陨身丧命之所!”悲凄失望之情一齐袭来。 正在斗志锐减、生机全无的时候,在黄石洞后门那里,传来一个声音;“周康,你别着急,我来帮你!” 周康听出这个声音是谁了。 她是镜小仙。 镜小仙从阮福涌口中得知韩江柳将要入赘青风山、迎娶九褒姒的事情,怒不可遏,以最快的速度赶奔黄石洞,到了黄石洞以后,和周康遇到的情况一样,也有一些小妖拦路,镜小仙以铜镜做兵器,陆续打通了五个关口,击毙了六名小妖,特别是以铜镜之光拆散蛛网,逼得蜘蛛精落入地下,不堪其辱而自杀,然后一直向前走,找到了这座后花园。 当镜小仙走到后花园入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周康被姚遥逼得嫁无可退,蜷缩树下一隅,正有生命之危,因此才大喊一声,解了周康的围。 姚遥看到又有一个人来了,微微觉得有些诧异,不由得放慢了进攻的速度,转而问镜小仙道:“娘姑,将强兵精多么那里洞石黄,你住拦有没然竟?” 镜小仙听她说话句句皆反,微感诧异,不过很快就熟悉了。 镜小仙在镜中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对于这种反向的情况非常了解,镜大仙就会一种叫做镜中幻象手的功夫,专门从反方向着手对付敌人,曾经想教镜小仙,镜小仙觉得学那种功夫太辛苦,因此放弃没学。 这次一见姚遥的剑法,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是和镜中幻象手的招式套路有几分相似。 因此镜小仙不由得问道:“喂,那个丑八怪,你知道镜中世界吗?” 姚遥一愣,说道:“界世中镜?道知也你?” 镜小仙说:“我是镜中世界的主人!” 姚遥说:“么那,人么什么你是仙大镜?” 镜小仙说:“那是我妈妈。”提到妈妈,镜小仙忽然产生了一种温暖之感,自己很少想起她,而偶一想起,从前与她相聚的种种往事竟都浮现心头。 姚遥说:“人恩命救的我是那。”姚遥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长剑,说:“女之人恩是然既,待相礼以当理。”说着,姚遥走上前来,对镜小仙深深一揖。 当初,姚遥并不是反人,因为患上一种重病,天下神医全都束手无策,镜大仙以独门手法救活他的性命,却让他的长相变得古怪、说话行动变得相反。 而无论如何,终究是救命之恩。 镜小仙没有细问镜大仙对姚遥有什么恩情,只是说:“既然我妈妈对你有恩,那么你应该知恩图报才对。” “然当是那。” “那么,你不能伤了我的周康哥哥,另外,韩江柳在哪儿,你也告诉我们。” “个这——”姚遥显得非常为难:“人恩的我是仙大镜,人恩的我是也姒褒九,人恩的我是都个两,义负恩忘能不我!”来回走了几步,显得非常为难。 周康说;“那么,你只要站在这里插手不管就行了,我们自己去找韩江柳。” 姚遥说;“吧样这,招三拆人个每个两们你和我,胜不招三果如,洞石黄开离刻即我,山风青开离,了怨怨恩恩的间之们你与参不也再。” 姚遥想出了这个办法,他要用自己毕生的绝学和周康、镜小仙两个人分别拆解三招,如果三招不胜,他就算对得起九褒姒了,也算报过恩了,从此远走高飞,任事不理,这种点到为止的做法,对于曾经于他有恩镜大仙的女儿,也很说得过去。 他提出这个办法以后,镜小仙和周康都点头,说:“这样也好。”知道姚遥并非十恶不赦的坏家伙,对于两个恩人都心存报恩之念,可以说是情至义尽之人。 第九十六章 两恩均难报 镜小仙说;“那么就由我来先接你三招。”镜小仙先接招,目的是让已经筋疲力尽的周康有一个喘息之机。、 姚遥说:“来先你!”示意镜小仙先进招。 镜小仙说:“如此,那我不客气了。”将手中铜镜直挥起来,当手便是杀着,一束势可倾城的杀着直扑姚遥面门。 这一招,不仅姚遥感觉怵然心惊,就是周康见了,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无论如何,这个姚遥,始终是她妈妈镜大仙的故人,有些情义在里面,而镜小仙竟然能够一点情面都不讲,举手就想置其于死地,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姚遥更不说话,举剑相拦,那铜镜之光在硬生生砸在了长剑之上,震得姚遥手臂生疼,长剑也被强光灼出了一个缺口。 镜小仙说:“这是一招了。” 姚遥微微点头,说道;“好。”自己将长剑扔在地上,说道:“了的我该回这。”盘腿坐在地上。 镜小仙说:“你这是搞的什么鬼名堂?” 姚遥不说话,以一手指天,以一手指地,自己的整个身躯就像被一团雾气所笼罩似的。 雾气氤氲之中,姚遥迅速将两只手缩回,同时伸向前方,两道气流便分别从他左右两只手的食指中喷涌而出,这两道气流左手叫做长离气,右手叫做久阴气,两气相交,能生成制人于死命的巨大纠缠之劲。 这道劲力直奔镜小仙而来,镜小仙感觉到脸目之上有刀片相刮之感,知道这股力道不易对付,迅速跃起,腾在空中,又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在桃树枝丫之上,那道纠缠之劲扑向远方,打在黄石洞后门旁边的石头上,又反弹回来,仍旧扑向镜小仙。 镜小仙再度灵巧跃开,这道缠气缠于桃树之上,只在片刻之间,刚才桃树还是桃花灼灼,如今已经迅速干枯委顿,成为一棵死树了,真不可想像,这道气如果纠缠到镜小仙身上,等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镜小仙落在地面上,说:“好,这是第二招。” 姚遥点头。这招是他毕生修为之所系,想再使出比这更厉害的一招,是再也不能了。 镜小仙问:“那么第三招,谁先出?” 姚遥点头:“便尊听悉!” 镜小仙更不客气,说;“那就我发好了。” 姚遥点头,仍旧说了一句:“便尊听悉!”盘膝坐在树下,稳稳不动。 姚遥的这一动作,倒使镜小仙不敢大意,刚才他的那一招凌厉怪异之极,而这第三招,不知道姚遥又会使出什么花样。 因此镜小仙也将铜镜放下,铜镜招式虽然厉害,但所爆发出来的毕竟是虚无缥缈的光束,控制不易。因此镜小仙绝定用实在的掌法与姚遥对抗。 这套掌法也是镜大仙所传,镜小仙很少使用,一直当作临危之时用以保命的办法,掌法只有上中下三路,三路掌法两两结合,又能生出六路变法,一共是九路掌法,名之为落英神掌。 虽然是九路掌法,但是使出来的速度非常快,从一至九,只在呼吸之间,如果将这九路掌法认成一招,也无可厚非。 镜小仙对姚遥所用的,正是这九路落英神掌。 姚遥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硬生生接了九掌。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再加上居中一掌,九掌之后,姚遥依然是端坐不动。 周康在旁边看得非常奇怪,眼见镜小仙这九掌招式这威烈,是极难抵抗的,而这姚遥竟然一语不发、一动不动,莫非他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吗? 明显不是这样。 镜小仙说;“喂,你为什么不还手?” 姚遥口中狂喷一股鲜血,紧接着身上的衣服片片断裂,透过衣服的裂缝,能够清晰的看到他身上已经排满了伤痕,那都是被落英神掌击中所致。 姚遥用非常虚弱的声音说道:“我死在镜姑娘的手上,既对得起九褒姒,也对得起镜大仙,可谓仁至义尽了。”最后所说的话,由反而正,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而其相貌也变得正常,竟然是一位非常帅气的小伙子。 原来姚遥是用结束自己生命的办法,来报答两位恩人的情义。 姚遥最后说道:“善也是恩,恶也是恩,惟恩难报,以死誓之。”三魂七魄飘飘荡荡,赶往丰都城去了。 镜小仙心里闪过一丝歉仄之意,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现在最想知道的,韩江柳究竟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和九褒姒做过那种苟且之事了。 周康向着盘膝而死的姚遥深深致敬,然后与镜小仙一同向前,继续寻找韩江柳的下落,找了没多久,就发现了韩江柳的踪迹,他是在另一棵桃树之下。 这棵桃树粗可盈抱,侧面深凹下去,是一个巨大的树洞。 不知道什么人将这树洞精雕细琢,使之成为一间小小的房屋。 屋外桃花灿烂,屋内温暖雅致,如果在此修行,真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去处。 韩江柳正坐在树洞小屋里面,闭目养神。 当镜小仙发现韩江柳坐在树洞里面闭目休息的时候,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不急冲冲地质问道:“韩江柳,我们在外面找你,急得火上房,你却在这里一声不响的图安静,你到底是想什么呢!” 韩江柳说:“原来是小仙姑娘,你好。” 镜小仙说:“走,和我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着伸手去拉韩江柳。 韩江柳将镜小仙的手拂开,说道:“我不能走。” “你为什么不能走?”镜小仙奇怪。 韩江柳说:“我要在这里等九褒姒。” “等她干什么?” “九褒姒让我在这里等她,不能和任何人走。” “啊!”听到这话,镜小仙气得难以言说,两只手攥成着手,捏得格格直响。她说;“难道她说的话是圣旨吗?你知不知道,她是一个妖精,她是狐狸精,她要用你的精气去炼她自己的法术!” 韩江柳身中九褒姒的月异星邪幻术已深,当然无法体会到这些内容,因此只是喃啁地重复着上面的话:“九褒姒让我在这里等她,不能和任何人走。” 镜小仙气极,说:“九褒姒、九褒姒,你只认得那个狐狸精!”气得眼泪在眼珠里面直转,说;“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镜小仙走过去,扳着韩江柳的一边肩膀,用力摇动,说道:“你难道不认得周康了吗?对于你来讲,我们一路走来的所有回忆,全都被抹去了吗?” 镜小仙的眼泪落到了韩江柳的肩膀上,也落到了他的脸上。 韩江柳微感动容,似乎回忆起来什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还是没有全部恢复正常。被控制意念和失忆不同,失忆是大脑变成一片空白,很容易被填充进新的东西。而韩江柳的情况则是大脑中被填入了九褒姒错误的信息,想把这种错误的信息完全清除大非易事。 周康说:“小仙姑娘,你冷静一下。”他走到韩江柳面前,说道:“大哥,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回滨海城去。” 韩江柳说:“我走了,如果九褒姒看不到我怎么办?” 周康说;“我给她留一张纸条,她看到纸条,就会到滨海城去找我们的。”事已至此,周康只能用这种办法来骗韩江柳了。 没想到韩江柳真的点了点头,说;“那好,你留下纸条,我和你们走,回滨海城去。” 周康说:“好,我们这就走。” “你先把纸条写好。” “好吧。”遍地桃花,并没有纸笔,周康取出通人剑,在桃树下面的一块青石板上刻下了一行字:“九褒姒,想找韩江柳,请到滨海城!” 对周康和镜小仙来讲,这是挑战书,约定九褒姒到滨海城再决一死战,而对于昏乱中的韩江柳来讲,则又是完全不同缠绵不尽之意了。 韩江柳说:“不过,这不是纸条啊。” 周康说:“以石为记,不是强过以纸为记吗,这比纸条有用得多。” 韩江柳神智不清,迷迷糊糊地跟着周康和镜小仙走。 一路走着,镜小仙一路问韩江柳:“哥哥,你忘了我们最初的始命吗?”只是她已经有些心平气和了。 韩江柳说;“什么使命?” “去南海烈焰岛啊!” 韩江柳说:“南海烈焰岛?玲珑?” “是的,是玲珑公主,你不是要去救她吗?我们都帮着你救她,难道你真的会因为九褒姒而忘了玲珑公主吗?” “不会,我不会。”韩江柳喃喃地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呢?那个九褒姒,她究竟用什么魔力控制了你?” “眼睛,她的眼睛里有魔力。”韩江柳想到了九褒姒的眼睛,左眼睛是月异之光,右眼睛是星邪之光,两道眼睛的光芒控制了韩江柳。 这时候几个人已经重新穿过了长长的黄石洞,来到了黄石洞前面的洞口。 在洞门外面宽阔的空地上,周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对镜小仙说:“小仙姑娘,我想,有一种办法,可以解了韩大哥身上的魔障。” 第九十七章 大战九褒姒 周康说有一种办法能够让韩江柳从被九褒姒控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镜小仙便忙不迭地问:“什么办法,你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周康说;“前些日子,我们刚离开大沙漠的时候,在一片森林里遇到了冲和子前辈,冲和子曾经教给韩大哥一道借宝符,说是在京城之中有三件法宝,韩大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念动咒语,京城之中的法宝就会飞来帮他的忙,现在倒可以试一试。” 镜小仙说:“可是借宝符的咒语冲和子只教给了韩大哥,我们都不知道啊。” 周康说:“可以让韩大哥自己试着念一念。” 镜小仙点头,说;“嗯。” 周康于是对韩江柳说;“大哥。” “什么事?我们不回滨海城了吗?那太好了,省得我惦记着九褒姒,心里怪难过的。” 周康说;“你记不记得冲和子前辈?” “记得,那个白胡子老头儿。” “记得就好,你记得他曾经教给你一道借宝灵符吗?” “记得,那道灵符现在还在我手上。” 周康说;“大哥啊,你现在就利用这道灵符,再综合冲和子教你的咒语,借一件宝贝来。” 韩江柳诧异地问:“借什么宝贝呢?” 周康说;“能够让人神智清醒的宝贝。” “谁的神智不清醒了?” “我的神智不清醒了,还有镜小仙,她的神智也不清醒了,我们都需要宝贝来救命。” “这个——”韩江柳的头脑有些发胀,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周康说;“我的大哥啊,如果你的三弟,还有你的小仙妹妹都有了难处,难道你不帮帮忙吗?” 韩江柳说:“当然要帮忙,我想想,冲和子那三件宝贝都是什么?” 韩江柳凝神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清楚京城三座镇妖楼里分别藏了三件什么宝贝,那就索性一起都借来吧。 韩江柳展开手掌,同时念动咒语,只在片刻之间,大宋东京汴梁城的百姓都在大白天里看到三座镇妖楼闪闪发光,同时有三件宝贝齐齐从窗口飞出,并一路向南方飞去,其速度之快,已经远远超出了宋朝时人的想像,用现在的观念来看,也许只有超音速飞机,或者是火箭的速度可以与之相比拟,甚至比飞机和火箭的速度更快。 这种速度更像是人类的意念,来无影,去无踪,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只是刹那呼吸之间。 转眼之时,已经有三件宝贝展现在韩江柳、周康、镜小仙几个人的面前。 几个人看到,面前摆着的三件宝贝分别是一面镜子,一把小剑,还有一块似玉非玉的东西。 三件宝贝灰不突鲁,貌不惊人,如果扔到路边,估计都没人捡。不过,既然冲和子说这三件东西是真真正正的宝贝,那就权且一试吧。 周康问韩江柳:“大哥,这三件宝贝都是干什么用的啊?它们怎么用啊?” 韩江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啊?” 周康就随手拿起那把小剑来,小剑径长不过几寸,还没有巴掌大,剑身不重、剑刃不锋,不知道能干什么用。再看那块玉,形如顽石、花纹斑驳,表面还有一些泥垢,也想不到这样的破玉能有什么好处。 最后,周康拿起了那面镜子,这面镜子是三件宝贝里最大的了,以纯铜打造,如果卖给收破烂的,想必能值点钱,若是和镜小仙那面能够发出凌厉光芒的铜境比起来,显然又是有所不及的了。 镜小仙好奇,说:“周康哥哥,我看看这面镜子。” 周康把这面大镜子递给镜小仙,镜小仙拿来照了照,铜镜被擦得很亮,把镜小仙面部形象全都映照其中,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形象,镜小仙顿时感觉神智清明,就像睡了美美一觉刚刚醒过来那种舒服感觉,一些已经在记忆表层永远遗忘的事情又重新清晰的浮现出来。从思维、到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有恢复到绝佳状态。 镜小仙说:“对了,一定就是这面镜子,它能够帮助韩江柳恢复正常理智。” 周康说:“好,那就试一试。” 镜小仙把这面大镜子递到韩江柳手里,对韩江柳说:“韩江柳,你照照这面镜子,看看你脸上有什么?” 韩江柳接过镜子,说:“我脸上能有什么?难道还会有吃饭时剩下的米粒吗?” “要只是米粒就好了。” 韩江柳接过镜子来一照,发现自己脸上有一团青黑之气,这团青黑之气就是因为中了九褒姒的月异星邪之光所致,是中毒已深之状。而在镜子的反映之下,那团青黑之气越来越淡、越来越轻,最终化成一片流云飘飞而去。 韩江柳感觉到头脑无比清晰,想到自己竟然和九褒姒在一起温存了两天,不禁打了个寒噤,说:“我这两天都做了什么荒唐事啊!” 镜小仙说:“知道自己做的事荒唐了吧!” 周康说;“大哥醒过来就好,醒过来,我们就可以齐心协力,共同对付九褒姒那个恶妖婆了。” 韩江柳完全恢复了意识,当下又念动咒语,将冲和子的三件宝贝还回到东京汴梁城三座镇妖楼之中。 宝贝归还完毕,三个人立即下山,叫来金鳞雕和蓝虎,三人两兽,共同趋赴山下。 到了山下,发现五百名枪兵已经不是分散围山的姿态了,而是聚集到一个角落里,聚集的中心正是九褒姒、淮中与阮福涌几个人。 淮中和阮福涌两个人合斗九褒姒,他们两个人竟然全都用黑纱蒙着自己的眼睛。 镜小仙以为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受伤了,急道:“淮中哥哥,阮将军,你们的眼睛怎么了?” 韩江柳仔细观察了一下,说:“没事,放心吧,他们只是因为担心受了九褒姒月异星邪邪法的影响,因此闭目与之决斗。” 镜小仙说;“闭起眼睛来乱打,怎么可能取胜啊。” 周康也说;“是啊,韩大哥,这种局势太危险了。” 仔细观看之下,发现淮中虽然蒙着双眼,有如盲人,但是招法丝毫不乱,因为他骑着神兽双尾犀,九褒姒的月异星邪邪光对人有用,对兽却虽然不发生效力,因此双尾犀神智清明,驮着蒙了双眼的淮中,依然能够与九褒姒相抗衡。 相比较而言,阮福涌的处境则要危险得多,他骑的只是一匹普通战马,战马身经百战,所对敌的只是普通战将,至于和身有邪法的狐狸精对战,还是头一回,经验非常不足,九褒姒的三十六根鸟羽拂尘,几次打到战马身上,让这匹战马身上鲜血淋漓。 韩江柳说:“三弟、小妹,你们在这里观敌掠阵,我上去替下那位将军。”他还不知道阮福涌的姓名。 周康说:“他叫阮福涌。” 韩江柳跨上蓝虎,神彩奕奕,冲过五百人包围的战阵,走入战阵中心,大声喊道:“阮福涌将军,你休息一下,换我来!” 可是他喊得稍稍晚了一些,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九褒姒的三十六根鸟羽拂尘,连动数下,一下击中马尾,将怪尾连根截断,一下击中马头,将马头击得粉碎,那战马叫都没叫一声,就扑在地上气绝而亡,阮福涌一个跟头翻落下来,亏他经验丰富,在地上连翻了几个筋斗,想要撤到一边去,再做打算。 可显然为时已晚,九褒姒看到阮福涌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马上又上去补了几拂尘,第一拂尘打落阮福涌脸上的黑纱,第二拂尘打落他手上的兵器,第三拂尘,三十六根鸟羽全都插入了阮福涌的胸口,如同万箭穿心一般,将阮福涌当时扎得血流如涌,死在当场。 韩江柳拔出擎天剑上来的时候,阮福涌已经睁大眼睛躺在那里,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韩江柳怒极,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感觉既愧疚又愤怒,带着蓝虎冲到九褒姒对面,大声喝道:“九褒姒,今天我要你的命!” 九褒姒说:“韩郞,你怎么会要我的命呢!”一边说话,一边仍与淮中打斗不休。 淮中说:“是大哥吗?太好了,你要注意这妖婆的邪光!” 韩江柳说:“二弟,是我。” 九褒姒仍在招呼他:“韩郞,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而韩江柳不听韩郞两个字还好,听到韩郞两个字,简直忍无可忍,对说道:“九褒姒,你以邪法害人,我韩江柳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替阮福涌将军报仇。” 九褒姒这下已经明白了,韩江柳的月异星邪邪术之毒已经被破解,不知道再用一次会不会有效果。想到这里,九褒姒潜运内力,将两股邪气分别分布在左右两只眼睛上,左眼月异、右眼星邪,两道邪光射出,在空中纠缠成一股极具破坏力的光线,直扑韩江柳而来。 速度之快,让韩江柳难以躲避,韩江柳有心扯一块衣襟包裹双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月异星邪之光再次照到了自己。 第九十八章 重回滨海城 不过,没事。 被冲和子的宝贝镜子照过以后,任何类似的邪光都无法再伤害到他了,韩江柳眨眨眼睛。 九褒姒还存留着一丝希望,诱惑他说:“韩郞,你来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我的,是挂念我的,对不对,没有关系,我马上就会回去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在树下赏花、洞中秘语。” 没有了邪光效力的辅助,听了这番话以后,只能让韩江柳倒尽胃口。 既然明白了邪光对自己毫无效果,韩江柳便对淮中说:“二弟,你先休息,我有信心对付这个九褒姒。” 韩江柳从来不会轻易说分夸大的话,听他这么说,淮中知道韩江柳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因此说道:“好的,大哥,那你多加小心。”摘下脸上面纱,退到周康和镜小仙那里去了。 韩江柳与九褒姒相向而立。 韩江柳问道:“九褒姒,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九褒姒梨涡浅笑,说;“如果爱也是一种仇怨,我和你的仇怨已经深到无以复加了。” 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事已至此,在这生死之王的关口,依然有心思开玩笑。 韩江柳怒道:“少废话!”驾起蓝虎,手挺擎天剑,向九褒姒直刺过去。 九褒姒忙用鸟羽拂尘相接。 九褒姒没有了月异星邪邪光的辅助,这场仗的强弱之势就非常明显了 韩江柳自身的武艺已经极为高明,还有擎天剑这样的无尚神兵,再加上几次离奇经历,使他得到了一些旁人难以企及的能力,比如金波口诀、咒神珠、借宝符、三叶莲花瓣,还有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三个人的元精:洪水功、烈焰功和神铁功的辅助,在他体内逐渐运用自如,可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短短几招之内,九褒姒便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意味。 九褒姒说:“好,韩江柳,你狠,枉我对你的一番情意,你竟然全不放在眼里,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三十六根鸟羽根根振动,全都发出金属相撞的叮咚之声,煞是好听,如果不是在五百人层层围住的战场,任谁都会猜想,这是一件奇异的乐器,正在演奏一首不知道名字的古曲。 而三十六根鸟羽叮咚之声背后隐含的杀机,周康、淮中、镜小仙全都看得明白,当事人韩江柳也看得明白,他将擎天剑运用于心、发之于外,招招都巧妙地拆解了九褒姒的进攻招式,并且在拆解之中暗含反击手法,让九褒姒一次又一次陷入到危险境地。 九褒姒自己明显不是韩江柳的对手,又不肯轻易认输,只听她打了一声口哨,这声口哨的声音并不是寻常声音,而是步入到了超声波的境界,韩江柳等人听不到,这青风山里面被九褒姒所收服的大小精怪却都听到了。 片刻功夫,就有一百多只各种精怪齐集山角,出现在五百枪兵的外围。 九褒姒说:“孩儿们,拿出你们的本领,帮着奶奶我打胜这场仗,到时候奶奶我重重有掌。” 一百多只蜘蛛精、青蛙精、蜈蚣精、刺猬精,各种各样的精怪各逞异能,向五百名枪兵内层冲过来。 五百名枪兵的主帅阮福涌已经阵亡,可是他们训练有素,知道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是什么,因此并没有乱了阵脚,仍然紧紧守护原有阵地,竭力不使这些精怪冲进来帮助九褒姒。 这些枪手手执九寸长的标枪,和一百多名妖精对抗一处。 这些妖精各种招式层出不穷、花样翻新,令五百名枪兵难以对付,他们纷纷使出了拿手绝活,将标枪远远掷出, 妖精武功可能不如凡人,而眼光之灵动、耳音之敏锐,却远不是一般凡人所可比拟,当标枪将要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这些妖精很多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只有极少数妖精反应稍慢,为标枪所刺中,倒地身亡,现出原形。 这五百名枪兵见自己所投出的标枪竟然射不中敌人,反而自己这方面有许多人都被妖怪所害,有些慌了手脚。 淮中说;“大家不要乱,没投出的标枪也不要投了,集中起来,团结一致,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些枪兵听到指挥,自然而然按照淮中的要求去做,不再乱射标枪,集中在一起。 淮中说:“三弟,我们两个杀退这些妖精吧。” 周康说;“好。” 因此只留下镜小仙一个守住阵脚,不使大家慌乱,两兄弟各挺宝剑,冲上前去。 有一只蝎子精趁着镜小仙保护一名枪兵的空当,乘她不注意,蜇了她一口。镜小仙觉得小腿一阵发麻,骂道:“该死的畜牲。”伸出匕首将这只蝎子精断为两截, 当下也没注意伤口情况。 淮中和周康两兄弟本是凡人,但是一路南行,路程已近一半,他们也已经有了半仙之体,其能力已经远远超过这些普通小妖了,因此没费多长时间,就听到四周惨叫连连、妖血遍地,一百多小妖精只逃走了三四个,其余小妖全都被淮中和周康杀死。 看着满地妖精原形,镜小仙不由得拍手叫好,说道:“好,淮中哥哥,周康哥哥,你们俩太棒了,杀得好。”心里全都是伤残众生之念,即使不是自己动手杀生,见别人杀生而动了欢喜之心,同样有伤天和,是为上天所不容的事情。恶果已经渐积于心,只是此刻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淮中和周康则面有不忍之色,周康对淮中说:“我们害死了这么多人命!” 淮中默默点头,心想:“此举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后还是尽量少做。” 外面的危险既解,韩江柳在内部和九褒姒的争斗同样得心应手,九褒姒见自己的这些援兵全无用处,时间不大已经零落不堪,骂道:“全都是些废物!”手中三十六根鸟羽拂尘虚晃一招,凌空而去,在空中,九褒姒叫道:“韩江柳,我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的。” 黑云一团,裹胁九褒姒而去。 周康说:“大哥,我们要不要追!” 韩江柳说:“去得远了,恐怕难以追上!” 周康说:“那我们回滨海城去吧。” 韩江柳点头,说:“清点一下人马,这就回去吧。” 想到回滨海城,几个人都觉得有些难堪,五百枪兵,死了一百多,另外还有三四十受伤的。 最为主要的是,主将阮福涌,也就是阮镇海的侄子也战死沙场。 这回去之后,该怎么向他的叔叔阮镇海交待啊! 不能交待也得交待,总不能撇下这些枪兵,兄妹四个人偷偷溜掉吧,做事没有结果,那不是正义之人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韩江柳、淮中等四个人,指挥着三百余名枪兵先将死者安顿在了一个平静的地方,以方便以后回葬滨海城,再抬扶阮福涌的尸首,以及那几十名伤者,共同回到滨海城去。 来的时候速度如风,回城的时候则慢慢很多,一直走了两天,到了次日天黑,才回到城中。 到了城中,自然是去城北见阮镇海城主。 在城主宫见到阮镇海,韩江柳几个人叫把阮福涌的尸身抬上来。 阮镇海见到阮福涌,不禁大哭,他自己没有儿子,只有两个侄子,论才华,这个阮福涌绝对堪称自己最佳的继承者,如今阮福涌身死,让他怎么能不伤心。 韩江柳说:“令贤侄身亡,这些都是我等之过。” 阮镇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不过你们,派他去帮你们,是我的主意,他死在沙场,和你们无关,若说有关的,应该是九褒姒,我迟早会找她算账。” 阮镇海越是这么说,韩江柳等人越是觉得不好意思,心想阮城主倒真称得上是一个好人。 几个人又安慰了阮镇海几句,便告辞出来,重新回到客栈之中。 回到客栈以后,韩江柳说;“阮城主还有阮福涌将军对我们恩厚,应该想办法报答他们才对。” 淮中说:“若说报答,其实倒也简单,明天就是一个绝佳的报答机会。” “确实。” 几个人都想到了,明天是阮镇海千金阮秀娅比武招亲的大日子,林灵素手下的两个使者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届时会大闹比武招亲会场,甚至会采取这种办法迎娶阮秀娅,从而做出对滨海城,甚至是整个大宋朝廷不利的事情来,无论是为了报答阮镇海,还是为了大宋朝廷的安全,几个人都应该想办法阻止郑德基和华庆丰的做法才对。 想到这里,周康又打开墙壁上的小洞,看隔壁两个人的行动,这次隔壁住的却是两个女客,两个女客正在脱衣服,衣服已经脱光,袒胸露乳,看得周康脸红不止,连说:“罪过、罪过。” 镜小仙说:“什么罪过,你让我看看。” 镜小仙也把眼睛凑到那个小孔去,看到的是两个女人,镜小仙不由得用手掩住小孔,嘻嘻笑道:“周康哥哥,非礼勿视,你今天怎么好起色来了!” 第九十九章 淮中救小仙 周康说;“不是我好色,我是无心之失啊。”又正色道:“两天不见,隔壁已经换了人了,不知道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搬去哪里了?” 将情况说与韩江柳和淮中,他们两个也都摇头,表示无从推测。 周康说:“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 镜小仙说:“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 韩江柳说:“不会。” 淮中说:“其实他们现在在哪里无关紧要,反正明天比武招亲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出现。” 众人点头,均认为淮中说得有道理。 实际上,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别的特殊使命,只是这两个人做事非常小心,认为一直住在同一家客栈,行踪易于被敌人发现,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因此每到一个地方,如果需要住几天的客栈,那么就每天都换一家客栈来住,从来不两个晚上住同一家客栈。 韩江柳说:“那么,今晚我们就安心休息吧,恢复体力,以便迎接明天的挑战。” 由店小二送来晚饭,大家饱餐一顿,便即休息。 没想到休息到半夜子时左右,镜小仙忽然大叫一声“腿痛”,随即昏晕过去。 韩江柳几个人惊醒,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合力将镜小仙救醒,镜小仙脸色更加苍白了,说道:“我的腿好痛。”自己用手将下裳轻轻捋开,在烛光之下,众人只看到她的小腿处有极轻极细的一个小孔。 如果这个小孔是在其他人身上,毛孔之中甚至都无法发现,可是镜小仙天生肌肤极其白嫩,这个小孔便很容易落入到人们的视线之中了。 “这是什么?” 镜小仙想起来了,说:“昨天在青风山下,我被蝎子精蛰了一下,当时没什么,可是现在却疼得厉害。” 众人担起心来,蝎子是剧毒之物,而世间蝎子又不止是一种,有些江湖郎中说:“蝎尾之毒,天下共有六百余种,有轻、有重、有当时而发,有半年后发,有一药即愈者,有药石无效者,有当时身死者,有延宕经年者,凡此种种,如无良医好药,断难分明。”总之是说被蝎子所伤以后,非常难治。 韩江柳叹口气,说;“如果张普陀大夫在这里就好了。”张普陀是云水镇的神医,曾经用透骨草根熬制解药,治好了周康的重伤。 周康说;“我这就去找张普陀大夫。” 韩江柳说:“云水镇离此处有八千余里,即使乘金鳞雕而去,也不是朝夕之功可以到达。眼下需要想办法稍稍缓解小仙妹妹身上的蝎毒才好。” 周康说:“若说眼前救急的办法,我看只有以我们几个人的内力去逼除她身上的毒素了。” 韩江柳说:“那好,我先试试。”他让镜小仙坐在床上,自己则搬过椅子来,靠在床边,坐在椅子上,用双手作掌,抵住镜小仙的后背,向她输送内力,以便祛除其体内逐渐扩散的蝎毒。 试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镜小仙便伸手向空中乱抓,大喊大叫:“不行,快停手。” 她现在的体质无法接受韩江柳的内力。 周康再试,结果和韩江柳一样,镜小仙同样无法忍受。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每个人的血液、精髓、神气的构成是完全不同的,不同体质之人的内力并不能完全协调吸收,特别是在镜小仙身体之中包裹了异型蝎毒的情况下,更是对很多种类型的内力起着明显的排斥态度,这不是她自己说了算,而是她的体质说了算。 最后由淮中来试,淮中一声不响,坐在椅子上,将双手抚在镜小仙后心,一股内力,绵绵若存,输入到镜小仙体内,镜小仙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她说:“这回对了。” 众人均有欣喜之色。 内力又输了半个时辰,镜小仙说:“应该可以了吧。” 于是淮中的双手从镜小仙的后背挪开,而没到一刻意钟的时间,镜小仙的小腿竟又是既麻且痒,几乎无法忍受,再次惨叫出来。 淮中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依然如法炮制,源源不断地向镜小仙体内输送内力。 一直持续到次日天明。 每次只要淮中稍稍停手,镜小仙就会无法忍受身体内的蝎毒之痛,淮中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持续下去而毫无怨言。 镜小仙心里满是感激,说道:“谢谢你,淮中哥哥。” 淮中轻轻笑了一下,手上用的劲更加小心了,也让镜小仙更加舒服。 韩江柳见淮中对镜小仙的调理至少还需要一半天的时间,因此说道:“要不这样吧,二弟,你在这里给小仙妹子疗伤,我和周康去先去比武招亲会场看看去。” 淮中点头。 镜小仙显得非常失望,说:“我也要去。” 周康说;“妹子,你就别去了,你去了,万一美貌抢过阮秀娅的风头怎么办啊,好好在这里疗伤吧。” 镜小仙说:“可是我想去啊,我想看热闹。” 淮中低沉着声音,说:“你不能去!” 镜小仙便乖乖不言语了。 这里淮中继续为镜小仙疗伤,而韩江柳则和周康两个人带上宝剑,赶奔比武招亲现场。 到了城东比武招亲现场以后,才发现两个人来得已经是非常晚的了,此时刚刚辰时初刻,而现场已经聚集了城内、城外数千人之多,其中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有一少部分青年才俊、中年才俊,甚至老年才俊则抱着想上台试一试的态度,正在摩拳擦掌、积极准备。 在这些人的想法里,就算最后不能取胜迎娶城主千金,能够和她交交手,能够在满城百姓面前露露脸也是极好的事情。 此时红日正盛,悬于东天,让这一大片空地呈现出金碧之色。 韩江柳和周康看那一架巨大高台之上,左右两边各悬挂着红底金字的对联,台上目前还很安静,只有几个老仆在那里来回走动,检查哪里还有不够妥当之处。 两个人再仔细打量台下这几千群众,并没有在其中发现郑德基和华庆丰的身影,难道他们两个今天没有来现场吗?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一件好事。 韩江柳却注意到,在高台左右两边的角落里,各隐藏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这两个人行踪诡秘,看起来并不是阮镇海家里的人,他们正在悄悄行动,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塞入看台下面。 周康也注意到了,问:“大哥,那是什么?” 韩江柳说:“我过去看看。” 韩江柳先走到左边看台底下,悄悄站在黑衣人的身后,看他在鼓捣什么东西,发现他塞入比武招亲高台下面的,是一大包火药。 韩江柳怒喝一声:“你干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没敢回头,直接转到高台后面,再转一个弯,消失在人群之中,速度特别矫捷。 韩江柳诧异,这究竟是什么人? 当下没容细想,又分开人群,走到高台右侧,那个人同样是将一大包火药塞到比武招亲高台底下。 韩江柳这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先没说话,直接伸手去抓那人的衣服,心想把他抓到手,再仔细盘问,总能盘问出个结果,这样对阮镇海城主也是一次报答的机会。 当自己的手抓住那个黑衣人衣服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反应也真是奇怪,伸出左手,左手上握着匕首,用匕首迅速将衣领割断,同样绕到高台后面,想借机溜走。 韩江柳这次没容他得手,提一口气,紧紧跟随这个黑衣人而去,想要看看他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让他安置火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韩江柳边喊边对身后惊愕的众人,特别是阮镇海手下的老仆说道:“注意,台下有火药,一定要拆除!” 韩江柳中气充沛,说出来的话高台附近一多半的人都听到了。 周康也听到了,周康看到韩江柳去追那两个黑衣人了,心想:“自己不能去追,自己必须守在这里,看比武招亲继续进行,以应对可能出现的郑德基和华庆丰两个人。可是——”周康想到;阮镇海看到有人竟然敢用火药威胁比武招亲现场,他还敢让这次活动继续进行下去吗? 这点,周康是多虑了。 当老仆把高台之下有火药的事情向阮镇海和他的女儿阮秀娅报告以后,父女两个的意见是完全一致的,告诉老仆:“尽最快速度把火药隐患排除,比武招亲活动如期进行。” 阮镇海和阮秀娅两个人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这次比武招亲活动已经筹备了将近半年,几个月以来,远近各处的英雄俊杰都已经知道,滨海城将要举行这样一场盛大的活动,因此全都慕名而来。 如果阮镇海在此刻突然宣布取消比武招亲活动,一定会对他的名声产生不利的影响,自己以后再以威望管理滨海城就会有很大难度。 至于他的女儿阮秀娅,同样有为他父亲威望考虑的因素,但是还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章 冷颜亲难招 阮秀娅的想法就是,现在有人在比武台下安排炸药,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恰好可以用这种办法检验一下那些想来参加比武人士的胆量,知道比武现场危机重重,有些人胆子小,先怕了,这种人没有男子气概,肯定不是理想的郎君,火药包事件恰好把这部分胆小鬼筛除出去,可谓好事。 至于自己的生死存亡,阮秀娅倒没考虑那么多。 高台下面的人群已经少了一半,不像刚才那么热闹了,但是同样人数很多,仿佛赶集一样。 阮镇海让手下人将高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四面八方全都搜查了个遍,保证没有火药一类的危险品存在了。 这时候阮镇海缓缓地离开城主宫,来到高台之上,稳稳站定。 底下的人全都仰头观看,首先得以一睹阮镇海城主的风彩。 阮镇海长身玉立,年纪虽然四十开外,但是风度翩翩,其所度并不输于年轻人。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下面的喧哗声全都停下来了,就像那声轻轻的咳嗽声有巨大的魔力一样。 之后,阮镇海说道:“各位同仁,各位朋友,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了这个日子,我阮某人已经准备了几个月时间,为的就是给小女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婿。阮某人是武林世家,挑选袒腹东床,当然也要以武功为主,今天的比武当然是要看看,有哪位青年俊杰的武功可堪为我之婿。” 他这样说话,其实是并不太客气的,如同底下的江湖俊杰之士全都在他眼皮底下任他挑选的感觉,可是没有人觉得他这种说法有什么不妥,大家都认为:这样的话,阮镇海城主说起来,是再合适不过的。 周康听到比武招亲活动没有因为刚才两个黑衣人放置火药而受到影响,于是便耐心地等在这里,静候事态发展。 阮镇海继续说道:“刚才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不过意外已经排除了,我们马上可以进行比武较量。请出来吧。” 大家以为阮镇海会把他的女儿阮秀娅请出来,然而并不是。 从左侧走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阮镇海说:“这是我的外甥,姓冷,单名一个颜字,今天的比武招亲活动,就由他来带个头,当然,这只是抛砖引玉的作用,我这冷颜外甥,功夫有限,有哪位上来,可以和他较量几个回合,并且胜了他的,就可以继续留在台上,和继续上台挑战的青年才俊较量,依次类推,谁能战到最后,就可以直接和我的女儿比试,如果能胜得了我的女儿,或者虽然没打胜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却甘于认输的,就可以成为我的女婿。” 众人静静倾听,都在猜测那个最后胜出的人会是谁,长什么样子。 阮镇海说:“不过我们话说在前头,这是比武招亲,不是决定生死,所以点到为止,如果在这擂台之上,有哪位朋友打伤了别人,甚至重手打死了别人,到时候可别怪我阮某人对你不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台下众人则心底都不太服气,他们都想:“比武时候,一招一式的来往,速度都非常快,若想取胜,又不伤到对方,这个火候实在是太难把握了,任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阮镇海城主这么说可有点太为难人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了这位阮城主,是不是划得来呢?” 阮镇海说:“现在,女儿,出来和众位英雄见个面吧。” 从擂台右侧款款走出来阮镇海的女儿阮秀娅。 众人举目看去,周康也随着众人的眼光一同看向了阮秀娅。 只见这个姑娘身材不高也不矮,模样不胖也不瘦,其美貌恰好可以用清新脱俗四个字来形容,她可能并不是天下最美的人,但是每一个举动都能令人魂为之消、魄为之忘,每一个眼神里都是那种灵活跳动的神彩,这大概是因为有习武之人特有的秉赋吧。 众人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就算上台比武输了,甚至是不经意间因为失手伤人,得罪了她的父亲,也都是值得的。至于得罪了可能的岳父大人,还能不能成功地迎娶阮秀娅,这个问题可以先不必考虑。 阮镇海说:“比武用兵器或者用拳脚不限,但是双方应当保持一致,可以互相协商,如果协调不成,则以先站在台上的那位朋友为准,他用什么,后上台者也要用什么。”说罢这话,阮镇海微微一笑,向下抱拳,团团一揖,便走了下去。 阮秀娅也随着父亲走了下去。 台上只剩下阮镇海的外甥冷颜。 这个冷颜和阮秀娅青梅竹马,从小便对阮秀娅有意,只是阮秀娅一直将他视作最亲的哥哥,并没有男女情愫在里面。 这次冷颜主动要求进行比武,想的就是要凭真实武功打败天下英雄,好让阮秀娅垂青自己、重视自己、嫁给自己。 冷颜看起来是个书生,却是有武功的,他少年时曾经去过终南山,拜过师、学过艺,只是很少以武林人士自居。 冷颜向下面环顾了一周,说道:“各位,有谁想上来和在下切磋一二的,就请上来吧,在下自知才具平常,只是想向各位请教。” 冷颜的谦逊和其姨夫阮镇海形成了鲜明对比,却没有人因为他的谦逊而小看了他。大家普遍的经验是,越是谦虚谨慎的人,水平就会越高。 良久,人群中微微有些骚动,大家议论起来:莫非都来赶这比武招亲大会,如今竟然没人敢上台吗? “我来试一试!”一个青年人缓步上前,从台阶走了上去,有着青年人少有的稳重。 这个青年人身量不高、貌不出众,虽然说不上十分丑,却恐怕也难以归入帅哥一类。 他对冷颜抱拳道:“在下东海来大鹏,向冷公子请教。不知道我们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器?” 冷颜说:“悉听尊便。”几个字颇显大家风范。 来大鹏倒不敢小看冷颜,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是拳脚上见个高下吧。” 冷颜说:“好。” 两个人便各自亮出招式。 来大鹏看到,冷颜双手握拳,两臂展开,看不出是哪家的功夫,然而静如泰山之稳,气度自然不凡。 来大鹏不肯贸然发动进攻,只等冷颜出招。 冷颜端详来大鹏许久,反问:“你为什么不出招?” 来大鹏说:“冷公子先请。” 冷颜说:“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这话,冷颜双足一前一后,慢慢走上前来,双臂也渐渐收回,向前击去,双足如龙,双拳似虎,裹胁着一股巨大的劲力。 来大鹏心想,这个冷颜的武功果然很高,当下不敢怠慢,双出双掌,与冷颜的双拳相格。 令来大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这一格之下,自己双掌的反弹之力,竟然逼得冷颜向后急倒,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这!”来大鹏不禁奇怪,冷颜为什么突然摔倒了呢! 台下也自然是嘘声一片。 来大鹏似乎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冷颜:“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冷颜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忽然摔倒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武功和来大鹏相比,实在差得太远。冷颜虽然学过武功,可他的心思始终都不在武功上面,他自小所喜欢的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都是一些文人墨客所钟情的事情。 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必然难有大的作为,因此只一招,就被来大鹏打倒在地。 冷颜不肯认输,如果输了,那么秀娅表妹就可能嫁给别人,自己这一生一世岂不是一点生趣都没有了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冷颜重新摆好架势,说:“我们再来比过!” 来大鹏不明所以,也怪刚才阮镇海没有说清楚,究竟怎样算把对手打败,见冷颜不肯认输,心想:“那就继续打好了。” 这次来大鹏不再客气,直接出招,又是一拳,打向冷颜面门,冷颜稍稍躲闪,打偏了,这一拳击中了冷颜的肩头。 冷颜“哎哟”一声,又被打翻在地。他躺在地上,“哎哟”不断,显然刚才这一拳并不轻,挣扎着,重新站起来,说:“我们再打!” 来大鹏说:“冷公子,别打了,我看你确实不是我的对手,就是再打一百个回合,你依然还是会输。” 冷颜说;“不试过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一直会输,来,接着打!” 来大鹏无奈,既然冷颜不肯认输,那就只有奉陪到底,两个人再次交起手来。接下来,冷颜被打倒在地七次,而总共两人过手也不到二十招。 来大鹏简直都无语了,他招呼站在台边的老仆,说道:“麻烦去把阮镇海城主请来吧,这样的打法,什么时候才能了局呢?” 老仆看冷颜也实在输得可怜,点点头,回到城主宫,想请阮镇海来。 时候不大,老仆回来了,向大家说道:“阮城主说,冷颜输。阮城主还说,接下来的比试,只要倒地三回,就判失败,不许再纠缠下去。” 第一百一章 英雄来大鹏 冷颜还想继续向来大鹏发难,来大鹏说:“阮城主贵价已经说明比赛规则,冷公子就不必太执著了。” 冷颜说:“为了我表妹,我死都不能认输。”眼中泪光莹然,似乎要哭出来。 阮镇海的几名老仆连说带劝,终于让已经筋疲力尽的冷颜下去休息了。 来大鹏长舒了一口气。 台下的周康心想;“这个冷颜真是很执著,不怕痛、不怕输,阮秀娅姑娘不在现场,如果她在的话,不知道看了冷公子的这番执著,会不会心里有点感动呢?” 来大鹏已经在台上继续叫战了:“各位朋友,还有和在下比试一下的么?” 来大鹏长得不算好看,但是笑容可掬,很得大家喜欢,台下有些纯是看热闹的人都觉得,如果这个来大鹏娶了阮小姐,倒还不错。 可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这时一个人大喊一声:“我来试试!”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灰影,那道灰影以极快的速度跃上台去,如飞鸟投林,姿势可爱。 他站稳到台上以后,众人看见,这人长得却并不可爱,而且有些老了,最少有五十岁,台侧几位老仆看了都直撇嘴,心里默默祷告:“这家伙比我们城主年岁都大,最后可别是他取胜啊。” 来大鹏说:“你好,怎么称呼?” 这人说:“你好,我叫庞世伟!” 来大鹏说:“这是比武招亲,赢了的娶阮姑娘为妻。”他说这句话,用意是提醒庞世伟的年岁太大了。 庞世伟听出话中之意,说道:“当然,我也正是此意,打了多半辈子光棍,就指望这次娶个漂亮媳妇。” 来大鹏看他不正经说话,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非教训教训你这老家伙不可,你空手上台,不拿武器,我便反其道而行之。”于是说道:“庞大爷,我们比比兵器。” 他叫一声庞大爷,底下哄堂大笑。 庞世伟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好,兵器就兵器,难道我怕了来老弟不成?” 来大鹏从背后抽出宝剑,摆好招式,静候庞世伟取出兵器。 庞世伟两手空空,背后没背着剑,腰上没带着刀,就那么赤手空拳站在那里,谁也看不出来他有任何兵器。 谁也不知道庞世伟用什么兵器。 来大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庞大爷,如果你没有兵器的话,我们比拳脚也是可以的。” 庞世伟说;“谁说我没有兵器?你看招!”话音刚落下,一拳像来大鹏面门击来,拳头将要触及来大鹏面门的时候,来大鹏这才看清,庞世伟手里是有兵器的,那是一根非常细非常小的针刺,如同织女绣花针,稍大些也不多,夹在食指和中指的缝隙里,针头泛着银光,显然是喂着剧毒的。 来大鹏急速闪开,和手拿毒针的庞世伟斗在一起。 两人武功相差不多,来大鹏用剑,庞世伟用针,剑长而针短、剑无毒而针有毒,兵刃各具优势。当庞世伟贴近来大鹏的时候,来大鹏贴着庞世伟的耳朵说:“你用毒针,我宣扬出去,你名声就臭了。” 庞世伟嘿嘿冷笑道:“无毒不丈夫!” 来大鹏说:“算你狠!”他没有向大众说明,在来大鹏看来,说出庞世伟用毒又能怎样,起码阮镇海刚才并没有说明比武招亲不能用毒。 这样想着,来大鹏便觉得,只要能够胜得了庞世伟,倒不妨用一些算计,以巧胜巧,免得夜长梦多,自己被毒针所刺,寻就划不来了。 于是来大鹏连连进攻几招之后,也从怀中掏出一件精巧物事来,那是一块磁石,这块磁石来源于北地磁山,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来大鹏想要用这块磁石将庞世伟的毒针吸到自己手里来。 这招果然有效。 庞世伟出针之际,明显感觉到困难重重,每一针刺过去,都会不由自主地偏离方向。 庞世伟大声喝道:“来大鹏,你搞什么鬼?” 来大鹏反问道:“你搞什么鬼?” “你搞什么鬼?” “你搞什么鬼?” 两人都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台下的看客看得莫名其妙,他们看不到庞世伟手里的针,也看不到来大鹏手里那小块磁石,因此在他们看来,台上两个人的招式都显得非常奇怪,不合常理。 只有周康修为最深,能够看到两人手里使了非常精巧的兵器,甚至听到了他们刚才谈论庞世伟针上有毒的小声对话,心想:庞世伟为人奸诈,来大鹏为人忠厚,看来还是来大鹏赢了比试最好。 周康的愿望实现了,来大鹏果然赢了,在两人以磁石对毒针的七十招之后,毒针终于被磁石吸了过来。 来大鹏说:“邪不胜正!” 庞世伟气急败坏,怒喝道:“你把兵器还给我!”伸手来夺。 来大鹏哪能让他得逞,将手一翻,毒针朝外,想要以毒针将庞世伟逼退。 可这速度太快,庞世伟来不及撤手,已经被毒针所刺中。 庞世伟一声惨呼,弹了起来,直接从台上跌落下去。 这足以说明毒针药性之猛烈。 台下哗然一片,均以为这是来大鹏不讲江湖道义,胡乱用毒。 周康大声替来大鹏辩驳:“这是庞世伟用毒,结果反而自噬,自己害了自己!”他中心充沛,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庞世伟也听得很清楚,他说:“没错,是我用毒,那又如何,所谓无毒不丈夫,我今天输了就是输了,二话没有。”说罢这话,赶紧从怀里掏出解药来自己服食了。 台上的来大鹏向周康投去感激的目光,没多说什么,将磁石上的毒针甩向庞世伟,空中划过一道幽蓝的弧线。 庞世伟伸手皆住。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真正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来大鹏说:“有请下一位。” “我来试试!”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跃上台来,他是湘西苗民,姓龙,双名傲天。 名字霸气外露,以双刀对抗来大鹏的宝剑,武功却一点也不霸气,没走上十招,就被来大鹏打败,灰溜溜地走下台去。 如此顺延,来大鹏总共打败了十三位英雄好汉。 众人都不由得竖起拇指赞叹,这个来大鹏功夫确实了得,看来十有八九是他最后成了阮姑娘的夫君、阮镇海城主的女婿。 到第十四位上台的时候,来大鹏已经微微有些气喘了。 周康心想:“这种比试方法,明显非常不公平。”来大鹏就算功夫再高,一个人对付十几个人,也是会累的,精力不支,很容易就落败,可这却并不能说明打胜他的人功夫一定比他高。 阮镇海城主在哪里呢?女儿比武招亲的大事,他怎么只露一面就走了?难道他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关心吗? 心里既然有了这个疑问,周康便自然左右扫视,发现阮镇海确实不在这里,不单阮镇海不在,阮秀娅姑娘也不在,而且擂台周围维持秩序的只是一些年老仆人,那些年青仆人都去哪里了呢? 真是奇哉怪也。 稍一分神,发现台上的来大鹏已经落败,是被一个手使判官笔、三十来岁的男子打败的。 来大鹏被击倒在地,从地上站起,向判官笔男子抱一抱拳,走下台来。 周康很想认识这位来大鹏,于是向他走去。 两人对面站定。 周康向来大鹏竖起大指:“来公子武功杰出,真是了不起的人才。” 来大鹏说:“比武输于别人,也谈不上武功杰出四个字了。” 周康说:“那不是你的原因。” 来大鹏说:“天下的好手很多,我今天长了很多见识。” 两个人攀谈起来。 台上已经进行了几轮比赛,此上彼下,热闹非凡,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的武功超过来大鹏。 正在看时,一个人凌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看台上,这个人眉分八彩目似朗星,身材适中、举止得度,完全可以称得上青年才俊了,他手里拿着的一件兵器却十分奇怪,是一把扇子,这柄扇子正面所绘是松竹梅岁寒三友,极尽风雅之能事。 周康认得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前两天在客栈中住在隔壁的那个华庆丰,是林灵素的手下。 这个华庆丰说:“在下华庆丰,也来见识见识天下英雄的功夫。”在台上与原来的擂主较量起来。 不出三招,华庆丰将原来的擂主推下台去。 接下来又有几人欲与华庆丰比试,都被华庆丰所打败。 来大鹏说:“这个华庆丰确实有两手。” 周康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你细看那些被华庆丰打败的人。” 来大鹏细看之下发现了问题,他们全都脸色发青。 周康说:“是的,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被华庆丰用拳脚或者扇子打败,实际上却都是因为中毒。” 来大鹏说:“中的什么毒?” 周康说:“我也不太清楚,华庆丰的扇子背面的图案是一条花纹斑斓的大蛇,蛇口吐着红信,样子非常吓人,恐怕和用毒有关。” 第一百二章 扇子幻蛇形 来大鹏说:“那他比庞世伟还要阴险。” 周康点点头,说道:“庞世伟和他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又有一名青年公子上台去和华庆丰比武,二十招不到,这名青年公子肩头被华庆丰拍了一下。 周康分明看到,他的肩头冒出了一缕黑烟。 华庆丰在台上喊道;“这位公子,我的功夫还不到家。” 就连这位青年公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中毒了,只是以为真被铁扇击中肩头而浑身无力,于是甘心认输,晃晃悠悠地向下走去。 这一次,华庆丰的毒性可能用得过猛了些,这位青年公子还没有走下台去,就一个跟头栽倒下来,人世不醒,同时身体也冒出一团黑气,中毒之状太过明显。 底下观众唏嘘一片,有些便明白这是华庆丰在用毒,而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则为华庆丰辩解:这未必是华庆丰用毒,也可能是这位公子自己用毒,像庞世伟一样,自己用毒反而害了自己呢! 两边都是猜测,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证明到底是谁不讲信义胡乱用毒。 周康再也看不下去了,心想:“此时再不惩治这个华庆丰更待何时。”因此对来大鹏说:“来兄弟,一会儿我们饮酒细谈,我先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坏蛋。” 来大鹏说:“周哥小心。” 周康说;“没事儿,你看我的。” 周康展开轻功,轻轻跃上高台。 只这一跃,众人就都看出了周康功夫的不同寻常。 擂台并不算太高,也有很多参与比武者不走梯子而直接翻跃上台,但动作都是直线,纵起、在空中依照惯性向前,然后落到台上,没有一个人的翻跃动作能如周康那样利落帅气。 周康的动作是呈弧形的,从台下左侧跃起,在擂台上方转了一个圈,也就是绕着华庆丰盘旋一周,之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华庆丰前面。 这招轻功已经不是凡人所能做到,起潇洒动人之处,让台下叫好声响成一片。 华庆丰也不由得叫好:“这位兄台,好俊的功夫。” 周康轻轻撇了撇嘴:“总不如你扇里藏蛇毒的功夫俊吧。” 华庆丰脸上微微一红,没想到自己用毒的事情已经被周康看穿了。 他可没有刚才用毒针的庞世伟那么恬不知耻,用了毒还大言不惭,而是百般遮掩,说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用过毒呢?” 周康低声说;“你敢把你的扇子反面给台下众人看看吗?” 华庆丰说:“那有什么不敢!” 周康说;“诸位看好了,这个华庆丰,他扇子背后绘的是什么?这样的扇子,如果没毒,你们谁肯相信!” 伴随着周康的说话,华庆丰将扇子翻转过来,以背面朝向观众。 众人看到,扇子背面所绘的,是一条神采奕奕的黄龙。 “哦!”台下之人一阵赞叹,这把扇子太漂亮了。 周康也看到了扇子背那只黄龙,大为惊诧,不知道这个华庆丰用的什么手法,竟然能够让毒蛇变成了飞龙,由让人害怕变成让人赞叹,这偷天换日的做法也真是太过巧妙了。 这样一来,周康就陷入到了舆论的不利方向,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样漂亮的扇子,怎么会有毒呢?那么周康刚才所说的话,显然是大惊小怪,想陷华庆丰于不义。” 周康也明白自己此时所处的境地,心想:“这个华庆丰果然够厉害,仅这一手类似魔术的手法,就已经让自己悄悄吃了一个大亏。”当下,周康不敢大意,站在华庆丰对面,问道:“华公子,请问我们是用拳脚还是用兵器?” 华庆丰说道:“兵器!” “你用这把扇子?” “对。” “好。”周康心想,既然华庆丰这说话这样干脆,显然是成竹在胸了,自己若不拿出点厉害的,恐怕真未必打得过这华庆丰,于是直接将通人宝剑从背后抽了出来,说道:“那在下就用这把剑对付兄台的毒扇子!” 周康和华庆丰斗在了一处。 打斗在一起时,周康发现,华庆丰的武功并不是特别高,所需要提防的,惟有他扇子后面那条会放毒的蛇而已。想要打败华庆丰,简直可以用易如反掌来形容。 但是周康却不想马上取胜,这是因为他要在打败华庆丰之前做好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将华庆丰用毒的动作逼出来,让台下所有观众都看到,华庆丰的扇子和招式表面上冠冕堂皇,而实则暗藏玄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第二件事就是摸清华庆丰的武功招式,这个华庆丰和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郑德基同为林灵素弟子,他们的武功招式内涵肯定有相似之处,摸清了华庆丰,一会儿郑德基若是再上台来和自己比试,自己的胜算就可增加几分。 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周康和华庆丰相斗的时间很长,已经超出了一百回合。 两个人的动作招式都非常漂亮,运用潇洒、行动自如,让台下观众大饱眼福,叫好声不断。 一百招过后,周康已经把华庆丰的招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想:这时应该逼他用毒了。 周康故意斜背对着观众,让华庆丰的扇子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被观众看清楚,调整好姿势以后,周康展开更加凌厉的攻势,每一剑刺去,都直指华庆丰的要害。 华庆丰忙得手脚并用,依然是把要害处全都暴露在周康剑下。 周康小声微笑道:“兄台,你该用毒了!” 华庆丰完全明白周康的用意,但是当此形格势禁的情况下,却真是不得不如此。 当周康一剑刺向自己眉心的时候,华庆丰将扇子一抬,反面朝向周康,那条漂亮的黄龙霎时之间变成了一只吐着吓人毒信的怪蛇。 包括周康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条怪蛇并不是画在扇子上的,而是依附在扇子上的真蛇。 众人无不哗然。 比武招亲活动,虽然没有明确禁止使用暗器,而前面的选手确实也都用过暗器,却从来没有人如此嚣张,直接将毒蛇当作兵器来用,这已经明显堕入了阴邪一路,是正人君子所不齿的。 周康大声说道:“华兄台,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没说完,那条毒蛇已经跃了出来,除了尾巴以外的整个身体全都从扇子里露出来,腾蛇乘雾,咬向周康的肩头,意图逼迫周康将通人剑收回去自卫。 周康最早有个外号叫做飞云侠,这外号不是随便得来的,而是早已经得到了江湖好汉的认可,意思是他的轻功极高,赞赏他已经到了可以乘云而飞的境界。周康看毒蛇吐信袭来,马上斜下身去,躲开了毒蛇快速无比的进攻,同时用向后弯腰的姿势,在毒蛇下面继续递剑向前,通人剑的招式没变,只是稍稍下移,由刺眉心改成刺咽喉。 华庆丰“啊”地一声惊叫,没想到周康的速度如此之快,自己也连忙向旁边跳了一步,动作踉跄,已经显得非常尴尬,同时,忘了招呼扇子中的毒蛇隐匿潜形,那条毒蛇就直接留在了扇子外面,并且扑通一声落在华庆丰旁边。 台下观众又是一阵惊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蛇,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长,双目有神,舌信泛光,可见是剧毒之物。 而更令观众吃惊的还在后面,这条毒蛇竟然像人一样站起来,摇头摆尾,说起话来,只听他说道:“华庆丰,你真没用!” 华庆丰说:“郑叔,你怎么现身?” 原来这条蛇正是郑德基所化,他在台上,隐去蛇形,变成了人的模样,台下观众看到:这个由蛇变出来的人脸枯见骨,形影相吊,仿佛一具骷髅一样站在那里,不过衣衫华美、双目有神,倒也不令人觉得可怕,只是令人觉得怪异,一个人如果能瘦成这样,真是太不容易了。 擂台上同时站了三个人,谁是谁非,这就看得太明白了,周康以一敌二,华庆丰和郑德基臭不要脸,两个人对付一个。 台下有人想说:“你们两个打我一个,难道娶了阮姑娘以后入洞房也要两个人一起吗?”当然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就是想想也是对阮姑娘的不尊重。 周康说:“你们两个斗我一个,还懂点羞耻吗?” 郑德基摇着小脑袋,说道:“你到底是谁?我看你不是真的来比武招亲,是存心捣乱的!”郑德基擅于变化成蛇,化蛇之后,往往隐藏在华庆丰的扇子后面,两人合作,伺机害人性命。 变蛇的次数多了,他的行为举止也就有了一些蛇样儿。 周康看到郑德基摇头晃脑的样子,从心里鄙视,这种鄙视之感超过了鄙视华庆丰之感。 周康说;“存心捣乱的,不知是我,还是你们二位!” 郑德基说:“我们是真的想娶阮姑娘为妻!” 周康说:“娶这阮姑娘之后呢?你们是不是想夺滨海城的兵权,敢不敢在这里说清楚?” 第一百三章 姑娘心已动 郑德基摇头,说:“我们没想过。” 周康说;“不要撒谎了,你们两个是林灵素派来的,想要先娶阮姑娘,再夺滨海城兵权,然后利用滨海城的兵权帮着林灵素做事,所有的事实真相,我已经弄得一清二楚了。” 周康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具体的情节,但是这样一说,两个人尤其是华庆丰便已经有些慌了手脚,说道:“郑叔,少和这小子废话,我们一齐上,把他废了就是!” 郑德基点头;“好。” 两个人各自抢上一步,共同对抗周康。 台下的来大鹏率先喊道:“两个对付一个,到底守不守规矩?” 他这一带头先喊,其余人等也都觉得太不公平,纷纷喊道:“是啊。”“是啊。”“比武招亲,本来就应该以一对一,两个对付一个,算怎么回事儿?”“阮城主在哪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也不现身来管一管吗?”“女儿的终身大事,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办吗?” 底下说什么的都有,渐渐地乱成了一锅粥。 郑德基大喊一声:“全都给我闭嘴!”张开口来,口中射出一道毒烟,毒烟呈现蓝色,向台下前排几名观众扫去,这几名观众身中毒烟,当时倒地身亡,死状可怖。 郑德基露出了这一招,台下观众无不惊骇,也真确实有很多人因此噤口不言,生怕中了郑德基的暗算。 周康说:“好狠毒!”当下通人剑施展开来,和郑德基、华庆丰斗在一起。 来大鹏喊道:“周哥,要不要我上去帮忙?” 周康说;“不必,好兄弟,看你周哥怎么办了这两个贼子。”手上加劲,当时剑气纵横,将郑德基和华庆丰团团罩住,让他们两个无所遁形。 没有了郑德基的暗中帮助,华庆丰的功夫实在稀松平常,而郑德基自己几次想对周康下毒手,都被周康轻轻巧巧地避开了。 过手十几招后,周康大喊一声:“束手就擒!”以一股剑气同时点向两个人,两个人都被剑气点中要穴,当时无法动弹,委顿在地。 周康说:“阮家人何在?” 有两个老仆不觉应声道:“在这里。” 周康说;“把他们两个绑了吧,然后交给阮镇海城主细细审问,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两个老仆一想这样做非常有道理,于是找来绳索,把华庆丰和郑德基两个人绑了,特别是对于郑德基,更是十分在意,生怕他变蛇逃走,因此绑绳格外多加了两道。 老仆把这两个人带下去,周康便欲就此走下台去。 底下人欢声雷动,说:“周康英雄,英雄无敌,为阮家除害,为天下除害,周康英雄!”又说:“周康英雄,你别下台啊,比武招亲你是最终胜利者,我们全都服气!” 我们全都服气! 台下一片欢呼之声,没有人想再上台来和周康比武。 局面就这么僵持下来。 周康拱手说道:“我本无此意,只是看不惯坏人做恶,因此才上台打斗,我是不想什么比武招亲的,如果想要继续,还是要由来大鹏兄弟继续才行,他才是最有资格的。” 来大鹏连连摇头摆手,说道:“还是周哥来吧,胜之者理所当然留在台上,我只是个败军之将。” 周康坚决不肯,就在这两相僵持的时候,日影偏西,周康看到台上有一个人影照射出来,似乎是一女子,回头看时,西边缓步走上来一个姑娘,正是阮秀娅小姐。 阮秀娅缓步走上台来,对着周康梨涡浅笑,说道:“周公子,你刚才的比武过程,我全都看到了。”美目流盼,似是对周康含情带意。 周康说;“看到了吧,我的武功是不是天下无双?”一句笑语,惹得阮秀娅秀项低垂,脸上的红晕已经绽了开来。 周康见此情景,说道;“阮姑娘,刚才那两个人是存心来捣乱的,我是路见不平,才上台来教训他们,打扰了比武招亲的正常进行,实在是有愧于心。” 阮秀娅说:“我愿意和周公子较量一二。” 周康连连摇头,说;“不敢,不敢,阮姑娘,阮妹子,刚才最后一个上台的虽然不是来大鹏,可他的武功最卓绝,最有真才实干的应该是来兄弟。” 周康向台下的来大鹏招手道:“来兄弟,你来,你才应该是最后的胜出者。” 来大鹏是仁人君子,哪敢掠周康之美,说道:“不,不,周哥,轮不到我的份,事情该如何便如何,你不必谦虚。” 阮秀娅秀眉微耸,说道:“周公子,你不会这样驳我的面子吧。” 话已经这样说,周康当然不便回绝,便站在阮秀娅对面,说道:“那既然如此,恭敬就不如从命了。”摆开招式,准备和阮秀娅比武切磋,心里却暗暗紧张,知道自己正在陷入到一个越来越难以脱身的情局之中。 二人以拳脚相对,阮秀娅使的是一套红棉掌法,掌法来去进击之间,浓情密意无限。 不过武功招式在周康看来,简直如同儿戏一般简单,不知道这是阮秀娅的真实本领呢,还是她是在有意示弱。 周康说;“请阮姑娘亮出真功夫。” 阮秀娅说:“这就是我的真功夫,看来我不是你的对手!”在微笑之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似包含了无限情意。 这是真的,阮秀娅喜欢周康了,喜欢他的潇洒、喜欢他的武功,喜欢他的一举一动。 周康心想:“早间阮镇海城主说过,比武招亲者,最后胜得了阮秀娅姑娘的,就可以娶她为妻,可是我根本没有这个心思,这该怎么办才好。”想到这里,愈发觉得难心应对,心想:索性故意打败,就算败到漂亮姑娘手里,也并不丢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道,比武争斗之间,求胜固然很难,求败同样不易,周康想在阮秀娅的进掌过程中顺势倒下,装作被阮秀娅打败的样子。可是阮秀娅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故意由攻转守,每一招都用于防护自身。 台下那些懂得武功套路的观众看得莫名其妙,见他们两个都将全副精力用于防守,尤其是那个周康,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全然不像刚才对付郑德基和华庆丰时的神采奕奕。 有些不明真相的观众以为,这个阮秀娅既然身为滨海城主之女,一定有祖传神功,所以逼得周康难以出招。 周康在进招之际,悄悄对阮秀娅说:“阮妹子,我求你了,就让我被你打败吧,再这样,我实在没法继续假装下去了。” 阮秀娅说:“你马上就要胜了啊。” 周康狠一狠忙乱,说:“就算胜了,我也不会娶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 两个人边低声说着话,打斗并不停止。 周康下了非常大的决心,说自己并不喜欢阮秀娅,阮秀娅听在耳中,眼含愁意,简直就要滴下泪来。 她问:“那你为什么要上台来?” 说话之间不由得加大了声音,声音里带着哭腔。 周康不是个木讷之人,平时言语口才也非常利落,只是此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说了几个字:“求姑娘原谅。” 阮秀娅默默点头,这个动作是非常轻微的,轻微到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是一个点头的动作,而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她的招式也随之发生改变,进攻变得凌厉起来,红棉掌法如天山雨雪,直扑人面,其密不透风之态,令周康感到暗然惊心,自己如果动起真功夫来虽然有打胜她的可能,但总需在一百招之外。 周康已经存心使自己落败,因此勉强打了七八招,将胸脯一挺,硬生生接了阮秀娅一掌。 当时向下摔倒,仰面落在台上,嘴角流下一缕鲜血。 阮秀娅站在当地,神情木然。 此时此刻,她虽胜犹败,而且败得莫名其妙,自始至终都不懂得,为什么周康会不喜欢自己。 难道是自己不够漂亮吗?家世不够烜赫吗?难道是周康看不起自己的武功吗? 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原因不在于她,而在于周康。 周康的心已经死了,情也就早就死了,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心动了,哪怕像阮秀娅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在周康心里,也早就如同木鸡土狗一样了。 周康用非常夸张的动作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血,似是对阮秀娅,又似是对台下所有的人说道:“我今天失败了,败在阮秀娅姑娘的手中,看来是我没有福分,不能和阮姑娘有更深的缘分。” 这样说,算是给足了阮秀娅面子。 阮秀娅再看了周康一眼,默默地走下台去。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今天这场比武招亲,到底算是怎么个收场方式。 周康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下台去,走到来大鹏身边。 来大鹏问道:“周哥,你怎么会输了。” 周康说:“技不如人,自然会输——其实,我是不想赢,我根本不想娶她。” 第一百四章 巨型老虎礁 来大鹏问周康:“你瞧不上她吗?” “是根本没有瞧。” “嗯?”来大鹏疑惑了,这个周康,比自己观察到的要更复杂很多。 周康说:“其实,你和她更般配。” 来大鹏说:“可能我和她也是没有缘分吧。” 周康说;“缘分要靠自己去争取。” 来大鹏确实很喜欢阮秀娅,要不然也不会在擂台上那么拼命了。 来大鹏和阮秀娅见面,并不是始于今天,而是始于一年之前,那年来大鹏随师父来到滨海城,在滨海城庙会中巧遇阮秀娅,阮秀娅遗落下一只荷包,来大鹏捡到了,追上去将荷包交到阮秀娅的手里,阮秀娅笑着向来大鹏道谢。在那个场景里,来大鹏对阮秀娅便再不能忘。 而一年以来,阮秀娅早就不记得那个捡到她荷包那个貌不出众的小伙子了。 来大鹏说:“我已经争取过了,擂台上打败了十三个人,可最终还是离想要的结果很远。” 周康说:“你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只是说明你争取得还不够。来,你跟我来!” 周康带着来大鹏,向看台后面走出,他想要来大鹏亲口对阮秀娅说喜欢她,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周康觉得阮秀娅是个好女孩,来大鹏是个好男孩,他们两个人应该在一起。 周康和来大鹏两个人分开正在准备失望散去的人群,绕到了擂台的后面。两个人看到阮秀娅还没有走远。 周康喊道:“阮秀娅姑娘,等等。” 听到周康说话的声音,阮秀娅情不自禁地回头,面露喜色,然而马上又收敛起喜欢的笑容,说道:“你想干什么?” 向北,是一条平坦延伸的大路,一直通向城主宫。 大道之上,行人偶见,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阮秀娅的话中冷冷的,没有一丝色彩。 周康说:“来兄弟找你有事。” “如果是私事,对不起,我没时间;如果是公事,那么,去城主宫找我父亲说吧。”说罢这话,阮秀娅转过身去,在两名使女的陪伴下,快步向前,走向城主宫。 来大鹏说:“周哥,我要走了,阮姑娘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周康发起了倔脾气,说:“走,我一定助你成功。”拉着来大鹏,也去到城主宫的方向。 时候不大,穿街过巷,就到了城主宫的门前,周康来过这里两次,这次再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然而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看到的城主宫,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肃杀气氛,不知道里面出现了什么变化。周康联想到,整整一天的比武招亲活动,阮镇海只在早上露了一面,紧接着一天都没有见到他,就知道阮镇海在城主宫里面,一定做着什么较比武招亲更重要的事情。 周康所料没错,阮镇海这一天的心情,确实可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滨海城将要面临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难。 这座城之所以叫做滨海城,是因为这是大陆最南部的一座城,由此城向南,再过不远一段距离,就到茫茫无尽的南海了。 十二年前,南海之中浮现出一座岛礁,岛礁以每年或三里或五里的速度向大陆靠拢,离滨海城越来越近。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今年以来,岛礁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每天都会向滨海城的方向移动几里,离得越近,阮镇海就看得越清,那座岛礁比想象的还要大很多,而且岛身偶然会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近一个月来,那座岛礁给滨海城特别是给阮镇海带来的压力更大了,因为阮镇海分明看大,这座岛礁并不是死物,而是一只活物,它是一只硕大无朋的老虎,虎口张开,虎身移动,似乎随时将滨海城吞掉。 城中百姓并未觉得危险,百姓们只是把目光放到离生活很近的柴米油盐上,并未发现末日即将来临。 这天早上,阮镇海观察到,那座老虎型岛礁已经登岸了,在沙土之中向前移动,滨海城的死期就在眼前。因此他匆匆组织了比武招亲的开场辞以后,马上就回到城主宫,召集手下的谋臣与勇将商议办法。 很多谋臣与武将的想法是:城中官员和富商马上撤离,走得越远越好,至于老百姓的死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阮镇海和少数武将坚决持反对意见,认为不能抛下百姓独自逃走,那样太不仗义。 最终阮镇海说了一句:“想走的尽管走,想留下来的,和我一起对抗巨型老虎!” 结果,就在比武招亲正在进行的时候,有一半人悄悄离开了滨海城,还有一半人则和阮镇海一起奔赴城南,准备好强弓硬弩,要和巨型老虎决一死战。 所以当周康和来大鹏赶到城主宫的时候,城主宫几乎是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阮秀娅回到城主宫,也只不过是为了换身盔甲,去城南帮父亲守城。 周康和来大鹏刚要叫门,阮秀娅从宫内出来,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手里拿着一把缠金丝绕金线的鸣镝宝弓。 见到周康和来大鹏到来,阮秀娅一愣,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周康说:“来兄弟想见你。” 来大鹏向阮秀娅深施一礼:“阮姑娘,你好。” 阮秀娅头扬得高高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很忙。”说着绕开他们两个人,一路向南而去。 来大鹏说:“阮姑娘,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阮秀娅重复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时间。”说着扬长而去,留下来大鹏站在那里怅望久之。 周康说:“她急匆匆地南行,想必有什么紧要事情。我需要去看看,你也去吧。”周康心里想的是,阮秀娅穿了盔甲,带了兵器,一定是去找什么人打驾,而什么人值得一个城主千金这样兴师动众呢?一定是个极厉害的人物,这件事和上午在招亲擂台放火药的两个黑衣人有什么关系?跟着阮秀娅,说不定直接能够看到韩江柳了。 想到这里,才决定随阮秀娅而去。 来大鹏说;“我不去了。”他灰心已极,阮秀娅对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还那么粘乎乎地缠着她真是没什么意味。 周康说:“还是去吧,万一阮姑娘遇到什么危险,你也是个帮手对不对?” 想到这一层,来大鹏觉得如果自己有英雄救美的机会,就算是为了阮姑娘死了,那也是毫无怨言的,因此将腰一挺,说;“好,周哥,我和你去。” 周康打一声口哨,唤来金鳞雕,两个人骑雕腾空,直追阮秀娅而去。 阮秀娅骑马速度虽快,哪能有金鳞雕的速度快。周康两个人只在空中盘旋,不离阮秀娅左右。 忽然周康将眼光挪到了城外,他看到了那只硕大无比的老虎。 那只老虎看起来有半座城宽,一座城长,其毛色斑斓、眼珠灵动,确是一只真虎,但却呈蹲卧姿态,不是走来,而是正缓缓地向这边移来,就像它的正面安着看不见的轮子一样。 再看城墙之上,阮镇海和数十名武士正在严阵以待,静静地看着巨型老虎的动静。 周康说:“好家伙,太大了!” 当阮秀娅奔到城上的时候,周康和来大鹏也从雕上下来,走到阮镇海身旁。 周康和来大鹏见过阮镇海。 阮镇海认识周康,问道;“周公子,你怎么来了?” 周康说:“我来寻找我大哥韩江柳,他不见了。” 阮镇海说:“我晓得。”他已经知道黑衣人安排火药,而韩江柳去追他们的事情了。 周康说:“这是我的兄弟,来大鹏,武功很高。” 阮镇海微一抱拳,客气地说道:“久仰!” 来大鹏还礼。 阮镇海向周康简单说了说这只老虎近几年来的情况,说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要对我滨海城做什么?” 周康笑道:“一座巨大的岛礁,主动靠近滨海城,这样滨海城的领土面积就自动扩大了。” 阮镇海说;“周公子玩笑了。” 周康说;“我来帮助城主守城。” 阮镇海说:“如此,感激不尽。” 此时日薄西山,眼看天色渐黑,那只大老虎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发出幽幽绿光,十分怕人。 阮秀娅说:“爹爹,我们这些人未必打得过它吧。” 阮镇海说:“遇敌未曾交手,先不要说丧气话。” 阮秀娅低头称是。 周康忽然看到,那只老虎的头上,有一件东西在闪闪发光,那是一种非常熟悉的光芒,肯定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却十分清楚的知道,这道光芒非常重要,自己非看个究竟不可。 当下再次唤来金鳞雕,说道:“我去看个究竟!”驾起金鳞雕,腾空而起,飞到巨型老虎上方。 距离远了还不觉得什么,等到距离拉近,周康感觉到,这只老虎简直就是一座巍峨高山,自己和金鳞雕在它面前,真如置芥子于泰山旁,纳一粟于沦海岸,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飞升而上,到了巨型老虎的上空,周康终于看清楚那道光芒是什么了。 第一百五章 四只大乌龟 周康在巨型老虎头部的上空,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到光芒不是别的,正是韩江柳大哥所用的擎天剑。 擎天剑的剑刃朝上,而剑柄则插到了老虎的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老虎头部中了通人剑,可仅仅像多长了一根奇怪的头发,对它的损伤微失其微,只流了一点点血,渗在附近的绒毛上。 睹剑而不见人,周康心里之忧急可想而知:韩江柳大哥,你去了哪里?难道,你被这怪物吃掉了吗?白日里,你是经历了怎样的惨斗? 疑惑没办法解开,而这疑惑,想必只有剖开巨型老虎的肚子才能知道了。 周康观察到,这只巨型老虎看起来四肢百骸是静止不动的,只是那么平平地向滨海城的方向挪动,然则它的警惕性很高,周康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只老虎身上血管的跳动,如果出现任何风吹草动,它的血管就会跳动得更加激烈,显示出它那无与伦比的警觉。 周康不敢立即走近,如果稍有靠近,恐怕老虎张开巨口,立即便把自己吞掉。 恰在此犹豫不决之际,周康听到滨海城内遥遥的有人招呼:“周康,快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是淮中的声音。 原来白天的时候,淮中在客栈里替镜小仙输送内功,治疗蝎毒,经过一天的努力,镜小仙已经完全好了,可以行动自如了。他们俩便匆匆吃了一口饭,然后赶到比武招亲现场,到了现场,人群早已经散去。一问之下,于是两个人找到了城主宫,又由城主宫赶到了城南,终于在城南看到了周康正在慢慢靠近巨型老虎。 淮中生怕周康莽撞行事,因此便招呼他回来。 周康于是驾着金鳞雕,盘旋回到滨海城上。 到了城楼之上,与淮中和镜小仙相见,镜小仙说:“多亏了淮中哥哥,我的蝎毒已经治好了。” 淮中说:“没什么,接下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治服这只巨型老虎吧,”看了看阮镇海和阮秀娅父女两个,“一来为滨海城除害,二来也可以借机寻找到韩大哥的下落。”说话之时,微微气喘,可见为了镜小仙疗伤已经耗费了很大精力。而听他话中之意,似乎也觉得韩江柳竟为巨型老虎所吞噬。 镜小仙问:“淮中哥哥,难道,韩江柳出了什么危险?” 淮中说:“我只是猜测,你看,”淮中指了指老虎的头部,说道,“韩大哥的擎天剑插在老虎的头上,而他本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镜小仙大声嚷道:“不会的,我要去看看!”说着便欲纵身出城,去老虎跟前探个究竟。 淮中和周康一齐将之拦住,说道:“不要急,我们和阮城主一同想办法。” 阮镇海目视着巨型老虎,正在皱眉筹思良策。 周康问;“城主大人,可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阮镇海反问周康:“周公子可曾想到好办法?” 周康说:“我觉得只有用弓箭,并且——” “并且,要用火箭。”阮镇海补充道。 周康说;“凡是野兽都惧烈火。” “是的,这只老虎形态虽惧,但总归是野兽一流,只要有火在,我们就不必怕他。” 阮镇海的想法和周康完全一致. 阮镇海吩咐手下几名武将,召集百姓,各家预备油锅柴火。 一声吩咐,几名武将便下去准备,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第一批柴火油锅已经准备到了。 阮镇海说:“看我们用烈火对付这怪兽。”拿起一张硬弓来,放上火箭,向那只巨型老虎射去。 阮镇海射箭之前已经估量了距离远近,想着就算射不伤老虎,射中它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没想到的是,这只火箭射出去之后,在半空中,距离巨型老虎还有几丈远距离的时候,就直挺挺地落在了地上,好像这只巨型老虎身边有一堵看不见的屏障一样。 阮镇海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相信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于是又射了一箭,这一箭和上一产一样,又是落到了同样的位置,两支箭搁在地上,箭尖的火苗依然没有熄灭。 阮镇海又连续射出三箭,每一箭都是完全一样的命运。 阮镇海向手下的几名武将说道:“你们几个试试?” 这向名武将素来以射箭闻名,听阮镇海吩咐,便各将火箭搭在弦上,嗖嗖嗖一连串射出去,在空中交织成了一道火网,而这些火箭没有一支例外,全都在距离巨型老虎几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淮中说:“我试试!” 周康和镜小仙都知道,淮中的力气很大,在所有人之中,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淮中拈弓在手,气凝如山、怀抱如月,那支箭嗖地一声弹了出去,射到了距离老虎几丈远的位置以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又向冲了一会儿,落到了老虎脚下,箭尖的火苗碰到了老虎身上的绒毛,点燃一股黑烟。 可只是一股烟而已,并没有伤到它一点皮肉。 淮中向阮镇海看了看,说道:“我也不行。” 阮镇海颓然失望,说道:“难道我滨海城就会被这只怪兽吞掉吗?” 阮秀娅说:“爹爹,你不要失望,我想出城去看看!” 阮镇海说:“太危险了。” 阮秀娅说:“越是危险也才越有机会。” 说着,阮秀娅跨上红马,叫开城门,一马当先冲出城去,向巨型老虎慢慢靠近。 阮镇海招呼手下几员武将:“你们几位,请跟上去保护我的女儿吧。” “是!”几员武将答应下来。 “我也去。”来大鹏说了一声,便和那些武将一同前去了。 周康说:“真是个痴情的人。” 镜小仙说:“恐怕她去了也是白去,为什么要逞这个能呢?” 周康说;“要强的姑娘,和你一样!” 镜小仙说:“我可没这么倔强!” 且说阮秀娅姑娘带着鸣镝宝弓,身后有十来名猛将跟随,跃马扬鞭向巨型老虎靠近。 在距离巨型老虎十丈余远的地方带住马缰绳。 那只老虎在阮秀娅的眼中,就像一座山似的横在眼前,却仍然不紧不慢地向自己这边靠拢。 阮秀娅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说着,阮秀娅将鸣镝宝弓举起来,搭箭上弦。 她的这把鸣镝宝弓看起来并不硕大,但是却威力无穷,既能射远,又能伤敌,主要原因在于所用的箭支乃是以上乘金属锤炼而成,凡间少有,仙界知名,是阮镇海偶然得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女儿,让她用来防身。 鸣镝宝箭总共只有三支,今天,阮秀娅就要用这三支鸣镝宝箭替滨海城除去这个巨大无比的威胁。 当箭支搭上宝弓的时候,城上众人全都看见,阮秀娅手里拿着的,不像是一张弓,而像是一道控制天下的圣旨,圣旨一出,所有人全都俯首听命,就是这只怪老虎同样不例外。 而那只怪老虎却似乎一无察觉,只是眼睛的光彩稍微明亮了一些。 阮秀娅要射的,就是那只怪老虎的眼睛。 “先射左眼,再射右眼,它的两眼全盲,再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这是阮秀娅的想法。 因为距离较近,阮秀娅的箭没有像其他人的箭那样中途而落,而是和淮中的箭那样直达老虎身体,并且贯穿进入老虎左眼。 紧随阮秀娅的人,站在城楼之上的人,都刚想要发出惊叹;总算成功了。可是他们却意外的发现,这支射到老虎眼中的箭竟像一点作用都没有发生,完全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老虎的眼睛光芒更加明亮了。 阮秀娅还要再射,忽然听到老虎说话了:“你不要再射了,没有用的。” 老虎的嘴巴没动,不知道它是怎么说话的。 只听这个声音继续说道:“它是不能从外面被伤害的。” 它! 这个声音说的是“它”,而不是“我”,那么可想而知,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巨型老虎,而是另有其人,可是这个人又在哪里呢?他又是谁呢? 这个声音说道:“我是韩江柳,我在老虎的肚子里。” 韩江柳在老虎的肚子里,是这样的,没错。 上午的时候,有两个黑衣人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下面安排火药,这两个人分别叫做龟妖、龟魔,是龟精四兄弟的老三和老四。 龟妖、龟魔和他们的大哥龟仙、二哥龟神一起,被称做南海四龟,在海中兴风作浪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但是他们并不满足于在海中称王称霸,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大陆,距离海边最近的滨海城是他们的首选目标,他们想要把滨海城据为己有,因此在几年之前,就利用海中礁石进行修炼,制作形成了一个巨型老虎,并且赋予这只老虎以人的灵性,使之每年都以一定的速度向滨海城移动,希望能够一举吞并滨海城。 而就在前几天,南海四龟忽然听说了滨海城大小姐阮秀娅想要比武招亲的事情。 第一百六章 猛虎踏蔷薇 南海四龟又听说宋朝徽宗皇帝手下也派人来,希望夺得比武招亲的胜利,并想借此控制滨海城的兵权,这是南海四龟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们几个虽然凶悍,却不希望和****大国为敌,因此老三龟妖和老四龟魔才带着火药,想要毁掉擂台,让比武招亲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令他们两个家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两个人安置火药的时候,却被韩江柳发现了,韩江柳怀疑他们是郑德基和华庆丰一伙,因此一路追击,想要将他们擒住。 韩江柳追击龟妖和龟魔两个家伙到了海边,海浪滔天,龟妖和龟魔两个家伙明知道不是韩江柳的对手,立即现出原形,借着滔天巨浪的掩护,消失在茫茫碧波之中。 韩江柳望海兴叹,以没有捉到这两个人为憾。 而就这此时,那只巨型老虎正巧路过他的身边,向滨海城移动过去。 韩江柳看到,在巨型老虎的腹部,印着几个非常明显的大字:“荡平滨海城,天下成龟国!” 无论天下是什么国,对一座城池使用这个荡字,则无疑含有杀尽城中百姓、鸡犬全都不留的意味在内。 韩江柳心存仁慈,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因此便想方设法阻止巨型老虎前进。 韩江柳在巨型老虎面前招手阻拦,当然这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的,巨型老虎张开巨口,便欲将韩江柳吃下肚去。 韩江柳赶紧闪到一边,拔出擎天剑,便欲与巨型老虎相斗。 巨型老虎忽然说话:“你不要逞强,你是斗不过老虎机的!” 这个声音来自巨型老虎的头部,是在里面,显然,有人在它的大脑里控制着这个大家伙。 韩江柳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这个声音说道:“我是龟仙,南海四龟的二哥,是这只老虎的驾驶员!我们需要占领滨海城,你不能挡路。” 韩江柳说:“不行,我这里就通不过。” “你少管闲事!” “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韩江柳擎天剑出,与巨型老虎斗在一起,经过两个时辰的争斗,韩江柳最终为巨型老虎所吞,纳入到老虎口中。 龟仙坐在老虎大脑中的一个指挥室中,嘿嘿冷笑道:“就凭你小子,也想打得过我们四个人的杰作吗?” 没想到韩江柳虽被老虎所吞,却并没有受伤,只有老虎血红的舌头与森森的白牙之间上下翻腾,却无论如何没办法从它口中再出来。 韩江柳用擎天剑在老虎的口中乱刺,老虎巨口很多部位都是坚硬过于精铁,又因为口中空间含有巨大毒素,擎天剑的神功发挥出不出一成,所以剑刺到很多部位都全然无效。 龟仙说:“没想到你倒有两下子,你再看看这招!” 龟仙暗下指令,那只老虎的咽喉里便喷出一道火光来。 有火焰生成,韩江柳倒是丝毫不怕,他有避火的本领。只是火虽能避,烟却难避,一道道浓烟袭来,呛得韩江柳双眼难睁,纵有天大的本领也使不出来了,却在偶然之间向上挥剑之时,刺中了老虎的上脑要穴。 这只老虎浑身上下无限坚硬,只有这处要穴是虚弱环节,能够被剑刺穿。 擎天剑刺穿老虎之后,剑柄留在里面,而剑身透在外面,显出非常奇异的情景。 这也是周康等人看到却无法理解的情景。 老虎被刺穿以后,威力大大减弱,韩江柳趁此机会,强行忍受被浓烟所呛的焦灼之感,翻身腾上老虎机的大脑,躲过重重机关,最终跳入了总控制中心。 总控制中心只是一间小小的方丈房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控制按钮,龟仙身背厚厚的盔甲,小眼如豆,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按键进行操作,冷不防韩江柳出现在面前。 龟仙没有想到韩江柳竟然功夫这样了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虎口跳入虎脑,并且跳进控制室中来,赶忙操起身边的兵器进行反击。 龟仙所用的兵器是一把长长的两股叉。 二龟耍长叉,在空旷之处还可以,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实在有些施展不开,因此吃了大亏。 韩江柳和龟仙几次交手,已经弄明白了他的武功招式,找到个机会,伸出一掌,将其击中。 龟仙吃痛,啊呀一声惨叫,倒在当地,就此现出原形,死在当场。 韩江柳不去理会龟仙的死尸,而是走到瞭望口方向,透过弦窗,已经清晰地看到了滨海城的风光,甚至连城上的人影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再向前逼近,巨型老虎非一口一口将整个大城全都吞下去不可。 韩江柳着急,想要把这只老虎停下来。 可是想想,容易做起来却非常难,巨型老虎受到南海四龟的日夜熏习,已经渐具灵性,不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了的。 韩江柳几次摆弄手下那些复杂的机关按钮,始终没有办法将老虎停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当阮秀娅的箭射入到虎眼之中的时候,韩江柳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只箭,落入指挥室中,也清清楚地知道,单凭射箭,是没有办法让老虎停下来的。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合全城之力,使之只老虎马上停止,不再向前,否则,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迁走全城百姓,庶几不会造成生灵涂炭之苦。 所以韩江柳才对阮秀娅说:“你不要再射了,没有用的。“我是韩江柳。” 城楼之上,阮镇海、周康、淮中、镜小仙全都听到了这两句话。 镜小仙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挥着手大喊:“韩江柳,我们在这里,你在哪里呀?” 韩江柳说:“小仙姑娘,二弟三弟,快通知全城百姓,马上撤离!” 淮中听到此话,对阮镇海说:“城主,这是我大哥韩江柳的声音,他要全城百姓撤离,我们还是听他的吧。” 阮镇海为人倔强,本来非常不愿意听别人的调遣,但是当此巨虎吞城之际,除了迅速撤离,确实难以想出好的办法,因此将手一招,告诉手下那些武将,马上通知全城百姓,尽快向城北撤离。 而当阮镇海刚要对城下的女儿说:“秀娅,快带人撤回来”的时候。 阮秀娅却又骑马向前进了几步,同时身后的武将也都簇拥而上。 阮镇海大喊:“闺女,快回来,危险!” 阮秀娅不顾危险,她想凭一己之力打退这只怪兽。 这种英雄气概,就是一般男儿也有所不及。 阮秀娅再射一前,这只箭射入虎口。 老虎张开巨口,露出森森白牙,将那只箭嚼得粉碎。 阮秀娅不服气,骑马再度向前,已经距离老虎不足半丈了。 那只老虎突然抬起前脚,想要将阮秀娅踩在脚下。 这种情形,被大脑指挥室里的韩江柳看得非常清楚,他想摆弄那些复杂的机关,从而停止老虎前脚下落的速度,但是毫无效果,这些机关除了南海四龟以外,其他人很难弄清楚怎么操控。 老虎左侧前脚一寸一寸地落下,眼看就要踩到阮秀娅的头顶。 阮秀娅掷弓于地,伸出两只手来顶起虎爪。 在城上之人看来,这是一副十分诡异的画面,一个较柔的女子,用两只弱臂,去抵抗如此凶狠的巨物,一个悠然自得自上向下压,一个凝聚全部精力向上抗,地崩山催的一刻马上就要出现,不出半分时间,阮秀娅就将被巨型老虎踩在尘泥之内。 事实情况确实如此,阮秀娅所能坚持的时间很短,她的力气在老虎面前几乎毫无效果,甚至没能让其巨爪下降的速度有一点减慢。 阮秀娅失望了,一个人的力量再大,终究敌不过天意。 阮秀娅就要撤回她的双臂,选择一种更舒服一点的死法。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黑马冲了过来,马上坐着的人正是来大鹏,来大鹏两脚夹住马身,腾出两手来,将阮秀娅抱起来,揽在自己怀中。 那匹黑马“提留”一声,向前纵去,将阮秀娅所骑的白马留在原地,那匹白马想向前纵奔,追上主人。 只是速度稍稍慢了一些,霎时之间,被老虎踩为肉泥,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来大鹏和阮秀娅做在黑马之上,从巨型老虎的肚腹之下侧穿而过,奔到了老远之外安全一些的空地。 阮秀娅仍旧心有余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大鹏说:“我们安全了。”绕过老虎,重新回归十几名勇士所在的位置,和这些勇士共同撤退回城去。 与此同时,周康驾着金鳞雕,盘旋在老虎上空招呼韩江柳,韩江柳从老虎耳朵中钻出来,跨上周康的金鳞雕,二人也是共同进城。 所有人全都聚齐,都随城主阮镇海,安排全城之中所有百姓由城北依次退出。 好在滨海城规模不是特别大,只用了两个时辰时间,全城百姓都已经撤离出城,只是走得慌乱,家里的鸡鸭鹅狗、家居用品什么的都没有时间带了,那些精细的人家还能带得出一些金银细软,不精细的,只是家人全都安全出来,什么都没带。 第一百七章 大虎生小虎 到了城北以后,全城百姓都聚焦到平坦安全之处。 有些人便开始向阮镇海诉苦:“城主哇,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地让我们出来,我们什么都没有拿,这以后可怎么生存啊!” 阮镇海轻轻“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周康说;“各位乡亲,你们知足吧,起码命保住了,只要留得命在,金银财宝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赚。” 那些乡亲就说周康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说得轻松,你倒赚一个给我看看!” 而就在全城百姓刚刚撤出滨海城不到两刻钟以后,他们只见轰隆一声,尘烟四起,城南位置已经被巨型老虎咬去一角,霎时间鸡飞狗跳,而无一幸免,全都被老虎吞入腹中。 而老虎再咬一口,半座城已经不见了。 五口之后,整座滨海城夷为平地,从此天下再无滨海城。 众多百姓看到多年经营的家园在短短的时间内化为乌有,哪能不伤感,哪能不心痛,很快就有一些感情脆弱的人开始号啕大哭,那些没哭的也无不悲愤,恨这只全无人性的老虎。 老虎本来就是没有人性的,一座城市被消灭,它安静地坐在那里,把眼睛闭上了,似乎在打盹。 阮镇海握紧双拳,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只老虎碎尸万段不可。 阮镇海伸手一招,两个手下人抬过他的宝刀来。 阮镇海手持镇海咸威刀,也叫做镇海显威刀,跨马疾冲,想要斩断老虎之颈,以雪灭城之辱。 韩江柳、来大鹏等人纷纷相劝:“城主,不要鲁莽行事。” 阮镇海不听,依旧直冲向前,片刻之间到了老虎项下。 老虎极大,确实是在打盹。阮镇海一刀向其脖项砍去,长长的刀身直接进入脖项,却连皮都没砍透,只砍得绒毛乱飞,落在地下,扑扑做响,就像一条条的绵絮。 老虎被惊醒了,回过眼睛来看阮镇海,阮镇海又拿刀连砍老虎眼睛。 不愧是阮镇海,功夫还是很高的,将老虎砍得痛了,连连眨眼,眼睛里像是有了几条红血丝。 老虎吃痛,长声怒吼,这声吼叫,声音之大,是韩江柳等人及所有滨海城百姓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声音,想必是开天辟地以来都未曾出现过。 大地因为这声怒吼而裂出了几条巨大的缝隙,几个百姓除些落到缝隙中去再也出不来,多亏旁边的人用力拉住,才没有闹出人命。 阮镇海距离老虎最近,猛然间听到这声怒吼,当时觉得心旌动摇,在马上端坐不稳,险些扎下马背,强定了定神,才提出宝刀,没有摔倒,却意外地发现,此时风静云止,世界一片安宁。 他聋了,被巨型老虎一震而聋。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是因为老境侵寻,渐渐而聋,他不会觉得什么,而若是因为变故突然而聋,那对这个人的打击之大是可以想见的。 当阮镇海发现自己聋了以后,情绪变得极其不安,仿佛全天下都将其排除再外。因此他也报以一声长号,只不过他的声音和老虎的声音比起来,简直如卵对山,微不足道,甚至都没有办法和老虎的呼吸之声相比。 这时的阮镇海拿刀狠砍老虎,却再也没办法伤到它了。愤激固然可以产生奇大无比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更多的时候是伤到自己而并非对方。 韩江柳说:“我去拉阮城主回来!” 韩江柳召唤来自己的坐骑神兽蓝虎,跨上蓝虎,向巨型老虎奔去。 蓝虎虽是神兽,无奈个头比那巨型老虎小得太多,还没有它一只脚掌大,因此先就胆怯了。 巨型老虎向蓝虎瞪视一眼,蓝虎已经吓得四足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韩江柳勉强拉动蓝虎,促着阮镇海回归难民所处的平地。 阮秀娅走上前去,问道:“爹爹,爹,你怎么了?” 阮镇海听不见。 来大鹏说:“城主失聪了。” 阮秀娅急得哭了出来。 阮镇海这时候已经稍稍镇定下来,说道:“我没事,你看,全身毫发无损,哈哈哈。” 当此之际,他的笑声只是自我宽慰,却只能徒增阮秀娅的伤感。 来大鹏紧自劝阮姑娘不要伤心,但是毫无作用。 老虎好不容易有打盹的机会,却被阮镇海惊醒,它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因此重新站立起来,向这些难民的方向移动,如果不尽快想办法,这些难民也全都会被它吞掉。 而若是四散奔逃的话,固然多数百姓全都能活下来,可是滨海城城破以后,人又离散,就真的没有再度复兴的指望了。 因此阮镇海举刀高喊:“大家都不要乱,跟我一起撤!” 至于撤到哪里,阮镇海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思考,只觉得此刻,离老虎越远越好,哪怕一直逃到大宋,甚至逃到更北的大辽国去,也并不是不可以。 众百姓素来还是信服阮镇海的,因此大家都跟着他一起走。 当这些人走出没几步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说话:“阮镇海,你别走了,我们做一笔买卖怎么样?” 这个声音浑厚苍凉,声音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水波之声。 阮镇海听不到了,阮秀娅代父做答:“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买卖?” 那个声音从巨型老虎后面传来,紧接着露出几个人影。 此时天已大黑,好在皓月当空,视物甚清。 韩江柳和周康都认识,站在后面的那两个黑衣人正是上午时候在比武招亲擂台安排火药的两个人,所谓龟妖和龟魔两个家伙。 而这两个人所簇拥的,则是他们的老大,南海四龟之首的龟神。 这个龟神同样是一身黑色衣服,小脑袋,大鼻子、小眼睛,撅着嘴,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笑,可是神情又有些可怕,他手里拿着武器,是一件标枪,不是直的,而是波浪形的,前面带尖,形式奇特。 龟神将头轻轻一摇,用波形标枪向巨型老虎轻轻一指,那只老虎便停住不动了,犹如它驯养的宠物一样。 接着他对阮镇海等人说道:“阮镇海城主,想必你不认识我,我是龟神,我们是邻居,我就住在南海之中,这只老虎是我的。” 阮镇海听不到龟神的话,可是他又急于想知道,阮秀娅找来一张纸,把听到的话,约而言之,写给阮镇海看,权充翻译。 龟神继续说道:“这边是我三弟龟妖,这边是我四弟龟魔,我们南海四龟是四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海中住闷了,因此想到陆地上来走走,顺便带这只老虎出来玩玩儿,没想到——” 龟神的脸上露出笑意:“我二弟却被你们的人给玩儿死了,这该怎么办啊?” 韩江柳马上挺身向前,说道:“谁做的事由谁来负责,我确实伤害了你二弟,只冲我说,这件事和阮城主没关系,更和全城百姓没有关系。” 龟神根本不理会韩江柳,只向着阮镇海说话:“阮城主,我想和你做一笔买卖。” 阮镇海看了女儿的翻译以后,问道:“是什么买卖?又有什么样的买卖能够弥补我全城被毁的损失。” 来大鹏也忍不住说道;“是啊,你把房子先都拆完了,再来谈做买卖,是不是太无耻了?” 龟神说道:“你毁了全城,我死了二弟,也算扯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周康说:“喂,你讲不讲道理,你二弟如果不来毁城,他会死吗?” 龟神不理他。 因为韩江柳、周康、淮中、镜小仙这四个人毕竟是大宋****的人,龟神并不愿意和他们发生更多的关系。 龟神继续说道:“阮镇海,我想说的是,你把这些百姓交给我管理行不行?” “为什么要交给你?” 龟神说;“我想当一把国王的瘾,我想统治一方百姓。” 这是龟神的实话,南海四龟在海中修炼的时间不短,其中尤其以老大龟神修炼的时间最长,能力也最强,其余三龟的功夫加在一起,也没有龟神的一半高。 龟神既有灵性,欲望更强,已经不满足于一个人清修了,他要尝尝当城主、当国王,受千万人顶礼膜拜的感觉。 阮镇海说:“自古以来,记住,自古以来,人有人群、兽有兽类,人会去管野兽的事情,野兽同样不能管人的事情,你想当城主,真是痴人说梦!” 龟神说;“是不是梦你们再看好!”说着龟神将波形标枪再度抬起,那只巨型老虎便“腾”地一下人力起来,用两只爪子互相拍了拍,“扑”、“扑”连响了几下。 从老虎的爪子里连续跳出了十几只小老虎,每只老虎都有平常山中老虎那么大,灵动跳跃,向着阮镇海这些人的方向靠近。 阮镇海等人各备刀枪,准备应对这十几只老虎的威胁。 龟神哈哈大笑,说道:“没有用的,俗话说,好虎不敌群狼,你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能敌得过群虎呢?” 阮镇海说:“依你,要怎么样?” 第一百八章 三剑和一镜 龟神道:“我刚才说了,让我当城主,你当臣民!” 阮镇海说:“你这是命令,不是买卖,根本没有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 龟神说;“有啊,你可以听我的,或者不听我的。如果听我的,乖乖当跪在我脚下给我舔鞋,当我的臣民,我们以后和睦相处,共同建设一个王道乐土;如果不听我的,那么我们南海三龟,还有这一大、十六小虎,就把你们统统吃掉,一个不留!” 阮镇海说:“你问问满城百姓答应不答应!” 外敌突然入侵,阮镇海想:“自己平时待这些百姓不错,当此异族入侵之时,无论如何这些百姓不会不拥护自己吧。” 只是阮镇海没有想到,人全都有避危向安的心理,眼见得阮镇海没办法给他们以安全感,他们只好考虑更好的生存方式了,因此当阮镇海说“你问问满城百姓答应不答应”的时候,没有人应声。 这些百姓全都是默然的。 默然也隐隐表明了态度,是一种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他们不管城主是人还是龟,只希望城主能给自己一个安定平安的家园。 龟神说;“你的百姓怎么说?” 要阮镇海将这些百姓全都交给龟神进行管理,他当然于心不甘,而且阮镇海也真怕龟神兽性大发之时,对这些百姓不仁不义,随义荼毒,那样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阮镇海说:“龟神,你别想做梦了,为了百姓的利益,我也要和你血战到底,今天就看我们谁输谁赢!” 阮镇海持刀上前,想要和龟神拼命。 来大鹏说:“城主先休息一下,我来替城主分忧。”来大鹏手持宝剑,说:“龟神,我来和你拆几招!” 龟神哈哈大笑,笑声中波浪之音明显,众人感觉自己的头上仿佛有水流过。 龟神说道:“你不配!” 手中波形标枪一挥,一只小老虎便纵跃过来,扑向来大鹏。 来大鹏的武功也真了得,将身一弯,宝剑向斜上方直划过去,这只扑过来的小老虎立时被剖成两半。 阮镇海身旁的武士全都惊呆了,他们惧皆做如此想:“换做是我,我可没有办法一剑将老虎分开。” 老虎分开以后,流出的是白血,这并不是寻常的老虎,而是巨型老虎之子,也是有了一定魔性的机器之物。 站在龟神身畔的三弟龟妖、四弟龟魔两个人看见来大鹏身量不高、貌不出众,都想在此时机向大哥展示一下本领,因此几乎同时向前,说道:“大哥,让我打败这个莽撞小子!” 两个人没等大哥说话,便同时向前,分别据在来大鹏左右。 周康问道:“来兄弟,要不要帮忙!” 来大鹏没有应声,他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怎样以一敌二上,以致于对其他声音全都没有留意。 周康想冲上前去帮帮来大鹏,淮中却将周康拉住了,低声说道:“让他在阮姑娘面前有一个表现的机会。” 淮中心思似粗实细,短短的相处之间,已经看出来大鹏对阮秀娅情深义重,只是阮秀娅似乎心意不在于此,因此才对周康这样说。 周康听淮中这样讲,心想:淮二哥说得有理,我本来就不应该再和来兄弟抢风头,免得阮秀娅姑娘再错会了意。因此也就不再向前。 来大鹏和龟妖、龟魔两个打在一起。 那两个家伙的功力非常不般,和龟神并称为南海四龟实在是有些高攀了,两个人合力,勉强和来大鹏打个平手,可是他们两个不肯轻易认输,那样就太丢面子了。 龟妖、龟魔两个互相使了个眼色,他们决定用他们的拿手绝技:火药。 两个家伙虽然常处水中,但是却修炼成了和水性完全相反的火药功夫,身体内暗藏着七八种燃烧火药的办法,能够在瞬息之间点燃外物,使之燃烧殆尽。 这时两人分别伸手,向来大鹏掷去两枚燃烧的火药弹。 药弹用泥封裹,里面是烈性火药,只要触及到外物,立即燃烧。 来大鹏看到有暗器袭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于是侧身躲避。 两枚对面发来的火药碰在一起,互相影响,同时发出“砰”的一声响,紧接着迅速燃烧,空气中发出难闻的味道。 一直观战的龟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说道:“真是两个没用的家伙。” 龟妖说:“老大,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四弟和我捣乱。” 龟魔说:“老大,三弟他真不讲道理,凭什么我发射火药的时候它也发射火药?” 龟妖说:“四弟,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龟魔说:“三哥,我尊敬你叫你一声三哥,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龟妖说:“你说谁不要脸?” 龟魔说:“谁不要脸谁知道!” 两个人都是满脸发红,当时全都忽视了站在一边的来大鹏,而互相敌对,最终短兵相接,龟妖和龟魔打了起来! 龟神说;“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可龟妖和龟魔的打斗已经呈现出胶着状态,远远不是龟神一句话所能吓止的的。 两个家伙越斗越凶,其凶狠程试远远超过了和来大鹏比武时的状态,越斗越远,已经离来大鹏有一段距离了。 周康赞道:“来兄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真本事!”同时用眼斜观阮秀娅,阮秀娅的眼睛低垂,眼神被长长的睫毛挡住,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龟神怒不可遏,既对两个不成器的兄弟生气,也是对来大鹏生气,他说:“看来我要亲自会一会你这小子了。” 龟神将波形标枪扔在地上,直接以双手来对付来大鹏,说:“和你打斗,还用不着用兵器!” 来大鹏不敢有丝毫大意,挺宝剑来对抗龟神。 这个龟神的功夫确实不同凡响,最奇之处在于他的每一招都似水之柔,同时又似水之后劲绵绵不绝,每一拳、每一掌落下之后,力道不是力时便断,而是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等到下一招到来的时候,上一招的力道还没有完全消解,因此力道越积越多、越积越大,十几招过后,来大鹏已经觉得势难抵抗,简直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韩江柳看龟神功夫如此险恶,来大鹏马上要抵抗不住,因此纵起蓝虎,一跃而前,喊道:“来公子,我帮你!” 两人合力对抗龟神。 龟神说一声:“来得好!”分出身形,以一化二,当时变成两个龟神分别对抗韩江柳和来大鹏。 这手功夫等同于神迹,在场众人谁都没有见过,他们看见两个龟神穿着打扮一样,武功招式一样,分别以波形标枪对抗韩江柳和来大鹏两个人,其步法招式井井有条,毫不错乱,都瞠目结舌,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形容此时惊异的心情。 淮中、周康、镜小仙见韩江柳与来大鹏久久不能取胜,也都纷纷上前,围攻龟仙。 龟神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当变到八个一模一样的龟神以后,数量就不在增多,以八个完全一样的形体对抗韩江柳这边的几名英雄好汉。 这边总共有韩江柳、淮中、周康、来大鹏、镜小仙,再加上阮镇海、阮秀娅,以及手下的二十多名带刀武士,所有的人围成一圈,将一化为八的八名龟神困在中心,双方打得不亦乐乎。 龟神武功果然了得,用一个真身和七个化身共同对敌,足足斗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龟神有些抵抗不住了,再遥遥望见远处,自己的三弟龟妖,还有四弟龟魔,两个家伙的打斗早已经停止,他们两个分别用最厉害的火药烧伤了对方,全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龟神心里懊恼,大喊一声,收了神通,八个化身转瞬之间变成四个,四个化身变成两个,两个化身结为一体,最终归回原位,又是原来的龟神。 