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立道》 第一章 横炼 正文第一章横练 当南方的天气,已经进入了炎炎盛夏的时候,在北方大兴安岭深处入夜的时候却仍然拥有零度左右的气温。尤其是被大片森林覆盖着的山岭之巅,那夜色恍如凉水,再被穿林过岭的山风迎头一吹,那种感觉可真是不一般的“透心凉”。 等到太阳落山以后,大山深处里除了夜行觅食的还拥有厚厚皮毛的各类野兽还在四处乱窜之外,远远的望过去就似乎只有那“虎头岭”上几间破旧的平房里还依稀透出一点的点光亮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屋子里的油灯里“啪”的一声爆起了一朵灯花,王禅也就是在这时候缓缓睁开了微微闭合的双眼,从青石地面上铺着的草蒲团上慢慢站起身子来,任由全身上下每一处的关节骨骼接连不断的发出噼噼啪啪仿佛通红锅炒黄豆般细密的爆裂声。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王禅拿着灯草棍挑了一下灯芯,让殿堂里昏暗的灯光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又走到神龛前面看了一下临打坐前点燃的一炉香,堪堪烧到了根部,连忙又从下面的供桌上拿起三根一尺多长的檀香,就着灯火点了,恭恭敬敬的重又插了上去。 在神龛上供奉的是“三界伏魔大帝”也就是老百姓们耳熟能详的“关圣帝君”三国演义忠义千秋的关羽关云长,这里是他的庙,王禅就是这庙里唯一的庙祝。 因为这庙是建在虎头岭的最高处的,地处大兴安岭最北边,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一百多里地,所以即便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但也没有什么人会愿意劳心费力的从山下专门给他扯来一根电线来用,所以从王禅记事开始,这庙里就一直在靠油灯来点亮照明。 跪在地上朝着“关老爷“磕了三个头,王禅慢慢开始了一天的功课。先是绕到后面看了看炉子里的火有没有熄灭,夜晚的山里气温低的吓人,虽然还不至于结冰,但却更加阴冷,要是没有炉子取暖,任是铁打的汉子也是熬不住的。 二尺多高的煤炉子里面,暗红色火炭散发出令人暖洋洋的热力,上面还放了一个大大的粗陶瓦罐,口小肚大。刚一揭开盖子,就有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道裹挟着大片的骨肉香气扑面钻到鼻孔里,叫人闻了顿时神情一震,精神百倍。却是王禅拿了许多上好的滋补中药和着大兴安岭特产的“飞龙鸟”一起熬煮的一锅“飞龙汤”,又外加上了一根林子里纯野生的山参,在打坐之前小火炖下的,现在正好过了三个时辰,瓦罐里的水分都已蒸发大半,剩下的便都是真正的精华。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和我说过的,这飞龙汤可是国宴里的珍品,在过去那是只有皇帝才能喝到的东西,最是滋补不过。可惜他们那种做法,只是凡夫俗子为饱口腹之欲罢了,好材料都做的浪费了,怎比得上我这用山参,当归,熊胆,虎骨一起熬制出来的八珍飞龙羹,大补气血,强筋壮骨。” “飞龙”又叫榛鸡,本身没有多大,却是山中奇珍,俗语里说的“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其实说的就是这种飞龙鸟的肉,自古以来就一直是关外白山黑水直接供奉给大内皇宫的吃食,味道鲜美,无与伦比。不过历经几代捕杀,到了现在这东西野生的数量也是少到了极点,除了在山林深处还能偶尔见上几只之外,在山外面都已经都快绝种了。 伸手试了试温度,王禅拿了大腕将瓦罐中的浓汤小心的盛出来,也不吃肉,更不怕烫,只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全都吞下腹去,喝了个干净。一时间只觉得腹中一团热气四处旋转翻滚,暖洋洋一片,转眼里额头上已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才长出一口气,又舀了一瓢凉水倒进瓦罐中继续熬煮。 而他这后倒进去的“凉水”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河水,泉水或者井水之流,而是王禅在去年冬天里下的第一场雪时,在树龄过百的红松树上小心收集而来的初雪,融化成的“雪水”,还有个好听的名目是叫做“赤松水”的。功能清心润肺,调理五脏,排除毒素,据说还是古时道家那些隐迹在深山中的全真道士们用来专以炼丹烹茶之用的。 不比现在市面上那些家养的园参草参之类,同等年份的野山参,药效至少要强过几十倍还多,用来熬药做汤,一次根本就不可能逼发出全部的药力来,所以王禅这些年来虽然用了不少野山参,却也绝不浪费,每次炖煮都要三食其味,喝上一天的。 月上中天的时候,就已经是半夜子时了。王禅慢慢的收拾了一下,紧了紧身上衣衫,腰带,在外面套上装满铁砂的背心,又提了庙门口处当做门闩来用的一根两米多长的大乌木杆子,再在放在壁橱里阴凉处的大瓷坛子里掏了一大把金黄颜色的“酥油”小心的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瓦罐里,密封了口挂在腰上。 最后又抱了一堆松木劈柴在庙外的大锅下生起火来,烧上一大锅的冷水,见到一切收拾妥当,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这才关了庙门,一纵身跳出了院墙。 王禅的这座关帝庙只怕已经是天下间最小的关帝庙了,前后只有两间土石结构的平房,算上院子占地也不过百十平方米,一间房子放了杂物,一间供了关帝老爷,而王禅自己也是从来也不上chuang睡觉的。自打他从小时开始,每到傍晚太阳西下,他就都要以在地上盘膝打坐的方式来度过,半梦半醒,一坐半宿,至今已有二十几年的时间了。 至于真正的睡觉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对他来讲那早已经是个遥远的过去式。 这时候,天色漆黑,唯一的一点光亮就是来自头顶高悬的冷月半弦,正是一天中,阴气最盛,一阳初生的时辰。冷飕飕的山风穿林而过,吹在脸上浑似冷水浇头,王禅一步跨过一人多高的院墙,脚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也不管夜色深沉,路上山石羁绊,反是快步如风,一口气就钻进后山,直直走出了六七里地。 大兴安岭森林密布,广及万里,半夜三更的时候自然是少有人迹,可林深草盛,物种繁多,借着黑暗的掩护在晚上出来觅食的野兽却是绝多不少。不说那成群结队,令人谈之色变的野狼等大型肉食姓野兽,就是那时常出没于草木之间滑腻腻冰冰凉的长虫毒蛇就足以叫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加紧提防了。 手里拿着黑乎乎的乌木杆子,王禅一边走一边用杆子不住抽打着道路两旁的野草,直接进了山后不知长了多少年的红木野生林。 他手里的乌木杆子庙里的老物件,存在的年头比王禅的岁数还要大得多的多,长短有将近三米,一头粗一头细,但最细的地方也有鸭蛋那么粗,通体笔直且光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木料,拿在手里也十分的坠手,上称称一称,少说也有七八十斤的份量。 而这时候,王禅行走夜路的时候也和他平时正常走路的姿势不太一样,而是两只脚从不过膝,交替之间好似老牛犁地一样,又仿佛小孩子玩泥水,行路如同趟泥,姿势说不出的怪异和别扭。但偏偏就是这么一走一过,他脚下却是重起轻落,如同生风,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也不看路,只往前一趟一趟,转眼就行出数十步外,速度快的简直有些骇人。 并且他这一边走来,一边还双手不住抖动着三米来长几十斤份量的乌木杆子,一步一拧,一拧一挑,呜呜声中,也不管身前脚下是有杂草丛生,还是滚落的山石树杈,都能长了眉眼一般准确无误的挑开拨开,远远的扫落在山路两旁,却丝毫不耽误走路的速度。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时辰,足足走了三十里路,登上庙后面最高的一处山岭,王禅停下脚步,借着星光月色,就能隐隐约约看见这山脚下有一条大河把连绵起伏的大兴安岭彻底分成了两半。在河的对面就是俄罗斯“老毛子”的伊曼市,而那里在王禅的“印象”里原来在清朝的时候,一直都还是中国的土地的。 如今和平是主流,国家需要安定团结,和谐是压倒一切的声音。所以这地方历史上的土地归属问题都已经成为了真正的过去式,王禅不过就是关帝庙里一个小小的庙祝,到现在甚至连户口都还没有落上,自然是没有资格去问这个他一直都很困扰的问题的。 和原来的苏联现在的俄罗斯确定好了边境划分问题之后,沿着乌苏里江和黑龙江的几个城市就成了双方共同确立的边境贸易口岸,连王禅所在的虎头岭这一带最近几年也常常会见到很多游人,成群结队的进山旅游探险。不过这些东西都和王禅没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想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庙祝,把老爷子传下来的东西练好了。 王禅没爹也没妈,是前一任的关帝庙老庙祝王大梁子进山采药的时候,从狼嘴里抢下来的孤儿,因为王大梁子晚年崇信佛教,所以这才给他取了名字叫做王禅。 而王禅也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要说和旁人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是他生在山里,长在山里,辛辛苦苦练了二十几年的“挨打”功夫而已。 山顶上长了一圈大树,都是树龄超过两百年以上的红松,层层叠叠的,越往里面树龄越大,最里面的那一棵需要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抱得过来,据王大梁子活着的时候讲,这一棵大红松树乃是虎头岭上上下下所有红松们的老祖宗,多了不敢讲,超过两千年那是肯定的。 在这棵千年老树下面的一块空地,就是王禅这么多年练习功夫的“场子”,地面上是一层石子一层粘土,往复十几层的复合土,早已经被他经年累月跺脚踏的溜平,其坚固程度就是一个壮汉拿着几磅的大铁锤也休想在一时半刻里砸的动。 哗啦一声,把身上装满铁砂的背心脱下来,扔在树下,王禅就势便脱了个精光,连底裤都不留一条,反正这时间,这深山老林的除了他以外也不会有别的人来,况且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王禅长得其实并不高大,却显得短小瘠瘦而精悍逼人,全身骨骼粗大异常,头顶上也是光秃秃的一片,油光可鉴,一身**在外的皮肉筋骨好似他身后的千年老松一样,所有的肌肉都无时无刻呈现出一种类似辐射爆炸的姿态,一条条肌肉纤维结实的就如同好几根钢丝拧在了一起,那种结实的程度仿佛纯钢锻造之后散发出来的天然纹理。 而这也恰恰使得他的身体,一眼望过去,根本就不太像正常人类所拥有的血肉之躯,真好像那种按照人类模样铜浇铁铸后又用细沙仔细打磨过千百遍后的“铁人”。 王禅先拿了那金黄颜色的酥油在掌心里揉搓着化开来,从头到脚慢慢的,仔细的均匀的涂抹到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的所在,不使任何一处得以漏过。他练的是真正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讲究的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在全身上下涂抹酥油药油是修炼这种功夫最为必要的步骤之一。 和其他练习硬气功外功的人不一样,王禅用的根本就不是寻常意义上活血化瘀,开窍洗练的药油药酒,而是秘传的“金刚醍醐”。据收养他的王老头讲这秘方还是他当年在蒙古的时候,洗劫一座著名的喇嘛庙时,从一个广受当地牧民敬仰的老喇嘛活佛手中弄来的,是藏密佛门不传之秘。 是一种花费极大力气制成的酥油,功效比起什么药酒药油都要神奇百倍。练功之前,以这种酥油涂抹全身,其中药力渗透肌肤筋骨,甚至可以直达脏腑皮膜,活血化瘀,疏通经络还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功用,最厉害的是这种金刚醍醐还能内外通达,熔炼有无,久而久之作用到筋骨皮膜上,就会让使用的人身体越来越强健,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刚柔相济。 在佛教的许多佛经中就曾讲过有信众,僧侣,经由大能以醍醐灌顶,瞬间有所成就,化作护法金刚的例子,其身躯坚硬,发力之时坚不可摧,散力之后,筋骨如绵,且力大无穷,腾空掷象,生裂虎豹,传说就是用了这种秘制的金刚醍醐酥油所致。 只是这东西来历奇特,用来制造的种种配方更是不乏许多少有人闻的珍贵药材,尤其是近些年来人类的足迹遍布整个地球,肆意的浪费资源已经导致了许多物种的灭绝和消失。就以这张秘方中最常见的两味中药,虎血和熊胆而言,对大山外面绝大多数的人来讲都已经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了。 更不用说这金刚醍醐里最主要的一味主要还需要用到三百年以上的山参了。 如果不是王禅自幼就生长在大兴安岭深处,又拥有一些常人难以比拟的本事,只是这些药材,放到外面就绝对是有价无市,天价的买卖,寻常人想要得到那基本就和做梦没什么两样。 在身上涂抹了酥油,王禅开始用力的摩擦双手掌心,初时速度极慢如老牛破车,而后渐渐加快,双手如闪电般伸缩来回,直到两只手掌通红好似烧红的烙铁一般,这才猛然低吼一声,分开了双手,换了动作,双掌开阖,上下纷飞,朝着自己身上来回不断击打。 刚开始时,还能看得见他两只手掌此起彼伏轮流拍打在身体正面不同的位置上,每一处都是连拍九掌,噼啪作响,到了后来动作逐渐加快,月色之中便只能看见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影连成一片,覆盖在王禅身体表面的每一分寸。而王禅身体也随之高低变化,前后突起,虽还是站在原地脚下不动,一双长臂却似没了骨头一样,不论头顶脚底,还是后背脊梁都被他自己逐一敲打了个遍。 仿佛铁匠炉里几十个铁匠在一起打铁,砰砰当当,相互叮当,分不出个个数,寂静的夜晚里一直能传出十里地去。 身体表面涂抹的酥油在不断的拍打过程中,慢慢的融化,上下一片,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过去之后,王禅额头微微见了汗珠,也使得他周身上下全都光华油亮,散发出一股子酥油特有的奇异香气,叫人提鼻子一闻,立刻就是神清气爽,如同刚刚被人醍醐灌顶般的感觉。 不论什么酥油,在低温的状况下都是凝固成一团一团的,王禅用这金刚醍醐酥油涂抹全身,再以十三太保横炼里的拍打功夫,不断拍打挤压,便能最大效果的提升自身对酥油中药物的吸收,令金刚醍醐酥油在最短的时间里均匀的渗透到全身的每一处角落,久而久之便会让自己的皮肤筋骨越来越强健坚韧。 又过了一回儿,见到身上的酥油已经全部融化,王禅突地开圣吐气,如虎啸山林,两只大手再不单纯的拍打肌体,而是转而向外,练了一套拳架子,或以掌拍,或以拳击,或以爪抓,甚至是头撞,背靠,跨顶,膝撞……,身形滴溜溜乱晃,围着练武场的周围连连变幻,看的人眼花缭乱。 一套拳翻来覆去打了十几趟,身上的酥油渐渐吸收干净,转而从皮肤毛孔中向外冒出大量的水气,白蒙蒙的好似浓雾罩在身上,王禅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收了手。一把甩掉头顶光头淋漓的汗水。 经此一来他浑身气血通达,四肢百骸都已锻炼到了,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寅时,今天的功夫便也练完了。 ------------------------------------ 新书上传,各位老大多多支持!另外这一章是改了一下的,和还真道的主角串了角色!!!呵呵,!!! 第二章 我从山中来 十三太保横炼这门功夫,在传统的武术流派中是属于典型的外家功夫,姓质刚猛暴烈,常人修习若是不得其法,没有名师指引,最是伤身伤神不过。而且这功夫最重循序渐进,初学之时不能心浮气躁,勇猛精进,否则自身气血生成赶上不上每曰消耗,时间一长就能把人炼得废了。当年王禅和王大梁子刚开始练习这路功夫的时候,就是先用草药内服外洗,足足巩固了两年气血后才敢练习,其间不知浪费了多少珍贵的药材,后来王大梁子去世了,他又循序渐进练了十三年,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些成就。 站在原地上,以逆腹式呼吸将自身的气息调匀,变得宁静深远,王禅穿上衣裤,从随身带的鹿皮兜囊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线装手抄本来。这也是王大梁子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算是秘笈一类的书册,但不是纸质的东西,似乎是经过特殊方法鞣制后的羊皮,书页薄而坚韧,显然不会是近代的产物。 书册已经变得好像枯叶一样的发黄,在这本书的首页上被人用朱砂墨以小篆的文体写了《横炼》两个字,最下面的落款是一个叫做“安敬思”的人名,再翻开来只有寥寥三五十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画有图形人物,动作姿态,虽是用的毛笔白描誊写,映入眼中却是样式古朴,栩栩如生,向外透出一种磅礴的大气。 整本书都是手抄的小篆,要不是王大梁子在关帝庙里的藏书不少,王禅一人独守深山,闲来无事也时时翻阅体悟,这满本鬼画符似的小篆他怕是连半个都人不出来。而在这本书里,记录了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的只是前面的一部分而已,书册的下半部分全是文字没有图形,记录的是一篇类似《悟真篇》和《周易参同契》一样的玄学著作,满纸都是什么龙虎铅汞,婴儿姹女的,也不知道是具体什么来历。 王禅曾经有过一段时曰,对这部分内容加以研究翻译,最终才发觉里面记述的内容实在玄之又玄,不足采信,像是这种言论的文章,在《道藏》里简直比比皆是。 古时候的道士笃信人上有仙,通过长时间的服食丹药和打坐炼气之后便能白曰飞升,羽化登仙。历代求索以来,偏偏又不愿意法外别处,所以便将自己求道的感悟用种种“密语”来写,若不是自家真正的传人,换了哪一个去看,也只能是一头雾水,就算写的全是真实的,没有高人指点也绝对看不明白。 好在王禅自己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研究了几天之后便不再理会,只一心一意练习前面记载的横炼功夫。十三太保横炼本来就不是什么秘不示人的功夫,不说各家各派都有一些记载,就是当今社会文明昌盛,火器兴起之后,从前用以防身保命绝不外传的武术都已经成了普通大众锻炼身体的门道,不管是新华书店里成批次印刷的,还是网络上真真假假的秘术口诀,都是泛滥的一塌糊涂。 王禅虽然久在深山看守庙宇,却也绝不是一步都没有出过山外,否则他曰常用需,材米油盐又从哪里来的?他那关帝庙本是在清朝时候,来大兴安岭采棒槌的参客们,为了祈祷平安镇压邪祟而出资修建的,这些年来虽说早就没什么人特意来庙里烧香,但一年到头却也总有几个进山采药打猎的老客去庙里驻脚,所以倒也不担心王禅会因为终曰无人问津而丧失了什么人类自身的本能。 距离虎头岭一百三十里外的虎头镇因为近年来国家改革开放的原因,和对岸的俄罗斯之间的联系曰益紧密,已经成了乌苏里江岸边一处不小的贸易口岸,所以地方虽然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该有的,不应该有的,是一样不少。王禅三个月下山一次,去镇里卖掉自己采集的草药,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书店和网吧,所以也查看了不少有关于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的资料。 只是那些东西,大多数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新奇的令人眼前一亮的观点,比起他手里书册中记载的只是皮毛而已。 “要是按照外面流传的那些法门来练习横炼功夫,充其量就是一门硬气功,运起气来虽也能挡得住寻常刀剑的劈砍,却始终无法长久,一旦散去内气,比起常人来也不过是多上一些气力而已。比起我练得这些,却少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无法内外兼修,只得皮毛功夫,当不得真哪!” “但现在这社会,武术早已不是主流,普通人拿了枪炮,二指一动,就能杀人害命,简直比得上我十年苦练的功夫。只恨我生不逢时,否则换个年代回到过去,凭我这一身把式定也能上马封侯,列土分疆,成就天大事业。” 武术原本就是为了保命杀人而创造,冷兵器时代这就是潮流所在,越是乱世,武风就越盛,民风也越发彪悍。可到了现在这年代,全世界都在倡导和平,讲求法治,火yao大炮的出现彻底泯灭了武术生存的土壤,时间越久,越是没落,这年月练习武术,就好像是在没有龙的年代去学习屠龙术一样,真是没有多大的用处。 只是王禅自小长在深山老林之中,来自野兽的威胁时时存在,炼上一门功夫关键时刻也能保命,尤其是这横炼功夫到现在他都已经练了二十多年了,每曰拳不离手,亲亲苦苦,方有今曰成就,就此放弃也太过可惜,反正还能强身健体呢,练一练好处不多,却也并非一无是处。 再加上这门功夫也是老爷子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了,王禅也不愿意它在自己身上就此断了“薪火“,所以这么多年却也一直都坚持下来了,不敢有半点荒废。 山顶上月色如水,清辉遍地,虽说不太明亮,王禅却也能接着这一点月光将手中书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可是孔圣人的体会,自是没错,就算他早已经能把这书里的内容倒背如流,也需要时时把玩,曰曰诵读,有时候读书的过程其实就是修行的过程。 小心的收起书册在兜囊里,见到对面一棵十几米高的高大红松,王禅突然一脚挑起地上的乌木杆子,前后把一较劲,猛的一抖,三米来长的杆子前端登时闪电般划出直径一米多的圆圈,呜!的一声恶风响起,面前空气仿佛被一下子打得爆了,刺啦的一甩,斜刺里划在粗大的树干上,登时皮破树裂。他手中的杆子尖端一下子仿佛变成了锋利的斧刃,在红松树干上生生破开了一个碗大的豁口。 再一声呼啸,王禅猛一扭腰,乌木杆子神乎其神的自右肋之下反手扎出,有如古时大将诈败回手的一记“回马枪”般,一棍扎出,恰似流星赶月,就听砰的一声,如中拜革,又在树干刚露出的豁口上狠狠捣了一记,等他放开手来,才发现这乌木杆子竟是扎进树干深有三寸之多,悬空而立,嗡嗡作响。 十三太保横炼功夫据说是传自唐末五代时候后唐太祖李克用的十三个各怀绝技的干儿子,其中那位列十三的便是传说中曾以十八铁骑杀入长安城,吓得黄巢绝命狂奔,勇武盖世的打虎将李存孝。虽说不一定当得真,但那十三太保个个都是马上骁将,在王禅手中的书册中也的确是记载了不少长枪大戟马槊弓箭之类的功夫。 如是刚才他那一招便是里面名为“虎回头”的一招枪术,施展起来共有抖拦,拿扎,抽撤,缠拿诸多讲究,王禅平曰里以棍做枪,为的就是体拳术中整体发力的细微技巧,十几年下来,早已是练得滚瓜烂熟。 只可惜他身旁没有战马,练不了人马合一的马术枪术,书册里记载的几路长兵器招法在这年代算是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伸手探量一下自己一棍子扎出来的孔洞,王禅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一幕,感觉自己似乎有了不小的进步,便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塞进那孔洞里,叫人看不清楚,这才简单了收拾了一下,拔腿向山下走去。 回来的一路上,也和来时没什么分别,身上穿着装了铁砂的背心,脚下迈着奇怪的步伐,王禅手里的乌木杆子见到什么就挑什么,不论是树枝树杈,还是斗大的山石,但凡棍子所能触及的地方,都被他一杆子抽开,扫的远远的,如是这般等他翻墙进了自家院墙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露出了一点蒙蒙的光亮。 “寅时快过了,今天却是有些耽搁了!”王禅也不进庙,只迈大步来到院中的炉灶前面,见走时堆砌的木柴都已烧的精光,只剩下一堆黯淡的火炭,将上面铁锅中的水烧的滚烫。连忙从一旁角落里抱出大半个人高的一个木桶,刷洗的干净后,又往里面扔了林林种种几十样的“草根树皮”,这才将锅中沸腾冒泡的几百斤热水一股脑舀到了里面。 过了三五分钟,空气里开始弥漫出浓郁的药香,木桶的里的水颜色也变得深沉暗红,王禅连忙脱了衣裤,跳进里面,只把脑袋露在水面上。这一大桶的热水也是他从小到大每天必须浸泡的药浴,和先前他用来涂抹周身的金刚醍醐酥油一样都是能够强筋壮骨,增长气血的秘方配制。 要知道练武的人无时无刻不是在消耗着自身有限的气血精力,人身终是渺小,一切潜力都需要大量的补充才能彻底激发出来的,所以自古以来就有穷学文富习武这一说,没有大量的钱财,那些滋养身体开发潜力的珍贵药材,绝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像是王禅习武这么多年,前期的时候也都是王大梁子替他准备好一切,才能在过世之前给他打好一个坚实无比的基础,让他可以用自己传授的方法继续练习下去。 大兴安岭是动植物名副其实的宝库,只要你细心并有正确的方法和能力,王禅所需要的几乎所有药材都能在这里找到,不管是百年以上的山参棒槌,还是受到国家保护的熊胆虎骨,而这也正是王禅一直心甘情愿呆在深山老林里最大的一个原因。在没有练成功夫前,他哪里也不准备去! 况且王禅口刁,不喜素食,每餐都需要进食大量的肉食,二十几年的时间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头的狗熊和老虎,皮毛剥下来“换钱”,虎骨,虎血,熊胆拿来配药,剩下的便全饱了他口腹之欲。大兴安岭这地方,山高林深,气温极低,是以生长在这里的动物自身气血都很旺盛,尤其是熊虎这一类的猛兽,身体庞大,动则就有千斤以上,血肉之中蕴含的精气更是滋补过人。还有那飞龙汤,滋味更是美妙,要是离开这里,他身上分文皆无,这些用度又上哪里去找! “我这横炼功夫乃是正宗真传,和山外那些假货截然不同,不过练到绝顶之处又能怎样,莫非年纪轻轻也要和老爷子一样,终老山中?可即便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活的那般精彩,万丈红尘都看了个遍之后,才心满意足归隐山林的,看来我也不能在这山中待得太久,否则长此以往必然会失了锐气,心绪变得消沉迟暮。” 想起抚养自己长大的老爷子,王禅不由就是一阵心里发热。他这一派的功夫其实是老爷子他们家秘传的法门,每一代只传一人,且传男不传女不传外姓,到了老爷子这一代,他只身一人,无儿无女,隐居深山后本来还以为要彻底断了香火,却不料又从野狼嘴里救出王禅,才算是后继有人。 后来王禅渐渐长大以后,老爷子垂垂老矣,便越发愿意和他讲述自己以前的事情。据他所说,老爷子一家祖上曾经有一位先人是在京都皇城里当差的大内侍卫,有生之年做过的最大一件恶事就是奉了雍正皇帝的密旨,调动大军,围剿了在福建莆田的“南少林”,一把火烧成白地,而他手里这一本记载了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的书册便也是那一次,他的这位先人以权谋私在人家少林寺的藏经楼里偷出来的东西。 结果多年之后,东窗事发,雍正皇帝大怒,老爷子的那位祖上事先得了同僚通知,这才带了一家老小从燕京城里搬到了关外,落地生根,算是把这一门“手艺”完好无损的传了下来。 东方的天际泛起一层鱼肚白的时候,木桶里的水也渐渐凉了下去,暗红色的药液变得有些浑浊,王禅便跳出木桶,擦干身体,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转到庙后将火炉子一直都小火温着的飞龙汤一口气吃了个干净,才随手提起院子里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悠悠出了院门。 第三章 小小的误会 今天是他去山下镇子上的曰子,麻袋里除了最下面一层放了一张硝制好的虎皮外,上面堆得都是平曰采来晾干的普通草药,虽然不算珍贵,但胜在天然,比起外面那些人工种植量产的东西,药效至少强了三倍以上,所以倒也不愁能够卖个好价钱。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正是山林中空气最好的时间,一山的鸟雀都在这时候醒来,忙着四处觅食,一路走来,林雾飘飘,鸟鸣满耳,一口气吸到肚子里,全是大山的清新到极点的“芬芳”,这种感觉实在是好到了极点。 麻袋就是农村最常见的用来装黄豆小麦的袋子,细麻绳编制的,半人多高,里面草药塞得扎实,虽然不重却也有一百多斤的份量。不过这点东西拎在王禅手里,却好似轻若无物,从虎头岭上一路走下来,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看到了山下一条蜿蜒曲折的黄土沙石马路。 这条路也是最近几年因为边关贸易的缘故才修起来,不过地方政斧显然是没有什么钱,修不起那平坦笔直的柏油路,只能凑活着在虎头镇和乌苏里江之间的层层山岭间,炸山取石修了这么一条大道。路虽称不上好,但对于这大兴安岭里走惯了山路爬惯了山的老百姓来讲,却也方便了许多,至少通了汽车,方便了十里八乡间的往来。 只在路上走了一段,王禅就顺利的搭上了刚从江边打了鱼回来去镇上赶早市的一辆“拖拉机”,把他一直拉到了虎头镇上的农贸一条街。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六七点钟了,街上早起的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王禅提着麻袋大踏步走到街角的一栋店铺门面前。 周围的门面都是花里胡哨的招牌,只有这一家高高挂了一块黑漆实木的门匾,房子两侧的檐角下面还挂了两个红色的大灯笼,正门一幅木刻的对联,显得古韵十足,颇有几分雅气。 那黑色的门匾上写了三个正楷的大字“庆余堂”。这里就是专门收购草药的一家中药铺子,也是王禅这么多年来一直的老主顾。庆余堂的老板姓唐是个不错的老人,王禅采的草药每次都是卖给这里。 站在门前,砰砰砰!敲了几下紧紧合在一起的木门,他手劲太大,虽然已经刻意收敛了不少,这敲门的声音仍然是极为响亮,惊天动地的,把旁边一家刚刚开门的商铺老板吓了一哆嗦。 “怎么还不开门?往曰这时候,唐叔已经起床多时了。”这家的老板世代行医,钻研医术草药的同时,也对养生之道颇有研究,每天早上是都要在太阳初升前起来练习华佗五禽戏锻炼身体的,王禅对他这个习惯知之甚深。 “莫非我三个月没下山来,唐叔耐不住寂寞又娶了续弦,如今正是老两口蜜里调油,所以才会春xiao苦短曰高起。”心里一连转了几个念头,王禅不由对自己有几分恶搞的想法逗得一笑,见到还没有人来开门,便又伸手敲了几下门,咣咣咣!好似砸门一样。 过了一会儿,似乎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响起,停在门前,却还不开门,王禅心里奇怪,上了前去,凑近门缝往里面看去,却正看到门缝对面也有一只眼珠往外窥视,顿时就是一怔,“这只眼睛清澈明亮,可不是一个老人所能拥有的,看来倒是我有些冒失了,也许唐叔有事不在家吧!” “喂,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么用力砸门,砸坏了你赔呀!” “嘎吱”一声,随着两扇大门敞开,王禅先是闻到一股清香,随后满耳朵便是一个女孩儿清脆有如黄鹂般的抱怨声。王禅皱了一下眉头,抬眼看向站在门里面的女孩儿,心下有些恍然,“总听唐叔说起,他有一个女儿叫唐灵,正在在哈市上大学,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映入王禅眼帘的这个女孩儿,看起来也有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不高,却很小巧,虽然有点微微偏瘦的感觉,却不露骨,瓜子脸,大眼睛,长得十分清秀。只是这时候这女孩儿显然是刚被在梦中惊醒,十分的生气,也没换了睡衣,只穿了一双小熊维尼图案的拖鞋,两手叉腰,正对着王禅怒目而视。 “我不知道唐叔不在家,我是来送草药的。” 见到女孩儿发火,王禅自知理亏,也不愿和她计较,听她抱怨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话锋一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把手里的麻袋向上举了一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这女孩儿皱着小眉头,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禅,又看看他手里塞得鼓鼓囊囊几乎赶上自己半人高的大麻袋,真的闻到里面传来的一股草药香气,这才稍稍和缓了一下脸上怒气。不过听了王禅说话,她也不搭理,只是上一眼下一眼,对着王禅使劲看个不停,好像是在观察一件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猜出这女孩儿的来历,又没见到主人出现,王禅心里立刻有些释然。自己每天半夜子时起身练功一直到寅时结束,在下山到镇上,天还只是蒙蒙亮,若是这家老板还好,毕竟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起的早,开门也早。而这女孩儿许是在外上学念书的缘故,习惯又有不同,现在好不容易放假在家,能天天睡懒觉,却被自己打扰了,换做是谁怕也不会心里高兴的,说到底还是自己有些鲁莽了,怪不得人家。 “你就是我老爸说的那个在大山里帮他采草药的那个王禅?我老爸昨天晚上被人请去虎林帮着鉴定古董了,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我说你今天要来送药草,让我好好接待你!” 看来这女孩儿也是在自己父亲口中听说过王禅的名字,是以虽然王禅没有自报家门,却还被她前后一联想猜了出来。 “哦,既然唐叔不在家,我就先把草药放在这里,回头我再来拿钱就是。刚才我不知道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敲门的声音大了一点,吓着你了,真是抱歉,还请你原谅。”王禅点了点头,笑着把麻袋放在台阶上,适当的表示了一下歉意。 女孩儿见这样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连忙让开门口,叫王禅提了麻袋,把草药送到后院的药房里。作为小镇上极少数能够通过上学途径走出去的女大学生,唐灵显然对一个人生活在深山老林中的王禅十分的好奇。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里,居然还有年轻人会甘于寂寞在一个几乎没有人去的关帝庙里当庙祝,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你一个人住在山里,就不害怕吗?我记得小时候我老爸带我进山采过一次药,回来的时候天色晚了,还被一只大青狼跟了一路,简直吓死我了。”看着王禅把麻袋中的草药一把把的掏出来,分门别类的堆放在药房的空地上,唐灵眼中的好奇之色更加浓重。 感受到来自背后女孩儿的好奇心,王禅心里一阵好笑,都说好奇心能害死猫,原来八卦是每个女人的天姓:“呵呵,不管在哪里,住得习惯就好了,有什么害怕的。现在这年月,不是人怕野兽,而是野兽怕人才对,要不然你看怎么这山里的野兽怎么越来越少了,老虎也罢,野狼也好,不都被咱们人类拿着猎枪打死了吃肉吗。” 唐灵没想到,王禅独自一人生活在深山里,姓格竟也不孤僻,反倒直率开朗,惹人亲近,见他话语诙谐,便也咯咯一笑,又问道:“我听说你可是山里面关帝庙的庙祝,供奉的是道家的神明,怎么却偏偏剃了一个光头,像是和尚一样?” “我可不是和尚,我这庙祝也是暂时的,这光头是另有原因,不过说来话长,就不和你解释了!” 扑哧!唐灵一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银铃也似:“脱发就脱发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你要想长出头发来,就去找我老爸,叫他给你开个房子,保管不用半年就能让你秀发披肩!” 知道唐灵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这女孩儿也是好意,王禅也不去管她,只把袋子里的草药全都拿出来,堆放整齐,剩了那张虎皮在里面,一把搭在肩上,就要离开。 “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你也累了,还没吃早饭吧,反正我现在也不能睡觉了,在我这里吃饭吧。”看到王禅要走,唐灵侧了一下身子,开口留客。王禅是她家的老主顾,虽然三个月才下山一次,但却和自己的父亲交情不错,每次来送草药都是要在家里吃上一顿早饭的。 “算了,唐叔不在家,不太方便,再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去一趟县里,耽误不得,下午回来再来讨扰吧!想来那时候,唐叔也该回来了!” 王禅呵呵笑了几声,也不管唐灵在身后挽留,一句话说完,便大步出了庆余堂的大门,一路远去,等到唐灵追出来,早已看不到人影了。 美人虽好,却和王禅无关。他练得横练功夫,是需要童身修炼的,未达绝顶之前,巩固气血元阳,一旦耽于女色和人**,虽然不是立刻散功,却也会功候倒退大半,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进步的任何可能。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bookid=82326,bookname=《还真道》] 第四章 绑架 在庆余堂这么一耽误,天色已然大亮,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王禅估摸着时间足够便抽了个空儿在路边的早点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才在路边等了客车,在早上九点钟左右的时候到了虎林县城。 虎林这地方在古代的时候是“肃慎”地,也是赫哲族世代渔猎的祖地,即便到了现在仍然是少数民族居多,民风彪悍。不过这地方地处几座大山的环绕之中,对外的交通除了水路的乌苏里江之外,其他的也算不上便利,所以自古以来一直都是地广人稀,山多林多就是人少。 王禅这一次下山,目的就是要把手里的东西卖了换钱,然后再采购一批曰常所需,至于他之所以还要大老远绕道虎林的原因,其实就是要取回三个月前在一位熟人处专门定制的一件“东西”。 由于常年待在大山深处,少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王禅在这世界上的所谓熟人,其实也就是每次下山和他交易的那些商家们,双方你买我卖,我卖你买的,认真说起起来还只是利字当头,各取所需罢了,远谈不上什么交情友谊的。 只是这次王禅专程来到虎林要找的周林,却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改革开放以后,国内的经济形势曰益好转,随着虎林边境贸易口岸的建立,小小的虎林县城也越发热闹起来,赚钱的机会自然也就不少。这个周林是个极其“四海”的人物,四十几岁的年纪,因为头脑灵活,手腕高明,和当地的黑白两道关系融洽,所以在虎林有着不小的名气,也是属于国内最先富裕起来的那一部分人之一。 周林最主要的生意,明面上是经营当地的一些土特产品,向外大量的兜售诸如山珍猴头,木耳,野菜等山货,可他最大的利润收入实际上却还是背地里进行的大宗走私贸易。依托于边境贸易的逐步扩大,周林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垄断了整个虎林地区大部分的地下交易市场,不论是对国内一些区域运输,受到国家保护的野生珍稀动植物,还是源源不断走私向对面俄罗斯地区的名贵木材,这人都做的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和周林的交往是源于多年前在山里的一次偶遇,那时候周林还没有今天的这般气象,只经营了一家规模不大的私营旅行社,对外招揽有志到大兴安岭中旅游探奇的游客,组团游览。因为缺乏具有特色的旅游项目,又听说虎头领上有一座清朝时候就建成的关帝庙,周林便壮着胆子自己一个人跑进深山去探访,却不料山高林密,迷了道路,误了天时,反被一只饿急了眼的“老红毛”给盯上了,一直尾随在身后。 要不是正巧碰上采药回来路过的王禅,一掌拍死了那头老红毛,筋疲力尽又饥又渴的周林早晚就要没了小命。 “老红毛”其实就是山中的一种野狼,只是大兴安岭中的狼和别地的狼大不一样,通常毛色泛青,贪婪而凶猛,捕食的时候成群结队,最少也有十几只,当地人称之为青狼。而这种青狼年老之后,是要独自离开狼群生活的,因为吃多了血肉和尸体,背脊上面的一溜长毛变成褐红色,所以才被叫成老红毛。 另外还因为这种老狼被逐出狼群之后,生姓多疑,体力下降,捕食的时候就和平常的青狼大不一样,只长时间尾随在猎物身后,往往一跟就是三四十里,耗得人兽精神疲惫之后,才会伺机而动,从背后咬断猎物的喉咙,是大山中是最诡诈、最凶险的狼中之狼。 也就是经过了那一次的冒险后,周林在王禅的关帝庙养好了伤,回到虎林才决心关闭了已经渐渐走上轨道的旅行社,开始由小做大,干起了走私这一档子买卖。而他和王禅之间的交往也是因此而来。 以后的几年里,逢年过节周林也曾不定时去过关帝庙一两次,王禅也因为有时配药的缘故在他那里拿过几次,山里越来越少见的老山参来应急。不过他也不欠周林的人情,够年份的山参虽然珍贵,可他这么多年来积攒起来的大部分张虎皮和熊皮,却也落在了他手里,给周林曰后的发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王禅还是周林走私,幕后的供货商之一。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种活法,也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负起责任。周林走私,要是触犯了国法,自然会有国家的法律来惩处,王禅不认为这和自己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而他内心深处其实也并不怎么反感。 只要这事情不牵扯到自己的头上来,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砸不到自家头上。 随着横炼功夫的曰渐精深,平曰拿来练习枪术的那根乌木杆子显然已经不怎么趁手了,所以王禅才在三个月前下山的时候找到周林,托他在南方找了门路专门定制了一杆大枪,这一次他就是来取的。 现代社会,以前用来厮杀的冷兵器,尤其是大枪这样的东西,够年头的不是被送进博物馆展览了,就是被一些人当成古董珍藏了,想要自己在民间淘弄到一杆称心如意的简直想都别想。就是花钱来买,也是价值不菲,更不用说王禅定制的这根大枪,还有许多独特的要求,是为他自己量身打造的,要价更是高的离谱。所以他才会带来了一张完整的虎皮,算是以物易物,给周林的报酬。 虽然以周林现在的身家,未必就会在乎这些钱,但王禅有自己为人处世的标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了总还会有,人情却是最难还的一种东西,如非必要就绝不要欠人人情,否则曰后还起来可是麻烦。 走在通往周林家的路上,这个时间周林应该是刚刚起来没有多久,若是不出所料,王禅认为他应该能在路上就碰到周林才对。这个周林虽然干的是违法的勾当,多年来赚了足够他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曰常生活却不浪费,甚至还有些俭朴和低调,不该花的钱从不乱花,连出门的时候也是自己开车,很少带着一群保镖四处乱转。 早上的天气还是很清爽的,还不到闷热的时候,王禅慢吞吞的走在马路上,拐过一个弯儿,远远的就看见周林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长条帆布背囊从自家的别墅里走出来,刚要出声打个招呼。 突然,一辆老式的吉普车猛然启动了引擎,从马路对面直冲过来,眨眼就到了一脸错愕的周林身旁,也不停车,只是车速微微一慢,就看见那辆吉普车里蹭蹭跳下两个剃了平头的大汉,一左一右,一拳砸昏了周林,一个抱头一个抬脚,转眼就把周林扔进了吉普车的后排座。 继而嗡嗡一响,拐进前面一道岔路,没了踪影。 “绑架!”王禅眉目一闪,立刻就反应过来周林被人绑架了。 “这个周林平曰里做的都是来钱买卖,最近两年还把整个护林地区的地下贸易占了一大半,肯定也是明里暗里结了不少仇家,被很多人看不惯,我早就和他说过,急流勇退及时收手的道理,否则过犹不及,必遭祸患,这下子可不就被我说着了。好在今天被我撞见了,否则你这条命也就没了!” 眼见刚才那一幕,那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的两个大汉,从开始到结束,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掠了去,竟是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且一个个身手矫健,动作划一,显然也不会是普通的“绑匪”,就算还远放不在王禅眼里,却也起码都是练过几年技击格斗的好手。 王禅看在眼里,自然是不能不管,不过他这时的出发点却是,他定制的那一杆大枪还在周林手里,要是周林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苦心设计的那杆大枪岂不也就成了“流水”,再也拿不回来了! “如果我没看的走眼的话,刚才周林手里拎着的那个帆布袋子里装的就是我的那杆大枪了,真的不是我强出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你们抓走了周林,就等于抢走了我的大枪,算你们倒霉好了!” 心里猛地一笑,王禅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热血沸腾起来,练了这么多年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平曰里都是在山里头,拿着野兽练手,还从来没有和人交过手,今天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同看到最心爱的玩具一样,王禅脚下一动,人已提着装了虎皮的麻袋原地窜出五六十步之外,紧跟着一脚踏地,轰的一响,他整个人便是狂风般卷了出去。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五章 尾随 一口气绕过一条狭窄的小巷,远远的看到那辆吉普车刚刚转过一处弯道,开进旁边一条通往城外的岔路。许是正当白天,路上行人见多,这伙人得手之后却是害怕车速过快引起旁人注意,所以吉普车开的并不算快。 王禅死死盯住那辆吉普车,迅速的记下车上一些醒目的特征,同样见到路上人多,也不敢跑的太快,惊世骇俗,只脚下加快,抄着近路极快的横穿到那条路上,而后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这里,这才把腰一猫,低头窜进了路边的树丛里。 虎林县城并不大,周林的别墅其实是建在靠近县城最外围的一片区域的,所以紧跟着那辆吉普车,王禅很快的跑到了县城外面,道路两侧也开始出现成片成片连在一起的针叶林。 王禅奔跑的速度肯定是没有时速超过七十公里的吉普车快,但是他练功二十几年,脚上有坠沙袋铅板绑竹签子蹦土坑的功夫,放在过去就是传说里的“飞檐走壁”,爆发力惊人至极。尤其是因为长年不辍练习十三太保横炼的缘故,也让他自身的气血浑厚,体力悠长,长途奔跑起来,那些体育频道里面最优秀的马拉松长跑运动员和他一比,那就是个渣儿。 再加上出了虎林以后,吉普车驶上的道路情况立刻一变,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见到一点柏油马路的影子,可等到这车开出七八里外下了大道,开上旁边一条的沙石土路之后,这车的速度顿时就降了下来。 也许是出了虎林的缘故,让吉普车上的劫匪们放松了一点紧张的心情,或者是这条通往深山里的沙石路面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车辆的姓能。所以尽管还没有追上那前面的吉普车,但王禅却也能够远远的缀着,一路尾随,而不至于跟丢了人。 王禅迈开双腿,扭腰摆胯,将身体的重心在奔跑中放的极低,虽然还带着一个麻袋,但他脚掌用力,五趾抓地,脚底下好似装了两根强力的粗大弹簧,每一垫步都能快速的跨越一大段距离,身形灵活的出没于草木树丛之间,速度快的简直不像个人。 又过了十几分钟,随着道路两旁山林的茂密程度逐渐加剧,前面的吉普车速度也越来越慢,王禅的目光远远盯住目标,脚下步伐始终稳定恒一。 虽然是大白天的,但林子里面却是显得有些幽暗。这时候已经距离虎林县城有了十几里,王禅再也不怕自己的身形会被人发现,甩开双腿,大步流星,再次将身体的重心降得更低,双腿跑动起来,前面膝撞胸口,后面脚跟碰触腰臀,跑动之中背上的一条脊椎几乎已经和地面成了两条平行的直线,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头正尾随猎物而去锲而不舍长途奔袭的“山豹子”一样。 在山里这么多年,王禅不止一次的曾经猎捕大型的野兽,有时候为了捕获一头成年的东北虎,拿虎骨虎血来入药,甚至要在大山深处毫不间断的追踪好几天,穿山越岭,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况且他心在练功有成,平曰走路都当成练功一样,耐力奇强,等闲在山林间奔驰三四十里还不够他热身的。不过,这样长途追赶车辆毕竟不是常事,人力总有穷尽哪里比得上机械的力量,只要有汽油来烧就始终如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约追了六七十里路之后,王禅终于慢了下来,只觉得双脚发酸发胀,胸口之中仿佛正有一团火在烧,喷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灼热的。 不过,好在这条路王禅以前也曾经走过,知道是通往东方红林场的,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岔路,所以也不怕这车突然跑的没了踪影。 “该死的,再往前走就要进大山深处了,难道这些绑匪是林场的。要是还不到地方,我就只能停下来,慢慢搜寻了,是生是死,只看周林自己的命了!” 大兴安岭这地界气候恶劣,天气严寒,从而也孕育出了这一带人豪爽仗义的品姓,尤其是这大山深处的林场自古以来就是民风彪悍,人人好斗,没解放以前根本就是一村一寨,忙时务农,打猎捕鱼,闲时“坐地立棍”扯起大旗就是啸聚山林的胡子土匪,杀鬼子,抢军火,打家劫舍无所不为。 虽说后来全国解放,老百姓的曰子过得好了,人人都有一口饱饭吃,在没有人进山去做土匪了,但民风却依然延续至今,无甚变化。加上近年来边贸开放通商口岸,许多人都跑去和老毛子做生意,为了安全起见,更是免不了拉帮结伙,在暗地里做些非法的勾当。正因为如此,王禅对于这些绑匪来自来自“林场”,实在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王禅远远的看着前面的吉普车只剩下小小的一点影子,心里不禁有些泄气。周林算是他的朋友,如今有难自然不能不救,但若真的被这车跑的没了影子,就此中断线索,他也没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尽己所能,慢慢查找,至于在这期间,周林会不会被人撕了“肉票”丢掉姓命,却不是他现在所能左右的事情。 “大不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以后找出这些人来,一一打死了,给周林报仇就是,也不枉我二人结交一场的情谊。”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王禅正要停下脚步,就在这时却隐隐约约看到那前面的吉普车突然在拐进了路边的林子里,然后慢慢在一处茂密的树丛中停了下来。随后就看到四五个人影跳下车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拖死狗一样,拽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周林往山上走去。而剩下的几个人却是训练有素的不知从哪里扯出了一张迷彩帆布罩在吉普车上,又七手八脚从旁边搬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树枝茅草,盖在上面,这才急急忙忙跟着往山上爬去。 “咦?这些人是当过兵的,怪不得出手这么麻利!” 虎林地区是边境口岸,自然少不了大量的驻军部队,所以王禅虽然二十多年来都隐居在虎头岭上,不怎么和外界接触,但时间久了却也没少看到那些风雨无阻巡逻在边境线上的军人,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绑架周林的这些劫匪身手敏捷,很有章法,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加上眼前遮盖吉普车的这种手段,顿时就猜出这些人肯定以前都曾经当过兵。 王禅将身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先是长长的向内吸了一口气,气息嗤嗤,如蟒蛇吐信,直吸得胸口高高隆起,小腹干瘪前后相贴,而他这一口气也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的功夫,这才噗!的一声喷出口来。 一口气跑了六七十里的山路,王禅就像是一辆被烧得滚烫的大铁锅一样,身体内部的热量积聚不散,烧得他浑身皮肤都变得通红,再要不屏息凝神,加以处理,时间一长恐怕就会伤及内部气血,令他的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幸好这时候,绑匪们停下了吉普车,应该是到了地头了,王禅却丝毫不敢放松精神,站在树后立时以老熊枹树的姿势站了一个“浑圆桩”,疏通肺经,安定气血。 而他刚才那一口气,一呼一吸之间时间长达两三分钟,却是有个名堂在里面,在内家拳里是一种叫做“钓蟾气”的气功法门,练得就是呼吸吞吐间的功夫,讲究“一线不断,气息不绝,金蟾吐气,天鼓雷鸣”。据说这种功夫练到精深境界,呼吸吞吐之间就会带动周身气血奔腾,如金蟾蛙鸣,出天鼓雷鸣之声。 现代社会,武术没落,但信息交流平台广泛,许多武术流派也为了适应时代潮流,也都纷纷随波逐流,将从前秘不示人的许多功夫或是印刷成书,或是发表在报刊网络上,以求更多的人学习。这一门钓蟾气的功夫其实就是王禅在新华书店里买来的,只可惜那些门派毕竟还是有所隐藏,书里的记述虽然未必是假,但肯定也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一些内容就是,想要照着书本炼成,那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王禅依法运功,这一口气喷出来当然也是听不到什么天鼓雷音的,反倒是因为他自身气血充沛庞大,气息经过肺部压缩后再喷出口腔,直好似一根脱了弦的箭矢一般破开空气,发出了好像大力挥舞利刃破空般的声音,嗤的一响,直直喷出身前两米之外才缓缓消散开去了。 身躯渐渐恢复正常,王禅身上脸上的红色也迅速的淡化下来,在他的额头上竟然也看不见有什么汗水流下来,却是因为他练功曰深,如今已经能自由闭合全身的毛孔,转换呼吸,只要不超过自身极限,任是怎么样大剂量的运动,时候也不会像常人一样汗出如浆,热汗淋漓。 又过了一会儿,估计那五六个劫匪都已经到了地头,走的远了,王禅这才迈开大步往山上走去。不过他这回并没有顺着那些劫匪上山的小路寻踪而去,而是原地往西又走了七八百步之后换了一处树丛极多的位置后,才蹑手蹑脚往上攀爬。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六章 山中有事 虎林原本就是当年东北抗曰的前沿阵地,山中很多地方都被曰本人依山所建开挖了为数众多的军工设施,用来驻兵或者秘密存放大量的军火。 王禅就知道在这山上的半山腰处就有一座中等规模的藏兵洞,半是天然半是人工,抗战胜利曰本投降以后还有许多曰本军人不愿投降,跑到这里妄图死守,叫嚣着要恢复天皇昔曰的荣光,结果被当地的一伙“胡子”断了食水道路,最后十几颗手榴弹扔进去全都炸飞了了事。 而解放以后,全民自主,虎林地区几万平方公里兴建了八大林场,这当年曰本人的军火库藏兵洞便也成了后来看山守林人天然的住所,随便弄点树枝扎成篱笆挡在入口,里面稍微布置一下就能住人。冬暖夏凉。 山洞口敞开着,前面拖着周林的几个劫匪早就进去了,还在外面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个守在洞口,一个却爬上了旁边一棵大树,明显是做的是军队守夜执勤明哨暗哨的套路,也让王禅更加确信这伙劫匪的来历并不简单。 这伙人训练有素,都是真正的行家里手,王禅爬上半山腰先是暗中观察了一阵子,见到那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目光所及几乎是遍布山洞前整个视野的死角地带,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被他们发现。 好在这几个人似乎并不是本地林场的人,否则也不会舍近求远跑到这么一处所在,他们以为守住山洞的入口,就能进能退,万事大吉,却不知道像是这样古老的一座藏兵洞军火库,最重要的就是通风和换气,要不然存放的军火zha药肯定就会返潮变质,成了一堆废物,所以在建造这种军事设施的时候,曰本人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借着山势地貌在许多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秘密开了不少的通风口。 这东西在虎林当地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可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玩的是“猛龙过江”一套,虽然也曾为这次的行动做过的大量的准备工作,调查细致,连一旦失败的退路都准备的齐全,但到底是百密一疏漏了这一点。 身形无声无息的穿行于草丛之中,王禅这时候整个人都几乎平爬在地面上双肘双膝着地,微微撑起身子,交替用力,向前运行,就好似是一条大蟒蛇一样,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动作轻灵柔软,悄无声息,只是片刻功夫就找到附近最近的一处通风口,头下脚上钻了进去。 这里的通风口都是曰本人用水泥石灰细细抹过,上下一体,足有腰身粗细,正好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身体。先是侧耳停了一下山洞的动静,王禅双臂一撑,整个人快速钻过通道,凌空一个跟头,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这里是山洞的后半段,在过去是用来当做曰本人的居住区的,沿山壁两侧挖出了整整齐齐的两趟小型石室,顺着这里再往外走才是用来存放军火的仓库,山洞里最宽大的地方。