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墓诡葬》 第1章 红头驴 “青云啊,上学不成,跟爷爷学学泥瓦匠手艺吧!别整天撩这姑娘,惹那个骚的!哪天爷爷要是两腿一蹬爬烟囱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叫陈青云,出生在北京的潘家园,这是我从小听爷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的爷爷叫陈三痴,据他说,我陈家的先祖有一个做过明末的钦天监监正,后来的都是泥瓦匠出身,一直传到他。 他总说泥瓦匠在古时候这行那行的,还会什么厌胜术,有着让人防不胜防的道儿,它不仅能荫人子孙福泽,还能害人于无形,所以让人是又喜又恨,没事也无人敢招惹,倒是个挺有派的行业。 但是这是在现代,我打心眼里不想学,关键还是因为从小听街坊传的一个故事。 说一个泥瓦匠在给人盖房子的时候,烟酒没招待周到,心里一直不爽,于是在人家房子里改了风水,设了厌胜之术,结果那房子的主人每当回家的时候就会看见门后面挂着一个女人,舌头伸的老长,后来被吓得神经了。 这事儿传的神乎其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心里阴影,泥瓦匠,最受人忌讳和猜忌,我自己都害怕,哪还会去学? 我爷爷年轻那个时候,盗墓成风,他认为与其跟那伙人抢着饭碗,倒不如自己凭着泥瓦匠手艺独自去掏个窝,也许还能逮个正主,弄出笔横财来。 其实这也不怪他,在那个年头,能活着就大过天,又有谁会去责问事情的对和错? 那时候爷爷的老家在河南南部的信阳,地处大别山山脉。信阳市内有个大别山的山头,叫做鸡公山,这鸡公山典型的一个风水地,是做阴宅的好地方,我爷爷想都没想,一头就扎进了山里。 寻寻觅觅好几天,没想到在山林深处,寻到一庄户人家,三起三落的大户院落,白墙黑瓦,青山绕水,整的人间仙境一般。 最奇怪的是,这家庄子里头只剩下了一个妙龄美少妇,那天傍晚,我爷爷敲开了这家庄户门时,他就知道自个再也走不下去了。 挖人坟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掏点值钱东西更好的活着。 既然已经找到了安逸,那干嘛还去刨人坟? 这可是一桩极损阴德的事儿,小心生儿子没有小鸡鸡。 所以,我爷爷顺势的应承了下来,答应那少妇留在这庄上,两人在黑夜中对剪烛花,合卺酒儿一喝,我爷爷摇身一变成了这庄上的男主人了。 如此悠悠十来日后,那少妇找上了我爷爷,并支给了我爷爷一笔钱,要他出山一趟,去山外头牵只红头驴回来。 啥叫红头驴? 我爷爷被这三个字儿搞得如同丈二和尚,完全蒙逼了。 但那少妇却催的急切,无奈下,我爷爷只能怀揣着少妇给的钱,出山寻觅红头驴去了。 后来我爷爷糊里糊涂的还真给找到了红头驴,只是这头驴的模样略微的消瘦了一点,跟着我爷爷回庄的途上,总是口吐人言的喊疼呼累,走的也十分的慢。 气的我爷爷干脆将这驴往后背上一揽,架着红头驴回去交差了。 可就在我爷爷架着红头驴匆匆的赶回庄上时,却在临进门前瞅到了一个人影儿,这家伙鬼祟的趴在大门前,一双招子正使劲的朝门缝里头瞅着呢。 见着了这个情景后,我爷爷难免怒气冲脑顶,将那驴往地上一掷后,抬脚就在那人的屁股顶上踹了一脚,直接将那家伙踹倒在地上。 “干啥子呢?偷窥我婆娘?” 我爷爷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襟,却不想看到的竟然是双极为精灵的眸子。 这人十分诧异的打量了我爷爷一番后,又是摇头不语,又是欠揍的一脸惋惜。 我爷爷直接被这人的怪异的目光所惹怒了。那个时代人饿极了,先抢粮食,再劫财,然后再劫色。常有的事,幸好我爷爷回来的早,要是晚上了一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个什么事儿呢。 刚刚过上了泡蜜罐似的生活,我爷爷可不想他人把这日子给搅和了,特别是眼前的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不管了,先揍趴下再说。 我爷爷越想越是有道理,嘿的一声大吼后,直接挥着拳头朝那个人的面门揍过去。 “还不觉悟,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谁知就在我爷爷的拳头刚要撞上那人的鼻梁时,这家伙竟然从嘴里喷出了一口猩红的液体,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儿,让我爷爷是避之不及,直接被喷的满脸是血,然后随即一大耳刮子扇上了我爷爷的嘴巴。 但就是这人的一口热血,却喷的我爷爷浑浑噩噩,如同酒醉了一个模样,脚下颠倒难稳。 脑子被那人扇的嗡嗡作响,脑子里像是浆糊一样,这几天的事儿忽然有些混混沌沌的从脑子里出现。 那人伸手将我爷爷扶好了以后,开口对他说:“你这是从哪儿来呀?” 我爷爷一脸迷糊的挠了挠头皮后,回了那人一句:“我去买驴。” “那驴呢?” 那人又是一问,问的我爷爷有点楞了,朝身后一指说道:“这呢!” “那是驴么?你可看清楚了!” 那人对着我爷爷一声怒吼,说道:“那是人,而且还是个清灵水秀的大姑娘。” 我爷爷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个是怎么看的,竟然把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看成了一头驴。 而且还是一只长着红色毛发的驴。 但世上哪有这么奇葩的驴? 可这还不算完,那人又让我爷爷转过身去认认,看看那身后的白墙黑瓦的庄子可还在不在。 这一看之下,差点没把我爷爷吓瘫在地上,只见自个身后哪里还有三起三落的庄子,那分明是一陇爬满青苔的坟丘子。 难道自个这些日子都住在这坟丘里头? 那,那自家的婆娘呢? 我爷爷有点懵逼了,完全搞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事儿。 那人没好气的甩开了我爷爷,说道:你刚开始是想扒这坟发财是吧! 我爷爷想了想这几日的遭遇,他来这鸡公山是来扒坟的。可是怎么就突然遇到这大庄子和那美少妇呢? “哎呀,糟了!我竟然被墓口的东西给糊弄了!妈的,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我爷爷大骂了一句,想起那日的遭遇来。 原来爷爷是找到一个坟丘子,但是那坟丘子门口设了高级厌胜术,还放有拦盗香…… 拦盗香一般都设在阴宅入口,人吸一口便会眩晕随即产生错觉,而那高级厌胜术会让人在错觉中看见真实的东西,比如那大宅院和那女人! 其实都是假的,都是我爷爷的幻象,这几日他都活在自己的幻象中,还不自知!但是他自己本来就是泥瓦匠,懂厌胜术,竟然被厌胜术给欺骗了,看来这坟丘子的布局之人手段之高,令人惊骇。 要不是那人用热血和一大耳刮子打醒了我爷爷,估计他现在也不在了……我爷爷想起原委,悻悻的问那人是谁。 那人从地上扶起了姑娘,转身对我爷爷自我介绍道,自个的道号唤做灵虚子,此次下山乃是为了历练之类的一大堆。 照着灵虚子所说的,如果我爷爷今个儿不是遇到了他,那他肯定会将这姑娘往那坟墓里头领,这可是一条人命,我爷爷,已然成了这坟丘里头的傀儡了。 我爷爷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赶忙跪地向那灵虚子求救。 这灵虚子也不矫情,一番策划和动员后,让我爷爷继续架着姑娘回身后的坟丘子。 当我爷爷听从着灵虚子的吩咐,顺着墓道钻入了坟丘后,才发现这坟丘里头是另一番天地。 这墓穴里头竟然坐落分明,干洁如新,神道,金井,耳室,主墓室处处彰显着大气。 等我爷爷扛着姑娘迈进了主墓室里头后,才发现这墓室里头有一副被十八道朱漆蹭的瓦亮的棺材,但令我爷爷诧异的是,这幅棺材它竟然是倒竖着,而且那棺材上头竟然没顶着盖儿。 而更令我爷爷诧异的是这幅棺材竟然是用十八条粗大的铁索栓着,悬在离地面整有三尺左右的半空上。 我爷爷就奇了,因为他这么大,别说见,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奇特的埋人方法,而且看着墓穴里头的规格,对方生前也是位显贵的人物,可他为啥会把自个的身后整成这幅模样? 可就在我爷爷正啧啧称奇时,那个跟我爷爷喝了合卺酒,成了我爷爷的婆娘,却静悄悄的站在我爷爷身后。 只不过确是个身穿破烂大红衣的女粽子! 那粽子此时已经露出獠牙在我爷爷脖子身边嗅来嗅去,我爷爷一紧张,三魂差点没吓掉一魂! 第2章 原来是假的 原来那个美艳婆娘竟然是个大粽子! 我爷爷一直看的是幻觉,还帮那大粽子去找红头驴。关于粽子的说法,我爷爷也听说过一些,完全就是行尸走肉,以血为食,这是粽子的本能。 有的年头长些,身体就会变得更坚硬,刀枪不入,而且能被一些特殊的人驱使。至于有的说高级粽子会产生神智,产生自我意识,我爷爷不信,也没见过,一个死东西能开啥神智? 而有的墓中会设置机关术和风水局,而显然这墓中设的是厌胜术,而且是高级厌胜术。 这厌胜术可能控制了大粽子,让他按照墓主生前的意识进行活动,不能越规半分。想来我爷爷去找红头驴,而没被粽子直接咬死,是墓主的命令了。 我爷爷虽然惊骇,但突然想起和灵虚子的约定,赶忙从那粽子身旁一划而过。 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谷梭头,按照那灵虚子所说的那般,往那主墓室的大门口上方,一块微微凸出,很是显眼的墓砖掷去。 这谷梭呢,也许听来会比较陌生,但要是生活在农村的人应该都会见过,那是一种用铁片卷成的,包裹在一根木杆两头的农具。 要是在往年农忙时期,这玩意多会出现在田头,那些终日为作物忙活的农民兄弟,会先将稻子捆成一捆后,再用着谷梭一头扎上一捆稻子,较为轻松的挑着稻子回家的。 而这我爷爷所用的就那从木杆上拆下来的谷梭头,这玩意要是被人天长日久的用于劳动后,那也是一柄锋利异常的凶器,简直就是一只天然的矛头。 我爷爷自幼便是干泥瓦匠出身的,而且还是个刚刚出师不久的泥瓦匠,身上有的是把力气活儿,更因整日与墨斗,规尺等伙什儿相伴,这准头上还是有上那么几分的。 所以我爷爷的这一掷可谓是精湛之极,不仅让谷梭头撞上了墓砖,更硬生生的让谷梭插在了墓砖上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直接让那大粽子来个措手不及,墓砖被我爷爷用谷梭破掉后,当即不知道为什么仰天厉嚎了一声后。 低俯着身子,一对獠牙突然往我爷爷脖子上凑来。 那股骇人、腐臭的尸气熏得我爷爷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此刻哪里容得我爷爷去多想,他只能惊恐的在地上往后退着,惊惧的跟滩软泥巴似得,心里头只盼着那灵虚子能从外头冲进来,一把将面前的粽子给灭了。 可当我爷爷将身子退到墓穴的大门口时,却惊诧的发现天上似乎下起雨来了,等他抬头一看,却见是自己刚才的一梭子插在了墓砖上头后,这滴滴答答的血雨竟然是从那墓砖里头泌出来的。 那粽子又是一声哀嚎,这嚎叫中似乎充满了愤怒,她速度极快,一跳跳到我爷爷跟前,将我爷爷从地上抓了起来,就往嘴边送。 我爷爷当时吓得白眼都露出来了,那粽子面目已经腐烂,哪还有点美娇娘的半点模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恶心又害怕。 可没想到她把我爷爷举到面前,突然嗅了嗅,像是有些忌惮,又把我爷爷给扔了…… 但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那灵虚子却匆匆的冲了进来,一手挑着桃木剑,一手掌着琉璃蘸,顺着身势将我爷爷踢到一边,又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这才身姿飘逸的落地站定,张口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跟我爷爷一起进来的那姑娘身上。 那粽子似乎十分忌惮灵虚子手上的琉璃蘸和桃木剑,她的那双灰色眸子一点光彩都没有,本能的退却了数步,等她将身子退到了跟那姑娘距离不远的地方后,突兀的一伸手指将那姑娘的胸口生生给洞穿了开来。 她这一下,不仅是将那姑娘的胸口给开了一个洞,还顺便把人家那颗正砰然跳动的心给掏了出来。 看着那粽子将姑娘的心儿往嘴里送,吃的满口血淋淋,我爷爷不由大急的对灵虚子喊道:“臭道士,你这是闹咋样,说好的照着话儿来的呀!” 那灵虚子却不为所动,反而是一脸玩味的笑说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原来那个被我爷爷领回墓穴里头的姑娘,早就被他给掉包替换了下来。 要说这灵虚子也是道法精湛,看他那样子不过才三十出头,但就是能技瞒偷天,凭着道术里折纸为人的技巧,他竟然只用了两张红纸对折,外加一抹朱砂,就变出了这么个活人出来。 不仅瞒过了我爷爷,还瞒过了那粽子,正好灵虚子往假人身上喷了口血,更激发了粽子的凶性! 但她却不知道自个反而着了这灵虚子的道儿了,至阳的朱砂是粽子一类阴物的克星。 见那粽子被朱砂折磨的不成模样后,灵虚子这才拍手大笑的说道:“成了!” 见那粽子已然被降服住了以后,我爷爷这才从地上爬起,怀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我爷爷直接开口怂恿灵虚子,只叫嚣着快把这粽子给灭了。 “砰!” 就在这时,那口被铁索悬空的棺材却发出了异响,等这沉闷的响声充斥在主墓室里头后,我爷爷直接是一脸青绿色的瘫坐在地上,口头上没少埋怨这灵虚子做事不果断了。 但那棺材里头的东西要出世,又岂是我爷爷的一通埋怨就能阻止的? 一阵阴风飒起,震的那十八条铁索抖动个不停,这一刻!纵然是灵虚子的脸色也是大变。 这棺材中究竟藏匿着何等凶煞,竟然能无风自起,可见这东西的能力只怕是比那被朱砂降服住的粽子高出不少了。 而灵虚子更是心知自个之所以能降服那粽子,靠的不过是智取罢了,若是双方正面交锋的话,怕是要费下不少心力的,可这种偶然性的成功并不能代表自个能再次降服住那棺材中的东西了。 如今看来,唯有一计可施了。 “跑!” 灵虚子在心里头码了下算盘后,果断的咬牙跺脚,转身就要走人。 “叮!” 这次是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声,耳力过人的灵虚子哪能不知道这是棺材里头的东西将铁索挣断的声音? 可就在这当头,我爷爷的眼角却看到了一块马蹄金从棺材里头掉了出来,这被穷怕的我爷爷见到那马蹄金后就迈不出脚步了! 相反,他不仅不跑,反而一个饿狗扑食的朝那滚落在地上的马蹄金扑了过去。 “不好!” 等灵虚子发现了我爷爷的贪欲后,却始终是晚上了半分,就在这当口的短短瞬间,那用来栓棺材的铁索,它竟然又折断了十来根,直接将那口棺材整的跟挂在钩子上的篮子,滴溜溜的在半空上乱转个不停。 可就在我爷爷刚刚将那马蹄金攥在了手里头时,那口棺材它却挣脱掉最后的一根铁索,直接从空中来个垂直倒塌,眼见就要把那我爷爷压成了肉泥沫子。 关键时刻还是灵虚子反应的及时,他伸手抓住了我爷爷的脚裸后往后一拽,这才恰恰的躲过了那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倒扣而来的棺材。 “砰!” 这一声巨响直接将棺材的质地给暴露了出来,原来这是一口用十八道朱漆蹭成的铁棺材,这棺材的重量怕是有千余斤以上。 “你不要命了?” 这灵虚子被我爷爷的举动给气疯了,可他的一声斥责却换来了我爷爷怀揉着马蹄金在呵呵傻笑。 “赶紧的扯风吧,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眼见这我爷爷身子上没有啥大恙后,那灵虚子赶紧用手推了推我爷爷。 却发现那粽子竟然…… 第3章 神秘衣冠冢 好在我爷爷也算的上一伶俐的人,他瞅了眼那口倒扣在地上的棺材后,直接起身就要跟着灵虚子跑路。 但这世上就是好事才多磨,就当两人刚要冲到主墓室门口时,那一直被朱砂压制的粽子却突然发难,它竟然强撑拉住二人的脚裸,就是不让这两人能够从容离开这座坟墓。 又是一声巨响,这声音不用说都知道是啥了,定是那棺材里头的东西把棺材给掀开了。 它,终于出来了! 听着身后的响动,两人惊的那叫一个冷汗直冒了,就连那鼻尖顶儿都被汗水给浸湿了,陈灵二人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了,就怕那身后的东西会突然的将爪子搭在肩膀上。 据说那个年代经常有野狼在地头乱窜,这玩意可精呢,它通常都会一声不响的来到了你身子后面,然后立着身子将爪子搭在你肩膀上头,要是你以为是谁在捉弄你,回头一看的话,那你就悲剧了。 因为你的喉咙就暴露在它的视线下,它只需一口下去就能让你呜呼哀哉。 “砰!” 就在两人没个声儿的大眼瞪小眼时候,这俩人的背后响起了一个蹦动的声儿。 这让人觉得这家伙不是走着向前,而是在蹦着向前。 我爷爷虽然也听说过些妖鬼的闲闻传说,可他却从没见过这传说中的妖鬼究竟长得是副啥模样,是否真跟传说中的一个模样,面目可憎,诡怖异常。 所以,他虽然是把心肝儿悬在喉头上,打心底怕的两脚发软,可就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忍不住的将脑袋往身后掰去,想要瞅瞅这身后的玩意究竟长成个啥模样。 可等我爷爷终于看明白了身后站着是个啥玩意后,就再也难以忍受心底儿的恐惧了,他一屁股的瘫坐在地上,一声嘹亮的呐喊由然而生,大有震飒环宇之趋势。 据我爷爷本人后来的说法,他当时看到的是一只戴着铜甲面具的癞蛤蟆,这只蛤蟆的身子有两个壮汉那般大,浑身赤红如血,身子上垒满了斑驳色彩的麻子,这些麻子上头还泌着乳白色的粘液。 “呱!” 那蛤蟆惬意的抖了抖后腿,又是一声沉闷的蛙叫后,突兀的将自个那条长如匹练,令人发呕欲吐的肥舌一甩,朝那瘫坐在地上的我爷爷卷了过去。 这一招可谓致命,我爷爷连个摇头说no的机会都没,就直接被那蛤蟆的舌头卷住了腰身,闪电似的被蛤蟆往嘴巴里头拽。 好在我爷爷有把子气力,就在他要被蛤蟆吞进肚子里头时,赶忙的用腿磕在蛤蟆的下巴上,死命的将身子顶住,这才免于被蛤蟆吞落肚子的厄运。 在旁的灵虚子见状不妙后,直接来个鹞子翻身,挥着手中的桃木剑疾冲而来。 “滋!” 灵虚子手上的桃木剑尽入蛤蟆的舌肉之中,堪堪的才露一小截剑柄在舌头外边,那蛤蟆在舌头被剑刺痛后,赶忙的将舌头一卷松开了我爷爷的腰身后,大嘴一张喷出了一股土黄色的浓烟出来。 “还不快走?” 见我爷爷顺利脱困后,灵虚子一把托住他的腰身,将他掷出了主墓室的门外头后,紧接着也是一个鱼跃出了主墓室,并顺手将琉璃蘸往那被朱砂震慑住的粽子身上弹去。 也不知那琉璃蘸中究竟是何种灯油,只见这一小簇火苗弹到了那粽子身上后,眨眼之间这主墓室里头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听着那凄惨的哀嚎声,灵虚子一脸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后,这才架着我爷爷往墓外头跑去…… 等俩人跑出了墓外头后,那灵虚子刚要感慨劫后余生时,却发现我爷爷的那双招子竟然被蛤蟆吐出来的毒烟熏到了。 至此后这我爷爷只能做个睁眼瞎了。 但好在我爷爷拼死从那墓里头抢回了一块马蹄金子,这玩意在那个年头可值老鼻子的钱了,更何况那灵虚子也算的上一个宅心仁厚之辈,后来还跟我爷爷联手创出一手“逮腥沫子”的绝活。 当然,这些不过都是后话罢了。 话说这灵虚子见我爷爷我爷爷的双眼被烟熏瞎后,便主动的提出要留下来,帮助这我爷爷和姑娘走出人生的阴霾。 在他的撮合下,那个被我爷爷当成红头驴的姑娘最终含羞点下了臻首,下嫁给了我爷爷这个睁眼瞎,而她也成了我日后的奶奶了。 后来国内动荡,我爷爷还有灵虚子俩人带着我奶奶,一路辗转到了北京的潘家园子。 话说这我爷爷自称瞎了眼睛后,但他的舌头却变的异常明锐了起来,特别是对那古玩意儿,只要是被他碰到手上后,那他只需将这手上的玩意儿摸索个透以后,再把自个的手指头往嘴里头一捻。 这玩意是啥东西,他那心里头都会整个透,上至秦魏晋,下到元明清,古玩,字画,瓷器,样样都能说个入木三分。 当然,这一切都的归功于灵虚子在旁的教导,至后,两人碰头一琢磨,便给这手绝活儿起了个名头,叫做“逮腥沫子”。 如此一来,我爷爷便成了那潘家窑里头的奇人了,靠着这响当当的名头儿,他不仅当着街头盘下了一槛门面子,还置办出了一份大家业。 我爷爷的活法可谓是一帆风顺,样样如意了,可他的心里头却一直悬着件事儿。 那就是当年那墓中的蛤蟆跟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我爷爷始终觉得那墓里头的秘密并没有自个想的那么简单,还有这灵虚子一身道行精湛,这天地哪处他走不得,干嘛要依附在自个家里头? 而且当初他出现在墓外头,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的,这事儿到现在还没整明白呢。 所以这事儿它还真成了我爷爷心头的一根刺儿。 所以,我爷爷就在心里头盘算着怎么从灵虚子嘴里头把话儿给掏出来,好解开这些年一直都悬在心里头的刺儿,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自个的这双招子到底还有没有的治。 而这套人话活儿,那就莫过酒桌子上了。 我爷爷是有意摆下鸿门宴,所以他早早就留着心儿呢,见灵虚子喝的差不多了,他将自个儿的那双发了酵的龙眼核转了两圈后,有意的提点道:“你还记得跟我是咋子认识的不?” “怎么可能忘记?” 灵虚子打了一个酒嗝后,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往炕凳上一搁,言语含糊的说道:“就算哪天我撂脚进了棺材里头,我都不可能忘记你往我屁股上踹的那一脚。” “成,这家伙还没醉彻底。” 我爷爷将指头往那炕凳上磕上几磕,斟酌了片刻后继续套问道:“那墓。” 灵虚子醉眼朦胧的嗤笑了一声后,说道:“什么墓,那不过是陈安福虚设的一座衣冠冢。” 陈安福是谁? 据灵虚子的说法,这陈安福乃是明末清初时期的一位奇人,关于这家伙的传说可谓是玄之又玄,笔书难成,故而,别说是正史笔录了,就连野史杂记里头,关于他的记录也是微乎甚微。 可这陈安福又有着怎样的奇特,才会成为灵虚子口中备受推崇的奇人? “生不顶清廷的天,死不葬满人的地。” 灵虚子掰着指头对我爷爷说道:“这是那陈安福的风骨,这人本是明廷的最后一名钦天监监正,当时手上掌管的是整个朝廷的玄学宗要,可谓是这天底下所有捧着算命,占卜等饭碗的总头子。” 这人艺杂学博,不仅精通着星象卜算,而且在土木建筑上也是造诣非凡,听说他还改良过从西洋传过来的八宝转心,使得帝王陵墓在防盗工程有了一次飞跃式的进展,据说这项技术后来还被用在了乾隆皇帝的裕陵和慈禧的定东陵上。 这陈安福本是崇祯最为信任的人才,当年袁崇焕从邵武入北京后单骑巡阅关隘,提出了只要有足够的钱粮便能守住辽东,崇祯就此事问计过陈安福,也正是有了这陈安福的背后推助,才成就了袁崇焕后来的赫赫威名。 然而,陈安福纵然是再过聪慧,可也难敌帝王的心术,袁崇焕的下场让他看到了明廷的末日。 第4章 花痴 最终他选择了封印辞官,打算从此飘离在朝堂之外,但没人想这么放过他,崇祯到死前在找他,李自成在找他,清廷的努尔哈赤也在找他,包括,吴三桂都在找他,因为这人身上…… 我爷爷听到这里头后,敲着炕凳的手不由一顿,沉着嗓眼低声惊呼道:“他的身上难道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因为他在离开这紫禁城时,带走了一样东西,这件东西是所有帝王都在梦寐以求的。” 灵虚子回头朝我爷爷痴痴的傻笑一声后,手拍着膝盖头说道:“这件东西据说跟你们泥瓦匠拜的鲁班先师有关呢,叫做《九锦缺》,嘿嘿……” 九锦缺究竟是件什么东西,能让明末那个风云动荡,天下最有权势的几个人来争夺? 同时,我爷爷也心里一荡,那个陈安福,正是我陈家做过钦天监的祖宗,但是这些秘闻,我爷爷却从来也没听说过…… 但是这个灵虚子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还有,当年陈安福手中竟然有那么重要东西,却为何没有传于后代? 我爷爷到死都没将这事儿给整明白,因为那灵虚子虽然是一副醉猫像,但他却就把话儿给说到这。 所以,我最终也没能从爷爷口中知道这东西是个啥。 而关于那墓里头的粽子,为啥会出现在陈安福的虚冢里头,按照灵虚子的说法,陈安福此人本就身怀玄术,他在离开紫禁城之前,就将这粽子收伏,镇守自己的虚冢。并设置好厌胜之术,让那粽子按照自己的意识行为来。 以免人人都想扒他得坟,找九锦缺,那就让人有去无回,还要带着同伴去送死,没想到的是,我爷爷竟然去找了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做红头驴。 按照灵虚子的说法,红头驴其实就是闯墓者出墓后第一个见着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盗墓者的同伴,没想到那姑娘那么倒霉,被我爷爷第一个见着了。 我爷爷知道,陈家的祖宗陈安福原本不是老家那里的人,是后来迁过去的,只是从此在那留了根,所以在那设虚冢也是应该,但是他真正的墓在哪? 那次的酒后真言下,我陈家人再也无缘见上这灵虚子半面,独留那小院中的满堂药草迎春昭然,药香熏旧人。 直到某天午后,我爷爷在偶然下从灵虚子原本睡觉的床底下找出了那本无名图录。 那图录是灵虚子所留,总共图录共有二十一页,上头没有记载半个字体,都是些类似涂鸦的图案,这些图案看似毫无章法,可却自成一隅,内蕴乾坤。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对图录的理解,而我爷爷当初从灵虚子的床底下找到图录时,他是照例的将那图录拿在手里头摸索个遍后,又将那指头往嘴里捻了一下。 于是这图录的答案就出来了,据我爷爷的说法,这本图录的纸张应该是出自明末时期。 但是那灵虚子留下这个古物是为了干啥?之后的数年内,我爷爷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明末自己的祖宗陈安福到底做了什么! 自己扒了自己祖宗的坟,又惹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灵虚子,这一切都是命运,但命运又是谁能说的准呢? 就在那灵虚子离开了陈家的十多年后,我父亲此刻已然长大成人,虽然在我爷爷的撮合下,早早的就成了家,有了一个美丽的妻子,但依然没能拴住他的那颗心。 正好他赶上了抗美援朝的热潮,在某一天的早晨里,他扒上了前去抗美援朝的汽车,对家人来个不辞而别,等我奶奶和我母亲得知消息时,却只能看着汽车离去的影子。 那是我母亲跟奶奶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父亲,因为,我父亲后来就留在鸭绿江畔,跟那八千万忠骨凑成堆儿,年年秋草枯,岁岁春草绿,只能无言的眺望着回不去的家乡。 但父亲并不是什么都没留下,他给我母亲留下了一颗种子,也就是后来的我。 那是一个极为阴冷的冬日下午,我爷爷拎着一杆大烟斗,像极了鹧鸪似的往门槛上一蹲,正低头无言的腾云驾雾时,我奶奶兴高采烈的从屋子里头出来,口中嚷嚷着我母亲要生产了。 这儿媳妇要生孙子,男人是插不上手的,既然坐着干巴瞎等着,不如就琢磨个名头呗。 这我爷爷当时就抬头往天上一瞅,却见那天里头是铅云密布,阴沉的让人窒息,他咂巴了两下嘴唇后,将手里头的烟斗往门槛上磕上两磕,就说道:“云好呀!平步青云,对!就整这词儿,陈青云!” 于是我的名字就有了,按照爷爷的说法,这是一个极为大气,蓬勃的名头,它寓意着我以后能平步青云,如同那大鹏鸟儿一般,扶摇之上九万里,天下谁人不崇君。 后来,爷爷给我讲这一段的时候,我就很好奇,问他说:“爷爷你不是瞎了么?咋看见天上有云彩?” 没想到我一问这个,爷爷就像是做了贼一样,四处看了看,并小声呵斥我,以后不准再提这样的事情。 从此我不敢再问,但我的作为却让爷爷很失望,因为我说是上学,但是连学校长啥样的,我都没见着过。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潘家窑里头混到了毛头小子年纪时,历史的浩劫来临了,我陈家人直接被挂上了牛鬼蛇神的帽子,原因是我爷爷的那手绝活“逮腥沫子”。 特别是我那年迈的爷爷,在连续了两次的戴高帽子,挂吊门砖下,熬不住的两腿一蹬,驾鹤归西去了,我跟母亲亲手将他裹了个席,草草埋了。 可怜我那一辈子没做过几天女人的母亲,因为爷爷生前置下的店铺跟房产,直接被扣上了富农的帽子,连续的批斗下,她终于难于熬持下去,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儿,直接把我舍弃在世上,独自在牛棚里头的房梁上荡起了秋千。 这样一来,我就成了陈家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一根独苗儿了,而就在这个当口,关于我父亲是抗美援朝的烈士报告被摆上了案头了,领导在深入基层了解情况后,大手一挥直接把我家下置到贫农位置,这才使得我这个打小在潘家窑里头混的孩子免受浩劫波及。 于是乎,我顺应潮流做一个插队知青分配到全国各地。 将爷爷临去时交代给我保管的那本图录揣在怀里头后,踏上了上山下乡的知青列车。 同时还跟我说,这图录里画的东西除了一个古墓,还有个女人,关系到一个大秘密,让我只能自己知道,要是我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去找找那个女人看。 我又开始好奇,他眼睛瞎了,怎么会知道图录里画着女人,但是我不敢再问了…… 这次的上山下乡中,我被分配到福建闽北地区,这福建虽说靠近沿海,但它还是有内外之分的,比如我在这地方它就是块疆域辽阔的山林地带。 这里山林起伏,野花灿漫,梯田层叠于山坡之上,山风徐过时,掀的满山稻穗如浪潮,从火车里头朝外面看去,似同一副画卷在面前展开,且是连绵不绝的那种。 “在古代,这里又被称呼为建宁府,是一座具有一千八百多年历史的古城。” 此次跟我一同分配到福建的共有五个人,除了两名女知青外,还有一个带眼镜的年轻人,跟一个沉默寡言的闷瓶子。 这一路上从北京下来,我们共坐了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因为大家的年纪相近,所以在路上早就混的熟悉了。 这戴眼镜说话的家伙姓方,单名一个正字,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本来他是正在攻读历史学位的,但是因为老爷子被打成了反动派,所以受牵连的被分配到福建来。 但我却发现这家伙最爱卖弄了,一路上都那两名女知青面前说着风土人情,期间不是的插上两句幽默的词儿,逗的那两名女知青低着眉头,耸着肩头咯咯直笑。 “据说这地方还曾建立过一个国家呢,叫做闽国。” 那方正当着对面桌子的两个女知青眉飞色舞的说着,可我就是极为不爽他的这幅谄媚样,从椅子上起身后直接来到了正在低头拿着刀子,削着手上木头的男知青身旁,开口问道:“去不去吃饭?现在不吃的话就得等到点才能吃上。” 因为这里多是栽种甘蔗等作物,所以早早的就通了铁路,这才免得我们一路上辗转换站。 那男知青闷声点了下脑袋后,就起身跟我朝餐车走去。 忘记说了,这个一路上跟闷瓶子似的男知青他叫雷蝎,是一个来自山东的汉子,虽然他体格彪悍,看上去孔武有力,但这家伙的身上却少了山东人该有的豪迈气概,整的跟一个撅不开口子,倒不出油的油瓶子。 我突然回头朝雷蝎问了一句:“你觉得方正那家伙怎样?” 那雷蝎抬头看了我一眼后,闷声的吐出了两字:“花痴!” 第5章 紫猴子 听到雷蝎对方正的评价后,我不由喜的眉开眼笑,拍着他肩头笑道:“对头,!” “你也一样。” 谁知雷蝎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我的笑声嘎然,尴尬不已。 谁说不喜欢说话的人都单纯来着? 这绝壁绝对是最闷骚的一个,好么! 我瞅着雷蝎朝前走去的背影,心里却有种极是不滋味的感觉。 但我们最终还是没能吃上这顿饭,火车的突然出轨让我们只能提前下车,拎着行李前去分配点报道。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本来在车上那些候车员说的挺好的,这里距分配点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要是我们紧赶的话,大概在傍晚时刻就能到达,可那美丽的女候车员却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地头是山区呀! 等我们死命的折腾到灰蒙蒙的暮色将天给遮盖了起来后,我们一伙五知青只能孤零零的伫在某座山头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下,可愁煞了那两名女知青了。 “这可咋子整才好,你们些大男人的倒是说句话呀!” 丁宁宁出身川贵,虽然长得一副好模样,但性子上总是能彰显出川妹子的辣性子,说话整事儿从来不落人身后。 “青云点子多,说说看该咋办。” 云思柔出身江南地带,身上自带有水乡的柔美,齐到腰身的青丝上,被她随性的用红色丝线扎上,更是将她那优雅的身段儿彰显到极致,一路上,看的我心肝儿都快融了。 据说她还是出自书香门第,说话做事温雅到了极致,可谓是个极妙的人儿。 “前头似乎有座宅子,但搁在这山头上的宅子多半是些寺庙之类的,要不,我们过去借个宿?” 我手搭凉棚的垫脚朝前瞅上两眼后,在灰蒙蒙的暮色中似乎见到前面的那座山坡上隐约檐角露树隙,返身对云思柔等人说道:“你们看咋样?” “那还不赶子个走,墨迹个啥子?” 丁宁宁不改泼辣的对我俏眸一瞪,伸手拉住了刚要开口说话的云思柔,头也不转的就朝前走去,这是为啥子呢? 可正当我莫名不解这丁宁宁的态度时,雷蝎却顺着一脸不爽的方正身后走来,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后,又说上了一个字儿:“酸!”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大伙都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 难道说火车出轨的事儿,也怪在我身上咯? …… 夕阳早已沉睡在西山后头,当夜幕真正降临大地时,我们这才知道在夜里赶山路是怎样的一种痛苦,那是既要小心脚下,又要注意前头的忐忑,每走出一步都得要小心翼翼的。 特别是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外头,那脚下的路根本就称不上是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找着怎么向前走。 好在雷蝎这家伙手头上有柄刀子,我本来是楞不通这闷骚货,干嘛走到哪儿都带着小刀削木头,但现在终于想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刀子可用在这黑夜里头劈砍枝杈用。 云思柔这姑娘胆儿特小,在黑暗里头跟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时,她竟然悄悄的把我的手给紧紧的攥上了,这下可把我美的,差点张嘴哼起了小曲儿了。 可让我在心里头乐翻了的是,方正那货儿竟然也想学着云思柔,把丁宁宁的小手儿往怀里攥,但得之不成,反而惹来了丁宁宁的一顿臭骂。 “不能再朝前走了。” 在前面开路的雷蝎突然的将脚步一停,一脸凝重的转身跟我们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迷路了么?” 听到雷蝎说的话儿,我这才楞过劲来,抬眼看了下漫天星斗,发现自个等人真的不能继续趁夜赶路了,否则怕是真会迷在这山里头,那到时怕是连根骨头都捞不着的。 “你们听,有唢呐声……” 一路上将小手紧攥着我的大手,怕是羞的难于开口的云思柔突然的出声说道:“好像是迎亲的队儿呢,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们走?” 等我抬眼一瞅,嘿,!还真是的,只见前头有两盏红色的灯笼在黑夜里头耸游着,耳畔里头响起了阵阵丝竹唢呐声儿。 “走,上去瞅瞅。” 我招呼上一句声后,便拉着云思柔的小手儿朝那红色灯笼走过去。 这路上,因前头有灯笼的影儿,我跟云思柔竟然走的极为平坦,路上竟没有半缕荆棘勾衣绊脚的,耳朵里头也没了那渗人的夜鸟惨叫声儿。 可就在我跟云思柔拼了老命儿的朝前赶时,黑暗中,云思柔突兀的轻咦了一声后,朝我说道:“宁宁方正他们呢?” 还真别说,云思柔要是没说的话,我还真没注意到这几个人儿不见了,等我朝身后瞅上了两眼后,这才发现自个与云思柔两人,竟然跟方正雷蝎,还有丁宁宁三人失散了。 这可是在荒郊野外呀,而且这地儿我还生的很,发生这事儿可还了的? “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他们?” 黑暗中,我读懂了云思柔的目光,那是一种对黑暗的无助与恐惧,我要是真顺着她的话儿回头去寻找这三人儿,云思柔的心底儿怕是会极大不乐意的。 特别是前头有那两盏红灯笼,和人声唢呐的喧哗,这点儿上就像那根救命的稻草,你说云思柔会乐意的舍弃掉眼前的救命稻草,转身继续去寻找失散的队员? 人都有私心的,特别是一个出身在书香门第,终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小闺秀来说,在这黑夜里头,她的私心只能被无限放大,而不是像口头上说的那般凛然大义。 “走吧,我先带你跟前头的老乡汇合,等下我自个儿回来找他们。” 我的这话儿刚落下,就在黑暗里头看到身前的云思柔那双眸子里头的欣喜,要说这人的眼睛,它是极难做的上假的,特别是对于云思柔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妮子,所以,我在心里头并没有去怪罪她不顾及革命道义,关键时刻舍弃队员,反而觉得她分外的惹人心怜。 “你家里头还有……” 看吧,这丫头,我不过才顺了她一次心,她就对我盘东盘西了,难道,她这是要跟我托付终身? 我攥着云思柔的小手儿,两人在黑夜中朝前迈脚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着,可当我们走进那两盏灯笼后,才发现事儿不大妙。 你猜我俩瞅到了啥? 我们竟然看到了一群猴子,这群猴子在黑夜里头的身影虽然是极为模糊的,但却比寻常的健硕了不少,更可怕的是这群猴子竟然浑身泛着紫色的毛发,如同大活常人一般,身子上套装红装裹毛。 而且这些猴子的獠牙竟然是冲天翘着,直接将上嘴唇勒成了卯唇,更可怕的是,这群猴子竟然抬着一口棺材盖儿,这棺材盖儿上头竟然端坐着一副穿红衣服的白骨架。 “别看,别出声儿。” 见到前头那情况后,我赶忙的将云思柔拉在路旁的灌木从里头一蹲,打算等这群猴子过路后在出来。 “啊,有蛇。” 但是,天不遂人愿,人生不如意十之有九,就在我跟云思柔刚在灌木丛里头躲好时,那树梢上竟然横空掉下了一条蛇。 当云思柔转头看向肩膀时,却见到那条滑腻的蛇在她肩膀上游动时,再也忍之不住的发出一声尖叫。 我可没想过会有蛇从树梢上掉落下来,黑暗里头,我甚至都来不及去看这蛇到底是啥种类的,是否有毒,又是否能让人致命。 我甚至连捂住云思柔嘴巴都来不及,匆忙之中,我直接抬手揪住了盘旋在云思柔肩膀上的蛇,将蛇当成了一条鞭子似得,朝旁上的灌木枝杈上猛的一甩后,顺手将蛇扔到了远处。 我想也不想的直接对着云思柔的香唇上印了过去,身子就势一扑之下,直接将云思柔那夹带着温热体香的娇躯压在了身下。 第6章 山神娶亲 想来云思柔是没想到我会采取这种措施,一时间,她甚至连喊叫声都嘎然,黑暗中,我似乎感觉到她那胸前的那抹丰满急促耸动,又似有一抹温热的鼻息朝着我的脸颊急促喷涌。【ㄨ】 虽说这是在黑夜之中,可我依然能感觉到云思柔此刻正用其那双浩若星辰的俏眸在紧紧的盯着我看。 “别出声儿!” 对于当时来说,我自个儿也都燥的脸红耳热,堪堪之下,我唯有低沉着嗓门对云思柔说上这么一句,因为我的耳朵里已然听到了枝杈相互碰撞的声儿。 很显然,云思柔先前的那声尖叫,已然惊动到那些抬棺材的紫猴子。 我虽说没见过这种形状怪异的猴子,但也然听过老人们说的,说这山里头有这么一种邪魅,叫做“紫金尸魈” 传闻中,这东西乃是山魈中的变种,只存在于尸山血海之地才能成形,每逢现身,天下必定动荡,其虽说以人尸骨为生,但却颇懂人性,也能偷取日月精魅。 曾一度,在潘家窑那卧虎藏龙的地方,都有多少遥山蹈海的好汉谈其色变,又何况是我这啥都半知不懂的小伙能应付的了呢? 都说这紫金尸魈性子分外残暴,又特喜活人血肉,纵然是练就了三十年手脚活,也就是武功的练家子,都难于在它面前保全退去,更何况是我这个空有蛮力,却毫无半点招架子的毛头小子呢? 一时间,我这心头是思绪万千,万没想过自己竟然刚出了北京城府,就会面临着生与死的难关。 若是我独自逃离,将云思柔独自丢下呢? 这个念头刚刚上了我的心栓子,就被我给摁了下去,甚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能做出如此畜生的念头? 毛主席老人家曾说过,革命的友谊三不弃,不抛弃,不离弃,不放弃,更何况,此时的云思柔在我看来,已然是我陈家的人儿了,我又岂能任性将她给留在这儿? “在这等着我,我去下就来。” 耳朵里头,那紫金尸魈翻弄树杈子的声音愈发的响了,我知道这群畜生的暴戾,也更知道要是真让这群畜生找到了我跟云思柔的话,那么,我俩怕只能去阴曹地府做对鬼鸳鸯了。 所以,我对云思柔说上这么一句话后,当即就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黑夜中,我有些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后,直接转身朝灌木丛外蹦跳而出。 现在的我,只能用这么一个最愚蠢的方法,把那些紫金尸魈给吸引过来后,带着这些暴戾无道的畜生,离云思柔越远越好。 至于我陈青云的这条小命,却容不得我多做其他想法了。 “阿云,你!” 见到我迅速离去的背影,云思柔似乎又次陷入了惊慌之中,当即就对着我的背影喊上那么一声。 月华之下,我回头看了一眼云思柔,唇角处故作轻松的勾勒出一抹弧度,对她笑道:“等我!” 可我是这么想,但那些紫金尸魈却不是那么想的,就在云思柔的一句阿云,却暴露了她自己的行踪,一只浑身紫红色的尸魈从灌木中跃出后,将其那巨大的肉掌往地上一抄后,直接将云思柔给拿捏在掌中。 这一下,就算我有心想要救云思柔都来不及了,只见那紫金尸魈将云思柔拿捏在手上后,用其那双猩红的眼珠子凝视了两下云思柔后,那被獠牙卯的快变形的嘴唇咗起了一个诡异的形状,低沉的嘎笑两声后,又有几只尸魈被招呼了过来。 “嘎嘎!” 黑夜中,这几只畜生围着云思柔点头评足了一番后,竟然直接把我舍弃在了原地,带着云思柔转身直接就离开。 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纵然我有心想要从这些畜生手上抢回云思柔,可我在心底儿思量了两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些畜生的对手,甚至给这些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这几只紫金尸魈挟持着云思柔,将她带回了那嫁娶的队伍中。 但我却并没有就此放弃过,反而是矮着身子,顺着灌木丛潜行着,因为我很想看看这些畜生想要把云思柔带往那里去。 可让我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这些畜生带着云思柔回到那嫁娶队伍后,竟然直接抬手将那一棺白骨给倒在了地上,而后,又强行的将云思柔给架在了棺材盖板上后,一个队伍浩浩荡荡,吹着唢呐,瞧着羌鼓,蹦蹦跳跳的消失在黑夜里头。 难道这些畜生要把云思柔当成鬼新娘嫁给山神? 我曾在潘家窑听过许多的奇闻异事,而最让我惊异的就是这关于鬼新娘的传说了。 那是个来自湘川一带的窑山儿,也就是俗称的盗墓贼,这家伙据说当年凭着两根手指,不知道盗过了多少帝王候陵,乃是盗墓界的宗师辈,不管如何妙奇的机关,在他手中都能被轻易破解。 但此人却对“鉴”一门中难窥门径,所以,每逢其得手后,都会上我陈家门来,找我爷爷替其鉴定明器,久而久之,也与我极为熟稔,而我的童年中~最是喜爱的就是听他讲解各类奇闻异事。 当然,这紫金尸魈很大的一部分传说就是出由此人之口,按照他的说法~这紫金尸魈虽然暴戾异常,且颇具人性,但它却极为尊惧山神,传闻,有此邪魅牲畜现身的地方,每逢月圆之时,都会掳掠青年女子,或是从坟中盗取女子尸骸,并将这女子或是尸骸进献于山神做媳妇儿。 所以,当这些畜生将云思柔架在了棺材盖子上后,并迅速的消失在黑夜里头时,我这心里头就不免的闪现出当年那位窑山儿说过的话。 而如今之际,我却只能跟上那些紫金尸魈的步子,并在心里头做好了打算,就算拼掉我陈某人的小命,也要将云妮子从这些畜生中抢回来。 因为那窑山儿曾说过,一旦山神收纳了紫金尸魈进献的女子,或是尸骸后,这些可悲的女子,一夜之间就将会死于某种邪魅之中。 若是活人被进献,那次日之后,这活生生,娇魅魅的一个女子,就会像浑身被抽干了血液一般,形若干尸,面紫可怖。 而一旦是尸骸被进献,那次日之后,这白皑皑的骨头,也会变成那跟烧过的碳一般,黑乎易脆。 但究竟是怎样的邪魅,或是什么原因才会如此残忍的剥削活人性命,糟蹋亡者尸骸,至今却依然是个谜。 所以,这留给我救云思柔的时间并不充裕,黑夜中,我磕磕绊绊的在山里头奔跑着,好几次因为看不清脚下,摔的我眼前只炸金花,若不是前方还隐约有唢呐羌鼓声儿传来,我怕是早已丢掉了那些紫金尸魈的踪迹。 可惜我手上没有黑尾芦花鸡血,若不然,我应该也可以大破这些紫金尸魈的。 而这一秘术当然是那窑山儿曾跟我说起的,他常言之,这山中与墓底都不属于人间的范畴,那些地方乃是鬼神的居所。 活人若犯禁,惊扰到那些神鬼,得到的将会是无止境的报应,然而,千百年来,却依然有无数的过江鲫在这鬼神头上讨生活,久而久之之下,这些人也就给世人留下了一些辟煞驱邪的法门。 如这紫金尸魈,虽说是以人血肉为食,且暴戾到了极为可怕的境界,但其实也有克制其法门的东西。 那就是黑尾芦花鸡的血,而且必须要三年以上的鸡血才行。 民间有谚语叫做“杀鸡儆猴”,按照这窑山儿的说法,这紫金尸魈应该是猴子中的一种变异种群,所以,这些畜生极为惧怕那生来燥阳的鸡血。 可惜,我今夜才初到建宁府,更未想过自己竟然会遇上这么一遭邪门之事,若不然,我只需携带些黑尾芦花鸡的血,应该也能从那些畜生手上抢回云思柔。 第7章 木偶戏 突然间,那响在前方的唢呐声,羌鼓声不见了,这样一来,当即让我惶恐到了极致,因为我竟然跟丢了那些紫金尸魈,同时,也失去了云思柔的踪迹。 黑暗中,我漫无目的的在山中徘徊着,脸上,手上,甚至脚裸上,都被荆棘藤条给割出了许多伤口,还有那不知名的蚊蚁叮在了我身上后,让我有种被火苗燎烧过的疼。 我该怎么办? 该怎样才能找到云思柔,并将她从那些畜生手上抢回来? 一时间,我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黑夜中,偶有夜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树林中,枝杈随风抖索,整片天地,鬼影绰绰。 才与云思柔唇合上一片,那美妙的感觉还没来得及重温,便遇上这事…… 我漫无目的走着,想到云思柔被这群紫猴子带走后,有可能香消玉殒,心头不由自主阵阵抽痛。 这时,夜枭凄厉的叫声又响起,有些杂乱,像是被什么惊动。 我一激灵,不假思索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窑山儿曾说过,夜枭与野猫子相似,乃通灵之物,可见鬼魅,要是这夜枭被惊动了,也许是这附近有着什么东西经过。 我也是没辙了,与其漫无目的在这山间徘徊,还不如碰碰运气。 山间山风阵阵,前头树林无数枝桠摇曳晃动着,仿佛无数恶鬼张牙舞爪朝我示威着,我压下恐惧,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云思柔。 生,乃我陈青云修来的福分,定当好好珍惜;陨,我陈青云也不想苟活,死之前也要拉上几个尸魈陪葬! 磕磕绊绊跌倒了几次,也顾不得有没有疼痛,爬起来再度狂奔,没多会,离夜枭惨叫之处越来越近。 穿过树林后,前头出现一片乱石堆,其中有几处突兀地耸立着,与山崖峭壁几乎差不离。 夜色幽黑,这处乱石堆没有亮光也无任何动静,我失落之极,心想这窑山儿的话也未必是真。 这时,前头突地传来唢呐羌鼓声,惊吓之下,我身子一哆嗦,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差点失声喊出来。 没错,这动静乃乱石堆后头传来,也就是说我的视线被那突兀耸立的峭壁挡住,而那群紫猴子应该就是在后头。 我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乱石堆,双手双脚并用,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 到了峭壁附近时,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生怕这些暴戾狡猾的畜生发现,但同时心头也是备受煎熬,也不知云思柔此刻是否安好。 要是被山神糟蹋了成了紫面干尸......我不敢再往下想。 峭壁后头凹陷进去一个洞穴,三面环绕,极其隐蔽,这群紫猴子应该是从另外的路抄进去这里,所以我才以为它们消失了。 我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摸索过去,在洞穴外头探出半个脑袋,往里头一瞅,不由得傻眼愣住。 山洞里头燃烧着篝火,这群紫猴子竟是在看戏! 没错,由于视线遮挡我没看清是谁在摆弄木偶,但这群紫猴子竟是跟人类一样,围在一起看着木偶戏。 看到精彩处,负责吹唢呐和拨弄羌鼓的紫猴子便适时搞出动静附和着气氛,这一幕令我震惊无比。 俗话说猴精猴精,这群紫猴子可真是成了精了。 此时云思柔被控制住,几乎是被摁在棺材盖上,眼里的恐慌令我看的直心疼,像是被刀子割着一样。 这木偶戏看着有些类似皮影戏,用木棍和破布帘搭起来的极其简陋的戏台后头,不知什么人是鬼在拨弄着几句木偶,离奇的是其中一个木偶竟是没有头颅。 难不成这戏台背后便是山神? 我实在是吃不准,觉得自己平时的认知根本无法解释这诡异的一幕。 每当这些紫猴子蹦跳拍掌喝彩时,附近的夜枭总是应景地连连发出凄厉的惨叫,而这时候,总会有几个紫猴子窜到布帘后头,许久没见走出,也不知这戏台后头是不是还有别的路。 我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洞穴口距离云思柔所在的方位还有一段距离,我就算冲进去也是起不到作用,反而有可能被这群紫猴子生吞活剥了。 这些尸魈最喜活人血肉,要不是云思柔是要用来进献给山神,估计现在已经…… 我不忍再想,正想着偷摸着找个遮挡的岩壁再靠近一些,也不知为何,那断了头颅的木偶竟是诡异地长出了四肢,正以一副诡异的走路姿态朝我走来。 我眨眨眼,正想瞅个究竟,可脑子不知为何有些昏沉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再一看,那断头的诡异木偶不见了,迎面走来的是面带甜笑的云思柔......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再一瞅四下,那群紫猴子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整个山洞里除了那堆篝火,就只有我和云思柔。 “思柔,怎么回事?那群猴子呢?”我无比诧异,问道。 “猴子?你拉着我跑到这里避开了它们,难道你忘了?”云思柔一脸不可思议,像是在看一个患了失忆症的病人。 嗯? 她这么一说,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可脑子像是一团浆糊,愣是想不起什么,记忆只停留在将她扑倒避开那条树蛇,后面的事情越是努力去想,越是头疼的厉害,而且只是一些记忆碎片,无法拼凑起来。 想了想,我索性放弃,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目光落在那堆篝火上。 “那……”我看到那堆篝火,觉得这样太容易暴露目标,便说,“那些猴子成了妖似的,这火光会让我们暴露,得赶紧踩了。” 我盘算着熄灭篝火之后,跟云思柔在山洞里再多呆一会,再想办法避开那些紫猴子逃离这凶险之地。 