周康叫道:“老乌龟,怎么样,你想当城主,可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龟神叫道:“以众敌寡,你们也没什么本事!”说话之时,口哨忽响,一直蹲踞在周围,静静不动的那十六只老虎一齐拥上前来,对着韩江柳这边的人连扑再咬,凶猛异常。 阮镇海父女及其手下那些武士都是凡胎,对付老虎非常困难,时间不长,就有几名武士死在老虎口中。 韩江柳大喊道:“阮城主、来公子,快带大家退走,这边交给我们!” 阮镇海听不见,阮秀娅替父传令,那些凡俗勇士暂时后退。 这边,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位,齐心协力对抗龟仙和他手下那十几只老虎。 天地人三才宝剑,再加上镜小仙手里的降魔铜镜,四件宝物分进合击,不一时,将十六只老虎全都斩尽,一个不胜,地上一片血腥之气,伤心惨目,不堪直视。 龟神说;“你们几个太狠了!” 镜小仙厉声叱道:“对付坏人,就该用狠招!” 说着,镜小仙铜镜一晃,一片光芒袭向龟神,眼看龟神性命不保。 第一百九章 联手造小船 龟神手中横持波形标枪,想要拦住镜小仙的铜镜之光。 铜镜之光和波形标枪相遇,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同时闪烁出一道火花。 火花顺势激升天空,所有的人都看到,天空出现一道异样的闪电。 龟神只感觉手臂被震得一阵发麻,他知道,眼前这四个人的功夫非凡,单打独斗,自己或许还有胜算,一个人斗四个,长久下去,自己非吃亏不可,因此想到要用激将法,于是说道:“以多胜少,你们终穷胜之不武,传扬出去,难道不会让天下人耻笑吗?不如我们一对一的打斗如何?” 韩江柳是位仁人君子,俗话说:“君子可欺之以方”,他于是问龟神:“一对一?你要和谁打?” 龟神心想:“四个人当中,只有那个壮汉看起来气力不足,和他交手,胜面更大!”他是指淮中。 于是龟神说道:“我和那位壮汉大哥比武较量,如果我输了,任你们处置,如果我赢了,你们就要乖乖听我摆布!” 淮中日间替镜小仙疗伤一天,气力当然不足,而且出招缓慢,龟神认为他实力最弱,因此专门找他挑战。 淮中刚要答应,跨步上前,说道:“好,我和你单打独斗。” 周康比他走得更快,向前两步,对龟神说道:“慢着,凭什么你说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啊!” 龟神说;“这样公平啊!” 周康说;“我们不想讲公平,我们要让你陷在群起攻之的局面里不得脱生!”周康生怕夜长梦多,单打独斗的情况下,龟神使出什么诡计来,因此坚决反对这样做。 于是四个人又重新将龟神围住,和他相斗。 龟神实在不是对手,而巨型老虎所生的十六只老虎如今已经全数死光,龟神只得找到一个机会,将波型标枪挺起,控制着巨型老虎,地动山摇一般,向韩江柳四个人扑来。 巨型老虎一只爪子就足可以将四个人全都盖在脚下。 韩江柳说:“大家小心,这老虎要吃人。” 四个人固然胆子很大,但是蓝虎、双尾犀与金鳞雕三只神兽则露出恐惧之意,不断后退。 镜小仙和韩江柳同乘蓝虎,分明能够感觉到蓝虎正在瑟瑟发抖。 镜小仙说;“韩江柳,蓝虎好像支撑不住了。” 韩江柳说:“你骑蓝虎退走!” 说着,韩江柳从蓝虎身上纵身而下,只用步战对付龟神。 蓝虎带着镜小仙急速后退,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惹得镜小仙大骂:“你这个胆小没用的畜牲。” 当巨型老虎的爪子将要踏下来的时候,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向后倒退,意图躲避巨型老虎的踩踏之苦。 龟神哈哈大笑道:“你们躲不了的!”说着他又用波型标枪操纵了一下那只老虎,老虎的爪子忽然之间大了几倍,遮天蔽月,将明亮的月光都隐住了。 韩江柳、淮中、周康几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气阻,呼吸变得非常困难了。 那边人群里面,来大鹏、阮镇海、阮秀娅等人不约而同地喊道:“你们小心!”只知道招呼几个人小心,至于如何帮帮这几个人,确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简直束手无策。 当此情势万分危机的情况下,周康以极快的轻身功夫扑向龟神,速度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龟神一点没有想到,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那个瘦高个子周康竟然能够在几十丈开外的地方突然奔袭到自己身边来。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周康已经伸手抓住了龟神的波形标枪,顺势向巨型老虎的爪子一指。 波型波枪是巨型老虎最终的控制器,因此才被龟神掌握在手里,而从来不让自己的三个兄弟龟仙、龟妖和龟魔接触,没想到不经意间,竟然被周康夺了去,龟神大叫:“你把宝贝还给我!” 周康哈哈大笑,谁抢到就是谁的,向上一指,果然极有效验,那只巨型老虎的爪子停在半空,只离众人的头部有几尺远。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得以趁此机会奔到安全的地方去。 龟神大叫:“把宝贝还给我!” 周康举起通人剑,以凌空点穴的手法,对准龟神身上要穴,“突突突”连续点了几下。 龟神当即动弹不得,所处的位置正是老虎爪子正中的位置。 周康说;“好,现在我要让老虎落爪了。” 龟神穴位被点,不能动弹,可还是能够说话的,他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说道:“别呀,别呀,它要是落爪,那我就死了!” “你不想死吗?” “我不想死,死了没有活着好。” “你还想不想当滨海城主了?” “这个——” “我问你想不想当了?”周康逼问道。 龟神说;“不当了,不当了。” 周康问阮镇海道:“阮城主,你是想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没等阮秀娅将周康的意思写出来,下面的百姓同仇敌忾,纷纷表示:“杀了这个乌龟王八蛋,他害得我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给他最惨的死法。”“对,让他死无全尸!”“让他生不如死!”“炖了熬汤,每人一碗!” 大家想出来的处死办法不下几十种。 阮镇海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龟神决定改恶迁善,留他一条活命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回头一看,手下的民众全都无比愤慨,心想也不便悖逆了自己百姓的意思,于是转而说道:“只是你犯的错实在太大,灭城之祸,全是因你而起,如果这样饶了你,实在于理不公!” 龟神说;“那样怎样才能赎了我的罪过呢?” 阮镇海高声说道:“这次我们全城被损,需要重新建城,建城以后,势必要立庙树碑,表彰几位朋友的功德,”阮镇海指了指韩江柳几个人,然后说道,“那么就让这只老乌龟做一个碑砆,千代万年驮着石碑吧。” “这——”龟神一想到以后就要风里雨里常年守候着一块石碑,不由得心灰意冷,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也只能默默表示同意。 全城百姓依然愤恨难平,但是既然城主这么说了,也都表示勉强可以接受。 周康说;“还有一点,这只老虎得拆了。” 龟神说;“这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心血啊。” 周康说;“不行,必须拆。” 龟神无奈,口中念咒,霎时之间,巨型老虎委顿在地,变成了一堆树干、沙石,堆积如山,数量可谓众多。 周康对阮镇海及城中百姓说;“大家看,这些东西是很好的建筑材料,大家只要同心协力,很快就会建造一座新的滨海城了。” 众人纷纷称善。 折腾了许久,天已放明。 韩江柳等人在这块平地歇息了一个上午,等到下午的时候,略略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要起程上路了。 阮镇海父女两个想要挽留。 韩江柳说:“不行啊,城主,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阮镇海说:“向前不远,就是茫茫大海了,风大浪凶,各位须要多加小心。” 韩江柳等人称谢。 阮镇海又说;“莫不如你们再逗留两天,我们先为四位义士造一条船吧。” 韩江柳一想:“自己这四个人虽然都有避水的功夫,到底不如乘船来得方便,因此没有坚决推辞。” 人多力量大,整个滨海城的百姓感于韩江柳等四个人的救命之恩,都拿出全付气力来帮助造船,到了第二天早晨,一艘坚固的小船已经造好了。 大家看这艘船,并不算大,然而极其坚固,仿佛一整段大树刳成的一样,估计狂风大浪吹上几年也没有关系,而且上有甲板,内有船舱,最奇的是下面还有几个轮子。 主持造船的工匠说道:“城主,韩公子、淮公子几位,乘着这艘船,在水上能航,在陆上能走,这是老朽毕生的精力所造啊。” 韩江柳等人心中铭感,一再抱拳致谢。 然后,几个人进入船中,城中百姓推船前行,时间不大,就到了大海边上。 到了海边以后,韩江柳等人和阮镇海以及全城百姓挥手告别。 周康注意到,此时的阮秀娅,小手指轻轻勾着来大鹏的手指,两个人的情意似乎在两天时间里变得更深了。 周康很满意,在心里祝福他们两个情比金坚、天长地久。 送行的人都走了,几个人站在海边,回望北国。 韩江柳不禁叹道:“进入南海,就离京城更远了。” 周康说;“可是离成功更近了。” 镜小仙说:“我们应该在这里留个纪念才好。” 淮中说;“找块石头写上我们到此一游呗!” 周康哈哈大笑,“这个主意好。” 他们童趣忽发,果然去找大石头。 海角天边,怪石嶙峋,其中有一块石头特出于众石之上,尖角崚嶒,约有两个人高,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平台,能站得下两个人。 在这块巨石的侧面,平滑如镜,恰可用来写字。 韩江柳文武双全,写得一手好字。 第一百十章 魂魄两相念 淮中说:“那就韩大哥来写字,就是不知道写点什么能表达我们的心意。” 周康说;“写首诗吧。” 韩江柳说:“还是别写了,水平不行,别人见了,空惹笑话。”想了一想,提起擎天剑,以剑做笔,点画波磔,在这块大石头的侧面写下了两个极大的字“远行”。 两个字各有八尺见方,笔势纵横,颇见功力。 韩江柳笑笑说:“可能,也只有这两个字,能说明我们几个的心情了吧。” 镜小仙说;“恐怕不能。” 韩江柳问;“那再写点什么?” 镜小仙说:“算了,什么都不要写了,擎天剑威力巨大,再写,恐怕就会把石头写坏了。” 将字写好,韩江柳收剑入鞘,忽然觉得一阵眩晕,以手抚着额头。 淮中等人慌忙问道:“韩大哥,你怎么了?” 韩江柳说:“没事儿,只是有些晕,咱们走吧。” 淮中说:“既然累了,就先别走,躲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当下镜小仙从包裹里取出毯子来,平铺在软滑的沙滩上,扶韩江柳躺下。 韩江柳躺下以后,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不知道是得了什么重病。 急得其余几个人搓手擦掌,不知道如何是好。 韩江柳一向身体健旺,怎么会突然得了怪病呢? 其实这不是怪病,只是魂灵出窍。 南海烈焰岛中,宋徽宗的小女儿玲珑公主已经被囚多日,心中最思念的,不是远在京城的父皇,而恰恰是这个韩江柳公子,心中切盼与之再见一面。 前几天,林灵素的师父冲和子云游到了南海烈焰岛,顺路去见玲珑公主。 玲珑公主便求冲和子,让冲和子救她出去。 冲和子说此事关乎天界安危,这件事他实在是办不到。 玲珑公主说她想见韩江柳。 冲和子说,这个也很难,不过可以想办法,使两个人的魂魄相遇。 玲珑公主说,魂魄相遇也是可以的,能够聊解相思之苦吧。 于是冲和子以拘魂之法,携带了玲珑公主的魂魄来到了南海之滨,将其安顿在这块远行大石之上。 恰在此时,韩江柳写完“远行”二字,便觉一阵眩晕,就此倒地,而他的魂魄便飘到了不远处的大石头上面。 大石之上,玲珑公主之魂临风而立,韩江柳一见之下,说不尽的婀娜娉婷。 两个魂魄相向而立,俱都感觉到如此真实。而下面的淮中、周康和镜小仙几个人却无由得见,只感觉到海风习习,为韩江柳的肉身病倒而着急。 石台之上,韩江柳握着玲珑公主的手,说道:“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玲珑公主说;“我,还好,你好吗?” 韩江柳说:“只是希望早一日见到你,如今总算如愿了。” 玲珑公主说:“可是今日之见,只是虚假,若想真正见面,恐怕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实现,你要经过千重险、万重难。” 韩江柳说:“再多的艰难险阻我也不怕,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在那里等我。” 玲珑公主说:“我会的。” 韩江柳见玲珑公主俏脸生香,玲珑公主见韩江柳眉目如画,均极感受到了无限温暖幸福之意。这种温暖与幸福之意既虚幻又真实,既近在眼前,又似难以把握,只盼天长地久,只如此刻。 韩江柳说;“我一定会尽快赶到南海烈焰岛,救你出来哪怕遇到再多的危险,我也不怕。” 玲珑公主说:“前方还有四七二十八难,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请冲和子前辈帮忙,他是个好人。” 韩江柳说;“我记下了。” 他们两个喁喁细语,又说了好长一段时间,玲珑公主说:“我要走了。” 韩江柳将玲珑公主揽入怀中,“不走不行吗?” 玲珑公主说:“人魂分离,长此下去,终不是了局。冲和子前辈还要带我回去。” 韩江柳无奈,只好放开玲珑公主,一阵海风吹过,玲珑公主荡入空中,冲和子远在天上,将玲珑公主收入袖中,重新带回到了南海烈焰岛。 韩江柳三魂七魄,重新安定下来,落入到自身形骸之内。 镜小仙几个人便看到:韩江柳重新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全似未病。 镜小仙说;“韩江柳,你怎么了,昏晕这么长时间,吓死我们了!” 韩江柳说:“我没事,我们出发吧!” 几个人共同将双尾犀、金鳞雕以及蓝虎三只神曾驱入船中。 双尾犀和金鳞雕还好些,蓝虎畏水,迟迟不肯进船。 镜小仙说:“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强行将蓝虎赶入,蓝虎最终还是进入到船舱之中。 三只神兽进入以后,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个人也依次进入。 然后这只小船,就在南海海面之上,漂漂荡荡,一路向南,寻找南海烈焰岛去了。 海面上不比陆地上,辨别方向非常不易,好在几个人头脑神明,又有冲和子、骊山老母、五云仙姑等人的暗中辅助,方向不会出现偏差。 至于吃喝饮食方面,他们本来带着一些干粮,还可以沿途取些野鸟海鱼为食,更兼这几个人渐入仙境,呼吸吐纳已可代饱,吃的东西很少,所以不必发愁。 最主要的是海上行船,寂寞难耐,有时行走几天几夜,满目所见,都是海天一色,连个巴掌大的小岛都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几天时间,他们畅行在海面之上,金鳞雕不耐船舱之中的枯闷,变大身躯,翱翔在天空。 双尾犀则与小伙伴金银鸟嬉戏。 这些天来,蓝虎怕水的毛病已经稍稍缓解,能够在韩江柳的带领下站在甲板上观望海上的风光了。 镜小仙站在韩江柳身旁,说道:“这只蓝虎的胆子太小了,得想办法增加它的胆量才行。” 韩江柳笑笑说:“无论是兽还是人,胆子大小都是生来注定的,想变大恐怕不那么容易。” 镜小仙说;“只要多加锻炼,相信它会变大的。” “怎么锻炼?” 镜小仙想了想,忽然扑哧一笑,说:“我们可以把它扔到海里去啊,让它在海里游会儿泳就好了。” 韩江柳说:“这不行,蓝虎不会游泳!” 镜小仙说:“锻炼胆量嘛,咱们这就试试,放心吧,有我们在,它不会有危险的。” 蓝虎能够听得懂人语,听说镜小仙要把它推到水里去,心中惶恐,露出恳求的眼神,见镜小仙执意不从,更加害怕,赶紧调头,向船舱中奔去。 韩江柳说;“小仙,你就不要难为它了。” 镜小仙说:“我不。”伸手就要去抓老虎尾巴。 正在此时,镜小仙忽然看到,后面离这只小船不远处,有一艘大船正在远远地尾随着。 茫茫大海,看见其他船只,心里顿时生出亲切之感,不由得叫道:“韩江柳,你看,后面,有大船!” 韩江柳回头看时,果然,这是一艘极大的楼船,上下三层,足够容纳一千多人。 韩江柳心中不由得升起疑问:这是什么船。 如果说是附近渔民打鱼,显然不需要这么大的船,若说是商船,去南海各国做生意的,也不像,商船行进速度不会这么快:眼见得船只由小到大,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了。 韩江柳赶紧招呼在船舱中聊天的淮中和周康:“二弟、三弟,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船?” 淮中和周康听到韩江柳叫,便从船舱中走出来,按照韩江柳手指的方向向北望去。 淮中视力极好,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对韩江柳几个人说道:“不好,这是敌人的船?” 几个人问道:“什么叫敌人的船?” 淮中说道:“船头有一杆大旗,旗上有字,写着很大的一个‘林’字,不是林灵素,又会是谁?” 镜小仙说:“这个林灵素真是咯应人,老是捣乱!” 韩江柳说:“写着林字,未必是林灵素吧。” 周康说;“我看十有八九是他,他屡次派人和我们为难,看来这次是派了大兵来围捕我们了。” 韩江柳说:“我们不要着急,静以待变,总有应对的办法。” 时间不长,楼船已经追上了韩江柳等人所乘的船。 淮中所料没错,这只船确实是林灵素派来的,船上共有一千四百名水战官军,由一名大将军率领,声势浩大,准备在海上截杀韩江柳。 那艘楼船虽然大,但是极其灵海,一个转变,便堵在了小船面前。 林字大旗下面,赫然站着一个将军,他也姓林,和林灵素是同姓,但是没有亲属关系,他叫林友杰,受林灵素之命,瞒着徽宗皇帝,万里迢迢,追杀韩江柳。 韩江柳等人看到,这个林友杰身材颀长,脸形也偏长,脸色黄中带黑,不太好看,可是威风凛凛,适足心震慑三军,堪称大将军。 韩江柳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 林友杰说;“在于大宋朝廷钦命破浪大将军。” 周康哈哈大笑,说道:“又破又浪,林友杰,你这名字起的好!” 第一百十一章 破浪大将军 林友杰不理他,说道:“现奉通真达灵林灵素先生之命,率军前来擒你,识相的,早早束手就擒,免得一会儿打起架来,众人面子上不好看!” 韩江柳说:“你是林友杰?” 林友杰说:“我就是林友杰?” 韩江柳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徽宗皇帝钦封的平南兵马招讨使,镇威大将军韩江柳,我父亲是当朝前宰相韩忠彦!” 林友杰哈哈大笑,说:“在官言官,你父亲现在已经失了势,你再提他,能有什么用?” 韩江柳说:“难道你连皇上的命令都不听吗?” 林友杰说:“我是林灵素先生的手下,当然只听他的话,至于他听不听皇上的,那我管不着。”说话之间,气韵悠长,显然是个内功高手。 韩江柳说;“可我要是不服你呢?” 林友杰说;“那就打架好了!” 林友杰知道韩江柳这些人都是有些道法的,可是他也不是平庸之辈,他得到林灵素的亲传,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也有半师之份,林灵素念在同宗之谊,切实教了林友杰一些管用的道法,并且对林友杰说道:“用这些功夫对付韩江柳,想来不成问题!” 林龙杰举起手里的五行球,一时间海上波纹顿止,楼船和小船中间的位置上,海面平静得如同一块镜子。 林友杰手持五形球,从楼船上跳下来,直接站在海面之上,如履平地一般,稳稳当当地站住。 他对韩江柳说道:“韩江柳,你如果同胜得了我手里的五行球,我林友杰乖乖认输,再也不来纠缠你!” 五行球是林灵素所炼,特别交给林友杰使用。 五行球呈椭圆形,乃是以浑铁所制,里面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五种元素既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相互配合,运出之时,能够拘来附近的蛮荒之力,运气于球,掷球于空,便会让相应的蛮荒之力压在敌人肩头,使敌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压。比如拘来土力,敌人就会有泰山压顶之感;拘来金力,敌人就会有万箭穿心之痛…… 韩江柳见那五行球黑黝黝的,一点都不起眼,而拿在林友杰手中,显得沉淀淀的,心知是一件非常厉害的宝器,当下不敢怠慢。 蓝虎不太好用,韩江柳准备念动避水诀,独自一个跳到海上,和林友杰做一番拼斗。 周康说;“大哥不必着急,等我先试探试探,看这个林友杰怎么个破法,怎么个浪法。” 周康自恃水性高强,同样不驾神兽,而是手挺通人剑,直接跳到海面之上,他和林友杰一样,双足踏海,如同平地。 周康和林友杰相向而立。 林友杰看周康露出这手功夫,不由得暗挑大指,心想:“好功夫,和我不相上下。” 周康说;“来吧,打吧。”当下他更不客气,先行动手,通人剑一道精光,直劈林友杰面门。 林友杰侧身闪过,喝一声彩:“好快的伸手!” 周康说;“更快的还在后面。”当下以快为快,快上加快,刹那之间,已经连出了二十一剑,这是周康在行路无聊之中,自己研究出来的周康二十一斩,纯是以快取胜。 二十一剑过去,林友杰连连躲避,竟然有些气喘、狼狈不堪。 林友杰说:“江湖规矩,讲究少者让长者,长者出过三招之后少者才能进招,你难道不懂吗?” 周康说:“我们谁长谁少?” 林友杰说:“论官位,我是大将军,你是白丁,我为长;论年纪,你不过二十岁,我今年已经四十八岁,我为长,你难道不该让我几招吗?” 林友杰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要让周康相让,而只是在争取时间,他正暗运内功,想要用五行球取来最近的蛮荒之力。 最近的蛮荒之力,当然是深水之力,茫茫南海,水深万丈,内中所隐含积聚的古来神力,难以表述,这些神力被五行珠所激,迅速生发出来,在周康的头顶位置形成一个水场。 俗话说:三尺之水,重过千斤,现在有长宽高各有一丈多的水力相压,怕不有万斤之力聚在周康头上。 林友杰哈哈大笑:“周康小儿,这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厉害!” 周康不说话,实在是已经说不出话,水力是五行之力中最为坚实厚重的,逼得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腰身无奈弯了下去,周康心里默念:男儿膝下有黄金,苦苦支撑,总算没有跪倒,但是胸内翻涌,知道再过片刻功夫,自己非狂喷鲜血不可。 见此情景,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三个人哪能不急,可是急只管急,怎样化解这五行珠的无尽水力却成为一个巨大难题。 当此不知如何之际,淮中突然看到自己的坐骑双尾犀双足撑地,跃跃欲试,不知道想干什么。 淮中说:“双尾犀,你想干什么只管去吧。” 双尾犀一跃向前,身子腾在半空,张开大口,一吸之下,当时便将架在周康身上的巨大水力吸走一半,周康立时觉得身子轻快,向侧面方向蹿出,落在水面之上。 原来双尾犀是水精之兽,最擅长的就是驾驭水力,看到林友杰运水力困住周康,恰好碰到他的兴奋点,因此才腾空而此,既解了周康的围,同时也让自己的功力增,高出以前几倍。 林友杰一见自己的聚水功被一只怪模怪样的犀牛所破,不禁有些诧异,口中说道:“好小子,竟然破得了我的水功,那你再看看金功如何。”心中冥想,五行珠便又聚集了这南海之中所隐藏的无数金属之力。 南海之中,海水无尽,宝藏无尽,在这无尽的宝藏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呈金属状态的,这些金属宝藏在五行珠的拘唤之下,其精气纷纷从海底跃出,灌注在五行珠之上。 林友杰手执五行珠,便欲向周康头顶砸去。 韩江柳忍无可忍,同时念动三叶莲花瓣避水诀,还有磁河岸边殷丽娇所传授的金波口诀,两个口诀同时应用,本来不懂水性的韩江柳自然也能平稳地站到海面之上。 韩江柳说:“我来和你相斗一场。” 林友杰说:“好,那你就接我这一球。”将五行球掷于空中,金属之力便重重压了下去。 金属具有锋利特质,因此众人虽然看不到其本体,但是韩江柳却分明能够感觉到头顶在金属重压之下,还有无数把利刃在向自己刺来。 韩江柳说:“好厉害。”可他是有充分准备的,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韩江柳明白,那就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与此同时,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林友杰既然以五行球中的金属之力来压制韩江柳,韩江柳自然会想到以火焰之力来克制金属之力。 而火焰之力从何而来呢? 想当初,在悲凉海边,韩江柳曾经收得黑将军、白将军、洪将军三个人的精魂,其中洪将军的精魂恰好可以产生无穷的烈焰之力。 韩江柳一直没有用,因为这种利用他人精魂为自己做事的办法,名为拘魂法,是借人之力,天道轮回,有借就要有还,也就是如果韩江柳这样做了,就等于亏欠了已经死去的洪将军一份人情。欠活人的人情好还,欠死人的人情,还起来大大不易。 但当此形势危急的情况下,韩江柳不得不用,因此他取出口袋中的咒神珠,带动洪将军的精魂发动。 洪将军的精魂感受到召唤,以念力收取四方上下的烈焰之力,烈焰之力聚集到一起,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迅速飞来,到了金属之力的上空,这道烈焰之力扩展开来,连成一片,将金属之力团团包裹起来。 林友杰分明感觉到,自己五行球中所发出的金属之力,正在慢慢消融,一点一点重新返回到大海之中,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林友杰不由得问了一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江柳说:“邪不胜正,自古以然。” 林友杰说;“你用了什么邪法?” 韩江柳说;“你看我的烈焰神功!”当下促动洪将军,将那一片烈焰之力继续收拢,最终将五行球的金属之力完全消弭于无形。 金属之力沉入大海,两船之间的海水仿佛都沸腾了。 林友杰大惊:“你不是人,你是妖怪!”心里便气馁了三分。 韩江柳说:“接招!”烈焰神力向林友杰扑了过来。 林友杰说:“来人,大家一齐进攻!”他感觉到烈焰神功的巨大威力,不想自己首当其冲,受到损害,因此招呼手下那些兵士进攻,那些兵士只是肉眼凡身,无法感知到危险即将降临,听到林友杰将军的命令,各执兵器,挡在林友杰前面。 韩江柳一见林友杰心思诡诈,自己躲在后面,让普通的士兵向前冲,不忍心让那些士兵受到损害,心急之下,想将烈焰神功撤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二章 坐骑寻龙鲐 韩江柳因为是第一次使用这项神功,收法还不够熟练,慢了一步,烈焰神功之中所包含的烈焰之力,已经让十几名士兵受到炙烤,疼痛难忍,一个一个,相继仆倒在地上。 其他士兵都慌了手脚,不敢再向前冲。 林友杰将手一挥,促动楼船下层士兵开船,他的意思是:以大搏小,用楼船将韩江柳那边的小船撞翻,使所有的人都沉尸海底。 韩江柳大声喊道:“大家小心,快将小船撤走!” 无论如何,小船都比大船更加灵活。站在船上的镜小仙几个人急忙调转方向,将小船调整到旁边的位置,让大船撞了个空。 韩江柳则早就以极快的速度跃离海面,跳到了林友杰所控制的大船之上,站在林友杰的旁边,高声叱道:“你甘当林灵素的鹰犬,助纣为虐,于心何安!”口中说话,手上功夫不停,两掌发力,打林友杰一个措手不及。 林友杰急忙向旁边闪退。 韩江柳趁势拔出手中的擎天宝剑,一道剑光闪过,将那面硕大的林字帅旗放倒,旗帜翻到海里,漂漂伏伏,向远去了。 林友杰怒不可遏,说道:“韩江柳,你再看看我的神木之力!” 他将五行球向上举起,想要召集四海八方的树木之力,此处是茫茫大海,无论任何树木,最近都处在千里之外,召集到这里需要一段时间。 韩江柳明白其意,已经想到了克制的办法,那就是以金克木,趁着刚才海中金属之力的余威,将其重新召唤出来,挡在自己和林友杰中间,说道:“你的神木之力没到,我的金属之力已经早到,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林友杰见到海中无限的金属之力被韩江柳重新拘了过来,知道这个韩江柳确实不好惹,于是颓然收了拘木之功,那些神木之力走到半路,闻知讯息,全都原路返回了。 林友杰正在苦思对付韩江柳的良策,韩江柳擎天剑向前疾指,一道剑气冲过,将五行球劈为两半,一半落在茫茫大海之中,另一半依旧拿在林友杰将军的手里。 林友杰吃惊不小,道:“我的球!” 韩江柳说:“你的球两半儿了,不管用了!”再一剑劈过去,直斩林友杰的头部。 林友杰挥刀还击,两个人斗在一起。 林友杰只有五行球可以依仗,如今五行球被韩江柳所毁,自己的斗志先就衰了一半,林灵素还教过他一些法术,如潜地法、分身法,在韩江柳剑气的凌厉攻势之下,都难以发挥出作用。 不出十几招,韩江柳一声怒吼,将林龙杰一剑刺死,林友杰尸体栽到海里。 他手下的士兵齐声惊呼,主帅被斩,众人心里的惊惧之情可想而知。 附近小船之上,镜小仙等人看见韩江柳取得胜利,尽皆高兴欢呼。 韩江柳稳稳站在楼船前头,对那些士兵说道:“众位,林友杰做恶,已经被我诛之,与尔等无关,你们只管回去,将事情的经过向皇帝陛下诉知,林灵素为非作歹,以后万不可再替他卖命了。” 众士兵尽皆凛然而听。 韩江柳说:“这就去吧。”说罢这话,韩江柳纵身一跃,跳到海面之上,以凌波之步,一步一步走回到小船之上。 镜小仙夸赞韩江柳道:“韩江柳,你真厉害,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那些,众士兵感念林友杰的主帅之情,将他的尸身从海面上捞上来,运回船舱中安置,副将带领大家驾船返航,过马六甲海峡,由福建泉州登陆,迤逦回到大宋都城东京汴梁。 这且不说。 再说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一行四个人,又度过了这一难,继续向南前行,白天烈日当空,晚上繁星满眼,海上风光,别有一番景致。 这一天,镜小仙想吃鱼了,说;“我下海去抓一条鱼回来。” 韩江柳几个人说:“抓鱼只要在船里,以宝剑刺就可以了,你想吃什么样的鱼,告诉我,我马上去刺。” 镜小仙说;“那样没有意思,我要自己去抓!” 周康说;“妹子,你别闹了,海里不比河里湖里,风浪急骤,极为危险。” 镜小仙说:“我不怕,你们胆小,不去就算了,反正我是非去不可。” 韩江柳说:“好,我们在这里等你。”几个人以自身内力,克制住小船,使之不再移动。 镜小仙念动金波口诀,跃下水去,霎时之间潜匿无形。 周康说;“韩大哥,这个小仙姑娘的脾气太倔强了。” 韩江柳笑笑说:“人的性格不同,她的性格有时候也很可爱。” 淮中说:“但愿她平安回来。” 周康说;“其实没什么关系,她胆大心细,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韩江柳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去找找她,她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 淮中说:“我下去找。” 周康说:“应该不用吧。” 几个人坐在船上说着话,却不知道镜小仙确实遇到了一件难办的事。 这里海面平静,风浪其实并不大,镜小仙深深潜入,慢慢到了海底。 海底景致优美,和陆地的平常湖泊相比有很大差别,但见珊瑚珠桂,鳞次栉比,各样游鱼,纷纷成伴,好一个蓝色玄宫,真能令人流连忘返。 镜小仙心想:“如果我和韩江柳哥哥在这里生活一世该多好,只是永远不能实现的,他还是要去找他的什么玲珑公主,真不知道那个玲珑公主有什么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想着想着,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唉,我算什么,傻乎乎地跟着他走,莫不如死在这里才好。” 在这深海之中,镜小仙种种失望落寞之情,竟然一股脑儿全都涌现出来,有重重海水阻挡,海面上的人却是全然不知的。 镜小仙说:“我死了算了。”于是,放松了金波口诀,镜小仙本有水性,只是深海之中,压力巨大,失去了金波口诀的帮助,镜小仙当时就觉得气为之阻,神为之闭,险些昏晕过去。 在这半生半死的状态里面,一个强大的念头重新占据了上风:“我不能死,死在这里会很难看,韩江柳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会因为我随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而瞧不起我,我不能做一个让韩江柳瞧不起的人。” 想到这里,镜小仙生存的意志重新变得强烈起来,她再度运起金波口诀:前三后三通尾闾、灵蛇不动如磐石、一念相交一念离。 念过几遍,镜小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海底视物,也变得更加清楚了。 看着海底游鱼在自己身边周游来回,镜小仙觉得有些不忍心抓它们了,大家都是生命,凭什么一种生命要被另一种生命吃掉呢?被吃的有什么罪,吃的又有什么理呢? 镜小仙竟越来越痴了。 忽然之间,镜小仙看到一条巨大的鱼向自己游来,这条鱼形貌怪异,头如鲤鱼尾如鲨,摇头摆尾绽落花,前如奔马翅如凤,绚丽颜色顶数它。 这条鱼有个名字,叫做寻龙鲐,和普通的鲐鱼并不是一类,只是恰巧叫了这个名字,寻龙鲐都是雌性,每到求偶季节,便去水晶宫旁,寻龙为偶,与之交配,从而产出下一代的寻龙鲐,这种鱼的父系,全都是龙之一族,可谓血统高贵了。 寻龙鲐的长相奇特,但是颜色漂亮,让镜小仙一见之下,倍加喜欢。 只是这条鱼似乎有些不喜欢镜小仙,把她当成了海中的不速之客,因此张开巨口,想要将镜小仙吞入肚中。 镜小仙警惕性很高,当游过去想摸摸寻龙鲐,但当她发现寻龙鲐向自己痴速游动过来的时候,知道事情不妙,因此潜身缩形,向下隐蔽起来。 寻龙鲐一个疾冲,没有吞得到镜小仙,又马上折返回来,重新攻击镜小仙。 镜小仙这次有了准备,将手中铜镜举了起来,准备痛下杀手进行还击,令镜小仙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面铜镜,只在陆地中有效,在大海底,因为无法接触到阳光,精华无法汇聚,也就没办法发出致对手于死地的神光了。 镜小仙见铜镜失效,有些慌乱,只得收回铜镜,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来对抗寻龙鲐。 一人一鱼,在海底展开了生死较量。 时间一长,镜小仙不是寻龙鲐的对手,有几次险些被它的大嘴咬中,命丧于此。 镜小仙心想:长此以往,肯定不是办法,若想胜得了这只怪鱼,还是要依韩江柳、淮中、周康几位哥哥的力量。 打定了这个主意,镜小仙纵身向上,朝着小船的方向而去。 寻龙鲐斗得性起,不肯轻易放过镜小仙,也立即追了上来。 这时候小船之上的韩江柳等人正要纵身下跳,到海中寻找镜小仙的下落,猛然间见到镜小仙从海中一跃而去,落到小船甲板之上。 镜小仙气喘未匀,说道:“有只怪鱼想吃我!” 韩江柳等三个汉子立即做好防御姿态,等候那条怪鱼从水下钻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三章 巨鲸阻通路 等了一会儿,前面毫无动静。 镜小仙说:“刚才它追我追得很紧,难道中途回去了吗?” 周康说;“可能是这样。” 几个人刚刚放松警惕,却听到船尾的位置有声音,是那种“沙沙沙”的奇怪声音。 几个人回头观看,但见一条怪鱼正在啮食船后的甲板,船后甲板已经被它咬掉了一个缺口。 镜小仙指着怪鱼说:“没错,就是它,我刚才和它斗了半天都没有取胜。” 韩江柳见多识广,认识这种鱼叫做寻龙鲐,他说:“这是寻龙鲐,水性极好。”当下简要把寻龙鲐的特点和众人说了。 没等他说完,周康便说:“看我来刺这只怪鱼。”他从镜小仙手里拿过匕首,和怪鱼相斗起来。 只见小船上下,浪花翻滚,周康水性极好,和那只寻龙鲐一会儿水上,一会儿水下,斗了个不亦乐乎。 良久,周康翻上船来,说道;“这条鱼真够厉害,我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淮中说:“三弟,我来帮你!” 周康说;“好。” 两个人双斗寻龙鲐。 寻龙鲐渐渐力量不支,大有逃跑的态势。 周康大喊:“二哥,不能让它跑掉,如果它召唤同类,群起而攻,我们几个人都要被它们吃掉了。” 韩江柳大喊:“没有关系,这种鱼独来独往,百里之内是没有同类的。” 这样一说,周康和淮中放松了围捕,想要任由寻龙鲐逃之夭夭。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寻龙鲐竟然不逃,而是跃上小船的甲板,瞪眼张口看着韩江柳和镜小仙。 镜小仙怒道:“你干嘛一直盯着我们看,你把眼睛闭上。” 鱼目常开,哪有闭眼的道理,这句话说得几韩江柳等人都笑了。 实则是万事以缘而聚,这只寻龙鲐在此南海海底深处修炼了不知几百年,是专为等待韩江柳一行的,它也和双尾犀、蓝虎、金鳞雕一样,是一只通灵神兽。 在经历了两场打斗之后,寻龙鲐和四个人特别是和镜小仙的心意相互感通,便心甘情愿地跃上船来,表达自己主动服从的诚意了。 镜小仙说:“你再不下去,我杀了你!”她从周康手里拿回匕首,想要置寻龙鲐于死地。 寻龙鲐向上跃气,口中吐出两个漂亮的水泡。 这一下,镜小仙便下不去手,说道:“你走开,回你的海里去。” 寻龙鲐不走。 周康说:“这么一条大鱼,在海里当坐骑倒是挺不错的。” 寻龙鲐便拼命点头。 看来它真的是想当几个人的坐骑了。 镜小仙于是问道:“你如果真的想当我的坐骑,那就跳两跳。” 寻龙鲐在船上跳了两跳,巨大的力量让小船侧倾,险些翻倒。 镜小仙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跳了。既然你是真心的,那么就跟着我们的小船走吧,我们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有什么吩咐,你就乖乖地听从。” 寻龙鲐听命,真的跃下海去,跟在小船后面。 这只寻龙鲐和镜小仙的感应最深,韩江柳等人的命令它有可能不听,但是镜小仙但有所命,它全都遵从,把镜小仙当成了主人。 收服了寻龙鲐以后,一行四人继续向南,朝着南海烈焰岛的方向进发。 烈日当空,热得几个人有些受不了了。 周康说;“真是啊,怎么越向南越热呢,不知道到了什么地主?” 淮中说:“可能快到烈焰岛了吧。” 韩江柳说:“早着呢,一半路程还没有。” 镜小仙说;“天气天热,简直受不了,真想把太阳摘下来扔到海里去。” 韩江柳说:“这个可真的做不到。” 镜小仙说;“我偏要做做看。”她真的跳起老高,做出要摘太阳的动作来,逗得大家都笑了。 韩江柳说:“有你一路同行,我真的很开心。” 镜小仙问;“真的么?” 韩江柳说:“是真的。” 镜小仙说:“那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永远也不要到烈焰岛。” 几个人说着话,却分明感觉到太阳的热力更强了,南方远远地闪现出一座岛屿的模样。 淮中说;“快看,那里有一卒岛屿。” 周康说;“太好了,我们上岛去休息休息吧,每天在大海上航行,真的快闷死了。” 几个人便驾着小船向岛屿的方向前进。 而越靠近好个所谓的岛屿,他们便越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几个人都看到,这座岛屿的颜色是鲜红的,是和太阳同样的颜色,而岛屿周围的海水冒着气泡,如同沸腾了一般。 几个人在船上还没有特别奇特的感觉,那只始终跟随的寻龙鲐则早就耐受不住,海水冒出气泡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海水沸腾了。 而海水之所以沸腾,全是因为这座红色的小岛。 淮中说;“看这样子,真的像是烈焰岛!” “放屁!”一个声音传来,“你才是烈焰岛!” 是这座海岛在说话。 它不是一座岛,而是一个巨大的,马上要燃烧起来的怪物。 “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这是几个人全都想到的问题,于是他们不约而同,架起小船,向旁边的方向驶去。 但就在他们驶出小船的同时,却发现这座海岛也在迅速长大,将韩江柳等人向南边走的去路牢牢控制住,使他们不能再前进一步。 这是一只什么怪物? 它现在只有脊背露在外面,还看不到头部和四肢,红色的脊背看起来是那么可怖。 再静静地观察一会儿,发现这只怪物移动了,它将身体的后半部分向深底沉下去,而前半部分向上扬起,就像一条侧倾的船。 韩江柳等人看到,这是一只巨大的鲸鱼。 在古代的传说里,海上有巨鲸的说法是由来已久的。 韩江柳多次从书里见到这些传说,但是从来没有一本书告诉过他,有一种巨鲸的身体是炽热的,是仿佛在熊熊燃烧的。 当然,更不会有谁告诉他:面对这种熊熊燃烧的怪物,他该怎么办? 韩江柳不知道怎么办,淮中、周康和镜小仙同样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四个人简直束手无策了。 周康说;“怎么办,有火焰巨鲸拦路,我们总不能半途而废、不去南方了。” 韩江柳说:“当然不能,我们和他决斗!”意志坚决,丝毫不容怀疑。 和普通的人决斗,甚至和滨海城的老虎决斗,这都是可以应对的,因为毕竟能够靠前,甚至能够进入到内部。 可对于这只巨大的鲸鱼来说,难度就太大了。 就在四个人各自亮出兵器,准备和这只炽热的巨鲸奋力一搏的时候,在它的背上,终于喷涌出一团烈焰,形态和普通的鲸鱼喷水没什么区别,只是在滚滚浓烟的辉映之下,是一团力量奇大的火焰。 火焰到达之处,天空中飞过的鸟儿纷纷坠落,被烧成一个又一个的鸟尸,漂浮在海面上,其状惨烈无比。 四个人向前冲了一次又一次,都被那火焰的力量击退下来。 韩江柳说:“只有我能够辟火,让我来!你们都先退到一边。”说罢这话,韩江柳念动辟火诀,三叶莲花瓣的功能发挥出来,韩江柳身畔顿时形成一股奇异的阻断力量,将火焰热气隔绝开。 借着辟火诀的力量,韩江柳有机会靠近这只巨大鲸鱼,他挥舞着擎天剑,希望以一己之力,荡平巨鲸,斩开一条生路,放小船过去。 就在擎天剑斩向巨鲸的刹那之间,巨鲸开口说话了:“你不能动!” “啊?”韩江柳、淮中等四个人全都诧异,“这个其大无比的家伙竟然会说话。” 韩江柳挺剑在手,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动?” 巨鲸头部,巨口一张一合,带动周围的水波向远处散去,那股热气也便随之荡出很远。 巨鲸说道:“我是这南海宝藏穴的守护者,如果杀了我,宝藏穴的就再也守不住了。” 韩江柳问;“什么是宝藏穴?” 巨鲸开始说起事情的原委。 据巨鲸所说,宝藏穴是海中的一个漩涡,入口就在这只巨鲸的肚皮下面,这个漩涡一路向下,一直通到海底再向下三十里,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室,密室之中藏着数不尽的宝藏,金银财宝不计其数,珊瑚翡翠不胜枚举,所有的宝藏全都挖掘出来,足够整个大宋朝廷用上几百年。这些宝藏是大禹王治水平天下之时留下的,为了留给后代有德之君。 韩江柳说:“当今大宋天子富有四海,文德粲然,这些定藏也应该拿出来为他抽用吧。” 巨鲸用力摇头,说道:“大宋天子,那个宋徽宗道君皇帝?还是算了吧!” 淮中在一旁说道:“这些财宝拿不拿出来倒是其次的事情,你离开这个地方,放我们过去才是正理!” 韩江柳也说;“是啊,鲸大哥,你就这样横在这里,去南方的路都被你阻拦住了。” 巨鲸说:“我又焉知你们不会借此机会跳机宝藏穴中去。” 周康说:“喂,鲸大哥,我们可不是贪财好利之人,这些宝藏我们真的没有兴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四章 寻龙鲐立功 巨鲸说:“这个我怎么肯信!世间之人,不是好利,就是好名,像你们什么都不好的说法,就是吹上一百年,我也不会相信的!” 韩江柳说:“好吧,既然不信,还是用我的宝剑来说话吧。”剑光一闪,擎天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劈了下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韩江柳和擎天剑已经达到了人器合一的境界,心之所念,就是剑之所念,心中想其规模状态,那擎天就应心变化,此时当即变成了一把上顶天下拄海的旷世大剑,大剑落下去,剑刃直逼巨鲸的脖项。 巨鲸大声吼着,奇吼声如哭如笑,如怨如慕,不知道是种什么心情;“你的剑再厉害也无法伤得了我!” 说着巨鲸将身子轻轻一抖,背上那股火焰弱而复强,火焰烧后的灰烬将擎天剑团团包裹起来,并且裹胁着剑气转过来袭击韩江柳。 站在旁边小船上观战的淮中、周康、镜小仙几个人齐声惊呼:“小心,韩大哥!” 韩江柳感觉到烈焰扑灭,手臂发麻,发觉那股烈焰之灰已经到了眼前,急忙纵身下跃,同时再念辟水诀,钻入大海波涛之中。 海水不再冰凉,而是滚热的状态,如果没有功夫的人,是没有办法抵挡这种热量的。 韩江柳在水下,看到那条鲸鱼的肚皮下面,果然有一个明显的漩涡,漩涡一直向下延伸,深不见底,想来就是宝藏穴了。只是现在自己需要的不是宝藏,要不然一定下去探个究竟不可。思考着这只巨鲸的弱点。 身体粗大的家伙,一般来说,行动都会比较迟缓,想来自己可以利用巨鲸的这点不足,和它周旋下去,以快制慢,再找准机会,杀它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韩江柳有了主意,从水下悄悄刺向鲸鱼,料想它一定会有所察觉而躲开。 果然,巨鲸感觉到有利器袭来,便动了一下身体,用火焰的力量把擎天剑推了出去。 只是它的身体中心,一直不离开那个漩涡。 韩江柳借着巨鲸火焰的推力,迅速向上跃起,身子停留在半空中,长啸一声:“大鲸,你拿命来!”由上而下,直直地刺了过去。 这一剑刺的方位是巨鲸的尾巴,巨鲸将尾巴一摇,荡开了韩江柳的袭击。 巨鲸身体既大,威力也大,只轻轻一荡,就远远不止千钧之力,韩江柳像被风吹一样,荡出好远,落在小船旁边。 周康说;“怎么样,韩大哥,如果不成,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韩江柳说:“我再试试。”他再次向前,展开轻身功夫与巨鲸相斗,只是他的速度虽快,但是终究敌不过巨鲸的轻轻摇头摆尾,每次摇头摆尾,海水为之热,海风为之停,周围的空气全都变成了鲸鱼的呼吸之气。 以快打慢的办法并不能收得成效。 镜小仙急道;“这该怎么办?”回头看看前后水面,忽然发现,一直紧随自己的那条新收降神兽寻龙鲐不见了。 这个家伙,难道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吗?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呢? 镜小仙暗暗责怪寻龙鲐的无情无义。 这次是她想错了。 寻龙鲐并不是背离镜小仙而去,它是去搬救兵了。 就在镜小仙等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寻龙鲐回来了,不仅是它自己,而且还带回来百余只同类。 归服于镜小仙的寻龙鲐是它们族类的头领,只要一声呼唤,它的同类就全都跟随它一同前来。 镜小仙高兴地叫道:“寻龙鲐,你回来啦!” 寻龙鲐向镜小仙摆摆脑袋,算是打过了招呼,接下来就率领自己那些同类,将巨鲸围了起来,巨鲸的身前身后,下侧、左右两侧,全都有寻龙鲐族类的身影。 巨鲸有些慌了。 巨鲸知道,在南海之中,寻龙鲐个头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威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在南海之中,巨鲸无鱼不吃,几乎是无所畏惧,但是从来不敢碰寻龙鲐一下。 就算是巨鲸把寻龙鲐吃到肚子里面去,寻龙鲐也能在肚子里搅一个天翻地覆,让巨鲸得不到片刻安宁。 寻龙鲐太危险,藏宝穴又不能不守,巨鲸陷入到左右为难的境地,为了保护藏宝穴,巨鲸将身体内的火焰力量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将通体烧得更红,海面完全沸腾了,它身体下面的漩涡也变成一个红色的光柱,看起来就像是一支烧红的棍子。 韩江柳说:“这些鱼儿可能要遭殃!” 镜小仙说:“看看它们还有什么本领?” 韩江柳说:“要不把它们唤回来吧,免得生灵涂炭,是我们的罪过!” 镜小仙听了韩江柳的话,便要呼唤为首的寻龙鲐,让它率领族人,远离巨鲸,另外再想别的办法。 可是这个时候,那只为首的寻龙鲐,却站在巨鲸的正对面,口含海水,向前一挺,那口海水便朝巨鲸的脸上****出去。 海水如箭,刺向巨鲸面部要害。 其他寻龙鲐依样仿制,也都口含海水,使海水如箭般射向巨鲸。 海水力量奇大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些寻龙鲐体内含有异种物质,这些物质在情势紧要的时候,能够上升到口中,形成毒素,这些素素在和海水相互融合之后,毒性迅速扩大,是专门抵御巨鲸的克星。 他们喷过一次有毒海水之后,体内异种物质再次上升到口中与海水相配合,再喷一次。 如此反复几次,巨鲸身上已经中了几百道水箭,水箭与巨鲸的皮肤发生反应,水火交融,形成“滋”、“滋”的响声。 巨鲸感受到了无比的疼痛。 而为首的那只寻龙鲐,则异常兴奋,游到镜小仙面前,将头高高扬起,等待镜小仙的夸奖。 镜小仙说:“很好,你做的很棒,我要奖励你!”镜小仙说到做到,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一小块肉干投给为首的寻龙鲐。 这只寻龙鲐张开嘴,将肉干吞了下去。 镜小仙也非常高兴,说道:“看来这只大怪鲸很快就要死了。” 寻龙鲐却摇摇头。 镜小仙说:“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弄不死它吗?” 寻龙鲐点点头。 镜小仙说;“你载着我,我去杀它。”她想跃出船外,跳到这只寻龙鲐的背上。 这只寻龙鲐不肯。 镜小仙装出生气的样子。 寻龙鲐无奈,只得把宽阔的背部露了出来,让镜小仙去骑乘。 韩江柳等人说:“小仙妹子,不要,这样很危险。” 他们都注意到了,此时,巨鲸身上的热量在寻龙鲐一族的合射水箭之下,已经大为消减,但是它的脾气却更加暴躁了,此时镜小仙过去,极容易被巨鲸所伤。 周康说;“小仙妹子,冲动不是勇气,你回来吧。” 镜小仙不听,她执拗起来,有时候挺惹人烦的,只是却非依着她不可,因为她也有她的道理。 寻龙鲐游在海中,逐渐向巨鲸方向游去。 镜小仙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发现巨鲸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仿佛随时都会反性,过来吞下自己。 镜小仙大叫道:“鲸怪物,你已经败了,就不要做垂死挣扎了。” 巨鲸说:“我不会败,守卫宝藏,是我的职责,神灵也不会让我失败!” 镜小仙一边说:“神灵虚无缥缈,哪里值得相信。”一边将手中铜镜拿在手中,暗暗聚集光气于铜镜之上,因为面对的是这只巨大无比的怪物,镜小仙格外在铜镜之上多加几分力气,一道电光迅速袭向巨鲸。 巨鲸只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痛,已经被铜镜的力量斩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巨鲸怒吼一声,再也忍受不住,不得已而离开腹部下面的藏宝穴,摇头摆尾,向镜小仙的方向游过来。 宝藏穴漩涡因为没有了巨鲸的镇压,霎时之间就呈现出异样形态来,一股强而有力的气漩凌空而上,直达天庭。 天庭之上正在歌舞升平。 歌舞场中,一股水气上来,惹得天帝吃惊不小,连忙派千里眼、顺风耳仔细观察。 这且不说。 再说巨鲸脱离了宝藏穴的羁绊,战斗力当时强了何止十倍,周围那些寻龙鲐族纷纷辟易后退,难以抵抗巨鲸带来的强大冲击力,几次向前冲击全都无功而返。 眼见得镜小仙惹恼了巨鲸,稍有不慎,就会为巨鲸所害。 韩江柳、淮中、周康几个人哪能坐视不理,于是架起小船,奋力向前,准备和镜小仙并肩战斗。 金鳞雕身躯变大,载起周康,在巨鲸的上空展翅翱翔,准备伺机给巨鲸来一次突然袭击。 韩江柳和淮中则各持宝剑,用宝剑的剑气吸引巨鲸,以免巨鲸只将注意力集中到镜小仙一个人身上。 镜小仙最初确实没有想到,巨鲸的威力如此之大,现在颇有些后悔,但是做过的事,就算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镜小仙只能继续催动坐下的寻龙鲐,一直向前,游走到巨鲸面门的部位,朝着巨鲸怒目而视,似欲喷出火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章 谁为我摘星 在巨鲸面前,镜小仙的身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那愤怒的眼色,却丝毫不输于巨鲸。 她身下的寻龙鲐是千年修炼之物,已经具有一定法力,因此巨鲸的力量没有将它逼走,但它却时也已经用尽身体的极限力量,才没有将镜小仙摔下背去。 寻龙鲐的瑟瑟发抖,镜小仙完全感觉得到。 镜小仙心想:“站在瑟瑟发抖的寻龙鲐身上,去斗这只恶鲸,恐怕很难取胜,我不如冒一个险,站到恶鲸的背上去,它就算再凶,难道还能自己去咬自己的后背吗?” 想到这里,镜小仙腾地一下跃起来,在空中翻了个筋斗,一下落在巨鲸的背上来。 这一下动作,看得韩江柳几个人目瞪口呆。 周康坐在金鳞雕背上高声喊道:“小仙,危险,你快过来。”随即周康便驱动金鳞雕,想要救下镜小仙。 镜小仙没有言语,站到巨鲸背上以后,慢慢向巨鲸背部喷火的位置走去。 因为刚才有了寻龙鲐一族百余个勇士的周旋,巨鲸体内的真热之气已经大为衰减,因此现在背部已经不能喷火了,喷射出来的只是汩汩热浪。 镜小仙走到那个极为危险的位置,心里想的是,一个武功高手,看起来最为勇猛的地方,恰恰也会是他的薄弱环节,对于恶鲸来说,其形体巨大,刚猛无俦,看起来没有缺点,可能,它背部喷火的位置正是它的缺点呢? 镜小仙猜测的并没错,但是却没有料到,那个位置所喷射出来的热浪,依然有着近于无穷的力量,当镜小仙靠近那个位置的时候,热浪一直上推,把镜小仙推离鲸背,一直推到了高高的天空之中。 上空,天帝派来的千里眼、顺风耳两个情报员正在下来视察情况,却发现一个漂亮姑娘向上飞去。 千里眼对顺风耳说;“看,姑娘。” 顺风耳说:“我不看姑娘,我是有老婆的人了。” 千里眼说:“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这个姑娘会飞。” 顺风耳说:“耶,是真的啊!她为什么会飞?” 两个人聊着闲天的刹那,镜小仙心里已经转过几个念头,她在空中,紧紧握住手里的铜镜,然后让铜镜吸足了太阳之光,内部蕴含了自然的无穷力量,然后含英咀华,将这内力消化为自己的力量,再在下落的瞬间,将力量垂直射向巨鲸背部喷火的小孔。 铜镜之光,不偏不倚,正射到了小孔之内。 巨鲸一声惨叫,腾空而起,又狠狠地摔落到海面之上,激起一片冲天巨浪。 与此同时,镜小仙落到周康的金鳞雕背上,再一跳,跳到了寻龙鲐的背上,寻龙鲐载着镜小仙,稳稳当当地游到了小船身边。 韩江柳和周康赶紧将镜小仙扶上船来,问道;“小仙,你没事吧。” 镜小仙说:“我没事,恶鲸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你们看!”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巨鲸背上喷火孔中了镜小仙一招,正是它的致使要害,巨鲸大叫:“藏宝穴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动;藏宝穴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动;藏宝穴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动!”重要的事情,它说了三遍,说过这三句话之后,巨鲸呼吸顿停,渐渐沉入水底,海面顿时风平浪静,温热的海水也逐渐凉了下来。 周康从空中落下来,落到小船甲板之上,举拇指赞叹道:“小仙妹子,真有你的,这算是你的大功一件。” 韩江柳说;“还夸她呢!做事太莽撞了,不知道有多危险。” 淮中也说;“是啊,太危险了。” 镜小仙说:“好了,现在没事了,我们继续向前出发吧!” 为首的寻龙鲐发布命令,让同族那一百多个伙伴全都散去,自己一个仍旧跟着镜小仙一行,向南走去,背后是那个逐渐平静下来的宝藏漩涡。 韩江柳说;“这个巨鲸也太痴了,我们只是过路而已,又不是觊觎那个什么宝藏,可它却一定把我们当成坏人,最后弄得身死魂灭,太吃亏了。” 周康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忽然遇到几个陌生的家伙,很自然地就会产生防备之心,人心本来不恶,但是防人之心却不可无。”说着又哈哈笑道:“要说巨鲸有什么错,错误只有一个,那就是无巧不巧碰到了我们的小仙姑娘,这就是它该死了。”说得镜小仙在甲板上追着周康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四个人的海上航行比较平静,大海也似乎肯给他们一个放松的心情,天气晴暖,无风无浪。在海上飘摇的日子,似长实短,真是可以消忧的一段好生活。 晚上,星星铺满天空,和四周的大海连成一片。 几个人躺在甲板上,看那满天的星星。 周康说;“天上这么多颗星星,不知道哪一颗才是我的归宿。” 镜小仙问:“什么意思?你的话我听不懂。” 周康说;“你没听说过吗?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只是偶尔才来到人世的,等到这个人不想在人世生活了,就会重新回到天上去,再做回一颗星星。” 镜小仙说:“你这纯属胡说八道的话。” 周康说:“你爱信不信。” 韩江柳说;“小仙,周康说的可能是真的呢。” 镜小仙说:“如果是真的,我肯定是织女星,在天河的一边,每一天都不快乐。” 韩江柳问:“你为什么不快乐?” 周康说;“那还用说嘛,在河的那边,有一颗牵牛星,他们两个,经常不能见面,多孤单啊。” 韩江柳转头问;“小仙妹子,是这样吗?” 镜小仙努着嘴不说话。 周康说;“恐怕是人在一起,心却不在一起,那样会更孤单。” 淮中说道:“周康,如果你是一颗星星的话,你一定是乌鸦星。” 周康诧异地问:“乌鸦还有星吗?” 淮中说:“只会多嘴多舌,惹人讨厌,当然就是乌鸦星了。” 周康说;“淮二哥,你轻易不说话,损起人来可真厉害!” 几个人哈哈大笑。 镜小仙说;“我想要一颗星星拿来玩,不知道有没有人替我去取。” 周康问:“你想要哪颗星星?” 镜小仙随便向西北玄天一指,说;“就那颗,那三颗大星簇拥的,中间那颗小星,颜色却很绚烂!” 几个人按照镜小仙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西北方向上,有三颗比较大的星星,呈三角形分布,在三角形中央,是一颗稍小一颗的星星,如果偶尔看去,并不是特别起眼,但如果一直盯着那颗星看,就会发现它在不经意间会闪烁出七彩的光芒,那种光芒真足以有慑人心魄的力量。 几个人说:“真的是一颗非常漂亮的星星。” 镜小仙说:“可惜只能远远地看,却不能拿在手里把玩。” 韩江柳知识渊博,他说:“星星其实并不小,只是因为距离我们很远,所以才看起来很小,多数的星星,都比咱们这艘船还大呢。” 镜小仙说:“你尽胡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韩江柳说:“我是说真的。” 周康说;“就算那枚星星又小又可爱,但是距离这么远,恐怕是真的没有办法拿来给你玩了。” 镜小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就算拿不到手里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这么每天平静地看着它,也很好啊,只怕它有一天,会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了。不过呢,能拿到手里,我还是会非常高兴的。”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夜越来越深了,外面也越来越凉,几个人就回到船舱里去睡了。 只是金鳞雕、蓝虎和双尾犀几只神兽很多时候都不耐烦船舱里的气闷,往往停留在外面过夜。 几个人睡下了。 睡到半夜,周康被叫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是淮中。 淮中悄悄地说;“三弟,醒醒,醒醒!” 周康说;“怎么了,二哥,打扰我的清梦!” 淮中说:“你把你的金鳞雕借我用用吧!” 周康说;“用它干嘛?” 淮中说;“我要去给小仙摘星星。” 这一说,周康怵然坐起,“你疯啦!” 周康并一方面固然担心金鳞雕无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另一方面更是担心淮中的安危,上天摘星,看起来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但是危险重重,淮中去做这件事,和寻死有什么两样。 周康以为淮中是在开玩笑,他说:“二哥,你是怎么想的?” 淮中掩住周康的口,说道:“我们外面去说,不要吵醒了他们。” 周康披上一件衣服,随着淮中到了甲板之上。 周康说;“二哥,刚才小仙妹子只是随便一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摘星星哪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啊。” 淮中说:“如果拿到星星,小仙会很快乐,我希望她一直快乐。” 周康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就这么爱她吗?” 淮中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 周康说;“可是,她却未必把你的心意当回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六章 千里眼打赌 淮中说;“别讲那么多了,你的金鳞雕,你到底是借我还是不借我。” 周康说;“什么你的我的,兄弟一场,都是大家的,我只是担心,这一去,你会遇到很多危险。” 淮中说;“没事的,三弟,我会注意安全。” 周康无奈,只得说道:“好吧,淮二哥,你真的要注意安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去了以后,我该怎么跟韩大哥和小仙说呢?” 淮中说:“事情还没有结果,先不要说了,你只说我的师父南海神君找我,多则五七日,少则二三日,我很快就回来。” 周康说;“你师父是南海神君?” 淮中说:“随便编的名字。” 周康说;“行啊,淮二哥,表面看你是个老实人,实际上比谁都会撒谎!” 淮中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康说;“那好,我不多说,你路上小心。”说着周康将金鳞雕唤过来,对金鳞雕交待几句,金鳞雕便对淮中俯首贴耳,表现出非常顺从的样子。 淮中跨上金鳞雕,和周康告别,腾空而起,离开小船,离开南海,向着西北玄天那颗小星星的位置飞去。 小船之上,周康回去一觉睡到天明,等到天亮以后,周康将淮中交待的话对韩江柳和镜小仙说了,他说:“夜半之时,从天上跳下来一个人,自称是南海神君,找到淮中,说有事要他去办,快则二三天,慢则七八天,就会回来找我们。” 韩江柳沉吟道:“想当初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和淮中是旧相识,没听他说过有位师父叫什么南海神君啊,他唯一拜过的师父是豹子头林冲啊。” 周康说:“这个,可能是他小时候的师父吧,有些江湖耆宿,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淮二哥不和你说,也是有可能的。” 韩江柳点头道:“嗯,确实是这样。” 镜小仙说:“那我们就边向前走边等淮中哥哥吧,反正他目力好,大海中找目标又很容易,不至于丢了。” 众人于是决定继续向前。 再说淮中跨着金鳞雕一路向西北上空驰去。 越向上方,空气越稀薄,温度也急剧降低,淮中和金鳞雕都有一种生命走到尽头的感觉。 一人一兽,静心凝视,反观内视,尽可能闭掉生命系统,只任感觉而行。 每一个生命的潜力都是无限的,他们走了一段时间,穿星过月,眼看就已经到了三颗星星的中央位置了。 这里空气流布,生存状态与地球相差并不太多,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落足之处,淮中只能凭借金鳞雕的飞翔之力,在空中飘浮前行。 那颗小星星就在面前,大约有数十丈方圆,虽不能说是庞然大物,但是带到地球上,可也极为困难,就算带到地球之上,镜小仙见到这么一个大家伙,无论如何不会感觉到满意的。 淮中想:“莫不如在这颗小星球上取一小块石头带回去,就说是星星,她也会很开心的。” 正在这样想着,有两个人把他们的去路拦住了。 淮中坐在金鳞雕上,看见这两个人身材与常人无异,穿着打扮是下等官员模样,也不见有什么特别,只是往脸上看,一个人的眼睛呈圆柱形向外突出半尺多长,另一个人的耳朵呈扇形向外突出半尺多长。 淮中问他们是谁。 他们回答:“我是千里眼离娄。”“我是顺风耳师旷。” 淮中恭恭敬敬向他们施礼:“原来是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位天神,晚生这里有礼了。” 千里眼和顺风耳问他:“你是谁?要干什么?” 淮中说:“二位天神,我叫淮中,是大宋国臣民,此次到这里来,是想在你们二位身后的星星上取一块石头来,带回到地球上去。” 千里眼和顺风耳齐声说;“不行!” 千里眼和顺风耳这两位尊神,平时在天界的工作很忙,负有执勤的任务,前一段时间南海鲸兴见作浪,海浪直冲天庭,所以天帝让他们两个下界去勘察,这两个天神心里非常高兴,这是千载难逢的出去消遣的好机会,因此他们借着出去考察的机会,大致看到了巨鲸沉尸水底的过程,甚至都没有发现淮中其实就是击毁巨鲸之人中的一个。 然后他们便悠哉游哉地返回上天,在天庭各处东游西逛,旅游、吃饭、找各处漂亮仙女聊天。 他们两个背后的那颗星星名叫忘忧星,是天庭嫦娥仙子的离宫。千里眼和顺风耳到了这里,正想去拜访嫦娥仙子,未成想却遇到淮中突然造访。 千里眼和顺风耳为了讨好嫦娥仙子,当然不能允许淮中随意登门打扰,因此坚决反对淮中提出的要求。 千里眼说;“你想取忘忧星上的一块石头,这个不可能做到。你知道忘忧星是谁的地盘吗?” 淮中说;“是谁的啊?” 顺风耳说:“是我们嫦娥仙子的地盘。嫦娥仙子天然灵秀,美貌非常,岂是你这样的凡人可以随便见面的。” 淮中分辨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要见嫦娥仙子,我只是想带回一块石头。” 千里眼说:“那也不行。” 顺风耳说:“对,不行。” 千里眼和顺风耳把头紧摇,一千句也是不行,一万句也是不行,他们本职工作做得马马虎虎,却对别人的事情异常关心。 淮中心里着急,但是却不能对天界正神动怒,论武功,人间凡夫,是打不过天界正神的。 这时候千里眼说话了,他说:“不过,嘿嘿,不过——” “不过什么?” 千里眼说;“不过,你能和我比比谁的视力更好,如果你看得比我远,我倒可以考虑让你过去。” 千里眼本来是辽东棋盘山上的桃树成精,姓高,叫做高明,有时候也化名为离娄,生平最为自负的一点就是视力超群,能见千里之外事物,动不动就爱和别人比较视力,成仙之后,这个习惯一直不改。 这时,自然也没有放弃和淮中比试的机会。 淮中视力很好,远超平常之人,但是和神仙比起来毕竟差着很多。 听到千里眼提出要求“我要和你比试视远之功,如果你胜得了我,我就让你登上忘忧星;如果你胜不了我,乖乖地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别在这里聒噪!” 淮中一股好胜劲头涌了上来,说;“好,比就比,只是千里眼先生,不知道我们怎么比才好?” 千里眼说;“我们三局两胜。” 顺风耳说:“大哥,别比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千里眼说;“比过这一场,我们就回天庭交差。” 顺风耳说;“好吧,大哥,加油,大哥。” 千里眼说;“我们三局两胜,找到一个非常遥远的目标,然后我们详细说出这个目标上的细节,谁说得更清楚,谁就算获胜!” 淮中说;“好。” 千里眼说:“我是神,你是人,为了公平起见,三局之中,我指出一个目标,你指出两个目标。” 淮中说:“好。” 和千里眼的比试,淮中毫无把握,只不过心里抱了千分之一的希望,只是已经打定主意,一旦不胜,自己就和千里眼血拼到底,哪怕战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此时,忘忧星旁,距离地球无限遥远。 金鳞雕的一双眼睛四下观察,它是一只聪明之极的神兽,知道背上这个暂时的主人,战胜面前两个敌人的可能性不大,因此早为之备,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躲避危险的地方,一旦淮中落败,自己便会载着淮中逃难到安全的地方。 选来选去,当然是这个小小忘忧星的背面最为安全,如果敌人追来,便可以和敌人周旋,绕着忘忧星而动,大可以周旋一段时间。 千里眼说:“朋友,你先指出一个目标来吧。” 淮中说:“好。”心想:当然是选一个自己熟悉的目标,最熟悉的目标当然是地球了。此处离地球千百万里,路途难计。我看不清,想必千里眼也未必看得清。 于是,淮中说道:“那我们就看日月所照的那片大宋国土。” 千里眼说:“再说详细一些。” “什么?”淮中有些不太理解。 千里眼说;“大宋一朝,幅员千里,当然不能当作一个目标,你要把目标订得再详细一些,比如某县、某乡,甚至是某个人家的灶台门户,越是详细,我们越容易分出胜负。” 千里眼几句话说得淮中怵然心惊,茫茫空宇,距离无限,而千里眼竟然想要看那么详细的地方,足可见此公视力惊人,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无奈,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说:“好,那么,我们就看东就汴梁城吧。” “东京汴梁城什么地方?”千里眼进一步追问。 “就看东京汴梁城,城东相国寺西边的那块空地。”东京汴梁城城东相国寺西边的那块空地,淮中再熟悉不过,那是他来到京城以后,跟着师父林冲一起学武的地方,林冲师父为人坦荡,对待徒弟既慈善又严格,可谓良师。(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章 嫦娥交心曲 在东京汴梁城东相国寺西边,他教会淮中基本的枪棒技法,让淮中得以由一名普通贫家子弟成为禁军之中的佼佼者,最终成为带领军队的队长。 淮中对师父林冲始终念念不忘,对和师父朝夕相处的那块空地,也怀有非常深的感情,因此,那里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事物了。 千里眼说:“好,那么我们仔细来看。”说着,千里眼转过头去,朝地球的方向而望,淮中只见他的双眼突出,仿佛又增长了一节,眼球泛着光芒,千里眼说:“那块空地的左侧,有三棵垂杨树。” 淮中说:“中间那棵垂杨树上面,有一个老鸹窝。” “哦?”千里眼明显一楞,看到那个老鸹窝,就是他也是非常费力的,没想到淮中竟似漫不经心,随便便说了出来。 千里眼又说:“左边那棵垂杨树,北面的叶子已经脱落了。” 淮中说:“右边那棵垂杨树,树枝丫上挂着衣服。”周围有人经常爱在那棵树上搭衣服来晾,十天有八天都是如此,因此淮中敢这么说。 看到淮中说的如此肯定,顺风耳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轻轻地拉了拉千里眼的衣襟,示意,千里眼不可再比,这里头有鬼。 千里眼对顺风耳的提醒毫无反应,继续说道;“在那块空地的东边,是一片平房。” 淮中说;“那片平房总共有八间,其中六间是红瓦,另外两间是灰瓦。” 千里眼说;“其中有一间红瓦平房,上面坐着一个人。” 淮中愣了一下,但是随即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一,每月每逢初一、十一、二十一这三天,大相国寺中的止清禅师都会在红瓦房上修炼禅功,这是他的一个特殊习惯,京城之人几乎人人皆知。 淮中和这个止清禅师还比较熟悉,并且和他讨论过佛法,只是自己不耐久坐,因此并未深交。因此,淮中这时不疾不徐的说道:“这是个和尚,他四十多岁,脸色黝黑,跌跏趺坐,神情肃穆庄严,穿着红色的袈裟。” “啊!”千里眼彻底服了,说道:“这一轮,算是你胜。” 淮中拱手说道:“承让。”心里暗叫侥幸,实在是赢得不算光彩,但好歹是赢了。 千里眼说;“这第二轮,应该由我来指出目标。” 淮中说;“您请。” 千里眼说;“我们就看那玉皇大帝凌宵宝殿怎么样?” 淮中说;“好。” 千里眼用目观察,说:“在那玉皇大帝凌宵宝殿前面,云封雾绕,一派喜庆祥和之气,这多亏了玉皇大帝治理有方,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围绕在玉帝周围,以他的意旨为意旨,同心向道,共诸万法,才有了这派喜订祥和之气。” 淮中说;“你说点有用的。” 千里眼说;“玉皇大帝凌宵宝殿前面,本来应该是魔里青、魔里寿、魔里红、魔里海四大天王护卫,今天四大天王请假不在,二郞神和啸天犬代为值班,等等,我再细看看。”说着千里眼用那双长眼睛仔细观察,“不对,二郞神也不在那里,只有啸天犬在那里守门。啸天犬蹲在宝殿二重大门左侧,眼睛微闭,舌头伸出。在大门右侧,是一个道士,这个道士是谁,我可不认识,想必是新来的神仙吧,头戴道冠、身穿道袍,长得还挺漂亮……” 千里眼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不免有些得意之色浮现出来,说道:“老弟,这次该你说了。”千里眼心想,无论你如何厉害,总不会比我看得还详细吧。 淮中说:“我认输。” 千里眼不由得问道:“什么?” 淮中说;“这局我认输。” 千里眼叹了口气。他赢得有些泄气,自己费尽力气,描述了半天,希望淮中也多描述一会儿,然后自己再说出凌宵宝殿的细节出来,让淮中输得心服口服,没想到淮中只轻轻巧巧地说了三个字“我认输”,自己则赢得全没趣味,真是太不甘心。 可是既然对方已经认输,自己总不能逼着人家,说:“不,你没输,你应该再比比,加油,你可以的。”那就有点儿太贱了。 千里眼只好说:“好吧,那现在进行第三局。” 淮中已经想好了第三局的应对办法,成败在此一举了。 在千里眼的追问之下,淮中说道:“我们观察什么地方都可以吗?” 千里眼说:“什么地方都可以,只有是这世界上有的地方都可以,看飞龙的须,看王八的壳,都是可以的。” 淮中说:“这第三局,我们看一个你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哪里?” “我们看,你的后背。”淮中继续说道:“你的后背上,有一只小虫子,我们看这小虫子是黄是绿、是公是母,是飞的还是爬的。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这个——”千里眼懵了。 无论如何,千里眼都不会想到,淮中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出来。 剑刃无论如何锋利,都没有办法去砍断自己的柄,千里眼视远的本领不管多么高,他都没有看到自己后背上的东西。 淮中问:“是不是答不上来,你是服输还是不服输?” 千里眼说:“你这是耍赖!”急得红了眼睛。 “我怎么耍赖了,按照我们刚才的约定,我并没有一丝一毫违犯,为什么叫做耍赖?” “这个——”千里眼实在无话可说了。 顺风耳对他这个千里眼伙伴实在也是无话可说,认为他到处争强好胜,但往往同时又是到处惹麻烦,自己和他同处一地,不能坐视不救,因此走上前来,对淮中说道:“你很有本事,没错,我这哥们儿是输了,但是我还要和你比!” “比什么,难道是听声音的本事吗?”淮中心想:“事情要糟,这件事我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千里眼说:“我没输。” 顺风耳说:“哥,你别倔强了,英雄好汉,认赌服输,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千里眼这才不说话了。 顺风耳说:“没错,我要和你比倾听外部声音的本事。” 淮中说:“你们两个神仙,联起手来欺负我一个凡人,是不是有点,有点太,太恬不知耻了。” 千里眼说;“我们比赛归比赛,你开口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淮中把心一横,心想:“大不了输了比赛,只要奋斗过了,就无怨无悔。”于是说道:“好,我和顺风耳比!” 几个人刚想商量比赛规则,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在我的离宫门前大吵大闹啊?” 千里眼和顺风耳一听到这声音,当即骨软筋麻,因为两个都非常熟悉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正是月里嫦娥仙子所发出来的。 他们两个人回头看时,淮中也随着他们的目光一起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到从忘忧星背面,缓缓走来一个人,脚踏青云、身披雾霭,好一个举世无双的姿容:爱彼之貌,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无怪乎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个天上的神仙会大流口水,淮中看见,只觉得天上地下,当数这个嫦娥仙子的美貌为第一。 只见嫦娥仙子轻开檀口、微启朱唇,缓缓说道:“你们两个位列仙班的人物,却奈何和一个凡间之人过意不去,非要争一个高低上下呢?” 千里眼走上前去,仰着头,笑嘻嘻地回答道:“仙子,你不知道,这个凡人,不知好歹,想要擅闯忘忧星,甚至想从忘忧星上偷走东西回尘世。这忘忧星是嫦娥姑娘的离宫别馆,哪能容许别人擅自进入呢,更别提要从这里偷带东西回去呢?” 顺风耳也趋步上前,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两个久慕嫦娥仙子的姿容品德,实在不能容忍其他人对嫦娥仙子一丝一毫的冒犯。” 嫦娥微微笑道:“如此,多谢你们两位仙人了。” 千里眼和顺风耳同声说道;“不必谢,不必谢,就算为仙子做再多的事,对于我们来讲,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不敢求一个谢字。” 说罢这话,两个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嫦娥仙子身畔,高傲地看着淮中,那意思是:你这小子看到了吧,我们和嫦娥仙子的关系有多么好。 淮中向嫦娥仙子轻轻一揖,说道:“在下见礼了。” 嫦娥问淮中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淮中说;“在下人间大宋朝人氏。” “来此何干?” “这个——”淮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个人,在沙场之上,争斗拼杀,就算筋断骨折,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唯独涉及到男女情事,便会有十二分的羞于辞令,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尤其是当着千里眼和顺风耳的面,他更难说出:自己浮山跨海,远游鸿蒙太空,只是为了替镜小仙取回一颗星星。(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章 送你忘忧星 嫦娥似乎看出了淮中的窘态,因此转过头来,对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位尊神,可否先去别处游玩一番,回头我用桂花酒招待二位尊神。” “是。” “是。” 千里眼和顺风耳悉听尊命,马上都离开了这里,远远地避开,去别的地方了。 天上三千六百位尊神,至少有几百人对嫦娥仙子心存爱慕之情,愿意为她做一切事,千里眼和顺风耳只是其中普通的两个而已,嫦娥仙子早已见怪不怪,把他们当成普通客人一样对待。 好在天界有天界的规矩,千里眼和顺风耳虽然心切慕之,但始终不敢在行为上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来。 千里眼和顺风耳离开以后,嫦娥仙子说道:“走吧,我们去忘忧宫里谈吧。” 于是淮中就跟在嫦娥的后面,虚步走到了忘忧星上面。 那只金鳞雕,紧跟在淮中身后。 他们到了忘忧星上之后,缓缓前行,走了没多远,转到忘忧星的背面,背面是一座虽然简单却非常雅致的小宫殿。 淮中和嫦娥进入到宫殿之中,来到荼蘼架下,相对坐好。 嫦娥说:“既来我处,便为我客,淮中不必客气。”伸手一抬,手中多出一盏桂花清茶,递给淮中,说道:“请用茶。” 淮中说:“多谢仙子。”拿过茶盏来,轻轻啜了一口,放下。 嫦娥说道;“你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 “你怎么知道?”淮中脱口而出。 嫦娥笑笑,心想:“女人当然懂女人,也懂得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候是什么样。”对淮中说:“我是神仙,当然会知道,不然为什么叫神仙。” 淮中说;“是的。”既然嫦娥什么都知道,淮中当然不便再有所隐瞒,于是和盘托出,把镜小仙随便说的,想要天上星星,自己借了三弟坐骑,远涉太空,想要摘星的事情都对嫦娥说了。 最后,淮中说道:“在人间的时候,我当然不知道这颗星星是嫦娥仙子你的离宫别馆,如果知道,我是不会冒昧前来的。”说着,淮中起身,躬身一揖,说道:“我这就回去了。” 嫦娥说:“你就这样回去,可该怎么对你心爱的姑娘说呢?说你没有满足她的愿望,没有把星星弄到手吗?” 淮中说:“我离开小船的时候,本来也没有说过我是来干什么,自然也就不会说我到我成不成功的事情。” 嫦娥问:“难道你为她做的一切事,都不想让她知道吗?” 淮中说;“我想,感情是越深沉越好,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会知道,更何况,我这次做的,本来也不算什么,只有做成的事情才算,没有成的事情,是不算数的。” 嫦娥说:“这样对待感情可不是个好办法——爱一个人,就要让她懂你的爱。” 淮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却并没有觉得这句话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其实嫦娥这句话不单单是为淮中而说,也是对自己经历的感喟。 嫦娥最初只是人间一个普通的女子,嫁给一个名叫后羿的年青人。后羿擅射。当初天上有十个太阳,照得大地寸草不生,人间的后羿射下九个太阳,解除了人间的痛苦,受到百姓的尊敬和爱戴,因也因得到天界的照顾,神仙给了后羿一包不死药,交给嫦娥保管,嫦娥成仙心切。有一天,就趁着后羿不注意,偷吃了不死药,不多时便飘离地面,飞落月亮上成了仙,从此与丈夫后羿人天永隔,再不能见面。 唐代诗人李商隐有一首很有名的诗,其中有两句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那意思是,嫦娥偷了丈夫的仙药,自己吃掉了,然后成仙,成仙以后,她应该很后悔吧,毕竟在天宫之上,一个人每天都是寂寞的。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每到夜阑人静、无事可做的时候,嫦娥常爱反复思量,偷得丹药成仙到底是对还是错,可能是错的,求长生、想成仙,只不过是因为后羿醉心于射箭,几乎每天都和逄蒙研究射艺,而对自己并不关心。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渐渐地想清楚,后羿并不是不关心自己,只是不把那种关心随时说出口来而已,那个男人,他是深爱着自己的。 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个道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他,自己一个人登入仙界,住在冷冷清清地广寒宫里。 正因为有了这些感触,因此,嫦娥才对淮中说:“爱一个人,就要让她懂你的爱。” 淮中说:“嫦娥仙子,我知道,道理是这样的,只是我不愿意做那么轻浮的人。” 嫦娥说:“你终归是不懂女人的心思。” 淮中默然。 嫦娥看了看那精致的离宫,又看了看这整个的忘忧星,说道:“我希望能帮得到你。” 淮中看了看嫦娥,不明白她的意思。 嫦娥说:“这颗忘忧星,我就送给你吧,你可以把它转送给你心爱的姑娘。” 淮中说:“这怎么行?这是你的离宫啊!” 嫦娥说:“不管是人还是神,他只要一所能避风雨的房子就够了,何必还要奢求太多呢,月亮上的广寒宫,我已经足够住了,玉帝赏我的这座离宫,我也只是偶尔才来逛逛。没关系,你只管带去。” 淮中说;“只是——” 只是这颗忘忧星实在太大,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件表达爱意的礼物。 嫦娥看出了淮中的为难,说;“我们走吧。”带着淮中,起身,离开离宫,离开忘忧星,将身体置于虚空之中。 忘忧星在他们面前数里之外。 嫦娥用手一指,那颗闪亮的星球便一点一点缩小,一直缩小到鸽子蛋大小,落到嫦娥手上。 嫦娥将它交到淮中手里。 淮中看到这颗被缩小到如此以致的忘忧星,表面平滑无比,呈现出七彩的光芒,表面温润如玉,摸起来非常舒服。 嫦娥说到:“以一颗星球化成一小块钻石,这种功夫,我也是新近才学到的,这颗忘忧石不但好看,而且兼疗伤之功效。”说罢,嫦娥又将忘忧石的疗伤方法告诉给淮中知道。 淮中诚惶诚恐,对嫦娥说道:“仙子如此厚德,我淮中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才是。” 嫦娥说道:“不必谈报答二字,如果希求报答,那就不是做好事了。” 在嫦娥心里,使有情人能够两心相悦,不再分离,也算是稍稍弥补了自己心里的遗憾。 淮中对嫦娥再三道谢,嫦娥说:“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晚上有客人去广寒宫,我不能不招待。” 淮中则与嫦娥告别,跨上金鳞雕,沿原路,重新返回人间。 穿星过月,千百万旅程转眼被抛在脑后,淮中回到了南海上空。 在南海上空,淮中张目看去,几个人行驶的小船就在正中方向,非常容易找到,淮中找准目标,知会金鳞雕,金鳞雕俯冲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小船甲板之上。 这时才是第三天正午,韩江柳、周康、镜小仙几个正在船舱中吃午饭。 淮中从金鳞雕上下来,缓步走到甲板之中,说一声:“大哥、三弟,我回来了,小仙姑娘,我回来了。” 韩江柳说;“回来了,二弟,你师父找你什么事?” 淮中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我了,随便聊聊家常。” 韩江柳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是个奇怪的老人家。” 淮中脸一红,说道:“嗯,他是有些怪脾气。” 周康说;“行程还顺利吧。” 淮中说;“还好。” 镜小仙说;“有机会让我见见你的那个师父,我比较喜欢神秘的人物。” 淮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三弟,还有小仙姑娘,他们都是那么坦诚,而自己仿佛活在一个罩子里,自己隐秘的心事,总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私心、没有什么坏心,可是这样不能敞开心扉的做法,同样不是朋友之间应该有的行为。 淮中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下次,下次一定不再对兄弟们有任何隐瞒了。 淮中饿了,和几个人一起吃起饭来。 这次的饭菜很丰盛,寻龙鲐帮助抓了南海之中几条味道非常鲜美的鱼,由韩江柳主厨,做了几道风味不同的菜肴。 镜小仙一边吃,一边夸韩江柳做的好吃,她说;“就算给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菜来。” 韩江柳说;“没什么的,只要用心,谁都可以做得很好。” 周康说;“做菜这件事,也是讲究天赋的,小仙妹子还真未必做得出来。” 镜小仙承认,说;“你说得对,所以,以后,每天做菜的事情,就交给韩江柳吧。” “什么?”韩江柳咧着嘴问道。 镜小仙和周康都嘻嘻笑道:“能者多劳嘛!” 淮中夹一块鱼在口中,味道确实非常不错,心里想:“韩江柳大哥简直是个完美的人,是个没有缺点的情郞,不像我。如果小仙姑娘嫁给韩大哥,一辈子肯定非常幸福。”(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 冰冻的女尸 前路浩荡,不知时光,几个人走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天气却越发凉了起来。 按照现代科学的观点,由中国向南,是慢慢进入热带地区的,天气变凉不够科学。 其实,韩江柳等着驾着小船行进的方向,已经早就超过了现代地理认知范围,而转到神秘境界中去了。 这个境界,在地图上,甚至是难以找到的。 天气越凉,海浪越大,小小的一艘船,几乎难以抵挡。 当浊浪滔天之际,小船有几次都险些翻倒,多亏四人、四兽同心协力,才始小船保持在稳定状态。 周康说;“韩大哥,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迟早会扔到海里面喂鱼!” 韩江柳说:“除了坚持,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康说;“可以求求冲和子前辈,或者求求五云仙姑,上天求求雷公电母也成啊,不然实在是太危险了。” 韩江柳说;“求人不如求自己,我们再坚持一下,也许风浪很快就过去了。” 周康说;“好吧。” 几个人和几只兽又在狂风暴雨中坚持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气侯终于有所好转,晴天丽日,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回到船舱里好好补下昨天落下的觉了。 淮中悄悄叫醒镜小仙,说:“小仙妹妹,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啊,淮中哥哥?”镜小仙疑惑地问道,随着淮中来到了甲板之上。 淮中和镜小仙肩并肩站在船头,面前是平静如镜的海面。 “什么事啊,淮中哥哥?你说啊!”看着淮中的奇怪的表情,镜小仙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淮中说;“小仙妹妹,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啊?” 淮中从怀里把忘忧石掏了出来,这几天来,一直忙于对抗风浪,淮中始终没有机会做这件事,此刻,他终于鼓起勇气,把星石捧在手里,捧在镜小仙面前。 忘忧星石泛着七彩的光芒,映得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非常好看。 镜小仙把石头接在手里,说:“这个,是西北玄天上,那颗漂亮的星星?” 淮中点头。 “你真了不起!”镜小仙兴奋地说道。 “没有什么。”淮中回答。 镜小仙把那颗忘忧星石捧于手中,端详个不住,说道:“真是太漂亮了,它在天上是那么漂亮,在我手里,还是那么漂亮。” 淮中说;“喜欢吗?送给你!” “你,送给我?”镜小仙觉得很诧异,很出乎意料。 淮中说;“嗯,送给你。只要,只要你喜欢的,一切我都可以送给你!” 镜小仙说;“这个,太珍贵了。” 淮中看到,七彩忘忧星石映得镜小仙的脸色有些发红,她的脸色,近些日子已经很好了,不再像最初那种惨淡没有血色的白了,此刻更增加了几分娇艳之色。 淮中说:“没有什么的,只要你喜欢。” 镜小仙确实很喜欢,她捧着星石,说:“谢谢你,淮中哥哥,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淮中默默点头。 镜小仙想了一想,把星石交还到淮中的手里。 “怎么了,你不肯收吗?” “对不起,淮中哥哥,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我不需要报答。” “淮中哥哥。” 一声无比亲切的淮中哥哥,叫得淮中心里一片纷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淮中说;“哥哥满足妹子的愿望,哪里是希望什么报答的。” 说完这话,淮中觉得非常不对劲,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然而话已出口,无法再收回,只能暗暗责怪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镜小仙说:“那,就谢谢淮中哥哥了。”镜小仙甜甜地笑着,将忘忧星石放进自己口袋里面。 两个人回到船舱之中,各回自己床上休息去了。 镜小仙很快安然入梦,而淮中躺在那里,辗转反侧,却很久没有睡着。 这就是爱情吧,没有爱情的人,觉得世事空虚,而有了爱情的人,则觉得尽皆忧虑,真正欢乐的经历,恐怕只是在那短短的一瞬,或者没有到来,或者已经过去。 此事已经过去,众人继续向南,将近冬季,海水同样结冰,大雪和海冰连接到一起,形成了厚厚一层,漫无边际的障碍。 小船已经无法向前顺利划行。 在造这艘小船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陆地行进与冰上行进的可能,因此船下设置了可供冰上航行的设备。 众人移动船只到冰面之上,利用机械装置的配合,那小船就启动起来,在冰面之上破雪前进,寻龙鲐则继续游于水下,紧紧跟随。 亏得几个人已经逐渐修炼成冷暖难侵的身体,才不会被冷风所击垮,饶是这样,周康还一路嚷着:“真是不好,早知道就多带几件棉袄来了。” 镜小仙说;“你是因为瘦才觉得冷,你看韩江柳和淮中哥哥,就从来不会嚷着冷。” 周康说;“我也不冷,只是雪天没有棉袄,总觉得差着点味道。” 镜小仙说;“谬论,纯粹的谬论。” 前面一大片空地,奇怪的是,这片方圆几丈范围的空地,竟然一片雪花都没有。这片空地周围,则齐刷刷全被大雪所铺满,而中间这部分,则是似乎能够见到海底的清澈坚冰。 这块坚冰实在是太清澈了。 大海深不可测,坚冰在海面形成一个厚约一丈的冻层,透过坚冰冻层向下看去,海里各式各样的游鱼依然活泼,和温暖的春夏没什么区别。 四个人却注意到,在坚冰之中,牢牢地冻着一个,那是一个人。 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被冻在这坚冰层之内。 韩江柳注意到,这个姑娘,穿的是汉朝服饰,汉朝早于大宋七八百年的时间,这个姑娘真是可怜,死了几百年的时间,依然不能安葬,却被冰封到了这个人迹不至的南海冰层之内。 可是大家同时都发现,这个姑娘的衣着华美,脸色栩栩如生,并没有一点死尸的感觉,好像她只是睡着了。 这非常不可思议,因为七八百年的时间,纵使永处坚冰之中,身体还是会出现僵硬与颜色变化的,这样栩栩如生的情况,毕竟极少出现。 周康说;“她不会是个活人吧?” 镜小仙说;“怎么可能。” 韩江柳也说:“应该不会,毕竟是汉朝衣装,不会是活人的。” 淮中说:“你们看,她嘴唇的状态,好像是在说什么话的样子。” 众人一看,果不其然,这个冰层中冻住的汉朝女子,嘴唇微张,好像是在说着一句什么话的时候,突然之间被冻住的,被冻住的刹那之间,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韩江柳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好事,把她好好安葬。” 镜小仙说:“安葬什么啊,她现在身处水晶棺中,不是最好的安葬地点吗?” 韩江柳一想也是,也就罢了将他重新安葬的念头。 这时,远方现出一团红云,那团红云越走越近,从红云深处渐渐走出一个身穿红色盔甲的男人来。 这个男人落在地面之上,确切地说是落在那片透明冰层女尸的前面,那是距韩江柳等四个人距离很近的地方。 可是这个男人却连看都不看韩江柳几个人。 韩江柳几个人见这个男人是个青年俊秀的公子,长相英传,气质儒雅,只见他站在女尸面前,说道:“南冰,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你还过得好吗?我想让你跟我回家,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接下来,令韩江柳等人感觉震惊的事情出现了,这个青年公子伸出左手来,左手掌对着女尸所处的冰层方面。 青年公子的左手掌发出汩汩热气,时间不长,那层巨冰就开始慢慢融化,冰水流向一边。 女尸从里面显露了出来。 有风在刮,她的衣衫跟着西北风在剧烈摇摆。 青年公子把女尸抱在怀里,然后用他的嘴唇去吻女尸的嘴唇。 一个深深的拥吻之后,那“女尸”开始有了呼吸,并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不是死尸,只是一个沉睡的姑娘。 难道,她已经沉睡了八百年? 韩江柳等人都非常好奇。 周康不由得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青年公子抬头看了周康一眼,冷冰冰地回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康十分礼貌地说道:“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见怪。” 青年公子说;“你问过了,就是影响到我了,我的心情变得不好,你说,可该怎么办?” 周康也是个急脾气,听到这话,微微动怒,说道:“难道你还想动手打架不成?” 青年公子嘿嘿冷笑道:“动手打架?哼哼,可还轮不到你来和我打!”他低下头,深情地对年轻的姑娘说道:“南冰,你稍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着,青年公子把年轻漂亮的冰冻姑娘平稳地放在冰面之上,然后站在周康对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章 一千年以前 镜小仙说:“周康哥哥,你小心一点。” 周康说;“你这人难道不识人间烟火吗?难道就不能容许陌生人和你打下招呼吗?” 年青公子说:“我不能容许!” 说过这话,年青公子,左手手掌直立,掌心朝向周康所站立的方向。 周康凝神而立,准备随时应接这位青年公子的进招。 那个冰冻的姑娘开口说话了,声音温柔动听;“晁秀林,你不要太固执了。” 这个叫晁秀林的年青公子不理会冰冻姑娘的话,举掌用功,一道热气源源不断的流出,将周康周围几尺范围内的雪地全都化净,剩下一层极光滑极干净的坚冰,只要这股热气继续下去,势必会将坚冰也一道化净,让周康落入这冰川之下。 速度之快,只是一闪念间,在这时候,周康纵身跃起,金鳞雕乘势向前,周康以脚踩住金鳞雕的后背,再次上跃,转眼已经在几丈上空。 周康在空中抽出通人神剑,神剑下指,剑气喷发,凌厉的剑气和青年公子晁秀林掌中所发出的热气交汇在一起。 剑气凌厉而热气浑厚,各占所长,各有优势,交汇之处发出“呛郎郎”的金石之声。 周康借助这股力气得以更长时间停留在半空,俯视着下边晃秀林的一举一动。 而晁秀林明显感觉到非常意外,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极南的荒原之处,竟然还有这样的绝顶高手。 晁秀林再转念一想,豁然开朗,说道:“是我轻敌了,能够来到南极荒原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是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里的。” 镜小仙在旁边说道:“喂,姓曹的,算你识相。”镜小仙误晁为曹。 晁秀林说:“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一样要败在我的手里吗?” 说着,晁秀林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这把刀真可以称得上宝刀,在阳光与雪光的照射之下,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芒,这股光芒真堪与晁秀林英俊的相貌相匹配,如果不是敌手,韩江柳等几个人真要大声喝彩了。 晁秀林举把宝刀在手,向空中轻轻一扬,周康便感觉到自己发所出的剑气为之阻蔽,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 周康急忙翻身下跃,再次借助金鳞雕的力量,这才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之上,停留在晁秀林面前。 那个冰冻的姑娘从清澈的冰面上坐了起来,又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她走到晁秀林旁边,说道;“晁秀林,晁公子,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气吗?” 晁秀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冰,他们实在太过讨厌,让你我不得清净。” 这个姑娘叫做南冰,她本来并不姓南,而是姓刘,是西汉时期吴王刘濞的女儿,想当初,刘濞发动七国之乱,事败被杀,刘冰当时年纪还小,只有五岁,被一位世外高人所救。 这位世外高人不是别人,正是狐狸精九褒姒的师父,位于西方未济山的陆阡洞主,陆阡洞主看小姑娘刘冰可怜,便将她收归门下,当了她的一个徒弟,亲自教小姑娘学习武功。 刘冰天姿聪明,而且十分好学,几年的功夫,就学会了陆阡洞主极为复杂的姤天掌法,功法之深,实为常人所不及。 刘冰十五岁的时候,问起自己的身世,陆阡洞主以实相告,说道:“你原本是汉朝吴王刘濞的女儿,因为父亲兵败,自己也险些死于乱军之中,多亏我遇上相救。现在,吴楚七国之乱已平,天下重归安泰,你此时重归汉朝,既有刘姓宗室的身份,汉朝皇帝会对你优礼相待的。放心去吧。” 刘冰这才拜辞陆阡师父,离开西方未济山,一路向东,来到东土。 到了汉朝境内,发现境内里然是丰衣足食、百姓安居乐业,虽有北方匈奴为患,不过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 刘冰想要北上长安,去见当朝皇帝,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晁秀林。 当时晁秀林是一位富家子弟,从祖父到父亲到是巨商大贾,当时风气瞧不起经商做生意的人,认为商人是士农工商四民的末等,可仍然有那么多人经商,足可见商人确实能够享受到平常人享受不到的乐趣与福气。 晁秀林就是这样,从小吃喝不愁,可谓锦衣玉食,闲来无事,偏好武功一道,曾经遍寻名师而不得。 这一天,刘冰正在北上的路上,偶遇晁秀林,两个人很快产生了浓情蜜意。 无论天下如何太平,只要两个人产生真情,那在两个人的世界里面,都将是刀兵四起,永无宁日。 如此流连缱绻了三个多月。 晁秀林毕竟好武之心不忘,得到刘冰会一套天姤掌法,便央求刘冰将掌法教给自己。 陆阡洞主曾经告诫刘冰,这套掌法威力奇大,不可以轻易传给别人。而当此两情相悦之际,刘冰竟将师父的告诫完全置之脑后,将天姤掌法六招三十六式,一式不差,全都交给了晁秀林。 晁秀林这个人非常聪明,记忆力好,而且知道变通,将六招三十六式天姤掌法完全掌握以后,又能根据自身体质特点,将这些掌法加以改进,变阴柔寒冷之气为阳刚暑热之气,用起来别是一路,与天姤掌法这个名称相对,晁秀林把自己得来的这套掌法起名叫做六招三十六式地复掌法。 见到晁秀林进步这么快,刘冰非常高兴,对晁秀林的爱意更深了,只是事有变化,晁秀林和他的父亲,为了在经商时挣大钱,竟然和匈奴人做起了买卖,所卖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汉朝边关地理图本,至于晁秀林怎么得到的汉朝边关地理图本虽然不得而知,但是这道边关地理图本一旦流入匈奴,当时匈奴正在和汉朝打仗,将会给汉朝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刘冰毕竟是汉朝皇室的后人,对于国家安危非常关心,他劝晁秀林不要做这种出卖国家的事情。 刘冰说;“出卖国家,是千古罪人,就算当时挣了大钱,也不会得到上天神明的原谅。” 晁秀林振振有词地说:“这样可以挣一大笔钱,我们将会有更好的生活。” 刘冰说;“国如不在,钱再多有什么用?” 无论刘冰怎么劝说,晁秀林始终听不进去,就这样两个人起了争执。 最终,晁秀林趁着刘冰不注意,还是和父亲一起,把汉朝边关地理图本卖到了匈奴,直接导致贰师将军李广利兵败北国的惨痛后果。 刘冰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怔忡发呆整整三天,一句话都不和晁秀林说。 晁秀林也非常生气,说道:“我的事是我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我不管你的事,我的事也不用你来管。” 刘冰说:“好,我不管。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说着拔足而走。 走到晁秀林家旁边的一片柳树林中,晁秀林意识到自己不该和刘冰那样说话,自己是爱刘冰的,刘冰深爱自己,这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他不愿意难得的缘分就这样散去,因此在柳树林中找到刘冰,说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惹你生气了。” 刘冰说;“你要想办法弥补你的大错。” 晁秀林问:“怎么弥补?” 刘冰说:“纠集乡勇,带领人马去匈奴杀敌,我和你一起去,战胜匈奴,还汉家一个太平边疆。” 晁秀林再次犹豫了,他骨子里确实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去边关打仗,这是非常冒险的事情,他一万个不愿意做。 刘冰对晁秀林失望透顶,说道:“你和我,两个人,再也不必相见了。若是相见,除非一千年以后,我们都还活着。” 说着,刘冰飘然远去,有陆阡洞主教给她的秘法,其行进速度之快,是晁秀林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刘冰性格极其孤傲倔强,说过一千年的话,又想到自己和晁秀林两个人的一年深情,无论如何不能相忘。 那就等一千年,看看一千年之后是什么样子。 刘冰辗转飘荡南海,在南海这片坚冰之上,刻期修炼,天时与地利相交,再以人和相配,没用两年时间,真的修炼成不坏之身,而且改了自己的名字,以南字取代刘字,叫做南冰。 想想人生了无趣味,刘冰用天姤掌法对准自己,掌力催动,将自己冰冻到了南极坚冰之内,只等睡过一千年之后,天地变化,不管那个时候是不是汉朝天下,只要晁秀林重新找到自己,那么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而那边晁秀林的情况,又是另一番天地,初时和刘冰分别,还不觉得有多难过,而时间越长,越觉得痛苦,这种痛苦甚至是做生意赚大钱都没办法消除的。 晁秀林问别人怎么办,别人不知道;夜深时,他问自己:“我该怎么办?”自己同样没有办法回答,漫漫长夜,不知道有多少次,晁秀林是一个人数着星星过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一章 林灵素指路 两年以后,汉朝与匈奴之间的征战更加激烈了,汉朝皇帝为了尽最大可能取得胜利,在民间抽调大批百姓当兵,晁秀林和他的父亲同样在被征召之列。 父子两个人,不得已一同去前线,投入到了与匈奴人的战斗之中。 在战场上,晁秀林眼见父亲被箭矢所伤,不治而死,临死的时候身体痛苦而神智极为清楚。 晁秀林亲眼看到父亲的惨死,也亲眼看到其他人的惨死,无论是自己一方,还是敌人一方,哪个人的死亡,都令晁秀林痛苦万分。 晁秀林在心里想,怎样才能避免死亡,怎样才能修得长生呢? 越是想这个问题,就越是厌恶战争,终于有一天,晁秀林趁着巡营的军官没有注意,自己偷偷一个人从营房里溜了出来,当了逃兵。 在路上,晁秀林一方面要躲避匈奴人的杀戮,一方面也要躲避汉家朝廷的逮捕。 他边走边想,如果长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修仙,而且,修仙长生,活到一千年的时候,也许真的会再次与刘冰姑娘相遇呢。 天涯茫茫,再次相遇时又该是个什么样子? 有了这个念头做支撑,刘冰寻仙的信念更加坚笃了,五岳寻仙不辞远,晁家公子心意坚,但使长寿过彭祖,大药金丹问寻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晁秀林果然在遍该名师之后,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而且青青驻颜,看起来永远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接下来晁秀林可以做的事情,一是给父亲报仇,二是寻找刘冰。 可是给父亲报仇这件事又谈何容易,父亲是在乱军之中被箭矢所伤,连射箭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算迁怒于人,知道射箭的人肯定是匈奴人,那就拿匈奴人开刀,将匈奴人杀个一干二净,可是五胡乱华,匈奴人早就已经与中华汉人融为一体,再也难分彼此了,这又怎么杀? 想来想去,报仇的想法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实现的。 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寻找刘冰,向刘冰诉说自己这些年的相思之情,求刘冰原谅自己,可是刘冰又在哪里呢? 晁秀林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想到,刘冰所处的,是距离中华万里之遥的南海冰层之中。 一千年已经过去,刘冰的踪影还是难以见到,一点线索都没有。 转眼到了宋朝徽宗年间,晁秀林游览到了宋朝京城东京汴梁,在东京汴梁城,晁秀林于城北玉皇殿门前,遇到了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 林灵素修为很深,一双眼睛更是能辨别出真假玄通。在别人看来,晁秀林只是一个普通富家公子打扮,而在林灵素看来,这个青年双目炯烔,如流火焰;双眉高耸,灿若云霞,更兼形容奇传,骨骼精奇,远非普通富家公子的畏葸平凡之状。 林灵素注意到晁秀林,走到他面前,主动问了声好:“这位公子,不知家住哪里,姓氏名谁?” 晁秀林说道:“我叫晁秀林,你平白无故问我姓名干什么?” 林灵素笑了,他的修养还不错,没有因为晁秀林的无礼而生气,反道更加关注这个青年:“请问晁公子,你今年有几百岁了?” 晁秀林一惊,心想自己随时变化,到了哪朝就穿哪朝的衣服,说话的口音也随时而变,没想到竟被这个道人发现了端倪,当真是不能小瞧了他,当下敛容回答;“我今年一千一百多岁了。” 林灵素一听,掐指一算,说:“想来,阁下是汉朝景帝时候的人了。” 晁秀林说:“正是,敢问道长高姓大名?” 林灵素说:“贫道林灵素。” 晁秀林说:“久仰、久仰。”晁秀林说久仰林灵素大名绝对不是客气,林灵素名声烜赫,在大宋徽宗年间是极为有名的,晃秀林当然也听说过。 林灵素说;“本来我该称阁下一声前辈,只是阁下相貌年轻,我贸然以前辈相称,恐怕别人见了会觉得奇怪,我想还是称你为晃公子比较好,阁下不介意吧。” 晁秀林说:“我不介意。”他并不知道,林灵素好面子,他自居是宋徽宗御封的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认为自己是朝廷官员,而晁秀林就算再长寿,也只是个普通百姓,因此便不肯向他执长辈之礼。 林灵素说:“晁公子,此来东京汴梁城不知道有什么事,不知道贫道可否帮上一二?” 晁秀林见林灵素说话始终温厚有礼,便将他当成一个知己,对林灵素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有事。一千多年来,我始终在寻找一个人,她叫刘冰……” 晁秀林一五一十,将自己和刘冰姑娘交往的经过、分别的经过,都和林灵素说了。 林灵素回应一声:“噢,原来如此。” 晁秀林笑道:“林道士,在下是不是既傻且笨,为了找一个人,耗费一千多年的光阴,而且至今毫无结果。” 林灵素说;“哪里,晁公子是至情至性之人,只是人的机缘有遇有不遇,并不总是顺风顺水的。” 晁秀林说:“此言深得我意。” 林灵素说;“贫道曾经学得六壬卜筮之法,也稍通梅花易数,这些算卦的方法原本是小道,晁公子能否让我一试呢?” 听林灵互的意思,是能够算出刘冰现在身在何处。 晁秀林不觉大喜过望,说道:“林道长既然有此本领,那在下就先谢谢林道长了。” 林灵素将手一摆,说道:“现在谈这个‘谢’字还为时过早,待我算来。” 林灵素邀请晁秀林进入到玉皇殿中,由小道代为招待,而自己则进入净室,焚香祝拜之后,真的算起刘冰所处的位置来。 林灵素年纪很轻,修为时间远远没有晁秀林的时间长,但是人各守一道,精力是有限的,将精力用在此一方面,势必会疏忽于彼一方面。晁秀林这一千多年来,所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求长生,二是找刘冰,此外全都没有精力去想,所以对于算卦这种事实在不懂。 林灵素则不然,男女情事对他来说,早就淡如轻云远岫、毫不挂心,因此有更多的经历研究五行八卦、奇门要术,所知比晁秀林高出太多。 经过林灵素细细推演,果真知道了刘冰的方位所在。 林灵素算好之后,由净室出来,重新与晁秀林相见。 晁秀林急不可耐的问道:“林道长,刘冰现在在哪里?可曾算出来了吗?” 林灵素轻轻点头,说:“经过贫道的一番推演,总算知道了刘冰姑娘的下落所在。” “她在哪里?” “这个不急,你先听我说一件事。”林灵素说道。 晁秀林问:“什么事?” 林灵素说;“天地氤氲,万物化形,自古以来,便有人追求成仙了道之法,而仙界则自有秩序,不允许凡人随意扰乱。” 晁秀林说;“这个自然。” 林灵素说;“现有韩江柳与玲珑公主两个人,一为男,一为女,两个人不能相遇,如果相遇相恋,势必会造成天下不安,而他们两个又都是具有仙根之人,他们的相遇和相恋,同样会造成仙界的动荡不安。我为了天下苍生与仙界秩序着想,必须想办法把他们阻隔起来。现在韩江柳正在赶奔去南海的路上,他想和身处南海烈焰岛的玲珑公主相见。” 林灵素停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派去了几支人马,都没有将韩江柳截住,不知道晁公子可否帮我这个忙,在路上拦截韩江柳。” 晁秀林是极顶聪明之人,当即就明白了林灵素的意思,他说道:“林道长的意思是,如果我帮你拦截什么韩江柳,你也就不会告诉我刘冰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对吗?” 林灵素说道:“晁公子是个明白人。” 晁秀林说:“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事先受你要挟,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林灵素说;“无论舒服还是不舒服,你达到了你的目的,而且未必有什么损失,很快就会与刘冰姑娘相见,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是不是,晁公子。” 晁秀林说:“事情确是如此,只不过——”晁秀林想说的是,只不过这些年来,自己并没有在武功法术上面多花时间,只怕早已经荒废了,未必打得过韩江柳。 林灵素拦住了他的话,说道:“晁公子不必犹豫不决了,如果你答应这桩买卖,我可以再送你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保你这辈子吃穿不愁。” 晁秀林毕竟是商人之子,听到将会得到这些金银,本来有些犹豫的心思,当时变得非常坚决,说道:“好吧,成交。” 林灵素说:“君子一言。” 晁秀林说:“快马一鞭。” 林灵素说:“刘冰姑娘就在由此向南,六万里外的南海冰层之中,我送你一枚指示器,你按照指示器的方向去找,定可以找到。”说着,林灵素交给晁秀林一枚小小的仪器,形如扳指,可以直接套在手指上,上面有一枚极小的指针,平放之时,可以指明刘冰所在的方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二章 复地掌中气 这枚指示器是林灵素以法术变化出来的,非常灵验好用。 林灵素之所以如此相信晁秀林,是因为修道之人不能扯谎。 如果口不对心,会对修道前程大受影响,如果晁秀林是个善于说谎、不负责任的人,那他无论如何是活不到一千岁的。 既然能活到一千岁,可见他必然会对得起自己的许诺。 果然,接过了指示器以后,晃秀林问林灵素:“那么,林道长,我该如何才能找到你所说的韩江柳呢?另外,韩江柳去找玲珑公主,只有他一个人去吗?有没有其他帮手,他们都有什么样的本事?” 林灵素想了一想,预估出韩江柳的行程,说道:“晁公子,你先去找你的刘冰姑娘吧,估计找到刘冰姑娘时,韩江柳一行人也差不多到了那里。他们不是一个人,算上韩江柳,一共是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凭晁公子的本事,再加上刘冰姑娘的帮忙,战胜他们不成问题。” 晁秀林说:“好,那我现在就出发。” 这就事情的既往经过,晁秀林一路向南,因为近于成仙之人,又是一个人,没有什么辎重负担,所以行路速度很快,时间不长,已经到了南极冰层雪野所处的位置。 在茫茫雪野之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方圆几丈范围内冰面光滑平净,没有一片雪花覆盖,在清澈的冰面之下,躺着的正是他一千多年来日思夜想的刘冰姑娘。 因此,晁秀林马上降落云头,落在刘冰身旁,运用地复掌法的滚滚热力,将刘冰从冰层之中融化出来,置于自己怀中。 刘冰千年冰冻,千年不醒,刚刚融化,身体非常不适应,等到稍稍适应了之后,才勉力站起,这时晁秀林已经和周康交过手了。 交手之后,晁秀林才注意到,这几个人,正是林灵素道长所说的三男一女,猛然想起,高声叫道:“你们几个,谁是韩江柳?” 韩江柳走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在下便是,不知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晁秀林说:“你敢和我决战吗?” 韩江柳说:“无所谓敢和不敢,只是我们为什么要决战?” 那边南冰姑娘也是如此发问:“晁秀林,你们又不认识,凭什么要决战?” 晁秀林走到南冰身畔,又想将其揽于怀中,做亲热之状,南冰身体已经恢复到自如状态,便不允许晁秀林随意施往,向旁边一闪,说道:“你放尊重些。” 