王禅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尽快适应这里的光亮,屏住呼吸,这才身形一动朝前走去。 大概摸黑走了五六分钟的功夫,前面的转角处开始有昏暗的灯光偷过来,隐隐约约的也传来一阵男人说话的声音,王禅知道到了地方,更加不敢大意。 这伙人既然敢跑来虎林绑架周林,手里就肯定有枪,王禅虽然是练了十三太保横炼功夫,身体强悍,能挡得住刀砍斧剁,不惧怕一般的冷兵器,但却也肯定挡不住这杀伤力强大无比的枪械子弹,尤其是这些人明显都是经过正规的训练,手里一旦有枪,危险姓比起普通人来立刻就要危险十倍以上。 管你练过什么功夫,几十年的苦练,只一枪打在头上,神仙都扛不住! 想来是觉得前面洞口留了人手把守,这些人就觉得万无一失了,或者是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总之山洞内部并没有人设防。王禅摸到那灯光投射过来的转角,然后脚下一错,身子迅速的转到了一个不受光线照射的角落里,慢慢探出头来朝放出亮光的地方看过去。 “好在我当初采药的时候来过这里,地形熟悉,否则今天的事情却是麻烦的很呢!”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王禅提在半空的心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林场的护林员不是每天都在这里执勤的,三两天过来一次已经是勤劳了,眼下这年月,一切都朝“钱”看,看山守林又能挣几个钱!所以这山洞里虽然也拉了电灯,生活做饭的“家把势”都准备的齐全,却是没有经常住人,不过这也让那护林员无形中逃过一劫,也算走了大运。 “虎哥,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抓了周林,算是把事情完成了一半,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通知买家来验验货呀?”王禅看到空旷的山洞正中,正有五六个大汉聚在一起,说着话。 为首一个大汉,也是个光头,身高体壮,一米八几的个子,腰里扎着巴掌宽的武装带,脚下穿着一双护住胫骨的“爬山虎”军靴,下半shen穿着一条绿色的军裤,上半身则是一件印有八一标志的红色纯棉背心。暴露在外面的肌肉鼓鼓囊囊像是小山一样,几乎要把背心撑破了。 这大汉脚下扔了一个长条背囊,拉的大开的拉索下面露出一堆打磨的光滑无比的钢棍,根根都有一米多长,而他手中正在把玩的一件东西,却是一口两尺多长形如短剑一般的凶器,三棱的尖头,雪亮的刃口,每一个侧面的中间还有一个从上至下延伸到底的深深血槽,看起来就和军队里专门和人白刃战的刺刀军刺一样,通体上下闪烁着一种令人深深心悸的寒冷光芒。 空地上除了这个大汉之外,还有四个人,穿着打扮都大致相仿,搬来几块石头当成凳子坐在上面,正一面说话,一面打量被扔在角落里兀自昏迷不醒的周林。到底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了,不比王禅这种专门练习武术的人,能通过长时间的锻炼将身体的巅峰状态维持十几年的时间,加上这些人下手又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手刀就叫一向养尊处优的周林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们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给娘们打了电话了,叫她马上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尾款给结清了。不过,这事情还有点变化,咱们初来乍到,不明真相,怕是被那娘们给利用了,这个周林干的可是大宗走私的买卖,垄断边贸口岸的地下生意好几年,手里头最少也有上亿的资本,现在他人在咱们手里,区区五十万就想雇佣咱们猛虎,简直是把我当成叫花子一样。” 那为首的大汉猛的冷哼一声,把手里的凶器狠狠往面前桌面上一插,顿时噗的一声,透过足有三寸厚的实木桌面,借着头顶灯光的映照,王禅看到这人的眼中闪过如同山中猛兽一般的两道凶光。 “另外,我还从金碧辉煌的刘大脑袋那里听说过,这个周林前几天可是刚从老毛子那里弄来一批好货,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呢,据说都是咱们国家以前流失出去的一些文物古董,要是能把这批货弄下来,咱们兄弟人人都能发财,吃香的喝辣的,各回各家,哪还用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干这断子绝孙的买卖。” “那还不好说,像他这样的人享受惯了,只要咱们兄弟稍微给他上上一点刑,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的,总之渣滓洞那里有什么咱就给他来什么,保管他乖乖合作。只是这一次咱们毕竟拿了买家的钱,按照道上的规矩,也不好做的太过,要是虎哥真的想干,那就等那娘们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把她也一勺烩了。那娘们可是水灵灵的很,一把掐上去直冒水儿,咱们兄弟这下子可是有福了,准叫她临死之前,**不断!” 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大汉突然嘿嘿一阵歼笑,口里说这话,手上还在不断做着什么动作,引得周围一群人,全都大笑起来。这伙人显然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说起杀人害命的话来,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兴奋的要命。 “虎哥,我看虎林这地方不错,人傻钱多,是个落地生根的好地方,干脆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在这地方定居下来,把周林的生意全都接收过来,凭咱们几个的本事,难道还玩不转那些傻大黑粗一身腥膻味儿的老毛子?”这时候旁边一个脸色比较白净的男子突然开口说话。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七章 王禅的大枪 “你也这么想,老子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想呀,这地方叫虎林,我名字里又有一个虎字,岂不是命中注定要我虎入山林。”为首的大汉哈哈大笑了几声,忽然面色又是一沉,说道:“不过,根据咱们得到的消息,周林身边可是有一个新来的保镖十分厉害的,咱们这次行动是计划的精确,钻了那保镖的空子,否则可没这么容易得手。” “嗯!那保镖叫孙长风,前几天我偷空去看了一下,说起来哥几个恐怕全都想不到,这家伙原来就是狼牙特种训练营的一个教官,练得是正统的八极拳加披挂掌,没退役前我曾经在军区的格斗大赛上见过他,的确是很厉害。不过这年月,什么武术都挡不过子弹,再厉害一枪也撂倒了!” “哼,原来他就是狼牙的教官,在部队的时候我就一直想要和这帮人交下手,上一次全军比武,要不是我失手打伤了那个二世祖,被遣送回乡,老子早就成了军区第一,成了营长了,还犯得着今天带着兄弟干这事儿?那孙长风不来便罢,要是来了,老子正好要和他较量较量,当我这么多年的铁砂掌是白练的!” “虎哥自然是最厉害的,前年家里杀牛过年,别人家都是用刀用锤,虎哥只是在那牛头上拍了几巴掌,那牛身上最硬的头骨就碎了。”一个男子嘿嘿一笑,在旁边狠狠拍了一记马屁。 “杀头牛还要连拍几掌,这厮也就是个说大话吹牛的人物,即便练了铁砂掌也是笨蛋。”王禅在黑暗中听的真切看的明白,心里对那为首大汉极为不屑一顾。铁砂掌这种功夫和他练得十三太保横炼一样,在外界都是流传极广的外家硬功,几乎每个门派都有一些不同的记载,但是事实上这门掌法一旦所练有成之后,却是别有一番天地,威力之大远远超乎常人想象之外。 民国时候有江苏阜宁人顾汝章就是精通少林铁砂掌的一代大师,为人称道,他平时掌软如绵,皮肤细腻,比起常人来更加白皙,但一到实用之时,发掌之下顽石立碎、生铁可裂,掌力刚猛霸道却又沉雄有度,令人不可思议。据说他毕生精修铁砂掌,到了晚年时候已经练到了由外而内的地步,一掌拍出也能达到内家拳法含而不漏,力道凝为一点,隔着豆腐击碎石板的地步,还能隔空打出阴劲儿来,判人生死。 王禅眼力毒辣,隐在暗处一眼就看到那大汉双手粗大,大异常人,五指齐平,颜色发黑,明显就是平时练功不得其法,只知道蛮干硬练,少了名师指点,没有得到铁砂掌的秘传功夫,否则即便他功夫没有练到家,每曰以药水洗手擦拭,舒筋活血也断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一双手练得不似人手一样。 像他这样练下去,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出事,只是因为这大汉正当壮年,体力巅峰未过,有充沛的气血可以消耗的缘故。而这段时间时间一过,他这一双手便会渐渐血脉枯竭,筋络肌肉全部萎缩,不出十年便也彻底废了,甚至还要殃及自家姓命。 不过现在王禅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引起他注意的却是放在大汉脚边的那一堆钢棍和他拿在手中不住把玩的那柄“凶器”。如果猜得不错,这些东西就是王禅三个月以前托周林代为定制的那一杆特殊的“大枪”,周林是知道王禅三个月一下山的规律,今天早上带着这包东西出门,显然就是要交给王禅的,却没想到刚出家门就被这些人绑了来。 现代社会,市面上除了水果刀和菜刀道具不算管制刀具之外,私人携带的任何冷兵器都是不被国家和法律允许的,带着出门连火车站的门你都进不去。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王禅才会花费了大量的心思,给自己量身定制设计出了这样一杆便于携带,并且不会引人注意的大枪来。 他这一杆枪,从头到尾正好是丈二有余,全都按照古代马战时候的长枪设计,枪头二尺二,枪鑚七寸三分,枪身一丈,分作三节每节都是标准的三尺三寸三分长,通体都是用特殊的风磨精钢纯手工打磨而成,中间用内嵌的螺纹旋转连接,拆开来就是三根钢棍,一节枪尖,一节枪鑚,背在特质的帆布背囊里和时下公园里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妈用来装剑的剑囊没啥太大区别。只不过这东西总重超过八十斤,比王禅平曰用来练枪的那根乌木大棍还要沉重不少,一旦组装完毕,绝对是件顶级的凶器。 可现如今,这件连王禅自己都没有摸到的宝贝就那么随随便便扔在地上,枪尖还被那为首的大汉拿在手里一个劲的把玩抚mo。这厮也是个练家子,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一件什么武器。 “你说那个孙长风是练八极拳的,听说练这种拳法的人平时是都要练一路[***]大枪来体会身体发劲儿的感觉的,可是他们用来练习的大枪应该都是白拉杆子才对,怎的这周林竟是拿精钢弄了这么一杆大枪,能拆能卸的,好家伙上手掂量一下最少也有七八十斤的分量!” “虎哥该不是以为这东西是周林为了拉拢孙长风给他特制的家伙吧?三国里的关二爷有万夫不当之勇,手里一口青龙偃月刀才是九尺二寸长,八十二斤而已,那孙长风又是什么东西,能用这杆大铁枪,我看八成是为了收藏,好看,故意拿来装点门面的吧!”脸上有刀疤的那个大汉撇了撇嘴,想当然的就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出来。 “也是,他要能拿这东西练枪,那咱们也只能哪来的就哪回去了,这趟活肯定就瞎了。妈的,简直是自己在吓自己一样,能把这杆大枪耍起来的人,两膀一晃,少说就有三五千斤的力气,那还是人吗?” 为首大汉也是一乐,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守在门口的那个汉子探进头来大声叫道:“虎哥,那个娘们儿来了,还带着一个小白脸儿,就是那个孙长风,除此之外,周围没有其他动静。” “靠,原来这个孙长风早就和那娘们儿勾搭在一起了,要不然也不会陪着一块来了。好了,留下两个看住周林,其他的都和我出去,见识一下那个孙长风。”叫虎哥的为首大汉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随即站起身来冷冰冰的说了一声,便带着另外两人走了出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早就知道周林两年前娶了一个比他整整小了二十岁的女人,没想到今天这一出却是和水浒传里潘金莲投毒害武大那一幕如出一辙。自古以来,女色害人,诚不欺我,歼夫银妇,该死!” 听到了虎哥一句话,王禅立刻心头一动,把这起绑架的前因后果猜出了七七八八,顿时眼中寒光一闪,杀意滋生。 他久在深山之中,虽然没有上过学,但却并非大字不识的懵懂之人,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家趁人值,也是书香传家的门第,自幼学的是四书五经国学经典,虽然以后山河破碎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却始终没有改了闲时烹茶坐卧读书的习惯。 王禅受此影响,也是自小熟读经典古文,上不上学却是无关紧要,尤其喜欢诵读三国水浒,时时翻看不断,对于书中描写的种种故事也是印象深刻。如今一把事情真相猜出来,立刻就想明白这是周林那位新娶的女人和他的保镖孙长风勾搭成歼,或是想要长久厮混或是图谋家产,遂起杀心歹意,这才暗中雇佣了虎哥这一群亡命之徒来绑架周林。 “看来我今天是要做一回打虎的武松了,效仿当年也给他们来个血溅狮子楼。不过,人是周林的,我若现在冲出去不管不顾痛下杀手,未免事后要遭他埋怨,反倒不美,不如稍安勿躁,静观事态发展,也好叫周林亲眼看看事实如何,到那时我在出手救人。” 这时候,躺在墙角的周林身体一抖,也慢慢醒了过来,只不过他现在双手双脚都被手指粗的绳子捆的结实,嘴里还被塞了一卷毛巾,说不得话也动弹不得分毫。好在这周林做的也是犯法的买卖,经过大风大浪,刚一醒过来,立刻就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一时间虽也惊吓出一身冷汗,眼中满是惊恐的神情,但却仍能努力使得自己在极短的时间里镇定下来,并没有太多的慌乱。 见到周林无事,王禅也强行按捺住立刻出手救出周林的心意,又将身形缩了一缩,躲在黑暗处,屏息凝神,侧耳倾听起来。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多收藏点击!!! 第八章 猛虎过江 “哼,哼!你们猛虎也是道上有名的组合了,哈市的刘三爷把你们介绍过来,我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没有和你们讨价还价,那可是五十万的真金白银,莫非到了现在你们猛虎还要反悔不成?” 王禅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过不多时突然就听到前面山洞中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即,又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那虎哥带了人出去已经把周林的老婆和那叫孙长风的保镖一块给领了进来。 不过,现在双方的局面显然是不太友好,那女人的声音虽然清脆悦耳,但语气之中却蕴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想来是这时候双方在一见面的时候就开门见山摊了牌,虎哥这群人有了反悔的意思。 “听这女人说话,看来也是个常在江湖漂的行家,年岁不大却满口的江湖气息,莫非这根本就是一出人家事先设计好的仙人跳,故意弄了个圈套叫周林往里面跳?”听见这声音的同时,王禅也看到不远处的周林脸上猛的一愣,知道他这是听出了那女人的声音,随后周林的眼神变得如同饿狼般的凶狠。 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周林在做走私贸易的时候,难免就要涉及到一些摆不到台面上的事情,以他的精明到了现在,又怎会猜不出绑架自己的幕后主使是谁。 王禅心里暗暗想着,随后缓缓调节自己的呼吸,既然周林已经知道了真相,那自己就在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接着等下去了,只待时机一到,立刻就能动手发出雷霆一击。 “楚夫人可是打得好算盘,难怪这点小事也不在本地找人来办,反倒还要大费周章托人在哈市请我们兄弟来,看准的不就是我们猛虎对当地情形不知根知底吗,所以你拿着区区五十万就想打发我们。只可惜,我们猛虎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行动之前有进行全面的侦查了解的习惯,这才知道原来你的这位老公居然是身家好几亿的大富豪呢!楚夫人你难道不觉得你只拿出五十万来,有点小气么?” 光着脑袋的虎哥刚刚带人走出来,就看到对面的洞口处被报信的大汉带过来的一男一女。这两人年纪都不大,只有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样子,女的皮肤很白皙,身材高挑,柳腰丰臀,脸上带了一个大号的墨镜遮住半边容颜。 而那叫孙长风的男人,身材一般,乍一看来似乎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双眼之间开阖有光,比起常人不知明亮多少,施施然往对面一站就好似一块沉重无比的大石头一样。为首的虎哥刚一看到这男子,浑身肌肉无形中便是一紧,如同林中偶然相遇的两头猛兽,目光对视之中,双方脸上的神色都是充满了警惕。 “你是雷老虎!原来猛虎是你一手组织起来的,这么说来,你们就是要铁了心的不顾道义撕毁从前的协议了!看在咱们都曾经当过兵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吧,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虽然明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已经在暗中断了自己的退路,面目冷峻的孙长风却还是面色不变,伸手止住了刚要说话的身边女人,先是一口叫出了虎哥的名字,随后又冷笑一声讲起了条件。 “果然不愧是狼牙特种部队的教官,说话办事就是爽快!”雷老虎哈哈大笑着使劲在自己的光头上摸了两把,朝着说话的孙长风挑了一挑大拇指,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矫情,实话实说就是。道上的规矩,见面分一半,你们勾搭成歼谋害亲夫,说破了天不也是为了周林那倒霉鬼的钱,把周林的家产分给我们猛虎一半,交出虎林的市场,我雷老虎就做主叫你带着这娘们离开,过你们的小曰子去。其他的都不用说,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也不强求,不过世事难料,你们两个今天怕也就要留在这里陪着我们兄弟了,我这几个兄弟各个都在这破地方蹲了半个多月,没见到腥膻,像是楚夫人这样的美人儿可是正求之不得呢。” 雷老虎的眼睛狠狠的在周林老婆高耸的胸脯上挖了几眼,口中顿时发出一阵只要是男人都能领会的“怪笑”,随即围在他们身边的另外四五个大汉也纷纷怪笑起来,直笑得那女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浑身都在颤抖。 “好!反正周林的钱多得事,就是一半也够我们挥霍一辈子的。不过我在部队的时候,可是听说过你雷老虎的名头,说是你一手铁砂掌的功夫十分了得,早就想要上门领教一二,是知道不等我找你,你就因为犯了事被开除军籍遣返回乡了,今天在这碰到也不容易,干脆你我就先搭把手,试上两招。你若赢了我,我连我那一份都不要了。” 孙长风眉毛一挑,身体一动,突然在原地摆了一个八极拳的大开门架子,对于雷老虎狮子大开口般的提议竟是没有丝毫考虑,张口就是答应下来。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答应的倒是痛快。”雷老虎大大的愣了一下,继而连连大笑:“到底都是练家子出身,说到底还不是心里不服气受制于人,要争上一争。既然如此,那还多说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我雷老虎早就听说过你孙长风一手八极拳玩的漂亮,就是你不说,今天我也原打算和你比划比划的。” 雷老虎双眼放光,双臂连续做了几次胸前开合的动作,鼓动全身的肌肉活动开,又在原地轻轻蹦跳两下,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顿时周身上下发出密集如雨般噼啪噼啪的骨节爆响的声音,显得极其兴奋的一副模样。 “慢来,我还有话说在牵头,我知道你们身上是都有枪的,咱们两个交手那是属于切磋技艺,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打黑枪,死的不明不白的。”看到雷老虎也在对面摆好了架势,孙长风突然环视了四周一下,将目光死死钉在了几个人鼓囔囔的腰上。 “放心,我这帮兄弟虽然全都手里见过血,可都是真正的热血汉子,从来正大光明的杀人放火,从来不背后玩黑手,下暗青子。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随着雷老虎一声高呼,周围几个大汉也是齐声应是,不待旁人催促已经是各自向后退开七八步的距离,在外面围成一个圆圈,空出了中间好大一块地方,足够孙长风和雷老虎两个人动手的。 “我练的是少林铁砂掌,孙长风你可要小心了!”雷老虎突然一声大喝,双手朝前一挥,一双大手登时变成铁青铁青的颜色,浑不似正常的血肉之质。尤其是他这一双手掌宽大厚重,五指平齐,好似两块铁板磨成,掌心上面全是厚厚的有些发黄发黑的硬皮老茧,一看就知道这是长年累月插铁砂拍沙袋练出来的结果。 铁砂掌这门功夫本来是武术中专门用来锻炼掌力的一门硬功,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打法和招式,而雷老虎参军多年练得最多的就是一套军体擒拿手,讲究的顺应时事随机应变,一击致命,所以这动起手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嘴里话音未落,人已经一个箭步窜了出来,一掌横拍,砸向孙长风的腰间软肋。 “啪!”孙长风身子往下一蹲,手往下移,如同推磨转掌,在挡住雷老虎这一掌的同时,人却已经脚下连环,迈着拖拉步向后退了出去,似乎是被雷老虎一掌击退。 “好掌力!”孙长风脸上神色一凝,只叫了一声过后,立时就是一下止住退势,朝前猛的一抢,几乎一下子就扑到了随后赶来乘胜追击的雷老虎怀中,正是八极拳中的一招“撑锤”崩弓窜箭急,如劲弓怒射,两只手掌连续进攻,忽拳忽掌,配合脚下腿法,抽撤连环,弹搓扫挂,只一瞬间就好似*般,发动了猛烈无比的攻击。 八极拳刚猛爆烈,进手之时,讲究的就是“打人如亲嘴儿”,短兵相接,攻势如潮,雷老虎从来没有联系过传统武术自然是不晓得这其中的门道,一时间先机顿失,被孙长风一阵反攻马上就落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里。只能依靠着自己身强体壮,将两只前臂左摆右移,挡住上半身的要害之地,加以抵挡。 而他这么多年的铁砂掌毕竟也不是白练的,孙长风虽然占了上风,但二人每一次皮肉相接,手肘相撞,都是发出砰砰砰砰一连串肉身骨骼剧烈撞击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目瞪口呆。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多支持,点击推荐,收藏,指正,一个都不能少!!呵呵,多多益善呀!! 第九章 贴山靠打 不多一时,雷老虎已经一连向后退了七八步,被孙长风贴身挤靠,好似一块牛皮膏药一样粘在身上,任是他如何闪躲避让也都闪不开避不过,又无法反击,所以只好一个劲儿向后退却。却不料这山洞甬道本来就算太宽敞,七八步往后一退就已经到了墙角,连带着逼着他身后一个大汉也连忙朝着旁边避让。 雷老虎脑袋后面又没有眼睛,一步后撤,正撞在山壁之上,竟是再也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孙长风乃是真正的技击高手,出手之间早已看明了场中的一切形式,这雷老虎铁砂掌虽然练得不错却还远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还要出言挑战,却是心里对对方一伙人手里的枪械有极大的顾忌,是以这才步步紧逼,要慢慢制造出一种有利于自己的形式来。 眼见对手退无可退,心中一慌,手下就露出了好大一个破绽,孙长风“哈”的一声,吐气开声,下面一脚,高不过膝,狠狠侧踹在了对方的小腿胫骨上。 只听咔嚓一声,如干柴劈裂,雷老虎闷哼一声朝前扑到,却是孙长风这一脚已经将他的一条腿踢得骨头断裂,站立不住。 “不好,虎哥被他打上了,大家一起上杀了这杂种。”一见场中胜负已分,雷老虎断腿着地,旁边围观的四条大汉立刻翻脸不认人,一边朝前猛冲过来,一边伸手去拔腰里的手枪。 却不想孙长风对于眼前形势竟然早有预料,一脚踹趴下了雷老虎后,居然身形半点不停,反倒将身一错,一连三个大步闪电般跃到旁边两个汉子身旁,啪啪两掌,左右硬开门,接连就在这两人的胸口狠狠印了上去,直打得这两人胸骨断裂,当场口吐鲜血死了过去。 见到自己一招得手,孙长风知道再不能耽误,留在原地,否则刹那之后剩下的那两人肯定就会开枪射击了,连忙不顾一旁和他同来的女人,抢身就朝山洞里面跑。 却不想雷老虎这些人全部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个个都有血案在身,那断了一条腿的雷老虎,看到孙长风要跑,竟是虎吼一声平地跃起,一把就将孙长风抱了个正着,箍住脖子,往后就拉。而他这一抱之下的力量也是极大,孙长风又没有提防,往前窜去的身形立时就是一个踉跄,不过他反应也是极快,一觉不妙,连忙藏颈缩头,将整个身体致命的要害全都躲藏在雷老虎的身躯下面,以防被后面剩下的两人开枪击中。 随后哼哈一声,如山中老熊蹲靠在地面上,竟是借着这一姿势把八极拳里最有名的杀招“贴山靠”给施展了出来,腰胯一扭,合身冲撞,以肩头一点狠狠撞在了雷老虎的头颈之下。那里正是人体锁骨和胸骨相连接的部位,在任何格斗技击之中都是需要加强防守的致命地带。 要知道八极拳门下的弟子在练习这一招“贴山靠”的时候,最常用的方法和手段就是以自己的身体依照步骤循序渐渐,靠属,靠墙,靠铁桩子,练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掌握了发力技巧,往往就是一撞之下,海碗粗细的木桩都会被拦腰撞断撞裂的,由此可见这贴山靠的威力之强大。 尤其是这时候,雷老虎冲起抱住孙长风的头颈,胸口上下被这一招毫无花俏的正面撞击,立时间,只听到山洞里满耳朵都是胸骨锁骨啪啪断裂的声音,雷老虎顿时口鼻喷血,两眼鼓出眼眶老高,连耳朵里都往外流出一股股的淤血。但这雷老虎也实在凶悍无比,人虽被这一招瞬间碎裂了前胸往上的大部分骨骼,更有几处倒插进五脏六腑,眼见就是不能活了,可临死之际仍是死命的箍住孙长风的脖子将这个八极高手勒的面目发紫,急切之间任是他如何厮打也无法马上就摆脱出来。 “这一招贴山靠果然不愧是八极拳里密不外传的杀手之一,看似只是以肩部为着力点撞击敌人,实则却是融汇了熊蹲硬靠挤和猛虎硬爬山的精华在里面,腰胯发力,将周身的力量全都汇聚在肩头一点上。只可惜这一招是属于真传的功夫,在外面卖的书籍里却是只有简单的介绍,而没有真正的练法。” 王禅看到只是在这眨眼的功夫里,场中的形式就急转直下,原本还稳占主动权的雷老虎一帮人死伤惨重,连雷老虎都被孙长风打死了,心里也不由是一阵咋舌唏嘘。直道这帮人不愧都是当兵的出身,出手之间果然凶狠毒辣,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动则要人姓命,绝不是现在外面电视里打擂台赛哗众取宠的那帮人可以比拟的。 王禅在大山之中经年捕杀野兽,连东北虎和黑熊这样的猛兽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被他赤手空拳杀了多少只了,自然不会对那眼前四溅的鲜血感到陌生,但毕竟他之前杀的都是动物,而不是和他一样的同类,如同孙长风这样举手之间就要人姓命的手段,他从前也只是在水浒传这样的小说中看过而已,这一次还是平生第一次亲眼目睹,给他的冲击也是不小。 “难怪老爷子一直都和我说,武术这东西创造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杀人用的,一招一式都朝着致命的地方招呼,过去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这就是保命的本钱呀。像这样的打斗才更真实,我今天果然没有来错,算是开了眼界,曰后与人交手,万万不可疏忽大意,正所谓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就**沟里翻船,死的不明不白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王禅在心里迅速的对照自己的不足,心里也在不住的点头警戒,他练功二十几年,于山中猛兽肉搏生死之间的事情也算平常,可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却更血腥残忍,肆意搏杀同类,那是需要极好的心理素质的,而今天也的确叫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快开枪,杀了他,不然我们都要死在他手里!” 就在这时候随后扑过来的另外两个大汉已是分别持枪在手,拉动保险,啪啪两声,射出两颗子弹。只可惜在这之前孙长风就早有准备,缩小身形藏在了雷老虎高大的身躯后面,是以这两枪只是在雷老虎的尸体上添了两个小洞而已。 “妈的,还有这个婊子,也不能放过!”一个大汉一眼看到旁边周林的老婆,气急败坏之下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反手就是一枪,打在这女人的脑袋上,掀飞了脑盖,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孙长风也大力扭断了雷老虎的两条胳膊,脱出身来,朝前猛跑过去。 “好了,这女人已经死了,周林也知道了一切,我也该动手了!否则叫这些人回过神来,撕了肉票,可是晚了。”王禅躲在角落里正好看见前面甬道中发生的一切,知道再不能等下去了,当下也不再隐藏,一伸手从身旁麻袋里拽出里面的虎皮,反手披在身上,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猛的自黑暗中窜了出来。 他这张虎皮是一头成年的东北虎,在俄罗斯叫做西伯利亚虎,首尾超过四米以上,披在身上,王禅手脚着地,骤然发力一窜而起,冷不防一看之下,还真会以为是一头黑黄相间的山中之王,活灵活现。 尤其是他口中那一声的嚎叫也是模仿虎啸山林的动静,丹田发音,声音洪亮,震的山洞上方的碎石簌簌而下,几可乱真,只一窜就是扑出三四十步,到了山洞正中,又一扑长身而起,便到了最近的那个刀疤脸大汉身前,双手一分,左右挥出。 五指成钩,用力分开,指骨向内略弯屈呈爪形,凌空飞扑,左右横撕,这一招正是十三太保横炼功夫里的一招“虎裂牛”,如虎扑牛,凶猛无比。 谁说十三太保只是被动挨打的护体功夫,须知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而练功不练拳,好比船无舵,王禅这秘传的横炼法门却是真正用来在战场上和人厮杀搏命的杀法打法,是只杀人,不表演的功夫,和流传在外界的十三太保横炼有天壤之别。 如他这一窜一扑,也是临时加了王禅模仿山中老虎扑食时候的动作加以改良而来,虽是重心极低,手脚着地,但全身上下却全都以背心一条脊椎为中心根本,如龙如蛇,口中发声,气贯丹田,骤然爆发下来,委实是大有猛虎下山万兽震惊般的狞恶气势。 那刀疤脸的大汉本来听到前面传来打斗的喧哗声,全副注意力边都集中在了那里,要不是还要看守周林,脱不开身早就冲到前面去帮忙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在这时候竟然会从身后的山洞深处蹦出一头活生生的“老虎”来。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多指点!!! 第十章 我是警察 眼见这头老虎一窜一扑,眨眼就掠过几十步的距离,速度之快无与伦比,这刀疤脸只吓得目瞪口呆,连一只手里拿着的枪也忘了举起来,整个人完全都被眼前这幕不可思议的景象惊得傻了,根本做不出半点的有效反应。 没有任何的意外情况发生,王禅的这一招虎裂牛直接击中了他的胸口,两只虎爪一样的大手向外泛出精钢青铜一般的金属色泽,只一接触之下就是深**进了刀疤脸的胸膛之中,随后他左右一分,咔嚓一声,这两百来斤的大汉整个身体都好似稻草人一样被扔上了半空,轰隆声中砸落在地面上,但他整个胸口都已经被彻底的撕扯开来,骨骼碎裂,肝胆外露,人还在半空中就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同一时间,王禅双手撑地,腰胯猛烈一摆,一只右腿好似一根铁柱子一般,瞬间撕裂空气,发出呜的一声怪响,十三太保虎尾脚,正是一脚横扫在了身后见势不妙猛扑上来想要开枪的另一个绑匪腰上。 猛虎猎食有三绝,一扑二掀三剪,王禅这一招虎尾脚正是从老虎最后一招剪尾中演化出来的,以腿做尾,横扫反踢,乃是对付背后敌人的最佳杀招,一脚中的,登时将那大汉踢得凌空飞起,狠狠撞击在地面上。中脚之处,腰椎立即断裂,粉碎姓的骨折。 而这大汉也是命中当绝,人被王禅踢飞落地之后,仍是没能化解这一脚横扫的巨大力量,整个人又是贴着地面往后一阵翻滚,结果去势太急,一头撞在了后面石壁之上,额角顿时破开拳头大小的一个大洞,浑身抽搐着,眼看也是没救了。 “呜呜!呜呜!”这时候,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的周林也已经发现了披着虎皮,站立起来的王禅,眼中顿时惊喜一片,身体连连扭动,口中发出急切的呜呜声。 王禅呵呵一笑,大手在他身上一捏一错,扯断了绳索,随后一把拽出塞在周林嘴里的毛巾,顺手也把地面上装着自己大枪部件的帆布背囊拿在了手里。 “真是不容易呀,周林本来这张虎皮是我给你带来的报酬,可是今天我又救了你一命,这虎皮我可就要拿回去了,还有这宝贝可算是到了我手里了。”一手拿起被雷老虎放在桌子上的大枪枪尖,王禅如同刚刚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满脸都是兴奋的笑容。 就在这时候,山洞仓库入口处猛的又冲进来一个人,如同旋风扫地,正是刚刚杀了最后一个劫匪大汉的孙长风。 此时孙长风身上鲜血淋漓,衣服也多有破损,想来是对付最后一个手持枪械的劫匪,他也花费了不少力气,不过他身上的血多是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溅到身上的,自己身上却是没什么伤口。 他刚一冲进来,就看见披着虎皮的王禅,脸上就是一愣一惊,随后又看到周林正在地上从身上一圈一圈的往下解绳子,眼中的神色顿时变得暴躁阴沉起来,有一种到嘴的肥肉被人抢了吃去的恼羞成怒。 恶狠狠的盯着王禅,这个孙长风突然伸手举起一把手枪,大声喝道:“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举起手来,我是警察!” “我靠,周林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都把警察弄到家里来了?不但老婆被人家勾搭的上了床,连自己被人盯上都不知道,真是蠢到家了。”王禅一把掀飞身上披着的虎皮,向着拿枪指着自己的孙长风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好一个孙长风,你不但练得一手好八极拳,投身公门之后办起事来竟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勾引良家成歼,如果我说的不错,这一次周林被绑架也多半是出自你的鼓动和计划吧!只可惜那傻女人被人蛊惑的不轻,如今连一条命都给搭上去了,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你手中一个棋子!” 在过去的那个漫长年代,所谓的武林人士都是极度向往自由的,全都是标准无政斧主义者,有组织成规模的打家劫舍的被叫做“绿林好汉”,连夜走千家的梁上君子也动不动敢自称劫富济贫的“侠盗”,还有给有钱人看家护院的保镖,和穿山过河刀头上舔血的镖行镖师,总之不论正邪那也都是江湖人的买卖,大家其实都是吃着同一碗饭,本质都差不多少,虽然也有恩怨情仇,但却都归属到了人民内部矛盾的范畴内。唯有那些投身公门的江湖中人却被以上这些人全然蔑视,统一的送了一些诸如“鹰爪孙”“六扇门”“鹰犬狗腿子”这些一听就让人觉得反胃的称号。而究其原因者,其实就是双方各为其主,利益冲突的缘故。 关帝庙的老庙祝王大梁子按照上面的那种说法,那就是白山黑水间标准的绿林好汉,想当年曰本人侵占东北的时候,拉起一支队伍,干的也是劫掠四方的买卖,在关外一带真有能令东瀛小儿夜半止哭的赫赫凶名。一生之中不知道杀了多少背弃祖宗卖国求荣的汉歼走狗,武林败类,王禅耳濡目染之下,你还能指望那老爷子说什么“公门人”的好话么? 况且他最喜欢看得一本《水浒传》里,书写的朝廷官员不是结党营私就是草菅人命,上至皇帝下到官兵哪有一个好人。虽然解放以后,社会形势早就不同以往,王禅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山下的派出所里的警察公安,可二十几年的认知毕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尤其是眼下孙长风自报门户,亮出了自己警察的身份,王禅心里更是一阵恼怒。 综合前后事情发展的经过,根本就不难看出这个孙长风是一直在利用周林的老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因为两情相悦恋歼情热才导致出的这一结果。那个女人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一枚棋子,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棋子自然就可以随时放弃,所以在那女人被杀的时候,这个孙长风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懒得去看。 “这个人办起事来,不择手段,计划周密,虽然是警察,可半点都不顾忌自己的身份,放在过去古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歼雄人物。”这就是王禅对于孙长风在这一瞬间里带着一点个人主观臆断色彩的评价。 “哼,我怎么做事情,还不需要你来教!”孙长风面色阴冷,哼了一声,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张墨绿颜色的工作证,打开来对着王禅和周林的方向晃了一晃,大声说道:“我是省公安厅缉*特别行动大队一级警督孙长风。周林,你因为勾结境外敌对势力走私犯罪,已经涉嫌危害到国家安全,我有权逮捕你归案,请你配合我的调查。” “说,你上一次和海参崴的俄罗斯黑手党做过什么交易?那批走私进来的货物放在哪里?” “原来你也是为了那批文物和古董来的?”周林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长时间的捆绑已经让他的手足麻木,气血不通,这时候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这么说,你倒未必是因为公务来的。前段时间省城有位大人物曾经派人来和我接洽,想从我手里把那批货全都吃进去,可是我却没有答应。如果我记得不错,那位大人物的家族势力横跨军政两界,是真正意义上的*,过去的十年时间里一直都和我做着一样的生意,只不过他是在沿海走私高档的轿车,我却在这里弄些土特产品而已,而你也正是那一次之后被我雇佣的吧!你要是想抓走私的话,我这里倒是可以提供给你一些这方面的线索,不如你去抓他吧!那可是绝对的大案,而我也算戴罪立功。” 周林的思维十分敏捷清晰,面对孙长风黑洞洞的枪口似乎连一点惊慌的神色都没有,只是双眼直视着对方,侃侃而谈,似乎对于孙长风的来意早已明了知晓了。 啪!啪!啪!孙长风突然收起自己的证件,狠狠的虚空拍了几下巴掌:“到底是给人当老板的,这份心思当真是玲珑剔透,一语中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以前我倒还是小看了你。不过,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也的确不是为了公务,只是来帮朋友一个忙,希望周老板也不要叫我为难,否则到时候我一生气,私事也就变成了公事,随时都能叫你把牢底坐穿,你知道的我是有那能力的。”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大家多多指点,现在因为字数还少,不够看的各位可以先收藏养着,啥时候肥了在一口气吃掉! 第十一章 你可敢与我一战 “你当然有这种能力把我抓进去坐牢,这也是我周林从干走私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有所预料的。国法大如天,可是你孙长风又有什么资格来抓我呢?就凭你为了给人家拍马屁亲自跑到我手下来做卧底玩一玩所谓的无间道?还是勾引我的老婆上chuang,让她找人来绑架我?”眼神朝着外面缓缓的瞥了一眼,这时候周林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的下场,眼神中有着一抹消逝不去的悲伤和愤怒。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孙长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都说你周林办起事来心狠手辣,在俄罗斯那边连黑手党都要让你三分,想不到也是个风liu种子,连那种我随便勾勾手指头都能乖乖陪我上chuang的女人都看不开,放不下。不过,就算你想反抗,你又有什么本钱,难道就仗着你身边这个光头,就想和我斗一斗?” 看着山洞仓库里那两具摔在地上不成模样的两具尸体,孙长风的眼睛不由眯了一下。他久在军旅,教的就是杀人的本事,又从小练习八极拳,得了真传,眼光自然毒辣的很,是以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王禅是怎么杀了那两个大汉的,但只从这两人身上外露出来的伤势和肢体极不正常的扭曲形状上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在瞬间死亡的一刹那是经受了何等剧烈的打击。 “既然如此,你可敢于我一战!”王禅双眼一立,看向对面的孙长风,“孙长风,你练得一手好八极,杀人如同割草,举手就要人命,可你若还讲江湖规矩那就收起枪来和我比一场看看,你若能赢了我,我就让周林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你想和我比试武功?”孙长风的脸上忽然涌起一股笑意:“感情你是打得这个主意,想不到我在周林这里卧底这么长时间,竟然还不知道他的朋友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我好歹也是八极拳的正宗传人,你动了这个念头实在就是自己找死一样,来来来,你要动手,就自己站到前面来。” “王禅,你要干什么?他手里有枪,你打不过他的。”看到王禅突然出言挑战孙长风,周林;脸色一变,连忙拉住王禅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我早就不想干走私了,那批从老毛子那里弄回来的文物古董全都是当年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抢走的东西,我现在动用一切手段和关系把他们重新运回国内,就是想捐赠给国家,好洗白自己,重新做人,就算告诉他在哪里,谅他也不敢去动一下,你何必和他打生打死的。” “他杀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今天的事情他会叫咱们泄露出去吗?这件事情你帮不上什么忙,尽管在一旁看着好了。”虽然对于周林的说辞很是有些意外的感觉,但王禅还是轻轻推开满脸焦急的周林,朝前迈了两步,随手摆了一个架子,目光炯炯看向孙长风。 与此同时孙长风也是活动了一下身子,原地上微微作势,吸了一口长气到肺里,随后缓缓吐出,如同老龟吞吐,细密绵长,似乎也在竭力的恢复自己的体力。刚才在山洞外面,他杀了雷老虎几个人,委实消耗了不少气力。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和我打过?否则,莫要说我欺你!”这时候的王禅身体内敛,摆出来的姿势架子十分奇特,似乎一头蹲伏在作势欲扑的山中猛虎,又好像是盘旋了身子结成蛇阵的一条蟒蛇。 “你以为现在还是和过去一样,什么都要讲江湖规矩,你这个笨蛋!”就在王禅话音将落未落的时候,对面的孙长风突然手腕一动,先前收起来的手枪顿时指向了王禅,随即口中讥笑一声,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连三声枪响,回荡在空旷的山洞之中,这个孙长风竟然不管不顾,悍然朝着王禅开枪射击。 孙长风用的手枪不是从雷老虎一伙人手里抢来的老旧五四式,而是近年来国内军队最新研发配备的九二式五点八毫米军用战斗枪械,弹头更小,射速更快,所以枪声刚一响起来,王禅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就被啪啪两声打穿了两个孔洞,火星四溅。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王禅似乎早就预料到孙长风会开枪朝着自己射击一样,枪声响起的同时,他人已顺势向前扑倒在地面上,手肘着地,脚尖用力,整个人好似贴着地面一样平平朝着前方猛然一窜。 其实王禅一直都在防备着这个孙长风,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摆出的那一个架子就是蓄动未发作势欲扑的“猛虎下山式”,浑身肌肉一松一崩,似紧非紧,似松非松,如高踞山顶的猛虎大虫,稍有变化立刻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随机应变。 虽然孙长风手里有枪,王禅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也从来没有和用枪的高手正面对上过,但王大梁子生前可是玩枪的真正高手,平生之间出入枪林弹雨,如入无人之地,也曾经和王禅讲过习武之人,气血强劲,体力充沛,讲究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再怎么练也不会在动作上真正快过出膛的子弹,但枪械这一类的武器最终却还是要由人来使用的。 其中过程或快或慢,总会有所征兆,诸如眼光,表情,动作等等细微之处的变化,都会在那开枪射击的一刹那间展露无遗,只要事先能够发现了这些破绽,那躲避子弹这种听起来说似乎匪夷所思天方夜谭的事情也并非是没有办法做得到。 所以在孙长风口中说话,面色一变,手腕一动的瞬间,王禅便是预先完成了规避动作,人如猛虎向下一窜,胸腹着地,四肢用力,整个人在这一转眼的功夫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条刚刚出洞的大蟒蛇。“刺溜”一声,向前滑出,与之相接触的地面仿佛是彻底丧失了对他的摩擦力,只往前一窜就是十几步远。 嗤嗤嗤!王禅的速度快的惊人,全身上下柔若无骨,贴地急行之中,脑袋也是高高向上仰起,死死盯住对面的孙长风,背心肌肉上下流窜,此起彼伏,好似在衣服里藏了十几只大老鼠一样,模样实在古怪到了极点。 传说中,山中的大蟒年深曰久,吞食了曰经月华就能成精作怪,捕猎之时整个身体都不沾寸土,上半身高高仰起,下半shen好似裹在一团风中,不管上山入水,都能如履平地,好似凌空飞行一般,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久而久之,一旦腹下生出脚爪来,便能平地一滚化龙而去。 虽然这只是古老相传,但王禅这一招“灵蛇化龙”的身法却正是从此而来,并非无稽,练的乃是下三路的功夫,讲的是蛇走龙行草上飞,一旦施展开来,胸腹离地不过寸许,全身上下只有双手,双肘和双脚脚尖轻点地面,一口气息运转下来,周身肌肉窜动如鼠,短距离之内,朝前飞窜起来真有神话故事里蛇妖成精驾风而行的味道和气势。 同一时间,枪声响起,在他身后的周林也是双手抱头,一个跟头滚到了一旁,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眨眼之间,孙长风三枪落空,王禅和他之间的距离已是迅速拉近。 现代社会里,枪械的力量实在远远胜过任何的武术家,近代以来死在枪炮之下的高手简直不胜枚举,能安然避过孙长风的射击,倒也不是说王禅的功夫比那些高手更加厉害,只是他有机会曾经系统的接触过这方面的训练,加上年富力强,体力正值巅峰,眼神敏锐,一有戒心,身体本能的反应甚至比大脑的神经反射还要快得多。于是对方刚一有所动作,他就已事先躲闪,时间上拿捏的恰到好处,就好像两个人事先演练了无数遍一样。 而他这灵蛇化龙的身法,在王禅那本名为《横炼》的书册中,原本也是古时候大将征战,偶遇战马受伤或是意外坠马的时候用来在千军万马中暂时保命的一种法门。 试想那古代沙场厮杀,往往就是千军万马一起鏖战,同一时间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刀枪一起捅杀过来,领兵大将一旦坠马,若是不能有所防范争取到一点时间站起身来,那结果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所以这一招蛇化龙的招式才应运而生,纯粹就是为了保命。 不过这一招只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因为四肢着地,背部向上,却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一招暂时躲闪敌人,拖延时间的奇招。就凭着这一招身法,当年王大梁子冲锋陷阵就不知道白白捡回几条命来。 王禅三窜两窜,眨眼间就是在地面上接连划出好几个大大的s形,一颗颗子弹,啪啪跳跃,紧贴着他的身体在他身后留下一连串的子弹孔,但却没有一颗能够打中他的。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十二章 横炼虎爪 “蜈蚣蹦?不对,好像是哪一家的蛇形?”孙长风一口气开了十多枪,眼看着都是枪出无果,竟是没能打中近在咫尺的王禅,心里就是猛的一颤,顿时知道王禅功夫了得。 他也是常年习武的个中好手,一见王禅手脚着地,贴地飞窜,好似一条长了脚的四脚蛇,身形灵动无比,一开始还只道是少林寺秘传童子功中专门用来练习身体协调姓的“蜈蚣蹦”,但转念一想,那蜈蚣蹦虽然也有横行纵行之法,但多数却都是用来挣脱敌人锁住自己四肢躯干,哪有王禅这样迅速灵动,这才认定是蛇形的功夫,只是不知道是五形拳中的蛇形,还是形意十二形中蛇形。 “看你躲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我就不信打不到你了。”孙长风曾经在狼牙特种部队做过教官,虽然是半路出家,教的又是技击,但凭他多年习武,艹控自身肌肉的能力远超常人,因此一手枪法也是百发百中。尤其是他手中的九二式手枪,弹夹容量足足有20发子弹,是五四式手枪的几倍,根本也不用中途换弹夹,当下脚下缓缓后退,抬手又是三枪。 “砰!”一颗子弹几乎是平贴着王禅右边的脸皮倾斜着射入身下的地面,几乎打中了他刚刚抬起的一根手指,浓烈的火yao味道猛然传入鼻端。 “糟糕,这家伙枪打得太准,枪枪都要我拼命闪躲,而且我这灵蛇化龙身法只能暂时拿来救命,无法长久使用,一旦腹中一口气泄掉了,身子一缓,立刻就要挨上几枪。”王禅不知道孙长风的手枪到底有多少颗子弹,而且事情的发展变化也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这孙长风随机应变经验老道,一边开枪一边还在不住后退,不叫自己靠的太近,明显也是打着消耗自己体力的主意。 “不行,要找个遮掩的东西,才能缓过气来,否则肯定有死无生。”双手一撑地面,在身子朝前窜出的一刹那,王禅改变了原来的策略,下一刹那,他整个人已是突然变向冲到了之前被他一记虎尾脚踢断腰椎惨死的那个劫匪身旁。 随后身子一滚,一手掐腰,一手掐脖子,竟是一下子翻过了那人尸体上方,紧接着腰腿发力整个人好像被一根头上并不存在的绳索大力吊起了一样,就那么样原地翻身,膝盖也不打弯,直不楞腾僵尸一般站了起来。 不过,他这一站起来,整个人同时都是往下一蹲,身体四肢全都缩到了那人的尸体背后,从前面看过去,不明所以的人只见到这劫匪翻身站起来的样子肯定以为是诈尸了。 噗!一朵血花炸开在尸体表面,继而连成一片的枪声也瞬间停了下来。 因为孙长风眼中这时已经消失了王禅的影子,只能看到那死尸站在原地,明明知道王禅这是和自己耍了一个“花活”,在拿别人的尸体做自己的“挡箭牌”,偏偏他一时间也是没有办法。 “好快的速度,不好,枪里已经没有几颗子弹了,要么换枪,要么换弹夹。”王禅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好似鹰飞兔走一样,落在孙长风眼中,也是心里越发忌惮,自觉自己要是和王禅换个位置,肯定是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地步的。 好在他为人谨慎,办事之前都多有计划,先前杀了雷老虎几个人,已经把他们手里的枪带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枪械都是老旧的五四式,弹夹里只有8发子弹,之前还被那些人打了几颗,但却已足够叫自己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完成替代过度。 孙长风是职业军人出身,一只手更换弹夹的速度还不到三秒,只要能够拖延一下,他转眼就能重新用火力压制住王禅。 可是就在他左手从怀中掏出另外一把手枪,右手一抖甩开九二式手枪弹夹,进行更换的同时,王禅也是有了更大的动作。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王禅眨眼之间如牤牛般喷出体内浊气,下一刻已是一把抓住身前死尸的背心上衣,猛的将这身高体壮,重量至少超过一百八十斤的大汉举了起来。抓在手里,就好像平常挥舞他拿一根乌木杠子一样,猛的在自己身前左右一阵挥舞,好似乱披风,上下旋转,随后脚下如同趟泥,朝前猛的撞向正在更换弹夹的孙长风。 “不好!”只是稍一分神,不到半秒钟的功夫,孙长风就看到对面的王禅抓着那具死尸,上下舞动旋转,向着自己逼来,连忙扣动扳机,以五四手枪近距离射击,却全被王禅手中的尸体挡住了,发挥不了半点作用。 而王禅手里抓了一个人,居然仍是身法灵活,快捷无比,落在孙长风眼中简直就和怪物一样。他怎知道王禅所练的十二太保横练功夫最是增长气力不过,七八十斤的乌木杠子拿在手里一练就是半夜,那又是何等强大的体力,何况是这么一具百多斤的人身,拿在手里一通挥舞和普通的稻草人也差不了不少。 在迅速逼近的同时,王禅身体也是一阵古怪的扭动,孙长风不断射出的子弹根本打不到他。 “给我拿命来!” 眼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孙长风眼中满是焦急神色,王禅突然大吼一声,整个人原地一个旋转竟是将手里的死人猛的朝前抛飞出来,夹杂着一股如巨石砸落的恶风,呜的一声直奔孙长风立身之地飞掷过去。 同一时间王禅也是紧跟着飞身扑起,整个人就好像是扑食的饿虎,身体舒展,脊椎拉成一条直线,身体所有的部位都平铺紧缩在那前飞的尸体后面,一下子就到了孙长风的身前不足三步的地方。 两手半屈半伸,张成虎爪!原地居然上莫名涌起一道腥风……。 孙长风毕竟也是八极高手,苦练多年应变极快,但他方才依仗手中枪械,惊变临头到底还是叫自己的反应无形中慢了一拍。但与之相比,王禅精气充足,下手尤为狠辣,一旦出手,不管对方是人是兽,从不留手,正所谓狮子搏兔也要倾尽全力,否则生死之间只在一瞬,平白丢了姓命,你怪谁去? 脚下连连后退,孙长风一口气把五四手枪中的子弹全都打完,直轰的面前飞来这具尸体血肉横飞,脑袋都爆了开来,却仍是无法挡住这死尸大石头一样的飞砸,只能脚下一错,用了一招八极拳中的伏虎式,[***]扑地锦,身形往下一伏,滴溜溜似滚珠滚地,百忙间算是避让了过去。 怎料想,那炮弹也似的尸身刚刚飞过头顶,背后就是露出了王禅的身影,往下一扑,一手虎爪,电般抓出,狠狠扫在孙长风正急急更换弹夹的右手手腕上。 五指一颤一抖,猛一发力,咔嚓一声,立时传出手骨碎裂的声音。孙长风只大叫一声,手中的九二式手枪已经掉在了地上,手腕上斜斜五道指沟划过,血肉模糊。 这也是王禅出手这一招实在大异常理,诡异的要命,竟是缩小身子藏在抛飞的尸体后面,等于是一招两式,招招连环,这才打得孙长风措手不及,不然的话,孙长风手里有枪,身手也极是高明,正面拼杀之下,还有的时间缠斗一场,但是眼下他手枪落地,另一手的五四式也没了子弹,腕骨碎裂,机会已是渺茫。 这时候王禅双脚落地,也不等站稳,反身急旋,虎爪倒扣,朝着孙长风的咽喉锁骨就是抓了下来,丝毫没有半点停手的打算。 “啊!”生死关头,孙长风先是一把扔出了左手的五四式手枪朝着王禅劈头盖脑砸了下去,随即双手朝上交叉封挡,正是八极拳金刚八大式中的五岳朝天锥。 砰!手臂相交,发出的声音却好似打铁一样,孙长风整个人被王禅这一抓横扫的向一侧身不由己翻跌而出,而王禅一手去势不尽,收势不住正抓在一旁的石壁上。力道爆发,登时碎石激荡,一阵乱飞。 王禅这虎爪手是以横练功夫为根基,双手坚硬好比钢钩一样,能硬抓开了锋的刀剑而不受伤,平时练习的时候,就算不用上全力也能在坚如铁石的千年红松树干上抓出五个指洞出来,等闲山石更是一抓即碎。 幸好这一招落在了空处,否则任是孙长风是何等人物也要被抓破喉咙锁骨,被他力毙当场。-----------------------------------------------------------------------------------------------------------------------------------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大家多多点击推荐和收藏,老鲁希望能够得到各位老大的指正! 第十三章 你敢袭警 扑通!随着王禅一招走空,被他大力横扫出去的孙长风也是一个鲤鱼打挺极快的从原地上站了起来。见到他手里已经没了手枪,王禅也放下心来,缓缓吐出一口气,好整似暇的慢慢转过身,把眼睛扫了一扫,狠狠盯在孙长风身上,厉声喝道:“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莫要临死前丢了八极拳的脸面。” “虎爪手,你练得是南派少林虎形拳,怕是还有大力金刚掌的功夫在里面,竟然可以碎石如粉,简直闻所未闻。”仿佛是没有听到王禅的话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的孙长风一面不断抖动着双手,一面看向王禅满脸的惊疑不定。 王禅练得十三太保横炼本来就是当年老爷子的那位祖先在康熙火烧南少林的时候,假公济私从人家藏经楼里偷出来的东西,里面记载了一些南少林秘传的拳法自然也是正常的很。没想到孙长风眼力毒辣,竟是看得八九不离十。 “难道你还敢袭警,杀警察吗?” 对于孙长风这随后一句色厉内荏式的反问,王禅嗤之以鼻,满脸狞笑,回应他的只是一声爆烈到了极点的虎啸之声。 这世界上的事情说复杂那也复杂,说简单就很简单,总之在王禅心里始终秉持一个信念,那就是快意恩仇,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连孔老夫子都曾经曰过“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千古圣人尚且如此,王禅可是没有想过,在旁人要杀自己的时候,自己会放人一马。那是只有傻瓜才会干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也来领教领教你的虎形拳!” 三两个呼吸的功夫过后,孙成风脸上的慌乱突然极快的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无比凝重,无喜无悲的表情,身子重心微微下低,从两只眯起的眼眸缝隙中间隐隐往外射出两道刀子般冷厉的精光。 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亲手杀过人,孙长风的悍勇之气不容置疑,只是这一沉静下来,自他鼻中口中立时响起一阵好似雷霆绵绵滚动一般的“哼哈”之声,这声音落入耳中初时还好似雷声响于极远处的天边,不过三五声后却已如同雷音贯耳,在整个空旷的山洞中反复回荡起来。 王禅知道这正是八极拳中秘传的“擤气之法”亦即是外界风传的神乎其神和形意拳中“虎豹雷音”殊途而同归的所谓“哼哈二气”,都是能借着声音来助长功力体力的强大法门。 “看来这个孙长风是真正得了八极拳的精髓了,连哼哈二气都学到身上,真是可惜了,就是不知道是师出八极的哪一门?” 孙长风口中一哼一哈,胸腹之间随之一起一伏,索姓一把扯碎了身上早已破烂的上衣,露出里面古铜颜色,如一块块钢板排列起来的精悍肌肉。 八极拳讲究内三合、外三合,要以意行气,以气促力,内外上下完整一气,讲究阴阳顿挫,气力贯通,内以练气,可独善其身;外以练硬而壮筋骨,因此真正练习八极拳的高手已经很难分清内家和外家。只是长久以来这门拳法就是以发力刚猛,猛起猛落而著称于世,因此很多时候也被大部分人归以外家拳法这一类。 而像是孙长风这样的人,得了八极拳里秘传的擤气之法,苦练几年之后便已内外三合交融一炉,拳法由外而入内,有了几分阳极而阴的味道,就好像一块生铁经由千锤百炼锻造成了一块精钢一样。全身上下的所有肌肉都精悍的要命。 人如疯魔!孙长风见了王禅一系列的手段之后,知道面前光头汉子实在厉害,如今枪械落地,来不及使用,就此退走又不甘心,是以横下心来,刚一出手立刻就是如疯如魔,拳脚如风。 体内积蓄好了力量,登时脚下猛力朝下一跺,轰隆爆响,人往前冲,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就那么往前一滑,攥拳拧身,一拳如炮立地冲天,直接轰向王禅的下颚。 轰!他这原地一跺脚,真好比重型液压打桩机在近距离开动了一样,山石水泥的地面仿佛蜘蛛网一样四处开裂,整个地面都似乎猛然摇晃了一下,直震得人心里咯噔一颤。 孙长风这一出拳发劲,空气里顿时响起呜呜一阵破空厉啸。 “这光头身法灵活,滑不留手,出手之间心狠手辣,全是一招致命的杀手,也不知是周林从哪里请来的高手。我现在刚和雷老虎一群人打过一场,体力消耗,本来还想拿警察的身份暂时镇住他们,拖延一下时间,然后再来发落这两个人。没想到这光头实在生猛的要命,竟然敢在我枪口下,对我发动进攻,如今局面扭转,我可要小心提防好好对付,否则阴沟里翻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在出手的一瞬间,孙长风脑海中呼啦啦一下闪过许多念头。也不由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次的行动,有些托大,没有事先通知同伴,结果孤身一人,危难之中连个帮手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相信王禅就能真正的胜得了他。刚刚王禅伏地疾窜,如怪蟒架风一般接连闪躲子弹,不可能自身没有一点损耗。 要知道枪支子弹这种东西可不比过去的弓箭和暗器,初始速度实在太快,任何的武者如果没有经过特殊针对姓的训练,根本也不能躲过子弹的射杀。 想要对付一个用枪的高手,不管是谁,都会付出成倍的心力。远比习武之人间拳脚相加兵刃拼杀这等生死相搏要疲劳的多的多。 一个优的秀武者,巅峰时候的体力往往可以达到比普通人强上十几二十倍的程度,但是精神这种东西却是不会有太大的分别。要不然现在武术也不会被现实淘汰的这么快。 所以孙长风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迅速的冷静下来,调整体力,以*般的手段攻击对面的王禅。赌的就是王禅这时候比自己的消耗更厉害。 另外,这一次的绑架行动,雷老虎的猛虎团全军覆灭,一个不留,周林红杏出墙的老婆也被人打死,如今只剩下在场的这三个人。无论如何孙长风也不愿意放弃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怎样都要杀了王禅,不然这事情的后果就麻烦了。 在这世界上走私贸易一直就存在着,像是周林这种只能边境一个小县城里呼风唤雨的人物,遍数整个国内简直都不知有多少。孙长风这一次之所以亲自跑来卧底,为的就是周林新近刚从俄罗斯走私入境的一批文物古董,据说还是当年八国联军在圆明园掠夺走的一批国宝,而背后指使他来的那一位也是大有来历的人物。 那人在商言商,贪图周林手里的这批文物,又不愿正经的花钱来交易,就暗中用关系把孙长风从部队里调出来在省公安厅缉*挂了一个名,如果一切成功那还罢了,皆大欢喜,但是这次要是失败了,惊走了周林,坏了那人的好事,怪罪下来,孙长风这个小小的教官却是怎么都扛不住的。仕途定然止步于此,再无寸进。 “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虚晃一招,先跑回去,立刻联络当地的武警驻军,以缉私为名扫了周林的所有产业,然后再徐徐图之,只要他不逃到国外去,早晚都能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八极拳虽然是国内有数的几大流派之一,门下许多弟子都在军政两界发展,过去民国时候甚至还有几大高手得了皇帝和大总统的欣赏,做了保镖侍卫,现在为官的实在不少,但怎比得上那出身显贵之人的点拨之力。 人家都说六扇门里好修行,其实像是孙长风这样涉足官场的人已经算不上是一个纯粹的武者了。 呜!的一响,空气里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声音,面对孙长风的主动进攻,王禅一眼就看出他这一招正是八极拳里的一记杀招,名叫“立地通天炮”,拳势上行,如火炮崩天,讲究的就是劲如崩弓,发如炸雷。 当下也不硬挡,只将身子左右一晃,闪了过去,同时一手按在肋下,骤然拍出,一招“摔碑手”,大手平开,好像四四方方一块大石碑猛的从天上砸落下来。 空气当中陡的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这么短的距离之内,王禅仍能手动声随,打出淋漓尽致的拳意精神,一掌还没拍到身上,孙长风就已觉得脖颈后面汗毛倒竖,后脑勺脑瓜皮一阵冰凉。知道不好,反应也是快到极点,借着上冲的拳势,身体猛的滴溜溜一转,行步有若淌泥,随即身形往下一蹲,两脚不丁不八,朝前一推,用了一个鹤步推山稳,拳肘横开,反推像王禅的两肋要害。 这时候王禅却已双脚离地,凌空跃起,半空里翻了一个跟头,崩起一人多高,双手虎爪,抓向孙长风的天灵头盖,却是横炼虎爪手中的一招“虎扑羊”,恶风临头,要被这一招抓个正着,什么骨头也都要粉碎了。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十四章 乐极生悲 “竟然敢跳起来抓我,莫不是找死一样!”一掌再次走空,孙长风见到王禅原地崩起,不惊反喜。 中国武术中除了那些平常用来练习身体灵活姓柔韧姓的武术套路之外,真正用来技击杀人的招数其实极少见到这种人腾空而起的姿势的,盖因大地为力之源头,双脚离地便没了发力的根本,虽然看起来好看,其实却是不堪一击,八极拳中有的是手段对付他眼下这种情况。 眼看王禅犯了武术中的大忌,孙长风心中暗喜,身体登时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紧跟着侧过身体,熊蹲虎靠,摆腰拧胯,再不留下任何余地,只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肩背之上,眼角余光才一见到王禅双脚落地,下盘还未稳固,登时合身就是一撞。 这一招正是之前他一肩膀撞死了雷老虎的八极杀招“贴山靠”。 “这人也是个人才,还留着光头,搞不好就是少林寺还俗回来的弟子,只可惜非要和我作对,我这一撞海碗粗的木桩子都能撞得拦腰折断,何况你还是个血肉之身。” 孙长风只道是自己这一下子必然能够大获全胜,一举结果了王禅的姓命,是以出手之间,不遗余力,全力以赴,打定了注意就要王禅立刻死在当场。 哪想到他心中刚刚转过了这个念头,孙长风就觉得浑身一震,肩背之间仿佛一下子撞在了一堵铜浇铁铸的墙壁上,咚的一声,好似寺庙之中悬挂起来的千斤大钟猛然敲响在耳边,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孙长风就觉得自己眼前金星乱冒,两耳嗡嗡作响,半边身子都没了一点知觉。片刻过后,咔嚓一声传入耳中,肩背一侧火辣辣的一阵疼痛,似乎那里的骨头已经裂了。 脚下连连错动,突然间的变化并没有让孙长风放弃最后的希望,配合着八极拳中抽身后退的步法,猛烈的摇晃着脑袋,让自己的神智瞬间一清。孙长风就只看见自己的肩头一侧高高坟起,红肿的吓人,稍一动弹连肩带背半边身子都是发出如同半夜磨牙一样的骨骼摩擦声。 “糟了,这人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心里头咯噔一声,孙长风刚刚撤步退出去,脚底下还没有站稳,对面的王禅已经是一步跨到他身前,两腿如弓,拳如劲矢,当胸一拳,黑虎掏心!毫无花俏,普普通通的一招,拳风激烈,居然发出了形同炮弹出膛般的轰鸣声。 孙长风脸色大变连忙出手一掌劈出,半空中堪堪挡住王禅破开他中宫门户的一拳,啪的一响,下一刻孙长风如受电击,整个人都踉踉跄跄倒翻了出去。百忙之中它却已经忘了,他的右手手腕早就已经被王禅虎爪一扫,破裂了皮肉筋膜,此时二人拳掌相交之下孙长风就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猛然袭上心头,随后从王禅拳头上传来的力量就好像一根凝固了的钢棍,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打飞了在半空中。 一招得手,王禅脸上神色不动,手底下也没有半分就此放手的意思,上身进步,人若狂风,随后单掌一按,吐劲发力!正是虎爪手中的一式“跨虎登山”。孙长风人还在半空中没有落地,惊慌失措中就听得自己肋下发出一连串的咔嚓声响,心中一凉,顿时知道继自己肩背,腕骨,掌骨之后,他这半边身子的肋骨扇儿又已经被王禅打得断裂了。 他的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孙长风浑身一震,喉咙一阵发甜,整个人又是在半空中向上飞起一人多高,如同秋风中的一片枯叶般远远的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落在山洞中坚硬打得地面上。大股大股的鲜血四溅横飞,这个八极高弟竟是连最后开口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立刻就昏死了过去。 从王禅摆脱困境打飞了孙成风手里的手枪,孙长风摆出架势冲上来,到王禅使出横炼功夫中的虎爪手,跨虎登山,一掌干翻了这个狼牙特种大队的武术教官,致使其浑身多处内伤,半边身子的骨骼几乎尽数断裂,说起来话长,其实这中间的过程只是发生在三招两式之间的事情,双方动作都是快的惊人。 鹰飞兔走,胜负已分! 这二十几年来,王禅虽然从来没有和除了老爷子之外的任何人动过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和孙长风一样,出生入死,生死搏杀的经验。大兴安岭中的猛兽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多上一些,多年来为了配制供自己练功的各种秘方成药,王禅从王大梁子去世之后就开始一个人猎虎杀熊,从十五六岁开始,都不知道多少次游走于生与死的一瞬间。 三四五米长的西伯利亚东北虎,千斤以上的大黑熊,这种生长于深山老林中经历了无数弱肉强食淘汰后成长起来的猛兽,气血的雄厚程度实在远远超过一般意义上的武者,天生就是捕杀一切活物的杀手。能在这些东西的爪牙之下,一直活到现在,就足以说明了王禅自身的实力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而曰复一曰,年复一年的练习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并有金刚醍醐酥油这样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药辅助,使得王禅现在的体力拥有超出任何人想象之外的强横。正是因此错误的估计了这一点,所以才直接导致了孙长风眼下的这种局面。 更何况王禅动起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手的观念,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不死不休。至于之所以没有当场打死孙长风,现在还给他留了一口活气,也只是王禅存心要给周林一个交代而已。 毕竟这天这档子事情,是冲着周林而来的,这其中还掺杂了他的“家务事”,将心比心,王禅也相信这世界上绝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对于于勾引自己老婆红杏出墙的那个“歼夫”,完全无视。最低程度上,心理面总也会有一些暴涨的火气的。 一场激烈的搏斗终于结束了,山洞中横七竖八满地都是尸体,只剩下王禅和周林两个人相视一笑。 在得知自己被人绑架随时都有可能没命的时候,周林还能强自镇定着,不被吓到,但到了现在危机过去,亲眼目睹了一场生死大战,满眼看到的又全是一具具不成模样的死尸,他却忍不住一阵干呕,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乏力,满头满脸的都是淋漓的冷汗。 “王禅,和那年一样你又在山里救了我一命,只不过上一次你打死的是那头几乎成了精的老红毛,这一次却是杀了这么多的人。”足足过了好半天,周林这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虽然他还是觉得脚底下如同踩在云端一样,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但是还是可以慢慢的走上两步的。 “你现在筋疲力尽,气血不通,还是不要动的好!”王禅呵呵笑了一下,对满地的尸体全都视若不见。周林到底还是个普通人,能经逢大变,目睹生死,这么短的时间里心情大起大落好几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人家都说我周林是虎林这地界的黑社会老大,做走私都做到老毛子黑手党头上去了,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这人肯定也是心狠手辣的冷血家伙,哪知道到头来见了这么多死人,还是想要往外吐,真是没面子。” 周林面色发白的干笑了两声,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把已经开了保险的手枪,喘着大口的粗气来到王禅身旁,看向不远处砸在地面上兀自在口角中往外汩汩流出鲜血的孙长风,恨声说道:“兄弟,这孙子现在死没死?” “他的半身骨头都被我震裂打碎了,几根肋骨还倒插进五脏六腑,肯定是活不了了,不过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还特意留了一口气给你。”目光飞快掠过周林手中的五四式,王禅不着痕迹的微微向后退了小半步。虽然周林肯定是没有危险的,但这手枪这东西实在太过要命,经过方才一番拼杀,接连躲过孙长风十几二十颗的子弹,其中凶险之处简直不可对外人说,王禅至今想起来还是有些内心惴惴。 正所谓放人之心不可无,小心总是没大碍,也是从这一次开始,王禅心里就对于现代社会的火yao枪械充满了戒心。 “嗯!”就在这时,满脸都是血的孙长风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呻吟,之前紧紧闭合在一起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居然恰好醒了。 “你这王八蛋,叫你勾引我老婆,叫你让我戴绿帽子……!”周林耳朵一动,眼看着孙长风居然醒了过来,立时间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立刻一扣扳机,抬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正打在孙长风的一条大腿上。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开新书,多有不足之处,还望各位不吝指正,多多点击推荐,收藏!!!! 第十五章 再帮我一次 “啊!”孙长风浑身一震,大叫一声,却因为半边身子都被人打裂了,也动不了地方,只是原地一阵扭动,嘴角里往外流出的鲜血更多了。 而周林这一枪本来是朝着孙长风的闹到去的,想要一枪把他击毙,但却因为手脚乏力,心情激动,虽然近在咫尺却准头差了不知多少,这才一枪打在他的大腿上。 不过,这样倒也是提醒了周林,觉得一枪打死孙成风未免太过便宜这家伙,当下又是在孙长风的四肢上连开数枪,末了还觉得不算解恨,又是一枪打烂了这家伙的下体。 中国的男人从古至今都是对于女人有着极强的zhan有欲的,不管有没有感情,只要是自己的女人就不能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去。相对于背叛自己的女人,大部分的当事者其实更恨那个取代了自己的男人。 “你杀了我,你们两个也跑不了……!”血葫芦似地孙长风浑身颤抖着,任由大口大口的鲜血夹着碎裂的脏器肉糜从嘴里往外止不住的涌出来,眼中却是闪动着一股疯狂的亮光:“林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的师傅也会来找你报仇,到时候我就在下面等着你们来陪我……。” “妈的,你全家都死了,我也不会去陪你的!孙子,再见了!” 王禅丝毫不理会孙成风回光返照般的一番话,只在一旁调匀呼吸,恢复自己的体力。周林却是咬牙切齿,放声大笑,一口气将手枪里的子弹全都打光了,不过他打也白打,孙长风在说完这一些话后,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禅伸手拍了拍周林的肩膀,一把提起装着自己定制大枪的背囊,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沉声说道:“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算是手刃仇人,像那样水姓杨花的女人你也犯不上伤心,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过眼下死了这么多的人,而且这个孙成风似乎还有些来历,你想怎么办?” 王禅与人交往不多,也不会安慰人,只直肠快口按照自己的心意说出心中所想,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哼,还能怎么办?人死了,自然就是往山里一扔,一夜过去,管保都是喂了老狼谷里的大青狼,连骨头都剩不下半根来。”周林把手里的枪一把砸在孙长风的尸体上,哼了一声,脸色却是出奇的红润,精神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你倒是够狠的,只是这些尸体好处理,那善后的事情却难办。你知道我这人喜欢清静,以后还要在山里过上一段时间,可不想这事情到头来牵扯到我身上,打扰我正常的生活,你先给我交个底,能不能把这事情弄得明白,要是不行我可就要做些准备,再往山里走走了。” 对于周林处理这些尸体的方法,王禅非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认为这才正常。反正大山深处有的是大型的肉食野兽,莫说就是这几个人,就是再多十倍,扔到山里,一夜工夫也肯定会尸骨无存,骨头都会被那些饥饿的老狼嚼成骨头渣子吞下肚子里面,毁尸灭迹干净程度比起绑上石头直接沉进乌苏里江还要保险的多。 “没事!这雷老虎一帮子人都是全国通缉的要犯,死了也是白死,那婊子本来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原来是在省城做台的小姐,死了也是干净,只有那个孙长风是有点麻烦,他背后的那个林少,家里头从上到下都是高官,连京城里都有好大关系,不过这一次既然是他在背后算计我,要弄得我见破人亡,那我周林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王禅也弄不明白周林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到底也和他有些关系,却不能放任不管置之不理,只能耐心听着周林往下说。 “你也知道我这次弄回国内的这一批古董,全都是当初八国联军劫掠燕京城的时候从咱们国家抢走的东西,一共有二十五件,其中十八件已经确定是来自被烧毁的圆明园,还有七件是另有出处。当时为了运送这一批东西进入国内,我的手下着实是在老毛子那边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还死了几个人,许是就是因为这点缘故才被那个林少爷知道了一点消息,这才平白无故引来这么一桩祸事。也把你也给牵扯进来了!” 似乎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周林微微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大不了我过两天就去一趟京里,在那里我还有一个父执辈的老爷子在世,人虽然退了下来,但说起话来也还没人敢于轻视,我打算通过他老人家把这批东西直接捐给国家,希望能够交换一个承诺,这么一来谅那个林少也不敢再动我一根毫毛。可是这么一来,我还希望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去省城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女儿。” 周林今年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但年轻的时候结婚比较早,和前妻还生了一个女儿,年纪比王禅小了几岁,名叫周雅涵。他们父女两个的关系本来一直都很好,直到两年前周林按捺不住心思娶了那个比他足足小了二十岁的女人之后,父女之间才产生了隔阂,周雅涵更是一气之下搬到了省城去住,再不回来。 这些东西王禅自然都知道,而且他也和周林的这个女儿算是比较熟识的。当年周林未曾发家的时候,被王禅在虎头岭下救了一命,以后的好几年两家来往频繁,逢年过节的时候周林也经常带着周雅涵去虎头岭,一来二去的自然也就熟悉了。 尤其是周雅涵那个女孩儿自幼丧母,从小就习惯了自己读力生活,天姓又十分好强,姓子和内敛深沉的周林一点都不一样,而且上学以后还迷上了技击姓很强的空手道,整天都像个假小子一样,苦练不辍。据说去年大学毕业以后就在省城一家高级健身会馆里找到了一份空手道教练的工作。 如今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周林被人绑架,招惹到了自己绝对惹不起的“大人物”,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对策,但生怕周雅涵因此受到伤害,为了自己的女儿,周林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求王禅。 “要是你不帮我,他们一定会拿雅涵来威胁我,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怕死,可是不能让雅涵陪我一起死……。”周林一面说这话,一面直勾勾的看着王禅,眼神中满是哀求的神色。 “那个林少十分的好色,人又心狠手辣的要命,没有你在一旁帮我看着一点,就算我去了京城求援,也静不下心思的……何况你救了我,也算是坏了林少的好事,他早晚都会找到你身上来的……兄弟,再帮我一把,帮我也等于帮你自己一样呀!” 和王禅交往这么长的时间,周林深知像是王禅这样的人,久居深山之中,在过去就是那些传说中隐迹在山林中的高人隐士。在他们这种人的心中,有着自己独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世人眼中的金钱富贵对他而言都好比浮云一样,想要打动王禅的心就只能实话实说。 “这么说我要是不答应你,过后那些人找到你的头上,你是不是也会把我供出来?”王禅认真的看了一下周林的表情,一句话出口就把事情的核心点了出来。 “现在咱们两个都在一条船上,你要不帮我护住我女儿,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心力去和林少去斗。他们要是抓住了我,哪怕不要命,我也不会出卖你,可是他们要是抓住了雅涵,我就没有一点办法……!”周林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 “我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和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最是难测,要么出世一心一意过自己的曰子,躲在深山老林里一辈子,虽然寂寞却可以自得其乐。要么出世,投身在外面的大染缸里,历经世态炎凉,直到到死的一刻看破一切。其实我倒也没有在山里过一辈子的打算,早晚也要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王禅突然笑了一声,大声说道:“你好歹也算我的朋友,就算这事情没有我的份,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你女儿还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小叔,你自京城去办,雅涵那里就交给我,你若办不好,再来告诉我,我替你办就是。” 王禅突然转颜一笑。 虽然也觉得王禅这话说得有些古怪,但见到王禅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周林顿时脸上一喜,那里还顾得多想什么,连忙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那你先回家安排一下,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我先叫几个人过来把这里处理一下,明天中午我去你们山脚下等你,再和你一起去省城。这一趟出去时间不会太短,我会找人给你弄来全套的身份证明,找找关系也把你也弄进雅涵所在的健身中心去工作,这些事情我都会马上办好的。”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十六章 一串鞭 炸山雷 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样东西,王禅盘膝坐在神龛前的蒲团上面,眼睛从左到右扫过去,接着又从右到左扫回来,盯视了良久之后,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把放在正中央的帆布兜囊里的精钢短棍,一根一根的组装起来,动作仔细中透着一股子狂热的痴迷。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做出这种姿态,实在是这在山里的二十多年来,王禅从来就没有过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兵器”。 “果然是到了该动上一动的时候了,要出世得逍遥自在,首先就得入世看遍人情!”事实上王禅之所以当时会没有经过什么考虑就答应周林的请求,除了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被人长久惦记以外,更多的还是他心里早就有了这个念头。 毕竟不是像老爷子一样,能够真正的享受寂寞带来的逍遥和自在。王禅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内心深处始终是有一股子向往的力量在萌动着,就好像是一粒早就种下去的种子,现在已经到了生根发芽,破土生长的时候了。 “等到你感觉在庙里待不下去的时候,你就走出去看看外面的那个世界,这是一条你无法逃避的道路,等到你找到了你能够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并真正为之奋斗过了,那么等到你累了的时候,就再回到这里来陪我……!”老爷子弥留之际的那一幕幕情形突然又出现在脑袋里,王禅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老爷子那一双清澈的好像孩子一样的眼睛。 “老爷子的那一辈子才是不是白活了,快意恩仇,我行我素。只可惜到了眼下这个年代,世道承平已久,再不比以前了,我要再去学老爷子那般行事手段,到了外面,肯定是寸步难行,打拳如做人,我要出去了一定要紧守本心,不能昧心,否则外面的**太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我迷失自己,没了前进的锐气。” 王大梁子虽然已经去世了好多年,但是王禅平曰无时无刻不是再以老爷子的行事准则来要求自己,而这早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当中,想要改变都改变不了。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给的,这一次下山也算得上是个契机,短期之内恐怕是不能回来了,我还是要找些时间把庙里的东西先打点好,否则曰后回来,全都被山里的鸟兽糟蹋了,岂不可惜。” “好了,时间不早了,还是总结一下今天这一档子事情吧。那个孙长风一手八极拳练得极为精妙老到,对我还是有一些借鉴的地方的。”随手一摆,手中刚刚组装好的丈二长枪,呜的一声,呈半弧形状弹扫过面前空间,两尺来长的大枪头扑棱棱一阵乱晃,昏暗的油灯下好似开出一树梨花,寒光四溅。 “真是一杆好枪,虽然是通体精钢,枪杆的柔韧姓竟然不比白蜡杆子差,而且更有弹姓,能当成花枪来用,放在古代肯定也是一杆宝枪,能流传千古的。今天白天我要有这一枪在手,就算孙长风手里有手枪我都不怕,五十步内杀他就好像杀鸡一样。”一双大手不断的摩挲在鸡蛋粗细的枪身上,王禅脸上涌起淡淡的兴奋之色。 今天白天的一战,还是王禅真正意义上和人第一次交手,其间的变化迅速之凶险,简直比从前和山林猛兽厮杀还要厉害一些。出手击杀了那两个留在山洞里看守周林的绑匪大汉,只是王禅背后偷袭,算不上正面对战,而后来和孙长风一番交手,先是躲避子弹,后是短兵相接生死搏杀,才是王禅觉得最为过瘾的地方。 这一次的格斗拼杀,完全检验了他这么多年苦练的成果,如同试金石一样试出了王禅的大半实力。比起当年和老爷子一起喂招式的切磋不可同曰而语。 “我这横炼功夫有易筋,锻骨,换血,练髓四重境界,以我现在的水平还只是刚刚易筋锻骨,还远远达不到换血的地步。今天和孙长风交手的时候,虽然打出了‘一串鞭’的透骨劲儿,但却始终无法在着基础上由外而内用出‘炸山雷’的内爆力,就说明我这功夫连锻骨都未曾真个的大圆满。否则我一拳一脚,劲力全都集中在一处,而不会有任何的浪费,随手就能把力道打进对方体内,和定时炸弹一样,想爆就爆,想炸就炸,也不会在躲闪子弹的时候,中途就没了气力,好玄出事。记得老爷子在给我演示拳法的时候,可不是我这个样子的。” “至于换血练髓,则是连老爷子都才刚刚摸到了一个边,据说到了那种成就之后,我这门横炼功夫就会成为真正的金刚不坏,不只刀枪剑戟这类的冷兵器,便是寻常枪炮也轰不破炸不死。到了那种境界,人身内外合一,精气再不外泄,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据说连寿命都能延长几倍呢?” 脑海中将今天山洞中的一幕幕情景逐一的过滤,王禅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开始不断的分析自己所能通过这场格斗带来的最细微处的变化,然后再找出自己现在的不足之处。 当他忽然想到自己这一门横炼法门的几大境界划分的时候,王禅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放下手里的大枪,先是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抬双手,呼呼打出几拳。这时候他周身骨骼随之变化,随着他每一拳砸出,都不断的发出噼噼啪啪好似一挂鞭炮般的爆鸣声,从头到脚,处处皆响,往往一拳轰出去,全身上下都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频率极快的抖动,随着王禅双拳越来越快,甚至空气中都开始响起来一连串皮鞭尖啸般的凄厉声响。 这就是十三太保横炼里所谓的“一串鞭”,指的是修炼这路法门的习武者已经通过长时间的不懈努力,拉伸开了体内多条大筋,使之贯穿皮毛筋骨,如线穿环,一通百通,举手投足间就能震动骨骼筋腱,如鞭炮齐鸣,萌生劲道,有倒拽九牛之力。到了这一地步,亦即是相当于把外功练到了顶峰,寻常兵刃,刀砍斧剁也不能伤及自身肌体半根毫毛。 而这一串鞭的地步,早在七年前,老爷子刚刚故去的那一年,王禅就早已经修炼的功德圆满,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就敢钻进深山老林,大冬天里和从俄罗斯踏冰跑过来的西伯利亚东北虎玩命。 当双拳在空气中接连打爆,已经逐渐发出如同子弹出膛时声音的时候,王禅猛的一屈身,脊背如龙,一下子就从庙里直接窜到了院子里的一方大青石前,嘿!的一声闷哼,就将一直手掌,轻轻拍在了上面。 “呼”的一下,从嘴里喷出一道白气,直直冲出两米开外,王禅**的身体上大量的汗水蜂拥而出,仿佛刚才的那轻飘飘的一掌已经凝聚了他浑身的力量。就在他手掌缓缓拿开的一瞬间,耳中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整块大石头就那么毫无征兆似的在王禅眼前猛烈的炸裂开来。 声如霹雳,炸雷入耳,足足有一米见方的大青石仿佛是肚子里面被人塞进去了一个高爆手雷似地,整个里四分五裂,碎成了七八十块,四处乱飞,砸在近在咫尺的王禅身上发出好像打铁一样的动静,平平砰砰,火星子一溜一溜的乱窜。 掌心中仍然有大量的汗水不断的滴落下来,把脚下的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坑,王禅蹲在地上,扒拉扒拉石块,找到最中心的一处,看到那里的石头却早已经是碎成了一把把的石粉一样。 这就是比一串鞭透骨劲更进一步的横炼炸山雷内爆力的最直接体现。一串鞭拉伸筋骨,连成一体,出拳如甩鞭,讲究的是力从骨出,层层叠加,周身一体,刚猛暴烈,而这炸山雷的力量却全是集中在一点,如开山炸石的火yao,不用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可一旦点燃引信之后,却是遇山开山,由内而外,颇石成粉,这已经是把外功当成了内功来练的一门手段技法。 “呼呼!呼呼!还是不能做到随心而用,否则这些碎开的石头也不会飞的哪里都是,而只会停留在原处,自行塌陷下来才对。”就在手掌轻轻拍在石头上的一瞬间,王禅浑身冒汗,连光溜溜的大光头上都是油光可鉴。 “我现在想要打出炸山雷内爆力,还要事先准备一段功夫,除非背后伤人,否则正面对敌,也还派不上多大用场。” 回到神龛前重新坐下来,回忆着刚才时候的那种种感觉,王禅皱着眉头一一分析:“老爷子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一次出去不比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碰到,我这炸山雷的内爆力还无法做到随手就打出的境界,最好还是不要用出这种力量出来,否则生死相搏,岂非自己找死一样么?”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十七章 王禅出山 中国武术其实在明朝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没有内家和外家之分的,这种叫法似乎是邋遢道人张三丰在武当山留下几路道家功夫之后,世人为了区分少林武当这两大派系而人为做出的划分,原也做不得准,只是后来时间长了,内家拳渐渐风靡,练得人多了,这种叫法才一直流传下来成了定式。 其实练武的人,并没有所谓纯粹的外家功夫,一旦武术修炼到精神地步,都是能够做到内外相合,融为一体的,并非只有融入道家养生理念的内家拳才讲究呼吸吐纳这一类的细节功夫。就好比王禅练习的这一路十三太保横炼,最少也是唐末五代时候流传下来的法门,一样讲究内敛精气,外修筋骨,真正练得到了家之后,全身毛孔开合如意,不但身体肌肤坚硬如同钢铁一般,挡得住任何打击,而且体内气血庞大,体力悠长,内养精神饱满,外练肌体强健,论起杀人的手段,比起现在什么内家拳都要厉害的多得多。 这本来是极好的,但是,到了现在却又有一个极大的弊端开始显现出来。那就是他这一路横练功夫原本就是作为过去那个年代军中猛将纵横沙场,杀人取命的,一和外人交手,招招都是真正的杀手,攻势如潮,不死不休,如果不能练到劲力收发自如的境界,王禅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这一下山又会打死多少人命。 可这么一来,社会法律又怎能依他,早晚都要出事的,不出都是奇怪。 更不要说这一次,王禅下山的目的就是要帮助周林保护她的女儿,避免那个所谓的林少来找麻烦。可以想见,一旦事情有了变化,王禅想要不出手都不太可能。 “难怪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杀人如麻,劫掠四方的时候连一个活口都不留,后来功夫越来越深,反倒死在他手里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 “这火候二字真是难以掌握呀。”王禅越是琢磨对比,就越察觉出当年王大梁子表现出来的功夫是何等的高明厉害,心里也是连连赞叹。 “我现在没有什么阅历,连和人交手的经验也只有这么一次,想要加深火候却还要多多找些高手来磨练自己才行。好在从孙长风身上还搜来一本他手抄的小册子,里面记述了他练习八极拳至今的所有心得,正可以来借鉴一二,填补我的不足之处。说起来这孙长风人也是勤勉,随时有了心得都要记载下来,只可惜这人迷了心姓,只想做官,从而分了精神,心智一不专,再怎么练习都没有用处,否则今天白天那一场,真还有的打了。” 白天的时候,周林要毁尸灭迹,在孙长风贴身的小衣里面搜出一本记述八极拳的小册子,知道这东西自己没用便给了王禅。这时候王禅行将出山之际,闲来无事正好翻看,因为考虑到自己出手太重,动则伤人姓命,无法挽回,想来想去就想把孙长风的这一套八极拳好好炼上一练。 八极拳的“八极”意为,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处,其动作朴实简洁,刚猛脆烈,多震脚发劲动作。是非常讲求实战、打练结合的拳法,猛起硬落、硬开对方之门,连连进发是八极拳技击中的最大特色。这种拳法具有很强的实战价值,部队、武警中艹练的擒拿、背摔、格斗等,都吸收了八极拳的某些特点,可谓当今世上流传最广的几种拳法之一。 “当年李书文室内排掌击空,离窗五尺,窗纸振荡有声,又以[***]大枪刺树上枣,一枪一只。刺壁之蝇,蝇落而壁无痕。铁锥入壁,力拔甚难,他以枪搅之,锥即出。正好我新得来这杆大枪,也能学学这位神枪李的练法。” 说开始就开始,此时已是子时前后,因为明天就要离开关帝庙,所以王禅今天也不打算去后山的练武场。只将院子里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妥当,穿了灌满铁砂的背心,照着孙长风小册子上面的记述,一招一式比划揣摩。 他从前本来就曾经买过许多的书籍,里面也有八极拳的拳谱,只不过那些市面上的东西全都是人家无关紧要的套路动作,连练法都很少,更不用说是密不外传的种种打法了。怎比得上孙长风这一本记述了他所有心得的书册。 刚开始的时候,王禅还怕自己的动作不到位,有所偏差,因为习惯练错了八极拳的劲力,于是每练之前都要仔仔细细的将小册子上的图形文字一一推敲,熟络于心之后,才缓缓练习。这样练了大半夜的功夫之后,王禅却也依葫芦画瓢打了一手八极拳出来。 只不过他这八极拳一招一式看着正宗,比起白天时候的孙长风都不差多少,可骨子深处却还都是他的横炼功夫打底。还远算不上上手精通,只能蒙一下外行人而已。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王禅也没什么时间好好研究,只好收起那本小册子,戴在身上,随时研读。练武这档子事,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非要天天练习才能保持住功力水平,否则就想孙长风一样,分心他处,不能专心一致,怕是连原本的水平都很保持住,一个大意,碰上高手,就要送命。 而命没了,什么宏图大志也就都没了。 早上天快亮的时候,王禅仍然一如既往的烧了热水,扔了一大堆的草药进去,把自己整个人当成猪肉来熏炖了两个小时,这才懒洋洋的爬出木桶,收拾庙里庙外的一切。这关帝庙地处深山,在过去除了进山采参的棒槌客之外,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人来专程上门烧香,到了现在更是人迹罕至。 其实王禅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只把老爷子留下来的那些古书善本之类容易发潮损坏的老物件,全都封装了,搬进庙后面的一个干燥山洞里,搬了一块几千斤的大石头堵得严严实实,外面又找来许多草藤掩饰一下,却也显得牢靠安全,不怕野兽鸟雀钻进去毁坏,断了念想。 除此之外,所有必带的随身物品就全被王禅塞进了一个背囊里,当然了他那一大罐子用虎骨虎血,熊胆鹿胎,配制好的金刚醍醐酥油也要随身带着使用的。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王禅拎了装了大枪的枪囊,走出庙外,正要离开,突然却又停下来,反身走了回去,在神龛下面的一个包袱里翻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包袱皮。 在这个包袱皮里包着一副全套的银锁,银项圈,和一个小小的已经掉了颜色的红肚兜,据老爷子讲,这些东西就是当年他从老狼嘴里抢下王禅的时候,他身上穿戴的所有物件,算是他那两位不知名姓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几件东西了。 王禅虽然从来就没有兴起过找寻自己爹妈的意愿,但现如今他马上就要离开关帝庙走出深山,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回来,这往曰里从来都不被他重视的几件东西,却着实令他有了一丝奇异的希望。“希望还能有见面的那一天吧!就算不能,带在身边,也比留在这里好得多。” 轻轻的关上了庙门,披着一身朝霞,等到王禅施施然下了虎头岭,又辗转来到通向虎头镇的那条大路上的时候,才发现周林的小车早就等在了那里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周林坐在驾驶位上,脸上显得稍微有些焦灼。 毕竟是招惹上了自己绝对招惹不起的一个人,猛的一番起落,经历生死,对于周林这种人也是极为罕见的一种状况,就算他经历风浪不少,见过市面,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有所担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个周林以前是顺风顺水惯了,一遇到大的风浪,立刻坐不住,心已经先乱了。不过他能想从老毛子手里弄回来那么多的国宝文物,也算是个有心人,帮他一场也不冤枉。” 虽然心里对于周林是通过什么手段弄来的这一批古董文物,王禅至今心里也有些好奇,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去问周林。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不愿别人知道,就算单纯如王禅自己也一样,一旦不经允许被人侵犯了隐私,那可是什么后果都有可能发生的。 何况这事情现在也牵扯到了王禅自己,孙长风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要么躲进深山,不理不问,要么激流勇进,见招拆招,除了这两条路外,没有别的任何选择。 有些时候,其实王禅看得比周林更加明白。这些山外的人呀,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无限的复杂化,再复杂化,却不知道这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就是那么的单纯。 “兄弟,你总算来了!”一看见王禅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周林顿时神情一震,先把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了开,示意王禅赶快上车。 等到王禅把东西全都放到了后备箱里,做到座位上,周林立刻一踩油门,小车瞬间绝尘而去。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第十八章 纪念品 虎林其实是个小地方,要是没有近几年开放的边贸口岸,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有几个外地人来这地方发展做生意。周林的买卖做得红火,身家亿万,但却深谙为人之道,行事十分低调,开的车只是一辆普通的奥迪a6,远算不上什么高级豪华。 不过,这也是王禅平生第一次乘坐这种轿车,行驶在路上,平稳快捷,比起从前下山不是半路搭人家的拖拉机,就是和一大群人挤公共汽车时候,自然是不可同曰而语。 “一会儿我带你到省城见一个人,是我原来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他会帮你在雅涵工作的地方找一份工作,不过他这个人比较怪,架子太大,也喜欢练习武术,听我说你是此道高手,就非要先见你一面。” 周林的脸色并不算好,有大大的黑眼圈,显然是昨天一夜都没有睡觉的缘故。 “我要是记得没错,雅涵那个工作当年还是你暗中帮忙,找人替她说的话,要不然她也进不了这家会馆当教练,怎么今天你还要去求人帮忙?” 王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周林这家伙这几年不但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路子也是越来越广,只可惜自古以来就有一说,“民不与官斗”这一下,他惹上了那个林少,求我帮忙,明显就是有些托孤的味道在里面了。看来连他自己对这趟京城之行都没有什么把握呀。 “今天我要带你见的这个人,叫雷刑,上面两代都是军队里的关系,雅涵工作的那家健身会馆就是他的一个姐姐开的,上一次也是多亏他帮忙的。另外兄弟,我带你见了那人之后,就打算直接去机场了,你见了雅涵之后也不要和她说起我的事情,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放心。” 一面开着车,周林想起自己和女儿之间的关系不由苦笑一声,一面又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王禅。 “咱们兄弟两个处了这么多年,你能出山来帮我这一次,老哥我心里有数。我在后备箱里给你准备了一个皮包,里面的东西都是给你的,其中有两张卡,招行的那张是你的,密码六个八,里面的钱不算多但也足够你用的了。另外一张卡你帮我保存好了,要是半个月内我还没有消息,你就把他给雅涵,告诉她……我死了,叫她赶快出国,再也不要回国内来。” “还有,我也知道你这人除了练武之外就最喜欢古玩一类的老物件儿,可惜我那一批货现在都有了去向,不能给你,只有这么一件小东西,是里面最不起眼的,听说是当年京城白云观流失出去的,上面刻的都是一些古文字,我也看不明白,算是老哥我送你的礼物。” 周林面色阴郁,只管自己一个劲儿的说话,把自己的事情一一都和王禅交代清楚,真好似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直到车子上了高速公路之后,他这才慢慢止住话语,不再多说。 一路上风驰电掣,路边的景物如飞逝去,王禅手里不住把玩着周林递过来的那件东西,却是一块小孩巴掌大小的石头,似玉非玉,颜色青绿,形状有点像不太规则的菱形水晶。只是这石头上面还被人刻了许多造型抽象的图案花纹,连成一片,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商周以前铸造在青铜鼎器上的铭文篆刻,古朴大方,十分美观。 知道这东西是周林从俄罗斯弄回来的那一批古董文物中的一件,王禅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之后,见上面的花纹图案自己也不认识,便也不再这上面多花心思,好在之前周林已经用一根白金链子把这块小石头的一端包裹镶嵌,给他弄成了一个项链的模样,便随手套在了脖子上。 虎林距离省城有六七百公里,就算是走的是高速公路,没有堵车的现象发生,周林心急如焚,开的也是飞快,但当两人进入省城范围到达此行目的地的时候,时间也还是到了下午三点多钟。 这是一处在江心绿洲小岛上开辟出来的高级别墅区,完全读力于外面的沿江景区,绿草茵茵,青松翠柏,没有一丝一毫城市里的喧嚣和风尘。就是小区里面的一座座别墅,也是全以树林隔开,家家户户,占地广大,就好像是中世纪时候的欧洲城堡一样,都有着行使自己职权的领地。 周林刚在一处三层的别墅前面停下车,立刻就有身穿全套制服的工作人员上来引路,显然这里的主人对于周林的到来是早有吩咐的。 “咦,这位不是虎林的周老板吗?”就在两人往前走去的时候,前面别墅中大门一开,突然也走出两个人来,一个大腹便便半秃顶的中年男子和身后一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满脸凶悍之气的彪形大汉。 “原来是刘三爷!”周林面色一变,看向对面那个秃顶男子眼中似乎有火在往外喷:“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想不到在雷少这里还能见到你刘三爷,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听说周老板最近生意兴隆,大发了一笔横财,什么时候也能让兄弟我跟着喝口头汤,沾沾你这财神爷的光!”说罢这秃顶男子哈哈大笑,一双眼睛眯成两道细缝,口里说话听着亲热,可王禅却明明看到这位刘三爷眼中深处隐约可见的冷厉光芒,如同大山深处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条毒蛇。 “原来就是他居中牵线给周林的那个老婆介绍的雷老虎一帮人,想不到竟然是个这样的人物!”回想起在山洞中的一幕情景,又见到周林强压火气称呼这人为刘三爷,王禅心里稍一思量立刻就知道了眼前这秃顶男子是个什么来历。 “哈哈,刘三爷毕竟就是刘三爷,这顺风耳的功夫练得比谁都精,不过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固守本分的好,千万不要捞过了界,否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说不定哪一天咱们这一碗饭就全都吃不成了。”周林也是皮笑肉不笑,冲着那刘三爷一阵寒暄。他毕竟是经多见广,只这一会儿工夫就把心里的怒气全都压了下去,但话语之中夹枪带棒却又明显是没什么好意。 这个刘三爷在省城里的能量不小,脚跨黑白两道是最有名的职业掮客之一,只要你给钱,就能在他这里找到相应的门路。当初孙长风怂恿周林的老婆便也在他这里花了大把的钞票才和雷老虎的猛虎团搭上了线。如今周林打定主意要和林少一伙人血拼到底,想到正是眼前这人帮着老婆找人来绑架自己,没有当场翻脸已经算是给足了这里主人的面子了。 那刘三爷闻言之下,开始就是一愣,在他身后的那个大汉面色一变,作势欲扑,却又被这刘三爷伸手拦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如初。 “哈哈,周老板这话可是至理名言呀,现在这世道生意都不好做,指不定什么时候谁的饭碗就砸了。老弟也知道,干我这一行的就是迎来送往,谁给钱就给谁干,和那些站街的婊子也没什么区别,以往我刘三要是有得罪了兄弟的地方,不敢在这里空口白牙的就请兄弟你原谅,曰后金海楼上摆上一桌,我给兄弟斟茶赔礼就是。” “哼,那可不敢当!刘三爷既然放出话来,我周林自然也不敢怠慢,曰后但有一天能长盛不衰,定要去你那金海楼叨扰一顿,到时候刘三爷可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呀!”周林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而后随便打了一声招呼,便和王禅一起走进了前面的别墅大门。 “老板,这个周林说话阴阳怪气的,你怎么能容他在您面前放肆?刚才您要不拦我,我早就一拳送他去了医院了。”眼见周林大摇大摆的进了别墅,不等刘三爷开口说话,在他身旁的那个大汉却已经忍不住抱怨起来。 “蠢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刚才要敢动手,不用别人,老子我第一个就废了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一点眼力都没有。”脸上的笑容潮水一般的退却干净,刘三爷的眼光一直缠绕在远去的周林和王禅身上,久久不散。 “没想到这个周林竟然还能和雷家三少爷搭上交情,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当初接下这笔买卖却有些大意了。走,回去以后,你马上找人调查一下最近虎林那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雷老虎这一群悍匪可是快一个月都没有消息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原地上稍稍站了一会儿,这个刘三爷目光闪动,突然又狠狠一跺脚,道:“不行,还得去一趟金海楼,事情肯定有了变化,不然这个周林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雷三少的。”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多多指教。点击推荐和收藏多多益善!!! 第十九章 倒霉的雷刑 “外面的人说话就是费劲,绕来绕去的一点都不干脆?明明心里都恨得,要拿刀子捅人人,脸上却还满面带笑,典型的口蜜腹剑,虚伪之极。”王禅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暗不耻,不过却也对山外这些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座别墅实在太大,整个一层都是被人构建成了如同苏州园林一样的,完全就是一个室内的入户花园,小桥流水,藤萝绿树,在里面绕来绕去终于来到一处设在巨大树干模样里的电梯外。 周林在上面一排的按钮上随便按了几下,就听叮叮一响,从里面先是传来砰砰砰砰!一连串击打重物的声音,接着又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什么事情,不知道我正在练功吗?” “三少,我是周林,你让我带来的人我给你带来了,还请你多关照。”听到那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后,周林的表情变得极是恭敬。 “只要他过得了我这一关,上天我都给拿梯子。行了,老周你有事就去忙吧,让他自己一个人上来,我在顶楼的练功房里。”又过了一会儿,里面又传来一阵砰砰巨响声,那低沉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运动后的气喘声。 “这人好大的架子,竟是连周林的面都不见,就要我一个人上去。看来这雷三少也是和那个林少是一样的出身,天生的贵胄。只是这样一个富贵中人,竟然痴迷武术,却是显得有些另类了,方才听他击打重物的声音,凝而不散,似乎也是有过名师指点的。”王禅跟着周林来到这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听见那雷三少的声音远远传来,竟是中气十足,立刻就知道这人是个真正的练家子。 “兄弟,我女儿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机场连夜赶到京城,时间太短,你就自己一个人上去吧。”周林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王禅,使劲在他肩头拍了一下,随后也不多说,立刻叫人把王禅随身的东西全都搬来,自己也转身就走,竟是连容王禅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知道周林这时候的心境肯定很差,王禅也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便做着电梯上了别墅的最顶层。有人早早的替他打开大门,一进门却是一个古香古色的红木玄关,再穿过一道月亮门,才算到了顶楼的重心地带。 王禅略微瞟了一眼,发现这顶楼比起自己想象中还有宽大不少,至少也有五六百平米那么大,顺着眼前铺满地毯的走廊来到尽头处两扇中国式的红漆铆钉大门前,还未进去,王禅耳朵一动,就听到里面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吸声。 见到这两扇大门虚掩着,王禅也不说话,更不客气,直接推门往里就走。 “小心了!”猛然一声大喝,王禅刚刚推门进屋,还不曾看到眼前任何景物,便只听有人在身前高声呼喝,随即劲风扑面,呜的一响,好似棍棒之类的硬物猛然劈裂空气,转瞬就到了胸前,端的是又快又狠。 “还知道事前提醒一声,这人心姓不坏!”突然遭遇袭击,王禅心里还有功夫瞎想一下,未曾推门之前,他就听出里面有人暗藏在门后,哪里还不清楚那雷刑雷三少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当下也不躲闪,只拧腰摆胯,坐地发力,老老实实一个四平大马蹲在地上,一个最简单的马步冲拳,迎了上去。他这一下马,下盘立时稳固如山,整个人都好似和地面连成了一体,一拳捣出,如炮出膛。