抬头一看,脑子一激灵,我发现自己依旧是洞穴口,再一看那群猴子,数量得少了一部分。 我下意识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激动之下喊出声,那可就是功败垂成了。 问题应该出在这木偶戏上,那断头的木偶不能一直盯着,这里头似乎有着什么玄关。 再一看那群猴子,近处的几个,从侧向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目光也是有些涣散,不知是何故。 难道这戏台后头的“山神”不对劲?这究竟怎么回事? 有了眉目之后,我再细细观察,总算是发现了这木偶戏的不寻常之处。 戏台上约莫得有四五具木偶,像是老北平天桥街头耍戏之人所用的道具,且那具断头木偶极少被扯动,而一旦这断头木偶动起来,前头看戏的紫猴子安静的出奇,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山洞四下鸦雀无声,极其诡怪。 不管了!我将心一横,琢磨着这是唯一的法子,拖下去云思柔更是凶多吉少,只有冒险一搏一闯“猴”穴了。 良久,我死死盯着那具断头木偶得有半刻钟,终于,这木偶动了几下,演的依旧是武戏,就在这时,这群紫猴子神情又开始呆滞起来,看着像是魔怔了一般,怪异的很。 我念头一闪,一鼓作气冲了进去,一路心脏狂跳不已,很快便跑到棺盖前,抓着云思柔的手一把拉起她,疯了一般地往山洞外头跑去…… 没敢回头没敢停顿,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云思柔喘气的声音,等夜枭的凄厉惨叫声听着有些相距遥远,我这才停下,跟云思柔齐齐累瘫在地。 “青云,谢谢你。” 云思柔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家教甚严,对礼节这一套有她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矜持,可不知为何,此刻在夜色里,竟是握了下我的手,呵气如兰说出这话。 我心头一软,看了一眼眼前这妙人儿,心头的保护欲更是盛旺。 第8章 美好时刻 “思柔,你跟我被安排到一个地方,是缘分,我陈青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落难?” 我大义凛然说了几句,顺带握了握云思柔的手心,感受到她有一瞬间本能地抽回,可不知为何又没了动静,夜色里那双星星般的眸子闪烁着,仰头看着我的脸,喘息不已。 兴许是累的够呛,一个女孩家家的,我心想来日方长,绅士风度要维持住,便松开了手。 这荒山野岭鬼影绰绰的,就算是暂时躲开了那群紫金尸魈,当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一顿狂奔之后也不知如今身在何处,二来这夜色笼罩的山野,即便没有山魅袭击,碰到野猪山狼也是够喝几壶的了,即使是遇到长虫,譬如之前那条树蛇,万一有毒,那就再也不能投身革命事业,也不能与云思柔共谱荡气回肠的革命乐章了。 “思柔,放心,有我陈青云在!”我给彼此打了打气,起身抬头看了下周遭,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俗话说紫气东来,这东边正阳之气浓郁,就算不清楚能不能找到雷蝎他们,按窑山儿的话,至少魑魅魍魉会少得多。 我想到这当即下决心,让云思柔注意脚下,别被荆棘藤条给割到了,说是往东头走,看看情况再说。 我这毛头男青年的腿脚破点皮那是无所谓,云思柔就一皮肤嫩出水的江南水做女子,腿脚上留下疤,想想都觉得暴殄天物。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瞅了瞅,确定了方向之后,一把牵起云思柔的手,也不管云思柔会有什么样的心思,迈开步子便走。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此刻可不是扭捏讲究的时候,再说了我亲都亲过了,还管这牵手的小事? 走了一会,这黑黝黝的群山似乎将我们围住一般,时而山风吹过,好似远古巨兽蹲里四周,正戏谑地看着我和云思柔,下一秒就可能将我们吞噬进去。 这时,云思柔这妮子跟我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朝我说道:“青云,要不我们别浪费体力了,说不定宁宁他们也在找我们呢。” 还真是体贴人,这妮子这话可是正中我下怀,我要直说出来,总觉差点意思。 可心里这么想,口头却是说着,没事,思柔你要是累了,我背你! 见思柔没回话,我扭头看了这妮子一眼,夜色里云思柔的脸上映着一抹娇羞,煞是好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不大清晰的声音,细听之下,像是丁宁宁的声音。 川贵出身的丁宁宁性子泼辣,嗓门也是比起一般女子要尖高一些,她的声音最为突出,其实隐约还能听到其他人的呼喊声。 “太好了,青云,宁宁他们来了。”云思柔兴奋的像个孩子,拽着我的手撒开步子就要跑过去。 我谨慎地说等等,山里鬼魅幽魂多的很,传闻有些幽魂擅长模仿人声,甚至迷惑人心,活人直到被它们勾去了魂,都还不清楚是何时着的道。 云思柔见我没急着动身,轻咦了一声问说怎么了。 这当下我也没空解释,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在潘窑子出身,爷爷又是有名的鉴师,门客里不缺窑山儿这种在阴阳交界处讨饭吃的人,奇闻诡事听得多。 而且当下的情况,这山中回音杂乱,一时根本无法辨别那处是真正的声源,就算丁宁宁他们真寻来了,我们找错声源方向,落入悬崖也不是不可能。 没多会,只见一溜火把燃起的火光将夜空映的通红,像是一条火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没跑了!我心道一声,拉起云思柔的手说道:“思柔,这下是真的了,看来组织是不会抛下任何人,嘻嘻。” 我朝云思柔咧嘴一笑,她也是甜甜一笑,这一刻很美好。 跟这些人会合后,才知道原来是雷蝎等人终于找到了组织,跟我们即将要安插的公社这头的人说明了情况,公社书记不敢怠慢,即刻组织了搜山行动,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举着火把赶到这山上,这才恰巧被我们遇到。 云思柔有些惊魂未定,搂着丁宁宁,诉说了几句,这两大美女互抱的画面,不知为何我看着有些香艳,只不过碍于人多,也只能是一脸正色,俨然是柳下惠再世。 后头乡亲们问我说怎么回事,怎么无端端的和丁宁宁他们走丢了,我便如实将遇到紫金尸魈的事讲了个大概,不料乡亲们没有表现的很吃惊,反倒是有些见惯不怪,说我俩这是遇到了山魅娶亲,能活着回来可真是福大命大。 回去的路上,丁宁宁像是故意说给我听道一样,问云思柔说,“思柔,青云那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云思柔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摇摇头说没有,还说要不是因为我,估计就没法回来了。 这下丁宁宁反而是瞪了我一眼,眸子一闪有些老气横秋地说道,我才不信,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不然也不会单独拉着你走丢。 我一听,心头恼的牙痒痒,只不过面色却是云淡风轻,跟一旁的雷蝎说话,“你说,现在的姑娘都是这样看待同志的?这革命事业还没投身进去,就光顾着打压自己的革命同志,毛主席说的要团结,不分裂,某人可真是听不进去啊。” 丁宁宁听出来我是在损他,一跺脚哼了一声,“陈青云,你……” 眼睛佬方正见氛围不对,赶忙打圆场硕大,“好了好了,先回去吧,不是来斗嘴的。” “要你管?”丁宁宁本来就有些气我,正好方正撞枪眼上,登时娇叱了一声。 好在云思柔劝了几句,一行五人这才跟在乡亲们的队伍当中,还算相安无事地回到公社。 路上我悄声问了雷蝎一句,说是川贵的小妞性子都这么火辣啊? “你招惹的。”雷蝎这闷瓶子又是用了这四字,让我单纯的小心灵添了一次堵。 初到公社,我们五人被安排到了向阳大队,跟乡亲们同吃同住,这里民风淳朴,风景秀丽,头几日过得还算安逸。 修整了些时日后,我们几人和众乡亲在上头的号召下,准备隔日便去与公社相隔不远的山岭修筑水库。 我们几个除了方正外,都是干劲十足,满脸的兴奋,见方正有点不对劲,我问说你小子是不是想偷懒? “水库那头的地儿,今早我去看了下地形,有些不寻常……”方正扶了扶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色。 方正年纪轻轻,倒像是个老学究,整天舞文弄墨的,看到什么都要“指点江山”一番,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说得了,革命友谊长青,你丫的是个文弱书生,力气这方面我们大队就没指望过你,有我和雷蝎呢。 方正依旧是扶了扶眼睛,瞅了我一眼,眼神有些不寻常,不过也没再多说。 隔日,向阳大队在村里组织开会,跳了忠字舞和唱了红歌之后,队长拿着红宝书宣誓表决心,大概意思是一定要将组织派下来的任务完成。 建水库需要人力物力,没有集体的力量和组织难以完成,公社为了完成这次任务,几乎是动用了公社所有大队的力量,自然村建小型水库,开展水力发电,既解决水荒,又保护环境,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各大队也是跃跃欲试,不甘人后。 散会后便是各大队分小组派任务的时间,我们五个城里安插下来的子弟被分到第三小组,负责石材任务。 这年头资源匮乏,要想修筑水库,石材可是最不能缺的一环,所以说我们第三小组的任务相对来说算是比较艰巨。 成立小组后,另外四个和我们分在一起的乡亲私下再开了次小型会议。 第9章 奇怪石头 队长是丁宁宁,这辣妹子天生是领导的料子,性子虽然泼辣了些,但分配任务和鼓动士气方面的确有一套。 “我提议,我和思柔负责后勤工作,雷蝎和陈青云负责搬石头,四位同志你们是本地人,负责开山,开山的炸药队长已经安排妥当,一会我们取了便出发。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丁宁宁从左往右扫了我们一眼,俏眸微凝,颇是有重点骨干的派头。 我和雷蝎还有另外四位乡亲举双手赞成,其实这在动员大会还没散会时,丁宁宁早已是挨个跟我说了,现在只不过是走个形式。 “我呢?”方正突兀地开口。 这引来我们几人的瞩目,这才想到,原来方正这家伙竟是被丁宁宁给忽略了。 丁宁宁却是神色不变,大咧咧说道,你啊,跑跑腿,待命!我和思柔有什么想不周到的地方,到时候跟你说就行。 这话一落,四位乡亲大声笑了出来,不过我们都清楚这并没有恶意,好在方正似乎还蛮享受被丁宁宁管,脸色看起来还算明朗。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们第三小组九人便赶赴目的地。 这年头,必须要积极,既然分了组,第三小组就相当于一个番号,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可千万不能掉在其它小组后头。 没有水就没有农业丰收,没有水的话,农村就不可能持续发展,农村道路会越走越窄。 水利事业相当重要,所以组织上对这次修筑水库的事相当重视,我们几个又是初来乍到,更是想着好好表现一番。 一行人带着搬卸石头的小轮车、铁锹、炸药包还有其他的工具,浩浩荡荡奔赴山岭,一个钟头不到,便来到了那块巨大矗立着的碑石前头,据四位乡亲说,这似乎是一块墓碑。 不过我们面临的困难并不算太大,四位乡亲中有人是退伍老兵,之前在部队就是炮兵营的,对于这利用炸药开山的事并不陌生。 说干就干!主席说过上九天看揽日月,这点事难不倒我们这些满腔热血的革命青年。 眼前这块墓碑像个小山一样,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上头也看不到碑文,倒是杂草丛生,俨然是被乱草荆棘覆盖的山石,事先没听说的话,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块巨大的碑石。 那名退役老兵爬上碑石寻点,用他的话说是找炸点,只要点找对了,这碑石便会四分五裂,到时候再用铁锹绳索拉拽,碎石便会滚下来,后头如何变为石材那就是其它小组的事了。 一阵忙乎过后,那名退役老兵在其他三位乡亲的协助下找好炸点安上炸药,随后便招呼我们退到安全的地段。 退役老兵说,这碑石像是跟山岭融合在一起似的,他有些吃不准能不能炸开。 组长丁宁宁示意没事,照炸! 我和雷蝎是负责搬石头的,这些事情我们也不懂,根本就插不上话,雷蝎又是个闷瓶子,更是不会开口。 反而是方正有些神色不宁,说这碑石似乎是明朝时期的文物,这么炸了会不会太可惜了。 丁宁宁白了方正一眼,根本不用说话,方正便老实闭上了嘴巴。【ㄨ】 既然丁宁宁是组长,且万事具备,退伍老兵也没再犹豫,退到他认为的安全地段之后,在我们身前捣鼓了一番,按下那个铁盒样式的炸药开关…… 轰隆隆几声之后,地动山摇,整个山体剧烈摇晃着,大地也是在颤动。 很快,在我的视野里,那块巨大的碑石慢慢出现裂纹,其中一块估摸得有万吨的滚石松动,眨眼功夫从碑石上松落,直接从山隙中滚出。 怪异的是,这万吨滚石从山体上滚落的过程中,不知为何竟是改变了方向,而是径直朝我们的方向滚来,携带雷霆万钧之势,骇人无比。 “糟糕!路线不对!”退伍老兵似乎是看出了异常,连忙招呼我们再退后。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这万吨巨石滚落之后,碑石直接碎裂,变成不少大小不一的碎石,其中大的得直径将近几米,小的也得近一米左右,就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些碎石便越滚越快,大有覆盖住我们九人的迹象。 “不好!” 除了云思柔和丁宁宁之外,七个大老爷们都已经咋呼了起来,知道情况不妙,这些碎石只要有一个砸中我们,就得去冥界报到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当下我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拽着云思柔的手臂,顺带着拉起有些呆住的丁宁宁的手臂,急急往后头拐着弯狂奔。 刚跑开没几步,身后已经有人惨呼出声,我边跑边回头,一看那位退伍老兵已经被碎石砸中,瞬间脑瓜子便没了一半,直挺挺倒下。 那边雷蝎也已经是拉着方正往另一侧跑开,根本不敢回头。 等这大动静停下时,惊险逃生的我们才发现,四位老乡已经是牺牲了三个,另外一个倒在近处,大腿被砸到,以反方向的角度翘起,骨肉早已分离…… 九人组成的小组眨眼功夫死了三个,废了一个,这事很快便在公社传开,别说是向阳大队,就是公社书记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好在这事最后被上头领导定性为意外事件,书记的乌纱帽才算保住,大会小会开了几十次,领导班子结伴扎堆去死伤家属家,安抚家属情绪兼具作思想工作,好几天的功夫之后,这事才算平息下去。 虽说如此,但修筑水库这事算是暂时搁浅了,丁宁宁消息比较灵通,跟我们几个说是上头组织为了事情能顺利进展,派来专员调查滚石砸人一事,等此事调查清楚了,修库水库的任务才会再度开展。 这几天,我们几个对外皆是缄口不言,毕竟事关我们第三小组,一旦说错话,搞不好要被扣大帽子。 闲着没事,我想起方正之前曾提过水库的地形有些古怪,当时没在意,可联想到前几天碑石碎裂砸人的恐怖场面,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可左思右想也没什么收获,我便找了个理由约方正出去闲逛,想着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下乡的列车上,我便已得知这家伙正在攻读历史学位的,且从他的言谈举止看来,的确像是个老学究,虽然有些爱卖弄,但历史知识很是渊博。 刚好那日他又提到那块碑石像是明朝的文物,当时被丁宁宁呛了回去,估计有还没说完的话。 找了一溜圈,问了方正所安插落脚的那户人家,这乡亲也不清楚这家伙去哪了,我合计着还是自己先去看看再说。 走着走着,本来水库建址跟那块碑石离得就近,鬼使神差的,我竟是绕到了出事地点。 在山岭脚下,我转了半天,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索性挨个检查起那些碎石,特别是那几块砸到人的。 察看了半天,这些碎石跟普通山石并无什么不同,我有些失望,心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这可能就是一次意外。 本想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上头派专员下来调查此事,又有些不甘心,干脆直接走到那块万吨巨石旁,期望着能在这上头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按方正的话,山岭上那块碑石是明朝的文物,而这块滚石乃碑石的一部分,真是这样的话,或许与其它山石会有所不同。 却说这滚石,也不知是出产自哪里,上头经岁月腐蚀,有些坑斑,且部分覆着韧性草木植被,但依稀看得出来原先的石表很光滑。 我捣鼓摸索了一阵子功夫,见没什么发现,叹了口气想说回去等找到方正再说,不料最后掀开的草根下方,竟然看到不甚清晰微,微陷下去的纹路,很有规则,不像是普通的坑斑。 我心头一咯噔,有些狂喜,狂乱地猛扒拉着其余的草层根茎,最后发现这滚石上头竟像是刻着碑文,极其隐蔽,要不是我扒拉开覆盖住的草根荆棘,还真是发现不了。 狂喜之余,我莫名地有一丝焦虑。 第10章 让人恐惧的祭台 一旦上头派下来的调查员抵达,这里说不定会被封锁住,到时候要想研究这些很像碑文的印记,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觉得时间很紧迫,说不定回去找方正这会功夫,那些调查员就抵达了,到时候想再来这里都难了。 很快,我心思一定,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又是拔草又是扯荆棘,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当下没有工具,只能靠蛮力了。 忙活了好一会,这石头表层总算是被我捣鼓出了一片“天地”,那些印记一览无遗。 我顾不上休息会,研究了起来,可结果却是让我大跌眼镜,这根本不是印象里认知的碑文,倒像是类似涂鸦的图案。 琢磨了一会,我突然一激灵,想到了我身上的无名图录,上头也是没有记载半个字体,都是些类似涂鸦的图案,这些图案看着毫无章法,跟这碑石上头的这印记倒是有几分契合。 想到这,我有些兴奋,一屁股坐下,掏出无名图录,想说挨页对照着上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刚打开第一页,我差点惊呼失声,这第一页上的图案跟我脚下这滚石上的竟是有几分相似…… 这下我可算是有了底了,我爷爷虽然是个瞎子,但就这本图录而言,当世估计除了灵虚子外,恐怕是没人比他熟悉了。 他曾跟我说过,这本图录应该是来自鲁班经,是鲁班经中失传的,最为重要的一部分篇幅。 我也曾问过他,这上头都画着什么,印象里他说每一页都不同,且我记得他每次将这本图录拿在手里头摸索个遍后,又将那指头往嘴里捻了一下,于是这图录的答案就出来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他每次翻开第一页,都会将古墓这二字挂在嘴边。 我拿着这图录翻开第一页,对照着石表上的图案,再细细看了一会,心头有了自己的猜想。 虽说石表上的图案不完整,但如果我爷爷没有说错的话,按他屡次提到古墓来看,这滚石上的图案应该就是古墓的地图。 这么说来…… 我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看了一眼山岭的方向,目光落在那残缺不全的碑石上。 或许这碑石后头,也就是说山岭的内部,可能就是一座古墓,而按这样的规模来看,这至少应该是座王侯的陵墓。 心思一定,我立马将图录收起,赶忙跳下滚石,离开这里。 回到公社我们所在的大队后,我找到雷蝎,大致讲了下我的判断。 本来没奢望这闷瓶子有什么高见,不料他这次却是表现很感兴趣的模样,话也是比平时多了些,这让我有些意外,不过这正是我求之不得,这家伙孔武有力,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去探个究竟,绝对是个好帮手。 下午干完农活,拿到了工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叫上方正,可没多会就从丁宁宁口中听到一个“坏消息”。 “听说了吗?”在田埂旁休息时,丁宁宁俏眸闪烁,先是跟我们卖了关子。 后来在方正的附和之下,丁宁宁才满意地将听到的消息告知我们。 原来,就在我们下午干农活挣公分的这几个小时时间,丁宁宁去大队办事处询问些其它事宜,从队长的口中得知,上头派下来的调查组已经抵达我们公社,且很快便在山岭的山隙中发现了状况。 “发现了什么?”我们几个的胃口被吊起,纷纷问道。 “祭台,一座巨大的祭台!听队长说,他本来是不想跟我说这事,只不过嘛,因为我们是第三小组,他觉得有必要让我们知道,但前提是我们不能胡思乱想。” 她这话一落,云思柔方正还有她三人便一起讨论了起来, 我和雷蝎四目相对,眼里的惋惜神色显露无疑。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调查组这般神速,且按眼前的情况来看,我和雷蝎的计划怕是不能成型儿了。 果不其然,乡亲们得知山隙里藏着祭台一事后,整个事情出现了转折。 我们所在的这个山岭中的乡村,曾流传着一个斩蛟台的传说,说是此地曾有一黑蛟龙作祟,后被在此建都的王氏铸造斩蛟台祭祀天地,将那黑龙镇压在山底。 这下祭台被发现,这附近一带的乡村都陷入了恐惧,乡亲们大多数认为这预示着大凶,会有大灾祸降临,思想方面出现了波动。 隔天,向阳大队队长找到我,说是让我去办事处,有事情要谈。 这下我可真是有些慌了,临去前,我像锅边的蚂蚁一样,焦虑不已。 难道说我到出事地点逗留的事情被人看到了?这要是放平时也就罢了,在如今这种形势下,搞不好是要被扣大帽子了…… 办事处地儿本就不大,我来时一看,里头乌压压地挤满了人,我脑袋一大,也不知这是什么个情况。 向阳大队队长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将事情挑明。 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组织上派来的调查员发现山隙后头的祭台之后,经过诸般的考虑后,打算重新将祭台掩埋,好让水库的工程继续进行下去。 但这事传到乡亲们耳里后,明面上没人带头反对,但私下早已是讨论的沸沸扬扬,绝大多数乡亲觉得这祭台被发现,是鬼神在发出警告,不能再动此山岭。 好说歹说,连公社书记都出面作思想工作,可畏惧传说的乡亲们却不愿动工,口径一致说是不能对鬼神不敬。 这种言论要是出自一小撮人之口,那可是要挨批,可毕竟各个地方风俗不同,再者这斩蛟台的传说由来已久,乡亲们又是绝大多数反对,所以这事就变得棘手了。 水库工程不能耽搁,要想不耽搁,这筑造石材可是不能缺失的一环,眼下山岭不能动的话,石材这一项就无法解决,说到底,关键之处还是要让乡亲们相信这祭台跟传说无关联。 对此,调查员们十分苦恼,这不,调查小组找到了公社书记,说是要下一个悬赏令,打算组成一个小分队,前去祭台探查,以此表示祭台与传说毫无关联。 而我之所以被向阳大队队长叫来,也正是因为这事,当然,雷蝎和方正此时也在办事处的屋子里,只不过我们安插到不同的村民家,队长又是挨个叫去,所以来时互相之间并不知情。 “同志们,乡亲们,这是组织安排的任务,我们应当踊跃参加,当然,组织也是不会亏待大家,但凡加入姚先生队伍的同志,完成任务之后,所在的大队会为其计上五天的满额公分,粮票三张,肉票一张。” 队长挑明事情原委后,接下来便是书记的动员讲话。 之后,他隆重介绍了一人,说是此次上头派下来的调查小组的头,名字叫做姚成明。 此人三十多岁年纪,体型偏瘦,稍微有些不修边幅,听说是考古学家。 我瞅着也的确是有学者的气质,书生气极浓,虽是调查组的头儿,多少是个官儿,但却无半点领导的架子。 书记讲完这番话,意料之中,屋子里的“壮丁”们反应并不热烈,这里头不少人是本地乡亲,本来就很畏惧那个传说,即便是书记亲自动员,又是提到了肉票粮票和工分这些额外奖励,却依然是没几人响应附和,一时间,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冷场。 “书记,直接投票吧,这满屋子人,总会有几个愿意的。”姚成明似乎不愿多费时间在这上头。 书记见姚成明这个调查组头儿都这么说,更是乐得赶紧把事办了,否则再动员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反倒是会令他更加窘迫。 第11章 斩蛟剑 投票的流程很简单,愿意加入小分队的人写上自己的名字丢进箱子里,否则就直接留下空白纸条,等票合计之后,也就知道都有谁加入了。 当然,这事后头由姚成明拍板,说是半公开为好,以免给加入的人造成不便。 投票开始前的间隙,我跟雷蝎和方正凑到一起,问了他俩的意思,雷蝎表示愿意加入,而方正则是有些迟疑,说是还没下定决心。 投完票之后,书记和几个大队的队长示意我们这些“壮丁”先行回去,还说让我们不要有负担,无论是加入和不加入,组织上对大家的做法表示都能理解。 之后我们这些人便作鸟兽散。 夜里出来纳凉的时候,我问方正投了什么票…… 他说他家就他这棵独苗,不想冒险。 我对此很无语,这什么话,先不说调查祭台一事有无危险,只说这事算得上是革命事业的一部分,这家伙的话忒直白了。 不过我并没有觉得他的话有错,人都有私心,不过他倒是可以换种方式婉转一点说出来。 譬如,革命事业不分大小,我方正决定留在村里,努力将猪圈里的那群黑猪照顾好,如此云云。 雷蝎我就不必多问了,自从昨晚跟他商量去山岭探个究竟时,他那满脸兴奋的表情早就表明,这个闷瓶子对这种事情很上心。 期间云思柔和丁宁宁知道这事后,也是提出了看法。 云思柔倒是没太多意见,只说让我和雷蝎俩人小心些,还说她也听闻了那个传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川妹子丁宁宁则是俏眸含怒,抱怨说凭什么重男轻女,凭什么就只让男的去投票,她丁宁宁巾帼不让须眉,不爱红装爱武装。 当然,她抱怨归抱怨,也没到要去找向阳大队队长理论的程度,估计也就生会闷气就好了。 未了,她还说了几句方正,说什么我们五个下乡知青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应该做个表率,人家陈青云和雷蝎都能去,你方正凭什么不能去。 这火辣辣的性子,直让方正服服帖帖,连回嘴的胆子都没有。 后来我问雷蝎,方正怎么那么怕丁宁宁,雷蝎闷声说了两字,“喜欢。”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雷蝎便接到通知,早早就赶到办事处与小分队会合。 整个小分队一共十人,姚成明为队长,我和雷蝎还有另外三位本地青年为这次悬赏加入的新队员,另外四人则是原先调查组的成员。 由于情况特殊,这次也就没搞什么动员大会这一套,姚成明简单跟到场的书记和几位生产大队的队长说了几句,随后便率领我们九名队员离开。 此前姚成明为头的调查组已经发现祭台,也就是说路线已经走过一次,所以这次再深入山隙,算是回笼游,一切顺利。 山隙里头起初空间很小,也就估摸着能够两人并行穿行,之后越走越宽,快抵达祭台前,我一看,好家伙,好几亩田那么大。 而且看着不像是天然形成,里头枝蔓藤条不多,且顶头有类似一线天的山缝,光线不算太暗,无须火把和手电筒这些东西。 距离祭台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雷蝎朝我喊了一声,我回头一看,见他仰了仰下巴示意我看向祭台,望过去,这下我才发现,这祭台上垂下类似布幔的薄纱,后头竟是有一个朦胧的巨大影子,细细一瞅,竟像是悬挂着一柄巨大的铁剑。 我有些奇怪,心头好奇为何姚成明之前只说发现了祭台,而没有提到这柄像是铁剑的东西。 琢磨了下,我觉得这事问问应该无妨,毕竟此刻我也是小分队的成员,有这个资格。 快走几步,我凑到姚成明身旁,指了指薄纱之后的朦胧影子问出我的疑问。 这时姚成明也是一愣,似乎也是刚刚才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第一次他们找到祭台时,并没有发现这薄纱后方有这朦胧的巨大影子。 我这一说,先前的四位调查组成员也是发现了异常,跟姚成明一起讨论了起来,听他们的意思也是有些疑惑不解,不知是看走眼,还是当时的确是没有看到。 这怎么可能?一人看错倒是有可能,五人皆是没有看到,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了…… 寻思着的同时,我一激灵,想到碑石上的那些图案,再一看祭台上薄纱后头的那巨大影子,当下没有任何停顿,急急掏出我身上的那本无名图录…… 我这本图录,上头的图案看似毫无章法,可却是一直笃定其乃自成一隅,内蕴乾坤。 加上此前更是藉由它判断出碑石后头有墓穴,虽然还未与雷蝎去看个究竟,但调查组在山隙发现了祭台,这更让我对此抱有很大的信心。 我推测,那块碑石所在方位与这山隙相近,若是图录第一页上有关于陵墓的提示,那么这座祭台和巨大铁剑与陵墓之间定是有着联系。 可翻开图录研究了一番,却是没什么收获,我合上图录收起,有些不甘心。 “雷蝎,我上去看看!” 这座祭台也许只是古时举办祭祀仪式的一个载体,没什么好怕的。 雷蝎是个闷瓶子,只是点点头,二话不说跟着我,大概是想跟着我上到祭台,掀开那层布幔,看看背后的究竟。 这么些天的接触,我与雷蝎相互间早已经熟悉,见他也有此意,我也没异议。 随后,我朝姚成明走过去,想跟他挑明我的想法,此时姚成明跟先前的调查组成员正讨论着什么,听了我的意思,有些意外,皱着眉头,并不急于同意。 “姚队长,要想让乡亲们没有顾虑,咱们小分队必须要弄清楚这祭台的来历,不然水库的事没法进展。” 我见他们迟迟没有行动的迹象,猜想他们的意见估计还没达成一致,正好我和雷蝎本来就怀疑这祭台和巨剑跟碑石有关,早想探个究竟,要不是此刻的身份是小分队成员,归姚成明管,恐怕早就上去了。 见我主动请缨,心意已决,姚成明寻思了会,这才答应,不过他提出条件,扯下那些布幔后便下来,后头的事听他这队长的。 得到姚成明的允许后,我跟雷蝎即刻走到这梯形祭台,小心翼翼踏上台阶,心头既是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 祭台一般是建造在露天,这山隙里头出现祭台本就有些不寻常,而现在布幔薄纱后头似乎又悬挂着一柄巨大铁剑,这跟乡亲们说起的那个斩蛟台传说有些符合,要说心头没些担心,那才怪了。 踏上祭台后,我留神观察了下这祭台的构造,似乎是分层嵌入式的机构,也就是说这梯形祭台的每一层有可能是独立的,也许这里头暗藏玄机,可能有暗门的存在。 踏上祭台最高一层,我跟雷蝎俩人二话不说,扯住宽达几丈的布幔,使劲一拉,这片布幔薄纱便缓缓垂落下去。 布幔一落下,祭台下方站着的小分队成员不约而同发出惊叹声,我和雷蝎俩人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布幔薄纱后头果然是悬挂着一柄巨大的铁剑,估摸着剑身得有成年人臂展那般宽,长达十几米,剑柄与山洞顶头的洞壁贴合,不知受力点是否就在此处。 “姚队长,这该不会就是斩蛟剑吧?” 新加入的几名本地青年里头有人惊呼出声,姚成明闻言皱着眉头喝止了一声,说是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不准臆测。 他这话我倒是能理解,本来我们这个小分队成立,目的就是辟谣,好让乡亲们消除对斩蛟台传说的心魇,顺利开展水库工程,如今小分队的成员里头有人这么说,这岂不是扰乱“军心”嘛? 我和雷蝎从祭台下去后,众人围绕着这柄悬空巨剑讨论起来,可一时半会根本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此,我索性绕着这祭台转圈走着,企图从祭台本身发现些什么线索。 第12章 消失的祭文 先不说这祭台是不是斩蛟台,这梯形的祭台存在于山洞之中,这让我不禁联想到地下祭祀活动这种传闻。 古时无论是君王还是达官贵人祈天求福,本是磊落之事,所以寻常能见的祭台多是建造在露天显眼之处,肯定不会建在山洞之中,这里头绝对有着古怪。 而地下祭祀则不同,往往是一些被打压的教派或是不得志的王公甚至是皇室子嗣,为了能东山再起,以祭祀之虚,行拉拢人心之实。 这些奇闻诡事,不管是窑山儿还是我爷爷,都曾跟我提过,只是此前没见过山洞中的祭台,所以没怎么留意。 雷蝎见我举动反常,独自一人绕着祭台转悠,便走了过来,也没询问什么,只是跟在后头,大概是想看我究竟要做什么。 转了几圈,我没发现这祭台外头有什么古怪,不甘心之际,敲了敲祭台的表层,敲了几处,听声音有些不对劲,登时心头一愣,想到关于玲珑塔的传闻。 那在鬼神头上讨生活的窑山儿,历经的奇闻诡事数不胜数,可跟我说起这玲珑塔的事,依旧是目光大亮,唾沫子横飞。 据那窑山儿说,这玲珑塔跟寻常石塔相比,除了外观造型奇特外,往往藏有暗格,也就是说塔内多数是暗藏玄关,往往塔身是中空的,里头藏有塔主视若珍宝的东西,等待着有缘人。 想到这,我不管不顾,再度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祭台上头,心头有些激动,万一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这祭台有可能就是个玲珑塔一样,里头是中空的,刚刚敲在祭台外层发出的声音,便是佐证。 登上祭台上头,我抬头一看头顶那柄巨剑,心想这巨剑绝对不是摆设,肯定有其着寓意,不然这摆设实在是太奢侈了。 按乡亲们的话,这是最大的浪费。 剑尖直指祭台上方的中央之处,那地儿似乎有不甚起眼的凸起,半球形,跟周围的石材颜色并不一致。 暗格分很多种,最简单的是单扣,复杂的则是双扣甚至是多扣。 不言而喻,单扣的暗格,只需出发一个玄关,暗格便会打开,而双扣和多扣则就没那么简单了。 此时姚成明对我单独行动的举动似乎有些不满,我没等他开口指责,将我的发现跟他说出。 这上头派下来的调查组组长果然不是一般人,并没有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径直登上祭台,俯身细细瞧着这半球形凸起的东西。 打量了一番之后,他眉头微皱,眸子晃了晃,说这可能就是一触发机关。 末了,他解释说,这半球形凸起上其实是文字,根据他的判断,正是表达开关的字眼,且还有关于如何开启的文字介绍。 随后他派两名队员前去取磷石,说上头文字解释这凸起的半球形乃千年阴魂木,只有磷火煅烧一段时间,才能触发开关。 我问姚成明这是什么文字,我怎么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姚成明笑笑说,这是闽文,跟遥远的云贵地区的“水文”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 他还解释说,闽文,是一种消失了一千多年的文字,传说是由武夷山中某位大祝所纂修的,其文字奥义宗旨与鬼神沟通。 我打小经受窑山儿和我爷爷的耳濡目染,对这种玄乎的传闻有些免疫,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只不过有些好奇这闽文要是真的存在,那眼前这人又是如何能翻译得知?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名姚成明派去取磷石的队员回来,姚成明有些激动,自个儿跑下去接过磷石,燃起之后往他所说的阴魂木上扔去…… 说来也怪,燃烧的磷火像是被吸附到这半球形的阴魂木上一般,滋滋地烧得直响,隐约间,这所谓的阴沉木的颜色起了变化,我看到似乎真有类似文字的图案浮现。 没多会,祭台先是微微颤动,随后这半球形的凸起竟是瞬间下沉消失,祭台顶头这层竟是缓缓打开一扇窗户般大小的暗格…… 在我和雷、姚三人惊愕无比的目光下,祭台顶层的地面竟是缓缓打开一扇暗格…… 姚成明毕竟是组织派下来的组长,比我想象中还要有两把刷子。 他并不急于下去查看究竟,而是跟他原来的手下要来火柴和纸片,燃烧了之后往下一丢,估摸着是在试里头的空气。 我和雷蝎凑近一看,只见火光好一阵子才熄灭,不禁有些疑惑。 按道理说这祭台的暗格,少说也是很多年头没有开启了,说不定上百年都有,要是封闭状态的话,里头的氧气怕是早已耗尽,可火光却能持续燃烧这么久,难不成…… 这时,姚成明大概是不想让太多人下去,以免给祭台内部造成破坏,当下只留下两名队员在祭台上头看守,让我跟雷蝎随他他下去,余下的队员则是可以在山隙里自由走动,查看一下看有没有另外发现。 那年头,铝壳手电筒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东西,就是组织派下来的姚成明带头的小组,也只配了两把。 姚成明分给我一把,自个儿留着一把,招呼了一声,我们仨人呢便陆续踏下暗格。 里头便非想象中那么黑暗,有种黄昏时分那种光线的感觉,姚成明为了节省电池,示意我先别打开,而且他还提到里头要是有文物的话,手电筒的光线也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坏。 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夸大了,但从他能破译那什么闽文来看,这人肚子里还是有货的。 奇怪的是,踏入祭台内部之后,我隐约听见潺潺的水流声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问了雷蝎,雷蝎也是点点头示意他也听到了。 姚成明反倒是没怎么在意我这话,扭着脖子东张西望,看样子是在寻找着他口中所说的什么文物。 可踏上祭台最底层的地面,放眼看去,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发现,更别说什么所谓的文物了,反而是潺潺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 “姚队长,这祭台底下该不会是地下河吧?”我心头的不安渐甚,忍不住问了出来。 姚成明却是没怎么理会我这话,左看右看了一会,最后目光定在我的脚下,目光刹那像烟花绽放一般大亮,急忙让我挪开脚,登时打开手电筒,全然忘了他之前所说的话。 很快,他便俯身拿着手电筒朝这祭台底层的地面照了起来,有些忘我,直接将我和雷蝎俩人晾在一旁。 “这全是闽文!”姚成明抬头跟我俩说了一句,又俯身细细看了起来。 成为分队队员前,我就听人说这姚成明是考古专家,如今看到他这种如痴如醉的工作状态,不禁想到一句老话。 不疯魔不成活。 见他痴迷于研究地板上的闽文,我和雷蝎闲着没事,看了几眼空荡荡的祭台内部,心想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这无非就是一个普通的祭台,虽说那悬挂着的巨大铁剑和中空的祭台内部有些古怪,但跟所谓的斩蛟台相去甚远,只要出去后将这情况如实汇报,水库的事便能如期进行了。 “这是一篇祭文,消失了近一千四百多年。” 姚成明也不管是不是对牛弹琴,声音有些兴奋,起身说道。 我和雷蝎相视一眼,只能是干笑着点点头附和几句,根本不清楚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祭文?这话有些反动啊! 我心头嘀咕一声,不过对面这人毕竟是个考古学家,常年在墓地跟棺椁古物打交道多了,有些奇特的思想也是正常。 这时,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脚下相隔不过几米的地方流过一样,加上祭台内部空荡荡一片,形成了一个近乎闭合回音的效果,听着就像是站在瀑布跟前一样,煞是有些吓人。 第13章 古闽国国师 “姚队长,既然没什么发现,咱就撤吧。”我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也好,我也得回去找工具将这些撬回去,这些文物可是关乎一门失传的语言,重要的很。”姚成明似乎也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同意先撤。 踏出祭台内部站在顶层后,姚成明召集整个分队队员,说了几句大家辛苦了之类的话,大概意思是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组织上不会亏待我们云云。 就当我们心情有些美滋滋的,想说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重新投入革命事业时,地面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是更为剧烈的晃动。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第一个念头便是山岭要坍塌,有可能是地震了。 姚成明也是没法子冷静了,当下招呼我们赶紧撤出山洞,丢下所有带来的东西,逃命要紧。 他的话刚一落,众人也是早已丢了魂儿一般,没了主心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拼了命往洞口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之前我所听到的水流声已经不再是隐隐约约,倒像是山洪暴发的咆哮,很快,狂奔中的我,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住,与此同时,心头瞬间密弥漫开绝望的情绪。 只见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千万吨水流激射而出,从山隙中涌出,眨眼间功夫已经在我们的头顶翻涌而来,这场景就像是末日来临一般,耳畔旁除了水浪跌宕撞击在山岩上的声音外,还有不少队员的惊呼声和惨叫声。 眨眼的功夫,已经有几名队员被这狂暴的水流吞噬,失去了影踪。 更恐怖的是,无数具朽木棺材在水流的作用下,从山隙中涌出,一时间,千棺浮沉,场面既诡异又浩大。【ㄨ】 我和雷蝎还有姚成明跑在一块,皆是已经绝望,这千万吨水流激射出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足够摧毁一切,更何况我们这几个渺小的人类…… 千棺浮沉的场面刚出现在我们眼前,身后的湍急水流已经追上我们三个,随后我只觉得自己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被水流席卷而去…… 眼前一片昏暗,耳朵一直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任何其它动静,身体也是不由自主地打着转像是在空中腾飞一般,恍惚间意识渐渐模糊,我此时甚至已经无法确定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到后头,只觉得身体一直往下沉着,像是掉入了无底洞一般,也不知下沉了多久,眼前一片漆黑,随后记忆便定格了…… 等到终于可以动弹的时候,脑子依旧是有些迷糊,无法判断此刻是身处何处,起身走了没几步,恍惚间听到几声轻微的声响,抬头一看,不远处的沼地竟是有人在蠕动着,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此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也许是以为自己已经是牺牲了,这几人应该也是跟我一样,才来的阴曹地府报到。 等瞅了几眼,发现不对劲,这几人很眼熟,不正是雷蝎姚成明他们么? 我一身的骨架像是要散了一般,疼痛开始扩散,脑子一激灵,这才明白,自己还活着! 愣神之后,我蹒跚地朝这几人走去,等走到他们跟前时,不知是不是体力耗尽了还是什么情况,眼前一暗,再度昏迷了过去…… 再度醒来后,看到雷蝎凑近的脸,他拍了拍我的脸,说了声,“嗯,活着就好。【ㄨ】” 随后没多久,等我彻底恢复了神志后,雷蝎将情况跟我讲了一遍,使得我大致了解了当下的情况。 掉下来这片沼地的一共六人,许是因为这片沼泽地,这才大难不死,除了我和雷蝎姚成明外,还有另外三名队员,大概是因为当时跑向洞口时这六人离得比较近,被同一股水流席卷,冲向了同一处。 休整了一会后,几乎可以说是“残兵败将”的六人在姚成明的带头下,憋着一股劲,互相搀扶而行,想着赶紧找到出路离开这似乎是地下的鬼地方。 走了没多会,前头的雷蝎和姚成明停住不动了,我抬头一看,赫然发现眼前出现一条巨大的壕沟,里头埋葬着万具枯骨,白森森一大片,仿佛人间地狱…… 我们几人本是惊弓之鸟,大难不死之余,只想着赶紧找到出路,离开这鬼地方,谁想眼前竟是出现这样一条巨大的壕沟,里头埋葬着万具枯骨,白森森一大片,可以想象这里之前是发生过怎样的骇人之事。 “这不会是坑儒大坑吧?”我扯了一句,明知地点对不上,可当下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这个。 焚书坑儒,那可是嬴政干的事,看历史书时没什么触动,当下看到这万骨坑时,才结结实实被震撼到。 姚成明没出声,雷蝎又是个闷瓶子,接过我话茬的就只剩下那三名队员了。 可这三人眼下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根本没心情和鬼扯这些。 众人压下心头的恐惧,绕开这万骨坑,寻找着出路的蛛丝马迹。 走了一会,其中一名队员眼尖,指着前头惊呼出声,眸子几乎都要凝固住。 姚成明示意我们不要再往前,随后他独自走过去查探,回来时也是一脸惊色,跟我们说道:“奇怪了,按那闽文上的记载,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陵墓,怎么会有日本士兵的尸骨?” 他这一说,我们几人纷纷走过去,那地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烧焦味道,依稀看着像是一片烤干后的沼地,里头尸骨累累,从服饰上看,的确是日本士兵的军装,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和服和战马骸骨,看情况这是一支人数不少的作战队伍。 可怕的是,这些日本人似乎是死于某种极度可怕的恐惧之中。 从残缺的尸骸和那没了马头的战马骸骨看来,这些人生前定是遭受了噩梦般的攻击,否则不会是这般惨状。 这里怎么会有日本人活动的痕迹? 我十分不解,跟姚成明说出我的疑问。 雷蝎大抵是跟我一样,难得地开口附和了我一句,意思跟我差不多,也是好奇这地下怎么会有出现日本人的尸骸。 姚成明摇摇头,神情也满是费解。 “祭台里头那闽文记载的可不是这样啊。” 姚成明苦思了一会,也说不上来。 我见他提到闽文,说的意思又好像跟此时我们所在之处有关系,便问他闽文上说了什么。 姚成明迟疑了下,表情有些犹豫,我见此有些着急,说是队长,这都什么关头了,你还藏掖着干嘛,说不定这闽文记载的东西能帮我们找到逃生的路。 我这话一出,其余三名队员也是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这下姚成明也没好再守着这闽文的秘密,跟我们几人说了出来。 他解释说,那闽文上所说的是,这地下埋葬的是古闽国时期的一位国师,据说这位国师具有不世之才,当年曾辅佐王氏在福建建立政权,使得闽地被赋予了“海边邹鲁”美称。 不仅如此,那闽文中还记载着这位国师本身具有号令鬼神之能,他的在位期间,闽地的巫祝文化达到了巅峰。 “这么说来,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墓葬?”姚成明说完闽文上所记载的东西后,我顺口一问。 姚成明一本正经,皱了皱眉回道,“严格来说,闽文上记载无误的话,这里是一座陵墓!国师地位非比寻常,又是地位如此崇高之人,当时的政权为其建造陵墓,应该说的通。” 也许是考古工作做久了,有些事情容易较真,所以纠正我的用词,我也是可以理解。 说是陵墓,可我举目四望,这里此前不知是遭受了什么变故,根本看不出半点陵墓的迹象,反倒是个地下岩洞,除了这些尸骨之外,别说文物葬品,连残碑破瓷没能看到。 第14章 孩童的笑声 “有些麻烦!”未了,姚成明语气有些沉重说道:“一般的陵墓只要没被倒斗过,是不会有出去的路的,我们被水流冲下来,有可能是触发了墓穴开关……” 姚成明虽然没有将话说死,但我们几个隐约还是听得出来这是什么意思,顿时,当下的氛围有些凝重悲观。 “那这些人怎么进来的?该不会也是触动了开关吧?”我指了指那片埋葬着不少日本人的干沼地问道。 姚成明摇摇头务实回答说是不清楚。 这下没辙了,我见大伙儿的情绪不对,只得赶忙动员起来,否则以这样的精神面貌,就算万一有出口,估计也熬不到那时候了。 在我的一番动员之下,众人多少看到了希望,收拾了心情,盲目的走着,也不知出口在何处,但总比呆在原地等死好。 万骨大坑和埋葬日本人的沼地这两条路线肯定是不对,就算是对的,这一时半会,我们也根本无法越过,只好往前走一步算一步。 走了没多久,昏暗中,孩童笑声凭空而起,让我脑皮阵阵发麻,而另外三名队员中的两人更是惊吓出声。 这样的环境还能有其它的活人,且还是孩童? 众人在一片惊悸之中缓步不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雷蝎开口说道,不如跟着去看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建议虽然听着有些渗人,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只有这条路可行了。 这种环境之下,按正常的思路来想,是万万不会有孩童出现的,就算是意外落到这里,恐怕也很难活下来。 我们几人都知道这事诡异,几人一番商讨表决之后,最后达成了一致,决定先追溯着孩童的笑声过去看看究竟,只要察觉到一丁点的异常,立马退回原地再做打算。 按姚成明所说,我们所处之地位地下陵墓,是那什么国师的葬身之地,而这位国师本身具有号令鬼神之能,若真如此,也许我们是闯入了他的地盘,惊动了息灵,而这孩童的笑声或许跟此有关,我们不得不多个心眼行事。 随后我们几人战战兢兢循着笑声的方向走去,走了约莫百米的距离,前头突兀地出现一片空旷地带,更诡奇的是,空旷地上,几百个孩子在玩耍,笑声便是从哪里传来。 更加令人不解和咋舌的是,这些孩子全数都是在地上趴在,没一个站起来,场面看着令人脊背发凉。 “先别过去,这地儿很不对劲,这些小孩好像不是……”我本来想说不是活人,可又觉得跟姚成明这些组织上派来的调查员说这话,有些不合适。 窑山儿和我爷爷跟我说的奇闻诡事都是他们亲身经历的,所以我一直以来就算不是全信,但也不是当做故事来听,但姚成明这几人我还不熟悉,很多话得掂量掂量下才能说。 不过,虽然我没说出来,但沉默的氛围告诉我,其实众人也是心照不宣,知道事有蹊跷。 这时,姚成明的其中一名组员说是他去哄骗一个小孩过来,到时一问,不就清楚了? 姚成明答应之后,这名队员走过去就近连哄带骗叫来其中一个小孩,从我们所站的距离看去,这小孩儿跟普通孩子没什么不同,照样是活蹦乱跳的,可偏偏在当下的氛围环境之下,更是有些令惊恐。 那名队员问了几句,问说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时,我们骇然的发现,这孩子没有回话,只是朝这名队员伸出双手,随后,这孩子的那双手竟然如同瓷器一般的碎裂开来。 而那名队员也是吓得连滚带爬跑回我们这里,身子直哆嗦不停,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而就在这时,空旷地带上的那些本来趴着的孩子纷纷起身,转过了脑袋,裂开嘴发出笑声,恐怖的是,这些孩童嘴里露出的不是小牙齿,而是尖锐的獠牙…… 空旷地上这群孩童纷纷转过了脑袋,露出了尖锐的獠牙,这让众人几乎是全数失声惊呼。 