晁秀林说:“冰姑娘,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 刘冰说:“我睡着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晁秀林说:“从北疆到南国,从汉朝到宋朝,纵横十万里,上下一千年,呃,当然,过去种种,也都不必再说了,我只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够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刘冰微微扬着头,说;“是吗?” 晁秀林说:“是的,我对你的感情,真是深到无法可泯。” 刘冰说:“那也不必再说,我只问你,他们几个只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决斗呢?”刘冰虽然处在冰层之下,但这是一种冰中入定的状态,绝对不是简单的熟睡,因此外界事情,她虽然不看,却比看得还清楚,一切的情况,她全都感知得到。 刘冰对晁秀林说:“想来,你还是为了一点点钱,就做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吧。” 晃秀林脸一红,这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为了那点钱,两个人竟然要分开一千年,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件开心的回忆。 晁秀林辩解道:“不是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你,详细的情形我会解释给你的。总之,我必须要了这个韩江柳的命不可。” 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人站在韩江柳的旁边,听到这话都觉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晁秀林公子非要置大哥韩江柳于死地。 韩江柳倒是有些知道了事情的端倪所在,他问晁秀林;“晁公子,你认识林灵素对不对?” 晁秀林不惯撒谎,当然实话实说:“对,我认识他,也正是他让我来杀你!” “你就那么肯听他的话?” “我如果不答应杀你,他就不肯告诉我刘冰姑娘在哪里?” “原来如此。”大家心里的疑问都消除了。 听到这里,刘冰心里产生了一丝感动,一个肯为自己探寻一千年,肯为自己去杀人的男人,应该还是值得相信的。 晁秀林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说着举起左掌,又是那套地复掌法的起手招式。 韩江柳刚才已经看到了他和周康之间的比试,对这套掌法的套路已经非常熟悉,心中有数:十有**,自己能够胜得了这个晁公子。只是胜了他,南冰姑娘会很难过,这就不能管那么多了。 见到战局在所难免,因此韩江柳提剑在手,说道:“晁公子,请!” 晁秀林当先一掌,便向韩江柳袭来。 韩江柳说:“好掌法。”急速闪在一边,那掌中的热气便向后直扑过去,落到冰面雪地之上,又有一大片雪地被掌中热气所化,冰层露了出来。 晁秀林再出掌,韩江柳再躲,掌中热气依旧打在冰面雪地之上。 如此反复三五次,已经有冰层开始缓缓融化了。 晁秀林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韩江柳说;“打不打是你的事,还不还手是我的事,这个是我的自由吧。”说罢,韩江柳双手一举,举剑过顶,剑气散射,迎接晁秀林的掌中之气,两股神气相交在一处,发出剧烈的声响。 韩江柳的内力比周康高出一筹,晁秀林只感觉到两只手掌的热力被逼得无法充分散射出去,在掌中似乎化成了两道回流的火焰,这两道火焰使得自身五内欲焚,异常难受。 但是他哪里就此肯于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一掌再次使将出来,这次的掌力更加雄厚,韩江柳看到掌气到处,有隐隐火焰之意,火焰冲腾,其势猛烈,竟然也不敢硬接,只得侧身闪在一边。 热力所到之处,一大片坚冰终于被融化掉,露出了里面的海水。 海中游鱼忽然觉得有新鲜空气透入,大感意外,有几条鱼甚至直接蹿了出来。守在水面之下的寻龙鲐好奇好动,将这些冲出水面的游鱼全都衔在口中,一只不落地吞入肚中。 韩江柳说;“好厉害的功夫。” 晃秀林不说话,一招紧过一招,七八招之后,周围的冰层几乎已经全被融化,只剩下双方六个人所处的位置,还有一大块冰,是稳稳浮在海面之上的。 周围没有了屏障,这块大冰开始在海面漂移。 镜小仙说:“喂,姓曹的,你不要再用热力了,再打下去,我们全都落在水里喂鱼!” 晃秀林当然也不想死,但是当两个人的决斗进行到关键时刻,是谁都没有办法停下来的,韩江柳停不下来,晁秀林同样停不下来,两个人谁先收手,谁的结果就是死。 此时此刻,淮中、周康和镜小仙三个人同样不能上前帮忙,韩江柳和晁秀林两个人的争斗已经进行的胶着状态,内力纠结到一起,实在是难分彼此,如果贸然加入战团,很有可能对韩江柳造成误伤。 晁秀林的功力和韩江柳相比差着一截,可是他的优势在于寿数特长,经历了一千多年的风云变幻,所经历过的事情很多,现在正是在和韩江柳拼经验,用经验来抵消韩江柳的功力。 两个人勉强可以算是势均力敌、不分谁上谁下。 韩江柳说:“我喊到三,我们同时住手,怎么样?” 南冰说;“晁秀林,你答应了他吧。” 晁秀林说:“好,我答应你!” 于是,韩江柳喊道:“一、二、三!” 当喊到三的时候,韩江柳一时没办法完全收手,手中擎天剑的剑气便只好改了方向,由对准晁秀林改为直冲上空,像是一道绚烂的焰火在云间燃烧。 晁秀林同样难以收手,一道势力,将这些人脚下所处的最后一块大冰劈得七零八落,大家再也难以在冰面之上稳稳站住了。 南冰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晁秀林气喘吁吁地走到南冰的身旁,将她扶住,说:“你怎么样,没事吧。” 南冰说:“我没事。” 晁秀林说:“等我攒足精力,再来对付这个韩江柳!” 南冰说;“你还是要杀他吗?” 晁秀林无奈地说道:“答应人家的事,迟早是要做的,我不能做一个无信无义的人!” 南冰叹道:“唉!” “你为什么叹气?” “你要是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呢?” “你终归还是关心我的。”晁秀林兴奋地说道。 南冰说道:“一千年了。” 晁秀林也说;“是啊,一千年了。” 两个人的感情一霎时竟似忽然都欲迸发出来。 只是,现在并不是感情迸发的时候。 晁秀林大叫一声:“不好!” 随着他的这一声叫,眼见他们两个人脚下所踩的最后一块冰也在慢慢融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三章 晁秀林回京 晁秀林说:“我们快走,这里危险!”拉着南冰的手就要向远方完整雪野冰层的方向奔去。 南冰说;“不用急!”南冰自恃自己掌握了能够冷冻空气与水流的天姤掌法,因此不慌不忙,运动内力,要以自己的天姤掌法,重新将被晁秀林融化了的坚冰恢复原状。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多年冰冻,自己的内力已经大打折扣,远远不是一千年前的水平了,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是让那海水变得更凉了。 在这个时候,韩江柳等四个人早已经跳到了他们的小船上,小船平稳地漂浮在海面之上。 而晁秀林和南冰,两个人双双落入大海之中。 韩江柳说:“小仙妹妹,快让你的寻龙鲐救他们上来吧,他们两个不是坏人!” 镜小仙说:“我不,凭什么救他们?” 韩江柳说;“救人是大善事,你帮帮忙。” 镜小仙说:“要救你自己去。”不知为什么,镜小仙看到晁秀林和南冰在一起的亲密劲,自己看着十分不舒服。 韩江柳和周康左劝右劝,镜小仙才非常不情愿意地叫来寻龙鲐,吩咐寻龙鲐将晁秀林和南冰救起来。 其实晁、南两个人都是有水性的,只是晁秀林水性不是特别高明,而南冰又冰冻多年,水性生疏,所以才要人来相救。 寻龙鲐把他们两个人送到小船上来。 在甲板之上,韩江柳说道:“下面有换洗的衣服,你们两位下去把湿衣服换一下吧。” 南冰说;“谢谢韩公子。” 晁秀林一言不发,跟着南冰,由周康和镜小仙领着,下去换衣服了。 不一时,各自换了周康与镜小仙的一套干净衣服出来。 南冰说:“谢谢几位相救之德。” 韩江柳说道:“没有什么。” 镜小仙说:“怎么没什么,我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刚才你还和韩江柳想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她指着晁秀林说;“救敌人的性命,韩江柳也是够傻的。” 晁秀林低头不语。 韩江柳说:“因为我看得出,你们两个都不是恶人,这中间有些误会。” 晁秀林说:“不是误会,我确实是受了林灵素的安排才来到这里,想要取你的性命,最起码也要阻止你去见那个玲珑公主。” 镜小仙说:“那,那,那你也不应该对韩江柳痛下杀手啊,你知不知道,你那热浪滚滚的掌法,有多么霸道凶狠!” 晁秀林说:“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答应林灵素,我也没有办法和南冰见面。现在——” 镜小仙问道:“现在怎么样?” 晃秀林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韩江柳奇道:“难道你还想要我的命?” 晁秀林说:“我不能,我打不过你;我也不会,因为你们救了我们两个人的命。” 镜小仙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晁秀林对镜小仙说:“姑娘,请把你的匕首借给我用一下。” 看到镜小仙面露迟疑之色,晁秀林说:“放心,我不会伤人的。” 镜小仙将匕首递给了晁秀林。 晁秀林拿匕首在手,走向韩江柳。 韩江柳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他要看看晁秀林到底想要干什么? 晁秀林举起匕首,刷地一下,切断了韩江柳身上一片衣襟来,说道:“我就拿这片衣襟去向林灵素覆命,还请韩公子允准,这样也总算做事有个始终。” 韩江柳说:“全依你的意思办。” 晁秀林说:“如此,我们便告辞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韩江柳、淮中、周康几个人便都拱手,说道:“后会有期。” 晁秀林伸手拉过南冰的手,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南冰说;“回东京汴梁城去见林灵素,你先一个人去吧。” “为什么?” 南冰说;“等你从东京汴梁城回来,再来找我,我还在这南海冰原之上等你。” “好吧。”晁秀林无奈,只得说,“那我早去早回,用不了几天就回来见你。” 南冰说;“就是这样,这几天我也好好想一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相处。”在南冰心里,一直因为晁秀林过于看重金钱利益而存在着芥蒂,重利的人,总有点让人心里觉得不可靠。 晁秀林离开南海,一个人飞赴大宋京城去了。 镜小仙问道:“南冰姐姐,那你这几天打算住在哪里呢?” 南冰说:“由此向南,还有三千里的冰原大陆要走,在冰原大陆上,住着一个原始部族,名叫魅影族,这个魅影族的人既奇异又凶狠,我想,我送你们一程,也许会帮得上你们的忙。” 南冰心里感激韩江柳的仁心善念,因此才决定送他们一程。 在韩江柳这边,几个人都不太相信南冰有什么大本事,方才见到她倚在晁秀林怀中时是那样软弱无力,掉在水里时是那样落魄无助。 可越是这样,当她说要送几个人一程的时候,几个人便越是没办法拒绝,实际上在他们心里,只是将南冰当成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想着,如果没有这条船,南冰可能就在这南海冰层之上冻饿而死。 镜小仙善心发动,从船舱之中端出来一碟糕饼干粮,说道:“南姐姐,吃点东西吧。” 南冰看看那碟子里的东西,说道:“谢谢妹妹,我不吃。” 镜小仙说:“放心吧,我不会用毒害你的。” 南冰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真的不饿。”南冰修炼的属于道家方术,道家相沿,修到真人状态,可以达到辟谷的境界,只餐风饮露就能代替饮食,从此不必再吃世间俗物了。南冰一千年来,所吃的东西,总共也不到凡人十天的量。 韩江柳理解个中真意,对镜小仙说道:“既然南姑娘不吃,那就不要再勉强她了。” 镜小仙说:“好。”将糕饼干粮重新送回到船舱之中。 小船再向前航行一段,融化的海水又渐次冻冰,几个人重新新小船移至冰上,借助小船的动力系统向前开动。 下雪了,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身前左右,如同蒙上了一层白纱,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在风不是特别大,那六出雪花,叠在一起,软绵绵地落在人的身上,真是说不尽的舒服畅快。 镜小仙以手抚雪,说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雪,在这冰原上,真是过足了瘾。” 周康说:“这算什么,你问问韩大哥和淮二哥,他们是北方人,他们一年之中,都是有半年是在雪中度过的。” 淮中说:“三弟说的不假,确实是这样。” 镜小仙问:“韩江柳,北方的雪有这样大吗?” 韩江柳说:“没有这样大,不过也差不多,我小的时候,和哥哥姐姐们堆雪人、打雪仗,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 镜小仙说:“我小时候和你一起长大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一起玩儿了。” 韩江柳说:“不过雪天很冷,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候比这个还冷,那就不好玩儿了,我们还好些,那些穷苦人家的百姓,手背也冻,耳朵也冻,鼻子尖冻得红通通的,就像被猫咬了一口。” 镜小仙说:“多好玩儿啊。” 镜小仙走下船去,伸手在地上攒了一个雪球,悄悄地回到船上去,站在韩江柳身后,将雪球塞到韩江柳的衣服里,惊得韩江柳打了一个激灵。 韩江柳说:“小仙妹子,你太顽皮了。” 镜小仙说:“这不叫顽皮,这叫——”镜小仙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只是想和韩江柳开开心心地热闹一番,只是韩江柳不识趣,热闹不起来而已。 南冰看着他们,就像看着孩子一样,微笑着,不说话。 淮中说:“南冰姑娘,你从汉朝一直到现在,觉得哪个朝代最好?” 南冰说:“我也不太清楚了,多数时候,我都是入定的状态,汉、晋、隋、唐、宋,各有各的好吧,我最怀念的,当然还是汉朝。” 淮中说;“嗯,汉朝是一个辉煌的朝代,开疆扩土,不像当今宋朝,只是局限在一个小范围之内,受到契丹西夏的钳制。” 南冰说;“也可能我只是怀念一个时代,就像怀念故乡一样,童年少年时候的事,再回忆起来,都是非常有感情的。” 淮中说:“确实如此。” 南冰说:“淮公子,你最怀念的是什么呢?” 淮中笑笑,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人世间值得怀念、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多了。” 南冰说:“越是想抓住太多,就越什么都抓不住。” 淮中点头称是,对这句话非常赞同。 镜小仙问:“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南冰说:“聊汉朝时候的事情。” 镜小仙说:“汉朝也会下雪吗?” 南冰说:“当然也会下。” 镜小仙说:“汉朝的人还在,雪花已经不是当年的雪花了,可见雪不如人长久。” 南冰说:“雪野千古茫茫,还是原来的样子,世上的人却换了一茬又一茬,又可见人是不如雪长久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四章 相遇魅影族 镜小仙说:“南冰姐姐,你太懂禅机哲理了。” 南冰说;“你的想法也很不简单。” 镜小仙说:“真的吗?我可是很傻乎乎的一个人。” 南冰说:“那是你不想变聪明。” 他们聊天的时候,雪依然没有停止,比刚才小得多了,看船外的世界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不过,在小船外面,却没有什么好看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雪野茫茫,相信,就是再过一千年,也不过是这个样子。 南冰却忽然用手势阻住了几个人,意思是告诉他们不要再说话,静静倾听。 韩江柳等人顿时安静下来,安静下来之后,几个人都能听到,在雪地之上,传出来沙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 南冰在船舷上写了几个字,众人看得非常清楚:“有人来了,魅影族。” 南冰希望几个人不出声,安安静静地在待在小船里,魅影族的人由此路过,便可以不再留心,就能够躲过一次麻烦。 但是麻烦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魅影族的两个人还是注意到了这艘船,并且发现这船上有人。 魅影族是南海冰原上的一个种族,族中人数并不太多,每个人都是独来独往居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魅影族的族长是谁,他们又到底有多少人存在。 南冰在冰原之上待的时间很长了,和他们打过过几次交道,但也不知道底细。她知道的只是,魅影族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通体透明,形如隐身,想要看见他们非常困难。而这一族人都生性残忍,对于不熟悉的人或者动物,不问是非善恶,都要先杀死而后快。 南冰并不怕他们,可是也不想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只听船头船尾两个方面都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同时雪地上有两行非常淡、非常模糊的脚印。 船头那个魅影族人说话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一边说话,一边向小船靠近。 镜小仙悄悄问南冰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魅族?” 南冰说:“不是魅族,是魅影族,这是两个不同种族。” 镜小仙说:“我看不见他们。” 南冰说;“我也看不见他们,他们是一群隐身人,不过从其声音来看,现在船头和船尾一共有两个魅族人都向我们走过来。” 韩江柳问:“那么,南姑娘,我们应该怎么办?” 南冰说:“他们轻功都很好,等他们走近,我们再和他纠缠。” 一句话说得周康大不高兴,心想:“他们轻功有多好啊,难道还会比我好吗?”周康别的不敢说,但是对于轻功是非常自负的,认为普天之下,轻功能够超过自己的,恐怕不会有几个。只等这两个魅影族人靠近,周康就要用轻功和他们周旋一番。 这两个魅影族人一前一后,离小船越来越近了。 一见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韩江柳觉得再安然无声地静待下去,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因此索性放松下来,高声喝道:“是魅影族的朋友吧,你们到我们这船边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船头那个魅影族人叫做昏德侯,船尾那个魅影族人叫做昏罔两。两个人都是这一族人中的头目。 只听船头的昏德侯说道:“南海冰原是我们的活动领地,你们擅自前来,这是非法侵入他人领地,我们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们了!” 韩江柳说道:“自古以来,自古以来,陆有疆而海无界,南海是大家的,凭什么说是你一个人的。” 昏德侯说道:“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成王败寇是天下的公理,谁又和你讲别的道理。我们打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就已经占领这里了,你如果有本事,把我昏德侯和后面的昏罔两赶走,如果没有本事,我们就把你们统统杀掉。” 韩江柳说:“你这是强盗逻辑。” 周康说;“哥哥,你不要和他说废话,看我教训这两个家伙!”说罢这话,周康也不拔通人剑,而是把通人剑从背上摘下来,以减轻身体的重量,双腿微微一屈,腾空而起。他非要用轻功战胜这两个据说轻功非常厉害的家伙。 韩江柳和淮中均喊:“三弟小心!” 镜小仙说:“周康哥哥加油!” 只有南冰在旁边焦急地喊道:“周公子,快回来,你不是昏德侯他们的对手!” 无奈周康不听,他两手做爪,便向船头那两行脚印的上方抓去。 按照周康的想法,这一招速度既快,就算不能抓到昏德侯,起码也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厉害,让他狼狈躲避,摔在雪地上。 周康没有想到,那个昏德侯不闪不避,怎么知道他不闪不避,那两枚脚印依旧留在原地,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周康却抓了个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船后面的另一个魅影族人昏罔两此时也已经走到小船旁,用手搭着船帮,冷静地看着昏德侯和周康比试。 只是,所有人都无法看见他们。 昏德侯确实是躲避了周康的一抓之击,只并不是用平常之人的躲避手法,魅影族人身体结构奇特,当遇到危险之时,能够迅速将头部缩以躯干里,将躯干缩到大腿中,一节一节,退到最小。 当周康手抓来时,昏德侯正是用了这种办法。 周康自然不甘心,双足还没有落地,再一次伸出双手,欲去抓那两个脚印上方。 这个位置,正是昏德侯的脚踝位置,昏德侯当然没有办法再缩,他却轻轻向上一跳,躲开了周康这一抓,上跳之后,落在一丈开外的地方,雪花飞起,重新留下了另外两枚脚印。 周康发现了他下落的位置,不等身体落地,在空中重新旋转方向,再次向昏德侯脚印所在的位置扑去。 几招下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周康的实力,不仅韩江柳等人自愧不如,就是南冰也暗暗赞叹;这个周康公子,果然有些本事。 有本事归有本事,终穿还是不能奈昏德侯何。 十几招过去,昏德侯哈哈大笑,说:“你的本领不赖,我可以不杀你,免你一死,收你当我一个徒弟!” 周康说;“纯放狗屁、狗放屁,你就是一个放屁狗!” 昏德侯诧异地问:“什么是狗?” 周康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是一句骂人的话,却因为昏德侯从来没有见到狗而毫不起效果。 一时半会儿,周康竟然无法想到,该怎么骂他,骂王八蛋,恐怕他也未必懂得王八蛋为什么是骂人的话;骂****养的,想必昏德侯会问:什么是****。 周康恨极,说了一句:“你妹的!”随脚踢向脚印上面的位置。 昏德侯说:“能够主动进攻我这些招的,你还是第一个,今天就让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到这里,昏德侯同样腾空而起。 在雪花漫天飞舞之中,众人只看见昏德侯身边的雪花因为身体旋转力量的原因,而围绕成一个大圈,这个大圈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就像一阵小小的龙卷风。 这个雪花大圈扑向周康。 周康凭雪花辨别昏德侯的所在位置,虽然不能明确他的身体四肢都在什么位置,可大致也可判断出昏德侯的行踪。 就凭这一点,周康和昏德侯又交手了几十招。 旁边船上韩江柳等人看得着急,那个站在船旁的昏罔两同样着急,他说;“昏德侯,要不要我帮你的忙,你打得太慢了。” 昏德侯说:“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镜小仙听见昏罔两的方位,没有说话,悄悄地伸过匕首去,想要刺昏罔两一个措手不急。 没想到,昏罔两的警惕性非常高,当镜小仙的匕首递到他近前的时候,昏罔两有了反应,身体向后一闪,匕首刺空,紧接着昏罔两伸手去抓镜小仙的手。 镜小仙看不见他的身体,更看不见他的手,吃了亏,手腕被昏罔两抓住。 昏罔两大喝一声;“你给我下来!”将镜小仙整个人都从船上拉下来。 韩江柳发现情况不对,当机立断,马上从船上跳下去,跳到镜小仙旁边,伸指向镜小仙手腕旁边点去。 这一下动作疏忽而至,昏罔两倒是没有防备,被韩江柳点个正着。但是韩江柳分不清他的穴位具体在什么地方,因此没有点得特别准,昏罔两只是感觉到手壁剧痛,无奈松开了镜小仙的手。 韩江柳将镜小仙由雪地上扶了起来。 镜小仙说:“这个家伙太坏了。” 昏罔两说:“你这是不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用匕首刺的我!” 镜小仙说:“你们这些人隐藏着不让人看见,可知就是存心不良,想干坏事。” 昏罔两说;“我们长成这个模样,怪我们喽?” 镜小仙说:“不怪你们自己怪谁,相由心生,你们心就是恶的!” 昏罔两说:“你再接我一招!”展开轻功,向镜小仙袭来! 韩江柳挡在镜小仙面前。 昏罔两说:“那好,我就两个一起杀,以一敌二,和韩江柳、镜小仙斗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五章 魅影族合体 小船旁边,分成两组相斗。周康对昏德侯、韩江柳和镜小仙对昏罔两。 小船之上,淮中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看见周康举动支绌,显然是落了下锋,因此跳下船去,帮周康对抗昏德侯。 两边都是以二敌一的状态。 昏德侯和昏罔两两个家伙也实在是非常厉害,特别是轻功诡异之极,再加上他们本来都是隐形人,对付起来难度很大,雪渐渐散去,微弱的阳光照射下来,在白色的雪地冰原上,只能非常模糊地看到两条极淡的影子。 淡淡若无,如果不是凝视细看,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就凭这一点微弱的影子,韩、淮、周、镜四人与他们两个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小船之上,南冰并不是袖手旁观,她是在苦思对付这两个人的办法。 在南海冰原上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两个魅影族人同时出现的情况。魅影族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互相见面的,而对付单独一个魅影族人,南海有办法,那就是用她独一无二的姤天掌法,掌中化冰,将魅影族人冻在坚冰之中,坚冰之中就会显现出魅影族人的身影。魅影族人在坚冰里面没办法动弹,再对付他那就易如反掌了。 但是魅影族人武功极强、内力也强,用姤天掌冻冰对抗的办法虽然厉害,可也非常耗费内力,每次只能冻住一个魅影族人。冻住之后,南冰本人便需要疗养七天才能缓过神来,这七天之中如果再遇危险,就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办法了。 眼前面对的是两个魅影族人,南冰确实没办法同时将他们冻住,只冻一个,那么后患无穷,不仅对自己不利,同时也对韩江柳等人不利。 南冰站在船上,迟迟不动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在两方六个人的打斗呈现出胶着状态,如果姤天掌法随意发出,极有可能会伤害到韩江柳这边的人。 南冰心里着急,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她静静地站在船头,两眼凝视着几个人的打斗。 韩、淮、周、镜四人的武术都非常高明,使用发动起来却各具特色,韩江柳大气、淮中稳重、周康轻灵、镜小仙诡异,四个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全都有无限妙处。 相斗了半晌,两个魅影族人昏德侯和昏罔两两个人也都有些着急了。 昏罔两边斗边对昏德侯说:“昏德侯,我打不过他们了,再打下去,我恐怕要输。” 昏德侯说;“放心,你不会输的。我们魅影族人从来不会输。” 魅影族人会输,只是他们喜欢独来独往,每一个都很好面子,打了败仗的人,都不会把自己打败的事情对其他族人说。 因此所有族人都认为魅影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奇特族类。 昏德侯说:“我们是战无不胜的,谁也别想消灭我们!” 昏罔两说:“可是,这一对男女太不好对付了,那女的镜子,晃得我眼睛花。” 昏德侯说:“你把眼睛闭上,她就晃不到你了。” 昏罔两说;“可是闭上眼睛以后,我也看不到他们了!” 昏德侯说:“那不正好吗?他们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他们,扯平了!”昏德侯并不是给昏罔两出主意,他这边忙得左支右绌,并没有时间去思考昏罔两的处境,因此随便说话,完全没经过大脑。 昏罔两却果真按照昏德侯说的话试了一下,然后“哎哟”叫了一声,说道:“不行啊,这样镜子是照不到我了,但是那个男的又打了我一拳!” 正是韩江柳打了他一拳,重重击在昏罔两的胸口,疼得昏罔两叫苦不迭。 昏罔两说:“我和你拼了!”因为心中动怒,身上影像遂就变得更加明显了,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韩江柳和镜小仙已经能够分清这个人所处的具体方位了,甚至头脚四脚也全都昭然明朗。 这样一来,韩江柳和镜小仙更加有利,而昏罔两更加不利。 几次都险些中招。 昏罔两大叫:“昏德侯,你再不救我,我可真的要死了!” 毕竟是同族中人,昏德侯不能见死不救,因此瞧准淮中和周康两个人出招的间隙,一个箭步冲到昏罔两面前,替昏罔两挡了一招,同时大叫道:“昏罔两,不可动怒,不旦动怒,就没办法隐身了!” 昏罔两答应一声“是。”潜心静志,慢慢消掉怒气,果然,已经逐渐显露的身形又慢慢淡去,踪迹难觅了。 昏德侯说:“他们是四个人,我们是两个人,这样一直斗下去,恐怕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吃亏!” 昏罔两说:“哥,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昏德侯说;“我们变身合体吧。” “这——”昏罔两犹豫了。 昏德侯所说的变身合体,是魅影族一个独特的技能,就是当一个魅影族人无法对抗强大外敌的时候,便会想办法与另外一个魅影族的身体重合叠加到一起。 一个族人有一份力量,但是两个族人重合叠加之后,所产生的力量却绝对不止两份,而是有十份、二十份那么多,顿时会产生无穷的攻击之力。 只是,合体以后,那个处在弱势地位的魅影族人,便会成为强势地位魅影族人的附庸与奴仆,从此再难具有主体人格。 这也正是魅影族人不愿意互相见面的原因。 如今,很显然昏德侯的本领要比昏罔两更强一些,所以当昏德侯提出用合体的办法对抗韩江柳等人的办法时,昏罔两必然犹豫,谁都是不想成为奴仆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自己打不过韩江柳等人,又容易死于非命。 无可奈何之下,昏罔两叹了口气,说道;“做奴仆也总比被人杀死要好吧。”言下之意,同意了昏德侯的说法。 而他说的这句话,韩江柳等人是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的。 约莫有几分钟的时间,没有听到他们两个魅影族人再说其他的话,实际上这两个人正在进行合体的动作。 合体的动作很简单,却非常费力气。昏罔两需要将自身内力全部输送到昏德侯身上,昏德侯将两股内力纠结缠绕到一起,产生了高出两人力量十倍的巨大魅影之力。 接下来,昏罔两稳定身躯,让昏德侯站在自己的肩头。 昏德侯的双脚慢慢和昏罔两的肩头连在了一体,两个人化成了一个又高又大的人。 昏罔两只负责行路,昏德侯只负责交战,两个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威力之大确实令韩江柳等人大吃一惊。 昏德侯向前俯冲的时候,昏罔两两只脚便牢牢地抓住地面,让昏德侯可以放心大胆地探出很远。 昏德侯两伸出两只长长的胳膊,动作倏忽而至,简直形如鬼魅。 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两个人合体之后,同样具有隐形的优势,几个人很难看到他们,阳光下那道影子极淡极淡,只有完全凝神静气才能看得清楚,可是在这种战斗的情况下,想要凝神静气,又谈和容易。 韩江柳等人与其说是在用眼睛观察,不如说是在用心观察,也就是用多年的比武经验猜测:对手使出了一个什么招数,下一个招数又该怎样变化? 好在以一敌四,每个人占据一个方位,不至出太大的纰漏与危险。 心情最不畅快的是周康,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凭轻功战胜这两个魅影族人,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这两个魅影族人的轻功好像是高过自己,而且他们在变身合体以后,轻功不但未减,反而大有升高之意。 周康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的轻功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镜小仙安慰周康说:“周康哥哥,这不怪你,你的轻功非常好,只是不像他们会隐身。” 这句话说到了问题的要害,如果若论真实本领,魅影族的昏德侯和昏罔两未必是他们四个人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只是仗着隐身的本领才能坚持不败。 此时,站在船之上的南冰却不直没有闲着,她是在凝聚神力,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双掌之中,昏德侯和昏罔两合体为一人,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南冰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使出一招姤天掌法,将两个人同时冻住。 只见南冰气运于双掌,双掌之中已经发出缕缕寒气,寒气向上升腾,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寒气就像乡村早上升起的一缕炊烟,只不过炊烟是热的,而这掌中之气是冷的。 如果有人靠近,当时就会被寒气所绕,耐受不住而死。 南冰大声喊叫一句:“韩公子,你们暂且退后。” 韩江柳等四个人听到南冰的喊声,不明所以,但都依言向后退了两三步。 战阵之中,只有昏德侯和昏罔两两个人昂然耸立。他们耸立之处,距离南冰约有五丈之远。 昏德侯感觉到情况不妙,危险即将来临,他高声吩咐道:“昏罔两快走,这里太危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六章 姤天掌中气 一个人的头脑发出命令,双脚很快就会接受到,而两个人合体之后,这种头脑到双脚的接收速度就会慢很多,等到昏罔两听到这句话,再运动双腿,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已经明显来不及了。【ㄨ】 南冰的姤天掌法发动起来,两道寒冰真气交替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螺旋形的气流,那气流将地上周围数里的落雪全都集中起来,迅速压缩,向这道螺旋气流靠拢,几丈远的距离之中,集中的飞雪,在气流的吸引力下,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雪柱子。 在南冰的掌力催动之下,白雪柱子向昏德侯和昏罔两两个人袭击过去,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间。 如果这道白雪柱撞到了普通人,普通人一定会筋断骨折,而昏德侯和昏罔两两个人毕竟身负上乘功夫。 昏德侯大叫一声:“快分开!”他要求昏罔两和他结束合体,再度分成两个人,以便灵活应对突然而来的袭击,但是想想容易做起来难,还没有彻底分开,他们就已经隐入到雪柱之中,难以动弹了。 南冰姤天掌法继续发动,飞雪团团围绕,伴随着一股阴冷之气,这个白雪柱子迅速变得坚实,挺立在地面之上,越来越紧、越来越秀明,最终形成一根形如殿基的冰柱。 冰柱之中,昏德侯在上,昏罔两在下,两个魅影族人的形迹清晰无比地显现出来。 韩江柳等人都看得非常明白,这两个魅影族人,实在长得太丑了,怪不得他们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因为长得难看,所以渐渐改变了生存方式,变成了隐形人。 周康说:“原来你们长得这么丑!” 昏罔两嘴吧张着,想要辩驳,可能是想说:“长得丑又不是我们的错。”可是在冰柱外边的人,却什么都听不到。 南冰掌力透支,耗尽了全身力气,再也站立不稳,一个跟头从小船船头跌落下来,倒在雪地之上。 淮中和镜小仙奔过去,将南冰扶了起来。 镜小仙问:“南冰姐姐,你没事吧?” 南冰微睁双目,呼吸微弱。 淮中赶紧运功,以体内真气传向南冰,哪想到自己的南气传入南冰身体之中,就像进入到了一个绵绵无尽的黑洞之中,丝毫没见任何反应,就已经化为无形。 淮中吃了一惊,非常担心南冰因此身死,那么就太对不住了,既对不住她,也对不住晁秀林。 南冰对淮中说:“淮公子,我没事,只要安静地休息七天,就会恢复了。” 听他这么说,淮中、镜小仙才放下心来。 那边韩江柳和周康也走过来问询。 镜小仙说:“没事的,南冰姐姐说他没事,只要安静地休息七天,就会恢复如常了。” 韩江柳说:“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守护她七天。” 周康问:“大哥,那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理呢?”他指昏德侯和昏罔两。 “这个——”韩江柳也觉得为难,与人为善是天地间正道,但是这两个家伙万一冲出冰柱,却仍是巨大的麻烦。 但是,如果杀了他们两个,会不会惹得其他魅影族人前来报复呢? 南冰轻轻地摇了摇头,韩江柳等人凑上前去,听南冰说些什么。 南冰轻声说道:“南极万年冰川,寒冰是不会轻易化掉的,就让他们在里面住下来吧,一个月后,他们就会化成游鱼,慢慢渗入海中的。” 镜小仙说:“如果杀掉他们,他们的族人会报仇的,对吧?” 南冰说:“不会,魅影族人最是无情无义,他们都以自己的利益为最大,不可能替同伴报仇。我们不杀他们两个,是在积自己的德、行自己的善。” 南冰活了一千余年,可以说是修长生的神仙,因此处处讲究行善念、助功法。 镜小仙说:“我不想积德,也不想行善,让我来结果了他们吧。”说罢这话,镜小仙便站起身来,掏出铜镜,对着冰柱灼去。 铜镜之的热力不如南冰的姤天掌法威力巨大,姤天掌法在刹那之间所形成的冰柱,镜小仙的铜镜灼了半晌,才化成一点点水流了下来。 韩江柳劝道;“算了,小仙妹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那么暴戾呢!” 镜小仙这才收手不做。 而南冰在说过一段话之后,显然已经疲惫不堪。 韩江柳、淮中等吩吩说道:“南冰姑娘,我们带你去小船里面休息吧。” 南冰把头轻摇,说道:“不用,我以冰雪为养,有了冰雪,也就有了生命,就让我睡在这冰雪之上就好。” 众人只得答应,将她平置于冰雪之上,看她安详地睡去。 而四个人则轮流在她身旁护卫,防止其他魅影族人前来滋扰。 未来的七天之内,过得还算安静,没有其他魅影族人前来闹事,借助冰雪的绵绵无尽之力,南冰的身体渐渐康复了。 到了第七天下午,南冰已经平复如常了。 韩江柳等人便要和南冰告别,正待告别的时候,晁秀林从天空飞落而至,说道:“冰,我回来了。” 此时南冰对晁秀林的怨愤之意已经消去很多,心情平复下来,对晁秀林说:“事情办得怎么样?还顺利么?” 晁秀林说;“还好,挺顺利的,我把韩江柳公子的衣服角拿给林灵素道长看,对他说,我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再若让我杀他,我也是办不到的。” “那林灵素道长怎么说?” “他说,这一切都是天意,看来韩江柳命不该绝。” 韩江柳问:“晁公子,那么,林灵素还说些什么?” 晁秀林说:“林灵素说,事情还没有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周康怒道:“这个林灵素,他还想作到什么时候?” 韩江柳微微笑道;“林灵素不想让我和玲珑公主见面,恐怕他的如意算盘不会实现。” 镜小仙说:“南冰姐姐,这回你们两个就幸福了,郎才女貌、冰雪奇缘。” 晁秀林说;“那是,我们等这个场景,已经等了一千年。” 南冰和晁秀林幸福的依偎在一起,而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个人则辞别了他们二位,继续向南进发了。 在这段征程上,他们没有见到另外的魅影族人,不知道他们都躲到哪里去了,可能,他们正隐身在别的地方做着坏事。而后来有人传说,魅影族人已经从南极冰川转移到了大宋朝,并且在宋朝繁衍生息,屡世不绝,凡是出现什么奇怪不可以理解的事情,有一半都是魅影族人做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段冰原之路特别漫长、单调,甚至比漫无边际的大海更加单调。 每天听着小船在冰原上吱吱地划动着,几个人真的都非常烦了。 周康说:“真是快闷出病来了,真想好好地打一架!” 镜小仙说:“算了吧,如果再出现两个昏德侯,保证你还会发昏,如果没有南冰姐姐的帮忙,我们都得死到他们手里。” 周康说;“哪能那么不巧,还会遇见那样的怪事。” 镜小仙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周康说;“如果他们再来,我也不怕,我有经验了,他们的轻功其实也是有弱点的。” 镜小仙问:“是什么弱点?” 周康说;“内家轻功,以跌坐炼气,或早或晚行功,能将气自由提起与沉着,数年之后才能起数丈之高,身轻如羽,墙壁可走,水面可行。而我现在细想昏德侯他们的轻功动作,虽似轻灵,却无根基,并不符合长久修炼的原理,多半是服用了药物。” “那又如何,不管用不用药,只要厉害就可以了啊。” 周康说;“凡是用药之法,必有缺陷,一定可以找到另一种药物相克,这就是他们的弱点。” “可是,你怎么找到克制他们的药物呢?” 周康说:“只要用心去找,肯定可以找到。” 镜小仙不服气地说道:“说了等于没说,再遇到他们,不是一样没有办法。” 周康不理镜小仙,说道:“这种道理你不理解,懒得和你细说。” 一行之人继续向前。 前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似是鼓声,又似雷声。 周康说;“现在是冬天,难道还会打雷吗?” 韩江柳说:“古书中说,云层之中,阴阳薄荡,是以成雷,是不分寒暑的。冬主伏藏,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极少出现雷电,但是偶尔也有例外情况,阳气萌动、闭藏不利,便会成雷。俗语中说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也就是说冬天打雷不是吉兆,不知道哪里的人会倒霉。” 镜小仙说:“韩江柳哥哥,你太渊博了。” 韩江柳笑笑说:“我也只是照搬书本而已。” 镜小仙说:“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淮中说;“可是,这雷声来得好奇怪。” 周康问;“怎么奇怪了?” 淮中说;“好像朝我们这边来了?” “啊?”韩江柳怵然心惊,因为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京城里的林灵素是一个懂得五雷法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七章 姑逢碧睛熊 五雷法是以符咒要诀,将天宫之中雷公五兄弟召来为自己所用,想做善事就做善事,想做恶事就做恶事,如果想用雷电击倒某人,更是手到擒来的简单之事。 林灵素的师父冲和子,是使用五雷法的高手,他早就将五雷法教给了林灵素,林灵素既然决定与韩江柳死磕到底,那么完全会借助五雷法来与韩江柳为难。 想到这一层,韩江柳心底隐隐升上一股凉气。 如果林灵素真的拘来雷公五兄弟,那么自己这兄妹四人应当怎样应对呢? 想来想去,也只是“束手无策”四个字而已。 淮中侧耳倾听了半晌,面色沉重,对几个人说道:“这个,不是雷声。” 韩江柳缓缓舒了一口气,淮中却说道:“但这好像比雷声还可怕!” 周康不解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也凝神细听,说道:“二哥,确实不是雷声,世界上从来没有这种连绵不断的雷声。” 淮中点头道:“是啊。” 周康说:“好像是一种动物的声音。” 淮中再次点头。 韩江柳和镜小仙这次也全都听到了,确实是一种动物的声音,像是一种非常巨大动物的低声闷吼,也像动物踩着冰雪发出的声响,但无论低吼还是脚步,都可以证明,这种动物必是庞然大物。 几个人所料没错,这确实是一种庞然大物。 初时,这种动物离四个人还很远,但是越走越近,四个人也就越听越清楚。 渐渐地,他们已经能够看见那只怪物了,只是还不太清楚,它从西方走来,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声巨大的怪响。 几个人倒是并不特别紧张,因为无论怪物如何巨大、如何凶猛,终究都是畜生一类,总是容易想到办法对付的。 最先受不了这个怪物脚步声的,是一直在天空翱翔的金鳞雕。 听到这个声音以后,金鳞雕始终处在扰攘不安的状态,前后左右转着圈飞,时而落在船头,进而冲上云宵,天地之大,就像找不到它的落脚之处。 这事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 据古代典籍《山海经》记载,金鳞雕生于姑逢山,山上有碧睛熊,金鳞雕和碧睛熊属于天敌。 周康的这只金鳞雕就是因为躲避天敌碧睛熊的追赶,才偶遇周康,成为周康坐骑的。 没想到,在这南海雪野之中,竟然也有碧睛熊的身影。 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个人已经完全看清,从西边缓缓走来的正是一只大熊,大熊四足行走,全身呈现出碧玉之色,最为奇特的是两只眼睛也呈碧玉之色,眼珠虽与身体的颜色相同,但是因为有熠熠闪光,所以同身体的毛色绝不相同,身体碧玉之色,恰恰能够映衬眼珠碧玉之色的纯而透亮,就像两道照射穹宇的闪电。 碧睛熊身体硕大,大宋疆域之内,最常见的凶猛野兽当属老虎,而这只碧睛熊的身体,约有六只成年老虎那么大,神态之威武也远远过之。 韩江柳等人都看得呆了。 半晌,周康才说;“好家伙,真大的个头儿!” 淮中说;“三弟,你看金鳞雕!” 周康依言去看自己的坐骑,只见金鳞雕在空中飘荡着,翅膀不动,就像一张薄纸一样,任意东西,全然没有了生机,继而落在小船之上,两只眼睛似是无处安放,一点也不敢朝碧睛熊看一下。 接着,金鳞雕便以疾快的速度向冰层俯冲下去,难道它想自杀? 周康大喊道:“金鳞雕,不要!”相处日久,主人与坐骑是会产生感情的,周康大喊,“金鳞雕,我来帮你消灭它!” 话没没喊完,金鳞雕已经将头触到冰面之上。 冰层多年累积,厚度足有丈余,被金鳞雕这一撞,当时撞出一个大窟窿,只听得“扑通”一声,金鳞雕落入到海水之中。 周康走到窟窿旁边,但见冰层下面暗流涌动,竟然看不见金鳞雕的身影,难不成它就此沉入水底,命丧于斯吗? 冰窟窿下面,慢慢形成一个漩涡,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猛,很快,蹿上来一个黑影,“嘭”地一声落在旁边的冰面之上。 众人聚上前去观看,但见海面之下,一直紧紧跟随的寻龙鲐把金鳞雕驮了上来。 金鳞雕全身湿透,羽毛都沾到了一起,样子狼狈不堪,而寻龙鲐守在他身边,在冰面上划来划去,样子稚拙可爱。 镜小仙不由得夸奖寻龙鲐道:“好宝贝,好样的,你救了金鳞雕一命。” 经镜小仙一赞,那寻龙鲐更加高兴,划动的速度更快了,仿佛在向镜小仙献殷勤。 镜小仙说:“好了,你下去吧,长久不见水,你会很难受的。” 寻龙鲐这才一跃而起,从冰窟窿的位置重新跃入冰面之下,海洋深处。 周康将金鳞雕安顿到了小船的船舱之中,而这边,韩江柳和淮中、镜小仙几个人则并排而立,静候着那只巨大的碧睛熊来临。 这只碧睛熊人立起来,迈开大步向前行进,走的速度更快了,雷声更加紧密了,一连串不停顿的雷声震的每个人的耳朵都疼了。 镜小仙首先大怒,她以铜镜对准碧睛熊的眼睛照射过去。 但是碧睛熊的眼睛并不是平常可以被伤害的眼睛,那是一种来源于姑逢山的钻石所提炼,铜镜之光没办法伤害。 铜镜之光在碧睛熊的眼睛里做了一个转折,反到一块冰山上去,冰山轰然崩坍。 镜小仙吓了一跳,说:“好大的威力。” 众人都知道,她是在赞碧睛熊的眼睛,而不是在赞她自己。 淮中不服气,他走上前两步,与碧睛熊相向而立。 淮中在平常人中绝对算个彪形大汉,可是在碧睛熊面前只能连小孩子都算不上,只能算一个玩具娃娃。 淮中先不急着抽出地广剑,而是伸开双臂,使出一招掌法,这招掌法蕴含内力,淮中并没想用这招掌法将碧睛熊治服,而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只畜生究竟有多大本事。 空气中带着虎虎风声,淮中的掌力绵延,冲向了碧睛熊的胸膛。 碧睛熊胸膛位置的绒毛像被一阵大风吹动,根根绒毛风行草偃,漂亮非常。 碧睛熊将身子微微一抖,淮中所发出来的巨大劲风便被消减于无形,仿佛没能对它产生任何影响。 淮中这一下试探,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只碧睛熊的力量深不可测。 韩江柳说:“二弟,不要和他多做周折,我们三人三剑,一齐结果了这个家伙。” 于是,韩江柳举起擎天剑、淮中取出地广剑、周康持通人剑在手,三人三剑,将碧睛熊团团围在中心。 镜小仙则在一旁,她的一左一右分别站着蓝虎和双尾犀,准备随时照应三兄弟。 茫茫雪野之中,一只巨大的碧睛熊,牵动了几个人的心。 碧睛熊大吼一声。 淮中突然发现,伴随着碧睛熊的大吼,在远处冰山之上,似乎有一个亮点微微闪动,那个亮点是什么呢? 当此危急存亡的时刻,没有时间细想,眼见碧睛熊巨大的手掌朝自己砸来,淮中挺剑相格。 碧睛熊手掌马上抬起,又去击打周康。 周康亦以通人剑与之对抗。 碧睛熊再次将手掌抬起。碧睛熊虽为兽类,但是极其聪明,它现在不能确定,自己的手掌是不是能对抗得了三把明晃晃的宝剑,因此屡次试探,始终不敢以硬碰硬。 周康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他大声说道:“大蠢熊,你放心碰吧,没问题。”说吧,一剑主动刺了过去。 碧睛熊闪在一旁,用手去抓周康拿剑的右手。 周康哪里能让他抓住,将手后撤,同时宝剑顺势反带,意图扫到碧睛熊的腕部。 碧睛熊动作没有周康动作快,手腕被通人剑带到。 众人本拟周康这一剑能够将大熊的手腕割断,没想到通人剑所到之处,只是斩落了碧睛熊手腕上的几根绒毛。 碧睛熊身躯血肉,并不同于平常,即使三把神剑,也是没办法将它刺杀的。 这样就非常难办了。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边与碧睛熊周旋,边努力思考破敌之策,宝剑没办法伤到它,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而这次碧睛熊反倒有恃无恐了,知道自己的皮糙肉厚,几个人手上的宝剑拿自己没有办法,因此恣意向前,毫不顾忌,一双巨大手掌抡来抡去,几次都险些掴到韩江柳等人的脸上。 普通黑熊以掌掴人,人都是没办法忍受的,何况这种姑逢山上的神兽碧睛熊呢? 韩江柳等人连连遇险,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淮中忽然对镜小仙喊道:“小仙!” 镜小仙一愣,回答道;“淮中哥哥,怎么了?” 淮中说:“你去那边冰山上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镜小仙说:“好的,我去。” 淮中叮嘱她道:“不要靠近探明了回来告诉我们!”淮中生怕镜小仙发生危险,因此特意加了这一句。 镜小仙说:“好的,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廿八章 穷仙和富仙 镜小仙于是离开战阵,朝淮中所说的冰山方向..lā 淮中之所以要镜小仙去看那边冰山的情况,是他觉得,那冰山的闪光,和这碧睛熊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只要那边光芒发亮,这边碧睛熊的进攻就会凶猛,而那边的光芒暗下去,碧睛熊的进攻也就会弱下来。 可能有什么人在那边悄悄操纵着碧睛熊也说不定。 镜小仙听了淮中了话,一个人展开轻功,快步走到冰山那边。 这是一座不是特别高的冰山,山脚下有一块冰雕,冰雕之上该着两个字:“轩辕,”想来就是这座冰山的名字了。 冰雪路滑,上去费力。 镜小仙一路攀爬上去,到了冰山之颠的时候,发现在背阳面有一个小小的雪坳,里面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两个男人。 镜小仙悄悄地走过去,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镜小仙只听到一句:“别说了,有人来了!”紧接着,便只听到极轻微的呼吸之声。 镜小仙有些紧张,看起来这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发现了自己。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镜小仙走到了雪坳附近的隐蔽之处,靠着一块雪壁站好,悄悄向里面观看。 里面是一张雪桌,雪桌旁边是两把雪椅。 两把雪椅之上各坐着一个人。左边那个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穿得破破烂烂,长得埋了八汰,脸上除了胡子以外,全都是黑的。 而右边那个人则长得白白胖胖,留着一部黑黑的胡须,身上服装华美异常,俨然一个富翁打扮。 这两个人镜小仙不认识,但是他们都和韩江柳在京城里打过交道,他们就是林灵素手下的穷仙老乞丐和富仙老财主。 这两个人受了林灵素之命,一同在这冰原之中,劫杀韩江柳。 穷仙和富仙两个人知道韩江柳非常厉害,同时还有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武功高手做帮手,因此不愿意自己动手,所以就纠集了几只异兽,让异兽代劳,借机吞掉韩江柳等人。 而他们两个,只是躲在这冰山之颠、雪洞之内,暗中观敌料阵,遥遥控制。 其中富仙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冰球,这个冰球暗含阳焰鬼火的能量,同碧睛熊的思维有着密切联系。碧睛熊的一举一动,实际上都是受这富仙老财主冰球所控制的。 他们刚才已经看到镜小仙朝这边走来了,但是并不很想和镜小仙发生直接冲突,因此全都静默下来,希望镜小仙没有发现自己。 镜小仙怎么能够不发现他们呢,她就是为了那道奇怪的闪光来的。 看到穷仙和富仙两个端坐雪洞之中,静若雕塑,同时也看到富仙手里那个冰球暗中控制着碧睛熊,镜小仙心中大怒,高声喊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捣鬼!” 说罢这话,镜小仙抽出匕首,直接冲上前去,对冲富仙拿冰球的手便砍了过去。 富仙有些吃惊,嗔怪穷仙说:“看看吧,有人想找麻烦,躲是躲不掉的,我们只有硬拼。” 穷仙和富仙两个人便都从雪椅上站了起来,同镜小仙相向而立。 雪洞狭小,只能勉强容得下他们三个人,转身回旋非常费力气,镜小仙出招之后,穷富二仙没法躲闪,只能硬扛,这样一来,双方直接便是杀手动作。 穷富二仙的功法很高,两人齐动,威力之大,实是镜小仙始料未及。 镜小仙急忙从雪洞之中抽身退出,站在冰山之上,高声叫道:“你们两个拿命来!” 她这一叫,一是给自己壮胆色,二是招呼韩江柳等人知道:问题的关键不在碧睛熊,而是在这两个家伙身上。 韩江柳等人听到镜小仙的叫声,彼时三兄弟正在和碧睛熊打得不可开交,但又不能任由镜小仙一个人遇险,一时之间,竟进入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眼见得镜小仙和穷富二仙越斗越凶,顷刻之间就有命丧敌手的危险。 三个兄弟觉得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一定要快点想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情急之下,淮中以意念招呼自己的坐骑双尾犀。 双尾犀猛冲上来,和碧睛熊展开了短暂的纠缠。 双尾犀勇猛有余,但是在碧睛熊面前身高体重并不占优势,纠缠了片刻功夫就已经明显不敌。 可就是这片刻的纠缠,却给了三个兄弟难得的脱身契机。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兄弟抽空,展开轻功,以急快的速度,向冰山方向奔去,欲要营救镜小仙。 他们三个在前面奔跑。 碧睛熊在他们的身后猛追。 而在碧睛熊身后,双尾犀和蓝虎则在舍命想要撕咬碧睛熊的尾巴,只是一时难以追上。 这个时候,金鳞雕的神色已经稍定,它从小船里面飞了出来,一圈一圈在天空盘旋,只是离碧睛熊老远,不敢飞近一点点,生怕自己为碧睛熊所噬,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金鳞雕偏偏害怕这碧睛熊,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很快,双尾犀、蓝虎与碧睛熊纠缠在一起,暂时撕咬得难解难分,而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四个人则将穷富二仙团团围在中心。 以四敌二,穷富二仙却并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他们根本无需害怕,他们二仙的名头虽然是没有经过天庭认证的,但毕竟实力在那里,根本不会把几个凡人放在眼里。 临行之时,林灵素曾经反复叮嘱:“韩江柳不好对付,你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可是穷富二仙只是哈哈大笑,认为林灵素的告诫多此一举。 如今正式交手,穷富二仙才觉察到,韩江柳已经不是当年在京城里那个韩江柳了,他的功夫进境甚至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就算没有淮中几个人的帮助,单是对付一个韩江柳已经很难了。 富仙老财主用阳焰鬼火,穷仙老乞丐用七杀手,两个人各自显露出绝世武功。 一边打,富仙老财主一边忍不住问道:“韩江柳,你的功夫为什么进步这么快?” 韩江柳一边接招反击,一边回答道:“也许是你们退步了!” 富仙老财主说:“我们已经修炼到永不退转的境界了。” 韩江柳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不退转的,只要不努力,就会退转。” 富仙老财主说:“我的武功,还有我的财宝,是永远存在的,谁也夺不走。” 穷仙老乞丐说:“老财主,那可不一定。” 富仙老财主说:“你向着谁说话!” 穷仙老乞丐说;“再这样斗下去,我们好像真要吃韩江柳的亏!” 富仙老财主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穷仙老乞丐说;“撤!” 富仙老财主说:“好。” 两位半仙明知打不过韩江柳四兄妹的分进合击,便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一个喊了一声撤,另一个喊了一声好,两个人的身形便同时矮了下去,并不是真的矮了,而是钻入冰山之中去了。 这座冰山看起来高出冰雪平面,可也并不是真的土山,仍是以冰雪堆积而成。 穷富二仙内力修为强劲,在片刻之间,用双脚打透冰山,两个人犹如两只老鼠钻进洞内,再也不出来。 周康大叫:“你们两个缩头乌龟,这算什么本事!” 叫归叫,可就是没有办法再让穷富二仙从冰仙洞窟之中钻出来。 穷富二仙只在里面喊道:“我们就是不出去,你们能拿我们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进能退,这不是丢人的事!” 他们一边喊,手里却也没有闲着,依然牢牢地控制着那个冰球,利用冰球发出意念之力,对碧睛熊进行控制。 而除了这只碧睛熊以外,穷富二仙还另外召集了几只野兽:同产于姑逢山的另外两只碧睛熊,产于白民国的三只乘黄兽,乘黄兽长相类似狐狸,但是同样体形硕大,而且背上生有两只角,样子怪异。 几只野兽从冰球里跳出来,跳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再从四个方向奔来,反而将韩江柳等几个人围在中心。 三只碧睛熊、三只乘黄兽,总共是六只兽,对抗韩江柳这边的四人二兽。 周康说道:“两位哥哥啊,我们这回要吃亏!” 韩江柳说道:“没关系,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淮中沉吟着不说话,地广剑使出来如寒渊跃龙、雪岭飞鹰,每一招使出来,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镜小仙说:“周康哥哥,不要怕,只要坚持,就算死了,又能怎么样,再说,我们根本就不会死!” 周康说:“我当然不怕,只是担心你会怕。” 镜小仙说:“我才不会怕,我什么都不怕!” 周康说:“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镜小仙说:“少开玩笑了,认真打架要紧。” 他们口中开着玩笑,可手上功夫丝毫没减,片刻之间,几个人已经和六只猛兽展开了数十回合的殊死搏斗。 碧睛熊和乘黄兽是两种不同的野兽,两种野兽种类不同,所使用的进击手段也大异其趣,其中碧睛熊擅长的是人立起来,用两只肉掌与人相搏,而乘黄兽擅长的则是四蹄撑地,猛然跳起,用头去撞。 第一百廿九章 真假三才剑 两种野兽所具有的共同优势则在于都不怕神剑与铜镜的进攻,显然对这两种兵器具有天然的免疫力。 韩江柳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无论擎天剑、地广剑,亦或者是通人剑,都没办法伤到他们呢?” 难道这些野兽真的是刀枪不入的神兽吗? 事情显然并非如此,如果是神兽,他们就不可能害怕双尾犀和蓝虎的撒咬了。 然而现在可以看到,无论碧睛熊还是乘黄兽,当受到双尾犀和蓝虎撒咬的时候,同样会表现出非常疼痛的样子。 难道,是三把神剑本身出了什么问题吗? 韩江柳看着手中的神剑,光芒似乎确实不够黯淡了很多,而淮中和周康手里的神剑,也正面临着同样的情况,镜小仙手里的铜镜所射出的光芒,杀伤力似乎也正在减弱。 “这是什么原因?”韩江柳说道。 淮中说:“大哥,你是说我们的武器不灵吗?”原来淮中也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韩江柳说:“是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淮中说:“我想,这可能和当地气候有关,天气过冷,伤了我们神兵的元气,我想可能是这么回事,但是我不敢确定。” 周康和镜小仙齐声问:“如果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一边说话,一边又和六只野兽交往了十几招,其中韩江柳的肩头被乘黄兽的利口撒扯,流下血来。 韩江柳说:“我在想办法,可是没有头绪。” 冰山之内,穷富二仙哈哈大笑,说道:“你是不会有头绪的,因为这个问题你想不明白,但是我们知道。” 周康脱口而出:“到底是怎么回事?”问过之后,颇觉后悔,拿自己弄不懂的问题问敌人,敌人怎么能够告诉自己呢? 果不其然,穷富二仙依然是哈哈大笑,说道:“我们知道,但是我们就是不说,急死你们!”一边说,一边用手狠命晃动那个控制冰球,冰球发出来的遥控之力激增,六只野兽向发了疯一样扑向韩江柳等人。 刹那之间,周康的肩头、淮中的小腿,也都被野兽所咬伤。 镜小仙说:“穷鬼,富鬼,你们唆使野兽咬人,自己却躲在乌龟壳里不出来,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瞧不起你们。” 穷仙在在冰山孔洞里面说道:“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瞧得起瞧不起的,人要为自己而活!” 镜小仙怒道:“你去死吧!”铜镜光芒转向穷仙老乞丐说话的方向,一道寒光闪过,冰山被打出一个窟窿。 镜小仙大感意外,这个窟窿实在是太小,远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一道光束,像剑一样挺过去,而现在这道光芒明显钝了很多。 淮中忽然高声喊道:“我知道问题的所在了!” 韩江柳几个人同时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淮中说:“我们几个人的兵器,被人调了包。” 周康说;“不会吧,我们没见到什么人偷我们的兵器啊!” 淮中说:“没见到什么人就对了,因为调包我们兵器的,是魅影族人!” “啊?”听淮中这么一说,几个人全都耸然,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在南冰以姤天掌法冻住昏德侯和昏罔两以后,南冰需要静静休息七天,在七天之中,韩江柳等四个人轮流守候南冰,这段时间,他们放松了警惕,几个人的兵器就都放在了小船的甲板之上。 第四天的时候,淮中发现甲板上有陌生的的脚印,很淡很轻,淮中对韩江柳等人说知,韩江柳等全都没在意,说:“可能是晁秀林的也说不定。”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等到晁秀林回来,大家和一对恋人告别,各自拿起自己的兵器时,淮中同样感觉到兵器的重量和平常有细微的差别,但是也没在意,大家全都没在意,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兵器上动手脚。 如今,真正与六只野怪兽决斗的时候,淮中首先想到了这是兵器的问题。 韩江柳说:“没错,确实是这么回事,当时怪我太疏忽了。” 镜小仙说:“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周康说;“找魅影族人算账,让他们归还真的神兵。” “好!” 几个人虽然无法打胜六只野兽,但是全身而退却并不太难。 当下四个人在双尾犀和蓝虎的协助下,且战且退,渐渐从冰山上下来。 冰山之中,冰洞之内,穷神和富神兀自不肯善罢甘休,他们狠命摇动那个冰球,唆使三只碧睛熊、三只乘黄兽追赶韩江柳他们。 淮中口袋之中恰好有六只飞刀,他将飞刀从口袋里取出来,每只手三只,迅速转身,六只飞刀分别袭击六只野兽。 淮中的飞刀功夫了得,这六只飞刀全都插到了野兽的身上,虽然只是伤破了一点皮肉,可当时六只野兽却痛不可耐,向前追得更紧了。 镜小仙说:“淮中哥哥,你的飞刀起了反作用。” 韩江柳说:“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快跑!”四个人跳上双尾尾和蓝虎,一溜烟向北疾驰骋,他们要找回属于自己的擎天剑、地广剑还有通人剑。 背后只留下穷仙老乞丐和富仙老财主两个人的叫骂之声。 茫茫冰原雪野,两只神兽载着兄妹四人,没用一天的时癠,已经到了南冰冰冻昏德侯和昏罔两的位置了。 那昏德侯和昏罔两所结成的冰柱还没有化掉,可是昏德侯和昏罔两两个魅影族人已经化成了两条游鱼,从冰柱里面脱身而去,进入到大海深处,几生几世,他们都已经不能再转成魅影族人了。 看着那巨大的冰柱,韩江柳若有所思,他说:“淮二弟,我想起来了,就是在这里,当我晚上照看南冰姑娘的时候,我仿佛听到有一声异响,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那声异响,正是我们的兵器碰撞之声。是那天晚上,兵器被人偷走了。” 淮中说:“可能就是如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兵器找回来,只是不知道那些魅影族的家伙,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韩江柳说:“会有线索的,只要做过的事,就肯定会留下痕迹,我们慢慢找到。” 四个人沿着冰柱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线索,又走到小船原来停留的位置,仔细搜寻了半晌,希望可以看到脚印什么的。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大雪也已经下了好几场,就算有脚印,也早就被风雪覆盖住了。 镜小仙说:“南冰姐姐说过,魅影族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有两个人共同行动的情况,那么一个魅影族人,偷我们这些人的兵器干什么呢?” 韩江柳说:“可能是他们以为我们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吧!” 众人称是。 韩江柳说:“大家再好好找找线索。” 周康说;“韩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众人按照周康所指的方向,发现原来停靠小船的地方,前面有几个极深的孔洞,几场大雪过后,那些孔洞依然还在,只是有些模糊了而已。 几个人看过都连连摇头,不知道这些小孔是干什么用的。 镜小仙说:“可能是海里的某些怪鱼钻透用来呼吸新鲜空气的吧。” 周康摇头表示未必,可不管怎样,凭这几个孔洞,都很难判断自己的兵器究竟被谁调了包,又被带到了什么位置。 淮中将背上背的假地广剑摘了下来,他希望可以在神剑上发现一些线索。 这把地广剑和自己原来使用的真剑别无二致,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是份量稍微轻了一点点,光芒稍微弱了一点点。 淮中仔细观察,忽然发现在剑柄的位置有两个小字:“请来!” “请来!”大家看着这两个字,实在想不清楚这两个字究竟有什么含义。 韩江柳说:“大家看看各自的兵器,是否还有别的字?”这样一提醒,周康拿出通人剑、镜小仙拿出铜镜,韩江柳自己也把擎天剑抽了出来。 四个人四剑兵器,每件兵器上都有两个字。 韩江柳擎天剑上写着:“众位!” 周康通人剑上写着:“轩辕!” 镜小仙铜镜边上刻着:“神山!” 韩江柳默默念着这八个字:“请来,众位,轩辕,神山,众位请来轩辕神山!众位请来轩辕神山!可是,这个轩辕神山到底在什么地方?” 镜小仙说:“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在哪里?快说!” 镜小仙说:“早间咱们和穷富二仙打斗的地方,山脚下有一块冰碑,碑文上就写着轩辕两个字!” 韩江柳沉吟道:“那么,偷我们兵器的,看来就是穷富二仙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周康问道。 韩江柳说:“怪不得他们两个在冰山底下那般坏笑,原来早就有恃无恐,知道我们没了神兵相助,肯定打不过他们。” “原来如此!” 淮中沉吟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章 水源吉祥鬼 镜小仙问:“淮中哥哥,你又有什么现?” 淮中说:“偷我们兵器的,不是穷富二仙,如果是他们,他们可能在偷我们兵器的时候,就已经对我们暗下毒手了,何必还那么麻烦,找来碧睛熊和乘黄兽;再说,如果是他们偷了我们的兵器,这几个小孔又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是穷富二仙所为。”淮中指了指地下,继续说道,“这几个小孔,排列的方位,似乎不是随便戳上去的。” 几个人凑上前去仔细观察。 淮中说:“我学问不深,但是却现,这十几个小孔,有一定的规律,不是随便戳的,可能是想提醒我们什么。韩大哥,你看看,是不是和兵法或者星象什么的有关。” 韩江柳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这十几个小孔,都是非常小的圆形, 韩江柳忽然现,这十几个圆形小孔,组成的形状极其熟悉,猛然间想起,在京城之中,玲珑公主后花园中的降妖塔内,也有类似的图案,一个长长的条状符号,不是文字,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都没有那么长,一头有柄,一头有尖,仿佛是一把宝剑。 而现在,这些小圆孔所组成的图案,恰恰也是一柄类似的宝剑。 自己曾经听冲和子说过,林灵素借助那个图案,正在练习诛仙剑。 难道,这次是林灵素新自前来吗? 想到这里,韩江柳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同时,他又想到,在降妖楼里,宝剑图案旁边,还有一行文字,文字写的是:甲午年七月十五,盂兰盆会,相望相识,永结同心。 而今天,不正是七月十五吗? 难道今天,将会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出现? 看来,事情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了。 韩江柳没有将事情的经过对淮中、周康、镜小仙几个人说知,事情太复杂,一时也难以说清。 韩江柳只是非常冷静地说道:“走,我们按照兵器上所说的,再回到轩辕神山那边去。” “好!”几个人答应着。 三男一女四个人重新返回到轩辕山的方向。 这次,他们不敢大意,自己的真正神兵并没有找到,又添了一大堆疑团,看来今天想要越过这座冰山,当真是难上加难了。 走到了一个低凹隐蔽处。 韩江柳说:“二弟、三弟、小仙妹妹,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冰山上再去探查一下。” 镜小仙说:“韩江柳,你别去了,我去。” “太危险了!” 镜小仙说:“没事儿,你忘啦,我有隐身术。” 几个人这才想起来,在沙漠边上的树林之中,冲和子曾经给镜小仙一枚潜形丹,镜小仙服过潜形丹之后,身体可以任意变小。 刚才慌乱,镜小仙没有想到这件事,此刻定下心来,镜小仙心想:“对了,我服过潜形丹,可以随意幻化身体而不被别人现。” 镜小仙对几个人说:“现在,由我去轩辕冰山做下侦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韩江柳一想,说;“那样也好,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镜小仙说:“好。” 金鳞雕站在旁边,金鳞雕的头上那只金银鸟始终都在,一直以来,这只小巧的金银鸟都在悄悄地跟随着众人。 镜小仙对金银鸟说:“小鸟,你跟我一起来。” 金银鸟就乖巧地跟在镜小仙身后。 镜小仙说:“我走了,一旦有情况,马上让金银鸟回来报告消息。” 镜小仙于是就缩小身形,躲在金银鸟劲上毛羽后面,由金银鸟带着飞向轩辕冰山。 轩辕冰山之上,穷仙老乞丐和富仙老财主他们依旧在山顶雪洞之中端坐,他们在一起一边对弈下棋,一边谈着韩江柳等人的事情。 金银鸟飞到雪洞旁边,找了一个突起的冰块,落下来,镜小仙身形不足半寸,悄悄倾听他们两个人的谈话。 只听雪洞里面,穷仙老乞丐说道:“老财主,这次我们虽然没有杀了韩江柳,但却把他吓得够呛,想必他已经原路返回去,再也不敢从这里走了!” 老财主说:“哼哼,你想的倒轻松,碧睛熊、乘黄兽,几个畜生难道就能吓走韩江柳他们几个吗?那根本不可能。我和你打赌,不出两天,他们四个家伙一定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老乞丐说:“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老财主说:“什么怎么办,就这么耗着呗,只要几只野兽还在,只要这个控制冰球还在,他们就休想从这轩辕冰山上越过去。” 老乞丐说:“你把那个冰球拿来给我看看!” 老财主说:“不给,这是我的,你是个穷鬼,什么都想要,到了你的手里,我再想拿回来就困难了。” 老乞丐说:“有什么了不起,不看就不看。” 老财主说:“不过,如果万一韩江柳这几个人请到了救兵,恐怕到时候会破了我们的六只野兽,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对付他们呢?” 老乞丐说:“怕什么,听说林灵素道长已经派人来帮我们了。” 老财主说:“你是说吉祥鬼那个讨厌家伙吗?他来了,恐怕只会捣乱,不会帮上什么忙的。” 老乞丐说:“你不喜欢他,我可是非常喜欢他。他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老财主说:“是不是帮手不知道,捣乱的本事可真是天下无敌。” 两个家伙在里面边下棋边说话,在外面隐形的镜小仙一字不漏地全都听在耳中,她真想走过去质问穷富二仙,到底他们口中所说的吉祥鬼是个什么角色,有哪些本事,终于忍住没有出声,心想:“照此说来,我们四个人的兵器,非常有可能被这个什么吉祥鬼偷走了,只是这个吉祥鬼现在在哪里呢?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又有些什么本事呢?真是难以知晓了。” 想到这里,看穷富二仙却转变了话题,在那里谈论起弈棋招式来,富仙怪穷仙偷子,穷仙怪富仙耍赖,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镜小仙暗谕金银鸟悄悄飞走,绕着轩辕山仔细探查,希望可以找到吉祥鬼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镜小仙果然在轩辕山的南侧现了吉祥鬼的踪迹,轩辕山南侧,气温稍高,冰雪稍融,在茫茫冰原上流出了一条小河。 这种风景也真是奇绝:海上有冰、冰上有雪、雪上有河,河水从冰山流下来,在雪野上绕了几个弯,逐渐向南流去,流到看不到尽头的天边。 就在冰河流下去的下坡位置,河边坐着一个人。 金银鸟飞到那个人的前边,远远地在空中止步翱翔。 镜小仙看到,这个人是中原人士打扮,宽袍大袖,然身高不足五尺,瘦骨伶仃,眼睛极大,嘴极小,长相怪异,正端坐在那里合掌念佛。 他的两只手腕上,各挂着一串珠子,并非佛珠。 佛珠通常可分为持珠、佩珠、挂珠三种类型,而无论哪种类型的佛珠,不拘形式、材料,都是弘法法器,只要能做到“静虑离妄念,持珠当心上”,就可以说是合格的佛珠了。 而这个怪异之人腕上挂的两串珠子,却恰恰无法使人做到静虑离妄念,持珠当心上。 这两串珠子,左手边十八颗珠子上,每颗都刻着“升官”两个字,右手边十八颗珠子上,每颗都刻着“财”两个字,升官图名,财为利,二者都不是修心之人所当为。 一见这两串腕珠,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善类。 镜小仙再仔细观察,蓦地现,在这个人身后,明晃晃、亮堂堂,赫然便是擎天剑、地广剑、通人剑,还有自己的铜镜。 果然,四件神器都是被这个家伙偷来。 镜小仙心想:“现在应该怎么办?直接冲过去和他打斗吗?未必是他的对手,恐怕会坏了大事。但这样退去实在心有不甘。” 言念及此,镜小仙决定偷偷这人一个教训。她悄悄指引金银鸟,让金银鸟飞到这人身后,想从背后来一个突袭。 金银鸟依镜小仙的吩咐,绕到这人身后。 本来预料着,一只小鸟,悄悄飞动,丝毫不会引起注意。 可是这人耳目聪明,对周围形势时刻关心,更何况南极雪野,飞鸟极少,因此他早就已经现,眼睛突然睁开,射出两道光芒,说道:“谁也在我吉祥鬼面前捣鬼!” 话说出口,吓的镜小仙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穷富二仙口中的吉祥鬼。 镜小仙不敢过分靠近,驾驭金银鸟远远飞走,迅飞回到韩江柳等几个人潜身之处。 镜小仙与韩江柳等人相会,将事情的经过向这几个人一说。 韩江柳等人一致决定:“现在先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兵器取回来,把兵器取回来以后,才能谈及接下来打败吉祥鬼、制服穷富二仙及碧睛熊、乘黄兽的一系列事情。” 可是该如何取回几件兵器呢? 淮中说:“看来只能硬攻!” 周康说:“单是一个吉祥鬼,我们未必会输,可是万一和他打斗的过程中,被穷富二仙知道了,他们再把六只怪兽派出来,局势对我们更加不利。” 第一百卅一章 鬼握升官珠 韩江柳说:“如果能够把吉祥鬼调离轩辕山就好了,离穷富二仙越远越好。” 周康说:“这个,恐怕不太容易啊。” 镜小仙点点头,说:“是啊,他坐在南山坡的河边,稳稳当当,看来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淮中说;“难道他只是一个人吗?” 韩江柳说:“按照镇妖楼上那行文字:‘甲午年七月十五,盂兰盆会,相望相识,永结同心。’今天正是鬼节,吉祥鬼的名字里又恰好有一个鬼字,恐怕还会有人和他在此相会。” 淮中说:“我们可以假装是他的伙伴来找他。” 众人问:“怎么冒充?” 淮中说:“这就要麻烦小仙妹子再走一趟了!” 镜小仙说:“淮中哥哥,你说吧,怎么办?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淮中说:“你再潜身缩形,躲到金银鸟身上,飞到吉祥鬼旁边,告诉他,就说他的同伴在等他,然后把他引到我们这里来。然后我们几个人围而歼之,把吉祥鬼置于死地——当然,这样行不行,我也说不准,但是我想可以一试。” 众人都说这样做最稳妥。 镜小仙于是二番乘上金银鸟,来到轩辕山南坡冰河源头,高声对吉祥鬼喊道:“喂,吉祥鬼,你的同伴等着你呢?还不快去!” 吉祥鬼显然一愣,竟站起身来,后又强做镇定地坐下来,说道:“他在哪里?” 镜小仙见到吉祥鬼的紧张神态,知道淮中所料没错,吉祥鬼一定会被吸引过来,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在由此往东三十里外那个雪凹处!” 吉祥鬼说:“我这就去!”站起来欲走。 镜小仙心中大为高兴,心想:正好,乘你走的空当,我把几件兵器也带回去。 她指使金银鸟,悄悄落到冰河源头几件兵器的旁边,把身形变大,想要拿起几件兵器。 镜小仙先把铜镜纳入囊中,再去拿三把神剑。 三把神剑沉重得很,镜小仙费了好大力气也无法全都拿起来,只能抓住兵器的一头,连拖带拽地前进。 好年这里冰雪路面,光滑平坦,一路拖拽,小心地绕开吉祥鬼,走到韩江柳等人面前。 镜小仙走到韩江柳等人附近的时候,吉祥鬼还没有到。 镜小仙说:“累死我了,这些兵器太沉重了。” 韩江柳等人见到自己人的兵器全都被镜小仙拖了回来,不禁大喜过望。 周康说:“小仙妹子,你真是好样儿的。” 镜小仙说:“累死我了,下回我再也不做这种事。” 周康说:“没事儿,等安定下来,我们几个好好感谢妹子。” 镜小仙说:“怎么谢我?” 韩江柳说:“先别玩笑,看那边,吉祥鬼过来了!” 众人果然看见,那个小小的吉祥鬼迤逦而来,摇摇摆摆的,走路姿势怪异之极。 韩江柳拿擎天剑、淮中拿地广剑、周康拿通人剑,镜小仙则把铜镜由囊中取了出来,抓在手里,四个人站成一排,准备迎接吉祥鬼的挑战。 这里距离轩辕山有一段距离,想必与吉祥鬼打架争斗的时候,穷仙富仙两个家伙不会察觉。 吉祥鬼走到他们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们半晌,问道:“喂,你们几个,见到如意鬼了吗?” 韩江柳问:“谁是如意鬼?” 吉祥鬼说:“就是我的伙伴。” 韩江柳说:“没见鬼。” 周康说:“对啊,没见过,谁知道哪个是如意鬼,哪个是吉祥鬼。” 吉祥鬼说:“可是刚刚明明有人告诉我,说我的伙伴在这边的雪凹里。” 镜小仙卞:“谁告诉你的,你找谁去,为什么到这里来找我们。”心里暗暗好笑。 吉祥鬼说:“你凭什么说话这样不讲礼貌!”说着便把左手上的升官手串摘了下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韩江柳急忙说道:“各位小心,他想使用暗器。”韩江柳见多识广,知道江湖上有人专门用手串当作暗器,手串之上的珠子能够分开使用,粒粒飞出,威力极大。 吉祥鬼说:“没想到还真有能人,知道我这是暗器。”说罢哈哈大笑一声,笑声戛然而止,继续说道:“你猜对了,我这个还真是暗器,不过你猜得出,未必躲得开。” 周康自诩轻功了得,说道:“暗器都是由人发出来的,人也自然能够躲得开。” 吉祥鬼轻蔑地笑道:“你想试试吗?”笑声愈加难听、笑容愈加难看。 周康说:“试试便试试,有什么大不了的。” 吉祥鬼说:“好,你准备好了!” 周康双足站稳,将力量均匀地分布在两足之上,暗器自左来,他便向右躲;暗器自右来,他便向左身;暗器自上来,他藏身于下;暗器自下来,他凌而空直。 总之,对于躲避暗器,周康有十成十的把握。 淮中悄悄叮嘱周康说;“三弟,这个人的手法好奇怪,你要多加小心!” 周康说:“二哥,没事,你看好吧。” 吉祥鬼说:“我这升官手串上面共有二九一十八颗珠子,每颗珠子都代表一个官职,官职越大,威力越大,打在身上必死无疑,你可小心了!” 周康说:“少说废话,只管把暗器发出来就是!” 吉祥鬼说:“你看好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一颗黑色的珠子袭来,速度并不如何之快,在珠子袭来的过程中,周康甚至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如何躲避,暗暗好笑,就这种简单的暗器水平,难道还想伤得了我吗? 可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事,黑色珠子到了周康面前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竟然向韩江柳袭去。 暗器空中转弯,令人猝不及防,而且转弯之后,突然加速,直扑韩江柳面门。 所有人都没到有这招变化,韩江柳本人更是始料未及,眼见得要被暗器打中,韩江柳无论如何都再难躲开。 这正是这种暗器的奇特之处,也是吉祥鬼的狡诈之处,那就是明明约定打一个人,却会临时改变目标,去打另外一个人,升官珠下,死伤之人万万千千,十有八九是这样着的道儿。 韩江柳不由得大叫一声:“我韩江柳今日要死!” “且慢。”吉祥鬼大吃一惊,慌忙运动法力,将那颗黑色暗器珠子稳稳地停在空中,一动也不动,竟像用一根线吊在那里一样。 吉祥鬼问道:“你,是韩江柳?” 韩江柳说:“是我!” 吉祥鬼又问:“是从大宋东京汴梁城里来的韩江柳?” 韩江柳说:“正是!”见吉祥鬼怔怔地发呆,韩江柳马上伸手去抓面前那颗珠子,希望抓住它以后,再以投掷暗器的手法扔回给吉祥鬼,让他也吃吃苦头。 吉祥鬼见韩江柳想抓自己的暗器,并不容许,再次运动法力,升官珠重新法动,再次以极其凌厉的气势袭向韩江柳。 韩江柳的手马上就要碰到珠子,忽然感觉手指一片火热,如灼似锻,痛不可忍。 他见机极快,立即将手撤了回来。 那颗珠子便落在他身后的雪地上,雪地之上立刻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洞眼。 那颗珠子从雪洞眼中弹跳出来,又落下,又弹起,又落下,刹那之间弹出十几个小孔,又重新回到吉祥鬼手上。 运动极其不规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韩江柳等人断难相信,一个小小的珠子暗器,竟然能够做出这种变化。同时,他们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那就是昏德侯和昏罔两两个魅影族人被冻之处,旁边的十几个小孔,原来也是这吉祥鬼以升官珠弹出来的。 韩江柳说:“吉祥鬼,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吉祥鬼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是不假,但是你和林灵素道长有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韩江柳说;“你是他一伙的?” 吉祥鬼说:“林灵素道长重情重义、见义勇为、大公无私、英雄了得,我对他佩服得无体投地,当然要给他做事。” 韩江柳说:“所以你就追我们到这南海冰川上来?” 吉祥鬼说:“正是!” 韩江柳说:“那好吧,你有什么本事,尽管都使出来吧,我韩江柳奉陪到底!”他对淮中几个人说:“大家小心他的暗器,实在太过诡异!” 吉祥鬼说:“韩江柳,你在朝廷是个什么官?” 韩江柳说;“你问这个何用?” 吉祥鬼说:“我好对症下药。” 韩江柳不明所以:这个吉祥鬼说的话好生令人费解。他虽不明白,但是想想,如实告诉吉祥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如实说道:“我韩江柳,是原当朝宰相韩忠彦之子,被当今圣上钦封为平南兵马招讨使,镇威大将军职衔!” 吉祥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便将手上的十八颗升官珠子重新点数一遍,边数边说;“如果想置你于死地,恐怕一般的珠子不行,县官珠不行,府尹珠不行,这个太尉珠恐怕也不行,可真是为难死我了,看来我只能用这颗太师珠子,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用这颗太师珠子,来对付你这个镇威大将军,来压压你的威风!”(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二章 又来如意鬼 韩江柳等人听他叨咕的这段话,终于明白,这串升官珠子的用处不过是以大官之珠,压小官之魂。如果敌手的官职卑微,那么任意一颗珠子都能将之置于死地,而如果像韩江柳这样身肩将军之衔的大官,那就要费一番斟酌,找对珠子才能打败他了。 可见,当大官,就好比有了护身符,轻易不会受伤身死的! 韩江柳说:“你这什么怪暗器,可见不是正道之人。” 吉祥鬼说:“如果我是正道之人,名字里还会有个‘鬼’字吗?你看招!”喊一声你看招,一颗又红又亮的珠子向韩江柳袭来,这次并没有意图转弯,而是直扑韩江柳过来。 韩江柳有了准备,看看红亮珠子马上到了面前,急忙闪身躲避,红亮珠子落在身后雪地上,又是一个精细小孔。 珠子从小孔里蹿了出来,绕了一个圈,又打向韩江柳后脑。 韩江柳听到脑后有风声响起,再次躲避。 珠子到了前面,奔向吉祥鬼。 吉祥鬼拿珠子在手,说道:“身手不错,再来,将珠子重新发出。” 红亮的太师珠子又和韩江柳纠缠在一起。 吉祥鬼犹然不肯善罢甘休,说道:“我再用太尉珠子来助一助力。”从手串上解下另一颗珠子来,也投向了韩江柳! 两颗珠子共同发力,绕着韩江柳身前左右,不离须臾。 淮中、周康、镜小仙几个人看得着急,可是帮不上什么忙,吉祥鬼只是远远地站着,以暗器袭击韩江柳,暗器运动速度又快,他们几个无法上前。 暗器发得奇特、韩江柳躲得惊险,太师、太尉两颗珠子在雪野冰川之上,就像两颗流星,飞翔来去,绕得韩江柳目眩神迷。 淮中说;“三弟,你和我一左一右袭击吉祥鬼!” “好。”周康会意,答应一声好,与淮中各挺兵器,一左一右,向吉祥鬼袭击过去。 淮中这招是围魏救赵的办法,希望打乱吉祥鬼的分寸,让他没有办法再继续运功于暗器之上,也就顺便解了韩江柳的围。 吉祥鬼说:“你们这招围魏救赵对我不管用!”说着纵身后跃,一跃几丈之远,将淮中和周康远远地甩在后面。 吉祥鬼说:“输赢成败,并不由人算,你们妄图用这种蠢办法赢我,是办不到的。再看这个!”见韩江柳在两颗珠子的围绕之下,依然能够躲避几十个回合,吉祥鬼有些不耐烦了,一古脑儿,把手中十六颗升官珠子全都掷了出去。 而吉祥鬼自己,则依靠另一串发财珠,和淮中、周康相斗,使得淮中、周康手忙脚乱。 掷出去的十八颗珠子,代表了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各种官员纠缠到一起,形成了一股极大的力量,绕在韩江柳周围,让韩江柳应接不睱,难以抵挡。 镜小仙喊道:“韩江柳,你怎么样?” 韩江柳没有余裕答话,已经累得满头是汗。 镜小仙关心韩江柳的安危,主动跳到暗器群中,与韩江柳并肩作战。 镜小仙的加入,分开了十八颗珠子的势力,让韩江柳有了稍稍喘息的机会。 韩江柳说:“小仙,我们一齐突围一个方向,只要找到突破口就好办!” 镜小仙依言,和韩江柳一同朝西北方向突围,可是这些珠子如有灵性一般,紧紧随着他们两个,没有片刻放松。 只怕长此下去,韩、镜兄妹二人,都会被这十八颗升官珠子活活累死! 韩江柳说:“小仙妹子,我打开一条通路,掩护你离开吧,我们不能两个人都死在这里!” 镜小仙说:“不,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韩江柳说:“好妹子,听哥哥话!”韩江柳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擎天剑,带动那十八颗珠子,如在水中挑起一串浪花一般,使这十八颗珠子跟随自己而动。 韩江柳用出这招实际上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以内功带动升官珠,一旦其中某颗升官珠改变方向,朝自己袭击过来,那么自己将没有多余的内力去应对,当时便会死在珠下。 而韩江柳之所以会用出之招,也全是为了镜小仙着想,希望镜小仙可以借此机会离开升官珠的控制,退离到安全的地方去。 镜小仙完全明白韩江柳的用意,心里大为感动,竟然感觉泪珠有些湿润了眼睛,说道:“韩江柳,你对我很好!” 镜小仙心里明明知道,这种好,是兄妹之情,是朋友之谊,但就不是男女之爱。 可是镜小仙不想分得那么清,总之,韩江柳可以为她去死,她在心里觉得很感动、很满足,就算此刻为了韩江柳而死,也是毫无遗憾的。 镜小仙将铜镜纳回囊中,挺身而起,准备用自己的身体迎接这十八颗害人性命的珠子。 韩江柳说:“小仙,你不要!” 眼看镜小仙就要命丧升官珠下,身上被打穿几十个窟窿。 韩江柳冲上去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怪喊:“吉祥鬼,你臭不要脸!”随着这声怪喊,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镜小仙旁边,将手一兜,把十八颗珠子全都纳在手里,一颗不剩,当时就解了镜小仙和韩江柳的危局。 镜小仙和韩江柳两个人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又已经有极快的速度奔到吉祥鬼面前,把吉祥鬼和淮中、周康两个人分隔开来,让他们没办法再斗下去。 周康擦了擦头上的汗,淮中大口喘着粗气。 吉祥鬼说:“是你!” 那个身影说;“没错,就是我!” 两个家伙对面站着说话,韩江柳等人这才看清,站在吉祥鬼对面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女人,身材足有吉祥鬼两个高,穿着肥肥的衣服,下摆直拖雪面,让身材显得更加臃肿,向这女人脸上看去,满脸乌黑,五官端正,不是特别难看,但在一团黑气的映衬之下,说不清的怪异可怖。 她是谁? 吉祥鬼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这个高壮女人说:“你是吉祥鬼,我是如意鬼,我不找你我找谁?” 镜小仙看着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两个家伙,心里暗想:“这两个家伙不会是夫妻两个吧。” 镜小仙的猜测没有错。 吉祥鬼和如意鬼确实是夫妻两个,他们并非人类,而是游离于三界之外的孤魂。 当初吉祥鬼和如意鬼本都是山林间修炼的半仙之体,结为夫妻、共同修炼。因为妻子如意鬼擅采仙草、罪犯天条,被处死刑。丈夫吉祥鬼为了搭救妻子,劫法场、杀天兵,闯下了塌天大祸。虽然闹得轰轰烈烈,可是妻子依然被杀,一缕幽魂飘落阴间。 丈夫心有不甘,也自杀身死,魂魄追妻子而去。 无奈阴间路途遥远,追了几十年没有追上,始终错失机缘。 太长时间不能相见,一夫一妻两个幽魂太长时间不能相见,阴阳不交,夫妻两个心理上都生出了变化,当初本来非常良善的夫妻性格都变得十分怪异,特别是丈夫吉祥鬼,正邪不分、善恶不辨,更加之练成了升官珠与发财珠两种法术,竟把杀人当成了乐事,造下了无边罪业。 夫妻两个幽魂飘荡,长久不能化成人身,却又想有一番作为,因此便随意夺人躯体,赶人魂魄,把别人的身体占为自己所用,本来郎才女貌的一对夫妻,弄得模样怪异,朝夕变化不定。 天上人间,所有的有道之士,都对这对夫妻极为反感,更是不希望他们两个重逢,担心二鬼重逢,会联起手来做更多的坏事。 可是林灵素是个惟恐天下不乱之辈,他想撮合吉祥鬼和如意鬼重新见面,因此在京城降妖楼中写下了一行文字:“甲午年七月十五,盂兰盆会,相望相识,永结同心。”并且告诉吉祥鬼:“当你见到由很多孔洞组成的宝剑形状,如意鬼就离那里不远了。” 对如意鬼,林灵素则说:“当你见到由很多孔洞组成的宝剑形状,吉祥鬼就离那里不远了。” 私下里,林灵素则在南海冰川之上,戳出了孔洞印记。 那个印记的位置,是韩江柳等人的必经之路。林灵素告诉吉祥鬼:“到了那里,遇见如意鬼之前,顺便帮我除掉韩江柳。” 这就是事情的以往经过。 所以吉祥鬼才会对韩江柳等人痛下杀手,但是当如意鬼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丈夫吉祥鬼正在为非作歹,心里却非常不高兴,因为她比丈夫更明白,做越多的坏事,就会造越多恶业,夫妻两个想再世为人就会变得愈加困难。 所以,如意鬼不允许丈夫再对韩江柳等再下杀手。 如意鬼说:“你是吉祥鬼,我是如意鬼,我不找你我找谁?我告诉你,如果你再随便杀人,我就不认你是我的夫君了。” 吉祥鬼哈哈笑道:“从生到死,我找了你几十年,就算你不认,我也是你的丈夫!” 如意鬼轻轻哼了一声,似乎余怒未歇的样子,其实见到丈夫,她心里是非常高兴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三章 鬼布五行阵 吉祥鬼仰起头,说;“这次,你变得很高。” 如意鬼低下头,说;“这次,你却变得很矮。” 吉祥鬼说:“不管是高还是矮,不管这个身体变成什么模样,我们的魂魄并没有变,我们还是我们,你还是妻子,我还是丈夫。” 如意鬼说;“确实是这样。” 两个丑家伙眼波流转,相亲相爱之意愈浓。 镜小仙不喜欢他们这种亲密的样子,她说:“喂,吉祥鬼,你和我们纠缠了这半天,难道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吉祥鬼扭过头,甩出一句:“我没有杀死你们,已经非常宽容了,难道还指望我会道歉吗?我用升官手串杀人,从来不知道道歉!” 镜小仙拿出铜镜,想再度与吉祥鬼拼命。 周康忙将镜小仙拉住。 如意鬼说:“据说,妻子会让丈夫变得更善良,这话是真的吗?” 吉祥鬼说;“我没听过这种话。” 如意鬼说:“我想让你放弃杀戮,这可能吗?” 吉祥鬼说:“你让我干什么我都依你,只求你我再不分开。” 如意鬼说:“好,那么我想让你别再为难这几个人了。” 吉祥鬼说:“好,我答应你。” 两个人一递一句,说过几句话,竟然轻轻松松地解了韩江柳等人的围,这是几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韩江柳说:“如此,谢过二位了。” 吉祥鬼说:“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的老婆吧。” 如意鬼说:“我们两个还分什么彼此!” 韩江柳说:“我们就此别过。” 吉祥鬼说:“好,再见!” 几个人带着兵器,便重新走去轩辕山方向。 走了不多远,没想到吉祥如意二鬼又从后面赶了过来。 镜小仙说;“喂,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难道还想打架吗?” 二鬼说:“我们不想打架,只是想提醒你们,轩辕山的穷富二仙非常厉害,你们此去要多加小心!” 镜小仙说;“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劳你们操心!” 吉祥鬼说:“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韩江柳说:“他们两个确实很厉害,而且还有碧睛熊和乘黄兽的帮忙,真是不知道怎么通过才好。” 如意鬼说:“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吉祥鬼看了妻子一眼,说道:“我们不去为难他们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帮他们的忙吗?” 如意鬼说;“助人为乐是多好的品德啊!” 吉祥鬼说:“老婆说得对。” 听说这两个怪家伙要帮自己的忙,韩江柳当然高兴,说道:“如此,那就要谢谢两位了。” 吉祥鬼嘴顺,说:“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心里老大不愿意,但是老婆想做好人好事,自己不能违背,也就只好答应了下来。 韩江柳等人虽然心里高兴,可还是有几分狐疑,他们不太相信吉祥如意二鬼能够剩得了穷富二位老仙。 尤其周康和镜小仙两个人,一路之上,满是不相信的言辞。 周康问道:“两位,你们也知道穷富二仙非常厉害,乘黄兽和碧睛熊非常凶猛,你们怎么保证能够胜得了他们呢!如果不能取胜,还是早点走吧,别把你们的性命也连累到里面。” 吉祥鬼说:“我们想打胜仗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这是可以分析得出来的。” 周康问:“怎么说?” 吉祥鬼说:“我和你们比,谁更厉害?” 周康说;“我们略有不及!” 吉祥鬼问:“你们和穷富二仙比,谁更厉害?” 周康说:“我们暂时不是他们的对手,可那又如何?” 吉祥鬼说:“还是的啊,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不是穷富二仙的对手,可见我和穷富二仙处在同一个水平,既然我们处在同一个水平,那我们打架就会打成平手,而现在,我又有了老婆的帮忙,当然会胜得了穷富二仙了!” 周康说;“这样说是有问题的?” 吉祥鬼说:“哪有问题啊,我说的句句是理、分析透彻,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是不是,老婆?” 如意鬼不说话,面色凝重,似乎在想很重要的问题。 时候不长,众人再次来到了轩辕山脚下。 韩江柳说;“二位,我们到了,山顶那个雪洞之中,就住着穷富二仙。我们是直接上去挑战吗?” 如意鬼说:“韩公子。” 韩江柳问:“什么事,如意?”不好直接称她为鬼,只好将鬼字略去,只叫她如意。 如意鬼说:“还要烦劳你们过去,将穷富二仙,最好连着三匹乘黄兽、三只碧睛熊全都引下山来,我就在这里灭了他们。” 周康想说;“您老有这么大把握?”但想到交战在即,不好灭了自己一方的威风,因此忍住没说。 韩江柳说:“我去引诱他们过来。” 淮中说:“大哥,还是我去吧,你是一行人之主,不可轻易涉险。” 韩江柳欲要争执,淮中仍是坚持己意,骑上双尾犀,一路驰骋向上,去山上见穷富二仙。 而这边,如意鬼则密授机谊,让吉祥鬼、韩江柳、周康、镜小仙四个人分别占据四个方位,自己在中间站定,要以阵法破敌。 淮中骑着双尾犀,赶奔轩辕山上,穷仙老乞丐和富仙老财主依然在下棋,他们两个博弈得很慢,有时穷仙占据优势,有时富仙更有胜算,两个人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眉开眼笑,竟始终没有分出胜败输赢。 淮中站在雪洞外面,风声骤紧、凛冽刺骨。淮中大声喊道:“两个恶人,赶紧出来受死!” 穷富二仙棋兴正酣,猛然间心绪被人打乱,心里都是非常气恼。 富仙说:“外面是什么人?” 穷仙说;“不管是什么人,我们把他打退就是。” 两个人齐齐走出洞外,正看见淮中站在山顶雪中。 穷富二仙说:“原来是你,对我们的手下败将,还敢来这里挑战,真是不要命了!” 淮中说:“命虽珍贵,打架更过瘾,你们拿命来。”他手举地广剑,和穷富二仙斗在一处。 这次淮中所用的是真正的地广剑,使起来威力齐大,倒也让穷富二仙吃了一惊。 穷富二仙各有本事,穷仙老乞丐使的是七杀手,富仙老财主使的是阳焰鬼火,七杀手和阳焰鬼火联合起来,将淮中困在中心。 淮中所乘双尾犀乃是兽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深明主人心意,主人想打向左边,还没等主人呼唤,它已先明心意,向左用力;主人想打向右边,它便首先转头朝右边进击,事事动主人所未动,在间不容发的战斗里,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和穷富二仙争执僵持了许多,穷富二仙虽然不致于落败,可两个人的心里都挂念着那局棋,恨不得立即打完才好,因此富仙取出冰球,利用冰球的控制之力,招唤来六只猛兽,其中三只乘黄兽、三只碧睛熊。 这只猛兽都从富仙老财主手中冰球内跳出来,旋即变大,凑到淮中身边,对着淮中和双尾犀猛力扑将过去。 淮中等的就是此时,再奋力争斗了几个回合,大喊一声:“两个老鬼,你们带着六个禽兽,此处高山绝顶,施展不开,敢不敢和我去山下平坦之处再打?” 富仙老财主说;“有何不敢,你说去哪里?悉听尊便!” 穷仙老乞丐说:“可是我们还有一局棋没有下完。” 富仙老财主说;“一局棋而已,什么时候下都可以,先要把外敌收拾干净,才能处理我们自己的事情!” 穷仙老乞丐只得依言,两个人,率着六只兽,一路追淮中下山来。 到得山下,双尾犀迅速驰奔,在冰川上带起一路狂风暴雪,背后是二人六兽的追击队伍。 而韩江柳那边,五个人占据五个方位,东西南北中,各据一位,各人内力不同、法术不同,五种内力法术,再加上五种方位的排列,正好构成了五行阵,五行阵中,风流云动,恰恰阻住了这股风雪。 淮中走到五行阵前面。 如意鬼说:“你先退到后边去。” 淮中一愣。 韩江柳说:“听如意的吩咐就是!” 淮中依言,迅速驾着双尾犀,绕到五行阵的后边。 这是,穷富二仙领着六只猛兽也已经赶到了。 见前面有人阻路,穷富二仙止得立住脚步,他们仔细观看,见前面风云变幻、阵呈五色,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杂相变化,正看不清里面究竟有多少人马。 正中间,一个身材高大、相貌黧黑的女子端然正坐。 富仙老财主说:“你是什么人,什么坐在这里?那个使大宝剑、骑双尾犀的淮中在什么地方?” 如意仙冷静地看着富仙老财主说:“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擅自闯入我的地盘?” 富仙老财主说;“凭什么说这里就是你的地盘?” 穷仙老乞丐说:“你别和他废话,让碧睛熊咬死她!” 富仙老财主一想也是,便挥动冰球,冰球力量牵引之下,一只碧睛熊摇动硕大的身躯,走到五行大阵里面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四章 穷富皆远逃 五行大阵被五个人占据五个方向,五种力量迭加汇合,如同五处磁场一一对应,一共形成五五二十五种变化,每一种变化在空中形成一股气流,二十五种气流再冲击对撞,使得进入其中的那只碧睛熊有些头晕目眩。 如意鬼高手喊道:“韩江柳,用擎天剑刺它!” 站在东边的韩江柳听到这一句,举起擎天剑,碧睛熊刺去。 擎天剑本来不能伤到碧睛熊,可在五行阵中却是例外,五行阵中的强大磁力,赋予擎天剑更独特的力量,让擎天剑一刺之下,即让碧睛熊身首异处,头颅远远地抛出阵外。 看到碧睛熊的头滚了出来,穷富二仙都是吃惊不小。 富仙老财主不由得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穷仙老乞丐说:“还能是怎么回事,碧睛熊死了呗,六个兽儿剩下五个了!” 富仙老财主不肯认输,转动手中冰球,两只碧睛熊、三只乘黄兽一齐冲上前去,跳到五行阵内。 周康大喊:“他们都来了!” 坐在中间的如意鬼说:“你慌什么!”将手轻挥,霎时之间,五行阵内,飞沙走石,连得五只猛兽睁不开眼睛,站在阵外的穷富二仙列是两眼迷离,只看到里面狂风骤烈、风雪交加,却完全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五只猛兽遇到了怎样的变故。 五只猛兽很不好过,昏乱之中,到处乱扑乱咬,只是咬不到、扑了空。 如意鬼指挥到:“吉祥鬼,你用升官珠打左边的乘黄兽;韩江柳,你用擎天剑刺右边的乘黄兽;周康,你杀中间乘黄兽;镜小仙,你杀后面碧睛熊。” 吩咐完毕,如意鬼站起身来,面对最为凶猛那只碧睛熊,双手一抬,势如合抱,牢牢掐住这只碧睛熊的脖子,碧睛熊当时不能乱动,手脚胡乱踢踏,时间不长,便被如意鬼活活掐死。 其余四只猛兽,也分别被四个方向的四位杀死。 一时间,五行阵中,野兽尸体躺了一地,其状可伤可惨。 盘旋在空中的金鳞雕和碧睛熊世代仇敌,并且一直都被碧睛熊所欺负,无法安身,此时遥遥望见三只凶恶的碧睛熊都死在当场,兽有兽语,禽有禽心,它的心意十分顺畅,排空直上,高高升入云中,在云中长鸣一声,大有穿石裂帛之态。 就在片刻之前,穷富二仙还听到几只野兽的嘶吼嚎叫之声,可是片刻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什么都听不到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穷富二仙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富仙老财主不由得把疑问说了出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意鬼给了他答案:“你的这些野兽,全都死了!” “啊!” “呀!” 穷富二仙全都吃惊不小,不由得叫出声来。 周康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败了吧,不管是穷还是富,统统都完蛋!” 富仙问:“你们到底是谁?” 如意鬼说:“我是如意,他是吉祥,我们帮韩江柳对付你们!” 富仙一愣,问道:“你们是吉祥鬼和如意鬼?” 如意鬼说:“正是我们!” 富仙说:“林灵素道长对你们有恩,帮助你们夫妻团聚,没想到你们却恩将仇报!” 如意鬼说:“有没有恩是一回事,正不正义是另一回事,我们只向着正义说话!” 富仙说:“你真够臭不要脸的!” 吉祥鬼和如意鬼非常厉害,这一点穷富二内早就有所耳闻,因此心里都有些胆怯。 富仙问穷仙:“老乞丐,我们还打吗?” 穷仙说;“再打下去,恐怕连我们也得受伤!” 富仙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穷仙说:“回去。” 富仙说:“告诉林灵素道长,让他再给我们加派人手!” 穷仙说:“就是这样!” 富仙说:“好。”他把冰球收入囊中,向穷仙使了个眼色,二人疾转身,迅速撤离! 富仙骂如意鬼臭不要脸。 如意鬼自己虽觉生气,但也并不十分恼火,她的丈夫吉祥鬼无法忍受,怒喝道:“为富不仁,你是个混蛋!”一边骂,一边把手里的升官手串掷了出去,手串上十八颗珠子,上下左右,分做十八个方向,朝穷富二仙袭去。 穷富二仙听到背后有声音,马上躲向两边,富仙老财主躲得非常灵敏,没被这升官珠打中,穷仙老乞丐运气不好,身上接连中了三珠,当时栽倒在地,爬不起来。 如意鬼说:“算了,老公,犯不着和他们斗气,让他们走吧。” 吉祥鬼这才收回珠子,重新放到手腕之上。 那边富仙老财主搀扶起老乞丐,一瘸一拐地离开南极冰川,向京城中林灵素那里报告情况去了。 韩江柳几个人的轩辕山之劫总算平安度过。 韩江柳等人谢过吉祥鬼和如意鬼,说道:“承蒙二位帮忙,让我等四人转危为安,大恩言谢,总觉惶恐,不知何以为报。” 如意鬼说:“报什么报,我也是路见不平,再说,你韩江柳为了找到心中的女神,一路辛苦,令我非常感动!”说罢,看了丈夫吉祥鬼一眼,那意思是:“丈夫也令我非常感动。” 吉祥鬼说:“是啊,我们夫妻帮助你们,也不图什么回报,希望你尽快找到你老婆,你们合家团聚,你们四个全都快快乐乐的。” 韩江柳等四人和吉祥鬼、如意鬼分开,继续乘小船向南。 吉祥鬼和如意鬼一高一矮,虽不能并肩挽手,但是并排而行,亲密形态溢于言表,消失在南极的冰雪之中。 四个人驾着小船,继续向南,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天气由冷又渐渐复暖,慢慢的,吹到身上的风都有些发热了,脚底下的冰也渐渐地融化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整块冰层,开始分裂成无数个小冰块,这些小冰块在大风和洋流的作用之下,互相漂浮撞击,小船行驶在海洋之中,当真是危险重重。 若是一个不小心,小船就会被某一冰块打裂,船破之后,几个人可就麻烦了。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几个人几乎昼夜难得安眠,时刻小心着,防止冰块撞船的事件出现,一旦发现有冰块漂到小船这边来,几个人就会借助兵器、运动内力,把兵块击碎。 越向前走,冰块越少,小船所遇到的阻力也就越轻,经过一天多的破冰之旅,小船终于离开南极冰原,在浩瀚的大海上继续航行了。 天气也越来越温暖,昨天还是冬天,今天就已经是春天,等到明天,穿不了厚衣服,已经俨然就是夏天了。 周康说:“可能,离那个南海烈焰岛,应该不算太远了吧。” 淮中点点头,表示赞成。 韩江柳说:“这个不太好说,我怎么感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镜小仙说:“但愿一直不到才好。” 韩江柳问:“为什么这样说?”问过之后,有些后悔,便噤口不言,在韩江柳心里,其实是知道镜小仙为什么这样问的。 又走了几天,这一天,海上出现大雾。 大雾忽然出现,毫无征兆,雾出之时,阴阳既乱,昧爽不分,长空一色,大雾四屯。初若溟蒙,隐南山之豹;渐而充塞,迷北海之鲲。上接高天,下垂厚地;渺乎苍茫,浩乎无际。虽有大禹之智,不能测其浅深;离娄之明,焉能辨乎咫尺。 好大的雾。 周康说;“糟糕,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韩江柳说;“不要担心。” 淮中说:“连我都不能看见什么,前方昏蒙蒙一片。” 镜小仙说:“前面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淮中说:“放心,应该没事。” 可是,在大雾迷天之中,偏偏注定有事情要发生。 几个人的耳中听到了震天响的鼓声。 有人敲鼓,就在他们前边不远处。 只听鼓声阵阵,但是却看不到船影,更看不到人影,这不能不令人心惊胆战。 韩江柳等几个人只得凝神静气,将兵器都握在手里,以备万一遇到敌手,能第一时间抽出兵器来应战。 但愿不是敌手。 浓雾之中,鼓声渐近,几个人渐渐看清,这是一艘极大的战船,高扬船帆。 再走近一些,和韩江柳这边的小船距离更近,虽然还有些朦朦胧,可是细节也大致都看得清楚了。 这大船船帆之上,悬挂着一面三角旗,旗上是一骷髅图案,样子恐怖。 在船头站着一个人。这人身后,船身两侧,另外各有四个人,两边一共八个,八个人、八面鼓,都在聚精会神地擂鼓。 除了这九个人以外,船上还聚焦着百余名或拿大刀、或拿长枪的家伙,各个凶神恶煞,样子可怕。 韩江柳等人再留神观看船头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高大,穿一袭黑袍,头上以黑布包裹,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左边小眼睛受过伤,上下贯通着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 这个黑衣人将手一摆,大船立刻停住,正好将韩江柳等人的小船拦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五章 海盗海通天 韩江柳这边四个人向左划行,那条大船也向左;向右划行,那条大船也向右,总之是偏偏不许韩江柳的小船再向前走。 韩江柳明知这条大船来者不善,这个黑衣人来者不善,可还是先礼后兵,向那黑衣人抱一抱拳,说道:“兄台,我们想向前去,麻烦请让一让路。” 黑衣人嘿嘿狞笑道:“这是办不到的事情。”声如洪钟,威震一方,韩江柳几人心里不由得都是一凛。 韩江柳问:“为何办不到?” 黑衣人说:“因为我们是海盗。” 镜小仙说:“何为海盗?难道你们想抢东西啊,不要这么不讲理好不好!” 黑衣人说:“海盗就是海盗,也自有海盗的规矩,只是这规矩和你们平常人不太一样。” 韩江柳问:“敢问是什么规矩?” 黑衣人说:“我们只要两样东西。” 镜小仙问:“是哪两样东西?” 黑衣人说:“一样是财,还有一样是命!” 周康说;“如果我们把财都交给你们,你们留我们一条命可不可以。”周康这样说,当然是在和黑衣人逗趣,他才不怕什么海盗,正想和海盗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是财还是命,他可一样都不想给这黑衣人。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黑衣人,是南海最凶狠的海盗,他从小父母双亡,自己也不知道姓什么,哪里人,因此便指海为姓,自己给自己取名叫做海通天。 海通天自少年时起,就在这南海海面上做海盗,抢劫过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有那侥幸不死的,也都全被海通天留在这海盗船上做苦力,从来不放回大陆上去。 因此海通天虽然罪恶滔天,在大陆上却几乎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正所谓闷声发大财是也。 海大天胆大、心细,而且本领高强,长期的海盗生涯,锻炼了他的海上生存本领,而且他还和南海一些世外高人学习过剑术、枪术、内功,种种功夫都有所涉猎,真正的天下罕有匹敌。 周康手握通人剑,想要和这个海通天一决高下,当真是低估了海通天的本事。 只听海通天说道:“在我海通天面前出现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归中土的。” 周康说:“我们把钱财都给你还不行吗?” 海通天说:“不行。” 周康说:“这是什么道理,杀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海通天说:“可是,你们活着,又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一向伶俐的周康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还是韩江柳说道:“自古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海大哥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才好。” 海通天说:“我不需要朋友,我也没有敌人。” 淮中愤愤地说道:“你如此不可理喻,我们正是你的敌人!” 海通天说:“我不想再多说话,你们四个,一起上,还是单打独斗呢?” 周康说:“哼哼,一起上,显得是我们欺负你,我们单打独斗吧。” 周康这样说,表面上是托大,实际上正是讨巧的说法,这边是四个人,对付海通天,显然是以多欺少,可是如果海盗船上一百余人,一拥而上的话,也确实够韩江柳等人忙乱。 因此,周康提出单打独斗,是想以一己之力,打败海通天,然后避开海盗船的纠缠,这本是极聪明的想法,可是却没想到海通天的厉害之处。 海通天将头一点,左边眼睛上的伤疤动了一动,凶狠异常。他向后退了一步,说:“单打独斗也好,你们谁来!” 