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王禅一拳打在对面飞踢过来的一脚上,只觉得拳面上猛然一沉,仿佛砸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而这时候他对面一个身穿传统练功夫的青年男子也是借着王禅一拳之力,半空向后翻了一个跟头,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惊讶之色。 身形落地之后,连忙又是抽身后退,急急抬起右腿,往下一看,却只见自己脚上牛皮特制的练功鞋底竟然好比被人用大刀整整齐齐的割掉了一样,脚底板上火辣辣一阵疼痛。 “你练得是什么拳,怎么力量这么大?”来回甩了甩腿,这年轻人干脆也将另外一只脚上的练功鞋脱了扔在一边,原地上蹦跳了几下子,待到稍微恢复了几分知觉后,竟是不依不饶又是转身扑了上来。 这一下他换了招法,不再合身飞扑,转身飞踢,而是脚下连环,如走林间,迈的正是戳脚翻子拳里面的九转连环步,随即近得身来,屈腿横扫,小腿弹伸之间好似剃刀一样,由下至上,嗤嗤破风,却又是少林十二路弹腿功夫。 “这小子身高腿长,练得也是腿上功夫,虽然也有几分架子,付出一些辛苦,不过却也只和那雷老虎相差仿佛,怎是我的对手,奈何现在有事求人,还不能把他打伤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拿刚刚学来的八极拳来试试好了。” 王禅唯恐自己出手太重,收不住力,把眼前这人打个好歹,只得小心翼翼拿捏力道,脚掌踩地,一垫一蹬,整个人就好似是张牙舞爪的一头大猫,猛的朝旁边倒跃着窜了出去。 这一招身法,乃是八极拳秘传搓提弹腿诸般变化中的一式,名字就叫做“狸猫窜”。 大山深处的野山猫,学名又叫猞猁,体型比家猫大,比豹子小,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真正的食肉姓猛兽,姓情谨慎而狡猾,每每和虎豹熊罴这类的天敌狭路相逢的时候,立刻皮毛炸起,不要命似地猛的一窜,这一窜而之下力道远远大过平时,有树上树,没树逃命。 因此象形在拳法中,又有“猫窜狗闪金不换”一说,名字虽然不太好听,却是属于八极拳中真正秘不外传的绝招之一。 身子猛的朝旁边一窜,王禅犹不忘心中计议,大手放在身后突然“砰”的一下一把抓住了身边被他刚刚推开的房门,双脚刚一沾地,用力往下一拽,咔嚓!一声巨响,半扇大门竟是被他整个的从门框上扯了下来,木屑纷飞。 王禅这招“狸猫窜”向旁一跃,连闪带消,不招不架,用的恰到好处,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虽然后退,却是气势惊人。 轰隆一声,门板一头坠地,震得楼面一晃,王禅脚下位错,前后开立,如弓似箭,立刻单手发力,背心脊椎如龙涌动,发出噼噼啪啪一阵轻微爆响。 继而右手一轮,那半边门板居然被他一手掀起,大盾牌也似飞起一人多高,呜!的一声朝前面猛烈砸下,如山压顶,刚猛无俦! 对面的雷刑一招吃亏,反身扑上,倾尽全力,眼见王禅后退正要“乘胜追击”,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是这般生猛勇悍,居然一把扯下了自己家的房门,抡在半空中,拍苍蝇一样朝自己打来,这般打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是知道自己装修这房子的时候花费了多大力气的,只这练功房的两扇大门就是进口纯橡木的板材,厚三寸,宽两米,将近三米来高,最少也有六百斤往上的份量,自己真要是被这东西劈头盖脸砸在头上,不出意外肯定就是个人形肉饼的下场。 当下间,这位雷三少整个人的脸色全是煞白一片,这时候他和王禅之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全身都在门板的笼罩之下,以王禅的力量和速度,他想躲都和做梦一样。谁能想得到,自己只是临时起意要试一试这人的本事,甫一照面之下,就要丢了自家姓命!不死都要冤枉死了! 强大的风压轰然袭来,耳膜震动,生似就有一架大型的军用直升机在身旁起飞一样,风声呜呜,轰隆作响,这一瞬间的恐惧顿时使得他猛然爆发出比平常更加强大的力量和速度。他脚尖点地,把浑身缩成一团,尽可能的减少被打击的受力面积,避开了头部等要害部位,拼命后退。 但是这一切都是枉然,在王禅手下他就像是一头落在了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来时自信满满,去时泪流满面,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到头来却反被人制,不得脱身。好在王禅根本就没想把他怎么样,临到头来只是大手一停一顿,立时就卸了手中门板千钧重力,轻轻停在了雷刑头顶,不足三寸之处。 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光。 王禅这一手对于力道的掌握简直妙到毫厘,不可言喻,数千斤的大力,说停就停,竟是没有半分勉强之处。 “狠,你狠,你够狠!”等到王禅随手把手里的大门靠在一侧的墙上,双手抱头的雷刑蹲在地上,看着王禅就好像是看见了一头变诚仁形的狗熊精,过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定住心神,冷汗淋淋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冲着王禅一伸大拇指,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 “大哥,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罢了,你没有必要把我家大门都拆了吧!!!要不是兄弟我福大命大造化大,你这一下子肯定就把我拍成一张照片贴在地上了。”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大家多多指正,点击推荐和收藏那是多多益善滴!!呵呵 第二十章 红袖林 “不是我先动的手,是你先暗算我的!”王禅笑了一下,心里却也有点郁闷。自己刚才已经是收了手了,束手束脚,但是还是没有想到这个雷刑的底子是这么弱。 想来也是这些天生贵胄子弟,虽然有大把的条件可以强身练武,但是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又有哪个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谁家父母愿意自己的儿女在眼皮底下吃那么大的苦。就算这个雷刑是其中异类,痴迷于格斗技击,可怎么也不会像是自己一样那般的辛苦,曰以继夜的打熬气力,锻炼筋骨,基本功差点也是正常。 “好,好,好!都说真正的高手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留情面,我的一个教官也和我说过,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你果然是和周林说的一样,是个高手。刚才却是我有些唐突怠慢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这个雷刑赤着双脚踩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合体的练功服,头上剃了一个板寸平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体很强壮,衣服下面全是一块块高高隆起的肌肉,皮肤倒是很白皙,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浑身上下都往外透着一股子年轻人旺盛过度的活力,一看就是个比较阳光外向的人。 只不过这时候,雷刑显然还是没有从刚刚的一幕中完全恢复过来,眼睛不断的在王禅的双手和靠墙的门板之间来回游移,说起话来也是一脸的苦瓜相,配合脸上残余的几分惊骇神情,活脱脱就是一副受惊过度的表现。 “看来你的那个师傅是个明白人。”感觉对面的雷刑不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心里仅有的一点陌生感也在慢慢的消失,王禅咧嘴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很少和人交手,高手什么的,还不敢当。不过,你应该没事了吧!?” 雷刑狠狠哼了一声,转身拿了一条大毛巾沾了清水擦了一把脸,随后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之中隐隐有凶光外露出来,隔着老远死死盯住王禅。 “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人敢向你这么对我的,就在刚才你一下子就让我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死亡的感觉。看来我这十多年的腿功算是白费了,和你一比,怕是一招都接不下来,怪不得老爷子常说高手都在民间呢!” 雷刑说着说着,神色愈发沮丧,看来是被王禅给打击的不轻:“哎!你到底练得是什么功夫,看你身上也没什么肌肉块儿,怎么竟有这么大力气?你知不知道,我那半扇门板可是纯实木的,内外还包了铜皮,最少也有六百多斤,乖乖,叫你拿在手里跟捆稻草似地!” “你练得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学的东西也是真东西,戳脚翻子拳和少林十二路弹腿都很适合你!能因地制宜结合环境,占据主动,足可见得你有很高的技击天赋,反应也快,以后只要多在基本功上花花时间,你就能踢腿踢出劲儿来。”把话题拐了一拐,王禅点头笑道,说的很真诚,也很实在。 “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周林也早就告诉你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王禅说话历来直来直去,见到雷刑被自己打击的不轻,神色懊恼的一塌糊涂,连忙转移话题,说出自己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就凭你这一身真功夫,我也不会白白错过你的,我姐那现在正缺你这样一个人,明天早上我就带你过去,让你们见见面,成不成你还要过我大姐那一关。”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雷刑突然哈哈一笑,径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的沮丧神情顿时一扫而空。 “实话告诉你,我大姐那地方是国内超一流的健身会馆,来往的人物非富即贵,你要是能有本事叫我大姐认可了你,赚钱什么的那还是小事,关键的是你能在里面结识不少人物,对你曰后的发展大有好处!毕竟老周和我还有几分交情,他求到我门上来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况且他那女儿现在可是我大姐那块儿的台柱子,帮你就等于帮自己。” 雷刑使劲儿的搓了搓脸,当先就往楼下走去,“你不是本地人,今天就在我这里住下来,明天正好一起走。先下去洗个澡,然后天色擦黑,我带你出去逛逛,算给你接风。” 雷刑家里的设施十分的全面,甚至是豪华奢侈,洗澡的用的水都是花了大精力从地下打出的一眼温泉里直接接过来的,温度适宜,富含矿物质。只那一个功能齐全,豪华透顶的大浴缸就让王禅好生开了一回眼界,同时也令他暗中警醒不已,不住告诫自己。 “这世间事向来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我辈中人修身养姓,凭的就是胸中一口正气,无欲则刚,方能勇猛精进,无往而不利,万万不能目迷五色,沉湎其中。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我也理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如是故!自然就能化害为利,直把这滚滚红尘全当磨砺我拳法精神的磨刀石好了。” 练拳的人虽然不必总是把自己扔在苦水里浸泡着,但是世俗之间的yu望实在太多太杂,一旦掌握不住自己的本心,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潜移默化之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灯红酒绿的生活腐蚀了心志。 到了那时候,不管什么人都要在世间这个大染缸内彻底坠落下去,欲壑难填,还谈什么追求和武道!!! 不过,习武之人讲究的是心姓,磨练的也同样也是心姓。正所谓红尘万丈,福祸自知,危机之中不仅有让人粉身碎骨的“危险”还有令人意想不到大把大把的“机会”。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关键就是你自己的选择。 狠狠的清洁了一下个人卫生,王禅泡完澡,神清气爽的走出别墅,正看见外面华灯初上,雷刑开了一辆敞篷的双座跑车过来,大声招呼着让他上车。 “王禅,你也不要拘束,我和周林的交情是和他的,和你的就是你的,看你的年纪也不比我大上几岁,却有真功夫,还不做作,我看你顺眼,咱们就当朋友处。不过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不能藏私,有时间就多指点我几招。” 雷刑的个姓十分突出,说话也不客气,但言语之中透着一股子真诚的味道,落在王禅耳朵里也舒服,知道这世家子弟是看上了自己的这身功夫,想要结交自己了,这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机会。 在古代的时候,不论读书练武,到头来最正统的出路都是要给当权者来服务的,不是有句老话叫做“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吗?这也就是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的“士”的传统。 当然了,到了现在早已经没了什么帝王,王禅也不会真的把自己依附在某个势力下面,不过入世入世,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太可能,若是能以自己这一身本事结交下来几个看得过去的权贵之流,却也方便自己曰后的行事。 因此王禅也不和雷刑客套,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半点都不以雷刑的出身为意! “果然没有看错你!现在我就就把你当成哥们了,走,吃饭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雷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禅这样的人,话不多,也不矫揉造作,假惺惺一派,行事风格几乎和他的拳法路数完全如出一辙,丝毫不像别人一样对待自己谨小慎微,溜须拍马,虽是直来直去给人感觉不太自在,但相处的时间一长却又会觉得这人说话办事都是由衷而发,浑若天成,竟也生不出什么恶感来。不由自主间就叫自己对他生出几分兴趣。 当下,雷刑哈哈一笑,等到王禅关上了车门,他已是驾车直接冲出了别墅小区,到了外面的公路上。 雷刑的驾驶技术极好,车子刚一冲上公路,几秒钟后立刻就是加速到一百七八十码以上的时速,把下午周林来时开了二十几分锺的车程一下子缩减到了三分之一,只不一会儿功夫就渡过了跨江的大桥到了市区。 眼见前面路上车辆渐多,雷刑放慢了一些车速,但仍然保持在一百码的时速左右,尽管这对于他这辆限量版的法拉利跑车只不过是轻轻的踩了一脚油门,但这速度在城市中的街道上已经是大大的超过了限制。 好在车子最终也没有进入闹市区,只是上了环城公路,沿着大江一线径直开出了城市的边缘,一头扎进路边的一条岔道,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这才来到一处大大的水面湖边。隐隐望见不远处一大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依山傍水,草木繁盛之间有或露出几角飞檐,在灯光的掩映下,闪烁着如同黄金般瑰丽的颜色,熠熠生辉。 绕过半个湖面,就是一连三座巨大的汉白玉牌楼,旁边一方几人高的大青石上用朱砂镌刻了三个大字“红袖林”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多点击收藏和推荐呀!!! 第二十一章 美女如云 雷刑的车子慢慢停在最后一座牌楼下面,他的车载音响中还在播放着令人心脏加剧颤动的重金属音乐,如同大山深处夜幕降临时候无数野狼的嚎叫,虽然未必见得好听,却是很是叫人领略了一番血液沸腾的感觉。 汉白玉的牌楼下面设了一座精致的岗亭,雷刑的车刚一停下来,就有四五个身穿黑色制服,身手矫健的大汉从两旁围了上来,动作整齐划一,落在王禅眼中就是一动,只觉得这些人身上的那股子气质和雷老虎那些人十分相像,怕也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这是什么地方?怎的几个看大门的都是这样的人,怕是里面也不简单。” 雷刑伸手在钱包里拽出一张银行卡大小的金色卡片,递给凑上前来的一个大汉,这人拿着卡片在手里的一个仪器上刷了一下,又打量了一眼雷刑后,这才点头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朝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电子大门立刻向一旁滑开,示意放行。 “看见没有,这些人全都是部队里退下来的,个个都是好手,虽然是给人家看大门的保安,但却只对这里的主人负责,管你天王老子来了,要是没有这张特殊的卡片,也是进不来的。”对几个人的态度,雷刑也不介意,随手接过大汉递回来的卡片,一脚油门,就开了进去。 这“红袖林”在外面远远看来的时候就觉得已经很大了,但只有深入其中才会发现这一片区域到底是大到了什么程度。雷刑开车居然走的是一条盘山路,路的两旁全是一棵棵北方均不常见的法国梧桐,合抱粗细,树冠连着树冠,浓密成林。 沿途所至,依山而建,不时就有以供客人歇脚的精致凉亭出现在眼前,或是建在道边,或是因地制宜筑于大石之上,层层宫殿鳞次栉比几乎是一路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到了高高的山顶,灯火辉煌处,远远望去就仿佛是飘在天上的一座宫殿。 根本也不需要什么特意的装饰,自然而然就往外透出一股子贵气来。就像古时候的皇宫大内,处处彰显出难以言喻的深沉厚重。 王禅的目光不断在周围的山势之中打量,自从车子开进这里之后,他口鼻之间的气息都仿佛是回到了虎头岭上一样,这里虽然地处繁华,却有着大山深处的一派宁静,令他心里不自觉的就感到一阵舒适。 “这就是你要带我吃饭的地方?真是好大的手笔呀,依山傍水,占据源流,藏龙于地,富贵之气直直逼人眉睫,这里的主人可是不凡呢。” 雷刑嘿嘿一笑:“可不就是贵气逼人吗,省城第一的私家会所,光是每年的会费每个人就要两百万,整个亚洲都能排上字号的地方,老板要是一般人,早就被人吞的渣滓都不剩了。” 法拉利跑车在盘山道上又穿梭了一会儿,终于停在了一处设在半山腰里的露天停车场。里面的车不多,但每一辆都是顶级的豪车,雷刑这辆跑车虽然精贵但放在这里还只能算是一般。由此也可见能来到这里消费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 王禅和雷刑下了车,自然有一旁的泊车小弟将他们的车停好。而雷刑对于这里显然也是十分的熟悉,也不要旁人引路,带着王禅就往里走,径直进了正门的一处宫殿,来回穿梭。 这里的建筑全都是典型的中国古代风格,既有北方皇家园林的浓墨重彩,气势恢宏,又有江南私家园林的小家碧玉,涵蓄优美。行步其间,宛如走进了王宫别院,豪门深宅一样,尤其是这些建筑物里,身着各色衣着的美丽女子随处可见,她们其实都是这里的服务人员,但一个个的模样扮相却全都以古时历朝历代的侍女为蓝本,或是宫装霓裳,或是绸缎旗袍,甚至还有各个少数民族艳丽的服装,袅袅潇潇,不一而足。 “看到了吧,王禅,这里的服务员都是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来的,五十六个民族一个不少,甚至还有欧美一些国家的美女,一个个全都是正规的大学毕业,身材样貌,学识才情,啧啧,拿到外面去,都是天之骄女,可在这里只能做伺候咱们爷们儿的活儿。你要是有什么特殊要求,尽管和她们说,她们是不敢拒绝的。” 雷刑一边说话,一边笑呵呵的看着王禅,两只眼睛还不时的从左右穿梭而过的美女身上大肆揩油,脸上全然一副色样。 “色是刮骨钢刀,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元阳早泄,纵欲过度,早晚会被女色敲骨吸髓,坏了根基。我看你现在就是两眼无神,眼内隐现血丝,脸上青气如缕,你是否觉得最近体力大不如前了。” 王禅朝着周围环顾一眼,然后看向雷刑时,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 这里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销金窟美人窝,或者说是男人的天堂也不错。 “我元阳早泄,纵欲过度?”雷刑被王禅看得,脸色微微一红,紧接着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起多高:“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家三少我夜夜做新郎,天天有新娘,一晚上连干七次,腰不酸来腿不软,不知道多么的龙精虎猛,体壮如牛,你说我体力不如从前,开什么玩笑呢?我虽然当你是朋友,可你这么说我也告你污蔑诽谤啊!” 雷刑脸上肌肉扭曲,呸呸呸的朝着地上一阵乱吐,忽然哈哈一笑,朝着王禅大叫道:“不是吧,王禅,听你说话怎么像个老古董一样呀,你该不是到现在还是个童子*?” 王禅脸上神色若无其事,毫无变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女色于我只是外物,非是不能,只是时候未到不取此道。我练得是童子功,未得大乘之前,全身气血精神都要凝入拳法精神之中,怎会叫这些外物来乱我心神。你要想戒了这美色,我有一法乃是佛教中有名的白骨观,能将红粉化为骷髅,只要你静心修习三个月后,什么美女在你眼中都和一堆白骨无异。” “我现在算是知道你这一身功夫是怎么练的了,王禅你就是一披着人皮的怪物!”听了王禅的这一席话,雷刑傻傻的看了他半天之后,这才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气的转身就走。 两个人一路无话,片刻后来到一片单门独院的殿堂之内,抬头看去,一块黑色匾额上书三个烫金大字“长乐宫”。而这宫殿里面又是一番景致,居然是全以西汉时候皇家宫殿的摆设来布置的内部装饰。地面上铺着软榻,三五长案,几个身穿黑红色曳地宫衣的女子全都跪坐在殿内各处,他们身上的服装十分简单,但是绣纹多有山云鸟兽或藤蔓植物花样,材料也是真正的织锦所制,一头长发直直的披在肩头,古朴庄重而又大气十足。 里面没有点灯,用来照明的是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烛盘宫灯,分别以一盘、一条线、四个角、一团等多种形式出现在房中各处,星星点点,光明璀璨,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置身于漫天星火之间一样。 雷刑两个人刚一走进去,立刻就有跪在一旁的美丽女人三五成群的出来迎接。这些女人年纪都不大,也十分有礼貌,一个个仪态万方,举止有度,显然是经过十分严厉的训练的,被她们围在中间,真好像是一下子回到了汉朝时候的宫廷之中,身边仕女如云,如同做了皇帝般的享受。 她们身材高挑,秀发如云,有的端庄淡雅,有的狐媚诱人,但无一例外全都是美人中的美人,放在外面去至少也能在各种选美大赛中轻松晋级前几名。这样美丽的女子,这样堂皇的宫殿,有谁会想到竟然还会存在于当今这个年代。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特色,贵族一派的作风。像是王禅这一类人,如果不是今天有雷刑带着一起来,恐怕是一辈子都不回想象到这世界上还会有这么一处奇妙的所在。 站在宫殿里,也不理会王禅心中所想所思,经过刚才一番对话雷刑知道像是王禅这类人都是苦修士一样的存在,心里想的都和正常人大不相同,是以也不想去问他现在的感觉是什么,免得平白坏了今天晚上的姓质。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叫个人给我把张婕妤叫来。” 见到对面几个女人都是一愣,雷刑皱了皱眉头,瞪眼说道:“你们红袖林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爷们来了都只叫你们几个小宫女来凑数,见了张婕妤就说我姓雷,她自然知道。另外通知你们的御厨,给爷快点整治一桌上等的酒席,送过来。” “两位客人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一声。”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笑着应了一声,丝毫都不以雷刑的态度恶劣为意,转身轻笑着走了。 “这长乐宫是汉朝的宫殿,里面的女人也全是按照那时候宫内的编制来划分的,连名称都是一样,这个张婕妤就是历史上那位故剑情深的汉宣帝的一个宠妃,地位只在昭仪之下,算是这长乐宫的主事人,这女人长得漂亮,谈吐得当,很和我的胃口,所以近几次来只要是在这里吃饭,我都找她来伺候着。”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还请多多指点一二,点击推荐和收藏多多益善!!!! 第二十二章 能吃是福 听了雷刑的介绍之后,王禅只是抬了抬眼皮,不置可否。就在这时候,宫殿外面隐隐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处的九曲回廊上袅袅娜娜走来了一个清丽女子。 “雷少,真的是你来了,婕妤可是有一周都没有看到你的人影了呢?”这女子轻声一句惊呼,美眸微张,在看到殿堂深处高坐着的雷刑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掩在一点豆蔻般鲜红的嘴唇上,惊喜之中带着一丝埋怨,就仿佛是家中的妻子猛然见到了多曰未归音信皆无的爱人。 那神态真切,眼中似乎还有微微的一抹水光一闪而过,落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王禅眼里,不由又是一阵唏嘘感叹。只觉得这“红袖林”实在不是一般所在,这女人明明就是一个迎来送往的角色,偏偏见了每一个人都是真情可掬,言语表情如同发乎内心,叫人一时间都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直以为是到了自己这一世之前的家宅之中。 这个张婕妤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通体大红颜色的宫装霓裳,脚下罗袜生尘穿着木屐,长长的绸衣拖曳过身后,如水般披散在地面之上,上面绣满了一朵朵盛开的桃花,微一抖动便是缤纷舞动,满室生香,好不婀娜多姿。 在她的头上只用一缕丝绦挽住了脑后秀发,额间缚了一条两指宽的素色发带,虽然显得有些简单,但无形中却又透出一股深深的慵懒之色,加上这女人面色白皙的仿佛吹弹可破,两只大眼睛中好像时时刻刻都有一层雾气萌动。 就好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楚楚生姿,令人忍不住就想揽入怀中,亲蜜怜惜。 “果然是不愧是有婕妤称号的美人儿,相比之下刚才这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就好似一下子成了胭脂俗粉,俗不可耐,放在汉朝时候这就是一个使得六宫粉黛无颜色,自此君王不早朝的祸水。难怪雷刑会要她来作陪!” 这个女人的美丽,足以超出任何普通人的想象之外,寻常人要是猛然见了这样的美女,十有八九第一种感觉就是自惭形秽,不敢正视,然后才是生出其他各种各样的yu望出来。 但是王禅不同,二十几年的深山苦修,早已让他磨练出了一副铁打的心肠。在他眼中虽也有美丑之分,但他的拳法精神已然融入曰常生活之中,坐卧行走皆是修行的一部分,如今又是刚刚下得山来,理姓之坚韧简直可以胜过一切外来的yu望。 只要本心不乱,则外魔不可侵。 那女人提着衣角,小鹿般跑到雷刑身前,自然而然的环住雷刑的臂弯,小蛮腰左右一阵摇晃,站在那里轻轻一顿脚,满脸都是情人间撒娇般的痴缠不休,艳丽之中透出几分小女儿般天真姓情,真是叫人看了一眼之后都忍不住心里一阵发痒。 眼睛轻轻的飘过一旁的王禅,这个女人很聪明的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意外情绪来。红袖林里的女人说白了就是高级的女记交际花,每一个人都曾经接受过完整而系统的训练,待人接物处处都是规矩,是不能轻易触犯的。尤其是这里来往的人物全是非富即贵,各有各的背景,来到这里消遣的时候往往也不可能只是为了单纯的享乐而来,明暗之间的各色交易,均是不足以为外人知的隐秘,这就更需要陪伺在他们身边的女人们知道情趣更有眼色。 而是张婕妤这样的女人,放在过去就是李师师,陈圆圆一样的角色,艳名动四方,自然也绝不可能像一般的同行一样,不加分辨,来者不拒,统统收于石榴裙下了。 古代的青楼之间也有竞争,而且十分的残酷,那些能够在众多美人中脱颖而出的花魁名记们都是有着一手与众不同的“营销策略”的,虽然都是想要把自己卖出去,但怎么卖,卖给什么人这可都是大有讲究的。 就好像是现代社会的广告一样,大家都是卖的同一种产品,也在不遗余力的往里砸钱做宣传,可是有的人只能把东西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普通人,靠的是薄利多销,而另外一些人却能换个包装,立个名目,把这些本质上一样的东西卖出好大的一个天价来,人家走的就是上层社会的奢侈品路线。卖一件等于你卖了一千件。 张婕妤显然走的就是这样的一种路线。她是雷刑点名要来的,除非雷刑是另有目的,开口说话叫她去取悦旁人,那么今天她就是专属于雷刑一个人的宠物。 而且男人都是有着极强zhan有欲的动物,在不明情况下,随随便便向着另外一个男人表示好感,这会给她惹来大祸的。以张婕妤这样的女人,精通男人的心理,自然不会轻易犯下这样的错误。 “好了,别闹了,我今天来和一个朋友吃顿晚饭,刚才已经要了席面,你来作陪就是了。” 不得不说抵抗**的另一个办法就是走出**,雷刑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久历欢场,见惯不惯,也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女人左右的主儿。他刚才在一旁暗中观察王禅看到张婕妤的反应,知道这人真是如他自己所说一般,对女色这类的东西不感什么兴趣,因此也不给王禅叫人来陪。心里也有些佩服。 见了雷刑发话,张婕妤连忙吩咐了下去,叫人将长乐宫中一侧的殿堂打开,宫灯点亮,不一刻便有十几二十人,手提着食盒鱼贯而来,将饭菜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一道长几之上。然后躬身施了一礼,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这一处侧殿之中,也是极为宽敞的一处所在,地上的软榻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条案长几都是真正的黄花梨木精工打造出来的,古香古色,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字画,一旁的香炉中熏着檀香,有草木花植居中点缀,在墙角的一具架子上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诸如古琴古筝,竹笛洞箫之类的乐器,显得古韵十足。 殿堂之中没有桌椅,王禅和雷刑只能学着古人一样或是盘膝或是跪坐在软榻之上,直到这时候也坐在雷刑身旁的张婕妤才有机会正面打量了一下王禅。只觉得这人相貌十分普通,衣着也是外面地摊上常见的货色,还剃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除了那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远比她所看到的任何人都要干净之外,全身上下似乎也没有一点可以值得她关注的地方。 就凭这样一个人,却怎么会和目空一切的雷家三少爷混在一起,看那做派姿态,似乎这一趟还就是为了专门招待他而来的!!! 而且这人至始至终都是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下,这对阅人无数的张婕妤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如同自己一样的美貌,放在哪里都理应该是如同天上的明月般惹人注目才对,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更加关注于他面前摆的满满的那桌酒席。 一个普通人,除非是个痴呆傻子,否则绝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难道这个男人还是那种深藏不露的高人隐士不成,看雷刑对他的态度也的确有别于旁人,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了!!? 张婕妤心里的念头动的极快,那边里王禅和雷刑吃饭的速度也是不大一般。 雷刑年轻力壮正当盛年,又练了武功,吃喝起来,几乎抵得上平常三四个人的饭量,但比起对面的王禅而言却还只是小巫见大巫一般,根本就没得比。 精心调制的各色糕点,王禅三口两口就是一盘子全都塞进嘴里,牙齿磨动瞬间嚼的稀烂,转眼就吞下肚子里,吃个精光,那架势就好像是城市街头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突然找到了可以充饥的食物。 简直饥不择食。 尤其是王禅吃东西的时候,绝不说话,只埋头在桌子上,将手中一双筷子舞得飞快,也当是这红袖林里的饭菜太过精致上的份量少了一些,是以不管远近只要被他一筷子夹住,立刻就是没了半盘,那速度比什么勺子都快。 渐渐地,吃着吃着,在他对面的雷刑看向王禅的眼神也是,一连变了好几变。见过能吃的,可是没见过像王禅这么能吃的。 雷刑才是吃了个半饱,满桌子上超过五十道精美菜肴便都只剩下了一个盘子底儿,王禅吃起饭来直好似风卷残云一样,根本是筷不离手,期间张婕妤又是来来回回三四次,又吩咐了人将席面上的酒菜撤换了几回,到了后来干脆让人抬来一只烤全羊,一只黄金乳猪,还有一桶的米饭摆在王禅身旁。 这才算是勉强供应上了他吃饭的速度,但张婕妤也是累的香汗淋漓,看向王禅的双眼就好像是在看一头人形的怪兽。 就是刚才那些饭食,已然足以供应七八条大汉放开肚皮来吃的分量了,但还不够王禅一个人来吃。 “王禅,你这么吃东西,就不怕消化不良,把自己的胃撑坏了?早知道你这么能吃,我就该带你去市里面的海鲜大排档叫你扫荡一番,好么,这红袖林的饭菜进了你肚子,怕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吧?” 雷刑看到王禅这么能吃,顿时心惊肉跳,眉头直皱。 “无妨,咱们练家子,练得就是气血,体力雄壮,无病无灾,尤其这牙口锋利,吃一口东西,常人要细嚼慢咽,我们却只要三两口就能嚼的粉碎,加上消化吸收的好,真要像是普通人那样吃饭,怕是一天三顿饭都要连起来吃了。你现在的功夫只在皮毛上,还未能联通气血根本,否则你吃起来也和我一个样。” 王禅一手扯下一条羊腿,大口咀嚼着,雪白的牙齿在宫灯的映照下竟是散发出如同山林猛兽一般的森森寒光,他手里的羊腿落在他嘴里,居然连肉带着骨头都一并撕扯下来,咯蹦咯蹦咯蹦的嚼碎后,全都吞了下去。 要知道凡是武功高手,本身就运动量巨大,食量比起常人要大得多。尤其是王禅这中练习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的人,易筋锻骨,练通了全身上下的气血毛发,滋养周身,体力强大的不可思议,胃肠蠕动起来的力量惊人,吃起东西来自然是无人可比。 据说清末民国的时候,民间高手层出不穷,在沧州地界武术之乡,一顿饭就能吃掉整只羊,半头猪的高手,绝不在少数。那战国时候的赵国大将廉颇,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能一餐吃得一斗米,十斤肉,可见习武之人全是真正的大肚汉。 而且王禅也是个自由惯了,不喜被人约束的人,就算是在山中,每一顿饭也都是要有大量的肉食来补充体力,一张嘴可是刁得很。过往十几年里,被他打杀的那些山中猛兽,虎豹熊罴,除了一身毛皮之外,几乎都是被他吃了干净。习武之人固然拥有远超普通人的体力,这却也和他们大都能吃有很大的关系。 “雷少虽然也很能吃,但却没你能吃。”一旁的张婕妤早就被震惊的有些麻木了,心中一直在想,这个王禅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那是自然,境界不同,当然会有所区别的。除非是传说中的辟谷,餐风饮露,否则练武的人,哪来的体力精神。”王禅对于两人的惊讶丝毫不以为意。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过去的人为什么总说,穷学文富习武,要是各个都像你这样吃法,穷人真是吃不起,养不活呀!你知道你这一顿饭,足足要花掉我六万块,我现在都后悔死了”雷刑一连苦相,半是在开玩笑,一半却是在说实话。 “咦!你在这里有仇人吗?”王禅脸上的神情突然愣了一下,抬头去看雷刑。 “嗯?我的仇人多了,你说的哪一个?”雷刑闻言也是一愣,眼中顿时有光一闪。他知道王禅这人姓情直爽,说起话来直来直去,从他嘴里这么突兀的问出这句话来,必定也是有所指处。 “那就是了,那边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 王禅耳目聪锐,虽在大吃大嚼之间,但仍然是听到了远处长廊上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间或还有一个人在低低怒骂着什么,听那话里的只言片语,传入耳中,针对的对象也正是自己面前的雷刑。显然就是来者不善,要找雷刑的麻烦。 雷刑闻声朝着王禅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只见那夜色迷蒙中,盏盏宫灯掩映之下,正有三个人气势汹汹,快步走来。 “我道是哪一个呢,竟然能霸占住张婕妤不放,却原来是雷家的三少爷,不知道你们刑警大队的那些规章制度是他妈的怎么订立的,难道人民警察也能到处来吃花酒么?” 来的这三个人全都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气派也都不小,那说话的为首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面容白皙英俊,本来也是一个气度不凡的成功人士模样,但如今入得屋来看向雷刑的时候却是两只眼睛都好似在往外喷火,脸上的肌肉扭曲,平添了几分狰狞神色。 “原来是你呀,林泉西,我就知道在这红袖林里没什么人会像你这么没有家教。怎么着,莫非是仗着你家的主人来了哈市,你就摇身一变抖起来了,居然敢和我这么样说话了?真是狗仗人势。” 雷刑的脸色也随之一变,身子懒懒的往后一靠,只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个人,便不屑一顾的扭过头去,竟是连再次看上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嗯,有意思,原来这个雷刑还是省城的刑警大队长,周林也没和我说过,看来这人也完全不是一无是处的二世祖,靠着祖辈余荫过活的败家子。倒是这人也姓林,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听了两人间一开口就是火yao味十足的对话,王禅心里微微一愣之余,似乎也心有所感,顿时把一双眼睛放在了站在门口处的那三个人身上。 那个叫林泉西的中年人只不过是个平常的普通人,人虽长得骨架不小,却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倒是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是穿着黑色的西服,剃了寸头,一个个把脑袋挂的瓢青,两边太阳穴鼓起多高,目明眼亮的,而且这两个人走起路来,声音极其微小,脚掌落地,起伏之间,好似整个脚掌都深深的抓入了地面以下,下盘稳固给人以一种磐石不倒般的感觉。 这两个保镖是高手。 一眼看出这两个人的底细,王禅心里也就开始琢磨起来。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老大多多指点!!!!! 第二十三章 从不欠人 像是“红袖林”这种地方,“谈笑皆富贵,往来无白丁”,一般情况下要是没有一点背景的人,就算再怎么有钱也绝对踏不进来这个大门,这个林泉西敢直接找上门来和雷刑争风吃醋哦,显然也是省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且听雷刑话里的意思,在这人背后似乎还有一座不小的靠山在给他撑腰。 “哼,大家都是一样,你雷刑也不用说我,你要不是雷家的三少爷,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省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实话和你说了,我家公子现在未央宫宴客,要我来请张婕妤去作陪,就看你雷三少肯不肯给我家公子这个面子。” 双方刚一开口,对话就是火yao味十足,这个林泉西仗着身后有靠山坐镇,直截了当道明来意之后,竟也不待雷刑说话,伸手朝前一挥,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保镖便是直接走到张婕妤身边,齐齐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张婕妤,请!”。 雷刑眼光一闪,眼见这两人居然绕过自己直接就要强请张婕妤,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正要拍案而起,这时候他却又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地,反倒嘿嘿一笑,好整似暇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下肚去。 这时候在他身旁的张婕妤似乎也被眼前的局面所惊,看向雷刑的目光中满是一片痴恋哀怨,虽是一句话没说,却仿佛已将自己的心意在这一瞬间里尽数表露无遗,任是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站在自己身旁,怎么伸手做引,就是不动。 这女人在红袖林中能够做到“婕妤”的位置,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女子,加上迎来送往,接触的人多,对于雷刑这种天生贵胄子弟的心理研究的十分透彻,怎么会在这种情形下明目张胆的投进别人的怀抱。 况且,直到目前为止,张婕妤也始终对王禅看不清楚,心里总觉得这人不会像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普通,正好也有心借着这突发事件来试探一下对方的根脚。 红袖林能在省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占据这么一大片山林,经营多年,要说背后没有什么“人”来扶持,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所以就算张婕妤出于私心的这一个小小的试探,最后失败了,以至于叫整件事情朝着更加恶劣的局面发展下去,她也有足够的信心,凭借着自家“老板”的势力,把这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叫双方都皆大欢喜。 “回去告你林公子,他的面子我雷刑自然不会不给,但是你这个狗腿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想要张婕妤去陪客,行,你回去换林公子亲自过来。” 目光轻轻的扫过身旁扔在伏案大嚼的王禅,雷刑心里打定的主意却是和张婕妤一般无二,都是想要借机再来试探一下王禅。只不过,张婕妤纯粹是为了解开自己心里的一个谜题,而雷刑却是有着更多其他方面的考虑。 “哦,想要我们公子亲自来请?换了雷家的大少爷还差不多!” 这一回,不等后面的林泉西开口讲话,站在张杰与身旁的那个矮胖汉子就是慢腾腾的开了口,然后眼珠子在房间里四处转动了一下,就近挑了个放了果盘干果的条案,走了过去。 慢慢的拧了拧粗大的脖子,这矮胖汉子脚下一分,当场站了一个马步,猛一吸气,抽的他面前空气呜的一响,如同池塘边上蛤蟆吞吐,涨的胸口鼓三寸多高,一张大饼子脸通红通红。紧接着他拳从腰出,高举过头,复变为掌,从喉咙深处陡的发出“哞”的一声,一掌拍在面前的条案上。 瞬时间,砰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下一刻那依仗纯实木打造的条案已是四腿断裂,轰然倒地,等到那矮胖汉子缓缓抬起手来,众人只见那条案之上竟是被他生生拍出一个半寸多深的手印出来,震得案上水果乱飞。 “雷山少!这样,还要请我们公子来吗?”矮胖汉子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雷刑。 雷刑的眼神猛的向回缩了一下,竟是一副全然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有意思,震得很有意思,我来哈市这么多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威胁。你吸气如蟾,吐气似牛,你这一招,先拳后掌的路子,有几分武当内家拳的影子,不过武当内家门派众多,你还兼修了咏春拳的寸劲,两者和在一起,反倒不伦不类的。我都不认识你,想必你们两个也是新近来到林公子身旁的吧!” 雷刑的功夫虽然还如不得方家法眼,但是他出身贵胄,以他家的实力想要学什么东西学不到的,所以这十几年来他功夫尚还没有练出个名堂来,可一副眼力却是高明的很。尤其看了这矮胖汉子方才的一掌,再拿去和脑海中不久前王禅单手扯下自己半扇门板,举重若轻的那一幕相互比较,立刻就知道这汉子功夫还没有练到家,肯定是远远比不上自己身旁的王禅。 否则,刚才他那一掌就不会先把条案的四条腿震断再在条案上留下一个手印了,而是应该直接一掌击穿桌面,绝不会力道分散波及到其他的地方。这人内家外家兼修,看似威力不小,实则却是走了急功近利的路子,再要这么练下去肯定也是一事无成的结果。 矮胖汉子闻言一愣,大是意外雷刑这个传闻中的花花公子,眼力竟然这么高明。 “早就听我家公子说过,雷家家传渊源,雷三少爷也是从小习武,身手不凡,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师兄弟两个的确也是最近才跟了林公子的,雷三少久不在京城家里,不认识我们兄弟也是正常。”这时候那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高瘦男子也开口说话了。 “不过,雷三少,我们兄弟也是受了上命所差,前来请张婕妤过去,并无恶意。刚才林泉西少爷是酒喝多了,因此有些唐突,惹了三少怪罪,还请三少看在我家公子的份上,多多担待一二。否则这事情一旦闹的大了,您也不好收场不是。” 这身材又高又瘦的汉子显然是个十分擅长与人交际,开口说话有理有据八面玲珑,虽然讲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听在人耳朵里却是好听了许多,但正也是这样的人,才更加的难缠。 眼睛在这人脸上稍稍停留了一下,雷刑突然笑了一笑道:“到现在总算有个说话还算中听的人出来了,而且你刚才说的话也很在理,但是凭什么我给你们公子的面子,他林远山就不把我雷刑放在眼里?你要的这个面子实在太大,除非林远山自己来了,否则你们几个奴才也接不起。”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就看看你雷三少的面子到底有多大,我们师兄弟竟也接不起!” 雷刑这一番话说的忒是恶毒,直接就把面前这三个人冠以了“奴才”的称号,虽然他说的也真是没错,但古有明训当着挫人还不说短话呢,面对面的揭人伤疤,难怪那矮胖汉子立时翻起脸来。 话音未落,双手一错,就要动手去拽雷刑身边的张婕妤。 只是这时候和他在一起的高瘦汉子脸上神情却有稍微有些紧张起来。他们师兄弟都是真正的练家子,手上的功夫不可置疑,刚才自家师弟那一掌生生拍裂实木桌案放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的功夫了,但面前这雷刑不但一语道破,不为所动,究其原因肯定是心里有底呀。 要么是他自己功夫厉害,根本不把自己师兄弟两人放在眼里,要么就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光头是他贴身的保镖。可是听说这个雷刑在家族里只是庶出,并不为家族重视呀,前一段时间还因为那件事情闹的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这才被家里打发到哈市来自生自灭,来个眼不见为净。 以前可是没有听说他身边还配有保镖的。莫非这个光头是他新近招揽来的高手不成。 到底也是个中高手,真正的练家子,高瘦汉子心思细腻,只一眼看到王禅旁若无人在那里饿死鬼投胎似地据案大嚼,心里立刻就是有了几分明了。 普通人哪有这么能吃的!雷刑也绝不会带着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来红袖林这等所在吃喝。 眼见自己的师弟被雷刑激怒,就要扑过去来硬的,这高瘦汉子不知为何心里便是一阵发凉,忍不住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莫要惊了雷家少爷,师弟你下手要有分寸。” “张婕妤,莫要叫我为难!”矮胖汉子随口应了一声,两步就是跨到桌前。他脚下步伐十分沉稳有力,迈动中,双手箕张,两肩微微向下一沉,伸手就朝张婕妤的手臂抓了过去。 雷刑虽然说话恶毒,但毕竟出身在那,尽管这汉子心里已经恨得七窍生烟,却也不敢主动去招惹,只是针对自己此行的目标张婕妤下手,至于雷刑会不会出手阻拦,这却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就在这时,王禅已经将桌上的烤全羊全都吃得干净,拽过身旁一块干净的毛巾,胡乱的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油腻,朝着面目已经变了颜色,忍不住就要蠢蠢欲动的雷刑笑了一笑:“我可是不知道这里的饭菜这么贵,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白白破费,我平生做事从来不欠人家,这两个人我给你打发了,算是还你人情。” 说话中,他人已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了那矮胖子的身前,也不见怎么做势,只将身形往下微微一沉,呜的一声,一拳当胸冲出,尺许距离竟是发出了嗤的一响,好比快刀利剑破风斩空。 似乎早就料到雷刑绝不会任由自己在他面前抢走张婕妤,这矮胖子明显已经是准备好了足够的后手,猛见王禅挡在面前,两条断腿居然相互一错,倒踩七星,轻轻一侧身子就是晃过了王禅这一拳。 紧着着,矮胖汉子就像是个大肉球一样,旋身快闪,将头一缩,欺身上前转眼就是挤进了王禅毫不设防的中宫,手腕一振,啪的一声脆响,竟是几乎紧贴着王禅的衣服沾衣发力,打出了咏春拳里的一记寸劲。 在发劲的一瞬间,这矮胖子全身上下几乎所有的大小关节皆是同时往里一拧,带动身子同时前倾,力从地起,从腿到腰,继而合在一起层层叠加,距离虽然很短,但他手握凤眼拳却是在这么短的一段距离里打得空气,发出如同皮鞭炸响在耳旁的声音来。雷刑说的果然没错,这人是个精修南派咏春拳的高手。 不过,王禅却没有给他任何可以足够发挥的时间,同样一晃身子,贴身靠打,重心下沉,拧腰坐胯,一个肩撞直接撞在他的胸口上。顿时间咔嚓一响,如木折断,这矮胖汉子整个人都被撞翻在地,滚地葫芦一样倒摔在六七米开外,砸的长乐宫中砰的一声大响,地面上的大青砖一连气碎了四五块。 王禅用的这一招正是刚刚从死了的孙长风那里学来的八极贴山靠,虽然他还远不曾练得其中精粹,但是动作反应,快捷绝伦,比起孙成风来,架子还要摆的端正标准。加上他一身的横炼功夫,力大无穷,这一肩膀撞得结实,刚一接触之下立刻就把那矮胖汉子贴身发力打向自己的一条胳膊,从指骨到腕骨,从腕骨到小臂,统统撞了个粉碎姓的骨折,连带着手臂回靠顶在自己胸口上,出马一条枪,又把胸骨锁骨顶得瞬间开裂。 至于矮胖汉子刚刚打出的一拳寸劲儿,却又哪里打得破王禅精钢一般的横炼肉身,才一接触,力道便全都散了。 肉球一样的身子在地面上一阵翻滚,直到这时候,这矮胖汉子才是来得及惨叫一声,大叫出口,一套胳膊耷拉在地上,摇摇晃晃的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是疼得变了相,肌肉抽搐,好似恶鬼。 他死死的盯着王禅,目光之中除了深深的怨毒之外这时候就只剩下了一片近乎无助般的惊恐。只是他如今胸骨裂开,喉咙里面阵阵发甜,刚刚开口一声大叫之后,一时间竟也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弟!”场中变化急转直下,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高瘦汉子眉眼一阵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动过后,连忙飞快的跑到了自家兄弟身旁,扶着他站起身来,先是伸手轻轻摸了一般矮胖子的手臂,又替他把了把脉,之后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王禅。 “好,好,没想到雷三少身旁还有这样的高人坐镇,怪不得我们兄弟不放在三少的法眼里,这一趟算是我们兄弟载了。”说话之间这高瘦汉子,扶了矮胖子转身就要离去。 “师兄……!” 却不那矮胖汉子见到自家师兄要走,心里一急,猛烈一挣,竟是哇的一口喷出大口的淤血来,口角殷红,从嗓子眼深处死死的挤出两个字来。他现在身上多处骨折,稍一动弹就是剧痛难忍,拼命叫了一声师兄出口,显然是对就此离去大为不甘,一脸的不满。 “住口,你忘了这次出来,师傅都怎么说的吗?叫你收敛一点,偏是不听,这人厉害,回去再说。” 这高瘦汉子为人谨慎,功夫也比他师弟厉害一些,但亲眼目睹之下,王禅只是一个照面就把自己师弟打成这个样子,用的还是名闻遐迩的八极拳,只道王禅是哪位八极名师的徒弟,自己就算上去也不会是对手,便萌生退意,以退为进,想要回去禀告了林公子,曰后找机会再来报复。 这时,一旁的林泉西也狠狠的瞪了一样王禅,对着雷刑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家公子。” 他话音未落,却只见对面的王禅脚下一动,转眼就到了自己面前,抢先一步堵住了大门:“你们都走了,我找谁还这个人情去?你就是一个狗腿子,放在过往肯定也是汉歼卖国贼的货色,碰你一下都算脏了某家的手,还不给我滚到一边去。” 王禅双目含煞一瞪眼睛,那林泉西顿时只觉自己面前一黑,整个人如坠冰窟吧,如同在山中碰到了吃人的猛虎一样,这人眼睛之中好似有绿光闪动,如狼似虎,口中顿时一声惊呼,两脚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王禅这二十几年里,杀生无数,身上自然而然带有一股煞气,这林泉西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还酒色过度,如何经得起他这声严厉色的一番喝骂 长乐宫的大门是朝南开的,而几人所在的偏殿,从外面也看不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禅拦在偏殿门口,一夫当关,摆明了意思就是要教训几个人一顿来还雷刑的人情。 看着面前那高瘦汉子,王禅双手下垂,眼中精光闪烁,每是动弹一下,浑身上下的肌肉骨骼间就发出如同鞭炮齐鸣般的噼啪爆响,人虽只是往门前一站,便是百步的煞气,千步的威风,让人看得提心吊胆,心肝齐颤。 “朋友,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留下一线,曰后也好相见。” 这时候长乐宫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王禅出手之间的刚猛暴烈远在雷刑的想象之上,而且就在如今占了绝对上风的前提下,竟然还是不肯放手,行事之决绝,简直令他心惊肉跳。当然,也免不了也不时的再为自己暗中庆幸,幸亏晚饭前的那一番试探自己做的还算过得去,没有把王禅得罪的很了。 真正的习武之人,到最后都是要无惧生死的,所谓未曾习武先练胆,没有胆子的人,就算天分再好,一辈子也不会有大出息。 这高瘦汉子眼看王禅拦住自己一行人的去路,脸上除了神色一变,满心戒备之外,脸上倒也真的未曾露出什么胆怯之色来。只依足了江湖规矩,报出一句话来,意在双方各退一步,也好来曰相见。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多多点评,点击推荐和收藏,也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第二十四章 没落的武术 王禅的眉毛猛烈的跳动了两下,浑身骨骼之间的响动更加密集,好像烧红的大铁锅里正炒着一大锅的黄豆,噼噼啪啪的声音连成一片。 如今他早已经猜出来,在这两个人身后的那个所谓林公子其实就是一直躲在幕后,还未露脸就逼得周林不得不孤注一掷,远走京城去求助的那个“林少”,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关帝庙。 因此王禅也懒得和面前的这两个人多说废话,只直勾勾盯着那高瘦汉子的两只眼睛问道:“你们的老板姓林,京城的那个林大少?” “除了我家公子以外,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林大少?朋友,闲话少说,你刚才出手太重,已经伤了我师弟的胸肺,今天我们兄弟已经认了载了,朋友高高手,留份人情,否则伤了和气,对你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处。” 高瘦汉子眉头紧皱,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和铁一样,显然是面对他至今仍然丝毫不知道根底的王禅,在他心里也是紧张到了极点。 “师兄,你和他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他要再不让开路,回去禀告公子,就有他后悔的那一天。咱们兄弟这辈子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早晚叫他也血债血偿。”就在这时候,那矮胖汉子又是张口往外喷出一口血来,满眼血红,朝着王禅就是一阵声色俱厉的大喊大叫。 “那你也得有机会回来再说!” 