昏暗的光线下,这骇人的一幕让我们恐慌不已,有几人已经是有些吓瘫住,身子直哆嗦,腿脚发软,差些瘫坐在地。 “大家分开跑!” 姚成明吼了一句,拉拽了下呆傻住的几名的队员,这几人这才缓过神来,不由分说已经扭头狂奔。 姚成明毕竟是上头派下来的调查组组长,这种危机关头,他这样的决定是最冷静和最佳的方案。 这种情况如果扎堆逃奔,一旦被这些孩童围堵住,搞不好会全队覆没,而我们分散逃离,可以分散这些孩童,尚有一线生机。 我心头狂跳不已,心儿都快蹦蹦到了嗓子眼,此刻早已是方寸大乱,转头不管不顾,撒开脚丫子没命地狂奔。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会奔跑向何处,就是眼前横跨着那万骨壕沟,怕也是宁愿跳下去。 至少这样还有逃生的希望,而一旦被这些孩童追上,恐怕只会落下被獠牙扯碎的下场。 风呼呼在耳边刮过,我也不知没命逃奔了多久,身后孩童的笑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此时我的体能也已经是濒临极限,几乎是快要背过气去。 回头一看,四下没了那些孩童的踪影,但其余的队员也同样是不见,看情况是姚成明的话起了作用,众人在本能驱使下逃亡,路线杂乱,已经是走散了。 我依旧是心有余悸,提心吊胆看着前头,担心那些孩童还会追杀过来,只希望赶紧休憩一下,缓过劲来后以防万一。 没喘几口气,视线里出现一黑影,速度很快,竟是朝我的方向跑来。 这还真是紧咬不放啊! 惊慌中我在心头骂了一句,不敢逗留,顾不得腿脚早已酸疼沉重,转身撒开脚丫子再度逃奔。 刚跑没几步,那黑影发出声音。 “青云同志,自己人!” 辨听之下,我听出这是小分队队员的声音,这才放慢脚步,回头警戒看着跑来的人。 依稀看到这张脸的轮廓后,才算是确定追来的这人是自己人。 这人外号黑桃,面如包拯,是姚成明原先调查小组的成员,在山隙祭台上头时,正是他被派去取回磷石。 见是他,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心有余悸问道:“黑桃同志,其他人呢?” 黑桃跑到我身边后,双手撑着膝盖,只顾着摆手,喘着粗气,根本说不上话来,看来这一番死里逃生,他跟我一样折腾的只剩半条命。 等他缓过劲来,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他跟我一样只顾没命狂奔,凑巧跟我跑重路线,这才遇到我,至于其他队员,他也不清楚行踪。 无需多说,我确定了我们跟其余四人逃散了。 这下我的心情沉重了起来,孩童的数量不少,慌乱之下肯定有队员由于体能或是其它缘由没有脱身,一旦被这些孩童追上…… 我摇了摇头,不忍再想。 休整了会,我俩不免有些焦虑,一来不知其余队员现在是什么情况,二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那些孩童也不知会不会就在后头潜伏着,当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原路返回。 可按姚成明的意思,那闽文上记载着此地为地下陵墓,我和黑桃根本不知道出口在那,在这样暗藏杀机的险地,我俩随时可能会没命…… 没辙之下,我俩只能往前盲目走去,没多久变看到前方出现一条齐整石道。 我诧异地看向黑桃,黑桃寻思了会,说可能是墓道,前头也许有耳室,不如去避避,总比盲目走动要稳妥一些,再者还能保存体能。 他跟姚成明都是上头派下来的成员,而姚成明是考古学家,这黑桃一路追随姚成明来到我们所在的公社,想必对考古方面的知识多少是会学习到一些。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他所说的挺有道理,便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踏上石道走到尽头,眼前果然出现几间石屋,当然,用黑桃的话说,这些石屋应该叫做耳室。 我讪讪一笑,也不辩解,就近走进其中一间,进去一看,这里像是被洗劫一空似的,看着有些空旷。 先前被那千万吨激射而出的水流冲到这里,从沼地那处醒来后我就发现这陵墓古怪的很,所以面对这空荡荡的石屋,虽然也是觉得有些不寻常,但也没心思多想。 走进这间房子之后,我已经是疲累到大脑有些昏沉的田地,根本无暇再顾及什么,一屁股直接坐下,只想好好休息一会。 “青云同志,你看!” 刚坐下,屁股都还没热乎,黑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指了指角落不显眼的地方跟我开口,示意我看去。 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这房子并非完全空无一物,角落那头竟然摆放着一颗生机怡然的翠竹盆栽。 这下我一激灵,猛然起身,对眼前所见有些摸不着头脑。 用黑桃的话说,这石屋乃地下陵墓的耳室,这屋子里要是有些瓷瓶儿玉石疙瘩等文物倒是正常,可偏偏这些玩意没看到,反倒是突兀地存在着一棵翠竹。 “黑桃同志,算了,管它是什么来头,咱眼下重要的是休息一会,保存体力!” 我见黑桃眸子闪烁,似乎对这翠竹很感兴趣,赶忙劝说了一句。 第15章 翠竹里的头颅 本来想引用下红宝书上的语录,但当下脑子有些不灵光,也就打住了这念头,毕竟现在不是参加什么动员大会。 按我的心思,就算这空屋里摆着金山银山,最好还是不要染指,不怕一万,就怕一万,那些孩童便是活生生的教训。 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心头也是很好奇,毕竟在这空旷的屋子里,这盆栽的存在显得极其突兀。 不过我刚死里逃生,且那些长着尖锐獠牙的孩童究竟是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对这陵墓心存一份敬畏感,根本不想节外生枝。 黑桃似乎并没怎么在意,笑笑说,不过是一翠竹而已,长势这么好,说不定跟出口有关。 说着,他好奇地走过去,瞅了一会侧头看着我说,只不过是普通翠竹罢了,也许是墓主生前喜欢这种植物。 他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想当初那鬼神头上讨生活的窑山儿就曾跟我说过,他倒斗过不少墓穴,其中就有喜欢玉石的墓主,打开棺椁一看,棺材里头摆放着不少陪葬玉石的主儿都还算是正常,更有的主儿,寿衣就是一玉石编织成的玉衣,口中更是含着一块,往往那一块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值钱玩意。 我寻思之际,他不知是觉得新鲜还是为何,竟是伸出手去触碰盆栽上的翠竹。 啊! 一声惊呼打断我的思绪,我心头猛然一咯噔,抬眼一看,骇然的发现这翠竹盆栽上的一颗花蕊乍放,那花蕊化成了一颗色彩斑驳的头颅,那头颅一下子咬上了队员的手指头。 从花蕊乍放到化成色彩斑驳的诡异头颅,也就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黑桃当下也许是被这离奇的一幕给惊愕怔住,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这下,黑桃的惊呼声乍落,变成了惨叫。 有诈! 我脑子里想到这俩字,匆忙跑过去,正想上前去解救黑桃,此时我的身体刹那僵住,几乎是要瞪出眼珠子,我看到这桌子上头的翠竹花蕊纷纷乍放,一个个诡异的人头从桌上滚落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些诡异的人头已经借着地面的弹力,张开口咬合着,纷纷朝我攻击而来。 这些头颅的攻击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上不少,好在我跟它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第一时间没有被最近的几颗头颅咬住,不过是惊险的很,堪堪躲过。 这突兀的变故太过突然,我本能地后退,躲开最近几颗头颅的攻击,再一看,黑桃的身体已经被不少诡异头颅咬住,正发疯一般挣扎着,惨叫连连…… 就这么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余下的头颅再度发动攻击,几乎挡住了我向前的所有去路,无奈之下,我只好祈祷黑桃能脱险,撒开脚丫往屋外跑出去。 一跑到门口,我顺手将门关上,只听里头咚咚直响,应该这些诡异头颅为了攻击我,疯狂往门上头砸去所发出的声音。 这翠竹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演变出这般攻击性十足的诡异头颅来? 我不敢多逗留,快步离开,刚跑出门口不远,只见雷蝎与姚成明两人满脸慌张,正朝我这头狂奔过来。 我们仨碰头后,还没等我开口,姚成明满脸惊色往身后看了一眼,语速极快,反倒是先问我,里头有什么,为何我这么慌不择路跑出来。 我本想将里头所见的一幕,包括那棵翠竹还有那些诡异头颅的事简单讲一遍,想到里头还困着黑桃,当下猛然转过身去,一脚踹开石屋的门,随后弹射到一旁。 我自己一人肯定是会搭进去,但现在多了雷蝎和姚成明俩人,兴许有希望救出黑桃。 门被踹开之后,我干呕了几下,差点没吐出来…… 石屋的门被我踹开,却是发现,本是生龙活虎的黑桃转眼工夫竟是化成了一具白骨…… 这还未了,这些饱食了人肉的头颅竟然一个个的如同婴孩一般,在地上滚动着,准备随时向我们仨人发起了攻击。【ㄨ】 当这些头颅张口咬合时,尖牙之上还挂着肉沫血渣子,看着令人心惊肉跳。 满屋子色彩斑驳的头颅窜动着,衬上那浓烈的血腥味,构成了我记事以来极为残酷诡谲的画面。 “黑桃同志!” 我内心充满了愧疚,虽然我知道当下的情况换做是他逃开攻击,身为革命同志,我是可以理解的,但眼下好端端一人,成了白骨,这种强烈的冲击,让我几乎是愣在原地,呆呆看着那具白骨,失声喊了出来。 在山隙里遭受水流的冲击,被冲到这地下陵墓,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又是遇到哪些孩童,躲过孩童,最终却是倒在了这些头颅的攻击之下。 令我更为懊悔的是,当时我的思想不够坚定,没有横刀立马拦住黑桃,不让他靠近那盆栽翠竹,也就没了这些事…… 不知是这些头颅饱食了人肉后,行动变得有些缓慢还是其它缘由,虽然这些怪物依旧是极富攻击性,但威胁远没有一开始来的大。 更具威胁的是,这些头颅竟然懂得借力使得自身弹跳起来形成攻势,加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凶残本性,单是在心理层面,就足以给人一种莫大的震慑。 这种情况之下,再进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心情沉重无比,再退了几步,想跟雷蝎和姚成明建议,暂时离开这里,先找到出口再说,黑桃同志的烈骨有机会再回来捡回。 刚一回头,却是看到雷蝎姚成明俩人身后不远处有动静,一看,登时心头一震,头皮阵阵发麻。 只见一群红腹蜥蜴正快速朝我们爬来,单单如此到无甚可怕,渗人的是,这群红腹蜥蜴与那寻常蜥蜴不同,眼珠子里藏有疯狂的杀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且这群红腹蜥蜴个头并不小,足有寻常蜥蜴几倍之大,密密麻麻一大群正疯狂爬行追来。 这下我才明白,为何初见到他俩人时,这俩人满脸的惊慌,本以为是因为躲避獠牙孩童的攻击,没想到是被这些红腹蜥蜴追逐。 此时不仅仅是我,就是神色很少有大起伏的闷瓶子雷蝎看着也是有些惊慌失色,姚成明更是东张西望,企图短时间找到突破口。 情况危急,我也顾不上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引出来这一群家伙,只想着该怎么逃出这种燃眉困境。 可这前无路后无门的,又是这种危急关头,根本没有太多考虑判断的时间。 “先进去再说!” 我见屋里的头颅虽然依旧凶猛,但行动没那么之前那么迅捷,权衡之下,心想只有冒险一试了。 话音一落,我便率先闪了进去,恰好这时有一个头颅扑了上来,由于速度没那么快,我抬腿就是一脚,可算是躲过了这次攻击,可这头颅像是拥有不死之身似的,重重砸在地面上,依旧是张口咬合着,尖牙上依稀还能看到肉沫子血渣子,令人作呕。 很快,雷蝎和姚成明也是鱼贯而入,姚成明更是无须我开口,已经反手将石屋的门关上。 我们仨不敢大意,急急退到石屋的墙角,贴着墙壁严阵以待,只要有扑上来的头颅,即刻摆腿踢回去,一时半会暂且无恙。 在这间隙,我问姚成明这盆栽翠竹是什么情况,且将我所看到的那翠竹花蕊绽放演变成这些色彩斑驳头颅的一幕简单讲了讲。 姚成明听完,皱着眉头寻思了会,也不敢确定,只是跟我说这只是传闻,他没去考证过真假。 在他讲话的这么短短一会功夫里,雷蝎在前头已是击退了十多个头颅的一波攻势,即便雷蝎身手了得,乃学体术出身,但若不是黑桃的壮烈牺牲,以这些头颅之前的攻击速度,恐怕没那么轻松。 姚成明说这棵翠竹,很有可能就是鬼卒竹,是一种在世间灭绝了数千年的怪异竹子,传说,它来自西域极远地区的一种怪异植物,本是用来惩戒宗教叛徒的,只不过,他也不清楚这植物为何会出现在这座陵墓里。 听完之后我觉得姚成明这番话太过匪夷所思,不过此人是考古专家,向来注重考据,既然他也没下定论,我也只当是传说来听。 我心头觉得对不上的地方正是西域这个字眼,若说这陵墓所葬的乃古闽国的国师,为何来自西域地区的怪异植物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门所在的那面墙壁传来怪异的声音,好似墙壁有夹层,而有东西在里头闹腾一般,又像是要破墙而出,这让我的心脏再次揪紧。 这屋里头的食人头颅尚在肆虐着,屋外又有红腹蜥蜴虎视眈眈,要是再有威胁出现,就是钢铁锻造的意志也是有些承受不住。 卡啦卡啦,几声碎石掉落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大面积的碎石掉落,墙壁出现很多个小窟窿,像是蛇头一样的东西露出,场面极其骇人。 再细看,这东西正是门外的那些蜥蜴,没想到这些红腹蜥蜴竟是咬穿了壁墙,从墙壁里头钻了进来…… 这些蜥蜴竟然会啃食水泥建筑?!惊诧之余,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一脸的茫然。 我几乎是怀疑自己的眼睛,面对这意想不到的一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6章 致命岩蜥 “不好!看来这些蜥蜴是岩蜥!”姚成明的语气听着有些恍然大悟,估计也是堪堪琢磨清楚。 随后姚成明快速解释了几句,说这种蜥蜴是一种生存在岩石中间的蜥蜴,性情残暴,平日里以啃食岩石为生,但更喜欢生肉。 我一听到生肉这个字眼,再想到黑桃的遭遇,头皮不由得再度阵阵发麻,心头升起一股绝望。 这屋里头不仅有啃食人肉的头颅还有这连岩石都能啃碎的红腹蜥蜴,就是九条命都不够死啊。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红腹蜥蜴已经有不少钻了进来,眨眼功夫便朝我们仨人所在的方位爬行而来…… 这当头我已经是有些放弃了,认为我们仨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雷蝎同志,陈青云同志,你们先顶一下!我看看有没有有没有通道!” 姚成明情急之下开口,也不知他这考古专家是临时想到这茬,还是看到了有关通道的蛛丝马迹。 雷蝎咬牙点点头,冲在前头,一番脚踢拳挥,登时有几条红腹蜥蜴和几个色彩斑驳的头颅被他扫飞。 可这根本是杯水车薪,这两种致命的东西数量太多了,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见姚成明已经沿着墙壁一溜儿摸寻敲打着,估摸着是在找所谓的通道,可我对此没抱什么希望,即便真有,恐怕等找到了,我们仨人也已经是化作了三具白骨。 我的目光胡乱扫了一通,可以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想说这里头要是些硬实的东西用来遮挡,猛冲着出去,兴许还有丝毫的逃生机会。 可找了个遍,除了那盆栽翠竹之外,再无它物,我心灰意冷之际,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也是窑山儿跟我聊起奇闻异事时,常提及的一点。 这一点跟厌胜之术有关,窑山儿曾说过,但凡是术,总有一两招属于通用的,他们这种在鬼神头上讨生活的人,即便本事再大,总有令自己束手无策的邪魅儿。 邪魅儿的意思便是诸如山魈这类,种类太多,碰到个别难缠的,找不到克制玄门儿时,以人血抛洒,一般而言,即便没法制服,总可以为自个儿赢得逃生的时间。 人血又以血气方刚的雏子最为有效,按窑山儿的话来说,阳气最旺,堪比黑尾芦花雄鸡鸡血。 人求生的本能可以激发出令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潜能,也许这灵光一闪便是佐证,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想到这,我没有迟疑,直接咬破手指,走到那盆栽翠竹跟前。 这竹子的花蕊绽放才演变成这些头颅,可以说是这些头颅的根源,有没有效果,也只能是姑且一试了,若是没有起作用,那也是命数。 我将手指渗出的血淋在这翠竹之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抱起这盆栽往门口的方向摔去,嘭咔一声,这盆栽被我摔得面目全非,那棵翠竹更是根茎都离开了土壤。 当下满怀期待一看,这些色彩斑驳的头颅并无什么变化,依旧是跟那红腹蜥蜴一同向我们攻击着,雷蝎的裤管也已经是被撕咬碎烂,拳头手腕更是负伤流血,不过好在伤势不算严重。 “姚队长,有发现没有?”我吼了一声,没有回头,径直走到雷蝎身旁跟他并肩作战。 刚走到雷蝎身旁,四五条红腹蜥蜴已经爬到我脚下,我一通踩踏扫腿仍然是顾不过来,脚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硬是咬牙忍住没吭声,我抬起另外一只脚,死命地一踩,将正啃咬着我脚腕的那条蜥蜴踩了个稀烂,可我的脚腕也已经是被咬开一个口子,血正渗出来。 就在这时,还没等姚成明回话,当下极其被动危急的形势出现了变化…… 却说这盆栽翠竹被我摔到门口,地上到处滚动的头颅变得更加狂暴,竟是直接就近攻击那群红腹蜥蜴,而离我们较近的头颅也已经开始疯狂地朝我和雷蝎滚动扑射而来。 一时间,那头颅跟蜥蜴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之中。 眨眼间,不少红腹蜥蜴被这些头颅拦腰咬断,而同样不少头颅被红腹蜥蜴咬碎,整个场面血腥残暴,无比骇人。 我明白窑山儿这法子是起到了作用,那盆栽翠竹本就是这些头颅的根源,如今被我摔得面目全非,不管是什么妖术,断了其根源,多少是削弱其攻击力。 就在我和雷蝎稍微有些松懈时,壁墙和耳室的大门又是发出阵阵咔嚓的声音,只见不少小脑袋咬穿石壁,从窟窿里头钻了进来。 这下我的神经又绷紧,跟雷蝎对视一眼,心情大起大落,本以为这些头颅跟红腹蜥蜴厮杀之后,致命的威胁会减少很多,不料外头的红腹蜥蜴源源不断,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条。 情急之下问姚成明有没有什么发现,收获的却只是姚成明那张有些沮丧的脸。 这时雷蝎冲了过去,不顾那些头颅滚动猛扑向他,跑到盆栽翠竹原先摆放的位置,看了几眼,随后低头沿着直线往里头那面壁墙小跑过去,面向墙壁上那幅壁画。 我不知雷蝎这是捣鼓什么,也无暇顾及,心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冲一次,也许还有点希望。 “姚队长,我打头,你跟在我后头。” 我招呼了一声,心头忐忑不已。 姚成明是上头派下来的同志,又是考古专家和这次分队的队长,将来对国家的贡献不是我所能相提并论,要是牺牲我能换来姚队长的生机,这买卖不亏。 “青云,顶一下。这壁画可能有机关!” 不等姚成明回应我的建议,雷蝎朝我喊了一声,扭头一看,只见雷蝎使劲地按着那幅壁画的一处。 那上头画着一个端坐着的人,古怪的是没有头颅,手里握着的似乎是一个钥匙。 此前我与黑桃来到这耳室,并非没看到这壁画,可就我所知,古墓里头存在壁画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前几年北京八宝山那头不少古墓被掘,用来修筑猪圈的石砖上,依稀就能看到残缺的壁画。 雷蝎这根本就是胡闹,姚成明这考古专家都束手无策,丫的是想推翻这墙壁不成? 我琢磨之际,腰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只红腹蜥蜴已经咬破了我的裤腰,这可是用结实卡叽布料制成的,眨眼功夫就被它咬穿…… 我使劲扯下这只红腹蜥蜴,往地面一摔,一踩一碾,送了它上路。 侧眼一看,姚成明已经是自顾不暇,怪不得没有回应我的话,原来短短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两个头颅咬住了他的肩胛,撕咬着不松口,他的表情都已经是扭曲,龇牙咧嘴的,哪里还能开口说话。 这时,色彩斑驳的头颅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红腹蜥蜴压制,散落一地,成了枯骨,而这些红腹蜥蜴根本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黑压压的往我们这头爬来…… 嘶咔一声,身后的墙壁发出动静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雷蝎冲了过来,拽着我往后撤去。 回头一看,只见雷蝎刚刚捣鼓的壁画下方出现一个方形的暗格,刚好能容许一人进出,看样子是个暗道。 没时间多想雷蝎这家伙是怎么发现壁画上的不寻常,在他的掩护之下,姚成明先爬进去,再之后是我和雷蝎。 等雷蝎最后钻进来时,这暗格竟是自动闭合,我们仨谁也不敢怠慢,赶紧往前提奔跑而去。 要知道这些红腹蜥蜴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儿,连墙壁都能咬穿,谁知道我们身后这堵墙能撑多久。 奔跑之中,刚想问雷蝎是如何找到开启这暗格的机关,前头的路被巨大的影子遮蔽,看不清方向。 跑近一看,我们仨都不自禁有些咋舌。 这前头竟然有一颗巨大的血色槐树,这槐树上悬吊着几百个孩子,这些孩子竟然全部没有双脚,如同人腊被吊着…… 这下我们也没敢轻易迈开腿儿,直勾勾看着眼前这棵血色槐树,被上头悬吊着几百具尸骸这骇人的一幕给震住了。 “这些孩子怕是几十年前就已经遭遇不幸了。” 良久,姚成明开口。 他这话一出,我忍住心头的骇意细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些孩子所穿的衣服,的确像是几十年前的样式。 再联想到先前所看到的那些长着獠牙的孩童,我心头的恐慌更深,看向姚成明,问道:“姚队长,这些孩子跟旷地上那些瓷娃娃……会不会有着联系?” 姚成明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 未了,他似乎是想到什么,语气有些慎重,也许是因为他自身乃考古学家的缘故,凡事没考证过,他轻易不会下定论。 “这或许跟那些日本军有关,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我看向雷蝎,此时的雷蝎也是满脸惊愕,也不知有没有留意到姚成明这话。 这要真是那些葬身沼地的日本兵士所为,倒不失为一种合理的猜测。 日寇在南京大屠杀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惨绝人寰泯灭人性,比起眼前这一幕,过犹不及。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这陵墓乃古闽国国师的葬身之地,日本人和这些孩童为何会出现? 而且,就算是要屠杀,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将这些孩童的双脚斩断,再挂到这血色槐树之上。 这里头莫非有着隐情不成? 第17章 童子戏千蝠 更令人困惑的是,那些日本人最后也葬身于那片沼地里头,而且看那些尸骸,死前应该是遭受了极其恐怖的袭击。【ㄨ】 “姚队长,雷蝎,现在咋办?”我将这些念头暂且抛下,问道。 前头出现这槐树和人腊,预示着再往前走,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险情,而返回则是不可能了,暗格已经闭合,再说那些红腹蜥蜴也许正啃咬着墙壁,用不了多久便会追上来。 雷蝎是个闷瓶子,拽着打半天都憋不住一个屁的主儿,我没指望他,反倒是姚队长,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从此前的表现来看,关键时刻临危不乱,值得信任。 果然,姚成明像是就没苦恼过这事,直说眼下之际只能穿过这槐树再作打算了。 “眼下只有这条路了,走吧。”姚成明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想到其他那几名牺牲了的队员,神色有些沉重。 我点点头,看向雷蝎,想听听雷蝎的意见,想到暗格的事,我问了出来。 雷蝎简单解释说,方才那些红腹蜥蜴一直没敢靠近盆栽所在的方位,他对付这些蜥蜴和头颅的同时观察了会,发现了这里头有蹊跷,冒险走过想看个究竟,不料却是发现地面有一条细缝,直线指向那壁画。 我听完这番话,想到壁画上那人手里的钥匙,心想雷蝎应该是因为这一点受到启发。 问他说是否看到钥匙之后,才更笃定有通道的存在,不料雷蝎摇摇头,说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壁画,只是看到条细缝有些不寻常,叩敲壁墙,也只是跟姚成明一样,看墙壁是否有异常,当下的情况,根本无法想那么多。 听完他的解释,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可真是鬼使神差,要不是我想到窑山儿的话砸了那盆栽,雷蝎也就没机会察觉到红腹蜥蜴不敢靠近盆栽之处这一点,而后头的事就更不可能了。 这事算是告了一段落,至于那暗格为何会自动闭合,我不是墓穴机关专家,也懒得再浪费脑力想这些,跟姚成明和雷蝎商量了几句之后,仨人决定穿过这槐树。 昏暗中,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抬眼看着头顶上那几百具人腊,寒意忍不住弥漫整个身心。 要是这些悬吊着的人腊并非日本人所为,而是槐树后头存在着诡怪的东西,那我们仨很有可能也成为风干人腊,光是想想,手心都已经满是冷汗。 仨人快靠近这血色槐树时,这树后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让我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而姚成明和雷蝎也是跟我一样,本能地僵住。 “我们小心点,这树枝繁叶茂,后头说不定真藏身着长虫之类的东西。“ 姚成明率先开口,脸色有些凝重。 “姚队长,这陵墓里头也没老鼠青蛙这些小东西,真有长虫,估计也饿死了。” 我知道姚成明所说的长虫是指蛇这类爬虫,心头觉得不可能。 难道是那红腹蜥蜴? “小心总是好的,这陵墓处处透着古怪,我考古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墓穴……” 姚成明的话音刚落,昏暗中,从这血色槐树的后方涌现万千的幽蓝影子,朝我们这头飞来。 “不好!是瞳蝠,吃人的!” 昏暗中,姚成明失声大喊,招呼我们赶紧后退。 可这哪里还来得及,这万千幽蓝影子,眨眼间功夫已经涌向我们,将我们团团围住…… 昏暗中,万千蝙蝠涌来,我只觉得自身像是置身于炼狱当中。 巨大的血色槐树本就透着丝丝诡异的气息,树上悬挂着的上百孩童人蜡使这份诡异愈发浓烈,我们仨人本就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而今这万千蝙蝠突兀涌现,更是令这份诡异升华,直令人肝儿直颤,刹那间连逃命儿的心思都给吞噬了。 我身体僵硬,心神俱颤,也就是俗话说的好端端的人儿直吓得被勾去了魂儿,傻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雷蝎倒是没闲着,似乎是看到我有些不对劲,拉拽着我拐着弯儿跑着,最大程度分散蝙蝠群的围攻,艰难地赢得分毫的喘息时间。 姚成明则是看到雷蝎这个方法有些奏效,也是拐着弯儿跑,同时挥着手,抵挡住蝠群的攻击。 这番动静之下,我才算回神过来,一看,这些蝙蝠浑身呈现冰蓝色,但一双眼睛却是诡异的妖红。 昏暗中看不清这瞳蝠是用尖牙还是爪子攻击,只清楚从这群瞳蝠出现到攻击开始,不到十个呼吸时间,饶是雷蝎拉拽着我拐着弯跑分散蝠群,我的头盖儿脸颊已经是辣疼无比。 “姚队长,这陵墓里头怎么会有这鬼东西?” 俗话说,死也得死个瞑目。 这关头,我竟是鬼使神差朝姚成明吼问了一句。 在这眼前被一片晃动幽蓝遮掩的形势之下,我心头竟是起了丝丝悔意。 早知道就听方正的劝,好好干农活挣工分,过不了几年便回潘窑子,凭我爷爷留给我的无名图录,研究个些时日,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便能挣得一分家产,到时候也好去云思柔家提亲…… “这些蝙蝠来自大雪山,学名叫做‘瞳蝠’,据说是昔日波斯传教带入中原的。古时闽地是明教最为昌盛的地界,或许这些妖蝠跟波斯国有关。” 混乱中,我们学识渊博的考古学家姚成明本着有问必答的学者风范,竟是回答了我的话。 可我哪里还听得进去,想到云思柔,想到挣家产,想到无名图录…… 这时,我脑子一激灵,想到那无名图录里头,最好辨认也是我爷爷提及数次的那幅画面。 之所以说那幅画面好辨认,正是因为这幅画虽也是涂鸦风格,但整个画面一目了然,无非是五个黑影子和一扇门,再无其它。 当年问及这幅画,我爷爷正用手指黏儿着花生米就着二锅头喝着,颇是怡然自得,也就简单说了几句。 这图叫做“五蝠临门”,为厌胜术的一种,用在阳宅上叫做“五蝠临门”,而在阴宅上,就叫做“五蝠迎门”,两者之间,分为一外,一内。 这些回忆说起来没边儿,但在这关口,也不过只是一个呼吸的间隙罢了。 想到这,我心头多少有些谱儿了,不管这群妖蝠起源哪里,按图录上所说,这乃一种厌胜术所布置,且分两种叫法,也就是说破解的关键正是出在这内外二字。 我毕竟在潘窑子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其它事情也许没那么灵光,但对于这些奇闻诡事向来是很感兴趣,按那窑山儿的话,孺子可教也。 按我的猜测,布置这厌胜术之人,势必是不想他人来骚扰他的安宁。 而且此人所采用的应该是第二种方法,也就是作用在阴宅上的“五蝠迎门”,这血色槐树便是起一个阴宅的作用。 “雷蝎,掩护我,试试我的法子!” 也不管雷蝎有没有听到我的喊声,胡乱挥舞着手抵挡着涌来的蝠群,我低着头尽量不露在蝠群的攻击范围里,拼了命狂奔到槐树跟前。 这时候要是有把冲锋枪,我也不会尝试这个法子,几梭子过去,这群蝠群估计早就没了威胁。 当下不容考虑,我将手抹了抹头上脸颊处因为受伤流出的血,直接涂在槐树上,随后抱着头学着雷蝎的方法拐着弯跑着。 没跑几步,想不到这法子竟然奏效了,这些妖蝠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很快便改变了攻击方向,朝槐树的方向涌去,刹那间万千冰蓝妖蝠挂在槐树枝干上,场面诡谲无比。 看到这一幕,雷蝎和姚成明松了口气,可我却是清楚,这种法子只能暂时改变这群蝙蝠的攻击方向,一旦涂抹在槐树上的鲜血凝了,这群瞳蝠依旧是会朝我们涌来。 “雷蝎,你人高马大,趁这会功夫跟我上去,取五具孩童的尸体下来。” 我指了指槐树的上头,跟雷蝎说道。 人求生的本能可以激发出意想不到的潜能,前一刻我对这悬挂着的干尸还恐慌无比,可此刻为能躲避这五蝠迎门厌胜之术的攻击,即便是取下干尸,我也心思多想其它。 雷蝎虽说不解,但看到经我一折腾之下,这群蝙蝠竟是停止了攻击,将信将疑之下,绕了个方向,从另一侧攀上槐树,不需要我插手,没多会功夫,这学体术出身的山东汉子,已经解下五具孩童干尸。 没被蝠群攻击前,我们是被诡异的氛围所惊吓,如今面对活物攻击,取下干尸这事,似乎已经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我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不料前一个法子起了奏效,想到窑山儿说过,厌胜之术里头还有一种叫做“童子戏千蝠”,只不过这种法子,需要用到五具孩子的尸体。 五个童子对应五蝠,到时候即便槐树上的血凝了,这些蝙蝠调头再想攻击我们,恐怕就没那么轻易了。 却说“童子戏千蝠”这个厌胜之术,当年我爷爷只跟我说了图录上这五蝠迎门之术的区别,并未提及其它,正是事后逮住窑山儿跟我说起奇闻诡事的机会,我问及图录上这五蝠迎门之术的事儿,窑山儿解释了一番,跟我爷爷所说的大同小异,末了,便提到这童子戏千蝠的破解方法。 按他的意思,这蝙蝠无论是阳间阴间,跟孩童都是不对付,往往最畏惧的正是孩童。 第18章 龙骨 半大的小娃儿不识事,天性好奇,踩死个蟾蜍蛤蟆儿那是正常不过的事,加上阳气十足,又有童子尿加持,对付蝙蝠这种常年栖居洞穴阴气甚重的生物,可谓是天敌。 而童子戏千蝠这门厌胜之术正是利用这一点,将五具孩童尸体摆在一起,手搭着手,围成一个圆圈,意喻覆盖各个方向,这种情况之下,蝠群自是会哪里来哪里去。 我按窑山儿所说的法子,跟雷蝎儿简单说了几句,没多会,俩人一番摆弄,便摆出了窑山儿所说的那种姿态。 做完这些,我也不管这法子会不会奏效,跟雷蝎还有姚成明说,赶紧离开。 可没想到,本以为会有路绕过这槐树,找了半天,却是发现这槐树几乎是堵死了前头的方向,也就是说要想往前,只有穿过这槐树…… “陈青云同志,我虽是从事考古工作,但你刚刚所用的法子我不是没听过,想不到真有用。” 半天找不到路,本以为姚成明会说些见解,想不到他一开口,说的却是这意思,看样子也是憋不住了。 我讪讪一笑,只说了打小在潘窑子长大,这些也是听长辈所说,情急之下姑且一试,尝试之前,也是没有把握。 姚成明点了点头,说他常年跟墓穴文物打交道,这些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盯着头顶那悬挂着的孩童干尸看了几眼,姚成明迟疑了下,说道:“陈青云同志,不瞒你说,组织上要求我们考古工作者避谈这种鬼神之事,不过,在我看来,这槐树之所以被挂上这么多孩子,应该是当初日本人为了破解这些妖蝠所使用的邪术,其目的也是为了深入槐树后方。” 他这话一落,不仅是我,就是闷瓶子雷蝎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先不谈他所说的什么破解邪术这话,单说深入槐树后方这一点,这意思难道是说有路可以绕过这槐树?可我们找了半天,愣是没看到任何关于路径的蛛丝马迹啊? 雷蝎是山东人,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这时插了句话,问姚成明说道:“姚队长,当初日本人都是活跃在东北,怎么会跑到福建这一带来折腾了。” “闽北距离江西很近,本就是福建地区最早的革命发源地,如厦门等地,如今还保留着日本人当年活动的痕迹。” 姚成明不假思索回答了雷蝎的问题,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看来这考古专家的学识远在我想象之外。 我琢磨着姚成明之前的话,想到日本人真是破解了这厌胜术穿过槐树的话,那岂不是说这槐树或许有树洞? 再看一眼这巨大槐树的树干,我寻思还真有可能。 回头望了一眼早已是堵死了的耳室墙壁,想到墙壁后头的头颅还有那些红腹蜥蜴,我心头一颤,没有犹豫,开口说道:“姚队长,雷蝎,我估摸着这陵墓里头有日本人活动的痕迹,看情况这传闻应该是真的,而这槐树很有可能有树洞。” 我说话这番话,三人没怎么讨论,锁定了这棵槐树,没再盲目找别的路,而是直接走向那荆棘密布树藤杂草丛生的树干底部。 扒拉了一阵,果不其然,这树洞也许是多年没人再走动过,极其隐蔽,要不是我往这头想,怕是根本不会发现。 提心吊胆穿过近乎完全黑暗的树洞,走到槐树后头,抬眼一看,我立马怔住,想到乡亲们所说的那个传说,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掉…… 穿过血色槐树之后,一具龙骨横跨在我们面前,生生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我打小在潘窑子长大,象骨恐龙骨这些玩意并不稀奇,花点子儿买支冰棍可以在博物馆看上半天,可眼前这具骨架却是如假包换的龙骨! 即便是那鬼神头上讨生活的窑山儿,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在少数,可他也从未跟我提说他见过龙骨,可在这古闽国国师的陵墓里头,我却是生平第一见到这玩意儿。【ㄨ】 三人皆是哑口无言,怔怔盯着眼前这具龙骨,不知怎么开口,不知从何说起,旋即六目相望,可真是应了那句成语,叶公好龙。 这要放在平日里,别说见到真龙,就是被人拿鲸骨忽悠,也是心甘情愿,乐呵呵一笑,不会计较什么。 要知道我们是红旗下长大的娃儿,可也是龙的传人,而今见到龙骨,本是一件祖坟冒青烟的大事,可当下,我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因为这具龙骨并不完整,龙的骨骸竟然是断首的,似乎,那龙的脑袋是被人生生砍下,摆放在龙骨架的面前。 这事可就复杂多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本是为了证明山隙里的祭台与那乡亲们所笃信的斩蛟台无关,可如今却是没想到,身为调查组成员的我们,竟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绕了进去。 本想跟随姚成明临时组成的调查分队,深入山隙后,既将任务漂亮地完成,又能挣些粮票肉票,好好改善一下伙食,剔着牙美滋滋地看着云思柔丁宁宁这俩美妞崇拜我的眼神,不料事情竟是发展到这种局面。 十人分队剩下我们三人,其余人化成白骨的化成白骨,生死未卜的生死未卜,这还没完,看到这具龙骨,世界观被颠覆才是最令我深受打击的事…… 先不说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危机四伏的陵墓,即便是能安然离开,到时候该怎么跟公社书记还有生产大队的队长解释? 如果说实话,那这水库还怎么修下去?革命事业该怎么如火如荼地继续下去? 如果隐瞒不报,万一在修筑水库过程中出了事故,就好比是那日我们第三小组的组员被那万吨巨石砸到,这事情又该如何收场? 我怔怔看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青云同志,雷蝎同志,你们看!”姚成明最先从惊愕中回神过来,指了指那具龙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 我听到这话就像饥饿的人看到了面包,眼神大亮,只希望我那几乎倾覆的世界观能被姚成明扭转回来。 “这骨架只有四爪,颅骨无角,跟传说中的龙还是有些差距。”姚成明说话一直比较谨慎,不轻易下定论,听他的意思,他没有认为这骨架是龙骨,但也没有完全否定。 传说中真龙头上有角,龙脚为五爪,姚成明这话倒也是没说错。 “若不是龙,那是什么?”我燃起的火苗又被熄灭了,合着姚成明这组织上派下来的考古专家,也是没能否认,这本身就说明了这具骨架是龙骨的几率很大。 即便不是龙,这也是跟龙没什么差别了。 闷瓶子雷蝎琢磨了会,惊慌的神情淡了几分,随后这山东大汉竟是直接走近龙骨,绕了一圈自顾自打量着,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姚队长,这可能是一头尚未化龙的蛟,而外头的那把铁剑,估计就是斩下这蛟头的利器!” 这家伙擅长一字经,不到紧要关头,轻易不开口,现在却是主动说出这么多字,又扯到祭台上那柄巨大的悬空铁剑,而且听着并不牵强,看样子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开的口。 他这一说,我一琢磨,似乎是有几分道理。 一来我们公社甚至是山岭周边的乡亲们都听说过那个传说,说明这事并非空穴来风;二来,山隙里头那祭台之上的确是有一柄巨大的铁剑,而传说里头,那祭台便是斩蛟台,结合这一切看来,很对路子。 难道说,传说是真的? 要真如此,也难怪乡亲们不愿意再修建水库,毕竟摊上这事,乡亲们也担心搞不好会祸害子孙后代。 敬畏鬼神本是人之常情,再说这传说又跟风水搭了点边,也正因为如此,上头才派下来调查组,为的正是调查事实真相,不料这事却是没那么简单…… 可如果斩蛟台的传说是真的,这具龙骨或者说是蛟骨应该是摆放在祭台哪里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血色槐树的后头? 而血色槐树上头挂着的百具孩童干尸真是姚成明所说的,为的是破那瞳蝠邪术所导致? 换句话说,这龙骨是有人故意运到这槐树之后藏着?那这人又会是谁?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一般,重重迷雾遮掩,根本触摸不到真相的边角。 “雷蝎,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那传说可能是真的,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是谁斩了这蛟龙,是那古闽国的国师还是那些日本人?” 雷蝎回我的话说,有可能是国师,因为这传说流传已久,在时间上来讲,应该不是日本人所为。 这时,姚成明干咳一声打断雷蝎的讲话,他跟我和雷蝎解释,那篇用闽文写成的鬼神祭文,并不能当做史实,至多只能算是野史,就算这陵墓的主人是此人无疑,但祭文上所提到关于这国师拥有沟通鬼神之力的说法,只能当做奇闻来听,做不得数。 我闻言点点头,毕竟姚成明是考古工作者,这一行讲究考据,行事向来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胡诌,否则最后的定论往往经不起推敲。 所以他对于眼前这具骨架,才采用了模棱两可的说法,也许是因为这骨架也是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不得已才如此。 “姚队长,我理解你的说法,可眼前这龙骨可是真真切切出现在我们跟前,而且那些耳室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头颅,还有那些长着獠牙的孩童……” 我只将话说一半,但已经表明了我的观点。 第19章 变异萤火虫 且不说那些红腹蜥蜴和瞳蝠,毕竟这些都是活物,再怎么残暴致命,也不至于倾覆我的世界观,可这具龙骨和那些头颅孩童,又该如何解释? 那些头颅和长着獠牙的孩童,倒是可以用邪术造成的幻觉来解释,这龙骨呢? 姚成明面对我的这番说辞,也是沉默了。 看向雷蝎,雷蝎也是摇摇头,看神情就知道他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说法,毕竟就算不是龙骨,即便只是尚未化成龙的蛟骨,也是符合那个传说。 我想到那块砸死我们第三小组几名乡亲的碑石,心头更是漫上一股寒意,说不定那块碑石跟这陵墓也是有着某种联系。 “陈青云同志,你的见解的确有独到之处,假如,我是说假如这具骨架的确是蛟骨,那么,我想我倒是看出来点什么了。” 这时,姚成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谨慎地开口说道:“这些日本人进入这陵墓当中,目的可能正是这具蛟骨,也许是他们队伍当中有擅长邪术之人,无意中查探到这个陵墓,恰好发现了这具骨架,费尽心思甚至是牺牲了不少人,就是为了得到这具骨架。” 嗯? 我有些疑惑,这日本军队行军之中,有高人随队这我倒是听过,可若是为了这具骨架,那为何不带走? 实在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我便开口问姚成明。 “自唐以来,那时候还叫做倭国的日本就崇拜我中华文化,想必几十年在这闽地附近活动的日本人,听到了斩蛟台的传说,几番查探之后,竟是找到了这座陵墓和这骨架,所以这陵墓才留下他们活动过的痕迹,至于为什么没有带走,这一点我也看不出眉目。” 姚成明说出他的猜测,但对于龙骨为何没有带走这一点,跟我一样,也是想不明白。 就在我们仨人陷入沉默之际,余光中却是看到几个像是萤火虫的小光点浮起,抬眼一看,这龙骨中竟然漂浮出一些萤火,先是缓缓悬浮着,煞是诡奇。 这龙骨里头怎么会生存着萤火虫? 面对这奇诡的一幕,我们仨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姚成明皱了皱眉头,有些吞吞吐吐,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也不知他想说些什么。 眨眼间,从龙骨里头漂浮出来的萤火竟是越来越多,昏暗的光线里看着诡谲奇丽,恍惚间,这蛟龙竟是像复活了一样,那些萤火则是构成了龙身轮廓,看上去好美! 可这种美却是透着致命性,因为我看到零星开始漂浮想别处的萤火,一碰到旁边的藤条杂草,这些藤条杂草竟是瞬间被腐蚀成烂泥一般。 好家伙,想不到这些发着荧光的虫子竟然还带着腐蚀性,可真是闻所未闻,当下我除了目瞪口呆之外,因为心头的恐慌,反应都有些迟钝了起来。 很快,这些萤火缓缓离开龙骨,朝四周漂浮扩散,不少已经朝我们仨人攻击而来…… 这看上去很美的萤火,未想到却是拥有腐蚀性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突兀地已经朝我们攻击而来。 不过,既然这些萤火乃是从龙骨里头漂浮而出,应该是跟龙骨有关。 看这情况,估摸着是我们的出现惊扰了这具龙骨,才引出这群萤火。 当下我们仨人不约而同退入槐树树洞,饶是如此,这些萤火依旧是疯狂地朝我们飞袭而来。 好在槐树树洞里藤蔓盘绕,一时之间,这群萤火并没有带给我们实质性的伤害。 “这什么玩意?不会是变异的萤火虫吧?”我嚷了一句,有些进退两难。 前头是这有腐蚀性的萤火,后头的情况不甚明朗,也不知那童子戏千蝠的厌胜之术能奏效多久。 不知何时,雷蝎手头已经多了柄刀子,他闪避了几下,瞅准机会挥着刀子剖开一只萤火,不料这柄刀子竟然直接被萤火的体液给腐蚀折断。 我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合着这萤火里头的体液更具腐蚀性,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手抓破,那岂不是…… “雷蝎,你丫的什么时候搞了这刀子?”我想到前一刻在对付那些头颅和红腹蜥蜴时,这家伙竟是宁可赤手空拳抵挡攻势,也没抽出这柄刀子,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雷蝎见我有些不悦,解释了几句,说是当下那种情况,面对众多的怪物,与其使用刀子,还不如摆腿抵挡击退来的实用。 他神情有些惋惜,估计是心疼这柄刀子就这么毁坏了,我见此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免得让他对我徒生不好的看法。 这时,姚成明走近那只被雷蝎剖开的萤火前,细细看了一会,脸上生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陈青云同志,雷蝎同志,我这话仅代表我个人的见解……” 姚成明似乎是有所发现,但开口之前显得有些谨慎犹豫,不知是不是顾忌他的身份,毕竟他是上头派下的调查小组组长。 我宽劝了一声,说是咱们现在生死未卜,又都是革命同志,但说无妨。 姚成明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开口述说,他说这些萤火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龙萤,他刚参加工作那会,单位里的老干部曾提过这事,只不过那是私人的交谈。那位老干部谈及这龙萤,说这是一种被赋予神话传说的生物,跟萤火虫有些相似,具有十分强烈的腐蚀性,且能遇水不熄,遇火不死,据说,只有在龙的尸身上,才能找到它们的存在。 “这么说,姚队长你也是认定了这具骨架就是龙骨咯?”不知为何,我有些激动。 要换是他人说出这龙萤的事,我怕是不会觉得什么,毕竟龙骨都见着了,还在乎什么龙萤,可这话从姚成明口中说出,意义则是大不一样。 换句话说,连姚成明都没有再否认龙骨的存在,这不是进一步佐证了斩蛟台的存在? 姚成明沉默了,露出多少有些窘迫的微笑,没有出声。 我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讪讪一笑,算是让这事翻篇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躲进了槐树树洞的缘故,这群萤火追了一会就没动静了,纷纷飞回了龙骨所在之处。 “姚队长,我可算是想通透了,那些日本人没有将这龙骨带走,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带不走。” 见危急的形势稍有回落,我安心了些,想到之前疑惑不解的这一点,认定这龙萤的出现便是最后的注解。 那些日本人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则一旦接近这具龙骨,这些有着强烈腐蚀性体液的龙萤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姚成明点点头,依旧是一派考古工作者的口吻,“可能是这么个情况。” 什么叫可能?这姚队长也是谨慎地有些离谱了,简直是迂腐! 心头嘀咕了一声,我正盘算着该如何脱身,毕竟后头的路已经被堵死,而且还有瞳蝠和红腹蜥蜴这两拨有着致命威胁的隐患守着,这时,前头龙骨所摆放之处传来马蹄声。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此时已经没有萤火追来,思忖了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小跑过去想说探个究竟,说不定这对我们能否脱离险境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陵墓不是一般的诡奇,孰能想到,这么会间隙,竟然还能听到马踏而来的声音? 姚成明和雷蝎大概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思,无须我招手,这俩人紧随我之后,仨人算计着距离,小心翼翼地朝那洞口之处走去。 这时,眼前出现的一幕几乎让我心脏都停止跳动了来。 夜色里,只见一名日本将军踏马从暗处冲了出来,而那些萤火也不是吃素的,一有动静,立马飞袭过去,竟是直接将那日本将军围住…… 可这日本将军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龙萤,竟是突破了龙萤的包围,像是拥有常人的思维一般,朝我们挥着武士刀攻击而来。 这家伙应该是死去很多年了,浑身散发的腐朽的味道,一人一马跟石像的颜色近似,煞是诡奇。 眨眼的功夫,这日本将军已经挥舞着武士刀劈向我们,我和姚成明折身重返树洞,那日本将军竟是紧追不放,干脆是下马杀来。 正当我有些六神无主时,雷蝎竟是不声不响迎了上去。 一番交战,令我吃惊的是,雷蝎并没有落下风,他那手体术搏击技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 几个回合之后,我们的山东大汉雷蝎雷同志一个扫堂腿先是扫了这日本将军一个措手不及,随后飞身扑上,摁住那将军的手腕,迫使其用不上那柄武士刀。 折腾了几下,雷蝎依靠浑身的蛮力夺过那柄武士刀,连劈数刀,生生将这日本将军砍得骨头散架,碎落一地。 诡异的是,站在洞口处的那匹战马也是应声倒地,转眼间成了一对朽骨。 