周康说;“我来!”将身一纵,也不需要金鳞雕的帮忙,迅速跳到海盗船上来,轻飘飘地落到海通天的对面,背靠大海,面朝强敌。 海通天微微一笑,说;“你胆子确实很大。” 周康说;“男人嘛,胆子不大,如何在世上立足。” 海通天说:“你想在这船上立足,可不是那么容易。”说罢这话,海通天将右脚微微抬起,向甲板上一跺。 这艘船非常庞大,不知道海通天用了什么邪法,大船在他一跺之下,竟然向旁边倾斜过去。 周康只觉立足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他轻功出众,身子向一边用力,牢牢稳住双脚,才没有倒下去,而是随着大船倾斜的方向而动,仿佛双脚盯在甲板上一般。 周康心有余悸,但是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也微微笑道:“立足在世上并不难,立足在你这船上,想来也很容易。” 海通天反问:“是么?” 周康说;“当然。” 海通天说:“那你看我这一招!”海通天又抬起左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正在这时,站在海通天左边的一个打鼓手拿着鼓棰走上前来,说道:“老大,杀鸡焉割牛刀,由我来对付这小子足矣!” 海通天便把抬起的左脚轻轻放下,斜眼看着这个打鼓手。 这个打鼓手年纪很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光着膀子,身子结实,满身肌肉虬结,一望而知是个练家子。 他也指海为姓,叫做海小富。 海通天说:“小富,你行吗?这人可不是个善茬子!” 海小富说:“放心吧,老大,量他一个瘦竹竿,能有多大能耐,我能打败他,如果我不行,您老再上!” 海通天说:“行,你小子可别丢我的脸,你上吧。” 海小富点了点头,站在周康对面。 周康看着海小富,这人和自己年纪相仿,但是身材显然更加健硕,如果只是一般的青年壮汉,倒是不难对付。然而强将手下无弱兵,刚才海通天只是跺一跺脚,就险些让自己吃了亏,那么这个海小富,显然也不能小瞧了他。 周康心想:他既然胜在强壮,那么自己当以轻巧胜之。 周康打定主意,更不客气,将身一纵,直接使出轻身功夫,要先发制人,先除海小富,再灭海通天。 韩江柳等人在小船那边叫道:“周康,你小心,那个海小富不好对付。” 周康人在空中,悠然自在,高声回答:“你们放心吧,看我的。” 周康的身体停留在海小富前面,突然将通人剑抽了出来,动作之快,真令海小富吓了一跳。 海小富只见那把剑,如秋水、似虹霓,霎那之间剑光已经到了眼前。 海小富大叫一声:“好家伙,来得好快。”藏头缩颈,躲过周康这一招。 周康这一招只是虚使,接下来马上变招,宝剑下压,以剑刃直刺海小富前胸。 海小富说:“真是不能小瞧了你!”平地后退三步,速度也是快的惊人。周康竟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脚步是怎么移动的,真是形如鬼魅,轻功当也无比高明。 周康不敢小瞧海小富,当下落下身形,这才稳稳当当的,双脚落在大船之上,眼睛直视着面前的海小富。 旁边海通天说:“小富,这个家伙厉害,你亮出兵器来!” “好,主人。”海小富答应一声,伸手一招,从空中飞来一根直挺挺的木棍。 周康细看那兵器,黑里透红、红中带紫,色彩斑斓,被雕刻成一条大蛇的形状,不知道是以什么材料制成。 周康不会知道,海小富的这件兵器名为锻蛇灵棍,是以海中精铁所铸,海中精铁所铸本不为奇,最奇的乃是这件兵器铸成之后,海小富央求南海巫师杨春风寻找七七四十九条剧毒野蛇,将这些野蛇之血衅于兵器之上,众多野蛇之灵血相互融合,让这件兵器奇毒无比,更兼使出招式来变幻莫测,是常人所难以抵抗的。 周康见到,这件锻蛇灵棍上面发出幽幽光芒,一见之下,知道是剧毒之物,当下不敢大意,静下心来,与海小富斗在一起。 海通天将手一招,大船两边,战鼓齐齐敲响,为海小富壮了不少声色。 这边,韩江柳、镜小仙、淮中三个人的呐喊助威之声,在战鼓声中,便显得毫无气势,声音都似乎被翻滚的海水吞了下去。 韩江柳说:“我们省些力气吧。”便与淮中住声,静观事态变化。 只有镜小仙一个人,兀自呐喊不停,无奈无论如何也喊不过鼓声,气得镜小仙直跺脚,说道:“可恨之极,看我一会儿不宰了几个敲鼓人!” 周康与海小富斗了半晌,通人剑对锻蛇灵棍,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人都以轻功见长,你来我往,飘乎不定,煞是好看。 海通天在一旁,眯起眼睛,冷静地看着事态变化,他对海小富是有信心的,海小富为人精明,绝对不会轻易就输。 看了一会儿,海通天放下心来,远远地朝小船这边看。大船威武,小船灵巧,海通天在大船上看小船,自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镜小仙怒道:“丑八怪,你看什么,不服来战!” 海通天长相虽不英俊,可也并不难看,只因脸上有疤,才稍显怪异,一个不好看也不难看的人,被人忽然叫做丑八怪,自己心里便也有些疑惑:我是俊还是丑。(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六章 大胖和小富 当然,对于海通天来说,无论丑俊,都是无关紧要之事,只是他一向骄纵惯了,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因此有些愤愤之意,便高喝一声:“小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声音本来雄壮,在隆隆的鼓声之中,更显雄壮异常。 镜小仙说:“我说你,丑八怪,你不服来和我比试。” 旁边淮中替镜小仙捏了一把汗,生怕海通天突然跃上小船来,取了镜小仙的性命去。 海通天微微冷笑,说:“哼哼,小丫头,你想和我比试,可还不够资格!” 镜小仙说:“你可以试试。” 海通天说:“可我不想试。” 镜小仙说:“你恁么瞧不起年轻人!” 海通天说:“我是瞧不起女人!” 镜小仙说:“女人厉害起来,男人是斗不过的。” 海通天说:“这件事,我还没有听说过。” 两个人斗着口,时间并不长,可是大船之上,周康与海小富已经对敌了五百回合开外,当真凶险非常。 海小富依然行有余裕,不慌不忙,可是周康头上却已经见汗。 有生以来,周康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 这种情景,韩江柳也完全看在眼里,心头的汗比周康头上的汗更多:量这海小富只是海通天手下一名小喽啰,竟然已经将周康逼到如此惨状,其他人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本事,那个海通天的本事,怕是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此,该当如何是好呢?我们该如何顺利通过这一关呢? 想到此处,韩江柳大喊一声:“三弟,周康,你先回来!” 周康正斗到苦处,明知自己再斗下去,肯定会吃亏,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回去修整一下再想办法。 当下周康使了个虚招,海小富以锻蛇灵杖相抵挡。 周康再使一个虚招,用通人剑绕开锻蛇灵杖,假装袭击海小富后背的样子。 海小富一个转身,用锻蛇灵杖去寻通人剑。 就在这个间隙,周康用尽力气,向后跃出,落入海面之上。 站在海面之上,周康大喊一声:“失陪了!”平踩水面后退,回到小船之上。 韩江柳和淮中问道:“三弟,怎么样?” 周康说:“这个海小富,实在太厉害,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淮中说:“他的轻功真是非常厉害,而且那条棒子有鬼!” 周康说:“的确有鬼,那棒子是有毒的,我的通人剑和它接触过之后,想必也已经沾了了毒气!” 淮中说:“力敌我们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韩江柳说:“二弟说的没错,为今之计,我们真是进退两难了!” 周康说;“进确实很难,退倒未必是什么难事,我们或许可以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去,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回到这里来,和这海大盗较量一二!” 韩江柳想想,说:“现在,也只好如此!” 镜小仙说:“韩江柳,难道我们就这么认输了吗?” 韩江柳说:“暂时撤退,不算认输,暂避锋芒,也是符合兵家策略的。” 镜小仙说:“可是我不服!” 韩江柳说:“妹子,我们快走吧。” 镜小仙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打定了主意,想像之中,小船灵便,速度也快,一定会躲过大船的追赶拦截。 小船迅速掉头,以极快的速度,乘风破浪,向北方驶去。在来的路上,他们曾经看到过一座小小岛礁,现在希望回到那岛礁上去,稍事休息,以利再战,实在不行,到时还可以请骊山老母座下的五云仙姑等人帮忙。 现实的情况并不和理想一样,那条大船的速度超出他们的想像。 海通天将手一摆,战鼓声顿时消歇下来,就像从来没有响过一样,所有人都奋力划船,紧追小船不舍。 海上风大浪高,大船更具优势,时间不长,大船已经绕到前面去,重新截在小船面前。 海通天说;“你们想走,没那么容易。” 韩江柳等几个人将小船转了个弯,想要向燕走去,但过不多久,又被拦住。想向西走,同样不行。 如此来回往复了三四次,总是没到一个时辰,就被海通天的大船追上。 海通天说道:“你们认命吧,能够葬在大海里,也是你们的福分。” 韩江柳说:“海通天,我们原路返回,不从你路上经过难道也不行吗?” 海通天哈哈大笑,说:“笑话,见到我海通天,还想活着回去,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淮中说;“大哥,央求这种强盗无用,不如现在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镜小仙和淮中也说;“是啊,和他拼了,大不了一死!” 韩江柳不想死,他还要留着有用之躯去见玲珑公主,可是事已至此,怕也无用,只得硬下头皮来与海通天接战。 韩江柳挺了挺身,说道:“既然海通你如此不讲道理,也别怪我们兄妹几人不客气了!” 当下,韩江柳从北后抽出擎天剑,剑光闪处,大海扬波。 随后,淮中、周康亦分别将地广剑与通人剑执持在手,镜小仙手持铜镜,站在韩江柳身旁。 小船借着惯性,一直向大船驶去,大有一副捐躯赴难、视死如归之状。 这样一来,海通天反倒有些发愣,他万没想到韩江柳几个人竟然这样胆大,敢用小船来撞大船。 海通天说;“全体注意戒备。” 大船之上,众海盗与水手、鼓手等人全都抖擞精神,预备迎接韩江柳等人的挑战。 看看小船马上要撞上大船。 海通天大喊:“你们且慢!” 韩江柳等人不理。 海通天喊道:“大船后退。” 水手将船后退,躲开了小船的撞击。 海通天说;“你们几个,不要命了吗?船被撞翻,你们全都扔到海里喂鱼!” 海通天不是怕韩江柳等人喂鱼,而是怕自己喂鱼,他虽然久居海中、深谙水性,可是一旦船破进水,自己落入海中,天知道能游过几个时辰呢? 韩江柳这边,四个人一见海通天竟然怕撞船,心里反倒有了底,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自己这边,几个人豁出性命,反倒搏出了一线生机,这样一来,反而变成了小船拼命向大船行驶,而大船节节退让的局面。 海通天高喊:“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点江湖道理,打架比的是真刀真枪,撞船算什么本事?” 周康此时早就已经恢复了斗志,说道:“真刀真枪,难道我怕你不成,有种,你到小船上来,我和你较量个你死我活!” 海通天说:“你连我手下的海小富都打不过,难道还能打得过我吗?” 周康说;“能不能打得过,比比就知道了,你来不来!” 海通天说;“去就去,难道我怕了你不成,将脚一跺,想要跃到小船上去。”他刚要跃起,站在他旁边的另一名手下,长得矮矮胖胖,穿一身棕色皮袍,满脸皱纹,样子十分古怪。 只听他对海通天说:“主人,且慢,让我海大胖会会这个周康!” 海通天再次被手下人拦下,便顺势说道:“好吧,海大胖,你注意安全!” 海大胖说;“放心吧,主人,我定会让这四个人爬在您面前求饶!” 说罢这话,海大胖将身一跃,直接跳到韩江柳的小船上来,只听咕咚一声,小船险些被压翻。 这个海大胖体重怕有三五百斤。 周康刚要迎上前去,淮中说;“三弟,这个我来会一会!” 周康说;“二哥,你多加小心。” 淮中说;“放心!” 小船面积不大,海大胖站在船头,淮中站在他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淮中便不拿兵器,只以一对掌法对付海大胖。 巧的是,那海大胖同样以掌法见长。 淮中和海大胖两个人,便都以掌法和对方拆解,在这小船之上展开了殊死搏斗。 海大胖的能耐不如海小富,淮中的作战经验比周康要丰富一些,因此在对敌的过程中,淮中是处在上锋的,虽然不能在一时片刻取胜,可也不至于落败。 那边海通天看到这种情景,高声喊道:“海大胖,你不是那个汉子的对手,赶快回来!” 想回来可也已经不能了,海大胖和淮中纠缠在一起,淮中的双掌呼呼带风,让海大胖没有抽身回撤的能力,只能疲于应付,争取一时半刻不败。 那边,海通天心里有些着急,海通天手下有四员猛将,分别是海小富、海大胖、海了去、海尔优,海通天对船上的其他人残暴,可是对这四员猛将却非常关心,害怕他们受到伤害。 海通天将手慢慢抬起,他的袖子里藏着三排铜管,铜管之中藏着暗器,乃是用机关为动力的三排袖箭,袖箭射程很远,而且箭尖有毒。 现在,海通天就要用这三排袖箭对付淮中,替海大胖解了当前的危难。 他的举动被韩江柳看在眼里,韩江柳大声叫道;“海通天,使用暗器不是君子所为。” 海通天将手一扬,三支带毒袖箭已经****而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七章 打入到内部 三支带毒袖箭因为有铜管之中动力的支持,其速度比人力发射更快、威力更猛,霎时之间,已经到了淮中身前。 此时淮中正在躲避海大胖击来的一掌,其势,再也难有机会躲开这三支袖箭,如若袖箭打在他身上,剧毒进入体内,那将有死无活。 韩江柳见机极快,急忙抽出擎天宝剑,宝剑向前疾探,将三支袖箭拦了下来。 三支袖箭在擎天宝剑的拦阻之下,丁当连声,落在小船甲板之上。 镜小仙见到此情此景,更觉这个海通天可恶之极,心想:“非要想办法结果了这个海通天的性命不可。” 想到此处,心想;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自己隐身潜形的优势,潜到大船上去,乘海通天不备,暗中下手。 想到这里,镜小仙便欲利用潜形丹的力量隐去身形,却觉得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些沉重,不知是自己力量小了,还是什么原因,镜小仙为了轻装简从,便把口袋解了下来,放到甲板的角落里。然后,她悄悄配合咒语,将自己变成了一料小米大小,轻轻唤来金银鸟。 金银鸟振翅高飞,将缩小身形的镜小仙带离小船,带到大船上去。 金银鸟颜色鲜艳,虽然个头很小,但依然引起了海通天的注意,见这小鸟是从小船方向飞来,当然不敢大意,伸手过去便抓。 海通天果然非同小哥,伸手过去之时,便是一股凌厉劲风,将金银鸟坚硬的羽毛都吹了起来,镜小仙将身子一翻,落到海通天的脚下,再一跃,落到海通天的脚面之上。 海通天毫无察觉。 海通天没能抓到金银鸟:金银鸟发现镜小仙已经成功到了大船之上,便飞身远遁,绕着海通天绕了半圈,远远地飞走,重新落到小船之上,金鳞雕的身旁了。 这只鸟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海通天虽然感觉诧异,但也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此时他依然非常关心小船那边,海大胖和淮中两个人的对敌。 海通天眼见海大胖不是淮中的对手,只怕用不上几个回合,就会被淮中逼到大海里面去。 海通天将手一招,把海了去叫来。 海了去是海通天手下四员大将其中一位,也并不是真名。他长了一张方脸,脸色红润,有些一点点关公的样子,只是样貌虽相,神态相差千里万里,并没有关公那么威风凛凛,反倒多了几分畏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海通天对海了去说;“海了去,你到那边帮帮海大胖,如果不胜,你两个便赶快回来!” 海了去说:“主人,您就放心吧,有我海了去,凡事万无一失,如果胜了,我们就把他们全都带回来,如果不胜,我们也肯定全身而退,不让主人你惦记……” 海了去武功很好,可是说话有些琐碎,海通天将手一摆,说:“这就快去吧。” 海了去说:“好,我现在就去,主人你就瞧好吧。”见海通天有些不愿意听自己说话,海了去便跳下海去,他的轻功不行,但是游泳功夫很行,直接游到了小船旁边,然后从船帮爬了上来,爬到海大胖的脚下,站起来,与海大胖并肩而立。 海了去对海大胖说:“海大胖,我来帮你的忙了,主人知道你有点打不过这个壮汉,让我来帮你,你想,我是怎么帮你才好呢?我们两个一起对付这家伙吧,或者,你先歇一会儿,我先和他打一阵,等你歇息好了,你再上,你看这样行不行?” 说话的当口,海大胖已经又和淮中较量了几十个回合。 海大胖一向不喜欢海了去,心里暗暗生气,心想:“主人怎么能让这么个讨厌的家伙来帮我的忙呢,我本来不会输,见到他之后,也会输了!” 因为讨厌海了去,所以海大胖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专一精力与淮中打斗。 韩江柳和周康在旁边,自然不能让淮中吃亏,两个便要一拥而上,共同对付海了去。 周康对韩江柳说道:“大哥,小仙姑娘上了大船,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免得她遇到什么危险。” 韩江柳一想也是,便说道:“那,三弟,这边就交给二弟和你了。” 周康说;“放心吧,这两个蠢材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于是,这边淮中对付海大胖,周康对付海了去,四个人分成两对,在小船之上展开了厮杀。 而韩江柳则跳入水中,为了避免引起海通天的注意,韩江柳隐身下面之下,悄悄地接近大船,并游到大船船尾,从后面观察船上的动静。 大船之上一片安静,鼓也不敲、人也不喊,全都注视着海通天,等候着他发布命令。 船上所有的人,都是唯海通天之命是从的。 在这大船之上,有一小部分是海通天的手下,这些手下人分别听海大胖、海小富、海了去、海尔优四个人调遣。而另外还有一大部分人,都是海通天等人从各处掳掠来的奴隶,他们在这大船之上做着灶饭、洗衣的粗活,海通天等人对这些奴隶非打即骂,动辄伤害性命,全然不把这些奴隶当做人看。 韩江柳游在海中,远远地偷偷观察大船位置的船尾地方,正有两个奴隶在那里做饭。 透过舷窗,韩江柳看到船舱之中的情景,那两个奴隶脚上带着镣铐,正在搬运着非常沉重的铁锅,锅里冒着热气,煮得不知是猪肉还是牛肉。 船舱另一头开着门,后是通向甲板的楼梯。 韩江柳想:“这里倒是通向海通天背后的好去处。” 因此韩江柳手海中探出头来,向上一纵,伸手搭到了舷窗外沿,再一跃,扳住了舷窗栏杆。这下,韩江柳看得更加清楚了,见里面不是两个奴隶,靠近门的一边,还有两个人,正在案板上切肉。 切肉的工作比煮肉的工作更累,四个厨子奴隶脸上都是悲苦的神情,切肉两个奴隶悲苦神情更甚。 想是他们久被羁押,不能回家,又受尽海通天等人的虐待,心里自然没办法高兴起来。 海通天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宝剑,用宝剑轻轻一划,悄没声息地划掉了一块栏杆,自己便能够钻入进来。 韩江柳轻轻地钻入到厨房中来。 两个煮肉的奴隶先发现了韩江柳,他们大叫道:“你是——”话音未了,韩江柳已经快步奔到他二人面前,使用点穴之法,将二人点住,使之不能动弹,这二人不服,虽然不能动、不能说话,可下颚微动,眼珠睁大,似有怒骂之意。 他们两个在船上当奴隶的时间长了,已经对海通天等人死心踏地的服从了。 另外两个切肉的人在那面远远地看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幕,知道大船之上,即将发生大的变故,这可能是他们逃脱魔爪的好机会,因此他们两个人放下菜刀,带着脚镣,“晃浪晃浪”地走到韩江柳面前来,双膝跪倒在地,口中大放悲声:“英雄好汉,求英雄好汉给我们做主……” 话还没有说完,韩江柳连忙止住二人,叫他们先暂时不要说话。 韩江柳低声道:“噤声,这里不是说话所在,你们只如常工作就行。” 两个人点头答应,并再次低声恳求道:“求英雄一定要搭救我们脱离苦海。” 看着他们脚上的镣铐,还有身上的伤痕,韩江柳点头。 于是,偌大一间厨房,安安静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切肉之声。 韩江柳向前紧走几步,走到门旁,悄悄向外张望。 船只很大,外面是饭厅,饭厅格局宽阔,里面横七竖八摆着十来张桌子,桌子上散发着杯盘碟碗,还有些残酒剩肉,有两个海盗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熟睡。 而在饭厅的另一头,则是另一扇门,远远望去,能看到门外面就是甲板了,还可以看到甲板上站着的一个敲鼓声,听到海通天那豪放的笑声。 韩江柳刚想离开厨房,走到饭厅,再经过饭厅去到甲板上。 这个时候,只见一名鼓手走到饭厅里面来,四下里看了看,看到那两个喝醉的人,便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其中一名醉汉,说道:“海尔优将军,海尔优将军,你醒醒,外面,海通天主人请你上去打架。” 海尔优喝酒不少,宿醉不醒,只一抬头,便将鼓手推了跟头。 海尔优是海通天手下大将,那个鼓手不敢对他发脾气,重新站起来,依旧站在海尔优旁边,好声好气地哀求道:“海尔优将军,上面的架打得很凶险,你若不上去帮忙,恐怕海大胖、海小富、海了去几个人不是那两个蛮子的对手。” 好说歹说,总算将海尔优说醒。 海尔优从酒桌上爬了起来,韩江柳看到:这个海尔优身长一丈开外,是个实至名归的巨人,长着一张黑脸,两只蓝眼睛,他光着膀子,前胸有花绣纹身,纹着的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大狗。 世间纹身,纹龙纹虎者多,也有纹蝴蝶蝎子等小虫的,纹狗者实际少见,因此显得非常特别。(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八章 过招海通天 韩江柳还待细看,却见海尔优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上去看看。”晃动着身子,走过饭厅大门,走到甲板上面去了。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这大船都在晃动,当真威风无比,就他这相貌,他这声势,不要说打架,就是站在那里,敌人就容易吓死。 韩江柳暗地里为淮中和周康两个兄弟捏了一把冷汗。 却见那名鼓手却没随着上去,而是朝厨房这边走来,韩江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遂躲在门后,静观事态发展。 这名鼓手身材同样壮硕,穿着大背心,腰上带着刀,样子不伦不类,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不寻常,莫非是一个武林高手? 韩江柳不能不预为之备,他站在门后,伸手做指,随时准备突然袭击,点倒这人。 只见这名鼓手跨到厨房里来,却并不向门两边看,没有看见韩江柳。他的眼睛直直的,直接便问道:“你们两个煮肉的贱种,肉煮得怎么样了?” 两个切肉的奴隶悄悄瞅了瞅韩江柳,又垂首看这名鼓手。 船上之人分三六九等,鼓手虽然也是奴隶一类,但是层级比厨房杂役要高,因此敢对他们颐指气使。 鼓手说:“你们两个切肉的更贱,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两个人的眼珠子挖下来当泡儿踩。” 这并不是危言恫吓,鼓手此前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是当着两名切肉奴隶的面。 两个奴隶吓得一团哆嗦、不敢再看,规规矩矩的切肉,带得案板都哆嗦起来。 鼓手对两个煮肉奴隶咆哮道:“你两个站在肉锅旁边,怎么一动也不动,是不是在偷懒,我告诉你们,在这条船上,若是不想活了,可以直接说,别耍什么花样,大家都麻烦。” 见这二人还是不动弹,鼓手有些动怒,他快步奔到两个奴隶中间,左右开弓,一边一掌,打向两个奴隶脸上。 两个奴隶一声不言语,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鼓手呸了一声,道:“真他娘的不禁揍,不是好奴才!”却忽然发现两个人的神态有异,被打之后或者痛苦、或者求饶,而两个人的表情木然,不禁身不动,就是脸上的肌肉也是一动不动,这太不科学了。 鼓手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饶?” 两个人不说话,当然不说话,韩江柳的点穴功夫是很了得的。 鼓手提溜起一个奴隶来,说道:“你是怎么回事?” 这一提起来,鼓手发现了问题的扎在,原来是被点了穴。 鼓手在来到这条大船之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懂得一些点穴和解穴的手法,于是尝试着去解他们二人身上的穴道。 可他这两下子和韩江柳没法比,鼓弄了半晌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得颓然放弃。 他转过身来,向厨房门这边走来,眼看要发现韩江柳。 韩江柳弯下身去,准备随时纵身,将鼓手置于死地,就在这时,只听外面震天价一声咆哮:“缺个鼓手,王八蛋去哪儿了?”正是海尔优的声音。 这名鼓手听到海尔优发怒、找他,吓得屁滚尿流,险些坐在地上,慌忙跑了出去,根本没有发现,厨房里还多了一个韩江柳。 甲板之上,鼓声阵阵,重新敲了起来。 韩江柳从厨房中进入到饭厅里面,透过饭厅的门,看外面的情况更清楚一些,可以看到那些鼓手的手臂,看到两边海盗喽啰的呐喊,甚至偶尔还能看到金鳞雕在空中盘旋。 想是淮中和周康两个兄弟和这帮海盗正斗得十分激烈,也十分凶险。 可是,镜小仙姑娘,她现在躲在哪里呢? 韩江柳左右观察,都没有发现镜小仙的踪迹,便想冲到甲板上去,绕到海通天背后,给海通天来个突然袭击。 正想向往冲,只听镜小仙说话:“韩江柳哥哥,我在这里。” 韩江柳循声音去找,没有发现。 镜小仙又说:“韩江柳哥哥,我在你的袖子上。” 韩江柳抬起胳膊,看见镜小仙正躲在自己衣袖的褶皱里面,抬头望着自己,身体虽小,而四肢五官看得非常清楚。 镜小仙说;“我刚才在船上查了一下,这船里有海盗一二百人,奴隶三五百人,实在是不容易取胜啊。” 韩江柳说;“确实,如果只杀死其中一两个人,甚至杀死海通天,同样无济于事,海大胖、海小富、海尔优这些人,同样不易对付,还是难以脱离虎口。” 镜小仙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韩江柳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制服海通天,只有把他制服,他手下的人也就全都服气了。” 镜小仙点头,说:“可是这也很难,我刚才在海通天旁边仔细观察,这个家伙恐怕不是我们能制服得了的。” 韩江柳问:“为什么?” 镜小仙说:“海通天身上乱七八糟的武器很多,同时功夫深不可测,听他呼吸、看他动作,这是能够分析出来的。” 韩江柳说;“但是只有从他身上着手,才能解决问题。事不宜迟,趁着周康、淮中和他们僵持的机会,咱们两个,一左一右,包抄过去,我在正面吸引他的注意,然后你偷偷地下手。不要杀他,只要服他!” 镜小仙点头;“嗯,我听韩江柳哥哥的。” 外面鼓声震天响,可是为防万一,韩江柳和镜小仙两个人在饭厅里面说话,依然把声音压得很低。 商量好了以后,韩江柳带着镜小仙,慢慢地由饭厅大门向外走。 他们的出现,未必会引起海通天的注意,但是甲板之上,众目睽睽,肯定会有人看到他们。 韩江柳已经打定主意,若无其事地向外走,未必会有人敢拦着自己;四个海姓猛将正在打斗,其余的鼓手、海盗、奴隶各管各的事,应该不会有谁来阻挠自己。 韩江柳料想的没错,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只有个别鼓手在敲鼓之余,斜眼打量着韩江柳,有心想要告诉海通天,终究没敢。海盗船上等级森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无过,做了未必有功,那干什么还要做。 众人对韩江柳的突然出现全都熟视无睹,这使韩江柳有了靠近海通天的机会。 时候不长,韩江柳已经站到了海通天身后。 镜小仙从韩江柳的衣袖上跳落下来,落到地上,走到海通天的左边去。 韩江柳站在海通天的背后,看到自己小船那边,海大胖、海小富、海了去三个人已经和淮中、周康两个斗得非常凶险。 而大个子海尔优正游向那边去,不一时已经游到了小船边上,将身一纵,浑身湿漉漉地站到了小船上。 小船面积不大,淮中和周康两个人要在那么小的范围之内,对付四个海姓猛将,着实非常困难,亏得蓝虎、双尾犀在旁边帮忙,金鳞雕在空中助威,还有寻龙鲐偶尔从海中跃出来出力,双方才斗了一个平分秋色。 只是若是一直僵持下去,直是不知道结果将会怎样。 韩江柳不能多看、不敢多想,在后面猛喝一声:“海通天,看招!”话犹未了,招已用到,同时抽出擎天剑,向着海通天使出了咽喉部位斩去。这一斩,不是希望将海通天毙于当场,只是希望可以借着海通天回头的机会,将他直接用剑逼住,使之乖乖就范。 如若得手,镜小仙便可以不必再出手了。 海通天果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听到背后有人喊叫,并不惊慌,也并不随便乱动,而是双手向后轻轻一扬,两只手臂之上,六枚袖箭同时发出。 这六枚袖箭带着风声,向韩江柳的面门袭来,距离又近、威力又大,韩江柳处在了相当凶险的境地之内。 好在韩江柳防着他的这一招,宝剑顺势下压,把六枚袖箭全都拨在了地上,速度之快,镜小仙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只是镜小仙的身躯与声音都极微小,旁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说话。 韩江柳一招不成,再使一招,擎天剑刷刷刷上下连使三剑,分别击向了海通天三处要害。 海通天回过头来,见是韩江柳站在他的背后,微微有些诧异,不知道韩江柳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但此时已经势没有余暇再去细问,便和韩江柳战在了一起。 海通天的功夫当真奇高,只三招,就已经将韩江柳由船头逼到了船尾。 镜小仙眼睁睁地看着韩江柳节节败退,只能快速跟随,以便找出帮助韩江柳的办法来。 韩江柳谋求时机反击,只是却被海通天牢牢控制住局面。 海通天瞪大了眼睛,对韩江柳说道:“你小子,就这两下子,还想和我斗,当真是痴心妄想!” 韩江柳自然不服,手中擎天剑发挥出十成威力,剑光闪动之下,映得海水一片光辉璀璨。 海通天又使几招,韩江柳险些由船上跌落下去。 实际上海通天的速度也并不如何之快,招式也并不如何之怪,只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竟是说不出的怪异。(未完待续。) 第一百卅九章 镜小仙负伤 海通天总能后发先至,就仿佛这个海通天的手不是凡间的手、动作不是凡间的动作,用状如鬼魅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再斗下去,韩江柳势必有败无胜,非着了这个海通天的道不可。 虽然胜券在握,可是海通天依然不满足,他怒喝道:“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走过三招,你竟然连续接了我七八招,当真可恶!你看招!” 海通天将袍子一抖,从里面扑楞楞飞出十几只海鸟来。 海上之鸟,形态各异,海通天所搜集的这十几只海鸟长相独特,嘴长、羽短,脚力雄健,又被海通天耐心训练过,可谓是他的独门暗器。 海通天发过指令,这些海鸟便纷纷朝韩江柳啄将过去。 别的暗器都是死物,一发便过,这些海鸟本身就是有灵性的东西,一击不成,还会第二击、第三击,轮番进攻,不达目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霎时间,让韩江柳手忙脚乱,简直没有时间再顾及海通天本人的进攻。 镜小仙远远望见金鳞雕就在那边不远处盘旋,她便急忙给金鳞雕发讯号,让金鳞雕过来帮忙。 兽有兽帅、禽有禽王,金鳞雕在飞禽之中,虽还算不上称王称霸,但至少算其中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见到这边十几只不知名的海鸟对韩江柳不利,金鳞雕迅速飞了过来,一口一个,对这些海鸟或吞之入腹、或啄之入海,霎时之间,大船甲板之上,韩江柳和海通天的脚下,只留下几片鸟毛。 海通天感觉有些诧异,没想到金鳞雕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这还不算完,金鳞雕见海通天为人古怪,看着颇不顺眼,便直接朝海通天扑了过来。 韩江柳知道金鳞雕不是海通天的对手,大声喊道:“金鳞雕,你快走!” 喊声快,却没有海通天下手的速度快,海通天将手一扬,手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了一包火药,那包火药在空中飞散开去,绕着金鳞雕形成一圈红色火焰。 金鳞雕避之不及,羽毛被烧到了半,浑身炙热难耐,只得将身子投到海里去灭火,一时之间,狼狈不堪。 韩江柳说:“海通天,你仗着邪术害人,没有好报!” 海通天说;“世间本来没有正邪,只有伪君子爱用道德绑架别人。”说着,另一只手同样扬起一包火药,向韩江柳投来。 如果韩江柳的身上也被火药点着,势必和金鳞雕一样,落入海中去灭火,那就算彻底输了。 此时,韩江柳两只脚踩在大船尾部最边上,无法再向后退,向前,也势所不能,海通天将前路堵得死死,不能容韩江柳向前再走半步。 危险之时,韩江柳使出梯云纵的功夫,身子笔直向上蹿出去,停留在半空之中,俯瞰着下面海通天兴风作浪。 这招梯云纵的功夫乃是毕生修为所造,需要内力精神,又需要精神专一,实是难得练成的绝技,韩江柳对这招功夫本来不熟,但当此无法可施之际,却又不能不使出来,没想到局势所迫,一使竟然成功,在空中稳稳停留,就像踩着梯子一样。 实际上,韩江柳的脚下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虚空之气将其托住。 与此同时,镜小仙生怕韩江柳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站在海通天旁边,迅速将身子变大,急速抽出随身所带匕首,向着海通天猛刺过去。 韩江柳叫道:“小仙,小心!” 只见镜小仙刺过去那把匕首,还没有到达海通天身旁三尺,海通天已经发觉,并马上做出反应。 他高喝道:“好家伙,这里还藏着一个!”将身子微微一挺,从前胸跳出一件暗器,黑乎乎看不清是件什么东西,直接打向了镜小仙。 韩江柳居高临下,看得清楚,这件黑乎乎的东西,是只皮手套。 手套本来无足为怪,但是它在黑色里面却闪出光芒来,看起来不纯是皮质,里面肯定还夹杂着金属类的东西。 海通天的暗器里,有两只手套,里面装有金属钩子,金属钩子以手套外形为掩护,专门用来麻痹敌人,敌人一旦放松警惕,这手套钩子就会抓住人体,在海通天的控制之下,将人牢牢握于掌中,不能脱身。 手套钩子袭向镜小仙,镜小仙不敢大意,连忙躲在一边,海通天又使出另一只手套钩子,两把钩子并用,让镜小仙没办法躲避。 韩江柳以梯云纵的功夫站在半空,自然要帮镜小仙的忙,他将擎天宝剑拿在手中,左手捏了一个剑诀,那把宝剑的剑尖之中便闪现出一道剑气,剑气凌厉,直接扑海通天而去。 海通天正在操控两只手套钩子,冷不防韩江柳的剑气袭来,于是他把两把手套钩子分形使用,一只用来阻挡韩江柳的剑气,另一只则继续向旁边的镜小仙展开袭击。 镜小仙不愿意坐而待毙,被动地受那手套钩子的袭击,因此她手持匕首,直接向海通天冲了过来,希望近身肉搏,与海通天斗个胜败输赢。 海通天说:“你这小丫头,不要命了?” 镜小仙说:“对,我就是不要命了!”同时,匕首上虚下实、左虚右实,刷刷刷一边使出十几招,速度之快,也是拼尽了她平生力气的。 那只手套钩子,在她身前左右乱晃,镜小仙全然不顾,竟然错有错的好处,奇迹般地避开了。 海通天诧异,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因此暂时放松了对韩江柳的防备,而专心对付镜小仙。 韩江柳趁此机会,从空中落了下来,落在海通天的旁边。 海通天对韩江柳全不理会,而只和镜小仙对敌,片刻之间,他又已经射出十二支袖箭,三把飞刀,两只海鸟,十几枚铃铛。 他口袋里、身上的暗器层出不穷,更兼之内力奇大,与暗器相互配合,镜小仙有几次险些受伤,在九死一生之下,终于逼到了海通天面前,两人相对,面部相距不过几寸之远。 镜小仙质问道:“海通天,你还放我们走吗?” 海通天说:“不放。” 镜小仙问:“你到底放不放?” 海通天说:“自然不放。” 镜小仙边说话,已经边从囊中掏出她的宝贝铜镜来,铜镜熠熠生辉,顿时发射出万道光芒,每一道光芒都射向了海通天的身上,本拟出奇不意,将海通天浑身上下照射出百十个透明窟窿。 海通天却不是那么好惹,他感觉到镜小仙将要使用暗器,及时将袍袖一弹,斗篷将自己全身上下俱皆罩住。 镜小仙铜镜之威不减,却是道道都指向了海通天的斗篷之上,斗篷不知道以什么材料制成,看起来软绵绵,却把镜小仙的铜镜之光全都挡了开去,一道道光芒软垂下来,流到甲板之上,这种景象,镜小仙还有韩江柳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些本来虚无缥缈的光芒竟然如同水流,在海通天的斗篷上一时半刻都没有停留,滴溜溜滑了下来,滑到甲板上,滑到海里去,在甲板之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真是奇哉怪也。 镜小仙惊诧道:“你是用的什么邪法?” 海通天没有理会,将自己的斗篷一抖,斗篷迅速张大开来,像一只大鸟伸展翅膀,翅膀覆盖之下,半边天都变成了黑的。 镜小仙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的翅膀渐渐长大,已经将她笼罩其中,并且向她施加了一股巨大无比的气流。 气流阻滞之下,镜小仙仍然惊叫了一声,这惊叫是懦弱的,也是近乎于绝望的。镜小仙一向紧强,从来不轻易服软,可是这次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用尽生平力气喊了一声:“韩江柳,救我,便觉得又一阵眩晕,半睡半醒之间,竟然有些模糊了视线。” 一直靠着梯云纵功夫停留在半空的韩江柳目睹了这一次,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人若愤怒,老虎也怕。 韩江柳在空中狂啸一声,擎天剑剑光闪烁,将海通天的手套钩子斩为两截,一截落在水里,一截落在甲板上。 韩江柳势落在甲板之上,镜小仙的旁边,先没有时间去管镜小仙,而是再次挥起擎天剑,用剑封住了海通天斗篷里发射出来的巨大气流。 以宝剑之气,去挡斗篷之气,两股气流相遇,真是强者遇强者,一霎时之间,两股气流的交锋之处,传来了噼啪噼啪的响动,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强度很高,以至于站在较远处的鼓手与众海盗都不能忍受,均不觉将双手掩住了耳朵,鼓声当时就小了下去。 镜小仙终于忍受不了,身子软了下去,这是她第一次显得那么柔弱。 韩江柳右手持剑,伸出左边臂膀,将镜小仙揽住,不使她摔倒,此时此刻,生死攸关。 镜小仙没有力气说话,韩江柳不能说话。 二人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可是彼此的心意却是共通的:打败海通天,逃离海盗船,尽快返回到那个平静的小船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章 小仙你快走 韩江柳以一只右手运动擎天剑,剑上之气源源不断输送出去,同海通天的斗篷之气相交。 奇怪的是,海通天的斗篷之气,竟然宛似无穷无尽,一波过后,又来一波,甚至一波比一波更强、一波比一波更盛。 海通天还有余裕说话;“你们两个不要再挣扎了,没有用,我的斗篷真气再压一会儿,你们全都会筋断骨折的,到时候死状可怖,可别怪我!” 说话不如最初中气充足,可显然是压着韩江柳一大截。 当此之际,该当怎么办才好? 韩江柳一边发送真气,一边紧紧思索破敌之法,靠自身之力显然不行,好在咒神珠中藏着黑将军、洪将军、白将军三个人的元精,三个人可以分别出发洪水功、烈焰功和神铁功。 当此危险之际,烈焰与神铁两功得来不易,而茫茫海水无边无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正可以借助黑将军的洪水功将其吸来,阻挡海通天的巨大威力。 韩江柳当下静静将擎天剑的剑气收回来几次,进攻之势减弱,只护住自己和镜小仙两个人身边几尺远的位置,不使海通天逼近而已。 自己则凝神静气,默念咒神珠咒语,将黑将军的元精拘了出来。 黑将军倏忽一声,由咒神珠中跳了出来,伸展身形,变成原来的模样:黑盔黑袍,脸色也是漆黑一片,手里拿着一条镔铁棍,说起话来如同霹雳一般。 当然现在他人已无形,保是精气犹在,是以说话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只有韩江柳能够听到。 黑将军向韩江柳说道:“韩公子召唤我有什么事?” 韩江柳说:“请黑将军用洪之法,煞煞这个海通天的威风,在下感激不尽。” 黑将军点头,于是以镔铁棍遥遥做法,片刻功夫,大海之中,千层海水、万朵浪花,全都向海通天头顶压来。 这种阵势,海通天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禁有些吃惊,可是虽惊却是丝毫不乱,闷着头一声不发,将斗篷之气,反而又向韩江柳逼近了二尺,压得韩江柳也有些气阻。 韩江柳心下诧异,难道这个海通天真有通天彻地之能,怎么连海水巨浪都不害怕。 海通天不是不怕,只是不肯轻易认输,实际上他已经被海水压得气都喘不过来,眼见自己不能用斗篷之气杀灭韩江柳和镜小仙,而头上的千层海水又迫在眉睫,不能不防。 海通天大叫一声,向上蹿了出去,在头顶海水之上冲出一个窟窿,站到海水之上。 这种情景真是蔚为大观,一片汪洋之上,有一条海盗船,海盗船上千层海水压着海盗头领海通天,而海通天则直接蹿到第二层海面之上,站稳稳地站在上面。 那千层海水受到外力的冲击,已经不能牢牢维系,霎时之间,破裂开来,就像一个气球里面装满了水,气球被针刺破,水流得到处都是。 黑将军叹了口气,对韩江柳说道:“韩公子,真是没有办法,这个海通天实在太厉害,我也无能为力了。” 海通天说:“这个不干你事,谢谢你。” 黑将军抱了抱拳,其精魂重新回到了咒神珠之中。 而海通天,则直接落到了湿漉漉的甲板之上。 刚才千层海水的压迫,确实让他的内力修为受到了很大损伤,只是始终不肯承认,强忍着胸中的烦恶之感,威风凛凛地站在韩江柳和镜小仙面前。 经过方才的缓和,镜小仙的神智稍稍缓解了一些,她依然握着韩江柳的胳膊,说道:“韩江柳,我们快走。” 韩江柳说:“好。”他明知再斗下去,凶多吉少,两个人说不定都会死在海通天的手上。 见到韩江柳和镜小仙露出惧怕之意,海通天更是不能显露出自身的伤痛,他哈哈大笑,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你们都留下命来!” 说着,递上前两步,再次将斗篷张开,运出气流来。 这次的气流呈环状,从两边向中间收束,将韩江柳和镜小仙两个人困在中间。 看着镜小仙虚弱的神色,韩江柳竟然觉得有些心乱,握着擎天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镜小仙说:“韩江柳,不要管我,你走吧,不然一会儿恐怕走不成了。” 韩江柳说:“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撇下你不管。”一边说着,一边将内力灌注到擎天剑上,再从擎天剑尖中发射出去,用以抵抗海通天袭击过来的气流。 只是心意有一多半集中到了镜小仙身上,习武发功,最忌分心,心意既分,饶是你有天大的本事,都难以发挥出来。 海通天所发出的环状气流依然一点一点向韩、镜两个人收紧。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促、两个人的内力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势必被这个海通天逼死不可。 当此之时,韩江柳突然将身体变得长大,身体中的能量汩汩而出,同海通天怕发出的气流撞了个势均力敌。 这是韩江柳身体内力量的总爆发,爆发之后,难以为继,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在对抗海通天。 海通天的内力虽强,一时也莫奈其何。 韩江柳趁此间隙,对镜小仙叫道:“小仙,快逃,回到小船上去。” 镜小仙说:“我不能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声音却是虚弱难言。 韩江柳说:“你若不走,不走,难道和我一起枉死吗?” 镜小仙说:“便是死,我也不走。” 韩江柳说:“去小船,帮助淮、周二人,打胜之后,再来救我,我们才有活的希望。” 生死之际,间不容发,如果真能如韩江柳所说,那就好了,实际上,就连韩江柳都没有坚持下去的把握,早就抱定了死在海通天斗篷气流之下的决心。但是镜小仙跟自己一场,绝对不能让她白白搭上性命,因此反复劝说,希望她能离开这里。 镜小仙听韩江柳这么说,也想这可能是惟一的生机,因此不再坚持,对韩江柳说道:“好,我走,韩江柳,你一定要坚持住。” 两人说话之声都不算太大,再加上两股气流交相运作之下,那阵阵风声,更是将说话的声音压到极低,以至于海通天都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海通天道:“临死的人了,还这么卿卿我我,难道不嫌腻歪吗?” 韩江柳不说话,将体内真气再奋力向外释放了一下,竟然逼得海通天倒退了半步。 在这半步的空当,镜小仙猛地站起来,紧向船边走了两步,然后将身一纵,跃入海中。 镜小仙会游泳,水性极好,只是当此身体受伤虚弱之时,手脚无力,扑腾了几下,就身子一仰,倒在海面之上。 幸好,有她所收服的坐骑寻龙鲐从远处游了过来,伏在镜小仙身下,将镜小仙载了起来,向远方游去。 这边,韩江柳则再也坚持不住,内力稍微一弱,那边海通天的斗篷之气立刻补了上来,距离韩江柳更近一分、再近一分,只过了片刻功夫,已经抵到了韩江柳的身体毛发近处。 韩江柳呼一声:“我认输了。”便即瘫倒在地。 海通天将斗篷之气收了回来,强忍着站定,没有如韩江柳一样瘫倒,他说:“也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怎么能这么快认输。” 韩江柳不说话。 其实,海通天不了解韩江柳,轻易认输并不是他的性格,只是当再也没有能力争斗的时候,如不认输,势必丧了有用性命,那样得不偿失,还不如暂时认输,等到转机,找到机会,再翻盘,杀海通天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海通天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马上招呼身旁两名海盗:“把他绑起来。先绑到桅杆上,让他晒会儿太阳。” 两名海盗依言,掏出绳索,将韩江柳拖到大船的桅杆底下,将其绑好。 烈日当空,内力受损的韩江柳被牢牢绑定,动弹不得,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十分的烦恶难当。而当他再抬头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一惊,在十分烦恶之中,又加上了二十分的恐惧。 只见海家四将:海大胖、海小富、海了去、海尔优四个人都站在船头,并向海通天所站的位置走去。 而放眼观看海面,自己的那艘小船,连淮中、周康,并那几只神兽坐骑,全都踪迹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韩江柳再看海了去,手里拿着一把燃烧的木剑,剑尖的火焰冲天直上,力道十分威猛,不由得心里一凉:“莫非,淮二弟、周三弟,连同小船,都被海了去烧毁了吗?” 想到这里,心头一阵剧痛。 果然,再听之下,海了去向海通天说明:“小船上那两个家伙当真厉害,我们四个对付他们两个,都有些应付不过来,险些被他们两个害死。幸亏我见机得快,使出道士木剑,木剑着火,将整条船都烧翻,那两个人都烧死,全都沉到水里去了。如果没有我,单靠海小富他们,恐怕未必胜得这么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一章 人心是补药 听到海了去的说话,韩江柳剧痛化作冷汗出来,立时痛遍了全身,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啊”地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接下来海通天他们说了什么,韩江柳就全都不知道了。 海通天不耐烦海了去居功自傲,说道:“在我手下干事,就老老实实的,不要油嘴滑舌。” 海了去赶紧说:“是,是,主人,我实话实说。” 海通天亦觉得一阵眩晕,说道;“快扶我下去休息。” 海家四员猛将,七手八脚,把海通天扶到了下面,海通天的休息室。 休息室挨着饭厅,面积并不大,里面只放了一张桌子、一张床。 海通天由四个人扶着,进到休息室中,便躺在床上。 四员猛将站在旁边伺候着。 海通天问:“海了去,说吧,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了去说:“主人,我确实是放火了。当时,我们四个人想打胜他们两个有点儿费力,不是我们打不过,是太需要时间了,我就有点儿着急,心想,不如来个快当的,于是就让他们三位在抵抗那两个家伙,而我则悄悄地潜入到小船后面,在后面放起火来,有个畜生,长着两条尾巴,不让我放火,扑过来咬我,这不,腿上撕掉了一块肉,我把他赶跑,继续放火,火越烧越旺、越烧越大,越烧越旺、越烧越大,不长时间,就烧没了后半截。” 海通天脸色苍白,有些没有力气听下去了,可是海了去依然继续说:“见火烧得这么大,我害怕这大火把我们四个也烧没了,因此就叫他们一起,回到咱们这船上来了。” 海通天问:“那,什么淮中和周康两个,是不是真的被烧死了。” 海了去说;“应该被烧死了吧。” 海通天说:“什么是应该,说个准话。” 海了去说:“我也没看见,我们都没看见啊,船沉了,就剩下几块船板在海上飘,不知道什么情况。” 海通天挺了挺身子,说;“未必一定死,不过也算够惨的了。” 海小富说;“主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海通天说:“内力匮乏,浑身绵软,相来应该补充一样营养了。你去吧。” 海小富说:“我明白。”说罢这话,海小富转身,对海大胖说:“大胖,走吧,我们两个一起去。” 海大胖也明白,当下两个人推门出去,去到俘虏营中干事去了。 海通天对海了去和海尔优说:“那个韩江柳,现在正绑在桅杆上,你们把他转移到俘虏营旁边的特别秘室里去,好好关押,别让他跑了,可也别让他死了。” 海了去说:“主人,这个韩江柳好像挺厉害,不如现在就把他杀了喂鱼,免得夜长梦多,让他跑了就危险了。” 海通天对海了去有些嗔怒之意,说道:“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不要和我辩论。” 见主人颜色不善,海了去不敢再说,拉了拉海尔优的衣角,两人一齐去带韩江柳进特别监禁室了。 海通天躺倒在床上,浑身上下的筋脉之中,气流到处乱蹿,大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全靠心气一脉在支撑,他反复思考:这个韩江柳,到底用的是什么功夫,能够将自己逼到如此状态,自己生平以来还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态,真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人,没准儿会帮助自己的功夫再上一个层次。 正在想着,海大胖和海小富进来了,两人手里各端着一个盘子,每个盘子都是热气腾腾,边沿还流着血。 海通天说:“取来了?” 海小富说:“主人,取来了,是两个个最壮实的。” 海通天看也不看,随手抓过一个盘子里的东西,张开大口,吞了下去,随即潜运内力,将吞下去的东西与内力相配合,以便治疗自己错乱不安的筋脉。 那两个盘子里,装的是两个俘虏的心脏。 海通天所练功夫,本来是正派功夫,可练到一定阶段,原来师父所教方法,已经难以满足海通天的天资与悟性。海通天曾经问师父:“师父,我该怎么办,下一步我该怎么练才能有更精深的造诣呢?” 他的师父说:“师父也只会这么多,接下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你只好自悟了,不过千万不要悟到歪门斜道上去。” 海通天说:“师父,我知道。” 可是事情往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别是在武功方面,歪门邪道永远比正派武功更容易入门、更容易修炼。 海通天在没有师父指导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走入到邪路一派,练习的时候,筋脉混乱之际,海通天就取活人心脏吃掉,用活人心脏中的真气,供应自身真气之不足。 这些,都是海氏四猛将所亲见。 当海通天功夫练成以后,就再也没有用吃心补气的方法了,今天,和韩江柳在甲板上一战,精气大损,因此又想到用这种方法来补充。 两颗心都吃完,海通天觉得筋力渐渐复原,明天吃两颗,后天再吃两颗,想必功力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 海通天说:“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们先退下去吧。” 海小富和海大胖弓身退了下去。 海通天闭目休息,满脑袋里都是韩江柳武功的一招一式,昏乱着睡着了。 再说镜小仙,由海盗船中跃入海里,被寻龙鲐所搭救,向远方游去。 寻龙鲐是神兽,明白镜小仙的心意,不等镜小仙吩咐,已经明白,游动的目标应该是小船方向。 可是就在他向小船游动的时候,小船忽然起火,火势猛烈,片刻之间,已经将小船烧得支离破碎,不成样子,淮中、周康、蓝虎、双尾犀,乃至金鳞雕,全都不知去向。 寻龙鲐回过头来,两只眼睛看着背上的镜小仙。 镜小仙身体虚弱,可现在神智清明,目睹了眼前的情况,心情沉痛,对寻龙鲐说:“向着火的地方游。” 寻龙鲐遵命,加快速度,向损毁的小船方向游去。 游到那里,海面之上,只剩下若干破损的木片。 镜小仙用力大喊:“周康哥哥、淮中哥哥,你们在哪里?” 叫了两遍,没人应声,再叫之后,恍惚听到有人喊道;“小仙妹子,我们再这里。” 镜小仙正想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猛然间头部又是一阵发昏,伏在寻龙鲐的背上,重新晕迷过去。 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片平软的草地上,头顶是一望无尽的蓝天白云。 “这是什么地方?”镜小仙低声发问,她只是在自己问自己,并没希望有人回答她。 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是一个小岛。” 是淮中哥哥,镜小仙感觉非常温暖,那声音和阳光一起铺满了她的全身,让她觉得说不尽的舒服。 “淮中哥哥。”镜小仙叫道,并尽力扭转头,四下里寻找。 淮中走了过来,伏下身体,说:“小仙妹妹,你醒啦?” 镜小仙说:“是的,我醒了。” 淮中说;“你昏睡了整整三天。” 镜小仙说:“我不知道,韩江柳呢?他在哪里?” 淮中说;“你别着急,小仙妹妹,周康已经去救他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镜小仙说她吃不下,可是当淮中把几枚熟透的草莓果拿到镜小仙面前时,镜小仙还是将之吃掉了,吃完几个草莓果,镜小仙觉得身体舒服一些了,淮中扶着镜小仙,倚在一棵旁边。 镜小仙问淮中:“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淮中把事情的经过讲给镜小仙知道。 淮中告诉镜小仙,那天,小船之上,周康和淮中两个人与海家四员猛将对敌,除了海尔优以外,大家都不同程度受伤,正对到难分难解之处,海了去乘众人不备,偷偷跑到船尾纵火,烟雾迷漫之中,海家四员猛将逃离四条小船,小船分崩离析。 淮中和周康两个人在海中游泳,想要逼近大船,拯救韩江柳,无奈刚才恶斗、力气大损,再加之大船之上,众海盗喽啰齐心,用钩杆铁板,将大船船边封得结结实实,两个人实在没办法上去,只能伏在散落的船板上,顺流飘荡、任意东西,几只坐骑神兽也跟在他们身后,努力游泳,没有失群。 此时,淮中听到镜小仙的喊叫,发现是寻龙鲐载着镜小仙向这边游来。 淮中和周康两人便将镜小仙扶到一块船板之下躺好。 寻龙鲐召唤海中各种大鱼几十条,大鱼共同划动,簇拥着这些船板转移到了距此并不算太远的小岛之上。 淮中和周康呼唤镜小仙,无奈镜小仙只是不醒。 淮中和周康稍稍喘了口气,运功疗伤,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内力渐渐恢复一些,便急不可耐地骑上金鳞雕,飞去大船方向,想把韩江柳营救回来。 无奈,那个巨人淮尔优实在太过厉害,徒手与坐在金鳞雕之上的周康、淮中对抗,金鳞雕盘旋天上,载着淮中周康二人,二人竟没办法落到海盗船上,更没办法打听到韩江柳的下落,只得乘雕,暂时先回到小岛上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二章 再探海盗船 小岛之上,稍事休息以后,周康再乘雕前去,又斗一阵,仍是无法落下船去,怏怏而回。 等到镜小仙醒过来的时候,周康已经是第四次乘雕去救韩江柳了。 淮中对镜小仙说:“周康为了救韩江柳,费尽了力气,可是却没有收获,我们都急,特别是他自己,着急得不行。” 镜小仙说:“这个不怪你们,海通天一伙,实在是太厉害。” 正说着话,远处金鳞雕唳,二人抬头一看,周康再一次回来,金鳞雕落在淮、镜二人面前。 周康从雕身滑落下来,浑身瘫软无力,笑笑说:“小仙姑娘,你醒过来啦?” 镜小仙问:“周康哥哥,你受伤啦?” 周康点点头,随即又说:“小伤,不碍事,他们不能真正伤到我,可惜我还是没有救出大哥,连他在船上什么位置都没有探听出来,那个海尔优实在是太厉害。” 镜小仙问;“你伤在哪里?赶快治一治。” 周康将上衣脱了下来,袒胸露背。 镜小仙和淮中看到,周康前胸乌青一片。 周康说;“是被海尔优打的。在小船的时候,他们四个打咱们两个,他并没显出多厉害,那个时候,他显然是没有用全力。现在我每次去大船,都是他对付我,每次几招都把我打败,真是一个不容小看的对手。” 淮中伸掌过去,替周康疗伤。 镜小仙问:“难道他会比海通天还厉害。” 周康点点头,说:“可能不比他差。”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次,可能是他们南下以来,遇到最困难的情况了。 疗伤过后,周康吃了一些果子,躺下来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淮中和镜小仙也都倚在树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天色微黑,夜色有些上来。 淮中说:“对子,小仙妹妹,刚才这个东西忘记给你。” “什么?”镜小仙问。 淮中将一个包袱交给镜小仙。 镜小仙一见,是自己的口袋,在小船之上的时候,镜小仙嫌这口袋忽然之间变得沉重,拿着不方便,随手放在小船甲板之上,没想到淮中在落水之际,竟然将之捡起来,并一直带在身上,带到小岛上来。 镜小仙大为感动,说:“谢谢你,淮中哥哥。” 淮中说;“只是随手捡起的,你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镜小仙说;“其实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一把匕首,还有——。”随手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在,特别是原来从淮中那里得来的几根透骨草根须。 这几根透骨草根须,是当时在悦来客栈的时候,自己将周康打伤,为了给周康治病,找到了云水镇神医张普陀,张普陀说只有透骨草根须能治周康的伤,淮中在荒山之中果然找到了透骨草根,成功治好了周康的病,剩下几根透骨草根须,先在淮中手上,后来淮中将其送给镜小仙。 镜小仙一直带在身边。 此时镜小仙打开包袱看时,发现这三棵透骨草根须已经长成几十丈长,盘盘绕绕,占了老大一块地方。 镜小仙说:“淮中哥哥,它们长得太长了。” 淮中凑过去看,果不其然,这三棵透骨草根须虽然都是极细极轻之物,但是如今长度变化很大,重量自然也增加了。 他们都不知道其中原因,不了解海面之上,风、雷、雨、露,同大陆地区极为不同,环境的变化,改变了透骨草根须的构造,使之产生了生长加速的情况。 淮中说;“这东西虽能治病,可却是一个累赘,不如扔了吧。” 镜小仙说:“不能扔。” 淮中问:“怎么?” 镜小仙笑道:“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我不舍得扔。” “噢。”淮中应了一声,心里竟然有些兴奋之意。 镜小仙说;“东西先放在这里,我必须去救韩江柳。” 淮中说;“你受的伤还没好,身子还很虚弱,周康也受了伤,这次,我去看看情况吧。” 周康说:“二哥,你的轻功不如我,去了更容易遇到危险。” 淮中连连摇头,说:“不,你都去了几次了,这次我去,我就不信海尔优能一直不睡觉,趁他睡觉的时候,我要了他的命。” 淮中一直坚持,镜小仙和周康只得顺了他的意。 金鳞雕日夜奔驰,已经很劳累了,淮中便骑了镜小仙的寻龙鲐。 小岛岸边,镜小仙抚摸着寻龙鲐的后背,说:“乖乖的,听淮中哥哥的话。” 寻龙鲐点头。 淮中跨上寻龙鲐,向海盗大船的方向驶去。 海盗大船并非一直不动,而是在海面上漂浮来去,到处寻找下手劫持行人船只的机会。 好在海面空阔,再加上淮中目力极好,寻找起来并不费力,很快就发现了它的踪迹。 不但发现了海盗大船,同时淮中也看到,这条大船正在缓缓地向小岛这个方向驶来:想必,他们在海面上航行久了,也需要找一个小岛做暂时的休息调整。 淮中所料没错,海通天带领众人海面航行已经几个月之久了,急需补充给养,而那个小岛上有现成的水果、木材,还有一些野生的小动物,这些海盗想要烧柴,想要新鲜的水果,还需要打点野味,因此必须到这小岛上来。 不过他们没有急事,行走的速度很慢,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他们至少还要走两天才能到小岛之上。 淮中稳稳骑在寻龙鲐的背上,迎面赶到海盗船前面。 淮中双脚踏于寻龙鲐后背,稳稳地站住,手举地广剑,将身一纵,直接跳到了大船之上。 大船甲板之上,非常平静,只有两个喽啰兵在那里观察海面风向,还没什么事,聊着天,吃着零食,果壳一块一块扔到海里去。 淮中走到他们两个面前,举起剑来,地广剑甚长,一剑同时将两个人的咽喉都抵住。 淮中说道:“你们两个怕不怕死!” 两个人话也不敢说,头也不敢点,呆呆地看着淮中。 淮中说:“我问你们一句,你们答一句,不能撒谎。” 两个人争先答道:“是,是,我们肯定听您老人家的话。”他们两个原来都是怕死鬼。 淮中问:“说,韩江柳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都摇头,怕被剑刃所伤,又赶紧不动,回答说:“我们不知道,不认识谁是韩江柳。” 这两个人只是在船上最低层的喽啰兵,只比奴隶层次高出一点点,上层人员不会把一些事情向他们说,他们对这些事情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他们只关心他们自己的事,怎么吃到更好吃的零食,怎么讨好他们上层的头领。 淮中再问海通天在哪里? 他们也说不知道。 淮中问:“那么,海尔优在哪里?” 周康几次在海尔优手里吃亏,因此淮中想知道他的下落,和他拼一场。 他们依然说不知道。 淮中背后,一个巨大的声音回答道;“不要问他们,我在这里。” 正是海尔优的声音。 淮中撤剑,回头,两个胆小鬼赶紧跑到一边去了。 海尔优身长一丈、膀阔十围,站在淮中面前,使原本健硕的淮中显得有些渺小。 淮中仗剑而立,问道:“海尔优,你们把韩江柳押到哪里了?” 海尔优说:“你的那个兄弟已经来找过几次了,我若是想告诉你们,早就对他说了。” 淮中说;“你执意不肯说吗?” 海尔优说:“不是我不肯说,是我的主人不许我们说,海通天留着他还有用。” 淮中说:“好我们就只好剑上说话了。” 海尔优说:“没问题,你爱用刀、爱用剑,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奉陪到底。”说罢这话,海尔优分开两腿,稳稳站定,专等淮中上前进攻。 这个海尔优是海家四员猛将中最厉害的一个,为海通天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多数时候他都不肯出全力,只在遇到很强敌手的时候,才能引起他的兴趣,让他兴致勃勃地战斗下去。 多数时候,他都是酩酊大醉的。 只是这几天,他一直没醉,也一直没睡,他一直等待周康的到来,打败周康,似乎成为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事情。 周康没来,淮中却来了。 海尔优同样兴奋,他知道,淮中是周康的义兄。 义弟功夫很高,义兄同样也不会太差。 因此他在船舱里的时候,听到上面淮中来,便马上出来,同淮中见面,以期尽快斗上一场。 至于淮中问他韩江柳的下落,他不关心,也没有心思告诉淮中知道。 海尔优巨大的身形站在淮中面前。 淮中说道:“如此,便不客气了。”当先一剑,直接刺向海尔优的腹部,紧接着,宝剑上行,指向海尔优的咽喉,再接下来,宝剑环绕,刺的竟然是海尔优的后心。 三剑接连一气,动手便是杀着,只因拯救韩江柳心急,淮中才会不讲江湖规矩,先下手为强。 海尔优心下大喜,说道:“好漂亮的身手,你看我的。” 海尔优向后一步,躲开淮中第一剑,将头一侧,躲开淮中第二剑,再顺势扑向淮中,反守为攻,躲开淮中第三剑。(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三章 人欲最难穷 海尔优扑向前时,淮中看到,他的两只手掌迅速变大,变得与其身体极不相称。 这是海尔优的特异之处,他的双手会在与敌战斗之时,突然变大,攻敌所不备、投敌之不虞。 两只手掌,每只都有大澡盆那么大,一左一右,将淮中制在中心。 使淮中仿佛成了一只待捕的小鸡。 淮中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将身一纵,直接跳到了海尔优的左边手背之上,用剑向下疾戳。 海尔优便用右边大手去抓淮中。 淮中从手背上跳了下来,跳到海尔优脚边。 海尔优抓了个空,有些发怒,弯腰,像大人逮小孩子一样,和淮中斗在了一起。 以小搏大,最好的办法是用轻功,这一点周康比较占优势,轻功厉害如周康,还在海尔优面前连吃了几次亏,淮中当然没办法取胜,斗了半晌,一个没留神,被海尔优一掌劈到颈项之上。 淮中觉察到颈项处剧痛,迅速以内力相抗衡,才没被海尔优将脖子打断。 饶是如此,淮中当时感觉浑身麻木,几乎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走到船边,想要跳水逃走。 正在这时,海了去不知从哪里船舱里跳了出来,对海尔优大喊:“海尔优,快把这个淮中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海尔优回头,见是海了去,他说;“这是我的敌人,我想怎么处置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到你来管。”声若洪钟,震得海了去头大了几圈儿。 海了去说:“事情不是这么说,这个淮中是韩江柳的手下,也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可以随便把他放走呢?” 海尔优说;“让他回去,治治伤,回来再和我打,才过瘾!” 海了去说;“可是,刚才我们的主人说了,不要再放韩江柳的手下走,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主人相要好好研究研究!” 海尔优一把抓住海尔优的脖领子:“我靠,你怎么不早说是主人告诉的,磨磨叽叽,扯不到正题!” 海了去两只手抓住海尔优粗大的胳膊,脖子被海尔优勒得喘不过气来,他说:“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海尔优说;“我不放。” 海了去说:“你别抓我,抓那个!” 海尔优这才松手,将海了去摔倒在甲板上,跑过去拦截淮中。 可是晚了一步,淮中已经跳下海里去了。 海面之下,一条行动奇快的鱼,正是寻龙鲐,将淮中举上后背,驮走了。 后面,海尔优唉声叹气:“让这家伙跑了!” 海了去从甲板上爬起来,说道:“怎么样,韩江柳的手下跑了吧,你说说你,和他的手下打了四五仗,每次都是让他们平安逃走,你看看这回,怎么和主人交代吧!” 海尔优垂头丧气,他什么都不怕,可确实怕海通天,海通天平时对他不错,他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肉就吃肉,想干啥都行。但是海通天若是生起气来,海尔优是真怕。 一想到主人海通天瞪大眼睛的神情,海尔优就觉得难受。他对海了去说:“兄弟,求你点事!” “什么事?”海了去问。 海尔优说:“一会儿见到主人,你帮我个忙。” 海了去问:“什么忙?” 海尔优说:“淮中逃走了。你就说我本来已经把他抓住了,是你没看住,一不小心把他放走了。” 海了去说:“你怎么想的来,凭什么你推卸责任,让我背黑锅,我也不傻,我才不会干,主人怪罪起来,责罚起来,可不是好受的。轻者一顿痛骂,重则痛打几十大板,到时候背上伤痕累累,又没人给我敷药,我不干,我不干。” 海了去将头摇得拨浪鼓相似,说什么也不答应海尔优提出的要求。 海尔优说:“兄弟,你真不干?” “我不干。” 海尔优猛然间将双手变大,犹如两只大簸箕,把海了去抓在手里,高高举起,说道:“你现在在我手里举着。” 海了去身在空中,十分害怕,问道:“海尔优,你想干什么?” 海尔优说:“你舒服不舒服?” 海了去说:“废话,两脚不沾地、被你捏得全身疼,你说舒服不舒服?” 海尔优说:“那么是不舒服了?” 海了去说:“我不舒服,你想怎么着?” 海尔优说;“你替我担下这个责任,顶多挨主人四十大板,如果幸运的话,主人未必打你;可是如果你不替我担这个责任,我现在就叫你受比四十大板更难熬的罪。” 海了去木然。 海尔优说:“你好好想想吧。” 海了去说:“好吧,你先放我下来,一切都好商量。” 海尔优说:“这才是聪明人呢,咱们兄弟四个里面,数你最聪明、最明智了。”说着把海了去放了下来。 海了去平安落地,活动活动筋骨,转身,撒腿就往海通天原休息室里面跑,边跑边喊:“不好了,海尔优打人啦!” 海尔优愣在那里,没想到海了去竟然说话不算数,真是怪自己太过倏忽大意了,生怕海了去在主人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也赶紧随在海了去身后,一同跑到海通天的休息室里。 海通天在休息室里面,刚吃过两颗人心,心态平复了很多,心情也非常不错,只是嘴角还挂着血,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 见海了去和海尔优一前一后奔了进来,便坐在床上,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事?” 海了去说;“主人,海尔优这个大笨家伙,又把韩江柳的手下人放走了,主人,您说他是不是又大又笨,一点也不长脑子,韩江柳是多么重要的人,他的手下人又他们厉害,怎么能说放走就放走呢,一点也不替您考虑,不替咱们这条船考虑,万一被放走的那个淮中去搬救兵来,咱们该怎么办?话说回来,主人你武艺高强、威力无边,可是淮中如果搬的救兵太多,毕竟是个麻烦,我看这个海尔优真是欠收拾了!” 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语速又快,听得海通天直皱眉,未曾训斥海尔优,先训斥海了去:“你如果再说话啰嗦,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下去!” 吓得海了去伸一伸舌头,又赶忙把舌头缩回去。 海通天转头问旁边的海尔优:“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番五次放走敌人,是不是纯心和我作对。” 海尔优说:“主人,我不是。” 海通天将手一摆,说道:“自然,我知道你不是要和我作对,你如果有那个想法,早就成了鼎中之内、刀下之鬼了。你只是太喜欢动武而已。” 海尔优说:“主人明察!” 海通天说:“你不明白我的心意,这个韩江柳,我观其气脉运动蓬勃有力,面色皎洁大异常人,不是神仙也是圣人,如果能够把他的武术根基弄清楚,对我,对你们的修为都有很大帮助,你们明白吗?” 海尔优和海了去一齐躬身:“全靠主人栽培!” 海通天说:“现在的一个问题就是,我在韩江柳身上发现了一颗宝珠,里面有三股极强大的力量,一股洪水气、一股烈焰气、一股神铁气,想来是三个人的魂魄所化成,三股魂魄裹胁在宝珠里面。我明白,这是咒神珠,极为难得,如果掌握运用方法,这三股魂魄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将会发挥出极其强大的威力。” 海通天停了一下。 海了去问道:“是怎样强大的威力呢?” 海通天不作回答:“继续说道,那个韩江柳心地仁慈,不忍心过度劳累那三个魂魄,如果我来运用这颗咒神珠,那么天地都将为之翻覆,到时候别说称霸南海了,就是当四海九州的天子,又有何难哉。”想到这里,露出了欣然向往的神情。 海了去赞一句:“主人威武!” 海通天说:“只不过,现在有很大的难题,使用咒神珠里面三个人的魂魄,需要一套咒语,这个咒语韩江柳肯定知道,可是我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说,又不能动刑,他这种硬汉子,动刑受辱之后,非常有可能断绝经脉、自尽而死。” 海了去说:“那怎么办啊?本来可以从他手下人那里问出些真情来,可是他手下的人又都不在这里,不知道在哪里藏着呢?真是可惜!” 海尔优说:“主人,这是我的不对了,你给我时间,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把那两男一女抓回来,让您问出咒神珠的咒语秘密!” 海通天说:“不用那么麻烦,不用天涯海角,我现在已经想到办法了。” 海了去说:“主人的办法一定是非常高明的,敢问是什么办法?” 海通天说:“想这韩江柳是他们三男一女四个人的小头领,如果我们这样做,谅那淮中、周康、镜小仙几个人还不乖乖就犯吗?” 海尔优和海了去齐声称赞:“主人这招实在是高!” 海了去又加了一句:“特别是那个小丫头镜小仙,对韩江柳情意绵绵,一定会上钩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四章 挨近伯牙岛 海通天久居南海,一直在船上生活,对于南海的情况非常熟悉,他知道:三十里外有一个小岛,名叫伯牙岛。这片海域壮大辽阔,附近只有那么一个小岛,如果韩江柳的三个手下人侥幸没有死,那么他们肯定就在那伯牙岛之上。 自己可以在海盗船上设下陷阱,然后把韩江柳高高挂在桅杆之上,然后驾驶大船,就在那伯牙岛打转,岛上韩江柳几个手下人看到了,一定会再到这船上来,届时,自己安排香饵、收紧落网,这几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想到这里,海通天哈哈大笑。 海尔优和海通天说:“我们两个这叫去办?” 海通天将手一摆,说道:“算了,你们两个有些疲惫了,这个差使让海大胖和海小富去吧。” 在海通天心里,并不是顾惜海尔优和海了去疲惫,只是担心他们两个因为争执,不好好完成任务。 特别是那个海尔优,恃才傲物,不把自己瞧在眼里,等忙完了这一阵,真需要想办法把他杀掉才好。 结果,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人真就弄来了一把椅子,将韩江柳抬到椅子上,绑好了,竖起一架大梯子,两个人抬着,将椅子绑到了桅杆的顶上。 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人对韩江柳说:“韩江柳,你看这回多好,至高无上的宝座,底下是无边无际的海洋,要多敞亮有多敞亮。” 韩江柳一句话也没说。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人哈哈大笑,从梯子上下去,撤走了梯子,两个人使坏,有心吓唬一下韩江柳,在桅杆下面点起一堆柴火,做出要烧毁桅杆的样子。 韩江柳被绑在桅杆之上,在椅子里面一动也不能动,四下里张望,心中真有无限悲凉之感,想不到,一路走来,千辛万苦,不意今日竟被悬挂于此,前途殊未可知,生死也难预料。最盼望是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人能够平安脱险,他们平安了,自己就是死也无憾了。 想到遗憾,当然,最大的遗憾还是没有见到玲珑公主,没能将她从烈焰岛上拯救出来,可是,自己已经尽力了,事情没有办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今生永不能再与玲珑公主见面,也只能将其归之于天意。但愿来生,自己再为玲珑公主努力,再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她,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韩江柳竟然大有满足之意,心下畅快了,再看四顾无垠的大海,波涛翻滚之中,众生也无非如海上浪花一般,翻滚来去,有的高些、有的低些、有的短暂些、有的长久些。 自己这颗浪花,想必马上就要过去了吧。 又胡思乱想,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一睁眼时,繁星满天,照临大海,说不尽的美好景色。 韩江柳向下一看,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两点火光,再仔细观察,那火光来自于一个小岛。 韩江柳看到的小岛,正是淮中等人暂时栖身的伯牙岛。 这座小岛因为地形如月光,因此叫做伯牙岛,月牙凹进去之处,面积不小、水也够深,足能容下十几条大船在此停泊。 而火光则是从月牙凸起之处发出来的。 此时,周康、淮中、镜小仙三人,还有金鳞雕、蓝虎、双尾犀三兽正围坐在火堆旁边,寻找解救韩江柳的办法。 在夜色中,那条大船正在缓缓向伯牙岛靠近,在海通天的构想中,他就是要让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人发现韩江柳的悲惨处境,从而丧失理智,冲到海盗船上去。 届时,海通天就可以指挥他手下的海家四猛将把淮中几个人一网打尽了。 镜小仙听到响动,是大船破水的声音。 镜小仙说:“你们听到了吗?有大船朝咱们这边驶过来了。” 周康仔细一听,确实,声音很清晰,在海浪拍击之下,船只破水之声依然跃入他的耳中。 淮中仔细观察,最先看到:“正是海通天的海盗船。” 周康说;“好家伙,我们千方百计想去救出大哥,没想到他们的船到向这边驶过来了。我这就去救他。” 淮中把手一摆,说:“我看不如先等等。前面几次,我们分别行动,全都失败了,这次,我们不如一起行动,大家共同动手,说不定可以杀死海通天,救出韩大哥!” 周康点了点头,说道:“那样也好。” 镜小仙说:“可是,我们怎么行动呢?” 淮中再向大船仔细观察了一下,又眯起眼睛来细看,淮中说;“夜色朦胧,有些看不太清楚,好最高的一根桅杆上好像绑着一个人。” “是韩江柳!”镜小仙惊叫了起来,“一定是他,海通天在折磨韩江柳!” 淮中说;“你先别急,未必是他,再说,就算是他,我们也要想好对策,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镜小仙急道:“他都已经被绑到桅杆之上了,生死未卜,你还在说什么不要轻举妄动,看起来是毫无心肝!” 一句话,说得淮中气恼,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镜小仙虽然明知自己的话说得过了头,说淮中毫无心肝确实是冤枉了他,可是镜小仙不肯承认自己说错了话,依旧继续说道:“你们都不去的话,我自己去,韩江柳是你们的大哥,可也是我的大哥,我去救他!” 周康劝:“小仙妹妹,还是听淮二哥的话,贸然行事,是不会把事情做好的。” 镜小仙说:“我不管。” 她是一个脾气非常倔强的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少听别人的劝阻,此时,意气正盛,两只漂亮的耳朵更像是被塞进了棉花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 镜小仙把沉重碍事的口袋,连同里面的透骨草根须都塞到淮中手里,一句话没说。 淮中把呆呆地把淮中的口袋拿在手里,不知道是继续拿着好,还是推到一边好。 镜小仙将自己的坐骑寻龙鲐拘到河边。 寻龙鲐发生一声长啸。 鱼类能够发出叫声的不是特别多,寻龙鲐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种,尤其是镜小仙的这只寻龙鲐,其叫声似龙如虎,又十分清脆悦耳,远远听之,如古瑟奏响,动人心魄。 周康说;“小仙妹妹,你听三哥一句劝。” 镜小仙说:“谁也不用劝我,我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周康反复劝说,无效。 淮中说;“小仙,你别去了,真的很危险。” 镜小仙回过头来,看着淮中的脸,看到了他脸上写满的牵挂,笑笑,说;“放心吧,淮中哥哥,我没有事情的,我有上天保佑,上天会保佑我的。” 说罢此话,镜小仙轻轻一跳,跳到寻龙鲐的后背,稳稳当当地站到上面,白衣飘飘,袖随风摆,映衬得脸上春桃初放,实在是美艳无比。 镜小仙长得原本清秀俊美,因为在镜中幻象里面,随着镜大仙一起修行,以致血色渐褪,其形类似鬼魅,而在和韩江柳等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脸色则渐渐平复如初,血色上升,满面约润,越添其娇嫩、越显其秀美,真是天底下少有的漂亮姑娘。 镜小仙挥手向韩江柳和淮中告别,大有一去不复返之意。 淮中动动嘴唇,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 镜小仙静静地踏在寻龙鲐背上,寻龙鲐稳稳当当地向前游去,镜小仙的双脚甚至都没有沾湿。 向前走了不到一里路,镜小仙想到:海盗船上,海通天及手下大将,都是武功高强的人物,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地过去,恐怕不行,还是要用老办法。 想到这里,镜小仙将身材变小,小到几乎看不见,然后,伏在寻龙鲐的头上,悄悄对寻龙鲐说;“宝贝,你到海水下面去游,不要被大船上的人发现了。” 寻龙鲐听到命令,按照镜小仙的要求,潜伏的海面之下,游动得更为隐秘难见,它随波逐流,将身体同汪洋大海化为一体。 时候不大,寻龙鲐到了海盗船旁边。 它用头抵住船边,镜小仙溜到大船船身之上,让寻龙鲐暂时休息,自己则展开轻身功夫,向上攀援,时候不大,已经攀到了甲板之上。 镜小仙的身形小如虫蚁,谁也不会注意到她。 因此镜小仙几乎可以不用躲避任何人,就那么大胆地向前走,跨过巡逻哨兵的双脚、越过做苦工奴隶的双手,一路平平安安地走到桅杆下面。她刚想攀越到桅杆上面,把韩江柳救下来,这时候却听到脚步声响,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正是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人。 这两个家伙是奉了海通天的命令,先把韩江柳从桅杆上取下来,海通天要再次夜审韩江柳。 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搭了梯子,一步一步向上爬。 镜小仙便跟在他们身后,也向上走。 走到韩江柳旁边。 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人对韩江柳举起了大拇指:“你小子,真是不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五章 身处密囚牢 海大胖和海小富对韩江柳说:“我们主人,从来没把天底下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次给足了你面子,还要再审你一次,让他审过两次的人,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是第一个!” 韩江柳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为虎作伥,将来不会有好结果!” 海大胖和海小富说;“我们有没有好结果,估计你是看不到了,这次如果你再不对我们主人说实话,不说出咒神珠的使用咒语,我们主人生起气来,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韩江柳轻蔑一笑,嘴角一咧,对两个人的恫吓完全不放在眼里。 镜小仙对韩江柳大为折服,轻轻跳到韩江柳的耳朵旁边,说道:“韩江柳,你太帅了!” 韩江柳一愣,听出是镜小仙的声音,神情马上恢复了常态,他不想让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人知道镜小仙也来了,于是说道:“我的结果,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你,你们不要太担心了。” 表面上是对海大胖和海小富说,实际上却是对镜小仙说。 镜小仙说:“韩江柳,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哪怕失了我自己的生命!” 海大胖和海小富边从桅杆上解开椅子上的绳索,边说;“你清楚个屁,你是没见过我们主人生起气来的样子!走吧,快跟我们下去!” 韩江柳说;“无论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坦然面对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论到了哪种程度,都不能冲动行事。他冲动了,他就不会有好结果!” 依然是对镜小仙而说。 镜小仙心里明白,和韩江柳在一起,她心里觉得非常踏实,再不像在伯牙岛上,或者寻龙鲐背上时候那样心思烦乱了。 镜小仙随着韩江柳,一起被海大胖和海小富从桅杆上抬到梯子上,又从梯子上一步一步被抬下去。 他们从甲板一头的小门进入到甲板下面,里面没有星光的照射,更要黑上很多。 好在当他们下去以后,便马上有人在前面点起照明火把,火把一支接一支,把船舱里面照得明如白昼。 镜小仙看到,他们现在所走的,是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大小不一的房间,有的房间锁着门、关着窗,看不见里面是怎样陈设,而有的房间则大门洞开,用铁栅栏围住,能够看见里面住着数量不等的俘虏。 这些房间都是俘虏与奴隶的囚室,俘虏与奴隶们,有些戴着手铐脚镣,有些相对自由一些,在里面随意行走。可无论怎样随意,都是不能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以后,这些人将被派上不同的用场,有些做苦工,有些敲战鼓,还有些则成为海通天口中的食物,拿心肝来充当补药。至于实在冥顽不化、毫无用处的,那就只能扔到海里喂鱼了。 镜小仙看到怵然心惊,她悄悄地对韩江柳说:“韩江柳,这些人都是海通天抓来的?” 韩江柳轻轻点了点头。 韩江柳对海大胖和海小富说;“你们应该少做些孽,把这些俘虏全都放了才好,他们不像我,他们没有用。” 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人齐声说:“要放,怎么可以,这里不算你,现在一共有一千零二十四个奴隶、俘虏,各有各的用处,说不定主人什么时候就会用到谁!” 镜小仙轻轻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可有些难办。”她并不是为这些俘虏奴隶的生命安全担心,而是她想到了:抓获这么多奴隶、俘虏,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有些被囚禁在这里,恐怕有十几年之久了。这些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逃离海通天的控制,看来我今天想要救出韩江柳,确实要有些困难。 嗐,管它呢,无论怎么困难,到时候拼命就是了。 想到此处,韩江柳反而淡定下来,继续观察一路之上的情况,谋划出去的办法。 镜小仙低声对韩江柳说道:“我后悔了,方才在甲板之上救你离开就好了,只有这两个浑蛋,想离开还方便一点。” 韩江柳摇了摇头,心想:幸亏镜小仙没有鲁莽行事,这两天里,海盗船甲板上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悄悄埋伏下重重杀机、无数机关,只有一有异动,来犯之敌就会在劫难逃,别说把自己救出去了,就是来的人,也一个都别想平安离开。 韩江柳说:“甲板之上,重重机关,难道就是防着我韩江柳逃走吗?” 这个时候,海大胖和海小富已经不说话了,他们已经快要走到大船的尾部,这个位置,是韩江柳的特别拘押室,海通天正在里面坐着,静候韩江柳的到来。 快要到主人那里了,海大胖和海小富不敢胡乱造次,连话也不敢乱说了。 门关着,海大胖敲了敲门,说道:“主人,韩江柳被带下来了。” 里面传出一句:“带他进来吧。” 声音刚停,那扇大铁门哗啦一下,分向两边,不知道是用什么机关控制。 铁门洞开,镜小仙随着韩江柳,被两人抬着,向里走,看到这是一间四面以精铁铸成的牢房,正中间摆着一张椅子,旁边是一张床,床旁边是一个小兵器架子,上面挂着一把刀、一把剑、一条棍、一杆枪。 在对着铁门那边,是个小小的窗子,窗子是西洋琉璃构成,通明瓦亮,从里面那看到外面奔流的海水,一波一波、拍打在窗子之上。 海通天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分别搭着两边的扶手,看起来悠闲自在的样子。 他的眼睛半睁半闭。 海大胖说;“主人,韩江柳带到。” 海通天微微点头。 海大胖和海小富会意,一起将绑着韩江柳的椅子带放到海通天的对面。 韩江柳便和海通天对面坐着。 韩江柳看着海通天。 海通天不看韩江柳,鼻子里喷出一股轻蔑之气,说道:“这两天,在桅杆上面的滋味如何?” 韩江柳说;“不太好受,摇摇荡荡,风吹日晒!” 海通天说:“你知道就好,咱们聪明人说话不必藏着掖着,我再问你一次,咒神珠的咒语,你什么时候告诉我?” 韩江柳说;“除非你去恶向善,改过自新,否则是别想从我口里听到一句关于咒神珠的实话!” 海通天哼了一声,说道:“善与恶,本来是人性自有,你过于执著于善,恐怕不是个聪明人。” 韩江柳说;“行善总比做恶要好。” 海通天说;“无论善还是恶,人终归都是要死的,做个善良的人,窝囊一辈子,还不如做个邪恶的人,快活一辈子!” 韩江柳说:“你我话不投机,不必多说!” 海通天说;“你不怕受刑吗?二十年来,在我所有的俘虏里面,我对你真是最客气的,从来没对你动过刑。” 韩江柳说;“便是万箭攒身,我又有何惧哉。” 海通天说:“好,我敬你是条汉子,我知道你不怕死,难道她就不怕死吗?出来吧!” 话犹未了,海通天猛然抬起手来,说道;“你出来吧!” 随之,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的手臂贯穿出来,直达手掌,再从手掌之中发散出去,抵达韩江柳的面门。 韩江柳一时觉得气为之滞,刚想运动内力抵抗。 海通天说:“放心吧,这招不是对付你的!” 那股强大吸力便陡然就成小小一股,直接转到了韩江柳的耳朵旁边,抵到了镜小仙的面前。 镜小仙觉得身子一紧,没有站牢,从韩江柳的耳朵上跌落到地下,忙运内功相抗,才没有摔得很狼狈。 自从镜小仙随着韩江柳进入到这间特别拘禁室以后,海通天就发现了镜小仙,他一不是凭声音,二不是凭味道,而是凭借韩江柳的眼神,韩江柳心里担心镜小仙,怕她遇到危险,怕她在海通天面前暴露了身分,便竭力不去想耳朵旁边,可越是这样,表情越不自然。 聪明如海通天,马上发现其中有问题,再凭内力灵感,很快便发现了隐藏其中的秘密。 海通天感觉到在自己的强大掌力之下,有物从韩江柳身上掉落下来,便睁开眼睛,向地下观看。 镜小仙明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不想再隐瞒下去,倏忽一下,将身体变大,白衣飘飘,闪得海通天眼前一花。 镜小仙随之挥拳,打向海通天面门,海通天猝不及防,忙身手去挡。 镜小仙趁此机会,赶快退到韩江柳身边来,要去解开他绑在椅子上的绳索。 韩江柳说;“小仙,没用的,这种绳索是特制的,只有海通天和他的几个手下人才能解开!” 镜小仙不愿意认认输,拼命想把绳结拉开。 海通天哈哈大笑:“真是个倔强的丫头,我喜欢!” 海通天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来不知道爱情为何物,而今,看到镜小仙,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恐怕倒退二十年,他真会被镜小仙迷住也说不定,只是如今,却再也不会了,他的心里,只有大海,没有女人。 今夜,海通天将要把镜小仙和韩江柳一起处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六章 食指引海水 当然,海通天不是第一次看到镜小仙,上次是前几天在船上。而室外看美人和室内看美人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上次,海通天心没乱,这次竟然有些动心是并不奇怪的。 海通天说:“丫头,别枉费心机了,这个绳索,你解不开!” 说着,海通天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兵器架子的旁边,问道:“镜小仙,你用什么兵器?” 镜小仙说:“这个不用你管。”顺便走到兵器架子旁边,举起手来,拿起一把刀,将刀对准海通天猛地掷了过去。 海通天哈哈大笑,说道:“小小伎俩,甭想在我面前抖威风。”一边说着,一边不慌不忙抬起手来,把掷过来的单刀接在手里,顺手扔在地上,说道;“有本事你再掷!” 镜小仙再次将兵器架子上的兵器一一投向了海通天,十几件兵器霎那之间,散了过去。 海通天手掷脚接,没有一枚落空,全都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并说:“丫头,就凭你这大街上卖艺的武功,不要和我比了。” 镜小仙说:“除非你放了我和韩江柳!” 海通天说;“放你们,除非韩江柳把咒神珠的咒语告诉我!” 镜小仙问;“就这么简单?” 海通天说:“就这么简单。” 镜小仙转头对韩江柳说;“那,韩江柳,你就告诉他吧,一个咒语,有什么了不起。” 韩江柳说:“不行,这个咒语在他手里,说不定又会害死多少人!” 镜小仙说:“真的不能告诉他吗?” 韩江柳说:“无论如何也不行!” 镜小仙说:“好吧。”转头又对海通天说;“你听到没有,韩江柳不依你的要求。” 海通天说:“如今你们入我彀中,已经不是你们听不听的事了,而是你们想怎么死的事。” 接下来,海通天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吐出一缕黑气,黑气直逼韩江柳面门。 海通天的这股黑气乃是由其下中上三丹田中内力汇合而成,三股内力汇集于膻中穴,结纳成为一股,自膻中至手臂、自手臂至食指喷发而出,能将人在瞬间迷晕,虽是一种内功修为,实际上已经堕入了妖魔邪道。 这股黑气名做迷魂荡,迷魂荡弯弯绕绕,向着韩江柳而来。 镜小仙离韩江柳距离尚远,想扑过去替他挡开,时间已经来不及。 韩江柳被绑在那里,身体动弹不得,只能迅速将自身内力引到上边来,由口中吐出一口真气,用来对抗黑色巨毒的迷魂荡气。 身体被绑,发挥不便,韩江柳的真气无法抵敌海通天的黑气,迷魂荡离韩江柳越来越近了。 镜小仙走到韩江柳的身边,说道:“韩江柳,我来帮你。”用两只手做掌,想要推开那道黑气。 韩江柳大叫一声:“小仙,你不要。” 韩江柳明知,海通天所射黑气,乃是纯阳之气,镜小仙阴柔之质是无法与之拮抗的,碰上必定负伤。 只是韩江柳这一叫出声,体内真气更弱,迷魂荡黑气终于扑到了他的脸上,虽没把韩江柳迷晕,但却刺得他真气内缩,压得狂吐一口鲜血。 镜小仙收回双掌,搂住韩江柳,急急叫道;“韩江柳,你怎么了!” 韩江柳喘息未定,说道:“我没事,你小心那股黑气,碰上,碰上必受、重伤。” 海通天再次吐出一口黑气,仍然老实不客气地朝韩江柳面门袭击过来,这一下若是再次击中,韩江柳势必有死无活。 镜小仙不顾韩江柳的告诫,伸出去挡海通天的黑气,黑气是挡住了,没有袭击到韩江柳的身上,使得韩江柳免受重伤。 然而镜小仙却觉得身上受到剧烈冲击,头脑一晕,立即就要迷糊过去。 海通天不想让镜小仙晕倒,他要继续折磨镜小仙,想取得咒神珠的咒语折磨韩江柳本人是没有用的,那么就折磨这个女孩子吧,让韩江柳在旁边看着,看看这个女孩子如何一点一点痛苦。 韩江柳纵使是铁石心肠,恐怕也要乖乖把咒语说出来吧。 因此,海通天将黑气稍稍撤回了一点,说道:“再给你一线生机。” 镜小仙这才没有昏晕,也没有摔例,勉强站力,却几乎没有半分力气了。 海通天将头微微向前探着,胸中那股迷魂荡引而不发。他轻轻说道:“韩江柳,我若食指再动一下,这个漂亮姑娘马上就会死了,你是不希望她死,对吧?” 韩江柳已然身受其伤,说话费力,只摇了摇头。 海通天说:“如果你不想让他死,那么就一句不差,老老实实把如何拘遣洪水功、烈焰功和神铁功的咒语说给我知。” 韩江柳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 镜小仙说;“韩江柳,不要说,不能说。” 咒神珠的咒语,对于镜小仙来说,说不说出来,本来毫无所谓,但是韩江柳不想说,镜小仙也就完全支持他不说了。 海通天也没有听清韩江柳在说什么,因此便向前走了几步,凑到韩江柳的身边来,镜小仙紧张道:“你不能伤害韩江柳!”伸掌向海通天袭去。 海通天说:“你别闹。”随手只一拨,还没有和镜小仙的身体挨上,只手上气流运动之力,已经震得镜小仙摔倒在地了。 镜小仙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掌袭向海通天的后背。 海通天感觉到身后有力量指向自己,并不着急,身子只微微晃了一晃,又是一股真气晃动,将镜小仙震例。 几次三番,镜小仙始终在给海通天添麻烦。 韩江柳说的是什么,海通天始终没有听清。 海通天怒了,再不对镜小仙有任何怜惜之念,说道:“死丫头,今天老子就让你尝一种新鲜死法。” 说着,海通天走到那个琉璃窗旁边,伸出右手食指,看了看镜小仙所在的方向,向琉璃窗的方向戳了一下。 琉璃窗被海通天戳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海盗大船吃水很深,外面海水压力较大。琉璃窗破洞之后,海水便以极大、极快的劲力冲了进来。 这股海水混夹了海通天食指中的迷魂荡气,劲力又大、成分又邪,真是足以一下致镜小仙于死命的杀招。 这一支水箭,目标直指镜小仙胸口。 韩江柳在一边急叫出声来:“小仙,小心。”声音虽弱,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镜小仙觉得心里有些畅快之意,迅速将身体转动了一下,那道水箭没有射中她,激到了地面上,巨大的力量又使水柱向旁边反射了几尺远,喷到旁边墙壁上,又从墙壁上流了下来。 流下来的全都是黑水,正是因为海水中有了海通天体内迷魂荡气所致。 一击不中,海通天伸出食指,将窗子上那个细小孔洞堵住。 海水****进来的力量很大,海通天能以一根手指轻轻巧巧地将其堵住,使得水流当时停止,其内力之大,当真匪夷所思。 海通天手指轻轻移动,用来调节水流的方向,使水箭射进来的位置再度偏向镜小仙,一道水箭又射了过去。 镜小仙躲开。 海通天再射。 如是者三五次,镜小仙身体灵巧,能够躲避速度这么快的水箭的袭击。 海通天有些不耐烦了,决定用一个快招:水淹镜小仙。 海通天大喊一声:“来人!” 随着海通天一声喊,海大胖、海小富、海尔优、海了去四员猛将同时在监室外面答应:“属下们在!” 海通天说道:“你们把这个韩江柳抬出去,依旧在桅杆上高高绑住!” 四个人一拥而入,七手八脚,把韩江柳抬了出去。 镜小仙说:“你们不能动他!”无奈一个人终究不是四个人的对手,海尔优和海了去拦住了他,海大胖和海小富便抬着椅子一溜烟出去了。 四个人出去以后,那扇铁门马上关住。 监牢又成一间密室,除了琉璃窗上的小洞,其他位置没有一点缝隙。 海通天笑道:“这里面又只有我们两个了!” 镜小仙说:“要打便打,少说废话!” 海通天说:“我叫海通天,在海中生活了几十年,对于海水的习性再熟悉不过了,今天,我就要用海水之力,把你淹死在这里!” 说罢这话,海通天把食指完全从那个小洞中挪了开来,水箭便再一次****进来。 镜小仙以为又是如上几次一样,海通天是以海水为武器朝自己袭击过来,便急忙闪躲。 没想到却并不如此。 海通天只是冷静地站在旁边,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他要冷静地看着这个漂亮姑娘镜小仙如何在海水的浸泡之下变成一具死尸。 至于海通天自己,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的水性极好,在水中没有空气的情况下,同样可以生活七八天。 琉璃窗上的孔洞虽小,可是海水流速很快,时候不长,这间密室已经被海水填满了三分之一。 镜小仙明白,海通天要用海水淹死自己。 镜小仙大叫:“海通天,你不想活了吗?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海通天只是微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七章 琴弦伤人命 镜小仙说;“你不怕船翻了吗?” 海通天说:“这是密室,是大船中很小一部分,就算全都灌满了水,也是无所谓的,对大船毫无损害。” 多说无益,镜小仙不再与海通天对话,便涉水而行,抢到琉璃窗前,小洞旁边。 海通天说:“你想把身体变小,从这个小洞钻过去?我告诉你,不要做梦了,海水由外向内,你就算内力再强,也不可能逆水而出的。” 一下说到了镜小仙的心事,镜小仙不肯认输,真的暗念潜形丹咒语,将身体缩成米粒大小,预备从小洞中冲出去,无奈果真如海通天所说,自己虽强力外出,但始终敌不过势力正劲的水流。 海通天说:“不要枉费心机了,没用的。” 镜小仙不肯说话,将小小身体停留在小孔旁边,只等海水将密室灌满,那时内外水力分布均衡,自己就可称机出去了。 海通天伸出手指,向镜小仙头顶压来,镜小仙翻滚跳跃,和海通天的手指展开了对抗。 海通天几次弹压不到,也懒得在动,任凭镜小仙在此停留,而海水依然流注不止。 过了不长时间,海水已经流到了小孔的水平方向,流速渐缓。 镜小仙看准时机,又要奋力向外冲去。 海通天伸出手来,一下将镜小仙拨到一边。 镜小仙在琉璃窗上没有站稳,直接滑入水中,咕噜噜喝了几大口水。 海通天说:“想逃,可真没那么容易。” 见海水几乎将整个密室灌满了,海通天潜运内力,将内力灌注到食指之上,向那个注水的孔洞只一抹,原来的小孔洞瞬间被其末平,海水便既不内流、也不外泄了。 海通天说;“丫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密室之中,浊流涌动,镜小仙小小身体,在其中实在是难以抵御,时刻都有被掩死的危险,而唯一通向外面的孔洞又被堵死,当真是急切之至。 无奈,镜小仙只得又将身体恢复原状,同海通天纠缠相斗起来。 水中相斗,镜小仙尤其不是海通天的对手,只几个回合,便被海通天打得乱了阵脚,脚步也沉、手法也乱,形势非常被动。 海通天不想再打下去了,他现在只想看镜小仙如何被淹死,看她如何一点一点失去最后的呼吸,魂魄从身体里悄悄离去。 因此,海通天现在只守不攻,蜷缩在密室的角落里,像一块大石头一样,任由镜小仙气愤愤地进攻。 密室中水气空气少,渐渐,镜小仙感觉呼吸不畅,行动费力,只怕时间不长,真就会死在这里。 镜小仙并不是神仙,她怕死,她求生,她把匕首掏了出来,对准琉璃窗一通乱刺。 可那窗子结实异常,只是在上面留下几道极轻极淡的痕迹而已。 海通天微微睁开眼睛,为了保存体力,他现在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镜小仙的一举一动。 匕首不管用,镜小仙又把她的专属武器铜镜掏了出来,想运用铜镜之光,打开一个缝隙。 可是同样没有用,那铜镜之光只有密室中反射来去,并不能将密室打开。 镜小仙失望了,双手垂了下来。 她心想:“我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恰在此时,大船外面,对着琉璃窗的方向,发出了一道亮光。 镜小仙觉得精神一震,她熟悉那道亮光,那是地广剑的剑光,淮中哥哥来了,是他来救自己了。 果然如此。 镜小仙离开伯牙岛的时间很长了,周康和淮中两人都非常惦记,怕镜小仙没救得了韩江柳,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因此二人便一骑金鳞雕、一骑寻龙鲐,海上天上,兵分两路,来救镜小仙。 周康骑着金鳞雕在天上,来回搜寻,后来看到海家四员猛将把韩江柳从船舱中抬了出来,放置到桅杆之上。 周康便要动强,去搭救韩江柳。 海家四将哪里能允许他这样做,因此四个人合起手来,将周康打伤,周康骑上金鳞雕,负伤逃走。 淮中这边,骑着寻龙鲐,希望能够找到镜小仙所处的位置。多亏寻龙鲐本身极具灵性,睁着两只灵动之眼,四下里搜寻主人,终于在船尾位置发现了镜小仙的踪迹,迅速游了过去。 淮中也看到:镜小仙正在水中挣扎,看起来非常痛苦。 淮中喊了两声,镜小仙都没办法听到。 情急之下,淮中将地广剑抽了出来,运气于剑,剑身闪耀出无边光芒,这种光芒是镜小仙所熟悉的。 看到地广剑的剑光,镜小仙重新生出希望、生出力气。 寻龙鲐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琉璃窗方向驶去。 到了琉璃窗下,淮中在寻龙鲐背上,伸手敲击窗子,大喊:“小仙,我来了,你不必怕!” 镜小仙眼中闪烁着幸福与感激的光芒,指指海通天,又指指自己,做出自己打不过海通天的手势来。 淮中便拔出地广剑,一剑刺过去,希望可以将琉璃窗划开一道口子,自己冲进去结果了海通天。 可是没有效果,锋利如地广剑,竟然也拿琉璃窗没办法。 里面,海通天见外面来了救兵,他也不敢大意,从呆如石雕的状态中苏醒过来,重新动起杀机,要把镜小仙直接杀死,免留后患,因此再次对镜小仙拳脚相加。 镜小仙几次挨打。 淮中着急,身体内力全部灌注在地广剑上面,以剑尖对准琉璃窗的中心位置刺去。 无巧不巧,这里正是刚才海通天食指戳破之处,稍稍薄弱,因此才被淮中再次刺穿了一个小孔。 里面海水充满,因此水流不出也不入,处在相对平衡的状态。 淮中大喊:“小仙,从小孔里出来!” 镜小仙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地广剑所指位置,发出一点荧荧之光。 她便迅速游了过去,缩小身形,从小洞里面钻了出去。海通天想拦,没有拦住,急得锤胸大悔,后悔自己不该对镜小仙用这种水淹的笨办法。 悔也无用,眼看着镜小仙跨到寻龙鲐的背上,坐到淮中的前面,寻龙鲐如离弦之箭般远去,想追都追不上了。 海通天长叹一声,运动内力,将密室之中海水,尽数由小孔之中逼了出去,再以内力堵住小孔,恢复了密室的原来状态。 这场战斗,自己虽然没输,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让镜小仙白白逃走了。 不过,好在:韩江柳还在桅杆上面挂着,只要他还在,得到咒神珠的秘密便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海通天又有些得意,在潮湿的密室里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也带着潮气。 且说寻龙鲐载着镜小仙和淮中二人,离开大船越来越远,向着伯牙岛的方向驶去。 在半途中,他们遇到了周康,便与周康一同返回。 回到伯牙岛,几个人上岸。 淮中和镜小仙把湿漉漉的衣服换过,周康包扎好了伤口。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镜小仙说:“我也真够没用的,不仅没能救得了韩江柳,反而险些死在那里!” 淮中说;“这不怪你,海通天那伙人实在太厉害,是我们一路南来所遇到最厉害的对手!” 周康拖着受伤的手臂,说道:“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猖獗下去吗?” 淮中沉吟道:“不必着急,事情总有应对的办法。” 镜小仙问:“还有什么办法呢?”眼光落在了自己的包袱上。 这个小小的包袱放在淮中哥哥的旁边,里面的三根透骨草根须越来越长,包袱已经容纳不下了。 镜小仙忽然灵光一闪,说:“淮中哥哥,你把包袱递给我。” 淮中不明所以,还是把包袱递给了镜小仙。 镜小仙将那三根透骨草根须从包袱里取了出来,抖了抖,根须一根根垂了下来,粗略算起来,每根都有百来丈长。 镜小仙说:“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周康和淮中好奇的问:“怎么样?” 镜小仙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向两个哥哥说了。 原来,按照镜小仙的想法,透骨草根须纤细无比,而又坚硬无比,纤细到平常人用肉眼几乎难以看到,坚硬到可以和世间任何一种刚性物质相匹敌。镜小仙说“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这三根又长又细的草根两头固定起来,让三棵根须上下并排,形成三道紧密的琴弦,然后把海通天他们的海盗船吸引过来。海盗船向琴弦方向行驶,如果它的速度够快,就会被三道琴弦切碎成四片,到时候,船上的人全都会断成几截。” 镜小仙问:“你们看,这个主意可不可行?” 淮中和周康想了又想,均觉得这确是一个办法,只是二人心里都有些疑虑。 周康说:“这个主意好是很好,只是太过残忍了吧,大船上并非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还有很多俘虏和奴隶都是无辜的,让他们也被琴弦断成几截,惨死在这里,死时连个全尸都得不到,恐怕有失人道、不够良善。” 镜小仙说:“什么人道不人道,良善不良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韩江柳救出来,其他的事情我们不必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八章 伯牙懂琴否 淮中说;“但是韩江柳也在船上啊,我们如何保证他的安全呢?” 镜小仙说;“韩江柳在高高的桅杆上,我们把琴弦调低,从下面割开海盗船,船散架了之后,桅杆坠入海里,我们及时把韩江柳救上来就可以了。” 淮中点了点头,说;“这就是了。”又说,“不过,三弟讲的也不是没道理,船上除了那几十个坏人以外,还有一千多人,都没有任何罪过,伤害他们,终归伤了天道!” 镜小仙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韩江柳是我们的亲人,那些人却不是,你们不是不懂吧,你们心里还有韩江柳这个大哥吗?” 淮中还想再争辩下去,想想,还是不再说了,镜小仙深爱韩江柳,愿意为了韩江柳做一切事情,而自己若是一味阻止,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周康还待再说,也被镜小仙止住了,她说;“你们不要再讲其他的了,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淮中和周康便都不语。 于是他们三个人继续商量进一步的实施策略。 这件事实施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伯牙岛有天然的优势,这是一座呈新月形的小岛,其中一边深深地凹陷进去,现在只要把三根透骨草根须的两端,拴在月牙的两个尖端,便形成了一把巨大的三弦琴。然后再想办法引诱海盗船到伯牙岛的凹陷之处,那么海盗船就会如自己所愿,顺利断成四片了。 至于如何吸引海盗船过来,则更不困难,到时候,镜小仙只需要告诉海通天“咒神珠拘遣洪水功、烈焰功和神铁功的方法就在这里,想要来拿”就可以了。 说做便做,淮中、周康依着镜小仙的建议开始行动起来。 在伯牙岛两侧的月牙顶端位置,分别长有三四棵老树,老树干壮根深,几个人合抱都无法抱拢,恰好可以当作固定琴弦的工具。 三个人便分别把三棵透骨草根须绑在两端的大树之上,为了防止届时大树被拉断,三个人还另外用藤条编成绳索,将三棵大树再与旁边的小树、石块相连,勾连错结,弄得结实无比,三根琴弦便紧紧绷在海水之中,任谁都难以发现。 三个人站在小岛的高处,镜小仙拍拍手,说:“成了。” 正说着,有两条大鱼从港湾里面向外游,不小心撞到透骨草根须制成的琴弦之上,霎时之间被断成两截,鱼尸漂了上来,血水涌了上来,将海面染成两片混浊。 周康说:“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镜小仙显得有些兴奋,她问:“淮中哥哥,你能看见那几根琴弦吗?” 淮中眯起眼睛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见。” 镜小仙高兴地说:“好了,连你都看不见,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现在,我们就可以过去,把海通天的大船引过来。” 淮中说:“小仙,我们是不是先想个别的办法,这个最后再实行?” 镜小仙说:“没办法,这个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周康说;“二哥,你别劝小仙妹妹了,她打定的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镜小仙嘻嘻笑道:“还是周康哥哥了解我。” 淮中便不再深劝。 镜小仙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办——周康哥哥,还是要你把金鳞雕借我用用,我去把海通天这伙人勾引过来!” 周康想了想,说;“小仙妹妹,我去吧,我更会撒谎一些!” 镜小仙说;“如此,便谢谢周康哥哥了。” 周康说;“什么话?大家不都是为了救韩大哥嘛!”说罢,周康便唤来金鳞雕,跨上雕背,准备去哄骗海通天,让他使人驾船到伯牙岛的凹陷位置来。 还没有行动,淮中指着远处叫道;“三弟、小仙,你们看那里,他们来了!” 确实,没有等到周康去骗,海盗船已经驶了过来。 原来,除了这个伯牙岛,这片海域周边数百里内没有停留之处。而这个伯牙岛,很早以前,已经成为海通天等人休息和补充给养的据点。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到这座岛上来,取一些野果、打一些野味,并且软些树木做船上的烧柴。 这次,又到了来岛的时间,而那个凹陷的位置,恰恰是他们需要停留的港湾。 眼见得海盗大船朝陷阱的方向驶去,镜小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站在月牙一端,看着海盗大船与自己亲手所设计的琴弦陷阱越来越近,心中的兴奋竟然有些难以名状。 淮中和周康站在镜小仙的身后,三个人的身形被茂密的树木和野草所挡,大船上的人看不见他们,但是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大船上的人。 在甲板上,那些鼓手早已经疲惫之极,可是却做出一副副神完气足的样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海通天正站在大船中央位置,他抬起头来,在和绑在桅杆顶端的韩江柳说话,说的是什么,镜小仙等人无法听清。 在海通天身前左右,站着海大胖、海小富、海尔优、海了去四个人。 其中海了去和海尔优两个人意见不和,互相谁都不看谁,均将脸扭向一边。 船舱的正门开着,时不时有戴着手铐和脚镣的奴隶从里面出来,向外搬动桌案、肉菜,想来,他们是要等到大船停到港湾以后,好好吃上一顿了。 这艘船距离琴弦越来越近,镜小仙攥紧了手,显得很紧张,她现在有些不能确定,自己的计划是不是能取得成功,这把巨大的在弦琴能不能让除了韩江柳以外的所有人葬身海底。 淮中看着镜小仙的样子,又看看远处桅杆上的韩江柳,再看看身边的周康。 周康也看看淮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不约而同,各自把神剑擎在手里,以备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好第一时间第手。 大船驶了过来,速度很快,看得出满船的人都很兴奋,这是一种长途跋涉之后能够休息的兴奋。 船头碰到琴弦了,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声音并不是特别大,但是足够摄人心魄,一响过后,马上又传来第二响。 两次声响紧紧相连,正是两根透骨草根须制成的琴弦割裂船头的声音。 而最上面一根琴弦稍稍高于甲板平面,并没有与大船船体直接接触。 船速稍快,由于惯性继续向前,船上的人并没有察觉到情况有异,依旧做他们平时做的事情,没有感受到死亡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海通天耳音敏锐,听到了两根琴弦刮碰船身的声音。 海通天向两边看看,问海家四员猛将:“这是什么声音?” 海了去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你们听到了吗?” 海大胖和海小富两个都摇头,海尔优也表示没有听到。 海了去凑到海通天的面前说:“主人,一切正常,什么声音都没有,想来是您听错了,这些天来,为了韩江柳,为了他的什么咒神珠,您太耗费精力了,看来还是要吃两颗人心好好补补,身子虚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语言之间,极尽关心之能事。 海通天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认为:这些天来,是自己太累了。 可是忽然之间,海通天看到,站在自己前面的海尔优的神态有异,这个巨人平常是一脸严肃之情,看不出来喜怒哀乐,而现在,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 海通天不由得问了一句:“海尔优,你怎么了?” 海尔优没有说话,片刻之间,海尔优的身体断开,上身跌落到甲板上,两条腿向另外的方向倒去,血液顿时喷涌而出。 这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海通天、海了去等人只是在片刻之间惊恐,很快,他们就不惊恐了,他们正遭受着和海尔优同样的结局,身子很快断成两截,遗落在甲板之上。 