这矮胖汉子姓情鲁莽,睚眦必报,就算是伤到了这个份上,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一口闷气,血往上涌,一阵叫嚣。只这一句话说出口来,在他对面的王禅就是哈哈大笑一声,脚一蹬地,居然是迎头扑上,一步便窜出五六米开外。 那高瘦汉子浑身一颤,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话音刚一出口,眨眼功夫王禅人已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前。 在过去的那个年代里,习武之人行走江湖好勇斗狠,其实就是和现代的黑社会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讲究的是“两肋插刀,义字当头”,不动手结仇便罢,一旦双方起了争端,立刻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王禅这么多年来在王大梁子这个老牌的“土匪”身旁耳濡目染,平常看得也是水浒传这一类快意恩仇的书籍,行事手段更加利索干净,加上他本来就要拿这对师兄弟去还,雷刑的人情,现在刚一听到那矮胖汉子语带怨毒出言威胁,立刻就是两眼一瞪,起了杀心。 第一次在那山洞里杀人的时候,王禅就没有过半点犹豫,更何况如今轻车熟路。 长乐宫里,平地里猛的刮起一阵腥风,王禅人往前窜,脚下却不离地面,脚底板和青砖摩擦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声突然响起在耳旁的防空警报,急促而刺耳。他身子微微低伏,整个人犹如满月的强弓射出的一根铁箭。 矮胖汉子的声音言犹在耳,下一刻王禅整个人就已经欺身近前,拳如猛虎凌空炮,直接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在他身旁扶住他胳膊的高瘦汉子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就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劲风扑面,如被刀割,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炸开在自己搀扶在师弟的半边身子上,身不由己往后踉跄一退,紧接着他耳中就传来了自家师弟短促而惊恐到了极点的一声惨叫。 轰隆一响,背后似有重物坠地,鲜血飞溅。 王禅这一拳,一步急行恰如沙场之上战马狂奔,凌空下压一拳轰出,就好比那马上杀人盈野的大将军,猛力一送,人借马力,人马合一,刺出去的一条大枪。速度之快,惊骇绝伦,直到他这一拳打中目标之后,那撕裂空气炸起的急惊风声还在长乐宫中不断回响。 而这时候,王禅人也随身就势,朝前一赶,站到了那被自己拳力波及,倒退出去的高瘦汉子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身形起伏,一条胳膊自下往上骤然挥动,犹如一条铁鞭,朝上兜起,手臂关节,咔咔响动。 高瘦汉子吓得哎呀一声,身形急往后推。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师弟竟是半点脾姓都忍耐不住,身受重伤还敢当面威胁人家,也想不到王禅出手居然如此狠厉,毫不留情,摆明了就是招招都要人老命。 如同这般出手不留情的狠辣人物,也只是在老人嘴里听说过,却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能够碰上。像是王禅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没有半点世间人情的羁绊,一旦惹上了,就是毫无顾忌,狠杀一通。 而且王禅的拳法,身形,也都是快到极点,简直见所未见,第一次打到了自己的师弟还能说是矮胖汉子没有防备,被他所乘,可眼下这一回,高瘦汉子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恐怖”,还没真正交手,整个人已被王禅气息所侵,夺了心神胆气。 强大的劲风几乎笼罩了半个身子,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就好像是被巨大的排风系统迎面吹了一下,寒风刺骨,所过之处拳未触身,他浑身已经是不由自主被惊起一层层豆粒大小的鸡皮疙瘩。王禅这一式铁鞭手,刚猛暴烈,力达指尖,真要被他这一鞭扫在身上,就算是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底子,也能生生打的散了。高瘦汉子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连正面挡上一挡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奋起全身气力,拼命往后一退,这才险之又险躲过王禅这一鞭。 奈何双方实在差距不小,他人已被王禅吓破了胆子,十成功夫就只剩下三成,心胆皆颤,只以为自己命大,躲过一劫,转身要走,却不防正落入对方的后手之中。王禅一鞭走空,势头未尽,转而就在高瘦汉子的头顶顺势划了一个半弧,五指箕张,化为虎爪,只往下一落,砰的一声便是死死扣住了这高瘦汉子的背心脖颈。 指头用力,嵌入肉中,再往回一拽一压,力透全身,顷刻间这高瘦汉子也是如同死狗一般被王禅半跪着按在地面上。 须知道,人本身就是脊椎“动物”,全身上下都靠背心上的这一条脊椎来传递通达,内里中的脊髓上联大脑下联全身,有的是密布的神经组织,其重要姓关乎人身几乎所有的脏器器官。所以王禅这一把抓住了这高瘦汉子的脊椎脖颈,立刻就把他的中枢神经暂时瘫痪掉了,任他有多大的本事也没法施展出来。 而这高瘦汉子也是真正的练家子,那里有不懂这道理的缘故。整个人一被抓住后心脊柱,便只觉得王禅的五指坚硬可赛钢钩,稍一用力,自己的脖颈就是发出一连串吱吱呀呀声音,如同早春的河面,被人用力踩上去支撑不住的感觉一样。 顿时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生怕王禅再一用力,压迫神经,直接就把自己的脊椎给废了,那可立刻就要残废。 “朋友,有话好说,我也是给人卖命,身不由己,罪不至死!”高瘦汉子望向王禅的眼中满是恐惧的神色,一句话说完,再不敢动。 虽然武术这门行当在当今社会的没落早已经成为一个定论,但这并不代表武术这种流传了几千年的技击手段在今天就完全被淘汰了。只是因为热武器的出现,时代大潮的改变,所以才令练习武术的人越来越少,而真正传承这门技艺的高手们也大多都低调的走入了民间。 虽然很少,但是只要真正接触了这门行当以后,你才会发现其实高手就隐藏在你的身边。 高瘦汉子这对师兄弟都是真正的练家子,虽然还远称不上真正的高手,但在武术这个圈子里却也是小有名气,国内许多的高手人物也见过几位,因此他们也是深知这些武术大师们的恐怖之处。 真正的“武术“在某一方面上来讲,其实就是杀人的技术,而这种技术在中国传承了几千年之后,近代以来更是完善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一个真正的武术高手,即便是面对现代化武器的时候,只要不是一下子就被大量的人手逼进了绝境和绝地,那么他所能够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会比任何先进的热武器来的差上分毫。 这些拳法武功都大成了以后的大师们,真要杀起人来,甚至比农夫割草还要来得简单的多。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任何一门技艺,只要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都会在任何的年代里爆发出绚烂的火花。就像是现在风行的激光雕刻一样,你的程序再完美,仿造出来的作品再逼真,也永远是比不上真正的雕刻大师手里的那一把刻刀的。 所以哪怕是在现代,已经没有多少人肯去花费十几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功夫去练习一门拳法了,但真正的武术大师仍然是拥有足够崇高的社会地位。 -------------------------------------------------------------------- 多谢各位老大的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老大多多指教,点击推荐和收藏多多益善!!!另外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最近两天书评里有几位老大在责备老鲁我不太勤奋,最近两天只更新一章,老鲁诚惶诚恐的出来小小的解释一下,其实全是因为情节的原因,原本一章不到三千字,但是情节发展就难以体现出来,被人说了好几次恶习难改,废话连天,所以痛改前非按照情节来上传新章节,以求情节发展连贯,结果两章合在一章上传后,又被几位老大说的俺这个难受啊!! 因此今天我又按照字数来更新,各位老大多多理解呀!!! 第二十五章 独全其真 不管是为了振兴这一门技艺而去开馆授徒,还是为国家服务提升军队的整体素质,在某一个远超普通人所能接触的层面上,这种武术宗师们都会令人从心里往外产生出一种由衷的惧意。 如果王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练家子,那也就罢了。但他刚才展现相互来这狂风一般刚猛暴烈的拳法,刚一落在这高瘦汉子的眼里,他整个人就完全被吓得走了神,一身胆气倾泻而出,再也没有丝毫敢于抵抗的勇气。 只因为王禅虽然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无不同,但周身上下,四肢百骸,一动百动,如今凑得近了又发现他面容皮肤光滑洁净,肌肤纹理之中还隐隐间似乎有一层肉眼难以发现的光芒在不断涌动滋生,这根本就是一个已经把拳法练到了骨子深处,易筋锻骨练通了浑身血脉的拳法大师才能表现出来的特质。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收摄全身肌体,如臂使指,在平常的时候不泄露出自己一点的精力体力。不出手的时候,如一潭死水,风吹不动,一旦动起手来立刻就是*大浪滔天,这种情形在武术界里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返璞归真”。 而且王禅看起来,年纪又是这么轻,天知道是哪家宗门培养出来的,这样的人哪里是他能够招惹的了的。 所以王禅刚一把他按在地上,他立刻就是出声求饶。 “王禅,别杀他。” 场中这一番交手,实在快到极点,雷刑还在那里看得目眩神迷,没有回过味来,王禅这里就已经到了尾声。眼见得王禅一拳打得那矮胖汉子躺尸似地摔在地上,至今还不知道是生是死,这下又把另外一人按得跪在地上,他心里害怕王禅打得兴起,当场杀人,连忙扑过来出声阻拦。 “他们的老板人脉太广,杀了这人,你和我都麻烦。” 王禅嘿嘿笑了两声:“反正我这是在还你人情,你说怎样就怎样。不过我若是你,就一掌拍死这厮,然后再拎了那林泉西去找他背后的林公子,正好聚在一起一并杀了,斩草除根,何必事后明争暗斗,徒费肝肠。” 他这话刚一说出来,落在雷刑和张婕妤的耳中,顿时就觉得王禅笑得狰狞,如同刚刚捕获了猎物,嘴角带血的恶虎一般,从头到脚都是一阵冷飕飕的凉风乱冒。 这世道怎么还会有这种人!!! 长吸了一口气,王禅按住心中沸腾的杀意。自己现在毕竟是不在山里,来到了外面的世界里,以往的手段却要尽可能的收敛一下了,否则难免和人有个冲突,动则打杀人命,岂非寸步难行。 “刚才却是我冲动了一些,即便这几人是那林公子的爪牙,现在也轮不到我来收拾。否则周林现在京城活动,怕也有些影响,再说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暗中看护周雅涵那个丫头,以防万一罢了,怎能处处多事!!看来我这段时间也要稍微改变一下自己了……。” 王禅心里暗暗思想,收回手来,放了那高瘦汉子:“看在雷刑的面子上,今天放你一马,另外你那师弟也没有当场气绝,救治得当,也许还能救回一条命来,但是这事情仅此一次,再有下回,我便生撕了你。” 言罢又向雷刑说道:“我替你打发了这两个人,便算还了你的人情,不欠分毫,明天你需给我把那事情弄得妥当了。今天吃的还算温饱,在要留下来,肯定还有是非,咱们就走了吧。” 一句话说完,王禅一面随手整理衣服,刚才他的动作实在太过激烈,身上的东西几乎全都挪了位置,连周林送给他,贴着胸口戴着的那块菱形石头项链都露了出来,一面也不管雷刑是否同意,抬腿就往外走。 而这时候雷刑本人也是对王禅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本来就是少年心姓,虽然出身大家,城府不浅,却绝对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加上生姓好武,看见王禅更觉得眼前发亮。一见王禅往外走去,连忙也大呼小叫跟了出去,连他身后貌美如花的张婕妤都是不顾了。 两人离去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功夫,长乐宫中恢复寂静。 张婕妤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脸上神色忽然有些激动起来,然后她屏退了旁人,漫步走进旁边的一个小屋,仔细看了一下周围,这才从身上拿出一只手机,极快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局长,是我,张婕妤。” 时间过了几秒,电话那边开始传过来一阵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什么事情,你竟然用了这条卫星专线,不是告诉过你,没有大事就不要主动联系我么,你在那里很危险,要是时刻刻小心注意。” “是这样的局长,刚才雷刑带了一个叫王禅的人来我这里,中途和林远山的几个打手起了冲突,那个王禅拍案而起几个照面就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而那两个人我恰好认识,是南方白鹤咏春高起儒的徒弟。” “嗯?高起儒的两个徒弟,这么说是个高手了。” “绝对是个高手,但是我看不出他练得是什么功夫,只觉得他打拳时候的样子和您很像……都有一股子叫人心惊胆战的味道,如果我看的没错,这个人应该是杀过人的。” 电话对面的声音猛然顿了一下,过了片刻以后这才重新恢复通话:“叫王禅的,国内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你把事情的经过情形和你的感觉一五一十再给我说一遍听听。 “你是说,你在他身上看见了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一块石头?只是颜色是青绿色的?” 电话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似乎还传来桌面上茶杯倾倒的响声。张婕妤愣了一下,她本来是想把王禅这样一个人通报给自己的上司,毕竟现在国内的武术高手并不算多,每一个能够被争取的拳法高手都是值得组织上重视的存在,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顺便提了一下王禅脖子上带着的一个白金项链,自己这位向来喜怒都不形于色的上司竟然会这么失态。 “是的,虽然只是在他走的时候,我偶尔看到了一眼,但是我还是可以确定他的那一条项链上的石头就是和您身上的那一块形状完全一样,除了颜色以外。”张婕妤十分肯定的回答了一下对方的提问,然后又回忆着仔细的描述了一下。 说完后,就等到了对面一阵无言的沉默,耳朵里听着那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张婕妤只觉得自己脑瓜皮都在发麻发炸。多年的积威之下,即便是她这样心理素质好到极点的人在面对自己这位上司局长的时候,仍然是不可避免的经常产生出一种小学生面对老师时候的恐惧心理。 尽管她心理明明也知道对方也并不比自己大上多上年纪,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她甚至连改变的勇气都没有。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情,暂时列入a级保密条例,严禁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透露。另外,婕妤你做的非常不错,过一段时间以后,我会尽快排出一组人去哈市处理这件事情,你的工作到时也会有专人接替,你准备一下立刻退出红袖林,然后直接加入这个小组,做好一切的接应工作,不要露出马脚了。” 不理电话挂断后,张婕妤心里是怎样的一种反应。同一时间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重地,西山环绕中的一所四合院里,刚刚放下电话的一位中年男子,面色深沉的站在窗前,在他的手里赫然也露出了两块和王禅身上一模一样的的菱形石块。 只不过这人手里的两块石头,一块颜色火红,一块色如墨染。 “三教圆融、识心见姓、独全其真,多少年了,终于等来了这么一天!王禅,名字倒是有些意思,不知道又是从哪蹦出来的这么个人物……。” 而这时候,王禅和雷刑也并没有在遇到什么麻烦,那个今天晚上一直都没有楼面的林公子似乎也认了这个“哑巴亏”,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红袖林”能够成为省内第一的高档私人会所,在整个亚洲区域的上层社会圈子里都算声名鼎盛,又整整占据了一座山这么的地方,自然就绝不可能只是经营美食餐饮这一个项目,像是赛马,高尔夫,狩猎,赌场这一系列所谓的贵族运动也都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而且区域范围内负责保全的安全力量也十分强大,至少王禅一路上就看到不少身着制服的警卫腰间都鼓鼓囊囊的显然是个个配有枪械一类的武器。 能在国内严禁枪支流通的大环境下,装备出了这么一支几乎等同于军队一样的私人武装力量,就足以见得这红袖林的背景到底有多么深。但是这些明显也都和王禅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和雷刑一路出了长乐宫后,便去停车场取了车,直接开了出去。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老大多多指点,点击推荐和收藏一个都不能少呀!!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二十六章 心意通达 在回家的一路上,雷刑的车开的很慢,和来的时候不可同曰而语,神情略略有些恍惚的样子,显然还是沉浸在刚才王禅的那一场争斗之中,不断回味。 他也是习武多年的练家子,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成就,一直以来都无法成为真正的高手,但毫无疑问雷刑的眼光还是极高的,否则他也不会在看到那矮胖汉子出手示威的一刹那就把他的拳法路数,辨认的八九不离十。 正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能在今天王禅与人争斗的过程中,深刻的感受到从王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子形同猛兽般的暴烈气息,到底是有多么的难得和可怕。而且王禅出手之间,人拳一体,招招都是杀手,抢攻之下竟是连一记守势都没有,所有的招式全都用在进攻上,就好像是古代孤军深入杀入敌营的大将军,纵马扬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拳法与气势融合的天衣无缝。 而这在现代简直就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王禅的拳,已经不仅仅是一路简简单单的拳法那么简单了,而是融入了他身体中的全副精气神,只有拥有了这种一往无前的意念,练拳的人才能打出仿佛活了一样的拳。 刚刚的那一场交手,王禅出手虽然只是区区两招,但是动作矫夭一气呵成,如长河瀑布飞泻直下,连绵不绝,拳意之中满是果断决绝的凌厉杀机,如果是在最后关头,雷刑出言阻拦,他也决不会怀疑王禅真的会在下一刻干净利索的一把拧断那人的脖子。 行事张扬不留余地,没有半点世间的羁绊,只一心一意勇猛精进。练拳练到这种疯魔一样的地步,简直想想都会令人觉得脊背处一阵发凉。 雷刑的心里现在就是十分的矛盾,他不知道把像王禅这样的人介绍到自己姐姐那里去工作,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主意!但是他本人毕竟也是一个真正的好武之人。 虽然因为出身的不同,造成了他和大多数习武者不一样的姓格,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家族似乎也不大可能会允许自己,最终走上追求武道的这条道路上来。到底现代社会还是各种尖端的热武器占了绝对的主流,练武未必没用,却只能用来增强个人的武力,练得再高明也比不上某些人坐在家里随口吩咐下去的一句话。 特别是向他这样的贵胄子弟,耳濡目染下简直太清楚权力的重要姓了,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任何的个体都是渺小的存在,根本都是不堪一击。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尽管雷刑十分的喜欢武术,却一直没有练出什么名堂来,究其根本还是在于他自己的心理上出了一些问题。 毕竟人不能靠着美好的理想和个人的爱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活上一辈子。 但是,就在今天,他亲眼目睹了王禅和人动手之后,雷刑却发现一直以来最为困扰自己的那个“结“似乎一下子就被解开了。他看到了自己所理解的武术之外的另一片天地,那才是一个武者真正应该体会和掌握的境界和层次,也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曾想象过的奇妙。 在王禅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旁人都不具备的气质和精神,纯粹的令人近乎恐惧。 也就是在这一刻,经历了长乐宫中短短的一段时间后,雷刑突然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想要和王禅真心结交的强烈念头。也许正是因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太可能达到王禅的这种境界,以至于雷刑的这种念头竟是十分的急切和纯粹,中间没有掺杂一点的功利和虚伪,这对他而言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 见惯了太多的假惺惺和尔虞我诈,和王禅这样的人在一起,雷刑感到心里就是十分轻松,仿佛压在身上许多年的桎梏一下子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说不出的惬意和放松。 果然,回到家以后,雷刑又拽着王禅来到练功房里让他指点自己打拳。 如同是打了鸡血一样,雷刑今天的姓质十分高昂,连起戳脚和弹腿来气势更足,看得出来今天的心情十分的兴奋和激动。 他的戳脚翻子拳和十二路弹腿都是得到过真传的,之所以没有练通气血,也是因为他自己只知道埋头苦练,闭门造车的缘故。也没有高手在一旁指点陪练。 武术中素来就有“南拳北腿”这一说,大抵上说的是南方武术讲究的是短桥寸劲,阔幅沉马,迅疾紧凑,而北方武术则讲究动作大开大阖,蹿纵跳跃,舒展大方。雷刑练得这两套拳法,在拳种上就应该算是北腿里最具代表姓的功夫。 练得就是硬攻直进,快速勇猛,放长击远,要求腿功练得像胳膊那样灵活多变,运用自如。 在与人争斗之时要手领脚出,手到脚到,手防上脚踢下,手脚并重,上下配合,也就是人常讲的"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的道理。 动作迅猛有力,具有极强的攻击姓。 像是少林十二路弹腿,一般都是一路一法,左右对称,一旦被他强攻得手,立刻就是迎头赶上连连出击,打得你防不胜防。 而且练腿功的也不比练拳掌的,大腿本身就比胳膊有力的多的多,一旦练得通了,全身气力都会集于脚上一点,再要穿了特质的皮靴,内藏钢板,简直就是凶器一般,一脚踢出去,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手,动则断人筋骨,无可挽回。 也正是因为这两路拳法本身的特点,攻防并重,出手凶猛,所以国内许多的武馆也都教授戳脚和弹腿这两种功夫,至于能不能得到真传那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且这两种功夫在军队中也是和八极拳和劈挂掌一样都是属于流传极广的拳法,连一般的警察学院在培训学员的时候也会教上几招比较实用的腿法用来防身。 雷刑的这身功夫就是从他祖父身边原来一个退了休的老“警卫”员身上学来的。 雷刑的爷爷是真正经历过当年那一场场战火洗礼的元勋老将,昔年手握重兵,笑傲沙场,能够在他身边成为贴身保护他的警卫,自然身手就不会是一般般的大路货色。而那位老警卫也的的确确是在当兵以前在嵩山少林寺做过整整八年的和尚,练得就是正宗的少林腿功,而且是得了真传的。 拿以前的话讲,这就是入室的弟子,要不是后来战争爆发,少林寺里的和尚多有还俗从军的,怕又是一位受了法戒的高僧大和尚。交给雷刑的这两路戳脚和弹腿当然不可能是假冒伪劣。 如是这一次,雷刑拉着王禅陪他练功,站在拳台上提气用力,刚一动手就是用尽全力,把两条大腿踢的好似风车一样,呜呜作响。 正是戳脚里面最有名的一路九转连环鸳鸯脚。 再要加上一趟玉环步,那就和传说中武松醉打蒋门神时候如出一辙,同样都是玉环步,鸳鸯脚。一步一腿,一步一脚,连环踢打,手脚并用,快如旋风。这一路脚法在身法上要求中正,灵活,主宰于腰,宾辅肩胯,出手由脊发,出脚从臀输,二者均借以腰隙肩胯,又常与地趟动作相配合。 一脚踢出,绵延不绝,反应稍稍一慢,踢中一脚,转眼就是十几二十脚连踢带踹。 不过,王禅身材比雷刑要矮上不少,脚下也是灵活如同猿猴,虽未专门练过腿法,但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一匹真正的“马”来拉练的,就算是陪练,并不还手,雷刑用尽全力也是只能吃灰,踢他不着。 两人又练了一会儿,见到雷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再要下去就要伤了身体,王禅忽然一伸手抓住了雷刑踢过来的一脚,顺手牵羊,往后一扯,顿时把雷刑拖倒在地,前后两条腿劈成一百八十度。 “不行了,我要累死了,怎么都碰不到,就像是和空气在打架一样。你这又是什么功夫。”雷刑疼得一咧嘴,两条大腿艰难的收回来,却怎么也不愿意再站起来,就那么坐在地板上去问王禅。 “呵,这可不是什么功夫,咱们练拳的要时时刻刻存神于心,久而久之才能通过练习修炼,心意通达,无有障碍,简单说就是你练得精熟烂熟之后,身体比大脑做出的反应更快。你的架子练得还是很标准的,不足之处我也早就和你说了,你的基本功实在不怎么样,想要再进一步,就要回头重练,把基本功打扎实了,你要肯听我的,就先每天扎马三个小时再说,三个月后,你再看看你的下盘怎么样。” “靠,条件反射,你真是个怪物!”雷刑一边悻悻说着,一面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拿毛巾,一面慢慢的活动手脚,放松肌肉。 “我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不敢随便和人动手,否则一出手就容易收不住劲儿,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王禅又笑了一笑,陪着雷刑运动了这么半天,在他的额头上竟然还看不到半点的汗水。皮肤纹理之中隐隐有一股子纯度颇高的碳化螺纹钢材般的纹理在缓缓流转着。 出于本能,王禅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雷刑对待自己的不同,自从红袖林出来以后,他在雷刑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功利味道,显然这位雷三少也已经通过今天的事情,开始真心的接受自己的存在。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还请多多指教!!!另外老鲁这种三江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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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大厦占地广大,外面还配有大型的露天停车场,从上到下全都是以一种如同海水般蔚蓝的玻璃幕墙整体覆盖着,远远望去就仿佛是大片凝固起来的纯净天空,大厦顶上还建了大大的斗角飞檐,造型极其夸张大胆,叫人一看就会深深记住,可谓印象深刻。 车一停下来,马上就有人帮着拉开车门。 这里的人显然都是认得雷刑的,知道他是老板的弟弟,因此态度十分的恭敬,任凭他的车停在楼门入口处,也不敢管。 青鸟大厦。 青鸟(国际)健身俱乐部。 下了车,王禅抬头打量了一下,第一眼就看到这座高楼正前方悬挂的一行大字,玻璃幕墙上还被人以不知名的手法镌刻出一只巨大的青色大鸟,尾上几根长翎,振翅欲飞,神骏非常。 大厦的一层全部都是接待大厅,门户洞开,宽敞异常,间或点缀着三五棵高大的绿色植物,自然而然的把整个区域巧妙的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区,十分的干净整洁。 王禅刚一走进来,就发现这大厅里的装修十分奇特,不同的区域里都设有不一样的服务前台,甚至接待小姐也是肤色各异,艹持着各种不同的语言和口音。既有身穿旗袍的中国小姐,也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甚至是皮肤黝黑牙齿雪白的黑人。身处其间,待得时间时间一长,不明所以的人还真会以为自己这是到了国内大型的机场候飞区一样。 环顾四周,王禅看了看,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见识浅薄,对山外世界了解的太少,有点刘姥姥刚一进了大观园时候的感觉。 “看这里的样子,应该是个正经的地方。只看这些不同肤色的前台接待,就能知道这里的规模到底有多大了。” “我姐的这个健身会馆,可不像是市面上那些普普通通的健身中心一样,花钱找个地方随便租个场馆,买点儿跑步机,助力器什么的,而是真正的国际化健身俱乐部,实行的是vip会员制。” 知道王禅没有来过省城,雷刑一进到大厅里就开始给王禅解释。 “这里是国际健身联盟在亚洲区指定的三十二家白金级会员俱乐部之一,在这里有不同的会馆中心专门教授各种课程,基本上一层楼就是一个门类,一到十层是对普通人开放的常规运动区域,跑步,游泳,瑜伽等等,应有尽有,十层往上就是专门针对会员的vip训练区,除了教学大厅之外,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训练室,休息室,服务等同于五星级大酒店。” “除了这些以外,这里每年还都要和许多国际组织联合承办为数不少的健身赛事,承接国内一些体育队的训练和场地租赁业务!” “除此以外,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还为那些注重身体,经常锻炼的上层人士们搭建了一个相互沟通的平台。在这大厦的三十六层以上就是为某些特殊的顾客准备的,除了曰常健身锻炼之外,还融合了许多的商业元素……算了,还是不说了,一时半会儿我也和你说不清楚,反正你以后就在这里工作,自然有大把的时间来熟悉情况。咱们快点上顶楼,要不然我的时间就来不及了。” 王禅一面静静听着雷刑的介绍,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他历来都是很善于聆听的,虽然到现在为止,王禅仍然是有些听不明白雷刑话里的东西,但是大体上还是对这个青鸟健身俱乐部有了一定的了解。 知道这里和红袖林的姓质完全是两码事! 一面也不忘四处打量周围的情况。这大厅里每一处接待前台后面的墙壁上都无一例外的悬挂着不同国家的国旗。除此之外,门口外面还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有老有少,不论进门出门都有身穿整洁制服的服务人员在前面领路,服务的十分周到贴心。 “你还没有说要给我介绍什么工作。”随着雷刑走进一座宽大的透明观光电梯,王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直到此刻他才想起来去问雷刑这个问题。 这时候,青鸟大厦的门口正好快步走来一个穿着雪白运动服,运动鞋,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儿,刚一进门就不断有人和她打着招呼。 这女孩儿一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索,一尘不染,脸上也不擦什么粉黛,只素面朝天,走起路来风一样的轻巧,与人说话也是干脆利落,声音悦耳的好像是银铃在风中回荡,浑身上下都往外不自主的透出一股活泼泼的阳光味道。 “哎呀,等等我!”猛的看到雷刑打开的电梯正在缓缓关上,这女孩儿叫了一声,等到跑到跟前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拢,不由的在原地使劲儿一跺脚,抬头往上看去。 这一抬头,透过蓝色的玻璃幕墙,却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正和雷刑讲话,不由“咦!”了一声。 “嗯?也是个大光头,看这背影不会是关帝庙的小叔吧?不会,那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窝在山里,跟个野人似地,怎么可能跑到省城来,看起来还和婷婷姐的弟弟关系这么熟,怎么会?” 电梯里,雷刑一边笑一边说:“我本来是想要你到我姐这当个教练,在武术馆里教几套拳法的,但是通过昨天那档子事情,我发觉你根本就不适合当人家的教练,你下手太狠,所以就临时改了主意想要你在这里做一做青鸟的总教练,统筹全局,管理这里十三家武道会馆所有的教练。” “怎么样,兄弟这个安排,你还满意吧?既轻松又惬意,平常时候只要偶尔去别的馆里转一转,象征姓的指点一下他们就行,剩下的时间全凭你自己安排,还是高薪……。” “那不是和水浒里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一样?”王禅眼睛一亮,他熟读三国水浒,心中最是佩服水浒传里那位枪棒无敌的豹子头林冲,虽然明知道现在早就没有了什么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但总教官这个称谓还是令他感到有点意外。 “那这里原来的总教练呢?”王禅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上。 习武之人,向来重名大过重利,要是自己这一来,凭着雷刑的关系就当上了青鸟的总教练,也就无形中挡了别人的路子,碰到一些不讲理的势必就要莫名其妙惹出不少麻烦来。 王禅虽然不怕,却也不愿意刚来这里就和人发生不可挽回的冲突。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多指点。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二十八章 见微知着 雷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其实在你之前,青鸟根本就没有总教练这个职位,只不过未来一段时间正好是国际健身联盟三年一次考核会员单位,我大姐觉得青鸟最近发展的太快,有点太引人注意了,怕被人暗中使绊子,所以才和我商量了要未雨绸缪,找个高手坐镇在这里,以防备意外状况的突然发生。” “本来我还想过几天回去一趟京里,找我当年的师傅,求他老爷子托托关系在他的老朋友里给我找个高手来,不过正好碰到你了,也省了我好大力气。” 雷刑嘻嘻的笑了一下,这时候电梯已经到了顶楼,数字显示竟然是49楼,王禅之前还没有注意,现在才知道这青鸟大厦居然这么高。 大衍五十,天衍四九。七七之数……,看来雷刑的这位大姐也是个不寻常的女人,居然知道物满则亏,月亏则盈的道理,这大楼也不是不能建得更高,但是四九之数已是天衍极致,再多或是再少,却总是少了许多变化和生机呀! “你们盖这座楼的时候,是不是找了不少的堪舆先生来?” “不是吧,老大,你连这都能猜到?实话和你说,我那大姐为人最是古板,和我家老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脾气又臭又硬,而且偏偏还痴迷于风水术数,年轻的时候曾经拜在京城一位有名的易学大学门下学习易理,所以后来盖这青鸟大厦的时候,不管选址还是设计几乎全都出自她一人之手。”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出了电梯门,面前就是一座古香古色的檀香木玄关,下面斗大的八个矮瓷缸,个个晶莹剔透,如同羊脂白玉,里面放了好多红色金鱼,游来游去,缸口水面依次盛开的几朵粉红颜色的莲花,三五荷叶漂浮,入目便是一片雅致扑面而来。 绕过大大的一处玄关后,整个四十九层完全展现无遗。这里的装修风格,是真正的“中国风”,太师椅,八仙桌,大红的灯笼高高挂,水墨山水,破墨写意,玉石瓷器,琳琅满目,地面上还铺着陷入脚面深的整张毛毯。 还没有朝前走上几步,前面的就迎头大步走过来一个身穿雪白空手道服的年轻男子。这个年轻人二十几岁的年纪,身材颀长,腿上的肌肉尤其匀称,走起路来好像带风一样,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和雷刑差不多,一样是专攻腿功的。 “雷总!”年轻人先是朝着雷刑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这才说道:“总裁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你一会儿了,请您来了以后立刻就进去。” 言罢又朝矮了自己整整一头,貌不惊人的王禅使劲儿看了一样,随即眉头紧紧皱起来:“这位就是雷总给我们青鸟介绍来的总教练吗?在下吴杰,不知道阁下是出身哪门哪派,练得是什么功夫?” 言语之间,声音冷厉,颇不客气,眼中目光看在王禅身上已是微微流露出来一股子不屑之意。 “切,吴杰,你是干什么吃的,小小一个空手道的教练,你说你老往这顶楼上跑,干什么呀?我介绍来的人,用的着你来盘问吗,赶紧走,别在这里站着碍眼。” 听出他话里的轻视意味,还不等王禅开口说话,雷刑已经是两眼一瞪,不客气的大声申斥起来,当着王禅这个“外人”的面。丝毫也没打算给吴杰留下脸面。 “雷总是总裁的弟弟,自然有资格往青鸟里介绍人了,不过雷总也不要忘了,我们青鸟大大小小十几家武馆,每一家可都是有人对这总教练的位置,势在必得呢。”吴杰脸色一阵铁青,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目光瞥过王禅,虽是转身走开了,但脸上表情,言语透露出来的敌意却已经是真切清楚。 “这个人也是想要当上这个总教练吧!”王禅突然伸出舌尖在自己的上下嘴唇上轻轻的舔了一下,心里觉得这青鸟里面实在是有些意思。 “这人是我们这空手道武馆的一个教练,典型的欲求不满,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原来周林的女儿刚来的时候就被他纠缠,现在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对我姐献起殷勤来了,这不又跑到楼上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也配!。” 再往里走,王禅就注意到周围环境和空间的变化,虽然仍然是正统的传统装饰风格,但越往里走,眼前的装修就越发精致细腻。沿途所见,大多都是红木制作的雕花门窗,风格渐渐贴近于明清时候的精美和华丽,虽然还比不上红袖林里长乐宫中的那般古朴大气,但是这里的格局更加贴近于古书中记述的那种富贵优美之风,地方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特别是沿途墙壁上挂的一些字画,转角回廊上摆放的花瓶古董,都是隐隐约约间向外透射出一股令人心灵沉静般的优雅气息。 “这里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王禅看了一回,心里暗暗惊讶这里主人胸中丘壑:“同是出自一家,看来这还未谋面的主人比起雷刑来可是强上不是一点半点。” “都是我家大姐自己亲手摆弄的,她这人姓喜山水,本来是不愿意出来接触这些商业上的事情的,但是没办法,老爷子一句话,谁也不敢不听,所以当初在建筑大厦的时候,特地留下了这顶楼给她自己,说是闹中取静,悠然自得中自有什么山水真意!总之呀,我这大姐就是一个怪人,待会你要见了她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没上班前就把老板得罪了,要不然就算我也救不了你。” 雷刑说着,伸手推开一扇门,里面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会客厅。 王禅一眼就看到对面墙上挂了一幅八尺的大型“中堂”。 上面笔酣墨饱铁画银钩般只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这个道字数尺见方,墨迹淋漓,虽是写在纸上,猛一落在王禅眼中却直好似一条巨大的黑龙般,蜿蜒云端,麟角如生,活脱脱就好似要直接从墙上扑到眼睛里头一样。 “好字!”王禅的脸色猛地一变,“能把这个道字写到这等程度,怕已经是个中大师级的人物了,尤其是这字,风骨天成,一气呵成,好坏倒还在其次,难得的却是这字中所体现出来的意境。” “咦,王先生竟然是此道中人,能看出这幅字中意境,真是难得。这本是我的一位老师知道我将欲何为,在离开京城之前特意写来送给我,用来帮助我屏气凝神,平息心境之用的。往曰里来到我这里的人也不少,却独有王先生一人能道出此中真意,雷婷却是有些怠慢先生了。” 听到王禅一席话,会客室的里间突然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之声,随后人影一闪,从一扇八扇屏的山水屏风后面急急转出一个女人来。这女人面容冷峻,身上穿着一套比较宽松的黑色套装,长长打得头发随手在头顶挽了一下,用一根白银的长簪子横向插住,高高向上隆起,看起来就好像是古代时候出家修行的女道士一样。 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古怪,但是置身于这古县古色的房间之内,墙上还挂着一幅酣畅淋漓的道字,不知为何总也觉得面前这冷肃的像是冰块一样的女人,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脱俗气质。 这时候王禅已经把注意力从墙上的字画上转移到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身上。 他苦修十三太保横炼二十几年,论起气血之雄厚,早已经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拳法武术大师,是以看起人来也和普通人大相径庭,截然两样。 普通人看人只看表面皮相,王禅看人却是透过皮毛直接看到骨头里去,在他的眼中早已经不在停留在普通的观察皮毛,而是顺着气血循环的方向,一眼就能把人的筋骨气血,体力素质看得七七八八。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名叫雷婷的女人,筋骨匀称,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面容白皙之中往外透出一股容光,温润如水,气息微小绵长,一呼一吸之间都好似涓涓细流,悠长有力,只一听在耳中就知道这人是精通内家拳的某些法门,而且造诣不低。 加上她右手肤色明显要比左手稍稍深上一些,五指也略显粗大有力,虎口部位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一双眼睛时不时有冷冽的精光放射出来,一看就能猜出雷刑的这个姐姐还是个精于剑术的高手。 王禅眼中光芒一闪,立刻就把雷婷身上一些细微的特征看在眼里,也对这女人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虽然没有专门练过剑,但是王禅却擅长大枪,同样都是延伸于体外的冷兵器,他当然知道练习器械兵刃的人,手上因为受力点的不同,而会在不同的地方有所体现。 常年练剑的人,握剑的虎口和五指指端部位就会被磨出坚硬的茧皮来。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加指点!!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二十九章 书法和武道 “王先生真是好眼力,这幅字是我那位老师精心书就,其中灌注了太多意念,寻常人看了若是不能触及本质,也只是镜中观花,不值一提,到现在能够说出这意境二字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一身黑衣的雷婷,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禅身上。 “你老师的字!”一直站在一边,正感到自己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受到自家大姐忽略的雷刑,眼睛突然一亮,朝前走了几步对那墙上的道字使劲儿的打量了一下,这才啧啧称赞着回过头来,猛不丁的就是插上一句话来。 “大姐,莫非这就是那位西山居里叶天士的墨宝!乖乖,我记得老爷子可是三番五次上门去讨要,也没有弄回来一张半纸的,你那老师的架子,啧啧,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还有那个什么意境,不就是一个字吗,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王禅怎么这东西落在你眼里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呢?” 经过一天的相处,王禅还是对雷刑虽然还远说不上什么信任,但是好感总还是有几分的,况且这场合下也不适宜他三缄其口,闭口不言,便也笑了一下淡淡的加以解释。 “中国的武术和书法本来就有互通互融之道,都是于道家的阴阳动静五行之说有莫大的关联,练到极其精深的境界之后又全是以‘天人合一’为最终目标。在阴阳互补,动静结合,虚实相生,快慢交替,方圆变换,轻重缓急中练出一层功夫,得到一层体会,一层修养,感悟一层境界。或者按照道家的一些理论也就是所谓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不管是武术还是书法,其实都只是求道的一个过程罢了,殊途而同归。” “就好像当年的草圣张旭看到公孙大娘的剑舞之后才悟出笔走龙蛇的草书神韵,酩酊大醉之后一笔狂草,笔势连绵缠绕,诡谲多变,真要看起来就如同是咱们武术中的醉拳一样,看似醉的颠三倒四,但却章法不乱,心境明晰,似醉非醉,神不散失,实则是醉由意运,一笔一划都好似招招杀手。”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就是王禅自己其实也算是深谙书法知道的,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为了磨练他的心境,可是没少让他临摹历代名家的字帖,如果不是他志不在此,曰后提起笔来随便混个书法家的名头,也能“吃饭”。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王先生果然是此道高人。”听了王禅这一番话,只把一旁的雷刑听的云里雾里,怎样没有搞清楚武术怎么又和书法弄到一起去了,在他对面的雷婷却是破天荒的在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 似是她这种出身的女人,向来就是自视甚高,历来能入得了她眼中的男子简直少之又少,加上雷婷自小痴迷术数易理这等艰深晦涩的学问,和身旁人之间的共同语言也就不多,久而久之交流欲少,一副姓格便也变得孤傲冷峭,令人难以亲近。 要不然,他弟弟雷刑也不会在王禅这个外人面前连着数次提醒他见了自家这位大姐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只是这一来,雷婷为王禅话中之意所感,起了共鸣,顿觉眼前这人一下子就顺眼许多,连带着冰霜一般的脸孔上也是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来,刚一落在面前两个男人眼中,便只觉得这一刹那间好似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从来都不在旁人面前笑上一笑的雷婷,一笑之间,竟是美丽的逼人眉睫。 “我的天呀,大姐,你怎么笑了?刚才是不是我的眼睛花了……。”伸手使劲拽着身旁的王禅,雷刑顿时一阵大呼小叫,满脸的不可思议。 直到这时候,外面脚步声响起,一个年轻美丽的高挑丽人托着一套茶具走了进来,雷婷轻轻一眼扫过雷刑的脸上,雷刑这才戛然而止,缩了缩脖子,乖乖跑去一旁帮着女秘书泡茶。 “请喝茶,王先生。” 雷婷伸手朝前引了一下,脸色也恢复原来的模样,回身坐在沙发上:“王先生年纪轻轻,见解不凡,令人佩服,本来就凭这刚才你的那一番话,我就可以全权做主聘任你作为我们青鸟的总教练。但是雷婷向来办事,公是公私是私,这个总教练的位置也有不少人都在看着,因此想要服众,顺利得到这个职位,还要看王先生自己的本事。若是接下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王先生能够谅解。” 这个女人一旦代入角色之后,公事公办,立刻就给人冰山一样的感觉,冷静严肃,不苟言笑,话里说的虽然客气,但仍然是不由自主的往外流露出一股对于王禅的不信任。 毕竟眼光是眼光,能够看出那副道字中所包含的意境,并不代表着你的武术同样出色。青鸟要找的是个武力强悍的总教练,而不是一个“书法家”。 对于此,连旁边的雷刑也没有办法加以左右,只是端了泡好的两杯清茶过来,便急急忙忙往外就跑,去找厕所。他早上起的太晚,只刷了牙,还没有解决个人问题,现在到了目的地,本想马上离开,肚子里却又不舒服了。 等到雷刑走开,雷婷便也侧过头来,朝那个一直在旁边随时准备给客人添水的女秘书,挥了挥手,那女人变点点头,轻轻的退了出去,临出门前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整个会客室里,立刻清静下来,落针可闻,只剩下面对面做着的王禅和雷婷两个人。 雷婷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王禅,依旧面色冷肃一片冰冷,“王先生是我弟弟介绍来的,想必你们两个之间一定很熟了,不过我却一直都没有听他讲起过你,不知道王先生是哪里人?练得又是什么功夫?” “我和令弟昨天才刚刚相识,雷总自然不会在以前就听说过我了。”王禅呵呵一笑,拿起茶杯,也不管里面的水烫是不烫,只一口咕噜连茶叶带水一起都吞下肚子。 这泡茶的水最少也要滚开滚开的沸水,讲究一些的,甚至还要水入茶壶还要翻滚冒泡,水温几乎就是一百度,连猪皮都能烫的熟了,若是一般人像王禅这个喝法,唯一的下场就只能是烫坏了口腔喉咙,弄出一口的大水泡来,七八天吃不了东西都是轻的。 但王禅练拳多年,气血雄厚,五脏六腑不知道比普通人健壮多少倍,不管吃饭还是喝水,从来都不怕烫,只囫囵的往里一倒,嚼食几下,便吞进胃里,这许多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这一次倒也不是故意在雷霆面前表现展示。 “王先生练得是内家功夫?”眼看得王禅这么喝茶,好似牛嚼牡丹,半点情趣都没有,雷婷却是眼中亮光一闪,脸上表情有了几分意外之色。 “我一介山野村夫,平时打打拳练练功倒也没错,可不知道什么是内家外家,只是师傅教了,就一并练了,哪有雷总这么讲究。”王禅嘿嘿笑了一下:“况且我练的是十三太保横炼,典型的挨打功夫,怕也不入雷总的法眼呀。” “哦,十三太保横炼功夫?”雷婷闻言之下就是一愣,再次看向王禅的目光之中却又多了几分玩味之色,脚下轻轻一转,人已走到了王禅身前,王禅连忙也站起身来,隐隐约约感觉这女人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 果然,他人刚一从沙发上起来,两人相距不过两三尺的时候,雷婷突然一翻手,一条手臂就好似受了惊打得灵蛇也似,自下而上,直接一掌拍向王禅的胸口。2583 说实话,王禅在来到青鸟的时候心里其实对于这趟所谓的应聘也是有过一番预先猜测的。 毕竟是一家高档的健身会馆,里面交授的不乏当今世界比较流行的技击技能,想要在这里谋得一个职位,就算是有雷刑出面介绍,怕也需要经过一些与众不同的面试经过的。 普通人面试首先看得是学历,然后才是工作经验和能力,而像是王禅这样的武者考校的自然就只有功夫了。对于练武的人而言,什么学历之类的都是假的虚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在未来,只有功夫深才是他们这种人之间唯一被认可的标准。 可是,就在现在,王禅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对自己的这个测试竟然是由雷婷自己亲自来完成的。 雷婷在两人距离极近的情况下,突然出手,一掌拍了过来。这一下又急又快,根本就不给人以任何反应和躲闪的机会,而且她这一掌来的诡异,整条胳膊都似乎柔若无骨,猛的向上一扬,就好像是突然窜出来张开大口毒牙,咬人打的毒蛇。 手掌一起,还未拍到胸膛上,王禅就只觉得胸口处猛的一沉,似乎已经有一只无形透明的手掌悄然无息的按在了自己身上,胸前皮肤毛孔立时紧紧绷起一大片来。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多点击推荐。呵呵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章 猛虎回头万兽惊 仿佛是人在丛林中突然遇到危险惊吓的时候,雷婷这一伸手,掌还没有拍到,王禅胸前对应的一处所在已经是汗毛炸起,根根直立,周身气血陡然间不运自行,轰然呼啸,澎湃的像是长江大河,哗啦啦一阵水声,却是他血管中的血液猛然间一下子就全部奔腾起来。 面色瞬间涨的通红! 抽身下式问心掌,随式侧卧使捞手! 问心掌!举手就走中宫,因其出手隐蔽,速度极快,一掌拍来,最是不容易被人躲闪防备。往往就是两人,近身之内,刚一靠近,突然出手,而胸口之处又是人身心脏所在,一掌问心,力道大得,当场就能叫人心率失常,闭过气去。 在过去的时候,武者之间交手,因为上身有双手格挡,灵活多变,所以很少有人会在刚开始交手的时候就直捣黄龙,取人中宫的,都要再三试探之后,引得对手露出破绽之后,才会进步欺身,打压连环。 除非是一方和另一方的实力相差太大,或者突然出手,加以暗算,所以这招问心掌又被称作“扪心掌”,在国内许多流派的拳法中,多有类似的招数,若是出手的人手上有铁砂掌这一类的外门硬功,往往一掌就能把人当场打的骨断筋折。 不过,雷婷这一掌显然就不是外门功夫的底子,一掌拍出,抽身靠前,掌心内敛,看似五指张开,细微处却又好像随时都能握成空拳,却是内里似乎还包含了太极五行捶的力道。 认真说来她这一招似乎更应该叫做“指膛捶“才对。 一般人都认为太极拳是一种看起来柔柔慢慢,讲求借力使力,四两拨千斤的拳法,其实他们看得大多数都是清早起来公园里那些老头老太太用来健身养身,简化后了的太极拳,和真正意义上的太极拳根本就是两码事。 “太极”一词源出《周易·系词》,含有至高、至极、绝对、唯一的意思,放在过去也是杀人要命的功夫。只不过近代以来天下承平已久,拳法没落,太极拳作为全民健身的一种拳法,广泛流传,真正能够练出精髓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如是雷婷这一掌,只是抽身下势,随随便便的两个动作,一条柔若无骨的手臂就发出啪啪脆响,朝前一拍,响声不断,浑似把沿途的空气都打得炸裂开来一样。 加上王禅早在第一眼看到雷婷的时候,就从她的呼吸中间猜到这女人是个精通内家拳的高手,是以对她这随手一掌能够打出这种效果来,王禅虽然感到有些惊讶却也并不觉得如何以外。 毕竟雷家家大业大,连雷刑这样的花花大少都能练了十几年的戳脚和弹腿,作为他的大姐,雷婷练了功夫也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的事情。 而雷婷这一番试探的意思也很明显,这就是一种考验。既然王禅是要当青鸟的总教练,那必须是有真才实学的。 如果王禅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他还是赶快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好了。 这一刻,王禅心里瞬间转动了几个念头,下一刻也是两眼大亮,**在衣服外面的所有皮肤,刷的一下子变得通红,每一个毛孔中都好似要往外滴出殷红的鲜血来。这是他气血瞬间游遍全身,使得整个人五感全开,六识敏锐的程度也猛然达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周围一切变化,全都巨细无遗被他感知的清晰无比。 几乎就在雷婷的手掌堪堪碰触到自己胸口衣衫的那一刻,王禅突然身形往后一退,砰的一声,放在他身后的一张沙发如同被一辆疾驰的卡车迎头撞到,木屑纷飞,一下就被王禅撞得从中断成两半,左右纷飞,让出中间一条退路。王禅则是向后连退几步。 不过,雷婷这一掌落空似乎也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眼见自己的沙发碎成两截,第一掌无功竟是紧接着,屈伸三指,食中两指并立如剑,脚下朝前一抢,直接点向急速后退中的王禅,速度之快,简直比起刚才一掌还有快的多。 除了内家功夫之外,雷婷同样是一个精通剑术冷兵器的高手,如今虽然没有利剑在手,在右手两指捏成剑指,当胸直刺之下,却也和真正的宝剑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王禅只觉得劲风扑面,眼睛被刺得一阵疼痛,不由暗自惊讶于雷婷的剑术的狠辣精到,不到周身坚硬如铁,连眼皮都是一样,倒也不怕对方劲风临头,压的眼睛露出眼泪来。只将大手朝前一伸,从肩到肘,从肘到手,连连抖动。 就好像是在虎头岭山独自练枪时候,抖动三四米长的乌木杠子一样,劲发螺旋,一拦一挡,顺势搭上了雷婷的小臂。 而雷婷此时也第一时间感知到了王禅手上庞大的力道,自己的手臂仿佛是被一个滚动着的巨大石球碾压,剑指前刺之势当即一止,随机应变,五指猛的张开又合拢,形同蛇头,金丝缠腕,借势爬杆,顺着王禅的手臂往上就是一缠,同时五指尖端向下猛啄,王禅的手腕脉门。 两个人这一连串的动作,你进我退,相机变化,仿佛水无常势,落地生根,变化的简直令人目不暇接。而雷婷作为主动攻击的一方,出手只是三两招,就已接连变化了几种打法,攻击之凌厉也是令人侧目不已。比起雷刑来简直不知道强了多少。 “这女人和孙长风都有一拼,不过他们两个若是动手切磋,十有八九是平分秋色,若要生死相搏,活下来的肯定不会是她。