可这突兀出现的日本将军虽已是被雷蝎击溃,但那漫天的萤火依然浮沉,我们的危机并未解除。 而且不知是不是这日本将军的出现,导致那些龙萤愈发疯狂,这些家伙竟是没有再退守龙骨附近,而是直接朝树洞飞袭而来。 第20章 沥青泥沼地 在这危急时刻,我留神了一下日本将军那被散架的朽骨一旁,竟是发现有几件小物品从他那褴褛的军装口袋中滚落而出。 凑近一看,我又惊又喜,原来这日本军官生前竟是在口袋里揣着一枚白磷弹,除此之外是几盒火柴和一个烟斗。 这种白磷弹在战争时期可是很常见的辅助武器,虽说我没赶上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但身为革命青年,对这种东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我快速将这枚白磷弹和火柴收好,心头已经有所盘算。 “姚队长,雷蝎,先往树洞那头跑,将这些龙萤引到空旷的地方,我再使用这个!”我快步起身,举起这枚白磷弹跟姚成明和雷蝎一挥手,也不管他俩有没有看清,直接转头往树洞那头跑去。 姚成明和雷蝎奔跑的过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问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白磷弹,这东西俗称致盲弹,空中那么一炸,保不准能收拾这些虫子!” 我这话说完,已经是跑到了树洞的另一头,而那群龙萤也已经是疯狂地追了过来,将本是昏暗的树洞照亮。 “我引爆之前,你俩先蒙住眼睛,这些虫子没有成群缠上,一时半会致不了命!”情急之下,我的话带了些命令的口吻。 这时,雷蝎径直走到我身边,跟我要过这白磷弹和火柴,说是这些玩意他比我熟,就是不知道对这些龙萤有没有用。 “也好,那你小心点!雷蝎同志!”不知为何,我心头流过一阵暖流,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我竟是有一种战场杀敌的错觉。 说完这话,我没再跟他扯其它,直接将白磷弹和火柴递到手里,转身拉着姚成明跑到一旁,止步之后死死盯着那树洞。 很快,那群龙萤便飞扑了出来,于此同时,雷蝎神情一凝,喊了一声之后,我和姚成明心领神会,直直转过身去,以衣遮眼。【ㄨ】 嘭的一声之后,即便是以衣遮眼,依旧是觉得眼前一片亮茫茫,最后干脆俯身摸索着贴近地面,这才有所好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这白磷弹的作用已经失效,因为蒙着衣布的眼睛没有再“看”到那片骇然的的亮茫茫。 起身隔着卡叽布料缓缓睁开眼睛,确定了四周的光线已经恢复正常,这才观察起当下的形势,姚成明和雷蝎此时也已经是恢复常态。 一看,那些龙萤已经纷纷被击落在地,应该是在强烈的光芒之下,连这些恐怖的虫子也抵受不住这种冲击。 没有丝毫犹豫,我们仨不敢再做停留,匆忙再度走进树洞,从这龙骨旁走过。 没走几步,眼前出现一片黑色的泥沼地,拦去了我们的去路,令我恐慌的是,先前我们看到那些死状惨烈的日本人,尸骸所在之处正是类似这样的泥沼地…… 却说我们借用白磷弹的威力逃过了一劫,未曾想迎面又是突兀地出现一片黑色泥沼地。 没怎么撅着劲儿闻嗅,空间里早已是浓烈刺鼻的沥青味儿。 我恐慌不安的心头凭添几分疑惑,只听说泥沼地会散发淤泥水沟味儿,这浓烈的沥青味是怎么一回事? “姚队长,这泥滩不对劲,咱先别忙着过去。” 我为了稳妥起见,招呼了一声。 虽说这片泥沼地表层看着不像是会流动,但这充斥着的沥青味让我不得不多个心眼。 回头一看,姚成明微微皱眉,盯着这片沼泽地看着,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正想跟闷瓶子说几句,却是看到我们的山东大汉雷蝎身上渗出血迹,脸色苍白,看着有些憔悴。 我不由得有些惊忧,忙问说怎么回事。 “那个日寇……” 雷蝎所说的日寇便是那日本将军没错了,追问之下,他说是方才与那日本将军搏杀时,被那柄武士刀劈到,好在他闪躲的够快,没有被完全劈上力量。 这下我才想到那树洞光线昏暗,我只看到那日本将军被他打散骨架,却是没注意到这茬儿。 察看了下他的伤势,虽然刀痕没伤及骨头,且他也自个儿简单包扎了一下,但要是再拖下去,怕是不利。 想到这,我顿时觉得时间紧迫,得赶紧想办法逃出这陵墓才行。 “姚队长,你是考古专家,先前的考古工作当中,有曾见过这种泥沼?” 我也不清楚姚成明此刻在寻思着什么,心头抱着点希望,要是他能看出点什么,总比我们盲目地踏上去要稳妥得多。 姚成明摸了摸下巴上那长势喜人的胡渣,眸子晃了晃,开口说这片黑色泥沼地,有可能跟那些日本人有关。 “姚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片泥沼地不是天然形成的?” 他这话让我满头雾水,本以为他多少会往地质方面去靠拢解释,没想到他语出惊人,竟是扯到了那些日本人。 这么大一片泥沼地,莫非是日本人运过来的不成?可这里是地下陵墓啊,费这般周折,只是为了弄个泥潭? 姚成明大概是清楚我心头的不解,又说这泥沼地根本不是真正的泥沼地,原材料便不是普通的淤泥沙土,而是沥青。 话匣子一打开,姚成明也没再保留,索性跟我和雷蝎说出他的见解。 原来这所谓的黑色泥沼地,原材料本是从沥青提炼出来,既保留了沥青的其它属性,却又具有十分强悍的凝合效果,而且还有一个别名,那便是万年不干胶。 顾名思义,也就是无论时间过去多么久,这种东西都不会凝干。 他这么一解释,我可算对上了思路。 这就是一人工制造而成的泥沼,一旦陷进去,跟真正的沼泽一个功能,那便是陷入之后,只能是绝望地沉下去。 “这些日寇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竟是能想出这样的点子。” 我想到人一旦陷进去后,那扭曲绝望的表情,心头不禁升起一股骇意。 “姚队长,鬼子的残忍我们都清楚,可这片人工泥沼地出现在陵墓里头,他们是想用来做什么?” 不料姚成明摇摇头,说这沥青泥沼地并非是日本人所为,倒有可能是这陵墓的主人,也就是那古闽国的国师之举。 他解释说,这些日本人为的是带走龙骨,当然有可能还有别的目的,但肯定不会耗费人力物力去弄一个这样的东西,战时讲究的效率,他们毕竟是正规军队,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姚成明这么一解释,听着确实很在理,也推翻了我之前的推测。 “而且,从沥青提炼出来这东西,为的不是形成沼地,而是……”姚成明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嗯? 我瞪大眼睛,无须开口,已经表露出我的不解。 “这东西,人要是沾染上半点,就会活生生的被脱层皮……” 我听了姚成明这番说辞,头皮登时阵阵发麻。 若是这沥青泥沼地乃那国师所为,这究竟是为了对付什么东西?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这么联系起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乃那古闽国国师有意而为,在这里布置下这片黑色沥青泥沼地,阻止闯入者继续前进。 这么说来,前头或许才是这陵墓真正安放陪葬物品的所在,不然,这无法解释的通。 我跟姚成明说出了我的看法,姚成明听了我的看法之后,这次则是重重点头,看法与我几乎一致,说是这片沼泽地之后肯定有珍贵的东西,不然这日军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寻思着他这话,再联想到前头出现哪些孩童、头颅还有红腹蜥蜴甚至是那群冰蓝色的瞳蝠,再加上这片沼泽地,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那便是,日寇不惜代价前行,为的不仅仅是那具龙骨,更重要的目的,极有可能是这片黑色泥沼地后头的陪葬品。 “姚队长,看来你的看法虽然保守谨慎了些,但大方向肯定是对的,按我的想法,那具龙骨也许只是日寇想要带走的其中一件东西,而这片沼泽地之后,才是他们真正想去的地方。” 未了,我嘀咕了一声,这些日军当年究竟是想在这地下寻找什么,如此费劲心思的朝前方冲,难道说那头还有比龙骨更加重要的东西? 姚成明不喜欢对没有谱儿的事情臆测,所以我后头问出这些话,他几乎没怎么出声,只说看来那片鬼神祭文上所记载的应该是真的。 我闻言一愣,随即也是觉得能理解,虽说姚成明身为考古工作者,大抵上应是无神论者,但从山隙里的祭台开始,所遭遇的这一连串的诡奇之事,换谁都是会动摇,譬如我,大有作为的革命青年,此刻也是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倾覆。 主席说过,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按眼下的形势来看,只有等逃出这里再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仨依旧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也不敢轻易冒险踏上这片黑色泥沼地,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第21章 火烧赤壁 姚成明说这泥沼一旦碰到,便会脱成皮,要想从这上头趟过,想想都渗得慌。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逃过了好几劫,谁也不想栽在这万年不干胶里头。 过了也不知多久,就在我们三人为面前的阻碍而一筹莫展时,本来安静无比的空间竟是传来不甚清晰的哀泣声。 我身子一哆嗦,颇是深受惊吓,下意识抬眼一看,可四周却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 正当我以为自己是惊吓过多,产生了错觉,也就没当回事时,哀泣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且听着还不止一人。 还没等我开口,雷蝎和姚成明也已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即三人满面惊愕,凑到一起。背贴着背转动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可看了半天,依旧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这什么情况?既然有声音传来,总得有个声源啊。莫非是隐形人不成? “这难道又是厌胜之术或是日寇的邪术不成?”惊惧之下,我疾呼出声,问的当然是姚成明。 那篇用闽文写成的鬼神祭文,究竟是详细记载了什么,这一点我一直很好奇,而姚成明所说的只是一个大概。 我心想或许这篇鬼神祭文是个突破口,不然没法解释这一幕。 就在这时,姚成明还没来得及回话,空间里刹那间传开万人哀泣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音,直让我心惊肉跳,魂儿都几乎吓飞了。 “不好!你们看!”雷蝎拍了拍我和姚成明的肩膀,惊惧之下,他的声音也是有些发颤,眸子几乎定住,正看向沼泽地的方向。 我的心脏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朝那片黑色泥沼地一看,登时失声惊呼了出来。 只见一只只手臂从那沥沼中伸出。而那无数道哀泣的声音正是从泥沼地里传出,仿佛万魂哀泣,场面实在是太过骇人。 不等我喊出赶紧往后撤,泥沼地里那些万千手臂不断挣扎着,很快,无数个黑色的人形从沥沼中爬出,这些人口中哀嚎着,竟是朝我们伸出双手以诡异的姿态走过来。 这一幕就好像是万千厉鬼从地狱里钻出,朝我们索命而来。 “完了,这些泥人,恐怕是要拉我们进去陪葬!”我腿脚有些发软,声音有些哆嗦,一时之际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些黑色人形朝我走来,竟是迈不开腿儿。 倒霉的是,雷蝎现在是负伤的状态,而我和姚成明俩人根本就不会防身的体术,这些黑色人形行走虽然不算太快,可数量巨多,后头又没退路,这下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 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边退边想对策了,我们仨转身想往身后的树洞退去,可回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哪里也已经出现了几个黑色人影,正朝我们走来。 这转眼的功夫,我们仨已经被团团包围住,而这些从黑色沼地发出来的黑色人影,朝我们越走越近…… 这些黑色人形哀嚎着朝我们包围而来,浓烈的沥青味里夹杂着朽骨尸骸的腐臭,又伴着万千魂泣之声,俨然就是置身于炼狱之中。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黑色人形生前便是落入这沥青泥沼地之中,至于为何会被埋葬到这骇人的万年不干胶沼地当中,这一点我也是没有思路。 我们仨活人出现在这里,要么是惊扰了这泥沼地里的冤魂,要么是因为触动了机关。 窑山儿曾和我谈及,早些年他倒斗,一旦发现避不开墓穴的机关,宁可放弃里头的宝贝,也不想再踏足一步。 听他说这墓穴机关,一旦触发,碰到高人所布置的,整个墓穴所有的开关都会启动,越往深处走,便越是惊险连连,纵然是再大的本事,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可当下我们仨已经没有退路,面对这些围裹过来的黑色人形,随时有可能被拉入沥青泥沼地之中,倒是这万魂哀泣当中,便多了仨新来的了…… 情急之下我绝望地吼了一声,“姚队长,这些沥青怪胎可有忌惮的东西?” 姚成明也已经是满脸骇意,调儿有些发颤,回了一句,“这些黑影儿究竟是啥东西,我也不清楚,实在是想不到有谱儿的法子。” 我忍住心头的无奈,心想都啥时候了,姚队长你还是一板一眼的,这不是在进行考古工作,犯不着那么注意言辞。 我俩这番对话刚落,闷瓶子雷蝎咬咬牙,不知怎地,竟是快速开口,说是合力往黑色人形较少些的方向突破,先往地势高一些的地儿跑过去再说。 我摸透儿他的心思,这是想利用地势高的斜坡作为掩护,多撑一会。 可这法子看似能喘口气,然则却是死路一条。 你想啊,一旦登上高处,倒是能喘口气了,可也是将自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想到姚成明所说的话,我突然想到那枚白磷弹和日本军官口袋中那几盒火柴,琢磨之下,我有些激动起来。 虽然吃不准,但至少可以一试。 这围裹着我们的黑色人形乃是从沥青泥沼地爬出,身上必定是浸染着沥青,管它究竟是什么术法召唤还是冤魂附上尸骸,火攻必定没跑儿了,就算不奏效,也只能认栽了。 想毕,我没在耽误,急急开口。 “姚队长,你和雷蝎掩护我,我陈青云试试火烧‘赤壁’!” 打小我就好读三国,鬼使神差之下,我竟是套了这典故说出来。 姚成明听我这么一说,一拍脑门,啊了一声说对啊,沥青忌火,这法子兴许有点效果! 也许是看到了希望,我反倒觉得雷蝎先前所建议冲到高处的法子很关键,绝非是死路一条。 当下来不得思考太多,招呼了一声,我打头,雷蝎和姚成明殿后,仨人往黑色人形较少的方向冲去。 狂冲的过程中,我的胳膊被几条黑色儿手臂拉拽了一下,只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一看,衣袖上竟是沾上黏糊糊的黑色浆糊,也不知是不是姚成明所说的万年不干胶。 好在皮肤上没沾到这种黑色粘液,不然我也不清楚会不会脱掉一层皮。 等我们冲上斜坡上,回头一看,底下哀泣声一片,无数黑色人形伸出手臂,从斜坡底下的四面八方靠近,正朝我们缓缓爬来。 看这架势,这群黑色人形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非得让我们仨加进他们的队伍不可。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掏出火柴盒,怕不够,再跟雷蝎要回那一盒,吼出这句话。 一想似乎有些不对题,再喊了一声,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雷蝎眉头微皱催促了一声,说是什么时候了,还喊口号? 当下我也没吱声,嚓嚓嚓擦亮火柴棍儿,转着圈就近掷向离得最近的几个黑色人影,不料火柴棍儿经空中这么一转圈,冒出烟儿竟是灭了。 雷蝎一见我一人办这事不靠谱,赶忙抢过一盒,眨眼间抽出几十根火柴棍儿点燃,屁股着地往下蹭了几步,往离他最近的一黑色人形丢去…… 看来沥青忌火这物理属性还是奏效,雷蝎这么一动静,顿时火光燃起,这黑色人影成了一个火球,雷蝎二话不说,顾不得欣喜,抬脚利索一踹,将这化为火团儿的黑色人形踹了下去。 眨眼的功夫,燃烧起来的沥青人滚下去的同时,这一火团儿一溜圈砸到碰到不少其它沥青人,没几下功夫,火势已经是蔓延开来。 这些人形果然遇火便着,斜坡底下很快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下子,原先是发出哀泣声的这些黑色人形燃烧之后,发出惨嚎声,挣扎了没多久,倒地成为焦黑的一滩,冒着热气,连骨头都没见着。 “哈,主席说的可真是太对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火攻果然奏效,让我看到了脱险的希望,学着雷蝎的法子,点燃火柴棍儿之后,不再盲目丢掷出去,而是冒险靠近爬上来的沥青人,往其身上一丢,等呼啦几声蹦跶成了火团儿,我再一脚踹过去。 没多会功夫,火攻之下,这数不清的黑色人形竟是被我们消灭的所剩不多,本来昏暗的空间更是被这片火海照亮。 而我们也是在这片火海的炙烤之下,觉得闷热无比,加上空气里满是沥青烤焦的刺鼻味道,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趁着这间隙,我们仨匆忙走下斜坡,想着先去龙骨那头躲一会再说,那边厢没了龙萤的威胁,倒是成了一处安全的避难之地。 走到龙骨附近,没等我们喘口气,黑色泥沼地之后呈现出来的的景象,令见多识广的考古专家姚成明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抬眼一看,惊愕之下身体失去重心,差点没摔倒在地。 这片被火海印染的地方后头竟然是座天塔! 这座天塔通体森白,乍看与寻常天塔无异,可细看几眼竟是发现,这座塔形竟然是用万千人骨所构造。 塔身用无数骷髅朽骨堆叠而成,恐怖骇然之中透着丝丝邪戾。 而在那塔形的顶端,竟然端坐着一个身穿日本阴阳师服饰的男人…… 第22章 真正的祭台 “姚……姚队长,这人便是你所说的擅长邪术的鬼子?”我有些语无伦次,看着天塔上端坐着的那人,竟是担心此人还活着。 恐慌之余,我心头对于之前的推论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本来认定先前所遭遇的瞳蝠妖蜥等诡奇之物皆是古闽国国师所布置,可这万骨堆叠而成的天塔之上,竟是端坐着日本阴阳师。 究竟是谁会在这地下中营造出规模如此巨大的一座天塔,而姚成明根据鬼神祭文记载得知的那个古闽国国师究竟是什么背景? 我闷头想了一通,根本没什么思路。 “应该是了!”姚成明摸着下巴,不知是不是注意力太过集中,竟是啃了几下指甲,倒是多了几分随性,之前那种老学究刻板的形象淡了许多。 我只知道姚成明是上头派下来的考古专家,可被水流冲到这地下陵墓之后,经过一番接触,我觉得此人的背景应该没有明面上这么简单。 考古专家的学识自是不必质疑,可这姚成明对于闽文的造诣和对于东洋邪术的判断,令我心头多了几分猜疑。 猜疑归猜疑,眼下紧要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如何从陵墓里逃出去,于是乎,我按捺下了这份心思。 无论是那万骨壕沟还是槐树上的那些人蜡,甚至是沥青泥沼地里的万魂哀泣和这人骨天塔,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死于这陵墓里头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 这里头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以至于会这么多人陪葬? “姚队长,雷蝎,这天塔是用来做什么的?这要真是东洋邪术,那也太残忍了。” 我自下而上扫视着这万骨天塔,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闷瓶子摇摇头没出声,姚成明也是陷入了沉默,面对这惊骇的一幕,这俩人心头肯定也是同我一样,万千思绪,只是暂时还找不到思路罢了。 此时万魂哀泣的声音渐渐停息,那片黑色泥沼地也在燃烧起来,火光的印染之下,更衬得后头这座万骨天塔有种别样的气息。 “姚队长,这塔上出现这人,说明日本人当时是越过了前头这片泥沼地……看样子,龙骨并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我琢磨了下,说出这话,而姚成明和雷蝎则是纷纷点头,雷蝎更是瞅了那片泥沼地一眼,说是等火再烧一会,冷却之后,这沥青泥沼地说不定便可以踏过去了。 等火势下去之后,过了不知多久,这片黑色泥沼地的冷却速度竟是出乎意料的快,雷蝎尝试了几次之后,告诉我们可以过去。 小心翼翼踏过这片诡异的泥沼地后,我们仨人来到这人骨天塔之下,面对有无数骷髅朽骨构成的塔身,一时之间心头竟是升起种异样的感觉。 姚成明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说出令我和雷蝎瞠目结舌的话。 “山隙里祭台只是为了遮人耳目,这天塔……” “这天塔似乎才是真正的祭台!” 姚成明犹豫了一下说出这话,令我和雷蝎皆是有些瞠目结舌。 “那山洞里头那座祭台呢?”姚成明的话音一落,我已经是脱口问出。 姚成明摇摇头皱了皱眉头说是这就不清楚了,根据那篇祭文上的文字,这人骨天塔才是真正的祭台,先前他之所以没说,那是因为没见到实物,权当是那鬼神祭文所杜撰。 我见姚成明也是没招了,看向雷蝎,不出意料,雷蝎这闷瓶子半天没炸出个屁来,更别说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见解。 我抬眼看了看天塔之上的日本阴阳师,心头琢磨不透一点,这天塔若是真正的祭台,那这究竟是用来做什么,换句话说,目的是什么? 窑山儿曾和我提过,日本阴阳师师承中国道术这一脉,所会的很多阴阳之术,在其自行演化千年之后,仍然是跟中国道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前一刻在血色槐树哪里遇到的万千瞳蝠和人蜡,我脑子一激灵,似乎摸索到了一点思路。 难道说那用人蜡镇住瞳蝠的术法便是出自这名日本阴阳师之手? “姚队长,如果说这天塔是真正的祭台,那么天塔后头肯定是隐藏着秘密,也许这才是日本军人此行的目的。”我将自己的见解抛出,顺带提到那篇鬼神祭文,因为就我的判断,姚成明肯定没有完全说出祭文上的所有内容。 “难不成还有比龙骨更重要的东西?”雷蝎这闷瓶子可算是在抛砖引玉之下,难得地憋出了一句话。 我和雷蝎的目光齐齐看向姚成明,只有他看懂了那篇鬼神祭文,而那篇鬼神祭文上所记载的内容,与这座地下陵墓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篇祭文上头是提到了一个女人,是当时古闽国的公主,和这座陵墓所葬的国师相爱……” 姚成明没注意我和雷蝎满脸惊诧的表情,直直说道:“可在我们考古工作者眼里,这样的资料根本算不得史料,最多就是参考,即便是这座天塔,究竟是否真正的祭台,现在也只是一种猜测。” 女人?公主? 我身子有些哆嗦,因为我想起我爷爷陈三痴临终前跟我交待过,说是要让我寻找一个女人的下落,还说这女人身上蕴藏着极大的秘密….. 想到这,我心头忍不住一颤,光是这些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我爷爷提到这名女人时,也是提到过这女人跟古墓有关。 而这地下陵墓不正是一座古墓?! 转念一想,我按捺下这个念头,毕竟这事有些牵强,可这天塔用人骨堆砌而成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仅如此,万骨壕沟、万魂哀泣的沥青泥沼地,还有那些被斩去双脚的孩童尸腊都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这地下陵墓曾发生过惨绝人寰的屠杀惨剧。 这人骨天塔之上又端坐着这名日本阴阳师,种种迹象看来,这些惨剧很有可能便是这日本阴阳师的所为。 也许是为了破解陵墓里头的墓穴机关,也许是应对陵墓里头预先布置下的厌胜之术…… 杀了这么多人,连孩童都不放过,这名日本阴阳师和一同闯入这座陵墓的那些日本军人,可真是残忍之至! 我的心头瞬间涌出一股强烈愤恨,恨不得上去这天塔,将这这名日本阴阳师的尸骸都给打散了。 “狗日的,这该死的屠夫!” 我狠狠骂出声,想到时间紧迫,当下也没有闲心再多说什么,只招呼雷蝎和姚成明赶紧绕过这座天塔,先找到出口再说。 绕过天塔之后,所看到的似乎表明已经是到了陵墓的尽头,因为四周尽是有人工雕凿迹象的岩壁,一时间根本看不到出口。 “姚队长,似乎是死路……”这下我有些茫然了,难不成唯一的出口便是通向山隙? 当时我们小分队触发了墓穴机关,被涌进山隙的千万吨水流冲走,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掉下这地下陵墓,若是出口真的只有一个,那这可真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姚成明和雷蝎转了一圈,一脸悻悻然返回,绝望的氛围愈发浓郁,我们仨陷入了沉默。 良久,我再次返回到这座天塔地下,心有不甘,历经生死时刻,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对,看着这座白骨森森的天塔,我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劲。 窑山儿曾说过,一般而言,但凡是大点儿的古墓穴,也就是所葬之人那怕只是普通的上流阶层一员,为了防止后人惊扰安宁,墓穴之中势必是会设置机关,而古墓机关通常是巧匠和术士联手打造,一旦触发,必定是引发一系列的攻击,可为何到了这天塔底下,却没了后续? 我将我的疑问说出,期望着能从姚成明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见解,说不定因此能找到什么线索。 “陈青云同志,这些都是谁人教你的?我姚成明生平最痛恨的就是破坏文物的倒斗者。” 不料姚成明不仅没有接过话茬儿,反倒是一脸冷峻,目光带着丝丝怀疑,话里尽是质问的语气。 我没想到姚成明在这种时刻会来这么一出,连忙一脸正色,背了几句红宝书里头的语录,随后才解释这都是因为小时候听长辈讲奇闻异事才得知,至于那些人早已作古,所谓死者为大,就无须多提了。 我这么一说,姚成明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让我心头一颤,松了口气。 本以为姚成明在这种关头,是不会计较那么多,想不到丫的革命意志无比坚定,加上干的又是考古工作,对倒斗者会如此深恶痛绝。 大概是见气氛有些微妙,雷蝎来了一句:“姚队长,陈青云同志是个有为青年,对于他,你就不用怀疑了,我可以作证!” 此时姚成明点点头,说了些保护文物是他的职责之类的话,这事才算翻篇。 未了,他顺着我的话提出自己的观点,说是也许这上头的阴阳师才是关键,不然不会端坐在上方,要想进一步有所发现,看来得爬上这人骨天塔看看了。 见他怎么说,我想想也是有道理,这人骨塔虽没有专门搭建的阶梯,且塔面陡峭,可要想爬上去也不是难事,只不过会费点功夫,且难免会令人有些心惊胆颤,毕竟这相当于是在人骨堆里摸爬。 第23章 岩画后的恐怖 碍于雷蝎受伤,姚成明又是一“书生”,这活我没说二话揽下了。 深深呼吸了几口,仰头看着这得有十几米高的骨塔,我压下心头的恐慌,借势一蹬,没几步蹿上了几米的高度。 再往上蹬了没几步时,着力的那个骷髅头有些松动,我手一滑,失声惊呼出声,这声惊呼在安静的墓穴里头,显得格外的大声,余音回荡,颇是刺耳。 没等调整回半耷拉悬吊着身体继续往上攀爬,雷蝎和姚成明也已经是大喊大叫起来,慌乱之中我听出来这是让我赶紧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余光瞄到不远处陵墓尽头的岩壁已经是火光通透。 惊惧之下,我心知不妙,没敢再往上继续攀爬,急急往下踩踏几步,跳下地面。 一瞅,只见前头的岩壁呼呼地喷射出火焰,势头越来越猛,竟是朝着我们仨人的方向喷射而来。 好在距离够远,我们仨人有躲避的时间和空间,慌忙退闪,躲到火焰喷射不到之处,当下仨人皆是傻眼了。 幸好这时在天塔附近,要是我们仨人在寻找出口的时候喷射出这火焰,恐怕现在已经是烧成了焦炭。 “我明白了!”姚成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随后他解释,我刚刚那声惊呼怕是再次牵扯到了陵墓内的机关。 这种机关严格意义上是属于厌胜术的一种,以收集闯墓者发出的震动为主,一旦闯墓者做出大动作譬如大声呼喊这种,便会造成机关启动,而机关的启动关键类似于琴弦的原理。 好比是琵琶古筝,没人弹奏,或者说是无人拨弄琴弦,自然是不会发出琴声,而一旦琴弦被拨动,琴声自然是响起。 火焰喷射之后,整个空间的温度开始有了变化,比起刚刚沥青泥沼地燃烧成火海时还要更甚。 照这趋势下去,即便我们不被火焰烧死,只要周围的温度继续升高,而我们又未能及时找到出口,那结果可能是闷热窒息而死。 心慌意乱之际,火光映照之下,我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岩壁之上赫然出现一幅巨大的岩石画像,所描绘的似乎是佛教的飞天神女。 更恐怖的是,似乎有东西藏匿在这岩石画像之后,因为隐约间,我看到这画像并不平整,仿佛是一层薄纱,在后头藏匿东西的蠢蠢欲动之下,光影出现了变化。 这一幕令人触目惊心,因为那后头的怪物就像一头囚困很久的妖魔,而这幅岩石画像便是它的牢笼,如今在机关被触动之后,恨不得立即冲破岩画,飞身扑向我们…… 没过几个呼吸,那幅岩画蓦地出现一道隙缝,一声嘶吼从那里头传出…… 我们仨人还未看清这究竟是什么骇人之物时,岩壁下方几乎是同时有了动静。 不知是否为机关开启的缘故,这边厢的岩壁下方的地面渐渐龟裂,一股冷冽寒气冒出,与那喷射而出火焰齐齐并入眼帘,场面蔚为诡奇“壮观”。 “姚队长,这…这是什么机关?” 我脑子转不过弯来,以为这必定是厌胜之术带来的幻象错觉。 此时姚成明死死盯着那幅巨大岩画,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变得有些煞白。 “同志们,恐怕那篇祭文是真的了。” 姚成明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既然是松了口,终于承认了那篇鬼神祭文并非为杜撰之物。 “姚队长,为了革命事业牺牲,死得其所!你发现了什么,照实说就行。”我咬了咬牙,说是说到了革命事业,但脑子里却是快速地闪现云思柔和丁宁宁俩人的脸蛋。 这当口,就算是退回树洞那边也是没有意义了,找不到出口,便是死路一条,何况那头说不定已经爬满了红腹蜥蜴…… 姚成明和雷蝎俩人不知为何,也是全然没有先撤退再作打算的想法,似乎是跟我的心思一致。 出口必定是在这附近,不然陵墓的主人不会耗费心思布下这般骇人的机关,即便不是出口,我们肯定也是无限接近了陵墓的秘密,说不定这岩石后头便是秘密的所在。 无须我追问,姚成明便提到了那篇鬼神祭文。 他说由于上面做记载的内容太过玄乎,他起初根本就没怎么在意,毕竟古闽国国师地位不低,死后有人为了传颂此人的功绩,夸大其词甚至是蒙上神秘的色彩,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这一路历经数次惊险,直到看到那具龙骨之后,他的想法开始有所动摇,但依旧是没有完全相信。 直至看到这幅巨大岩画,他总算是相信了。 他说上头按上头所记载,这巨大岩石上头所描绘的画像乃是来自波斯的极乐天玄女。 而这幅岩画的机关设置的非常巧妙,利用的正是温差变化的原理,一旦周围的温度起了变化,藏匿或者说沉眠在后头的生物便会苏醒过来,破画而出,择人而噬! 刚刚从岩石缝隙喷射而出的火焰,便是促使温度起变化的引子,即便是闯入陵墓者被烧死,这岩壁后头的生物依旧是会现身,至于后头的事情,祭文上倒是没有详细记载。 我和雷蝎没有打断姚成明的叙述,默默听着,而此时岩石画像的裂缝也是越来越大。 姚成明声音有些发颤,深呼吸了几口,继续往下说。 他说这祭文上还提到,这怪物形似琵琶蝎,本身具有剧毒,产自西域失落古国,在古时,人们将其捕获之后,用风熏干,埋在墓穴的墙壁之后,但它却能保持千年不死,只要一有外人侵入,且周围的温度发生变化,这怪物便能复活过来。 未了,姚成明补了一句,这鬼神祭文恐怕是出自古闽国工匠之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设置这墓穴机关的工匠手稿,或是术士留下,这点无从判断,至于保留下来的原因,他一时也猜不透。 手稿? 我琢磨了一下,有些认可姚成明这个判断,即便那古闽国国师生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建造陵墓,但一般而言是不会留下这篇祭文,且这祭文乃以旁人的角度说述国师的事迹,更加佐证了姚成明这观点。 姚成明说完这番话,岩石下方的地面龟裂纹路渐渐变大,此时地面的土层已经开始塌陷沉落,而底下冒出的寒气更甚,似乎是一个水下冰池。 先是岩石喷射火焰,随即是岩画后头出现生物的动静,再然后是地面塌陷出现冰池,这墓穴开关可谓是闻所未闻,也不知这陵墓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水下冰池乍现,见此,姚成明更是叹了口气,低声嘀咕了一声,说是想不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这些传说里才存在的生物。 “姚队长,这些生物?你是说岩壁后头的什么琵琶蝎不止一只?”我听出了点端倪,急急问道。 姚成明这话令我诧异不已,合着这岩画后头的生物不止一只,要真如此,别说眼下就我们仨人,就是整个小分队都在,也是要全军覆没。 不料他却是摇摇头,说是不清楚岩壁之后的生物究竟有多少,不过,岩壁底下这情况,跟祭文上所记载的十分符合,怕是差不离了。 他转头看了我和雷蝎一眼,神情淡然了许多,不知为何让我觉得有种从容就义的感觉。 正琢磨这姚成明怎会有此反应时,他似乎是不愿在隐瞒什么,指着岩壁下方利落开口。 他说道,据祭文上记载,这冰池之下冰封着地狱冥犬,按照闽文的翻译,应该是这种叫法。这种奇特的恶犬来自昆仑山脉之中,因为天生能身冒烈焰,所以也被人们讹传为守护在地狱门口的冥犬。且因这犬体内温度过高,所以必须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才能中和体内高温,免于自焚,所以又有另外一称呼,雪山中的火灵。 “陈青云同志,雷蝎同志,我身为考古工作者,这么多年的工作过程中,经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多还列入机密甚至是高级机密文件当中,但对于今日所见,已经是算不得什么了……” 目光一闪,姚成明朝东边的方向做了个军人敬礼的姿势,随后没有再出声。 我和雷蝎相视一眼,明白姚成明的意思,不约而同学着姚成明的举动,也是面朝东边的方向做了同样的动作。 那个年代,真到了绝望的关头,且是在执行任务当中,这是一种极其自然的情感流露。 再说了,其他小分队队员生死未明,存活的几率可以说是十分渺茫,而那叫做黑桃的队员更是已经为国捐躯,我们仨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有这种举动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雷蝎,你坚持一下,先上去把那倭寇的尸骸踹下来,丫的,可不能让他这么舒服地在上头,咱仨走之前,就当是为人骨塔的万千冤灵做点事情。” 当下我已经是放弃了再找出口的打算,心想雷蝎的身手比我可强多了,就算是负伤,但攀爬上这人骨塔应该是问题不大。 我这么一说,雷蝎点点头,没有反驳一声,这山东大汉的确是一条硬汉,大概也是明白我们此时的境况,除了面对死亡,别无他法了。 再说了,与其葬身于那些红腹蜥蜴,还不如跟这些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生物搏杀搏杀,即便是死了,那还过瘾一些。 第24章 琵琶蝎 主席说过,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我们仨成了不彭大将军,但至少在气魄上也得像将军学习! 雷蝎刚准备要往人骨塔上攀爬,那岩壁画像眨眼间在蛮力的作用之下,终于裂开一个大窟窿,而那只鬼神祭文上所记载着的生物已经跃了出来。 乍看之下,浑身漆黑,一对鏊子硕大无比,跟琵琶蝎极其相似,只不过要比寻常的琵琶蝎大上很多倍,壮如野牛,所发出的嘶吼声更是犹如兽吼,恐怖无比。 而这怪物的嘶吼声刚落,岩壁下方的冰池里“炸”出一团火花,一只浑身赤色的大犬跃出冰面,正虎视眈眈看着我们,眼神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凶残到了极点。 这两只生物跟那具龙骨一样,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莫说赤手空拳,即便是手里拿着大八盖和小冲锋,怕也是对付不了。 人的意志坚硬程度有时超过自己的想象,也不知为何,从看到姚成明做出敬礼军姿的那一刻起,我心头的恐慌惧意淡去很多,即便是面对这两只传说中的生物,也是没有表现的太过慌乱。 那么多革命先驱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战场上的残酷只会比眼前所见的更甚,我陈青云怎么说也是大有作为一身抱负的革命青年,何惧?! 雷蝎更是不必多说,此时已经攀爬到了人骨塔的一半高度,用不了多久便能一脚踹下那日本阴阳师的尸骸,也算是在我们仨人就义之前了却一个心愿。 不管这日本阴阳师是何方神圣,凭谁看到这座人骨塔,又看到端坐上头的这具尸骸,心头都是会忍不住涌出愤怒。 “姚队长,国家会记住我们,会记住这个小分队的!” 我朝姚成明递给一个微笑,姚成明微微点头,也是释然一笑。 正想跟雷蝎交待几句,让他不管什么情况,先讲那阴阳师踹下再说,可别跟我一样掉链子了。 这时,地面突然微微颤动,正当我有些莫名之时,这形似琵琶蝎的怪物和那只地狱冥犬已经朝我们奔袭而来…… “咦?” 地面颤动加剧,而与此同时,人骨塔上方传来雷蝎一道拉长的疑声。 我情不自禁抬眼一看,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端坐于人骨天塔之上的日本阴阳师的坐姿似乎有了变化,虽然不甚明显,可跟记忆里还是有些微的差别。 也许是雷蝎看到了此幕才会惊呼出声,可当下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心想这也许是人骨天塔受到地面震动的影响,以至于日本阴阳师的尸骸因此出现变化。 这当口,那只地狱冥犬已经率先奔袭了过来,所到之处,热浪滚滚。 可诡奇的是,这浑身赤红的地狱冥犬看着有些不对头,虽说此刻跟凶神恶煞并无区别,但神情却是异常的痛苦,仿佛是身带重创,并非无恙之体。 饶是如此,其奔袭速度却是骇人的快,眨眼之间已至,本能驱使之下,我和姚成明皆是往后退闪,可哪里还来得及。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地狱冥犬已经将我扑到,顿时我只觉得身上滚烫无比,背部就好比被烈火炙烤着,奇痛无比。 我拼命翻滚挣扎了几下,身上衣服已经开始燃烧,本以为必死无疑时,这地狱冥犬却是意外地突然停下撕咬动作,转眼工夫,先是从它的七窍冒出火焰,继而全身燃烧,没几个呼吸时间便已自焚倒下。 在这间隙,我连滚带爬往后挪动,盯着眼前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没有忘记拍打衣服上蹿起的火苗,一番翻滚折腾之下,可算是扑灭了这来自地狱冥犬的火焰。 这家伙可真不是吃素的,衣服乍一挨到,便已经燃烧起来,饶是我及时扑灭,咔叽布料制成的衣服也是够厚实,依旧是被烧伤了,背部的伤口处阵阵灼痛,万幸的是犬口脱险,暂时没什么大碍。 忍着灼痛起身之后,雷蝎也已经从人骨天塔攀落了下来,和姚成明双双跑到我跟前。 目光盯着那只不知何时停下奔袭势头的琵琶蝎,纳闷儿的同时,我微微有些恼气,瞥了一眼雷蝎说道:“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将那倭寇踹下来吗?” 雷蝎闷不吭声,姚成明回了一句,“别争了,还有希望!” 这话点醒了我,那地狱冥犬不知为何自焚而死,当下的形势成了我们仨人面对仅剩的琵琶蝎,看阵仗,似乎是有点希望。 姚成明的话音一落,这头壮如野牛的琵琶蝎发出一声嘶吼,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往我们冲来。 那对似是由两柄巨大镰刀焊成的螯子,灵活无比,奔袭而来的同时,不断张合着,发出沉实的声音,像是锤子敲打铁石的声音,震慑力十足。 本来我们仨几乎已经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可这地狱冥犬自焚倒下之后,形势突变,求生的欲望陡然剧增。 可这琵琶蝎的攻击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可以用强悍来形容,我甚至想象到被这巨大螯子钳住的画面,那势必是拦腰而断,惨不忍睹。 当下唯一的念头便是退! 仨人此刻也没时间多说什么,几乎是乱了方寸,毕竟谁也没经历过这般恐怖的怪物袭击,用惊慌逃窜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这琵琶蝎追袭到雷蝎后头,巨大螯子一钳,雷蝎眼疾手快,闪到人骨天塔的一侧,堪堪躲过,只听咔咔几声,人骨构造而成的塔身竟是生生被其钳出一道深痕,朽骨横飞,散落一地。 好家伙! 我心头惊呼一声,没等喘气,这琵琶蝎已经朝我和姚成明这方向追来。 这时,地面再次微微颤动,而这琵琶蝎突兀地停下,像是受到了什么惊扰,没有继续朝我和姚成明奔袭而来。 我这才想到,方才应该也是这般情况,所以只有那地狱冥犬朝我扑来,而这琵琶蝎正是因为前一次的地面颤动才没有发动攻击。 “陈青云同志,你看!” 诧异之际,只听姚成明喊了一声,此时的他仰头看想天塔之上,我顺势抬眼一看,只见那日本阴阳师的坐姿发生了变化,更诡奇的是,本来白森森的塔身颜色竟是起了变化。 骇然的是,这颜色变化愈发明显,整个塔身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暗色之下,且这片暗色之中隐隐有浮纹流动。 窑山儿曾跟我提过,厌胜之术大多利用五行相克的原理驱邪伐魅,但真正的高人往往能利用此术引发异象。 且他说在他整个倒斗生涯当中,也仅仅经历过一次,要不是他福大命大,也许那次便是直接葬身墓中了。 我问过他何谓异象,他也说不上,只说那种场面实在是太过惊人,回想起来只觉得一片恍惚茫然,也不知是幻象错觉还是真实,那种震撼带来的结果便是逃生之后,再回想起,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一度以为这是梦境。 脑子里想到窑山儿这话,再结合之前地面的颤动以及塔身这暗色浮纹,我有些吃不准,心头琢磨着,这难道便是传说中厌胜之术带来的异象? 还没来得及深思,这塔身暗色浮纹流动速度渐渐加快,随即两道暗影浮现,待看清这两道暗影的轮廓时,我的心脏狂乱跳动,几乎达到快要抽搐的地步。 细细辨认之下,这两道暗影竟是黑龙与白犬。 这太不可思议,我爷爷陈三痴提到我祖上陈安福时曾顺带提及日本术法,传说中这种日本术法能让至高圣兽现身,我当时只当是他微醺之后在胡咧咧,问了一声这圣兽是何物,他却是笑笑带过,说是小破孩听故事便得了,多嘴! 想不到…… 这两道暗影渐渐清晰,变得栩栩如生,也不知为何,我竟是如窑山儿所说的那样,脑子变得有些浑噩,人也是有些恍惚起来,也不知这是梦境,还是亲眼目睹。 就在这时,这黑龙白犬离塔身而去,朝那琵琶蝎袭去,而那琵琶蝎似乎也是深知不妙,竟是往那破开的岩画逃去,而这两道暗影紧追不舍,眨眼间,一龙一犬一蝎全部没入那幅岩画破开的岩隙当中。 随后阵阵惨烈凄厉的嘶吼声传开,直叫人听着心惊肉跳骇意连连,比起深山当中听到虎啸之声还要胆颤心惊。 这时雷蝎及时招呼了一声,我才像是大梦方醒一般,在雷蝎的示意之下,与姚成明跟着雷蝎一同后退到数十米开外,静观其变。 阵阵嘶吼声渐渐成了哀嚎声,听得出来是那琵琶蝎的叫声,可饶是如此,我的心儿依旧是悬着,这日本术士如此震撼,仅仅只是抵挡琵琶蝎这么简单? 没多会,岩画那头没了动静,与此同时,被暗色浮纹笼罩着的塔身也渐渐恢复了原先的白森森之色,一切恢复了正常,只剩下三个瞠目结舌的人儿。 缓了良久,我们仨人依旧是没能完全回过神来,竟是应了窑山儿的话,刚刚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梦境,莫说是经过时间的洗涤,当下就已经是有些茫然,根本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是厌胜之术的幻象,抑或是真! 第25章 万山孤崖 不知为何,我们仨不约而同避开了这个问题,也许是这一幕太过震撼,远远超过我们自身的认知,所以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不一会,雷蝎打破了安静,问说那地狱冥犬怎么回事,这才将茫然无比的我稍微拉回了现实之中。 也不知姚成明心思何作,不过雷蝎难得的问话一落,他沉吟之后回话。 他说,先前他也提过,这种生物,需要在极寒的条件下才能生存,被称为雪山中的火灵,且原本是被冰封在这陵墓岩画地下的池子之中,这是因为它必须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才能中和体内高温,才可免于自焚。 而刚刚由于这墓中温度过高,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它从冰池之中出来之后,势头特别凶猛,也已经扑到了我,几乎已经达到令我这个闯入者焚烧致死的目的,但结果我们也是看到了,这地狱冥犬死于体内火焰的吞噬。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传说中的圣兽出现带来的震撼太甚,听完姚成明的这番说辞,心头没有半点涟漪,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岩画的方向。 可好一会功夫之后,人骨天塔已经与先前无异,那黑龙白犬两道暗影却是没有再现身,且那头琵琶蝎也没再发出动静。 “姚队长,雷蝎,出口应该就是那里了……” 我说出我的推测,后头实在是憋不住了,便将我对于那两道圣兽影子所了解的情况说出,虽然明知道这只不过是日本术法,或者说是厌胜之术演变之后的术法所带来的幻象,可依旧是心撼难平。 这俩人听完,果然是惊色连连,仨人就此事说了几句,最后姚成明说这事先不谈了,看情况那琵琶蝎说不定已经失去了威胁,咱们过去看看,都小心一些,陈青云同志说的应该没错,这岩壁之后,想必就是出口了。 说完这话,姚成明出乎意料地从兜里掏出一块圆整石头,比鹅卵石还要大上不少,上头刻有密密麻麻的似是文字的图纹,我瞅了一眼,心头一愣,山隙里那祭台里头的鬼神祭文,不正是这种文字么? 闽文?! “这是什么?”我愕然之下问了一句。 几番死里逃生,这家伙竟然到现在才拿出这东西,难道是…… “这是古闽国的碑文,是极其重要的文物……” 姚成明盯着这石头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颇是专注。 我愣了愣,看了雷蝎一眼,而雷蝎看着也是跟我一样,皆是一头雾水。 不得不说,这陵墓之中充满了诱惑,譬如那具龙骨,但也充满了死亡的危险,一旦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姚成明此刻身上还揣着这碑石不放,我心头满是不解。 即便是文物,但这石头也不算轻物,在紧急关头,兜里揣着这东西,只会让行动不便,往大里说了,这就是一累赘。 不过转念一想,我也是有些释然,这姚成明乃是一名考古学家,保护文物既是他的工作职责,也是一种多年养成的习惯,想必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一时没转过弯来,根本就没有过将这碑石丢弃的念头。 此时,这姚成明似乎并没有再隐瞒的打算,皱着眉头将这石头翻转了个遍,细细看了一会才开口。 果不其然,他说这石头的确是从祭台里头拿出,起初他只当是文物,想着好生保管起来,没想到…… 我闻言一怔,按捺下心头的不解,好奇心被他这话勾起,急急问道,“姚队长,没想到什么?” 本想劝说他赶紧将这石头丢了,可当下他这一开口,似乎是从这石头上的文字里头发现了什么,我又将话头给吞了回去。 “这天塔所祭奠的似乎是阴阳摆渡人。”姚成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里那块碑石,沉声回道。 此前我们仨也是对这天塔有过一番讨论,可当时只是猜疑,做不得数,姚成明更是不会说出这般近乎肯定的话。 他看到龙骨之后,在我和雷蝎世界观几乎是被倾覆的情况之下,依旧是坚信那具龙骨与斩蛟台未必有直接联系,以他这种考古学家多少有些刻板偏执的个性,没有凭据,是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莫非这碑石上记载了关于这天塔的事?且跟所谓的阴阳摆渡人有关? 没理会我和雷蝎此刻满脸惊诧的表情,他解释说是一开始他也没有联想起来,因为这人骨天塔上方端坐着的是日本阴阳师,跟碑文上记载的并不一致,所以他并没有当回事,因为这碑文乃千年前之物,跟这日本阴阳师绝对不会有半点牵扯。 直到天塔塔身出现异象,他才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听他说到天塔出现异象这茬,我担心他的判断出现偏差,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这只是一种术法罢了。 按我的猜想,只要这琵琶蝎和地狱冥犬一现身,这阴阳师所设下的术法就会开启,也就是说这术法是为了这两个威胁而在当年特别设置的。 而且,就我的判断,那片沥青泥沼估计也是为了阻挡这些危险所用。 因为这琵琶蝎和地狱冥犬只能起到一次惩杀闯入者的作用,开关轻易不会触动,我们是因为踏足到岩壁跟前,且我不小心发出惊呼,引发震动导致墓穴机关触发启动,岩壁才喷射出火焰,使得空间的温度上升…… 而闯入者历经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踏过沥青泥沼,本已是只剩半条命的状态,再面对这两只传说中的“凶神恶煞”,怕是插翅难逃。 若不是这日本阴阳师布下这术法,想必我们仨是绝对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寻思之际,联系到这名生前布下术法的日本阴阳师,我彻底茫了,几乎是咋呼出声,“姚队长,如果这日本阴阳师不是那所谓的阴阳摆渡人,那究竟是何人?” 姚成明摇摇头说暂时还没线索,再扫了一遍碑文,这才将碑文上所记载的内容说出。 他说,这碑文上的闽文记述着,在千年前,古闽国曾有传说,阴阳两界之间存在着一条遥不可及的大河,这条河被称为冥河,也是传说中的弱水。 这条河片羽不浮,没有任何生灵能从水面上经过。但是水面上却是一直有着阴阳摆渡人的踪影。 这阴阳摆渡人能将人的魂魄渡到彼岸,也就是阴间,而这天塔远在古闽国,也就是这座陵墓建成之时便已存在。 “姚队长,这么说来,这天塔所要祭祀的便是这个所谓的阴阳摆渡人?”