而在很短的时间里,整个甲板上的几十人,还有甲板之下的一千多人,无论是强盗,还是俘虏,全都面临着和他们相似的结局:身体或者断成两截,或者断成三截,有些马上就魂归西天,有些还没有马上便死,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号叫。 便随着痛苦号叫而来的,是这条海盗大船随即陷入到了四分五裂的状态,他被拦腰截成数片,而因为海水的冲击和礁石的碰撞,几层碎片又继续断裂成不规则的形状,在海湾位置胡乱漂伏着。 血水渗出来,将整个海湾染成了红色。红色的海水之中,有大船的碎片,还有死人不完整的尸体,更有那海通天等人数十年来所劫掠的无数奇珍异宝,全部葬于海底。 红色的海洋,零乱的场景,还有越来越痛苦而又越来越微弱的叫喊,都使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镜小仙、淮中、周康几个人看在眼里。 周康说;“这场景太凄惨了。” 淮中默然不语。 镜小仙也觉察出自己做了有些过分的事情,可是她断然不肯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任何不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卌九章 一信一图纸 镜小仙说;“不要再说了,我们快去救韩江柳。” 周康说:“好。” 镜小仙等几个人看到,随着大船的倾倒,那高高的桅杆也便倒伏下去,韩江柳和他背后的椅子随着桅杆落入海中。 韩江柳会水,但是被绑在椅子上,就算有再高的水性也无济于事,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能闭上眼睛等死。 周康叫来金鳞雕。 镜小仙说;“让我来!” 镜小仙跨上金鳞雕,在伯牙岛一侧的山丘之上,向着桅杆倾倒的位置俯冲过去,边冲边喊:“韩江柳,我来救你了!” 韩江柳抬头看时,见金鳞雕威武,镜小仙飒爽,顿时觉得无比欢畅,高声叫道:“小仙妹妹,我在这里!” 镜小仙疾冲过去,边冲边将匕首抽了出来,等到了韩江柳身边的时候,见韩江柳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绳结露在水面之上。 镜小仙以极快的速度,用匕首划开绳结,突鲁一下,绳子散开,落到水里,韩江柳从桅杆和椅子上解脱开来。 镜小仙高喊:“韩江柳,快上雕背!” 韩江柳忍住身上剧痛,双足用力,踏在脚下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将身一纵,跃离水面七八尺高,稳稳当当落在镜小仙身后、金鳞雕背上。 镜小仙驾着金鳞雕,按照原路返回到淮中和周康那里。 伯牙岛的尖角小丘位置,四个人又重新相聚了。 淮中和周康过来问讯:“大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韩江柳说:“我没事,只是绑得久了,身子有些乏,休息一下自然就好了。” 四个人再向海湾方向看时,海水之中,活着的已经没有几个人,满眼都是断肢残体,景象殊可堪伤。 在海湾的中央位置,还有几个人只是断了肢体,却并没有死尽,在海水中扑腾来去。 淮中说;“那里还有几个人没死,我去救他们上来!” 镜小仙摇摇头,说;“他们都是坏人,活过来也是接着做坏事,救他们有什么用!” 淮中没有听镜小仙的话,执意去救。 周康拉过金鳞雕,送到淮中旁边。 淮中跨上金鳞雕,去救那几个只受伤却还没有死净的人。 镜小仙撇嘴说道:“多此一举!”不过,现在,她最心爱的韩江柳哥哥已经得救,镜小仙的心情大好,别人再做什么事情也都是无所谓的了,淮中哥哥爱救人,那就要他去救好了,和自己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因此并不十分关心。 淮中在水中救人的时候,看到海通天的尸体,他的肢体并没有断裂,甚至没有受很重的伤,确切地说,他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死,而是看到自己多年经营的海盗船在刹那之间化为乌有,心里又气又急,急火攻心,经脉断裂而亡。 淮中看到,已经死去的海通天,怀里兀自紧紧抱着一个小盒子。 淮中好奇,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能够让海通天临死也不放手的,想来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淮中奔了过去,将海通天的双手掰开,把盒子拿了过来,送回到山丘之上。 时候不长,淮中已经陆续救上来六个人,救上来之后,有两个人因为伤重不治,死在了小丘之上,还有四个人,有两个是伤了胳膊的,还有两个只是单纯因为溺水,并没有大碍。这四个人都是被海通天虏来的奴隶,已经有十几年之久了。 周康和淮中两个人帮助他们排空体内海水、处理了臂上的伤口。 这四个人对他们千恩万谢,表示愿意永远追随他们身前左右,做他们一生一世的奴隶。 周康赶紧摇头:“不要,我不希望我身边有奴隶伺候着,那样太难受了,天地广阔,你们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四个人说:“不,周救星、淮救星,你们两个是我们四个人的大救星,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四个人性命,从今以后,我们愿意为二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对不敢有半个字的违背!” 这些人当奴隶已经当得熟极而流,出口便是奴颜婢膝的腔调,听得淮中与周康直欲作呕。 那边,镜小仙也是十二分的不满意。 因为这四个人在夸赞奉承淮中、周康的时候,对韩江柳爱答不理,而且投之以白眼,显示出完全不屑一顾的态度。 究其原因,是这四个人认为:今天他们之所以会受伤,之所以会落到海里,完全是因为这个绑在桅杆上的韩江柳所致,是他造成了一切的恶果。 镜小仙说:“你们几个,最应该感谢的是韩江柳大哥!” 四个人不理。 镜小仙说;“你们快谢谢韩江柳大哥的救命之恩!” 四个人依旧不理。 镜小仙有所怒气冲上来,说道:“现在这个伯牙岛上,算上你们四个,一共是八个人,八个人里面,韩江柳是当之无愧的头领,你们都应该听他的。” 四个人嘿嘿冷笑道:“当我们受伤之时,他并没有伸以援手,而且,如果若是没有他,我们也根本不会受此大难!” 韩江柳身上剧痛,根本没有下水救人之能,四个人如此说他,他不想多辩解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四个人说话。 镜小仙说;“你们四个人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四个人争先说道:“事实就是事实,我们从来不会说谎,你问问那个韩江柳,是不是真有好心要救我们,他根本就是一个恶人!” 镜小仙可以允许别人侮辱自己,但是绝对不能听到别人侮辱韩江柳,听到四个人这么说,简直要把她的肺都气炸了,她抬起匕首,向着那四个人的方向划了过去。 镜小仙的这下动作出其不意,又迅捷无比,韩江柳等人全都没有防备,转眼之时,四个人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全被镜小仙的匕首划到要害而毙命。 韩江柳急道:“小仙,你做得有些过份了。” 镜小仙说:“哼,是他们说过份的话在先,他们本不是良善之人,都该死!” 韩江柳无奈,只得轻轻摇了摇头,对这个镜小仙,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淮中和周康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草草挖了坑,把这几个人葬了。 葬后,镜小仙在一旁照料韩江柳,周康和淮中两个人去寻些野果子来,几个人吃了一通,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淮中这才想到:“刚才我从海通天怀里取过这个盒子来,大家看看里面是什么?” 周康取过盒子来,拿在手上。 盒子用锁头锁着,但这难不倒周康,他两将食指和中指相叠,轻轻一弹,那锁头便断成两半,滑落在地。 周康把盒子盖子打开。 淮中、韩江柳、镜小仙几个人也凑过去看,见里面只有两张薄薄的纸,其中一张纸很大,而另一张约则只有几寸宽,不到一尺长。 几个人先把那张小纸打开来看,只见这张纸已经泛黄,上面疏疏落落写着几行字。 这几行字写得是:杜若卿卿如晤,自幼年别离,迄今已越廿载,其间世事纷纭,云诡波谲,难以尽述,惟我心事,时时常在尔侧,但愿此生能再相见。想来甚难、甚难,相思相慰,不知何由达耳。心痛难安,不知何所起耳,你我种种经历,无关旁人,更无关尔父尔母,只是我尽心不足也。只望再相见时,我愿以天下之财宝与尔做聘礼,才副若卿之貌美无双也。 这封信应当是海通天所写。 韩江柳看到,这些字写得并不漂亮,其中甚至有几个错别字,但其中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家都能懂得,这个海通天年轻的时候,曾经深深地爱恋一个名叫杜若的女子,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多半是杜若父母的反对,两个人才无缘在一起,这成为海通天的一大憾事,可能这件两情相悦而不能在一起的事情,正是导致海通天成为南海巨盗的一个重要原因。 韩江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情之一事,真是误人不浅啊。” 淮中和周康亦轻轻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镜小仙则把那个盒子拿起来,把里面另一张大纸取出来。 这张纸的时间更长,颜色更黄,而纸幅甚大,几个人将其全部展开之后,竟然有五尺见方,上面密密麻麻,画了很多图案。 图案上面写着几个隶书大字:“造船图样!” 原来,这是一张如何制造船只的图纸。 在图纸的下方,另外写着几个小字:南海海通天手绘。 原来,这造船图纸竟然是海通天画的,看来此人不仅擅于武功、海盗的事情,而且还精通造船,可以说是一个人才了。 淮中说:“这张图纸有用,我们去南海无船,需要现造,这张图纸帮了我们的大忙。” 周康说;“可是我们只有四个人,就算我们一齐努力,依然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把船造出来啊。” 韩江柳说:“这件事急是急不来的,只能一点一点做,功到自然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传授腾云法 镜小仙说:“只怕船造好了以后,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你的那个玲珑公主早就反扎罗裙另嫁人了。” 韩江柳没说话。 淮中说“应该不会,林灵素那个老道不会这么干的。” 镜小仙说:“好吧,那就一齐努力,造出一艘船来。” 按照海通天所遗留下来的图纸,四个人开始取木材、造船只。 这张图纸分成两部分,分别是大船造法与小船造法。为了节约时间,四个人选择的是小船造法。 方便之处在于,伯牙岛上木材众多,而且种类繁富,足够取用。于是淮中和周康去取木材,韩江柳和镜小仙便依图样,截取木料,构造船只。 几个人并不专业,但好在人又聪明,内力又精湛,因此虽然造船过程中出现过几次失误,但很快能够把失误纠正过来,迅速朝着正确的方向进行下去。 最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一条崭新的小船已经造出来了。 几个人看着这条崭新的小船,它比原来在滨海城造的那条船小很多,但是纯以木材制成,精致无比,严丝合逢,宛如一块大木头刻成的一样。 大家看着欢喜,均说:“没想到我们几个人也成了能工巧匠,做成如此精美的小船。” 周康说;“就是不知道这条小船能不能禁得风吹雨打,不要到海面上经风一吹、日一晒,散了架子,到时候我们都到海里喂鱼了。” 韩江柳说:“三弟,你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好不好。” 周康说;“我总觉得不太安全。” 韩江柳说:“我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最近有些悲观啊,三弟。” 周康说;“可能是吧,我总觉得前面还会遇到更加危险的事情,而咱们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韩江柳说:“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生活才更有趣,如果一切全都事先知道了,那还有什么趣味,是不是?” 周康说:“那倒也是。” 几个人于是收拾收拾东西,采集了很多野果,又打了很多野物,全都装在小船之上。 韩江柳则将那封信和那造船图纸全都装在盒子里,把盒盖扣好,将之扔到海水之中,口中祷道:“海通天,你也英雄一世,这件东西,我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也不想掠美带在身上,只能将之扬弃于海,算是为你陪葬了。君其有灵,伏望收之。” 祷毕,几个人乘船出发,离开伯牙岛,继续向前进发。 这一去,又是接连两个多月没有碰到任何岛屿,浩浩茫茫的海水,让几个人的心情变得更加舒畅了一些,渐渐忘了伯牙岛旁边通红的海水,漂满的尸身。 上午,阳光丽日,身上暖融融的,说不尽的舒服,四个人站在甲板上晒着太阳。这个时候,从西北飘来一片云彩,云彩行带甚快,向着小船的方向扑来。 周康说;“有云彩扑过来了,不会是来妖怪了吧。” 镜小仙说;“我也是醉了,凭什么有云彩就有妖怪啊,这是什么理由?” 周康说;“书里都是这么写,是不是,大哥。” 韩江柳静静地看着那片云彩,摆摆手,说道:“你们放心,那不是妖怪,那是五云仙姑。” 几人同声诧异:“是五云仙姑,她来做什么?” 话犹未了,只见五云仙姑已经架着祥云停在小船上空。 韩江柳等人向上行礼道;“师姐,五云仙姑,多日不见,这厢有礼。” 五云仙姑从云头降落,落在船头,说:“你们这小船怪精致的,只是太小了,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大风大浪!” 镜小仙说:“没事儿,我们这小船结实着呢,已经两个多月了,一次事故都没有出现过!” 五云仙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会儿还有事,闲言少叙,我这次来,是奉了骊山老母之命,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韩江柳问:“是何消息?” 五云仙姑说道:“师父她老人家告诉我,你们四个人一路南行,想去烈焰岛拯救玲珑公主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天廷,特别是兜率宫的太上老君已经知晓了。” 镜小仙问;“他知晓了那又如何?” 五云仙姑看了镜小仙一眼,又看看韩江柳,说道:“太上老君是一代仙师,在天界说话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他一向反对你韩江柳和玲珑公主见面,更何况是你们想要结成连理了,那尤其是太上老君所不乐意看到情景。” 韩江柳说;“那又如何,天下恶事,莫过于坏人姻缘,老君他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五云仙姑将手一摆,说道:“你听我说,他懂不懂道理不是你我所能议论的,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禀报玉帝,玉帝听说如今你距离南海烈焰岛已经有了极近的距离,马上就要与玲珑公主见面,又听太上老君说,你二人若是见面结亲,会对天界造成不利影响,因此派遣南方七宿前来阻住你们去路。” 韩江柳说:“南方七宿?可是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七位?” 五云仙姑点点头,说道:“正是他们七个,这七位各有异能,着实不易对付。” 韩江柳说;“师父他老人家可曾有好办法教我。” 五云仙姑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师父她老人家说,虽然这次玉帝派了南方七宿前来,但实际上和你们交手的只可能是其中两个,鬼金羊、星日马他们两位前来的可能性最大,其他几个或者懒惰,或者还有别的事情,他们不会全都过来。只是,这鬼金羊、星日马两位已经非常难以对付,因此师父特意命我传给你们四位腾云之法。” 韩江柳问:“何为腾云之法。” 五云仙姑说:“你们四个都是凡躯,若想腾空飞行,需要借助金鳞雕一类的灵兽才可以,这样打起架来难度很大,极易吃亏,而腾云之法是由五云法中引申出来,可以在空中不依外物而停留,其稳便之处,和在陆地之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师父说,这种方法类于神仙,本不当轻传,但是太上老君乃至玉帝所为,实在有欠妥当,因此师父冒着将来可能遭受天谴的危险,把这种方法传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有负师父厚望才好。” 韩江柳在船屈身下拜,淮中、周康、镜小仙几个人也都拜倒在韩江柳身后,向着骊山方向遥遥行礼。 韩江柳说:“师父她老人家恩重如山,韩江柳粉身碎骨也难相报。” 五云仙姑将袍袖一掸,把韩江柳几个人扶了起来,说道:“不必,我现在就将法术传给你们,你们听好。” 说着,五云仙姑轻轻念了一遍,咒语并不是特别长,几个人聪明智慧过于常人,只有淮中记得不是特别熟练,五云仙姑又念诵了一遍,淮中也记熟了。 五云仙姑说:“好,现在你们都记熟悉了,那么就按照咒语中所说,试练一遍我看!” 几个人便依次,先由韩江柳,再淮中,再周康,再镜小仙,四个人分别把腾云法术演练一遍。 五云仙姑仔细观看了一遍,说道;“还不是特别熟练,不过,你们只要每天练习,等到三五天以后,鬼金羊、星日马来的时候,你们就完全可以在云雾中和他们对抗了。” 韩江柳等人再次谢过五云仙姑,并请五云仙姑代为谢过骊山老母。 五云仙姑轻轻点头,说道;“韩江柳师弟,希望你们四位一路保重,等救了玲珑公主,到时塞住天界悠悠众口,证明给他们看,你们在一起,非但不会给天界造成损害,反而是天界的福分!” 韩江柳点头称是。 五云仙姑驾起祥云,翩然离去。 韩江柳等人目送五云仙姑远走。 镜小仙说:“韩江柳,你的这个师父骊山老母倒真是个挺善良的人,只是有些爱多管闲事。” 韩江柳问:“为什么叫多管闲事呢?” 镜小仙嘻嘻笑道:“如果他不多管闲事,为什么要和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对着干呢?可见她也是个不安分的人。” 韩江柳说:“我是她的弟子,她自然是关心我了!” 镜小仙说;“可是她只关心你,却不关心别人!” 韩江柳说:“这话怎么说?” 镜小仙笑笑,不说话。 周康对于其中的意味完全了解:韩江柳喜欢玲珑公主,镜小仙喜欢韩江柳,淮中喜欢镜小仙,大家的感情出现了偏差。因此此次一路南行,虽然兄弟、兄妹情深不假,可实际上大家的心事又各有各的想法。镜小仙一路帮着韩江柳,历尽磨难,不可谓之不用心,只是越用心,她的心里越悲苦。 韩江柳明白镜小仙的悲苦,却又只能装作不明白,真是无法想像,等到了南海烈焰岛:韩江柳与玲珑公主相见、相亲、相爱之后,镜小仙将如何,淮中二哥的一往情深又能不能得到结果。 周康站在局外,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不禁替几个人的情感命运感觉无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金页海打赌 接下来的几天,韩江柳等人便按照五云仙姑所传授的方法,详加推演腾云法的妙用。 这种方法具有几种变化,滋味无穷,如果一个人练习,可能会非常僵化,几个人共同研究,将其中的变化一一推演出来,愈发觉得这种方法的妙处,越练越喜欢练,简单能够达到废寝忘食的状态。 镜小仙说;“想不到,武功这么有趣,我小的时候,我妈妈教我武功,简直是一板子一板子打得我非练不可,全都是苦楚,没想到,不用板子打,我也是喜欢练功的。” 周康说;“那是自然,无论任何事情,只要发现了其中乐趣,就不要由人逼着,便也乐意去做了。” 趁着练功的空当,淮中问韩江柳:“大哥,那天五云仙姑说可能来和咱们为难的西方二星,是鬼金羊和星日马两位,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本领。” 韩江柳说:“据书中记载,二人是天上有名的恶星,谁见了都要倒倒霉的。” 周康和镜小仙也凑过来听。 韩江柳说道:“东方为青龙七宿,分别是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南方为朱雀七宿,分别是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西方为白虎七宿,分别是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北方为玄武七宿,分别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韩江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南方七宿中的鬼金羊和星日马的功力很深,而且行事乖张,他们两个前来,我们必须要多加小心?” 周康问道:“可是他们有何异能呢?” 韩江柳说道:“鬼金羊是南方七宿第二宿,主惊吓,故多凶。俗语说‘鬼宿值日不非轻,一切所求事有惊,买卖求财都不利,家门灾祸散零丁。’他有七大邪招,分别是鬼、积尸、爟、天狗、外厨、天社、天记。至于每种邪功的厉害之处到底为何,我也是不甚了解了。 “除此以外,那个星日马是南方七宿第四宿,俗语说‘星宿值日有悲哀,凶多吉少有横灾,一切兴工都不利,家门灾祸起重重’,也是说这一星宿的不吉利。至于它会什么功夫,我更是不太清楚了,只是听我父亲曾经说过朝廷历来各项大典,都要避开这二星值日,才能免于祸灾。” 镜小仙说:“上天无德,这两个星宿对人间如此不利,为什么还要留他们在天上呢?” 空中卡察一声,炸响一个大雷,紧接着传来一声疾呼:“是谁说上天无德的?” 这个声音既大且尖,像用石头划破玻璃一样难听。 镜小仙等人抬头看去,见一片白云悠悠,上面载着一个人,这个人形貌怪异,长着三角脸,一缕白胡须,头上两只角,弯弯曲曲,角尖向后。身上穿着一身铜甲,闪闪发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倒也有几分威武。 镜小仙弄不清这是什么怪物。 韩江柳对大家说:“大家小心,这个可能就是鬼金羊了。” 这个正是鬼金羊。 事实上,情况也正如五云仙姑所说,玉皇大帝派遣南方七宿前来阻截韩江柳等人的去路,而实际上只来了南方两宿,即鬼金羊还有星日马。 鬼金羊在前,星日马在后,两个星宿分别前进。 鬼金羊刚到了这里,就听到镜小仙对上天的不满言辞,因此他才出声反驳。 镜小仙说;“你是鬼金羊?长得确实够丑。上天让你们存在,就是上天糊涂!” 鬼金羊说:“是人皆是天覆地载,天地于人有大恩大德,敢骂天地之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镜小仙说:“你少用天地来吓唬我,天地还不是掌握在你们这些无良之人的手里。慢着,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众人也都注意到,云头之上,鬼金羊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手杖,手杖前头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大疙瘩,疙瘩里轰隆做响,而且时不时闪出光芒来,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听见镜小仙发问,鬼金羊得意洋洋,说道:“我这宝杖,叫做鬼羊杖,专门用来降妖除魔的!” 周康大笑道:“你既为鬼,还除的什么鬼。”有心试试五云仙姑所传的腾云法灵还是不灵,因此念动咒语,一飞冲天,稳稳站在鬼金羊面前。 两人在云头上相向而立,这倒让鬼金羊多少有些意外,不由得问道:“你还会腾云?是谁教你的?” 周康刚想回答是骊山老母和五云仙姑,又一想:这件事说出来不妥,对骊山老母不利,太不仗义了。因此周康没说,只是冷笑道:“谅这小小腾云之术有什么了不起,是个人,修炼个把月,都能学会。” 鬼金羊说:“我不信。” 周康说;“这有什么不信的,喂,下面的淮二哥,你腾个云,也让这鬼羊见识见识。” 淮中说:“好。”将身一纵,也一飞冲天,站在周康旁边。 周康说;“小仙妹妹,韩大哥,你们也上来玩玩。” 韩江柳和镜小仙闻言,各自念动咒语,都冲了上来,四个人并排站在云头之上。 而在小船上面,只有几只神兽稳稳站住,仰头看着主人的一举一动。 鬼金羊说;“看来,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打架了?” 周康说;“对,就在这里打架,我不相信你这鬼羊有什么大本事。” 鬼金羊说:“我的本事,你等凡夫俗子哪里见过!你们看——”说过这一声“你们看”,鬼金羊将鬼羊杖轻轻向下一点,脚下祥云被点了一个小洞。 鬼羊杖无限伸长,一直向下探去,直接由云层伸到海面,再继续向下,过了好长一会儿,鬼羊杖再慢慢缩短,重新稳稳拿在鬼金羊手里。 鬼金羊将鬼羊杖向前摆了一摆,给韩江柳等几个人看,说道:“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韩江柳等人看到,在鬼羊杖的底端,沾着一片金黄色之物,闪闪生辉,显然是黄金之类。 镜小仙说;“不就是一小片黄金嘛,这有什么了不起。” 鬼金羊说:“这片海域,名叫金页海,是南海有名宝地,之所以叫做金页海,是因为在海底铺了一层金页子,范围之大,金属之贵重,都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而千万年来,海底的金页却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取到一星半点,究其原因,是因为这片海域深过百里,波大浪急,别说平常人,就是天上的神仙想要去到下面,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说罢之话,鬼金羊得意洋洋,不再说下去,只仰头看着天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而韩江柳几个人全都明白,鬼金羊这是在示威,从百里之深的金页海下取得一片黄金,可见鬼金羊的功力之深,你韩江柳几个人,凡夫俗子,想要和我鬼金羊比试高低,就要好好想想了,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镜小仙说;“取了一片黄金,有什么了不起的,说明不了什么!” 鬼金羊说:“哦?如果这样还不算了不起,那你说怎么样才算了不起呢?” 镜小仙说;“所你倚仗者,不过是你手里那条破棍子,有本事,你自己潜入水中去取黄金,才算你的厉害。” 鬼金羊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能取得来黄金,你们又能取得来吗?” 镜小仙还没等说话,周康早就心痒难耐,他说道:“你能游入海中去取黄金,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我愿意和你比试比试。” 鬼金羊说:“好,那我们就比试比试。” 周康说:“好,看我们谁取的黄金更多,谁就算赢!” 鬼金羊问:“如果我赢了呢?” 周康说;“如果你赢了,我们四个听从你的发落。可是如果我们赢了,你和那个什么星日马就不能再找我们的麻烦。” 鬼金羊说:“好,一言为定!” 周康说;“一言为定!” 韩江柳、淮中低声问周康:“你可以吗?” 周康说;“我对水中功夫还是有自信的,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韩江柳、淮中和镜小仙说;“那么,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周康说;“放心吧。” 于是,周康脱掉外衣,交给淮中拿着,只余身上紧身小衣,把通人剑斜背在背上,对鬼金羊说:“你,准备好了吗?” 鬼金羊嘿嘿冷笑道:“上天入海,家常便饭,不需要什么准备!” 周康说:“好,那我们一起下水去吧!” 鬼金羊轻轻点头,向着周康诡异一笑,便率先下潜身体,从云头落下,落到海面,两只脚尖轻轻点着海水。 周康也降下云头,和鬼金羊站在距离不远的位置。 鬼金羊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此时,鬼金羊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下潜到海底之后,先不急着取黄金,而是先要趁机结果了这个骄傲家伙的性命。 周康此时却并不知道鬼金羊心里打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七个幻象 周康对鬼金羊说;“大丈夫行事,从不后悔。” 鬼金羊说“好,既然如此,我们一起下去吧。” 于是,周康一身短衣打扮,鬼金羊穿着全副铜甲,二人几乎同时跃入水中。 周康本身水性就极佳,而且还有金波口诀的帮助,在水中可谓得心应手,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这个长了犄角的怪家伙。 鬼金羊默不作声,只是集中精力向海水最深处潜去,他不说话,也几乎不呼吸,而是将整个精力都保存起来,以备到海下时,拿出全部精力将周康置于死地。 若论海中潜水的能力,鬼金羊是天上神仙,确实要比周康强得多,可是鬼金羊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而只是不紧不慢地向下走,时不时地抬头看周康一眼,表情里充满了轻蔑之意。 越是这样,周康越是着急,心想:“看来这个老家伙本事确实不低,一会儿取黄金的时候,我让他先取,他取得多了,取完之后,向上游时,黄金沉重,他的速度必然很慢,借此机会,我把他取来的黄金偷些到我手里,也算是一个取巧之法。” 想到此处,周康心里得意,便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声在海水之中传播,声音变得非常奇怪,既慢又悠远。 周康边笑边说;“老小子,你今天是输定了。” 鬼金羊虽不明白周康笑什么,可是依然对他不加理会,他心里想的是:“谁输谁赢,你现在说还太早,一会儿你死在我的鬼羊杖下的时候,就都明白了。” 这样,两人各揣心事,一前一后,向下潜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个人的眼前耀眼生明,金灿灿一片。 本来,海水越深,光明越浅,由于阳光照射能力有限,越向下走,越是黑洞洞一团,以至于深海鱼类,多数没有眼睛:在黑暗之处,眼睛无法发生作用,自然退化之故。 而这片金页海底,有黄金为基,能存万年之光华,自然显现出光芒来。 这种光芒与阳光不同,别是一番味道。 周康睁眼细看,这里情景同陆地之上、海面之上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游鱼,而游鱼并不畏人,虽然海草,而海草颜色多变,在黄金颜色的映照之下,越发显得色彩斑斓,美艳不可名状。 黄金页片之上,又偶有几处黄金,不知道历经几千万年,灵性已通,由金属向植物转化,长叶、生花,金花开处,其绚烂光华,真能令世间俗人傻眼。 周康心里好生好奇,真觉得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与此同时,鬼金羊已经落到金页之上,双脚稳稳站定,把鬼羊杖向地下一戳,终于开口说话;“周康小子,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金页海底了。” 周康也向下,落到金页之上,双脚站到鬼金羊对面,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开始掘金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嘴角边均是水泡连连,吸引几条游鱼远远地看,不知道来的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样的怪物。 鬼金羊笑道:“掘金取宝倒不必着急,我想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周康纳闷:“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鬼金羊说:“我想取你身上一物。” 周康问:“是何物?”问话之时,周康已然明白,这个鬼金羊不怀好意,看来像是要有一场恶仗要打。 鬼金羊说;“我想要你的人头盛黄金,要你的皮囊纳财宝。” 周康说;“如果想要,你拿去就好,人身本就是臭皮囊,如果能够在死后盛满黄金,倒是一件好事。” 鬼金羊说:“想不到,周康小子,你竟对生死如此看得淡。” 周康说;“生死本淡,世间所有看得浓者,无非是执著愚者而已。我虽不才,但并不是愚者。” 鬼金羊说:“好、好。” 周康说:“自然是好,无限之好,好得不能再好。”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细细观察鬼金羊的动作。 鬼金羊的动作有些奇怪,身体并没有大的变化,而只是右手紧握鬼羊杖,左手五指分开,由小臂带动,忽上忽下,忽下忽上,小臂连同五指在黄金光芒的映衬之下,显得分外诡异,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周康不由得问道:“你在耍什么花样。” 没等鬼金羊给出答案,周康自己已经明白了,因为周康看到,鬼金羊左手之中,发出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让海水为之沸腾,一串串气泡腾跃而起,向上直冲。 而再看那气泡的方向,分明是从左手掌心,一直延伸到右手鬼羊杖的杖头位置。 鬼羊杖的杖头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大疙瘩,疙瘩里本来就轰隆做响,因为接触了鬼金羊发出的力量,那大疙瘩里面的响声更加怪异了。 片刻功夫,大疙瘩表面透出六七个小窟窿,生个窟窿里透出一股白烟,白烟不向上腾,反而向下落,一缕缕全都落在金页之上,七缕白烟越积越多,渐渐积出七个人形,烟渐厚重,人形渐实。 周康看到,由七股白烟所积成的,是七个形貌各异的家伙,这些家伙和鬼金羊的长相有相似之处,但是或者高出一截,或者矮小一块,或者脸长一些,或者鼻子大一些,都有其特色,所相同之处,这七个怪家伙,每人手里又都拿着一把鬼羊杖。 周康明白了,鬼金羊所使的正是分身之法。 周康不知道的是:这七个怪家伙各有名字,分别叫做鬼、积尸、爟、天狗、外厨、天社,还有天记,七个怪家伙的本领相差不多,而俱都是幻烟所成,极其难以对付。 而周康再看鬼金羊本人,鬼金羊已经倏忽不见,不知道何处去了,只是黄金页面之上,直挺挺戳着那根鬼羊杖,鬼羊杖头疙瘩上,七个小窟窿中的烟气已经越来越少,终至于无有了。 周康大叫道:“鬼金羊,老小子,你去哪儿了,快出来,我只和你说话!” 并没有听到鬼金羊的回答。 由鬼金羊所幻化出来的七个幻象,正分成七个方向,围成一圈,把周康圈在里面,并一步一步向周康逼近。 周康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可是他并不畏惧,下海之前,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会是什么,生与死,时刻在眼前摆着,并不畏惧就能解决问题的。 周康右手向上,从背上摘下通人剑来,通人剑剑身接受了黄金页片的能量,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并显得周康本人威风凛凛。 周康狂啸道:“不怕死的,你们都上来吧!” 这七个幻象就像没有听到周康的话一样,依然不动声色,步步紧逼。他们只是幻象,他们没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鬼金羊的授意,他们的任务,就是一步步把周康逼到绝路,逼得他死在七个人的幻象之杖下。 周康说;“你们不怕死,那我就送你们一个死!” 说罢这话,周康将通人剑横扫,一片金黄色的剑光,宛如在海底绽开了一点巨大的黄金之花。 黄金之花的花蕊是周康,花叶是通人剑,而花叶边缘,则由那力量无穷的剑气构成。 剑气横扫之下,旁边的游鱼纷纷远遁,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力量,也不想贸然涉险,在这奇怪的力量下游走。 周围,竟蓦然间变得平静异常。 而那七个鬼金羊幻象,却并不停止脚步,依然向前,把圈子越围越小,通人剑剑气力量,从他们的胁下穿过、腰间穿过,甚至是咽喉位置穿过,都没有给这七个家伙造成任何影响。 周康再一次发出剑气,剑气波及之处,海水似乎都被分成了两截,两截中间,空空荡荡,连空气都没有。 可是,对七个幻象还是毫无影响。 周康很快明白了:剑气虽属气之一类,但毕竟是实际存在的物质,实际存在的物质对于实体敌人有效,对于这种幻象却根本不起效果。当剑气抵近幻象身体的时候,会自然地从幻象身体中穿过,而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几招过后,周康的头都大了,这种情况确实难办。 以有形对付无形,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周康再一次大喊:“鬼金羊,你这个怂蛋,你用这些虚幻之物来我我打斗,你自己却装熊,装成乌龟藏到壳子里!快说,你躲到哪里去了,滚出来,和周康小爷爷比试一场!” 叫归叫,骂归骂,鬼金羊只是不出声,真是不明白在这片刻之间,他躲到哪里去了。 面对着七个幻象的步步紧逼,周康只得纵起身来,借着水波之力,向上跃起,身体离金页地面有两丈多高。 周康的身体漂浮起来,在半空中,周康向下观察,见这七个幻象所聚拢的圈子越来越小,而七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有人用提线指挥一样。 周康心想:“你会用虚幻之气,难道我就不会吗?” 想到此处,周康借助水力,将自己的身体向旁边推动几丈,重新落到七人幻象的圈外,稳稳站好,将内力自丹田之中吐纳出来,气凝于掌,掌向上举,由掌心中吐出一股气流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星日马来了 周康掌中这股气流缓缓吐出,和海水渐渐融为一体,并以极慢地速度向七个幻象人影施压。 周康想以虚幻之内力,对付虚幻之人影。 这次,同样没有取得成功,夹杂着海水的体内能量缓缓向七个幻象人影靠近的时候,这七个幻象人影已经提前发觉,并慢慢向周围散去,原本围成的一个小圈子渐渐扩大。 周康的内力再强,终究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发挥作用,对于扩大到很远距离的七个人来说,内力的影响力便微乎其微了。 这股内力只打到其中一个长鼻子的鬼金羊幻象那里。 这个鬼金羊幻象鼻子很长,蓝眼睛、高额头,长得像个西洋人,行动迟缓,硬生生接了周康这一招。 周康看到,自己的内力这次发生效果了,长鼻子鬼金羊被内力激荡,连连向后倒退,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周康。 周康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那么再来。”又是一股内力由掌心发出,决定本着各个击破的原则,再次向这个长鼻子鬼金羊袭击过去。 这次,长鼻子鬼金羊学乖了,不再硬接周康招式,而是将身体仰倒,平平地躺在金页地面之上,周康所射出去的内力,便混着海水,飘飘悠悠,向远处散去了。 长鼻子鬼金羊从仰面朝天的状态重新站了起来,站起之时,身子并不弯曲,就像一块木板一样,平平立起,样子古怪。 其他六个鬼金羊幻影嘴里发出叽哩咕噜的声音,似乎在给这个鬼金羊幻影喝彩。 由身体内力激荡之气对付幻影,这招确实有一定效果,可是副作用是非常明显的。一个人,无论他的内力再高深,终究不是可以无限应用的。周康轻功见长,内力却并不是特别深厚,使出两招之后,已经有些气喘,不敢再用内力。 当下,周康心中如闪电般运转,内力打法,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如何能用更有效的办法对付这七个虚而不实的家伙呢? 周康想到:既然这七个家伙是虚幻的,那么自己全然不理会他们又会怎么样呢? 虽然这种想法很冒险,可周康还是决定试试。 于是周康壮着胆子向前走去,重新走到七个人所构成的圈子中央,向四周看了一看,七个人依然是动作整齐划一地向自己奔来,速度并不过,可是杀气很重。 待走到离自己丈余远之处,这七个人同时将手里的鬼羊杖举了起来。 周康看到,鬼金羊真身此时不在,可是鬼金羊原来拿的那把真实存在的鬼羊杖就在不远处矗立着,而这七个人手里举着的手杖,同那把真实存在的鬼羊杖,在外形上是完全相同的,所不同之处,仅仅在于这七把手杖是虚的,自己的通人剑碰不到它们,就算碰到了,也无法砍断它们、无法阻挡他们。 现在,这七个人同时举起虚幻的手杖,周康就要壮着胆子,硬生生接他们七杖。 如果他们真是虚的,必然无法伤到自己,只不过以幻象唬人而已。 这种做法大是行险,但还有取胜的希望。 周康端然站在七个人的包围圈中间,用内力护体,使得自身在面对外来冲击的情况下,能够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加以应对。 片刻之后,这七个人所持的手杖便全都向周康砸来,在距离周康头顶还有尺许远之处,周康感觉到那股劲风从天灵盖直冲大脑,并向下穿到咽喉、膻中、小腹,满腔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周康明白了,这些人虽然虚幻,自己的剑气没办法伤到他们,但是他们打击起别人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招式是实实在在的。 霎那之间,周康忙将身形缩下去,减缓了七把手杖的巨大压力,然而迅速斜蹿出去,在积尸和天狗两个幻影之间,强行冲了出去。 那七把手杖没有打中周康,而其劲力不歇,又继续向下落去。 地面之上,黄金蔓开,中间恰有一朵金花。 七把手杖全都落在了金花之上,打得金花粉碎,片片金屑在水中飘乎来去,惹得一大群游鱼前来吞食。 周康喘息未定,说道:“你们,几个不务正业,这个时候还要砸金花。” 几个幻影听到周康的声音,便又齐齐转过身去,再向周康走来。 海水幽深,却甚平静。 周康藏无处藏,躲无处躲,只能硬着头皮和七个幻影相周旋,每一招、每一式,都打得非常艰难,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一直持续下去,弄得周康满头满身是汗,汗水和海水融合在一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周康心里焦急,简直像要烤着了一样。 他心里一直叫苦:“真是太惨,韩大哥,淮二哥,小仙妹妹,你们可知我在这里的苦处,快来帮我啊。” 在金页海面之上,韩江柳、淮中、镜小仙早已经从云头之中,落到了小船之上,他们非常为周康的情况而担心,但是海水茫茫,他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才是。 镜小仙拼了命叫喊:“周康,周康哥哥,你在哪里,答应一声。”可是没人应答。 镜小仙说:“他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韩江柳说:“水下情况未知,真怕他有什么不测,不如我们下去找他!” 于是三个人便都念动避水口诀,向下探寻,探寻了将近两个时辰,却依然毫无成效。 大海之中寻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几个人遍寻周康不见,再度返回到小船上来,只能呆坐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保佑了。 无可奈何之际,天空中又飘过一朵阴云,几个人看到,云头之上,隐隐约约闪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在云头之上,越飘越近,显然是朝向小船这边来了。 韩江柳等人看到,这个人长着一张长脸,一对小眼睛,一副大鼻孔,尖尖的两只耳朵,幸亏是白天,如果是在夜里,一定会被别人认成是一个马头安在了人身上。 这个人手里举着一把大钩子,形状怪异,看起来是他的武器了。 他以极慢的速度降下云头,双脚踩在小船前边的海面之上,缓缓伸手,指向韩江柳等人,说道:“你们几个,就是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吧。”说到这里,又说:“不对,明明应该是四个人,怎么只有三个?谁不在这里?”说话语调慢慢悠悠,让人听了心里便直着急。 镜小仙说;“你是和鬼金羊一伙的对吧,你是叫什么星日马?” 这个人正是星日马,他点点头,又继续慢慢悠悠地说道;“正是你爷爷我!” 镜小仙说:“臭不要脸的,你想当谁的爷爷!” 星日马说:“我今年已经三千五百岁,说是你的爷爷,已经矮了辈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镜小仙说;“少说没用的,你那个鬼金羊同伴,到哪儿去了?” 星日马说;“那个鬼金羊,做事一向急如星火,一点也不稳重,不是成大事的材料,做事情还是要慢一点才好。” 镜小仙说:“像你这么慢,不是黄花菜都被你靠凉了?” 星日马说;“成大事者,自当以稳重为尚,越是无能之辈,做起事来越着急。” 绕来绕去,总是绕不到主题。 韩江柳和淮中都急了,他们一齐问道:“快说,鬼金羊把周康带到哪儿去了?” 星日马说:“不着急,你们找他,我也找他,那我就帮着你们算上一算。” 说罢此话,星日马把右手所持钩子斜挂腰间,举起几根手指,细细推演,眼睛半开半闭,嘴唇微开微阖,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良久,他把右手放到袖子里,把眼睛再度睁开,说道:“鬼金羊和周康在什么位置,我已经推算出来了!” 镜小仙急道:“他们在哪儿,你快说!” 星日马说:“可是,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啊,玉皇大帝发下玉旨,特命我二人捉拿你们四个,我怎么返过来告诉你们这个秘密呢?” 几句话气得韩江柳三个人不轻,心想:这个星日马,说话做事慢慢悠悠,让人心里着急,返不如直接打上一架来得痛快。 淮中便欲掣出背上地广剑,要和星日马一较高下。 却又听星日马说道:“俗话说,与敌相斗,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我们是两个人,想要抓你们四个人,实际上有一些难度的。现在,鬼金羊正在和你们的那个周康打到激烈处,我过去帮帮鬼金羊,回来之后,我再和鬼金羊一起对付你们。这就告辞了!” 说完这些话,星日马双脚不动,身体直直地落下海面,速度不快,但是完全可以看出,他的功力是很精深的。 韩江柳几个人对望了一眼,均说:“我们跟上他!” 于是几个人也俱都念动避水诀,跟随在星日马身后,向海面之下潜去。 星日马忽然发现韩江柳三个人跟随自己,便仰头说道:“你们几个,为什么跟着我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共同探海底 镜小仙说;“海水空阔,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爱走走你的,何必管我们!” 星日马摇摇头,说:“可是,我不喜欢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心里不舒服。” 镜小仙说:“你舒服不舒服管我们屁事!” 星日马说:“姑娘家家的,不要老是把屎啊屁啊这些粗俗的话挂在嘴边,小心以后嫁出不去。” 镜小仙怒道:“我能不能嫁得出去又关你屁事。” 星日马说:“总之,你们跟着我就是不行!”看起来,他真有些生气,身子忽然稳稳停住,看其动作,举重若轻,行走在海水之中,就像每一步都走在平地上一样,丝毫不见费力,可知此人功力实际上要比鬼金羊还要高出一大截。 停住之后,星日马把腰间那把大钩子提在手上,张开双臂,拦住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三个人,不让他们继续在海水中下降,并说道:“我这把钩子,名叫钧天钩,是盘古大仙留下宝物。想当年,盘古大仙有一件仙衣,衣服上有一个衣带扣,一把衣带钩。盘古大仙的衣带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柯粱国王度迷失得到,据为己有,并且用它做成了坚牢大锁头的主要材料,后来辗转到了五云仙姑手里,算她运气好,得到这么一件圣物。而这把衣带钩,则是我的宝贝,这把宝贝有多厉害,你们凡人是想像不到的……” 星日马持钩拦住去路,又慢慢悠悠、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说得镜小仙心烦意乱,怒道:“你是不是八辈子找到不人聊天了?我听够了!”话犹未了,早伸左手取出匕首,向着星日马的长脸上划去,而右手同进掏出她的宝贝铜镜,潜运内力,精光浮现于铜镜,再从铜镜上转射出去,击向星日马的全身要害。 匕首和铜镜同时进击,正是镜小仙的明智之举,她知道这个星日马来自天界,本领自然不会太低,因此,两招同使,想打星日马一个措手不及。 匕首和铜镜两招齐到,星日马果然觉得有些意外,说道:“哟,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动起手来了,真不是个讲礼貌的小姑娘。”一边说着,身子便平平向后退去。 海水便被星日马分向两边,就像他本人是一把锋利的快刀,切开一块嫩豆腐一样。 匕首和铜镜两招便同时落空。 星日马退了几十步远,躲过两招凌厉的攻击,缓过力来,把手中铁钩一举,说道:“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无义了。”将手中铁钩探了过来。 原本不是太长的铁钩,竟然在刹那之间变得又粗又重,又长又大,直接向镜小仙的肩头搭过来。 幸亏镜小仙躲得快,要不然琵琶骨非被星日马的钧天钩刺穿不可。 饶是如此,她的衣服已经被钧天钩挂上,撕下一条来,露出了莹白如玉的肩头。 淮中站在镜小仙身后,怒不可遏,说道:“好个星日马,以神仙欺负凡人,算什么本事!”抽出地广剑,绕过镜小仙肩旁,直接刺向星日马。 星日马说:“你的身手也不慢。”将钧天钩向回一带,欲以之锁住淮中的宝剑。 各样兵器都有其特点,淮中见星日马使钩,已经料到他会使出用钩锁剑这一招,因此早为之备,地广剑使出一半,忽然转了方向,向上一挑,再向旁边一劈,转眼之间,变了三招,速度之快,足以令人咋舌。 星日马说:“几年没到凡间,凡间的武功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真是不可小看了!”当下不再慢悠悠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凝神静气,专心和淮中对敌起来。 他们对敌之时,镜小仙和韩江柳自然不能看热闹,镜小仙持铜镜,韩江柳持擎天剑,二人一拥而上,帮助淮中对付星日马。 三英共战星日马,将星日马围在中间。 星日马毕竟是神仙之属,动起手来,招招皆是俗人所未曾见,似慢实快,似拙实巧,招招式式都令韩、淮、镜三人叹为惊奇,有几次,险些被他伤了性命。 这还不算,星日马还另有一种奇异方法,那就是在其钧天钩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说不出的力量。 星日马每使出一招,其手中的钧天钩在实际动作之外,似乎还隐藏了另外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搅动海水,使海水形成一股又一股漩涡,漩涡运动自如,听从星日马的招唤。 星日马向左用力,漩涡方向便转向左;星日马向右用力,漩涡方向便转向右,时时处处听从星日马的吩咐,时不时将韩、淮、镜三人裹胁其中,使其招式不灵、身体不能自主。 这就太可怖了,凡是世间招式,多是有形实体,或刺头部,或伤身体,总有一个固定的位置,就算是飞刀一类的暗器,每次至多也只能射出几把,位置都是固定的;而就算是渔网一类事物,在伤人性命之前,也能让人看得到形状。 星日马这种无形力量簇拥之下的漩涡,则位置极其不固定,谁也说不清它下一步会指向哪个方向,裹胁住哪个人。而且,水流虽常处卑下之位,而其力量潜能却极大,时间越久,冲击力越大,总使人有难以应对之感。 几番漩涡打击之下,韩江柳等人早就已经筋疲力竭。韩江柳问道;“星日马,你用的什么招法?” 星日马说:“世间招法,俱皆有形有向,而我的招法无形无向,既然无形无向,也就没有名字,没有名字,也就没有办法防备,你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乖乖投降。” 韩江柳说:“想让我们投降,恐怕没那么简单。”韩江柳把骊山老母所传授的三叶莲花瓣细思一番,把其中辟水口诀反复念了几遍,果然生起作用,星日马所促使的漩涡到了韩江柳面前,便减弱不少,只剩下淡淡的水流。 韩江柳则趁此机会,慢慢向星日马靠近,同时举起擎天剑,向星日马面庞砍去。 以剑为刀,硬砍硬劈,就是为了防止星日马用钧天钩锁住自己的兵器。 星日马见此情景,索性把钧天钩重新挂回腰间,而专一凝神,唤起海水,四面八方的海水都聚集到面前,越聚越紧、越聚越密,渐渐由液体凝为固体,固体比重越来越大,形成一个由水分子所构成的固体水球。 这种水球类似冰块,实际上比冰块还要重上几千倍,如果不是由星日马以强大内力托着,这个固体水球必然会一路沉降下去,将黄金页的海底击穿一个大窟窿,直接落向地心而去。 星日马托起固体水球,双臂用力,将水球投向了韩江柳,边投边说:“你小子,让你尝尝这个!” 固体水球尚未到来,韩江柳已经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这股压力直逼自己胸膛,压得胸膛隐隐作痛,知道厉害杀招已经到了眼前。 韩江柳大喊一声:“淮中小仙助我!” 淮中和镜小仙已经看懂星日马聚海水为球的用意,欲以巨大内力压死韩江柳。 韩江柳喊二人相助,二人旋即明白,韩江柳欲合三人内力与星日马的固体水球相抗衡。 既明此意,便不约而同地伸出双手,指向韩江柳后背要穴,二人体内真气,便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韩江柳体内,韩江柳将自身真气与二人真气汇合为一,三气联合,再由自己身体之内,运向双掌之间,由双掌之间吐纳出去,击向那个固体水球。 三人真气联合起来,同星日马的力气比起来,还差着那么一大截,无法直接将固体水球反击回去,只能顺势牵引,让固体水球稍稍变动一下方向,斜斜地射到旁边,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星日马见固体水球从韩江柳等三人的身旁滑过去,远远地滑向远方,恰好击到一条鲸鱼身上,鲸鱼身体被打穿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海域,那条鲸鱼当时气绝身亡,尸体向上浮了起来。 淮中怒道:“好狠毒的招式!”欲要对星日马展开攻击,忽然想起自己内力已经传输给了韩江柳,自己此时进攻,只能是自寻死路,急得真要将钢牙咬碎、目眦瞪裂。 星日马一个固体水球击出来并不见效,又迅速聚焦内力,凝起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固体水球,三个固体水球分做三次,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发出,向韩江柳袭击过来。 韩江柳仍合三个人的内力,将三个连续发来的固体水球引向旁边。 三枚水球被带到三个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枚向上,直冲云霄,一枚向旁边,把海水划得劈叭做响,还有一枚向斜下方引去,打中黄金地面,果然将黄金地面击穿一个大窟窿,继续深入,引起不远处小小的海中地震,轰隆响动,半晌方停。 星日马说;“你们功夫不一般,看来我自己赢你们三个,还真有些费力气,那么,就先不奉陪了,咱们稍后再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花簪华发 星日马身子安如泰山,毫无异状,忽然之间,向下潜去,霎那之间,踪迹不见。 韩江柳三人见此情景,莫不大惊失色:这人当真了不起,说不见便不见,事先全没有点征兆。 韩江柳转过身来,伸出双掌,把身体内力中原属于淮中和镜小仙的部分,还给他们二人。 淮中和镜小仙接了,三人恢复原状,并且商议;既然星日马是垂直向下的,想来是直接到了海底,我们也垂直向下找找看。 商议已定,韩江柳、周康、镜小仙便都展开金波口诀,各自向下垂去。 他们所料没错,由此向下,正是周康与七个鬼金羊幻影所处的位置。 时候不长,三个人落到金页地面,星日马早就已经到了。 三个人看到,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直直地戳着一根巨大的鬼羊杖,杖头大疙瘩闪出异样光芒,而在这根大鬼羊杖旁边,周康同七个手持鬼羊杖的幻影正斗到激烈处,周康左支右绌,显然力所不逮。 三人便欲过去,帮助周康一同战斗。 星日马再次将他们拦住,说道:“你们几个,不能过去!”手中钩子伸出来,横着伸长,不容许三人再前进一步。 镜小仙怒道:“星日马,你有完没完。” 那边,周康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大喊道:“星日马,你和鬼金羊都是王八操的,可恨之极!” 星日马说:“不好,你不好,你爱骂人!” 周康还想再继续骂下去,可苦于被七个幻影纠缠,实在没办法分心说话,只能奋力应对这七个人。 镜小仙喊道:“周康哥哥,你过这边来,我们先一起对付这个星日马!” 周康说;“好,我这就过去,不过,只怕这,这七个家伙不肯舍得我走!”他将身形一缩,展开轻功,腾空而起,跳到韩江柳这边来。 四个人聚集到了一起,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背靠着背,分别朝向四个方向站好,准备应对这七个幻影和星日马的集体进攻! 这是不利的局面,可时势所逼,不得不如此。 七个幻象集体向这边走来。 星日马明白其中决策,因此他并不和这七个幻象打招呼,而是转头,对着戳在那里的大鬼羊杖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回过头来,面色凝重,对着韩江柳等人。 而只是这一个小动作,淮中已经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想:“七个鬼金羊,形状怪异,动作僵硬,而且一句话都不说,表情也特别奇怪。而那个星日马,却偏偏对着戳在那里的鬼羊杖点头,这是什么原因呢?” 想来想去,淮中终于明白:这七个鬼金羊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只是七个幻影,是由那唯一一个真正的鬼金羊幻化出来之物,而好真正的鬼金羊并没有走远,戳在那里的大手杖,就是鬼金羊的真身。 想到这里,淮中没有多余的时间对韩江柳等人解释这一切,为了不引起鬼金羊和星日马的注意,只慢吞吞地把擎天剑拿在手里,慢吞吞地转变了方向。 趁着韩江柳、周康、镜小仙三个人对付七人幻象的同时,他悄悄走到一边,迅速出剑,向着大手杖上面的疙瘩刺去。 淮中所料没错,那直挺挺戳在黄金页面之上的鬼羊杖,正是鬼金羊所化,他化出七个幻象之后,本人没办法再动,只能冷静地立在那里,静观局势变化,眼见得七个幻象要把周康置于死地,局势却突生意外,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三个人,还有自己的伙伴星日马全都到来。 七个幻象除了要继续对付周康以外,还要和星日马一道对付另外三个人。 鬼金羊一向和星日马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虽无仇怨,也并不想让对方占什么便宜。因此他便慢动念力,刻意让七个幻象动作极缓极慢,并不出全力。 星日马向他点头打招呼,鬼金羊更是满肚皮怒气,心想:“你这哪里是向我打招呼,分明是让敌人明白我的真身。”因此,唆使七个幻象的动作越发慢到极致了,比星日马本人说话还要慢。 看到这七个慢悠悠的幻象,鬼金羊心里得意:星日马,你想从我这里占到便宜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正在洋洋得意之际,冷不防淮中的地广剑已经刺到。 鬼金羊吓了一跳,不自禁地说出话来:“好快的身手!”话音从鬼羊杖头顶大疙瘩的七个孔洞中流出来,七股声音几乎同时发出,可是时间稍有差池,使人听起来,如同七个人在说话一样。 同时,鬼羊杖侧向一边,晃了几晃,躲开了淮中的进击。 那七个连续的声音非常怪异,令韩江柳、周康、镜小仙三个人都是一惊。 而星日马则抱怨道:“鬼金羊啊,你怎么能说话呢?你不说话,这几个人是没办法发现你的,你现在已经说话了,就露馅了,大家全都知道手杖是个人,就是你鬼金羊啊,我想替你隐瞒这个秘密,也已经做不到了。” 鬼金羊越发对星日马不满,真想上去一脚把这个说话气人的星日马踹翻,可二人都是天上神仙,不好意思自己人先动起手来。 因此,鬼金羊先不理星日马,而是迅速将七个幻象收纳到手杖中来,手杖触地旋转,转了几圈,倏忽之间,又化成了鬼金羊本来的模样:形貌怪异,长着三角脸,一缕白胡须,头上两只角,弯弯曲曲,角尖向后。身上穿着一身铜甲,闪闪发亮。 这一羊一马二仙站在韩江柳四人对面。 镜小仙对淮中赞不绝口:“淮中哥哥,你是怎么发现鬼金羊真身的。” 淮中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真心观察这二位神仙的一举一动。 两位神仙各有法术,他二人一使钧天钩,一使鬼羊杖,左进右退,右进左退,轮番向韩江柳四人袭击过来。 海水底部相斗,既拼招术高低,也拼内力深浅,四个人一边打斗,还要一边念动避水的金波口诀,难度很大,时间不长,就已经气喘吁吁,险些被海水呛坏。 而正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周康的动作又突然慢了下来,他越战越向后退,不知道是力所不逮,还是刻意逃避。 镜小仙边打边问:“喂,周康,怎么了?不舒服么?” 周康没有回答,而是慢慢退出战阵,逃到一边。 星日马和鬼金羊则均面有得色,心想:“这个家伙抵挡不住我们了,逃了,真是个怂种!” 以四敌二,尚且不如,现在是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三个人,以三敌二的状态,这一仗打得越发艰苦。 只见周康手里拿着通人剑,走到旁边一朵金花旁边,用剑平平滑动,将金花斩离地面,金花顺着海水胡乱飘动。 周康顺势把金花绰在手里,又顺势戴在头上。 镜小仙看他好生奇怪,问道:“周康,你又不是新科状元,又不是出嫁的娘子,头上簪花却是为何?” 周康冲镜小仙诡异一笑。 镜小仙向韩江柳和淮中说道:“两位哥哥,这周康哥哥是不是刚才打架太辛苦,心血不济,失心疯了!” 韩江柳和淮中都看到了周康的举动,却没有余裕多管,他们两个只要稍一分神,非着了星日马和鬼金羊的道不可。 却见周康簪了一朵花,又用通人剑斩下黄金地面之上另一朵金花,同样插在头上。 两朵金花插毕,周康再次回到战阵中来,同韩江柳三人共同对抗星日马和鬼金羊。 星日马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你这小子,玩儿的什么花样?”他手下动作极快,可是说话语速却又奇慢,听起来非常不协调。 周康说;“你已经说了,我这当然玩儿的是花样,难道还是草样吗?” 星日马说:“草!” 周康说:“你要做一个文明神仙,不许骂人!”一边说着,一边舞动通人剑,动作反而迅猛起来。 周康刚才摘取金花之时,尽力得以稍缓,此时再拼尽全力,势头便超过了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一个人站在三个人的前面,独挡星日马和鬼金羊的进招。 韩江柳问道:“周康,不要逞英雄,注意安全!” 周康说:“放心吧,大哥二哥,我没事儿,有事儿的反倒是这两个笨神仙。” 星日马说;“鬼金羊不笨,我也不笨。” 周康说;“不笨,你倒是来追我啊,追得上我,算你们厉害!” 说着,将身形向上一跃,跃离了海底世界、黄金页面。 海水翻涌之中,周康已经离开海底数丈之远。 星日马手持钧天钩、鬼金羊带着鬼羊杖,二人紧随其后,不肯放周康轻易离开。 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三个人又跟在马、羊二仙后面,依次向上,随着周康向海面方向而去。 镜小仙高喊:“喂,周康,小心后面那俩家伙对你用暗器!” 周康回头,说;“神仙不会暗箭伤人的,对吧。” 星日马说;“这个自然,神仙说话做事,最讲信义二字,无信无义之事,从来不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仙借真力 鬼金羊也说;“对,我们神仙之所以是神仙,就是因为做事光明磊落。” 周康说:“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回头,自顾自向上跃起。 前面一个,中间两个,后面三个,一共六个人沿着同一方向,向上跃起时,速度又非常快,带起一串漂亮的水花。 周康率先跃出海面,海上阳光明媚,海风轻舞,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他们的小船还在不远处飘浮着,稳稳当当。 周康展开轻功,运劲于双足,同样稳稳当当地站在海面之上,头上两朵金花在阳光之下,极是好看。 霎时之间,鬼金羊和星日马浮了上来。 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也浮了上来。 四个人对两个神仙,相向而立。 周康哈哈大笑。 韩江柳、淮中、镜小仙三人不解地看着周康。 鬼金羊和星日马同时发问:“你小子,笑什么?” 周康问:“鬼金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鬼金羊说:“什么我说什么?” 周康说:“信义的事情,你怎么说的?” 鬼金羊说:“我们神仙之所以是神仙,就是因为做事光明磊落,我们从来不会做无信无义之事!” “好!”周康问道:“可是,最初,在海面上,你又说什么了?” 鬼金羊一愣:“什么——” 周康说:“我们是不是曾经打过赌?” 鬼金羊有些懵逼,说:“赌,什么赌?” 星日马转头问道:“鬼羊老弟,你又打赌了,你赌什么了?” 周康说;“我看你是记性不好,想不起来了,我给你提个醒。” 鬼金羊把手一摇,说:“不用你提醒,我想到了。” 周康说:“你倒说说看!” 鬼金羊说:“这片海面名为金页海,是因为海面之下有无数黄金,我们打赌,谁能去海底先取得更多的黄金上来,谁就算赢,如若我赢了,你们四个要听从我的安排;如若你们赢了,我和星日马就不再找你们四个的麻烦!” 周康轻轻点头,说道:“正是这样!” 镜小仙抚掌大笑,说:“哦,原来这样,我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韩江柳和淮中也面露微笑:这个周康贤弟,不忘初心,可真算是难得了。 周康轻轻将头上两朵金花摘将下来,擎在手上,展给鬼金羊看,问道:“不知道这局打赌,究竟是你们赢了,还是我们赢了?” 鬼金羊胀红了面皮,说道:“可是,这是我忘记了打赌这件事!” 周康哈哈大笑,“打赌都能忘,你还能干点啥?我只问你,神仙说话,算不算数?” 鬼金羊说:“我们说话自然算数,只是,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 鬼金羊说:“我们若这么赤手空拳的回去了,在太上老君和玉皇大帝面前不好交代,他们非责罚我们不可啊!” 周康说:“那你们想怎么办?” 镜小仙说:“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的,敢打赌,就应该敢认赌服输,哪能输过之后还找借口的,是不是啊,鬼羊老大爷?” 星日马走上前一步,慢慢悠悠地说:“可是——” 周康问:“可是什么?” 星日马说;“这个赌是我这鬼羊老弟打的,当时我还没来,他不能代表我。” 韩江柳问道:“听你的意思,还要和我们比试了?” 星日马说:“没错,我这鬼羊老弟想讲信用,认赌服输,但我不认啊,我要和你们比试!” 鬼金羊说:“星日马,你啥意思,我凭什么不能代表你,要知道,南方七宿排名,我在你的前面,我为什么不能代表你!” 星日马心里暗骂:“你这鬼羊,太二,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和我争什么前面后面,有什么意义!” 心中这样想,口中却不好说破,他只是对韩江柳四个人说道:“海底下,我们打斗过了,并没有什么趣味,见你们四个都是可以腾云驾雾之辈,不妨这样,我们去天上打如何?” 韩江柳说:“管你天上地下,你若敢打,我们就敢奉陪!” 韩江柳等四个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方才在海底世界,以四对二,勉强与羊、马二仙打个平手,现在要以四对一,胜算还是很大的,因此痛快答应。 星日马道“好”,转头对鬼金羊说:“鬼羊老弟,你在一边帮我观敌掠阵,”说出一个帮字,害怕鬼金羊把头一梗,又不满意,于是补上一句,“若是我打不过他们,咱们在一起想办法,由老弟你对付他们!” 鬼金羊捻着一撇长胡子,说:“这样也好。” 于是,星日马对着韩江柳四个人拱一拱手,说道:“如此,我们就云上相见!” 将身一纵,与鬼金羊腾云直上,转瞬之间,飘离海面几十丈高,在云雾缭绕之中,向下瞩目,等待韩江柳等四个人上来。 淮中对韩江柳说道:“大哥,这个星日马行事慢慢悠悠,可是似拙实巧,不会在和我们玩什么诡计吧!” 韩江柳说:“纵使他玩什么阴谋诡计,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破冲上去,如果不把羊、马二仙打败,我们没办法从这片海域走过去。” 淮中点头,说:“我们应该多留心观察,别中了他的计。” 韩江柳亦点头,说道:“小仙,打斗之时,你不要用全力,重点看着鬼金羊,防止他去搬救兵。” 镜小仙答应。 韩江柳又说:“三弟。” 周康说:“大哥有什么吩咐?” 韩江柳说:“你轻功好,一会儿和星日马打斗的时候,你主攻他的侧上方,防止他趁机溜回天庭。” 周康答应。 韩江柳说:“我们务必要一战成功,把星日马彻底打服!” 几个人商议定了,便按照五云仙姑所传之腾云法,一同腾上云空,站在星日马和鬼金羊对面。 脚下,是万里澄空碧海;身旁,是云卷云舒。在这种环境里打架,实在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星日马说:“你们来的很快。” 韩江柳说:“赴神仙的约,不敢不快!” 星日马说;“如此,我们现在就开始动手吧!” 韩江柳说:“好。” 韩江柳举擎天剑、淮中举地广剑、周康举通人剑,镜小仙拿铜镜,三剑一镜,结成战阵。 在长期的南海航行过程中,四个人闲来无事,有时便会商议合作对敌的方法,如何进、如何退、如何攻、如何守,四个人如何协调合作,才能产生最佳效果,反复商议,非止一次。 因此当四个人聚在一起共同对敌的时候,便会不约而同地形成阵势。 这种阵势,在海底世界之时,因为海水萦绕,还不是特别明显,而此时身在碧空之上,便特别清晰了。 星日马看得明白,心想:“有些不妙,我一个对付他们四个,他们四个用的又是剑镜合阵,我的胜面不是很大,万一输了,不仅丢我的脸,也丢南方七宿,甚至是整个神界的脸,得要想个万全这策才好。” 言念及此,星日马悄悄对鬼金羊说:“鬼羊老弟,你把你的内力真气借我一点!” 鬼金羊也低声说道:“借你容易,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 星日马稍稍提高了声音,说:“我借内力真气,又不是自私自利,而是为我们天界的利益。” 鬼金羊也提高了声音,说道:“自古以来,借东西容易,还东西难。只怕我朝你要内力的时候,你不肯那么容易就给,我们之间,又没有借据,也没有欠条,打起官司来,我也容易输!” 星日马气道:“我们同为南方七宿的成员,借点儿东西这么费力吗?” 鬼金羊说:“自古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能你想借什么,我就借你什么,更何况真气内力是神仙的身家性命,借你一点,我就少一点!” 镜小仙听不下去了,说;“亏你们还是神仙呢!说话做事,磨磨叽叽,全没有一点磊落!” 周康在旁说道:“鬼羊老大爷,你可以把内力借给他,到时候他的内力强,你的内力弱,他把我们打胜了,回到天庭,向玉皇大帝炫耀一番,玉帝升他的官,晋他的爵,到时候他可未必记起你的好,就算把内力全都还给了你,你只有本儿,没有利,吃亏的还是你!” 鬼金羊听周康这番话,实在是非常有道理。 星日马大声喊道:“可是,刚才,你打赌打输了,现在不能打,你若不借我内力真气,一会儿我动手的时候,万一输了,我们都没脸面回天庭交差!”又说,“玉帝若是责罚起来,罚的又不是我一个!” 鬼金羊左盘右算,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借给星日马一点内力吧,只盼他能打胜才好。” 鬼金羊对星日马说;“星日马老哥,你伸手过来。” 星日马把手伸到鬼金羊面前,鬼金羊缓缓抬起手来,二人以手相触,鬼金羊体内内力真气便慢慢传入到星日马体内。 镜小仙说:“不对啊,你们这是耍赖啊!” 星日马问:“我们怎么是耍赖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雨和雷电 镜小仙说;“明明说好,鬼羊老大爷认赌服输的,可是现在他把内力传给了你,由你代行内,还不是和他亲自动手一样么?” 星日马说:“那怎么能一样呢?他的手是他的手,他的兵器是他的兵器,一会儿保证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绝对不会动手。” 镜小仙说:“形容未动,心念已动,你们这赖耍的,我服!” 韩江柳止住镜小仙说:“小仙,不用再说了。”心想:“神仙若是耍赖,我们也没办法。” 鬼金羊传了三分之一的内力给星日马,停手,撤手回来,说;“星日马老哥,你可一定要胜啊!” 星日马接了内力,说:“我尽力,为了天庭的荣誉,为了你老弟三分之一的内力。”话中带赖,鬼金羊听着非常不舒服,可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讲:“我给你观敌掠阵!” 星日马持钧天钩在右手,左手捻动神仙诀,站在韩江柳四人对面,说道:“开打吧。” 于是韩江柳四人,三剑一镜,同星日马的钧天钩交起手来。 云雾缭绕之中,钧天钩的威力强了很多,那片片云雾随着钧天钩上下翻动,说不尽的奇幻诡异。 韩江柳四人招架之时,只觉云气萦绕,每一片云气,似乎都听从星日马的指挥,或南或北,或东或西,一片云气,就是一件利刃,而这利刃时聚时散,时分时合,真是难有规律可循。 镜小仙听从韩江柳的安排,将注意力集中到鬼金羊那里,时间一长,却发现韩江柳根本是多虑,鬼金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一点要逃走的意思,看着星日马打斗,嘴角时松时紧。 镜小仙哪里知道,鬼金羊心中时在已经矛盾之极,既希望星日马打胜,到天庭可以得到玉帝和老君的奖赏,同时又希望星日马败下阵来,在自己面前丢一个大脸。 两种心情纠结在一起,使得鬼金羊根本忘了去天庭搬救兵的心思。 而打斗了很长时间,天空中的云雾被星日马越用越紧缩,越用越沉重,渐渐,片片云雾之上,便都垂满了水珠。 在海面之下,众多鱼族;海岛之上,一干渔夫看来,天阴下来,马上就要落雨了。 果不其然,那些萦绕在战团之中的云雾,再也禁不起星日马钧天钩的纵横指挥,纷纷化而为雨,落向人间。 自古,有雨便有风,雷电亦往往而至。 而风雨雷电的下降,需要有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尊神仙在现场指挥。 风伯又称风师、名字叫做飞廉,此人是上古蚩尤的师弟。他相貌奇特,长着鹿一样的身体,布满了豹子一样的花纹。头似孔雀,而头上又长角,实在是峥嵘古怪。风伯曾经和蚩尤一道拜一真道人为师,有一些法术。 雨师就是赤松子,长得仙风道骨,能随着风雨忽上忽下戏耍,能跳入火中去焚烧自己而无任何损害。赤松子曾服用水玉袪病延年,并将这种袪病延年的方法传授给神农氏。赤松子可谓是上古真神,就连炎帝的小女儿也要跟他学习道法。 雷公和电母是一对夫妻,雷公长相如猴,****袒腹,背插两翅,足如老鹰。电母又叫做闪电娘娘,长相还算不错,每次他和雷公吵架之时,天上便会雷电交加。 雷公和电母的结合,也算是娇妻常伴丑夫眠了。 至于他二人为何吵架,其原因也是五花八门,莫可尽说。 当天,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个人正在祁山脚下,暂做小聚,饮茶聊天,围棋游戏。 祁山脚下,万木竞秀,河水曲折,景致清幽,确是神仙相会的好去处。 雨师猛抬头时,看见南边天上,片片阴云滚过,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雨师纳闷道:“真是奇了怪了,没有我的参与,怎么还会下雨呢?” 雷公嘬起猴子嘴,怪声怪气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呐,玉皇大帝认为你年纪大了,应该退休了,很多次下雨,都已经不找你了。” 雨师怒道:“没有我在,就敢下雨,玉皇大帝这是疯了。” 雷公说:“不是疯了,现在讲究年轻化,四海龙王正值盛年。” 雨师说:“他四个小子行雨,算了吧,毛还没长全,就想做这么繁重的工作,天下旱涝不均,受苦的还是老百姓,玉帝也真是。” 雷公说:“玉帝,唉,说实在的,有时候确实做事有点糊涂!” 风伯怪模怪样的,坐在雷公旁边,悄悄地拽了拽雷公的衣袖,示意他不可再说, 雷公说:“哎,你拉我干什么?”一抬头间,见是老婆电母正站在自己对面,向着自己怒目而视。 雷公说:“老婆,咋的了?” 电母说:“玉皇大帝是天界至尊,你不能对他不尊敬。” 雷公说:“我没有不尊敬,我是就事论事,你看雨师,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布云行雨的事情,还是做得很好的,玉帝让他这么早退休,有点说不过去。” 电母说:“玉帝有玉帝的安排,岂是我们这些平常小神所能预料的,是不是风伯大哥、雨师二哥!” 风伯唯唯,雨师不说话,他们二人非常明白,接下来的时间,是雷公和电母夫妻两个吵架的时间。 果不其然。 只听雷公说:“就算尊如玉帝,也有可能做错事啊。” 电母说;“玉帝不会错,雨师二哥年纪大了,以后安心静养,把行云布雨的事情,交给四海龙王去做,是挺好的一件事,玉帝没有错。” 其实电母不是认为玉帝没有错,只是认为自己夫妻两个玉帝手下做事,平白无故说玉帝的坏话,若是被他知道了,对夫妻二人的前途不利。 雷公说:“关于是不是延迟退休这件事,玉帝不经过我们大家的商议,就擅自做主了,总有点说不过去。” 雨师不由得大挑拇指,说道:“对啊,我不想退休,非要让我退休,凭什么啊!” 风伯说:“可我确实是干够了,巴不得早点退休享清福呢?” 雨师说:“你的工作比我累,咱们情况不一样。” 风伯说:“无论如何,玉帝该听听我们的意见,开个座谈会什么的。” 雷公说:“风伯大哥说的对,玉帝自作主张,不太好。” 电母说:“你还再说!”伸手,去拧雷公的腮帮子,可惜,雷公形容瘦削,根本没有腮帮子。 电母生气了,说道;“自从结婚到现在,你老是拗着我说话,有意思吗?” 雷公说:“我这是就是论事,你要是生气,我也没办法。” 两个人开始吵得不可开交。 雷公电母每次吵架,天上就会雷电交加,这是必然之事。 当他们夫妻二人吵架的时候,星日马、韩江柳等人便都感觉到,身旁左右电闪雷鸣,轰隆作响,弄得耳朵都不舒服。 星日马大叫:“雷公电母,你们俩消停点儿!” 神仙说话,可以千里传音。 星日马的叫声被远在祁山之下的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个人听到了。 风伯说:“南海上边,有神仙在叫你们两个。” 雷公、电母停止厮打,问道:“是谁?” 风伯说:“没听清,不过我想,我们应该过去看看!” 雷公说;“看看就看看!” 于是四位神仙,将棋盘打散,把茶碗盖好,腾起云雾,向南海方向飘来。 神仙速度快,天上不计年,转眼之间就到了金页海的上空,正看见四个人和一个神仙打架,旁边还有一个神仙看热闹。 神仙之间,互相都认识。 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个人一见,说;“哟,这不是星日马和鬼金羊么?你们到这里所为何事啊?怎么还打起来了?这四个人是谁?” 众口纷纷,问题不停。 鬼金羊代为回答:“我们两个,奉了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的命令,在此截拿韩江柳等四人。” 电母说;“既然你们有公务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 雷公说:“可是,不行啊,你看这四周形势。” 一众神仙全都看到,在打斗现场的四周,已经阴云密布,有些雨滴已经落了下去,在汪洋大海之中绽起一朵朵小小浪花。 风伯说:“这种情况下,说不得,我要助一股风了。” 说着,风件鼓动风具,霎时之间,风云滚滚,由南自北狂吹过去,滚大风猛,韩江柳四人的小船在海面摇荡。 雨师说;“若是想下雨,那就下吧。”也将雨具打开,片片厚云聚集更紧,大雨哗啦啦直落下去,从细雨到倾盆,只是片刻间之事。 电母说;“老公,我们走吧。” 雷公说:“有云雨,而没有雷电,是不是缺了点儿什么?” 电母说:“没有玉帝的命令,随便行云布雨,兴起雷电,是违旨行为啊。” 雷公说:“等到玉帝传旨就晚了,官僚机构办事,一向慢半拍。” 电母说:“和你说过八百遍了,你不能诋毁玉帝。” 雷公说:“确实是这样啊,一会儿云收雨住、天气晴朗了,若是再兴雷电,那起来就太怪异了。” 电母说;“怪异个屁,有圣旨,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你能不能不和我犟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用借宝符 雷公和电母夫妻两个抬杠犟嘴的时候,雷电已经大作,配合着骤雨狂风,从天上到地下,轰鸣混沌成一团。 在漆黑的云层之中,韩江柳四人与星日马的战斗实际上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淮中肩上、周康腿上已然受伤。 周康本来按照韩江柳的吩咐,负责用轻功在侧上方防卫,以避免星日马的突然脱逃,可是斗到后来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星日马始终占据上锋,根本没有必要脱逃。反倒是自己,时时以轻功袭击星日马的头、肩等位置,双腿部位屡屡露出破绽,为星日马铁钩带动阴云所扫中,顿时鲜血淋漓。 周康和淮中虽然受伤,但是不肯轻易认输,仍然和韩江柳一道,紧紧围住星日马。 打斗过程实在太过艰苦。 而看到风伯、雨师在工作,雷公、电母在吵架,特别是看到雨师那仙风道骨的神仙姿态,令镜小仙猛然间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冲和子。 镜小仙想到:想当初在大沙漠中死里逃生,刚离开大沙漠的时候,在一片森林里遇到了冲和子前辈,冲和子曾经教给韩大哥一道借宝符,说是在京城之中有三件法宝,韩大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念动咒语,京城之中的法宝就会飞来帮他的忙,现在倒可以试一试。 于是镜小仙对韩江柳喊道:“韩江柳哥哥,冲和子传给你一道借宝符,你可以拿来一用。” 韩江柳也想到:冲和子所传借宝符,能借玉、镜、剑,三剑宝物,在青风山大战九褒姒的时候,自己曾经为九褒姒所迷,周康借过铜镜,帮助自己神智变得清楚。 想来打斗之时,另外的那把小剑可能会起到作用。 想到此外,韩江柳展开手掌,同时念动咒语,只在片刻之间,大宋东京汴梁城的百姓都在大白天里看到,太子宫中的镇妖楼在闪闪发光,一把小剑从窗口飞出,并一路向南方飞来。 展眼之间,小剑已经飞到了韩江柳的手中。 韩江柳看到这把小剑,小剑径长不过几寸,还没有巴掌大,剑身不重、剑刃不锋,不知道如何应用。 争斗仍未停止,战阵之中,韩江柳对着这把小剑停滞片刻。 淮中在其身旁,问道:“大哥,怎么了?” 韩江柳说:“借宝符借到的小剑,不晓得如何应用。” 淮中边打边想:“一切为心所造,大哥精气合一,凝神于剑,试试看!”边说这话,边喊道“三弟、小仙,咱们三个一齐护住大哥!” 三人于是放弃所有进攻星日马的动作,全部转为守势,形成一个三角形,围在韩江柳周围。 韩江柳则盘腿端坐正中,头上是浩荡青天,身下是滚滚乌云。 四周,风伯、雨师各自行使自身使命,而雷公和电母则依然吵闹不休,甚至动起了家伙,几乎打得头破血流。 韩江柳双手抱成环状,将小剑握在环形正中,凝心静气,心中只是反复默念着“制服星日马,直达烈焰岛”十个字。 时间不长,那把小剑脱手而出,化作一条长约十丈,腰阔八尺的腾龙。 腾龙是小剑所化,化身之后,上下翻飞,在云层雨带里忽隐忽现,威风异常,就连风伯、雨师都停止了工作,一霎时风停雨止;雷公电母也不再吵架,站在一块儿看腾龙变化。 雨师问风伯:“这是怎么回事儿?” 风伯说:“我也弄不清楚,这是谁家的龙跑出来了?” 雨师说;“不会是南海龙王来抢我的工作吧?” 风伯说:“不会,你看这条龙,头上的角,身上的鳞,都与南海龙王长相不一样,肯定不是一家的。而且,看他的意思,好像也不是为了下雨来的。” 两位神仙在这里胡猜。 却见这条小剑幻化腾龙直扑星日马而去,用颀长的身体围拢了星日马。 星日马大叫:“哎哟,不好,这是什么东西?” 镜小仙和周康均拍手笑道:“星日马,你的死期到了!” 星日马自然不服气,以钧天钩胡钩乱打,但是却始终无法摆脱腾龙的纠缠。 星日马大叫:“鬼羊老弟,你别在一边看热闹啦,快来帮帮我!” 周康说;“不行啊,说话算数,鬼金羊,你不能插手。” 鬼金羊真是不能坐视星日马被突然而来的腾龙纠缠至死,于是说道:“我不找你们四个的麻烦,但是和怪龙打架,却并不违规。” 说罢,鬼金羊冲上前来,用鬼羊杖前面的大疙瘩狠命去敲打龙头。 腾龙像是吃了一惊,松开了环绕星日马的身体,龙头转向,瞪眼吐舌,袭击鬼金羊,转而用尾巴去打星日马,一头一尾,使出完全不同的招式,同时对付星日马和鬼金羊两个,就仿佛头和尾由两个大脑控制一样,可以一快一慢,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紧一松,毫无规律可循。 星日马和鬼金羊两个神仙拼尽全力,和这突如其来的腾龙展开周旋。 韩江柳依然盘腿坐在阴云之中不动,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稍一分神,那条腾龙就会变得萎靡不振,才终于明白:这条腾龙是纯以意念控制,如果失去意念,它就会重新回复到小剑的状态,那就毫无作用了。 除了韩江柳以外,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个则不能坐视不理,便都各执兵器,去帮助腾龙打击星日马和鬼金羊两个神仙。 这样一来,局势大变,原本占了上锋的星日马和鬼金羊突然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星日马慢悠悠地说道;“真是不太好了,这种局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估计会受伤啊。” 鬼金羊说:“神仙大丈夫不怕受伤,只是如何脱险,星马老哥,你快想个主意!” 星日马说;“我也没有主意了,这条龙的纠缠功夫实在太厉害了,天上神龙我见得多了,这条龙确实是第一次见。” 鬼金羊真是急了,看着在旁边愣愣看热闹的行雨四神,鬼金羊气道:“大家同在天庭为官,我们有困难,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是吧?快来帮帮我们啊!我们两个若是死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如若救了我们,我们两个感激你们一辈子。” 风伯、雨师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心里均想:“我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到了快退休的年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事情,不干无过,干了未必有功,还有可能惹祸上身,那又何必去做,还不如潜身缩形,到最后,安安稳稳地功成身退为好。”想到这里,雨师说:“我还要行雨。”风伯说:“我还要刮风。”二神齐声说道:“我们不是不想帮,只是实在腾不出手来啊!” 二神重新打起精神,让天上的风雨变得更猛更疾了。 雷公是个热心肠,看到天上同事有难,便要挺身上前去帮忙,口里说道:“二位神仙别慌,我雷公来帮你们了。” 电母伸手把他的衣襟拉住,低声说道:“老公,不能过去。” 雷公问:“老婆,为什么?” 电母说:“你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能和神仙打架的,想必不是神仙也有半仙之体,他们之间打架,是非曲直还弄不清楚,我们擅自帮助其中一方,万一另一方有强硬后台,到头来,我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雷公张了张嘴,想要和电母吵架,细一想:这次电母说的话确也有几分道理,因此便默然下来,一句话不说,掏出雷公鎚,开始干起本职工作。 电母喊道:“二位神仙,我们两口子人微言轻,功力有限,上去只有添乱,况且,如果下雨的时候误了雷电,玉帝怪罪下来,我们也是不好交差。勿怪、勿怪、千万勿怪。”接下来就配合着雷着,专心做起放射闪电的事情来。 二位打架的神仙,特别是那个鬼金羊,气得差点鼻子都歪了,心想:“世风日下,人心难测,到了危难时候找人相帮,真是太难了。” 脸上难看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恨恨想到:“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整治整治这四个坏家伙不可。” 以后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事情可确实特别难办,二神对敌三人一龙,困难程度可相而知,两方打过了三百多招,星日马被淮中一剑刺中左侧心口。 淮中以为,这剑从前胸扎到后背,一定可以置星日马于死地了。 但是令淮中没有想到的是,天上有些神仙的心脏位置并不与凡人相同,凡人心脏在胸口中部偏左,但是有的神仙心脏在头,有些神仙心脏在腰,更有奇怪者,有些神仙的心脏是在脚趾位置,各不相同,各具特色,如不能明确掌握,想要伤害这些神仙,难度是极大的。 星日马的心脏便在****正中。 因此淮中的这一剑稍稍偏了那么一点,错过心脏,而从旁边的缝隙穿过,星日马虽然受伤,流出滚滚热血,但是生命却无大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四仙帮了忙 饶是如此,淮中一剑刺中星日马,且剑锋在前,剑尖已经从后背透了出来。 星日马虽是神仙,确也疼痛难忍,大叫一声,额上汗珠同身上血水混在了一起。 别人看不到,但是鬼金羊看得清楚,星日马的内力真气正从前胸后背两边伤口处汩汩流出,向四面八方飘散。 鬼金羊心里痛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痛星日马受伤,而是痛星日马身体里的内力真气,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如今这些内力真气四处飘散,想要再次聚拢回来,不知道还要经历几百年时间才可以。 星日马手抚伤口,不能再战,浑身发一发力,将钧天钩变化成一张既硬且厚的铁网,围在自己身旁,使自己不致再受到其他人的伤害。 有了铁网的限制,腾龙撕咬不开,在外面急得嗷嗷直叫。 现在,只剩下鬼金羊一个人孤军奋战。 鬼金羊不恨韩江柳等人,反而愈加恨起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位神仙,恨他们四个见死不救、坐视不理。 鬼金羊边打,边破口大骂:“遭瘟的风伯、老不死的雨师、害痨病的雷公、偷汉子的电母,你们不得好死!” 电母边放射闪电,边回口道:“鬼金羊,你也不必乱骂,各人有各人的事情,我们不是不帮,只是实在腾不出手来,你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雷公说:“是啊,我妻说得有理。” 电母说;“该死的雷公,他骂我偷汉子,难道你没听见吗?” 雷公说:“我听见了,可是该怎么办啊?” 电母说:“他骂我,你就该骂他!” 雷公说;“可你自己为什么不骂?” 电母说:“我若偷汉子,丢人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骂。” 雷公说:“好好工作吧,老婆。” 这边,鬼金羊本来就是好汉敌不过人多的场面,越打力气越衰,越斗动作越慢,再加之心里又着急、又生气,渐渐得步法散乱、招式萎靡,接连后退了十几步。 有好几次,甚至步云法失灵,险些从云层之上跌落下去,其手中的鬼羊杖也越拖越重,不再得心应手。 鬼金羊曾经想再次使用金页海底用过的那招,一人幻化七人,七人分进合击,可是根本没有时间去掐诀念咒。 镜小仙的同镜照得他睁不开眼,淮中和周康的两把神剑压得他喘不过气,更主要的是,腾龙翻飞舞动,把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四面八方各处要害挡得个水泄不通,使之没法再做打赢的痴心妄想。 鬼金羊彻底失望,看着旁边,已经昏死在铁网里面的同伴星日马,心想:“今日一战,算是丢尽了仙格神品,再打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莫不如趁着还有力气,早做打算,逃之夭夭吧,就算重返天庭时,免不得受老君的责备、玉帝的处罚,也总比死在这里得好。” 想到此处,鬼金羊忽然转守为攻,拼了命地打了几招,忽然生出这几招凌厉的招式,反倒惹得淮、周、镜几个人颇感意外。 周康说道:“哎吆,你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 淮中说道:“兄弟注意,这家伙可能要逃!” 周康说:“想逃,没那么容易。”周康因腿上有伤,在云层之上施展轻功已经颇为困难,但也强自支持,迅速绕到鬼金羊身后,举剑上攻,招招刺向鬼金羊的头顶、咽喉等位置,以防止鬼金羊向上冲击,逃离此处。 镜小仙的铜镜也招招凌厉,一招接续一招,上招没完,下招又至,招与招之间接连紧密,宛然形成一张由镜光组成的巨网,欲图将鬼金羊网在中间,使之无法行动。 鬼金羊几招进攻招式过后,早已经想好了退路,向上不行,身前早右也全都不行,那么惟一的出路就是向下。 下方,虽有层层密云拦路,有点点雨滴阻隔,但毕竟质虚、易破,冲下去不是特别费力,等到冲到云层之下,再转回身,换一个方向,逃回天庭搬救兵,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打定了主意,鬼金羊便不顾星日马的安危,虚晃一杖,双脚用力,在厚厚的云层中踏了一个窟窿,身体直坠下去,就像树上熟透的果子,从树枝丫上落下去一样,完全依靠惯性,越坠越快,显然出乎淮、周、镜几个人预料之外。 三个人几乎同时大喊一声:“不好了,鬼金羊要跑!” 这齐声的呐喊惊醒了韩江柳,韩江柳双目睁开,心神一分,那条腾龙便不再耀武扬威,转而越缩越小,瞬时之间,重新回归到小剑的状态,落入到韩江柳手中。 韩江柳站起身来,说道:“小剑帮了我们大忙。” 淮中说:“大哥,我们快去追鬼金羊!” 韩江柳说:“我刚刚想过,还是不必追了,他是神仙,又是奉了玉帝之旨,我们追下去,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众人一听韩江柳这话,确实有理,追不上他,空费力气;若是追上了,打胜了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结果;若是他搬来救兵再打,反而会更加吃亏。 现在,只能是收拾残局,尽快离开这里,未来再有什么变故,再想应对的办法好了。 于是韩江柳将小剑拿在手里,念动借宝符的后半部分,小剑凌空跃起,打个挺,把手朝南,剑尖朝北,一路直冲,重新回到太子宫里的镇妖楼中去了。 而这里,面对铁网中已经昏死过去的星日马,几个人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四个人的意见并不一致。 按照镜小仙的想法:直接把这个星日马处死,尸体扔到大海里,神不知鬼不觉,到最后天庭怪罪下来,来个死不认账。 而周康则显然还要胆大一些:“处死星日马,把尸体送到天庭去,向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讨个说法。” 淮中与韩江柳的想法差不多:“这件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与天庭发生矛盾是最好的,否则得罪上天,向南海烈焰岛的路途走起来就更要艰难了。” 最后,镜小仙表态说:“我听韩江柳哥哥的。” 周康也说:“那就依大哥和二哥的。” 可是,要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天上的阴云渐淡,风伯住手了,风不刮了;雨师住手了,雨不下了。雷公和电母也收了工具,并且不再吵架了。 这场雨下得很大,本来半个时辰就应该停的,结果因为天上打架,整整下了两个半时辰,只下得大海平面比往常高出二寸,海面上的小船,险些因为灌入雨水而翻倒。 便是很快,天上又恢复了风和日丽的状态。 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个神仙聚到韩江柳、淮中、周康、镜小仙这四个人的身旁,问道:“刚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把我们四个神仙都弄懵了。” 韩江柳拱手说道:“事情的经过,一会儿再和四位尊神细说,现在,我想,还是要把星日马的伤口处理一下。” 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个神仙齐齐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受伤太重,流血太多,怕会有性命之虞!” 四神四人,一共八位,便一同围到星日马身旁。 星日马身旁,那张用钧天钩化成的铁网还没有褪去,依然牢牢守护着星日马,若想给星日马包扎伤口,必须要将铁网撤去不可。 如今,星日马本人昏迷不醒,撤网口诀别人并不知道。 雷公说:“看来,只能硬来了。” 电母问:“怎么硬来,别人都没有主意,就你知道硬来吗?” 雷公问:“那不硬来该怎么办?” 风伯说:“看来,只有我们八个人合力,一同将这张网撕开。” 众人点头表示赞成。 雨师说:“治病救人的事情,我们义不容辞,就算把网撕破了,星日马也不会怪我们吧。” 于是四人、四神分成八个方向,分别用力拉扯这张大网,真是人多力量大,保片刻功夫,已经将这张钧天大网拉成九片,每人手里一片,星日马身上又落了一片。 众人再度围了上去,雷公扶其腿,电母枕其头,风伯褪其衣、雨师为其敷上仙丹灵药,大家忙乱了一阵,终于缓解了星日马的伤势。 而与此同时,韩江柳和镜小仙也为周康的腿、淮中的肩两个位置疗伤,两个人虽然流血较多,但没有伤在要害,并无大碍,包扎一下便可以了。 全部整理完毕。 韩江柳对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个神仙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如何四人肩负了前往南海烈焰岛、拯救玲珑公主的使命;如何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如何从五云仙姑那里学会了腾云法;如何星日马和鬼金羊前来阻挠。 整个的经过都大致讲给四个神仙听。 四个神仙听后,均觉得:此事,直在韩江柳等四人,而曲在上天,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不该偏听偏信,硬生生将韩江柳和玲珑公主阻隔两地,不使二人见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东海赵钱孙 电母说道:“这么说来,几位确实有些委屈。” 周康点头:“嗯,相当委屈了。” 电母说:“我们一定上天帮你们说说好话。” 雷公问:“老婆,你这次不怕得罪人了?” 电母说:“我从来都不怕得罪人,只是不想轻易惹事,既然几位确实有苦情,我们帮帮他们也是应当的。” 雷公说:“老婆圣明。” 风伯和雨师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就去天界,给几位说说好话。” 韩江柳拱手向几位说道:“如此,有劳四位神仙了。” 四位神仙说:“没事,没事,小事一桩。”这四位神仙方才面对打架的场景,一个个避之惟恐不及,而现在却都是一副乐于助人的态度,并不是他们反对神仙、愿意站在人类这一边,而是神仙与凡人都一样,都愿意帮助别人,但是前提是不给自己惹麻烦。 当下,他们四个便大行好事,变出一副藤条软椅,将伤重的星日马放到软椅之上,把那几片撕碎了铁网也放上,抬起软椅,准备回天宫说明情况。 周康从头上拔下两点金花,交到风伯手里,说道:“这是最初打赌的东西,您拿着,也是一件证物,一定要代我们多说好话。” 风伯接过两朵金花,说:“你们放心好了,告辞。” 四个神仙抬着星日马,一路向前,路上,星日马在昏睡中犹自说着胡话:“鬼羊老弟,你的内力,还给你,我用完了,内力,我用完了。” 很快,他就被抬到了南天门外,经过通秉,进入灵宵宝殿,见过玉帝,正赶上鬼金羊也在。 鬼金羊把情况已经先向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说了,大体没有撒谎,只是没有说自己遗下星日马不管的情节。 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神也把见过的情景向玉帝述说了一遍,并且特意强调:“韩江柳等四个人实在都是谦恭君子,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还望玉帝详察。” 玉帝和众仙班大臣商议过后,觉得派遣天兵天将再和韩江柳这几个凡人为敌,实在有失体统,因此决定:“那就不再管他们吧,下界小仙林灵素如果想和他为难,也就顺其自然,同样不去管他们吧,谁胜谁负,我虽是玉帝,也不好强行做主了——另外,找个好御医,好好为星日马瞧病,一个神仙,差点被凡人刺死,真丢人。” 鬼金羊还要再向玉帝申辩,求玉帝派人惩罚韩江柳等四人,众人早就已经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陛下睿智”的声音,把鬼金羊的话声压了下去。 这次简单的天界会议决定了韩江柳的前途,如果玉帝的想法稍稍不一样,派遣几个更厉害的天兵天将前来阻挠,想必韩江柳会死在半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玲珑公主了。 这边,韩江柳几个人从白云之中,渐次落到小船之上,把小船里面的雨水淘干净,放任小船自由向南飘去。 他们几个在船舱里好好地睡了两天两晚,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韩江柳做菜、周康和淮中捕鱼,镜小仙整理碗筷,几个人又饱饱地吃上一顿,预备着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前方,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神从天庭返回祁山,路过这里,特意降下云头,告诉韩江柳等人:“韩江柳,你们放心好了,玉帝不会再派天兵来为难你们了。” 几人抚掌大笑,“如此,那太好了。” 风伯说:“不过你们也不要大意,玉帝另外还说,林灵素那个道人要对你们为难,他也不会去管,你们谁胜谁败,完全听凭天意。” 周康喊道:“几位神仙放心,玉帝既然不管,量这小小的林灵素,能耐我们兄妹几人何?” 风伯说:“总之,你们小心为上,我们几个这就回去了,后会有期。” 当下,韩江柳等四人与风伯等四神拱手为别,眼看着云头之上,风伯、雨师并排在前,雷公、电母夫妻两个在后面扭打一处,依次远去了。 淮中说:“他们四个是好人。” 周康说:“雷公和电母这两口子,真有趣。” 韩江柳说:“他们一直在吵架,也不嫌烦。” 镜小仙说:“他们虽然老是吵架,但看得出来,真是夫妻情重,也挺让人羡慕的。” 几个人说着闲话,小船一路南行,又经过了几天,看到不远处飘着另外一艘小船。 淮中说;“又有事情做了,不会还是海盗吧!” 周康说;“糟糕,那三根透骨草根须我们没有带来,遗忘在伯牙岛了,不然的话,倒可以故伎重演!” 镜小仙说:“未必是海盗。” 韩江柳说:“不是海盗,这分明是条渔船,你们看,船上还有人在向海里撒网。” 两条小船越看越近,众人终于确定:对面小船,确实是条渔船,渔船之上,只有三个汉子。 其中两个汉子在船尾撒网,另一个汉子躺在那里睡觉。 三个汉子都是三十来岁年纪,黝黑的脸庞,唇上、下巴上,俱留着短短的胡须,看起来都很精壮。 韩江柳高喊道:“几位大哥辛苦!” 两个站着的汉子见到有船靠拢,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向这边喊道:“几位兄弟辛苦。” 韩江柳说:“大海相遇,着实不易。” 汉子们答:“是啊,这里有上好的海鱼,给你们几条尝尝!” 韩江柳说:“我们也有好鱼,要不一起吃吧。” 那两个汉子脸色微变,似乎有什么心事,说道:“不必了,江海相遇,各有各的事,见过就散,再正常不过。” 韩江柳说:“一起吃鱼又何妨,你们过来吧。” 两个汉子说:“真的不过去了。”一边说着,他们两个一边向睡着汉子方向靠拢,三个人渐渐挤在了一起。 韩江柳等人都注意到,三个虽是渔民打扮,但是他们聚在一起之处,身下便是三把闪亮的快刀,刀长五尺,锋刃寒光突现。 莫非真是海盗? 看打扮,看神情,又都不太像。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韩江柳四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镜小仙心里是最藏不住事情的,便直接问道:“几位打渔,还带着快刀干什么?” 其中一个汉子语塞,另一个汉子说道:“打渔、吃鱼,给大鱼开膛剖肚,如果没有一两把快刀,是真的不行啊!” 两船越靠越近,船头相聚仅有几寸之远。 淮中猛然跃起,跳到对面小船之上,他身大力沉,对面小船猛然一晃。 两名汉子同时跃起,手里都握着一把快刀,他们齐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第三名睡着的汉子,双眼微睁,又马上闭了起来,翻了个身,右手也将一把快刀握在手里。 看来,这三人之中,清醒的两个人还好说,武功未必高到哪里去,而那个假装熟睡的人,实在可能是深不可测的武林高手。 淮中跃上此船,就是要一察此船究竟,看一看这三个人、这一条船,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当下不肯善罢甘休,将身子一横,对着两把刀的刀尖,说道:一同喝杯水酒,共吃几两鱼肉,又有什么关系,三位大哥又何必太过紧张!” 两人将快刀向前比了一比,说道:“你别过来,如果再向前走一步,小心我们的快刀不长眼睛!” 淮中见二人眼中露出凶光,感觉这几个人不是良善之辈,决心把他们制服。 淮中并没有带地广剑,只是赤首空拳跳到这只船上来,便双脚连动,双手展开擒拿手法,左手朝上,右手朝下,分别去抓两个人的手腕。 这两个汉子哪肯束手就擒,分别闪到两边,躲开了淮中这招迅捷无比的擒拿,可见二人也不是肯轻易服输之辈。 淮中一不做二不休,怒吼一声,在小船之上与二人转开了搏斗。 以一双拳头对两把快刀,狭窄的小船之上,简直是生死相搏。 而那条小船上,韩江柳三个人则均为淮中捏了一把汗,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在二人之外,那个躺在船头呼呼睡大觉的家伙才最可怕。 如果他趁着淮中露出破绽,出其不意跃起来,伤害淮中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这该怎么办? 周康看了一眼韩江柳,说道:“大哥,我去照着点淮二哥。” 韩江柳点头。 周康唤来金鳞雕,坐于雕背,腾空而起,只在小船上空盘旋,一双眼睛,只是瞩目那个假意睡着的汉子,想看看他到底会有何异动。 那个假意睡着的汉子再次微微睁开双眼,正看到,天上,大雕之背,有一个人同时在看他。 四目相对,这个汉子便不再闭眼,怒目瞅着周康。 周康高声说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不语,翻了个身。 周康注意到,他握刀的手却是攥得更加紧了。 周康也是个急性子,心想:“要打便打,要降便降,装睡,装的什么大瓣蒜。”心里有气,形之于意念。 意念被金鳞雕感觉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她是美人鱼 金鳞雕顺从主人的心意,一跃而下,向着这个汉子便扑了过去,以又长又尖的巨喙去啄汉子眼睛。 巨喙离汉子面皮还有三尺远距离的时候,这汉子猛然间平平向下蹿出二尺远,避开了金鳞雕的这一啄。 金鳞雕的巨喙直接啄到了小船的木板之上,只听“咚”地一声,木板被啄出老大一个窟窿,差一点将船板啄透,海水便透了过来。 这个汉子再不敢怠慢,腾地跃起,傲然挺立,手中快刀闪闪发光,由上之下,似乎流出无尽英豪之气。 这个汉子说:“我们赵甲、钱乙、孙丙三兄弟在海上干事,没招惹你们,凭什么如此相扰?” 金鳞雕打了盘旋,再度飞到小船上空,周康从雕上一跃而下,跳到这个孙丙面前。 旁边与淮中相斗的两个汉子一个叫赵甲,一个叫钱乙,这个先前假装熟睡的汉子正是叫孙丙,他们是结义三兄弟,都练得一手好功夫。 周康说:“你是孙丙?” 孙丙说:“我就是孙丙!你听说过我?” 康说:“我没听过。” 孙丙说道:“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大家各干各的事,现在罢手可好?” 周康说:“老兄说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孙丙说:“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打了。” 周康说:“我们两个可以不打,可是他们不可以。” 二人向旁边看去,小船另一侧,狭窄得几乎难以立足之处,淮中与赵甲和孙丙正斗到难以开交之处,想来,现在三人之中,只要有任何一人忽然停手,都会被对方打得非死即残。 孙丙说:“既然大家都有停战的打算,那么我们去劝架怎么样?” 周康说:“如此甚好。” 孙丙说:“两位大哥,不要打了,大家各退一步,平安无事最好。” 周康也说:“是啊,淮大哥,这几位并不是恶人。” 孙丙和周康两人各上前跨了几步,小船便一头轻、一头重,剧烈摇晃起来。 周康真心诚意去劝淮中住手,他伸手去拦淮中的拳头,说道:“二哥,先不要打了。”却哪里想到,这个孙丙劝架是假,趁机偷袭是真,他一把快刀直接抵向淮中后心。 淮中正在听孙丙说话,冷不防孙丙的快刀已经抵近,同时还要防着赵甲和钱乙的进攻,形势异常危险。 周康看到孙丙竟然耍滑头,真是气炸了肺腑,直接伸出右手,去抓孙丙递来的快刀。 以手拿刀,分寸掌握极难,或者拿而不中,空费力气,或者尺寸不对,为刀所伤,江湖之中,以手拿刀的案例,十有八九都是失败的,最严重者,手腕直接被敌人斩断。 周康功力深厚,这一握之下,竟然成功。 周康右手像一把钳子,直接把孙丙的快刀刀背夹住,孙丙送刀不能向前,抽刀不能向后,紫胀了面皮,显得十分尴尬。 周康怒骂道:“你个王八操的,简直太无信义,说吧,这件事你怎么交待?” 孙丙说:“什么怎么交待,大丈夫做事,以利为上,我用小小骗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死罪。” 周康这下不怒反笑,说道:“行骗不是死罪,可是你行骗失败便是十恶不赦了。”转头问依然在打斗的淮中:“淮二哥,这个老小子骗我,你说该怎么办?” 淮中边打边说;“他若骗你,你也可以骗他,让他尝尝厉害。” 周康说:“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怕再骗他有点不容易呢。” 孙丙一眼不瞬地看着周康,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来骗自己,心里打定主意:无论这个周康说什么话,自己只要不相信就可以了。 周康说:“看来骗是不成的,只能动硬的,我把他的刀夺过来,撅成七段八段,再还给他就是了。” 说罢这话,周康像钳子一样紧抓快刀的右手,便猛力向自己这边带。 赵甲、钱乙、孙丙三个人的三把快刀,都是他们的义父王大怪费尽辛苦锻造出来并赠送给他们的,他们视为无价之宝,时刻不忘,带在身上。 这时孙丙听说周康想要夺过快刀,撅成几段,他心里着急,便握住刀丙,使劲向后带。 孙丙与周康便用这把快刀为工具,展开了拔河比赛。 周康站在船内侧,孙丙站在船外侧,二人互相用力,小船晃动得更加猛烈了。 此时,周康和淮中,甚至包括另一条小船上的韩江柳和镜小仙,都听到了,在这小船的船舱之中,传来了嘤嘤哭泣之声,似是女子,又似婴儿,不知道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至此,几个人心里稍稍明白,最初,赵甲、钱乙、孙丙这三个汉子,神态诡异,不想让别人靠近他们的船只,可能只是想隐藏这个秘密,防止别人知道他们的船舱里藏着人。 周康说道:“你这把快刀真是好宝贝,拿在手里轻,使用起来重,配合山河变,能使鬼神惊,真是一把好刀,如果不撅成七段八段二三十段,真是对不起你了。” 越这样说,孙丙越是心急,用得劲便也越大,恨不得一时挣脱周康的右手,夺回快刀。 周康说:“我若骗你,你气不气恼!” 孙丙说:“骗子不可恨,可恨的是那些受骗的人,脑子不灵活。” 周康问:“果真如此?” 孙丙说:“果真如此。” 周康说:“孙丙,你觉得船上好,还是海里好?” 孙丙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猛然间醒悟,周康是想突然松手,把自己掼到海里去。 想到这事,可已经晚了,周康已经将紧握刀背的右手松开,孙丙向后用力过猛,一时没办法转还,连着向后退了两步,直接躺倒在海中。 赵、钱、孙三个人久在南海中做事,都会一些水性,因此并不会发生性命之虞,只是两方交战,突然落水,免不得又气又恼,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形状十分可怜。 周康走上两步,“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正吐到孙丙的脸上,说:“我生平最恨骗子,叫你尝尝本小爷的厉害!”又是一口唾沫吐了下去。 孙丙武功高强,急忙藏身缩头,把脑袋埋在海水里面,躲开了周康的第二招进攻。 趁此机会,周康和淮中并肩对付赵甲和钱乙两个人。 赵甲、钱乙二人武功虽高,可毕竟不是周康和淮中两个人的对手,等到孙丙从海中爬上来的时候,赵甲和钱乙已经被周康、淮中二人用绳子牢牢捆住了。 周康说:“孙丙,你挑一样儿。” 孙丙说:“我挑什么?” 周康说:“是我们绑你,还是你自己绑自己?” 孙丙说:“自己怎么绑自己?” 周康说:“那就是我们代劳了。”从腰间解下一条绳子来,直接去绑孙丙。 孙丙还要再挣扎,淮中上去帮忙,同周康一起,将孙丙捆得结结实实。 赵甲、钱乙、孙丙三个人像三个大棕子一样,被扔到了小船甲板之上。 淮中回头对着那么小船上观敌掠阵的韩江柳和镜小仙说:“这三人被我们制服了,大哥,该怎么处置?” 韩江柳和镜小仙跃到这边小船上来。 韩江柳说道;“先去船舱中看看,里面藏了什么人?” 淮中说:“是。”同周康一起进入到船舱之中。 在小小的船舱里面,淮中和周康解开一个女孩身上的绑绳,把这个女孩带了出来。 赵甲、钱乙、孙丙三人齐声喊道:“你们不能动她,她是我义父的!” 周康怒道:“要你们多嘴吗?”伸手过去,“刷、刷、刷”三指,点了三个人哑穴,三个人于是只能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任凭海风往肚子里面灌,瞪大了眼睛看韩江柳等人说话、行事。 甲板之上,韩江柳等人都看到,这个女孩儿约有十四五岁,顶多不过十六岁,长得小巧精致,婉转可爱,一双眼睛如描如画,就像会说话似的,一副动人模样。 她的头上梳着乌黑鬟髻,身上穿着薄薄罗衫,再看下面,竟是一条鱼尾巴。 镜小仙诧异道:“都传说,在海中有美人鱼,是人首而鱼身,没想到我们今天竟然见到了。” 这个小女孩哭泣道:“我不是美人鱼,我是人。” “什么?”韩江柳等人不解。 镜小仙问道:“那你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 女孩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韩江柳等人述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女孩儿叫做郑娇,是五百里外一座小岛上的渔家女,在这附近,另有一个小岛,居住着一个魔王,就是赵甲、钱乙和孙丙三人的义父,叫做王大怪,王大怪早就听说:郑娇姑娘今年才一十五岁,但已经出落得如花的容貌,似玉的精神,便想娶来为妻。 可是渔民们都知道,王大怪是魔王,好人家的女孩儿,怎么能嫁给魔王呢?这件事把郑娇的爹娘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每天都斋戒沐浴,向上苍虔诚祷告,祈求上苍治服王大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神龟有良策 郑娇的爹娘向上天祈求,希望有神仙能够出面,治服王大怪,还周围海域一片宁静,使女儿不致为王大怪所劫。 可是上天各路神仙各有各的事情,都非常忙,没有人管他们事情。 于是,郑娇每天以泪洗面,她的爹娘更是无心捕渔,小岛之上,人心惶惶。 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爬到小岛上面一只老乌龟。 这个老乌龟已经修炼了不知道几千年时间,它和镜小仙的坐骑寻龙鲐是同门师兄弟,为人(龟)非常善良,知道了郑娇要被强娶的事情,心生同情,于是对郑娇的爹娘说道:“想要让王大怪不娶郑娇小姑娘,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采纳。” 郑娇的爹娘问是什么办法。 老乌龟说:“我有一种法术,能让小姑娘变成美人鱼的模样,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变成这个模样,那个王大怪就不会娶她了。” 郑娇的爹娘互相看了一眼,说道:“这个,我们得问问女儿同不同意?” 郑娇听说是这个主意,犹豫了半天时间,最终同意了:变成人鱼的模样,终究要比嫁给王大怪那个魔鬼要强,自己虽然没有见过王大怪,可王大怪的恶名早已昭著。自己要么不嫁,要嫁便应该是天底下最俊秀的公子,岂能嫁给一个魔鬼。若是那样,还真不如变成一个人鱼呢? 郑娇答应以后,老乌龟便施动法术,把郑娇的双腿变成了一条尾巴。 看着自己的新样子,郑娇欲哭无泪,然而再想到从此可以避免王大怪的纠缠,心里却又有了几分安慰。 