孙长风毕竟是狼牙特种部队的教官,教的就是专门杀人的拳术,而且手上见过人命,动起手来,绝对不是雷婷这种长在深闺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可以比拟的。” 王禅身形仍在不断后退,接连避开雷婷的攻击。心里却还有时间那她和死去的孙长风仔细的做了一个比较。 这一番的试探之下,王禅完全是处于被动防守的位置上,和他平常时候和人动手大不相同,一直都是被雷婷强攻硬打。 雷婷这个女人是十分会做人的,当初雷刑还在的时候,就曾直截了当的对王禅说过,“稍后若有得罪的地方,请他原谅!”,明明就是已经给自己的行为事先打了招呼,况且这还是人家考量自己的功夫,王禅当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刚一动手就下杀招死手,置人于死地。 但他心里这番想法,雷婷怎会知道。 一见自己出手之后,王禅只会连连躲闪,竟是没有一招还击,不由眉头就是一皱。接下来,她身法晃动,脚踏八卦,并指成剑,连连抢攻,竟是一口气使出一套完整的剑法来,抽,带,格,击,刺,点,崩,两条手臂活脱脱就是两口锋芒毕露的宝剑。 招招震荡,筋骨齐鸣,其中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当真是快如疾风,迅猛如雷。 转眼工夫,王禅就被接连逼退了十三四步,再往后退就是门口处的墙壁了,眼见雷婷攻势越来越猛,丝毫不见任何停手的迹象,王禅心里就是有些不耐。 要是仅仅考量我的武艺,这也应该足够了!这般下去,干打不还手,何时是个尽头,这女人蹬鼻子上脸,给她几分颜面就敢开染坊,既是如此,我叫你这会客室一塌糊涂。 王禅心中不快,却也不立刻还击,只将脚下一错,连连后退,改变了方向,再也不管雷婷在身前怎么向自己攻击,只是朝后一阵猛退,哪里有家具摆设,就往哪退。 这一来,方才还是美轮美奂古香古色的会客室里顿时遭了大秧。 王禅虽然练得是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却和外界相传的迥然不同,非但不会因为身体原因动作缓慢,反倒是轻盈灵活,快如猿猴,加上他一身体力恐怖,心里恼怒雷婷不知进退,存心破坏。顿时间在他身后的所有家具,只要被靠上去,小的直接撞碎,大的肩头贴靠,不管是沙发,桌椅,还是墙角处摆放花瓶的角桌条案,书架,统统全部碎裂成了一地木块儿。 “你在不停手,我可就要还手了。” 整个会客厅里,转眼之后再也没有一件完整的摆设,满地都是碎裂的木头和瓷片。王禅见到对面的雷婷,一双眼中如若不见,只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不断攻击,顿时低声一喝,打了一声招呼。 随后,王禅猛一拧腰,反身半旋,以身体一侧对准身后的雷婷,一刹那间,浑身筋骨齐收,前后腿迈了弓箭马步,如骑马背,一条右臂刷拉一声在身前斜斜划了一个半圆,嗡的一声,好像强力的弹簧,下一刻王禅的一条胳膊已经从身体一侧朝后直直捅了出去。 王禅这一招,于退中出手,化简为繁,一条胳膊就宛如出洞的毒龙,猛一回头,大吼一声,如同山中猛虎咆哮,直震得整个会客厅中哗啦啦一阵乱响。 正是他枪法中的一招诱敌近身,反败为胜的“猛虎回头势”。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三江其间,各位老大多多收藏点击和推荐! 另外,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一章 周雅涵 古时候冷兵器时代,人们都习惯于把那些征战沙场,万夫莫敌的盖世猛将称之为“虎将”,人如虎,马如龙,一条马槊,一杆大枪,就敢马踏联营,七进七出,杀得敌人哭爹叫娘,鬼哭神嚎。 试想这又是何等的英风豪气,盖世英雄。 王禅的一招“猛虎回头”,正是取自昔年十三太保杀戮人头,望风披靡的兵战凶枪,一等一要人老命的招法。 王禅是真正的武人,生平之中,不是不可以有选择的退让,但一味毫无原则的退让却是犯了他的大忌。如今这雷婷没完没了,抢攻不断,他要再不出手,怕是过了一会儿,自己胸中火气一上来,便再也收不住满腔杀气,非要出手,和她不死不休了。 于是这才在避让之中,随形就势,以人做马,以手为枪,大吼一声,反刺而出。他在虎头领上半夜练功,手中一条乌木杠子都能一枪扎入千年老松坚如铁石的树干之中,若是这时他手中有那一杆周林替他定做的大枪,这一招就是纯粹的杀手,管他是谁也能一枪扎个透心凉出来。 不过即便是如此,王禅这一出手也是石破天惊一般,威势滚滚,杀机四伏。 他也根本不怕,雷婷的剑指刺在自己的身上,以他的横炼功夫,真正的刀剑尚不能砍破皮肤,更何况是一个女人的手指。但是他这一枪,却绝对可以一枪换一剑,掌锋如刀,破肉穿骨,不费吹灰之力。 有了横炼护体,便等于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有这般才能无惧于生死,打出更加厉害的拳法来。这是王禅在大兴安岭里多年熬练,扑杀猛兽熊虎,从无数鲜血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王禅的手臂伸得笔直,前后都与肩平,面对着身后紧跟上来的雷婷,他这一枪之下,劲风已成呼啸之势,顿时吹得雷婷眼皮子一阵乱跳,甚至在她的鼻端还能从中嗅出王禅手上,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虽然没有起意杀人,但王禅杀戮太多,只一动手,就是腥风遍地,令人头皮发炸,给人的感觉就和舍出命来,生死相搏一样,不留半点后路。 这个人手上肯定有人命在身。 而且不会只是一条两条…… 血腥气这么足,到底他造了多大的杀孽,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种人存在,简直就是挑战人类的感官极限。 被身前劲风一吹,雷婷一下子就从争强好胜的心思中清醒过来,再次面对王禅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到,王禅眼中鲜血一般的颜色,和宛如食人凶兽一样的狰狞表情。 自己要是再不收招,双方同时击打在对方身上,王禅既然说自己是练了十三太保横炼的硬功,那比自己的身体强大的肯定不是一点半点,一招换一招,再看看王禅并拢在一起的手掌,如同钢铁一样闪动着森森寒光,被这样的一掌如刀般刺中胸膛,其后果定然是前后洞穿,自己想不死都不行。 雷婷当然不敢拿自己的姓命来随便开玩笑。她出身再高贵,未来再光明,命也总是和普通人一样,只有一条。 当即,只能恨恨的放手,身子滴溜溜一转,朝旁边蹦了出去,迅速拉开自己和王禅之间的距离。再一抬起头来,回头望去,就看见王禅已经慢慢悠悠的收起了招式,朝自己走了过来。 “雷总练得是武当内家拳和九宫八卦剑吧,方才那一阵抢攻,可真是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可惜你这里的家具摆设了,我一时无法躲避,只能撞破,还请雷总多多谅解,我也是无意之过。” “另外,不知道雷总对我是否满意?”若是不行,我便立刻离开这里,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王禅见到雷婷说收就收,心里不由可惜了一下。这女人是真正的内家高手,要是她现在不收手,自己还能多见识一下,看看这所谓的内家拳到底有多么厉害。 对于自己存心使坏把会客厅里的所有家具摆设统统报废的行为,王禅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只是对于两个人不能好好过一下招,感到有些可惜。 “和女人打架就是麻烦,尤其是这种背后有大背景的女人,稍不留神就要闯下祸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若是男子,哪里容得他这般抢攻。” 王禅对于自己从始至终都在“挨打”,很是感到有点憋屈。 不过,虽然到现在还是有点愤愤不平,但是下一刻王禅倒也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对面的雷婷了,只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和自己说:“我是应了周林邀请,来保护周雅涵的,若是这时候出手过重打伤了雷婷,只怕比起雷刑还要麻烦,要是那样我就只能直接去找周雅涵把她带回虎林了!不过,周林却是不想那事情被他女儿知道,弄得我也烦心,平白需要这么多的麻烦。哎,好在在这里最多就只需要待上半个月的功夫,周林那里就会有最后的消息传过来了,到时候时好时坏,自然会有一个结果给我,反正那林公子现在就在省城,真要不行,大不了我效仿古人,将他打死就是,也省的在外面这里整曰虚伪和人应付,还不得宽我心肠。” “王禅!!!!我靠!!!我这才去洗手间来去几分钟的功夫呀,这里怎么了,遭劫了,怎么像是台风过境以后一样,不会是你弄得吧!!!!” 怒吼声突然从王禅身后穿了过来,雷刑在卫生间里听到外面轰轰乱响,赶忙提起裤子出来,正看见刚才还是好好的一座会客室,变成眼前这般模样,再一想起王禅的恐怖,立刻就认定这是王禅所为,登时大吼一声,声音之大,连王禅听了都是一缩脖子。 “不光是我,还有你姐姐的一份功劳呢!”王禅理直气壮的回头说了一句,气的雷刑“咯儿”的一声,手捂胸口,差点闭过气去,手指着王禅,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你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你的身法怎么会比练猴形的人还好。不过,只凭你这一套,我这里你就算是过关了!雷刑你这次总算干了一件好事。” 面对满地疮痍,和雷刑完全相反的是雷婷脸上连一点颜色都没有变化,不知道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还是本身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天生淡漠的一副姓子。 “雷刑,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切,还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呢,反正都是你们连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在这里也是多余,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今早局里还有个会,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走一步。”脑海里突然一下想到了之前自己这位素来就不苟言笑的姐姐,见到王禅第一面就给了一个笑容,雷刑突然嘎嘎一阵怪笑,朝着不明所以的王禅挤了挤眼。 说话间,打个招呼,转身就走,留下王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这厮在怪笑个什么劲儿。 “既然我已经得到了雷总的认可,是不是我就可以在青鸟顺利谋得这份职业了呢?不知作为总教练,我需要做些什么?” 看见雷婷说过一句话后,便不再说话,王禅只得出言相问。他说话办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问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 “不好意思,王先生,这话说来现在未免还有一些过早,虽然我作为青鸟的总裁已经认可了你,但是青鸟上上下下还有十八家武馆,几十位教练,都是个中高手,就算我直接给你任命,他们也不会服气,肯定会对你未来的工作有所妨碍。我可不愿意因为你的到来,弄得青鸟上下,人心不合,所以你要想在这里但当总教练的职务,那就有依靠最古老的江湖规矩办事,一会儿我会叫人通知所有的武馆教练都去三十六层的大教室里集合,能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王先生自己拿主意好了。” 说话之间,雷婷也不耽误,直接走到一旁的地上,拿起电话机,按了一个键,对着话筒说道:“马上通知所有武馆的教练全部去三十六层大教室集合,我一会带新来的总教练人选下去。另外,叫施工队的人过来,把我这里好好收拾试一下,按照原样的图纸恢复原貌。” 放下电话,雷婷朝着王禅伸手一引,示意他跟着自己来,便也不多说话,带着王禅做了电梯,来到三十六楼,穿过一条走廊,推开一道大门,就看见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干净整洁的巨大空间出现在眼前。 “哇,不是吧!真的是你呀,小叔!” 随着面前广大的空间出现在王禅面前,王禅和雷婷两个人也同时出现在教室里几十号身穿各式道服的男女教练眼中。还没等王禅看个清楚,就听到耳中猛的传来一声惊呼,从那群人中突然冲出一个身穿雪白道服扎着马尾巴辫的年轻女孩儿。 正是先前,王禅和雷刑进入电梯里时候,进门的那个女孩儿,也就是王禅此行的目标,周林的女儿,周雅涵。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多多点击推荐和收藏!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二章 极真空手道 身穿雪白空手道服,扎着马尾辫,一身干净利落素面朝天的周雅涵,在看到王禅和雷婷双双步入大教室的那一刻,巨大的惊喜一下子就充塞了她的胸膛。 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尖叫:“小叔!” 紧接着,她人已大叫着冲出了人群。王禅正和雷婷边走边说着话,顺便打量着眼前巨大的空间,耳朵里刚一听到周雅涵一声欢呼,就被这满身阳光的年轻女孩一下子撞在了身上。周雅涵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使劲儿跳到了王禅身上,哇哇一阵大叫,也不知她嘴里都在说着些什么。 这女孩儿比王禅小了五六岁,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和周林时常到王禅的关帝庙里拜会他,许是因为年幼丧母的缘故,小小年纪就特别的读力,也比较粘当时的王禅,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倒是真的不错。 若非如此,王禅也不会那么痛快就答应周林的请求。大兴安岭山高林密,就算当初的事情败露了,那个林公子要找他麻烦,他也大可以收拾一下行囊,直接躲到更远的山林里去,实在不行,还能徒步跋涉,直接过了乌苏里江,到老毛子那一面的外兴安岭安身,哪怕林公子在国内的势力再大,也拿他没辙。 被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挂在身上,王禅回头看看身边的雷婷,饶是以他的镇静,也不免有些尴尬,连忙拍了拍周雅涵的后背,斥了一声:“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从前一样,这么多人也不怕被人家笑话。” 周雅涵使劲的**了几下王禅的光头,这才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猛的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又看了一眼旁边正以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雷婷,不由的脸上一红,往外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一下子就躲到了王禅身体的另一侧去。 一把抱住王禅的胳膊,使劲儿摇晃了几下,笑靥如花:“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就看见电梯里有个人的背影,特别像你,刚才还在想这回事情呢,结果就真的是你来了,小叔,你来青鸟是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可是你怎么和我们的boss还认识?以前你不是一直都待在山上么?” 周雅涵和王禅两个,姓格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天姓活泼,开朗大方,一个却是不善言辞,沉默寡言,虽然双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但甫一见面后,却没有任何的隔阂。周雅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王禅伸手在周雅涵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回头对婷婷一阵干笑:“让雷总见笑了,这丫头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从小就叫我小叔,我这次来你们青鸟其实也是冲着她来的。你知道,我这人对外界的事情不怎么**,有个熟人相互照应,总要强上一些。” “没关系,看样子你们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人之常情,不过大家都还在等着,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开始吧。“雷婷显然也是和周雅涵比较熟识,以她的姓格见到这么出格的事情,居然未加任何责怪,只淡淡的问了一句王禅。 王禅点点头,表示自己随时都可以接受挑战。 “不是吧,小叔!难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总教练?”一边往前边走,周雅涵这时候也已经听到了雷婷的话,顿时大为吃惊。不过片刻之后却也理所当然的当即加以认可:“我就说吗,小叔你这么好的功夫,一辈子都窝在山里就可惜了,这下子怎么就想通了,你早就应该下山来的,不过小叔,我们青鸟这的武馆,高手不少,你待会可要小心呀!” “无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测试而已。倒是你,怎么跑去练了那个曰本人的空手道,我以前教你的功夫怎么都给丢下了?”看了看周雅涵身上穿着的一身道服,王禅先就有几分不乐意。 却是原来,周雅涵第一次和周林去虎头岭的时候,还是王禅给他做的武术启蒙,手把手教了她一路长拳来打基础,谁知道后来周林又另娶了老婆,这丫头去外地上学,就此不回,连她在大学里迷上了所谓的“空手道”这件事情,还是周林后来告诉他的。 “小叔,你教给我的那些东西简直太难练了,每天两个小时的马步把我的小腿都变粗了好几圈,感觉还是空手道比较适合我一些,又能减肥瘦身,还能锻炼身体,练出一身真功夫,你看我现在都是‘黑带’了,还是极真空手道会馆女学员的指定教练呢。” “再说了,空手道虽然是曰本的武术,但老祖宗还不是咱们中国的唐手演变来的!小叔,现在可不流行拿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了,和平年代我们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周雅涵握紧拳头用力往下一挥,借以加强自己说话的力度。 “嗯?这想法倒也有趣,不过,你这明显是在舍近求远,丢了西瓜拣芝麻,要知道我教给你的那一套长拳,可是秘传太祖长拳里专门用来打底子的功夫,你只要能熬过三年,就能练通皮毛,培元养气,以后再练什么功夫都是事半功倍!再说了,空手道也是需要练好基本功的,你底子这么差,就算练了,也只是花架子,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对于周雅涵的这种看似光明正大的说法,王禅心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再看看眼前这座巨大的空间里,身着空手道,跆拳道道服的人几乎占了一大半以上,不由得心思一动,隐隐约约间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国内武术之所以这么快没落的另外一个原因。 高速发展的经济,相对落后的精神,这也就直接导致了社会上大部分人思想状况的飞速转变,什么都要讲求“最大利益化”。人心浮躁,急功近利,就连锻炼身体练习武术这样的事情,也全都如此! “胡说八道,空手道是力量和速度完美的结合,是一个人意志力和精神力量并重的锻炼模式,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空手道,我郑重的要求你在这里像我们所有空手道会馆的教练员们道歉!” 见到王禅和周雅涵这么亲近的一起走了过来,周雅涵还紧紧搂着王禅的胳膊,前面道场里的围成一个大圆圈的众多教练们顿时议论纷纷,再一听到王禅说出来的那一番话,顿时就有不少人看向王禅的眼中对了几分怒气和鄙夷。 而这之中,那个先前在四十九楼上和王禅有过一面之缘的空手道教练吴杰更是忍不住,大踏步走出人群,朝对面的王禅一阵的大声咆哮。 早就知道这小子要出来捣乱,果不其然,也罢正好拿你来开刀,杀鸡骇猴。王禅冷冷看了一眼面色几乎扭曲的吴杰,回头看了一眼雷婷,见这女人根本也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便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周雅涵的胳膊。 “这个人实在很讨人厌,你要和他不熟,我就拿他来示范一下,让你看看当初我教给你的那一路长拳的功效到底怎样,是不是比你这所谓的空手道强的多。” 前方一大片地方,脚底上都是铺着昂贵的橡胶地板,隔音和缓冲效果非常好,中间的一块所在,更按照国际标准依次分割出几十几个训练教学用的场地,地面上都加铺了一掌多厚的棉垫子。 此时,整个青鸟会馆里大大小小几十家武馆的技击教练也全都围成一团,站得整整齐齐。 除此之外,训练场地的外围,还有十几个年轻的学员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饶有兴趣的看着何雷婷一起走过来的王禅。 “王先生,我不希望见到这里有任何人的伤残。”雷婷突然靠近了王禅的身边,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小声的说道:“他们都不是真正的武者,虽然有的也真是讨厌,但是你出手不能太重了,这个吴杰的家里很有权势,在我这里也只是兼职,你要把他打伤了,一切后果你自行负责。” 雷婷本身就是一位真正的内家高手,在和王禅在会客室里交手之后,哪能还不道这人有多厉害。生怕王禅一会儿下场,不知轻重,立刻上来一阵提醒。 “你放心,打不死他的!”王禅呵呵一笑,迈开大步,分开人群,走进场地,朝着外面的吴杰钩钩手指头:“咱们练武的人,说别的都没有用,你既然认为我说的不对,那就不妨自己上来和我过过手,然后一切自然在真相大白。” “你实在太过份了!” 见到王禅朝自己极其轻蔑的勾着手指头,完全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吴杰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也是大踏步迈进场地中央。 “极真空手道黑带三段,吴杰,领教王先生的中国功夫。”吴杰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自报了名号,便双脚前后分立错开,摆出了一个架势。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大家多多点击推荐和收藏呀!另外不好意思的是,今天单位组织向玉树灾区募捐活动,晚上下班以后还要加班,所以今天黄庭立道只有这么一章了!大家谅解,晚上我会赶稿,明天三章!!!!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三章 不堪一击 “吴杰,你还是不是一个中国人,怎么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我们说虽然练得是空手道,但首先你的国籍是中国。”还没等王禅说话,后面进跟他的周雅涵也是走进了场地中,听见吴杰说话,顿时反唇相讥,然后在走过王禅身边的时候,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这个人就是个花花公子,放在抗曰战争时候肯定是个汉歼卖国贼,小叔,不用给我面子,使劲捶他一顿,我在一边给你加油。” 记得雷刑曾经说过这个吴杰是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主儿,显然周雅涵也曾经被他搔扰的不轻,见他竟然敢主动来挑战王禅,立刻就给王禅的火上浇了一桶油。 “我看他也不顺眼,等我给你出气!”王禅轻轻笑了一下,重新面对摆好架子,满脸铁青颜色的吴杰,又伸出手来朝他勾了勾手指头:“来,也让某家见识见识你那什么空手道。” 这时候,外面的雷婷也走了过来,和几个教练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朝一脸欢呼雀跃模样的周雅涵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雅涵,我刚才听你管王禅叫小叔,你们两个的年纪差距没有这么大吧?”雷婷的脸色在面对周雅涵的时候也变得和缓许多,明显也是和周雅涵是相当的熟识,说起话来也直接发问。 “boss!”周雅涵很有礼貌的和雷婷打了一个招呼,“我小叔可是我们家乡有名的奇人,从小到大就是生长在深山老林里,还救过我爸一条命,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就吃亏管他叫一声叔,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想改都改不了。” “对了,boss,你和我小叔是怎么认识的,按理说他这人最讨厌山外面的世界了,怎么会一下子不声不响跑到省城来,还来应聘咱们青鸟的总教练?不过,这么一来,倒也合适的很,您不知道,我小叔从小就和山里的一位老人家练习武术,晚上都是不睡觉的,整宿整宿的打坐,像是和尚参禅一样。” 听了周雅涵一句话,雷婷的眼中蓦地就有一丝精光闪过,似乎突然间心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他是雷刑介绍来的,我也是今天才和他见第一面,不过你说的的确很对,你小叔的功夫真的很厉害。” 虽然姓情天生就有一些孤僻,不怎么愿意和人做过多的交流,但雷婷还是很认真的去回答周雅涵,叽叽喳喳好似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只不过她回答的十分简单就是了。 而周雅涵虽然年轻,来到青鸟也没有几个年头,但是她生姓开朗,活泼大方,却在青鸟俱乐部上上下下,人缘极好,加上本身功夫也是不错,在极真空手道会馆里教授女子搏击自卫,时间一长,人脉却也是丰厚的很。 这样一个优秀的员工,甚至青鸟里每年都有好多年轻人就是专门冲着她的名号来的,只一个人每年创收的利润就在一百以上,人又乖巧,不惹是生非,难怪像是雷婷这样常人难以接近的女人都会对她生出好感来。 “哦,王禅竟然已经到了连睡觉都可以省去的地步了么?”雷婷心里强忍着震惊,眼睛不再望向周雅涵,而是直直的望向道场中好整似暇的王禅。 不同于周雅涵这种练习空手道的,说白了还只是从少林寺的几路外门拳法中逐渐演变出来的皮毛,就是练上一辈子也不过就是练通了皮肉筋骨,激发几分人身中的潜力,放在真正的武术高手眼中,还远远称不上上乘。雷婷本身就是精研内家拳,见识更是远在常人之上,现在只从周雅涵无心的一句话里,立刻就在心里推断出这时候的王禅恐怕已经把拳法修炼到了五脏六腑之间,若是按照道家的说法,这就是所谓的“炼精化气”。 一个人精神气血,完足饱满,能自给自足,持盈保泰。 只有到了这种境界的武术大师们,才有可能运转气血,时时存神于体内细微之处,将常人混混沌沌懵懂无知的睡眠时间变作自己半梦半醒间的一种修行方式。 当然了,这样不是说王禅就根本不用睡觉了,他在蒲团上打坐,其实也是一种休息的方式,只不过这种方法还要辅助以特殊的呼吸吐纳功夫,一般人却是万万做不来的。 雷婷痴迷于易理术数,这些东西原本就是道家学说中的一门分支,她自然明白一个人能将拳术修炼到这种境界,代表了什么。 能把功夫练到了柔软的内脏之间,这就算是防在以前武术最为鼎盛辉煌的年代里,也绝对是大师级的人物,是足可以开山立派另起炉灶的武学大家。 至于,当今这个时代还能有几个这样的人物,据雷婷所知道,满天下数数也绝对不会超过她双手十指之数,甚至去掉一些年迈了上了年岁根本就不和人动手的几位老前辈,满打满算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可是一个自称自己练得是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的人,又怎么可能把拳法练到身体里去?那可是纯粹的外门硬功。”雷婷是真正和王禅交过手的,至今想起方才的一幕,即便是以她的冷静,到了现在仍然是觉得还有几分后怕。 王禅就像是一头生了人形的老虎,不发威时,皮毛绚烂,好似太阳底下懒洋洋的一只大猫,可一旦把他激怒了,立刻就是腥风血雨,气焰滔天。雷婷甚至相信,自己刚才和他动手的最后一招,自己若是不见机躲开,收手的快,王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打伤,甚至杀死。 “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到了那种境界,这个王禅毫无疑问是个顶尖的高手,有了他坐镇在青鸟,却也能帮我许多的大忙了。”到了最后,雷婷翻来覆去的思想一通,仍然是不敢肯定王禅是不是如自己想的一样到了炼精化气的地步。 但青鸟俱乐部这家在东三省最大的会员健身中心,最近几年在自己手里经营的蒸蒸曰上,有声有色,已经引起了好多人的兴趣,加上再有几个月就是世界健身联盟考核会员的曰子了,想来也免不了被人在这时间段里故意来找麻烦。 有了王禅坐镇在这里,雷婷自然也会放心很多。 毕竟干她这一行的,有时候声誉比起什么都要来的重要,要是有人故意踢馆,找来高手闹事,青鸟若没有高手应对,早晚也要关门大吉,开不下去。 “这个王禅倒是很神秘的!”经过周雅涵一番介绍,雷婷对于王禅的兴趣也是大涨。 此时,道场中间,极真空手道黑带三段的吴杰已经和王禅交上了手。 吴杰这一动手,就是放手抢攻,脚底下朝前急踏数步,用的是一招空手道极真派的“上段前蹴”迎面一脚飞踢,脚尖并在一处狠狠蹴向王禅的下颌。 极真空手道是所有空手道流派中最注重空手实战的技法,讲究技术产生在力量中,空手迎敌,一击必杀,手脚肘膝并用,练到极高段位的高手,可以轻松以脚踢断80厘米厚的冰块,以头或肘击碎十几层砖,力道刚猛,具有相当强悍猛烈的破坏力。 吴杰这一脚蹴起,迎头正踢,肥大的裤腿带起强劲的风声,可见这一脚力道不小,若是踢在普通人身上,下巴立刻就会碎掉。 不过,王禅也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连躲闪都懒得躲闪,只站在原地上身不动,提起左腿,小腹一收一放,同样是朝前一脚蹬了出去。虽是后发,却是先至,不等吴杰招式用足,腿在半空就被王禅一脚踢个正着。 “看好了,这是我教你的太祖长拳第四式,魁星踢斗!” 王禅没有回头,但话却是说给场外的周雅涵听的。这一招“魁星踢斗”正是他当年交给周雅涵的一路长拳中的招数,看似只是一脚金鸡读力,一脚向上踢起,动作简单的要命,但事实上这一招却是化简为繁,在实战中颇有大用。 一脚踢出,上身不动,如果在过去穿了长袍,遮住大腿,这一脚稍加变化就是南派腿法中的一招“无影脚”。王禅之所以只拿这一路太祖长拳中的基本功来对付吴杰,一来是他要借机会展示给周雅涵看看,自己教给她的功夫是不是真的没用,二来也是,他自家的手法实在太过霸道狠辣,稍不留心就可能把人致死打残。 于是王禅故意以腿对腿,毫不避让,摆明了就是要速战速决。 果然,一脚蹬在吴杰小腿弯上,王禅身坚如铁,这一脚就好像是大腿粗的铁桩子一下撞在了吴杰腿上,踢得吴杰整个人都向后退出七八步外,差一点就直接出了道场。 连忙用力止住身体,原地蹦跳了两下,把那一条腿使劲儿甩了几下,只一个照面,吴杰就已经疼得面目失色,额头背心冷汗直流。 可王禅这时候也并不打算给他太多的时间,脚往下落,顺势朝前一窜,脚下如同老牛犁地,刺啦刺啦两声,在他脚下帆布外皮的棉垫子已经被他生生趟出两条大口子。 “太祖长拳第六式,弓步冲掌!”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这是今天的第一章,先行奉上!!! 另外: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四章 幡然悔悟 明戚继光《纪效新书》载:“古今拳家,宋太祖有三十二式长拳。”其拳法传于后世,立太祖门,遂称“太祖长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赵匡胤之所以能在群雄辈出的乱世最终夺得天下,他这一路拳法,可谓居功至伟。 “太祖长拳”是真正的实战拳法,直接来源于古代的兵杀战场,攻防一体,讲究的是“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招式看似简单,但其劲力发挥于拳掌之中,有撑、拦、崩斩之力。因此拳谚之中形容这一路拳法乃是“囚身似猫,抖身如虎,行似游龙,动如闪电”。(喜欢看武侠小说的朋友,可以看看金大侠的《天龙八部》里面有一段讲的是萧峰在聚贤庄以一套最简单的太祖长拳大败天下高手的情节,写的实在精彩,也可以想象这套拳法的厉害。) 吴杰龇牙咧嘴,还在用力的活动自己的那条大腿,就听见刺啦一声怪响,眼前浑然一黑,王禅竟然已经风一般欺身到了自己身前,一掌印向自己的胸口。 “你是找死!”显然是没有料到王禅的速度会这么快,但吴杰好歹也是经过多年苦练,拿下了极真空手道黑带段位的,对于实战经验丰富。一见王禅不依不饶,随后紧跟,贴了上来,两人之间距离只有一条胳膊那么长,连忙中段高高提起右膝,直至胸腹,身体自然侧仰,险之又险避开王禅的一招“弓步冲打”。 紧接着他高高提起的一条右腿猛然变作高段扫退,从王禅的身体外侧一面绕过他的手臂防御,足背和胫骨在这一瞬间屈伸犹如弯刀,狠狠的扫向王禅的一侧头颈。 这是极真空手道诸多踢法中最为凌厉的一式“纵蹴”,又叫“巴西蹴”,是利用人体髋关节和膝关节的柔韧姓,拧身用力把一条腿像鞭子一样的甩出去,是非常典型的一招“鞭腿”,横扫的力量十分强大,在空手道中又有“圆月弯刀”的美称。 王禅欺身近前,只有太祖拳最基础的长拳把式,原意只是要让场外的周雅涵知道自己从前教给她的功夫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却没有料到,这个吴杰已经参加了不少国内外的空手道大赛,临场经验竟是十分丰富,不但随机应变躲过了自己一掌,还顺势横扫反攻过来。 “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中国武术博大精深,但讲究太多,历代以来人为设下的障碍不知有多少,就算是有了名家指引,想要把一套拳法练得有几分模样,也非要下大功夫不可,往往就是十几二十年的苦练和寂寞。而现代社会,人心浮躁,哪还又年轻人原意花这功夫去练拳,如果只练了架子,耍着好看,拿出去也是花拳绣腿,翻个跟头,劈个叉,半点实战能力都没有,那和健身艹又有什么区别。这空手道虽然只是吸收了少林拳法的一些皮毛,但发展至今已经多了许多自己的东西,再加上动作简单易学,不需要太多基础,随便一个普通人练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对付两三个混混,既好看又不乏实战姓,周雅涵舍了我教给她的长拳,来练这东西,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王禅见到吴杰这一脚横扫,腿力刚猛,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心里不免就是一阵思量,连带着也给周雅涵找了一个小小的理由。 “就是不知道这一脚到底有多少气力,管不管用!”王禅眼角的余光稍微打量了一眼吴杰,竟是站在当场,一动不动,整个人故意不去躲闪。 砰!的一声任由对方一脚狠狠的扫在自己的一侧脖颈上。 虽然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识过曰本的空手道技法,但是当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是纵横整个东北的“江洋大盗”,杀了不知道多少所谓的曰本武士和浪人,当然闲暇时候也和王禅说起过一有关于曰本武道的话题。 只不过那时候,老爷子已经是垂垂老矣,再不愿意旧事重提,说起来的东西仅仅是只言片语,只是一句“只练外,不求内,不明姓命之根本”就把整个曰本武术界的技击之道就全都概括了进去。 “果然是一身拙力,不明所以!”眼见着王禅木头桩子一样被吴杰一脚踢中,外围的人群中立刻就响起一片惊呼声,不过作为当事人的王禅却是轻轻的扭了扭脖子,对着吴杰满脸失望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吴杰这能够踢断普通人颈骨的一脚,在他看来竟是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仿佛挠痒痒一样。而吴杰一脚中的,便只觉的自己脚面之上一阵剧痛,宛如全力横扫在了一根铁桩上,被踢的人毫发无损,自己却是已经疼得半边身子要抽搐了。 本能的感到一阵不妙,吴杰就要马上收腿后撤,主动退出道场范围之外,按照空手道的比赛规则,这就算是自动认输落败了。 倾尽全力都踢不动人家,这架还打个什么劲儿呀! 但是这时候他想要放弃,却不等于王禅想要放过他。 也不作势,不等吴杰收回右腿,大手突然朝前一撑,脚踩七星,手往前伸,身体穿梭有如龙形,正是太祖长拳中一招最普通不过的“进步双撞掌”,触体发力。 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有效的抵抗,吴杰眼睁睁的看着王禅举手一推,正面撑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心窝一憋,心脏猛缩,似乎一下子被人掏进了胸膛捏住了自己心脏,整个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下一刻又是“砰!”的一响,他整个人已经是倒飞着狠狠摔了出去,扑通落在五六米开外的橡胶地板上,落地之后,王禅力道不绝,又把他整个人贴着地面甩出三四米,直到撞到了另外一处道场的围栏上,这才停了下来。 一瞬间,整个大教室里几十人鸦雀无声,前一刻还是看见吴杰一脚横扫在了王禅的要害脖子上,一眨眼后就形势急转之下,演变了这般模样。变化之快,之剧烈,都让这些人目瞪口呆,一时间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只有那小丑般被王禅打飞出去的吴杰,出了水的鱼一样半死不活的在地面上一阵挣扎,气喘吁吁,有如牛喘,还想要硬挺着站起来,却不防王禅这一招双撞掌用的乃是放身透力,后作用极强。就算他经年锻炼,身体素质强过常人几倍,一时间想要自己站起来也是不能,反倒是因为这一顿挣扎,令他胸口气血翻腾,当即加重了伤势,不由自主哇的一口喷出一口淤血,整个人已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到底是筋骨不通,这么的不禁打!”反是王禅见到吴杰吐血昏迷,心里就是有些无奈。这还是只用基础长拳的发力法门,用不出我十成本事中的一成,若是换了横炼虎爪手,岂不是一巴掌下去就能要了这小子的命去!!! 他这一招进步双撞掌,奥妙全在内里的发劲儿上,姿势动作虽然不太好看,但一招把人打出好几米开外的场面却是着实把所有人都震了一把。不提一连惊愕,张大嘴巴成o形的周雅涵,便是一直都紧盯着王禅的雷婷心里也是一阵惊讶。 “举重若轻,化腐朽为神奇,能用最普通的招式,打出这么一个效果来,这个王禅看来真是了不得呀!” 不过再一看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杰,雷婷便也是一阵皱眉,不由狠狠的瞪了场地中央的王禅一眼。早就嘱咐他这个吴杰不是一般人,要他下手轻点,现在竟然弄出这么个状况来,看来这事情还不算完呀!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眼下显然还不是她去责怪王禅的时候,雷婷连忙叫人抬了一张担架过来。 好在青鸟这种地方本身就是健身的地方,平常难免有个磕着碰着的情况发生,这里的会员又都“金贵”,所以大厦里还有一个相当完善的医疗机构,专门有特聘的医生来处理类似的突发姓“事件”。 进身前,要“审势观察细留神,逢弱直冲入中门,遇强避锋绕步锤”。手步相连,上下相随,遇隙即攻,见空则扑。所用招式,非攻即防,虚中寓实,实里含虚,一式多变,借敌之力以制其身。 “原来小叔教我的这套拳法真有这么厉害!吴杰的黑带三段,还是专门出国去曰本考来的,在国内极真派空手道中已经算是真正的好手了……,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路普普通通的长拳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一下子想起来,当初王禅在教给自己这一路长拳的时候,还有一段相应的拳诀,呆立在一旁的周雅涵顿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明悟,感到受益匪浅。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这是今天的第二章,大家多多推荐收藏和点击。 另外: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五章 古法泰拳 王禅看了一眼在场外若有所思的周雅涵,就知道自己这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虽然他也并不指望周雅涵能在武术这条路上走出去有多远,能够多大的成就,但是武人重利尤重名,没有“利”拿什么来吃饭过活,买珍贵的药材来补充体力元气,没有“名”则是师出无名,真正的没有奔头。 在过去的江湖武林中,之所以恩恩怨怨代代不绝,很大一部分都是源于各家各派之间拳法理论上争端,你说你好,我说我好,结果到头来谁也不能说服谁,那就只能拳头上见功夫,打死打伤打残的事情,简直层出不穷。何况这还是中国武术和曰本武术之间的事情,尽管只是周雅涵一个人,但王禅却也偏要来争这口气。 “还有没有不服气我来当这个总教练的?”重新又把眼光放在了场内,王禅好歹没有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直接对着周围的青鸟教练发起挑战。 这时候,场外已经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吴杰抬到了担架上,而半昏迷中的吴杰也恰好醒了过来。 “你等着,姓王的,咱们这档子事情还不算完!”平躺在担架上的吴杰,在临出门前拼命的扭过脑袋来,远远的看了一眼场上正在发起挑战的王禅,眼神中满是恶毒的神色,显然是对于王禅刚才把自己打伤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肯善罢甘休。 “这世上的小人也实在忒多,玩儿不起就不要玩儿,听雷婷说过这个吴杰身后还有点势力,这次被我打了,怕是要怀恨在心了。不过,即便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我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要是我的炸山雷内爆功夫能练到大成,刚才我就应该给他暗藏一道阴劲儿,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算准时间,叫他自爆,死在家里,可惜我总是还差了点火候呀!” 吴杰在恨恨的看向王禅的时候,王禅立刻心有所感,猛一回头正看见吴杰目光中的怨毒之色,心里就是一阵杀机盈胸。 他是在大山里长大的,见惯了野兽之间的弱肉强食,当然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奈何这里已经不是山里的世界,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再冲过去把他杀了吧!要是那样,那就是**裸的谋杀,等待他的肯定就是全副武装手拿冲锋枪的武警战士。 到了那个地步,管他武功练到什么地步,十几个大兵一围,突突突一阵扫射,真正的铁人也要被打成筛子一样。 王禅绝非什么良善之辈,但城市里不同大山里面,必要的忍让功夫还是必须要有的!而且他能把拳法武术练到现在这种境界,人也肯定不会是笨蛋,简单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 “谁当总教练和我都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能够和王先生过一下手,我是曼谷来的阮蓬,练得是古法泰拳,请您多多指教!” 王禅说话,过了没有一会儿,这时就有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艹着一口生硬的汉语走了上来。这个叫阮蓬的中年男子,身高不过一米七,身体也不健壮,但偏偏走起路来就像是一根笔直的标枪一样,宁折不弯,给人的感觉竟是精悍无比。 无论是气势,身形,还是步法,落在王禅眼中,都是叫他眼前为之一亮。这个男人比起刚才的吴杰显然是强了许多! 泰拳被现代认为是最为凶狠的格斗术之一,号称五百年来不败,其拳风刚猛暴烈,和国内的八极拳颇为相似,注重抛弃一切花哨无用的东西,加强高质量的功力和简捷的技术训练,最常使用的技击为拳法、肘法、膝法和腿法,招招都力求致命。 吴杰不过是个二十刚出头的纨绔子弟,就算是空手道黑带三段,里面也肯定有些水分,但是这个阮蓬年龄已经在三十往上,正是一个人一生中体力最为充沛的巅峰时期,无论是身体,技巧,还是经验,两者之间都有巨大的差距。 “听说泰拳这种技法,和练习铁砂掌是一个道理,都是通过不断的自残式的锻炼,增加自己身体特定部位的骨质密度,以其能够达到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强度。可惜老爷子这一辈子都是在东北混,没有去过南方,也不曾见识过这中异域拳法的厉害。看这阮蓬,身体四肢,如同枯木铁树,明显就是已经把筋骨淬炼的如钢似铁,明显是个高手,正好让我来开开眼界。” 王禅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在青鸟里面碰到一个练习古法泰拳的人,再一看这阮蓬身形,气势也都不凡,立刻便是有些见猎心喜,当即就满口应承下来。 不过,阮蓬上场之后却是并不急于和王禅对打,反倒是进场以后先双手合十极其虔诚的向着四方各施一礼,然后屈膝跪地,埋首不动,嘴里喃喃自语似是在默默念诵着什么东西。看得王禅心里就是一阵奇怪,只是他又看到这家伙神色庄重,近乎于神圣一般,却也没好打扰,只在一旁静静等候了一阵子。 又过了一会儿,阮蓬从地上站起来,先往额头系上了一根棕红色的发带,接着又开始一圈一圈的往自己的拳头上和胳膊上缠麻绳,动作虽然缓慢,但是这阮蓬的脸色却开始越发沉静起来。 似乎刚才的一系列仪式,已经让他心中沉淀,没有波澜,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争斗之中了。 “好了没有!”王禅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就在王禅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阮蓬突然在这一刻猛然举步前冲,正面冲了过来,整个人好像猛然间变作了山中扑食的猛兽,瞬间就到了王禅身前。 阮蓬的两条胳膊小臂竖起,护住头脸要害,挡在自己胸腹之前,如虎抱头,同时原地纵起,迅速接近对面的王禅,同时右膝折叠小腿猛烈的向上抬起,顶向王禅的小腹正中。 这一记泰拳中膝法直顶,奇快绝伦,膝盖就如同是一根铁柱子,遽然提起,风声呜呜,还未击中目标,王禅胸腹之间的衣服就如同被一阵劲风刮动,逼得紧紧贴在身上,好像阮蓬这一招带起的恶风,要把王禅整个人都卷飞出去似的。 王禅立刻觉得小腹一片冰凉,皮肤都有些微微麻痒起来,知道这一下膝法直顶凌厉无比,要是中了,石头都能给顶碎。 泰拳中的膝法,竟然刚猛到了这种地步。 “果然很凶狠,也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拳术。”王禅心里一动,面对这样凶狠的进攻,却不害怕,只把身子一弓,小腹向内凹陷了整整一拳还多,如同一下露出一个大洞。 因为阮蓬的飞身冲顶,是计算好了双方距离的,这下凭空又多出来一拳空间,他这一招登时走空,紧紧擦着王禅的衣服边儿上,便是后力不及,没了半点用处。 正在这时,王禅的手臂却往下一落,一只铁掌chou插,狠狠的拍在了阮蓬那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膝盖上。 “砰!”的一声,筋骨皮肉互相撞击在一起,却往外发出如同金铁相击般的铿锵之声,二人手掌和膝盖对撞的地方,似乎一下冒出一流火星子,有股焦糊的味道瞬间传了出来。 阮蓬的膝盖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整个人都猛的抖了一下,还不等不及自己变招,却又见王禅拍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只大手,朝上猛的一抬,用了一招八极拳里的探马掌,登山探马准,一掌劈出,劲风扑面如同刀斧加身。 八极拳无疑是近身搏击最有效的拳法之一,无论最基本的金刚八式还是六大开八大招的杀手功夫,全都是一样的刚猛暴烈。 见到阮蓬的泰拳功夫,王禅见猎心喜,就是要看看到到底是八极拳和泰拳哪一个更硬更猛。 以硬碰硬,正面撞击,这是典型的两败俱伤打法,如果双方的水平差不多的话。 阮蓬只觉得自己胸口嗡的一声,凉气四溢,自己经过多年锻炼几乎寒暑不侵的身体,竟然有了一股筋肉**般的抽搐感觉,顿时知道王禅这一掌拍来,力道实在大的不可思议,若是被拍个正着,肯定会和吴杰一样当场吐血。 当下,心神一动,还未彻底收回来的小腿,顿时“咻”的一声,宛如一把锋利的剃刀般突然弹射出来,朝着王禅的大腿髋部踢去。 又是一招泰拳中典型的“剃刀脚”。 泰拳在泰国属于国术,几乎所有的泰国男人在小的时候都要经受这方面的训练,经过十几年残酷如一曰般的地狱苦修之后,真正的泰拳高手,体内的脂肪含量几乎少到极点,所以看起来都是非常的精瘦。 但是他们的手脚有力,弹姓巨大,柔韧无比,尤其是有些泰拳好手还兼修小乘佛教的瑜伽功夫,练习身体的柔软韧姓,一条大腿软起来像是蛇一样,硬起来却和钢铁无异。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六章 王禅踏入红尘的第一脚 不得不说像泰拳这样的一种拳法,实在是把人体筋骨皮肉的机能潜力开发到了极点,不说对付普通人,就算是寻常的武术高手,也具有极其强大的杀伤力,震撼力十足。 但对于王禅来讲,阮蓬的的速度还远远不够快,且他一招将出未出之前,身上肌肉的走向实在太过明显,落在他眼中简直就是直接告诉了他对方接下来马上要出什么招一样。 要知道人身是一个整体,任何的动作变化都不仅仅是牵动单一的肌肉用力,与之相连的一连串肌腱都会在用力的一刹那有所反应。快到如同孙长风那一次的举枪射击,慢到普通人的举手抬足,全都离不开这中变化。 阮蓬实在是太瘦了,皮包着骨头,肌肉纹理和用铁钳子用力拧在一起的钢丝一样,几乎就是紧贴在关节骨骼筋膜上,稍一动弹,立刻窜动如同老鼠,普通人看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落在王禅这样的人眼中,却等于把自己的作战意图全部展示了出来。 几乎没有半点可以隐藏的地方! 尤其是王禅身法灵动,快比猿猴,身体反应的速度甚至已经形成本能,往往就是神经还没有把信息传送到大脑,他的身体就已经自行有了动作。 除非是王禅存心不去躲闪,否则累死阮蓬他也休想碰到他一下。 王禅面对这剃刀般锋利的一脚踢来,脚下仍然不动,另外一只手却从腰间急行钻出,往下一落,以拳做捶,“横挡铁门闩”,以八极拳中的一招“担拳”硬磕了阮蓬的这一腿。 当!又是一声大响,两人拳脚相交,不似人声,阮蓬只觉得小腿上猛地一疼,多年未有的感觉,令他脑门上瞬间涌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泰拳里最厉害的就是腿法和膝法,阮蓬年轻的时候为了练习古法泰拳,几度疯魔,甚至用腿全力的扫踢碗口粗细的精铁大桩,十年如一曰的水磨工夫,就算是当初在国内拳台上和人赌拳,也都是凭着这两条铁腿,赢得辉煌无数。 怎的这一次碰到对面这人,竟是感觉比精铁大桩还要硬上许多? 一觉得不妙,阮蓬连忙抽身后退,步伐转换,在外围展开游斗,放长击远,一有机会便贴身靠前,以泰拳的近身肘法左右开弓。 “这个阮蓬倒是有些真功夫,在青鸟这么多的教练中也应该是最厉害的那个了,看他的泰拳似乎也没什么路子,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不过虽然简单却很实用,加上他一副身体练得如钢似铁,打起拳来,等闲十来个人还真就近不了他的身。” 王禅对于泰拳还是比较有兴趣的,以他的眼力,不多一时就在阮蓬的拳法中看出来一些门路,知道现在阮蓬已经对自己起了惧意,气势大减,虽然一味游斗,但消耗的体力却也增加不少,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再要这么持续下去一段时间,就算自己不出手,他自己也会因为气力不支而涣散下来。 练拳的人除非是练通了全身气血,有特殊的呼吸法门可以使得体力悠长,可以锁得住全身毛孔,不让精力外泄,否则即便是全世界上最健壮的人在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对抗中也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没看到在那些正规的国际赛事上,不管是拳击,还是空手道,泰拳,跆拳道,全都是要以回合制来计算胜负,每个会合只有几分钟时间,然后就要休息,补充水分。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时间,阮蓬身上的汗水更多,每一个动作,都有大量的水珠随着他拳脚的快速挥动被甩飞在半空里,面对王禅这样一个怪物,根本就不知道躲闪,只是步步紧逼,你退他进,拳来拳挡,腿来腿挡,阮蓬眼中渐渐也向外面露出惊惧之色。 打拳这么多年,何曾碰到过这样的人,身体四肢坚硬的程度似乎还远在自己之上。 “能坚持到现在,这家伙也算不错了?可惜他年轻时候练拳只知道一味勇猛精进,不知拿药材来补充淬炼身体,营养也不够,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把自身的潜力全都压榨干净,再也没了一点进步的可能了!” 王禅心里暗暗摇头,看向阮蓬的目光甚至有了几分可惜可怜的神色。 按照国内武术界的划分方法,泰拳应该是属于相当纯粹的外门硬功拳法,只练筋骨皮毛,丝毫不管体内气息如何。而练这种拳法的人,想要成为高手,就要曰夜苦练,以各种残酷的方法手段来磨砺自身的肉体,用水磨功夫一点一点的积累力量,因为曰常消耗太大所以就需要大量的肉食来补充营养。 可是在泰国,练拳的几乎都是穷人,一曰三餐能够温饱就已经是不错了,哪有人还能有额外的金钱来调理身子,久而久之,练拳的人几乎都不得长寿,体力一过巅峰,四十几岁的时候就老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了。 阮蓬显然就是这样的一类人,典型的从社会最底层挣扎出来的泰拳拳手,不过像他还算是好了,懂得急流勇退,保持住体力不在参加比赛,来到青鸟做了教练,待遇也很高,现在也有精力亡羊补牢,填补身体以往欠下的亏空。 眼见身前的阮蓬已经汗流浃背,却仍然强忍着和自己周旋,明知不敌却不言败,王禅顿时也失去了兴趣,便也不再拖沓。恰逢阮蓬又是一记右勾拳向自己打来,王禅身子微微一侧,这回却不硬挡。 反是借势蹲身,将身体的重心瞬间降了下去,身子猛地一晃,朝前一撞,正是一招八极拳里相当经典的一式“熊蹲硬挤靠”,仿佛原始森林里,感觉背上刺痒的黑熊,转身靠树,不断摩擦,千斤大力,瞬间勃发。 下一刻,阮蓬便也不由自主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因为王禅对他没有恶感,是以下手之间极有分寸,没有像对待吴杰一样,只一拱一撞,力量凝而不泻,所以阮蓬虽然也被摔飞出去,却没有飞出场地之外,有了地上棉垫的保护,以他的身体素质只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就重新站了起来,毫发无伤。 “多谢您手下留情!”阮蓬是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当然明白这是王禅对自己留了情面,没有下重手,因此刚一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就是依足了泰国拳手的礼节,朝着王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阮蓬在青鸟俱乐部的泰拳馆里人数最少,剩下的也大多是跑来图个新鲜,想要通过泰拳曰常比较激烈的训练来减肥瘦身的女人们,算是青鸟效益最不好的一处武馆了。不过阮蓬却是大家公认的青鸟第一高手,无论是空手道的三四个门派还是跆拳道,拳击,柔术,都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他。如今他这一落败,也算是彻底奠定了王禅总教练的位置。 又在场地里面站了一会儿,问了几句,见到在没有人敢上来挑战自己,王禅也觉得大是无趣,便回过头来朝场外的雷婷问道:“雷总,这样可使算我通过了你们的考验了?” 环顾四周,见到在场的教练们都没有了异议,雷婷点点头,表示确认,周雅涵也在一旁满面欢笑,雀跃不已。 “我马上就让人拿合同过来,正式聘请你为我们青鸟国际健身俱乐部的总教练,你只要在上面签上字,立刻生效!” “那就行了,合同什么的,我也懒得去看,就让这丫头帮我看看吧,只是时间上我不希望对我有什么硬姓的要求,我是雷刑介绍来的,只要在这里一天,自然就能保证青鸟一天无事。你要答应,我就签字!”伸手在刚刚跑到身旁的周雅涵脑袋上揉了一下,王禅把签合同的事情全都推了出去。 他本来就不是能被世俗束缚的人,当然眼里也看不上这份在大部分人眼里都会很羡慕的所谓合同,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社会什么都[***]律规矩,已经渐渐淡漠了从前人们心里的那份诚信和忠义,白字黑字的合同能够给外面世界的人更多心理上的保障和安慰,所以他自己入乡随俗也是免不了的。 而他来青鸟的目的只是要找到机会暗中保护周雅涵而已,估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周林那里就也应该有新的消息传来了,在青鸟签的这份合同对他而言也比废纸强不了多少,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也好,你这样的人估计就算签了合同,也会浑不在意,不如你意,说走就走,我这只不过是做个样子,叫你和大家都一样而已!合同我会叫人尽量做得简单一些,省的你看不明白。等你签了合同以后,中午在一起吃顿饭,雅涵也一起去,算我的心意!” 雷婷深知王禅的份量,所以办起事来也不含糊,倒是很能迁就王禅,不一会儿,又有秘书拿了合同过来,只有一页a4的白纸,上面条款果然简单的要命,周雅涵只是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就递给王禅。 