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座无数骸骨构造成的天塔祭台,莫名地觉得脊背有些凉意。 不料这姚成明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不知何意。 这下我也是觉得有些一筹莫展了,看情况,这碑文上所记载着的内容并无太大价值。 姚成明的反应我有些搞不明白,可惜我和雷蝎俩人都不识得闽文,根本帮不上忙,对此,也只能作罢。 不过,得知这天塔的实际存在年头已过千年,我心头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如果说这人骨天塔乃千年前古闽国所造,那名当时的古闽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举行这般巨大的祭奠,要知道构成这天塔可是无数具尸骨,换句话说,为了这绝大的祭奠仪式,无数条生命因此成为亡灵朽骨。 更重要的是,如此重大的事件,为何所有的野史书籍中都没有过关于它的记载? 我虽然识字不多,打小在潘窑子长大,捉雀儿摸河虾调戏小姑娘这些样样拿手,更是被我爷爷逗称混世小魔王,然而在我爷爷和窑山儿哪里所听到的故事实在不少,比起一般的好读书的小二郎也差不到哪儿去。 耳濡目染之下,基本上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王侯将相,以及野史正史中记载的一些遥不可及的名人传记我都有所了解,唯独没有听过这个所谓的千年前古闽国的事情。 这事情太邪乎了! 想罢,我心头虽是疑云缭绕,但还是觉得当下容不得再多作逗留,须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这座陵墓实在是太诡异了,十人的小分队仅剩三人,且身上大伤小伤皆有,又是被困在这地下颇久,再不离开,恐怕就是没有遇到险情,也是会因为疲累交加,折在这地儿。 “姚队长,雷蝎,先别理会天塔这事儿了,咱先出去再说,我估摸着那琵琶蝎应该是没气儿了,从岩画那里头出去,但愿能离开这鬼地方。” 我开口提议,雷蝎和姚成明纷纷点头,随即仨人不再耽搁,穿过岩画那裂开的缝隙。 为此,我还特地留意了一下,却是根本没看到那琵琶蝎的踪影,莫说尸骸,连血迹都没看到,可此前这琵琶蝎的凄厉惨嚎却是真真切切从这里传出。 邪乎事儿太多了,我虽说有些好奇,却也没甚子心思多想这茬,没多会,我们仨人穿过岩壁缝隙,走了没多会,眼前愈发昏暗一片,依稀间瞧儿像是连绵山谷,当下身子一哆嗦,连忙招呼雷蝎和姚成明慢些行走,可别脚底打滑,一旦跌落,那可真是粉身碎骨了。 未了,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座陵墓乃是山岭之下,我们也正是从山隙里头被水流冲下,眼前怎可能出现这骇人的一片万山孤崖呢? 第26章 地下有桥往冥河 带着焦虑和疑惑,我们仨胆战心惊缓步行走着,好在脚下的路并不算难走,只是不知道前头所通向的是不是出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路面越来越窄,像是在深渊旁凸出的山径,底下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我心头愈发焦虑,正担心着这是不是死路时,没走上几步,前头依稀出现木架桥的轮廓,我们仨人不约而同停下,相顾了几眼,雷蝎二话不说,当即打头阵,率先再度迈开步子。 屏息凝神走到跟前一看,才看清这的确是一座木架桥,有些腐朽破败,看情况是很久没人再踏足过了。 “姚队长,雷蝎,这桥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嘀咕了一声,这桥的造型很是奇特,我以前根本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木架桥,且这桥为何会修造在这里,我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莫名地觉得不寻常。 “我先上去看看情况。”闷瓶子雷蝎开口提议。 我摆摆手说等等,脑子一时有些混乱,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线索,可却偏偏总是差之一步之遥,有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不对! 我死死盯着这腐朽的木架桥,眸子一通乱转,蓦地,我突然的想起了我爷爷每次将图录拿在手里头摸索个遍后,总喜欢将那指头往嘴里捻了一下,然后嘴里总是念叨着什么。 而其中就有一句话,与眼前这木架桥很是契合,且想起姚成明提及那阴阳摆渡人的传说,我心头的笃定又多了几分。 “地下有桥往冥河,摆渡摇铃渡生人。” 我爷爷摸索图录之后,嘴里所念叨的话里头,就有这么一句。 想到这,我深呼吸了一口,示意雷蝎和姚成明先不要急着踏上这木架桥,等我先过去试试再说。 走到木架桥的边缘,我眺望了一下,发现远处昏蒙蒙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心念儿一定,没再多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和,朝木架桥另一头轻喊出这话。 第一遍,没动静;第二遍,仍旧是没动静。 喊完第三遍,见还没动静,我刚要回头招呼雷蝎和姚成明,想说没啥事,是我想多了,这时候,朦胧中,桥底之下竟是出现一个黑影。 我下意识屏息,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之际,只见一艘破败的没有底的木船从桥下彼岸的地方驶来,如梦如幻…… “无底船?” 身后的雷蝎轻咦一声,调儿发颤,听得出来是被这一幕给惊撼了。 而我心头虽是有所准备,但见此一幕,也是身子一哆嗦,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想不到碑文上所记载的传说竟是成真了…… 地下有桥往冥河,摆渡摇铃渡生人。 若依照图录而言,这木桥可是通往冥界啊,而这艘木船便是要将那活人的魂魄渡到彼岸去喽。 “姚队长,雷蝎,那碑文所记载的没跑儿了,木桥踏不得,这木船一样,渡的不是活人,而是魂魄!” 我退到姚成明和雷蝎跟前,说完这话,当下便交待说得回去那人骨天塔一趟,让他俩先等着,可别着了道。 这俩同志自然是一番疑问,说是我要干吗去,我琢磨了下,觉得还是一同返回为好,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何谓摆渡摇铃渡生人,重要的正是摇铃二字,眼下这艘木船恰至木桥之下,还未有铃声响起,而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我爷爷摸索图录之后,嘴里所念叨的话里头,有这么一句,而我之所以记得清楚,正是因为我当时好奇之下,问说这什么意思。 只依稀记得我爷爷并未详说,却是点到此乃跟厌胜之术有关,铃声一起,怕是要收魂儿了,要想破解此术,可用人骨一试。 这人骨特别是头骨,虽为死物,却比不得山石枯木之类,往往残留着一缕精魂,一旦对上了这木船,兴许有那么一点希望,即便破解不了,也是达成了投石问路的目的,乃上策。 我正是想到我爷爷这些话,当即决定返回人骨天塔那头,整几个骷髅头来试试,按我的猜想,若此法不奏效,我们仨就算不踏上这木桥木船,恐怕也是出不去了。 简单讲了几句我的对策,雷蝎和姚成明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当下达成一致,匆匆回到人骨天塔那头,取了几个骷髅头再原路返回到木桥这头。 等我们仨壮着胆子走近那木桥边缘时,这艘木船早是停稳不动,可奇怪的是,并未看到有阴阳摆渡人的身影。 木桥底下昏蒙蒙一片,也许此人正瞩目我们也说不好,因为这般光线之下,除非这所谓的阴阳摆渡人动静极大,否则我们根本瞧不清楚。 琢磨之际,突兀地,从木船那头传来像是笛声的声音,不但无半点靡靡的感觉,反倒是有些悠扬悦耳。 “怎么不是铃声,奇怪……”我嘀咕了一声,手头紧紧攥着头骨,手心已经是有些冒汗。 没人回话,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雷蝎与姚成明神情有些呆滞,作势就要往前踏步而去。 糟糕! 因为此刻我也开始觉得脑子有些发晕,往木船一看,这间隙,竟是看到了云思柔和丁宁宁在甜甜地朝我招手。 当下容不得有半点思虑,我大骂了一声去你的,径直将手里的骷髅头丢过去,随后捡起雷蝎和姚成明不知何时丢在地上的那两颗,一并丢掷了过去。 也不知是我看花眼还是怎地,这木船上竟是鬼影绰绰,好似满船都载满了人,正前头有一道人影立着,笛声正是由此人发出。 却说这三颗头骨砸了过去,笛声戛然而止,但雷蝎和姚成明也已经是从我身边走过,而我不知为何竟是变得有些体乏无力,虽是顺手死死拽着这俩人的衣服,可心知不妙,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慌弥漫心间。 这俩人要是真的走过去,无论是踏桥还是登船,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也不知是不是笛声停止的缘故,姚成明最先回过神来,跟没事人儿一样,帮着我合力将雷蝎拽了回来。 就在这时,万千哀魂哭泣,惊诧天地,不光是木桥之下,就连木桥对岸也是如此,比起沥青泥沼地那一幕过犹不及。 哭声一起,随即火光四起,这地下的万山孤涯顷刻间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 这片燃烧着的火海没有带来一丝炙热,却是使得空间散发着阵阵幽冷,且颜色跟寻常所见的赤色阳火完全不同,反倒是有些偏青幽暗色,不用多想我都猜得到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冥火了。 震撼之余,我没有忘记雷蝎,见他没什么大碍,这才稍稍宽心,至于姚成明,这家伙瘦不拉几的,却是让我有一种人不可貌相的感觉,此时的他已经跟没事人儿一样,看情况刚刚所受的笛声蛊惑并不深。 冥火持续燃烧着,全无半点减弱下去的迹象,不过,这将地下万山孤涯陷入火海的冥火,根本烧不到木桥这头,我稍微心安了些,只不过心头漫起一丝焦虑。 这要是烧个几天几夜,我们仨人岂不是要困死在此地? 更诡奇的是,饶是火烧群山,眼前这腐朽的木架桥却是并未受到半点影响, 正当我的焦虑渐渐加剧,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时,眼前竟是缓缓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让我们仨人皆是瞠目结舌,这还未完,放眼望去,不知何时,万千珠宝玉器已然出现在那木桥对面…… 这一幕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火烧群山万魂哀泣这两起事。 当下我陡然生出疑惑,这地下埋葬的究竟是谁? 难道这里才是那古闽国国师的真正葬身之地?还是说,这座巨大的古墓,不过幻象罢了?若是如此,木桥对岸的那些珠宝玉器呢? 跟雷蝎和姚成明讨论了几句,仨人皆是一头雾水,而此时,桥下那艘无底木船,不知何时已经被冥火吞噬,没了踪影。 唯有那惊诧天地的万千魂泣之声,仍然是没有停歇的迹象。 不得已,我按捺下心头的疑问,看向眼前这座木架桥。 这座腐朽的木架桥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我们仨人依旧是被困在桥的这一头,摆在我们仨人面前的不仅仅只是这座陵墓未知的谜底,更重要的一点是该怎么走出去。 琢磨了半晌,我仍然是想不起关于这木架桥的半点线索,无论是我爷爷还是窑山儿,似乎都不曾跟我提到这种术法。 “耐烧!” 我想破脑袋之际,雷蝎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说出了这两字。 这关头,这家伙还有心思调侃,我微微有些恼火,正想呛这山东闷瓶子一句,说你丫的,这是冥火,当然耐烧了,合着你以为是公社烧大锅饭的炉灶火啊? 蓦地,我脑子一激灵,想到图录里有一句标注,字儿很小,也不知是灵虚子的标注还是谁的笔迹,写着的是极阳对应极阴。 一激动,虽说还不知道这法子靠不靠谱,但我已经是重重拍了拍雷蝎的肩膀说了一句。 “雷同志,半天榨不出个屁,一愣儿整的这俩字,却是有些点醒了我。” 按我的猜想,这冥火应该是可以算在极阴这一范畴,若是图录上这句标注来破解,须得用到“极阳”。 可何为极阳? 这事儿,似乎窑山儿曾提及…… 第27章 禽牵一线 却说早些年,窑山儿也是个没准儿的主,往往才入秋便披着皮氅来寻我爷爷,所为的当然是“鉴”这么一茬事儿。 用时下的话说,这就是显摆! 这家伙在鬼神头上讨生活惯了,仿佛有些融不入人间的感觉,屋檐上的冰溜儿才这么一化,人人捂着棉袄在炕上热乎着,恨不得春姑娘能早些到来,也好伸展一下那都快直溜儿腐朽的身子,这家伙却是提着一鸟笼,吹着口哨,漫步而来。 一袭薄衫贴身,带着几瓶老酒,往炕上蜷腿这么一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才是屋里的正主儿。 我之所以印象深刻,除了窑山儿这既好玩又突兀的打扮之外,却还有那么几句话,跟眼下的危境有些契合。 记得他与我爷爷饮过那么几盅之后,无例外地谈及了这些年的倒斗生涯,说着说着,却是蓦地潸然泪下。 那时尚年幼,回想起来,窑山儿的话记得不大清楚了,可大概意思我却是记忆犹新。 他跟我那两目似是蒙着一层龙眼肉的爷爷说起,那次是进了一个大金窟,当然这也许是行话,不过我知道这指的是什么,他说五人行,最后只有他一人出来,这事儿让他悔恨多年,据他的意思,那是用错了术法。 酒过三巡,这窑山儿,问我爷爷,破解的原理他也清楚,明知道那大金窟里的正主儿用的是厌胜之术,阻止闯入者,而他所采用的对策并未出现大错,可偏偏却是眼睁睁看着同伴们落入术法当中,成了日后的粽子…… 记不大清楚我爷爷说了什么,但却是点到了阴阳二字,且提到利用阳气的厌胜之术不少,较之奏效的便是鸡骨沾上童子血这一法子,这术法还有一别称,那便是“禽牵一线”。 窑山儿喷出酒气,两目一睁,大概是想不到我爷爷除了“鉴”这门手艺炉火纯青之外,竟是对厌胜之术也是颇有研究。 也不知是不是我爷爷念在这窑山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且常年打交道,又是在微醺的状态之下,便是说出了这法子具体步骤。 我爷爷说这“禽牵一线”术法,先是利用鸡骨悬上红线,再用童子血染红鸡骨,往阴气浓郁的地方那么一抛掷,便可破之。 本来这事儿我原以为跟眼前的冥火朽桥无关,经雷蝎的无意点醒,愣是想到我爷爷和窑山儿这番酒后言谈,再联想到图录上的那五字,不知为何,心头陡然升起希望。 可当下的问题是,红线倒是没多大问题,我咔叽布外裳里头的红色背心暂时能顶用,抽丝剥茧这事并不难,关键是这鸡骨,可是得从那头找寻去? “雷蝎,姚队长,你俩身上可带有干粮?” 我蓦地开口,心头也吃不准,毕竟当时组成这小分队,事前也没人告知要备上干粮,即便有人心细备上了干粮,这年头窝窝头粗粮大饼倒是不少,纸包鸡可就是奢侈了。 这童子血和红线我一人便可解决,关键在于这鸡骨…… “青云,你……”闷瓶子张手在我眼前一晃,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估计是以为我这一路折腾之下,神经绷得太紧,这下是出了毛病了。 “丫的,什么眼神?我没事!”我白了他一眼,丢出了一声京骂。 正当我以为这法子是没法进行了,姚成明讪讪地从他那外套里头掏出一纸包。 “陈青云同志,这怕是变味儿了,从公社里头出发时,书记硬是塞给我……他说这跟作风问题无关,公社里也没怎么我们这调查小组……” 说完这话,姚成明又掏出了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咸鸭蛋,朝我伸伸手,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饿鬼。 “唉!”一旁的雷蝎也不吱声,只是看着我叹了口气。 我懒得搭理他,明白他跟姚成明这俩当我是饿疯了,才有此反应。 眼里根本是无视掉那个咸鸭蛋,见着这油腻纸包,我有些大喜过望,不由分说,连说声谢都顾不上,急忙从姚成明手里接过这纸包。 打开一看,哪里是什么纸包鸡,就一风干了的几乎不成形的腊鸡腿。 用主席的话说,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顾不得多解释什么,在这俩人微微摇头略带疼惜无奈的目光中,我狂啃起这腊鸡腿,一边啃一边吐,直至最后剩下鸡骨头,这才啐了几口,去了那些多少有些馊酸的味道。 这下姚成明和雷蝎都有些傻眼了,不等他们寻问咋回事,我咬着牙将贴身的红背心撕扯下一片,捻了捻,又是扯裂又是系扣,折腾了一会才算是将红线的事摆平。 不知为何,姚成明一脸沉默,面对我这多少有些古怪的举动,并没有发问,大概是以为我脑子真出问题了,反倒是雷蝎终于忍不住,这闷瓶子也不出声,直接上前就要阻拦我。 见此,我这才简单解释,说是要试试破解这冥火,看能不能奏效,否则这木架桥一旦踏上,我们所抵达的彼岸很有可能就是那艘木船。 而那艘木船上头满载着的道道身影,恐怕不在世间已久。 “这啥?”闷瓶子雷蝎可算是开口,眼睛瞪大问道。 此时我已经直溜儿用红绳将那鸡腿骨绑上,咬了咬牙照着先前咬破过的手指头使劲一咬,这当下疼的七荤八素,呜哇叫喊了几声,忍着痛往这鸡腿骨撒上鲜血。 看着被童子血染红的鸡腿骨,我心头生出一个念头,那窑山儿在大金窟所用的法子,会不会也是用到人血,只不过因为不是童子血,所以效果并不好,这才导致墓里的术法没有破掉,反倒是误了自己同伴的性命…… 完成这一切之后,跟雷蝎说了声,这叫禽牵一线,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明白,拎着这血红鸡腿骨我麻溜儿走到木架桥前头。 深呼吸了一口,我先是将鸡腿骨悬着放下去,可那让万山孤涯都燃烧着的冥火,似乎并没有丝毫受到影响,将心一横,我索性骂了一声去你奶奶的,直接将这鸡腿骨丢了下去。 这冥火最先燃起的地方便是这木架桥之下,也不知是那条传说中的大河还是什么地界,即便死冥火疯狂地燃烧着,依旧是看不清这木架桥底下的面貌。 不过以我的猜想,这估计并不是真正的山川地貌,也许只是厌胜之术引发的幻象,而那艘无底木船和那所谓的阴阳摆渡人也有可能是一样的情况。 真正的杀机只有两点,一点是木船,另外一点便是这木架桥了。 无论踏上那一种,便是着了这厌胜之术的道儿,恐怕到时候万千魂泣的声儿里头,便有我们仨人的。 这染血鸡腿骨眨眼便落了下去,那点红印在青幽色的冥火当中显得有些扎眼,可我却是忐忑不已,若是这法子不奏效,那便只能是困死在这地下陵墓之中了。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木架桥底下蓦地亮起一道红影,像是一大红绸带漂浮在冥火之中,所过之处,那仿佛永恒之火永远烧不尽的冥火,竟是犹如遇到大水浇,慢慢弱了下去。 而此时,那惊诧天地的魂泣之声也是渐渐平息下去,没多会功夫,火烧群山的诡奇壮观画面便没了踪影…… 顾不得狂喜,我四下找寻了一番,找来了几块碎石,往那木架桥上一扔,只听咚咚几声,这下我才笃定,这冥火一破,已然是获得了一片生机。 若是木架桥此刻还有术法的术效在,想必这声音未必能发出,所谓投石问路,既然这石头砸在木架桥的桥面之上,能发出动静,看来术效是没了。 一招手,我也懒得多废话,主席说过广大天地,大有作为,要想大有作为,只有赶紧逃出这陵墓才行。 外头的世界才是广大天地啊! 随后仨人先是战战兢兢踏上木架桥,走了几步确认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大跨步跑起来,没多会三人便已经踏过了这座木架桥。 前头便是那突兀冒出的巨大墓宫,正对着木架桥的便是那主墓室了。 我这才明白这冥火木桥的强悍之处,虚虚实实,可谓是到了极致。 冥火未燃烧前,根本看不到这座墓宫,也根本看不到那些珠宝玉器,可冥火燃烧之后,这墓宫才突兀地出现,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孰真孰假。 寻常的倒斗者看到那些珠宝玉器,一起了贪念,匆忙之间踏上这座木架桥,即便那艘无底木船没有出现,恐怕此刻已经是去报到了。 这会功夫,我们也不急着走进主墓室,虽然眼前的一切告诉我们,出路只有一个,那便是进入这主墓室。 喘息休整的间隙,姚成明和雷蝎问我,身后的景象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还有那什么情牵一线又是怎么回事。 我简单解释了几句,毕竟我也算是歪打正着,要不是那本图录和窑山儿还有我爷爷,恐怕我这半瓢水跟这俩人也是一样的懵比。 我说,这身后的木桥与摆渡舟,应该是属于厌胜术法中的一种。 按窑山儿的话说,古代君主为了彰显自己尊贵,以及防备盗墓贼入侵,一般来说都是会摆下各种冥局。 要不是我想到了这极阳之法,根本就冲不过那身后的魇阵,不是困死在这座陵墓当中,便是落入桥底做一个真正的死鬼。 说到这,别说是他俩,就是我也是心有余悸。 歇息了一会,我们仨心怀忐忑同时又带着一丝庆幸,觉得到了这地步,逃出陵墓的希望应该是很大了,刚踏入主墓室,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骇然景象…… 第28章 盘龙 却说冥火焚烧万山孤涯之时,在木架桥的对岸,我便隐约看到墓葬里头数不胜数的珠宝玉石。 可那时候并未多想,毕竟凭谁遇到这冥火烧群山万魂泣天地的情景,都是不会有啥心思觊觎这些玩意儿。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性命才是紧要,纵然是金山银山,没了小命儿,又有何用。 乍一走进主墓室,可谓是华气蔚然,一片珠宝玉石齐整摆放在墓室的一侧,仿佛是在诉说着千年前古闽国国师生平的辉煌。 这主墓室得有几亩田地那般宽大,一条通道直通远头,那尽头的构造看着似乎是一处天井,而天井的邻侧则是几间石屋,看着应该是黑桃说过的耳室。 我不由得有些咋舌,这陵墓究竟是藏着怎样的秘密,不但布下重重埋伏,竟然连墓宫都建造了两处。 怪不得先前我和黑桃所进的那间耳室,除了那盆翠竹之外,空空如也,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一出致命“空城计”。 诺大的主墓室,高达十几米的墓壁之上,描绘着内容诡奇的壁画,可以看出画师的技艺十分高超,细节画的无比到位,且人物众多,也不知画的是朝圣还是祭祀场景。 令我心头一震的是,壁画描绘的场景当中,天空中竟然有龙的存在! 盘龙! 这当头,我们仨人的目光没有被那堆珠宝玉石吸引,反倒是齐齐落在眼前的巨大壁画之上。 “姚队长,雷蝎,这我就不明白了,不过是国师的身份,壁画之上居然有龙的身影,这家伙胆子还真不小啊!难道是仗着有沟通鬼神之力,生前没有表露出篡位的心思,死后则是没了忌惮?” 我想到那篇鬼神祭文,还有姚成明身上那颗鹅卵石大小的碑文,不假思索开口问姚成明,说是这壁画咋回事,居然有龙的身影存在。 在我的的观念里,除非是皇室血脉,否则墓葬里头根本不可能会有龙的身影出现,这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啊,要是被当朝的君主知道了,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先前看到那具龙骨,我本就是疑惑不已,可那时处于逃命的状态,那顾得上想到这茬,如今看到这巨大的壁画,联想到那具龙骨,心头的疑惑难免更甚。 不料姚成明却是说那篇鬼神祭文所记载的本就有限,他之前所说的内容不少还是他推论出来的,上头根本没提到这壁画,不过,在他看来,怕是跟公主有关。 这解释看似合理却也是有些牵强,公主是古闽国的金枝玉叶,若是当时的君主宠溺有加,倒是有可能,可这陵墓的正主儿是国师,这可就是奇了怪了,除非…… 之后,我们仨人讨论了几句,也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前番遇到的那只琵琶蝎,便是从岩画后头破画而出,想想依旧是心有余悸,也就没在这巨大壁画上多费心神。 这时,我将注意力转移到那摆放齐整的珠宝玉石堆,可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当年那些日本人怕是没能来到主墓室,不然这些珠宝玉石肯定是会搜刮一尽,断然不会是这般情况。 再环视了一眼这主墓室,不知为何我心头升起一丝寒意,这主墓室里头的构造并不复杂,甚至连墓壁之上都没有类似长明灯这种东西,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安。 想到那句话,暴风雨前的平静,我甚至觉得跟此刻的境况有些契合。 正当我想招呼姚成明和雷蝎过去天井那头看看时,雷蝎的脸色一怔,两眼发直,死死盯着珠宝玉石那头。 见此,我猜想这家伙也许是觉得可惜了,这么多珠宝玉石,有点觊觎之心,也是正常。 正想摆出一副大义凛然姿态,义正言辞说他一顿,无非是雷蝎同志啊,你这思想很危险啊,一旦起了贪念,我们可就没法脱身了云云。【ㄨ】 话还没出口,姚成明似乎也是发现了什么,惊呼出声,那调儿都有些发颤,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惧。 “有…有情况!” 他这嗓门一大,诡异的是,整个墓室的光线却是有些亮了起来,回头一看,墓壁上的缝隙里头似乎卡着什么东西,正是这些玩意发出了亮光。 我见况不妙,担心会不会又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可能随时会有险情发生,也顾不得这珠宝玉石堆后头藏着什么,想说得赶紧招呼这俩人了,先走到天井那头再说。 在我看来,这主墓室的那头既然还有耳室和天井,想必出口是在那里才对,当下逃出生天要紧,管它这堆珠宝玉石有多值钱,那也是带不走的玩意儿。 不料姚成明发现了这珠宝玉石堆后头藏有异物之后,执意要过去看看,雷蝎也是魔怔了一般,竟说他好像看到人影。 “雷蝎,你咋成了傻蛮子了?”我感到有些无奈,本想损他几句,可又不忍心,毕竟这家伙身上还带着被日本将军劈砍留下的伤口。 可好说歹说,这家伙愣是一口咬定他真是看到了人影,就在那珠宝玉石堆后头。 一个说是有人影,一个说是有情况。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懒得跟他们浪费唇舌,瞧了一眼从墓壁缝隙发出亮光的也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儿,心想可不能这么耗着了,便退了一步,跟姚成明和雷蝎说,那好,你俩先在这里看看有什么发现,我去那头看看。 我估摸着这主墓室表面平静,可也许暗藏杀机也说不定,外头的那些机关可是煞费苦心,就是为了惩杀闯入者,如今可是在主墓室,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对劲。 跟他俩说完这话,我顾不得再琢磨,轻步踏着墓道往天井那头走去,还没走几步,姚成明已经是大声唤着我的名字。 回头一看,他和雷蝎俩人已经绕进了那堆珠宝玉石当中,此际正朝我猛挥着手。 这下我是又惊又怕,也不知这俩人是发现了什么,竟是变得这般咋呼。 等我绕进去一看,也是差点失声喊出来。 这珠宝玉石堆后头竟是摆放着三口棺材。 单单是棺材也不会令我这般大吃一惊,关键是这陵墓正主儿是国师,要说摆着一口还算合理,为何会有三口? 不仅如此,摆放在我们仨眼前的三口棺材,材质完全不同,一口铜棺,一口石棺,剩下的一口竟然是水晶棺。 三口材质不一的棺材,这是在意喻着什么呢? 我的脑子有些发懵,再一看姚成明和雷蝎,神情也是跟我差不多,整个仨人儿面面相觑,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再走近几步一看,我可算是明白了雷蝎为啥那么说了,原来这水晶棺里头竟是躺着一名女子。 怪不得雷蝎说他见到人影,估计是先前隔着那珠宝玉石堆,看不大清楚的缘故。 水晶棺椁里头这女子,身穿红袍,头戴珠玉冠,面貌绝美,哪里像是什么千年尸体,倒像是一个昏睡过去的绝世美人。 我一琢磨,心头猛地一跳,这女子头上所戴身上所穿的不正是凤冠霞帔么? 窑山儿每每和我说起那些年倒斗经历的奇闻诡事,凤冠霞帔,这四字必定是会提起。 按他的话来说,古时,这是只有公主郡主这等身份的金枝玉叶才有资格佩穿,如今这女子又是躺在水晶棺里头,看情况,这很有可能就是…… 莫非壁画上出现盘龙,并非偶然? 心头开始阵阵狂跳,我想起了爷爷对我说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会不会跟这里有关系呢? 我爷爷说这女人的身上蕴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而此刻这水晶棺椁里头躺着的也正好是一个女子,且更巧合的是此时我们所在之处便是如假包换的古墓! 而我们第三小组前往山岭炸那块碑石时,我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从那碑石上头发现了古墓的线索,更是不得不让我相信,这座古墓与我那图录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图录里的其中一页似乎也画着一个女人,只是很模糊。 这一来,脑海里掀起太多的思绪狂潮,我的思路渐渐不再清晰,直直盯着水晶棺里头这千年不腐的女尸,竟是忘了当下最紧要的不是胡思乱想这些,而是找到出口。 “这石棺和铜棺里头会有啥呢?”闷瓶子终于憋出了这句话,可算是让多少有些回神过来。 姚成明目光凝了一下,看下我,神情看着有些犹豫,似乎心头也是在挣扎着什么。 闻言,我瞅了雷蝎和姚成明一眼,直截了当开口,“姚队长,雷蝎,开!” 嗯?咦? 这俩人一个发出嗯一个发出咦,满脸的惊诧,他们想必也是好奇里头究竟有些什么,可应该是想不到我会这么干脆地说出这字眼。 这座地下陵墓可谓是杀机四伏,机关重重,任何的举动都有可能导致丧命,我们仨可是历经了几番生死才到了这地儿,按道理说,应该是愈发慎重才是,我这般突兀地说要开棺,他们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 只不过,本来我的想法是到天井那头去查探情况,可眼前的一幕让我改变了主意,或许,出口的线索便是跟这三口棺椁有关…… 第29章 尸气 后路已经堵死,即便没有,那也早已是被遍地的鬼卒竹头颅和岩蜥所占据,与炼狱没啥子区别。【ㄨ】 眼下只能从这主墓室里头找线索找盼头了,而这三口棺材,也许就是突破口。 我们仨商议了一会,没费什么功夫,意见便达成一致。 说干就干,目光齐齐锁定那口石棺,那铜棺的棺盖几乎看不到缝隙,且重量不必多说,肯定是比石棺要重,权衡之下,我们仨选了石棺。 雷蝎这闷瓶子本意是先打开水晶棺椁,我不以为然,反问他说,你丫的就不怕这女尸是粽子? 可话一出口,想到姚成明的身份乃考古学家,下意识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含糊了过去。 粽子这叫法乃倒斗这行的行话,姚成明的职业背景跟倒斗这行多少是有些不对付,对于这点,即便窑山儿没跟说过,我也是心知肚明。 好在姚成明并没有太在意,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上头派来的头儿,还是拎得清,估摸着也不想跟我计较。 到了真开始着手要开棺时,却发现事情有些棘手。 且不说这石棺里头会有些什么,单说这棺盖,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要靠蛮力掀开,还真不是易事,再者我们仨这一番折腾,当下说是仅剩半条命也不为过,体力这茬事跟平日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还别忘了,来到这主墓室前,我们可是经历了些什么,即便是将石棺掀开咯,没啥异常还则罢了,要是万一触上了啥机关,可真是够喝一壶的了。 “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同志们,上!” 我喊了句口号给我们仨鼓鼓气,说完便猫腰弓腿,往掌心啐了两口唾沫,就要使劲,余光一瞄,好家伙,姚成明倒是过来了,我们的山东大汉却是纹丝不动。 “雷蝎,你咋个意思?”我有些不解,语气也是变得微微不耐烦。 不料,这家伙掀起上衣,将别在腰带的那柄刀子抽了出来…… 这还那算什么刀子,被那龙萤腐蚀过,勉强还能称其为断刀,其实严格来说已经是不成形了。 还真是心肝宝贝啊,下乡时在列车上,这家伙就拿着这柄短刀削着木棍儿,可以说是刀不离身,即便是被龙萤腐蚀了,这家伙还是保留着这残刀,还真不是一般的爱惜。 我心头嘀咕了一声,可仍然是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家伙是要干嘛。 “笨!” 这闷瓶子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往往能将人呛的咬牙切齿。 吐出这个字儿,雷蝎将手沿着石棺棺身与棺盖的缝隙处溜儿了一圈,随后将那断刀刀刃卡在其中一处。 “愣啥呢?” 他稍微使了使劲试了下重量,见我俩有些懵比,抬眼瞅了我和姚成明一眼,摆手示意我们过来。 我和姚成明相视一眼,这才明白这闷瓶子是想用巧劲儿打开这石棺。 好家伙,想不到这糙汉子,不但闷骚,还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主儿。 当下我也顾不得嫩脸一红,赶紧招呼姚成明过来帮忙。 我和姚成明来到跟前时,雷蝎已经将刀刃卡进棺缝又深了几分,脖子上隐约浮现出青筋,看样子已经是使出吃奶的力气,而我和姚成明也不闲着,也是咬着牙撅着屁股蛋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死命地这么一番折腾,可算是将将让这棺身与棺盖之间的缝隙松动了起来,我心头一喜,觉得有戏,要是再没有松动的迹象,估计打心底就放弃了,憋着的这口气也就跑了。 “往里头挤过去!”雷蝎从牙缝里憋出这句话,脸已经涨得通红。 我和姚成明点点头,死命一推,就在感觉这棺盖要被我们推动时,里头竟然散发出一阵异样的怪味,当下我便大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招呼姚成明和雷蝎撤退。 这味道不像是寻常不透风地儿的那股闷味儿,倒是有些像是火药味,也是着实令我觉得纳闷。 我这一喊后,和姚成明几乎是同时向后撤去,雷蝎慢了一步,正从缝隙里使劲抽出那柄断刀。 这时,一道火光璀璨亮起,棺材中竟是爆发出一道冲天火焰,好在雷蝎身手矫健,几乎是同一时间抽出了那柄断刀,顺势往后一躺,这才堪堪避免了这一险情。 我担心这棺材里头还会有后续的状况,蹲下身子往前一探拽了一把雷蝎,仨人齐齐再后退了好几步,等觉得距离足够安全了,这才面面相觑,完全的懵逼。 说实话,打开石棺之前,我并非没有心理准备,可担心的至多是会不会遇到粽子,虽然我没见过,可那窑山儿提起时,那叫一个惊慌。 不料,石棺里头竟然是有这样的“陷阱”,若不是雷蝎身手敏捷,恐怕此刻已经被炸飞,不死也是面目全非了。 “那股臭味是什么?尸气?烟花呢?”我左瞅一眼雷蝎右瞅一眼要成,连连问道。 “什么烟花?这肯定是有人事先设计好的,心思真是缜密!”姚成明眉头皱出几道沟壑,回道。 之后我们扯了几句,也是搞不清楚这道火光是如何设计的,而我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所了解的厌胜之术里头,有无这种术法。 这番动静之后,棺盖的隙缝倒是更大了些,我们仨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商量了几句,决定谨慎一点靠近,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二,三,嘿!” 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我们仨硬着头皮靠近石棺,喊了几次口号,使了会劲,累得腿脚都有些发软,可算是掀开了这石棺的棺盖。 好在此后石棺里头并没有再爆发出火光,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仨人还是掀开棺盖之后即刻后退,等了一会见这石棺没有动静,这才终于围了过去。 往里头一看,不禁有些咋舌,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事先便已看到水晶棺椁里头的红袍女子,所以石棺里的景象并未那么骇人,只是显得更为令人疑惑。 这石棺里头竟然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身穿日本和服的女人…… 这女人的五官看着很舒服,虽不算很美,但生前肯定也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子,特别是那将发髻梳起后露出的额头,有着难得一见的美人尖。 可这些无关紧要,我当下一怔,脑子里头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 难道这墓葬里已经被日本人踏遍了? 怎么这座陵墓里头,哪里都有日本人,而且这棺材里又出现一个女人,难道说,我爷爷所说的那个风华绝代女人背后蕴藏着的极大秘密,跟日本有关? 为何有一个日本的女人躺在这棺材里头,当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仅仅只是看到这具身穿日本和服的女尸也没什么,关键是先前我们仨还见过那日本将军,还有泥沼地里死状恐怖骇人的日本人…… 愣神之际,姚成明打破了沉静。 姚成明说是以考古的角度来看,寻常的墓葬即便是诸侯王公之墓,也未必会有三口棺椁,更何况还是三种不同材质的,看来这墓里肯定有大秘密。 我和雷蝎闻言皆是点头,虽说眼前迷雾重重,欣然的是有这名考古学家在旁,其它的不论,但是鬼神祭文这一点,便是帮上了很大的忙。 随后,姚成明提出建议,按他的意思,这三口棺材必定是有着莫大的联系,要想找到出口甚至是得知这墓葬背后的秘密,恐怕只有再打开这口铜棺了。 我本有此意,经姚成明这么一说,当下便决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再掀开这口铜棺。 问了雷蝎的意思,雷蝎没有二话,这一来,我和雷蝎决定不再耽搁,即刻将铜棺开启,一来心系出口,二来,也是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墓中究竟还掩埋着怎样的秘密。 我和雷蝎怀着多少有些“悲壮”的心情来到铜棺跟前,此时却见姚成明有些拖沓,也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畏手畏脚,只说让我们俩小心些,他找找周围有无可用来当做工具的东西。 我起初有些不乐意,要是在公社里头,这可得是要扣工分的举动,不过回头一想姚成明怎么说也是一介书生,又是一路折腾下来,怕是真的没有气力了,心头也就释然了,没想再计较。 古怪的是,这铜棺看似比石棺要难以打开,可不知为何,我跟雷蝎照着棺盖与棺身的缝隙处一个劲儿地使力,竟是比想象中省力不少,没多会便弄出手指般大小的缝隙。 兴奋之余,也就忘了前一刻的心思,回头想说招呼姚成明过来帮忙,一看姚成明也没去找所谓的工具,只是在一旁看着我们,看来是真的折腾不动,没了气力了。 为了不让他感到窘迫,我只好假装不知情,跟雷蝎俩人互相鼓劲,哟呼哈几声,想着一鼓作气将这铜棺棺盖给掀了。 刚想使劲,这时,墓里头突然的响起了战鼓擂动的声音,这主墓室里头似有千军万马在暗处涌动着,就将杀出来…… 第30章 大粽子 所谓闻其声不见其人,其实更为惊惧人心。 因为这事儿让你肝胆儿直颤,摸不准这咋回事,你只能想象,却不知这真相究竟如何。 “姚队长,咋…咋回事儿?”我打着转儿看环顾着四周,却是根本没看到什么人影,可这战鼓擂动的声音却是如此逼真骇人。 姚成明也是左右顾盼,神情同样是一脸惊慌,可不知是懵比了还是咋的,连说不知道,却是没有拔腿而跑的意思。 反倒是雷蝎脑子清醒,当即喝了一声,“跑!” 我这才有些回过神来,管它只是声音还是墓壁之后有粽子还是什么玩意,跑为上策! 还未来得及大喊出声,昏暗中,只见一道道人影涌出,眨眼间便已将墓室入口的方向堵死,且其中不少已经朝我们围攻过来,大有剿杀之势。 “有粽子,往天井那头跑!” 我心头顿感大不妙,大吼一声,招呼着姚成明和雷蝎。 话音未落,我们仨人已经朝天井那头拔腿跑去,这当隙,我回头一看,蓦地头皮一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冻结一般。 这哪里是什么粽子,而是一具具士兵石俑! 这些石俑里头不少还身披盔甲,手中拿着兵器,不过大多数兵器已经腐烂,此刻正朝我们涌来,看样子是想要将我们仨人给就地剿灭了。 “他姨娘的,姚队长,雷蝎,这是什么情况?” 狂奔之下,我只觉得脚下这条通往那头天井和耳室的路是如此漫长,回头看了一眼之后,没敢再多看,匆忙之中脱口问出心头的疑问。 这些石俑的速度并不快,可当下主墓室里头灰压压的一片,已是被这些石俑占据,也不知是从哪里涌出来,实在是骇人。 当下背后踏步声咚咚直响,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战鼓擂声,一时之际,仿佛是身处战场当中。 只不过我们仨不是杀敌者,而是被追杀的三名小兵卒,手头连把武器都没有,莫说反抗,落荒而逃才是正经。 一路狂奔到天井那头,趁着身后这些石俑还没追来,慌乱之下,我正想开口询问雷蝎和姚成明,说是要选择逃入耳室还是底下的天井。 不料雷蝎却是反驳了我的想法,说这种情况,只能分开跑了,不然有可能是要全军覆没。 也不知为何,听雷蝎这么一说,我心头竟是生出一股悲壮之意。 姚成明对这事没有表态,却是趁着这间隙回答了我刚刚的问题。 他死死盯着这些追杀过来的石俑,眉头拧巴着,语速快到了极致,也不管我和雷蝎有没有听得清,只顾着自己解释起来。 他说他在先前的考古工作当中,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后来考据研究之后才了解到,这种石俑,应该是用来守护古墓的,看情况,这些石俑怕是古闽国的战士了。 诡怪的是,其实这些石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石俑,而是制作这种石俑的高人,在士兵的皮肤上涂抹了一种神秘的药水,然后皮肤经过长时间的风化,变得像是石头一样。 更恐怖的是,这种药水可以让人全身的细胞陷入沉睡之中,使得身体里慢慢分泌一种物质到皮肤表面上,然后将自身全身包裹,而人会慢慢陷入细胞沉睡,也就是假死状态。 这种石俑会被埋藏在真空之中,一旦机关被触碰,埋藏的这些石蛹便会全部弹出来,当他们再次遇到空气时,身上的石化皮肤便会慢慢脱落,而他们也会因此被激活。 “激活?”听到这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瞥了一眼,只见追杀过来的石俑士兵,其中不少似乎是有东西剥落下来,心头更是惊骇无比,心知姚成明这番话并非是空穴来风信口胡诌。 姚成明没有理会我的插话,径直讲下去,他说激活不等同于复活,只是细胞突然运转,暂时激活了神经,促使他们杀一切有生命特征的闯入者,但这是有时间限制的,可能只有十分钟之久,但是他们被激发了身体中的所有神经细胞,所以速度、力量会慢慢变得空前蛮横,一般人根本无法与之为敌。 说完这些,姚成明这才回到雷蝎跟我之前所说的话头,他沉声说道:“只要能熬过这十分钟,我们就有机会!暂时还是不要分头跑为好。” 可我此时却是有些疑惑,按道理说姚成明身为考古专家,所谓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在考古工作当中遇到石俑,这倒是有可能,可关于什么药水激活人体细胞这些,他一个考古学家又不是药物学家,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匆忙之中,我就这疑惑开口问姚成明,姚成明也没兜圈子,说关于这一点,他其实也是猜测,他还提起,他曾听人说过秦始皇古墓里的兵马俑可能也是这种状况,可能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的石蛹和秦始皇的兵马俑激活的方式不一样,这里显然是跟那口铜棺有关。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窑山儿也曾说过,曾经有人闯入到过秦始皇陵中,结果遇到活了的一个兵马俑,结果把那人生生给吓死。 虽然我不太信这种解说,也没有理由去信,可窑山儿见多识广,一般不会瞎说。 我很好奇姚成明一个考古学家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心头多少有点怀疑,但是转念一想,考古学家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好奇心,对于这些奇闻诡事多少也是会感兴趣,加上他此刻也解释了,关于后头用到药物这一点,他只是猜测,我心里头也就释然了。 难道这幅铜棺中就是这墓的真正秘密? 此时,这些石蛹已经朝我们涌来,灰压压的一片,先不说这些石俑的攻击力如何,但是这数量,蜂拥而上的话,压都能把我们仨压死。 眼下我们已经容不得多想,要么一块儿逃进耳室或是天井,要么分散逃开,可雷蝎和姚成明的意见不一致,这可就难办了。 就在这时最前头的那个石俑已经追到我们跟前,手中所持的是一柄石斧,咚咚咚踏步而来,手一抬,势大力沉地将那石斧劈斩向我们仨。 体术出身的雷蝎也不闲着,跨步上前,猫着腰一闪,抬脚一踹,这石俑士兵愣是被他踹翻在地。 面对一个石俑,以雷蝎的身手怕是没啥问题,可这根本就不顶什么用,后头已经追杀过来的无数石俑才是真正要命的。 我看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朝这俩人吼了一声,“姚队长,雷蝎,咱没那么多时间耗乎了,分头跑!” 这话一落,姚成明仍旧是没有表态,仍然是执意不要分散,可雷蝎这闷瓶子也是倔驴一头,当下愣是朝我吼了一声,让我赶紧选个方向,他先掩护一下,争取赢得一点时间,尔后他才分头逃向另一边。 就这么点功夫,已经有三两个石俑杀了过来,好在雷蝎的身手不错,左右抵挡着,化解了这几个石俑的攻势。 我无暇再多想,跟雷蝎说了声那好,正想扭身拔腿往耳室的方向跑去,这时,雷蝎出现了一个疏忽,根本就没看到一个石俑士兵从正从他的背后袭来,这下我也顾不得先分散跑开了,大喝了声小心,上前一步,一下子扯到雷蝎的衣服,借力将他拉到一边,而这时身后那石俑士兵已是一剑斩下,将空气斩出一道疾风。 砰! 我只觉得舌头一甜,胸口一闷,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其中一个石俑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一拳挥来,结结实实重击在我的胸口。 当下我的身体扛不住这股力量,倒了下去,倒下的那一瞬间,我蓦地看见,姚成明这家伙刚才就在那名袭击雷蝎的士兵身后,可并没有及时出手阻止这石俑偷袭雷蝎,昏暗中,我也看不到他的神情,也不知这姚队长是吓傻了还是怎地,这让我有些无奈何费解。 也算是经历了几番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怎么这会儿就掉链子呢?看来书生终究是书生,我心头只得苦笑一声。 好在我这身子还算结实,这一拳的力量虽然被我全数消受,但一时半会没什么大碍,当下的境况也容不得我再作它想,爬起身啐了一口血后,我朝姚成明大吼了一声,姚队长,别多想了,分头跑。 也许是看到我和雷蝎皆是历经了一次险情,觉得自个儿的法子不奏效,姚成明也不再坚持,无奈之下,我们仨人唯有分散逃跑。 此时那些石俑大部分已经追杀到来,我们仨个已经被这些个石俑给隔断,我连回头的间隙都没有,本来想朝耳室的方向跑去,可这时候那能遂愿,在这些石俑的追杀之下,原先的路线早被堵死,慌乱无奈之下我为了避开这些石俑的剿杀,只能盲目地朝前头拐着弯狂奔。 跑着跑着,却是拐到了天井的边缘,回头一看,已经有十几个石俑士兵死缠不放围剿了过来,我心想完蛋了,再往天井底下一看,里头昏蒙蒙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犹豫之际,也不知是不是姚成明所说的所谓起了药效,这些石俑的速度快的超乎我的想象,还没反应过来,直觉的一阵疾风呼来,心头一凛,再回头,一名石俑士兵已经朝我冲了过来,手中大石刀急速砍向我。 下意识一躲,脚下一磕绊,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我的身体已经腾空,往天井里头跌去…… 第31章 古闽国公主真身 此时的我仿佛是往深渊当中落下,念头一闪,心知这下凶多吉少了,一幕幕画面在脑子里闪现…… 想到带有水乡柔美的云思柔,那齐到腰身的一头青丝,那优雅曼妙的身段儿,还有那片令我心肝儿都快融了柔软红唇和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 不知为何,云思柔那绝美俏丽的脸蛋儿乍是换成了丁宁宁,这出身川贵,性子火辣的川妹子,眉头微皱,嘟着嘴儿正盯着我,就好像我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可惜啊,我陈青云还是个雏儿呢! 心头一声叹息未完,只听到一声噗通的声儿,自个儿的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浑身的骨头都好似散架了一般。 水池? 这天井里竟然是一汪水池!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已经被一股强烈无比的腐臭味给熏得七荤八素,脑子发疼。 胡乱挣扎了几下,刚一冒起头来,喷出一口臭水后,眼睛还没适应周围的光线,只觉得肩头被什么东西搭上,心头骇然之下本能地抬手一甩,竟是看到一只断裂的胳膊被我抛到前头。 心头一凛,这什么情况? 再一看,这水池之上满是缺胳膊少腿的浮尸,其中还有穿着和服和日本士兵军装的尸骸。 我这才明白此前的腐臭便是由此发出,当下也顾不得琢磨为何在天井上头闻不到这味,赶忙忍着疼痛扒拉着,划着水往水池边缘游去。 乍一上岸,抬头一看,天井的上头空空如也,战鼓擂声依旧是在上头回荡着,可古怪的是,那些追杀我的石俑并没有跳下来。 脱下外套拧了拧,想到姚成明的话,心想或许是这地下尸气太重的缘故,那些石俑被激活之后,追杀的对象是有生命特征的闯入者,我这一落下,阳气再浓,恐怕也是被淹没在这些腐尸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里头了。 目光落在水池上漂浮着的这些尸骸,再想到我刚刚甩出去的那条胳膊,我琢磨着这些尸骸生前很有可能就是被那些石俑剿杀,最后或是被迫或是被击落到天井底下。 可这水池是怎回事? 想了一会也没什么思路,我将外套重新披上,抬眼望向天井上头,担心着姚成明和雷蝎此时的情况,可也不敢出声,毕竟这战鼓擂声和咚咚直响的声音还在持续着,这意味着这些石俑所谓的激活药效还在起着作用。 万一遇到些个难缠的家伙,我一出声,这不是让自个儿暴露么。 天知道这些石俑会不会跳下来追杀,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心想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得找个地儿避起来,一旦上头的动静消失了,那才是意味着安全了,到时候再想办法上去寻那哥俩。 此际我即便是担心这哥俩也是没什么用,能做的只能是祈祷了,想到那化为白骨的黑桃队员,我不禁摇摇头,不忍再想下去。 起身轻手轻脚绕着水池转了一圈,在井壁的角落那头,却是发现一低矮的拱形暗道,看着不像是门窗,倒像是排水的通道,我也怎么在意。 再转了一圈仍是没有收获,觉得不对劲,便再次走到哪拱形暗道跟前,俯身伸手一探,心中蓦地一喜,这里头干燥的很,似乎不是用来排水的。 