一家三口以为这样,从此以后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王大怪又派他的三个义子赵甲、钱乙和孙丙三个人前来催婚。 郑娇的爹娘说:“嫁不得了,我们的女儿生了怪病,变成了人鱼模样,从此再不能侍奉大王,不能做他的妻子了。” 赵甲、钱乙和孙丙三个汉子见到了郑娇的尾巴,心里均是一惊,这件事情他们自己做不了主,便回到王大怪那里去如实报告。 王大怪确实不会要一个人鱼做妻子,可他心里如明镜相似,这件事情,是郑娇一家人故意和自己为难:郑娇根本不是生了什么怪病,是找人帮忙,变成的那副模样。 于是王大怪对三个干儿子说:“你们去把郑娇接到我这里来,就说,‘不管郑娇小姑娘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要定了’,快去!” 三个人于是再度返回小岛上的渔村,生拉硬拽,把郑娇拽上小船,藏在船舱之中,扬帆起航,背后只留下她爹娘哭天抢地的声音。 一路之上,赵甲、钱乙和孙丙三个汉子便相互议论:“这小姑娘,变成了这副模样,义父怎么还会要她呢?” “就是,去哪里找个老太婆也要比她强啊!” “你们懂什么,义父眼光独特,他选中的人物,绝对不会错。” “再不会错也不行啊,这根本没办法做老婆啊!” “也许只是杀了祭刀呢?” 什么话都说出来,郑娇在船舱中听得清清楚,既委屈、又害怕,每时每刻都在哭泣,哭得三个汉子心烦,可也不能拿郑娇怎么样,这毕竟是义父选定的女人啊! 走了两天,没想到在海面之上,遇上了韩江柳等人。 这就是事情的既往经过。 韩江柳说:“姑娘,你没见过王大怪?” 郑娇说:“嗯,没见过,不过据传说,这个王大怪十分厉害,为害一方,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周康笑道:“大哥,我们惹了王大怪,看来又是一场麻烦!” 镜小仙说:“有麻烦,难道怕他么?是不是,韩江柳哥哥!” 韩江柳说:“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个厉害法?” 淮中说;“这个,倒不妨问问他们仨!” 周康便解开了孙丙身上的哑穴,问道:“呔,我问你,你们的干老子是谁?” 孙丙瞪着眼不说话。 周康上去便一个大嘴巴,说道:“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 孙丙嘴角流血,抬头看了看周康,轻蔑一笑,还是不说话。 周康说:“你倒是条汉子,那么,我就继续打,打到你服为止。”“嘭”地一掌,又牢牢打在孙丙脸上。 孙丙依旧不说话。 周康便欲左右开弓,打到孙丙满地找牙。 韩江柳摆了摆手,说:“三弟,算了。” 周康这才罢手。 韩江柳说:“孙丙,我好言问你,你们的义父到底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为什么要强抢民女,我们也只是过路客人,并不想为难你们,只是也希望你们义父也不要找我们的麻烦。” 见韩江柳好言相商,孙丙才说:“既然这样,我便和你说。” 韩江柳说:“好,你说。” 孙丙说:“我们的义父,讳做王大怪,是钩鱼岛的岛主,本领高强,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洒豆成兵,有上天入地的本事。” 淮中说:“你这是吹牛。” 孙丙说:“不是吹牛,是真的,如果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就凭我们这三条好汉,也不会心甘情愿当他的干儿子啊!” 韩江柳说:“那我问你,如果我们好言相商,让他放了郑娇,他会不会同意。” 孙丙说:“看心情。” 周康说:“去你妈的看心情,老子还要看心情呢!” 韩江柳看着孙丙,道:“你说——” 孙丙说:“确实是看心情,如果他高兴,怎么着都好说;如果他不高兴,那可就难办了,别说是要了郑娇这个小女孩,就是这位白衣服的姑娘——”孙丙用手指了指镜小仙,说,“恐怕我义父也会抢去做老婆!” 镜小仙不怒反笑,说道:“孙丙,你说你干爹要把我抢去做老婆,那我岂不成了你的干娘吗?” 孙丙说:“那无所谓,只要我义父高兴,就算再多认十个八个年轻小干娘也无所谓。” 镜小仙说:“你们可真够不要脸的。” 孙丙说:“自古‘孝’字为大,我们这是孝顺他老人家。” 韩江柳有心搭救郑娇,说道:“那么,你们的义父,王大怪老先生现在在哪里,我们是不是能见见他?” 听韩江柳这么说,赵甲、钱乙、孙丙三人均是心中暗喜,他们就怕韩江柳等四人不敢去见王大怪,如果见了王大怪,就凭王大怪的本事,制服韩江柳几个凡人,那还不是简单至极的事情么! 想到此外,三个汉子均是面露喜色。 孙丙说道:“要见义父他老人家并不困难,他老人家就在由此往东七百里外的钩鱼岛。” 韩江柳回头对淮中几人说道;“七百里,并不算远,我们去会一会他如何?” 淮中、周康、镜小仙三人点头。 韩江柳说:“如此,孙丙,你们指引方向,我们去见一见你的义父——王大怪老先生。” 于是,这条船上,韩江柳和周康看押着赵、钱、孙三个汉子,而淮中和镜小仙两个人则把郑娇小女孩带到了自己的船上去,给她吃的,给她准备被褥,让她好好休息。 两条船一前一后,向东边钩鱼岛的方向驶去。 走了没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天上忽然响起一声炸雷,轰隆一声,伴随着炸雷的,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是谁抓走了我三个宝贝儿子!” 巨大的声音盖满了半个天空,仿佛那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 韩江柳等人向东方看去,东方日出之处,本来半天红艳、海面铺锦的漂亮景色,被一个黑影隐住了。 东边天空,上面是绚丽的红色,而下面则是阴暗的黑色,在黑色笼罩之中,有一个人,手持一根长篙,划着一条小船,向这边驶来。 再仔细看,那根本不是小船,而只是一段被削平、掏空的大木头。这个人站在木头上,平平稳稳,傲气十足,确实有大家风范。 离得渐渐近了,能够看清这人的模样,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就是这身黑衣服,染得半天如墨,他年纪约有六十上下,浅浅的皱纹,半黑的头发,胡须在颔下飘舞,如果不是脸上的一团黑气,倒真有几分像神仙。 再看他的耳朵,不是平常人那样伸向两边,而是高高指向上面,确实有些像妖邪一类,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妖邪。 这个人正是钩鱼岛的岛主王大怪。 赵、钱、孙三个人一见王大怪到来,都是十分的高兴、百分的喜悦。无奈赵甲和钱乙二人不能说话,只有孙丙一人叫了出来,兴奋得声音都嘶哑了:“义父,干爹,您总算来了,我们兄弟几个是受了苦啦!” 王大怪的独木舟靠拢过来。 王大怪根本不看两条小船上的韩、淮、周、镜四个,将长篙伸向前来,轻轻几点,三个干儿子身上的绑绳应手而开。 三个人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孙丙说:“义父,赵甲和钱乙两位义兄还被点着哑穴,没办法说话。” 王大怪说:“哦?你们几个也是够笨,就这么轻易被人制住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王大怪出手 王大怪再伸长篙,轻轻一扫,带动一股劲风,劲风到了三个义子面前,蓦然间分成三股,戳向三人身体,解了他们的穴道。 赵甲、钱乙二人同声说道:“义父,这几个人穷凶极恶,要坏义父您的好事!” 王大怪持长篙在手,喝道:“是谁敢坏我的好事?” 那条船上站着镜小仙,白衣似雪,红颜如玉,说道:“强抢民女,算什么好事?” 王大怪看到镜小仙,眼珠子几乎掉下来,说道:“你很漂亮!” 镜小仙说:“说,你为什么要派几个不成器的干儿子,去强抢郑家小女孩!” 王大怪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姑娘你能跟着我走,做他们几个的干娘,什么郑家小女孩、歪家小女孩,我就一概不理了。” 淮中站在镜小仙身旁,说道:“王大怪,你好歹也是一方好汉,怎么不知道种种恶行之中,好色是最恶之行,正所谓万恶淫为首。” 王大怪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是连孔夫子都知道的事情。” 淮中说:“你放过郑娇姑娘,一切都好商量。” 王大怪说:“听你这话有威胁我的意思了?实话说,见到你旁边那个美女,我本来就不打算要郑娇了,但你现在威胁我,我偏偏不听,这个郑娇,我要定了,你旁边那个美女,我也要!” 说着,王大怪纵声长笑,天空中又仿佛响过一串炸雷。 周康说:“王大怪,你太不要脸了!” 韩江柳拱手说道:“王大怪老先生,常言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若是肯放了郑娇,我们对你感激不尽,绝对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 王大怪说:“可我若是不放呢?” 周康说:“你若敢不放,那么就兵器上见高低呗?” 王大怪嘿嘿冷笑:“兵器上见高低,你以为你们那几把破刀烂剑,还能在我面前显摆吗?”转眼说道:“乖儿子们,你们过来。” 赵甲、钱乙、孙丙三个人便几个连纵,都跳到独木舟上去,落到王大怪的后面,分成一字排开。 王大怪把篙横拿在手里,当胸握好。 当此情景,看来势必有一场恶战。 韩江柳和周康一条船,淮中和镜小仙一条船。 淮中和镜小仙还休息着女孩郑娇。 韩江柳说:“二弟、小仙,你们照顾好郑娇。”又对周康说:“三弟,这次我们两个会会老先生。” 周康说:“好!” 于是,韩江柳手持擎天剑,周康手持通人剑,二人二剑,在小船上并排站好,只等王大怪进招。 王大怪冷笑不停,说道:“和你们斗,真有些怕丢了我的水平!”遂回头对后面排排站立的三个干儿子说:“你们三个,敢不敢再和他们打斗一番?” 赵甲、钱乙、孙丙三个汉子把头摇得拨浪鼓相似:“义父,不是我们胆小,是这几个家伙实在太厉害,我们不是他们对手,打了肯定会输!” 王大怪说:“怂,太怂,没学会我一半儿的本事。” 三个人齐齐点头应承,说道:“自然,义父英武绝伦,哪是我们几个草包所能匹敌的。” 王大怪说:“知道就好,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看看你们老爹的本事!” 三个人鼓掌。 周康和韩江柳看到,王大怪用力一扯,把划船用的一丈多的长篙扯成两截,再细看来,两截长篙中间,以铁链相连。 这是一件奇形兵器:一条双截棍。 现代所使用的双截棍无论是防身,还是表演都非常精彩,看李小龙资料,就可以大饱眼福,而其长度有限,总长不过七十公分,连铁链也仅一米左右。 但是在古代,双截棍的形制和现代有很大差别。 据传说,双节棍最初是宋朝太祖武德皇帝所创,原来叫做大盘龙棍,一端较短,一端较长,是专门用于扫击敌军马脚的两军对战兵器,也被叫做“虎尾梢子”,是索类软兵器。 到了北宋末期,江湖人士使用这种双截棍的还不是特别多,因此,当王大怪亮出这种超长的双截棍以后,韩江柳和周康都有些诧异。 王大怪说:“不服来战。” 周康当然不服,说道:“战就战!”手持通人剑,趁着小船浮动的力道,刺向了王大怪! 不用多说,周康的这一进招疾如流星、性似闪电。 韩江柳在一旁暗暗叫好:都说我这三弟轻功甚强、进招甚快,当真有天地难参之妙、神鬼莫测之机。 王大怪大喝一声:“来得好!”将两截长篙分两手持住,同时向周康两侧要害点去。 这一招明明是以攻为守、围魏救赵之术,逼得周康非回身来防自己不可。 没想到,周康不闪不躲,通人剑一路直刺下去,竟是以快打快,拼命的手法。 在周康的想法中,这一招必须要比王大怪更快,只要快过王大怪,直接将他刺死,王大怪的双截棍也就不会打到自己了。 韩江柳大叫:“使不得,三弟!”又暗暗为周康捏了一把汗。 周康敢拼命,但是王大怪并不想拼命,他还要留着有用之身去娶老婆,享受人间难得至乐。 因此,王大怪骂了一句:“该死!”急抽两手双截棍,迅速向回来带,两截棍向中间一合,用意是锁住周康进击的宝剑。 周康料到他会有这一招,将长剑向上一挑,由刺前心改为刺眉心。 王大怪双截棍亦随之向上。 周康宝剑再向上挑,向旁边兜了一个圈子,横扫向王大怪咽喉。 王大怪双截棍横着挡去。 棍与剑相交,只听“当”地一声响,迸出万点火花。 原来,王大怪手中所拿双截棍,看起来是两根竹子所制成,实际上,只不是形貌如竹,真实材料却是并不输于通人剑的精钢。 几招下去,周康并没有占得便宜,却也没见王大怪有任何出人意料的本事。 韩江柳提剑在手,也用剑尖点向了王大怪,希望速战速决,早早结束这场比试。 二人夹击。 王大怪面目变色,说道:“以二对一,你们倒不讲道义、不嫌羞耻!” 周康说;“对恶人讲道义,无异于自寻死路,大哥,我们一起上!” 韩江柳说;“好!” 二人站在小船之上,擎天剑与通人剑并举,同王大怪战到一处。 王大怪站在独木舟前面,他身后并排站着的赵甲、钱乙、孙丙三个人问道:“义父,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王大怪没说话。 三人便都明白,王大怪不需要别人帮助,他要一个人独展神威,消灭这条船上的周康和韩江柳,再消灭那条船上的淮中和镜小仙,让三个义子见识见识他通天彻地的本领。 韩江柳和周康的神剑起处,光华四射,恍如流星、灿若云霞,同王大怪的一团黑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正一邪,亦可以光华闪烁中看得清清楚楚。 王大怪黑脸、黑棍、黑袍,两只向上挑起的耳朵时时抖动,说不出的怪异。 剑去棍来,招式相迎,转眼间就已经斗到一百招开外,依然不分胜败输赢。 周康和韩江柳心里都暗暗服气:这个王大怪,果真不是轻易对付的,武功比他那三个义子高出太多。 而二人所见到的,还只是表面而已,王大怪的真实本领并没有完全使出来,他现在只是在试验,看看周康和韩江柳究竟有多大本领。 在王大怪的双截棍两部分之中,分别隐藏着八颗琉璃球,这二八一十六颗琉璃球都是以钩鱼岛中蛮荒野兽凝练而成,王大怪只需要运动内力,十六颗琉璃球就会从棍筒中迸越出来,大展神力,协助王大怪对敌。 现在,已经打到了二百余招,王大怪眼见周康和韩江柳二人的剑术光怪陆离,新的剑招层出不穷,自己虽然不至于马上落败,但是这么长久耗下去,面子上不好看,三个义子口中不说,心里也会笑话自己。 于今之计,莫如把二八一十六颗琉璃球使将出来,杀周、韩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做到,王大怪嘿嘿冷笑,将两股双截棍呈八字分开,两条棍的棍口分别朝向周康和韩江柳的头顶。 口中念念有词,旁人,包括他的三个义子都不知道念的是什么。 只念一边见着,王大怪的两只耳朵便慢慢伸长,渐渐超过头顶几尺远,耳朵左右摇动,呼呼带风。 风声之中,保证周围不受其他神灵异物的干扰。 片刻之间,在两截棍口中“突突突突”,分别喷出两排琉璃球。 这两排琉璃球虽有光华,然而却是黑光。 黑光本不明显,只是因为有周康和韩江柳的剑光映照,才知那黑光确是不一般。 两串共计十六颗发出黑光的琉璃球,散在空中,并分别向周康和韩江柳的要害袭击过去。 去势疾快,而在疾快的去势之中,这十六颗琉璃球又迅速发生变化,变成十六只各具形态的飞禽走兽,有獐狍野鹿、有雄鹰雉鸡,这些分别展开本领,八只一组,袭向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临时的相亲 周、韩二人突见变起非常,仓促之间,难以应对,一霎时间,手忙脚乱,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挥动着神剑抵挡。 可是抵挡得这只,落下了那只,抵挡了那只,又另有两只扑了过来。二人只得蜷缩着身体,防止要害部位为飞禽走兽所伤。 另外一条船上,淮中和镜小仙的主要任务是看着女孩子郑娇,使之不受伤害,而他们二人的心意,却全都在周、韩二人身上,时刻注意着事态的变化。 现在,眼见周、韩二人被十六只琉璃球所变的野兽袭扰,二人仓促之间难以应对,而王大怪在一边只是嘿嘿冷笑,静观二人窘态。 镜小仙问:“淮中哥哥,我们应该怎么办?” 淮中说;“他有飞禽走兽,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镜小仙一想也对,便唤起金鳞雕、蓝虎、双尾犀三只神兽,从这条船上跃起来,跃到另一条船上去。 三只神兽协力对付那十六只琉璃球所幻化的飞禽走兽。 而镜小仙的海中坐骑寻龙鲐闻到讯息,也过来帮忙,在独木舟旁边来回乱动,晃得独木舟摇晃不定。 王大怪定力甚高,在晃动不定的独木舟里,依然能够保持镇定神态,不摇不晃,稳如平地。 可是赵甲、钱乙、孙丙三个人的定力却差得很多,独木舟剧烈摇动,让他们兄弟三位大吃其苦,只晃得他们三个上吐下泄,险些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孙丙说:“两位哥哥,我们得想个办法啊。” 赵甲和钱乙说:“什么办法?” 孙丙说:“想个办法杀了这条怪鱼!”他向海中一指,那寻龙鲐正跃出头来,登着两只眼睛看着他们兄弟三位。 赵甲和钱乙说:“那我们就三把快刀联合起来,杀鱼!” 孙丙说:“正该如此。” 三个兄弟,三把快刀,在剧烈摇晃的独木舟里面,朝着寻龙鲐的所在方向胡乱戳去。 可是哪里能够戳得到。 他们戳向左,寻龙鲐游向右。 他们戳向下,寻龙鲐跳到上。 这只古怪的寻龙鲐,一味地和赵甲、钱乙、孙丙三个兄弟躲猫猫,弄得三兄弟手忙脚乱,三把快刀丁丁当当,还时不时地绞在一起。 寻龙鲐还偶尔甩起尾巴,扬起一大串水波,水波起处,便是降下一阵疾雨,落在三兄弟的身上,也落在独木舟里,还落在了王大怪的身上。 王大怪将衣袖一抖,落在他身上的那些水滴便在瞬间蒸发,化成了团团水气,向上升腾而起。 王大怪并不回头,稳着身子,训斥他的三个义子:“你们三个,真是废物,连一条鱼都杀不死!” 赵甲、钱乙二人唯唯。 孙丙说道;“义父,这鱼太怪。” 王大怪说:“再怪,还能怪过你老爹我吗?”一边说着,右手握住双截棍的一端,左手松开,那条双截棍便甩了出去。棍头直接指向了正在兴风作浪寻龙鲐的头部。 人是天地之间之灵物,寻龙鲐虽然灵敏,毕竟不同于人,王大怪这一招使将出来,寻龙鲐躲闪不及,被重重打在了头顶位置。 好在寻龙鲐头骨坚硬,这一招并不足以致命,寻龙鲐只是昏死过去。它的身体非常沉重,一旦昏晕,立即沉入水底。 也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这只灵兽神鱼才能苏醒过来。 赵甲、钱乙、孙丙兄弟三个开始动手淘那独木舟里面的海水。 王大怪则依旧审视那十六只琉璃兽的动向,并时不时隔空将自身内力度与这些琉璃兽,使之发挥更大的能量。 可是十六只琉璃兽的水平还稍稍差些火候,在金鳞雕、蓝虎、双尾犀三只神兽扑咬之下,这十六只琉璃兽或伤或退,都无法再次靠近韩江柳和周康了,韩江柳和周康于是得以腾出精力,重展威风,再次持神剑向王大怪袭来。 韩江柳说:“王大怪,我们也不想打架,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走路,惹些闲是闲非又有什么用呢?”递过一剑,王大怪以棍相挡,说道:“你既然不想惹这闲是闲非,那么趁早住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互不干涉就是了!” 韩江柳说:“可是,郑娇小姑娘今年才十五岁,你强逼着她嫁你为妻,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周康也说:“是啊,王大怪,你今年少说也有七十岁了,这样做不太妥当!” 王大怪本不想和人讲道理,只爱武功上见高底,可今日一见,自己的双截棍并不比两把神剑高多少,而那十六只琉璃兽在一犀、一虎、一雕的夹击之下,有些伤重落水,有些高飞远遁,取胜机会不大,自己实在讨不到什么便宜去,便也就事论事,和韩、周二人讲起道理来:“老又怎样,少又如何,自古老夫娶少妻不是什么新鲜事,八十二岁的也可以娶二十八岁的,更何况我今年才五十九岁,过了年,才满六十甲子,还年轻得很。” 周康说:“不老,不老,六十岁确实不老,姜子牙八十岁兴周,本朝佘老太君百岁挂帅。可是,娶亲这事,讲究你情我愿,就算你是年轻后生,如果女孩不愿意,你想勉强,就是没有道理。” 韩江柳说:“诚然如此,王大怪老先生,你说呢?” 王大怪说:“此前,郑娇小姑娘从来没有见过我,她若见了,未必不同意。” 周康说:“那就见见看。” 王大怪说:“见见就见见,我难道还怕相亲不成吗?” 于是,韩江柳和周康收了宝剑,王大怪也将双截棍招式平定下来,三个不不再相抗。 蓝虎、双尾犀、金鳞雕三只神兽稳稳地蹲踞在韩、周二人脚下。 王大怪也念动咒语,十六只飞禽走兽重新化成十六颗琉璃球,再次聚回到双截棍之中去。 周康冲自己一边的小船招手,说:“淮中,小仙,你们把郑娇妹妹带出来!” 淮中和镜小仙依言,回到船舱之中,拉了郑娇出来。 郑娇斜倚在小船边上,泪眼朦胧地向独木舟这边观瞧。 王大怪双脚运劲,便带动独木舟向前行驶,使自己离郑娇的位置更近了一些。 周康说:“喂,郑娇妹妹,婚姻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先前,你誓死不从王大怪的胁迫,只是因为没有见过他。这次,王大怪先生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好好看看他,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愿意嫁他为妻呢?” 韩江柳说:“是啊,郑姑娘,你好好想一想。” 淮中在郑娇身旁边,低声说:“郑娇姑娘,你不用害怕,也不必害羞,愿意或者不愿意,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感觉不好意思的话,一会儿回到船舱里,悄悄地告诉你小仙姐姐也是一样的。” 镜小仙说:“是啊,一会儿,你和我说,或者愿意,或者不愿意,如果愿意,我们祝你百年好合,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把这个王大怪,连同他的三个干儿子都打走!” 镜小仙凝视着独木舟。 赵甲、钱乙、孙丙三兄弟早就把独木舟上的海水淘干净,此刻,正赤着上身,在拧衣服上的水,海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落到海面之上。 三个人挤眉弄眼地看着郑娇,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新干娘。 郑娇再看王大怪,王大怪不自禁地理了理胡子,抖擞着精神,笑容可掬地看着郑娇,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愿意与姑娘百年好合,共度良宵。” 镜小仙站在郑娇旁边,拉了拉郑娇的衣袖,说:“郑娇姑娘,你可愿意吗?” 郑娇木然半晌。 女生都是很善良的,特别是这个郑娇年纪还小,涉世不深,其善良本性纯出自然,非常可贵。 最初,王大怪派遣他的三个干儿子强娶硬夺,郑娇说什么也不同意,表现得非常坚决。 而现在,王大怪对她好言相商,满脸都是诚恳之色,郑娇虽然心里不同意,可是又不愿意直接说出拒绝之言。郑娇认为:那样会伤了王大怪的心。 因此,郑娇犹犹豫豫,嘴唇翕动了几下,始终没有说话。 镜小仙说:“哎呀,你倒是说啊。”看了看淮中,说;“要不,你悄悄儿地告诉我!” 郑娇说:“姐姐,我不愿意!” 镜小仙站起身来,冲着王大怪说:“你听见了吗?郑娇姑娘说,‘她不愿意’!” 王大怪功力精深,耳聪目敏,郑娇的声音虽小,即便不经过镜小仙的复述,他也听得非常清楚。 王大怪说:“郑娇姑娘,你为什么不愿意呢?结过婚之后,我会对你非常好,你若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下来给你!” 郑娇娇羞不语,看着自己下身那条摆动的鱼尾巴,不知道是羞还是恨,又落下泪来。 镜小仙也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王大怪的强行求婚,郑娇也不会有这么一条怪怪的鱼尾巴! 王大怪说:“我听我那几个儿子说了,你的样子出现了变化,你的双脚变成了一条尾巴,可是没有关系,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脚也好,尾巴也罢,我丝毫不会在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镜小仙被掳 王大怪这样一说,在外人听来,真是诚意满满。 不明真相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个王大怪刚才还凶神恶煞般和韩、周等人打斗得你死我活。 只是,这些话在郑娇听来,却是说不出的难受,她哭得更凶了,眼泪在粉面上纵横,泪珠莹然,十分可怜。 孙丙、赵甲、钱乙三人说:“说话痛痛快快的才好,犹豫不决的样子,真是急死了人!” 周康站在船上,高声说道:“喂,你们三个,一定没成亲呢吧!” 孙丙、赵甲、钱乙三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周康说:“像你们这样不懂得女孩心思,谁肯嫁给你们啊!” 三人默然。 确实,他们三十几岁,尤未婚配,都是他们的心病。 淮中问道:“郑娇姑娘,你不想嫁给这个王大怪,是嫌这个王大怪年纪太大了吗?” 郑娇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在郑娇心里,现在所想的,根本不是年纪的问题,而淮中这么问,恰恰给了她一个回答问话的机会。 至于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女孩子的心思,别人可真是难猜了。 王大怪听到了淮中的问话,也看到了郑娇的点头。 现在王大怪是********想娶郑娇,也并不是如何爱她,只觉得现在是个面子问题,如果不能娶到郑娇,那么眼前这三男一女,还有自己的三个干儿子,甚至是那条船上一犀、一虎、一雕,都会咧大了嘴笑话自己,因此无论如何,死缠滥打、软磨硬泡,也一定要娶郑娇为妻不可。 王大怪说:“郑娇,你是嫌我老吗?其实,年纪的老幼,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人活一世,如昙花过眼,转瞬间之事,谁又能是永远少年呢?” 停了一下,王大怪又说:“如果你爱少年郞,那么我每天每日、每时每刻都是少年郞。”说着,王大怪将身一挺,将右手向上一挥,袍袖便把自己的脸庞挡住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细看之下,王大怪已经将胳膊放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又是另一张面孔。 郑娇看到,独木舟头站着的王大怪,长身玉立,举止潇洒,胡子消失不见,头发乌黑如墨,神态顾盼,鬓角斜飞,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郞。 韩江柳等几个人却看得怵目惊心:这个王大怪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转瞬之间,能够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由此可以肯定的是,他并非人类,不是山妖,便是木怪。 纵使郑娇被他所迷,也说什么不能让郑娇嫁给这个王大怪。若嫁过去,不出几日,必为王大怪所害。 韩江柳几个所料没错,这个王大怪确实不是人类,而是东海钩鱼岛上的青猿成精。 钩鱼岛上飞禽走兽甚多,其中有一种青猿,最为长寿,无论雌雄,都可活到千年以上,而过了千年,便能幻化成人类,并随意施法,称霸一方。 好在岛上青猿数量有限,总数不超过五只,而这几只青猿又互相不服,经常打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几只青猿相权夺位,岛上其他生灵暂且相安无事,而最终,王大怪胜出,打败杀尽了其他几只青猿,成为钩鱼岛上的霸主,并且将岛上最厉害的十六只飞禽走兽修炼成十六颗琉璃球,藏在双截棍中。 此时此刻,郑娇看到,站在独木舟头的,并不是那个年纪老迈的王大怪,而是一个头戴公子巾、身披公子氅的青年公子,便心中一阵荡漾,眼里的泪珠渐渐止住了不流。 王大怪笑吟吟地说:“怎么样,我还是我,我还很年轻,刚才你看到的只是假像。” 还没有等到郑娇做任何反应,韩江柳便道:“王大怪,你倒底是何方神圣?” 王大怪说道:“我是王大怪啊!” 韩江柳说:“不用再隐瞒了,你是妖怪!” 王大怪说:“空口白牙,你凭什么说我是妖怪?” 韩江柳说:“你的身后是什么?” 众人在韩江柳的提示之下,这才看到,在王大怪身后,屁股的位置,赫然撅起一条猿猴尾巴来。 周康说:“好啊,原来,你是一只猴子!” 王大怪说:“郑娇姑娘,我不是猴子!” 郑娇说:“你倒底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呢?我有点糊涂了!” 王大怪说:“年轻人又如何,老年人又怎样!”看了一眼韩江柳,说:“是人又如何,是猴又怎样?感情这种事,不是一些外在条件所能限制的。” 韩江柳说:“可你说话不尽不实,总是着意隐瞒,到了隐瞒不住时,才吐露实情,可见用心本就险恶!” 王大怪说:“郑娇姑娘,你有你自己的主意,我只听你的话,你要我走,我现在就走,别人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于是,众人便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郑娇,看她最后对这个王大怪究竟是什么态度。 郑娇握紧双手,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三个字来。 “你走吧。” 王大怪说:“你真的要我走吗?” 郑娇不再说话,把脸背过去,嘤嘤地哭。 王大怪一声长啸,那一对耳朵便涨成了紫黑之色,耳朵里蓦然窜出两股黑气。 这两股黑气直扑郑娇而来。 两股黑气左冲右突,像两条绳索一样,袭向了郑娇。 在别人看来,王大怪的用意非常明显;以黑气为绳索,强夺郑娇,因此不禁都惊呼一声,韩、周、淮、镜四人从四个方向抢上去救,共同拦劫那两股黑气。 只是,王大怪此次的目标并不在郑娇,他对郑娇又不是真的有感情。 只见两股黑气突然一转,便朝郑娇身旁的镜小仙袭击过去。 王大怪这次,是要趁着镜小仙没注意,给她来一个突然袭击,掳走镜小仙,接下来再要挟韩江柳等三人服输。 镜小仙果然没有躲开。 两股黑气一左一右,如同两条绳索,死死地缠在镜小仙腰间,镜小仙被黑气缠绕托举,身体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半空中,手中铜镜落到了海里,腰间匕首落到了船上。 韩、淮、周三人大惊,各挺神剑,意图斩断黑气绳,救下镜小仙。 三人均跃上半空,以腾云法为根基,对着黑气绳狂斩。 王大怪微合双眼,双耳不断摆动,两股黑气愈加精神抖擞,把镜小仙越举越高。 在半空中,镜小仙高喊:“韩江柳,你们不要管我,小心郑娇姑娘!” 在下面,赵甲、钱乙、孙丙三个干儿子各执快刀,从独木舟上跳到小船上,几个人拥着郑娇,将其挪到他们原来的那条船。 他们仨对王大怪说:“干爹,走吧!” 王大怪眼睛睁开,将身一纵,也舍了独木舟,跳到那条小船之上,同时,两耳轻抖,将两股黑气渐渐收缩,使镜小仙落到郑娇旁边,喝令三个干儿子把镜小绑起来。 赵甲、钱乙、孙丙三人找来绳索,去绑镜小仙。 绑好之后,王大怪把两股黑气重新收入耳中,反回脑内。 同时,韩、淮、周三人亦从空中跳落下来。 淮中怒道:“王大怪,你快把镜小仙放开,我们饶你不死!” 王大怪哈哈大笑,说道:“我死或者不死,不是你说了算。儿子们,走了!” 赵甲、钱乙、孙丙三人便驾动小船,一路向东而去。 这边,韩、淮、周三人则驾动自己的小船,紧紧相随。 王大怪在小船上高喊:“如果想要这个姑娘的性命,你们三个便去东海钩鱼岛上,给我当上十年八年的奴隶吧!” 郑娇倚在韩、淮、周三人脚下,又是心生不忍,遥遥地对着王大怪喊道:“王大怪,求你不要为难镜小仙姐姐,我答应你,我做你的妻子!” 周康说:“不要这么说,这个王大怪最没信义!” 淮中说:“小仙,你放心,我们会去救你。” 韩江柳也说:“小仙,不用着急。” 小船对前面小船紧追不舍。 镜小仙说:“放心,我没事。” 赵甲、钱乙、孙丙三人则说道:“既然郑娇不愿意做我们的干娘,你做我们干娘也不错,是不是,义父?” 王大怪低下头,看了一眼镜小仙。 镜小仙抬头,与王大怪四目相对,说:“你看我干嘛?” 王大怪说:“我看你漂亮!” 镜小仙说:“猴子也知道人漂不漂亮吗?” 王大怪说:“自然知道,我是通灵青猿,不是普通的猴子。” 镜小仙身体被绑,但是看起来神态轻松,她笑笑说:“如此,你很厉害了?” 王大怪说:“那是自然,我是东海钩鱼岛岛主,你若嫁了我,就是岛主夫人啦?” 镜小仙说:“哇,这么神奇。” 王大怪得意洋洋,说:“看来,你很钦佩我了?实话说,我本来要把你带到钩鱼岛,好好折磨你,让你那三个哥哥心痛——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心里谁最痛——从此向我认输服软。不过,既然你这么钦佩我,我娶了你,也没什么不可以!” 镜小仙说:“能嫁给一个岛主为妻,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战斗在继续 王大怪哈哈大笑,说:“你比那个鱼尾巴的郑娇聪明得多!” 镜小仙说:“我不聪明,人家实际笨笨的,什么都不懂。” 实际上,镜小仙一边逗着王大怪说话,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潜形丹的口诀。 忽然之间,王大怪看到;捆绑镜小仙的绳索松开了,镜小仙片刻之间踪迹不见,仿佛凭空在眼前消失似的。 王大怪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看旁边几个干儿子。 几个干儿子说:“我们的干娘呢?” 王大怪说:“你们问我干什么,我不知道。” 赵甲、钱乙、孙丙等几个干儿子说:“她能去哪儿呢?” 王大怪说:“问来问去有意思吗?还不快找!” 小船面积不大,凭空消失了一个人,父子四人若说去找,也不用挪动脚步,只放眼看去,船舱内外,一览无余,哪里有镜小仙的踪迹,再看后面,紧追不舍韩江柳那条船,同样看不到镜小仙的影子。 王大怪向后大喝道:“你们几个,把镜小仙姑娘弄哪里去了?” 韩江柳等人心里明白,镜小仙一定是将身体变小,潜藏起来了,却故意不说破。周康嚷道:“你问我们,我们还想问你呢?如果不交出镜小仙,我们和你势不两立,非要打到你的钩鱼岛,活捉你王大怪不可!” 王大怪说:“天地良心,镜小仙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镜小仙正在王大怪父子几人的脚下,她悄悄走到船舱中去。 到了船舱里面,镜小仙悄悄把身体变大,心里打算将这条小船戳破,让海水流进来,淹翻了船,把这师徒四个人全都淹死在海里最好了。 可是,自己的铜镜落到了水里,随身所带匕首在另一条船上,自己赤手空拳,想要戳破这条船是有一些难度。 有难度不代表没办法做到,镜小仙原本就会一套三十六路落英掌法,这套掌法是镜大仙所传,专为女子所练,掌法中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镜小仙嫌它太过软弱,而很少使用。 现在,在既没有匕首也没有铜镜的情况下,镜小仙便把这路掌法使将出来,小小船舱之中,掌中带风,虽是阴柔之至,木板所制的船底,也禁不住她三十六路拳法的一半。 等使到第十六招的时候,船底哗啦一声,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海水便直冲进来,霎时之间,把船舱灌满,又向外流了出去。 外面,王大怪和他的三个干儿子依然在寻找镜小仙。 孙丙对王大怪说:“义父,船舱里面好像有声音!” 王大怪说:“什么声音?我怎么没有听到?” 孙丙说:“确实有声音,您老细听。” 王大怪才从思想镜小仙的境界中走出来,细听船舱之内,继而大吼道:“你们几个蠢材,这是船舱里面漏水了!” 一边说着,那海水已经从船舱里面,沿着小门冲了出来,直接冲到王大怪的脚下。 与此同时,镜小仙则再度将身子化小,一粒小米一样,牢牢地把住舱门内部,不使任何人发现她在这里。 王大怪几人虽然会水,可若是没有小船的帮助,就那么游到东海钩鱼岛,难度也是相当之大,怕是有十条命也会丢了九条半。 王大怪说:“你们,赶紧找到漏水的地方,把破洞堵住。” “是。” “是。” “是。” 三个干儿子纷纷答应着,拥向船舱里面,发向海水在孔洞之中仍在持续向里倾泄。 孙丙说:“义父,水太多了,洞也太大了,根本没办法堵住!” 王大怪说:“你们几个蠢材,怎么什么事都干不明白!”自己亲自走到船舱之中,发现:“确实是个大洞,自己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于是,王大怪默然不语,两条腿泡在海水里,捻着胡须想办法——现在,他早就从英俊公子变回了他本来的模样。 孙丙说:“父义,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大怪说:“惟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抢韩江柳他们的船。” 三个干儿子齐声赞颂:“义父聪明,我们全听义父的。” 于是一父三子,从船舱里湿淋淋地跳了出来,跳到眼看就要倾斜的甲板之上,再各展轻功,“咚、咚、咚、咚”四声响,全都跳到韩江柳的那条船上去。 韩江柳等人伸神剑相拦,无奈几人脚步已经站稳。 韩江柳怒喝道:“王大怪,说,你把我小仙妹妹弄到哪里去了?” 王大怪说:“你看,船翻了。”用手中长篙一指,众人都看到:王大怪的那条小船已经在灌满海水之后,倾向一侧,转眼便翻转过去,船顶朝下,船底朝上,扣在那里了。 王大怪说:“镜小仙没有那个小船里,如果在,我们怎么会连一声喊叫都听不到!” 周康怒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小仙妹妹杀害了?” 王大怪说:“对天发誓,我没有,若是杀了她,让我不得好死!” 淮中一言不发,满脸早就胀得异常难看,口唇欲破、双目欲裂,握着地广剑的手青筋暴起,猛一抬手,地广剑裹胁着劲风,直接向王大怪扫来,口中怒喝道:“你还小仙命来!” 王大怪内力精深,向旁一闪,躲过了这一招胁风带雨的攻击,饶是如此,脸上却也火辣辣生疼,被劲风激得险些闭过气去。 王大怪的三个干儿子赵甲、钱乙、孙丙三个人,内力远远不如王大怪,在淮中的这一招进攻之下,站立不稳,纷纷晃动几步,都跌落水中,扑腾着海水,狼狈不堪。 淮中这一招实在已经是使出生平气力,内力中夹杂着愤怒、愤怒里还带着悲伤,越加显得内力超乎寻常。 一招使闭,淮中气力猛泄,站在原地,喘个不住、抖成一团。 那面翻倒的船上,镜小仙忽然站在船底,朝这边高声叫道:“韩江柳哥哥,你们放心,我没有事,好好的。” 韩江柳三人一见,大喜。 韩江柳喊道:“小仙妹妹,你注意安全。” 镜小仙喊道:“放心吧,这船虽翻,却还不沉,很稳当。” 这边,王大怪则说:“韩江柳,你那个镜小仙妹妹弄翻了我们的船,你看,这事儿该如何解决。” 周康问:“什么如何解决?” 王大怪说:“我们可以做到互不相扰,你们去你们的烈焰岛,我也要回我的钩鱼岛。可是,现在,我没有船了,应该怎么办?是不是把你们这条船送我?” 周康诧异道:“什么?把我们的船给你?那我们乘什么浮海南行?” 王大怪说:“你们生与死我不管,我只让你们赔船?” 韩江柳说:“王大怪先生,这么一说,却是你不讲理了,是你掳掠镜小仙姑娘在先,如果你不掳掠她,她又怎么会弄沉你的船呢?事情总有个前因后果!” 王大怪早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不抢得韩江柳等人的船只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因此,将手中长篙分做两段,说道“看来,今天的争斗还没有完!” 韩江柳说:“我们两伙,如果再次厮打,恐怕也只会弄得两败俱伤,那样有什么好。” 王大怪说:“就算同归于尽,我也无怨无悔。” 王大怪毕竟是灵兽一类,思想和人类迥异,一旦做出决定,是全然不计后果的。 说此话时,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手持长篙,率领三个手持快刀的干儿子,展开了凌厉无比的攻击,这边,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只得各挺神剑应战。 小船之上,两队、七人,再一次陷入到殊死搏斗的情境中去。 那边翻倒的小船上,站着镜小仙,她也欲跳过去,用落英神掌帮助三位哥哥除去强敌。 正要伸足跳跃,镜小仙猛然发现,倾侧小船旁边,有海水汩汩流动,冒出一连串气泡。 在气泡之中,露出一个青黑色的头来,不是别个,正是自己的水中坐骑寻龙鲐。 寻龙鲐头上被打了老大一个包,沉在海底,良久才苏醒过来,便不顾身体难受,急急向上冲去。 冲到一半,发现上面落下一面铜镜,正是主人镜小仙的宝物。 寻龙鲐便衔铜镜在口,继续向上游动。 到了海平面位置,正逢镜小仙欲从翻船上跳起,寻龙鲐便仰起头来,把嘴巴伸到镜小仙脚边。 镜小仙看到自己那面落水的铜镜,被寻龙鲐重新拾得,不禁大喜过望,高兴地道:“好家伙,你又立了一大功!”她从寻龙鲐口中拿过铜镜,铜镜完好无损。 寻龙鲐动动眼珠,重新潜入水中。 镜小仙便不再向那边小船跳跃,而是手持铜镜,运劲于臂,传臂力于镜,远远地发射镜光,助韩江柳等三位兄长成功。 铜镜光芒虚幻不实,发力位置难以琢磨。王大怪和他的三个义子有几次都险些中了算计。 王大怪一边打斗,一边回身对镜小仙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如此不老实,用一个镜子到处乱晃!” 镜小仙说:“英雄爱宝剑,美人爱妆镜,这有什么可奇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孙丙不仗义 王大怪稍一分神,被淮中重整精神,再运内力,地广剑猛然举起,从两段长篙中间的位置插了过去,直插到他的小腹。 淮中抽出剑来,一霎时间,王大怪的小腹鲜血直流。 淮中本人则也内气受阻,胸中一股热血翻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韩、周二人说:“二弟,你怎么样?”“二哥,这三个不成器的家伙交给我们,你先去调整内息。” 淮中说:“我没有事,只是刚才气力用得急了。” 孙丙高声叫道:“两位哥哥,不好了,义父受伤了。” 赵甲和钱乙亦高声回应道:“义父受伤了,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孙丙说:“还能怎么办?为义父报仇,你自己雪耻,奋力争斗,一死而已!” 王大怪扔下长篙双截棍,一手捂着小腹,另一手高挑大指,说:“孙丙,不愧是我儿子,真是好样的。” 赵甲和钱乙则说:“生拼硬打恐怕不行,连义父这么威风八面的英雄好汉都被他们刺伤了,难道我们还能讨到便宜去吗?” 孙丙说:“讨不到便宜也要讨,义父平时待我们恩重如山,此时此刻,我们绝对不能扔下他老人家不管!” 赵甲和钱乙面有难色。 孙丙一脸正气凛然。 打斗依然不停,赵、钱、孙三位已经被韩江柳等人逼到小船的角落位置,三个人挤做一团,没有了王大怪的参与,他们三人显然不是对手。 王大怪血流满船,高声赞许:“孙丙我儿,好样的,等我平安回到钩鱼岛,一定,一定好好奖赏你不可。” 王大怪站立不稳,瘫倒船上,又说:“赵甲、钱乙,你们两个,也要向你们三弟好好学习,做一个忠厚善良的好孩子。” 说罢此话,王大怪昏倒过去,身体滑向一边,头部碰到了郑娇姑娘的尾巴。 郑娇在战阵之中,蜷缩一团,眼前刀光剑影,令她目眩神迷,说不清自己是在真实之中,还是在幻境之中,又见王大怪的头部碰到自己,真是又惊又怖,一时之间,气血阻滞,昏晕过去。 孙丙说道:“赵哥、钱哥,我们都是王大怪岛主的义子,和他老人家有父子之名,有君臣之分,如今他老人家受伤昏倒,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为今之计,只有死拼到底了。” 赵甲、钱乙看到孙丙一脸的大义凛然,心里都有些惭愧,心里都想:“孙丙为人仗义,我等不如也。” 想到这里,赵甲和钱乙二人便说:“那么,我们今日便只有一死而已!”手中快刀透出耀眼光华,两把刀,两道光,在苍茫大海之上,形成两道独特的风景。 淮中在一旁运功疗伤,而韩江柳和周康则对孙丙三人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到角落里动弹不得。 孙丙又说:“赵哥、钱哥,我想了个主意,不知道行是不行?” 赵甲和钱乙说:“兄弟三个里面,只有你的主意最多,你想的主意,一定是我们两个万万不及的,你说,你说。” 孙丙刷刷刷几刀,暂时封住了韩江柳和周康的进攻,悄声对赵甲和钱乙说道;“眼下,我们难有胜算,最大可能就是两败俱伤。你们两个在这里抵挡一阵,我潜下水去,也学镜小仙的办法,在船底给他们弄个大窟窿,让这条船也翻倒,大家一同落水,大不了一起死,也算是给义父他老人家报了大仇!” 赵甲和钱乙一想,孙丙这个主意不错,当此危难之际,与敌人同归于尽确也是最佳选择,于是都点头表示同意。 赵甲和钱乙便奋起两把快刀,一左一右,横拦在韩江柳和周康面前,让韩江柳和周康一时不能靠近。 孙丙则手持快刀,迅速跳下水去,海平面冒了几个泡,孙丙便不见了。 那条船上,镜小仙见淮中受伤,身体不住晃动,面色又难看得很,心中大生怜惜之意,又见韩江柳和周康两人对付赵、钱、孙三人真是绰绰有余,便说;“淮中哥哥,我来帮你疗伤。”收起铜镜,直接跳到这边船上来,端坐在淮中对面。 淮中睁开眼睛,看见对面坐着的镜小仙,面露喜色,说道:“小仙,我没事,只是刚才一时气急,阻了血脉,休息一下便好了。” 镜小仙说:“我来帮你疏通血脉。” 淮中说:“谢谢小仙妹妹。” 镜小仙说:“你我早已情同兄妹,还要说什么‘谢’字呢?” 淮中不语。 镜小仙便伸出双手,替淮中疗伤。 淮中伤势原本不重,在镜小仙内力的帮助之下,渐渐复原了。 二人站起身来,站在一旁边观战。 韩江柳和周康两个人,对付赵甲和钱乙两个人,简直是应对自如,只十几招,已经让二人站立不稳,拿刀的手都抖个不停。 韩江柳说:“你们再不认输,很快就会落入水里了。” 赵甲和钱乙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心里均想:“此刻,绝对不能认输,我们那孙丙兄弟,正在船下,用刀戳船,很快,这条船里也会灌满了水,到时水涌船翻,大家谁都别活,也就不用说什么认输不认输的话了。” 可是坚持了半晌,仍然不见有船底有任何异状。 淮中对镜小仙说道:“小仙,赵甲和钱乙二人神态怪异,孙丙那小子又不知去向,不知道他们在捣什么鬼?” 镜小仙说:“淮中哥哥,我们四下里查看一下吧。” 淮中说;“好。” 当下镜小仙和淮中便结束停当,想要欲入水中去查看孙丙的下落,还没有跳水,却突然发现孙丙从东边位置浮了出来,正在以一己之力去扶那条倾倒了的小船,扶过来之后,小船虽然浸满了水,但质轻易浮,两侧突起处犹能站人。 孙两站在破船一边,向着赵甲和钱乙喊道:“两位义兄,实在对不起了,我骗了你们,可是若不骗你们,我也确实没办法脱身。现在,我走了,回东海了,若是有缘,来生再见,你们死在韩江柳几人手里,可别怨我!” 这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几句话,不仅赵甲和钱乙两人气得半死,就连这边韩江柳、淮中几人也均觉得孙丙太不仗义。 韩江柳和周康纷纷同止进攻,对赵甲和钱乙二人说道;“你们两位,现在认不认输!” 赵甲和钱乙说道:“单凭我们两个,肯定不是你们四位的对手!” 周康说:“你们知道就好。” 韩江柳说:“现在,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如今,你们的义父王大怪已经受伤。”走过去,探了探王大怪的呼吸,说:“还好,他气息悠长,还没有死,现在,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两个,把他带走吧,从此以后,大家互不相扰。” 赵甲和钱乙面露喜色,紧接着又面露难色,说道:“好是好,只是这里并没船只,我们想走也处可去了。” 周康指指奋力划着破船的孙丙,说道:“你们看,就是那条船,孙丙能乘得,你们当然也能乘得。” 当下,周康唤来金鳞雕,将王大怪扶上雕背,稳稳地搭好。 金鳞雕一声长啸,向东远飞,转眼便飞到了前面漏船之上,金鳞雕将身一侧,放王大怪到船帮之上。 孙丙一见,心里暗骂一声不好,看着义父伤重之状,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弄得非常尴尬。 这边,韩江柳胁着赵甲,周康带着钱乙,二人念起腾云法,腾空而起,飞到漏船上空,将赵甲和钱乙亦轻轻放到漏船上面。 接下来,韩江柳和周康又善心大发,走入船舱之中,二人各展神威,同施内力,将小船的漏点位置修补完好。 走出船舱,韩江柳和周康对赵、钱、孙三人说道:“如今小船漏处已经完全修好,你们只要把船里的水淘干净,就可高枕无忧,平平安安地回到钩鱼岛了。只不过,你们若想再为害一方,特别是想再想骚扰郑娇姑娘,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说罢这话,韩江柳和周康亮了亮手中的神剑,吓得几人一哆嗦,连忙说道:“我们不敢!” 韩、周二人这才将身跃起,飞回到自己船上去,便不管王大怪父子四人,任他们东去了。 镜小仙笑道:“他们四个貌合而心不合,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平安回到钩鱼岛。” 周康说:“特别是那个孙丙,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一路之上,又不知会兴起什么风浪。” 韩江柳说:“何必管他们的是非呢?咱们没伤他们性命,又为他们修好漏船,可谓是仁至而义尽了,至于他们如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淮中问:“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韩江柳说:“把这个郑娇姑娘送回到小渔村去,然后咱们再出发。” 这时,郑娇早已经醒转过来,睁着两只眼睛,茫然地看着韩江柳等人。 韩江柳说:“郑娇姑娘,你放心吧,坏人已经被赶走了。” 郑娇悠悠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为难的疗伤 韩江柳说:“没有什么,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去,只是不知道你的家乡离此多远,在哪个方向?” 郑娇看了看四周,四周海天一色,波浪远奔,真有不辨东西南北之感。 郑娇痛苦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韩江柳说:“那可怎么办呢?” 周康说:“淮二哥,你的目力可以及远,四下里看看,可有什么小岛之类。” 淮中凝神,四下里瞩目半晌,什么都没有发现,失望地说:“没有,什么都没有,敢说,七八百里之内,连一座丈大的小岛都无。” 韩江柳说:“这事可真有点难。” 镜小仙忽然说道:“我倒是想起来——” 韩江柳说:“小仙妹妹,什么,你想起来什么,快说?” 镜小仙说:“最初,这位郑娇姑娘说,她的身体,是被海中一只灵龟所变,既然是灵龟,我想,它会知道郑娇姑娘的家乡在何处吧。” 众人一想,确是如此,只是,又该怎么寻找这只灵龟呢? 镜小仙说:“看来又要求助我的宝贝寻龙鲐了!” 镜小仙心念变化,寻龙鲐感觉到镜小仙的心念,片刻功夫,就来到小船旁边,仰头向着镜小仙。 镜小仙问道:“宝贝寻龙鲐,请问,在这片大海之中,是不是有一只灵龟,能知过去未来之事,并且善于和人类交流的。” 寻龙鲐点了点头。 镜小仙说:“这只灵龟现在在哪里,能不能把它找来?” 寻龙鲐又一次点了点头。 镜小仙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你现在就把它找来。” 寻龙鲐便迅速潜入水中,寻找灵龟去了。 那只灵龟已经修炼了不知道几千年时间,它和镜小仙的坐骑寻龙鲐是同门师兄弟,非常善良厚道,在南海之中,是个非常受尊敬的海中神兽。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寻龙鲐找到了灵龟,对它说:主人镜小仙想要见你。 灵龟已经预先知道镜小仙要见自己的原因,因此没有一刻耽搁,迅速赶到小船所在位置。 人们的印象之中,乌龟的行走速度极慢,这种印象并不全面,乌龟行动速度有时极快,特别是经过修炼的乌龟,更有急如流星、快似闪电的本领,只是乌龟这种生物,天生厚道,不喜欢与别人争强好胜,因此往往给人留下缓慢的感觉。 听到镜小仙召唤,老乌龟便展开神速,不消半支香的功夫,便由数千里外,来到小船旁边。 老乌龟从海中现出身形,镜小仙几人看到,这只老乌龟背甲分八彩,双睛含日月,一望而知是一只经年的神龟。 镜小仙问道:“老龟,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子?”身手指了指郑娇。 老乌龟细细审视后,点了点头,又口吐人言道:“这个女孩了,我是认识的。”声音缓慢悠常,又十分厚重悦耳,听起来让人心生钦敬之意。 镜小仙说:“现在,我们想到她送回家去,可是,她找不到家的位置了,你能带我们去吗?” 老乌龟摇摇身躯,说:“这个,没问题,由此向一直向南,八百三十七里路之外,便是郑娇的家乡了。” 郑娇看到灵龟,心里生出一种见到亲人之感,说道:“灵龟伯伯,是你啊,你怎么也来了?” 老乌龟说:“是我,多日不见,你还过得好吗?那个王大怪,可曾有再骚扰你吗?” 郑娇说道;“那个王大怪,已经被这几位英雄义士赶走了。” 老乌龟说;“那就好,那就好,想来,王大怪这回必定吓破了胆,几十年不敢来南海闹事了。” 郑娇说道:“可是,可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镜小仙说:“可是什么,你快说啊。” 老乌龟说:“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办?” 韩江柳问:“不知道你们所说的是一件什么事情?” 老乌龟说:“当时,我看到郑娇姑娘和她的爹娘,为了王大怪逼婚一事心里着急,无计可施,这才不得已,出了一个下策,将郑娇姑娘变成美人鱼的模样,希望这样可以避开王大怪的侵扰。如今王大怪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事情却又有些难办。” 韩江柳问:“怎么难办?” 老乌龟知道韩江柳是这四个人中的头领,便对韩江柳说道:“你俯耳过来,我悄悄对你说。” 韩江柳于是弯下腰去,将耳朵紧贴在老乌龟的嘴边。 老乌龟放低声音,告诉了韩江柳事情的难办之处。 韩江柳听到:“当初,我用神力把郑娇变成美人鱼的模样,可是,我的神力实在有限,只能从人变鱼,却不能从鱼变人,郑娇的鱼尾巴若想去掉,两条****若想重新再长出来,实在是有些困难,这是我的神力所不及之处啊。” 韩江柳悄声说:“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老乌龟说:“办法倒是有一个。” 韩江柳问:“是什么办法?” 老乌龟说:“郑娇姑娘双腿虽然变成了美人鱼的尾巴,但是人道未变,仍可与男人交合,一旦交合之后,便会立刻变成原来的模样。” 韩江柳听罢这话,连连摇头,说道;“这个不妥,大大不妥。” 老乌龟说:“可是我的本领实在有限,除了这个办法,那也没有其他主意了。” 韩江柳说:“女子最可宝贵的贞洁,哪能因此被破坏掉呢?” 老乌龟说:“可是如果不用这种办法,那么,郑娇姑娘也没有办法恢复原来的样子,永远嫁不出去更是极有可能的事情,那更是毁了她的一辈子。” 韩江柳左右为难,沉默不语。 老乌龟说:“事情就是这样啊,我要走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这件事,还要你们去想办法吧。记住,从此,一直向南,八百三十七里路之外,是郑娇姑娘的故乡渔岛。” 老乌龟说完这几句话,把头一缩,潜入海中去了,再也不见它的踪影。 那边,镜小仙问道:“韩江柳哥哥,那只老乌龟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说得你脸红脖子粗的呢?” 韩江柳说:“来,小仙,周康,二弟,你们都过来。”把他们几人招呼到小船的一边。 郑娇坐在另一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韩江柳把老乌龟所说的话对淮中、周康和镜小仙讲了。 镜小仙说:“这个老乌龟,还号称是什么灵龟呢,办事如此不利索,它这哪是好人好事啊,做事情有头无尾,简直是坑人。” 韩江柳说;“是不是坑人暂且不提,只是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淮中说:“这件事么,别人谁也没办法,还是得问问郑娇自己的意思。” 韩江柳说:“谁去说呢?” 周康说:“这个,确实有些为难。” 大家都觉为难:郑娇姑娘性格娇羞腼腆,谈别的事情尚且脸红难以启齿,何况说这种男女情事呢。 最后,韩江柳说:“小仙妹妹,还是你去说吧,委婉一些。” 镜小仙说:“我说没问题,委婉说话,我可不会。” 韩江柳说:“你注意一些就是了。” 镜小仙说:“好吧。” 于是,镜小仙站起身来,走到小船的另一头,坐到郑娇姑娘的对面。 郑娇问:“小仙姐姐,什么事啊?” 镜小仙说:“郑娇妹妹,你现在是美人鱼的样子,好看固然是好看,只是和平常人相比,终究是有些不一样,将来也很难办,你想变回普通人的样子吗?” 郑娇说;“我想,当然想,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变回去的办法。” 镜小仙说:“办法确实是有。” 郑娇高兴地说道:“一定是有的,刚才灵龟来了,一定把办法说给你们了,对不对。” 镜小仙点头,说:“对。” 郑娇问;“那,姐姐,是什么办法呢?” 镜小仙说:“这个办法有点不好说。” 郑娇问:“为什么不好说?”见镜小仙面有为难之色,郑娇问;“一定很痛对不对?” 镜小仙说:“痛还是不痛,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些难以说出口。” 镜小仙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而且行事往往狠戾乖张,但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说起这种事情来,还是很觉难为情。忍了半晌,镜小仙终于说了:“妹子,你如果想从鱼的模样再次变回到人的模样,需要做一件事情。” 郑娇问:“是什么事情呢?” 镜小仙说:“和男人做那种事……” 郑娇问;“哪种事呢?”话刚出口,心中已经明白,不禁羞红了双颊,且那红晕由双颊延伸开去,一直红到了脖颈。 镜小仙说:“那个该死的老乌龟,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真是太该死了。” 郑娇说:“除此,没有别的办法吗?” 镜小仙摇头。 郑娇不语。 镜小仙亦不语。 半晌,镜小仙说道:“妹子,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主意终究要你自己拿,别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镜小仙便离开郑娇,来到小船另一头的甲板上面,对韩江柳几个人说道:“好了,我讲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周康本无心 周康问;“那,郑娇姑娘怎么说?”、 镜小仙说:“郑娇姑娘什么都没说,心已经乱了。” 淮中说:“这件事情,其实没这么复杂吧,” 韩江柳问:“二弟,你何说这件事情并不复杂?” 淮中说道:“男女之事,世间之人之所必为,只要郑娇姑娘明媒正娶,嫁给如意郎君,到了新婚之夜,她的问题自然就能解决了。” 韩江柳说:“可是,二弟,世间之事,又哪是那么如意能够完满的,如果郑娇姑娘不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又有哪个年轻公子肯娶她为妻呢?” 淮中说:“只要把事情的原委说给人知,大家知道了她结婚之后就会恢复正常,郑娇姑娘长得又漂亮,嫁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韩江柳说:“世人只信眼见,不信耳听,凭你说的天花乱坠,别人也未必肯信。” 淮中“嗯”了一声,承认韩江柳说得对。 在小船另一头的船舱里面,郑娇心中自然很乱,要是贞洁,还是要一个正常人的身体,两下里为难,选择一边,就会失去另一边,当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恍惚里,听到耳畔有人对自己说话,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真实,亦或是有神仙指点自己:“男女之事,早晚要行,你第一次做那种事情,并非出于****——****者不可饶恕,死后也要受地狱之苦——而是出于恢复身体康健之故,当行,当行,迟误不得。” 耳畔这种声音乃是来源于老乌龟的千里传音,经过老乌龟的指点,郑娇心下了然,便不再疑惑了,于是喊出一句:“小仙姐姐,你来。” 那边,小仙听到声音,走了过来,问道:“郑娇妹妹,你想好了吗?” 郑娇低声回答道:“我想好了。” 镜小仙问道:“打的什么主意?” 郑娇回答:“我想,还是让身体尽早恢复正常为好。” 镜小仙微微一笑,旋即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那么,你是选择治病了,只是不知道,你相中了哪位大夫?”这是问郑娇想要和韩江柳三人之中哪个人行那男女之事了。 郑娇回答道:“我,我不知道。” 此时,郑娇心里,心中大半烦乱,若是想到男女之事,想到你欢我爱,自然韩江柳青年俊秀、文质彬彬,最中她的意,只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镜小仙说:“好,那我去和淮二哥,周三哥他们说,看他们是什么主意。” 镜小仙出外,到了甲板之上,对韩江柳几个人把郑娇的话说了。 这里,韩江柳兄弟三人听后,感觉到这是南来以后,遇到的最大难题,男女之事,世人皆乐为之,只是郑娇姑娘情况特殊,与其交合,既非风月场中,逢场作戏;也不是深情厚意,两情相悦,以****而疗伤,今后当如何说,如何见,如何面对八百多里的漫漫长路,日后,再回想起来,头脑中又将如何印证起郑姑娘那俏丽的模样。 真是为难之极。 周康说:“大哥,韩大哥,韩将军,你是我们一行人之中,当之无愧的主宰,如今,遇到了为难的事情,你自然应当主动出面,为我们排忧解难。” 韩江柳将头连摇,说道:“不行,不行,若是别的是,我二话不说,自然是冲在最前面,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行。” 韩江柳并非不愿救人,但心中所想,却极愿意将自己的宝贵与玲珑公主共同分享之。 镜小仙亦说:“韩江柳恐怕不妥吧,万一由此,郑娇姑娘爱上了韩江柳,那么玲珑公主又该如何呢?” 这句话说中了韩江柳的心事,韩江柳看着镜小仙,说:“小仙姑娘,你别胡说。” 镜小仙“噗嗤”一声笑了,将头别在一边去,不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周康说;“既然韩大哥不愿意,那么淮二哥应当勉为其难吧。” 淮中将头连摇,说:“不,这件事我不做。” 周康问:“你当真不做?” 淮中说:“我当真不做。” 周康问:“你为什么不做?” 淮中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做。” 周康说:“枉你们还是英雄侠士,还自称正人君子,这种治病救人、善莫大焉,又对自己没什么损失的事情,却都避之唯恐不及,可见你们都是伪君子,假善良。” 周康说的诚然有理,这是兄弟几人第一次不想帮助别人排忧解难。 三人心里,都是即愧疚,又没有办法。 韩江柳和淮中说道:“哎,对呀,三弟,你说我们说得理直气壮,那么,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情,你去最好。” 周康说;“我去便我去,只要郑娇姑娘愿意,我还求之不得呢!我是真好人,不像你们,是假好人。” 韩江柳和淮中说:“那样最好。” 韩江柳对镜小仙说:“那么,小仙妹子,你便带周康三弟去见郑娇姑娘吧。” 镜小仙说:“好。” 镜小仙在前,周康在后,二人走到船舱里面。 进去以后,镜小仙对郑娇说:“周康哥哥愿意助你恢复正常。” 周康说:“郑娇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郑娇其实怎么也不怎么样,身上不疼不痒,尾巴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周康一向言辞便利,此时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说,只能不爽不利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郑娇说:“我还好。” 镜小仙说:“那么,你们在这里聊,我出去抓条鱼来吃。”说罢,便溜出船舱,逃到甲板上,去与韩江柳和淮中聊天了。 这里,周康对郑娇说:“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既是问郑娇,也是自问。 郑娇轻轻点头。 周康说:“做过之后,你会后悔吗?” 郑娇轻轻摇头。 周康说:“什么时候为你疗伤呢?” 郑娇说:“悉听周公子的意思。” 周康说:“那么就现在吧。” 郑娇说:“好。” 船舱之内,陈设简单,周康便先褪掉自己的衣衫,然后来脱郑娇的衣服。 二人身躯直接相对。 下面海水漂流,上面海风鼓荡,一艘小船从北向南,一路划行过去。 周康为郑娇疗伤。 那是痛苦的过程,也是快乐的过程。 外面,韩江柳、淮中都若有所思,没有心思说话,而镜小仙本来想快快乐乐地捕几条鱼,却任那些原本美味的游鱼从眼前掠过,却忘记擒来。 三个人,竟然都是一句话也没有,既没有听见船舱中的声音,也没有听见海风的声音,一霎时间,竟然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宁静。 不知多久之后,周康衣裳整齐的从船舱里面走出来了。 他说:“好了。” 随在周康身后的,是郑娇姑娘,她的尾巴消失不见,两条纤腿完好如初,在长裙之下,若隐若现,光洁无比,赤着脚,没有穿鞋,一对玉足踩在甲板上,像落在甲板上的两块美玉。 镜小仙转头,向周康笑了笑,说:“做完了?” 周康点头。 郑娇说:“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呢?” 韩江柳说:“现在顺风,很快,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郑娇说:“我想家了。”几句话缓缓说出,竟似有无法言明的魔力。 “我想家了”,这几个字,轻轻吹到镜小仙的心坎里。 镜小仙说:“我也有点想家了,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淮中说:“小仙妹妹,你怎么这么伤感?” 镜小仙说:“没什么,我是随便伤感着玩儿的。” 小船一路南行,大家在一起捕鱼、聊天、吹海风、看海鸟,真可谓是其乐融融了。 郑娇姑娘原本娇羞腼腆,可是自从被周康治好了身体以后,变得开朗很多,和大家有说有笑,真像是换了一个人。 路上不止一天,话不多说,这天正午,几个人远远看见,前面有一座小岛,岛上椰风阵阵、椰树婆娑,真是一个好去处。 郑娇高兴地说道:“这就是我的家了,到家了。” 韩江柳说:“好,我们靠岸!” 小船靠岸,韩江柳等人系船于岸,离船上岸,簇拥着郑娇姑娘回家。 小小渔村,总共不过七八户人家,都极相熟。 见到郑娇回来,大家都十分高兴,均到郑娇家里来嘘寒问暖。 郑娇把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唯独周康为其疗伤之事错过不提。 渔村中人,均极表赞叹。 郑娇的爹娘对韩江柳几个人更是一再表示感谢,脸上垂着眼泪,说道:“若无几位恩人相救,只怕小女早就被王大怪那恶人所害,葬身海底了。”说罢,便要跪倒在地,给几位年轻人行礼。 韩江柳说:“不必客气,行走江湖,义气为尚,凡是正人君子,见到这种事情,都不会不管不问的。” 淮中也说:“是啊,两位老人家,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只管安心过日子就好。” 郑娇的小手指偷偷地勾了勾周康的手指,说道:“爹娘,还不给几位恩人准备吃喝啊。” 于是一家三口,连同渔村中其他人,都忙起来,为韩江柳等人预备好酒好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严郎送樱桃 所谓好酒,无非是村中自酿;所谓好饭无非是鱼肉鱼干。虽然不是上等酒宴,但一片款待至诚,也足以让韩江柳等人感动不已了。 就这样,一连在渔村中住了两天,休整了两天。 第三天一早,韩江柳等人上路。渔村中几十口人都来相送。 郑娇走在前面。 韩江柳等人到了船上,周康早在后面。 郑娇星眼婆娑,红了一大片,似是昨晚哭过。 周康说:“我们这就走了。” 郑娇说:“周公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周康说;“我也不知道啊。” 郑娇说:“但盼你早些回来。” 周康说:“我若回来,再来看你。” 郑娇点头,说:“好,我等你。” 周康说:“郑娇妹妹,但愿你早日嫁一个好郎君。” 郑娇把头轻摇,将一方手帕递到周康的手里,刚想展开来看,郑娇把他的手攥紧,不让他看。 周康便不看,把手帕掖在袖子里。 周康转过头,上船去。 郑娇和爹娘,村中其他几十人排成一排,送别小船。 小船上,韩江柳四人向村中之人招手致意。 一送一行,两边之人越来越远,大家各自散去。 此事就此完结。 这些天来,北风轻吹,小船游走顺遂,不用费力气便能轻飘远送,大家心情都十分畅快。 周康把郑娇相赠的手帕打开,这是一方素帕,中间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四角,各有一个小字,以红色丝线勒成,是“我”、“心”、“悦”、“你”四个字。 周康看着这四个字,又抬起眼睛来看着远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 镜小仙一把夺过这方手帕,辗转读道:“‘我心悦你’,这个郑娇姑娘,看来是对你情意绵绵,难以释怀了。” 周康说:“情意再深,又有什么用呢?” 镜小仙说:“她若有情,你若有意,那便娶了她呗,日后举案齐眉、绵绵瓜瓞,那可幸福得很啊。” 周康说:“可是那种幸福离我很远。” 镜小仙说:“搞不懂你。” 小船一路前行。 韩江柳说:“海上不辨四季,也不知道,在我们大宋故乡,现在是春是夏,是秋是冬。” 淮中说;“这个恐怕真是没办法知道。” 镜小仙说:“应该是春天吧,现在应该是百花盛开的季节。” 韩江柳问:“你怎么知道?” 镜小仙嘻嘻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道:“我猜的。” 韩江柳说:“你猜的未必准。” 镜小仙说:“我猜的一定准,每到春天,我妈妈都会为我过生日,那个时候,我是最高兴的,现在,我也是最高兴的,这种感觉,不会骗我——现在,一定是春天。” 韩江柳说:“你是春天的生日?我们怎么不知道。” 淮中与周康亦诧异又兼愧疚道:“我们出来有几年时间了,真是怪我们,从来都没想到你的生日。” 镜小仙说:“这不怪你们,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听我的妈妈,也就是镜大仙,我七岁的时候,她将我捡来,捡到我的那天,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因此,妈妈就把那天当成我的生日,每年,她都为我过。” 三个少年男子,这些日子愈加觉得镜小仙妹子变得温存许多,心中对其的怜爱也无形中增加许多。 韩江柳说:“小仙妹妹,这茫茫大海,虽然没有百花盛开,但我们一样要给你过生日。” 镜小仙笑道:“好啊,那就是今天吧,今天我便要过生日。” 韩江柳问;“你想怎么过?” 镜小仙说:“吃好吃的。” 韩江柳说:“是吃鱼么?” 镜小仙皱起眉头,说:“不要,我不喜欢吃鱼了,原来爱吃,现在不爱吃了。” 周康说:“也对,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吃鱼,都要晕了。” 淮中说:“可是,那吃什么呢?” 镜小仙说:“我想吃樱桃,就是我们家乡那种大樱桃。” 周康说:“小姑奶奶,这种大樱桃,现在是实在没办法去弄。” 镜小仙说:“那你们就是不爱我。” 周康说:“爱,爱,大哥爱你,二哥爱你,三哥我也爱你,可是无论怎么受,樱桃也是变不出来。” 镜小仙说:“哼!” 韩江柳说:“我小仙妹妹生气啦?” 镜小仙说:“生气了。” 淮中说:“要不,我想办法去找些来?只是不知道几天能回来!” 镜小仙说:“算啦,算啦,淮中哥哥,你可太实在了,我只不过是随便说着玩的。” 淮中搔搔头皮,笑了。 于是,韩江柳、淮中、周康几个人只得故伎重施,在海中寻些美味可口的鱼虾龟蟹出来。 时间不长,便捞出来很多,其中还有些虾类、蟹类,是大宋海面上根本无法见到,海中整个海中数量稀少的珍贵品种,吃过之后可以祛病强身,益寿延年。 几个少年男子,将这些珍贵的海产品或者油煎、或者火烤,时间不长,便做出一道道香味扑鼻的美食。 甲板之上,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韩江柳高举酒杯,说:“来,祝我们小仙寿星生日快乐!” 四人同举酒杯,杯中酒还未沾唇,一个声音高声响起:“小仙姑娘想要樱桃,这个愿望必须满足。” 从半空中忽然落下一个人来,这个人身长一丈六尺,穿着又似盔甲、又似官服,不伦不类,小眼睛、长嘴巴、头上满是黄毛,样子奇怪,猛看起来,好像一条狗。 这人落在桌案旁边,说道:“几位年轻人,你们好雅兴啊。” 韩江柳站起身来,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而到我的船上。” 这个还未回答,先猛吸一口,一口气流向桌案上扫去,桌上四个杯子,连同中间酒壶里面的酒,便化成一股股酒柱,全都集中到这人的口中去了。 淮中与周康亦皆站起,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人说道:“各位请坐,不要着急,听我细说,我是甲戌神君,名字叫做‘严郎’,是天宫专门管理刑狱的官员,又叫做司狱将军,我现在身居西隍天廐之宫,统领神兵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喜助正将,诛斩贼兵,现在正受玉皇大帝器重。” 见这人说话客气,韩江柳等人自然不便剑拔弩张般对待,便都坐下,说:“既然是上界天神驾到,我等有失远迎,便请坐下,大家同饮几杯。” 司狱将军说道:“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来是有公事要办。” 一听有公事要办,韩江柳等几个人又颇有几分紧张,自己这边几个人,上次还因为同星日马、鬼金羊发生了冲突,貌似得罪了上天,这次,不会是玉帝大帝派人来报仇的吧。 几人便又心生警惕,生里各自握着兵器,准备万一一言不合,便要同这个司狱将军展开决斗。 司狱将军将手一摆,说道:“各位,不要紧张,有话好好说,平白无故紧张什么呢,是不是,安静祥和也是一天,紧张兮兮也是一天,和不安静祥和快快乐乐呢?” 镜小仙抚掌笑道:“你这个神仙,真是好正能量啊!” 司狱将军说:“刚才,我在半空之中,就听说小仙姑娘你过生日,还听你说想吃樱桃了,那么,我就把这个拿来,送你当生日礼物吧。” 司狱将军说罢这话,将右手举起,随手一招,右手之中便突然之间现出一个大盘子来,盘子上面盛满了大粒的樱桃,颗颗鲜红如相思红豆,上面还挂着露珠,看起来新鲜无比。 司狱将军走上前两步,把盘子放到桌案上面,笑容可掬地说道:“小仙姑娘,请吃,这是普天之下最好的果品了。” 镜小仙抬头看了看司狱将军,说道:“你这个人还是很善良的。”便伸手拿起一粒,欲要放到口中。 淮中朝镜小仙连使眼色,意思是此人来意不明,不可擅自吃他所给之物。 因此,镜小仙将樱桃放到口边,不吃,重新拿在手里赏玩一番,又重新放回到盘子里面。 司狱将军说;“这盘樱桃绝对是我的一番好意,并非作假,你们若不信,我先吃几颗你们看。” 说罢,司狱将军伸出手来,抓起一把樱桃,伸出长嘴,将一把樱桃全都放到嘴里,七嚼八嚼,嚼得汁水横流,咽了下去,将一堆樱桃籽吐到碧波大海里面。 司狱将军说:“你们看,没毒吧?小仙姑娘,放心,你们几位公子也都放心,尽管享用就是。” 几人这才放心,便每人都拿了几枚樱桃吃了。 镜小仙噙樱桃在口,只觉口齿留香,说不出的美味。 吃过樱桃,韩江柳便拱手问道:“司狱将军,你是上天神祗,不知找我们几位,到底有何贵干,还望明言。” 司狱将军点了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封出来,打开黄封封口,从里面取出一份黄绸,将黄绸展开,正面朝向自己,背面朝向镜小仙等人。 镜小仙等人见到,那黄绸背面,赫然写着“玉旨”二字,看来是玉皇大帝亲自下的命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突然的玉旨 四人只听司狱将军手持玉旨,高声宣读:“昊天上帝,乃兹统天,经纶三界,无始至尊,钦旨。近闻,下界凡女镜小仙,于伯牙岛兴风作浪,利用透骨草根须为琴弦,漫张三弦之琴,致使海通天所管大船片片碎裂,船上一千零二十四人全部毙亡,其心狠毒、其行乖张,不擒拿不足以平天怒,不惩罚不足以去人怨,特命‘司狱将军’申戌严君,载上帝玉旨,携天界慈威,缉拿凡女镜小仙,将其带到大宋境内,择一妥善之处关押,俟其诚心悔过,再做区处。” 司狱将军读完圣旨,说道:“那么,镜小仙姑娘,请你跟本将军走吧。” 镜小仙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们天宫政府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 司狱将军说:“政府办事,得一步一步走程序,要核实,要审批,要签字,要各个部门逐一确认,当然不会很快。” 镜小仙又问:“我凭什么跟你走?就凭你这一张真假不明的圣旨吗?” 周康说:“就是,别说这张圣旨真假还不一定,就算是真的,难道他玉皇大帝不讲道理吗?” 司狱将军说:“这确是真正的玉帝之旨,假传人间圣旨,犹然有欺君之罪,谁又敢假传玉帝圣旨呢。圣旨里面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几位,我本人也是代天行事,只负责宣旨、拿人,其他的具体情节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和我说没有用,你们要体谅我,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司狱将军说完这几句话,露出了抱歉的微笑,这个将军,还是挺和颜悦色的,并不是像很多当官之人那样不讲道理。 韩江柳对司狱将军一揖到地,说道:“司狱将军,我们能体谅您的苦衷,可是事实的经过真不像圣旨上所说的那样,至少圣旨是不全面的,海通天其人歹毒,海通天手下之人在南海为非作歹二十几年,杀死劫掠平常百姓无数,做过多少恶事,难道天庭不清楚吗?” 淮中也说:“就是,况且,在伯牙岛制作三弦琴,害死海盗船上一干生灵性命,并不是镜小仙姑娘一个人事情,我们所有人全都有份,不能只拿她一个人是问啊,这样太不公平。” 司狱将军说:“凡是大案,涉及人员众多时,上天向来有好生之德,不会追究所有涉案人员的,只是缉拿主谋,余者不问。” 淮中说:“那么,你是非打算带镜小仙姑娘走不可吗?” 司狱将军说:“我刚才已经解说得够详细了,镜小仙姑娘非跟我走不可。我做这个司狱之官,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没办法,在天庭谋个职位也不容易,希望你们体谅。”态度依然很好。 淮中已经伸手触到了地广剑的剑柄,说道:“可是我们若不答应呢!” 周康与韩江柳亦同时将手触到了神剑之柄,向司狱将军递以冷眼。 司狱将军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说不出是怒还是笑,他的神态恢复了平静,说道:“自古以来,但凡和上天作对的凡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除了唐朝贞观年间,随玄奘法师西去的孙行者以外,还有谁能够兴风作浪,况且那孙行者原是东胜神州灵石所化,本有神仙之根,并非普通凡人。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好好想一想吧。” 镜小仙说:“几位哥哥,我不想连累你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他走就是了。” 淮中说:“小仙,你别动!” 淮中一向言语不算太多,在韩江柳面前一直惟命是从,只是这一次,却站在韩江柳前面,语声极具震慑力。 韩江柳与周康站在淮中身后,认为淮中气概英勇,而他的态度,也正表明了几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淮中又对司狱将军说:“你有没有苦衷,我们不管,总之你给玉皇大帝做事,对镜小仙姑娘为难,我偏偏要和你作对到底。” 话已出口,剑亦同时拔出,地广剑闪烁着夺目光芒。 周康与韩江柳亦将通人剑与擎天剑执持在手,三道光芒将镜小仙掩住,不想让司狱将军再走向前一步。 司狱将军的脸色终于变得不好看了,他话声中带着愠意,说道:“我司狱将军为官数百载,这次对你们也算是好话说尽了,你们不要不知好歹!”将眼光在四个人中间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定格到了镜小仙身上。 淮中眼中直欲喷出火来,怒道:“看你娘!”抬起一脚,将桌子喝翻,桌上的鱼肉、米饭、汤汤水水,连同那盘大樱桃都翻了起来。 大樱桃一粒粒袭向了司狱将军 淮中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周康叫好:“淮二哥,做得好!” 那些大樱桃到了司狱将军面前,司狱将军将手轻抬,袍袖一掸,所有的樱桃全都瞬间融化,成为一滴滴的汁水,落到了小船之上。 司狱将军说:“你们可真有点给脸不要脸了!”仰头向天。 淮中、周康、韩江柳三个人各上前走了两步,将司狱将军围了起来。 司狱将军口中微张,吐出一口云气,云气直冲云宵,大家一愣,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法,可很快就明白了,只见云气冲上云宵之后,不久便又重新落了下来,伴随着落下来的云气,其中藏着无数天兵天将。 这些天兵天将全都归司狱将军所管辖,一共有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名。 这些天兵天将能力虽然不如托塔李天王等上将军手下将士,但是数量不少,围在小船周围,声势亦十分怕人。 韩江柳等人看到,这五万余天兵天将将小船围得里三层、外六层,真可以说是水泄不通,他们脚踩云气,手执宝兵,一个个光灿灿、亮闪闪,盔甲齐整,旗帜鲜明,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全都注目着司狱将军,看起来,只要等司狱将军一声领下,就会一拥而上,把小船踩个粉碎。 韩江柳冷笑道:“看起来,天庭之人,也只会倚多为胜。” 司狱将军把仰起的头恢复到正常状态,说道:“你们别想和我斗,我率领着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名,你们若是不服玉旨,我可以对你们就地正法,就算我胜不了你们,玉帝也不会轻易饶了你们,所以,算了吧,和上天斗,没有什么好下场!” 淮中说:“可我今天偏偏要斗一斗!”地广剑倏忽一下刺出,明知司狱将军不好对付,因此一剑之中,便用尽全身内力,剑尖闪烁,陡然间分成七处,一剑貌似七剑,七剑实是一剑,分别刺向了司狱将军的要害。 司狱将军说道:“算了吧,你们不是对手。”又将袍袖一掸,淮中的七处剑尖同时受到一股巨大气流的冲击,气流到剑尖而不停,继续由剑尖到剑身,由剑身到剑柄,传到了淮中的手臂之上。 淮中之感觉到手臂发麻,险些将地广剑脱手。 韩江柳和周康剑淮中第一招便受此重挫,都不敢大意。于是,三个人,三剑齐使。 镜小仙亦欲上前,被淮中止住:“小仙,你隐在后面不要动,”又改口说道:“你回到船舱里面去!” 镜小仙没有回到船舱里面去,可以没有再向前,从看到玉帝圣旨,再看到司狱将军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镜小仙已经有些心慌意乱了:须知,上天拿人,是形意同拿,既使凡人形体受禁,亦使之意志不能自由。 镜小仙一向桀骜,此时却也不能自由地舞动铜器,同司狱将军相对抗。 韩江柳、周康、淮中三人对付司狱将军,根本没有走上几个回合,司狱将军的本事看来比星日马、鬼金羊等天将好得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他仅仅是几下袍袖轻掸,便已经令几人手无无措,几次宝剑便欲脱手高飞。 小船周围,海面之上,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名天兵天将的齐声摇旗呐喊,声音几乎震动天地,让几人内心之中心旌摇荡,几乎昏乱,不晓得现在身在何方。 小船另一边,蓝虑、双尾犀,还有金鳞雕几只神兽屡次欲冲上前来,协助几位主人共破强敌,只是摇头摆尾,意欲上前之时,都被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名天兵天将的摇旗呐喊声所震慑住,身子全都抖个不停,几乎要瘫倒在船上。 司狱将军逼退了韩、周、淮三人的数度进攻,缓缓说道:“几位,我实在没有耐心和你们继续耗下去了,对你们说,你们若想拯救镜小仙,还是要亲自到玉帝那里去讲道理才好。” 说罢这话,司狱将军回头,低声吩咐一声:“吹风!”身背后的一万多名天兵天将,手中兵器便全都变成一把把扇子,众扇齐挥,霎时之间,刮起一股怪风。 之所以称之股风为怪风,实在是因为这股风平平吹来,不吹小船,不吹司狱将军和镜小仙,而只吹韩、周、淮三人,韩、周、淮三人站立不稳,纷纷被吹倒在小船之上,半天没办法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仙从此去 三人倒下之后,怪风便忽然之间全都停止,那一万多名天兵天将手里的扇子,又全都变成了刀枪等各样兵器。 司狱将军腾身上前,用手抓住镜小仙手腕,说:“镜小仙姑娘,樱桃也吃过了,生日也过完了,这就和我走吧。” 司狱将军带着镜小仙腾空而起,同时,口中云气微吐,将那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名天兵天将笼罩其中,这些天兵天将便在转瞬之间化为乌有,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司狱将军带着镜小仙到玉帝那里交差去了。 这边,韩江柳、周康、淮中三个人从船上爬了起来,海面之上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不见了妹妹镜小仙。 三个人理了理衣服,捡起地上散放的三把宝剑,看着遥遥南天,只是一片云也见不到,更何谈见到远去的司狱将军和镜小仙了。 韩江柳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那个司狱将军说得对,若想救回小仙妹妹,只能去找玉帝评理不可。” 周康愁道:“只是天路遥遥,我们不通路径,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玉帝,见到了又该说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讲理的好领导。” 淮中说:“我们总该试一试看!” “好!” 三个人打定主意,便收拾停当,各自带好了神剑、神兽、镖囊一类必备之物,念动五云仙姑所传授的腾云之法,向南天方向而去。 刚刚升到半空,北面一片祥云扑来,祥云之上,一个老者的声音厉声说道:“几位公子,你们慢点走,等老朽一等。” 众人在云端停住,回头看时,见到这个老者,只见他道士打扮,长须、长眉,面目清隽,额头如同寿星老儿一样,微微隆起,只是没有寿星那么明显。 大家全都认识这位老道人,他正是京师林灵素的师父,道号冲和子的,这是个非常善良的好老头儿。 韩江柳等人对冲和子稽首为礼,说道;“冲和子前辈,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冲和子一向平和淡定,只是这次脚踏祥云,奔得急了,有些气喘不定,他对韩江柳等人说道:“你们,你们几个年轻人,听,听贫道一句劝,万万不要去南天门凌霄殿玉皇大帝那里去讲什么道理?” 周康问:“为什么不能去?” 冲和子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说道:“玉帝要捉拿关押镜小仙,已经是写到圣旨之上的事情了,这就说明这件事情经过了玉帝的缜密思考,也经过了天庭的会议讨论,是不能更改的事情。 “你们要知道,这件事情和当初星日马、鬼金羊抓你们的事情,并不是一回事,那次,只是随意为之,没有圣旨,玉帝对胜败的结果也不是特别关心。而这次完全不同,玉帝已经下了决心,你们若是上去评理,玉帝肯定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你们几个脾气又大,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面子所及,玉帝一定会倾天宫之力,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到那时候,哪个能救你们?我冲和子救不了你们,骊山老母同样救不了你们,那可就难办得很了。” 韩江柳说:“依前辈这样说,我们就逆来顺受,任凭镜小仙姑娘被他们处置不成吗?” 周康说道:“是啊,我们一路前来,虽非亲生兄妹,情义已经胜过亲生兄妹,怎忍心看她受苦遭难?” 冲和子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必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此前,我已经打听清楚,镜小仙虽然罪过很大,但因前世善念不断,因果不完,今生并不判成死罪,极有可能,她会被关押到大宋境内四川峨嵋山下的度母塔内,至于关押时间多长,现在还不能确定,总之,不会被处死就是了,你们大可放心。” 淮中问道:“那么依冲和子前辈的意思是?” 几人驻足而听。 冲和子说道:“依我的意思,你们几个,目前只要平心静气,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南下,走到烈焰岛,救出玲珑公主。救出玲珑公主以后,几位成仙成神,届时能力更强,也更有话语权,然后再与玉帝谈到放镜小仙姑娘出来的事情,也更容易一些。” 韩江柳和周康点头,认为这也确实是一个办法。 淮中问道:“可是,冲和子前辈,我有一点非常不明白,那就是同样是我们几个一路南行,所作所为大致相同,而且在伯牙岛杀海通天这件事情上,我们几人的罪过并不见得比镜小仙更轻,为什么以后,我们有机会成仙成神,而镜小仙却要被关押到峨嵋山下呢?难道天宫判断事情,也畸轻畸重,并不公平吗?” 冲和子捻须笑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各人宿业不同,宿业不同,心中所想便不同,心中所想不同,即使行为相同,其后果也便各不相同。其间原理至深至难,我也未必全懂,你们还要好生修炼,日后自会悟得。” 几人默然不语。 冲和子说:“我一味做老好人,不想得罪上天,也不想得罪凡人,只希望天地和谐,万世长春。”又轻叹一声,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理想什么时候能实现。” 周康赞叹道:“冲和子前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冲和子说道:“好谈不上,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别人受苦,好了,我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其间是非取舍,想必几位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总之,我劝各位不要过早妄生事端,一切还要循序渐近才好。话不多说,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韩江柳等人说:“前辈一路保重。” 冲和子转身,重新向北边而去了,身后云雾缭绕,很快将他的身形隐去。 这边,云头之上,周康问韩江柳道:“大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韩江柳转而问淮中道“淮中二弟,你看,事情应该怎么办才好?” 无形之中,韩江柳对淮中越来越尊重,也愈加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淮中双拳紧握,咯吱作响,对天庭的判断充满了恨意,但是他的头脑还是清晰的,认为冲和子那番话说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因此,淮中说道:“冲和子前辈说得对,我们应该先救玲珑公主,再去想镜小仙的事情。” 周康望着韩江柳说。 韩江柳说:“只是,如此一来,小仙妹妹便要多受几日苦了。” 淮中说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如不这样做,恐怕真的没办法把她平安救出来。” 韩江柳叹口气道:“唉,也就只好这样了。”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觉得自己这样做,行为真是让人难以原谅:真不是什么好人,只想着心上人玲珑公主,却将好妹子镜小仙置之脑后。 几个人重新从云端降落,再次回到小船之上,把甲板之上的杯盘狼藉之状,重新规置完好,并任由小船向南方飘去。 飘走没多远,北面又飘来两条小船,速度很快,一左一右,从韩江柳船两边超了过去。 周康说道:“那是什么船?怎么如此之快?” 韩江柳和淮中都不清楚,也就没办法回答周康的问题。 周康高声叫道:“前面两条船,你们是什么人?” 左边船上,站起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杆大旗,旗上大书一个茅字,说道:“我们是定海将军茅使酒的手下,右边是镇海将军邓用醋的手下。我们是奉了林灵素的命令,增援南海烈焰岛。” 周康说:“原来是酒将军和醋将军的手下,你们辛苦啦。”周康并不知道茅使酒和邓用醋两个将军是什么人,但是为了聊天套近乎,便假意知道。 只听这个执旗的高瘦汉子说道:“辛苦也没办法,林灵素道长为了防范南海烈焰岛,费尽心力,我们茅将军和邓将军自然也当尽一分力。你们是哪里的船只,想必也是去增援南海烈焰岛吧。” 周康问道;“是啊,我们奉了上司命令,增援南海烈焰岛,只是不知道,林灵素道长,找我们过来帮忙,是想干什么啊?” 高瘦汉子说:“这个,我们将军也不清楚,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估计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周康说道:“对手一定很厉害。” 高瘦汉子说:“应该很厉害,听说林灵素自己的人手不算,另外找来帮手就有百十伙人,目前已经到了大半了。” 韩江柳等人听得此言,心中都是暗暗吃惊,没想到林灵素对自己这几个人竟是如此重视,也可以想见,到了南海烈焰岛上,拯救玲珑公主一定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弄不好,几个人将要葬身在那烈焰岛之上。 毛使酒和邓用醋两条船的马力很足、速度很快,不多时,已经超出韩江柳这条船很远。 周康和那个执旗高瘦汉子互相说话便听起来很费力了,二位聊得投机,拱手为别。 高瘦汉子颇有依依不舍之意,最后喊了一句:“我们到烈焰岛上再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该去看看她 周康亦遥遥高喊,回复了一句:“好,一定会再见的!” 酒、醋二将军的船只远去了。 周康问韩江柳和淮中:“你们知道这茅使酒和邓用醋两位将军是什么人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韩江柳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也没有听别人说过。 淮中说:“我好像听我师父林冲提起过,说在东海蓬莱山一带,有两个将军,一擅酿酒,一擅造醋,并且以酒和醋当作兵器,只是不知道他们姓氏,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条船的认人?” 韩江柳和周康说:“那一定是了,他们本领怎么样?” 淮中说:“我师父说,酒醋二将军,及少在江湖露面,但江湖上有不少关于他们的传说,二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周康说:“刚才,那个执旗官说,像这样的高手还在百十人。” 这样,韩江柳几人倒陷入了沉思之中,韩江柳说:“如此一来,我们确实应该早做打算、早为之备,好好谋划一下,怎么打才能有更大赢面!” 周康说:“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烈焰岛是个什么样子,玲珑公主到底关押在哪里,现在想筹备恐怕也没有可筹备处。” 韩江柳问道:“二弟,你的意思呢?” 淮中将眉头紧锁,头上青筋暴起,可见其头脑甚乱,半晌,说道:“实在没有办法,韩大哥,只好求助于你的师父了?” 韩江柳说:“你是说求我师父骊山老母?” 淮中说:“除此以外,恐怕别无良策!” 韩江柳点点头,说:“看来只有如此。” 韩江柳马上便动手,念动三叶莲花瓣上的咒语,三叶莲花瓣中的千里传音功开始发动。 时间不长,三叶莲花瓣与骊山之上,花池中的莲花发生感应。 那边,骊山老母正由五云仙姑陪着,在花池旁边讲经说法,忽见莲花微动。 骊山老母说道:“五云,你去看那片莲花,为什么忽然而动,莫不是外面出了什么变故?” 五云仙姑便平跃水面之上,走到最大一株莲花旁边,侧耳细听,听到是韩江柳的声音。 五云仙姑回禀道;“师父,是我师弟韩江柳传来消息。” “哦?”骊山老母问道:“他说些什么?” 五云仙姑侧耳细听,莲花被微风轻摇,传来句句话语,五云仙姑一句一句都听得明白,清清楚楚地禀告给师父骊山老母听。 五云仙姑说:“韩江柳师弟说,他们兄妹四人已经离南海烈焰岛不远,现在,小妹镜小仙被天庭关押,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而林灵素则已经纠集了大批人手到南海烈焰岛,他们三人现在心里非常没有把握,恐怕力所不能胜,打不过林灵素和那一大批帮手,不知道未来如何,前途未卜,希望师父能帮帮忙。” 骊山老母沉吟半晌,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五云仙姑说:“这件事其实有些为难,我若不帮,是不顾师徒情分;我若帮了,又恐玉帝和太上老君说我不顾天庭规律,随意帮助凡人,让其成仙太过容易。” 五云仙姑垂手在骊山老母身侧道:“那么,师父,依您看,我师弟他们三个人接下来的时间里,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骊山老母手指掐算,缓缓说道;“危险自然是会有的,不过,几人都是上应星命之人,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五云仙姑说:“那就先不必急于帮着他们吧,让他们多遇些磨难也是好的,将来成仙成神,也是一种资本!” 骊山老母点点头,说:“那就依你的话吧,你这样对韩江柳说。”把话告诉五云仙姑。 五云仙姑便依着骊山老母的吩咐,用莲花千里传音之功,对韩江柳说了几句话。 南海,小船之上,韩江柳等人便听到了。 五云仙姑说道;“韩江柳师弟,师父她老人家有几句话让我告诉你,第一,你们去南海烈焰岛,既是拯救玲珑公主之路,也是几位成仙成神之路,一切还是要多靠自己努力;第二,镜小仙姑娘已经被司狱将军送到四川峨嵋山下度母塔内关押,你们暂时不必担心;第三,你们在烈焰岛上,万一遇到什么过不去的障碍,骊山老母老人家一定会竭力营救,你们不必担心。” 韩江柳说:“有些几句,我们就放心了,谢谢师姐。” 韩江柳对淮中和周康说道:“师父虽然没有直言帮忙,但是却可以保障我们的安全,她一定会暗中帮忙的,只是不愿意直接说出来而已。” 淮中和周康说:“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路前行吧。” 三人在乘船一路向南进发,船上少了镜小仙,便似少了很多热闹,三人兴味索然,说话少得多了。 海路之上,又偶尔见到几条船只,载着各地的将军、各路的义士,也有和韩江柳等人打招呼的,也有一跃而过的,只是无一例外,都是陌生面孔,全都不认识韩江柳三人。 韩江柳三人心中愈加增添烦恼,看来前面这场烈焰岛之仗,真是难以预料般凶险。 几人晚上往往谋划到深夜,或者钻研武术,或者探讨打法,很晚才睡。 正因睡得晚,所以才睡得熟,特别是淮中,这几天神智迷糊,心事重重,貌似困乏之极,每当睡去之后,便任凭外面风摇雨荡而至,海浪滔天而来,都无法把他吵醒。 当然,睡醒之后,淮中还是非常精神的,而且三人之中,数他武功进步最快,几乎每天上升一个层次。 几天之后,韩江柳说:“二位兄弟,估计还有些日子才能驶到烈焰岛,我现在心里,非常惦念镜小仙妹妹的情况,想去看看他。” 周康说;“大哥,我去吧。一则你是三人之中主心骨,不可轻易离开;二则淮二哥近日气色不是太好,还是好好休息,预备迎接烈焰岛打仗;三则,我驾驭金鳞雕时间最长,速度也会最快,容易早去早回。” 韩江柳说:“那么,三弟去也好。” 淮中同样没有意见。 这样,酒足饭饱,周康又另喂了金鳞雕一大桶鲜鱼——金鳞雕这只神鸟,本来只是以竹为食,近些天来,竹子难得,也渐渐养成了吃鱼的习惯——便跨上雕背,冲天而飞,一路向北方峨眉山的方向去了。 峨眉山乃四川名山,分为大峨、中峨、小峨三山,通常专指大峨山。中峨、小峨又称二峨、三峨。 稍晚于韩江柳等人的宋代诗人范成大,在其《三峨》诗中描绘:“大峨两山相对开,小峨迤逦中峨来。三峨之秀甲天下,何须涉海寻蓬莱……” 而在其《游峨眉山记》中写道:“此诸山之后,即西域雪山,崔嵬刻削,凡数十百峰。初日照之,雪色洞明,如烂银晃耀曙光中。此雪自古至今未尝消也。”又写,“山绵延入天竺诸蕃,相去不知几千里,望之,但如在几案间。瑰奇胜绝之观,真冠平生矣。” 文字历历,把峨眉山的胜景描绘得淋漓尽致。 峨眉山路沿途,猴群较多,人迹罕至。另外,该山位列华夏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是普贤菩萨道场。 关押镜小仙的度母塔,却并归属普贤菩萨管辖。 周康驾着金鳞雕,倏忽来到峨眉山下。 到了峨眉山,周康与金鳞雕盘旋于山前山后、山左山右,四面八方绕了个遍,只是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度母塔。 周康心里纳闷,按说,一座度母塔,巍巍数层,总该非常明显,为什么看不到呢? 正疑惑间,在密林深处走来一个中年汉子,穿着粗衣布鞋,背上背着一个药篓,一只小小猴子坐在他的肩膀上。 周康从金鳞雕上下来,与中年汉子迎了个照面。 周康施礼问道:“敢问大哥,这里峨眉山中,可有一座度母塔吗?” 中年汉子说:“你莫问我,我也不知道。” 周康说道:“莫非你不是本地人?” 中年汉子说:“本地人也未必知道本地事,想要知道度母塔在什么地方,还是要到普贤寺中去问当家方丈。” 说罢,背着药篓飘然远去了,背上的小猴子朝周康扮鬼脸。 周康无奈,只得重新跨上雕背,去寻那普贤寺,普贤寺非常易寻,只在半山腰上,林木掩映之中,红墙金瓦,色彩夺目,更兼峨眉佛光,远远映照,大有天堂佛界之感。 周康下雕,走上前去,叩门。 小和尚过来开门。 周康合十道:“敢问小师父,你家住持普贤菩萨是否在家?” 小和尚说:“我师父不在家。” 周康问;“普贤菩萨去了哪里?” 小和尚说:“去山西五台山拜访文殊菩萨了。” 周康问;“他什么时候来?” 小和尚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师傅他老人家行踪无定,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两年,都是不好说的。” 周康问;“如此,那么,请问小师父,你知这峨眉山中是否有一座度母塔呢?” 小和尚合十道:“施主问得正好,我刚才度母塔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峨眉度母塔 周康问小和尚度母塔的位置。 小和尚说:“你问别人,别人也许还不知道,你问我,恰恰问对了人,我刚刚从度母塔回来!” 周康问:“那么,度母塔究竟在什么位置呢?” 小和尚说:“左右无事,我便带你去吧。” 周康喜道:“如此,小师父,在下感激不尽了。” 小和尚合上寺门,在旁边引路,周康带着金鳞雕在后面紧紧跟随。 山路盘旋,周康问道:“这个度母塔煞是难找啊,小师父。” 小和尚回答道:“这个自然,这是我峨眉山的一座奇塔,说起来也有些渊源。” “是什么渊源?” 小和尚说道:“三年之前,我随我师父去山北村庄做佛事,途经一处山凹之处,那里有一只雌老虎在捕一只雄鹿,眼看就要捕到了,我师父善心发作,不忍心看那雄鹿转眼成为老虎口中之物,鲜血淋漓、性命中断,便对雌老虎应机说法,希望可以感化雌老虎,使其放过雄鹿一条性命。” 周康听得饶有兴致,问道:“后来怎样?” 小和尚说道:“我师父普贤菩萨谆谆说法、苦口婆心,无奈这雌老虎恶业深重,无论如何不肯听从,坚持要咬那雄鹿。我师父便说,‘你食肉而活,雄鹿食草而活,你若放了雄鹿,任其自由食草,我便把我这一身肉舍与你吃吧。’雌老虎便答应了。” 周康惊异地问道:“雌老师食了你师父?”问毕恍然,此问纯属多余,若是普贤菩萨被吃,这几天也就不会去山西五台山游玩了。 小和尚摇头道:“没有,雌虎放过雄鹿,雄鹿远遁而去,我师父横躺在雌虎头前,雌虎张开巨口,便欲吞噬我师父。这时,观世音菩萨路过此地,见我师父做此举动,便凭空幻化出一座七层宝塔,直接将雌虎镇于宝塔之下。” 周康说:“观世音菩萨倒是如此心狠,不如你师父良善了。” 小和尚说:“并不是这样。” “哦?那又是怎样?” 小和尚说:“施主且听小僧继续说下去。” “好,你说。” 小和尚说:“我师父见宝塔已成,光华灿然,而雌虎怒吼之声还依稀可见,便问观音菩萨,‘我欲舍身饲虎,以使雌虎少些戾气、悟入佛法,观音大世为什么阻拦呢?’观音菩萨便说,‘舍身饲虎的事情,我佛如来当日曾经做过,而此虎非彼虎,同一方法未必可以再用,我以佛塔镇之,盼其在塔下苦度时光,经年历月,长期修行,它亦当可晓得佛法奥义。’我师父普贤菩萨便笑答,‘看来,我的办法,不如你的方法了。’观音菩萨亦笑答,‘非是不如,二法兼用,方能助虎悟道。’我师父和说观音菩萨说罢这段话,相视而笑,互有会心。” 周康说道:“如此看来,你师父普贤菩萨他老人家的本事终究要逊观音菩萨一筹了?要不然为什么最终选择了以塔镇压的办法呢?” 小和尚说:“施主这么说又是不对了,其实鹿也好、虎也好,都是我师父他的演化,说真不是真,说假也并不假,同样,观音菩萨是他老人家请来的,他们二人实际上是用这种办法来教育我成佛之道。” 周康恍然:“原来如此,佛法教化世人,原来如此艰难。” 小和尚说:“正是。” 两个人一行说着话,一行到了山北一个低洼所在。 小和尚说:“施主请抬头,那里就是曾经镇过雌虎的度母塔了。” 周康举目望去,但见林木葱茏、百草蓊郁,并没有一座七层度母塔。 周康问道:“小师父,我为什么没有看见,难道是我的定力还不够吗?” 小和尚说:“就在那里啊,伸手一指,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我亦无所见啊。” 周康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和尚敲着自己的脑袋,亦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明明是在这里呀,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 小和尚带着周康在山洼处绕了几圈,找了几遍,连碎砖片瓦都没有找到。 周康看着小和尚的诚恳样子,知道他并非恶意撒谎之人,那么,度母塔忽然不见肯定是另有其他原因。虽然一时找不见度母塔,可也不能怪到这个小和尚头上,因此和颜悦色的说道:“小师父,劳烦你了,我自己再找找看,您先请回吧,改日我再去普贤寺中烧香。” 小和尚满脸愧疚之情,失望走了,一路都在思考;度母塔怎么就突然之间不见了呢! 小和尚走远。 周康再次四下里观看,并没有线索,忽然听到在那几棵大树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便急忙奔过去看,见是几个打柴的樵夫,躲在那里瑟瑟发抖。 周康问:“你们怕什么?” 几个樵夫说道:“刚才,好可怕!” 周康问:“刚才,是什么好可怕。” 几个樵夫说:“好好一座度母塔,被几个力士凌空拔起,运到山南去了。” 周康问:“什么样的力士?” 几个樵夫说:“一共是四个,啊,不对,是五个人,一个带头的,身长一丈六尺,穿着又似盔甲、又似官服,不伦不类,小眼睛、长嘴巴、头上满是黄毛,样子奇怪,猛看起来,好像一条狗。” 周康低声诧异道:“是司狱将军,果然对了,一定是把镜小仙妹妹也带来了。” 几个樵夫又说:“那四个力士也真是不一般,分四个方向站好,伸出两只,四个人,八只手,便生生将七层宝塔,抬起来飞走了。” 周康问:“那么,那四个力士在那狗模狗样人的带领下,携着宝塔,向峨眉山南方向飞走了。我们在此处砍柴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事,因此吓得发抖。” 周康说;“你们不要发抖,塔来是忽然而来,塔走是忽然而走,你们发抖是忽然而抖,砍柴是忽然而砍。一切都是忽然间事,为什么要抖?” 几人似懂非懂,但心情竟然陡然平静。 周康驾着金鳞雕,离开这几个砍柴之人,在雕背之上,云雾之中,周康回想起来,愈发觉得好笑:没想到来至这峨眉山上,我说话里面竟然也带了些禅意,真是有趣。 想着,很快来到山南,山南空地上,一座七层宝塔凛然可见。 周康心思:“奇怪,怎么刚才没有发现这座宝塔。” 细看这座宝塔,塔高七层,衬以七福,巍峨壮观,直逼天际,真的是: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 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 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 再看度母塔周围,香花蔓草,说不尽的美妙境界同,只是在这美妙境界之中,却潜藏着阵阵杀气。 周康凝目细瞧,原来,那个司狱将军并没有走,而是隐藏在林木深处,远远地看着这座塔,可能是害怕有什么人会突然接近宝塔吧。 而在司狱将军周围,那四个大力士两人一组,分别站立在司狱将军旁边,威仪赫赫,看起来非常吓人。 周康心想:“不知道我那小仙妹子,现在是不是被镇压在塔中。”凝神细听,听不到任何动静,看来只有深入到塔中一探究竟了。 周康驾着金鳞雕,直接飞至塔顶,金鳞雕双翅带风,双足稳稳抓到塔顶的碧琉璃上。 周康将身一纵,跳到度母塔第七层的平台之上。 下面,山林之中的司狱将军看到了这一切,当然不能容忍有任何人前来捣乱,他将身一纵,倏忽间便到了周康的对面,两人在度母塔最高层相视而立。 司狱将军微微笑道:“周康公子,你来得好快。” 周康说:“司狱将军,你的行动也好快,山北之塔,片刻之间,便被你挪到了山南。” 司狱将军说道:“山北风水不好,镇压镜小仙不易。” 周康说道:“镜小仙她现在在哪里?” 司狱将军微笑道:“就在这度母塔的第五层。我是天宫脾气最好的人,关押镜小仙,全是玉帝的主意,你们不要怪我!” 周康说:“我不怪你,但是我想见见她!” 司狱将军说:“见她倒并非不可以,但你要老实听话,不能起非分之想,想把她解救出去,那是办不到的。” 周康说:“这就带我去吧。” 司狱将军说:“好!” 于是,司狱将军在前,周康在后,二人从第七层走到第六层,从第六层走到第五层,到了第五层宝塔,司狱将军从腰间解下钥匙,开了塔门,引周康进去。 塔中气氛宁静,仿佛置身尘世之外,四壁上悬挂着观音化身的度母像,中间一张佛床。 镜小仙端坐于佛床之外,背朝门、面向壁。 司狱将军说:“镜小仙,你的故人前来看你了。” “是韩江柳么?”镜小仙的语气里洋溢着兴奋之情,转头来看,见是周康,微微有些失望但仍是非常兴奋:“周康哥哥,你来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精诚致魂魄 几日不见,周康见镜小仙容颜竟然憔悴多了,整个人清瘦下来,神情也颇为沮丧。 周康煞是心疼。 周康说:“小仙妹妹,你受苦了。” 镜小仙说:“打不过人家,只能受苦,这有什么办法。” 司狱将军说:“镜小仙,难道你还没有领悟道理吗?这座度母塔,并不是为了关押失败者的,而是为了关押戾气过重、罪业过大者的,你是如此,身处一层的雌老虎也是如此。你想想伯牙岛上,一千零二十四条人命,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悔过之意吗?” 镜小仙嘴角微微透出冷笑之意,哼了一声,说道:“反正都是你们说了算。” 司狱将军道:“天道至公,只要你诚心悔过,玉帝迟早会放你出去的。” 镜小仙说:“我现在便悔过,他现在便能放我出去吗?” 司狱将军说:“这全是玉帝一句话的事情,只要你真心悔过,一切都不成问题。” 镜小仙说:“我悔过了,我现在就要出去。”说罢这话,猛地站起身来向外便冲。 镜小仙在这塔中住了几天,从山北到山南,无不是气闷之极的心情,此刻,宝塔五层,大门敞开,锁头落在地上,这正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镜小仙向外冲,司狱将军便立即伸手相拦。 周康自然要帮镜小仙,高声喝道:“司狱将军,你无端抓我镜小仙妹妹,还不快把她放出去?”同时,未曾来得及抽出神剑,双手作掌,便要和司狱将军打在一处。 周康与镜小仙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前几日,以韩、淮、周、镜四人之力,还无法在司狱将军面前走上三个回合,如今,只有周、镜二人,而司狱将军又带来了四名力士相帮,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名天兵天将更是司狱将军随口一召便至。 二人身处危局,当真可想而知。 司狱将军说道:“上回闹事,我还可以原谅你们无知,此次闹事,我不但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而且还要让玉帝知道,届时,恐怕这度母塔里关押的,就不是镜小仙一个人了。” 周康怒道:“一个人又怎样,四个人又何妨,我们兄妹四人虽非同生,但愿共死,你少拿这种话威胁我们!” 镜小仙听周康说这种话,心里颇为感动,与周康携手并肩,一同向外冲出。 外面,塔下林中,四名力士发现情况有变,分从四个方向腾云而起,将去路拦住。 周、镜二人还没有从塔门中跨出,已经被牢牢困住,周康抽出通人剑,便欲和对面五名敌手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此时,猛然间外面刮起一阵狂风,狂风自南而来,由西绕过,从北到东,又从东边回到南边,在塔门处停了下来。 周、镜二人,以及司狱将军,四名力士都已经看到,狂风落处,云雾氤氲之中,停留着一个人,正是淮中。 只见淮中身形缥缈、脚步涉空,不像真人,而相貌又是如此真实。 周康诧异道:“淮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淮中并不说话,身形飘忽,走到镜小仙面前。 镜小仙看着淮中的脸色,说道:“淮中哥哥,你怎么了?” 淮中依然不说话,伸出手来,摸了摸镜小仙的手背,张开口,似乎在说什么话,可是没有人听见他在说什么。 镜小仙也听不到,急道:“淮中哥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 淮中转过身来,向着周康,摇摇头,摆摆手,又指了指遥远的南方。 这个淮中,并非真人,而是其游离精魂。 淮中心中爱恋镜小仙,时间越久,情感越深,再加上南海烈焰岛之行,本来就是一条修仙之路,精魂越来越自由,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随意脱离凡胎,自由行动了。 这次在船上睡梦之中,淮中便因为极度思念镜小仙,魂与身离,北越重洋,来到了峨眉山前、度母塔中。 与周康相比,淮中其实要更理智一些,他明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如果强行抢夺镜小仙出去,势必惹得天庭震怒,到后来,不但镜小仙没法逃出困境,恐怕连他们兄弟三人也要被关押到度母塔中。 到时,拯救玲珑公主一事也将成为泡影,韩江柳大哥不知又该如何失望。 因此,淮中反复劝说周康不可鲁莽行事:兄妹情自然重、兄弟情也极深,切不可因为一边而误了另一边。 淮中的示意,周康虽然听不到,但是却看懂了,便对镜小仙说道“小仙妹妹,你且暂时在此忍耐。” 听周康如此说,淮中点了点头,慢慢踱步到塔外。 镜小仙亦对淮中的举动颇有意会,说道;“也好,我就暂时在这里清静几天,只是,再不能帮助韩江柳哥哥去救他的玲珑公主了。” 周康说道:“我们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镜小仙点头。 司狱将军说;“你们毕竟与那些凡夫俗子有所差别,见事还是很明白的。” 镜小仙说:“我们明白或者不明白和你有关系吗?你只不过是一个只知道听命于上司的,那个,忠心耿耿的……而已。”本来要骂司狱将军是狗,又一想到,未来这段日子里,司狱将军直接管理度母塔,若是将司狱将军得罪得苦了,吃亏的仍然是自己,因此愤愤不平地,到底把要骂的话咽了回去。心里却颇为不满:“司狱将军,这次我记着,迟早有一天,我从度母塔里面出去,要加倍骂回去不可!” 周康辞别了镜小仙,看了司狱将军和几个力士一眼,走出塔外。 司狱将军对镜小仙说:“镜小仙,你在里面好好忏悔,等忏悔好了,我自然会回天,去对玉帝说,让玉帝放你出去。”和几个力士也从度母塔的五层中出来,捡起落在地上的锁头,将塔门锁住,离开宝塔,到别处休息去了。 这里,周康离开宝塔,则想找到淮中二哥,带着他一起回到南海小船上去,左右寻找,始终不见,喊了多遍,也没人答应。殊不知,人之魂魄,天地内外、宇宙两边,都是刹那之间可以到达,现在的淮中,早已经魂在南海小船上了。 周康无奈,只得自己一个人,驾着金鳞雕,返回到南海。 时候不长,周康回到南海,遥遥望见小船,正在平安向南行驶。 周康与雕,落到船上。 韩江柳正在船头怅望南方,不知在想什么。 周康说:“大哥,我回来了。” 韩江柳急问:“三弟,情况怎么样?小仙姑娘,她还好吧?” 周康说:“还是,就是清瘦了些。” 韩江柳问:“没办法救出来吗?” 周康说:“大哥,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在峨眉山下、度母塔中,我见到淮二哥了,可又不像是真的淮二哥。” 韩江柳说:“怎么回事?你见到他了?不可能!他现在还睡在船舱里面,一直没动。” 周康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和韩江柳述说一遍。 韩江柳说:“那决计不是他。” 周康走到船舱之中,淮中正从沉睡中醒来。 周康问;“二哥,你睡得可好?” 淮中坐起来,说:“睡得不好,困乏之极,噩梦连连。” 