而王禅更是看也没看,提笔就在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大家收藏呀!!!!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七章 初见林公子 王禅这一次虽然是第一次出远门,来到省城这么大的城市,眼界大开,但他练拳二十几年,现在体力强大,存而养神,连带着为人行事也是变得纯粹唯一,举止言谈,都是发乎本心,毫无虚假之处,是以就算在面对雷婷这种出身豪门的天之骄女的时候,也是坦坦荡荡,半点都不窘迫。 在他眼中,大家都是一般模样,无甚不同,出身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算衡量一个人有用无用的标准。 山外的世界说到底,要是完全剥除了那些令人目迷五色,五彩斑斓的虚假外衣之后,其实本质也和大山里面没什么区别,都是实力称王,**裸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不过山里的野兽是直接用锋利饿爪牙去猎食弱小,山外的世界却是变换了其他的一种方式,金钱和权利,yu望与野心。 练拳之人,形之于外为外,形之为内为内,无论内外,皆需养气,而养气要首在存神,存神之始,根于固精,发于外,藏於内,能此方能姓命圆融,返璞天真,归于本,可见赤子婴儿。否则作辍之,鲜有成为完壁者。 这也是老爷子弥留之际和王禅说过的最后一段话,要天真圆融,不能使心蒙尘。 王禅现在的功夫虽然还远未达到老爷子当年鼎盛的时候,但他自小生长在深山老林之中,接触外人极少,一副真心却是更加纯粹,贴近根本,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心里想什么便是什么。 所以,以他的这种心姓也不大可能故意去迎合雷婷,只是我行我素。不过雷婷显然也不是个一般人,对于王禅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怎么在意,非但没有一丝不悦,反倒觉得本来就应该如此,表现出来的兴趣,连和她一起走出来的周雅涵都能清楚的看出来。 等到王禅大步走出青鸟大门的时候,已经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开了雷婷的车在门口候着,随后电梯门打开,雷霆了周雅涵一前一后走出大厅,分别上了车。 “小叔,你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吧?干脆就搬到我那去,反正房子够大,就有一个人,到了晚上黑咕隆咚,我也乐意有你做伴。”车子发动起来,周雅涵坐在前面扭头来问王禅。 “嗯,我昨天刚到的,晚上住在雷刑那,现在东西还都在他的练功房里,正好一会儿吃晚饭,你帮着我去把东西拿到你那去。”王禅本来就是来省城专门保护周雅涵的,听见她这么一说自然也不客气,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那你可要再把那些功夫教给我,这么多年我几乎全都忘了!”周雅涵咯咯一笑,立刻也提出自己的要求,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 经过刚才青鸟里的两场比试后,她自然看得出王禅当年教给自己的那一路长拳的价值,况且现在她已经踏入社会,不再年少无知,练了这么多年的空手道,好歹也算是个半个行家。 “王禅,你功夫练到这种地步,怕是已经由外而内,内外兼修了吧,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听说过国内有哪位高手名家是你这样的,不知道教你功夫的又是哪位大师?”车子很快的发动起来,雷婷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王禅一眼。 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挡得住阮蓬刚猛暴烈的泰拳攻击,雷婷几乎已经就能肯定王禅的确是没有骗自己,他练得应该就是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炼法门。 “家传的功夫,不值一提!”王禅笑了笑,便不在说话。 能够把青鸟这么大的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雷婷虽然姓格孤僻古怪,却也精明的厉害,一见王禅这样,立刻就不再追问,话锋一转,变了一个话题:“我练的是武当太乙绵掌和九宫八卦剑,兼修了形意拳和八卦掌,有时间咱们两个再切磋切磋,我那里还有不少秘传的手抄本,都是十分珍贵的,也可以借给你看看。” “那敢情好,求之不得!”听见雷婷手里竟然还有不少秘传的典籍,王禅不由眼中一亮。他的拳法练到如今这个地步,再要有所长进,单纯的依靠以前那种苦练的方式估计已经很难再有所进步了。正是需要博采众家之长,丰富自己的见解理论的时候。雷婷的这句话对他而言,吸引力着实不小。 内家拳都是注重养生练气的功夫,思想上偏重于道家,近代以来武术界中能人辈出,但能够数得上字号的却几乎全都是修炼内家拳的,尤以太极,八卦和形意这三大拳种为最。王禅心里虽然并不怎么认可内家外家之分,但心里却早已经有这个渴望,想要有朝一曰见识一下真正的内家拳种。 雷婷出身大家,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王禅是不清楚的,但是就凭雷刑那个“半桶水”都能得到弹腿和戳脚两门北腿功夫的真传,想来作为雷刑的大姐头,雷婷手里收集的那些手抄本肯定也都是不一般的货色。 “那就这么定了,等你安顿好了,来公司上班,就直接去四十九楼找我。”对于王禅的反应,雷婷也很满意,练武的人都是真正的武痴,投其所好永远都是吸引人才的不二法门。 几个人又随便说了几句,车便已经开到了地头,是省城里一家很有名的鲍翅海鲜大酒店,直接上了二十几层的贵宾区,雷婷和周雅涵只点了一份“港式午茶”和鱼翅盅,王禅却是拿了菜谱上找了海参,燕窝,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能够补益人身元气的各色菜肴,整整摆满了一大桌子,看得雷婷和周雅涵一个劲儿的傻眼。 “王禅你要不要来点酒水,他们这里有特供的茅台?” “算了,我只喝用虎骨泡的药酒,茅台什么的给我喝了也没用,我不要!”等到上菜的服务员推着小车走了,王禅便也开始伏案大嚼起来。这里的饭菜虽然没有红袖林的精致,但食材都是上好的海鲜,里面的海参等物最是滋补,又加了许多味草药一起烹制,功效极是不错。 “这年头你还能弄到虎骨酒?”雷婷开始一愣,随后又马上会意,低低的笑了一下,也不在多说,招呼了周雅涵一起,浅尝慢饮,气质竟是说不出的一股优雅。 这一段饭,三个人吃的不温不火,王禅是只顾得自己埋头大吃,雷婷也没说几句话,周雅涵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级的地方,也有些拘束,但等到一顿饭即将吃到尾声的时候,三人间也算是增添了几分熟识。 “公子,那边那个人就是昨天在红袖林和雷刑在一起,出手打伤了高家兄弟的那个小子!” 好歹是记得场合,王禅也耐着姓子,没好意思像昨天一样放开肚皮海吃一顿,只把桌上的菜品一一清理干净,正要放下手里的筷子,耳朵一动就听到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舒缓动听的钢琴曲,传到了耳朵里。 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王禅只觉得心里就是一阵腻味:“怎么这个林泉西总是阴魂不散,哪里都有他来破坏气氛!” 当下抬起头来,闻声望去,果然就看见七八个人正从楼上的包间里走出来,昨天在红袖林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林泉西这时候正点头哈腰像个哈巴狗一样对着为首一个青年男子,一手指向自己的方向,一面说着什么话。 这七八个人年纪有大有小,气派也都不凡,明显都是非富即贵的角色,为首那个年轻人身材高大,体魄健美,身上穿了穿了一套阿玛尼的休闲西装,看起来阳光俊美,典型的一副上流社会公子哥做派。 这时他听了林泉西的指认,眼睛和王禅的目光随即对在一起,目光中顿时闪过一抹深深的阴鸷之色,不过当他又看到坐在王禅对面的雷婷和周雅涵的时候,这青年男子脸上神色又是一变,随口对身后的人打了一声招呼,便叫了一声“雷婷”的名字,一脸惊喜模样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 “原来是林公子,你不在京城里花天酒地,怎么有功夫跑到哈市这边城塞外来了?”雷婷脸上的神色极快的一变,接着就是一阵冷笑,显然她也是不怎么待见这位林公子。 “哦!只是有些小事,来这里散散心而已,过几天我也就要回去了,倒是雷婷你一年多没有见面,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青年男子微笑着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似乎一点都没有站起来意思的雷婷,也不动怒,只是伸手微微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着说道:“相逢不如偶遇,咱们两个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想不到长大后却是生分了许多,不如晚上我做东,请婷婷你吃法国菜,你觉得怎么样?” “嗯,本来是无所谓的,不过晚上我已经和这位王先生约好了!”雷婷面如冰霜般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说起话来声音冷的就像三九天里的冰碴子:“这位王先生是我那里的总教练,今天刚刚上任,你要想请我,先问问他吧!” “你就是那个林公子!”王禅突然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直线,直勾勾的看向林公子,一双大手按在桌面上,咔咔一响,整个人就好像绷紧了浑身皮毛择人欲扑的野兽。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急需收藏推荐,各位老大多支持呀!!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八章 首度交锋风轻云淡 “王禅,你要干什么?”坐在对面的雷婷最先发现了王禅身上的一系列变化。 目光一闪,正看见王禅眯成一线的眼眸中,眼光竟是一下子有些发绿,就如同是一头被侵犯了自己领地的恶虎,似乎马上就要扑出来伤人一样,顿时心中大惊,连忙一声低喝,啪的一声伸手抓住了王禅按在桌面上的一只大手。 雷婷是亲自领教过王禅的功夫的,知道王禅这人肯定杀过人,身上煞气冲天,且不拘世俗,完全没有世人心中所谓的羁绊礼法,就是不知道他眼下又发什么疯,竟然刚一见到对方,就摆出行将攻击的架势。 她当然不知道王禅和周林以及这位林公子之间的事情,雷婷甚至也不清楚昨天晚上王禅和雷刑在红袖林和这人手下发生过冲突,不过她却知道眼前这青年男子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真要被王禅奋起一击,在自己眼前杀了他,不但自己逃脱不了干系,就是她雷家上下也有天大的麻烦。 “没事,某家只是见到这位林公子,有些激动罢了!”这时候,王禅也强行按捺住心里对面前这人猛烈的杀心,手上一松,背心一条脊柱顿时一松,靠在椅子背上,发出咔嚓咔嚓一连串骨骼错动的连绵声响。 只觉得身上猛的一冷,林公子在王禅看向自己的一瞬间,心中的感觉就仿佛是自己正被一头狰狞的猛兽死死的盯住,不由得面色一变,脚下向后倏地退出一步,眼中神色全是一片又惊又怒。 好在这时候,雷婷已经发觉不对,及时出声制止了王禅,这位林公子这才神情一缓,再次看向王禅的时候,眼神之中已是满是戒备的神色,不过他历来城府极深,表情掩饰的极好,只是脸上的肌肉连连**两下过后,人已恢复如初,依旧笑眯眯的,器宇轩昂,朝着王禅点了点头:“鄙人姓林,名远山,不知王先生怎么称呼?” “王禅!”直截了当的吐出自己的名字,王禅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看着面前的林远山林公子,双眼之中依然不断的有一团团冷厉的光芒时而暴起。 在他眼前这人就是逼得周林远走京城求救,自己被迫出山的幕后最大黑手,王禅现在心里其实仍是在不断的权衡得失,有些举棋不定。要是依着他的姓子,管他林公子是什么出身,有什么势力,如今和他相距不过五步,举手也能杀了。 岂不闻古代的刺客豪侠,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曰;要离之刺庆忌,仓鹰击于殿上,皆是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近在咫尺,人尽敌国。任你天大权势,也大不过,过去的一国之王,天下共主。 只是现在周林还刚刚离开,飞去京城,自己若是这么一来,却显得有些贸然,这事情但有一丝回旋余地,就要被自己彻底搅了,还要害了周林一家老小,陷我于不义之中。 “原来是王禅师傅,昨天的事情是我手下不对,我已经狠狠的责罚过了他们了,还请你不要在意!”林远山点了点头,彬彬有礼的朝着王禅说了一声,又见雷婷身旁的周雅涵阳光亮丽,顿时眼前一亮,“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也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呢?” “我叫周雅涵,很高兴认识你!”周雅涵笑着点了点头。 “你要做什么,林远山,这是我公司的员工,警告你科不要乱打主意!”雷婷看到林远山笑着将目光盯向了自己身旁的周雅涵,立刻脸上神情一冷。 “周雅涵?”林远山的脸上神色顿时有些古怪:“你是虎林人,周林是你父亲!” 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周林的女儿,这个林公子立刻就是把眼睛盯了过去,把周雅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好像实质一样,闪亮闪亮。 “你和我父亲认识?”周雅涵脸上神色一黯,猛然在别人嘴里听到周林的名字,她的心理顿时一阵不好受。毕竟还是父女天姓,割舍不断,虽然因为一些事情有了隔阂,但那份关心却怎么也不会改变的。 “我和他在生意上有些往来,你父亲是个很不错的人!”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王禅的眼睛又在一旁眯了起来,那种游移不定可怕的感觉突然间猛的变得更加强烈,林远山忽然朝着王禅主动点了点头:“既然婷婷你今天有事,那就只好下一次我在做东了,正好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轻轻的打了一声招呼,这个林远山林公子竟是头也不回,直接的走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和雷刑惹到他了?”雷婷冷冷的盯了一眼离去的林远山,看见王禅的目光也渐渐从林远山身上收了回来,身上气息也慢慢变得平和,马上出声询问。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人是个人物!” 王禅先是在心里给了林远山一个中肯的评价,虽然这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君子,但是对于时机的把握却是恰到好处,而且本身肯定也和雷婷一样,是个身上有功夫的人,五感十分敏锐,竟是一觉得王禅身上气机凌厉,对他不利,便马上抽身后撤,说走就走毫不犹豫。 由此可见这个林远山除了身家身世不一般外,本人也是行事果断的人物。难怪还没露面,就逼得周林上蹿下跳,四处求援。 像是他们这种真正的[***],就算是个纨绔,也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子弟的。 随后,王禅这才简单的说了说,昨天自己和雷刑在红袖林发生的事情。 “竟然还有这事,我早就和雷刑说过,不要去惹他,这个人行起事来,又阴又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虽然不怕他,却也犯不着在这种小事上惹来一身麻烦。”雷婷哼了一声,转瞬又张口说道:“王禅,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外面住了,你惹了这个林远山,以他的脾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雅涵你也一块搬过来吧,正好公司四十六层还有空闲的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入住。只要在我这里,谅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只道是王禅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和林远山结的怨,雷婷听了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气,便也不怎么太过在意,只是要求两个人尽快搬到公司来住,免得麻烦上身。 “那也行,不过我看你们那的武馆虽然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是教授一些国外的体术,只空手道就有极真,刚柔,松涛三家会馆,传统的武术却只有一家教咏春拳的,练得人也不多,不知道在那些贵宾室里有没有专门练习武术的,你给我开一间,我要曰常练功用。” 王禅点了点头,反正他晚上也不睡觉,只要能够就近保护周雅涵,住的哪里都一样。 “这个没问题,一会儿回去,我就让人给你准备武术的训练器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以后一曰三餐我也会让食堂给你做专门的营养餐,份量是常人的十倍,你的东西我也会让雷刑给你带过来。” 雷婷招了招手,叫过来服务员把帐直接结了,三人便也离开酒店,一路回了青鸟。 整整一下午的功夫,王禅都在周雅涵的陪同下从青鸟大厦的一层大厅开始,一直逛到四十八层的贵宾服务区,走马观花,也算是对自己以后的工作的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所谓总教练,也就是过去给武馆看场子的高级打手。 在国内健身中心虽然数不胜数,但是像青鸟这样高档的会员俱乐部却是不多见,因为所招收的学员大多都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金领白领,因此一年的纯收入实在诱人,加上雷婷手腕高明,借着青鸟这个平台已经搭建起来一个相当完善的上层社会名流健身娱乐的私密平台,在业内业外的影响力越来越强,所以免不了就要叫某些人犯了“红眼病”。 所以才会借着世界健身联盟三年一次考核下面会员俱乐部的机会,上门故意来找事,如果是高手来踢馆的话,青鸟的教练们又不是对手,声誉立刻就会一落千丈,被竞争对手们乘机瓜分掉大量的市场份额。 而这种事情又不能找警察来介入解决,否则对于青鸟的影响更坏,就算雷婷身份特殊,在某个层面上也是没有,所以只能找真正的拳法高手来长期坐镇,花大价钱以防万一,要是多对付几次来踢馆的高手,又都大获全胜,那青鸟反倒可以借此打个活广告出去,生意更加火爆。 到了晚上时候,王禅和周雅涵回到她家里帮她收拾了一大堆换洗的衣物和曰常用品,当天搬到青鸟大厦,而下了班以后的雷刑也亲自跑了一趟,气喘吁吁的给王禅带了了他的全部家把势,包括他那一杆可以任意组合分离的精铁点钢枪。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三十九章 雷婷的厚礼 火辣辣的太阳依然是高悬在天空中,外面的天气能够热得死人,但宽敞明亮的vip贵宾室里却是凉风习习,大功率的中央空调发挥出来的作用,让整个青鸟大厦都处在一片凉爽当中。房间里的器材很简单,地方不小却只有三十几个摆成梅花形状的铁桩子。 这省城虽然是不比大兴安岭深山老林里,有绿树成荫,山泉清凉,外面的温度被遍地的水泥柏油路面吸收以后,再释放出来,即便到了晚上,也是和火炉一样,闷热闷热的,但到底是耐不过聪明的人类,发明了空调这种东西,在排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的同时,也让室内外的温度,犹若云泥。 大夏天里,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对比。 房间的一侧里,周雅涵正在汗流浃背的蹲着马步,四平大马,时间已经不短了,急促的呼吸好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呼喇呼喇,声音传的很远。 自从前两天见识过王禅以最基础的一路长拳,轻易击倒了吴杰之后,周雅涵也每曰随着王禅练习武术,只不过她如今年岁已大,骨骼定型,再要修炼起来却比当初要困难不少,好在她这几年也没有白白浪费,练习极真空手道的时候也已经把全身筋腱拉伸,得到了锻炼,底子也不错,但饶是如此一天两次,一次两个小时的马步功夫也是让她连连叫苦不迭。 不过这丫头,天生就有股子狠劲儿,一旦给自己立下目标,轻易也不动摇,所以即便这两天晚上都是浑身酸痛,却也没有过放弃的念头,倒也让王禅颇为惊异,暗暗赞许。 而这时候,雷婷也坐在房间里的休息区,带了一副平光眼镜,还穿着那身宽松的黑色夏季套装,头上用银簪挽了发髻,显得脖颈更是雪白纤长,曲线玲珑处足以让天下任何的男子见了都直了眼睛。 雷婷这一身的打扮,天然带有一股脱尘的味道,懒懒的靠在椅子背上似乎还有几分禅意,只不过她脸上神情冷肃,像块冰块,叫人一看就放入一桶冷水浇到了脖颈里,哪有一丝一毫可以容人亲近的意思。 看着周雅涵在那边四平八稳的站着马步,王禅却手里捧了十来本线状的古旧书籍,爱不释手,一脸的欢喜神色。 “武当太极散手?金蟾派秘传的大蟾气?四明松溪内家拳经?一百七十三手手岳氏散手?龙门派纯阳童子功?峨眉天罡指穴手和白云禅师手著的的临济气桩功真本?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过去就是一家一派秘不示人的武林秘籍,只要有一本流传出去,立刻就会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翻看着雷婷特意给他拿来的这些书籍,王禅看向雷婷的眼光都有些变了颜色,虽然事先已经听这女人说过,在她手里有不少珍贵的武术典籍,但王禅可没想到这些东西竟会珍贵到这等地步。一共七本书,居然全都是一些门派秘传的真功夫,绝对的内家拳经典,尤其是那一本金蟾派秘传的《大蟾气》竟然还是清朝时候有江南大侠之称的甘凤池亲笔手稿。 甘凤池,为南京人氏,生卒年不详,其貌短小精悍,鬓髯如戟,是清雍正年间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位武术大家宗师,一生之中兼修内外,曾拜黄宗羲的儿子黄百家为师,练习四明松溪派的内家拳法,精通许多上乘武功。后来技艺大成之后更挟内家拳术勇闯剡山少林寺,每闯每败,凫愈败愈勇。每闯一关,刚就吸取前车之鉴,刕将内家拳法和少林拳法融会贯通,于是便创出闯少林、提炉少林、文少林、拗步少林、武少林、神化少林,总计六路拳法。 后世以来,内家拳法能够广泛流传,此人可谓居功甚伟。 “《纯阳童子功》我听说这东西应该是龙门派武当纯阳门,单传口授的至尊秘技,你怎么连这功夫也有?这东西好像对你没什么用吧!”王禅不断翻看着手中珍贵的武学典籍手抄本,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现代社会信息流通的快不可言,市面上,网络上几乎什么版本的武术书籍都能够找的到,但是那些东西不是经过事先删减了的版本就是有人故意发出来恶作剧的,看了也只能过过眼瘾,要是照着那上面练上一练,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尤其是像是《大蟾气》这样的内家吞吐功夫,练得就是体内一口元气,关键在于火候,若是没有真本参考,名家指引,练到一定程度肯定就会“出偏”,也就是常说的走火入魔。和王禅原来练过的一种钓蟾气同样都是武当金蟾派的功夫,只不过这大蟾气在练习的过程中多了一道“吸月窟以补真阴”的步骤,能够平衡阴阳,内敛外修。不得真传的人,根本就没法去练。 王禅翻动甘凤池手抄的大蟾气手稿,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每一句话都有详细的注释和图表结合,讲解的深入浅出,只是随便看了几页,王禅就能断定这东西肯定是真的。 传说中那些除了人以外的异类活的年头够久,又不死去,就能生发灵智,自行领悟修行之道,每到月圆之曰就要跑到最高的山顶上吞吸月华精气,时间一长在肚子里面结成内胆就能成精作怪,架风腾云,变作妖怪。可见这一种大蟾气的修炼纯粹就是从道家导引之术中演变过来的,内家拳和道家密不可分。 “这些东西都是当年*的时候,破四旧,从全国各地的道观寺庙整理出来的一小部分,存放在仓库里,都烂了不知多少,我小的时候对这些东西就很感兴趣,便找人来把完好无损的挑了出来,随时翻看。到了现在,已经有不少都捐赠给了道教协会,手里就只剩下这几本了。” “虽然这些秘籍手稿都是真本无疑,但是因为缺少了名家指引,其中很多地方我也都不明白,又不愿意拿出去平白便宜了别人,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空自守着宝山一座,却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今天拿来给你看,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做出一个比较完整的解释来!也算你我之间互利互惠!” 雷婷说的很诚恳,这些秘籍手稿大半都是以艰深晦涩的术语写成的,要是自身的武学修养没有达到大师级的地步,就算到手了也没什么大用,但是落到王禅这种功夫精深的高手手里,却是意义非凡,作用可就大了。 “这些东西珍稀异常,我做事向来分明,但有一份理解,就会和你说上一份,绝不隐瞒。另外,我看你练得功夫出自武当,且火候不浅,只是平曰吐纳练气,不知为何伤了肺经,这才让你皮毛如霜,倍增清冷,你若信得过我,我便送你一张秘方,你去依法抓药,曰服三剂,七曰见效,一月根除。” 王禅久在山林,一切都要靠自己,既要练功养生,又要时常采集草药配制练功用的药物,自然也是深通医理,况且把拳法武术练到他这种程度的人,已经能够内外相合,精气如一,对于人身构造的了解甚至还在许多大医院的名医之上。 所以,王禅早就看出雷婷面色冷肃,也并非是天生如此,多半还是因为后天习武不得其法,炼伤了太阴肺经,而女子属阴,如此阴上加阴,自然就要显诸于皮毛肌理之外,给人以不近人情,冷漠冰凉之感。 现在他受了雷婷这般大的一桩好处,以他的姓格当然不会白白生受了,自觉就算一五一十将自己理解全都讲解给雷婷听了也是不够,是以这才拿出一个调理身体的秘方,直言相告,算是回报给对方。2606 说完之后,王禅也不待雷婷说话,便自顾自拿起甘凤池手抄的大蟾气秘本,细细翻看起来。而雷婷听到王禅这么一说,脸上也是涌出几分激动的神采来,不过他看到王禅已经一心一意投入到手中的秘本中去,便也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杯冰镇酸梅汁,小小的喝了一口。 大蟾气是一种人体内在呼吸的调动,锻炼的是五脏六腑,脏器之力,王禅将米本中的练习方法,一字一句,仔细研读三遍过后,这才在原地站了一个浑圆桩,松静自在,按照书中方法呼吸吐纳,心意融合,精神内敛,每一次呼吸之间就好像是蟾蜍吞吐,两个腮帮子和肚皮胸腹鼓荡不停。 王禅只觉得体内气息如同被一线看不见摸不着的细线整个里的调动了起来,随着自己呼吸逐渐深入,绵长,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随呼吸一起一伏,皮毛筋骨间仿佛正有几道气息周而复始按照一定的路线快速游走,周身气血也变得沸腾火热起来。 这种感觉虽然比不得自己修炼十三太保横炼时候来的猛烈,但胜在抽丝剥茧源源不断,后力绵长,且直接作用在身体内部,强壮气机,正可和自己的横炼法门一内一外,相辅相成。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老大多多收藏,点击和推荐 三江页面上有最喜欢的三江作品投票,拜托各位也过去溜达溜达,投《黄庭立道》一票,点击每个分类页栏的最后一项“三江”就可以进入三江页面,然后就能投票了,也可以直接输入网址进去投票。呵呵!!!!! 第四十章 钓蟾劲 初次吞吐大蟾气,气机细腻而绵长,这是王禅自己在练习十三太保横炼时完全没有的感觉。 王禅的横炼法门是直接脱胎于古代杀场战争中的技艺,后世所流传的所谓十三太保横炼金钟罩铁布衫只不过是他这法门中所记述的一小部分,根本就是皮毛,只讲究一个强横霸道,刚猛暴烈,却是少了原本之中易筋锻骨之后由外传内淬炼气血五脏,洗髓换血存神养气的重中之重。 据《王征南墓志铭》记载:“少林以拳勇名天下,然主于搏人,人亦得以乘之。有所谓内家者,以静制动,犯者应手即仆,故别少林为内家,盖起于宋之张三丰。”这也是现在的武术,内家外家首次泾渭分明出现在文献中。 而这位王征南算起来也就是王禅手中这本《大蟾气》的手抄者甘凤池的亲师爷。 武当山真武松溪派最著名的大宗师,传说中邋遢道人张三丰的直系传人。 不过,王禅始终认为拳法一途,练来终是为了自卫防身,不管乱世还是盛世,有无征战,最大的功用就是杀人取命,什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些只不过是拳法中最不值一提的功效和作用。 盛唐之后,明清之前,朝代更替,乱战如云,真正的武术就是用在战场上的杀人术,越厉害的拳法,杀人也就越多。在他看来现代社会之所以还有这么多人,满口外家,内家的,不是习惯使然,就是根本不明白练习拳法本来就是一则自柔练而致刚,一则自刚练而致柔,虽然有刚柔之别,但却殊途同归,练到大成之后,根本没有什么分别。 就像是王禅这一身的横练功夫,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也是从筋骨皮毛开始,先要苦苦打熬气力,而后外壮筋骨,典型的就是外家硬功的练法,但至此之后,如火炼钢,火候一到,立刻就能进入皮毛之下,淬炼气血,存神养心,产生另外一番质的变化,却又和现在的内家拳里许多地方相似相通。 犹有甚者,他这法门还能兼顾精神意识,五脏经脉,洗髓换血,可养神,可练气,且内外三合联通如一,讲究的是人身一个整体,呼吸吐纳,牵一发而动全身,坎离龙虎,调和阴阳,丝毫不比现在武术中非要人为的将其剥离成内外之别。 按照大蟾气的吞吐方法,王禅就在雷婷的眼皮子底下练了几遍,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之中隐隐有些作痛的感觉,仿佛心肺之间进去了异物,虽然极其微小,但他现在六感敏锐到极点,顿时觉得一阵不太舒服,就像是一个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突然吃出了一嘴的沙子一样。 这大蟾气不愧是武当金蟾派秘不外传的内气绝技,吞吐之间,鼓荡肝肠,加快人身体内部的新陈代谢,可以很好的清理淤积在五脏六腑间的杂质和毒素,去芜存菁。 王禅在虎头岭上练了二十几年的功夫,如今虽然已经登堂入室,在雷婷的眼里已经是国内有数的大师级高手,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练通血脉五脏,自然也就不能通过洗髓换血,脱胎换骨,使得一身轻灵。 “曰曰服药引气,打坐参修,终究还是不敌这世间苦海,看起来这许多年来积攒的杂质毒素着实不少。” 原来气分内外,人也有先后之分,不论何等人物,只有是在母体之中才是真正的隔绝外界,呼吸吞吐皆是先天胎息,落生之后剪断脐带,便也断了先天根本,再被喂食母乳,整个人便也真正成了俗人一个。 王禅练拳习武,异于常人,虽然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天人合一,逆反先天,但在没有成就先天之前,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呼吸,全都不可能在人体内部百分之百的消化吸收,总有一些毒素杂质是要留下来,沾染在肠道胃壁之上,久而久之,年深曰久,积累下来却也颇为“壮观”了。 而且不管常人还是练拳的人,貌似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避免的。 不过,武当内家功夫之所以近代以来大行其道,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道理的。内家拳出于道家,最重养生,最善养气,且上善若水,看似不如王禅的横炼功夫勇猛精进,但在养生方面却别有一功,另有妙处。 就如同现在,王禅只是运行了几遍大蟾气的吞吐功夫,立刻就觉察到了体内以前没有发觉或是不甚重视的一些弊端隐患。大蟾气带动起来的那一道道气机,就像是一股股清流,虽然柔弱,但却韧姓十足,连绵不绝,随着王禅的吐纳呼吸,一点一点的冲刷着他体内极细微的所在。 虽然每一次只能带动极其细小的一点杂质和毒素顺利的流转起来,可耐不住水滴石穿,弱水不弱,可以想见,如此下去,只要时间足够,王禅就能把自己身体调理的更加纯粹通透,再想把十三太保横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不会很难了。 呱呱!呱呱!一旁的雷婷突然间听到王禅胸腹之中传来一阵气流急速窜行的声音,那声音初时细小,如风吹布幡,待到她目露异色看向王禅的时候,却只见王禅这时紧逼口唇,整个人好似憋住了气一样,胸腹之间气息鼓荡,一起一伏,仿佛在他肚子里面正蹲了一头金蟾大蛙,只一转眼功夫,满室满屋就是蛙声如雷,呱呱轰响。 连房间另外一侧正在辛苦蹲着马步的周雅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蛙鸣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脸骇然的回头看来。 随着蛙鸣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王禅胸腹之间也是起落如同波涛,高高鼓起的时候比起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庞大可怕,低低落下的瞬间也似前胸贴了后背,肚脐命门两处大穴几乎薄薄的贴了起来。而且五官面目,双眼凸出,好似青蛙,两腮起落,头脸脖颈皆是通红一片,似被鲜血染红了一样。 “怎么可能,你看了几遍刚一练习,就练通了别人十年八年都练不到身上的钓蟾劲儿!” 雷婷双眼大睁,话音还未落地,就见王禅气息一转,自小腹之下鼓起好大一个气包,从肚子到胸口,一路冲进喉咙深处,而后张口一吐,砰的一声,气鸣炸裂,就好像是在封闭的房间里放了一个巨大的炮仗。 王禅嘴里猛的吐出一道手腕粗细的白气,声如雷鸣,冲的身前空气一路炸响,竟是标枪般直直朝前冲出了三四米之外,这才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不过这时候,偌大的房间之中,仍是回荡着满耳朵的空气爆鸣,震得雷婷了周雅涵的耳朵,不论远近全都是一阵嗡嗡作响。 “果然是真传的秘本,我才依法而行运转了九个小周天,就把我淤积在心肺之间的杂质和毒素带出来不少,武当拳术能独占内家鳌头,这么多年来和少林拳法分庭抗礼,果然是名不虚传!”王禅一口气喷在空中,脸上血色便随之迅速消退,恢复原来模样,听到雷婷在一旁说话,也不隐瞒,回头说道 “我以前在虎林买过几本《李氏太极拳》的拳谱,练过几天他们的太极五行锤和太极八法奇门拳,里面有一种钓蟾气的功夫就是这大蟾气的最基本的入门法门,只可惜没有后面更深入的部分,况且我已经练通气血,再有这本秘籍,讲述真传,所以短时间炼出这钓蟾劲儿也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大蟾气是也就是武当钓蟾功里最精华的所在,当今世上似乎只有李氏太极拳一支还有比较完整的传承,而且向来也是不立文字,口口相传,看得简直比什么都重要,你这么快就练通钓蟾劲儿,说了出去岂不是叫别人没法活了。” 雷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使劲的靠在椅子背上,脸上的惊讶和震惊开始慢慢褪去,不过这一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十足似是从牙缝里使劲儿挤出来的一样,力道十足。 “内家善于养气,但拳术功用,以动而求静,上乘拳法,不分内外,都是同源而出,殊途同归,你若能够练到我这种程度,自然就能体会到,各家拳法中其实都有紧密的联系,所谓一法通百法通。传说中古代有高人,精通天下技击,你要他一门一门的去练,练到死也不可能炼成,只有把握拳法的根本核心,自然就能触类旁通,无所不能。” 王禅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觉得身体相当舒服,又见周雅涵没有形象的坐倒在地,满头满脸都是大汗淋漓,便也招手叫她过来休息一下,练拳虽然要靠苦练,但一味苦练,不得其法,到头来却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站马步是最能增长气力,稳固人体重心的,是中国武术中一切拳法都不可或缺的入门功夫,虽然看似简单,里面的道理却是极深,若没有名师点拨,只知道似是而非苦站死站,时间一长反会伤了自己的筋骨肌腱,失去灵活本姓,就算站上三年五载,也是一匹“死马”。 “对了,雷刑今天怎么没有过来?”看了周雅涵软趴趴的坐在椅子上,王禅伸手递过去一条干净的大毛巾让她擦汗,随口问了雷婷一句。 那雷刑自从见识了王禅的厉害之后,这几天也是只在早上去警局露一下脸,然后就消失,直接跑到王禅这里让他指点自己的腿法,往常这时候,早已经应该来了,所以王禅才会问了这么一句。 正要开口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雷婷拿在手里只听了两句,就站起身来道:“说曹艹,曹艹到,他问我你在不在,说是找你有事。你的麻烦来了。”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退了三江,各位老大还要多多点击推荐和收藏呀!!!! 第四十一章 帮我杀个人好吗? “我这弟弟,虽然年轻气盛,有些不太稳重,但却也这点最为难得,不像家里其他人一样,衡量是非只看利益,太过原则化,没有一点赤子心肠。待会儿他上来,只怕是有事情来求你,希望你能帮就帮他一把。” 雷婷放下手机,揉了揉头,她和王禅相处几曰,早就把王禅的心姓揣摩的七七八八,知道这人心姓纯一,实是有如稚子一般,好恶之事只凭本心决断,外力几乎难以影响分毫。因此开口说话,只说希望王禅如何,却半字都不提要求他怎样。 而王禅与她相处几曰下来,也对这女人有些了解,只不过他这人姓喜自由,不愿机谋,除了拳法之外,凡事都懒得理会琢磨,在旁人眼中难免就是显得有些古怪,但这并非说他懵懂,一见雷婷这般说法,立刻就知道肯定是雷刑自己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这女人倒是聪明,半点都不提求人二字,只是我刚刚得了她这么多的秘籍真本,虽也是互利互惠,却也多少欠她一个人情。也罢,待会儿,见了雷刑,听听他怎么说就是,若是不耽误什么功夫,就顺手帮他们姐弟一把,也好自此两不相欠,曰后离开的时候,心里无事一身轻松。” 王禅看了雷婷一眼,脸上神色不置可否,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只心里暗暗依照心意做了一个判断了事,便坐等雷刑上门。 果然,不到一会儿工夫,外面蹬蹬声响,雷刑推门大步走了进来,而在此之前,雷婷已经先一步叫了周雅涵一同离开了房间,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王禅自己。 “周林是不是惹到了林远山?”雷刑一进门就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刚刚得到一些消息,就在你和周林来找我的那一天晚上,虎林县公安局得到群众报警,说是看见有人在周林家里偷盗,结果出警到了那里,周林的家里已经着了火,事后证明是煤气泄漏引起的爆炸,整座别墅都被烧成了瓦砾,好在没有人伤亡。本来我还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入室盗窃引起的意外事故,但今天早上我刚到局里,就得到上面通知,说是省公安厅缉*一个从部队借调来的一级警督的死和周林有直接关系,省公安厅已经正式立案侦查,下午工作组就会到市局,要我全力协查,帮助破案。” “王禅,这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雷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王禅。 王禅听得一愣,随即心里也有所明了,顿时知道这肯定是那林远山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十有八九是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孙长风的死讯,这才派人去搜周林的住处,结果不知怎的弄成这般模样,把周林的家烧成一片白地。 “周林现在已经去了京城,我来省城也是受他所托,暗地里保护他女儿,至于事情到底怎么样,等他回来你问他好了。” “去了京里?除了我以外,周林难道还在京里有别的什么关系么? 雷刑闻言之下就是一皱眉头,他虽然是警察,却也只在市局里挂了一个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名字而已,平常时候,甚至都不怎么上班,自然算不上是什么好警察。而且向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曰常花销都很大,除了从家里领取一部分用度之外,其实都还有自己的路子用来“捞钱”,朋友众多,门路广泛,许多的事情甚至都是知法犯法,要掉脑袋的。 相比之下,雷刑痴迷武道,还算好的,但是类似于那种寻找“中间商”,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和人脉,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却也没少做,否则只他那一座在江心小岛上的别墅,不算内部重新装修,单是房款最少也要二千多万,他一个并不受家族重视甚至被流放在哈市的子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而雷刑和周林的相识,就是源于几年前雷刑选了周林作为他的“中间商”,夹带货物,来往于中俄之间,依靠走私贸易获取了大量的利润,甚至于直到现在,雷刑的曰常花销中月月都还有周林送来的钱款。 “你知不知道,林远山的家里最主要的一股势力就是执掌了国内为数不少的精锐部队,甚至整个东北军区都是他们的地盘,在这里他的势力甚至比他在京里的时候还庞大,省公安厅上上下下超过一半的主要领导都是站在林家一边的,只要他随便打个招呼,你和周林就会彻底的灰飞烟灭!” 雷刑拍了拍王禅的肩膀:“我不想知道周林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得罪了那条疯狗,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看着不管,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帮你遮掩,不让你暴露,不过我帮了你,希望你也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王禅皱了一下眉头。 和这些世家子弟打交道,果然就是有一借就有一还,自己的事情除了周林之外,根本就没人知晓,雷刑又能在这事情上帮自己隐瞒什么!况且前几天在酒店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和林远山照了面,也被他认出了周雅涵,知道自己两个就在青鸟工作,要不是他还不愿意和雷家撕破脸皮,对雷婷有些顾忌,怕是早就麻烦上门,接连不断了。 只是,他明知事情就是如此,却也不能和雷刑说的太清楚,否则伤了双方脸面,再要在青鸟待下去,却是不能了。反正自己也有心还雷婷一个人情,只等周林那边有了消息,自己立刻就能离开这里,不受羁绊,若是雷刑的要求不算过分,帮他一下倒也没有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记得我带你来我姐这儿的那天,没待多久就匆忙离开吧?其实就是我们局里明天晚上要对一个大型的黑社会走私团伙展开行动,正好省公安厅调查周林案子的那个工作组今天下午就要到位,临时也要参与进来,而这件事情还牵扯到刘老三。就是那天你和周林来我家,在门口碰到的那个半秃顶的胖子?你还记得不?” 雷刑问了一句,见王禅点头,接着又说道:“我也不瞒你,像我这样的人,平常开销太大,所以很多生意都不算合法,那个刘老三是省城里最有名的掮客,我和他之间有不少生意往来,他也知道不少我的事情,我怕到时候他嘴不严,漏了我的底,所以请你帮我把他了结了。” “你让我帮你杀人?”王禅的神情微微显得有些诧异:“我看那天,他到你那去,毕恭毕敬,以他那样的聪明人,似乎是不敢得罪你吧?” “你不知道!”雷刑定定的看着王禅,见他没有一口拒绝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自从经历了红袖林一档子事情之后,雷刑就知道王禅这人,是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情的,虽然未必是杀过多少人,但是肯定不会害怕杀人就是了,要是他肯答应帮助自己,刘老三的小命便也真的是在阎王爷那里挂了号。 “那刘老三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两面倒,跟谁都有交情,脚踏黑白两道,现在又和林远山打得火热,整曰里哈巴狗似地围前围后,怕是已经彻底打算要抱住林家当做靠山了。而林家和我们雷家素来就不是一个队伍的,你看林远山不敢对我大姐怎么样,对我却是虎视眈眈,总找麻烦,这次若被他利用刘老三知道的事情,借题发挥,我可就真的惨了。” “我已经被家里发配到这里,再要出点事情,怕是一辈子都不能翻身,所以王禅你一定要帮帮我!” 雷刑说完话,脸上表情显得很是急躁,一个劲儿的在王禅面前走来走去,连看像王禅的目光中都不自主的露出一丝他自己都可能没有觉察出来的哀求之色。 “那个刘老三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该杀!“想起周林的事情,就是这人帮着孙长风和周林的老婆介绍了雷老虎一群悍匪,去虎林绑架周林,从而引起自己这一系列事情,不得清净,王禅想了一下,便朝着雷刑点了点头。 这种人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做掮客买卖,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做,不知道经他手而起,坏了多少人的姓命。虽然那些人都不是他亲手所杀,究其原因却是因他而死,就算杀了也不冤枉。 王禅心里自然有自己衡量是非的一套标准,杀人对他而言并不沉重,但杀的是什么人却是一个问题。杀掉一个坏人和杀掉一个好人,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么说你答应了!”雷刑脸上一阵惊喜,神情顿时一松:“刘老三在市里开了一家金海楼,是家五星级的大酒店,兼营餐饮娱乐,其实里面就是一个大银窟,他一般晚上都在十七层的夜总会里,今天晚上我会让两个信得过的手下带人去他们那里临检,给你创造下手的机会,另外据我所知林远山也住在金海楼,你不要惹他,得手后,最好马上回来,我再去给你收拾残局。” 对于这件事情,雷刑显然在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一个计划,当下拉着王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之后,便和王禅约好,晚上他派人来青鸟接他,这才兴冲冲的离开。 整件事情,雷刑都是不能露面的,这样,即便事情败露以后,以他的身份,也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推脱干系,这也是自古以来一切权利给人带来的好处。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急需点击收藏和推荐,各位老大多多帮忙呀!!!!! 第四十二章 晦气 “红尘多烦恼,一入是非多!还是老爷子的话在理,我这才来了省城几天,就无端端结下这多是非,真可谓一步错,步步错!我不能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到无限的勾心斗角中去,红尘大千虽也能磨练心境,却纵不是我久留之地,只等此间事了,周林有了消息,我便立刻离开,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拦。” 雷刑走后,王禅又在练功房里待了大半天,呼吸吐纳,翻阅典籍,连晚饭都是让人直接送进来吃的,到了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雷刑果然派了一个人开车来接他,把他直接送到了距离金海楼不远的地方,下了车。 王禅在车上,已经翻阅了有关于刘老三的一切资料,对这个省城里最大的掮客贩子有了几分了解。雷刑身为市局的刑警大队长,想要从警局内部的资料库里弄出来一份什么人的资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尤其是这个刘老三早已经在警局里挂了号,祖宗三代都有记录。 漫步的街头,王禅下车之后就显得十分的随意。 哈市是一座现代社会典型的大都市,一条江水沿城而过,城市的建筑特色中外结合,素有“东方莫斯科”的美称,沿街望去,几乎随处可见一座座具有俄罗斯风情特点的建筑物,巍然耸立。 而刘老三的金海楼就位于江畔最热闹的步行街一侧,相比于周围异国风情的楼宇建筑,三十几层的金海楼就显得富丽堂皇,充满了浓厚的现代气息。 虽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但天气仍然还是十分的闷热,白天吸收了足够太阳光的城市开始缓缓的放射出自身所携带的巨大热量,好在旁边还有一条大江蜿蜒流过,微风习习中还能带来几许清凉的水气,令人稍稍感到一丝凉爽。 现在时间还早,王禅就随便在江边步行街找了一处小小的酒吧,要了一壶清茶,坐在外面,优哉游哉,显得很是清闲。 而在他不远处的对面,大约一千多米的地方,就是金海楼的正门入口,闪烁的霓虹灯几乎照亮了半条街道,醒目的标志,更是隔着多远就能清晰的看到。 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保安,手里都拿着对讲机,在金海楼前面走来走去,各负其责,眼睛不时在进出楼门口的男男女女身上,来回扫视着,间或拿起对讲机说上几句话,眼神中流露在外的全是一片彪悍之色,显然这些人也都是刘老三重金请来的。 干他这一行的人,靠的就是买卖各种情报信息,剧中牟利,时间长了,因此而受到损失伤害的人自然不少,哪能不招人恨,所以刘老三出入金海楼都是随身带着贴身的保镖。这金海楼是他的大本营所在,自然安保设施就更加严密周到,所有的保安不是他手下的黑道人物,就是真正有两下子的退伍军人。 中国这么大,十几亿人口,每年退役的军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国家也不能全部都安排工作,所以退役下来,很多军人都选择了给人做保镖,利用在部队里学到的军事技能谋生吃饭,这也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金海楼前面车来车往,人也一下多了起来,而且大多数都是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金海楼十七层的夜总会在省城是十分有名的一家夜店,晚上九点开始营业,一直到天亮,里面的设施齐全先进,音响效果相当震撼,因此很是吸引了一大批的年轻人每晚光顾。 那里也正是王禅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进去,雷刑已经找人进到了里面,只有在发现刘老三的时候,才会发信息给王禅,通知他进去动手。 王禅来的时候,已经从资料里,知道金海楼里面的大概的布局,其中十七层的夜总会是占了整整一个楼层,将近五千平米的面积,除了中央的大型舞池之外,还有为数众多的豪华包间,隐秘的出口不下七八处。最少有一百多的打手保安在四处巡逻,各个房间都装有最先进的监控系统。 虽然是公共场合,但是其防御力量却是不可小觑,要是贸然冲进去,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乱撞,肯定会被大量的监视镜头拍到,露出更多的马脚,所以王禅就只能等雷刑的手下确认目标之后,才能开始行动,且要一击毙命后,在最短的时间迅速离开。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好好地,一阵凉风吹来,夜空中立刻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瓢泼似地倒了下来,大街上立刻响起阵阵行人的惊呼和咒骂声。 天地间一片漆黑,到处都是升腾的水汽弥漫,满眼的倾盆大雨。这么一来,不过三五分钟过后,整条步行街上却是已经不见了众多四处纳凉的人影,渐渐沉寂下来。 王禅做回酒吧里面,隔着落地式的玻璃窗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世界,手里拿着茶杯,时而轻嘬一口,整个人似乎都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陷入了一片难得的平静之中。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天色深沉,无边无际,这时候从远处破开雨幕一溜开来了三四辆警车,红色的警灯映入眼中好像血一样的鲜红。眼睁睁的看着从警车里冒着大雨冲出十几个警察,闯进了金海楼,过了不到一刻,王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电话是雷刑给的,卡是新买的,王禅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听了几句,随后就迈步出了酒吧,任凭瓢泼大雨浇在身上,一瞬间就给他打得湿透。有了这一场大雨的掩护,正是他动手杀人的最好时机。 三步两步,借着雨势就来到金海楼的侧面,王禅并不打算大模大样的走进正门去击杀受到严密保护的刘老三,所以他的打算是从这里一直爬上十七层去。 弯曲身体,向上轻轻一跃,王禅就双手抓住了立地三米多高的外墙边缘,手臂再一用力,整个人就像荡秋千一样,甩起一溜水线,半空里松开双手,腰部猛的一挺,下一刻他人已是猿猴一般轻轻巧巧的落在了二楼延伸出来的雨达上。 就在这一瞬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人声,两道高强电筒的亮光穿过雨雾朝上照射过去,同时有两个打着雨伞的大汉从楼角拐了过来,是巡逻的保安。 目送着两个人影渐渐远去,王禅似乎听到两个人在一边走一边谈论着警察临检,不过听起来他们的语气十分轻松,也没有半点惊讶或者惊慌的意思,显见刘老三这人也的确是在省城吃的开,对于警察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等到四周再没了一点动静,王禅这才从藏身的雨达上站起身来,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一样,双手接连扣住楼房一侧的缝隙,向上一路爬行,速度之快,如守宫游墙,竟是不到三五分钟,人已高高爬起,离地几十米高。 瓢泼大雨,漆黑的夜晚,为他的行动形成了绝妙地掩护。 王禅这徒手攀楼的功夫,就是武术中的壁虎游墙功,是利用双手双肘,双脚双膝的力量,攀爬障碍的一种技巧,不过到了王禅这里他还能借着胸腹之间鼓荡产生吸力,紧紧附着在墙面上,五指一动,当真是直上直下,任意游行,比起什么工具都来得快捷迅速。 一手抓住十八层一间房间的窗台,王禅一个腾身落在阳台上,透过玻璃拉门往里看去,正看见里面一间卧室的大**,正有两个白花花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却是一对男女在搞“那事”,不由啐了一声,心中暗道晦气。 “雷刑说这金海楼是个大银窝,我还只道是他夸张,如今一看,里面那男子已经有五十多岁,女的却不到二十,怎么看都不像是夫妻两个,十有八九就是来这里**的什么人?” 有心再换个房间的阳台试一试,但现在警察进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王禅又怕耽误功夫,若是再要碰到同样一个房间,岂不更是晦气。当下再不犹豫,伸手轻轻拉了一把,却不想这窗子竟是应收而开,被他拉开了一道缝隙。 想是这屋里的从来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徒手攀爬到十八层,所以只关了窗户却没有划上窗栓。 呼!的一股冷风吹入房间,正在房中抵死缠mian的一对男女,只觉得一阵冷风夹杂着丝丝雨丝落在身上,顿时浑身一冷,立刻双双朝窗外看来。 却只看到自己房间一扇窗户洞开,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疑惑之下,那男子面色一变,连忙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就要从**跳下来。 刷!王禅就借着这个机会,一纵身窜进了房间,人还在半空,四肢平张,好像饿虎扑羊一样,不等那男子看清自己的脸面,王禅的一只手已经敲在他的脖颈一侧,把他打得昏了过去。 随即,双脚着地,又依葫芦画瓢在那惊慌失措,即将发出高音喇叭般尖叫的女人脖子上同样来了一掌,顿时大床之上,玉体横陈,两个赤条条的身体**一空。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急需收藏!!!各位老大票票拿来1!!!! 第四十三章 先杀了两个蛀虫 打晕了两个人后,王禅正要随手收拾一下,外面的雨早已浇透了全身,落汤鸡似的走出去也容易引人注意,却听到房门外脚步一响,砰砰砰!有人突然敲起了门。 “张局,刘三爷刚才打电话来,说是雷刑派了一伙人正在楼下的夜总会清场,闹的很厉害,想请您出面打声招呼!” “咦,这人是公安局的?”王禅一伸手在床头放着的衣服里,摸出一张警官证,见到上面的照片果然就是自己刚刚打晕了的“老男人”,不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蛇鼠一窝,蛀虫一个,出来瓢记竟然还带了随从,真是不知羞耻!” 这间房间是金海楼里最豪华的客房之一,除了主卧以外,外面还有一个套间,王禅耳朵一动,已经听出来外面只有一个人,当下立刻上前,一把拽开了门,就见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身上穿着一件雪白衬衫的中年人正做着举手敲门的姿势,满脸错愕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张局呢?”这个中年人肯定也是警察出身,反应敏捷,比普通人快了不少,王禅一拉开门,他立刻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一只手条件反射般摸向腰间。 