如果不是用来排水或是其他用途,那说明这暗道可能会通向别处,莫非是出口? 想到这一点,心中一阵狂喜,要不是顾忌上头那些石俑,早就忍不住大呼出声。 心念一转,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收获,要真是出口的话,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毕竟我此前就有过来天井和上头耳室察看的想法,只不过碍于雷蝎和姚成明的坚持,加上我也是觉得那三口棺材藏着秘密,这才没有成行。 可想是这么一想,但实际行动起来,还是有些吃不准,我心头也是没底,根本不清楚里头是什么情况,想到那琵琶蝎,一股寒意不知觉地弥漫开来,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踌躇之际,余光一瞄,却是看到天井上头不知何时又多了几道人影,细细一看,丫的,竟是有十来个石俑在转悠着。 这下心知不妙,也许这些家伙对于活物的生命特征极其敏感,估摸着跌落水池后激荡起来的腐臭味消散了些,这些家伙察觉到了什么。 这下我没招了,猫着腰屏着气儿直接从那拱形暗道钻了进去。 弓身碎步沿着这干燥的暗道走了一会,这暗道顶头的壁墙渐渐崛高,到后来竟是跟主墓室那头的顶壁相差无几。 惊慌之际,眼前猛地一亮,只见壁墙之上的缝隙竟是有亮光燃起,跟主墓室那头的一致,估摸着是类似长明灯一类的灯具。 我不由地驻足不动,这才发现此刻自己已然是来到了一间密室,而墓壁上的亮光之所以燃起,跟我的脚步声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种墓穴机关的巧妙,在窑山儿的口里说出,我只是觉得有些新奇罢了,当下的心情却是有些微妙,既觉得震撼又难免有些钦佩。 古闽国建造这座陵墓的工匠,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说不定正是那国师本人。 古时王侯陵墓,绝大多数是在这些人生前便已建造,这国师恐怕是没有例外。 眼睛适应了这些亮光之后,映入眼帘的除了壁画还是壁画,此时我才发现在这密室之中,壁墙之上几乎是被大量的壁画所覆盖。 这一来,不知是不是好奇心被勾起,想到大量的壁画或许跟陵墓的出口有关,心头的惊意莫名地淡了几分,深呼吸了一口,三步并成两步,很快我便走到壁画底下打量了起来。 看了一会,我可算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壁画所描绘的根本不是独立的场景,而是一连串衔接起来的事迹。 这下我有点亢奋起来,相对于在主墓室所看到的单一壁画,这里头的壁画所透露的信息可就多了。 再打量了一会,联想到那篇鬼神祭文,我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似乎,这些壁画所描绘的内容跟那古闽国的国师有关,也就是说,这些壁画所画的内容,很有可能就是陵墓的正主儿生平的的事迹。 我转着圈看了好几遍,再加上自己的推测,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 可结果却是让我懵比了,这陵墓的正主儿似乎不是国师,而是公主,而水晶棺里头的女尸正好是凤冠霞帔…… 这壁画中讲述着,墓中的主人生前乃是古闽国王氏政权的一个公主,但她却和神邸般的国师相爱了。 而且这些壁画中还记载着那国师竟然是个来自西域的波斯人,可壁画上所画的国师,却是长着东方的脸孔,这一点我也是懵逼的原因之一。 这国师原本是来古闽国传教的,可却被古闽国君主王氏看中,在他的辅佐下,闽国国力鼎盛,成为了唐末时期最为强大的一个帝国。 这个国师本是信奉明教,但因为和公主的事情被曝光后,王氏为了护权国师的地位,选择了秘密处死公主,而国师的心性直接从信奉明教转成了信奉暗教。 他先是施计令王氏族亲之间自相残杀,又以长生之术谄媚王氏族人,建议王氏族人从长乐迁都建宁府,并在这山隙中举行了这巨大的仪式。 而这个仪式竟然就是为了那死去的公主复活做准备的。 不过壁画上描绘的却是,国师最后功亏一篑,在仪式的最后关头时,江西的龙虎山道门和九华山的佛门,这些曾经被国师传座下的明教所打压的宗教,向王氏检举了国师的不轨之心。 在这些宗门的合力下,明教彻底覆灭,被赶出了闽地,而国师从此没了踪影,这座陵墓也最终被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看完这些壁画所描绘的内容,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难道说,那副铜棺里头所安放的就是那个国师的尸身? 水晶棺椁里头的那女尸佩穿着凤冠霞帔,这可是只有公主郡主才有资格佩穿的衣饰,难道说此人便是古闽国的公主真身? 那些日本人来到这座地下陵墓,目的仅仅是那些珠宝玉石? 蓦地,我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终于想明白了诸多疑惑中的一点。 这座地下墓葬之所以会有诸多地方跟冥界挂钩,很有可能便是国师生前亲自布下术法。 可为何壁画之上所表明国师是来自波斯的传教士,可却是长着一张东方的脸孔? 眼前这壁画就像是一团迷雾,拨开了一重,本以为会拨开云雾见日月,可结果却是大相径庭,我所看到的依旧是重重迷雾…… 只不过这段逝去的历史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我也不知自己就这么看了多长时间,这时只觉得身后似乎有轻微的动静,就好比是有人在你身后静静地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心头一阵寒栗,我快速地转头,模糊中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我的视野…… 第32章 有人跟踪 他姨娘的,居然有人跟踪我?难道是粽子? 我心头的寒意更甚,回神一想,不对劲!要是粽子或是那些石俑,怎么可能会在我有所察觉之后逃离? 心知机不可失,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店了,说不定这神秘的人影跟陵墓的出口有关。 乍这么一想,我压下心头的惧意,赶忙奔出密室,朝那片衣角消失的方向追去。 此人的脚步声极轻,可这让我悬着的心稍微有些落了下来,既然能发出脚步声,说明此人绝非那些士兵石俑,这么一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引诱我离开这间密室,要么是对我有所忌惮。 当下我也顾不得多想,只希望自己可别跟丢了,这可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要真是活人,也许整个扑朔迷离的局面会因此出现转机…… 暗道的地面被我狂奔的步点踩的噔噔直响,在整个安静无比的通道里,显得动静极大,一度让我辨听不到前头极轻的脚步声。 心头生出一丝焦虑,我担心自己跟丢了,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就在此时,前头的脚步声竟是离奇地消失了,我兀地一怔,反应过来后才明白,这神秘之人怕是已经跑到了那拱形暗道出入口,这时候怕是已经跑了出去。 这下我有些怔住了,此人的身手怎会如此敏捷,就像狸猫一样,眨眼之间就跑到了那拱形出口的方向,且脚步声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地步。 当下不再犹豫,将心一横,生怕再耽搁,那可是实实在在地跟丢了,尔后我径直朝原路再度狂奔而去,此时顶头的墓壁愈发低矮下来,不得已我只能猫着腰行走,速度被迫降了下来。 正困惑之际,也不知是不是眼睛彻底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却是发现了进来时没有发现的岔道,不由得有些欣喜,心头估摸着也许这名神秘人是从这里逃离,否则这种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有些离谱。 沿着岔道小跑了几十米,前头空空如也,更别说什么人影,可这看似死胡同的岔道尽头却是出现了一座螺旋扶梯,走过去一看,我不禁有些欣喜若狂。 原来这螺旋扶梯通向的正是天井的上方,看情况,这天井不止一个,而是成“吕”字形,底下由岔道互通着,上下通行所用的便是这共用的螺旋扶梯无疑了。 跑到这螺旋扶梯跟前,我朝另一头看去,果然是发现了通往另一个天井的通道,抬眼一看,那神秘人恰好走到了到顶端,往下看向我这头一眼,随即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这座陵墓里头除了我和姚成明还有雷蝎之外,如果还有其它的活人,那说明这人可能从一开始便跟在我们背后,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可这人难道不惧怕那些石俑? 想到石俑这茬事,我竖耳一听,才发现天井上头的战鼓擂声消失了,那些石俑战士奔跑追杀的声音也是停息了下来。 这下我也没工夫再去纠结那神秘人的事,心系着那哥俩,深呼吸了一口,踏上扶梯蹭蹭地往上行走,没多会便回到了天井上头。 离奇的是,墓葬的地面此刻堆满了石俑,不知是那所谓的药效到了时间,还是出了什么异常。 这下我又惊又喜,也顾不上理会这些石俑究竟遇到了什么,连忙扯开喉咙边喊着那哥俩便寻着他们的踪影,可喊了半晌,愣是没人回应。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抱着这样的想法,此际已经心乱如麻的我,有些跌跌撞撞地往耳室的方向跑去,祈祷着这俩家伙可别有个三长两短才好。 刚跑到耳室的前头,还未踏进去,身后竟是传来雷蝎的声音,回头一看,我们的山东大汉一脸疲惫,目光却是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欣喜。 我问了问情况,才知道被那些石俑追杀之际,雷蝎与姚成明分散逃跑,本来他是想逃向耳室,看能否觅得一线生机,可那些石俑根本没给他机会,他只得往石俑较少的方向逃奔,最后却是逃向了天井。 随后我问他是不是顺着螺旋扶梯下的天井,雷蝎说是,这下我才算是将事情捋清了些。 听雷蝎所讲,他是在被迫之下从螺旋扶梯逃下天井,顺着岔道的另一头逃去,正好跟我跌落的天井错开,逃到了另外一个天井,而等到天井上头的石俑士兵没了动静,又听到了我的呼喊声,这才从天井里头出来。 “你丫的,听到我呼唤你俩的名字,都听到了,怎么不吱声?”我想到这茬,有些无语,质问了一声,见这家伙榨不出一个屁,只得悻悻然咽下了话头。 “姚队长呢?”想到姚成明,我也懒得再跟雷蝎计较,顾盼了下周围,脱口而出。 雷蝎摊摊手,摇摇头说他跟姚成明被迫分头逃散,他也是刚从天井里头出来。 听完雷蝎的话,我当下心一沉,招呼着雷蝎跟我一道踏入耳室,找了几遍,却仍未看到姚成明的踪影。 实在是没辙了,我只好放弃了寻找,示意雷蝎先回主墓室,再作打算。 回到主墓室之后,我和雷蝎正准备掀开铜棺的棺盖,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一看,竟是姚成明。 姚成明本来就是体格偏瘦的人,加上又有些不修边幅,不知是不是这番逃离石俑追杀的折腾太甚,此刻看起来可真是形容憔悴,唇色都已经白的发紫。 欣喜之余,我和雷蝎问他怎么逃过了那些石俑士兵的剿杀,我俩本以为这家伙许是牺牲了。 不料姚成明回答说,这些一会再讲,径直提议我们赶紧打开铜棺,还说铜棺的机关已经触发过,应该是不会有多大问题了。 见他这么一说,我心头虽然有些犯嘀咕,可一想他的话也是有道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头,不如赶紧想办法逃出生天才是紧要。 再者我心头更加好奇的一点是,那名跟踪我的神秘人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人。 那铜棺之前在我们仨人的折腾使劲之下,就已经是出现了手指头般大小的隙缝,当下我们仨人将全部力气用到这条隙缝,憋红了脸,青筋直冒地再次合力,捣鼓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才算是掀开了这口铜棺的棺盖。 顾不得累得半死不活几乎瘫倒,凑近一看,这铜棺之中躺着的竟然是一具男尸,骇然的是,这男尸竟然是一具无头男尸,看着整具尸身虽还未完全腐烂,但已经是皮包骨,干瘪的不成样,尸身上蒙着一层厚灰,衣服也是看不出年代,而且这具男尸的胸口竟然抱着一个玺面锦盒。 我和雷蝎的目光皆是专注在这无头男尸身上,姚成明似乎有所不同,不知是不是职业的习惯使然,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锦盒。 这时,雷蝎突兀地开口,说是他之前在那珠宝玉石堆里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也没等我回应,径直拽着我的手走向另一头。 不料,这家伙根本将我拉拽到一旁之后,对于那堆珠宝玉石只字不提,却是问我说我身上那本小破书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点懵比了,搞不懂这家伙是要整那出,带着好奇,我问雷蝎说为什么会问这个。 “青云,你每次看你那本小破书时,我留意到,这姚队长看你的眼神都有些怪,就是有些不对劲,我也说不上,直觉吧,可能。” 末了,雷蝎想了想,眉头一皱,只提醒我说也要注意下姚队长,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挤出一丝微笑,说雷蝎你别多想了,咱仨一起出生入死,要团结,不要分裂,再说了,我一本小破书,姚队长人哪能看得上。 看着雷蝎半信半疑的神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出口的线索说不定跟这无头男尸有关,可别使不对劲,整岔了。 雷蝎经我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只不过眸子里还是带着丝丝疑色。 说是这么说,可我这一下更觉得好奇了,且不说雷蝎告诉我的这一点,单说那石俑背后的药水秘密,姚成明虽然是考古学家,但知道的未免太过清楚了。 难道说,真如雷蝎所说的,这个考古学家还有秘密藏着,没有告诉我跟雷蝎? 和雷蝎重新回去之后,我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头不知为何已经有了些疙瘩,当下也只能说服自己,得拎清轻重,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出口,至于其它,多提无益。 姚成明也只是抬眼看了我和雷蝎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 我干咳了一声,将话题转移到铜棺里头这具男尸之上,想到在天井下密室中所看到的壁画内容,我猜测这男尸应该是那古闽国的国师。 不料姚成明却是否定了我的观点,他说从这无头男尸的服饰中可以看出,这具尸体应该是来自明朝时期,因为其身上所穿的服饰,正是明朝时期的风格样式。 他这话一出,我和雷蝎皆是有点傻了。 因为这尸身若是来自明朝时期,为何能在棺材里放置这么长时间却不腐朽? 好奇之际,正想开口问姚成明,不料铜棺中这尸体瞬间风化,这让我们仨人吓了一激灵,等反应过来再一看时,铜棺里头只剩一点骨渣,我仔细一看,骨渣里除了那个锦盒,意外的是,我还看到一块玉佩。 那玉佩被骨渣覆盖了一半,我竟然隐隐感觉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竟然发现这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陈字,下面有一小行文字,写的是玄学正宗。 看到这个玉佩上竟然写着陈字,我心里莫名激动起来,难道…… 第33章 妩媚一笑 想到我爷爷曾提及的事,我觉得这玉佩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线索,想了想,我径直拿起玉佩,留在了自己身上。 雷蝎和姚成明对我的这一举动多少有些不解,可我也懒得解释,敷衍了一句说是看对眼了,这俩人也就再无话可了。 之后我们的目光齐齐落在那锦盒之上,雷蝎建议打开锦盒,仨人小心翼翼,尝试了几遍,最后只能放弃,我觉得不能使用蛮力打开,万一毁坏了,而里头又有线索,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不能硬来,我瞄了这俩人一眼,说是先将这锦盒带着,见机行事。 我本以为姚成明会开口说是这锦盒交由他保管,毕竟按他的说法,这锦盒乃铜棺里明朝尸身的葬物,也算是有点年头的文物,不料姚成明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也没提到这茬儿事,我也就没有多问,自己揣着。 铜棺倒是打开了,可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一来,我们仨都有些懵比了,连续的两口棺材都布满了疑云,可却是没能从中找到出墓的线索,琢磨了一会,我们仨决定到水晶棺椁那头看看情况。 我们朝水晶棺材那头围拢过去,那千年不腐的古闽国公主安详地躺在棺里,惊人的美貌让人窒息。 我忍不住瞅了几眼,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跟线索有关的饰品,这时,不知为何,我发现她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点,似乎是在笑,我心里扑腾一跳,凑近一看,蓦地看见公主睁开了眼睛,此时正瞪着我,朝我媚笑着。 这近距离的一看,让我心脏骤然缩紧,差点没叫出声来! 公主尸体对着我这妩媚一笑,登时我只觉得头皮一炸,猛地觉得有股凉意直接从屁股蛋子窜上了脑际。 当下我本能地后退几步,与雷蝎姚成明对上了眼,一看他俩的神情也是不对劲,这下我不用多问什么,从他们的眼神当中已经读懂了他们的心思,看情况,他们看到的景象跟我一样不可思议。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水晶棺内时,却发现水晶棺材竟然已经是空空如也,先前在水晶棺材里头的那具女尸已经没了踪影…… “刚看见的那景象难道是假的?还是说我脑子发蒙了?” 我心头嘀咕一声,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赶忙开口问雷蝎和姚成明,不料这俩已经合不拢嘴,呆呆地看着水晶棺椁,待被我的问话惊醒时,口径几乎是一致,皆是带着反问我的口吻说道,刚刚才看到那公主的尸身,怎么再一看,棺椁里已经是空了? “会不会这墓葬里头还有另外的活人?”我情不自禁开口,想起那个神秘的影子,只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了迷宫一般,思路上根本找不到方向。 可我这话出口,雷蝎和姚成明却是没怎么理会,看样子是觉得我在草木皆兵的情况下,许是出现了幻觉。 他们的反应让本来对那神秘身影就不确定的我,更是没了谱儿,也就没再提起这事,只不过心头却像是长出了一根刺儿。 若是在密室那里看到那片衣角是眼花导致的错觉,螺旋扶梯那里呢? 这时,雷蝎这闷瓶子竟是开口问出了意想不到的话,打断了我纷扰的疑念。 “姚队长,青云,这三具尸身都是不腐的,可为何打开棺材之后,只有铜棺里这尸身化为朽骨,其它的两具,一具没什么变化,另外一具更是不见了……” 经雷蝎这么一说,我和姚成明也是有些幡然醒悟的感觉。 这个事情的确很严重,同样是在这千年地下陵墓的主墓室里头,三口棺材里的尸体除了这个明朝人竟然都是不腐的,这是为何?且同样是隔了很多年,为什么其中两具不腐,而铜棺里头的尸身则是在棺材打开之后,为何就烂了? 我死活想不通这一点,即便是哪个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死去的年头也是有几十了,根本不可能会这般面目完好,就好像只是昏睡过去一样…… 我跟雷蝎说出我的疑惑,雷蝎摇摇头,眉头紧锁,看情况比起我知道的多不到那里去。 这时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姚成明,而姚成明此际正围着石棺旁边转着,未了,他干咳了一声,似乎是有所发现。 果不其然,他解释说水晶棺椁本就具有防腐的功能,可以保持尸体不腐。而这石棺则是有人做了手脚,也就是说有人曾在这日本女人身上做了防腐措施,所以不腐烂。 尔后,他也顾不上我和雷蝎听得懂听不懂,径直走到铜棺跟前,查看了一会,再开口解释说,这口铜棺没什么异常,也即明朝人的尸身并没有防腐的迹象,才会出现朽化的那一幕发生。 说完这些,不等我和雷蝎多问些什么,他解释说这只是他的推断。 他这么一说,我纵然有万千疑问,也只好打住,毕竟推断做不得数,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可即便姚成明的推断是对的,那又该如何解释水晶棺椁里的女尸不翼而飞这事呢? 这时,我突兀地想到密室里头那壁画所描绘的内容,心中不禁一颤。 那古闽国的国师本来是想要将公主复活,而且还向古闽国君主王氏谄媚奉献长生术法。 长生! 当我的脑海里闪过长生这两字后,当下二话不说,招呼着姚成明和雷蝎,让这俩即刻跟我着我原路返回一趟。 边走我边解释,这事指定是跟万骨天塔有关,因为壁画上所描绘的复活之术,便是在那万骨天塔上举行。 而且这时我已经开始有些笃定,我所看到的神秘身影并非错觉,更甚者,水晶棺椁里头的女尸,便是由此人带出去。 我这话当然也是推断,而雷蝎和姚成明听闻我这一席话的反应,也是半信半疑,觉得太过玄乎,他们俩人偏向的是有可能是那石俑士兵带出了女尸。 我心想这也有可能,只不过壁画上所画的很多场景都涉及到那万骨天塔,这个线索绝对不能放弃。 沿着主墓室通过木架桥再穿过那面岩壁,我们仨人重新往万骨天塔的方向奔去。 等我们赶到了这座天塔时,抬眼一看,当下即便是心头有所准备,依旧是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给惊震住,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那水晶棺材里头的女尸竟然真的跟壁画里描绘的一样,端坐在天塔顶端,像是来自冥界的神明,似乎是在祭奠着什么。 而更令我们骇然的是,那副被砍下头颅的蛟骨此刻竟然复活了过来,此时它犹如盘龙一般悬浮在公主的头顶,用那四爪蛟爪捧着头骨,似乎也是在渴求着什么。 面对这诡奇无比的情景,我的身子直哆嗦,再一看雷蝎也是有些微颤,纵然是大心脏的山东汉子,此时也是无法淡定了。 我脑海里急速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先撤离,远远观望着,再作打算,扭头一看,这时候,却发现姚成明的五官拧巴在一起,像是在承受着剧烈的痛楚一般,脸色一阵发青,像是中毒了一样。 “姚队长,你怎么了?”我顿感不妙,急忙问道。 姚成明喘着粗气,看了看塔顶的公主和蛟龙,回答我说这里的磁场有些不对劲,非常强大,不宜久留! 磁场?! 我有些懵比,可当下也顾不得听姚成明解释,招呼了声雷蝎,俩人默契地将姚成明搀扶到岩画缝隙那头。 按我的想法,岩画缝隙这头进可攻退可守,眼下是最佳的选择。 退到岩画通道附近后,姚成明的痛苦神情才算有所减缓。 我看了一眼塔顶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当下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虽说这一幕跟整个陵墓的秘密应该有所联系,甚至跟陵墓的出口都有着莫大的关联,可姚成明刚刚的痛苦神情,却是实实在在地告诉我,这地儿此时潜伏着致命的危险。 “姚队长,你刚刚说的磁场是什么意思?”见姚成明有所好转,心急之下我问道。 姚成明缓了一会,满眼尽是惧意,简单解释了几句,他说这磁场能记录一些东西,也能改变一些东西,而这东西跟记忆有关,虽说暂时还不清楚这天塔附近为什么会突然产生磁场,但可以确认一点,那便是跟塔顶上这红袍女尸有关。至于这蛟龙,他摇摇头,止住了话头,陷入了沉默。 经他这么一说,我再度抬眼看着那蛟龙骨,突然想起龙这个神秘的神灵,打小就听爷爷说过,在我老家河南信阳一带,就曾有过真龙现身的传说。 据我爷爷说,龙这个东西,是中国古代皇家的象征,这种吞云吐雾的神圣生物,也是中华名族的图腾,虽说是传说中的生物,但早些年却是有人看到了真龙的影踪。 那时候在信阳的一个村,有一年夏天,天气很热,连着几天没有下雨。 中午时分,纳凉的纳凉,午睡的午睡,突兀地天空来了一个大霹雳,那道霹雳很是蹊跷,只有一道而且辐射范围很小,正好落在一里路外的沙滩上,当时巨大的响声把全村的人就惊住了。 也有好多人看到有一条粗壮的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而且看得很明显。 这巨大的雷声和闪耀无比的闪电还是头一遭,毕竟一般刮风打雷的时候,天都会暗下来,但是当时天空是好好的,火日当头,只有沙滩那个方向有霹雳。 所有的人都热闹起来了哇,当即就有好多小孩和年轻人跑到沙滩上去看。 还没到沙滩上时,赶来的人们就能闻见一股熏人的腥味,刺鼻无比。 这不看就算了,一看就不得了了。 一条龙!竟然是一条传说中的龙卧在沙滩上!有鳞有角,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这龙没有尾巴,尾巴像是被斩断了一样血淋淋的,而且它是垂直掉下来,河流中间被它巨大的身子砸出一个很深的大坑。 这条龙很长,据那些村民说得有一百多米,那些巨蟒啊什么的根本不能比。 当时所有人都慌了,因为信迷信嘛,猛然看到一条龙了,那些村民肯定是激动,同时有些有些害怕,当即所有人的都下跪磕头。 要说传说中的龙会仙法啊,会说人话啊什么的,其实都没有,当时那条龙就跟一般的水生动物一样,反正当时看上去很虚弱,眼皮耷拉着,身上的鳞一片有一个铜板那么大。 当时日头大啊,正中午,那些村民都吓得有些发晕,就算是不是传说中的龙,只是一个水生动物,体型有这么大,他们也会把它当神来供着。 当时好多人都跑回去拿席子把它身上盖着,那样可以挡着日头。还拿来好多纸钱,在它头面前烧,当然还有烧香的,当时十里八乡的那个热闹啊,全部跑来供奉它。当时还有好多蚂蚁之类的虫子闻着腥味过来吃它的肉! 还有好多人敲锣打鼓,放鞭炮。当时别提多热闹了,但是那龙没动什么,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就这样热闹了一天,第二天村民们再来看的时候,那龙已经没见了,无影无踪! 但是他身子砸出来的那个大坑还在,最后变成了河流中的一个深水坑,据说那个坑的周围很危险,绝对不能靠近,一不小心就能滑进去不管你水性有多么好。 一般这样的事都会不胫而走,好多人后来都说这条龙犯了天规,所以被斩断了尾巴然后打了下来了。 当时我还小,听我爷爷这么讲,只当是奇闻异事来听,可眼下看到这捧着头骨的蛟龙,我有那么一瞬间迷糊,竟是觉得也许我爷爷当时也是见证人之一,只不过是用故事的方式叙述出来,说给我听。 就在我陷入回忆的这间隙,一阵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我,抬头一看,只见塔身的无数朽骨竟是复活了一般,正发出欢呼声。 而塔顶举行祭奠仪式的公主竟是站了起来…… 第34章 沦陷冥界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阵阵骇意,下意识捂住嘴巴,生恐不留神之下会惊呼出声。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本以为有可能是那神秘之人带出公主,可此刻这公主竟像是复活了……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行动自如?若说这是什么术法,可此刻我的脑子格外清醒,根本就无半点恍惚的感觉,难道说这一切是真的? 长生之术真的存在? 当下我们仨人大气都不敢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世界观已然是彻底坍塌。 更诡异的是,塔顶原先端坐着的日本阴阳师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便是这古闽国的公主。 我心头疑惑丛生,世界上真有重生之术? 再想到我爷爷曾经提到过的那神秘女子,结合这一切,我才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这女尸便是我爷爷所说的古闽国公主! 雷蝎和姚成明俩人此刻面目冷峻,许是惊慌道了极点,加上世界观被倾覆,心一沉之下,脸色变得相当凝重。 见他俩这般神情,我也是无法开口低声问出什么,心想这种情况,恐怕这俩人也是懵比,即便是问话,怕也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不可能!这世上绝对不可能有长生之术! 转念一想,再一看,不知何时,不仅骨塔上的朽骨欢呼出声,骨塔之下已经围拢过来无数的石俑和骸骨,这些石俑骸骨此际跪倒在地,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巨大声浪,正朝拜着塔顶上的公主。 这还不止,后头还有无数的石俑和骸骨陆续从各个昏暗角落涌出,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样,往万骨塔围拢靠去,加入了朝拜的队伍当中。 这些石俑和骸骨到底是受了什么指引?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塔顶上的公主,那这古闽国的公主又是如何行动起来,来到了这塔顶举行这盛大的祭奠仪式? 迷雾重重之际,登时,我突然想起了马王堆的不化女尸,也是千年不腐,而且极有弹性,由此可知,古代的防腐技术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可那马王堆的不腐女尸,被发现之后,却是未曾听过有出现异象的事迹。 莫非真如姚成明的推测,这古闽国公主女尸之所以会来到塔顶举行祭奠仪式,是因为磁场的缘故? 也就是说,这一切有可能是那古闽国国师的杰作,目的正是为了复活他心爱的女人,也就是眼前这千年不腐女尸? 就在我心中涟漪阵阵,脑海浮想联翩之际,身旁的雷蝎竟是低声疼吟了起来,扭头一看,不仅是他,就连姚成明也是如此,这俩家伙表情变得有些扭曲,甚至不由自主地摁着太阳穴的位置,可看情况疼痛却没有半点减轻的迹象。【ㄨ】 担忧之际,我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他们这是怎么了,也开始感觉到自己慢慢的迷失,思维渐渐变慢,先是头疼欲裂,随即有所好转,与此同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存在着一种牵引力,竟是要让自身往朝那万骨塔走去。 心知不妙,可这种感觉却是侵入骨髓一般,竟是让我感到不可自拔,耳朵里开始听到阵阵靡靡之音,听不懂意思,可却是形成了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那便是朝骨塔的方向走去。 脚尖刚要抬起时,我有那么一瞬间迷惘了一下,许是本能地觉得这一切不对劲,迷糊中想到我爷爷说过,如果你看到了自己不相信的事情,不要怀疑它的虚妄,也许他是水中花镜中月,是迷惑你的,可那也许根本就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实能入侵你思想的东西。 这种时候,不要用眼睛去看,而是要相信自己的本心,想要破除这种执念,危急之时可以咬破自己的舌尖,许是能获得短暂的心头清明。 他还说了,舌尖是人体一个神经集结的部位,拥有丰富的神经末梢,突然咬破会刺痛心脏,让迷失的大脑瞬间得到一丝清明。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当下我已经顾不得有无作用,一咬牙,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随即一阵剧痛弥漫身心。 乍一看,眼前的一切却是令我惊诧到了极点,只见塔顶之上端坐着的仍旧是那日本阴阳师,而公主、蛟龙还有那万骨朝拜的壮观诡奇场面却是没了踪影。 还未来得及皱眉反应,一切又恢复了原状,耳畔传来的依旧是万骨朝拜的欢呼声。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骸骨怎么可能会朝拜,女尸怎么可能会举行祭奠仪式,可眼前的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孰真孰假?! 令我倒吸凉气的是,为了印证眼前只不过是幻象的事实,我拧了一下自己英俊的嫩脸,却惊恐地发现,疼!结结实实的疼! 正愣神之际,不知何时姚成明的神志似乎已经恢复了些,他转过头来厉声朝我喝道,“咱们赶紧行动!这公主要是完成了祭祀仪式,我们可就逃不去了!” 我闻言有些迷糊,难不成不止我自己跌入幻象,就连姚成明也是如此? 还没来得及深思,姚成明已经解释了起来,他说这死人为阴人,如果要重生,是不可能允许周围有生人存在。 我有些懵比了,心想这姚队长是怎么了,这那像是一个考古专家说的话,什么狗屁重生,都是狗屁,这肯定是幻象,只要我们不靠近那天塔,目前来说,肯定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姚成明盯着我的眼睛,竟然隐隐泛着些红光。 我心头猛地一惊,不仅仅是因为姚成明出现这种诡异的状况,更是因为就那么一瞬间,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思维变得奇特地慢…… “如今谁都阻止不了公主复活了,我们都要成为公主的祭品了……”姚成明的面目变得狰狞,在我愣神之际,竟是朝我扑过来,张开双手往我的脖子掐去。 我心知这家伙是被蛊惑了,情急之下急忙一闪,躲过姚成明的攻击,匆忙跑到神情有些呆滞的雷蝎跟前,啪啪地给了几大耳光,等雷蝎有些回神过来时,没等他明白发生了,朝他大喝了一声,“雷蝎,赶紧将舌尖咬破,要见血的那种!” 身后的姚成明红着眼,面目狰狞地再次朝我扑过来,我当下分身乏术,只好张开手死死抵住他的面部。 好在雷蝎的意志比起寻常人要强大一些,受到蛊惑没那么深,经我的耳光伺候之下,堪堪回过神来,听我的意思咬破舌尖之后,下意识地往天塔哪里看了一眼,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这才帮着我一起摁住姚成明。 之后,在我俩的一番折腾之下,姚成明总算是听从我的话咬破舌尖,挺了过来。 可没多会,他俩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我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忙解释说,我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可即便眼前的公主祭祀仪式是真的,我们暂时是躲过了一劫。 其实我心头也没底,咬破舌尖之后,只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眼前公主祭祀的场面是消失的,随即一切又恢复了原样,这便是我们仨人当下困惑不已的一点。 究竟我们是仍处在术法幻象当中,还是说看见日本阴阳师的那一幕才是假的? 更恐怖的是,姚成明此刻虽然清醒了,可在我眼里,他的眸子依旧还是隐隐泛着红光,可我为了不扰乱军心,只得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假装无视。 这时,我突然想到之前被我们干掉的那些沥青人,莫名地觉得也许火攻是个好法子。 既然要用到火,那得有火种才行,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懊丧,好巧不巧跌落到那天井下的水池,恐怕那日本军官的火柴盒是用不上了。 我将那已经被池水浸的皱巴巴不成样子的火柴盒掏出,一气之下,怒摔了出去,随即将身上四处摸了个遍,当摸到一块硬物时,我几乎狂喜地要跳起来。 他姨娘的,这一路惊险连连,竟是忘了身上还带着从潘窑子带过来的铁壳洋火机,放着大炮不用,烧那些沥青人时却是用到火柴这种鸟枪,想到之前还骂雷蝎是傻蛮子,看来这一路折腾下来,自己也是好不到哪去。 我虽然不是老烟枪,可连番惊险之下,竟是连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着的稀罕玩意儿都忘了,这可真是骑驴找驴啊。 “雷蝎,你那小嘴钢瓶儿里还有酒不?” 雷蝎这山东汉子,人虽然无趣了些,但对于酒却是有些讲究,尤其是高浓度酒,下乡的列车上,我就知道他没事儿小啜几口,就是不知道他那钢瓶子里还有没有。 “干啥?”雷蝎有些迷惑,先是从兜里掏出那柄残缺不全的宝贝儿短刀,随后掏出那钢瓶子,晃了晃再度开口,“还有一点。” 我好烟,他喜酒,想不到这时候,竟是派上了用场。 当下,我也懒得解释,直接接过钢瓶子,拧开瓶盖儿,往那骨塔慢步走去。 “陈青云同志,你……” 姚成明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打断他的话,回了一句,姚队长,别担心,我且试试。 眼前的万骨朝拜、公主祭祀还有蛟龙捧骨,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一把火烧起来,也许便能看出些蹊跷,不然这么耗下去,跟坐以待毙没什么区别。 走到前头,距离那天塔还有段距离,我拾起一截枯骨,将那酒往枯骨上一洒,火机一点,一下点着,生怕不够燃烧,索性将钢瓶子里头酒液全部倒完,待火烧到最旺时,我吼了一句,去你姨娘的,一甩手将燃烧的枯骨往那天塔的方向投掷而去。 “姚队长,雷蝎,赶紧撤到岩壁后头去!” 那燃烧的枯骨果然起了作用,塔身的部分已经出现火光,我见有戏,赶忙招呼着姚成明和雷蝎往后头跑。 等我们仨退到岩壁后方,隔着岩缝一看,心情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这公主祭祀的异象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倒是那万骨欢呼声再度响起,震耳欲聋,绝望的情绪又开始蔓延开来,因为我即便不愿承认,可还是明白这一幕是真实地出现在视线当中,印在脑海里,而不单单是幻想这么简单。 这时姚成明叹了口气,沉声开口,说是我们应该陷入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阵法之中,这种阵法能让人的思维变得缓慢,甚至能让人的思维吸收到阵中,而阵中呈现出来的场景,不仅仅只是幻象了。 未了,他摇了摇头,颇有些认命的架势,说是如果在阵中被人所杀,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会沦为这万骨中的一员…… 难道这是魇阵的一种?怎么那么厉害?让人感到身临其境,却无法自拔?而且梦中自成一世界,这里让人感觉到身临两个世界,一个是以石蛹为主的真实世界,一个是以公主为主的阵法世界。 恐怖的是,即便我猜测公主为主的阵法世界为幻象,可我根本分不清孰真孰假。 我寻思之际,这时,我们身后那木架桥的下方,突兀地传来铃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原先的冥河中,真正来自冥界的摆渡舟已是悠悠驶来…… 而这边厢,万骨朝拜的欢呼声更是惊诧天地,那塔顶的女尸已经停止了祭祀动作,看样子是完成了她的祭奠仪式。 身旁的姚成明忽然开口,声音已是有些颤抖。 “完了,我们这是真的沦陷在冥界之中了……” 第35章 破龙骨 听到姚成明这话,我心头一咯噔,登时觉得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不仅如此,那人骨天塔塔身处,本是逐渐蔓延的火势也是弱了下去,也不知是因为朽骨自身并非易燃物,还是别的原因。 后头摆渡船的铃声持续不绝,前头的万骨欢呼声更甚,仿佛是来自冥界的召唤,而我们仨人便真如姚成明所说,成为了沦陷在冥界之中的活人…… 蓦地,直觉当中,我感到有一丝不对劲。 若是按姚成明之前说过的话来看,这古闽国的公主举行祭奠仪式时,活人是不能出现在周围,可我们仨人此刻虽然无法分辨真幻,但人分明是还活着的。 也就是说,这古闽国的公主要想完成复活的最后一个步骤,可能便是活人献祭。 想到这点,我有些迷糊了起来,好奇问道,“姚队长,你说咱们现在是沦陷在冥界当中,可咱们还是大活人啊,再说了,那鬼神祭文上记载着,生人是要搭上阴阳摆渡人掌舵的船只,才会堕入真正的冥界,可咱们……” “对!”我这话一落,雷蝎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连忙用一字经支持着我的看法。 姚成明听我俩这么一说,眸子一转,回头看了看那已经停止不动的摆渡船,神情变得有些捉摸不定。 “可我们不能分辨眼前的真假,也就是说已经陷入了这恐怖的术法当中,这跟掉入冥界有什么区别?” 姚成明的眸子先是一亮,可大概是意识到了我们的处境不妙,又黯淡了下来。 “肯定有区别!”我当下也是没了主见,可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之下,我还是说出了这不轻言放弃的话。 可说归说,当下依旧是无法分辨眼前世界的真伪,只要这种情况没有改变,我们仨活下去的希望就非常渺茫。 而且照当前的形势来看,这真正的摆渡船出现,还有女尸停止了祭祀举动,都表明了,这恐怖术法的真正杀招可能就要到来。 “雷蝎,姚队长,要是出现意识恍惚的状态,先咬破舌头,撑下去再说,能撑多久是多久,说不定有转机!” 情急之下,我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事先提醒这哥俩。 雷蝎和姚成明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齐齐点了点头,目光皆是凝重无比。 要说心头除了恐慌之外没点遗憾和无奈,那是假话! 历经诸多险情,好不容易来到主墓室这头,没找到出口也就算了,最终还是落入了这恐怖的阵法当中,承受着内心被恐惧一点点吞噬的感觉,连怎么进入的这阵法都不清楚,可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这时,天塔上那被我点燃的火焰已经熄灭,那女尸竟是从天塔上飘落了下来。 而她也没丝毫停顿,径直朝我们走来,每一步都是让我的心头一颤,可谓是步步惊心。 要是在真实的世界里,这至多算是一个美貌的粽子,我们仨合力,生存的希望很大,可此刻我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当下我忍不住再掐了掐自己的嫩脸,发现脸蛋依旧是生疼,也就是说,眼前所见的也许真如我爷爷所说过的,这并非虚妄,而是真真实实侵入思想的东西。 心头不由得一凛,好强悍的术法! 看着这一身凤冠霞帔,貌美无双的古闽国公主朝我们走来,我们仨除了目瞪口呆相视几眼外,竟是根本没有任何行动,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到我们跟前。 这古闽国公主扫了我们一眼,脸上带着熟悉的媚笑,一开口,竟是提出要跟我们交换条件。 她提出只要我们三人登上冥河之上的摆渡船,天塔底下的无数骸骨和石俑就不会对我们不利。 “只要我复活了,你们便可以抵达彼岸,否则……”这古闽国公主露出一丝媚笑,指了指身后的那些骸骨和石俑,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她这纤手一指的动作乍落,天塔底下那些骸骨便发出来惊天动地的呼声,让人不由得心头阵阵寒颤。 这便是恐怖的所在! 明知道自己是身处阵法当中,可眼前所见的根本容不得自己有一丝丝怀疑。 她的话音一落,我们仨再次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在极度的惊慌之下,忘了言语,还是连思维都被其控制了。 此时,我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乍一想,回忆起天井地下密室里头的那些壁画,再对比眼前所见,惊喜之下,身子一哆嗦,一个念头应势生成,因为我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丝破绽。 那壁画的最后一幅描绘着的场景跟眼前所见的大致相同,可却是多了两个细节。 那便是生门死门,这可能是那国师留下来的关于阵法阵眼的关键。 也许这国师是太过自负,也许是为了其它的目的,可这生门死门的讲究,我可是曾听我爷爷说过。 据他说,泥瓦匠中也有如此讲究。盖房子同样需要风水,如果在风水中做了生门,没有死门,或者只有死门,没有生门,那么就会阴阳失调,这家的人运气就会往一边偏,要么就会在发生灾难时,逃不出去,死在屋内,比如火灾之类的。 且生门属土,所谓土生万物,有生生不息的意思,居东北方艮宫,而死门同样属土,所谓土葬万物,居中西南坤宫。 这么说来,也许这国师即便不是因为自负,布下这种恐怖强大的阵法,阵眼也必须是要顾及到阴阳调和,所以才会留下生门死门两个阵眼。 狂喜之余,我抬眼环顾了下四周,按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土法子估算了下方位,发现迎面天塔上方那蛟龙所在的方向正是东北方向。 这蛟龙除了头骨之外,身躯和爪子已然是恢复了原本的形态,不知是不是跟公主的祭奠有关,看情况似乎只要祭奠仪式完成最后的步骤,这蛟龙也是会彻底复活。 这时,眼前的公主见我们久不出声,竟是开口胁迫,若我们不答应,她便立刻召唤那些骸骨和石俑,取了我们的性命! 而我已经反应了过来,心头开始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这阵法已成,不摆脱的话,那我们三人将永远沦陷在幻象中,无法自拔,可根据壁画的内容和我爷爷提到过的生门死门一说,我似乎看到一丝曙光。 这生门也许就是那捧着头骨,此时正处于盘龙姿态的蛟龙,因为它所处的方位正是东北方向的生门之位。 “可以,我们答应你!” 我开口答应,虽然在雷蝎和姚成明眼里,我这话肯定是突兀无比,可他们那能知道我此刻的心思。 那便是先稳住这拥有着惊人美貌的古闽国公主,再伺机找机会毁坏那条半完成体的蛟龙,如果这法子不奏效,那便只能到地下报到时,再找我爷爷理论了。 这古闽国公主许是想不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媚笑地看了我一眼,当真是颠倒众生,可惜我却是知道,这种妩媚是带着致命性。 何谓彼岸?狗屁! 那就是让我们仨人去送死! 这公主不知是拥有真正的意识,还是只是阵法的幻象罢了,见我答应,媚笑了一下,随即飘上塔顶,似乎是在准备祭祀的最后一个步骤。 我见机不可失,连忙低声跟雷蝎交待,让他立即咬破舌头,狠一点,含住血,往天塔那头走去,等到了那头时,瞅准机会,将残刀射向那蛟龙。 雷蝎对于我这番话自然是一脸懵比,我却是知道当下实在是耽搁不起了,跟他说成不成就靠你这体术出生的闷骚大汉了。 未了,我简单扼要到极致地跟他还有姚成明解释,那蛟龙可能就是这术法的阵眼罩门,毁坏它,也许能获得一线生机。 没心情再面对他那张挂着半信半疑神情的糙脸,我瞪了他一眼,低声示意他赶紧行动。 雷蝎见我这么严肃,知道我这半瓢水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当下头一点,大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之势,咬牙嗯了一声,面目一扭曲,估摸着已经咬破舌头,随后朝天塔走去。 我也不闲着,说了声我掩护你,随后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天塔,故意大声喊话,吸引那古闽国公主的注意力。 要知道若是被这公主发现了什么,一怒之下,也许不用我们登上那冥河之上的摆渡船,直接号令这些骸骨石俑朝我们攻击,那可是要被秒杀了。 就在这时,雷蝎也已经赶到天塔底部,为了能更接近目标,这家伙往天塔上头攀爬了一段距离,猛地挥手一投掷,那残刀不偏不倚正中那蛟龙的龙身…… 龙血很快流淌下来,顺着天塔往下流着,人骨天塔的一部分已经被染红。 随即在古闽国公主惊愕的眼神当中,那盘龙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声,跌落在天塔塔顶,而整个塔身开始晃动着,底下的骸骨不知为何,渐渐模糊了起来,而那些石俑更是逐一倒下。 人骨天塔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有坍塌的趋势,这时候雷蝎跟我也已经退到了一旁,狂喜之余夹杂着不安,事态是有了转机,可眼中所见的依旧是入侵思想的景象,这说明我们仍未逃离阵法,是生是死仍是迷。 “有戏!” 雷蝎的话音未落,身后的摇铃声已经消失,而天塔的朽骨在连番摇晃之下,开始脱落,且那朽骨零落横飞出来,就掉落在我们跟前不远处,甚至还有零星砸向我们的,伸手一挡,生疼的打紧。 这便是这术法的恐怖之处,即便是到了这关头,我们依旧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入侵的思想的法效还未消失,稍有不甚,就会永远沦陷其中。 这时,那塔顶的公主朝我们发出了一声怒吼,与她原本的声线有些不同,很快,没等我们琢磨困惑,天塔朽骨大面积剥落,到处是朽骨折断碎裂的咔嚓声,尔后一声巨响,整座天塔已经彻底坍塌下来,激荡起一片尘雾,在整个空间弥漫着…… 等眼前的迷雾散去,令我惊喜的是,我们依旧是在原地,而那天塔也确实是坍塌了,只不过天塔原先的位置底下,却是出现了一个水眼漩涡。 “这可能是归墟,不是简单的水眼子!”我兴奋地大喊出声。 不等雷蝎和姚成明有所回应,地面开始颤动起来,整个陵墓都在颤动着,令人心肝儿都直颤着。 “归墟有可能通向冥界,也有可能就是这陵墓真正的出口!” 我跟雷蝎和姚成明解释了几句,连窑山儿的名字都给省略了,直入主题,随后地面由颤动变成震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复活公主这术法的失败,能毁灭整个陵墓的墓穴机关竟是被启动了。 岩画那头的岩壁也已经开始碎裂坍落,场面骇然无比,在我的解释之后,雷蝎和姚成明没有再犹豫,与其说是相信我的判断,不如说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一前一后往那水眼里跳下去。 我朝岩画那头的方向看去,晃动中,不知眼花还是如何,竟是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身上衣服的颜色跟我所看到的那片衣角一致。 此时,惊愕无比的我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这道人影却是离奇地消失了,带着满脑子的困惑,我没敢再耽搁,屁股蛋子一撅,最后一个扎进这水眼里…… 第36章 命硬的我 水漩涡又叫海眼,要是平时所见的海眼,我是不可能联想到出口,可骨塔坍塌之后呈现出这么一个水漩涡,我多少有些把握。 那布下惊天术法的国师,想必早已设置好了出路,而公主一旦复活,很有可能就是从这条通道离开陵墓。 窑山儿曾和说过,一般而言,诡异之地的海眼都不是寻常的海眼,而可能是真正的归墟,可穿行阴阳,一如北京的锁龙井,很有可能就是一归墟。 单单依据窑山儿的话,我未必笃定人骨天塔底下的这水眼便是出路,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天井地下那个水池。 虽然我不清楚那个水池是起到什么作用,但多少是跟这漩涡有关。 