周康问;“都梦到些什么?” 淮中凝神细想,又摇摇头:“全都不记得了。” 周康说:“可能是这些日子太多了,你又是个心事很重的人。” 淮中说:“有可能。” 小船载着三人一路向南,离南海烈焰岛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路上也无风雨,也无雷霆,始终都是非常平静,可三个人全都分明感觉到浓烈的战斗味道。 周康说:“我感觉到了,危险就在眼前。” 淮中说:“若说危险,也不至于,我们万事小心就是了。” 韩江柳笑道:“是啊,要多一点自信,若说危险,也是他林灵素的人有危险,咱们几人,自有上天护佑。” 正说着,前面海域中忽然出现一个暗暗的影子。 周康提剑在手,说:“莫不是什么海妖河怪?自从小仙被押,那只海中神神寻龙鲐也不怎么来了,海中的情况我们一点不清楚。” 淮中说:“那不是海妖,是一个人。” 三人细看,果然:“这个人正朝小船游过来,他的身子埋在海水之中,看不太清,看其头部,年纪与三兄弟仿佛,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相还有几分清秀儒雅。” 韩江柳喊道:“喂,下面兄弟,你从哪里游来?” 海水中人抬头上望,又游了几丈远,想从海中爬出来,双手搭在船沿上,可是努了努力,始终没办法办到,身子一侧,便不动了。 韩江柳等人急了,急忙找绳子,将这个年青人救了上来。 年轻人已经接近昏迷,只是还有些意识,他****着身子,平躺在小船之上。 几人见他身材健硕,一身白肉,肉中隐隐有类似鱼类的鳞片,并不十分明显,却也足可见此人祖辈都是泅水好手,时间既长,几代之间,体质已经悄悄发生鳞样变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郎好帮手 韩江柳问道;“兄弟,你从哪里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个年轻人说:“我是南海烈焰岛之人。”说罢这句话,便昏晕过去,人事不知了。 韩江柳兄弟几个人一齐动手,或者实施急救之术,或者准备姜汤、草药,半晌,合力将这个年轻人重新救醒。 他的身量和周康差不太多,比周康稍稍矮了一些。 周康找来自己多余的衣裳,给这个人穿上。 这人倚在船边,说道:“谢谢你位兄长救我性命。” 韩江柳问道:“你是从烈焰岛而来?” 这人说道;“正是,我从烈焰岛而来,我姓韩,叫做韩三郎!” 韩江柳说:“原来倒和我是同姓。” 韩三郎说:“可恨那林灵素老道,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韩江柳奇道:“你与林灵素有仇?” 韩大郞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韩江柳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讲一下。” 韩江柳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对这三兄弟都说了。 这个韩大郞,祖祖辈辈一直在这南海烈焰岛上生活,就住在烈焰岛北边近海位置,或者捕鱼,或者采药,生活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富足,但是也可以算是小康之家,祖孙几代,一家十余口人,和睦融洽、其乐陶陶。 有一天,林灵素忽然带人到来,察看岛上形势,商量着在烈焰岛北修筑工事,以防范韩江柳几个的闯入。 韩三郎家所在位置正是巨石嶙峋掩映之处,非常适合修建工事建筑。 因此林灵素便对韩大郞的祖父说,想要买下这块地方,请韩家搬家。 韩大郞的祖父说:“从我太爷爷时候就在这里住,现在让我搬家,肯定是不行。” 林灵素说:“贫道可以多给钱。” 韩三郎的祖父说:“给多少钱也不行。” 无论怎么商量,韩三郎的祖父就是不同意卖房子搬家。 韩江柳急了,说道:“这块地方战略意义非凡,我非要在此建筑工事防范韩江柳不可。你们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韩三郎的祖父说:“我们不搬又怎么样呢?” 一家十几口人,全都站在老人家的后面,同林灵素对抗起来。 林灵素说道:“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瞧!”转身离开。 没过三天,林灵素便派了穷富二仙两位手下人,领着十几个小道士,强行拆韩大郞家的房子。 韩家十几口人当然阻拦,穷富二仙便动手,将韩家人全部杀光,韩三郎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叔叔、姑姑、大哥、二哥、大姐、二姐,全都死于非命。 房屋也很快被夷为平地。 混乱之中,韩三郎的祖父浑身是伤,颤抖着对韩三郎说道:“三郎,你快走吧,斗不过他们,不能全家人都死了,你留下有用之身,将来为我们复仇!” 韩三郎于是藏匿在两块大石中间的缝隙里,这才躲过一劫,没被穷仙老乞丐和富仙老财主发现。 等到穷富二仙暂时离开,韩三郎扑到亲人身边痛哭一场,寻思在烈焰岛中暂时找一个栖身之处,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烈焰岛虽大,却处处都是陌生面孔,这些陌生面孔,自然全都是林灵素那个道士的手下。 韩三郎没办法,才仗着自己平素水性甚佳,一个人在海中泅水,预备向北,找到最近的小岛,暂时栖身,以后再想办法。 韩三郎在海中游了三天三夜,本来身体没事,可是这次心中又痛又急,竟然支持不住,在海中晕了过去,多亏韩江柳兄弟三人相救,这才没有溺毙,成为海中冤魂。 听罢韩三郎的叙述,韩江柳兄弟几人皆是愤怒异常,没想到林灵素为人如此凶狠,为了阻截自己这几个人进入烈焰岛,竟然无所不用其极,害死这么多条人命。 其心其行,当真是再残暴不过。 又想到镜小仙的被拘押,几个人更是心里痛恨上天不公。 淮中伸出拳头,狠狠打在船板之上,震得小船狠摇。他恨恨说道:“若不除了林灵素,替天行道,当真难消我心头之恨!” 几人将吃食等物拿出来款待韩三郎。 吃饭之间,韩三郎说道:“不知几位恩公是什么人,日后我当铭感于心,永世不忘。” 韩江柳说:“我们就是那个林灵素千方百计相阻截,不使我们登岛的韩江柳、淮中、周康。” 韩三郎听后,既惊且讶,心情非常复杂,默然半晌,方始说道;“那么林灵素为什么不准你们过来呢?” 韩江柳说;“此事关联甚广,我们也不太清楚其中细节,简单地说,就是林灵素把大宋朝的玲珑公主关押在了烈焰岛之上,我们是大宋皇帝陛下的子民,想把玲珑公主拯救出来,因此不辞千辛万苦,来到此处。” 韩三郎说:“玲珑公主?” 韩江柳说:“你知道玲珑公主?” 韩三郎说:“听到,但是没有见过,据传说,在烈焰岛的正中位置,有一座烈焰宫,玲珑公主被拘押在烈焰宫中,至于玲珑公主长什么样子、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的、烈焰宫在什么位置,我就一概不知了。” 韩江柳说:“韩三郎兄弟,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韩三郎说:“烈焰岛是我从小长到大的故乡,我自然愿意生于斯、长于斯,等到老死的那一天也葬于斯。可是,如今这个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了?” 周康说道:“有我们在,这个愿望必须实现,我们必须把林灵素驱离烈焰岛,还此岛一个太平世界。” 韩三郎说:“既然如此,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干,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能恢复我的故乡土,就算历尽千磨万砺也不怕。” 韩江柳拍了拍韩三郎的肩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携力向前,共负此役吧。”韩江柳和韩三郎的年纪共相仿佛,差不太多,但是韩江柳是堂堂相府公子,幼年见识非凡,而韩三郎只是偏居一地的渔民之后。因此韩江柳在韩三郎面前,便显得沉稳而有气度了。 韩三郎也自然愿意听从韩江柳的安排,说道:“我愿意跟随恩人打回去。” 周康问道:“那么,韩三郎,你有什么本事呢?” 韩三郎说:“我会游泳,水性很好。” 周康问:“还有呢?” 韩三郎摇摇头说:“此外,就不会什么了。” 周康看了韩江柳一眼,意思是这个韩三郎未必能帮多大忙,将他带回去,恐怕还会让他遭受意外,甚至是死在林灵素手下,那样反而是害了韩三郎。 韩江柳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说道:“三郎兄弟,不如,我们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暂时先调整一下身体再说?” 韩三郎说:“你们是瞧不起我了?大丈夫生于世间,要的就是有一番作为,如果凡事退缩,还算什么大丈夫,况且烈焰岛是我的故乡土,我又怎么能不出力呢?”说此话时,韩三郎正气凛然,大有一股不可侵犯之势。 韩江柳等人都为韩三郎的气势所打动,说道:“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此次烈焰岛一役,所面对的对手,是我们都从未正面遭遇过的林灵素,那个林灵素,号称神霄宫大护法,手使八卦牌,会用诛仙剑,而且手下还有九褒姒、穷仙、富仙一干人物相辅佐,真的是太难对付。” 韩三郎说:“看得出恩人们,你们都是一些身怀绝技的好汉,可我虽然只是会游泳、会鸟语,心中的一腔热情却并不你们少,凭这一腔热情,当也能杀退几个敌人,为我家中十几口人复仇。”想到家中十几口亲人残忍被害,韩三郎不禁气填胸臆、热血沸腾。 周康奇道:“你会鸟语?” 韩三郎点头,说:“是的,我能听懂鸟的叫声,我还能和鸟交流。” 韩江柳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韩三郎说:“我想,这只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小玩意,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韩江柳心念一动,冥冥之中,感觉这个懂鸟语的韩三郎,可能会帮助己方兄弟三人立下功劳同,便说:“既然如此,你和我们走吧。”韩江柳的这种感觉来自神助,并不能以理喻之。 一直没有说话的淮中依然对带着韩三郎心存疑虑,他缓缓说道:“大哥,韩三郎兄弟跟着我们,恐怕会很危险。” 韩江柳说“昔日春秋战国,孟尝君手下曾经有门客三千,各种能人都有,难道韩三郎兄弟,就不如那三千门客吗?”韩江柳没有直言说出:当日孟尝君手下门客三千,特有一些鸡鸣狗盗之徒,而正是这些鸡鸣狗盗之徒,帮助孟尝君从危险中解脱出来。此时,韩三郎的公冶长鸟语之术,实际上和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没有什么区别,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帮上自己的大忙。 当下,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还着韩三郎,大家一路南行,又经过了一天一夜。 淮中问韩三郎:“此处距离烈焰岛还有多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陷龙滩的劫 韩三郎说:“并不算远了,估计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 韩江柳听如此说,心中忽然生出忧虑来,越向前走,就离危险越近一步,他对大家说:“说不定还没有到达烈焰岛,林灵素就会给我们安排什么陷阱,大家一定要万分小心,有事互相照应。” 几个人点头答应。 越走,日头越向西斜,看看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太阳虽还没落,月亮已经自东方升起,迫不及待地扬上天空,欲要驱逐月亮下去了。 韩江柳问:“三郎兄弟,为什么我们现在还看不到烈焰岛的影子呢?” 韩三郎说:“烈焰岛颜色特殊,能够随阳光、海水的颜色而变,距离远时,根本难以发现,这也正是千余年来,烈焰岛一直孤悬海外,从来没有被哪个大陆王朝所发现、所征服的原因。” 韩江柳点头:“哦,原来如此。” 韩三郎指着南方某处,说道:“几位恩公,你们看,就是那里——” 三个人顺着韩三郎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南方远处,星星点点灯火,散落在海面之上,大约有十几处之多。 韩三郎说道:“这些灯火,原来都是我们烈焰岛的人家,不过,恐怕现在多数已经被林灵素的人霸占去了。” 韩江柳说:“看这灯火分散之状,可以知道,这烈焰岛确实是一个大岛,大约比我们东京汴梁城的范围还要大些。” 淮中对韩江柳说道:“大哥,如此大岛,想要找到玲珑公主所在的位置,确实是一件难事,而现在我们贸然乘船前往,大有被林灵素等人发现的可能。” 韩江柳说:“确实如此,所以我想,我们应当兵分两路,先使两人偷偷泅水过去,踏查一下情况,其余两人驾船绕岛而行,在海面观测动静。两日之后,约定地点汇合,再徐图接下来的拯救公主之计。” 几人纷纷点头,说道:“这个主意最为妥当。” 于是,周康率先说道:“我先去岛上看情况吧。” 韩江柳把头摇了摇,说道:“三弟,你看似机灵,实则遇事最易激动,不如你二哥做事认真、稳重。我看,还是淮二弟去吧——另外,不知道三郎兄弟休息好了没有?” 韩三郎说:“已经快两天了,我已经休息差不多了。” 韩江柳说道:“那么,三郎兄弟,你和淮中兄弟两个人先上岸察看情况,我和淮中驾船绕岛巡视。后天早上,拂晓时候,我们在烈焰岛正东方向集合,再议对策。” 大家同声表示同意。 于是,在小船距离烈焰岛数里远之处,淮中换上利落衣服,和韩三郎一同游水,悄悄进发到烈焰岛方向。 而韩江柳和周康,则驾着小船,小心翼翼地行驶在烈焰岛周围,并不时调整方向,假装是附近的渔民,不使岛上侦查之人生出疑心。 且说,淮中和韩三郎游水到了岛北。 小岛正北,原来正是韩三郎一家人的居宅。 而今,只是短短四五天时间,韩三郎再见到自己家的位置,愕然发现,面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然来的几间草屋,已经踪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冲天而起的碉堡。 碉堡中上位置,隐约可见密密麻麻大约有三四十个孔洞,想来不是用来射箭的,就是用来发炮的。 韩三郎说:“他们造房子的速度好快。” 淮中说:“放心,造得快拆得也快,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将变成一堆废墟。” 韩三郎与淮中二人,越游越近,岛上,碉堡孔洞传出闪亮烛火之光。 在碉堡旁边,也偶有烛火在闪耀。 韩三郎边游边对淮中悄悄说道:“现在大可以放心了,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韩三郎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淮中说道:“据说,两边打架,一般都会选择以暗对明的策略,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定然会熄灭烛火,静等我们到来。” 淮中说:“并非如此,我们只有两人,而看对方烛火数量,少说也有三五百人,以三五百人对付我们两人,他们根本没有必要熄灭烛火。” 韩三郎恍然道:“原来如此。” 淮中说:“对,也许,他们现在正准备好了兵器,等着我们上岸,然后将我们一鼓而擒呢!” 韩三郎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淮中问:“你会潜水吗?” 韩三郎说:“会。” 淮中说:“好,我们潜水。” 淮中念动金波口诀,同韩三郎隐去身形,潜入水中,在水下数尺深的位置缓缓前行。 表面看来,海水波涛平稳,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可谁又知道,海面以下,二人的紧张心情。 在岛北碉堡之中,负责镇守的是穷仙老乞丐,他正率领了天下五百名身怀绝技的乞丐密切注视海面的动静。 早在上午的时候,老乞丐已经发现了韩江柳小船的动静,并向林灵素报告,而自己则做了充足准备,以防止韩江柳等人从自己这边的防线突破。 到了将及晚上的时候,老乞丐发现,有淮中和韩三郎二人游水向这边过来,因此特意调拨了一百名杰出乞丐,从碉堡中出去,防守在碉堡左右的礁石、沙滩之上,哪里发现淮中与韩江柳上岸,便在哪里展开攻击,务必将二人杀死,在林灵素道长面前立一大功。 碉堡旁边这一百名乞丐,全都是穷仙老乞丐的手下,事事听凭老乞丐安排,老乞丐有命令,他们焉敢不从,因此,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海面之上的动静,看着淮中与韩三郎的动向。 眼看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形体越来越清晰。 当日光不见,月光铺满岛屿和海面的时候,众人都觉眼前一花,再一睁眼时,淮中与韩三郎踪迹不见,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便有一个乞丐慌忙到碉堡中去报告穷仙:“报告老大,淮中和韩三郎他们两个人游着游着,突然不见了。” 穷仙老乞丐淡定地说道:“放心,没关系,他们一定是改用潜水之法了,他们心思谨慎,一定会这样做的。你们不要管,只要发现他们上岸,就立刻群起而攻之,他淮中虽然厉害,相信也不会是你们大家的对手。” 听穷仙老乞丐这么说,大家才都放心,继续注视着海面的动静。 不一时,韩三郎和淮中已经游到海边附近,当竖直站起时,双脚触到海底,头部才和海面相隔一二尺远。 二人将头露了出来,换了口气,淮中对韩三郎说道:“小心了。” 韩三郎点头。 二人瞅准碉堡东侧,火把稍微稀疏的位置,便快速走了过去。 他们所料没错,那个位置是一片软软沙滩,当地人把那里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陷龙滩,其原因就在于,那片沙滩中的沙土极细、极软,每当涨潮,有游鱼到了这里,而当潮退之时,游鱼往往来不及游回去,便搁浅此处,稍一挣扎,便深陷滩中,很快干涸而死。人若在此处行走,需要冒极大的危险。 穷仙老乞丐,此外还包括林灵素手下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这片陷龙滩的厉害。 韩三郎在水中止住脚步,悄声对淮中说道:“淮恩公,注意了,前面这片沙滩叫做陷龙滩,容易被陷进去。” 淮中说:“那我们换个方向。” 韩三郎水中摆手道:“不必,正是这里才好上岸。陷龙滩极为危险,想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们有一点不知道,往年,我们岛上之人,为了捕鱼方便,经常到这里来,因为要防止陷入到沙滩之中,我们岛上之人便搜集了近百条鲸鱼的骨骼,将鲸鱼骨骼在沙滩之中夯出了一条路,这条路隐藏在沙滩之下,想必林灵素这些外来户还不知道。” 淮中说:“如此甚好,那么兄弟在前面带路。” 韩三郎说:“恩公随着我的脚步走就是了。” 韩三郎和淮中分出先后,韩三郎在前,淮中在后,二人向前而进。 二人的头部、肩膀、上身渐渐都露出海面。 海岸之上,穷仙老乞丐手下那些贫穷乞儿多数都已经发现了二人的踪迹,但是他们并没有急着向二人发动攻击。 他们都发现,两个人所走的发现正是常人所无法行走的陷龙滩。大家便不约而同地注视着他们,准备看他们如何双足深陷,如何整个身体在软沙滩里面动弹不得,又如何狼狈不堪地喊着救命。 那种看人受难的感觉,当真再舒服不过了。 众人都这么想着,连坐在碉堡里面静观变化的穷仙老乞丐本人也不禁脸上露出笑意,抬头看看明月在天,低头在看看软沙滩在海浪的逼迫之下,越发有一种邪恶之感。 穷仙老乞丐不禁得意地说道:“我看你们二人今日如何惨死!” 可是,淮中和韩三郞偏偏不肯惨死。 大家惊愕地发现,韩三郞在前,淮中在后,两个人一步、两步、三步……从海中之中,平静地向岸上走来,走在软沙滩之中,沙滩只是浅浅盖住了他们小腿位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穷仙再出手 越向前走,这些人越觉得惊讶:这两个人当真有神鬼莫测之机,竟然连陷龙滩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莫非:他们两个,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碉堡里面的穷仙老乞丐慌忙站起,举着手边的一面红旗,从碉堡孔洞中伸出来,向着外面狠劲直摇。 摇动红旗就是暗号,意思是让外面那一百名穷勇士向着淮中与韩三郎发动进攻。 另外,穷仙老乞丐也清楚地知道,韩三郎是岛上一个普通的原住居民,本领有限,但是这个淮中本领委实不可小看,一百名勇士未必是他的对手,因此,老乞丐又再次吩咐碉堡中其余四百名勇士,大家弓箭预备。 四百名勇士分做四班,每一百名为一班,手中各持弓箭,每人一个孔洞,可以轮番放箭。 朝着陷龙滩位置的,大约有三十几个孔洞,便同时有三十几支箭对准了淮中与韩三郎二人。 在灯火与月光的照耀之下,淮中已经看到,那碉堡孔洞中,闪亮的箭尖,三十几支,都指向自己这里。 同时,红旗翻动,外面的一百名勇士也纷纷朝这里靠近。 此情此景,当真是凶险异常。 淮中对韩三郎说道“三郎兄弟,他们要放箭,你射到我身后来。” 韩三郎将身一纵,落到淮中身后。 淮中手中化出地广剑,地广剑由左向右平平划过,同时,他冷静地说道:“你们如果不怕死的,都尽管过来吧。”声音虽说不高,但是低沉而有力,就像在众人耳边,敲响数声巨钟。 众人心里本就害怕,前方就是那陷死人不偿命的陷龙滩,两个敌手莫名其妙,在陷龙滩中间稳稳站好,面不慌、形不摇,看来是胸有成竹了。自己这一百多人可都是凡夫俗子,上前无异于送死。 可是,不上前却也不行,碉堡里面,端坐着大领导穷仙老乞丐,最近他老人家的脾气可不太好。 这一百来人,各个手拿长枪短棒,慢慢向软沙滩走来。 韩三郎发起善念,说道:“你们这些人,不能再向前走了,再走几步,就掉到沙滩里面去了。” 这些人放慢脚步、减小步幅,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穷仙老乞丐在碉堡里面,向外探出头来,高声喊道:“你们快点走,抓住这两个家伙。”完全不顾手下这一百来人的死活。 趁着穷仙老乞丐探头的机会,淮中瞅准时机,从口袋里掏出两把飞刀。 淮中擅使飞刀,两把飞刀一先一后,向着穷仙老乞丐头部方向袭来。 穷仙老乞丐吓得将身后缩,两把飞刀紧随而后,“当、当”两声,牢牢地扎在碉堡内部的墙壁之内。 穷仙老乞丐说:“淮中,好,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大家注意,放箭!” 命令一经发出,三十余支箭共同射出,第一轮射过,第二轮迅速补上,仍旧由孔洞中陆续发出。 虽然三十多支箭,数量并不算太多,可是这些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侠士,不说百发百中,十支之中,瞄准目标的,也有八支以上。 淮中见这些箭全都向自己这边射来,便伸出地广剑,挽动剑花,地广剑将自己和韩三郎围在其中,真可以说是风雨不透。 如果只是这些箭轮流袭来,淮中抵挡起来,并不觉得有丝毫费力。一路上大风大浪,比这厉害得多的武功全都见过,几十支箭,又能耐得他何。 韩三郎站在淮中身后,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淮恩人,你的剑法真是太高明了,就是天上神仙,也不过如此。” 淮中边挡箭边说:“这算得了什么,我大哥,我三弟,他们的剑法都比我高得太多。” 韩三郎说:“你们三个都是神仙下凡。” 韩三郎一边赞叹,一边也没有闲着,看着渐次逼近的那一百余名穷勇士,有些脚下没留神,已经滑进沙中,越挣扎陷得越深,渐渐沙入口鼻,窒息而死。但确实也有一些轻功较好的穷勇士,展开轻身功夫,高抬脚、轻落足,依旧稳稳地向前走。 韩三郎心里着急,这些穷勇士如果走到这边看,发现这里其实有一条鲸鱼骨骼所铺成的坚实暗路,站在路上和淮恩人决斗,那可就麻烦得很了:届时,淮恩人既要对付远箭,又要对付进攻,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韩三郎想到这里,便弯下腰去,自脚下抓了两把沙子上来,随手一挥,扬向了渐渐逼近的这几十名穷勇士。 两把扬沙在他们眼前洒过,他们平时应敌经验丰富,只是软沙滩上应敌,还是头一次,多数都是躲过了眼前沙,却忙乱中忘记了脚底沙,又有十几人滑了下去,从此再也没法上来。 韩三郎自言自语说:“用沙子迷人眼睛,是无耻小人所为,我虽有知耻,可你们太欺负人了,只好用这种下流手段。你们这些人,到了阴间,可不要怪我!”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脚下抓起沙子来,胡乱向这些人扬去。 片刻之间,又有十余人落难。 韩三郎万万想不到,自己原来是个杀条鱼都费力的人,现在顷刻之时,竟然有几十人因自己而死。 淮中叫道:“三郞兄弟,好样的,你打近处,我打挡远处,我们兄弟联手,看这穷仙老乞丐,还有什么手段可使!” 二人越斗越勇,渐渐:“落在淮中与韩三郎脚下的箭支,已经有将近一千支。” 淮中高喊:“老乞丐,你若是有什么本领,尽管全都使出来吧。” 穷仙老乞丐见外面一百人已经只剩下一百三十人,而无论碉堡里面如何放箭,对于淮中二人更是毫发无损,不禁心里起急,心想:“本来想着自己独自擒拿淮中立一大功,没想到却打得如此之惨烈,早知如此,倒不如早些通知林灵素道长,让道长帮着拿个主意。只是现在,再去通知林灵素道长,显然更没面子。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想到这里,穷仙老乞丐说道:“你们只留下三十人放箭,其余的人,随我冲出去!” “是!”众人答应着,三百七十人随着穷仙老乞丐从碉堡下面小门冲了出去,三百多人的队伍,也可以说是浩浩荡荡了,大家一齐向陷龙滩的方向蜂拥而去。 穷仙老乞丐没有那么傻,他不想大家都困到陷龙滩中没办法出来,因此只在附近围住了一个扇面形状,把淮中和韩三郎围在中间。 按照穷仙老乞丐的想法,淮中和韩三郎要么乖乖地退回到海里去,要么就是向前奔走,从扇面包围中的某个位置突围。而只要淮中他们突围,届时,他穷仙老乞丐就可以令手下这些人迅速变阵,把二人围拥到一个地面稳固之处,大家不再泥足深陷,便可以以多欺少,用四百多人共同努力,擒拿这二人了。 淮中对韩三郎说:“三郎兄弟,你还是带着我,向前面走。” 韩江柳答应一声“是”,走在前面,引着淮中脚踩鲸鱼骨骼,一步一步离开陷龙滩险地。 这一举动正中穷仙老乞丐下怀,穷仙老乞丐示意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任凭二人向前走。 等二人将要离开陷龙滩,也就是离扇面形包围圈不远的时候。 穷仙老乞丐吆喝一声:“变阵!” 于是,四百余人的扇形队伍,迅速将开状改变,由扇形变成一端聚拢过来,形成一个圆形,将淮中与韩三郎兜在中心位置,渐渐向碉堡方向拥挤。 淮中手中挥动地广剑,既要防着自己,也要防着韩三郎不被敌兵所害,打斗得着实有些辛苦。 穷仙老乞丐所最擅长的是七杀手,这是一套邪恶之极的掌法,与富仙老财主的阳焰鬼火一向并称为当世两大邪功。 此时此刻,老乞丐在四百余手下之人的簇拥之下,展开了他的七杀手,与淮中的地广剑对起敌来。淮中这些日子来,武功进境很快,而老乞丐的功夫也有了相当程度的进步,再加上现在老乞丐的七杀手更有一种出人意料的变化,那就是可以吸取他人之力,而另加演化。 也就是说,每当老乞丐在气力或者招式不如淮中的时候,总是能将手下某人的气力或者招式融入到七杀手之中加以利用,虽然被融入的手下人,多半会因为气力或者招式的突然消失无踪,而陡然瘫倒在地,甚至遭到同伴的践踏同死。但是穷仙老乞丐本人的功夫却突然之间增强几分,往往弄得淮中措手不及,几次险些中了他的算计。 韩三郎说:“淮恩公,这个老头儿使诡计,会邪法,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 淮中说:“放心,没打到最后,我们就未必会输!” 韩三郎说:“我在你的身边,枉自给你添麻烦了,不如我向旁边奔走,一则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二则也让你少一个负担。” 这样一说,令淮中愈加觉得这个韩三郎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颇知自爱,而且情义深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道士下山 淮中更加怜惜起韩三郞来,于是说道;“兄弟,快别这么说,你我同时而来,就要同时而退,危险之际,正当患难与共,我哪能扔下你不管呢?” 一边说着,淮中一边应对老乞丐的七杀手,高手过招,眨眼之间便是三五招,快到旁边那些勇士,甚至分不清哪招是七杀手,哪招是地广剑,一个个提心吊胆,既怕被地广剑刺中,也怕被七杀手摘去内功。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四百余人,已经伤亡过了一半,有二百余人倒在地上,其中有一半是伤在淮中的剑下,另有一半,则是伤在老乞丐的七杀手下。 淮中高叫道:“老乞丐,你本来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借了这些无辜之人的内力,才和我相斗这么久,再斗下去,只怕等到这些人全都伤重倒地之时,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这一点,也正是穷仙老乞丐所忧虑的,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了。只是,此时此刻,若想退步,实在是千难万难,他在心里暗叫道:“富仙老财主,我的好朋友,你在哪里啊,快些来帮帮我;林灵素道长,我快支持不住了,你还不快些派人来!” 眼见,淮中手中地广剑越逼越紧,剑花挽处,伴着月光,竟晃得老乞丐眼前金花乱冒,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淮中叫道:“老乞丐,你现在若是降了,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空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老乞丐的性命,用不到你来饶!” 紧接着,空中一个人影飘然落下,正落到老乞丐和淮中的中间。 淮中不知道此人是谁,伸出的地广剑在半空中猛然停了下来,不再前刺。 淮中见此人头梳双髻,身量不高,长相还算清秀,是一个十一二岁的道童,便问道:“你是什么人,是林灵素派来的吗?” 这个道童正是林灵素所派,他是林灵素的二大贴身道童之一,名叫清风——另有一个道童名叫心印——清风奉了林灵素之命,前来相助老乞丐。 只听清风轻轻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接着,并不理会淮中与韩三郎,而是直接把后背留着了他二人,面向穷仙老乞丐说话:“我师父让我问你,有敌人浮海登岸,你为什么不向他老人家报告,而是擅自做主拦截?弄得现在惨败,连性命也几乎搭了进去?” “这个——”穷仙老乞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清风又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还让我问你,前几日征用渔民房屋土地建造碉堡,师父他再三叮嘱,要好言相商,不准用强,你为什么连杀韩三郎一家十三口的性命?” “这个——”穷仙老乞丐当真无言以对,林灵素虽然野心勃勃,想在人间逞威风,想在天界立名号,但是其为人并非残忍好杀之辈,对于普通人,他还算仁慈,因此在南海烈焰岛修筑各种工事以防范韩江柳等人之前,他曾再三叮嘱手下人,不能对平民百姓动粗。 可是手下人,往往有不听他话的,随意诛杀驱离,这才致使全岛百姓,十去其九,或死或逃,基本没有原住民了。 清风对穷仙老乞丐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师父对你们做的事非常不满意,如果不诚心悔过,师父肯定会惩罚你。” 穷仙老乞丐对年纪轻轻的清风一揖到地,说道:“这件事,还希望清风在林道长面前帮在下多说好话,我的所作所为,也全都是为了他老人家着想!” 清风说:“若不是看在你诚心实意为他老人家卖力的份上,师父早就来取你性命了。” 穷仙老乞丐说:“是,以后我一定更加尽心尽力。” 清风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退下,让我来会会这个淮中,这个豹子头林冲的弟子!” 穷仙老乞丐便带着手下那一百多名穷勇士闪在一旁,将宽敞空地让给小道童清风。 清风与淮中、韩三郎相向而立。 清风问道:“想你不过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弟子,现在林冲已经上了梁山,公然与朝廷为敌,你难道也想效法你师,扯旗造反吗?” 淮中说道:“跟随韩江柳公子,拯救玲珑公主,是出于天下公义,况且玲珑公主又是皇帝陛下爱女,何来造反之说?” 清风淡然笑道:“敢和林灵素国师对抗的人,就是造反的叛徒!”话尤未了,右手轻轻一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小剑。 与气势逼人的地广神剑不同,这把小剑只有一尺多长,拿在手里,毫不起眼,似乎是给小孩子的玩具。 韩三郎看着那把小剑,不明白清风的用意为何,淮中却心里清楚,凡是用奇怪兵器的,兵器之上必然有古怪,不是有毒,就是有暗器,要不然就会用兵器召唤法术。 淮中所料没错,只见清风将右手小剑轻轻举起,小剑从中分开,成为两股,两股剑叉中间,冒出一缕轻烟,这股轻烟之中飘着一个人形,头戴道士巾,身披道士氅,端坐青烟之中,一副慈眉善目之态。 清风说道:“淮中,你来接清风的道士下山法。” 这道士下山之法,是林灵素传给清风的。清风年纪还小,修为有限,林灵素为了让自己最信任的这个小道童能够帮上自己的忙,因此传了他这一招速成的法术。 淮中看到:青烟之中,那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忽然将两只眼睛睁开,两眼之中各射出一道精光,精光本是虚中之虚物,从眼中射出以后,由虚化实,由实变利,竟然迅速凝结成两把小宝剑,两把小剑,分别向淮中与韩三郎的咽喉。 淮中见小剑分别袭击两人,便将身一闪,再以地广剑去保护韩三郎,只听“叮”地一声,地广剑将射向韩三郎的小宝剑挡住,这支小宝剑落在地面石头之上,霎时之间,钻入石缝,不见了踪迹。 而那把原来射向自己的小宝剑则射了个空,奔向身后而去。 这种道士下山之剑,并非实体,而是虚精所化,必遇实物方能如愿,一下射空,宝剑并不落地,而是在空中转了个弯,重新向淮中的后背袭去。 韩三郎恰巧回头,看到宝剑再度袭向淮中,不禁大惊,高叫:“恩公小心。”扯着淮中弯下腰去。 淮中顺势弯腰,同时以地广剑撩刺小道童清风的手腕。 与此同时,后面的小宝剑又射了个空,回到小道童旁边。 小道童将手一摆,躲开了淮中这一刺,并且顺势让青烟之中的虚幻老道人轻轻摆手,把射来的小宝剑纳入怀中。 小道童并不善罢甘休,再次念动真言,手中所持小剑之上,青烟之中,虚幻的老道士头部,眼耳口鼻,七窍之中,分别透出一把小宝剑,宝剑共分七色,这次不袭韩三郎,而专门向淮中动手。 七把小宝剑,都有去而复来的本领,是不击中目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此一来,这七把小宝剑的威力,就要远远高于此前碉堡之上所射出的数百支竹箭了;竹箭虽利,准头不定,而且落地之后,便没有效力。 这七把小宝剑则不然,一击不中,绕回来便可继续反击,循环往复,名曰七把,实际上却有七十把,乃至七百把之用。 淮中一把地广剑,挥舞来去,将自身围个水泄不通,还要不时注意着韩三郎,以防止他受到突然袭击。 韩三郎见自己暂时没有危险,便更加关心起淮中的安全起来,想伸开双臂,替淮中挡剑,几次伸手,又将手缩回,一对肉臂,无论如何不是那七把小宝剑的对手。 韩三郎急道:“恩公,不如我们撤回到海中去吧。”他这话徒然添乱,起不到任何效果。须知,现在淮中真有手忙脚乱之感。 恰在此时,空中一声雕鸣。 淮中听得清楚,这正是周康三弟的金鳞雕,趁乱抬眼一看,确是周康驾着金鳞雕来了。 周康盘旋在上空,高声叫道:“二哥,大哥不放心你们,特命我来帮你。” 淮中说道:“三弟,我没事,你带韩江柳先走!” 周康说:“好,二哥。”命令金鳞雕向下俯冲,冲到韩三郎身边,叫道:“兄弟,你随我来!”伸手便拉韩三郎。 韩三郎顺势,便要跨上雕背。 小道童见了,说道:“你们谁都不能走!”心念加劲运动,剑上青烟色彩更浓,青烟之中那虚幻的老道士从慈眉善目变得面目狰狞,颇有三分怕人。 众人只见,那老道士的头顶囟门冲开,由里面冲出一条飞蛇。 蛇原本并不会飞,而这条蛇身上长有一对肉翅,在空中回旋往复,就如一条腾龙一般。 飞蛇绕着金鳞雕,再不离开,不使金鳞雕向远去飘飞。 金鳞雕双目如炬,瞪视着飞蛇,并不时用喙去啄,可是左啄不中,右啄也不中,只急得怪叫连连,双翅紧扇,带动不远处的沙土都飞扬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小道童怕黑 金鳞雕屡次努力,都没办法啄到青烟幻化的飞蛇,这并非是金鳞雕笨拙,只是雕之一物,若是啄食地上乃至洞中之蛇,实属平常之事,这种在天上飞行之蛇,还是第一次看见,心中非常茫然,初次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没什么经验。 周康便将通人剑掣在手中,说了一句:“韩三郎兄弟,你扶住了。” 韩三郎依言,扶在周康背后。 而周康则长剑挥舞,与那条飞蛇斗在一起。 下面,淮中对敌七把小剑;上面,周康抵抗一条飞蛇,这种经历,真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了。 旁边,穷仙老乞丐和他手下那一百多名穷勇士看得矫舌难下,他们也多是身有法术之人,可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争斗。 穷仙老乞丐心想:“看来,这个清风小道童确是得了林灵素道长的真传,枉我跟随林灵素道士十几年,竟然连这种功夫听都没听过,看来他还是没把我当作自己人来看。”心里有了几分灰心之意。 其他看热闹的人并无他的灰心想法,因此看到斗得精彩处,屡屡鼓掌叫好,现在热闹非凡。 天上和地下,两对争斗持续了很长时间,约莫斗了有几百回合,还是没有分出胜败输赢。 不仅周康和淮中心里着急,小道童清风心里也急,他本来打算一百回合,把淮中制服,没想到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毫无进展,又急又气,再加上他年纪尚小,内力本来较弱,因此渐渐有支撑不住之势。 眼见右手颤抖起来,清风便将右手也扶上去,两手共同支撑。虽是如此,仍然难以挽回颓势,那小剑的两侧剑尖抖成一团,上面的青烟也越来越淡,青烟之中的老道士,其表情越来越难看,身体也开始不稳当起来,他无法盘腿而坐,最终只能站在青烟之中,两眼一会儿看看下面的七把宝剑,一会儿看看上面的一条飞蛇。 过了片刻,这虚幻之中的老道士嘴角流出一道鲜血,将头一歪,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同时,那七把小剑和一条飞蛇也越发变得软弱无力。 淮中一把地广剑,“当当当”几响,将七色小剑全都拨到地面之上,这些小剑落地之后,瞬间消解,踪迹不见。 金鳞雕猛冲向前,将飞蛇一口啄住,猛甩几下,吞飞蛇入腹。吞下之后,金鳞雕感觉肚腹不畅,不一会儿,两股细细青烟由其两只耳中冒出,两股青烟腾而向上,在夜色之中,依然非常分明。 小道童清风的道士下山之功彻底失败,他颓然地松开双手,手中所持小宝剑随即消失,依靠小宝剑而显现出来的青烟渐渐散去,那青烟之中的老道士顿时消于无形,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清风说道:“没想到你们几个如此厉害?” 韩三郎说:“这个小娃娃认输了。” 周康驾着金鳞雕,落在淮中身边,对清风说道“小娃娃,我们的功力还只使出了一成不到。” 清风说道:“你别吹牛!” 周康说:“我们有多厉害,难道你师傅没告诉你吗?” 清风说道:“我这就找我师父去,让他老人家来收拾你们!” 周康说:“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了!”说罢,周康向淮中使了个眼色,淮中会意。 于是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向清风包抄过来。 清风最厉害的功夫也就是刚才的道士下山之术了,如今这件法术失灵,其他的功夫还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浑身颤成一团,大有坐以待毙之态。 虽然对林灵素心中有不满之意,可是穷仙老乞丐也不能坐视林灵素道长的爱徒被抓而完全置之不理,因此他急忙招呼手下众人:“来呀,大家一起上,把这三个人,连同那个扁毛畜牲砍成肉酱!” 这一百多人便共同围拢上来,各展手段,欲要使周康、淮中死于乱阵之中。 周康与淮中并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特别是那只金鳞雕,其灵性已通,知道主人的心意,将双翅狂扇,一霎时,地上狂风突起,飞沙走时,迷得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都慌作一团。 穷仙老乞丐使出内力,让飞沙走石没办法击中自己,在自己身前左右绕了一个丈余大的保护圈。 他喊道:“大家不要乱,努力砍杀这三个人,砍中他们一刀的,赏黄金一百两;砍中他们两刀的,赏黄金三百两。林灵素道长从来不差钱儿!” 有金钱作诱饵,这些平时穷怕了的勇士便冒着飞沙走石的冲击,一个一个奋力向前,有一半人都被击得目眩神迷、头破血流,但依然没有停止进攻。 韩三郎说:“哎呀,这些要饭的,真是不怕死。” 周康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将手中通人剑随意点去,顷刻之间,便有七八名穷勇士倒地而亡。 周康随即说道:“老乞丐,你快让你的手下人退下去,免得多受伤害!” 穷仙老乞丐并不依从,依旧组织大家进攻。 淮中悄声对周康说道:“三弟,为了防止多做杀伤,我们撤离这里吧。” 周康说:“好,听二哥的。” 于是,周康与淮中共同跨上雕背。 一只金鳞雕,背上载了周康、淮中、韩三郎三个人。 好在这只雕身量巨大,虽然背上有些沉重,但也并非难以支撑。 周康说:“宝贝雕,你辛苦,等到这场仗打完,救出玲珑公主,完了韩大哥的心愿,我带你飞遍天下,去寻找万里竹林,让你随意吃个够。” 听到有竹子吃,金鳞雕更显兴奋,在空中打了个盘旋,再次向小道童清风扑去。 小道童清风正想要逃回林灵素那里去报告情况,猛然间感觉头顶有劲风吹起,没敢抬头,只是脚下加劲,跑得更快。 人的双脚快,不如雕的双翅快。没跑几步,他已经被金鳞雕追上。 金鳞雕张开巨喙,像啄食飞蛇一样,去啄食小道童清风的头部。 清风见机还算快,将头一缩。 金鳞雕没有啄准,叼到了他的衣领上,便再也不松口,将清风直接提了起来。它背上三人,口中还叼着一人,一路向烈焰岛内部飞去。 金鳞雕的后面,穷仙老乞丐带着一百多兄弟,想追上这只灵异飞禽,哪里追得上,只能在后面狂呼乱叫,却被落得越来越远,无可奈何之际,只能沮丧地去到林灵素那里报告情况。 且说金鳞雕带着四个人,飞到岛中一处密林。 这真是好一片密林,林中槐杨松榆,各样树木纷纷并长,都是成百上千年的老树,树荫浓密,真有遮天蔽日之用。 在树林中,虽处盛夏,却令人有深秋炎冬之感;更兼此时正是夜半时候,林中诡异之态更是难以尽说。 金鳞雕在一棵大杨树下面落下站稳。 杨树叶子呼呼啦啦,被风带得响动不止,似有人在耳语交谈。 周康、淮中、韩三郎三个人从雕背上下来。 金鳞雕也松开口,放下清风。 清风还要再跑,周康上前一步,伸出右指,“叭叭”几下,点中了清风全身上下四处要穴,清风便动弹不得。 周康说道:“我有话要问你,我问一句,你便老老实实回答一句,不能不答,也不能撒谎。” 清风不吱声。 周康说:“你若死硬到底,我便有酷刑!嘿嘿,我这位淮中哥哥是心善之人,我却不善。” 清风依然不吱声,看来确实打算死硬到底了。 周康说:“我先问你,你师父林灵素那个老东西是不是在这岛上?我再问你,玲珑公主被那个老东西关哪儿了?” 清风只是不吱声。 周康上去便是一个大嘴巴,打得清风眼前金星乱冒。 淮中说:“清风,你就实话实说,我们绝对不为难你!” 清风说:“我吃师父的饭,自然要忠心于师父,人不能忘本,不能没有良心。” 这个清风,十一二岁的样子,却是一个有骨气的男子汉。 周康和淮中都有些对他肃然起敬了。 周康说:“小兄弟,看不出,你童音示退,却这样有骨气,我敬你是条汉子,不再打你,你好好回答就行了。问完了,我就放你回去。” 清风说:“我不能说。” “你当真不说?” “我不说!” “什么都不说?” “凡是你们问的,我一句都不说!” 周康愈加敬佩,说道:“好,你有种!”又说,“不过,既然这样,我们也暂时不方便放你回去,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吧。”从腰间掏出绳索,将清风捆了个结结实实,就扔在大杨树下面。 周康说:“二哥、韩兄弟,我们走吧。” 韩三郎说:“我认识这里,这里叫做白骨林,从白骨林向里走,就是黄泉荡,过了黄泉荡是森罗湾,然后一转,便到了烈焰岛的正中。” 淮中说:“怎么都是这种吓人的名字?” 韩三郎说:“是历来传下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淮中问:“烈焰岛的正中,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印不仗义 韩三郎告诉淮中和周康,说:“那圈高墙里面,一直都很神秘,远看青山隐隐,近观林木葱茏,林木掩映之后,有一圈高墙。我认识路,可以保证带你们到高墙之下,至于高墙里面是什么,我就彻底不知道了。” 淮中问:“你没进去过?” 韩三郎说:“别说是我了,就是我父亲,我爷爷,都没进入到高墙里面,据说那里面隐藏着烈焰岛千百年以来的秘密,也有人说里面常有鬼怪出没,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淮中看了看周康,说:“怎么样,三弟,我们先进去探探?” 周康说:“也好,先探明了情况,回头再找到韩江柳大哥,大家一同救出玲珑公主——也许玲珑公主就在这高墙里面。” 三个人商量好了,由韩三郎带路,大家准备一同向高墙的方向走去,从白骨林越过去,走到黄泉荡,再走到森罗湾,然后进入高墙之中。 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就停到后面,大杨树下,被绳索捆绑的小道童清风杀猪一样的叫。 众人一愣。 淮中问道:“怎么回事?莫非林灵素怕清风给咱们泄露情况,杀人灭口吗?” 周康说:“不会吧。” 三个人便连忙趁着夜色,回去观看情况。 风声未息,哗啦哗啦的树叶抖动之音,在这白骨林中依然未止。 此时,月这已经过中天,被一朵阴云挡住,又增添了几分诡异之状。 几个人走到树下,见清风横躺在那里,露出了无比紧张之情。 周康问道:“清风,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师父想杀你灭口?” 淮中说:“是啊,林灵素不仁,但是我们不能无义,我们保护你!” 清风此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人身各穴之中,哑穴最易被冲开。清风体内血脉因受刺激而纵横冲突,最先冲开了哑穴。 清风说:“不是这样,我师父不是那么坏的人。是,是……” 吞吞吐吐,半晌没有说出来。 周康说:“有什么话只管说,吞吞吐吐的,急煞人!” 清风说:“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我害怕。” 周康、淮中、韩三郎都没忍住笑,看来,确实是个小孩子,在海边沙滩旁,使出道士下山功夫的清风,虽然英勇邪恶,但是却怕黑。 周康说:“那,你想怎么样?是和我们一起走吗?” 清风说:“你们带上我吧。” 周康假意吓唬清风:“你们就不怕我们把你杀掉吗?” 清风说:“我不怕死,就是怕黑,这里太可怕了。” 周康说:“你太不成熟了,”转头问淮中:“哥哥,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淮中说:“那就带上吧,不过——”淮中心中另有疑虑,“怕的是这个清风打什么鬼主意,如果暗中和林灵素搞什么千里传音之术,好么自己这几个人的一举一动,就都会暴露在林灵素的监视之中了。” 周康说:“清风,我问你——” 清风说:“你想问什么?” 周康笑道:“我这次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吗?” 清风说:“行,我答。” 为了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清风看来真能做出背叛林灵素的事情来。 周康说:“林灵素在哪里?” 清风说:“他老人家的位置不一定,有时在烈焰岛中高墙之内,有时却海边四处巡视。” 周康问:“玲珑公主现在在什么位置?” 清风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周康说:“你真不知道?” 清风说:“我确实不知道!” 周康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吧,我们走了。” 清风说:“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周康说:“我再问你一遍,玲珑公主现在在什么位置?” 清风说:“你杀了我吧。”将头扬起,给周康露出脖子来。 看来清风确实是不清楚了。 周康问:“真费劲,再和你说会儿话,天就亮了。” 淮中问:“清风,我问你,在烈焰岛上,林灵素一共有多少手下。” 清风说:“这个我也说不准,各路高手,再加上普通兵士,总数当在两千人左右。” 淮中问:“都有什么高手,他们都在什么位置?” 清风说:“有茅使酒、邓用醋,有穷仙老乞丐、富仙老财主,对了,还有九褒姒,还有一些,我就说不上名字了。” 淮中说:“他们都在什么位置?” 清风说:“我师父经常给他们调配位置,让他们负责不同的任务,这个也没有准确答案。” 淮中说:“好吧。” 问了半晌,并没有太大收获。 周康说:“哥哥,咱们还是按照原来计划,到高墙里面探问一下吧。” 淮中点头称是。 周康说:“清风,你知道什么人不怕黑吗?” 清风问:“什么人不怕黑?”忽然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你,你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周康说:“杀你倒不必,不过带着你走也太过麻烦,我把你击昏,你就不怕黑了,等到天明,一切就都好了。” 周康刚想动手,杨树之上,一个声音响起:“清风,你这个孬种!” 一个人影顺着杨树树干滑了下来。 众人见这人与清风打扮相差不多,也是道童模样,只是比清风高了半头,都不认识这个人。 清风却认识,说道:“师兄,你来救我啦?” 这个道童正是清风的师兄,同样在林灵素手下做事的道童心印。 心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非常恼火了,老乞丐做事蠢笨,你也是个废才,不禁没能抓住敌人,反倒因为怕黑全盘招供!” 清风说:“师兄,原谅我,我什么都不怕,确实只是怕黑!” 心印说:“其实你自己说得对,死人是不怕黑的。” 手起一掌,众人拦截不及,心印这一掌正打在清风的天灵盖上。 清风当时头骨碎裂,三魂七魄,悠悠荡荡,却往森罗殿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淮中等人都愤愤道;“好狠毒的小子,连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不放过。” 心印的本事比清风高出不止一截,脾气也比清风大得多。 心印哈哈大笑道:“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清风不适应这种残酷的生存环境,我帮他去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淮中说:“人若无情,不如禽兽,我生平最恨不顾兄弟之情之人,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着,淮中凝神而立,对着心印,直接使出一掌开碑裂石的猛虎拳。 心印正想说话,猛虎拳已经携着劲风到了眼前。 左右两边各有一棵百年古树挡路,心印只能向后倒退,一直退了十七八步,那猛虎拳的劲风才稍稍减弱。 站稳之后,心印向前走了几步,恨恨对淮中说道:“看来,今日,我们两个必有一人要去死了。” 淮中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心印说:“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周康说:“二哥,我来帮你!” 淮中说:“三弟,不必,你在一旁观战,看我教训教训这个坏小子!” 周康说:“好,那就看二哥的本事了!” 淮中展开进手式,叫一声:“心印,你只管上吧。” 心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和淮中硬拼硬撞。 在林灵素面前,心印不如清风受喜欢,所以没有得到林灵素传授法术,所会的,只是一些真实武功。不过这个心印年纪大了些,为人又极聪明,他的武功很高,和淮中的对打,倒真有一些江湖武侠行家的风范。 二人对打了几十回合,心印越来越确定,自己不是淮中的对手,便打起了落荒而逃的主意。 他在淮中面前虚晃了两招,转身就跑。 周康叫道:“二哥,这小子要跑!” 淮中说:“想跑,没那么容易!”和周康一左一右,展开轻功,几步之间,便已经把心印截了下来。 周康站在心印面前,哈哈笑道:“原来以为你很嚣张,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心印眼珠转来转去,想着逃生的主意,可是面对眼前这两个十分强大的对手,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不得已,只好双膝跪倒在地,砰砰磕头:“二位好汉,两位英雄,我心印年纪小,不懂事,希望两位英雄饶我一命,小的感恩戴德、永远铭佩!” 周康、淮中,包括后面的韩三郎在内,都对这个心印无比瞧不起,打仗输了无所谓,输了之后磕头求饶的也大有人在,只是从没见过这种对别人严格,对自己宽恕的人,因为师弟怕黑,亲手杀了师弟,结果自己的品格与师弟相比,反而不如! 周康说:“我最鄙视的就是你这种人,二哥,你看,怎么处理他?” 淮中说:“这个——我看,还是依老办法,把他捆在这里,让他受些苦头吧。” 周康说:“我看,不如直接弄死!” 淮中说:“那样未免太狠了些。” 周康轻蔑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心印,说道:“这小子,嘿嘿,他连当个坏人都不佩,就是个纯粹的垃圾,不弄死不足以平世界之怨,报清风之仇。” 淮中一想也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韩三郎报信 周康手起一掌,掌风所到,击死了心印。 林灵素手下的两个小道童清风和心印,便都死在了这白骨林中。 淮中见人已经死了,只得与周康一起,由韩三郎领着,一直向前走去。 三个人从白骨林越过去,走到黄泉荡,再走到森罗湾,一路上遇到过几伙巡逻小兵,本领都不是特别强,淮中等人轻轻隐蔽,便绕过了他们,此外,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可是周康却渐渐发现,越走,前面的韩三郎脚步却紧张,双腿僵硬,浑身微微有些发抖! 周康问:“三郎兄弟,你怎么了?” 韩三郎便回答:“没什么!” 问了几次,韩三郎的回答始终都是没什么。 周康心里便起疑心:“莫非,这个韩三郎,却是林灵素派在自己这边的卧底吗?” 周康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便转头看了看淮中。 淮中早就发现了韩三郎的异常举动,这时,伸双手一扳,扳住了韩三郎的双肩,笑着问题:“韩三郎兄弟,你一直在抖什么?” 这次,韩三郎没有回答。 淮中用左手扳住韩三郎的左肩,上前一步,用右手抵住韩三郎的胸口要穴,说:“快说,你是不是林灵素派来骗我们的!”抬眼看时,却见韩三郎口唇发紫,满脸乌青。 此时,天已经微微有些亮意,韩三郎的脸色,在这半明半暗的天色之中,显得颇为奇怪。 难道,是中毒了? 淮中赶紧招呼周康:“三弟,你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周康亦上前来看,触了触韩三郎的鼻息:“其鼻息若断若连,进出不定,显然是中了剧毒之像!” 淮中低声说:“附近有人?” 淮中说:“三弟,你在旁边放哨,我用内力替韩三郎逼毒。” 周康说“好”,便在附近认真察看,淮中则解下韩三郎的外衣,替其驱毒。 韩三郎确实是中毒,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离烈焰岛中的那圈高墙已经越来越近了。林灵素为了防止韩江柳他们突然而至,除了加派人手巡查以外,还特意采集本岛离奇草药,制成毒气,挥洒在高墙之外方圆数里的位置。 淮中和周康本有半仙之体,内力本来就强,还服过紫熏丹等妙药,因此不觉得什么,而韩三郎本是俗体,受不了毒药的刺激,中毒已经有些时候了,只是逞硬,不愿意服输,始终在坚持着。 等到淮中与周康发现他中毒的时候,他中毒已经极深。 因此,这一场驱毒疗伤,真是费了淮中老大功夫,直累得淮中身体困乏,额上汗出。 其间,有几次林灵素派来的巡逻卫兵由此经过,或者三五人,或者六七人,都被周康以极快速的手法将之置于死地,他们连叫声都没发出一句,就命断当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终于使韩三郎脸色由乌青转蜡黄,由蜡黄转红润,渐渐恢复正常了。 此时,已经到了日出时候。 日出之后,阳光照耀,满眼生辉,再看这林间古树,小河潺潺,真有一种神仙境界之感,若不是刚才还在为韩三郎的生死担忧,此刻恐怕几人都会忘了这是一个危机四伏之处。 韩三郎站了起来,说道:“多谢你们再一次救了我的性命!”便欲拜倒。 淮中连忙把他搀扶起来,说:“现在不是拜的时候,说来惭愧,刚才我和周康问你话,你一直没有回应,我们还以为你是坏人。” 韩三郎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始终坚持着,我怕你们以为我不中用!” 淮中与周康均说:“哪里会这么想,是你三郎兄弟带我们过来的,要不然,说不定我们还会绕多远,说不定已经迷路了。” 淮中说:“周围还是有毒气萦绕,时间久了,三郎兄弟未免仍然受其损害。” 韩三郎说:“两位恩人若有良法,还望教我。” 淮中说:“完全祛除毒气,这个我们还都办不到,这样吧,南来这一路,我琢磨出了一逃呼吸吐纳之法,用之能够神清气爽,身体轻灵,现在教给你,你不妨试试。” 韩三郎说:“我不识字!” 淮中说:“不用识字,只吸短短的四句话,一共三十六个字。你只要把这三十六个字背熟了,时刻在心里默念,应当会起到一定的驱毒作用。” 周康说:“放心吧,我二哥行事向来稳重,不会轻易说大话,他说会有一定的驱毒作用,那么那作用应当是非常大了。”又对淮中说:“不过,二哥,你什么时候琢磨出的这套方法,怎么连我都不知道呢?” 淮中微微笑道:“还在尝试,我也不知道灵不灵,当然也就没好意思炫耀了。” 于是,淮中将这四句话,一共三十六个字教给了韩三郎,好在韩三郎虽然不识字,但记性还算好,只教三遍,便已经全都会了。 淮中说:“一路默诵就可以了。” 韩三郎答应着。 三人继续向前走。 走了没多远,韩三郎指着小河对面,说道“两位恩公请看,那里就是传说中的一圈高墙了。” 淮中与周康看到,果不其然:很高的墙壁,将此处围成了一个数里大的圈子。高墙没有门,墙外面四个方向环境不一,或者杂花生树,生机盎然,或者草枯叶黄,一派颓废,或者林木冲天,或者寸草不生,在偏南的位置,甚至还有雪花飘落。 真是奇哉怪也,一圈高墙的四周,竟然暗含了四时百地的风景与温度。 只是,高墙里面是什么,真是不得而知。 大家再看高墙本身,是由极结实的砖石垒成,呈现出古老的深灰之色,看起来极为厚重,墙上爬满了各类藤蔓植物。 而墙上,则倒挂悬刺,向外张牙舞爪,看起来,若是谁来贸然进入,定会被悬刺扎得体无完肤。 周康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就到了核心位置,早知如此容易,就该和韩大哥一起来,翻过院墙,想必就离玲珑公主更近了。” 淮中说:“事已至此,想这个也是无益,不如我们先探进去看看,能救出玲珑公主最好,若救不出来,我们再返回到小船里,同韩大哥一起想办法。” 周康说:“只好如此。只是,我们好办,腾云法轻轻松松就翻过去了,可是韩三郎兄弟怎么办?腾云法带不了人,若是唤金鳞雕过来载他,目标太大,又极易被发现。” 韩三郎说:“我没事,带你们过来,我的力量已经是极限了,再随你们进去,恐怕空给你们添麻烦,不如我回去给韩江柳恩人报个信吧。” 淮中说:“这样也好,只是万一遇到林灵素的人。” 韩三郎说:“我想应该没事,他们只会注意向里来的人,向外去的,他们不会太关心。” 淮中一想也是,便说:“那你多留心,遇到紧急情况,以保命为上,万不可用强。见到我韩江柳大哥后,便让他一同前来。”又疑虑道:“若是实在不行的话,韩三郎兄弟,我们还是先为你找个安全地方,你暂时躲一躲吧,不用你办这趟差使了,太过冒险。” 韩三郎说:“两位恩人,我不怕冒险,为了几位的救命之恩,为了我的家园之仇,我愿意去,我这就去。” 淮中与周康只得答应。 这里,淮中与周康展开腾云法,翻墙而入,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事情暂时不提,单说韩三郎,按照淮中的吩咐,原路返回,希望由高墙下,到森罗湾,走黄泉荡,再到白骨林,然后穿过陷龙滩,重新回到小船上去。 事情哪有他想的那么容易,林灵素早就得到讯息,知道这一个晚上,穷仙老乞丐大败而回,清风与心印两个道童全都身死,便特意在这一路上又增强了戒备,以防止万一对方还有后援力量的到来。 韩三郎走这一路,怎么可能会成功,刚到黄泉荡,在一条山路之上,便被两个哨兵拉了下来:“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韩三郎本人并不会武功,不能硬来,只得对两个哨兵陪着笑,撒了个谎,道:“两位军爷,我是林灵素大长派出去,到陷龙滩那里干公事的。” 两个哨兵说:“有林道长的手谕令牌吗?” 韩三郎说:“因事情紧急,走得匆忙,林道长并没有给我手谕令牌。” 两个哨兵当时便瞪大了眼睛:“没有手谕令牌,谁也别想进来。” 韩三郎说:“我不进来,我是想出去,到海边儿去。” 两个哨兵说:“出去也不行。” 韩三郎便使开蛮劲,硬向外闯,两个哨兵说:“逮住,逮这小子。” 两个哨兵,再加上附近闻讯赶来的另外外四名哨兵,将韩三郎按倒在地。 这些哨兵将情况报告给了哨兵长,说:“有一个人擅自由烈焰岛中心向外闯,不知道是什么人,请哨兵长处理。” 哨兵长自己没办法处理,林灵素道长早就说过:凡是抓住可疑人员,不管是谁,长什么样,一律要带给到他那儿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竹林是枢机 因此哨兵长不敢耽搁,由他带领,两名哨兵看押着韩三郎,去见林灵素。 林灵素所在的位置并不在高墙之中,而是在烈焰岛另一侧的一处小宅子里。 宅子处在一片竹林之中,清静优雅,只有三间,宅子外面是竹子编成的院墙,与外面的环境浑然天成。 林灵素身穿道袍,双目微合,正在里面打坐练功,面前炉中炼制着金丹大药。 哨兵长在外面禀告道:“道长,我带来一个可疑之人。” 林灵素闻听此言,将双目轻开,说道:“带他进来吧。” 韩三郎便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 哨兵长说:“道长,就是这个人,从烈焰岛中心向外闯,闯到黄泉荡的位置时,被我亲自拦下了,看起来十分可疑。” 林灵素说:“好吧,你先下去吧,等事情全部完结之后,一起论功行赏。” 哨兵长便退下去了。 林灵素看了韩三郎一眼,便立即知道,这人只是个凡夫俗子,没有任何法术,因此心里戒备之意大大减少,将手轻轻一抬,手指向韩三郎身上的绑绳指去。 韩三郎身上的绑绳应手而落。 林灵素笑道:“你坐吧。” 韩三郎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害死全家的穷仙老乞丐的顶头上司,竟是这样一个和颜悦色的人。”便不客气,直接拉了旁边一把竹椅,坐了下来。 林灵素问道:“你是什么人?” 韩三郎说:“我是本地人。” 林灵素问:“烈焰岛中,早就没有本地人居住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韩三郎说:“稀里糊涂的,就走进去了,差一点就走丢了。” 林灵素说:“你不知道烈焰岛早就已经戒严了吗?” 韩三郎说:“知道。” 林灵素说:“知道,为什么还到处乱走?” 韩三郎说:“烈焰岛本来就是我们这些渔民的地方,我们到处走没什么不可以吧。我倒想问的是,凭什么你到我们这里胡作非为。” 林灵素笑笑,说:“哦?你倒说说看,我们怎么胡作非为了?” 这一问,恰恰问到韩三郎心里的痛处,他脸上变颜变色,双手捏得嘎巴直响,恨恨道:“不是你占领了整座烈焰岛吗?不是你驱离了岛上的众多百姓吗?不是你杀了我一家十三口人的性命吗?”谈及此事,韩三郎的眼中真要喷出火来。 林灵素诧异:“竟然有这种事?” 韩三郎说:“怎么没有?如果没有,我会诅咒自己家人都死光吗?” 林灵素说:“你家在什么地方?” 韩三郎说:“我家就在岛北一片礁上,附近就是陷龙滩!” 林灵素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就是现在的北部碉堡位置。” 韩三郎说:“正是那里。” 林灵素说:“好,你稍等。” 林灵素又将双睛微合,口中念动咒语,过了没有一刻钟,穷仙老乞丐连滚带爬地进来,样子十分狼狈,说道:“林道长,你找小的有什么事情?” 林灵素拘来穷仙老乞丐,便把眼睛睁开,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穷仙老乞丐上下打量了一下韩三郞,细想半晌,说道:“我不认识他。” 林灵素怒问:“当真不认识?” 穷仙老乞丐又认真想了一想,说:“我从来没有见过!” 韩三郎站起来,冲上前去,质问穷仙老乞丐道:“你不认识我,可是你杀了我全家!” 穷仙老乞丐不由得问道:“你是?” “我就是韩三郎,家住城北一片礁,是你强占了我的居宅,害死了我的亲人!” 林灵素问道:“老乞丐,有这种事情吗?” 穷仙老乞丐点头,没有说话。 林灵素说:“现在,你看看,该怎么向这位小公子交待?” 穷仙老乞丐怕了,说:“任凭林道长裁度惩罚!” 林灵素说:“用一个人的命,换十二个人的命,你老乞丐也算是便宜得很了。” 穷仙老乞丐一惊,抬起头来:“林道长,你想处死我?” 林灵素说:“你觉得冤枉吗?” 穷仙老乞丐吓得跪倒在地,说:“我冤枉,林道长,韩江柳一路南来,我为了阻截他,和富仙老财主出了多少力,流过多少汗水,我想你心里是有数的,就看这次,占了这位小公子的家,也不过是为了你的大事着想啊,我确实没有一点私心!” 林灵素将手一摆,道:“你不要说了,无论私心还是公义,你的事情办得很糟糕。” 穷仙老乞丐说连连磕头,说:“我知道错了,求林道长宽恕这一次,下次一定不敢了,下次我一定慈悲为怀,再碰到占用民宅的事情,我一定不强硬行事了。” 林灵素说:“这种事情,你还想有第二次吗?你站起来吧。” 穷仙老乞丐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林灵素说:“你上前来。” 穷仙老乞丐便走上前两步。 林灵素说:“你再向前来。” 穷仙老乞丐又走了一步。 林灵素说:“到了那世,你可别怨我心肠歹毒!”将手微微一抬,手掌掌锋犹如一把利刃,平平地切向穷仙老乞丐的脖劲。 穷仙老乞丐喊也没喊一声,脑袋便和身子分了家。脑袋滚在一边,身子僵立不倒。 林灵素伸出一只脚,轻轻一踢,那身子便倒了。 二人的对话与动作,一旁边的韩三郎看得清清楚、明明白白。 韩三郎大为感动,没想到林灵素是这样一个惩恶扬善的好人,以前自己心里对他的恨意真是冤枉了他。 林灵素说:“好了,现在罪魁祸首已经死了,虽然,我知道,这还不足以平复你心里失去亲人的悲愤,但事情已经过去,真的是无法挽回了,要怪,你就怪我好了。”说罢,长叹一声,怅惘无限。 韩三郞连忙说道“林道长,你是好人,给我主持了公道,我怎么会怪你呢?” 林灵素伸出手来,拿出一块令牌,说道:“这是我的特别令牌,你是岛上的主人,就该在岛上自由行走才是,拿着我的这块令牌,在岛上你随便走,没人敢拦你!” 韩三郎接令牌在手,心里感激得像有什么东西阻塞住一样,愈加觉得这个林灵素道长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人,有他主持公道,自己的未来再也不用担忧了。 韩三郎说:“林道长,我有事情想向你汇报。” 林灵素说:“什么事情,你说吧。” 韩三郎说:“这个仁兄,他拆了我的家园,害了我的亲人,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游海逃走,在路上遇到了三个人驾着一条小船,那三个人是韩江柳、淮中和周康,他们好像是来这烈焰岛上,和道长你为敌的。” 林灵素“嗯”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韩三郎说:“我想说,我想说——” 林灵素道:“你想说什么,但讲无妨?” 韩三郎说:“我想说,林道长,你是好人,韩江柳那三位恩公,也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大家何必还要互相争斗呢?” 林灵素哼了一声,道:“好人还是坏人,难道还会写在脸上吗?有些人面善心恶,专门做些别人意想不到的歹毒之事。” 韩三郎说:“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几次救了我的性命!” 林灵素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姑且不论,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原本,林灵素能够凭借自己的神力计算出韩江柳等人所在位置,只是越到后来,韩江柳等人的本领越强,与林灵素的水平越相接近,林灵素想要得到他们的确切位置也就越来越困难。 这次,韩江柳等人浮海来到烈焰岛,林灵素发现了韩江柳等人的船只,并且密切观察着船只动向,对于韩江柳的行动,他已经有了阻截计划。 但是等到淮中与周康登岸之后,便脱离了林灵素的监视视线,这令林灵素心中无比焦急,虽然表面上还是非常镇静,但内心里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立刻侦知淮中与周康的去向。 林灵素向韩三郎发问,韩三郎心里却有了疑虑,这个林道长和韩江柳那边的三位恩人看来有仇,他们相遇了,会不会打起来,如果打个两败俱伤,那可真不太好。 想到这里,韩三郎面露猜疑之色。 林灵素道:“小兄弟,你不要心存顾虑,我也是一个做事有分寸的人,不会轻易伤害他们性命的。反之,如果任由他们在岛上闹下去,事情的结果反而不美。” 听林灵素这样说,又看了看地上身首分离的穷仙老乞丐,韩三郎打定了主意,对林灵素说道:“林道长,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就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吧!”说着,韩三郎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对林灵素道长说了,包括淮中与周康所在的位置,以及他们如何由陷龙滩走到白骨林,如何在林中遇到清风小道童,如何又遇到了心印小道童,如何最后来到高墙旁边。 真的是一句不落,和盘托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传法诛仙剑 听着韩三郎的叙述,开始的时候,林灵素道长还能边听边捻髯微笑,一副飘然世外的样子,可是越听越紧张,越听越是眉头紧锁,及至听到淮中与周康已经到了圈墙之外,并且越墙而入的时候,林灵素“腾”地一下由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什么?你是说周康和淮中已经进入到圈墙之中了?” 韩三郎抬头看着林灵素,说道:“是的,他们已经进入到里面了,至于现在发生了什么,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林灵素又整理了一下精神,缓缓坐在竹椅之上,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清风和心印都死了,没想到淮中和周康的速度这么快!” 林灵素之所以如此紧张是有原因的,因为在那一圈高墙之中,确实拘禁着已经消失了数年之久的玲珑公主。 这个大宋朝徽宗皇帝的女儿,已经在里面度过了几个春秋。里面虽说还有几重机关,但是却不知道能不能截得住淮中与周康二人,看来还需要在里面多派人手。 想到此处,林灵素将手轻轻一摆,说道:“韩三郎,小兄弟,很高兴你和我说了实话,我不会亏待你的。旁边有一处小屋,你先在那里休息几天,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都了结了,我在命人给你修建全新的家园,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保证让你满意。” 韩江柳站起身来,对林灵素深深一揖,说道:“多谢林道长,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像林道长这样善良,那么就不愁天下不太平了。” 林灵素微微一笑,招呼外面手下人,安排韩三郎去休息。 韩三郎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林道长,我还有事。” 林灵素问道:“哦?你还有什么事情?” 韩三郎说:“我受了淮中与周康两位恩人的嘱托,要到海面上找到小船,让韩江柳恩公去和淮、周二人汇合。” 林灵素说:“这件事就不必了吧。” 韩三郎说:“受人之托,必将忠人之事,如果我说到做不到,那算什么好男子?” 林灵素说:“既然如此,那好,那好,你去,你去!” 韩三郎便离开小屋,离开竹林,一路向海边走去。 林灵素看着韩三郎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好笑,因为他十分清楚,此时此刻,韩江柳已经不在小船之上了,现在,他正在和自己手下的几员干将处在激烈拼杀之中。 这个,又何必对韩三郎这个蠢才说知呢? 见韩三郎走远,林灵素站起身来,走到穷仙老乞丐的尸身面前,弯下腰来,一只手扳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抚着他的脑袋,两只手向中间合来,颈项与脖腔子相合,林灵素再轻轻念动咒语,两股内力分别从穷仙老乞丐头顶百会穴与下体会阴穴两个位置相向冲击,等到两股内力汇合为一处的时候,他的身体内真气贯通,真个人又活了过来。 穷仙老乞丐睁开了眼睛,并马上站了起来。 林灵素说:“你活过来了?” 穷仙老乞丐向林灵素叩首道:“多谢林道长再造之恩。” 林灵素说:“你不必谢我,我刚才让你假死,你也不必怪我,若不如此,就难以笼络住韩三郎那小子的心。” 穷仙老乞丐说道:“道长,我明白。” 林灵素道:“刚才的话你没听到,我现在再对你说一遍,淮中和周康这两个小子,已经进入到圈墙之内了,圈墙之内,酒将军、醋将军等人虽然厉害,便恐怕人手还是不足,你现在就过去帮帮他们。” 穷仙老乞丐说:“只是,现在恐怕我也不是那两个家伙的对手!” 林灵素说:“我现在传你诛仙剑中的甲乙丙三招。” 穷仙老乞丐听说林灵素要将一向秘而不宣的诛仙剑传给自己,不由得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叫师傅。 林灵说:“你也不用叫师父,你也不算是我徒弟,我让你学会这几招,只是要你帮我锄敌而已。”心里想着:等你代我除去强敌以后,这几招诛仙剑我自然还是要收回来的。 据说诛仙剑传自汉代神仙费长房,从汉代至宋代,偶尔有人习得,其师承关系断断续续,林灵素从师父冲和子那里得到了诛仙秘籍。诛仙剑并非一件实实在在的兵器,而是以剑气伤人于无形的方法,名为诛仙,顾名思义,是用于神仙之间争斗的手段。 诛仙剑共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招,每一招都可上应星象,下配九野,是一种非常讲究天人感应的剑招。学习起来却并不困难,更何况前面的甲、乙、丙三招只是初始手段。 按照林灵素的想法,以前面的甲、乙、丙三招应付还不算是神仙的淮中与周康应该绰绰有余了。 因此,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林灵素便将这三招全都传给了穷仙老乞丐。 穷仙老乞丐又再推演了一遍,并没有出现差错。 林灵素便说:“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你快去,马上到圈墙之中,帮助酒将军与醋将军二人,切莫迟延。” 穷仙老乞丐说:“那我现在就去。”转身离开,急急奔往圈墙以里了。 这里,林灵素并未闲着,又以拘人之法,将富仙老财主唤来。 富仙老财主这些日子来微微有些发腾,走起路来似乎不太便利,这并不是他最近肥肉吃多了,而是他在修炼一种玄奇内功,名字叫做“海之助”,具说这种内功可以和其本来内功阳焰鬼火相配合,功法的真实来源是其东洋师父足利义辉将军,但是因为未得足利义辉的真传,富仙老财主练习这种内功时无论如何做不到气与力和,魂与魄交,每次练习时要么威力不够强大,要么是威力虽强而身体鼓胀,弄得自身痛苦难堪。 听见林灵素召唤,富仙老财主赶紧赶了过来,问道:“林道长,召唤小的有什么事?” 林灵素对他微有怒意,说道:“我召唤你有什么事,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现今,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已经到了烈焰岛,你一点不为我着急吗?” 富仙老财主赶紧陪笑说:“林道长的事情,就是小人的事情,小人怎么会不帮忙呢?只是,小的现在练习这种‘海之助’神功,无论如何都得不到要领,弄得身心俱疲,想帮您的忙恐怕都困难了!” 林灵素骂道:“放屁,从始至终都是胡来,我们堂堂中华子民,你去练那种东洋邪功,你能练出什么好结果来,没把你练得走火入魔而死,就已经是你的造化了。” 富仙老财主虽然心里不服,但也只能惟惟称是,不敢反对。 林灵素说:“我做人一向公平,对手下人也都是一视同仁的,刚才传了穷仙老乞丐三手功夫,这样吧,这三招诛仙剑的手法,我也同样传授给你,” 林灵素主罢,没等富仙老财主同意,便伸出两手,高高抬起,两手之中自然而然形成一股吸力,这股吸力自富仙老财主头顶、胸口、腹部三个位置着手,导出三股真气。 这三股真气都是富仙老财主近些日子来修炼的东洋“海之助”真气。 林灵素将三股真气全都导出来以后,把这些真气归为一股,引向了窗外。 窗外竹林轻摇,被“海之助”功夫的内力鼓荡得愈加凶猛了,仿佛使人置身在北风呼啸的严冬。 身上的“海之助”真气被猛然卸去,富仙老财主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顿时觉得里面空空荡荡,一无所用,更出人意料的是,他那原本富态的样子也在迅速发生着变化,明显清瘦下来,恢复到常人的状态。 林灵素说:“现在的你,才是正常的。” 富仙老财主尝试运了一下内劲,可是内劲提不上来。已经全都没有了,又怎么能够提上来呢? 林灵素说:“不必着急,我现在就为你重新灌输内劲。”说罢,林灵素将手掌向桌上轻拍,桌板被生生拍开,同四条桌腿相分离。 林灵素将这面桌板立在自己和富仙老财主中间,用以阻隔自己强大真气之力——因富仙老财主浑身已经空荡无有一物,若直接传功,必然会难以承受而导致身死——诛仙剑的独特内力便自林灵素的身体内透过桌板,源源不断地传送到富仙老财主的身体之内。 林灵素体内真气源源不绝,并不会因为向外输出而有所减少。 片刻功夫,富仙老财主觉得体内真气充盈,达到了无限舒服的状态了,就连衣服上悬挂的那些金珠宝贝,都被内力鼓得来回舞动,似欲从衣服上掉下来一样。 林灵素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富仙老财主说:“现在感觉非常好,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林灵素感紧停手,说道“对你们穷富二仙,我这真算上是临阵磨枪了,敌人已经到了阵前,才传你们功夫,不过好在诛仙剑内力至上,技巧倒是其次,再加上你原本就有阳焰鬼火的法术根基,能够很快就领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九褒姒移魂 富仙老财主说:“谢林道长赐功。” 林灵素说:“你现在就去岛南,寻找九褒姒吧,和九褒姒联起手来,共同消灭韩江柳。” 林灵素捏了捏拳头,脸上再无出家修道之人的慈悲表情:“我原本只是想让拦截韩江柳的过程引起天庭注意,可是到了如今,事情办成这样,只能一路硬到底了!”对老财主说:“一定要把韩江柳杀掉,以解我心头之气!” 富仙老财主说:“您放心吧,林道长,穷仙干不好的事情,我富仙一定能干好。”说着,将身子一抖,身上的金珠宝贝叮当做响。 林灵素将手一摆,富仙老财主便退出来,迈开双步,一路直扑岛南方向而去。 韩江柳确实在烈焰岛之南。 那日晚上,韩江柳与淮中、周康、韩三郎在船上商议妥当,由淮中与韩三郎先去岛上刺探情况。二人游水走了以后,韩江柳不放心二人的安全,又将周康派了过去帮助二人。 因此,最后只有韩江柳一人驾着小船在烈焰岛周围巡视,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被林灵素等人侦知。 林灵素便迅速派遣了九褒姒前来拦截自己。 前文已经述及,九褒姒实际上是一只狐狸精,这只狐狸精已经修炼了一千多年,在她九百四十岁的时候,正式修炼成形,能够做到随意变化,她当时大为高兴,并且给自己起名叫做九百四,也谐音叫做九褒姒。她极希望自己可以留名于天下,可是至今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去做一些还精补脑,为害一方的坏事。 后来,九褒姒被林灵素收服,心甘情愿成为林灵素道长手下一名助手,并且在滨海城附近青风山一带给韩江柳等人带来了极大麻烦,最终失败。 此次,九褒姒再次随着林灵素到了南海烈焰岛,意图重新纠缠韩江柳。 正在韩江柳驾船试图接近南侧海岸的时候,九褒姒突然冲至。 此时,至色微明,晨光曦微。 韩江柳站在船上,九褒姒站在岸边。 韩江柳能够清清楚地看到,九褒姒的脸上带着笑意,轻启朱唇,慢开檀口,说了一声:“韩郎,我们好久不见。” 韩江柳见岸上这个女人,身形俏丽,举止妖艳,认得这个女人是九褒姒,当时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又遇到了麻烦,遂怒道:“九褒姒,你怎么也在这里?” 九褒姒反问道:“怎么?烈焰岛,你可以来得,难道我就来不得吗?” 韩江柳说道:“我来烈焰岛,是奉了宋皇之命,搭救玲珑公主,你不会还想再找我的麻烦吧。” 九褒姒说道:“你说对了,我正是要再找找你的麻烦。上一次,滨海城变蝴蝶、青风山入洞房,你一定还记忆犹新吧?滋味是不是很美啊?” 想到了滨海城变蝴蝶,韩江柳想到了如今不知情况如何的蒙媚姑娘,而想到了青风山入洞房,韩江柳则是一阵耻辱之感袭上心头,可以说,那次是他韩江柳败得最惨的一次,险些把命搭在了那里。 想到这里,韩江柳将擎天剑紧紧握在手中,怒叱道:“九褒姒,你恬不知耻,助纣为虐,帮助林灵素那个大恶人,难道还不知悔改吗?” 九褒姒说:“庆丰、德基,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说罢这句话,分别从左右两侧的草丛中奔出两个人来,左边那个:脸枯见骨,形影相吊,仿佛一具骷髅一样站在那里,不过衣衫华美、双目有神,名叫郑德基。 右边那个:眉分八彩目似朗星,身材适中、举止得度,名叫华庆丰。 郑德基和华庆丰这两人也是韩江柳见过的,同样身为林灵素的手下,只是二人法术一般,因此被安排在了九褒姒的手下,行事完全要听九褒姒的差遣。 郑德基与华庆丰到了九褒姒的身前。 九褒姒对他们二人说道:“船上那个就是韩江柳,你们两个去把他捉来。我重重赏你们。” “赏什么?”二人不由得问了一句。 九褒姒说:“我下面给你们吃,够了吗?”又哈哈一笑,“到时候金银珠宝任由你们挑,你还怕九褒姒奶奶我出不起吗?” 二人听见有赏,便一执长棍,一执铁扇,同时跃到韩江柳的船上。 韩江柳将船微微一晃,希望使二人能够栽落海中。并没有希望这一招取得成功,而是借此机会,将身体后退一步,摆开擎天剑的局势。 华庆丰和郑德基叔侄二人便与韩江柳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九褒姒亦向前奔了几十步,双脚站到海水之中,将裙摆都****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这两个手下对敌韩江柳。 小船之上,华庆丰与郑德基明显不是韩江柳的对手,韩江柳一把擎天剑使出来,真如风卷残云,雨打落叶,一招一式,愈加具有大家风范。 华庆丰与郑德基二人或者分进合击,或者合进分击,一扇一杖,使得花样百出,威风八面,却就是不能靠近韩江柳半步。 韩江柳心想:“这就是林灵素老道派来拦截我的高手吗?”心中这样想,可是招式上却一点都不敢放松,横削直刺,招招都可见多年的内功修为。 而剑花闪处,或实者实剑而出,或者剑气屏人,无一不是精深厚重的绝招。 越打下去,华庆丰与郑德基越落入下风,几次都险些为韩江柳的擎天剑所伤,韩江柳也就愈加觉得奇怪:在这种二人明显占据不利地侠的情况下,为什么九褒姒竟不出一招相助。 打斗之余,韩江柳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又脚站在海中的九褒姒,一见之下,不由得更是奇怪,只见九褒姒已经由站立改为盘腿坐倒,时值盛暑,海水温度适宜,不过像九褒姒这样盘膝坐在水中,任海水漫过腰部的动作,还是非常奇怪。 她在搞什么鬼? 她在用什么法? 韩江柳不能不感觉心惊胆战,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个九褒姒,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对付的敌手! 想到此处,韩江柳不再与身旁边这两个庸才纠缠,而是将身体跃起,腾云法的引导之下,韩江柳自由在空中移动,转眼便到了坐着的九褒姒的上空。 后面,华庆丰与郑德基二人锲而不舍、紧紧相随,只是二人并不能在空中腾起飞行,只是在海中奔跑,速度要慢很多。 韩江柳趁着二人还没有追上来,将擎天剑直指九褒姒咽喉,同时喝道:“九褒姒,你搞的什么鬼?” 剑尖抵在九褒姒咽喉,九褒姒却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就那么睁着,眼珠都不转动一下,仿佛是入定了一样。 韩江柳在要问时,后面的华庆丰与郑德基二人已经追了上来。 二人手中兵器奇举,向韩江柳袭来。 韩江柳将身体向旁边一闪,躲过了二人的进攻。 在韩江柳心里,华庆丰与郑德基虽然生龙活虎,但是却并不足畏,最可怕的却是这个盘腿坐在海水之中,一动也不动的九褒姒。 片刻之间,韩江柳已经想到:九褒姒擅长使人迷失心智,这次,九褒姒不会又是故会重施吧。 想到这里,韩江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如果再像在青风山时候那样,自己被九褒姒所诱,心甘情愿地听从她的安排,甚至于甘心当她的心郞,那可大大不妙。 想到这里,韩江柳横下了心,擎天剑再次伸出,更不犹豫,直接刺向九褒姒,就算她入定如何,想打什么鬼主意又如何,只要一剑刺过去,夺了她的性命,她就是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出来了。 擎天剑再一次抵到九褒姒的咽喉位置。 擎天剑的剑尖自九褒姒的颈项后部刺出老长。 白光灼灼,当擎天剑拔出来以后,其脖子上只留下了一个透明窟窿,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 这是殊可奇怪之事,不过韩江柳很快理解;当人或其他精灵入定到一定状态之后,是可以做到气住脉停的,届时,呼吸不动、血液不流,可以谓之神仙状态。 惟一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九褒姒要在两边争斗正酷之时进入入定状态呢?她想干什么? 韩江柳对着九褒姒的形体微微一呆。 就在这一呆的功夫,只觉小腹一阵发凉,再看之下,陡然心惊:华庆丰手中所使那把扇子已经刺入到自己的小腹,霎时之间,鲜血迸流,韩江柳受伤不轻。 华庆丰是个年轻人,长相本来不差,此时站在韩江柳对面,将手中扇子拔了出来,脸上笑意愈浓。 韩江柳却发现,这个华庆丰的笑容中充满了柔媚之态。 只听华庆丰开口说话;“怎么样,韩郎,没想到我会用上这一招吧。”竟是女子声音,正是九褒姒的声音。 啊? 一霎时间,不仅韩江柳感觉莫名其妙,而且旁边的老者郑德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华庆丰才是真的九褒姒。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为了防止自己一方,三个人联起手来,依然打不过韩江柳,九褒姒盘腿坐在海中运功,将华庆丰的魂魄悄悄逼了出去,现在依然落在船上,而自己则魂魄离身,附在了华庆丰的形体之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江柳登天梯 趁着韩江柳一剑刺中自己咽喉微微发愣之际,九褒姒借助华庆丰的身体重重刺了韩江柳一剑。 韩江柳手按伤口,痛苦地说道:“你太狠毒!” 形为华庆丰、实为九褒姒的人笑着说道;“韩郎,你不知道我对你是有情意的吗?不然刚才这一扇,我必然会要了你的命?” 韩江柳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九褒姒说:“我也是为难得很,身为林灵素的手下,我必须要和你为敌;可是,我又对你恋恋不舍的,看着你俊秀的样子,真是令人心动,真是让我两下里为难啊。” 郑德基老者此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九褒姒说道:“九姑娘,还多说什么?按照林道长的命令,马上把这个韩江柳杀了就是!到时候功劳是大大的。” 九褒姒说:“我想做什么,难道有你郑德基插嘴的分吗?” 郑德基便吓得倒退一步,不敢再说什么了。 九褒姒走上前两步,从自己盘腿而坐的真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来。她又走到韩江柳近前,拨开了韩江柳的衣衫。 韩江柳欲要阻止也这么做,无奈伤势过重,无法做到。 九褒姒便从瓶中洒出一些药粉来,抹在韩江柳小腹的伤口之处,霎时之间,血住脉连,恢复了正常状态。 九褒姒再轻吹一口气,外面流的污血也都消失不见了。 她用手抚了抚韩江柳的肚皮,说道:“好白嫩的肉皮!”轻轻将韩江柳的衣衫拉好。 九褒姒问:“韩江柳公子,我这算不算是救了你一命?” 韩江柳不理。 九褒姒再走到自己的真身面前,将瓶中剩下的一些药粉分别洒在自己颈中前后两个宝剑伤口处,轻轻抹匀。 然后,九褒姒将手一扬,魂魄与形体归一,从盘膝而坐的状态中苏醒过来,颈上平复如初,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九褒姒的真身站了起来,而华庆丰的真身则因为没有魂魄的支持而跌落海中,在海面漂浮着。 九褒姒大叫一声;“华庆丰,你的臭皮囊还了给你,还不快来安住原位吗?” 小船之上,华庆丰的魂魄正在无所适从之际,听到九褒姒的这一声叫喊,突然之间如同得了大赦一般,兴冲冲地向这里奔来。 小船离华庆丰的真身有一段距离,那魂魄在海面之上飘动,在海波兴起处留下淡淡的影子。 魂与身合,华庆丰的身体打了一个冷战,便恢复了正常状态。 华庆丰和郑德基依旧在九褒姒的身后听命。 九褒姒向着韩江柳媚笑道:“韩郎,今天这第一个回合,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韩江柳是谦谦君子,赢就是赢,输便是输,从来不肯信口耍赖,只得实话实说道:“这一次,是你赢了,我无话好说。” 九褒姒仰头向天,似乎在考虑什么非常难以决断的事情,半晌,才低下头来,目光紧紧注视着韩江柳。 韩江柳说:“九褒姒,你想说什么?” 九褒姒说:“我想说的是,这一次赢了你,韩郎你未必心服口服,我们打个赌怎样?” 韩江柳问:“打什么赌?” 九褒姒说:“我们三局两胜,刚才那一次算我赢,接下来再打两次,两次如果都是你赢了,我便放你从这一片海滩走过去,去找你的玲珑公主,如果你再输一局,或者是两局都输,就老老实实地回到船上去,不要再考虑救玲珑公主的事情啦?” 韩江柳说:“这样,也可以,总之,我必须越过你这道障碍,将玲珑公主救出来。” 九褒姒说:“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韩江柳问;“请问怎么个比法?” 九褒姒说:“下一局,我们攀天梯?” 韩江柳问:“何为攀天梯?” 九褒姒说:“你我皆是身有法术之人,法术发之于身,形之于外,可以对真气运用自如,那么就用真气为梯,一路向上,看谁攀得最高,谁就算胜。” 韩江柳说:“好,可以试一试。” 九褒姒说:“怕你不知道怎么弄,我先演示给你看。” 于是九褒姒伸出一只脚来。 韩江柳,以及华庆丰、郑德基几个人均注意到:九褒姒这次双脚现出原形,并不是平常女子的娇娇秀足,而是一双狐狸脚。 韩江柳看到:狐狸脚自裙中踢出,而一股真气同时从狐狸脚中带了出来,寻常真气有质而无形,九褒姒脚下所发出的这股真气却呈银灰之色,闪耀着异样的光芒,一路向上延伸开去,真通云层。 九褒姒又如法炮制,在这股真气旁边二尺多远的地方,又踢出一股同样延伸向上的银灰色真气光柱。 九褒姒说:“这就是真气天梯的两个支脚了。你再看——”九褒姒伸出双手,左手右手交替横划,便在真气天梯的两个支脚中间,每隔一尺高的距离,便划出一道真气踏板,一直向上有百余级之远。 韩江柳同样看到,当其使用真气之时,两只手也并非是嫩如柔荑的美人之手,而是变成了狐狸的前足。 原形将露,看来九褒姒确实用足了自身功力。 这真气天梯只有身具法术之人才能驾驭得了,她自己能,韩江柳能,而旁边的华庆丰与郑德基二人则未必能了。这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也颇有几分疑惑。 只听华庆丰问道:“九褒姒姑娘,若想除掉这个韩江柳,我们三个联起手来狠狠干上一架就是了,为什么要使出这么麻烦的办法呢?” 九褒姒向他们瞪了登眼睛,说道:“你们两个小喽啰懂什么?本姑奶奶的事情你们无须管。” 两人便吓得噤口不敢多说。 九褒姒站在韩江柳对面,两人中间隔着那架真气天梯。 九褒姒说:“韩江柳,韩郎,这次该你也照着我的样子架一座天梯了。” 韩江柳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不能确信自己能不能架设成功,而事已至此,不能轻易认输,便轻轻点头,将体内真气攒至一处,由前臂直通至右手食指指尖,向下划了两划,天幸,也真划出两股真气梯柱,同样色呈银灰之状,闪着光芒。 九褒姒媚笑道“你干得不错,好样儿的,出乎我的预料。” 韩江柳嘲讽道:“我做得好,你却有什么好高兴的?” 九褒姒说:“我的韩郎做得好,我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语气之中,颇有将青风山上结亲之事旧事重提的意味。 韩江柳心里便有些不悦,不再理会九褒姒,专一聚集精气,用于划出梯子的百余道横向踏板。 时间不长,韩江柳也将任务完成了。 于是,两副从外观上看起来差距并不是很大的真气天梯便一左一右立在这海滨之上。 华庆丰与郑德基看不出两道天梯的区别,但是韩江柳对其中的区别还是非常清楚的。 九褒姒其人,本质虽为畜类,但是修炼已经近一千年,内力远较自己更为纯厚,因此其真气天梯既非常稳当、牢固。 自己的真气天梯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与九褒姒的天梯没有区别,但是形态相似而厚重不如,其中有几处还存在着明显的漏洞,当怕到那些漏洞之处时,如果稍加不注意,就会跌落下来,摔个粉身碎骨,这可真不是一件闹着玩儿的事情。 韩江柳和九褒姒都已经几乎倾尽了自身的全部真气,完成了两道天梯。 九褒姒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向上爬了。” 韩江柳点头,说:“好。” 于是韩江柳与九褒姒二人,开始各自攀上自己所亲手营建的真气天梯。 一级、两级、三级,一路向上攀去。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知道这种由真气所凝成的天梯究竟好用不好用,因此都是小心翼翼,速度不是特别快。 下面华庆丰与郑德基便见到,一男一女、一人一狐两个人一点一点上升。 可是二位攀到了三五十级之后,争强好胜之心便各自从胸中涌起,两个人越攀越勇、越爬越快,看脚下时,就只剩下渺渺茫茫一派海水了。 九褒姒与韩江柳面面相对。 九褒姒说:“看不出,韩郎你的功夫进展很快。” 韩江柳不敢大意,谨慎地说道:“但是和你九褒姒姑娘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 九褒姒说:“我们聊会天吧,聊聊你的从前,聊聊你对未来的打算,聊聊你这一路南行的艳遇。” 韩江柳便知道九褒姒这是无话找话,借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此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顾专心致志地向上攀登而去。 二人几乎都同时攀到了一百二十级的顶尖位置,再向上,各自的天梯都已经到了尽头,只有绵绵无尽的游云相依了。 九褒姒说:“做事认真固然重要,眼界开阔同样重要,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脚下吗?就不想看看这碧波浩荡,特别是看看旁边那神奇的烈焰岛吗?” 这句话说得韩江柳心头一动,“是啊,何不借此居高临下的机会,窥伺一下烈焰岛的情况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烈焰岛全貌 想到这里,韩江柳便减缓了上行的速度,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左侧烈焰岛的方向。 自己所处位置高高在上,当然看下面的一切情况都是再清楚不过了。 韩江柳把整个烈焰岛尽收眼底,这是一个方圆有数十里的海岛,面积可谓很大了。在海岛的四面八方,错落纵横着十几处碉堡,碉堡之中,偶然有成队的人马出出进进。 而在岛中其他位置,则更有一种原始森林的感觉,只见松风阵阵、桦浪滔滔,说不尽的葱茏之色。 林木之中,还偶然有野兽出没,或狮或虎,或熊或豹。 此外,最为显眼的是,有几处拐来拐去的小路,这些小路一头指向大海,而另一头则无一例外地指向了烈焰岛中央的一圈高墙。 韩江柳暗暗将这些小路的经由位置记清楚,心中想着,一会儿打败了九褒姒,便沿着这些小路走进去,高墙之中,应当就是拘禁玲珑公主的位置了。 想到玲珑公主,再细看那高墙之中,里面纵横错落,都是一些十分古怪的建筑,有些像此前曾经路过的三角城迷宫,只是不如那三角城迷宫复杂。 这些都是什么样的建筑,虽居高临下,只是距离太远,有些看不太清楚,而若再向下走几级天梯踏板,则又无法看到烈焰岛与高墙的全貌了。 惟一能够看清楚的,是在高墙之内,正中央位置,有一火焰般红色的建筑,极为高大,在火焰颜色建筑的旁边,派有重兵把守。 韩江柳越加确认:玲珑公主,一定就是被拘禁在那中央火焰颜色建筑之中。 九褒姒说:“喂,韩郎,你看够了没有?” 韩江柳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同样高,并没有比出胜败输赢,怎么办?” 九褒姒说:“没有比出胜败输赢,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比完。你再看!” 说罢这话,九褒姒一只手扳着真气天梯,另一只手变做狐狸前爪,再次发功凝聚真气,无端在天梯上面又安了几级踏板。 九褒姒的手一边安踏板,脚便一边踏了上去。转眼,就已经比韩江柳高出三节。 韩江柳自然不肯认输,也在竭力搜刮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将那孑遗有限的真气慢慢聚拢,凝结到了气海丹田,用了几番力,气海丹田中的真气不足,始终没有办法再自手臂、经食指运出。 九褒姒在上面叫道:“韩郎,看来,这局你是输了!” 韩江柳不肯认输,既然真气无法从手臂到手指这条途径出来,那么便直接走条近路,撩开衣服。 真气自肚脐位置而出,并缓缓形成了几道天梯。 韩江柳便依真气天梯向上攀爬,勉强可以同九褒姒并驾齐驱 九褒姒在旁边,不由得笑得花枝乱颤抖,说道:“人都说女子香脐为风流穴,你一个堂堂男子汉,露出肚脐来,难道是想勾引我不成吗?” 一句话说得韩江柳脸色发红,觉得自己这种状态真是太不雅观,可是没有办法,为了取胜,不雅观也就只能这样了。 九褒姒却公然将手伸了过来,去摸韩江柳的肚皮,说道:“好一身健肉,我若与你成为夫妻,这一辈子也真是不枉了。” 调笑戏谑,不知道其中夹着几分真情,几点假意。 韩江柳不能任由九褒姒这么胡闹下去,向下滑了两截,同时将上面的两级天梯真气收纳到体内,由体内缓缓发了出来,用以打击九褒姒。 九褒姒说:“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说好的比试谁攀得更高呢?怎么突然动起武来了?” 韩江柳说:“咱们事先并没有讲不准动武啊!” 九褒姒说:“好,算你狡猾!”也将自己的真气天梯下降了两截,收回真气,用以抵抗韩江柳的进攻。 韩江柳一招进攻没有取得成效,又下降两截,收回真气再招。 九褒姒便亦随之,同样下降两截,收回真气,以真气相抵。 就这样,经历了七次之久,两人同时下降了十四级。 两人体内的真气都越来越充盈,招式进攻与拦截之间,威力便越来越大。 在如此高的地方,两股真气互相激荡,底下的天梯便有些不稳起来,摇摇晃晃,仿佛两个人都踩着高跷一样。 九褒姒说:“喂,韩江柳,你不要这样,这样做很危险。” 韩江柳不答话,依然不停地吸纳真气,并迅速让真气在体内呈现出团结凝聚的态势,迅速使之发出去,意图将九褒姒从梯子上逼落下去。 九褒姒说道:“韩江柳,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是想把我逼落到海里,然后证明你这一局获胜了是吗?” 韩江柳并不否认,直接说道:“没错,正是如此。” 九褒姒说:“嘿嘿,想剩,可没这么简单。”“踏踏踏踏”,连续向下跃了三十几级,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近了,而其体内的真气便在瞬间超出了一大截。 九褒姒将这股强大无比的内力向上鼓荡,逼得韩江柳直拉落了下来,落到九褒姒的旁边。 九褒姒抬起一掌,向上反击。 韩江柳一个措手不及,被九褒姒所击中,好在击中的并非要害,只是让胁下隐隐生疼,却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韩江柳赶忙收纳上面的三十几级真气天梯。 九褒姒看着韩江柳的每一个动作,心中颇有几分不忍心下手之意,如果现在他趁韩江柳没留意,突施毒手,韩江柳就算不死也会受重伤。 等到韩江柳将真气都吸纳进入到身体之中,九褒姒说:“这局我们不比了,算平局如何。” 韩江柳想了一想,说:“好,那就算平局。” 九褒姒说:“你我一同下去如何?” 韩江柳说:“自然是一同下去。” 九褒姒说:“我是要你抱着我下去!” 韩江柳疑惑:“你这是何意?” 九褒姒猛然跃到韩江柳所处的真气天梯上来,韩江柳踩在左边,她踩在右边,一副天梯之上,猛然间承载了两个人,霎时间又有些不稳,剧烈摇晃起来。 九褒姒趁着摇晃的空档,伸出手来,左抓右拽,将属于自己的那副天梯收纳起来,自手自臂,自臂至心,全都归为一处。 这样,她体内可用真气就要比韩江柳强出太多。 九褒姒说:“好啦韩郎,现在你抱着我下去吧。” 韩江柳说:“你太阴毒。”韩江柳明白,这样一来,自己处在完完全全的弱势位置:九褒姒体内真气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而自己的体内真气才只收回了一半,另一半还有下面竖着天梯,承载着自己和九褒姒两个人的重量。自己若是不撤真气,内力不如九褒姒,没办法打过她;自己若是强行撤回真气,那么两人必将同时跌落下去,而在跌落途中,九褒姒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真是怎么算都是失败的比试。 韩江柳的脸色非常难看,既有紧张,又有愠怒,心里暗怪自己没有九褒姒狡猾。 九褒姒似是看出了韩江柳心中的想法,便慌忙解释:“韩郎,韩郎,你听我说,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单纯想让你抱抱我而已,我心里是喜悦你的。” 韩江柳哪里肯信,这个狐狸精一肚子的鬼主意,若再相信她,肯定会死得很惨。 于是,韩江柳同时松开左右两手,两手展开极紧密的防守姿势,防止九褒姒实施突然袭击,而两只脚则慢慢向下走动,每走一步,便收回一步的真气。 二人已经距离地面只有几丈远的距离了。 底下华庆丰和郑德基的喊声也完全听得清清楚楚。 华庆丰和郑德基喊道:“九褒姒姑娘,到底是谁胜了啊?”“是啊,距离太远,我们没看清楚。” 九褒姒心中有些发急:“韩郎,你是真的不信我吗?我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坏。”便伸手去抓韩江柳的衣襟。 这一举动,本意如何,真不可知。但是韩江柳的心里却非常紧张,万一被她抓中,最快势必丧生在她手中。 因此,韩江柳将身一侧,九褒姒抓了个空。 韩江柳估量自己体内真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莫不如趁此机会,将九褒姒由此推了下去,这一局的打赌,便算是自己胜了。 想到做到,韩江柳趁着九褒姒再来抓自己的空当,快速将手向前疾探,猝不及防地带住了九褒姒的手腕。 九褒姒惊呼:“韩郎,你干什么?” 韩江柳说:“你下去,我便胜了!”用力一掼,将九褒姒摔了下去。 九褒姒准备不足,果然被韩江柳以一抓之力摔了下去。 九褒姒在空中连转了几个圈,想要抓住韩江柳的真气天梯,始终没办法做到,便一直落到海中,踉踉跄跄,险些没有摔倒起不来。 站稳之后,九褒姒的全身已经几乎湿透,她向上喊道:“韩江柳,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 韩江柳见九褒姒落入海中,韩江柳心中有了底,便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滑行,一边滑行,一边收纳真气。等到自己平稳落到海边之时,真气也全都收纳完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三场赌局 韩江柳与九褒姒相向而立,对她说道:“这一回,算是谁胜谁败呢?” 九褒姒气尤未消,说道:“我们其实登的同样高?” 韩江柳说:“可却是你首先摔了下来。” 九褒姒说:“好吧,这次就算是你胜了。” 站在九褒姒旁边的华庆丰与郑德基两个手下人说道:“九褒姒姑娘,这局不能算韩江柳赢,他使诈。”“是啊,况且,他也没有比你攀得更高。” 九褒姒不理他们二人,说道:“现在是一胜一负,这次要看最关键的第三局了。” 韩江柳以手做礼,说道:“好,最后一局定乾坤。只不知是怎么个比法?” 九褒姒将手指指华庆丰和郑德基两个人,对韩江柳说道:“这两个蠢材的功夫内力差不太多,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了。” 韩江柳静静看着九褒姒,不知道九褒姒接下来想说什么。 九褒姒说:“这两个蠢材的能力差不太多,可以说一个是半斤,另一个是八两。” 郑德基老头儿点点头,笑道:“没错,我虽比华贤侄年长几岁,但是华贤侄少年英雄,老朽我也是十分佩服的。” 九褒姒说:“韩江柳,接下来,我们便拿他二人当作打赌的砝码。” 韩江柳问;“具体该如何实施呢?” 九褒姒说:“你打华庆丰,我打郑德基。我们谁先把对手打死,谁算获胜!” 此话甫一出口,韩江柳固然是惊诧无比,更加觉得莫名其妙的是华庆丰与郑德基两个,这一少一老两个人听到九褒姒这话,初时觉得耳朵犯了毛病,继而觉得头皮发炸,整个人都不好了。 华庆丰与郑德基二人齐声说:“九褒姒姑娘,你这算什么主意,这种做法,无论胜败,我们都要死在这大海边吗?” 九褒姒说:“你们死了也好。” 华庆丰与郑德基见九褒姒说得郑重,不由得怒意袭来。华庆丰说:“九褒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郑德基叔叔同样是林灵素道长的手下,是他老人家派来帮助你的,你竟然拿我们的性命打赌,未免太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 这种做法,就连韩江柳也有些听不下去,插口说道;“这种打法似乎有些欠妥,九褒姒姑娘,不如你再想一种更合适的做法吧。” 九褒姒毅然说道:“我觉得这种办法很合适,不用再想了。”顿了一顿,说道:“你对付华庆丰,我对付郑德基,谁最先取胜,杀掉他们,这一局就算谁赢了。” 韩江柳只得点头答应。 于是,韩江柳举起擎天剑,九褒姒背上拔下三十六根鸟羽拂尘。 前面已经述及,一般拂尘以兽毛为装饰,而九褒姒的这把,则以鸟羽为装饰,鸟语坚硬,不如兽毛柔软,因此这把拂尘挥洒出去,三十六根鸟羽竟如绽开的三十六支羽箭一样,支支直刺要害,令人非常难以躲避。在九褒姒拂尘面前,郑德基的手杖几乎如同废物。 同样,韩江柳举起擎天剑时,光华笼罩,华庆丰的那把铁扇也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 以两位强者对抗两位弱者,胜负只在转瞬之间,在韩江柳的步步紧逼之下,华庆丰节节败退,已经由海水之中,退到了沙滩之上,又由沙滩之上,退到了浅草之内。 韩江柳一步不落的紧逼。 华庆丰手中铁扇几乎没有进击的机会,每次试图扇动铁扇,都被韩江柳的剑光所盖,无法使出全力。 韩江柳又一边使出了十余招惊艳绝伦的剑招,这些剑招都是华庆丰从来没有见过的,只看得他目瞪口呆,不知所语。 华庆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说道:“韩公子,是我输了。” 韩江柳把擎天剑的剑尖抵在了华庆丰的咽喉,说:“认输就好。”便欲将剑撤回,一转头间,忽然发现,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九褒姒的三十六根鸟羽拂尘,已经全都插入了郑德基的头骨之中。 三十根鸟羽,便如三十六支利箭,拂尘拔出之后,在郑德基的头骨上留下了三十六个透明窟窿。 血还没有流下来,郑德基已经轰然倒地,眼见得是死了。 华庆丰大叫:“郑叔叔,你死得惨!”便不顾韩江柳的擎天剑威胁尤在,扑到郑德基身边,放声大哭起来。 韩江柳说:“九褒姒,你是不是太过狠毒了,更何况他还是你们自己人。” 九褒姒说:“总之,这场赌局,是我胜了!” 韩江柳说:“我已制服华庆丰,你为什么还要将人杀死呢?” 九褒姒说:“我是为了打赌取胜啊!有什么问题吗?” 韩江柳还要再说,华庆丰已经如同疯了一般,向九褒姒袭来。华庆丰与郑德基并非亲叔侄,但二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好,现在,华庆丰已经将郑德基当做亲叔叔一样对待。 如今,九褒姒害了郑德基,华庆丰立意要给郑德基复仇,手执铁扇,向九褒姒疾奔,同时铁扇之中射出铁钉暗器来。 九褒姒将拂尘轻扬,轻轻巧巧便把扇子之中的十几枚铁钉扫在一边,“噗噗噗”,全都插在了旁边草地上。 九褒姒恨意浓浓,道:“想要和我决斗,你真是活腻了。”反手一扬,拂尘之上,三十六根鸟羽如箭般****出去,轻眼便透过铁扇,插到华庆丰的头面与胸前。 华庆丰死前留下一句话:“九褒姒,你这个,没有人心的,的,恶魔。”倒在郑德基的旁边。 叔侄二人双双毙命。 九褒姒收起将手一斗,收起鸟羽,又把拂尘重新背在背上,对韩江柳说道;“怎么样?三局两胜,你胜了几局?我又胜了几局?” 韩江柳说;“你胜两局,我胜一局?” 九褒姒道:“按照约定,你该怎么样?” 二人相对站立之处,夏草青青,长势正茂,轻轻拂过二人的鞋面。 韩江柳说:“按照约定,我该认输。” 九褒姒说:“那就应该回到小船上去,再不踏足这烈焰,对吧?那就如约践言吧。”又说:“我送你走。” 韩江柳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输了便离开这里的话,自始至终都是你说的。今天,玲珑公主,我是救定了。” 九褒姒说:“堂堂相府宰相公子,难道还要说话不算数吗?” 韩江柳说:“刚才,我没有承诺过什么,再者,就算我承诺过,面对你这种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精怪来说,我还要讲什么道义吗?” 九褒姒说:“韩江柳,韩郎,我是林灵素的手下,不能不听他的话。你若想去到烈焰岛的中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此时的九褒姒,心里已经做出了必死的决定。 只是这决定,只是藏在韩江柳的心里,韩江柳看不到她的心。 韩江柳说:“好吧,那么方才的打斗,只当是一场游戏好了,真正的决斗,现在开始。除非你死,便是我亡。”说罢,手中擎天剑由下向上直举,剑尖光芒与太阳光芒汇为一处。 九褒姒说:“难道我们两个人中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死吗?” 韩江柳说:“废话少说,出招吧!” 九褒姒便不再多说,手中蓦然伸出三十六根鸟尾拂尘,封住了全身各处要害。 韩江柳说:“你不出招,我是要先动手了,九褒姒,你接招!”手中擎天剑猛然离手,一柄长长的神剑就像一条飞龙一样,从此处直接落入彼处,来无踪迹去无痕,第一招便刺了九褒姒一个措手不及。 九褒姒原本封住各路要害的鸟羽拂尘慌忙抖动,欲要甩脱韩江柳的擎天剑。 而擎天剑中仿佛满是灵气,韩江柳的意念向上,剑尖便向上而刺;韩江柳的意念向下,念尖便自下而挑,转眼之间,已经在九褒姒的面前走过了二十几招。 九褒姒说:“韩江柳,你不但不给我留情面,反而使用这种无赖的打法。好吧,既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了!你给我小心点!”说罢这话,九褒姒便展开了她的致使法术——月异星邪之功。 这月异星邪之功的厉害之处在于,九褒姒的双眼之中能够射出两道邪光,这两道邪光有名字,左眼之光名为“月异”,右眼之光名为“星邪”,月异之光专门乱人心神,星邪之光专门灼人筋肉。两道邪光同时照到一个人身上时,那个人非癫即狂,再不能成为正常人了。 想当初在滨海城外,青风山上,九褒姒便曾经用这月异星邪之功,逼得韩江柳几乎成为自己的郎君,如今她故伎重施,希望再度以此邪功迷倒韩江柳,妄图使其归服到自己的手下,听凭自己的安排。 只是,此时的韩江柳已经不是当年的韩江柳,他的功夫已经进展到九褒姒所不易预料的地步,特别是还受到过冲和子的帮助,被冲和子的宝镜照过,洗涤过烦杂心智。 因此,当九褒姒两眼之中,两道月异与星邪之光发射出来的时候,只是让韩江柳打了一个寒噤,仿佛突然之间刮起两道怪风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妖物也有情 而两道怪风之后,韩江柳便不为邪光所动了。 韩江柳对九褒姒说:“妖物,你不要再用邪法害人了!”两手一扬,向上做合十之状,却使两只手掌保持了宽约一寸的缝隙。 在两只手掌的这道缝隙之中,韩江柳纳入了自己的真气,在真气的感召之下,飞绕在外的擎天神剑迅速收回,来到自己手边。 韩江柳接擎天神剑在手。两只手握住剑柄,那股滔滔不断的真气便自剑柄而至剑身,自剑身传达至剑刃,使薄薄的剑刃尤如在金刚之火中烤过一样,发出人世间未曾见过的光华。 光华夺目之艳,令前面不远处九褒姒两眼中射出的月异星邪之光黯然失色。 九褒姒两眼难受,也说不清楚是胀是酸,是痒是痛,只是感觉天空中的一轮艳阳,恍惚之间变大百倍,占满了半个天空,烤得她眼睛难受之极,继而之股难受之感一传至七窍,二传至四肢,三传之百骸。 三度痛苦的流传,让九褒姒站立不稳,躺倒在了草地之中。 实际上,九褒姒修炼时间很长,其真气不比韩江柳的少,反而要比其更纯更有力,而此刻却突然之间败在韩江柳的手下。这件事看起来有些出人意料,但事实上却并不难理解。 须知,韩江柳一心进入烈焰岛中心的高墙之中,一心要将玲珑公主拯救出来,因此敢于对九褒姒痛下杀手,因此真气之功,神剑之技,二者可以放心地应用,并没有一丝犹豫。 而九褒姒却完全不是这样,九褒姒实则已经对韩江柳动了真情,她不忍心伤了韩江柳的性命,所以虽然表面上用招毒辣,三十六根鸟羽拂尘招招狠毒,月异星邪之术点点害命,但却在其中羼杂了太多柔情,在一招之间可以扭转生死的处境之下,这种柔情是最能分散精力,最能致自己于死地的。 九褒姒终于被韩江柳击倒在草地之上。 韩江柳奔上前去,手中擎天神剑高高举起,只须长剑落下,九褒姒的千年道行将会毁于一旦,她若想再度修炼,除非转世投胎、重新为妖。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刹那之际,九褒姒颤颤悠悠抬起右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句:“韩江柳,你先别杀我,我有话说!” 韩江柳便暂时将擎天剑的剑刃停在空中,拿眼睛乜斜着九褒姒,见九褒姒斜倚在草地之上,一只胳膊拄在下面,两条腿软绵绵的,脸上的表情似苦似甜,看不出她的心情是什么样子。 韩江柳问道:“妖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九褒姒现在已经受伤甚重,说话却并没什么问题,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韩江柳说道:“我已经受伤了,你把那剑放下,我跑不了。” 韩江柳见其脸色不好,身体虚弱,想来说的并不是假话,便将擎天剑收回,背在背上,仍站着对九褒姒说:“你有什么话,快点讲好了!” 九褒姒说:“我知道,我们两个一为人而一是畜,最终,也必将一生而一死。” 韩江柳说:“为什么把你和我在一起比对?” 九褒姒说:“因为,我心里始终是爱着你的。” 韩江柳愕然,说道:“你在讲什么胡话?” 九褒姒说:“我说得是真的。”刚才被韩江柳剧烈一击,九褒姒的内息真气已经极度紊乱,痛苦难当,她将姿势调整了一下,从原来的斜倚姿势改为正容端坐,这种正容端坐的办法对于平常人来说,是非常难受的,可是对于修行者来说,却是一种畅通经脉的好办法。 九褒姒坐好,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内息,继续说道;“想当初,我是一条自由自在的狐狸,后来在拜在西海未济山陆阡洞主手下,学习武艺功法,再后来,我被林灵素道长收服,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力。” 韩江柳说:“这些事情我以前略有耳闻,不过我并不关心,你以前怎么样和我无关。” 九褒姒说:“我知道,你并不关心我的任何事情,可是你的所有事情我都在关注着,自从林灵素道长告诉我,世界上有一个韩江柳,而我要帮着他除掉这个韩江柳以来,我便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在滨海城的中央公园里,我变成一只轻盈的蝴蝶,甚至变成你喜悦的女子蒙媚姑娘,表面上是在诱你上当而擒拿你,而真实的呢,也是我希望用我的样子取悦你。” 韩江柳愣了,有些疑惑,现在,坐在草地上的这个九褒姒,她说的这些话是真还是假。 韩江柳说:“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既往之事,我还要急着去救玲珑公主。”九褒姒说:“救玲珑公主不必急于这几句话的时间。” 她继续说道:“当时,在青风山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叫你韩郎,我的手下人,那些精怪们,都以为我在戏谑,可是谁又知道我每一句戏谑之言里的真意呢?在叫你为韩郎的时候,我心里是欢喜的,我多么希望,你真的是我的韩郎,我们比翼双飞,花间起舞,一世翩跹,永不分离。” 韩江柳觉得,这个九褒姒所说,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真意在里面,便走近了两步,弯下身来,对她说:“真的是这样?” 九褒姒说:“我又何必在现在骗你。那次,我没有完成林灵素道长的任务,林灵素道长责怪于我,我没什么怨言,我确实不是你们的对手,而败在你的手下,我的心里其实更是欢喜的。” 韩江柳说;“真的有些没法理解你,你的心里,究竟是向着林灵素的,还是向着我的?” 九褒姒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一个人又哪有那么简单,一个人的心里有五窍,哲人的心有七窍,圣人的心有九窍,神人的心有十二窍。能装得下的事情太多了,我的心里装着林道长,他给我安排的任务我一定会去完成,可我的心里也装着你,那是我一生都无法守候到的爱情。” 韩江柳心里有些许的感动,他不由得伸出手来,抚着九褒姒的后背,触手之处,经脉滚荡,且剧烈运动,将他的手都震开了。 韩江柳说:“九褒姒,你伤得很重。” 九褒姒摇摇头,说:“没关系,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不在乎。” 在这么一刹那,韩江柳发现,九褒姒眼睛里的光采,和那个镜小仙有几分相信,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她们两个的眼睛里都是那么倔强,那么不屑,又有那种掩也掩不住的款款深情。 九褒姒继续说道:“青风山事件之后,我本来还想继续跟随你一路南来,想办法让你做我的韩郎,可我知道我不配,你和玲珑公主才是天生一对,我来了,只能给你打麻烦,而不是带给你快乐。前些天,林灵素道长下了命令,所有人必须都到南海烈焰岛来,阻止你见玲珑公主,我不能不来,我是他的手下,我必须听他的。” 韩江柳说:“所以,你就在这里拦我,不让我走。” 九褒姒说:“是的,林灵素道长令我守住这片海域,我就必须做到。我,还有那两个蠢家伙,”九褒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华庆丰与郑德基两个人尸体,说道,“我们三个人在这里拦截你们。我怕你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万一如果你来了,我怎么办才好,是截你,还是放你?” 韩江柳说:“可你最终还是和我站在对立面,你截住了我。” 九褒姒说:“我和你打了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韩江柳心中有些恍然,可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真的不能相信,这个山中修炼千年的狐狸精,竟然肯为自己做事,而做事的原因还是因为爱情,他说:“难道,难道你是借着打赌在帮我?” 九褒姒说:“是的,我是在帮你,打赌谁先杀掉两个蠢材,是为了给你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须知,那两个家伙虽然蠢,但却挺忠心。真气天梯那场比试,我引你爬上那么高,也无非是想让你登高望远,看清烈焰岛的全局而已,想必你现在还记着进入烈焰岛中心的那些路径吧。不过,”九褒姒继续说道:“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本来不该说,倒仿佛我向你表功,我求你的宽恕一样,我不需要你的宽恕,而刚才我们的几场打斗,确切的说,我是没有机会,我如果有了机会,也未必不会将你害死在这里。害死你,我也会后悔,但是悔过之后,也就如此而已。毕竟,感情这东西,几天的时间也就淡了,再过几天,也就会忘得差不多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刹那之间,韩江柳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九褒姒,就是对待镜小仙,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对不起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对不起。 韩江柳说:“你不要说话了,我用真气替你疗伤。”说着,韩江柳走到九褒姒身后,想搭双手在她的柔软后背之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逍遥沟 韩江柳想要为九褒姒疗伤,双手刚要搭到其后背,九褒姒劲力外冲,迅速反弹,激得韩江柳一哆嗦。 九褒姒说:“我不要敌人帮我疗伤。” 韩江柳说:“可你刚才还那么说——” 九褒姒说:“爱而不能在一起,那就是敌人,况且,你本来就是我主人林灵素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 韩江柳说:“我要为你疗伤,不然拖久了,对你修行不利!” 九褒姒哈哈大笑道:“什么利或不利的,我全都不在乎,我自是天地间生灵,也自有天地生我养我,鞠我育我,无非是生死轮回一场而已!”说罢这话,又是一通大笑。笑声中雌音柔媚,但自有一种冲天裂石的力量,虽然哀婉,却并不凄厉。 听到这种声音,韩江柳有些不知所措,乖乖地站在原地,进亦不是,退亦不是。 忽然之间,九褒姒猛然站起,如同受了什么外力驱使一样,身体疾冲,在这片柔软的草地上来回奔驰,速度之快,超出韩江柳的想像,只令他眼花心眩,初始时还不明白九褒姒是何用意,但见九褒姒来回奔驰了几次,便心中明了,大叫一声:不好! 九褒姒是要自杀。 原本,韩江柳用擎天神剑击中她的那一下,虽然痛苦之极,却并非致命之伤,只须善加治疗、精心调养,无须用太长时间便会自然康复的。 可她,可是她—— 九褒姒却选择了在此时将自身真气全都散去,真气散去之后,骨骼肌肉没有了支撑,势必遁回原形,死在当场。 韩江柳大叫:“九褒姒,你不能死。”举起擎天神剑,拼尽自身心力,在九褒姒来回奔驰的两端划下界线,以阻止其行进的步伐与力度。 可是,显然为时已晚,九褒姒速度慢了下来,身上汗出如浆,头顶热气升腾。 九褒姒的身体渐渐由一个年轻少女,变成了原本的老狐形状。 而在头顶的热气升腾之中,韩江柳隐约可见那年轻少女越飘越高,越离越远,一魂脉脉,不知道荡到什么地方去了。 韩江柳抚着九褒姒背上光滑的皮毛,看着她那微睁半闭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楚,原来对九褒姒的憎恨之意,早就消失不见,只是痛楚她离开这个世界,疑惑她为什么要自绝性命,是不知道生存何望吗?是有其他的隐情吗? 这个疑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解答。 韩江柳手中擎天剑左右连挥,片刻功夫,便在远离海边的一块巨石上打出一个深坑,再移九褒姒的真身老狐狸躯体于巨石墓圹中去。 手中擎天剑再次劈削,从另一块巨石上劈出一块半尺厚的石板,以真气移来,盖在这块大石之上,便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空中悬棺,棺中躺着的,便是那具已经有了九百四十余年历史的老狐狸。 韩江柳心中怅然若失,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按照头脑中的模糊印象,找到进入烈焰岛中心圈墙的便捷道路,尽快与淮中、周康两位兄弟会合。 韩江柳束了束衣带,迈开大步,便欲向前走。 便在此时,一个人影忽然到了九褒姒的石棺之上,高声喝道:“韩江柳,你不能再向前走了!” 韩江柳抬头,见这人是老熟人了,长得白白胖胖,留着一部黑黑的胡须,身上服装华美异常,俨然一个富翁打扮,正是富仙老财主。 富仙老财主在竹林小屋之中,得了林灵素亲传的三招诛仙剑法,并奉命来此帮助九褒姒,捉拿韩江柳。 来到这里,却只见韩江柳,未见九褒姒。 韩江柳喝道:“你不能站在那里?” 富仙老财主笑笑,说:“我为什么不能站在这里?” 韩江柳说:“那石棺之中,葬着九褒姒姑娘,站在棺木之上,太过无礼。” 富仙老财主脸上变色,倏然一惊:九褒姒死了?又抬头看到不远处横躺着两个人的尸体,一是华庆丰,一是郑德基。 他们三个都死了?看来,接下来只能是我一个人对付韩江柳了? 富仙老财主心中纳闷,只是这纳闷与惊疑之感,马上便消失不见,接下来又是倨傲的假笑:“嘿嘿,哈哈,哈哈,活人若不踩在死人身上,又怎么能站得高望得远呢?我今天偏要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韩江柳说:“你下来,有种咱们单打独斗!你别对九褒姒的尸身不敬!” 富仙老财主腾地一下,跳了下来,轻轻巧巧落在韩江柳对面。 当落下之后,看到韩江柳那严肃的神态,强大的气场,以及背后那把骇人的擎天宝剑,富仙老财主心中又将惊疑之感捡了回来,有些发怵。他原本比韩江柳厉害得多,可是现在韩江柳的进境很快,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林灵素道长传给了自己三招诛仙剑法,是不是好用可全然不知,若是好用还没话说,若是不好用,自己岂不是要死在这海边草地之上。 富仙老财主说:“看来,你是有信心救得出玲珑公主了?” 韩江柳冷静地说道:“是不是能把玲珑公主救得出来,我不敢说得绝对,不过,我是执意要救的,人挡杀人,仙挡杀仙,你若挡我,我便一定要将你除掉!” 富仙老财主说:“你好大的口气,口气这么大,你家里人知道吗?”一边说着话,一边想着迅速将韩江柳置于死地的办法,自己一个人,听了林灵素道长的安排,来到这里,确实有些太冒险了。 富仙老财主想了想,为今之计,最妥善的办法,就是把韩江柳带到由此向西三里远的山沟里去,在那山沟里面,藏着自己的三十个徒弟。自己利用前三招的诛仙剑,再加上三十个徒弟的帮忙,想必可以制服韩江柳,并向林灵素道长交差了。 想到这里,富仙老财主嘿嘿一笑,说道:“韩江柳,我知道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世家公子,在这世上,人们敬重的无非是两样人,一者为富人,一者为贵人,这两种人就连上天都是眷顾的。” 韩江柳说:“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 富仙老财主说:“如今,你是上任宰相之子,天下贵富,我也算是个有钱人,我们二人,一富一贵,难道就不能联起手来吗?我们联手,天底下那些贱民哪个敢不听我们的?” 韩江柳问:“你在拉拢我?” 富仙老财主说:“韩江柳公子,你和我来,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之后,我再和你说说我的具体计划?” 韩江柳说:“我若不去呢?” 富仙老财主说:“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带你去的地方吗?就不好奇我要怎么富、贵联合吗?” 韩江柳说:“我只想知道,玲珑公主在什么地方?” 富仙老财主说:“你去了,自然就会知道。” 韩江柳背上的擎天剑独自欲起,跳到韩江柳前面来,韩江柳持剑在手,将剑尖对准了富仙老财主,说道;“你若是知道,就赶快对我说知;若是不知道,那么别挡我的路!” 富仙老财主说:“实话对你说,玲珑公主就在由此向西三里远的山沟之中。” 韩江柳诧异:“哦?不在岛中圈墙之中?” 富仙老财主一惊:“你怎么知道烈焰岛中央在圈墙?”随即便道:“是啊,不在,那圈墙只是林灵素那老家伙糊弄你们的把戏,其实玲珑公主的真正位置就在由此往西三里远的逍遥沟中,你和我去,我们救出玲珑公主,再一起商议共同以富贵取天下,甚至取代林灵素的办法。” 韩江柳虽然不相信富仙老财主说的什么联起手来,以富贵取天下这套鬼话,但是他说玲珑公主就在逍遥沟中,却不能不令韩江柳心动。更何况,韩江柳细细寻思烈焰岛上通往岛中圈墙的小路,由此向西三里,经过山沟,又仿佛是一条最近的道理。 正因为这样,韩江柳心想:“便随他去那逍遥沟中又如何,公主在那里固然极好,若是不在,看我不生揭了这老财主的皮,再由那里直接去圈墙位置。”便点点头,说:“好,我便随你走一遭。” 富仙老财主将手一摆,说:“韩公子请。”随即便走在前面,带着韩江柳向西走去。 二人都是法术高明之人,三里远的路程简直如同儿戏一样,真的是眨眼就到。 富仙老财主所说没错,前面确实有一条山沟,山沟的名字也确实叫做逍遥沟,不过在这逍遥沟里,可没有什么玲珑公主,有的只是他那三十个如狼似虎的徒弟。 富仙老财主说:“韩公子请进吧,这里就是逍遥沟了。” 韩江柳抬头一看,见前面豁然一条巨大山沟,山沟纵深不知其几里之远,里面古树交错,枝叶纵横,看不清真实面貌。 在山沟入口处,两边各长着一棵参天柏树,柏树盘曲交错,在几丈高的位置汇合成为一棵,汇合处挂着一块大匾,匾额上题写三个大字:逍遥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剑对鬼火 在逍遥沟前两棵古树上还题写一副对联,对联写得不伦不类,上联写:“钱能通神神怕人”,下联写:“自古钱多连累人。” 韩江柳说:“上下联平仄不叶,字涉重复,且读来心胸不畅,不是佳作。” 富仙老财主说:“这就是文化,我老财主说这是文化,这就是文化。” 韩江柳说:“你将粗鄙当文化,不知道真文化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富仙老财主心中不服,可是也不愿意和韩江柳再多辩解,自己的主要目的是引韩江柳进沟,这些无谓的争辩就让着这小子一些又有何妨,于是赔笑说道:“韩公子说得甚有道理,当今之世,有太多人本来胸无点墨,只是一朝权在手,或者一朝钱在手,就把无知鄙俗之物供在大堂上,供天下人瞻仰,写出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也让天下人奉为圭臬,天下人还以为那就是真学问。实在令真正读书种子齿冷!”说罢这话,富仙老财主还假模假式地探了口气,不尽的怅惘若失之意。 韩江柳说:“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富仙老财主说;“等一等,我发个讯号,让手下人来接我!”左右两手齐发,将自身还残存的一点阳焰鬼火功夫,发射出去,两只手的阳焰鬼火,分别击在了古柏之上,下下两联的钱字中央。 两个钱字便轻轻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韩江柳听到沟中林木萧疏,晃动之声不绝。 树叶响动本来非常微弱,而众叶齐动,却也声势非常。 韩江柳听到,在响动树叶之声的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夹杂在其中,叮当作响,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韩江柳笑着对富仙老财主说:“老伙计,你不会安排人在里面陷害我吧!” 富仙老财主被韩江柳说中心事,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说道;“那能吗?我怎么会陷害你呢?” 韩江柳说:“没想陷害我就好。”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提高了十足的警惕,想要看看这个富仙老财主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韩江柳便随着富仙老财主,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到逍遥沟中。韩江柳的坐骑蓝虎便跟在他的身后。 一步一步向里面走,逍遥沟曲曲弯弯,甚至很难分辨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阳光偶尔从林木枝叶的缝隙之中透了进来,更增添了这条怪沟的诡异之感。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所经过的树木不计其树,而其间偶尔穿行而过的野兽也令韩江柳诧异,这些野兽或者单独出现,或者三五成群,有熊罴虎豹,也有狐狸猿猴,各式各样,仿佛懂得人语,都在向富仙老财主招手致意。 韩江柳心想:“这个老财主,他不会像上次在轩辕山上时,用野兽来对付我吧。”回头看了看蓝虎,不知道单凭一只蓝虎,能不能对付得了沟中的这些野兽呢? 蓝虎紧盯着四周出现的每一只野兽,观察它们的动向,如果哪一只野兽敢对主人韩江柳无礼,它将第一个冲上前去,与野兽展开殊死搏斗。 可是,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富仙老财主回过头来,说道:“韩公子,你放心,这些野兽不会为难你的。” 韩江柳说:“看来,是我多虑了。” 两人一兽继续向前走着,走到一个稍微宽敞之处,像走过长长的葫芦嘴,进入到葫芦肚中一样。看看周围,树木更加奇异,都是中原见不到的品种。 韩江柳见多识广,可是也叫不出名字来,发现其中有几十棵树的形状尤其怪异,它们的枝条疏落,叶子极少,似是枯死之树,但又能明显看出其中的生机。 如是枯树,当山风吹动,必将嘎吱作响;若是活树,则枝条摆动,柔软迎风。 这三十余棵枝条疏落的怪树,必是枝条及柔软的生物,不但在风中能够自由摆动,而且,这些树就像长了脚,正在向富仙老财主和韩江柳围了过来。 韩江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揉眼睛细看。 他没有看错,这三十棵树确实从四面八方向中央聚拢过来,他们脚下原本是粗状的树根,而这些树根一边移动,一边也在迅速发生着变化。树根渐渐变成了人脚。 两只大脚支撑着一棵怪树,六十只大脚带来了三十棵怪树,杂乱无章地围在韩江柳和富仙老财主身旁。 韩江柳定了定神,说道:“老财主,这些就是你的手下吧?” 富仙老财主愕然:“你看出来了?你发现我骗你了吗?” 韩江柳说:“我没来就没相信过你。” 富仙老财主哈哈大笑,说:“好,看来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韩江柳稳站又足,预备迎接这三十个怪物的挑战。 富仙老乞丐再笑道:“你不必紧张,打赢了,你就从这里过去,去找你的玲珑公主,如果打输了,大不了抛去所有,从头再来过。是不是?哈哈,哈哈!”冷嘲热讽比出言谩骂更加杀人,韩江柳非常厌烦老财主这一套,不再理他,而是四下里凝视这三十个人脚树身的怪物。 这三十个人脚树身的怪物正是富仙老财主的三十个徒弟。 只见这三十个人双脚化为人形之后,双腿也慢慢成为人形,紧接着躯干变化,四肢变化,最后,那根最粗最壮的枝干变成了人头形状。 它们全都成了正常的人类模样,四脚百骸全在,穿着绸缎衣服,看起来雍容华贵,他们的五官七窍俱全,长相各不相同,有些人是圆脸,有些人是刀条脸,还有些人是长方脸。 这些人脸上的颜色也有很大差别,有青铜色的,有金黄色的,还有淡紫的、暗红的、青绿的,特别是长方脸形的人,脸上几乎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了。 韩江柳忍不住笑了:“老财主,你的这些手下长得可真是丑!” 富仙老财主说:“他们丑归丑,但是用处很大。不信,你和他们比试比试就知道了。” 韩江柳伸手一招,坐骑神兽蓝虎猛冲向前,韩江柳跨上坐骑神兽,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擎天神剑抽了出来。 跨下神兽威仪赫赫,手中神剑光茫闪闪,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佳公子。 富仙老财主也不由得叫好:“帅!” 那三十个由古树变成的怪人向中间围扰过来,这些人手中都没拿兵器,全凭一双肉掌擒拿韩江柳。 可是韩江柳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他早就注意到:这三十个人的六十只手,与平常武林高手的手有很大区别。 这些手是可长可短,可粗可细的。这一点很可怕,有时,眼看近招还在数尺开外,转眼之间就到眼前,身体没有任何相对应的变化,手臂突然伸长,真能打得对手猝不及防。 有几次,韩江柳手中神剑,都差点被这些人抓去。 韩江柳凝神细战,以一而敌三十。坐下蓝虎奔腾跳跃,极尽灵活之能事。 战了很久,不分胜财,韩江柳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古诗里面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韩江柳做好打算:“找准机会,脱离这三十个怪人的纠缠,一举将富仙老财主制服,逼他说出玲珑公主的真正位置。” 而看旁边一棵树下,富机老财主正在气定神闲地观战,看着三十个徒弟的精彩表现,他很满意,觉得今天擒拿韩江柳是十分简单的事情,甚至根本无需自己亲自动手。 而韩江柳则在主意打定之后,便趁着三十个人手掌齐举,攻向自己下盘的机会,猛然带动蓝虎,跨上半空。 蓝虎尾巴紧摆,呼呼带风,四足跨动,犹如长空一颗流星,直扑富仙老财主而来,将三十个古树怪人甩在身后。 见韩江柳跨蓝虎向自己袭击过来,富仙老财主慌忙直起身来。 韩江柳长剑紧刺,剑锋与剑气相合,使出了虚实合一的一招。 富仙老财主以“海之助”神功相挡,招式已经使出一半,才想到:自己的“海之助”神功已经全被林灵素道长收走,慌忙之中,立即变招,将使出一半的“海之助”神功改为自己的绝学阳焰鬼火。 富仙老财主一向擅长使用阳焰鬼火,其火与凡间火焰不同。凡间火焰遇水而熄,而阳焰鬼火则遇水而炽,是他修炼多年的致命杀招。 阳焰鬼火同韩江柳的擎天剑气交相碰撞,发出一声惊天裂石的巨大声响,同时,四周的树木都摇摇晃晃,个别枝干稍稍脆弱的树木经不住冲击,立时断为三五八截不等。 韩江柳一招进击,没有取得效果,不容富仙老财主有思考的余地,又立即使出了第二招,这第二招擎天剑的功力是紧续第一招而来,同第一招叠加在一起,从而产生了更强的冲击力量。 富仙老财主喘息未定,见第二招挟风带雨般袭来,不得不再放阳焰鬼火,以抵御韩江柳擎天剑的强大冲击。 鬼火与剑气二度交手,空气都几乎为之凝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钱现原形 两番交手,富仙老财主不得不承认,韩江柳的内力已经比他高出一倍不止,不但自己觉得血流不畅、呼吸受阻,就是远远站着的那三十个徒弟,也都像傻了一样,任凭衣衫被剑气所刮,下摆碎割成布条。 富仙老财主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对于自己功夫的进境,韩江柳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每打一次架,他的功力便强了几分,增加的速度令他自己都觉得十分惊讶。 韩江柳说:“你如果认输,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玲珑公主她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富仙老财主嘿嘿冷笑道:“认输?笑话!我老财主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吗?”心中想着,“本不想使林灵素所传的诛仙剑,看来这回非要使一下看看了!”心中这么想着,口中说道:“徒儿们,帮师父一个忙!” 那古十个怪模怪样的徒弟便再次围拢上来,呈半圆形,由后向前包抄。 韩江柳坐在蓝虎之上,回头看了看,再看看富仙老财主,说:“你就想让你这三十个不成器的手下和我纠缠到底对吗?” 富仙老财主说:“他们是不是成器,现在还没有看出结果,要再比试了才知道。” 韩江柳说:“那就再试试看。”将蓝虎一带,那蓝虎的尾巴便横着一扫,一扫之中,已经浸润了韩江柳本人的内力,几乎做到了****合一。 在尾巴的扫动之下,三十个怪人为真气所逼,都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富仙老财主说:“好牛的功夫。” 三十个怪人再度上前,又与韩江柳纠缠在一起。 富仙老财主则趁韩江柳对付自己三十个徒弟的间隙,念动诛仙剑的口诀,将甲、乙、丙三招诛仙剑法依次使出来。 这种诛仙剑法果然不是凡间功夫。 使第一招时,天上阴云四起,让这逍遥沟中愈加黑暗了;使第二招时,天上狂风大做,把满山的树叶吹得如蝴蝶乱飞;使第三招时,便有暴雨倾盆,自南向北形成一条巨龙吸水的倒挂景观。 而在韩江柳那里,更是分明感受到了三招诛仙剑的厉害之处,阴云四起,使得他眼前发黑;狂风大做,使得他真气不畅,而暴雨倾盆,使得他招法不灵。 韩江柳几乎处在濒临死亡之境,就连蓝虎,也停止了呼吸,伏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瞑目等死。 三十个人一拥而上,在诛仙剑的配合之下,转眼便要将韩江柳片片撕碎、 当此危急存亡之际。 空中一声呐喊:“尔等群魔,不得伤我天君星性命!” 众人都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何人而发,韩江柳却记得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灵素道长的师父冲和子前辈。 “他老人家来了,是来帮我的吗?”韩江柳心中疑惑,只是目眩神迷,几乎动弹不得,更是没有机会和冲和子直接对话。 而坚接着,天际云端之上,冲和子将手中一把拂尘一带而过,拂尘由小变大,下面之人,看不到拂尘之柄,只能看到其末端垂纶长川的丝线,丝丝舞动,如二月春风弄树枝,带过之后,富仙老财主所使甲、乙、丙三招诛仙剑所带来的阴晦之气便一扫而空,雨停、风止、云散,重新恢复了天朗气清的状态。 蓝虎和韩江柳一兽一人,马上就恢复了本来状态。 韩江柳向天空望去,只见到冲和子一个远去的背影,韩江柳高声道谢:“谢——”本想喊“谢冲和子前辈救命之恩”,猛地想到冲和子不愿意下来相见,肯定是因为他与林灵素有师徒名分,不想搅入其中来。因此只得向他远去的方向抱了抱拳,将“冲和子”三个子隐去,高声喊道:“谢前辈救我性命!” 冲和子连头都不回,径自驾云而走了。 富仙老财主和他的三十个徒弟直看得个目瞪口呆,刚才明明看到林灵素道长所传授的三招诛仙剑法发挥出了惊天彻地的功力,害了韩江柳只在眨眼之间。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眨眼之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云中之人害了好事。 富仙老财主不由得问道:“刚才救你那人是谁?” 韩江柳说:“善人自有天助,你还有多问的必要吗?” 富仙老财主说:“看来我今天不是你的对手了!我们就此别过,异日再战!” 韩江柳说:“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罢,从蓝虎背上跳了下来,展开腾云之法,将身子腾在空中,由上向下刺出一剑,这剑向富仙老财主的头顶袭去。 富仙老财主只觉得头顶一阵发麻,那把擎天剑已经自顶梁骨掼入,冲向咽喉,冲向心脏,直挺了下去。 长剑自上而下插入,若是一般人,就是有十条性命,也全都死净了。 可富仙老财主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强忍着长剑掼入的剧痛,迅速伏下身去,脱离了擎天剑,头顶有血喷涌而出,就像一口喷泉,血色烂漫,将身前染红一片。 只见富仙老财主踉踉跄跄,向旁边闪了几步,站稳身形,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韩江柳这一惊不小,本打算一招将富仙老财主置于死地,没想到这一招虽然刺中要害,他却并未身死。 韩江柳便欲冲上前去,再补一剑。 刚想上前,眼前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只见富仙老财主合十的双手忽然张开,形成怀抱的形状,左收右揽,仿佛在向怀中收纳什么东西一样。 再看在旁边站立的,他那三十个怪模怪样的徒弟,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三十个徒弟,最初是三十棵怪树,由怪树变成怪人。此刻,在富仙老财主的法力干涉下,这怪人一个一个,都委顿在地,顷刻之间,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金钱,刀天圆地方的通宝,有古时所用的刀币,还有新近发行的纸币。 铜铁之钱落在地上纹丝不动,而交子纸币则随着轻风在空中乱摆,说不尽的荒唐古怪。 更古怪的是,这三十个怪人现出原形,是一堆钱精币怪,而他们的魂魄,则完全被富仙老财主吸纳过去。 富仙老财主将三十个钱精的魂魄纳为自己所用,原本丧失的精力与真气得以迅速补充,头顶的鲜血也不流了,又似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韩江柳说:“你命倒是很大,我们还继续打吗?”扬起擎天剑,想要再度冲上前来。 富仙老财主将手一摆,说:“不打了,我们不打了,我知道我打不过你!” 韩江柳说:“那你是认输了吗?” 富仙老财主说:“我不打,也并不是认输,我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只是不知道再见之时,我们是敌还是友?” 说罢之话,富仙老财主将那三十份古钱魂魄发散开云,在自己脚下形成一张大网,这张大网把自己稳稳当当地托起来,用力扶摇直上,状若神仙一般。 韩江柳说:“你告诉我,玲珑公主在什么地方?” 富仙老财主摇头不答,驾着这张钱魂大网,高走远遁,不知去向了。 韩江柳无奈,只得带着蓝虎,凭着记忆,沿着这条逍遥沟一直向前走去,走了没多远,便是逍遥沟的另一端出口。 在出口处,有一个小人,身不满三尺,而胡子拉碴,看起来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岁了。 这个小老头儿拦在逍遥沟的出口位置,说:“年轻人,你先停一下。” 韩江柳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林灵素手下,不敢大意,心中戒备着,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老爷爷,您好。” 小老头儿说:“你还挺懂礼貌,我问你,你到我的地盘干什么来了?” 韩江柳问:“我来找人,请问,老爷爷您是不是林灵素的手下?” 小老头儿说:“什么林灵素林灵荤的,我不认识。” 韩江柳放了心,既然不是林灵素的手下,那就一切好商量,大可以不必打架了。 韩江柳说:“我是到这座烈焰岛上,去找一个名叫玲珑公主的人,不知道老爷爷您见没见过她?” 小老头儿说:“我没见过,可我听说过。” “是吗?”韩江柳兴奋道:“那么,您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了?她还好吗?” 小老头儿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韩江柳说:“如若告知,晚辈感激不尽。” 小老头儿问:“你要怎么感谢我才好?” 韩江柳伸出手来,自口袋里掏出一些银子来,数量不多,总共只有三十几两,对小老头儿说:“总共只有这么多了,您若不嫌弃,我全都给你!” 看到银子,小老头儿眼中露光,十分兴奋,伸手来拿。 韩江柳将银子递出,二人手掌刚要相碰,韩江柳注意到,这人露出邪恶的一笑,便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果然,小老头儿左手拿银子,右手却突然向上一翻,去拿韩江柳的手腕。 幸亏韩江柳早有准备,才不至于为其所害。 韩江柳迅速移动脚步,转到小老头儿的旁边,真气吐纳,双掌连运,“啪啪”两掌打在小老头儿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周康诉原委 小老头儿被韩江柳两掌打中,便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并不是什么瘦小枯干的老头儿,却正是那个受了伤的富仙老财主。刚才,老财主被韩江柳一剑刺成重伤,心有不甘,因此才假意离开,在逍遥沟的出口位置,变化一个模样,想杀韩江柳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一招便为韩江柳所制。 韩江柳说:“你真是够阴险的。” 富仙老财主说:“我败在你的手下,要杀就杀,要砍就砍,多说什么废话?”把头一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韩江柳笑了,说:“我杀你易如反掌,只是那有何用!”伸出手来,点中富仙老财主的要穴,使其武功在一月之内都没办法再使出来,说道:“我今天饶了你,希望你以后能改恶迁善,别再做坏事。” 富仙老财主说:“正人君子,偏爱假惺惺作态,我就不信你真有这么善良。”一边说话,一边向韩江柳移动,尤自希望能够凭借阳焰鬼火与诛仙剑的功夫同韩江柳较量一番。 只是,韩江柳这一招点穴功夫实在灵验,富仙老财主的内力真气没办法施展,功夫触到韩江柳身上,犹如小儿抓痒一般。 韩江柳看其样子可怜可笑,说:“没空与你多纠缠,我走了!”继续向前走去。 富仙老财主在后面嚷着:“你打得过我,未必打得过林灵素道长,他老人家会给我报仇的!” 韩江柳不理,头也不回,一路前行。 走了一阵,小路盘山越岭,经溪过涧。 韩江柳的记忆还算不错,在海边与九褒姒打赌登真气天梯时看到的烈焰岛全貌,大致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按照记忆,他寻找尽可能便捷的小路向前走,一路上又再遇到了几拨拦路的敌手,不过功力都很一般,最费力的一次,也只不打到一百回合而已。 到了第二日天明的时候,韩江柳已经看到圈墙远远地横在那里,脚下是一条溪水,溪水旁边有两只野兔在那里纵横跳跃。 韩江柳伸手一抓,隔着数十丈远,野兔便不由自主地来到自己身前。 韩江柳看了看野兔,长耳豁嘴,蹬着两腿,自语道:“前方要有大战,我必须补充能量,要不然真的不忍心杀你!”稍一用力,将野兔杀死,手掌热气传出,灸熟了,直接吃起来。 一只野兔吃完,韩江柳小小睡了半个时辰,喝了一点溪里的水,便重整精神,向圈墙那边走去。 还没走多远,但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待走到圈墙之下时,看见有一个人在墙角那里哭,声音很低,如果不是耳音极佳之人,是根本听不到的。 韩江柳走近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弟周康。 韩江柳叫了一声;“三弟,你怎么了?” 周康回头一看,是韩江柳大哥,不禁大喜过望:“大哥,你来啦!总算把你盼来啦!” 韩江柳问:“怎么回事?可有难处吗?你哭什么?”心知一定是遇到了非常难办的事情,不然不会把周康这条硬汉子逼得哭了起来! 周康说:“难处太大了。” 韩江柳问;“到底怎么了?” 周康便在这圈墙脚下,面对天上一派飞雪,把情况原原本本地讲给韩江柳听。 原来,前一天,淮中与周康二人,安排韩三郎去向韩江柳报告情况,而他们两个人则翻到了圈墙里面去。 圈墙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其中街路纵横,向一座荒废已久的集镇,房屋鳞次栉比、街道错落有致。 淮中与周康二人便沿着长街向中央走去,走了没几步,便被一个人拦住了。 韩江柳问;“拦你们的人是谁?” 周康说:“是醋将军邓用醋。这个醋将军的功夫实在高强,我和淮二哥整整和他打了一天一夜,就在刚刚,醋将军忽然使出邪法,不知道从街路旁边哪间屋子里,引出了八十几个醋坛子,这些醋坛子一个接一个浮在空中,全都倾泻出来,将我们全都浸在醋里。” 韩江柳问“后来呢?三弟,后来怎么样?” 周康说:“后来,我们就在醋里和邓用醋那家伙决斗,我们两个在里面被熏得晕头转向,辨下清东南西北,功力完全发挥不出来,而邓用醋那个老家伙,实在是太开放了,把衣服全都脱光,裸着身子和我们斗,在醋里游泳,好像无比畅快的样子,最终醋海兴波,把我们两个全都打败了。” 韩江柳问;“淮中被他抓住了?” 周康说:“我们两个都被他抓住了,连同双尾犀和金鳞雕都被抓住了。我们四个被关在一间草屋之中,那草屋好像是一家制醋作坊,我们被分别放到了几个大缸里面。我和淮二哥的大缸挨着,便一起商量逃出去的办法。我们向上跳,大缸的盖子极重,我们跳不出去,向旁边撞,因为醋气熏得我们内力减弱,同样无法撞开。后来,淮二哥就说,我们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办法出去,不如这样,我把内力传给你,你一个人撞出去,然后再想办法救我!我答应了。” 周康又是一阵难过,说道:“淮二哥把他的内力隔着两重缸壁,传入到我的体内,我的内力迅速增强,只一撞,哗啦一声剧响,就把困住我的大缸撞开了,我顺利地出来。然而,这个剧大的声响也引来了醋将军和他的手下,他们闯到草屋里面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救淮二哥,没有来得及把双尾犀和金鳞雕救出来,只能一个人离开草屋,离开那条巷子,离开圈墙,躲到这里来苟且。” 说着,周康又是一阵难过,抱着头,哭起来。 韩江柳明白周康为什么难过,他其实是在懊悔,没有把淮中救出来,而是一个人逃生。韩江柳不怪周康,兄弟三人,同生共死,三个人早就互相离不开彼此,大家都不是没有恩义的小人,在那种生死存亡之际,周康没有救得了淮中,自己先逃出来了,虽然说不上伟大,但同样也不能算是苟且胆小。 人,都是平常的人,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也难以保证比周康做得更好。 韩江柳说:“三弟,你不要难过,现在我们主要应当想的是,怎么样重整旗鼓、再振精神,把淮中救出来。” 周康摇摇头,怅惘的说:“我在这在这里已经默想了半个时辰了,难,实在是难,一路南来,我从来没见过邓用醋这种奇怪的打法。” 韩江柳说:“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再想出妥善的应对策略,三弟,你说说看,他的打法有什么奇怪?” 周康说:“功夫倒也和我们二人不相上下,所以才打斗了两天,想必是他发现实在不能轻易赢了我们,才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引出来那么多的醋在巷子里,把整条巷子都填满了。醋味实在过大,有失平和,导致我们的功力迅速减退,他的功力却并未减退,因此才在醋海洪流的帮助之下,三拳两脚就把我们战胜了。” 韩江柳沉吟道:“三弟,依你看,那真的只是醋?不会是其他什么有毒液体吧。” 周康说:“我确定只是醋,如果是毒液,想来他也没必要一下子弄那么多出来。就是这些醋太过可恶,若论武功与真气内力,我和淮二哥未必输给他。” 韩江柳点点头,说:“如果是这样,那也并不难办。” 周康眼睛发亮:“大哥,你想到解决策略了?” 韩江柳说:“醋味属酸,属木,如果依据五行生克的道理,金克木,而金味辛,也就是用辛味之物就可以斗得过这个醋将军。” 周康拍拍脑门,恍然大悟:“大哥,我想起来了,当日,我们在海面小船上,遇到过他们,之后曾经讨论过破解的办法,你曾经说过。” 韩江柳说:“属辛味之物有很多,辣椒、葱、姜、韭菜、蒜、香菜、芥末、胡椒、洋葱、蒜苗、茴香等皆可。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见过一片野蒜,当时还诧异,这些野蒜何以偏偏长在这里。现在想想,可能它们就是专门长出来帮助我们的。” 周康抚掌叫道:“是啊,应当可以用野蒜之功,把淮二哥平平安安地救出来。” 韩江柳和周康二人想到便去做,站起身来,一齐向野蒜所处的方向行去。 走不多远,便看见了那片野蒜田,见野蒜青黄,已经接近成熟,只是发现在蒜田周围,已经聚集了三五十人,这些人穿着统一的号坎衣裳,每个人衣裳的胸前位置都印着一个大大的醋字。 周康小声对韩江柳说:“大哥,这些人便都是醋将军的手下。” 韩江柳点点头,向周康说道;“看见了吗?他们可能预计到有人会利用野蒜的办法,看来我们猜测得没错,邓用醋确实怕蒜,所以派了这些人前来看守住蒜田。” 周康说:“我算是怕了邓用醋本人,不过这些小喽啰,我还真没放在心上。”由背上掣出通人剑,说:“大哥,你看我的。”奋力跨上脚步,大喊一声:“你周爷爷在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挖蒜救危局 这三五十小喽啰听见有人大叫,都吃了一惊,一齐往这边看。 周康便将通人剑奋力祭出,他现在身上兼具自己与淮中二人真气,其内力之纯可谓得天独厚,即连韩江柳也并不如他。 在强大真气的推动之下,通人剑远远抛去,瞬间一剑变两剑,两剑变四剑,四剑变八剑,眨眼之时,三十二把通人剑犹如落雨一般,射向每个人的要害。 醋将军手下这些小喽啰从来没有见到这种奇怪打法,眼见天上落下剑雨,都呆住了,绝大多数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命丧在周康的剑下。 余下几个漏网者,没被周康的通人剑所击中,半晌缓过神来,便没了命似的,一齐向圈墙方向跑去,想要去给醋将军报信。 这几个喽啰还没有跑出几步,就被韩江柳追了上来。韩江柳说:“你们几个也都别跑了,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吧。”背上擎天剑自己飞去,盘旋一圈,把这几个喽啰全都斩杀在了蒜田旁边。 周康将三十二把通人剑运力收回,再次化成一把纯剑,落入自己后背剑袋之中。 周康说:“全都解决了,一个活着的都没剩下。” 韩江柳点点头,说:“我们现在开始挖蒜吧。” 他们原本并非杀人不眨眼之凶徒,只是此时心中实在记挂淮中的安危,这才不得已杀了所有的守蒜田喽啰,以免有漏网者回去报信,使事情迁延日久,淮中的生死就更加难以预料了。 对于农夫来讲,收蒜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蒜苗干枯在地下,蒜头成熟在地下,将地下蒜头一点一点挖掘出来,十分耗费时间。 韩江柳和淮中二人根本没有这个时间,他们便分别站在蒜田的两边,同时伸出双掌,将体内的真气内力逼了出来,两股内力在蒜田上空交汇在一起,其势不相上下,二人内力并不收回,也并不向对方继续前进,而是不约而同地向下方引去,于是两股内力化成无数股细小内力,纷纷下落之际,在蒜田之中激起千派万朵土花。 土花起处,蒜叶横空,土花落处,蒜瓣坠地。 千万瓣蒜便壮观地堆在蒜田之上。 韩江柳和周康相视一笑,说:“好了。” 二人便再一同用力,分别用真气,将蒜中灵物吸引出来,纳入到自身真气一脉中去。 在《本草经》中曾言:蒜有“通窍辟恶”之功,二人使蒜中灵物与真气汇为一道,自身真气变得更纯,更有力度。 周康说:“我原本不吃大蒜,没想到其气入体,却令我身体舒泰。”二人得了蒜田菁华,便重新折回到圈墙之下,利用五云仙姑所传之腾云法术,腾入到圈墙之内。 到了圈墙之中,寻找那条醋巷,并不困难,稍稍转了两个弯便到。 到了醋巷之后,周康对韩江柳说:“大哥小心,这里随时都会出现巡逻的喽啰,他们只要呐喊一声,醋将军听到,就会马上出来和我们为敌。” 韩江柳低低答应一声:“好,我们先找到淮中再说。” 二人潜匿身形,悄悄地向前走,道上两个胸前带有醋字的巡逻喽啰发现了他们,都被淮中一扫毙命,当场杀死。 不多时,韩江柳跟随淮中,寻到了拘押淮中的草屋。 草屋外面有重兵把守。 韩江柳说:“人太多了,看来我们只能硬闯!” 周康说:“硬闯便硬闯,不必怕他们。”二人悄悄拿出各自神剑,剑刃光辉迎着太阳,两道激烈光芒发出以后,先就斩杀了十几人,再各自展开功夫对付其他人,时间不长,又有百余人倒在当场。 终于有人大喊着:“醋将军,不好人,有人来劫狱!”虽说喊叫之人被周康一剑刺倒,可那声音已经远远传了出去。 草屋里面,发出沉闷的一声问话:“大哥三弟,是你们吗?” 韩江柳高叫:“二弟,是我们,我们来救你了。” 说着,韩、周二人便破开铁锁、打开屋门,冲了进去。 韩江柳见到,屋内横七竖八排列着十几口大缸,都有一人多高,上面盖着厚约二尺的盖子,黑黝黝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更不知道哪一口缸里是淮中,哪一口缸里又是双尾犀和金鳞雕。 周康冲上前去,直接走到正中间的那口大缸,用力去推缸的盖子。 缸盖稍稍有些移动,周康稍一松力,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韩江柳打退两拨小喽啰的进攻,喊道:“三弟,我来帮你!”便与周康一同推那缸盖。 二人正在用力之际,忽听一阵剧风吹过,紧接着由屋顶吹下来一股浓烈酸气,更觉天上无比明亮,阳光直直射了下来,这才发现,草屋的盖子已经被剧风吹翻。 这股剧风不是平白无故吹来,而是邓用醋将军所做的法术。 风到,人到,邓用醋将军自草屋上面落下,落到大缸的对面,对韩江柳和周康二人说道:“想在我这里把人救走,你们想的也太美了些!” 韩江柳见这邓用醋将军与平常人无异,一副买卖人的打扮,看起来俗气平常,是扔在人堆里认不出来的长相,只是这一身酸气实在令人有些难以忍受,如果不是事先在体内聚集了蒜之菁华,恐怕已经要呕出来了。 邓用醋说道:“周康,我认得你,你不是刚刚扔下你的同伴败逃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这句话说到周康心里的愧疚之处,他红了脸,说道:“我是请我大哥来一起灭你!” 邓用醋说:“好,你有胆量,那么就再接我一招!” 韩江柳看到,邓用醋伸出右手,掌心向外,在掌心上画着一个明显的“酸”字,在那酸字的中央,有一个青点,青点中吐出一股青气,直扑周康的面门而来。 韩江柳叫道:“三弟小心!”同时伸手来帮助周康去拦截那道青气。 周康自己也运劲以相抗衡,二人合力,抵挡住了那道真气。这又与淮中、周康同抗邓用醋的情况相差不多。 邓用醋向后倒退一步,说:“昨天,你们是两个斗我一个,今天,还是两个斗我一个,昨天你们输了,难道今天就想赢我吗?” 说着,邓用醋跨步上前,掌法之中,青气似断实连,一招接着一招,不久,便在草屋之中堆积了缕缕轻烟。 轻烟环绕着韩江柳和周康二人。 在大缸里面,淮中高声叫道:“大哥三弟,你们小心这小子的醋海兴波!” 邓用醋伸手在大缸上拍打一下:“你是我的俘虏,还有资格说三道四吗?” 大缸嗡嗡做响,想必淮中在里面非常难受。 韩江柳和周康不想再继续迁延时间,打斗过程之中,只要稍有机会,便去协力推那大缸之上的盖子。 邓用醋当然不希望他二人成功,每当二人动手推盖子时,他便纵身上前,手掌中的青气迷得二人眼发酸、手发涩,不得不回过身来自卫。 二人越斗越急,而邓用醋同样心急,他嘿嘿笑道:“看来,我今天还是要用醋来淹你们了。你们瞧!” 只见邓用醋两手高高举起,就像用两只手轻轻托着一件什么东西似的,在两手之间,青烟变为黄烟,黄烟升腾而起,越过已经露风的草屋屋顶,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盘旋着的黄烟渐渐聚拢,形成一个大桶形状。 大桶是由烟云所聚的虚幻形象,却从里面流出了实实在在的液体。 这些液体瞬间倾泄出来,流到了草屋之中。 邓用醋说:“你们两个,一个见识过了,另外一个还没有见识过。见识过的,再复习一遍,没见识过的,让你尝尝新!” 随着他的说话之声,那些醋便在草屋之中越聚越多,原本围在草屋之外观战的喽啰们见醋将军用了真本事,哪个不怕?全怕,全都躲得远远得,生怕这醋的巨大威力伤到自己,伤筋断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 邓用醋说:“你们这帮胆小鬼!”手中再一运力,那些醋便都停在草屋门口、窗口。因此,虽然门窗都开着,可那醋汁却都平平不动、越堆越高,仿佛外面罩着一片看不见的物体一样,使其稳稳地停留在草屋之中,一滴没有外泄。 屋中醋汁便越来越多,慢慢淹没了几个人的脚面、膝盖、大腿…… 只是汁液倒还好说,兄弟几个是航海过来的,大风大浪多少都见过,只是这味道实在有些难闻。 周康几乎掩着鼻子说:“大哥,这些大蒜菁华,在我们体内,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啊!” 韩江柳也纳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细细思索其中缘由。 邓用醋听周康提到大蒜,脸上猛然一动,似乎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待听到周康说“完全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神态又放松下来,哈哈大笑道:“区区几头烂蒜,又能耐我何!” 淮中在缸中高喊:“两位兄弟,万不可伤了自己,如若不行,你们先走,想好办法再来救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酒将军驾临 韩江柳和周康齐声说:“不行,今日不救兄弟你出去,我们誓死不走!”紧接着,二人又在醋汁浸泡中,与邓用醋交上了手。 只是这时,他们的内力受酸气所染,降低了几分,已经不是邓用醋的对手了,邓用醋招招进逼,将韩、周二人逼到了墙角。 淮中忽然在缸中说道:“二位兄弟,你们试试真气分道而行!” 一句话提醒了韩江柳,见周康犹在疑惑之中,韩江柳说道:“本气右行、借气左行!” 这样一说,周康便完全明白了。 于是,韩江柳和周康便将自身内力真气分做两个方向,原本的真气存于身体右侧,而在圈墙之外新得到的大蒜菁华之气,则由左臂递至左掌,在左掌中发出。 韩、周二人同时发出左掌,掌中源源不断流出大蒜菁华之气。 邓用醋眼见得屋中的醋味越来越淡,大叫一声:“不好,你们两个想在这里腌蒜吃!”越斗精力越弱,越斗越向后退,最终呼啸一声,由门口逃了出去,随着他的外逃,里面的醋海便支撑不住,哗啦一声,全都淌了出去,霎时间,屋子里醋汁没有了,连味道也都变得极淡、极轻,轻淡到几乎闻不见。 周康大喜:“这个老家伙败了!我去追!”纵身向前,去赶邓用醋。 邓用醋一败之下,勇气受挫,不敢再回头和周康较量,边跑边对手下那些喽啰兵喊道:“你们这些蠢家伙,快拦住这个瘦子!” 众喽啰有些不敢拦,假意呐喊着,越退越远;那些敢上前拦阻的,全都被周康杀死! 周康大喊一声:“我要为淮二哥出气!”将身上跃,高高纵起,脚下,是慌不择路的邓用醋。 周康手中通人剑由上自下插入,如果一插得中,邓用醋也将会像富仙财主那样,头顶出现老大一个大窟窿。 这个邓用醋还算比较伶俐,将身子一翻,就势滚了出去,直接滚到巷子旁边的墙角处,倚墙站好,要与周康做最后决斗。 周康双足稳稳落下,伸出左掌,把体内残存的那点大蒜菁华全都使将出来。 大蒜菁华自其右掌汩汩流出,喷向邓用醋面门。 邓用醋伸手去挡,速度稍稍慢了些,没有挡得及时,那些菁华之气全都扑在邓用醋脸上。 邓用醋大叫一些:“苦也!” 周康得意地说道:“这不是苦,这是辛辣,你小子肯定是傻了!”再抬眼,只见邓用醋委顿在地,身体渐渐蜷曲,如同僵尸一般,眼看就要死去。 周康心中恨意不解,手起剑落,将邓用醋断为两截,头颅咕噜噜滚到一边去,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野狗,想要去叼走邓用醋的脑袋,提鼻子一闻:酸气将野狗熏了一个跟头。 野狗慌慌张张地跑了,嗷嗷直叫,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周康杀了邓用醋,马上折回身,来到草屋之中。 此时草屋周围邓用醋手下那些小喽啰早就已经作鸟兽散,不个不见了。 韩江柳正在努力去搬移大缸之上的超重盖子,周康过来与他一齐搬动,盖子被搬落下来,淮中从里面透了出来。 韩江柳与周康连声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淮中说:“我没事,就是有些气闷。” 三人大笑。 周康抬起右手,将原属于淮中的真气重新输于其体内,并说;“淮二哥,我他妈真是不仗义!” 淮中说:“三弟快别这么说”,接下来,自行活动活动筋骨,很快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三个人又一齐动手,逐个大缸检查,最终找到了藏有金鳞雕和双尾犀的大缸。他们把盖子打开,让两只神兽跳了出来。 韩江柳一声呼啸,蓝虎从远处奔来。 三个兄弟、三只神兽,又都聚在了一起。 三人商定,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向前走,尽早找到玲珑公主。便纷纷从草屋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小巷子上,朝着圈墙相反的方向向里走去,走到小巷尽头,遇到一拨人马,总共十三个人,每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中拿着长枪大戟,他们也都是林灵素请来的帮手。 只是这些人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三人合力,只过了不出十招,这十三个人就全都被斩落马下。那十三切马见主人死难,又尽韩江柳这边三人坐骑凶猛怕人,便都四散奔逃。 一霎时间,小巷之中,群马嘶鸣,情景倒也有些壮观。 三个人暂时不去管那些远去的奔马,而是沿着小巷继续向前走去,小巷在前面拐了一个弯,又是一条看不见头的巷子。 周康说;“这里太像迷宫了,会不会是林灵素那个老杂毛儿耍的阴谋,让我们迷在里面?” 淮中说:“不管是不是阴谋?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韩江柳点点头,说:“二弟说得是,事已至此,退后就等于认输,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周康说:“这条巷子又窄又长。” 确实如此,小巷一眼看不到边,两边都是又高又厚的院墙。 几个人走了一会儿,约莫到了中间位置的时候,传来一声很浑厚的男声:“你们终于到这里来了!” 三个人提高了警惕,背靠背围成一圈,四下里张望,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样子。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你们不用找,我就在你们脚下!” 三个人向脚下看去,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一块连着一块,缝隙都很小,无法发现哪里能够藏得下人的样子。 周康怒吼道:“不要装神弄鬼,是英雄好汉的话,出来打斗一场,看看胜败输赢究竟属谁!” 下面那个声音一通狂笑:“周康,好小子,你的本领未见得怎么样,你的口气倒不小!今日就叫你尝尝本爷爷的厉害!” 话声未必,只见三人旁边一块青石板猛然间被掀起来,从里面喷出一道水柱,这道水柱冲天而上,水柱过后,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长得高大魁梧,身着一很挺朴素的衣裳,长得很富态,也很英俊,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周康问;“你是谁?不会是个鲸鱼精吧?出来之前先喷水!” 这个人说:“我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我是林灵素道长请来的帮手,我姓茅,叫做茅使酒,江湖上也有人叫我做定海将军!” 周康说:“哦,你就是茅使酒,酒将军!” 茅使酒点点头,说:“正是在下!” 韩江柳和淮中诧异道:“三弟,你认识这个人?” 周康说:“不认识,不过你们忘了?在海上之时,我曾经和他的手下聊过几句。” 韩江柳和淮中全都想起来了。 周康说:“你和林灵素那个老东西非亲非故,为什么还要帮他对付我们呢?” 茅使酒说道:“都在江湖上行走,谁求不到谁啊?今天我帮他,也许明天他还能帮我,大家互相帮助,世界才和谐大同啊!” 周康说:“你难道不分好人坏人,胡乱帮忙吗?” 茅使酒说:“好人坏人自然还是要分的,不过你凭什么自认是好人,说林道长是坏人呢?好与坏,本就是一面之辞。好了,现在我不想和你多辩解这种无益之事,出招吧。” 说罢这话,茅使酒摆出招式,专等三人进攻。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人同时抽出神剑,各跨神兽,更不客气,直接冲向了茅使酒。 茅使洒将身一纵,跳至半空中,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酒葫芦。 只见茅使酒把酒葫芦一横,轻轻巧巧就挡住了三个人的剑招。 接着,四个人便斗在了一起。 无论是招式技巧,还是内功深厚程度,茅使酒都比他的同门师弟邓用醋高出不止一截。 当初,二人同来帮助林灵素拦阻韩江柳,茅使酒曾经建议,让邓用醋和自己联起手来,共同对敌,认为那样可以很快取胜。但是邓用醋无论如何不同意,非要别出心裁,单独行动,认为如果和师兄茅使酒一道对敌,师兄一定会掩了自己的风头,结果弄得命丧周康剑下。 当此之时,茅使酒已经知道邓用醋的死讯,亦知他正是死在周康的通人剑下。 茅使酒比较顾念师徒情分,因此十招之中,倒有七招是直接逼向周康的。 周康使出全付精力来对抗茅使酒的剑招,依然觉得左支右绌,难以为继,多亏了韩江柳和淮中二位哥哥在旁边协助,才没有中了这酒将军的毒手。 周康边打边喊:“酒将军,你用招果然毒辣!” 酒将军嘿嘿笑道:“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不也是一样吗?”说着,酒葫芦横压下来,大肚在后、小肚在前,落下时足有千钧之力。 周康举起通人剑相迎,只听“当”地一声,通人剑与酒葫芦相交之处,猛然间一股剧烈的酒气喷薄而起,这股酒气由小至大、由微至巨,迅速扩充到了周康的整个上空。 当酒将军将酒葫芦撤走以后,那股酒气依然不散,而且越来越重,渐渐压得周康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酒量不如他 周康红头胀脸,用通人剑拼命上搠,希望能够捅破酒气之重,自己趁机脱离这个位置,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那股酒气一分一分向下压,慢慢压弯了通人剑,也压弯了周康的腰。 周康无奈,憋出力气喊了一声:“二位哥哥救我!” 此时,两边的韩江柳和淮中仍然在聚精会神地与酒将军的葫芦抗衡,没有发现周康正身受巨大的压力,听见周康呼救,二人才注意到了周康的窘态。 韩、淮二人忙问:“三弟,你怎么了?” 周康此时已经没有精力解释,只是胀红了脸,用通人剑拄着青石地面,他在拼命撑持,只要稍稍泄了一口气,就会被千钧酒气压成肉泥。 淮中看出其中端倪,对韩江柳说:“大哥,我们自后向前,助三弟移开上面的酒气!” 韩江柳会意,便与淮中迅速移至周康身后,插神剑于背后,各伸出双掌,掌中引出体内真气,两股真气合流,向着周康头顶上空袭去。 二人真气联合起来,力量之大,足可以惊天骇石,只见由酒葫芦上面所释放出来的酒气,被二人的真气相冲,便一点一点从周康的头顶移开。 周康觉得头上、肩上所受到的压力减小了很多,猛号一声,斜冲而起,通人剑举起来,直刺酒将军的咽喉要害。 酒将军没想到周康竟然能够从酒气重压的环境中逃脱出来,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将酒葫芦重新举起来,用以防御周康通人剑的进攻。 通人剑剑光闪烁,剑气早早延伸出去,快于剑尖五尺之远,光华正好照映到酒葫芦的塞子位置。 酒将军哈哈大笑:“好小子,看来你是想喝酒了!”就势一抖,同周康的剑气汇为一处,塞子应手而落,那酒便从葫芦里喷涌而出,如同暴雨突至,又似大海扬波,滔滔不断,不断向三个人袭来。 这酒确实是好酒,不过袭来的力度却也出奇的大。 酒香浓郁之中,那股劲力非是一般常人所能抵御的。 韩、淮、周三个人几乎同时被酒劲击得倒退了五七步。 他们三个站稳了脚步,还要再向前冲,只是这窄窄的巷子,仿佛变成了一条河道,任由美酒奔腾肆虐。 酒将军站在半空之中,举着葫芦,高声叫道:“你们几个,在里面好好游泳,乖乖地坐殷纣遗民吧!” 当初殷纣王曾经以肉为林、以酒为池,令人在其中戏耍,因此酒将军用了这个典故来嘲笑三个人。 淮中说:“大哥、三弟,我们联起手来,以防被酒流冲散!” 韩江柳和周康便依着淮中的话,以手相牵,排成一列。韩江柳站在中间,淮中与周康站在两边。 三人稳稳站好,酒水在身前左右打着漩涡,向下流走。 酒将军说:“你们站得倒稳,那么就看接下来一招!孩儿们,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这里!”这一声答应似是从百十个人口中同时发出,接下来,在两边院墙之外,便跃出了百余个身穿红衣的小儿。这些小儿年纪相差不多,都是七八岁的样子,每人打扮相似,都是穿着肚兜,赤着脚,头上用小小酒葫芦别成一个发髻! 这百余个小人落入酒河之中,将韩、淮、周三个人团团围住。 酒将军在半空之中高喊:“孩儿们,你们也弄些酒来,给三位客们喝!” 这些小人齐齐答应一声,“好”,便双手抬在胸前,似是引内力向上,紧接着,自他们头顶的小小酒葫芦中,也分别喷出一道道水柱。 看似水柱,实则是各种各样的美酒:白酒、黄酒、葡萄酒一应俱出;酱香、米香、清香味种种皆备。 周康说:“好家伙,这些酒造出来,得浪费多少粮食啊!”伸出通人剑,要去砍斩那些小人。 韩江柳说:“且慢动手,我们再观察一下。” 淮中点点头:“大哥说得对!” 周康说:“还等什么,再等下去,恐怕我们都要醉死在这里了。”他一向性子急,不如韩江柳和淮中稳重,听两位哥哥说观察一下,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得耐着性子同他们一起看。 三人只见这百十个小人头顶的葫芦大小虽然一样,但是颜色与样子各不相同,有红的、有绿的、有青的、有紫的,有长些的、有短些的、有圆些的、有扁些的。 而半空之中,酒将军握着大酒葫芦的指则在轻轻摆动,每次摆动一个手指,下面就有相应颜色的小葫芦发出更猛的酒流出来。 看来,最终的控制者依然是半空中那个酒将军,而下面这些小人,不过是他所幻化出来的形象而已,若是一个一个去击杀那些小人,只能是中了酒将军的奸计,让他趁机害了自己。 包括周康在内,三个人都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互相之间不必说话,便不约而同地纵起腾云法,来到半空,站在酒将军的对面。 韩江柳说:“酒将军,你想用酒淹死我们,想必没那么容易!” 酒将军说:“我不是想淹死你们,只是想醉死你们!” 周康说:“你想醉死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酒将军问;“我这葫芦里的酒,藏了有数十年,让你们在里面洗个澡,是不是很舒服?如果想醉的话,那就直接将他喝掉!” 淮中突然说道:“我们敢喝,可你自己敢喝吗?” 酒将军说:“我是造酒的行家、喝酒的祖宗,我自己酿出来的酒,我有什么不敢喝!” 淮中说:“那么,我们不妨便打一个赌,比酒量大小如何?” 酒将军说:“一饮决胜负吗?” 淮中说:“没错!” 韩江柳和周康对淮中的这种说法诧异不已,认为淮中有些过于冲动了,和酒将军比喝酒,胜算的可能微乎其微,这个不用脑子想就可以知道。 韩江柳对淮中说道:“二弟,你不可冲动!” 周康亦说;“二哥,这样做有些冒险了,不如我们和他硬拼!” 淮中摇摇头。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淮中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酒将军茅使酒、内力精湛、本领高强,不但本身的大葫芦威力无限,而且下面还能分化出百十个小人来做他的帮手,如果强打硬拼,肯定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用智来取。 那么当用何智呢?思来想去,惟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着而已,自己酒量还算可以,应当可以同酒将军周旋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哥和三弟趁着酒将军酒兴浓时,突然袭击,方使能够有取胜的把握。 站在酒将军对面,这话无法直接说出来,但是韩江柳聪明,到时自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想到这里,淮中说道:“大哥、三弟,你们放心,就让我好好尝尝酒将军的佳酿!” 酒将军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必让我的孩儿们在此捣乱了!”喊了一声:“你们暂且退下吧。” 下面酒河中那百余个小儿,但顷刻之间飞升起来,飞至半空,倏忽不见。 只有酒将军自己清楚,这些小儿都在空中化为飞沫了,若是相召,随时而至;若不相召,百十年也不会再出现,就像自始至终没有来过一样。 随着这些小人的消失,小巷子里面绵延不断的酒水也迅速蒸发殆尽,只留下了浓郁的酒香。 酒将军说:“我们下去吧。” 四个人便从半空中,稳稳当当地落了下去,依旧站在青石板的路面上。 酒将军问淮中道:“若论喝酒,我是行家,多少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喝酒二字,今日既然你提了,倒也颇令我高兴。若不是事先答应帮林灵素道长,我倒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淮中一笑,说:“酒肉朋友,我不想交!我们这就比试吧!” 酒将军说:“事先说好,如果是我输了,我从此退稳林泉,不再过问江湖事,更不会管你们救不救得出玲珑公主;可如果若是我赢了,你们就要随着我去林灵素道长那里请罪!” 淮中说:“好,就这样办,不过醉过之后,我若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你可不要怪我!” 酒将军心想,你们清醒时候,我尚且不怕你们,若是喝醉了,还能有什么厉害的本事使出来吗?便说:“好,那么,谁先喝!” 淮中说:“一起喝!” 酒将军说:“好!”平伸出右手,右手上面便突然多出两个酒碗来,白底青花,煞是古朴。 酒将军说:“就是用这两个碗。” 淮中说:“好!” 周康在旁边提醒淮中:“二哥,小心这小子酒中有毒!” 淮中说:“没有关系!”淮中与韩江柳在初离京城,来至开元岛时,曾经服用过紫熏丹,因此都有较强的毒物抵御能力,淮中相信自己是不会中毒的。 酒将军说:“放心,轻易用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才懒得去使!”将一个酒碗递到淮中的手上。 淮中伸手来接了。 酒将军提起大酒葫芦,先给淮中满上了,再给自己的碗里也满上了。他把酒碗向前一递,说:“淮中壮士,你请!”说罢,一口气干了,问:“淮中壮士,你为什么不喝?”(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醉拳 淮中点点头,先不喝酒,而是念动咒语,仍旧利用紫熏丹的威力,将自己变成一个身长二丈的巨人。 变大之后,淮中捏着那小碗酒,轻轻一倒,倒入口中,全都咽了下去,把碗递还给茅使酒。 茅使酒哈哈笑道:“巨人身体大,肠胃也大,想来可以容纳更多的酒水,淮中壮士倒是打得一副好主意!” 周康亦向淮中挑起大指:“二哥聪明!” 韩江柳则默默注视着淮中,虽然他此刻变大,但也未必赢得了那酒将军,不禁为淮中捏了一把汗。 韩江柳担心淮中会输,因此将背上擎天剑悄悄拿下来,握在手里,以备有变时,可以随时冲上前去,暗下毒手,结果了酒将军性命。 周康见大哥解剑在手,自己也将通人剑解了下来。 再看酒将军,又分别在两个碗里斟满了酒,自己一碗,淮中一碗,二人又都喝了个底朝天。 接下来第三碗、第四碗,转眼之间,二人已经都喝了十八碗酒。 酒将军说:“我听说,梁山好汉武松,前些时在景阳岗曾经连喝十八碗酒,淮中壮士可谓不输于武松了。” 淮中说:“不过,和酒将军比,却和差得太远!” 酒将军说:“小碗不过瘾,不如我们换大壶吧!” 淮中说:“好!” 酒将军于是把两只酒碗纳于手上,两只酒碗倏忽不见,接下来却又变两个大壶出来。 众人看这两把大壶,小嘴深肚,看起来比那个酒葫芦还要大一圈儿。 酒将军把酒葫芦倾倒过来,在两个大壶里面依然倒满,递给一个到淮中手里,淮中弯腰接了,一饮而尽。 酒将军也将一大壶酒都喝了。 接下来第二壶、第三壶、第四壶。 喝过十几壶之后,又人又再换大桶,连续喝了七八桶。 淮中有些酒意上来,他平时酒量极大,此刻虽有巨人身躯相帮助,无奈喝得太多,酒意上涌,竟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 酒将军却还和平常一样,言笑自若,说道:“淮中壮士、韩江柳、周康,你们三人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认输吧!” 周康便欲上前使剑,说道:“我淮二哥输了吗?” 酒将军说:“都喝成这逼样了,难道还不算输吗?再喝的话,你二哥非死这儿不可!” 酒将军所说没错,淮中现在已经满面红胀、左摇右晃,手里捧着那个大桶,还在往嘴里灌! 周康与韩江柳均喊:“兄弟,咱们别喝了,认输吧!” 淮中把酒桶扔在地上,酒桶倾斜,酒洒了一地,自己的身躯便又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 只见淮中身上汗出如洗,湿了半边衣裳,他趔趄着步子,向酒将军的方向迈去。 酒将军退后两步,吃惊地问:“你想干什么?” 淮中说:“好酒、好酒,喝过酒之后,恰好打拳!”于拳便打向酒将军的面门。 酒将军也微微有些酒意上涌,不过比淮中清醒很多,向旁一闪,这一拳没打中他的面门,却狠狠地擂在了他的肩头。 洒将军茅使酒痛得“妈呀”一声,险些晕死过去。 周康高声叫好;“二哥,打得漂亮!” 酒将军重新站稳,戟指喝道:“你们到底讲不讲道理,打赌喝酒,明明已经输了,却还动手!” 韩江柳说:“刚才我们怎么说?喝醉之后做的事,完全做不得真。” 周康说:“是啊,我二哥,现在喝醉了,我们想劝他不打你,恐怕也做不到了!” 淮中喝醉了吗? 确实喝醉了。 这酒确是好酒,淮中喝了很多,酒意上涌,从头顶到脚底,都是酒劲,意识已经处在模糊不清的状态,只知道旁边两人是自己的兄弟,面前这人是自己的仇敌。 因此,一拳一脚,虽然凌乱,却极凶恶,招招都向茅使酒身上招呼过去。 茅使酒说:“淮中壮士,我当你是个朋友,你却不讲意义,醉酒使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这话,他将手中的酒葫芦扔在一边,徒手来擒淮中。 周康对韩江柳说:“大哥,我们上前帮忙,打倒这个酒将军!” 韩江柳拦住周康,说:“三弟,且慢,你看这是什么情况?” 二人只见淮中身处醉中,一招一式,都是十分古怪,虽然脚步散乱,但是踢出去时力道十足;虽是左摇右摆,但是一拳一掌都暗合高深功夫。 说也奇怪,这些招法,恰恰像是克制茅使酒的绝学,逼得茅使酒步步退后,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更没有时间去捡起遗落在青石板上的酒葫芦。 周康不由得问道:“大哥,二哥他什么时候会这样一套拳法?” 韩江柳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临时自创的吧。” 韩江柳所料没错,淮中的这套拳法确实是他临时自创的,而且是在意识不够清晰情况下自创的,便可以直接称之为醉拳。 时至今日,醉拳已经成为一门独立的武术系统,它讲究眼、手、身、腿、步的配合。眼法有视瞧藐瞟;手法有点盖劈插、刁拿采扣;身法有挨撞挤靠;腿法有勾挂盘剪、提蹬弹缠…… 醉拳神传意发、手捷眼快、刚柔相济、动迅静定,其要点在于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深受一些武术名家所喜爱。 而在北宋末期,这种拳法还没有开始流传,淮中所使,并没有经过名师指点,绝对是自行悟出,只见他一招一式,都暗合醉拳原理,而且因为有上乘内功心法的支撑,每一招都包含了巨大的能量。 淮中使到后来,小巷之中,已经渐渐被他的拳影、身形所笼罩,甚至偶尔落在墙壁上的拳脚,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记,相信,就是淮中在清醒的时候都难以做到这一点。 韩江柳和周康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为淮中抚掌叫好。 而那个茅使酒,则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招招全被淮中的醉拳所治,最终被打得跌在地上起不来。 他跪倒在地,两手支撑着身体,抬头说道:“淮中壮士,不要再打了,我服输了!” 韩江柳和周康走上前来。 韩江柳问道:“茅将军,你真的服输了吗?” 茅使酒说:“我是向淮中壮士认输,不是向你们两个认输!” 周康说;“我们兄弟三人,同气连枝,淮二哥赢,也就是我们赢了!是不是,淮二哥?” 淮中不答,他本人仍在醉中。 韩江柳说:“若是认输,你便想个办法,让我二弟清醒过来。” 茅使酒说:“这个不难,只要他不再打我,我保证有办法让他清醒!” 淮中一拳还要向茅使酒袭去,韩江柳便拦住淮中:“二弟,且慢动手!”拔出剑来,抵在茅使酒肩上喉头,说:“你使我二弟醒酒,我们放你走,若敢耍什么花样,我让你血溅深巷!” 茅使酒说:“好吧!”慢慢弯下腰来,捡起地上的大酒葫芦。 周康朝顺势朝茅使酒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你给我老实点!” 韩江柳向周康瞪了一眼,说道:“三弟,不可使性胡来。” 茅使酒平白挨了一脚,心中有气,欲要还手,无奈要害受制,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还手。 他把大酒葫芦拿到淮中身旁,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来,在酒葫芦边缘轻轻刮一些粉末下来。递到淮中鼻下,说:“淮中壮士,你闻一闻这个粉末。” 淮中低下鼻子,向那粉末闻了一下,酒便醒了一半儿,再闻一下,酒就全醒了,当时清醒过来。对那茅使酒说道:“酒将军,论喝酒,我不是你的对手,可论打醉拳,你不是我的对手!” 周康说:“是啊,酒将军,你今天认不认输?” 这场赌局如果轻易认输,酒将军并不心甘情愿,毕竟淮中不是靠喝酒赢的自己。 因此酒将军便不说话,心中有气,只是没说出来。 淮中说:“我酒后使拳,打赢了你,也不和你为难,我们各自走路,谁也别影响谁了,行不行?” 茅使酒说:“可是,我在林灵素道长面前没办法交待。” 周康说:“这有什么可交待的,以后你别再理那个老杂毛儿就是了。” 韩江柳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茅将军,我们也是为难,林灵素道长无缘无故,将我的未婚妻玲珑公主拘押在此处三年多,我来救我的未婚妻,这何错之有?你帮着林灵素和我为难,事情确实有些说不过去!”韩江柳和玲珑公主还没有订亲,他称玲珑公主为未婚妻只是为了在情感上打动茅使酒。 茅使酒看了看韩江柳和周康,最后又看了看淮中,对淮中说道:“淮中壮士,你大哥韩江柳说的话是真的吗?你是个好汉子,你说的话我相信!” 茅使酒和淮中二人此前并没见过,他相信淮中,只是因他长相淳朴、武功招法堂堂正正,便在心底里认定淮中是个好人。 淮中点点头说:“事情的经过,确实,确实如此!” 茅使酒说:“当时,我只是受了林道长的邀请,他让我过来帮忙,拦截住你们,但是却没说你们之间的矛盾因何而起!既然你们有难处,我也就从此退出事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终见林灵素 听茅使酒这么说,周康不禁赞道:“这倒是一个识时务的好汉子!” 茅使酒又说:“非是我对林灵素道长无忠无信,实在也是因我不是你们的对手!”向淮中三人团团一揖,“我们就此别过!”把大酒葫芦收入袖中,转身,腾空不见。 三个人见酒将军茅使酒倏忽不见,便离了这里,继续向前走,拐过这条小巷,进入到一个大院落里,在大院落里制服了天山七杰。 再向前走,在另一条巷子里遇见五方圣者,这五方圣者是林灵素出家之前的结义朋友,关系不错,韩江柳三人合力,将五方圣者制服,五方圣者在拜倒在地之后,还欲偷袭三人,没有得手,被韩江柳三个人三剑齐发,分尸数段。 继续向前走,走到一个向上攀援的台阶上,台阶上两边并排站着数十只小狗,如同村中土狗,个头不大,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真是假,看起来,倒像是木雕泥塑的一样,只是雕刻的太过逼真,毛发栩栩如生、眼神灵动异常。 韩江柳疑惑道:“不知道这些是真狗还是假狗!” 周康走到一只小狗旁边,用手轻轻按了按小狗的头部,小狗头部顺势低了下去,头上的毛根根竖起。紧接着,小狗的舌头伸出老长,红艳怖人,汪汪叫了两声。 周康说退后两步,站到台阶中央,高声叫道:“大哥二哥,这些都是真狗。” 三个人便提高了警惕,这些若都是真狗,而如此一动不动,肯定是经过长期的训练,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利用这些小狗来和韩江柳三个人为难。 现在,虽然还不能明确这些小狗的厉害之处在哪里,不过小心提防一点总不会错。 三人手执神剑,后面静悄悄跟随三只神兽,一直向台阶上面走去。 仰头观看,见台阶上面,似是一座小小平台,平台上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似是有人将此地当作练武场。 几个人迅速上前,希望快点离了这台阶两边几十只小狗的注视。 就在他们马上就要由台阶跨上平台的时候,那些小狗却都吐出了舌头,一同狂吠起来,狂吠几声之后,齐齐而动,马上围拢过来,把下台阶的路径堵了个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一点缝隙。 周康说:“这些畜牲不想让我们回去了!” 淮中说:“大哥三弟,你们先上去,我来断后!” 韩江柳说:“二弟小心。”便携了周康,先向上走,再一跃,到了平台之上。 淮中从口袋里提出六把飞刀,将飞刀调整了方向,利用回旋之力一同射出,六把飞刀如有神助,电光石火一样射了出去,转眼之间,便有二十余只小狗被毙当场。 飞刀飞旋回来,淮中用手将飞刀一一接住,还要再射,余下的那十几只小狗忽然之间变得聪明起来,立即后退,隐身到台阶下面,飞刀势所不能及之处。 淮中见这些小狗后退,便不再理他们,转回身来,迈步向上,去追韩江柳和周康,还没有走几步,只听后面犬吠之声猛起,再回头时,那些小狗突然之间全都扑了上来。 但见这些小狗本来毛色杂乱、黄白黑棕全有,但是在凌空而起的时候,颜色渐渐都变成了红色:它们燃烧起来,竟是一只只****。 这些****奔腾跳跃,向淮中的头脸四肢抓来,淮中颇感意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兽类,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前面不远处,平台之上,韩江柳和周康正在向前走着,听到淮中惊叫,便回过头来看,这一看,同样吃惊不小。 韩江柳慌忙转回身来,说:“二弟暂退,我来对付这些****!” 淮中急翻了两个筋斗,躲开了十几只****的猛烈攻击。 韩江柳拦在淮中面前,大喝道:“休要伤我二弟!”手中擎天剑高高举起,欲要与这些****拼命。 韩江柳因何不惧****,因为他曾经从骊山老母处得到三叶莲花瓣,其中有一瓣专有辟火之用。 韩江柳念动辟火口诀,当这些****向韩江柳扑过来的时候,辟火口诀发挥作用,使得****身上的火焰扑灭了大半,火势弱了很多。 韩江柳挥动擎天剑,左横右挡、上刺下挑,一招之后,便有一条狗哀号当场、横尸阶上。 十几招过后,这十几只****全都死了,****尸体落下之处,台阶被烧成了斑斑驳驳的黑色,可谓是惨不忍睹。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都到了平台之上,见这片平台以黄土层层垒实而成,坚如钢铁,脚步踏上去“咚咚”做响,不知道是费了几世几年的功夫才能建造得成。 向平台中央方向看去,见是一个大大的木架子,木架之上,亦是燃烧着熊熊火焰,火焰一直燃烧,但是木架不灰、不灭,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如此耐烧,再看那火焰上空,陷陷有一座阁楼,随着火焰的摆动而飘乎不定。 这就是所谓阳焰了,也就是火中幻影,是虚幻不实之物。韩江柳等几个人均这样想。 他们便想绕过这火焰堆继续向前走。 只听由上至下传来一声呼喊:“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一个人影飘乎下来。三人一见,这个人中等身材,偏瘦,颔下三缕短髯,看起来仙风道骨。 韩江柳认识这人,此人正是宋徽宗皇帝手下的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林灵素,他本人则称自己为神霄宫大护法。 韩江柳对淮中、周康二人道:“两位兄弟,慕后的老板出现了,这个人就是林灵素。” 闻听此言,周康恨得牙根直痒,冲上前来问道:“是你把玲珑公主置于南海,是你让我们兄妹几个一路上受尽千辛万苦吗?” 韩江柳亦问;“林灵素,你把玲珑公主安排到了什么地方?” 林灵素捻髯道:“四十几条火焰狗,全都死在你们手里,还有,一路之上,你们害了多少条性命,从最初的金章太子、玉钮王妃,再到岛上的华庆丰、郑德基,你们杀生害命成百上千,难道还不知错吗?” 韩江柳彻底怒了:“你为恶在先,反倒诬陷我们杀生害命,你的良心何在!”翻身一跨,坐在蓝虎背上,将擎天剑紧握在手上,说道:“今天若不马上把玲珑公主交出来,我让你尸横血梁,再也回不到大宋汴梁城!” 同时,淮中手执地广剑,跨上双尾犀;周康手执通人剑,跨上金鳞雕,兄弟三人、三剑、三兽,并为一排,其势汹汹,列于林灵素对面。 林灵素说:“尘世为火宅,百转千回,才能成就金丹大道,我关押玲珑公主,你们以为我害她,我实际上却是在帮她!” 韩江柳说:“你仍不肯说吗?” 林灵素抬抬头,用手指了指那堆冲天而上的火焰,说:“就在这火焰之中,你们若是有本事,那就打败我,去把她救出来好了!” 韩江柳说:“好,那么接着吧!”更不客气,手中擎天剑一挥,剑光闪烁,映着火花,仿佛天地重开、乾坤再造一样,生出的力量足以弥盖虚空。 他的两边,淮中与周康亦将神剑猛然使出,三把剑、三道光源,散射成千万道剑光、剑光之中夹杂着剑气,将林灵素团团笼罩其中。 而蓝虎与双尾犀奔腾跳跃,金鳞雕腾空直上,也领略到了主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发挥出自身的全副能力,与主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林灵素在剑光的照耀之下,缓缓移动脚步,他手中既没拿兵器,脚下也没有神兽相帮,只是一领青衫、一袭布衣,看起来颇有大家风范。 此时,若有观战者、不知其故者,还以为林灵素是正人君子,而韩江柳他们三个倒像是齐拥而上的小人。 虽然大家都知道: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 林灵素轻轻一动,双手斜挥,轻轻一带,擎天剑的剑气便冲天而上,地广剑的剑气深深砸向地下。而通人剑的剑气则散射出去,激得四面八方空气中“乒乓”做响。 林灵素说道:“招式倒还都不错,只是欠了些火候,你们看我的!”说着,林灵素双手平台,手肘弯曲,向后退了几寸,喉头有物微微蠕动,正不知是什么东西。 只见林灵素将口轻轻一张,喉头之物吐了出来,却是两颗火丹,两颗火丹一颗附于他的左手手掌,另一颗附于他的右手手掌。 火丹色呈鲜红,在林灵素的两只手掌中滴溜溜直转,越转越大、越大越耀眼,其光芒甚至超过了他身后正在燃烧着的熊熊火焰。 林灵素说:“接我一招烈火金丹!”两颗火丹便盘旋着袭向三个人。 两颗火丹如何能够袭击三个人,普通人没办法理解,此事唯有林灵素能解:须知,宇宙间万事万物,其数量、方向、时间、空间,并不完全一致,每个人的认知也并不相同。看起来是一,实际上可能是二,看起来是二,实际上可能是四、是八、是千千万万。(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仗义韩三郎 因此,虽然林灵素所发,只是两颗火丹,可是在韩江柳几个人分别看来,实在是每一颗火丹都是朝向自己射来,因此三个人各拼全力,去应对那火丹。 三把神剑在空中交相挥舞,形成了三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在空中盘旋不断的两颗火丹拦截在外,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林灵素说:“我看你们还能支撑多少时候。”手中渐渐加力,两颗火丹被赋予的能量也就更大了,同剑气之风的交接处,所迸发出的能量令地动山摇,整个平台都似翻了过来一般震颤! 林灵素正运气与韩江柳三人相抗衡,从台阶下面缓缓爬上来一个人,却是穷仙老乞丐。 穷仙老乞丐爬上来之后,见到双方四个人激战正酣畅,显然一愣,随即小跑着走到林灵素面前,说道:“对不起,林道长,你让我到圈墙之中来捉拿这几个人,我来晚了!” 几天前,在竹林之中,穷仙老乞丐受林灵素道长所赐,学会了甲、乙、丙三招诛仙剑法,并被安排到圈墙这里来执行任务。 但是穷仙老乞丐实在是打怕了,他不想打架,特别是不想和韩江柳这三个人打架,因为他心里明白,三个人都不是平常人,和他们打架,十有八九会输,甚至会陨身丧命,因此便拖延不来,一直在烈焰岛的山林、沙滩等处周旋,一直过了好几天,估计圈墙里面,架早就打完了,应该有个结果了,不是林灵素胜,便是韩江柳胜,自己便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当他登上高台,却发现两边正在激战,而且明显是林灵素占了上风,因此才忙不迭地走到林灵素面前,听从他的安排。 见到穷仙老乞丐,林灵素的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道:“穷仙,你来得好早啊!” 穷仙老乞丐说:“我来得迟了,请林道长恕罪!” 林灵素是颇有修为之人,可是也忍不住动气,将手一挥,正击在穷仙老乞丐的头顶,穷仙老乞丐当场昏晕过去,一个没站稳,从高台之上摔了下去,不知道死活。 而就在林灵素心神稍分的这一刻,其手上援助火丹的内力稍减,韩江柳等几个人便乘势脱离了火丹的控制,三人三兽,跃上半空,三剑齐斩,把二枚火丹断为数片。 林灵素一见,狂叫道:“你们几个,本事还真不小,那么再看我这一招!”说着,林灵素从手中猛然抽出一把小剑,小剑由小变大、由钝变利,上面龙骧凤文,漂亮非常,若论精致,远远超过了等人手里的神剑。 林灵素说:“你们几个用剑,恰巧贫道我也用剑,那我们就以剑对剑,来战上几个回合!” 说着,林灵素纵身向前,以气驭体,双脚离开地面约有七八尺高,这样,明显比韩江柳等人高出一截,但居高临下,与韩江柳三人对敌了起来。 一剑对三剑,林灵素威风大展,三人抗一人,三兄弟最终决战,这一战,真可谓是地崩山摧、日移星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只见金鳞雕高鸣长空,周康将轻功发挥到极致,通人剑剑光点点,指东打西;双尾犀两尾摇摆,淮中内力沉稳厚重,地广剑纳天下精华,招招英勇。而韩江柳则坐于蓝虎之上,虎身蓝光衬着他身上一袭白衫,越发显得英俊潇洒,每一招落下去,都如水上莲开、山间木落,不但凌厉,更兼漂亮。 三个人与林灵素斗了不知道有多少时间。 林灵素心中暗暗佩服:无怪师父冲和子说这三个人功力高强,看来果真不假。特别是这个韩江柳,其举动,招招式式皆有神仙之姿,其出生时上应星梦、其成长时声名远播,看来今后极有可能是天宫众神中的佼佼者。今日不除,将来必成我的大敌手。 想到此处,林灵素心中狠劲猛升,急急以手中雕花大宝剑一阵格挡,将韩、淮、周三人逼得倒退几步,便将长剑向上,“突啦啦”一阵声响,从宝剑的剑尖中飞出四五百只飞鸟! 这些飞鸟都是事先经过林灵素训练熟了的,极听林灵素的吩咐,被纳入到宝剑之中,如有召唤,这些飞鸟便都飞出,冒烟带火,向着韩江柳等人飞了过去。 三人一见,这些飞鸟个头并不大,但是速度疾快,而且身上有火、眼中射烟,实在是威力无比,同那些****比起来,这些火鸟数量更多,也更加矫捷难以对付。 三人集中精力对付这四五百只火鸟,半天功夫,只砍杀了不足三十只,其余火鸟进扑的威势更猛了。三人脚下三只神兽都被火鸟所炙烤,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如此下去,该如何是好。 这时,又听得台阶之下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恩人,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三人并没有余闲暇去看来者是谁,凭声音却已经知道,来的这个人正是这烈焰岛上的原住民,那个韩三郎。 周康抽空问了一句:“韩三郎,你怎么来了?” 韩三郎说:“此事说来话长!”没有详细解释。 其实,在竹林之内,韩三郎因见与自己有切齿之恨的穷仙老乞丐被林灵素砍了头,因此对林灵素心生好感,将淮中、周康的下落对林灵素全都说了,说过之后,韩江柳便离开竹林,仍是四下里寻找韩江柳的下落,只是便寻不见,连找了几天,依然找不到,后来偶然发现穷仙老乞丐在烈焰岛上乱转,知道他还没有死,便知道自己上了林灵素的当。 韩三郎尾随着穷仙老乞丐,不敢声张,寻思找一个机会把老乞丐杀死,只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就这样悄悄尾随着,也就来到了这圈墙之中。 穷仙老乞丐登台阶而上,他没敢上去,只伏在下面悄悄听上面的动静,不久,见穷仙老乞丐从上面摔了下来,他上去探了探鼻息,见此人还没有死,心中恨意陡生,从旁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向穷仙老乞丐的头上猛猛砸落下去,穷仙老乞丐这才彻底死了,三魂七魄被黑白无常带着,赴了森罗殿,见阎王爷去了。 韩三郎在高台下面的角落里,杀死了穷仙老乞丐,觉得大仇得报,但是现在依然感觉亏欠着韩江柳等三个大恩人,是自己将他们三个出卖了。他悄悄地向上爬,将要爬到顶上的时候,便隐起身来悄悄观察着。 本来,韩三郎只是一个平常人,行动笨拙、呼吸粗重,无论是林灵素,还是韩江柳、淮中或者周康,都能轻易发现他,只不过当时四个人、四把剑,正斗到紧张处,没有人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偷偷观察着。 当林灵素放出四百多只火鸟,韩江柳等人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韩三郎实在躲不下去了,他这才站起身来,奔到韩江柳等人面前。 韩江柳先不理韩江柳三人心中的疑问,而是口中啾唧作响,模仿起鸟叫来。 前面曾经提到过,韩江柳之所以决定把韩三郎带到这充满危机的烈焰岛上来,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因为韩三郎懂得鸟语,当时虽然不知道懂得鸟语有什么作用,但现在一见,确实是帮了大忙。 只见韩三郎口中啾唧不停,正是鸟类语言。 这些火鸟虽然灵异、功力很强,毕竟没有脱离禽类本性,有林灵素的支配,它们按照林灵素的命令却啄韩江柳三人,而现在恍惚间听到有同伴的话音。 那声音仿佛说的是:“你们不要啄这三个人,他们是好人,你们应该啄那个老道士,他小时候天天掏鸟窝,长大了也不学好,你们不要再帮他了!” 韩三郎的声音,在平常人听来,只不过是普通叫声,可是在那些鸟听来,却也极其丰富的含义,他们便按照这些声音的指示,暂时退后,折返回来,去啄林灵素。 林灵素将长剑高举,口中念念有辞,不断给这些火鸟发布命令!火鸟得到林灵素的命令,又去袭击韩江柳三人。 韩三郎再旁边重新发布鸟语:“你们不要听这个老道士的命令,他确实是坏人,我是这烈焰岛的旧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些火鸟便又折返回去,袭击林灵素。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数百只火鸟在空中盘旋着,真的有些莫知所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灵素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个韩三郎在捣鬼。 林灵素怒不可遏,手中宝剑仍是高高举着,左右轻挥,希望将这数百只火鸟收回剑中。 无奈,这些火鸟受到两边的命令,无法专心,到处乱飞,台上也有,台下也是,甚至有些飞鸟迷失了理智,竟然投到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去。 林灵素怒气攻心,高声叫道:“好个韩三郎,竟然敢和我做对!”回手一掌,掌风中裹胁着千钧之力、万剑之锋,直指韩三郎。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人回身去拦,速度较林灵素稍稍慢了一点,站在台阶边缘的韩三郎被林灵素当场刺死!(未完待续。) 第皕章 飞抵烈焰宫 林灵素刺死韩三郎之后,手中便捻着剑诀,使出他的绝学“诛仙剑”来,诛仙剑本来只是以剑为名,并不需要用到实体之剑,林灵素功夫还不是特别纯熟,因此才将诛仙剑的功夫融汇到大宝剑之上,用以对付韩江柳等人。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人均极大怒,喝道:“贼道无礼!”再次冲击上前。 韩三郎是个好人,好人之死,激发了他们三人的怒气,三人三剑,三股剑气,隐隐然有合并之势。 林灵素暗叫一声不好,他看得明白,三个人如果势力分开,自己一人斗他们三人,还有可胜之机,但是如果三个人的剑气与真气结合在一起,三剑合并的话,自己只能是有败无胜,且败之极惨。 意识到了这一点,林灵素便在招式之间,想尽办法不使韩、淮、周三人的剑气连为一体,可越是这样,三人越是觉得奇怪。 淮中最先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为什么面前这个林灵素道长每一招都不是直接刺向自己一方,而是似乎有意阻挡着什么,想来想去,想明白了,他是在阻挡自己这边三个兄弟的剑气真力的结合。 林灵素所阻挡的,必然是对自己一方有利的。 想到这里,淮中高喝一声:“大哥、三弟,我们三剑合体!” 韩江柳和周康同时答应一声:“好!” 于是,三个人分别将三把剑掷于空中,三把剑由三个方向刺空向上,到了半空之中,三把剑聚合到正中间,剑尖相合、剑柄相接,最终变成了一把剑。 这把剑有擎天剑之健硕、地广剑之厚重、通人剑之灵气,名之为三才剑。 韩江柳、淮中、周康再各使真气,真气上冲天际,灌输到三才剑之上,三才剑得了三人真气,顿时间灵性陡增,能够随着三人已经合而为一的真气,直接冲到林灵素的方向。 在三才剑的强烈攻势之下,林灵素手中所持那把大宝剑简直变成玩具一样毫无用处,他用大宝剑去挡三才剑,片刻之间,就被三才剑断为数截,剑身与剑柄的碎片抖落一地。 厉害如其生平绝学“诛仙剑”,也没办法在三剑合一的三才剑面前走上几合回合。 林灵素吃了一惊,双手落下,从袖中又各掏出一件东西来,正是他的八卦牌,八卦牌左手右手各一半,左手为天地风雷、右手为水火山泽,两手八卦牌相合,就是一件完整的兵器,能够发出巨大的能量。 这八卦牌是林灵素的最后倚仗,也是他从习练法术以来所常用的宝贝。 林灵素执八卦牌在手,将其置于胸前位置,正面朝前、背面朝后,八卦牌中混杂着其本人修炼多年的真气内劲。 当天地人三才剑一剑朝向自己袭来的时候,林灵素将八卦牌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三才剑的进攻力量被一点一点压下来,由快至慢,最终完全停止,并从半空中缓缓下落。 韩江柳、淮中和周康三个人一见情势不妙,赶紧加输真气在三才剑之上,无奈三才剑向上挺起,朝着八卦牌的方向前进了几尺远,又停止不动了。 两方神器处在相互胶着的状态。 淮中抽出空来说道:“大哥、三弟,我们能不能尝试三人的真气结合起来!” 韩江柳说:“不妨试试看!” 因为淮中的真气既纯且厚,因此韩江柳和周康同时将自己体内真气由三才剑引到淮中体内。 淮中当时便体内真气充盈,几乎有一种与天地同寿、日月齐光之感,在这种真气爆发的状态下,其本身对外物的引力也变得极强,三才剑自动向淮中靠拢。 淮中喊了一声:“大哥、三弟,你们略略向后。” 韩江柳和周康便依着淮中的吩咐,向后退了两步,紧密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只见淮中将三才剑擎在手中,他右手握住剑柄,右手捻着剑诀,一副蓄势待发之态。 林灵素明知此时淮中体内真气尤如洪炉冶炼、天人合一,实在是极难对付,因此索性先发制人,把自身数十年的修行全都集中到八卦牌上,八卦牌倏忽间飞出,在空中旋了几个弯,飞向了淮中。 淮中手起剑扬,三才剑正对准八卦牌中间阴阳鱼的位置,八卦变四象、四象归阴阳,阴阳两极还归元气,元气即是无极。 转瞬之间,八卦牌灰飞烟灭,一招之间便不知哪里去了。 只剩下对面的林灵素在怔忡发呆,两只眼睛遥望着三才剑,再移到虚空之中,口中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输了吗?” 淮中将真气还输于兄、弟二人体内,三才剑也重新变为擎天剑、地广剑、通人剑三把,分置于三兄弟手中。 韩江柳上前一步,道:“林灵素道长,你确实是输了。” 林灵素走上前一步,高高扬起胸膛,对韩江柳说道:“输赢成败,自古皆并非人力可以勉强,我今日输在你们兄弟三人手中,心服口服,并无怨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副正气凛然之概,他林灵素能够在人天两界享有盛名,能够受到道君徽宗皇帝的青睐,并非是毫无道理的。 周康便欲上前,以通人剑结果了林灵素的性命。 韩江柳上前一步,拦住周康道:“兄弟,且慢动手!”回头对林灵素说道;“林灵素道长,无论如何,你是我徽宗皇帝陛下的臣子,我们同殿为臣,我没有资格杀你。我相信你虽然做了很多恶事,但毕竟是大宗师身分,回头对皇帝陛下讲明情况,他会公正处理你的。这就请回吧。” 林灵素说:“这次,我谢你们不杀之情。” 韩江柳将手一摆,不必:“不过,你需告诉我玲珑公主现在什么地方?” 林灵素问:“你是在要挟我吗?” 韩江柳说:“不是,无论你说或者不说玲珑公主在哪里,我都不会杀你。我问你,等于是在求你!” 林灵素说;“既然如此,我便不得不说了,好,我告诉你,你向上看!”说罢伸手一指。 韩江柳兄弟三人沿着林灵素手指的方向看去。 林灵素说:“在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名楼阁名叫火焰宫,你们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接公主下来吧。” 说罢此话,林灵素向着兄弟三人一揖,说道;“既然你们不杀我,那咱们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异日再见!”说着,飘然远去,回大宋都城东京汴梁去了。 周康说:“大哥,瞧他那副傲慢神气,你真不该放他走。” 韩江柳说;“毕竟是吾皇陛下寄信的人,我们怎可擅下杀手呢?这事不必去说它了。” 周康说:“那,现在该怎么救公主下来?” 韩江柳说:“那栋楼阁在火焰之上隐约可见,似实而虚,似虚却实,非要亲自上去走一遭才能弄得清楚。” 淮中笑道:“火中弄法,这除非韩江柳大哥亲自出马不可了。” 韩江柳说:“好,你们在下面等我,我去去就来——若是次日天明我还不回来,那就是我遇到了不测,你们也不必找我,便各自散去吧。” 一句话说得淮中与周康心中好不难受,吩吩劝道:“大哥不必如此伤感,此行定然马到成功。” 韩江柳不再说什么,专心使动辟火诀,再使动腾云法,二者齐施,便从那堆柴火中升了上去。 淮中与周康在高台之上、火焰之旁,等着韩江柳成功归来。 由下午等到天黑,又由天黑等到翌日天明。 周康疑惑道:“二哥,莫非大哥在火焰宫中遇到了什么不测?” 淮中心中同样疑惑,说道:“我们再等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后大哥再不回来,我们便只好冒火而上了!” 周康说:“好,就这么定了!” 两个正疑惑而焦急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弱了下去,上空有两个人站在火焰顶端,一点一点落下来。 淮中与周康一见,正是韩江柳,韩江柳手里挽着一个女子,面如春花绽放、腰如夏柳扶风,色似秋天明媚,神仿冬雪莹洁,不禁都看呆了。 韩江柳说:“这就是大宋朝玲珑公主殿下。” 淮中赶紧向玲珑公主施礼:“参见公主殿下!” 周康久居乡野,不服王化,只是微微向公主低头致意了一下,公主也没有怪他无礼。 淮中说:“大哥,这半日一夜经历了什么风险吗?为什么时间如此之长。” 韩江柳说:“风险倒是有一些,不过已经都过去了,说来话长,我们出去再详谈!” 四个人便欲带同三只神兽一同离开高台,沿阶而下,穿街过巷、越过高墙,再驾船走出这南海烈焰岛,回到大宋境内。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忽听到天上有音乐响起,极是悦耳动听,伴随着音乐响动之声,还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兄弟三人,连同玲珑公主都不由得一阵紧张。 玲珑公主倚在韩江柳身边。 韩江柳说:“公主莫怕,一切有我!”便与淮中、周康手擎神剑,意欲对敌!(未完待续。) 第皕一章 天宫受封赏 伴随着音乐与香气而来的,并非是敌人,而是天宫中传旨神官。 传旨神官共有五人,前面一人为总神官,后面四人为他的副手。 传旨总神官春风满面,拦住他们四人三兽道:“你们且先不必急着走,玉帝有事相召。” 兄弟三人心中皆极不满意,同时想到了现在仍然受到天庭拘押着的镜小仙。 韩江柳冷冷地道:“不知道玉帝召我们何事?” 传旨总神官笑着说道:“这个我不便透露,到了天庭,你们自然便知,总归是好事!” 韩江柳回身看看玲珑公主,又看看淮中与周康:“你们的意思是?” 淮中说;“就上天庭看看也无所谓,玉帝不会骗我们,说是好事,自然不会是坏事。” 周康说:“说的是,没准还能趁机把小仙妹妹救出来。” 玲珑公主说:“我听韩郎的,我没意见。” 于是,四人三兽便随了传旨神官去了天庭。 话不烦絮,到了天庭,演礼已毕,四人三兽于次日在凌宵宝殿见了玉帝。 凌宵殿中,虽有云雾缭绕,却仍显出整肃威严之势,令人不能不心生敬畏,只是兄弟三个因为心里气愤天庭,皆不肯跪,玲珑公主乃是人间贵胄,同样不跪。 玉帝旁边文武百官问道:“你们为何不肯下跪!” 因有玲珑公主在,韩江柳不好开口,那边,周康一五一十,把镜小仙被天庭抓住,并看押在峨眉山度母塔的事情都说了。 玉帝说:“原来如此,你们是尚有前因未了,那么,司狱将军,你便带这几位去看一看那个镜小仙,之后再回来,朕要为这几位才俊封官。” 凌宵殿末尾,转出司狱将军来,领了玉帝圣旨,带着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人,欲去下界四川峨眉山。 临走之时,韩江柳说:“玲珑,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在这里等我!” 玲珑公主说:“你走吧,不用惦念我!” 那边太白金星老头儿说道:“韩公子,你放心,你走的这几天,玲珑仙子的饮食起居自有专人安排。” 兄弟三人便离了凌宵宝殿,刚走到殿门位置,玲珑公主又自后面追了出来,对韩江柳说道:“韩郎,我还是和你一道去看看吧,我片刻也离不得你!”眼神着闪着微笑,让人无法拒绝。 韩江柳说:“好,那便和我一同走!” 四个人随着司狱将军,一路无话,不长时间,到了峨眉山。峨眉山脚下,周康悄悄说:“等到了度母塔下,我们见相行事,一定能把小仙妹妹救出来。” 韩江柳轻轻点了点头,而淮中则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狱将军扭头对他们几个说:“救出镜小仙,你们想也不要想,天庭体制森严,岂是你等能够为所欲为的吗?” 等找到了度母塔时,几个人站在塔下,但见黄叶飘零、秋风瑟瑟,一座度母塔孤零零地耸立在无边山野之中,说不尽的苍凉凄楚。 司狱将军拿出钥匙,把塔门打开,带着韩江柳等四人进去,并缘楼梯而上,由一层至二层,再至三层、四层,最后到了五层。 司狱将军再拿钥匙开五层的塔门。 不知道什么原因,玲珑公主伸手拉着韩江柳的衣袖,韩江柳问;“公主,你是?” 玲珑公主莞尔一笑:“我怕你飞走了。” 塔门打开,司狱将军朝里面喊:“镜小仙,有人来看你了!” 镜小仙仍颜依旧,只是多了几许沉稳,少了几分戾气,此刻,她正端坐在宝塔正中,面壁沉思,听见人声,惊愕地问道:“是韩江柳哥哥来了么?”急忙站起,转回头来。 见司狱将军两边,站着两个人,是淮中与周康。 镜小仙说:“原来是淮中哥哥和周康哥哥!” 淮中和周康齐声道:“是我们,喏,大哥也来了!” 从司狱将军后面,闪出韩江柳和玲珑公主。 玲珑公主牵着韩江柳的衣袖,样子十分甜蜜! 镜小仙看到韩江柳,眼睛里闪出异样幸福的光彩,及至看到他旁边站着的女子,衣衫华美、相貌秀丽,尤其是举止态度要比自己温柔一百倍不止,想来定然是玲珑公主无疑了。 镜小仙的脸色暗了下去,只冷冷地叫了一声:“韩哥哥,好久不见!” 韩江柳愕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对待冷冰冰的镜小仙。 淮中悄悄向周康使了个眼色,周康会意,兄弟二人均后退了一步,分别用一只手去抵司狱将军后心要穴,说道:“小仙妹妹,快逃!” 镜小仙说:“二位哥哥,你们不必费心了,我不走。” 淮中问:“快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他情知,自己与周康的点穴水平对付天界司狱将军,效力有限,捱不得多长时间。 镜小仙说:“是的,我不走,我愿意在这度母塔里清飞寡欲,一辈子!”说罢,重新转回身去,端坐,一动不动。 韩江柳问:“小仙妹妹,机会难得,快随我们走!” 镜小仙后肩微颤,依然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流泪了。 司狱将军说:“你们想制服我,没那么容易!”身子稍稍晃动,只用了几下,便解开了后心要穴,回头对淮中几人说道:“你们看,他不走,这下该容许我带你们回去交差了吧。” 兄弟三人愣柯柯地站在门边,屡次呼唤镜小仙,镜小仙只是不答应,几人欲要去强行拉她起来,被司狱将军拦住:“你们不能太过分了!” 几人无奈,只得悄悄地退了出来,随着司狱将军一步一步走下塔去。 出得塔来,司狱将军重新把大锁锁好,召来几名力士在旁边严加看守。 周康问韩江柳:“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韩江柳说:“只能先回天去,听听玉帝怎么说?” 周康说:“看来也只能这样!” 玲珑公主笑着问韩江柳:“玉帝肯把镜姑娘放出来吗?” 司狱将军说:“事已至此,你们难道没懂吗?不是玉帝陛下不肯放镜小仙出来,实在是她自己不想出来!我们这就走吧。” 淮中说:“大哥、三弟,你们回天庭受封去吧,我不去了。” 韩江柳说:“二弟,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也许——”韩江柳话没说完,可是淮中已经懂了,韩江柳的意思是:“也许封官之后,职位高了,救出韩江柳会更容易一些。” 淮中却并没有这么乐观,他说:“大哥,你最初是我的韩将军,后来是我的大哥,一路南来,我尽可能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好,做你的好帮手。如今,你的大事已了,兄弟就不再陪你了,我想清静些日子。来日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转过身来,又对周康说道:“三弟,你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好朋友,天地不合、朋友不散,早晚会有重聚的一天,你先和大哥回天庭吧,好兄弟。” 淮中左手拉着韩江柳,右手拉着周康,紧紧地握着,半晌方才松开。 韩江柳说:“既然这样,二弟,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想哥哥、弟弟了,就去找我们!” 淮中说:“一定!” 韩江柳转头对周康说道:“三弟,你呢,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天受封?不会也心灰意冷了吧!” 周康晃了晃肩膀,摊开了手,笑笑,说:“我,无所谓,怎么着都行!” 于是,这里辞别了淮中,韩江柳、周康、玲珑公主一行三人,随着司狱将军重回天庭。 到了天庭、凌宵殿上,司狱将军交了圣旨。 韩江柳和周康见到一个老熟人站在旁边,正是冲和子前辈,低声诧异地问道:“前辈,你怎么也在这里?” 冲和子说:“玉帝召我,说是受封!” 玉帝清了清嗓子,说:“来人,宣旨!” 当下有旁边殿头官代玉皇大帝宣读圣旨:“昊天上帝,乃兹统天,经纶三界,无始至尊,钦旨。查,当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遗下神斧一柄,此斧经历劫难,后分裂为三十三小块,三十三部如散处各地,生魂化生人间,遂演变为三十三人。 “这三十三人历尽一番劫难之后,有缘重回天庭、再受玉封。今次敕封共有以下五人: “韩江柳,下界宋国宰相韩忠彦之子,一路南来,结义情重,灾消难满,再重封为天君星; “淮中,东京八十万禁军队长,随韩江柳一路南来,历经磨难,灾消难满,再重封为天淳星; “周康,下界宋国红叶村百姓,一路南来,功劳不小,现论功行掌,重封为天臣星; “冲和子,原为东京汴梁城玉皇观修道真人,长年修行,且禀性纯厚,助韩江柳南来有功,重封为天佐星; 玲珑公主,原为上界玲珑仙子,在南海烈焰岛、烈焰宫中,静心修行,共计三年零六个月,灾消难满,现重封为天使星。 “韩江柳所乘蓝虎、淮中所乘双尾犀、周康所乘金鳞雕,一路上各有机缘,均能跟随主人、忠心不二,现亦可随主人成仙,为伴星之位。”(未完待续。) 第皕二章 此生不了情 殿头官继续读圣旨道:“查此次韩江柳等人南海之行,共历七七四十九难,分别为:金章玉钮第一难、龙虎山第二难、开元岛第三难、枫林第四难、平芜镇第五难、悦来客栈第六难、县城被困第七难、乐锦城第八难、金沙麦田第九难、悲凉海第十难、柯梁国十一难、黑兵围城十二难、三角城十三难、沙漠擒丹成十四难、冲和子传法十五难、磁河十六难、滨海城十七难、青风山十八难、比武招亲十九难、巨型老虎二十难、远行石上二十一难、楼船将军二十二难、寻龙鲐二十三难、火焰鲸二十四难、忘忧星二十五难、姤天复地二十六难、魅影族二十七难、轩辕山二十八难、海通天二十九难、伯牙岛三十难、金页海三十一难、云中斗三十二难、赵钱孙三十三难、王大怪三十四难、周康疗伤三十五难、小渔村三十六难、司狱将军三十七难、冲和子报信三十八难、度母塔三十九难、韩三郎四十难、陷龙滩四十一难、清风心印四十二难、竹林传法四十三难、三次打赌四十四难、逍遥沟四十五难、醋将军四十六难、酒将军四十七难、三剑合一四十八难、火焰宫相会四十九难。四十九难,如数完成,可谓圆满。” 殿头官读过圣旨,韩江柳、周康、玲珑公主、冲和子四人不由得都领了旨、谢了恩。 玉帝遂问:“天淳星淮中何在?” 韩江柳代为回答:“天淳星淮中是我二弟,厌倦功名、不乐成星,回归故乡去了。” 玉帝倒是个善解人意之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为难他,随他去好了。” 韩江柳代淮中谢了,又问:“陛下,请问镜小仙,能否将其从度母塔中放出来!” 玉帝说:“此女戾心尤在,不能放!” 韩江柳和周康还要代为争取,玉皇大帝将眼睛一闭,说道:“此事休要再提!退朝。” 韩江柳和周康只能悒悒作罢,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救小仙出来。 之后,几人离了凌宵殿,便各有天官引着,走去各自星位,入住各自星府。 临分别时,冲和子轻轻叹了口气。 韩江柳与周康便问;“老前辈因何烦恼。” 冲和子说:“林灵素是我徒弟,我一向爱他聪明好学,并信誓旦旦地说,他将来一定比我先成仙,没想到到底还是我占了先,恐怕,以他争强好胜的性子,我这个徒弟要因此事恨我一辈子了!” 韩江柳说:“林灵素哪有您修炼的时间长久,论资排辈,也该是您,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和周康劝了冲和子几句,便各自散去了。 韩江柳与玲珑公主的星位星宫相距极近,二人可以每日厮守,实在是非常完满的结局。 而凡间下界,峨眉山中、度母塔上,淮中正与镜小仙倾心交谈。 镜小仙问:“淮中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淮中说;“我,舍不得离开你!” 镜小仙说:“成仙得道,是多少人希求不来的美事,难道你不想去吗?” 淮中说:“我不想去,我愿意一生一世陪着你!” 镜小仙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陪着我?在这冷清的度母塔边吗?” 淮中说:“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镜小仙说:“淮中哥哥,你真好!” 淮中说:“我不够好,但从此以后,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好都交给你!” 镜小仙的眼眶有些湿润,旋即说:“淮中哥哥,我想,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淮中问:“是什么样的心意?” 镜小仙说:“自从见到韩江柳,我的心便越来越装满了他,越来越离不开他,我知道,我很爱他,相信十年,一百年,也都忘不了他。见到韩江柳的手里牵着别的女孩,我的心已经冷了,冷得透透的。” 淮中说:“那我便等你的心变热,我愿把你的心捂热。” 镜小仙幽幽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呢!恐怕你一辈子都等不来这一天!” 淮中说:“没有关系,多长时间我都等!” 镜小仙伸出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是一颗小小的石头,她说:“这是忘忧星石,淮中哥哥,这是你送我的,当初,你为了送我这颗石头,远赴长天,此情此意,我是不会忘了。可是,如果这颗石头含有什么别的意味,我宁愿不要,我不想让你空等、空失望!” 忘忧星石闪闪发光,镜小仙的眼睛也闪闪发光。 淮中说:“我不会失望,永远……”便不再说什么,从度母塔中退了出去,一木一石、一枝一叶,在度母塔旁边不远处垒起一间小屋,日夜伴着镜小仙。 镜小仙何时出来,她的心里又会出现怎样的变化,是否为淮中所感,二人共结连理,此事暂不去说。 再说周康,他自受封为天臣星以后,每日在星府中闷坐无聊,结交了几个天上的朋友,也都似不如韩江柳与淮中投心。 韩江柳每日和玲珑公主胶在一起,令周康心中郁闷:“这个大哥,有了媳妇便忘了兄弟。”因此便向天庭请了个假,来到下界寻找淮中。 下临人间之后,还没到峨眉山,路过东岳城隍庙,心中一动:白无常七爷谢必安、黑无常八爷范无救,这两个鬼使在这里办公,我何必顺路去看看他们。 想到这里,天臣星周康便停下脚步,朝城隍庙中走去。 此时天已黄昏,庙门敞开,但是无人出入,阳光由外边射了进去,在庙中院内留下长长的柳树斜晖。 周康迈步进去,高声喊道:“七爷和八爷在吗?” 问一句,没人应声,问两句,没人应声,恍惚只听到自己回音作响。再看大殿之上,城隍爷的神位,巍峨庄严,正享受着不尽人间烟火。 周康再问第三句:“谢七爷和范八爷在吗?” “我们在!”黑白无常齐声应着,双双闪现在周康对面。 周康说:“你们才回来?” 黑白无常说:“才拘了人送交地府,刚回来!” 周康说:“好久不见你兄弟二人了。” 黑白无常说:“诚然,多日不见,周康兄弟你也成了神仙。” 周康与黑白无常叙谈了一会儿。周康说道:“只是,成神成仙,原本是极快乐之事,可是我的心里一直快乐不起来。” 黑无常问:“那是什么缘故呢?” 周康说:“连我心里也莫名其妙。” 白无常说:“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只管和我们二鬼说知,能帮忙的,我们尽量帮。” 黑无常亦点头称是。 周康忽然心生一念,说:“既然如此,我倒真想求二位帮忙,我想见见——想见见小钰!” 小钰是周康的未婚妻,新婚当天,小钰被色鬼黄龙掳走害死,从此以后,周康几乎从来没对任何人再提起这个名字,如今在黑白无常二鬼面前重新说出这两个字,心中一阵感伤、一阵刺痛,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白无常面有难色,说道:“这事不好办。” 黑无常说;“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多,小钰早已经转世为人了。” 白无常想了想,说:“我们是好朋友,况且,你现在又成了仙,我想,我们告诉你他在哪里也不妨!” 周康说:“你讲,你讲!” 黑白无常便你一句,我一句,说出了小钰所在位置。 “她在江南道。”“杭州。”“西湖以东六十里。”“有一座草桥村。”“村东第二家便住着小钰了。” 周康说:“如此,谢谢二位鬼使,改日再与二位畅谈叙旧。” 周康说罢,辞别了黑白无常,离开了巍峨的东岳城隍庙,一阵风般,去至杭州城。到了杭州,找到了草桥西,由东向西数第二家。 周康看到:这是一间普通民宅,薄薄的粉墙、小小的院门,门前小桥流水,虽是乡野鄙处,却又有几分清雅。 此时日影偏射,西天红云铺排,真好一派美景。 周康轻轻叫门。 不久,里面出来一个少妇,荆钗布裙,打扮得朴素,样子却有几分俏丽。 周康冒失地问道:“请问大姐,这里有一位名叫小钰的姑娘吗?” 少妇说道:“这里不曾有一个姑娘名叫小钰!敢是你找错了人家?” 周康说:“不会错的。” 少妇说道:“这里确实不曾有一个小钰姑娘。” 周康问;“那么大姐家里有些什么人?” 这少妇被问得有些不高兴,但她素来好脾气,耐着性子说道:“有我的夫君柴金贵,有我,还有我的女儿柴美娘,你这个公子,这晚快边的,只管问来问去,这么不连牵、没规矩呢?” 这样一说,周康有些发讪,刚要退出来,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娘,是谁?”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周康见这小女孩,二岁多,不到三岁的样子,生得天真可爱,稚音动人,让人不由得不起爱恋之心。而这个女童见了周康,则像见到极熟悉的亲人一样,扑过来让周康抱。 周康弯下身来,摸了摸女童的手,没有抱。眼中发酸、心中发沉,不想让少妇看到她的情绪,转头便走了。 背后是女童柴美娘的哭声、少妇的关门声。 周康慢慢离开这里,沿着小路,踏上小桥,任凭杨柳无声,任凭夕阳远坠,任凭怀中一小方手帕落在桥下、远随流水。 这是一方素帕,是当日美人鱼郑娇姑娘偷偷塞给周康的。 手帕中间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四角,各有一个小字,以红色丝线勒成,是“我”、“心”、“悦”、“你”四个字。(全本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