跳下去之后没多会,周围的水流势头开始猛烈,我只觉的自己的身体开始旋转,越来越快,而且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现,生生扯住我,继而开始往上头扯拽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胸口的气快憋到极限时,昏暗中看一个巨大的漩涡,慌乱之中我发现受水流的力量拉扯,根本无法动弹,傻眼之际,只见两道身影快速地被这巨大漩涡吞噬了进去…… 我的意识开始迷糊,只听到巨大漩涡开始传来类似于嘶吼的声音,仿佛里头有被困住的水兽在竭力吼叫,随后眼前一黑,只觉的身体一轻,被一股巨大里力量吸住,然后卷了进去。 黑暗中,我呛了几口水,意识愈发模糊,只记得当下自己的身体在快速上升、旋转...... 等脑子因为缺氧而觉得整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瞬间,一股巨大的推力狂暴地推动着我的身体,迷糊之际,看到云思柔在朝我挥手,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那曼妙的身段,那粉嘟嘟的嘴唇,让我的心儿哟,像是蘸了蜜似的,根本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全然没了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我却是看到丁宁宁蹙眉叉腰,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一个劲儿地捶着我的心脏,时不时还用巴掌往我脸上招呼,那个疼呀,简直是让人窝火。 “丁宁宁你……” 蓦地我眼睛一睁,话没说出来,倒是哇哇地吐出苦水,脑子也是七荤八素,懵比的很,待眼前的景象清晰之后,只看到一张糙脸靠近,细细一看,这才认出是雷蝎这个闷葫芦。 “哈,命够硬的!”这山东大汉哈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我一看,只见姚成明脸色白的跟鬼一样,那嘴唇比葡萄还紫,要不是彼此熟知,真以为是见到了鬼。 缓过劲来之后,环顾一眼四周,眼前一片“汪洋”,等神志彻底恢复后一看,才发现这地儿不正是水库么? 而我此刻躺着的位置正是水库的边头,再一问,才知道雷蝎以为我是溺毙了,那家伙,怪不得我会看到丁宁宁一个劲的捶我的心窝,合着是现实中雷蝎救了我。 雷蝎的脸色也是有些憔悴苍白,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体术出身的缘故,没看到半点昏头转向连番呕吐的迹象。 起身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胃里一翻腾,干呕之后再哇哇吐出几口苦水,只觉得眼前金星环绕,腿脚一软,索性瘫坐着。 “姚队长,雷蝎,这会我们应该是活着的吧?!”我啐出一口混着口沫子的苦水,勉强笑了笑。 天空无比湛蓝,白云几朵,微风吹在身上,可谓是舒服无比,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生怕这又是幻境一场。 地下祭祀那一幕,真真是一场梦魇,此时的我并非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询问雷蝎和姚成明。 不料雷蝎一把将我搀扶起来,糙脸绽放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露出那口大白牙说道,“赶紧回去吧,醋坛子等着你呢。” 在我一脸懵比无言当中,雷蝎招呼着姚成明,一行仨人步伐犹如老头子一般,离开水库,往公社的方向走去。 离开时,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水库的水面,心想着,要是我没判断对生门死门,让雷蝎射杀的是公主,那现在我们会是什么状况呢? …… 回到公社后,我大病了几天,根本就下不了地儿,期间是云思柔丁宁宁和雷蝎轮番来照顾我,方正这老学究也来了几次,不过由于时值农忙季节,为了挣工分和完成大队安排下来的任务,他没怎么逗留。 而云思柔等人过来照顾我起卧,那也是公社书记允许之后的结果,不仅如此,粮票肉票还有工分,一样没落下。 大队队长和公社书记分别来探望过我一次,除了一些场面话外,席间多次谈及我们这个小分队都经历了些什么,我的嘴巴向来很严实,虽说不知道雷蝎和姚成明都怎么回应,我只是略微说到一些,其余的皆是一时记不大起来敷衍了过去。 饶是如此,向阳大队队长这本地人,还是跟我说出了些让我意外的事情来。 据他所说,这闽地自古是水族与白族的交洽群居之所,关于鬼魅的传说自古便有之,我们小分队可能是误入了鬼魅之地。 我当下便好奇追问,可这大队队长不知是碍于自己党员的身份还是别的原因,没有详说下去,只让我好好休息,工分的事情不用担心,还说我们几个这是替组织办事,为人民服务,组织肯定是会照顾的。 等能下地干活之后,也不知是窑山儿所说的话在潜意识中起了作用,还是人本能地排斥不愉快的回忆,纵然是我本人,都不知自己在地下所经历的,是否真实。 问雷蝎,雷蝎也是说他的感觉与我相似,总觉得在地下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即便明明知道这是实际发生的,可很多细节,俩人一对,竟是有些对不上,当下俩人都是一脸懵比,讶色连连,颇是诡奇。 这还未了,大队队长和公社书记对我雷蝎的态度一直很好,像是对待立功的人,可不知为何,本地乡亲们的态度却是起了些变化。 暗中一问,才知道,由于那个蛟龙台的传说,大多人认为我们小分队触犯了神灵,且有传言我们仨活着回来,肯定是跟鬼魅打过交道的人,身上阴气重,都不大愿意搭理我们。 这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我每每和雷蝎提及这一点,都是有些沮丧,想不到我这大好的革命青年,拼了命完成组织上安排的任务,却是落得这般田地。 好在雷蝎这糙汉子却是看的很开,他说反正返城之后,这些偏见不解都看不到了,愁啥?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有些释然,再打听姚成明的下落,雷蝎告诉我说,姚成明回到公社没几天便离开福建了,至于姚成明工作的地方是哪里,他也不清楚,也没问。 我哦了一声,对于姚成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心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到他是考古专家这一点,身份毕竟不同,也就没有再多想。 这姚成明在我大病卧床的头两天,倒是来了一趟,说是考古小组那头还有事情,过两天就得走了,当时他还拉着我的手,跟个长辈一样似的,跟我说他想看看我那本书,我想想也没什么,就给他看了。 他看完,脸色有点怪,奇怪的对我说:“青云同志,我觉得这古墓跟你家有关系,不然那玉佩为什么上面正好写个陈字?还有你这图录的图案跟古墓里的一些东西也对应着。” 我以为他说的是那五蝠临门还有童子戏千蝠的厌胜之术,便说不能吧姚队长,我们国家姓陈的一抓一大把。 他笑了笑,点点头,眼神有点意味深长的感觉,之后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个后会有期就走了。 不过,当下我心里却是多了疑问,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念头,我琢磨着得回北京一趟,家里有着族谱之类的东西,也许我能找到跟这玉佩相关的答案。 姚队长离开之后,平日里忙着干农活挣工分,也就忘了这茬事,加上傍晚的时候,约上云思柔丁宁宁还有雷蝎方正几人,看看晚霞,看看暮色群山,聊聊心中的抱负,地下这些经历不知不觉间已是有些淡忘。 后来有一天,农闲时,云思柔给我送来凉白开的时候,随口问了我一句,说是我们怎么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传出个信儿出来,还说她一度认为我和雷蝎已经死了。 说完这番话,这美妞目光盈盈,竟是隐隐有些泪花在打转着,我心疼地打紧,碍着乡亲们都在,才没有一把将她拦在怀里。 可细想她的话,我突然觉得心惊肉跳,因为我大概想了想,进去的时间也就差不多是几天的时间,怎么会一个月? 这下我有些懵比了,难道说里头的术法竟是恐怖到这等程度,要不然里面的时间怎么会比外面的慢这么多,这是为什么?云思柔可不会无缘无故骗我。 难道说我们被那水流冲下去后,踏入地下陵墓的那一刻起,所看到的已经全是幻象? 那国师究竟在这古墓里头布设下什么术法,真是只是为了复活公主吗? 想破脑袋我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郁闷了好几天,这事我才算是压在了心底,好不容易才跳脱出这重重迷雾,当下的农活任务也重,后头也就甚少再胡思乱想了。 农忙之后,暖风阵阵,我光着膀子在农田里挥汗如雨,那叫一个勤快,休憩时,云思柔时不时会拎着凉白开来找我聊一会,凭我的嘴皮子,那家伙,逗得这江南美妞笑的那叫一个美。 当然,丁宁宁总是会凑过来,跟梦里见到的景象几乎一致,蹙着眉头,以一副小组组长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我,老说什么休息就好好休息,整天说一些不搭边的,小柔都给我带坏了。 我本来想回应几句,不经意间却是瞥见她的眼神有些失落,也就没舍得多说什么,再怎么说也是一起下乡的漂亮小姑娘,我这大老爷们犯不着一般计较,可丁宁宁嘴上仍不饶人,一个劲儿的数落着我,惹得一旁的雷蝎憋着笑,差点没背过气去。 说归说,她将云思柔拉回去时,总会给我塞点吃的,说是大病才好了多久,别跟头蛮牛一样,悠着点,落下病根了,以后看你怎么贫嘴。 一旁的雷蝎等丁宁宁和云思柔离开后,总是闷骚地看着我,连声都不出了,丫的改成唇语了,不过内容不变,还是那个字,“酸!” 日子就这么流淌着,累但充实,而且我跟思柔的革命感情更是深了许多,我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想着瞅个机会,将这感情升华升华。 可过了不到个把月,北京那头却是有人过来了,找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和雷蝎…… 第37章 神秘人来访 时间回到北京派人来找我和雷蝎的前几天,这个时候如火如荼的上山下乡革命活动,已是到了尾声,期间我跟云思柔之间的“革命”情感,俨然到了只差捅破那最后一层纸的地步。 闲暇时,偷偷勾个手指头啦,夜里看星星时,偷亲个小嘴儿,这都不是事,当然,为此我也是被丁宁宁骂了不少次流氓。 也不知为何,每次我想偷亲云思柔时,这丁宁宁就像是曹操一样,心头一凛,担心着这川妹子可别再搅和了,偏偏几乎每一次,她都会出现,那一开口哟,让我这公认脸皮是皇帝老妈--太后(厚)的大老爷们,也是臊得慌。 当然,我也不敢太明目张胆,那时候乡亲们的目光可是非常毒辣,即便我们是下乡的知青,没有领了证书,这都是不允许的。 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所以,为了不让云思柔受到半点委屈,加上我不想被摁上流氓这个名号,心头一早便盘算着,得赶紧好好趁着热乎劲,将云思柔带回北京,再好好培养培养一下感情,这事就办了! 由于上山下乡活动已经到了尾声,公社书记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对于我们这些知青的态度是平和甚至是有些放任的,有事没事想要请个假回老家一趟,基本没什么问题。 其它的先不说,毕竟我和雷蝎可是实实在在地立了功。 正是因为我们小分队用巨大的牺牲代价,平息了乡亲们对斩蛟台传说的恐惧,才换来了修建水库这项任务的顺利开展。 虽说实际上,对于斩蛟台这传说,我和雷蝎也不敢下定论,但公社书记和各大队队长对乡亲们肯定是另外一番说辞,至于怎么说,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反正我和雷蝎姚成明回来之后,没多久水库边开始修建,说是修建,不过在原来旧水库的基础上,扩建罢了,但对于农业水利却是实实在在地起到了作用,据后来得到的消息,公社当年的水稻产量可是翻了将近一倍。 这一天,是个艳阳天,风和日丽的,跟大队队长一同喂完黑猪后,我提着潲水桶回到安插的老乡家,洗漱完毕,抹了点从雷蝎这闷骚大汉哪里弄来的摩丝,满心欢喜地去找云思柔。 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是放工了,我在田垅那头等着云思柔,盘算着怎么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云思柔后,我递过去一张肉票,笑嘻嘻地跟她说,晚上吃顿好的,顺便想跟你说点事。 “阿云,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呀,是不是又有什么歪主意?”云思柔将那头青丝一拢,露出洁白的颈脖,咯咯一笑,美的让人心猿意马。 我嘿嘿一笑,说那能啊,必须是好主意,怎么可能是歪主意呢? 随后我说小柔,边走边说哈,话音还未落,后头竟是传来一道娇喝声,回头一看,原来使我们的曹操,丁宁宁丁同志。 “陈青云,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你递给小柔肉票,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歪主意?” 我一听,完了,这可真是近墨者黑啊,我那江南水乡的柔顺女子云思柔,正是被这丁宁宁给“荼害”了,怪不得云思柔的说话风格越来越像这川妹子。 没等我赔着笑脸想说些好话,这丁宁宁已经是大义凛然地走来,一把来过云思柔的手,挡在云思柔跟前,用看流氓的眼神瞪着我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老实交代,我告诉队长去!” 我当时一下子懵比了,竟是神不知鬼不觉说漏了嘴,等说出声后,后悔莫及也没用了。 “丁组长,丁宁宁同志,我只是想……过段时间等活动结束了,带云思柔去北京一趟,她说她想去颐和园一趟,这不……” 其实我本来不想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而且为了打消云思柔的顾虑,还想着顺便将老雷同志也接过去享享“清福”,毕竟雷蝎跟我认识不到几个月,可已经是同生共死过的患难兄弟。 这下子,话已经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当下不仅云思柔一脸茫然,就是丁宁宁也收去了那走路都能着火的性子,目光有些呆滞,神情看着有些失落。 “你先回去,晚点我和思柔去找你!” 过了好一会,丁宁宁就像是大姐姐一样,护着云思柔,用这么一句话打发了我。 阳光直射在我那抹着摩丝的头,空气中满是摩丝的味道,还有我落寞的味道,如果落寞有味道的话。 当晚,老乡很给面子,一家子出门串门去,让我们几个一同下乡的知青聚在一起吃顿饭。 席间,我和雷蝎喝了点酒,方正则是抿了几口,说是酒喝多了伤脑子,做不了学问,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过他的话茬,趁着微醺的状态,将话跟云思柔彻底说开。 我说,过段时间,准备带着老雷和云思柔回一趟北京潘家园。 “青云,你这是要让我当灯泡?” 雷蝎瞪大眼睛,毫不留情地揭穿我的“面具”。 丫的,当时我真想拿针缝了他的嘴,当然,结果是我讪讪一笑,掩饰心头的慌乱,赶忙咬牙忽悠说道,那能呢,丁同志和方同志要去,我也欢迎啊。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丁宁宁俏眸一亮,登时点头鼓掌,竟是拿我的客套话当真,还说什么云思柔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我去北京,她不放心云云的。 这下我是彻底懵比了,酒都吓醒了,这还没完,方正这家伙也是猝不及防开口,说是他也有此打算,说话的同时没有看着我,却是看着丁宁宁。 心头止不住地叹气,我不自觉地看向雷蝎,这家伙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闷头喝着酒,目光迎着我后,嘻嘻一笑说道:“这窟窿捅大咯。” 见无法力挽狂澜了,我只好想着暂时稳住局面,大不了领着云思柔私奔,心思一定,我赶忙转移话题,招呼着雷蝎这糙汉再去炒两个菜,反正这些肉票粮票菜票就是用来打牙祭的。 之后聊着聊着,也不知怎地,估摸着是酒劲上来了,我打开话匣子后,无意中竟是将从铜棺里掏出来的玉佩拿出来,只是想显摆一下,不料丁宁宁看见我的这玉佩后,眼中大放光芒,不由我分说,这彪悍的女子,以组长的身份命令我,示意我将这玉佩递给她看看。 这家伙,将这玉佩放手心了摸了得有十八遍,表情那叫一个认真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玩古董的。 “青云,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回北京!”丁宁宁一脸正色,漂亮依旧是漂亮,可却是太过认真,让我一时觉得有些陌生,根本不像平时那个动不动娇叱我的川贵美妞。 这下我可真是犯嘀咕了,要是刚刚的那种氛围,哼哈过去,到时候我还有回旋的余地,因为我心头本来就只打算带云思柔和老雷回北京。 再者,丁宁宁跟云思柔不一样,她虽然也是美丽大方,但是出生川贵,性格泼辣,我并不是很喜欢,而且我现在跟云思柔打的火热,要是让她跟我一块回去,恐怕云思柔会吃醋。 即便云思柔不吃醋,心头也是多少会有些疙瘩,这可是影响我升华革命感情的大计啊。 “宁宁。”我平时经常打哈哈叫她丁同志,但私下里真到了严肃谈话的氛围,还是习惯这么叫她。 “这事吧……” 我还没有婉转地开口,丁宁宁已经打断我的话,且满脸的不乐意。 “青云同志,我们已经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老雷这个闷葫芦都能去,我是你们的组长,为啥不能去。” 这…… 闻言,我结结实实被呛得开不了口,这时恰好雷蝎端着菜过来,故意从我身旁走过,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未了,云思柔开腔,说她和丁宁宁情同姐妹,既然丁宁宁想去,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北京呗,还说这样她也有个伴啊。 苍天啊,大地啊,我心头一阵咆哮,呐喊着,你的伴儿是我陈青云啊。 然后方正也是跟护主子一样帮腔着,边扶着眼镜镜框边数落我,还说我这人不重视革命情谊,甚至扯到丁宁宁是我们的组长,我的思想很可怕云云的。 这轮番攻势之下,我只好投降,之后的菜嚼在嘴里,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味同嚼蜡。 再之后,丁宁宁和云思柔等人有说有笑,甚至雷蝎都时不时加入他们,乐呵几声,只有我闷头小饮,可以说是白发三千丈,愁思非常长! 几天之后,北京的人便来到了福建,俩人,目光皆是灼灼,派头十足,也没说什么来由,只说是让我和雷蝎收拾一下行李,中午跟他们回北京一趟。 这俩人的到来,莫说是公社书记,县城里头都有领导跟随着下来,可见来头不小。 不过他们对我和雷蝎还算客气,只有我们四人在场的时候,他们说这只是配合调查,没别的事,还说我俩不必担心挨处分什么的,回北京的事,上头已经打理了。 只给了我和雷蝎一个上午的时间,说是中午我俩人必须到公社的办公处报到,然后启程。 我心头多少有些不安,回去安插落住的老乡家,也不急着收拾东西,而是直接找云思柔。 事发突然,而且我猜得到可能跟我们小分队的遭遇有关,我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说活动结束后,让云思柔先回她的老家,我得空闲了再去找她。 匆忙之下交换了地址,我在云思柔错愕茫然的目光当中,吻了下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跟雷蝎一同踏上列车,辗转了几天几夜,回到北京后,跟随着这俩人来到一偏僻的办事处。 我和雷蝎被隔开,说是要单独问话,随后我被领进一间小屋,询问之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秃头男子,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第一句话便让我有些心惊肉跳。 “你们在墓中发现了什么?” 我身子有些哆嗦,不安的感觉在心头跌宕起伏,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墓中? 即便是面对公社书记和大队队长,我所说的信息都很少,提的最多的只是山隙,几乎没扯到什么陵墓。 难道是雷蝎这大嘴巴说漏了嘴?还是姚成明? 地下陵墓的经历说出来可是很“反动”啊,这俩家伙脑子抽了?还是说另有其人? “有一说一!可别毁了自个儿的前程!”秃顶男人加重了语气,微微皱眉看着我。 这时,透过百叶窗,我看到几名持着枪支的警卫在走动,当下有些傻眼。 这是…… 第38章 他到底是谁 看到这阵仗,我可是有些没招了,且这秃顶男人的话头,细听之下可是大有乾坤。 什么叫毁了自个儿前程,看情况我要是有半点妄言被逮着,可别扯什么前程,估摸着牛棚才是最后的归宿。 心念一闪,我沉住气,跟这秃顶男人详细汇报了当时在地下的事情,这男人的目光先是鹰隼一般盯着我,可能是在留意我有没有扯谎。 讲到冥火焚烧万山孤涯时,他的目光开始有了变化,等说道公主举行祭奠仪式,天塔底下万骨欢呼朝拜时,他的眉头已经紧锁着,眸子一凝,陷入了沉思。 意外的是,这人听完我的叙说后,便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且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怀疑,这反倒是令我有些茫然,也不知接下来我和雷蝎会被如何对待。 可事实却是我想多了,这男人派人检查我和雷蝎的行李,见到那玺面锦盒后,直接没收,根本是没的商量,连理由都没给一个。 这一幕让我心头大呼遗憾,可转念一想,既然是组织上的人,权当是将文物上交给国家,这也没什么,便也释然了。 没过多久,雷蝎也出现了,跟我会合之后,那秃顶男人没多说什么,只让我们离开,还告诫了一句,说是这事组织上会派人调查清楚,让我们俩个先行离开。 从这偏僻的办事处离开之后,我带着雷蝎直接回到潘家园。 路上我从他口中得知,另外询问他的人,所问的话跟我这边的情况差不多,而雷蝎也是如实回报。 回头一想,也许这便是我们被分开询问的缘由,可能这事儿事关重大,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才会采取这种问话方式。 说实话,虽然我不愿去承认,但这种询问方式,跟审问也是有些相似了。 “雷蝎,这事儿你没跟大队队长他们讲的太细吧?怎么还惊动了上头的人,看这架势,我俩要是隐瞒了什么,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我心有余悸地问道。 “可能是他吧。”雷蝎神情反倒是有些淡然,说完这话吧唧着嘴,竟是突兀地问我,哪儿有冰棍卖,整几根降降火,北京的天儿太热了。 我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姚成明,心想着晚上下馆子时再细说,当下领着他往胡同窜去。 这年头,卖冰棍的大爷都是瞪着单车,没个固定的地儿,寻了一会,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只觉得在农田里干活还要热上几分,至少干活的时候,脑子专注,此刻却是想着冰棍,情况不同。 雷蝎不知是不是扛不住了,径直撩起衬衫兜风,我目光一瞥,正想逗他说这是北京城,注意点形象,不料乍这么一看,却是看到他背后有巴掌大的像是胎记的东西,可仔细一看又不全像。 好奇之下问他,他却是有些目瞪口呆,说我开什么玩笑,他背后简直就是白玉无瑕,怎么可能会有胎记。 见我一脸严肃,他才知道我不是开玩笑,这下他也是懵比了,想找个剪头的地儿瞅瞅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说先别慌,可等我走近再打量了几眼,自己却是慌了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陵墓天井密室里头那大量的壁画里,这个图腾似的标志出现了不止一次。 按壁画上的描绘,这个纹身与千年前的明教图腾极为相像,而明教又与昔日的拜火教有着莫大的渊源,难道说就是昔日拜火教的图腾? 可是这图腾是怎么跑到我跟雷蝎的背上?且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那座诡异的地下陵墓,一股恐慌之意,从我的屁股蛋子直蹿上我的脑际。 回头一看雷蝎背后的图纹,我当下甚至认为雷蝎的身世跟那国师有关,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呆呆地看着这山东糙汉子,惊愕无比。 这会功夫,哪有什么心情吃什么冰棍,要是这家伙的身世真是跟那国师有着关联,那可真是心凉透顶了。 雷蝎这个闷骚的大汉,心思细腻的一比,一看我的反应不对劲,问了几句,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采用一字经呛了我一声,这才打消了我心头的疑虑。 “猪!” 不仅如此,这家伙眸子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匆匆靠过来,说是让他看看我的背后。 这一看,却是让他惊呼了一声。 原来我的背后也是不知何时印上了这图纹,这一发现让我俩大为惶恐,不由得想到了姚成明,一来是想要问问他这究竟怎么回事,二来也是想看看姚成明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的情况。 之后的几天,经过多方打探后,我和雷蝎终于得知了姚成明的去向,据说姚成明竟然是去了广西,而目的地是十万大山的某处。 而具体是哪里,告诉我们消息的人,也说不上来。 我和雷蝎这下可是没了主意,一时半会也不知何去何从,即便是是一同去颐和园溜达,也是没了心思。 加上我又思念我的云思柔,日子可真不是一般的难熬。 话说回来,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 当我和雷蝎回到我那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却是看到意想不到的场景。 要知道,自从我爷爷死后,这还是我长时间来第一次回来。 当下我打开家门,招呼雷蝎说当自己家,爱坐坐爱站站爱打滚便打滚,随后我便在家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行动。, 我疯狂地寻找爷爷生前留下的东西,重中之重是族谱,因为这可能跟我兜里揣着的玉佩背后的线索有关系。 除此之外,我的目标还有我爷爷留下的那些关于泥瓦匠的书籍,记得还有几本跟厌胜术之有关的,可结果却是出乎意料,我意外地发现,这些东西竟然都不翼而飞。 这下我是彻底懵比了,难道在我去闽北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我家里? 难道是小偷?可是小偷也犯不着偷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啊,因为家里摆放的古董物件一样也没少……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说有人一直觊觎这些东西,趁着我下乡家里没人的这空当,前来搜刮一空? 要这么说的话,难道这些东西背后隐藏着秘密,而我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没了族谱,没了那些典籍,我想要寻根问底,查找那玉佩的来历,可就难了。 爷爷已经离世了,家里也没其他长辈去问,琢磨了一下,我心想看来只能抽空去趟河南信阳的祖屋了,在那里可能还保留着些线索,毕竟除了我爷爷,他之前的长辈都是住在那里的。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放弃,带着雷蝎这闷葫芦在北京城里到处闲逛了几天,略尽地主之谊。 这一天,我正想带雷蝎去锁龙井转悠转悠。 毕竟此时的心态与常人多少有些不一样,而能跟我扯上几句的,也只有雷蝎和姚成明了。 先前并非没听过锁龙井的传说,可那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在看到那具蛟龙骨之后,再联想到这相关的传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惜我爷爷离世,窑山儿又不知所踪,加上陵墓之下的经历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恍惚迷糊起来,竟是应了窑山儿之前说过的话。 抹了点摩丝,捯饬了一会,准备跟雷蝎出门,门口不知何时却是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这陌生人西装革履,看起来顶多五十的样子,精神头十足,挺有派。 这人倒是没有半点拖沓客套,开门见山问我是不是陈三痴的孙子,我说是,问他有何贵干。 他踏入我家后,转了一圈,随即叹了口气,说他是我爷爷的朋友。 我爷爷生前可是鉴门高手,朋友多了去了,我问他叫什么,他却是不说。 话锋一转,他竟是转到了闽北古墓上。 这让我和雷蝎相视一眼,有些吃惊。 不仅如此,此人竟然极为准确的说出了我们在陵墓里头发生的事情,这让我惊骇无比。 在陵墓中所经历的事情只有我和雷蝎还有姚成明知道,另外,调查我们的人虽说也知道,但这才几天?再说了,那调查我们的明显是一个机构,负责人即便是漏了风声,这登门之人也不会傻到来戳穿吧。 我打量了这人一眼,想到墓中碰到的那个人影,可惜我并不知道那抹人影到底存不存在,转念一想,我笃定眼前这人肯定是跟调查我们的人一伙的,就算不是,也是有着关联,不然这说不过去。 寻思之际,这人再度开口打断我的思路,他说,依据我在墓中的表现,我应该是会一些玄学之类的东西。 我心头一凛,下意识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走运罢了,哪里懂那些东西。 哈哈,这人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年轻人不要谦虚,你不会的话,怎么会认得生门死门,从而破掉法阵呢?” 说实话,他这么一说,我心头还是有些暗爽的,毕竟他所说的事实。 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不过,我却是装出一脸深刻,淡淡地一种扮猪吃老虎的语气回道,那只是我瞎猫碰死耗子,算不得什么。 我的话音一落,雷蝎不知是忍不住了,还是干吗,干咳了一声,看我的神情,我识得,仿佛在说,青云呐,你变了。 这陌生来人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说道,“年轻人,我跟你爷爷从这潘家园倒货认识,知道你爷爷身怀绝技,难道临走前就没传你点啥?” 他这一问,我心里就更无语了,就算爷爷传我啥,这跟你有啥关系,这一行的秘辛都特别隐晦,这家伙竟然问这个,也不知是不是懂行。 想归想,我装作不懂,问他说传啥啊,老家伙腿一蹬就嗝屁了,啥也没来得及传我,就是在我小的时候想传我泥瓦匠手艺,可是我没愿意学。 他摇了摇头说,说是我真是不识货,要是我学会我爷爷的泥瓦匠本事,现在根本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这时,我心头开始警惕起来,这人话里有话,可不能再跟他夜里收玉米--瞎掰了,不然把我话掏出来了,鬼知道会不会对我不利。 这时,这西装革履的男人,却好像是识破了我的心思一样,拿出了一样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个被没收走的玺面锦盒。 这…… 我和雷蝎相视一眼,两个头,四个大,心头被一个念头占据。 这家伙究竟何人?! 第39章 玺面锦盒中的秘密 这西装革履男人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却也不点破。 面带微笑捧起这个玺面锦盒,并没有介绍自己是什么人,姓甚名谁,而是直接说起了关于玺面锦盒的事情, 这让我心头直犯嘀咕,更加确定这人跟调查我和雷蝎的那伙人有关系,不然锦盒不可能会在他手上,我明明上交了的。 他先说这玺面锦盒的确是明朝时期的东西,也叫八面锦盒。 未了,他话锋一转,竟是说道,“年轻人,这八面锦盒跟你们身上的图腾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过这个事,你们暂且不必知道。” 我心头一怔,不由得挠了挠头,面对此人,不知为何有种寒意漫起,当下赶忙沉住气开口,也顾不得称呼他什么,毕竟他不愿透露名字,只好叫做大爷。 “这位大爷,你怎么知道我们身上有图腾?难不成你偷听我们的谈话?” 一旁的雷蝎虽然没有开口,但眉头微皱,估摸着心思跟我差不多。 当时我俩在路边聊起背后纹身这事,人多眼杂的,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只不过玺面锦盒这一点,尚未明朗。 西装男人笑了笑,摸了摸他那打理的非常有型的银丝背头,摇摇头,目光深邃,看不出心思。 “年轻人,你跟你爷爷的性子还真是相像,有点儿急。” 随后他忽略了我的这个问题,摆明了是不在意我和雷蝎是如何个想法,将那八面锦盒在手心里缓缓转了一圈,旋即开口。 “这八面锦盒是明朝造作局特制出来的宝贝,象牙雕琢,上方共有八面,你们瞧好了,这上头呐,跟里头精密巧妙的机关可是相得益彰,外头是天眼,里头乃地宫。” 他这么一说,我和雷蝎无意中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一时半会也就忘了此人如何得知图腾一事。 我和雷蝎不约而同凑了过去,眸子一凝,皆是落在这所谓的八面锦盒之上。 这西装男人倒是没有卖关子,瞅了我俩一眼,继续往下说。 “你们仔细看,这像是亭角的尖尖部位,共有八处,每一处都有一个针眼大小的孔,这里头可是大有文章,要想打开这锦盒,这一点就是关键。” 听到这,我跟雷蝎相视一眼,皆是满脸懵比。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觉得像是这么一回事,这八面锦盒要真是那什么明朝造作局特制出来的玩意,即便有玄关,要想找到,当然不会是那么容易。 “这位大爷,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难不成祖上跟这明朝造作局有关系?” 我心念一闪,直直盯着这西装男人的眼睛,试图从他听到这话的反应里头,看出点什么。 不料此人一脸波澜不惊,笑笑说,“年轻人就爱胡乱猜测,我和你爷爷既然是朋友,对于古玩这一行,说句捧自己的话,还算有点造诣,好了,这些都是题外话。” 接着,他脸色一变,正色了起来,指着锦盒那八个尖角说道:“要想打开这锦盒,须得往这孔里头灌入水银,这里头可还得有讲究,一定得是对角的两个孔眼同时灌入,完成这一项,里头的机关弹簧就会触动,锦盒才能打开。” 说完这番话,这西装男人将锦盒交到我手里,随即撇下满脸懵比惊奇的我俩,慢悠悠在我家屋里头小转了一圈,目光将整个屋子扫了个遍。 “人去楼空啊!” 这人悠悠留下这句话,像是在发着感慨,之后只说他还有事,就这么离开了。 等我反应过来,想追出去跟此人要下联系地址时,此人骑着单车,已然骑远。 刚抬步想追,却被雷蝎摁住。 “青云,你傻啊,他无非就是勾起我们的好奇心,这锦盒咱别搭理就行了。” 我不解,问雷蝎这是什么意思。 雷蝎说管它的,谁知道这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要是有好宝贝,人家能送上门来?再说了,前头调查我们的人,说不定正追着这玩意,要是查到落在我们手里,还给打开了,这不是给自个儿挖坑吗? 我一听,心想雷蝎这家伙也是有些犯浑了。 我不是没想过雷蝎所说的这些问题,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背后这纹身究竟怎么回事,再者,这西装男人肯定不是故弄玄虚,单说对这玺面锦盒如此了解,就说明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不管了,先打开再说,调查我们的人要是找来了,就说是这家伙给将这东西交给我时,已经是打开了的,笨!” 我呛了雷蝎一句,这家伙糙脸一怔,算是同意了。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没说出来,那便是既然此人知道打开锦盒的法子,为什么不自己打开,却是要让我和雷蝎打开? 可我担心雷蝎这家伙得知我这念头,说不定又拦着我,而我的想法则是,即便这盒子里头的东西有可能带有危险性,但这锦盒跟我身上揣着的玉佩,同属一人,不打开看个究竟,实在是如鲠在喉,不痛快! “他姨娘的,老雷同志,这老家伙估计是摸透了我的心思,说不定我身上有玉佩这事,他也是清楚的。” 雷蝎一愣,眸子一转,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说那咋办? “还能咋办?打开看了再说!我又不认识这人,难不成还想要了我的命不成,说不定他是故意让我们发现什么,给我们下套,至于是为了什么,说不定就跟我们身上的纹身有关。” …… 当天夜晚,我和雷蝎设法弄到了水银,煞是费了一番功夫。 东西准备就绪之后,按那西装男人所说的,这水银得同时在尖角部分,且是对角的两个孔眼灌进去,我和雷蝎沉住气,按部就班操作着,全程几乎是屏息的状态。 当第四组对角孔眼在我俩的捣鼓之下,水银一流入,随即锦盒里头响起金属转动摩擦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齿轮还是其它构件。 我和雷蝎小心翼翼地将这锦盒放在桌面,退到一旁,有些忐忑地盯着看,心一直是悬着的,尝试打开之前倒是没什么,这里头发出的动静,我俩事先可是没料到,说不紧张那是虚的。 金属转动的声音很快便停止,随即里头传出像是门锁被扭开的声音,然后锦盒啪嗒一声自动打开一道缝隙,所有的动静这才停了下来。 “老雷,这家伙,该不会是以前的锁匠造的吧,够玄乎的。” 我说归说,脚步愣是没迈开,不知为何,心头的不安感并没有平息下去,即便此刻知道这锦盒已经是打开了。 雷蝎没回应我的话,径直走了过去,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顺着锦盒上的隙缝,一使劲,掀开了这锦盒。 “操!” 雷蝎登时后退了几步,吼了一声。 我凑过去一看,当下身子一哆嗦,也是爆了声粗口。 打开之前,我和雷蝎不是没讨论过,可万万没想到,这锦盒里头装着的竟是一颗头颅。 一颗栩栩如生如同活人一般的头颅,头发并非散乱,而是齐整地梳起来,留有发髻,应该是古时之人,至少应该是清朝以前的人。 我和雷蝎愣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没迈开步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跟箩筐一样大。 未了,还是我先出的声儿,“老雷,我猜到了!” 此时雷蝎眸子一亮,大手一拍,蹦出两字,“铜棺!” 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溜过,不等我俩再开口对路子,想过去再研究研究,然后再下定论,那头颅直接被风化,跟铜棺里那无头尸体如出一辙,只剩下骨渣。 等我俩再凑过去时,锦盒里留下的仅仅是这头颅插发用的玉钗。 “老雷,这思路是对上了,这锦盒是从铜棺里来的,我们不是一直想不通那具明朝尸身的头颅是怎么回事吗,这会儿清楚了,这锦盒里装着的肯定就是那具尸身的人头!” 雷蝎应该是在头颅风化之前跟我一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对我这话没什么反应,而是径直从里头拿出那根玉钗。 “青云,这下没跑了,还是这个字。” 嗯? 我从他手里接过一看,只见玉钗上果真是刻着一个小小的陈字。 这下我更是懵比了,忍不住掏出兜里的玉佩,一对字迹,看得出来是出自一人之手。 可这发现让我更是郁闷,怎么又是陈字,最搞不明白的一点是,这个被斩下头颅的冤死鬼,人头为何要被装在这玺面锦盒中?这人难道真的跟我陈家有着关联? 随即我猛地摇了摇头,心头一琢磨,这也还没找着族谱,更没找着跟这人有关的任何凭证,哪能确定他是否跟自己这个陈氏一脉有关呢? 当夜翻来覆去,一宿没睡好。 第二天,我和雷蝎也不着急着出门,等到中午实在是扛不住了,就想算了,先到馆子里头搓一顿再说。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那能行。 刚和雷蝎俩人准备踏出门槛,门外响起单车铃声,一看,昨天那神秘的西装男人果然不出我意料,再次登门了。 不等我俩开口,这西装男人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率先开口,说是锦盒中的东西不过是谜底的一部分,当务之急是我和雷蝎身上的图腾。 “凭啥都要听你的?” 雷蝎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这闷骚的山东汉子,往往是一针见血。 我和雷蝎当然知道这西装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也知道这事跟背后的图腾纹身有关,可不明白的是,这西装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致命!” 西装男人哈哈一笑,像是在茶馆里听到说书人讲了一段逗乐的段子,竟是笑出声。 未了,他收起笑意,悠悠开口说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纹身,想活命,我便指条明路给你们,要是你们不领情,我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第四十章 河南老家 我最烦别人卖关子,当下心气不顺,可又只能忍下,只得咬咬牙干瞪眼,盯着这西装男人。 这西装男人虽然上了年纪,可体格健魄,估摸着练家子出身,要真单练起来,我还真保不准能赢。 “得,您说!但事先我得提醒一句,尊老爱幼是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但对于倚老卖老,故弄玄虚之辈,我陈青云可是不会客气!” 我那股心气儿实在是憋不出了,当下软中带硬,还算客气回应,个中意思无非是先看看情况,让这老家伙将话说完。 不料这西装男人,根本就没在意的言辞,也根本就没有打算详说,只留下几片金箔,让我跟雷蝎必要时换点路费,最后给了张纸条,说上头有地址。 这西装男人面带笑容,吃准了我们的心思一般,转身离去前说道:“年轻人,你俩要是信我,就按着地址寻去,要找的人你们也认识,要是不信我,这金箔也留着,好好享受享受!” 我们认识? 一听这话,我二话不说,赶紧拿起那张纸条,一看上头的名字,当真是有些傻眼了。 姚成明! 不得不说,这西装男人的这套行事法子,简直是吃死了我和雷蝎。 这金箔可是值不少票子啊,且要找的人又是姚队长,这…… 雷蝎抓着那金箔脸红脖子粗的就要踏门追去,我却是拦住了。 “老雷,你傻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拐七拐八的,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无非就是想让咱替他跑腿一趟!这金箔咱留着,先不动,要是能不被牵着鼻子走最好,实在不行,这路费可不能我们自己掏对吧?” 雷蝎听我这么一说,叹了口气,吐出一字,“作!” 我见思想工作做得并不到位,正想说叨几句,想到姚成明这茬,思路也是有点堵上了。 怎么偏偏是姚成明?合着姚成明跟这老家伙认识? “老雷,咋个看法?” 我将纸条递给雷蝎,看向门外,此时这西装男人已经飘然离去。 雷蝎接过纸条再确认了一眼,目光一沉,随即看向我,摇摇头,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随后挤出俩字,“没有!” “老雷,这我可得批评你了,这点觉悟都没有,是不是在福建干活干傻了?”我本来是希望雷蝎能说出点有价值的建议,一看这闷葫芦惜字如金,当下心头浮起一丝燥火。 “这背后的玩意儿不痛不痒就没事了?这老家伙指定是想利用咱俩,说不定咱身后这鬼东西,就是他弄的。”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老家伙给我的印象相当之不好,我也顾不上有无凭据,直接怀疑起这老家伙是来者不善,肯定瞒着我们什么。 这人能这么了解玺面锦盒,这让我有种预感,我和雷蝎则是被蒙进了鼓里。 可事情不会这么巧吧,姚成明可是组织派下来的调查组组长,且我们仨人可是经历了一番生死才逃出生天。 莫非连姚成明也被这老家伙摆了一道,跟我和雷蝎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 再想到我那可爱可亲的爷爷,本以为这老人家呐离世前,该说的都说了,看情况并非如此,不然这陈氏玉佩以及玺面锦盒怎么解释? 这两样东西很明显的跟我有关,我爷爷没告诉我,但是他这所谓的朋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越想越不得劲儿,直接将雷蝎晾在一旁,再次翻箱倒柜起来。 “找啥?”雷蝎在一旁干瞪眼,憋不住问道。 “族谱!丫的,我就不信了,就算家里来过小毛贼,那么多的古器不拿,咋贪图起我爷爷那几本破书族谱来了?合着,泥瓦匠的手艺这么值钱了?” 我没停下忙活,边翻找边开口,可愣是没看到族谱的踪影,火气一上来,心头直接生出了念头。 按我这雷厉风行的风格,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那能那么容易放弃,当下我直接跟雷蝎开口,说是我准备回老家河南信阳一趟。 担心雷蝎搞不明白,我再梳理了一下我的思路。 “不行!老雷,得设法找到族谱,这样才能顺着这陈氏玉佩的线索捋下去,不仅可能搞清楚我们身后这鬼纹身的秘密,还有可能搞清楚这西装男人究竟是在耍什么把戏。” 当下我心意已决,即刻收拾收拾,回祖屋一趟。看看能不能在哪里发现什么。 我家祖屋里,除了族谱是由族长保管,里头还有很多族内的典籍,这些可都有可能找到玉佩的蛛丝马迹。 我老家所在的村子叫陈岗,里面都是我姓陈的族内人,而且我这一脉,始终是祖上嫡传长房这一脉,所以在祠堂里,我家的地位比较高,我想回去看什么族谱资料,也肯定是一帆风顺。 实在不行,搬出我爷爷临终嘱托这借口,恐怕族长也得个三分面子。 村里头的老人看重辈分,且我爷爷在北京之前混的也算不错,没少给老家捎带东西,不看僧面看佛面。 如果族谱和那些相关典籍没能查到蛛丝马迹,那说明这条线索没用,到那时候实在不得已,再去寻姚成明,就算是明知是被那西装老家伙牵着鼻子走,也要问个水落石出,不然这事绝对没完,里头的门道绝对不简单。 我将我的想法跟雷蝎讲了个通透,问雷蝎的意思,雷蝎点点头,一本正经开口说了俩字,“蚂蚱!” 我一愣,问什么意思。 “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闻言,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头骂了声闷骚货! 离开北京之前,我决定去京郊那头我爷爷的墓祭拜一下。 我爷爷死后,本来应该是要迁回祖坟的,但是那时候,就我一根独苗,且年纪又小,没能力让他认土归宗落叶归根,心里虽然愧疚,但也无可奈何。 跪在他的坟头前,想起他生前的话,有些感慨不已。 “青云呐,你可别再动不动就撩骚人家小姑娘了……” 老头子想的那里只是希望我学会泥瓦匠的手艺,是希望我能安定下来,早点成家罢了。 唉,叹了一声,想到云思柔那漂亮的脸蛋,我心头暗暗说道,爷啊,孙儿会早日完成你的愿望! 拜祭完我爷爷后,我就带着他的灵牌,跟雷蝎一块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北京到信阳的乡下,一千公里,南下的火车一夜的时间就到了。 顾不上路途疲顿,一下列车,我跟雷蝎又坐了大巴赶回我所在的县城。 回去的时候,因为我在北京生的,期间基本上没回过几次,所以回去大部分人不认识我。 我倒是懂得变通,问了几个乡亲,得知老族长家的地址后,跟雷蝎马不停蹄赶向哪里。 我拿着爷爷的灵位直接找到了老族长。 这老族长六七十岁了,精神矍铄,当他看到我爷爷的灵位,有些激动。 他说他跟我爷爷是从小一起玩的兄弟,比我爷爷大个几岁,捧着灵位,叫了几声我爷爷的小名,泪眼早已婆娑。 我告诉他,我是三痴的孙子,他这才抹了抹眼泪,连说几个好。 后头他还跟村里的人说了我回来的事,乡亲们听说我回来了,都十分热情,看情况我爷爷的辈分和先前从北京捎带东西回村这两点,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在族长家吃了个饭,我跟族长提到说,我想一会便将我爷爷的灵位供在了祖祠里,这一来,也好让自个儿的心里头舒服些。 我心想,等事情办妥了,找个机会定要让他的遗骨叶落归根。 族长点点头说这是应该的。 之后,我跟族长大概说了一下我这次回来的目的,然后把玉佩递给他。 族长拿过玉佩端看了好长时间,才递给我,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我就问族长咋了,族长叹了口气,让我跟他进祖祠。 未了,他问我身旁的雷蝎是谁,我说这是我过命的兄弟,人虽蠢了点,但很实在。 族长哦了一声,才说那行,既然是小云你的兄弟,那便不是外人,也进来吧。 雷蝎朝我递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也没多说什么,跟我一同随族长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族长拿出一本发了黄的书给我看,那书破破烂烂,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了。 他打开一页给我看,只见上面写了一行繁体字,由于岁月的侵蚀,有点模糊。 但是我约莫还能看出,上头写着,“天启年间,钦天监监正,秉承天意,是为天下‘玄学正宗’。” 我心头猛跳,激动之余不知为何又有些不安,这玄学正宗四个字,不正是玉佩上除了陈字之外,刻得小字么? 我随即就问老族长说这是啥。 他说这是当年后人,给咱们祖宗陈安福记载的生平事迹,大部分都在上面,玄学正宗的意思就是陈安福是当年天下玄门的头儿。 “头儿?”我有些咋舌,问了一句。 族长顷刻微笑,自豪的神情掩饰不住,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这可是跟当朝皇帝都能说得上话的官职,哈,咱们村虽小,但咱们祖上可是老牛鼻子了!” 后来族长看了看我手中的玉佩又道,你这玉佩是明朝的,肯定是咱们陈家留下的,因为其他人没有资格用“玄学正宗”四个字。 见此,我顺势将古墓里铜棺里头那个尸体的事给他说了。 他只是皱了皱眉,反应没有我想象中大,也许是年纪过了花甲,什么事都看得淡了,尔后他摇了摇头,说是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有些失望和无奈,心想那也没辙了,就跟族长要了陈家族谱典籍,说是想查看查看,族长倒是爽快,搬出来得有十几本有年头的书,都是“老黄历”了。 我很雷蝎回到我祖屋,二话不说,我便细细翻看了起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是让自个儿有些心惊肉跳。 想不到那明朝无头男尸跟我家祖上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为何这人会出现在古墓里头? 第41章 疑雾重重 结合典籍和族谱,我没有放过丝毫可能相关的线索。 族谱最开始开枝散叶的正是陈安福,也就是说,陈家第一代祖先就是此人。 再根据典籍的记载,可以判断出,他当年是从北京城逃出来,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这里,也就是现在的陈岗。 老祖陈安福之后,有两个儿子,长子陈起昌,二子陈起盛。 陈起昌也就是我这一脉的祖先,可是我奇怪的是,族谱上写的是,陈起盛之后竟然没有开枝散叶,也就是没有后人。 而之后所有陈家村的人都是长子陈起昌的后代…… 这怎么可能,我脑中突然砰的一声,迅速运转着,各种画面在脑子里拼接重组着。 当下我情不自禁掩卷思考起来。 这一切太让人惊讶了,陈起盛没后人,要么说是一生未婚,或者婚后无子,要么说就是英年早逝了…… 难不成真的是死了这种可能?难道那墓中的明朝人是陈起盛? 我不敢在往下想下去,如果真是死了,那么闽北墓中的尸身极有可能就是陈起盛?那这就奇了怪了,我的祖上为何会出现在地下陵墓当中? 如果不是陈起盛,那么他怎么会有玉牌? 带着怀疑,我继续翻着族谱,然而并没有什么发现。 “老雷……”我停下思考,转身看向雷蝎,问道,“你说铜棺里那人,先不说他的真正的身份,你觉得会是谁杀了他?” 雷蝎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琢磨了会才作答,“青云,会不会这人是被同伙给杀的?这么说你祖宗有可能是倒斗的?” “别瞎扯!”我见这家伙见风就是雨,也懒得再跟他讨论,毕竟无论如何,倒斗这职业都不算磊落。 虽说我口头上是这么说,但不得不承认,雷蝎这猜测也并非全无道理,否则这明朝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古闽国的陵墓里? 眼下的凭据除了玉佩和玉钗的字体,还有典籍记载作为佐证,可以说我心头已经认定了陈起盛就是那明朝尸身正主,但这事不能大意,要是能找到铁证就好了。 想了想,我将主意打到我家祖屋后头的起居屋,希望我爷爷无意中留下什么线索。 祖屋还是我从小的时候回来过,是一个门楼,中间一个院子,后面是房子那种典型的农村屋子。 只不过是土坯的,那时候农村多流行土坯房,我这好几年没回去,院墙在常年的风吹雨淋之下,已经塌了一大截,破败不堪。 跟雷蝎招呼了声,说是又得翻箱倒柜了,团结就是力量,今天就得弄个水落石出。 “这些证据还不足够?”雷蝎在我跟他说了典籍上记载的内容后,对于我又要“掘地三尺”有些不解。 “不够!除非是有证据证明陈起盛去过福建,甚至是闽北,那这事才算是对上路子了。” 雷蝎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这才点点头,说要真能证明这一点,那基本上就是确定了。 随后,我俩经过院子,来到堂屋前,一看,堂屋的门竟然没上锁? 我艹!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心头大呼不妙,难道有人比我捷足先登? 北京城那头的房子,也是有被人登门入室过的迹象,难不成这里也是? 我顺手就推开虚掩的堂屋大门,往厢房那头走去,我让雷蝎去西边的厢房,而我则是踏入东厢房。 一切都是老样子,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尘土味,夹杂着浓重的久无人住的味道。 扫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床,没有被子,只有褥子铺在上面。 我环顾了一圈,总觉得有啥不对。 这屋子将近二十年没有人住了,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爷爷捎东西给族长等村里的长辈,会顺带让亲近的家族中人帮忙打扫一下,除此之外,也就清明的时候,我爷爷会回来祭祖,顺带着回这堂屋看一眼。 表明上看这屋子的确是久无人住,可我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因为我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人住过…… 不然门为啥没锁?那锁头可不是朽坏导致门没锁上,而是被打开挂着。 想到这,我有些不甘心,赶紧用手摸向床褥。 这下我心头狂跳,果然,床铺还是温热的。 我当即打开柜门,只见一个薄毯子被胡乱卷起来扔在里头,我用手一摸,也是热的。 他姨娘的,那就说明刚才有人躺在床上,我跟雷蝎来之前不久才走的。 我草,谁竟然敢来住我的祖屋! 我心头的火气蹭蹭直冒,恨不得立马飞到族长面前,想当面问问族长,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了稳妥起见,临走前,我跟雷蝎交待了几句,就让雷留在原地别动。 “老雷,这事儿太损了,这可是我家祖屋,要是事前有人通知,住个族里的人,这倒没什么,可这……” 我越说越火大,雷蝎说那行,你去吧,我守着。 见雷蝎答应了,我赶紧一溜烟跑到族长家。 见面第一句话,我也没婉转什么的,直接客气问族长,说是族长,我家是不是有人住啊。 他一愣,说,没啊,你家咋会有人住呢? 他这么一回,我也是有点懵比了,合着这是哪个厚颜无耻的人,这都什么德行? 我说那我刚回去门咋没锁,而且不仅床是热的,柜子里头还有薄毯子,也是温热的。 族长闻言,啊了一声,明显的是愣了一下,忽然又笑了笑,说道:“青云啊,刚才去祠堂之前,我想到你夜晚可能在家里过夜,就让你玉堂叔去帮你收拾了一下屋子。弄了弄床铺,估计他是弄完困乏了,在床上躺会……” 他说这话的间隙,我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面目表情,发现没什么异常,想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玉堂叔是族长的儿子,这解释也算合情合理,于是,我嗯了一声族长,那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路上细细一想,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 这要是真的如他所说,我开口问的时候,这族长就应该想到是他儿子帮忙收拾,导致误会,为何要等我提到床褥温热这点,他才反应过来? 再说了,他带我去祠堂这一趟,耗了不少时间,这中间有的是机会跟我说这事,怎么无声无息的,也没跟我说,就让他儿子也就是我的玉堂叔去帮我收拾? 不对,这理由太牵强了,我总觉得老族长有事在骗我。 想了想,心头愈发觉得不对劲,我又折了回去,跑到老族长门口,正想说问个明白,此时屋里传来另外一人的声音,我一听,好家伙,这不是玉堂叔吗? 刚想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这俩人说实话,毕竟这事虽然办的不地道,但要好好解释清楚,反正我常年不在老家住,让玉堂叔借住一下也不是不可,但至少得给我个说法才行。 祖屋可是我陈青云的根,没有我的允许,无论是谁,都不能越过这道雷区。 这时,老族长正开口说着,“玉堂,青云那小子要是见着问你……” 我刚听到这里,突然身后被人一拍,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村子里的一个叔,正要去干农活,看我听窗口,就笑着说:青云,干啥呢?到了二伯门口,咋不进去呢? 我讪讪一笑,低声说是什么二伯不二伯的,按辈分是这么叫,但还是叫族长显得敬重些。 支吾了几句,这村里的叔也没说什么,走了。 这时,屋里的族长显然是听见了,匆匆出来,一看到我,神情一滞,问我咋又回来了。 我心思一转,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赶忙说族长,我看家里没看见堂屋门的钥匙啊,是不是玉堂叔给开完了门,没给我钥匙? 我转眼看向玉堂叔,因为我刚听到他俩的对话,后面没听到了,绝对有鬼。 这肯定是这俩人听到屋外的动静,这才停下了话头,而我跟那为村里叔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要不是小心谨慎,屋里的人还真是未必能注意到。 老族长肯定在跟玉堂叔交代刚才的事儿。 “啊……哦哦,对,我没给你,那啥,钥匙在家里呢,我去拿。”玉堂赶紧往里屋跑,随后将钥匙递给我。 我用手一摸又是温热的,心里一紧,再次确认他们没说实话。 我清了清喉咙,压下内心的疑惑,就问,玉堂叔,这钥匙你放在哪的啊? 玉堂说就放在屋里的柜子顶上呢。 我说了个谢就走了,没有再问。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比较凉了,钥匙是金属物质,一直搁在柜子顶上,入手肯定是凉的,只有当人把他从裤兜里拿出来,在十几秒之内可能还是温热的。 也就是说,刚才玉堂叔绝对不是从屋内的柜子顶上给我拿的钥匙,而且他从里屋出来时,我注意了,钥匙也不是被他捏在手里,而是捏着钥匙环,所以我排除了是他把钥匙拿热的原因。 他们到底在向我隐瞒什么? 回到祖屋,我将这事前后跟雷蝎细细讲了一遍,问他怎么个看法。 “有另外的人存在。”雷蝎一脸严肃,说出令我头皮发麻意想不到的判断。 “什…什么意思?”冲击之下,我有些大舌头。 “这事可能跟你爷爷甚至是那明朝尸身有关系。”雷蝎摸了摸鼻子,蓦地眼神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青云,这人会不会跟北京那个小偷有关,目的就是为了切断重要的线索,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第42章 旧书 “有可能!” 我随口回了雷蝎一句,脑子里浮现那西装男人,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找不到突破口,心头憋屈的很。 当下本想跟雷蝎再讨论几句,生怕隔墙有耳,我不得不多了个心眼儿,便止住了话头。 这时候天色也有些晚了,我便招呼着雷蝎一同去村里的大井,想着赶紧洗个澡后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再做打算。 村里人晚上休息的早,这个时候大井旁就只剩下几名村妇在搓洗衣服,其中有个别女的颇具姿色,湿发贴面,俯身使力,那一片波涛汹涌春光盎然,不禁让人心猿意马。 我有些犹豫,这要是还有村里头其它汉子爷们在,人一多,自然就转移了注意力,即便偷看几眼,怎么个想入非非,谁管你。 可眼下只有和我雷蝎两大老爷们,且我一年回不来一次,本就生疏,要让我在这几名女人面前穿着大裤衩洗澡,还真是有点难为情。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自来水,洗澡洗衣服指着的就是村里这口大井,吊桶提起水来,往头上浇那么几次,整点肥皂抹一抹,再冲几次,这洗澡的事也就过去了。 雷蝎却没我这么思前想后的,走过去将换洗的衣服裤衩毛巾搁在一旁,三两下一脱,全身只剩下大裤衩,那结实的胸膛一亮,的确是很有“资本”。 这下子,几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眸子皆是亮了起来,窃窃私语说了一会,时不时抬头瞥眼雷蝎,表情都是有些嫣然…… 雷蝎却是根本没在乎,雷厉风行的作风执行到底,在我走过去搁放换洗的东西时,这家伙已经是洗的差不多了。 我还在磨蹭着,想等她们离开后再洗,可这几名女人的动作慢的离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雷蝎那健壮的胸膛和那糙脸,那家伙,痴笑一片。 等雷蝎进去小瓦房换衣服时,这几名女人不知怎地,约好了似的,端着盆子已然离开。 “芳姐,哪里来的男人,真有料啊!” “咯咯,少花痴了,咱村子不小,那家的大舅子二外甥过来探亲戚,不也正常?” “你俩真不知害臊,还没看够啊,赶紧回去睡觉,明儿不完成任务,扣你们的工分……” 看着这几名女人有说有笑离去,我倒是自在了许多,可心里头却是有些不服气,要说身材咱是要逊色老雷一点,但胜在长相啊。 不过想归想,等这些女人离开了,我才跟雷蝎说起正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用担心我俩之间的对话会被人偷听,这也是我来大井这边洗澡的目的。 否则,俩大老爷们,找个脸盆子弄点清水过来,抹抹身子洗把脸也就将就过去了。 “老雷,东头那房子有没有发现?” 雷蝎一愣,随即递给我一个不悦的眼神,没怀好气回了我一句,有发现我还能藏着你啊? 我一想也是,可总是有些不死心,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匆匆洗完之后,即刻回去我家租屋。 回去后,天已经黑了,我跟雷蝎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再找找,实在不成,明儿我去套族长的话,这事没那么简单。 明明知道族长和玉堂叔瞒着我什么,但是我却无可奈何,这事肯定不能这么完了。 雷蝎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我见此,逗了他一句,“老雷,等咱将身后这纹身的事弄清楚了,回头我跟村里人说说,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你搭搭线,找个身材火辣点的,也好让你这闷葫芦变得活泼一些。” 他糙脸一红,正想出声,我已经笑着闪到了东头的屋子。 西头那间我已经彻底查看过了,没发现,虽然雷蝎靠谱,但毕竟这是我的祖屋,肯定没我熟,就怕有所遗漏。 本以为又是要翻箱倒柜折腾了一番,没想到在老式抽屉里,最上头的竟然就摆着一本旧书。 这书上头散发着樟脑丸的味道,显然是之前有人为了保护它不受损坏,而使用了这简单有效的法子。 令我兴奋的是,这书的样式乃至纸质,时下根本没有,一看就是年代久远,心头忍不住嘀咕一声,有戏! 当下无暇顾及雷蝎怎么就找不到,这地儿也不隐蔽啊。 心头有些窃喜之余,也顾不得喊来雷蝎问这是什么情况,我匆匆打开这书的扉页。 打开一看,并无什么稀奇,只是个人的手札,且通篇是半文不白的语言,有点类似文言文,但又带着些口头话冲杂着。 翻了几页,我看的半懂不懂,渐渐地有些烦躁起来,且困意渐甚,就想合书睡觉,明天再说之时,目光瞥到一行字,登时让我困意全无,心头狂跳不已。 这行字里头竟然有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眼。 闽北公主墓…… 再细细看了下内容,我差点没跳起来,惊呼声惊动了雷蝎,很快他便跑过来这头,问我咋的了,中邪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强行按捺下心头的激动,招呼着他过来跟我一块看,等他看到我指着的那些文字内容时,顿时脸色变了。 我一问雷蝎,果然这家伙的回答是之前他翻过这抽屉,他敢保证并没有看到。 我没有怀疑雷蝎的话,且已经反应过来,这旧书是有人故意在我们离开祖屋后方搁下的,问题是这是谁干的? “先别管这些,看!”雷蝎看了一眼满脸疑色的我说道。 见他这么说,我只好硬下头皮,逐字逐句扣着字眼研究起来。 过来一会,我总算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这些关于闽北公主墓的内容,先是有个总纲,写着的是,“长生一途,流传甚久,窃以为此乃以讹传讹,世上实无真长生之境。除太阴太岁、不化尸,活死人之外,其余途径,皆为虚妄之谈。” 紧接着的内容,第一篇便是闽北古墓,下面的注释乃蝇头小字,应该还是毛笔字所写,字体看着苍劲有力,注释写着:“闽北古墓,葬者闽国公主,疑为活死人。” 往后一翻,却是没有内容,煞是奇怪,这让我忍不住看向雷蝎,雷蝎摊摊手耸了耸肩,其意不言而喻,那便是,丫的问谁呢,鬼知道怎么回事。 这下我是郁闷了,按我的看法,活死人应该是类似于时下说的植物人,外表看起来像是死的,但是大脑还没死,或者说大脑也是死的,但由于某种“气”的存在,导致这活死人尚有行动能力。 跟雷蝎提到这点,雷蝎却是白了我一眼,说我是胡乱猜测,大脑都死了,怎么还能行动? 他白我一眼,我当然不能服输,白了他两眼,问说,那粽子呢? 我提到粽子,雷蝎一愣,摸了摸鼻子,沉默了。 我不忍再打击我们这村妇们的心头好,见他沉默,也就没再数落他。 随后,我将心思又放回这旧书上,心里疑惑着,这个东西谁写的? 看这书的年头挺长的了,不像造假之物,且也没必要为了糊弄我和雷蝎,费这么大的劲取捣鼓着玩意,要真是这样,那这人是吃饱了撑的。 难道那公主真是活死人?而不仅仅只是我和雷蝎后来认为的幻象? 带着疑问,我翻开第二篇,题目则是昆仑秘境。 下面的注释依旧是出自一人之手,毛笔所写,入木三分,看来此人的书法有一定的造诣。 这些注释也是寥寥数行,写着,“昆仑秘境,位于昆仑虚,玄门之人多以为并无定论,然吾尝一试,实则有之,此境危险异常,长生疑密之第二处,疑存有太阴太岁。古往今来,企图得其者,如过江之鲫,俱因太阴太岁,服之,可活死人肉白骨。” 看到这里,我心头震惊无比,按这书上的说法,闽北古墓只是一个被以为有长生秘术的地方之一,原来如此! 看这些内容可以判断出,除闽北古墓之外,还有个昆仑秘境,且写着内容的人,应该是有去过,因为从“吾尝一试”这四字,可以看出这人并非杜撰,而是亲力亲为,亲自去了一趟昆仑虚。 他姨娘的,真是带劲! 我喊了一声,抒发了一下我心头的兴奋,刚准备往后翻看看还有啥,后面却没有了。 仔细一看,他太姥姥的,原来被人撕掉了…… 我草,到底是谁? 雷蝎也是看到书页被撕过的痕迹,神情一愣,跟我对上了眼,竟是咋呼了起来,“青云,合着这昆仑秘境之外还有内容?” “死板!真是死板!”我叹了口气,对雷蝎这闷骚大汉有些失望,想不到这家伙平日里细腻无比,这紧要关头却是猜错了方向。 “老雷,你管他有没有别的内容,现在关键的是弄清楚,这后面的怎么会被撕了,目的是什么?” 我本以为我这话说的有条有理,雷蝎一旦自知不敌,又是会陷入沉默,岂料这家伙竟是生生地呛了个哑口无言。 “目的就是不让我们知道啊,笨!不管这人是谁,他的目的就是给我们提示,我们身上的纹身可能跟这昆仑秘境有关。” 哎呀!有进步!我心头嘀咕了一声,真想着问雷蝎,说是以他的猜测,这人会是谁? 这时,我家租屋外头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像是脚步声。 “老雷,有人,快!” 当下,我和雷蝎快步冲了出去…… 第43章 突然而来的丁宁宁 从我俩听到动静再到奔出门外,不可谓不快,可找遍了院子愣是没看到任何踪影。 难道说是我疑神疑鬼了? 问了雷蝎,雷蝎点点头说他的确是听到了动静,但那声音不一定是脚步声。 乡下虫魅多,钻进草丛也顶多是那种窸窸窣窣的声儿,怎么可能这么像脚步声。 可要真是有人偷听,这消失的速度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老雷,门窗锁好,今晚别睡太死!”我沉下脸说道。 “嗯!”雷蝎知道我的意思,点点头示意明白。 当晚睡的并不踏实,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到鸡鸣时分方才沉沉睡去。 隔日起来,洗漱之后,我将昨晚的发现重新梳理一遍。 在这期间,玉堂叔拿来几个熟鸡蛋和碗盛的豆浆,我道了声谢,故意避开他的目光,不想引起对方的猜思。 等他离开之后,我也没什么胃口,琢磨起来旧书上记载的东西。 越琢磨我越是迷糊,觉得自己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谜团之中,这旧书既然是在我家里,那肯定是我家的东西了,而且明确指出闽北古墓这个我去过的地方,还有那我没有去过的昆仑虚。 按旧书上的记载,这些地方都跟长生有关,难道跟我身上的印记也有关? 要是没看到这手札,我未必会联想到这点,可我和雷蝎背后印记是从地下陵墓之后才出现,而旧书上记载着这公主很有可能就是活死人,跟那不化尸还有太阴太岁一样,跟长生有关。 想到这,我心头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惊天迷局,而且闽北古墓和昆仑既然都出现在旧书上,说明这两者肯定有着莫大的联系。 即便是窑山儿,提起这昆仑山时,脸上也是无比虔诚,根本就没有半点谈及倒斗奇事时的随性。 按他的说法这昆仑山,又称昆仑虚、是万祖之山,只恨一把年纪了,没能去历险一番。 记得他说到这,我爷爷则是不急不慢攀了一句,“别说一把年纪,就是年轻个十几岁,你可敢?” 印象中,窑山儿便只是闷头喝酒了,后头有没有说什么,我可是记不清楚了。 “老雷,你对昆仑山了解多少,有没有亲近的人下乡安插到哪里的?” 肚子饿得慌,我也没再去寻思,剥开鸡蛋往嘴里送,再喝了几大口豆浆,算是解决了一顿早餐。 雷蝎听到这话,一脸的懵比,也许是太过惊讶,鼻翼都有些微微张开,呼吸变得粗了些。 “青云,你可别发疯,那地儿光是一个高原反应就能死人的,合着你还有这想法?” 我一摆手,“再说吧,那老家伙留给我们金箔,估计应该也是知道这事,不然就在北京城溜达,他能这么慷慨?” 雷蝎忍不住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声,“二愣子就是不要命。” 我白了他一眼,说得了,这不是还没准信呢吗。 未了,我说此地不宜久留,就这本破书,上头也没陈起盛的线索,咱回北京以逸待劳,看看那老家伙要搞什么把戏。 雷蝎表示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见此,我说那好,收拾收拾咱去跟族长告别一声。 随后我抄起这旧书,放在装换洗衣服的包里,跟雷蝎朝族长家那头走去。 心头有事,路上我和雷蝎也没怎么说话,估计都在琢磨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旧书第二页直接指向了昆仑山,还说有太阴太岁,后面的作用更加让人触目惊心,活死人肉白骨,这简直是类似仙丹啊。 写这手札的人,明显对闽北古墓一清二楚,不然不会写到里头公主是活死人这种细节,也许跟长生有关,这才是那古墓的真正秘密。 我和雷蝎还有姚成明即便是亲身经历,到最后剩下的印象也是那恐怖的术法,要不是看到这旧书,估计也是想不到长生这头去,而且,看情况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老雷!长生啊!就算不是因为我俩身后的纹身,这事……” 说话的同时,我跟雷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火热。【ㄨ】 丫的,我心头嘀咕了声,这闷骚货差点把我忽悠了。 看他这火热的眼神,估计比我还激动,肯定是想去,哪怕这只是西装男人的圈套。 我俩这对生死兄弟,都是好奇心极重,即便是知道这旧书是有人故意留下,但心头多少已经萌生出了前去昆仑山的念头。 只不过这昆仑山海拔高的吓人,硬骨头啊! 找到族长之后,我若无其事扯了几句家常,随即跟他道别,临走前,由于没看到玉堂叔,想到昨晚那模糊的脚步声,我尽量自然地问族长说,玉堂叔呢,这会在地里忙着呢?钥匙我就搁着了。 族长接过钥匙,笑笑说你玉堂叔还有别的事,你俩一路顺风。 我当下纳闷无比,这族长还真是奇怪,没有多说一句客气的话,诸如让我再多住几天之类的,反而对于我要离开这事,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转念一想,无所谓,反正这只是我声东击西的计谋,先绕出去一圈,晚上找准机会躲到我家租屋旁边,到时候说不定就能逮住那人了。 按我的估计,这人绝对不会是玉堂叔,玉堂叔顶多是个跑腿的,有可能是西装男人搞的鬼,这西装男人说是我爷爷的朋友,认识族长和族长儿子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离开族长家后,我和雷蝎也并非无事,虽然打算晚上行动,但这一天的时间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既然打定主意要去昆仑山,这装备迟早是要买。 不过这得花钱,看情况西装男人的金箔得用到了,且在镇上不可能将装备购置齐全,我和雷蝎决定去县城一趟。 先把金箔换好票子,再估摸着购置装备。 走到村口等三轮车时,只见一亭亭玉立的女子就在我们前头,一看,丁宁宁竟然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这下我和雷蝎都是傻眼,愣了半天,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看到我俩呆若木鸡的模样,丁宁宁眉眼含笑打了声招呼,随后大步走来,一走近,撅着嘴就数落,“两个大男人怎么那么慢,我等了好半天了。” 这下我跟雷蝎不仅懵比,面面相觑之下,惊讶地连嘴巴都能装鸡蛋了…… 这走路带火的妮子咋过来的?我咋一点都不知道?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老雷,你丫的,你啥时候联系到了丁同志,咋把我这革命同志都整蒙圈了?好啊,你们两个。” 我回神过来,第一反应便是雷蝎这闷骚汉子搞的鬼。 丁宁宁在福建时候一直说要跟我回北京,要不是我和雷蝎是被带回北京调查,说不定此刻不止是丁宁宁,就连方正也在一旁,当然还有我那朝思暮想的思柔同志。 可这里不是北京啊,不是老雷这家伙暗中留下线索,怎么可能? 不料我还没开口,雷蝎看我的眼神也是如此,憋了一会可算憋出几个字,“好你个陈青云,竟敢瞒天过海……”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见他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是彻底迷糊了,正想解释我可没瞒着云思柔,这丁宁宁到来的事,我可不清楚。 这时,丁宁宁瞪了我俩一眼,嗓子刹那吊了个花嗓,“好啦。我知道你们俩想什么,听我说!” 好家伙,上山下乡活动已将结束,这妮子依旧是组长的派头,合着这是要欺压我一辈子啊。 随后不用我和雷蝎开口,丁宁宁这辣妹子已经是说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和雷蝎这才明白,她竟然是从我俩坐车回北京的同时,早就跟大队队长寻了个借口,一路跟着我们了。 我心里那个悲哀啊,简直是逆流成江,合着我和雷蝎竟然是被一漂亮小妞跟踪了,问题是我一点都不知道,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要是在抗战时期,我和雷蝎就是革命同志眼里的饭桶! 看了一眼这小妮子,本来身段就好,加上换了身长短适宜的白裙子,当真是少女气息扑鼻而来,就是性子差了些,不够完美。 她大概是看到我的眼神有些异样,正要批评数落,我急忙开口堵住她的话,问说你跟来干啥。 她闻言,俏眸一闪,哼了一声,嘟了嘟嘴,说当然是要跟我们去昆仑山啦。 艹,她不仅跟踪我,竟然还偷听我说话,他姨娘的,这厮! 而且当时我和雷蝎谈话关于昆仑山这话是在夜晚,这漂亮的川贵小妞是属猫的吧,从前咋没发现她这么大能力? 说实话,我心头惊诧之余,除了有些疑惑,也是有点怀疑这丁宁宁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合着昨晚的脚步声是这妮子,可为何后面又逃跑了?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问出这话时,她像是能看破我心里所想,白了我一眼说道:“青云组员,别拿你的脏心眼想我,我反正呆着也是无聊,想跟你们去一趟昆仑山,难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女孩不成?” 这时候,雷蝎不知是那根筋断了,突然蹦出几个字,“大老爷们哪能怕你!” 我闻言白眼一翻,恨不得抽他一大嘴巴。 这家伙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啊,我这正琢磨着怎么打发丁宁宁,这家伙这么一说,以丁宁宁的性子,这不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完了,这是招来了牛皮糖,虽然丁宁宁是个美妞,但我跟她不对付啊。 “咯咯,那就好!”这话果然正中丁宁宁的下怀,这妮子根本就不会嫣然一笑,至少都是这种狂暴的笑容。 无奈之下我转移了话头,问丁宁宁说思柔呢,丁宁宁目光一滞,随即一笑带过,说是思柔回江南水乡了,闻言,我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看情况,只能随宁宁的便了。 “行,那你就跟着吧。” 我话还没说完,全身一紧,心头忍不住一颤,因为此时丁宁宁已经欢快地跑过来,搂住了我的胳膊…… 这…… 正当我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时,前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还在眯眼辨认是谁时,雷蝎的呼声让我整个人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姚队长怎么也来了?” 第44章 准备去昆仑 “姚…姚队长。” 他的到来让我心头翻起了涟漪,情感很复杂,愣了愣还是回神招呼了一声。 姚成明跟我还有雷蝎,一同经历过地下陵墓的生死凶险,除了革命同志这层关系,我早就把他当做兄长一样的存在。 可经过雷蝎的观察还有我的直觉,他似乎对我身上的图录有着很大的兴趣,单单是这一点,倒也不至于让我有所疑虑,更重要的一点是那西装男人的那番话,说是让我和雷蝎想弄清楚背后图腾一事,可以去找姚成明。 结合这些判断,我暗自告诫自己,姚成明的背景很古怪,不能全信。 雷蝎也是招了招手,神情看着不咸不淡,似乎对姚成明的突兀出现,并没有那么惊讶。 “这位是?”姚成明跟我和雷蝎打过照面之后,看向丁宁宁。 不等我开口,丁宁宁松开挽着我胳膊的手,这下反而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姚队长是吧,久仰大名,我叫丁宁宁,是青云和闷葫芦的组长,他们两个可没少提起你。” 丁宁宁发挥她那自来熟的特长,跟姚队长聊了几句,完全没有生分的感觉。 姚成明根本插不进话,只是微笑听着,时不时瞥我一眼,大概是看到了丁宁宁挽住我胳膊这一幕,眼神有些玩味。 我也懒得再解释,一门子心思全在姚成明为何也来到这里,随即干咳了几声,打断了丁宁宁的话头,招来了丁宁宁的一通白眼。 “姚队长,你到这里,是……”我摸不透姚成明这番前来的目的,试探性问了一句。 姚成明闻言则是神色一顿,明显地愣住,随即开口反问我,“青云同志,不是你让人通知我过来的吗?” 他这么一说,我和雷蝎都是懵比了,猜不透这姚成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眸子一晃,我打了个哈哈,笑了笑,跟姚成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不如到镇上的馆子先搓一顿,边吃边聊。 丁宁宁眉头一蹙,正想说些什么,我连忙转移话题,到路旁拦下一辆手扶三轮车,招呼着他们一同坐上去。 吃饭的间隙,我顺着姚成明的话头,问他是谁通知他过来找我们的。 果不其然,正如我所料想的,他告诉我是西装男人让他来的。 而且问他此人叫什么名字,他说这西装男人神秘兮兮的,只跟他说是我和雷蝎的朋友,没说出名字。 我哦了一声,看了雷蝎一眼,不过雷蝎闷不吭声,估计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也是不会当面说出。 想到好歹一起也经历过生死,我也就没再细问,想着既然来了那便来吧,只不过我暗地里还是留了个心眼,知道这事肯定不会像姚成明所说的这么直白。 “姚队长,那人可有跟你说些什么?比如说,关于我跟雷蝎的事。”我依旧是面带微笑,心想着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不料姚成明再度浮现出不解的神色,将筷子一放,反问我说,“青云同志,不是要去昆仑山吗?我听那人说是你们需要我的帮助,我还奇怪他怎么找到的我……” 这下我有点犯嘀咕了,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至少这姚成明所说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或许真的是那西装男人通知的他。 现在我碰到的事儿一桩比一桩奇怪,也懒得想那么多了。 饭毕,我想到夜晚要潜伏的事,找了个机会拉着雷蝎到一旁交待了几句。 “老雷,姚队长到来,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心里头肯定是有些疙瘩,不过这不打紧,换个角度想,这可能是好事,咱要去的地方本来就不熟悉,他是考古专家,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听他的。” 未了,我交待雷蝎让他今晚就别回陈岗了,我一个人蹲守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到时候我再回镇子找他们。 雷蝎点头说可以,让我小心一点。 “对了,老雷,你找个机会看看姚队长的后背。”我递给他一个眼神说道。 雷蝎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朝我竖起了拇指。 后头我为了不让姚成明多想,说是一会你们三个去县城里购置一下装备,该买什么就买什么,票子咱不缺,晚上你们就在镇子上的招待所住下。 之后,我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丁宁宁有些不乐意,说是要跟着我,我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打发了她,等他们三个坐上开往县城的中巴车后,我才转身找了个休憩的地方坐下,想着梳理一下思路,等夜色来临后,再绕回陈岗。 我将见到姚成明后他所说的每句话都琢磨了个透,却发现虽然可疑,但他的话并未露出什么破绽。 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因为西装男人的一席话,他便千里迢迢从北京赶来河南信阳,只是因为不放心我和雷蝎的安危?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突破,我干脆将这一点抛到一旁,心想等雷蝎那头有没有发现再说,假如这姚成明身后也有图腾印记的话,那这事就好办了…… 抛下这一点后,我忍不住想到丁宁宁,这妮子大老远从福建跟着我和雷蝎,为什么不早点现身,偏偏再姚成明出现的前一刻才现身? 蓦地,我想到在福建时,丁宁宁曾经对我身上的那玉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而且从当时她的眼神看来,她似乎是认得这玉佩,只不过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可那玉佩是我从铜棺的尸身上获得的,而这明朝的尸身跟陈起盛又有着很大的关系,这妮子怎么可能会认得? 琢磨了半晌,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我走出休憩的地方去了一趟招待所,问了服务员,得知雷蝎他们所登记的房号后,转身出门往陈岗的方向走去…… 抄小路避开放工归来的村民们,没费什么功夫我便拉到了我家祖屋附近,放眼一看,里头黑漆漆的,看情况堂屋里头根本没人。 难道说我的判断出了纰漏? 守了得有两个钟头,一无所获,我只得悻悻离开,往镇子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心头都是堵得慌。 要是玉堂叔和族长没有骗我,那我包里那本旧书又是谁故意搁放的呢? 带着重重疑问,我回到招待所,这时雷蝎和丁宁宁也是刚回来没多久,且两手空空。 我大惑不解,忙问说姚队长呢,雷蝎回说姚队长没买到狼眼手电,让他和丁宁宁先回来,明天我们再去县城找他就行,而那些装备姚队长一个人负责,根本就没让他和丁宁宁沾手。 狼眼手电? 我心头一怔,难不成姚成明去过昆仑山,不然,他怎么会想到要买这东西? “老雷,除了狼眼手电,还有什么?” 雷蝎不知我为何突然要问这些,虽说有些奇怪,还是一一说出。 “登山绳、防寒衣服、帐篷、药品还有九节铲……” 雷蝎像是背书一样将这些物品背出,当他念头九节铲时,我眸子一晃,心头猜到了些什么。 其它的物品都是必用的,这些都倒是没什么突兀,即便是我去购置,也是差不离会想到这些,但是狼眼手电和九节铲则不同。 按窑山儿的话,这九节铲可是倒斗的必备工具之一,这玩意儿也叫洛阳铲,铲柄以钢管焊接,必要时,铲柄可以套接,可深入地下十五米左右,专门用来探土,掘洞。 而狼眼手电又称大雨战术灯,灯光可使人短暂性的失明,其光柱可透射近五十米外,手电筒的工艺极为精湛,且极为耐用,只不过这玩意很贵,一般人买照明工具,肯定是不会想到这东西。 “青云,愣什么呢?”丁宁宁将手往我眼前一晃。 我这才从思路里回过神来,笑笑说,没事。 随即我让丁宁宁先回去洗澡歇息,等丁宁宁离开后,我将雷蝎拉到一旁,低声问说有没有发现什么。 雷蝎摇摇头,呛了我一句,“青云,他穿的那么严实,你让我扒衣服啊?” 我闻言只好讪讪一笑,说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得找机会看看,要是姚队长身后有图腾的话,咱便按原计划去昆仑山,要是没有,我们见机行事,即便是要去,也得让丁宁宁离开。 “为什么?”雷蝎一愣,明显没跟上我的思路。 “笨!这九节铲和狼眼手电用来干嘛的?就算他是考古工作者,这狼眼手电带上,还勉强能理解,九节铲这玩意,可是倒斗用的!” 嗯?雷蝎轻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张大嘴巴干愣着。 “可能是那西装男人跟他说了什么,也有可能是他去过。总之,老雷,你想啊,要是我们去购置装备,药品帐篷这些都能想到,但是换你购置,你会想到九节铲?” 雷蝎老实地摇头,依旧是有些半懂不懂。 “先不想那么多了,等明天我找机会看看他后背,到时候再说!”我刹住了话头。 隔日一大早,我们仨人在招待所的大堂会合,之后登上开往县城的车。 在县城见到姚成明后,此时他身旁摆着两个大包,我瞅了一眼,笑笑问说,“姚队长,听雷蝎说了,你还买了铲子?” 姚成明脸色一怔…… 第45章 半夜尖叫的宁宁 “哦…以防万一嘛。”姚成明笑了笑回话,只不过这笑容在我看来多少有些窘迫。 未了,姚成明补充了句,说是这玩意就是一工具,玩意碰到需要挖洞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姚队长,你怎么知道要挖洞?!难不成你去过昆仑山?”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捕捉些什么。 姚队长一愣,对我的问话有些不解,至少在我看来是茫然。 “难不成那人没跟你们说过哪里环境恶劣?而且他跟我提到什么古城……”姚成明眉头一皱,一丝不悦神色浮现,“青云同志,难不成你怀疑我?” 不等我开口,他竟是直接摊牌,说是他身上长出了奇怪的东西。 话一出口,我跟雷蝎原先的思路被摧垮了,直觉告诉我这事棘手了。 未了,我问说是长在背后?姚成明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愣然说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话,径直走到他跟前,说是能让我看看吗? 征求过姚成明同意后,我看了他的后背,果然他身后的那图腾印记跟我和雷蝎的一样。 在这期间,我一直留神姚成明表情的变化,直到这一刻,我才打消了对姚成明的疑虑。 想必那西装男人跟姚成明说了什么,而姚成明对那篇鬼神祭文又很了解,早已知道身后的图腾是什么,只不过他也许并不知道我和雷蝎也是这么个情况,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我们,至于因为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 只不过我可以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他此番前来找我和雷蝎,西装男人的话起到作用,更重要的是,他是为了活命。 想到这,我也没打算再让误会继续下去,跟他说了我和雷蝎也有图腾印记的事。 说完这些,在他低头寻思之际,我猝不及防开口,“姚队长,一早说实话不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呆滞,缓缓说道,“我可是考古工作人员,参加工作时是以党性保证坚信无神论,如今的情况,你说我要怎么解释?难道我要大肆宣扬身上有图腾印记?” 这话直中我的心坎,我彻底打消了疑虑,握了握他的手,说姚队长,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误会解除了,我没再多说什么,跟雷蝎招呼了声,一人扛起一个大包,说是出发吧。【ㄨ】 路上丁宁宁问说图腾印记是什么意思,我含糊了过去。 赶到市里后,辗转了一番,我们四人登上了开往西宁的列车,到了西宁之后,又是一番旅途疲顿,颠簸了好久才到了格什布市。 到了这地儿,听当地的乡亲说距离昆仑山的入口还有一百多里路,我看大家也是疲累的不行了,便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当晚找了个小旅店住下,将干粮和水这两项准备妥当,再检查了下姚成明购置的装备,我们几个便商量起找向导一事。 由于旅店老板的帮忙,向导一事没费什么周折,当晚便落实了, 隔日我们几个起来,重新将大包分成四个小包,丁宁宁由于是女的,分到最轻的,姚成明其次,我和雷蝎则是专门扛分量最重的。 临出发时,丁宁宁问我,这一趟就是探险还是干吗? 这话把我都乐呵了,心想合着这妮子没有偷听全我和雷蝎的话? 这一趟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找到关于图腾印记的线索,还有旧书上所说的太阴太岁,本来想跟她解释,话一出口,又吞了下去,只说就是观光,祖国的大好河山,何其壮观,趁着年轻,不到处看看,到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了,岂不是遗憾? 不料丁宁宁俏眸一瞪,嘟着嘴嘀咕了一句,睁眼说瞎话。 我打了个哈哈,也没辩解。 没多会,向导来了,是个脸颊挂着高原红的老牧民。 老牧民很有原则,一来便直接跟我交待,说是只会领着我们到昆仑山的山口,不会随我们进去。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没料到是这一出,只能答应。 换上防寒衣服后,我们四人跟随着老牧民,一同从旅店出发,路上闲聊时,老牧民跟我们说起关于昆仑山的一个传说。 他说在昆仑山里头,有一处沉寂的谷地,山谷里牧草繁茂,山花烂漫花,可这茂密牧草生长的山谷里,却是有着不为人在的沼泽地,听说里头浸泡着无数动物骨骸,甚至有人在这里看到过人类的尸骸,即便是在山谷的周边,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久而久之,本地的牧民们宁愿羊群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这牧草肥美的谷地。 我对于这种传说没什么感觉,毕竟我曾从闽北的古墓里活着回来,对于这种传说,早已免役,相反,我更好奇的是,这昆仑山里头,有没有太阴太岁的传说。 跟这老牧民说起这点,他却是摇摇头,说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什么太阴太岁。 从上午走到下午,期间补水补粮,可算是到了昆仑山的山口,递给老牧民票子,道谢之后,目送老牧民离开,我们四人极目远眺,皆是被眼前的景色给陶醉了。 这山口地势高耸,远处群山连绵起伏,草原草甸一望无际,与蓝天白云映衬,煞是壮观美妙。 奇特的是,这山口附近,有大片终年不化的冻土层,上头的草甸上却生长着青青的牧草,周围还盛开着各种鲜艳夺目的野花,当真是美不胜收,令人耳目一新。 老牧民临走时,特地开口让我们注意高原反应,走路别太快,还说不要一开始就猛烈地呼吸,要尽量让自身去适应周围的空气。 好在我们几个暂时都没有高原反应的症状,且姚成明还备了参片这种缓解高原反应症状的药物,问题应该不大。 除去高原反应,说实话,我自己心里还没底,前面未知的情况太多,有可能会碰到凶险的局面,可我心里没有过退缩的念头。 踏入昆仑山山口后,没走多远,看到的不是草甸子,眼前的地面像是戈壁滩一样,满是大小不一的石头,踩上上头膈的慌,不得已,我们只好放慢脚步,想着趁着天黑前走段路再扎营。 往前缓慢前进了几公里,抬眼一看,像是进入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前头很多低洼之处。全是冰面,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冰锥,可谓是奇观,我和雷蝎姚成明没怎么出声,倒是丁宁宁,时不时会赞叹几声,跟她平日里的性子全然不同,就是一个可爱的黄毛丫头。 时值入秋,山里头已经是出现冰锥,这还真是见所未见,我从雷蝎眼里看出了惊奇,不过我倒是没觉得什么,这昆仑山海拔高呐,没下雪就好了。 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往里头继续挺进没多久,天气就越来越奇怪了。 风呼呼开始狂刮,天阴沉的像是一张被讨债人的脸,到最后干脆是下起了雪花,姚成明见天气突变的厉害,想说往后撤一段距离扎营,别再深入了。 我心想也是,这山谷暂时没看到什么异常,可天气的确是很古怪,当下我们四人往后退了一两里路,开始着手扎营的事,我们商量着,在原地搭起帐篷,休息一下,等天色放晴再走。 捣鼓了一会,天色没有放晴,反倒变得很暗,前方似乎有闪电云集在一个地方,看上去像是末日来临了一样。 这下我们全然打消了再向前走的意思,一致认为等明天再说。 帐篷搭好后,里头四个床铺,我们仨大老爷们并列一排,丁宁宁则是在我们对面。 夜晚我听着呼呼风声,难以入眠。 手摸着玉佩脑子里想着这几天的事情,怎么捋都捋不顺,翻来覆去之际,雷蝎的鼾声正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心头暗骂了这糙汉一声,随即我的思路转到那本旧书,怎么想都想不通搁放旧书的人是谁。 没多会,许是太累了,姚成明的鼾声也是奏响,跟雷蝎一起形成了二重奏。 奇怪,丁宁宁还真是厉害,这种惊天鼾声之下,她竟然能睡得着,我支撑着上半拉身子一看,对面宁宁的床铺竟然没人! 我一下就坐起来了,再凑近一瞅,铺上没人了,人呢? 难道小解去了? 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回来,这下我有点慌了,心想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帐篷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是宁宁的。 这下,我立马翻身起来,抄起狼眼手电就往外头赶去,也顾不得拍醒那两位爷。 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料此时有个人影正好掀开了帐篷往里冲。 我急忙打开狼眼手电,一下照到她的脸上。 小脸已经吓得煞白,看见我,一把抱住了我,身子还在发抖着。 我忙问她干嘛去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声音跟蚊子嗡嗡似得,说是小解去了。 她在我怀中还是微微发抖,我心头一软,抱紧了些。 随即,我问说那你尖叫啥,碰到什么了? 她说黑暗中,她突然看见两颗大如橘子的发光的东西,像是眼睛一样,一眨一眨的,盯着她,当时把她给吓得就尖叫了。 我登时就掀开帐篷出去一看,手电一照,啥都没有,黑蒙蒙一片,哪里有什么发光的东西。 大如橘子,那得多大眼睛啊,要是个动物,那动物得多大个啊? 我听完,心里也发毛,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赶紧睡觉。 谁知道她两眼直勾勾看着我,嘟着小嘴轻声嘀咕说,你得保护我。 我无奈,只能让她把地铺搬到我旁边。 不知何时,那两个家伙已经醒来,我这才反应过来,二重奏已经停下了,回头一看,这俩骚货正看着我和丁宁宁,齐齐嘿嘿一笑,又睡去了。 丁宁宁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撅着嘴轻声骂了一声,躺在我的身旁。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逐渐有点睡意了。 突然,耳边一热,竟然是宁宁那小妮子把嘴凑到我耳朵旁边了,热热的气流弄的我心痒难耐。 这小妮子要干嘛,就算我和云思柔也没如此亲昵的动作啊! 不会那么开放吧? 正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她突然把手掐了掐我腰,对我耳朵眼里轻轻的说:“不准乱想,小心我告诉思柔。” 我心里那个苦啊,我还是个处男呐,你这么欲擒故纵,我能没反应么? 她呵气如兰,身上的味道也是香香的,很勾人,说道,“不准想肮脏的东西!我给你说点事儿,你只管听着,别说话!”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再度耳语,说是第一,她觉得姚有问题,来的也有问题。第二,我身上的玉佩要好好保管,她会一直跟着我,说那玉佩可能牵扯到大秘密,一定不要弄丢了。第三,她知道我曾经怀疑过她的身份,她告诉我,她的祖上跟我祖上有极其深厚的渊源,不要怀疑她对我会有不轨。 我听完脑子有些炸毛,觉得所有的思路都乱套了,可碍于姚成明在一旁,根本不敢大声嚷嚷,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睡吧,我会保护你的!”她快速在我脸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说完这话,径直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又长又翘,只不过微微颤动着…… 他姨娘的,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第二天一大早,我第一个从帐篷里出来,还没来得及伸完懒腰,便发现出状况了…… 说段心里话,各位看书的朋友务必进来看看 本书《天墓诡葬》,刚开始书名为《最后的钦天监》,到现在上传了14w字。 一路走来,各路朋友支持,我很感动,这本书我准备了很多,光是大纲、细纲就三四万字,布局也很大,奈何成绩实在是无法直视。 但是即使再差,丑媳妇也有见公婆的时候。想起每天夜晚跟个烟鬼一样抽着烟,熬到深夜,啪啪啪的码字,就有些心酸。 的确,同样是啪啪啪,我却在键盘上啪啪啪,很苦逼~~~ 不错,此书要上架销售了,各位能订阅的支持一下订阅,也许订阅前只够我每个月买一包烟钱,但是也是我的心血。 无可厚非,写小说有很大原因是为了赚钱,但是读者是我的衣食父母,除了靠你们,我别无所靠,请别让此书孤单。 拜谢!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手机话费充值卡】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对作品进行打赏和订阅了,如作品已上架,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814551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