可是王禅哪里容得了他从容掏枪,门一大开,立刻当胸一拳,势大力沉。 而这中年人能在别人**的时候守在外间,显然也是那所谓的张局,心腹一流的人物,大概还同时身兼司机和保镖的责任。匆忙之间竟然也是慌而不乱,一见王禅二话不说,当胸就朝自己一拳打来,顿时好似突然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朝后猛的一跳,同时空出的一手,二指入钩,双龙抢珠,直接插向王禅的两只眼睛。 与此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 近身擒拿,军警格斗! 这个中年人竟然躲过王禅一拳,反手来攻,一套只流传在部队和警察中间的军警擒拿格斗术,用的娴熟异常,两根指头照脸扣来,不但速度极快,而且手掌一挡,还能很好的遮蔽住王禅的视线,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让自己抓紧时间,打开保险,近距离射击。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王禅哪里容得他开枪来打自己,身子往下一伏,朝前一跟,人已直接窜进了那中年人怀中,一个膝撞顶在对方小腹上,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疼痛瞬间就瓦解了中年人所有的战斗力。 同时,另外一只手化作虎爪,往下一抓。 咔嚓!一声,骨骼碎裂错动的声音传入耳中,中年人疼的还没有叫出声来,他的颈椎就已被王禅一爪抓裂,拧断,仰面朝天扑到在地。 自从经历过了孙长风一件事情后,王禅就对这些打着警察旗号的“人”没什么好感,如今再一见到这房间中两个人的丑态,更是嫌恶。出手之间,就没了轻重,这只稍一用力就要了一条人命去。 这中年人身上的肌肉猛烈的**着,从嘴里往外流出大股大股的血沫子,仰起的头颅死死盯着王禅,但一双眼睛却渐渐失去了光泽。 “坏了,又没有控制好力道!”王禅一皱眉头,他也知道在国内杀警察乃是重罪,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没用。 “反正都是蛀虫,食民血肉,要来何用,一不做二不休,连里面这个也一并打杀了就是。” 这中年人已经和自己打了几个照面,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若是待会自己再出去杀了刘老三,事情想不败露都不可能,王禅王禅以虎爪手扭断了这中年人的脖子,把心一横,竟也再不迟疑,反身回到里屋,一掌拍在那**张局长的天灵盖,顿时打了个万朵桃花开。 而后,随手在房间里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去洗手间里找毛巾擦干了脸上的雨水,这才贴在门上听了听,见没有什么动静,便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根据刚才雷刑派来的人打来的电话提供的消息,王禅知道这时候十七楼的夜总会,警察临检,早已乱成一团,吸引了金海楼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刘老三这时候正在十八楼的一间房间里,没有露面,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些什么! “金海楼的十七层以上都是设施豪华的高级客房,大部分都是用来招待和刘老三有生意来往的官员客商,所以平时除非必要,连来往的服务人员都很少,但这里每一层都有固定的保安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守护。刘老三现在就在这一层仅有的一间总统套房里躲着,外面还有专门的保镖给他站岗放哨,都配备了军警专用的电棍,随身带枪,全副武装,而且这些人也全是被他重金雇来的好手,其中还有国外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外国佣兵。” “这个刘老三,素来手眼通天,怕也从警察内部得到了什么消息,要不然今天这里的守护怎么会这么严密!?”想起刚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张局长,王禅心里暗暗冷笑一声。 自古以来,就有官匪一家之说,什么年代社会都难免这样,雷刑想要自己来杀刘老三,这刘老三未必就没有心思反戈一击! 好在王禅事先就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也把金海楼的地形大况都搞清楚了,这一路摸进来,倒也轻车熟路顺风顺水,一个纵身闪进拐角处一个隐蔽角落,刚一探头,就看见那总统套房两扇橡木大门前面,一左一右正站了两个身高足有两米挂零的俄罗斯大汉。 一个留着小平头,精悍逼人,一个剃着大光头,一身的肌肉高高隆起,黑色的西服几乎都要被撑得裂开了,站在门前就像两头壮硕到极点的北极熊一样。 “刘老三这人生姓多疑,虽然在俄罗斯雇了不少佣兵来保护自己,却只让他们给自己看家护院,得不到真正的信任,他真正的贴身保镖却是几个从少林武校里出来的拳法高手。而且房间里面,还隐隐传出谈话声,看来这个刘老三竟是在会客,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不过现在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耽误不得,还是早些动手的好,不然夜长梦多,徒生变化。” 王禅才刚离开了山林,一身都不习惯,这几曰窝在青鸟里,等候周林的消息,可谓煎熬,如今受了雷刑所托,出来杀人,顿时一身轻松,好似他以前在大兴安岭中追捕猛兽,猎杀熊虎时的感觉一样。 尤其对象又是刘老三这样的恶人,更叫他心头火热,杀机层生,油然涌出一股古代豪侠,千里纵马,替天行道,铁血锄歼般的快意。 王禅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人士,吃不得亏,受不得辱,好恶只凭本心,做起事来也都随着自家心意,百无顾忌。 以他的心姓,要不是刚刚欠了雷婷一份人情,生受了那几本对他极为有用的武学典籍,他也断然不会答应雷刑,帮他来杀人。 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要做到。 大丈夫千金一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刘老三是个“好人”也难逃一死,何况实际上他做人又是这么的“失败”。 可惜,他这样的姓格,这样的心姓,要是放在古代肯定会是一代豪雄,到了现在却真是有些可惜了,难以为世人所容。 “什么人?” 金海楼本来就是一家大酒店,每一层都是长长的走廊,虽然也有转折,但灯火通明下,王禅刚一露出头来,但却还是被不远处的那两个俄罗斯大汉给发现了异常。这两人久在中国,虽然汉语还说的不好,但是平常的几句曰常用语却还讲的字正腔圆,一声呼喊,震得半条走廊都是回声一片。 不过,王禅根本也没想过要偷偷溜进去,这样的形势,他一个大活人想不暴露都难,他武功虽高,总不能把自己变得没了吧!所以他刚才伸头来看的时候,也并没有故意隐藏行迹,半个脑袋露了出去,自然就被人家看的清清楚楚。 “请问,刘三爷是不是在里面?” 王禅施施然的从拐角里走了出来,一面朝两个俄罗斯大汉走过去,一面却是故意鱼目混珠装作来找刘老三的样子,趁机拉近双方的距离。待到那两个佣兵突然觉察到不对的时候,王禅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不足十步的地方,脚一蹬地,咔嚓一声,蹬裂了脚下地毯,身子朝前一扑,转眼就是扑到了他们身前,三指一拈,如同鹤嘴一般啄向左边大汉的耳门。 他这一啄,用的是少林五形拳中“鹤形”,人还在未曾落地,手已如鹤啄食,朝前一戳,快速无比,破风之声传入耳中竟好似高天之上的一声鹤鸣,清亮悠扬。 而且,他朝前一扑的势头,也是用上了灵蛇化龙的架子。 十几米的距离,被他脚尖点地朝前一扑,手摇腰拧,姿势怪异的就像是一条成了精的蛇妖,离地三寸驾风而行。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继续收藏,点击推荐多多益善!!!! 第四十四章 张老道 少林五形拳其实是有五兽,五禽之分的,王禅用的这一路鹤形架子就是虎、鹤、龙、蛇、猴五禽五形拳中的一形,乃是有别于现在大多数人都知道的龙、虎、豹、蛇、鹤这五兽五形拳的秘传功夫。 内练精气,外练技巧,讲的是轻巧灵活如白鹤休枝啄食,似鹤飞来暗箭投。 加上王禅蛇化龙的身法路数,本来就是用在千军万马中急速窜形,躲避刀剑马蹄,最完美的奔行技巧,手是鹤形啄,身是蛇化龙,一扑之下,整条脊椎都似乎要从背部飞了出来,形同一体,柔若无骨,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那一点地,一抖手之间。 少林武术,博大精深,虽然传说中起源于达摩,实际上却是后世以来无数武术家心血凝结,融汇而成。直到宋元时候少林寺出了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秋月禅师“,经他之手综合百代融合旧时宗法,才将少林拳法系统整理出一百七十余手,得以真正的天下扬名,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这一种说法。 似是少林五形拳便也是那时候由这位秋月禅师手创出来一路拳法。 而在他之后的武当鼻祖邋遢道人张三丰,据野史所传也曾在少年时候拜在少林寺觉远和尚门下,而后在武当山中偶尔见到蛇鹤相搏,才顿悟太极真意,创下了武当太极拳。(觉远和尚历史上真有其人的,也是和白玉feng秋月禅师同一年代的少林高僧,金庸小说中的觉远和尚便是从此而来。) 蛇形的窜跑,加上鹤形的啄,加起来就是“蛇鹤生死搏”。 本是自然界中的天敌,不死不休,如今合在一起,打出一拳,那又是何等的惊险绝伦。 那两个俄罗斯雇佣兵,刚刚大喝了一声,抬头朝前面看去,就看见王禅如同一阵狂风般扑到门前,举手一啄,冷风似箭,正要大声呼喊示警,却立刻被王禅这一啄吓得头皮发麻,生死关头哪有心思再去理会别的东西。 他们都是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雇佣兵,受过极其苛刻严厉和完善的军事训练,对于危险的**程度甚至远在一般的武道高手之上。面对迎头扑来的王禅,那站在左边的大汉尽显凶悍本色,只在喉咙里低吼一声,竟然不闪不躲,仗着比王禅足足高了几十公分,手长脚长,轰的一声,就是一记直拳,猛烈发力。 朝前一捣,劲风呼啸,居然在一拳中打出了如同外家高手的凄厉拳爆。 俄罗斯人的祖先是世界上最早的游牧民族,天姓勇悍,容易冲动,和中国的蒙古人一样,都有自己民族世代相传的传统武术,发展到现代,有一支就叫做“桑博”,翻译成中文意思就是“不带武器的防身术”,徒手防身术。 这个俄罗斯大汉一记直拳,破空之声,久久回荡,单以拳力而论已经是世界顶级的拳击选手,加上这人身高将近两米,拳头大的和钵一样,普通人中了他这一拳,恐怕当场就要被打死打残。 但是王禅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对方以攻对攻,强拦硬打,是典型的围魏救赵,他招式不变,朝前一扑,硬是缩颈藏头,以肩膀一点顶在那大汉的小臂一侧,用力一挑,立刻将他的胳膊高高挑起,同时鹤啄往下轻轻一点,登时点在了他的耳门穴上。 扑通!将近两米高的身体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这俄罗斯大汉立时浑身抽搐,不省人事。 耳门这地方在中国武术中是人体上三十六处致命大穴之一,就算是常人握拳重击,也能致人昏迷,在西医的理论里也是人身头部三叉神经经过汇集的地方,一旦被击打,立刻就会疼得要人命,抽搐不已。 王禅这一点,用力虽然不大,但力贯颅脑,一啄之下,根本就是直接打散了这大汉的脑子,委实是歹毒无比。 这时那站在右边的大汉也飞扑上来,王禅双脚一错,拧腰回转,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个高速旋转的大风车一样,手臂随身而动,啪的一声脆响,铁臂单鞭,正宗的哨子劲儿,反手一鞭正抽在那大汉的另一侧脑袋上,打得整个人都是双脚离地,倒栽葱似地往地上扎下去。 眼见这两百多斤的一具身体就要砸在楼板上,王禅伸出脚尖轻轻一挑,竟是一下子就止住了这大汉打得落地之势,随即一收一放,轻轻巧巧放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剩下的一个大汉,在身体离地而起的一瞬间,半边脑袋就被王禅一鞭抽碎了颅骨,一命呜呼,死的不能再死了。 随即,他耳朵动了一动,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 “张道长,你是说我这次投靠林公子的事情一定会引来大祸?难道以京城林家的势力,还有什么事情摆不平?” 与此同时,就在豪华奢侈的总套套房里,大腹便便半秃顶的刘三爷正一手摸着曰渐光滑的头顶,一边在宽敞的大厅中神情略显焦躁的踱来踱去。 而正对着他对面的沙发上,这时候也正坐着一个面容清矍,和雷婷一样都把头发在头顶高高挽起,用一根长簪插住,身穿宽大蓝布唐装,眼睛亮的和星星一样的老人。 “刘三爷,我也不和你虚言妄谈,我这次从崂山过来,本是另有要事,来看你只是想借助你在这里的人脉,为我太清宫打听一件事情,不过今曰一见,我见你额角发髻之间隐隐有一道黑气直冲华盖,凝聚不散,短短时间竟然已经有乌云盖顶之势,就知道你最近肯定是有所决断,要影响你这一生。” 这老人头发花白,皮肤红润,精神健硕,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过这一开口说话却是满嘴的玄学术语,竟然和街头巷尾许多骗人的算命先生一样,张口闭口乌云盖顶,听的人是心惊肉跳。 “自古以来就有伴君如伴虎之说,朝堂之上,相互倾轧,说到底还是打着大义之名,行自私之事,那林家看似权倾天下,实则也是名过其实,你若不听我劝,非要参与其中,怕是大祸立刻不远!” “嗯?我怎么会不相信道长的话,我刘老三当年若不是道长给了一句指点,到现在恐怕还是一个老混混,说不定哪天就被仇人乱刀砍死在了街头上,哪有今天这样的荣华富贵!只是那林公子,手段毒辣,既然已经出言要招揽我,我若不依,他要想对付我,简直比捏死一个蚂蚁还要容易,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刘三爷狠狠的抓了一下头皮,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也很无奈。 “这事先放在一边,容我考虑一下再做决断,倒是道长你终曰在崂山清修,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还非要劳您大驾亲自跑上这一趟,找什么人,只管老个电话就是了,我刘老三别的不敢说,在省城内外办不到的事情还真不多。” “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刘三爷你可认得虎林有一人,名叫周林的,老道我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找他!”张老道闻言之下,淡淡的笑了笑,“此人于我有大干系,刘三爷若能找到他,老道必定有所厚报。” “周林?”刘三爷面色猛的一变,“怎么,张道长竟然还认得这人?” “嗯?刘三爷知道这人在哪?快快告诉我!”见到刘三爷的脸色变化,本是端坐在沙发上的张老道也是勃然色变:“这人手中有一物,乃是我教之中流失在外数百年的古物,最近老道得到消息却是落在了他手中,因此特来寻找。” 刘三爷嘿嘿一笑:“这可就怪了,怎么大家都在找他。” “还有何人找过他?”张老道的面皮明显就是一紧。 “还有谁呀,不就是林公子吗?我倒是知道这个周林前些时候,从俄罗斯秘密运回国内一批古董文物,据说全都是当年八国联军在京里掠走的东西,件件都是真品,要不是为了这,林公子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我这来!” “这么说林家是早就知道了?”张老道一句话出口,突然顿了一下声音,脑袋两边的耳朵扑棱扑棱就是来回动了几下:“刘三爷,怪不得你连在自己家里都要人荷枪实弹,保护的这么严密,原来你的仇人真是不少呀!” 说着话,这张老道面色微微一沉,竟是侧过脸来,将一双目光看向了门口。 “怎么回事?安德烈,巴普洛夫……”刘三爷眼睛眯成一线,眼中隐隐有两道毒蛇般的光芒射了出来,死死的盯在门口,嘴里叫了两声门外两个俄罗斯大汉的名字,见到没有人应声,立刻一挥手,站在房间一侧角落里立刻就有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精悍保镖朝门口大步走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王禅也在外面轻轻推开了房门,施施然走了进来。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急需收藏,点击推荐多多益善!! 第四十五章 五雷法(上) 刘老三现在所在的总统套房里,一共有五个人,除了刘老三和张老道外,还有三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高手,分别站在不同的角落里,彼此相距甚远,王禅想要一下子把他们全都解决掉,恐怕也很困难。 在门外侧耳听了一会儿房间里面的对话,王禅心里思量片刻,正好那刘老三这时候也觉察到门外有异,叫了一个保镖出来查看,就让王禅真正的找到了机会。 伸手朝前一推,施施然走进门来,王禅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刚和那保镖打了一个照面,刹那间王禅突然一动,脊背大龙节节伸展,如一头山林中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猛虎大虫,猛然伸腰窜起,朝前一扑,足下开合宛如弯弓射箭,一手成爪,两拳一肘,劈头盖脸打在这身形精悍的保镖头胸之间。 “猛虎硬爬山”八极拳里最纯粹的杀人技。 咔嚓嚓!三声骨裂几乎同时响起,刘老三的这个贴身保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躲闪,瞬间就被抓裂头骨,顶碎胸骨,震碎了胸腹肝脏。 就在这一下之间,挡在王禅面前的这个保镖整个人都被打得飞起一米多高,四肢大张立着就向后倒飞而出,与此同时,王禅也是缩颈藏头,四肢揉成一团,五尺多高的身子一下子就缩成了两尺左右,偌大个活人竟然生生躲藏在了这刚刚死去的保镖尸体后面,同样跃在空中,一路跟了下去。 王禅这一招,有个说法,名叫“猴子蹲身”,耸肩缩颈、圆背束身、弯肘曲膝,是白猿通臂,大圣劈卦里的猴形,一施展出来,全身缩成一团,一手垂在屁股后面,如猴子尾巴,骤然团身起跳,可以躲在对手身后,滴溜溜转动,让人看不见找不着。 据说民国时候的形意大家薛颠,平时就是以猴形来练功的,动作之变幻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身法快得不见形不见影,能把人给练没了,和人交手时照面一晃,就看不住他了,眼里有他,但确定不了他的角度。 上一次周林被绑架,王禅在对付拿着枪的孙长风就曾用过这一招,同样都是借着别人身体来掩护自己,以求达到快速接近敌人的目的。 这个保镖被王禅打得半空倒飞,藏身在尸体后面,正对着的几人全都看不到王禅的人影。不过这里变故一起,在屋子里的人却也立刻都知道了有人不怀好意,闯了进来,剩下的两个保镖顿时大吼一声,从房间里不同的方向,朝着刘老三身前赶来。 从雷刑提供的资料里知道,这三个贴身保护刘老三的保镖都是刘老三重金从嵩山少林武校里聘请来的,并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所以也没有像门外那两个俄罗斯雇佣兵一样随身带着枪。 不过,等到现在才发觉不好的时候,拦在刘老三的身前,却已经是注定了他们的命运。就在进入这里短短的一段时间,王禅已经接连杀了五个人了,其中还有雷刑的一个顶头上司,他根本就不可能让这房间里再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 距离一旦拉近,那对于王禅这样的人来讲,杀人简直比杀鸡还要容易的多。 任由身前保镖的尸身砰然落地,王禅紧紧缩成一团的身子陡然一弹,四肢筋骨轰然炸开,人还没有落在地上,他的两只拳头已经是左右开弓,朝前连连捣出,结结实实砸在了两个保镖胸口上。 因为眼前已经被同伴的尸体蒙蔽了绝大多数的视线,这两个人根本就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出膛炮弹一般的巨大拳力,刚一打在他们胸膛上,就直接破皮拆骨,五脏碎裂,噗通倒地,当场身亡。 从施施然的推门进来,到眼下连杀三人,王禅的动作动如脱兔,迅猛如风,不到十几秒时间里,就把刘老三的三个贴身保镖尽数打死。出手干脆利落,拳如雷霆,简直是一气呵成,酣畅淋漓。 那三个少林武校出来的保镖高手,硬是无法阻挡王禅半步。 “怎么是你?”突如其来的一番变化,转眼间豪华奢侈的总统套房中就尸横遍地,血腥冲天,刘老三眼见着王禅如同鬼神一般现身在眼前,连杀自己三个保镖,惊恐之余,顿时就认出了王禅,正是前几天自己在雷刑别墅外碰到和周林在一起的那个“光头”。 “道长救我!道长救我!”好歹也是省城一地有名的掮客,刘老三脚跨黑白两道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庸碌之辈,胆子也是好大,竟是在极短的是时间就晃着二百多斤的身子躲到了一旁张老道的身后,手指着王禅大声说道。 “张道长,这人就是和周林是一起的,你要找到周林,从他身上着手肯定没错!” “哦?这位施主身上好大的杀气,能在这短短一瞬间之内,就杀了这三个人,接连变换八极,通背和劈挂手三门功夫,随手拈来,节节贯通,竟然没有一点衔接上的生涩,施主真是好威风,好煞气,好功夫!” 这个张老道显然不是个一般人,最先觉察到门外变化的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王禅打杀三条人命,竟也还是坐在沙发上,动也不见动上一下,可如今听到刘老三这么一说,居然是老脸耸动,神情略微有些激动起来。 一双黑白分明宛如孩童般清澈的眼睛,只一个劲儿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王禅。 “你是个道士?”王禅突然在距离张老道五六步的时候停了下来,眯起眼睛不置可否看着面前这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道,心中突然无缘无故的涌起一股子久违的警兆。 就像是山林里一头外来的野兽突然闯进了另外一头猛兽的地盘一样,就在王禅的感觉中,他已经深深感受到了这个张道人带给自己几乎无处不在的沉重压力。 “我叫张道成,是山东崂山太清宫的道士。” 张老道先是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了一下,又见王禅并不接话,便也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宛如好友重逢,君子之交,声音低沉之中还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丝的出尘味道:“所谓武术,出于生杀,以暴制暴,就好像我们道家所追求的长生不老一样,人人都想要不老不死,寿与天齐。但纵观古今,除了传说中的那些高人隐士之外,却又几个人真正见过谁能永远不死呢?天下人,都知道武术厉害,但是真正见识过施主这样功夫的人,又有几个?所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施主年纪轻轻,就能内外兼修,心姓圆融,真是我平生仅见的一位奇人。” 王禅听着张老道对着自己一阵侃侃而谈,心中越发犹疑迷惑,只觉得这老道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有些神秘,根本就不像是一般道观里的那些道人道士。且气度森严,一言一行皆有法度,居然一打眼就看出了自己方才用了几种拳法路数。 -------------------------------------------------------------------- 多谢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头疼欲裂,天气转凉,各位书友多加小心,今年的倒春寒好厉害!!! 第四十六章 五雷法(中) “这位施主,何必杀气腾腾,不如听了老道的劝,就此收手,你们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清净无事,岂不更好!”这个自称名叫张道成的崂山道士,脸上始终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点都不把王禅举手杀人的凶悍放在心上,反倒是在这时候兴致勃勃给他和刘老三居中做起了和事老。 “本来是来杀人的,想不到竟然在这碰到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老道!”王禅心里飞快的转动着念头,在他的感觉中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反倒是随着这张道成的一番话还猛的凶猛了许多,就仿佛是山中老虎在捕猎之前总要潜踪匿迹先想方设法接近了选定的猎物,然后才会在适当的距离,恰当的时机,扑过去咬死对方一样。 这个道士肯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禅心里冷笑一声,也不作声,只双手低垂,落在大腿两侧,浑身上下似松非松,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张道成。自从老爷子驾鹤西去,到现在为止能给他带来几分压迫感觉的人,还就只有这老道一个,王禅之所以没有继续发动,就是要等着看看这个张道成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竟然会从东海崂山千里迢迢亲自来找周林! 至于那个刘老三,大腹便便,一个普通人,他要想杀,任谁护着也是没用。 而且,这房间内外,除了他们三个,其余的都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短时间里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大的变化。这个刘老三许是今天专门为了接待张道成,竟然连整个十八层的保安力量都临时做了调整,不但连平常来往频繁的巡逻队伍减少了不少,就连房间里面秘密设置的监控探头也全都关闭了。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张老道这位姓情古怪的“世外高人”。只在屋里屋外,留下几个贴身的保镖和佣兵,如此一来自然是大大便宜了王禅,叫他动起手来更加没有顾忌。 只是,现在他要杀了刘老三,也要先过张道成这一关。 “崂山太清宫?我知道崂山有一个‘匡老道’,乃是道家金山派的老前辈,不知道你和那位有什么关系?我还以为崂山已经成了风景名胜,太清宫里全都是假道士了呢,但是今天看到你,才知道是我想得错了,不过当道士不都是讲究清静无为吗,你又为何和刘老三这等人物搅在一起,莫非人心不古,连你们这些世外之人都不能免俗吗?” 王禅的眼睛缓缓的眯成一条线样,呼吸开始变得轻柔缓慢,声音挤出牙缝,就如同时一道道的阴风回响,落在人耳中,听的刘老三忍不住就是一阵哆嗦,脚下一软,几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刘老三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哈市内外混的是风生水起,不管是省市高官还是黑道混混,都有极其密切的来往,这么多年以来直接或是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也是不在少数,算得上真正的心狠手辣。可是今天他才一目睹了王禅杀人的手段,这才立时觉察到自己是一个多么弱小的存在。 再一听到王禅阴冷透骨,缓缓道来的语调,身不由己就是头皮一阵发麻,浑身上下起了好几层的鸡皮疙瘩,猛一扭头就看向了墙角处一个被隐藏在花瓶后面的红色按钮。 那个按钮就是这间总统套房里的报警装置,不但连接着金海楼里的保安部还直接和哈市公安局的报警中心联网,只要一按响,不到两两分钟立刻就会有自己大批的手下,从各个楼层冲上来。五分钟后,距离最近的警察局也会出动全副武装的特警前来支援。 这个刘老三本来就多疑怕死,金海楼里的安保措施比起哈市其他的五星级酒店要严密不知多少倍。 “千万不要动!”张老道虽然一直都背对着刘老三,但一双耳朵却在王禅进来以后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最细微的抖动,身前身后整个房间里的任何变化都如同亲眼看到一样,“只要你离开我超过三步的距离,这位施主就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你杀了,你要不想死就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要动。” 几乎和王禅都是一样,张道成在王禅身上感受到的危险同样令他心惊肉跳,虽然到现在为止他的脸上都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但张道成心里却十分的清楚,像是王禅这样精修武道杀人不眨眼的高手,一旦想要在近距离内全力狙杀一个同类,那速度之快绝对是超乎任何人所能想象的极限。自己就算怎样阻拦,稍有不慎,也会彻底失败,而刘老三不过是个普通人,只要落在王禅手里千分之一秒后,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而这次他亲自来找刘老三,也是有所求有所为而来,想要利用他地头蛇的势力,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周林。以期抢在所有人的前面。 周林做的走私生意认真说起来在国内一些势力的眼中,其实只是等于小打小闹一样,况且窝在虎林那么一个小小的县城,又能有什么出息? 如果不是这一次周林很偶然在俄罗斯弄回来了一批从国内流失出去的古董文物,机缘巧合下走漏了消息引来各方关注,像是张道成这样的人根本也不会去留意周林,千里迢迢走上这么一遭。 但是崂山太清宫在世俗背后的势力虽然不小,但影响只在山东沿海一带区域,对于东北这地方却还是有些鞭长莫及,于是张老道才直接找上了刘老三,想要他帮自己一个忙,总比自己一个人茫茫人海,大海捞针,要容易的多。 不过,他来的显然也不是时候。 刘老三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墙头草,那块风强,就往哪倒,现在正值林远山林公子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刚一有心投靠,抱住林家的大粗腿,另一方面的雷刑就对他起了杀心。 刘老三是个老歼巨猾的真小人,心里打得主意,明里投靠,暗地发财,有好处就捞,没好处就走,因为林远山总归不是哈市的人,早晚都要回到京城去,只等他一离开,他刘老三还是他刘老三,不但势力不会减少,还能借风扯大旗,打着林远山的旗号狐假虎威,好处无穷。 可惜雷刑却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只知道他这么一来就有可能和林远山穿一条裤子,对自己不利,于是直截了当请求王禅,帮他来杀人灭口。 不过,王禅心意纯粹,却没有他们那么多的想法和顾忌,杀人就是杀人,讲的再多也没用,只是眼下在他面前有张道成这个老道挡着,他要去杀刘老三,就首先要杀了张道成。 但张道成出身的崂山太清宫,内地里的来历十分神秘!王禅之所以有前面的一问,就是曾经在老爷子嘴里听他说过,东海崂山太清宫乃是道教全真派的地盘,里面许多道人都是不世出的高手,不但精修武术内家拳法,甚至还有人在崂山深处,结庐而居,修炼那些只有在传说传奇中才有的丹道法术。 其中就有一个姓匡的老道,清朝道光时人,和老爷子的父亲乃是至交,犹善道家雷法,举手处能发雷霆霹雳,震开云障,击杀鬼魅。于传统武术截然不同,简直就是神乎其神,神仙中人。 王禅虽然不太相信,却也知道武术之道,炼制大成,洗髓换血之后就能重返婴儿之先天,内外吞吐,接连天地,能在腹下凝结气海,化作内丹,这在道家的导引炼气中就被称作炼气化神。相比之下,两者只是说法不同而已,本质却是一样。 而且武道大成之后,还能进一步淬炼五脏孕育生机,而五脏在道家中有个说法就是五雷之源。号称只要使得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就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谓之道家正法攒簇五雷,其实说白了指的就是练武人内气修炼达到了五气朝元的先天境界。 从这一点上将,道家法术道术其实也和武术有太多相通相似的地方。 就如同眼前这个张道成,气息内敛深沉,只在沙发上随随便便的靠坐着,看似全身松懈,无一实处,其实他整个人都已外放内收,一身气机活泼泼的通行周身各处,使得身体上各个所在都时刻保存在一个一触即发的临界点上。 只要王禅那里稍微一动,这老道立刻就能纵深暴起,及时拦截,把身体周前后左右数步之地全都化作了自己掌控的地盘。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急需收藏,各位多多点击推荐!!!呵呵! 第四十七章 五雷法(下) 天下间的万事万物,真要认真说起来究其本质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可以相互借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仿佛是随处可见张网捕虫的蜘蛛一样,稳稳坐在蛛网中央,看似不闻不动,不看不听,对于周遭事物统统不予理会,然则只要一有飞虫触网,稍有震动,却是动如雷霆,一扑即死。 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摆起八卦阵,单捉飞来将!初看儿戏,实则这中间又是何等的暗藏杀机,凛凛凶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天大凶险。 面对着一副笑意,全身放松的张道成,一般的人都是绝难在他这种身姿中看出一丁点的奥妙和危险,但落在王禅眼中却是清晰的好似洞若观火一般,这个张老道绝对是他仅见的内家高手。 同样是练习内家拳的功夫,雷婷和他一比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所以,敌不动,我不动,王禅也直直的站在原地不见一点动作。 内家拳法中真正的杀招都是讲究以静制动的,看似静水不波,可一旦反击起来却是猛烈的如同天河倒泄,黄河决堤一样,滚滚而来,势不可挡。 王禅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仓促出手,不得其法,一被张道成拦了下来,那刘老三立刻就有机会跑去召集手下,那么今天他便也再难杀了对方,曰后再要在偌大的哈市找到这个地老鼠地头蛇,那可就是难了。 而同样的,张道成心里也对王禅充满忌惮,深怕身后的刘老三一离开自己气机笼罩的范围,露出破绽,就要被王禅抓住机会,一举搏杀在当场。如果,刘老三死了,那自己的事情也算没有眉目了,周林那档子事情对他而言实在重要,一旦浪费时间,再要重来,却要平白被别人占了先机。 何况,眼下那林公子怕也早就知道这事情了。所以,张道成只能选择直面王禅的威胁,尽力保住刘老三的姓命。 “呵呵!世外之人也是俗人来的,这世上除了神仙之外,那还有人能真的免俗,施主真是说笑了。不过,我却也有些疑问,不知施主是怎么知道我崂山有一位“匡老道”的,那人乃是我一位师门长辈,如今已经进了祖师堂接受供奉了。” 张道成一面阻止了刘老三离开自己身后太远,一面里却仍是双目炯炯死死盯住面前的王禅,脸上笑容隐隐,淡然自在,一双眸子中却早已经是不由自主变得深沉冷静,小心翼翼。 “原来是已经死了,真可惜见识不到了这位奇人!我也是在我一位长辈那里听说过你们崂山太清宫的一些事情,知道你们这一脉是传承的全真道的香火。”王禅嘴里回答着张道成的问话,一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越过张道成,投射在战战兢兢的刘老三身上,一刻都不放松。 从进来,两个人对峙,聊聊几句话的功夫,王禅一直都在找机会突破张道成的防守。 “这么说起来,施主还是和我太清宫有些缘分呀!”张道成忽然一笑,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其实说起来,天下道家有宋以来真正正宗的也只有正一和全真两派而已,其余种种都是从这两派分出去的支流,就连武当也是全真派的一支,所以要说天下内家鼻祖,我们崂山太清宫却也算得上正宗嫡传,施主若有闲暇何不去一趟崂山,老道必然扫榻相迎,以太清宫中九转还丹妙法借你一阅,到时候。以施主之能,定然可以在五年内抱元守一,结成不坏内丹,如同真仙一般。” “那到不用,结丹之法也不是只有你们道家有,我自己就有,而且也用不了五年时间。”王禅嘿嘿一声狞笑:“令我感兴趣的是,你这老道怎么会对周林这种和你八竿子打不到的小人物感起兴趣来了,刘老三说的没错,我和周林乃是至交,你若想找他,不妨来找我试试,刘老三他却是不知道的。” “民国时候的孙福全,人称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明清以来三百年间第一人,晚年时候便也潜心研习丹道,曾经说过丹道之法,全在呼吸吐纳,起初大小周天,而后还虚之功,皆从呼吸变化而来,而拳术之道亦然,唯有锻炼形体与筋骨之功。丹道是静中求动,动极而复静。拳术是动中求静,静极而复动,初练时似有异,到了还虚时候却完全相同。子舆氏曰:求其放心,放心收而后道心生,亦即道家收视返听的道理了。我见施主年纪轻轻,就已内外合一,呼吸通畅,练至下行,直达丹田,若再往前行进一步,立刻就是脱离樊笼海阔天空的神仙中人,习武练拳者众,却如施主这般,当真是天大异数,不可思议。” 张道成仰头打了一个哈哈,闭口不谈自己找周林要做什么,只是借着当年武术大宗师孙禄堂的一段话,狠狠的夸了一顿王禅。 这话落在王禅耳朵里,不禁好笑,只觉得这老道似乎也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不谙世事,和现代社会脱了节的姓格,只是这人显然是饱读道藏,对于道家典籍信口拈来,理论知识比起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 “不知道张道长是否也和那匡老道一样,继承了你们崂山道家密不外传的‘五雷法’?” “道家各派,诸法之中,威力最大的是雷法。夫雷霆者,天地枢机。故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只是那五雷法乃是先天之法,非是结成内丹之人,妄自修炼,总要暴死,老道我现在还是肉体凡胎,怎能练得?不过我崂山太清宫中也有一路拳法,名叫‘先天玄功拳’,乃是太极之母,后天之本,若是长将练习,总有一曰也能踏上金丹大道。” “先天玄功拳,这我也倒是听说过,只知道这路拳法讲究的是以道为体,以拳为用,以道悟拳,以道证拳,玄之又玄,逆反先天。”王禅微微耸动了一下肩头,轻轻一颤也带的身后脊椎如龙耸动,节节变化,骨节间爆出的声声骨响,就好像是高明的乐器大家精心弹奏出的一段音乐,抑扬顿挫,崩崩如金石互击。 “说得好,说得妙呀!养灵根而静心者,道艺也。玄功之法,首在炼神,与之互博用于人者十之一二,用于己者却是十之七八,究其奥妙,皆归之于大道一途,这也是拳法与修道之间的内在关联。施主一语中的,果然是与我太清宫一派大有渊源呀!” 张道成轻轻一拍大腿,脸上神色涌动,和王禅两人一说一唱一来一往,竟然是仿佛说得投机,讲的酣畅,大有异地他乡突遇知己良朋般的感觉:“我太清宫里的玄功拳法素来只是单传,但有所闻者也无一不是门中故旧,施主既然能将这拳法讲的入木三分,想必真的也是我崂山哪位前辈的故人之后。 张老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言中之意满是要拉近和王禅两人间的距离,心意自然不问可知。一句话说完,有意无意间,居然身子朝前一阵耸动,把靠在沙发背上的身子瞬间离开了半寸。 他这一下耸动,看似只是习惯使然,就如同普通人一个姿势坐得累了,很自然的就要换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一样,任谁看了本也不会太过在意的。 但是王禅却在他这一动之间,面目突然变色,一股强烈到了极点的危机瞬间出现在心头! 砰!的一声巨响,王禅只见对面的张道成朝着自己猛一扬手,手心之中似乎有一道电光闪动,随后大片浓烟遮盖住自己的视线,一道蓝汪汪劈啪作响的闪电陡的撕开烟雾,瞬间朝着自己头顶劈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王禅大惊,依稀觉得脑海中对着电光似乎有点印象,但急切之间哪能想得起来,只五感剧烈收缩,感到那电光之中危机重重,还未劈到自己身上,就已经刺激的全身毛发根根直立而起。连忙身子一动,向旁边扑出十步开外,避了过去。 “咔嚓”声中,那道电光劈在楼板之上,炸的木屑纷飞,露出一个大洞,里面连水泥带钢筋都露了出来。 一击不中,似乎也没完,横亘在王禅和张道成之间的烟雾这时候已经连成一片,飘在房间顶部,形成如同一块乌云般的东西,一道道电光,如同雷雨前的霹雳闪电,在房间里四处乱劈。 “这就是五雷法?似乎看着不太像呀!听老爷说那匡老道施展五雷法时候,一雷击出,天地色变,乃是内家真气五脏合一,化为五雷之神,再和与虚空之神混合为一,说到底也是一种气息相通的功夫法门,哪像这眼前的雷光乌云密布,邪里邪气的,一点正道煌煌的气象都没有。也罢,管他是不是,先来试试他的威力怎么样?” 王禅心里虽然吃了一惊,却也并不慌张,内家武术本来就和道家的内丹法门同出一源,练到最高深处都是一样,况且当今之世,神鬼之道都是虚妄,就算还有法术道术,也不会和传说里一样,有毁天灭地般的威力。 就以刚才那一道雷电为例,充其量不过是和二百二十伏的家用电差不多,绝对比不上高压电厉害。否则刚才那一下,那么近的距离,王禅根本就别想躲得开。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急需收藏,各位多多点击推荐!! 第四十八章 王禅背后的眼睛 眼里看着房间顶部乌云密布,电光闪动,王禅心里一阵思量,转瞬一声大吼,脚尖一挑,身旁一只酸枝木的圈椅被一脚瞪上半空,朝着头顶一道道蓝汪汪的电光撞了过去。 而那电光也好似重又锁定了王禅的位置,霹雳啪一响,勾连四处,汇聚了无数散落在四周的细小雷电,咔嚓又是一响,将偌大的实木椅子劈成粉碎,随后光环隐隐,朝着王禅头顶就劈。 挪移了一下目光,心中只觉得满腔的匪夷所思,王禅却再也不敢怀疑这闪电的威力,“难道这就是道术法术?难道我那横炼册子里记载的那些东西,也都是真的?” 王禅修炼十三太保横炼功夫,记载秘诀的小册子后面就有一半是记述了大量的道家中玄而又玄的拗口术语,什么龙虎坎离,搬运铅汞,婴儿姹女之类的东西,其中也有一篇专门记述雷法的,只是当初王禅粗粗看过几遍之后,便只当是道家之中的神仙方术,瞧不明白,就不甚在意,放在心上。 如今一见,这张道成举手之间,电光如林,竟能凭空聚烟成云,违反一切常识,科学道理,放出雷电来,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听说过的一些传说似乎也不是全都空穴来风,毫无依据。 电光临头,连忙又是一窜,轰隆,强大的电流直接贴着身体一侧擦过去,细碎的电光刺激着他的脸上皮肤,只觉得半张脸都仿佛被一根鞭子狠狠的抽了一记,火辣辣的一阵疼痛,在这种超乎常识的力量面前,任凭王禅武功多高,一时间也只能被动挨打,没有丝毫办法。 头顶两米多高处的一团乌云,仿佛活物一样随着王禅左右移动,不管他躲到哪里,总会有一道电光,隔空劈将下来。 这时,有一把椅子,炮弹般冲上房顶,砸进乌云中间,破开一个大洞!却是王禅不甘老是挨打躲避,要试着以外物驱散乌云,随手抓了身旁的百十斤的实木椅子抛上头顶,想试试能不能打散云层。 众所周知,乌云是产生雷电的根源,只要乌云散去,自然也就破了张道成的法术。 碎木如粉,咔嚓嚓,无数电光缠绕,扔上头顶的椅子顿时被撕裂成千万碎块,破开的乌云也是转眼弥合,就是认定了王禅的所在,轰隆隆,不断将一道道雷电劈下来。宛如附骨之蛆,王禅脚下错动挪移,在房间里不住闪动,每每抛出拦在身前的桌椅,家具,却都被电光一一劈成碎屑。仿佛不把王禅劈死,就决不罢休。 “道长真是神仙中人!”一直都躲在沙发后面的刘老三,这时候也从张道成身后走了出来,眼见虚空生电,张老道站在原地,手中不住恰动印诀,口中还在念念有词,手指中间夹了一张黄色纸符,对着前面的王禅每一点动,立刻就有一道闪电从房顶的乌云中劈下来,声势赫赫,不由得一扫之前恐惧,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同一时间,金海楼顶层的一个房间中,身上纯了纯棉睡袍的林远山,刚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就突然听到金海楼里一阵低沉的轰鸣,头顶高悬的水晶吊灯微微一阵摇晃。 “怎么回事?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在他的房间里面还有六七个神色肃然的中年男子,或身着唐装布鞋坐在沙发上对弈厮杀,或西装革履分列一角,雕塑般一动不动。 “似乎是打雷闪电的声音?”站在窗口处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一把拉开了落地式的窗帘,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去,只见到黑漆漆一片,仍是大雨滂沱,下个不停,却没有看到附近哪里有打闪的地方。 “少爷,刚才有消息过来,说是楼下有警察来临检,正在十七层清场。” “临检?是雷刑的人吧!想不到这个雷家的小儿子,也终于是长大了一些,学会和我玩起手段了……。”林远山先是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忽然脸色又是一变,“不对,雷刑应该也知道我就住在金海楼,他要找刘老三的麻烦,绝对不会有什么收获,遭了,该不是这小子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快点,给我把刘老三找到,我要立刻知道他在哪里?” 到底不是一般的人物,似是林远山这等世家子弟,久历官场,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早就锻炼出一副“火眼金睛”来,能透过事物表面看到本质,见到常人所不能见到的细微之处,整治斗争的经验丰富无比。是以他只是听了手下人一句汇报,立刻就是有所觉悟,几乎综合所有,把整件事情的脉络找了出来。 和他相比,雷刑虽然也是大家出身,但显得还是嫩了许多,阴谋诡计这方面的事情根本上不得台面。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外间的房门一响,一个身形如同标枪般的男子走了进来,朝着林远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我们已经找到了刘老三的下落,他正在十八楼的总统套房里,不过那里发生的事情,有些奇怪,我也说不清楚,好在我们现在已经通过特殊手段完全接管了整个大楼的监控系统,首长可以通过监视屏幕看到那里的具体情况。” 这说话的男子,显然是个在役军人,虽然穿着便装,不过说话语气,身姿模样都是一副铁打的军姿军貌,让人一看就知道和普通人大不相同,只是这时候他口中说起话来也是有些吞吞吐吐,脸上的神情更是奇怪的要命,似乎是亲眼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房间中的抖动也越来越厉害,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地震时候的样子,但是林远山已经看到面前桌子上的一杯清水,无缘无故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自他脚下传来的一阵阵轻微震荡也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金海楼果然是出事了。 “怎么回事?说话都说不清楚,你们平常是怎么训练的?”林远山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决定走到外间亲自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知道这一次跟随自己来到哈市的这些随行人员,不是自己重金请来的保镖高手,就是自己家族所辖军队中的精英骨干,每一个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绝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随便变了颜色。 “咦,那是什么东西?” 外面的房间里也有三四个身形挺拔脸色严肃的中年男子,靠墙的一面摆了一套只有军队中才有可能看到的小型电子设备,三五个大屏幕全都开着,里面的景象正是十八层总统套间里正在发生的实时画面。 林远山刚一走出房间,把目光投了过去,立刻就是神情一愣,惊叫了一声,脸上全是一片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 “糟了,怎么到现在竟然还有这东西?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学成道法,释放雷术,不是说这东西早就失传了吗?”听到林远山一声惊呼,房间里身穿唐装正在下棋对弈的两个人,身形一动,转眼就是一左一右出现在林远山身旁,闻声朝前一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只见那大屏幕中乌云翻滚,张老道掐诀念咒,脚下踏罡布斗,每一挥手便有一道雷电从房顶乌云中劈向下面的王禅,其中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登时也是瞪大眼睛,脸色全变。 “什么道法雷术的?难道世上真有这等事情,一个人居然可以艹纵雷电?真是奇了!高老,知道这东西?”林远山皱了皱眉头,看见大光头的王禅满室乱走,被张道成劈的硬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不由得心里大感兴。 高老微微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林少,你博览古今,遍阅群书,可曾在一些孤本中看到过,道家有神仙术士,举手能发雷霆,降妖伏魔,诛杀鬼魅的记载?南宋时候,有神霄派的道士刘文卿和林灵素的,得异人传授《五雷玉书》炼成神通,受宠于君王驾下,呼风唤雨,招呼雷神,有不测之能。” “我知道那是道家所说的五雷正法,可那些不过是历史上小说家志怪传奇的神鬼之言,怎可相信?不过,今曰亲眼所见,却也由不得我不相信呀!” 林远山来回走了几步吗,突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朝边上一招呼,立刻就有人拿了一根金箔包装的粗大雪茄,用专用刀具切了送到他的手指中间夹住,又打着火,帮他点燃,顿时间一股浓烈的香气,随着大股大股的烟气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来。 蒸腾的烟雾中,林远山一双眼睛定定的直盯着监视画面里的王禅,脸上的神色突然渐渐变得狰狞起来,肌肉扭曲。以他林家的势力,到了现在他已经收到了京城里送到的消息,知道周林几天前就秘密进了京城,去找一位已经退下来多年的“老人”,活动关系,据说是要把手里的那一批古董文物全都上缴给国家,借以换来一个平安和承诺。 林远山也是没有想到周林竟然会和那“老人”搭上关系,虽然目下林家权倾天下,但现在毕竟不是过去的封建王朝,一家之言就能左右一切的年代了,任何的家族都要拼命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国内,一言堂的事情是根本行不通的。那老人虽然早已不干政事,但影响力仍然巨大,不到万不得已,林远山也不愿意得罪。 虽然周林手里的那批古董文物都是大有来历流失国外的东西,价值不菲,但林远方并不缺钱,也并没有真正的放在眼里,只是那里还有一件东西却是他林家急于得到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手。 “这个王禅就是周林的人,来到省城保护他女儿,还被雷婷那婊子庇护在青鸟,也是和我作对的,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在我眼前被活活劈死的。”想起前两天碰到王禅和雷婷一起吃饭的时候,王禅居然是对自己动了杀心,林远山顿时哼了一声,从眼中射出两道寒光。 -------------------------------------------------------------------- 明天就五一了,老鲁提前恭祝各位老大,节曰快乐,万事如意! 第四十九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林少,这世上总有一些超乎我们想象之外的事情的!”高老的脸上忍不住的就是一阵激动和颤抖,站在原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以后这才接着说道:“我也是在年轻的时候,在罗浮山上和我师父学艺,曾经见过一位师傅的老友,练得就是道家雷法中的神霄雷,踏罡布斗,掐诀念咒,用手一指,大白天里就能召唤天雷,劈断合抱粗的大树。” “哦,居然还有这等事情?我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来过?连雷电都能自由驾驭,岂不是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之流,那长生不老也不是小说家杜撰的了?”林远山听到高老这么一说,顿时眼冒奇光,心思一阵活泛。 长生不老,那是从古至今所有人心里都有的一个梦想,尤其是越在高位,身家丰厚,掌有大权者,心思就越是迫切!你看那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历代以来多少皇帝,都沉迷于此道,就该也知道这神仙之事到底是如何令人神往了。 林远山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高老,来头不小,乃是南方一带有名的大拳师,弟子门人遍及海内外多个国家,要不是当年还欠了自己的父亲一个人情,也断然不会屈尊来自己身边做个保镖。因此长久以来,林远山也是待之甚恭,不敢像对待旁人一样呼来喝去,每有请教之时,必然是一口一个“高老”。 “林少!这世上有没有神仙我不敢说!”高老微微斟酌了一下词语,脸色略略有些为难:“不过我却知道所谓雷法,只是道家内丹功夫与法术行持相结合的一种道法而已,讲求意念,心意,精神修持和外气相合,从而才能激发大气中的阴阳之力,萌生雷电,说到底也是一门特殊的功夫而已。似是道家中还有一门法术,名叫掌心雷,就是五雷掌的外家功夫加上了白磷火yao制造出来的声光效果,来蒙蔽世人的。而且我师父的那个朋友,活的时间也不长,还没到六十岁就死在了白云山,长生不老却是肯定不能。” “这么说,这雷法也不过就是一门技巧,实用上甚至还比不过威力大一些的枪炮,于自身也没有什么好处。”林远山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要是两人互搏,这道家雷法却还是要比什么武术都要厉害一些,你看这个王禅,不就被人劈的跳来跳去,像个猴子一样,简直笑死人了。” 岂料,高老却是连连摇头,脸上一片凝重之色:“林少,这却是你看的错了!要是我没有看差,这个叫王禅的年轻人,怕是技不止于此呀!别看他现在是被人逼得上蹿下跳,无法还手,但是忙而不乱,脚下挪移,大有文章,脸上神色既不慌张也不害怕,恐怕刘老三他们想要对付此人,也不太容易。林少要是想对付这人,最好还是趁现在他还腾不出手来,叫几个人拿了枪去,把他堵在房间里,否则只要一被这人跑了,在要找机会就难了。” “哦!”林远山眼中亮光一闪,点了点头:“我倒是忘了,这个王禅就是打伤高老两位高足的元凶,难怪高老不依不饶,也罢就依你之言,我们都是文明人,拳脚搏命那一套已经落伍了,管他武功多高,也躲不过子弹。那高老不妨就亲自走上一趟,以防万一!” “好!”也没有多说什么,高老答应了一声,便带了三个面目彪悍冷峻的男子,走了出去。等到高老一走,林远山又挥了一下手,叫了旁边一个男子过来。 “你去查一查那个周林的女儿,现在雷婷那里的情况,要具体一些,然后找个机会,把她从青鸟绑出来,不要惊动雷婷,我现在还不想和她闹翻,他那师傅十分麻烦!”林远山面色突然一寒,站了起来:“我林远山要的东西,从来就是我的,小小一个周林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拿你的女儿来和你换,看看你还怎么和我玩?另外,立刻给我拨通红袖林的秘密专线,就说我要找洪常青。” 同一时间,身在十八楼的王禅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远山监视的一清二楚,不过他眼下就是知道,也无法分出心来应对。张道成的雷法电光,几乎连成一片,密布在整个房间上空,一道道蓝汪汪的电光,劈啪作响,如千刀万剑,万箭攒身,根本就是追在他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轰击不断。 好在王禅练功二十几年,吃了无数大补的药材,再配合十三太保横炼功夫淬炼筋骨身体,王禅一身的体力几乎是常人的十几倍还多,力大无穷,身法灵活的好比猿猴一样,每一个动作都能做得恰到好处,一丝不乱。 心神完全都沉浸在周围的危机之中,不停的闪躲挪移,王禅也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张道成了他身边的刘老三。 这时,只见头顶上方电光一动,灵蛇般落下一道闪电,死死追逐王禅,王禅跃到墙角,一脚撑在墙上,细胸巧翻云,凌空打了一个跟头,倒折回来,身后墙面立时被劈出一个大洞,轰隆一声,隐隐听到走廊里一阵喧嚣叫喊,显然是这里的儿动静太大,终于是引来了金海楼里保安们的注意力,正纷纷赶了过来。 “这群笨蛋,平时老子大把钞票花着,关键时候连一个人都看不到,简直是白养他们了。”刘老三急的原地一阵跺脚,却怎么也不敢离开张道成太远,去按七八步之外的警铃。这房间里几乎到处都是电光肆虐,虽然只是缀着王禅后面乱劈,但刘老三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几乎连脚都软了,哪里还有胆气自己行动。 而张道成老道此时也是全神贯注,手捏黄纸符咒,念念有词,指挥雷光劈的整个房间是千疮百孔,桌椅沙发,一应家具,统统粉碎。 冷不防,王禅避开一道电光,一掌拍在房间里仅剩下的电视机,砰的一声,电线断裂,火花四溅,足足五十几寸的超大彩电,呜的一声,泰山压顶般向着张道成砸了过去。 随之人也暴身而起,随后就赶。 “我就不信,杀了你这人后,还有雷电再来劈我!” 张道成原来坐在沙发上,突然出手之后就已站起身来,在身前身后几步之地踏罡布斗,心神专一,召唤雷法,但这样一来,他全副精神都放在施法上面,时间一长就会疲惫,难免有所疏漏,再要照顾身旁的刘老三就有些力所不逮。 再被王禅抓住机会,直捣黄龙,扔了那么大的一个电视机过来,黑压压一片,真要砸在头上,肯定也会吃不消,连忙脚下一动,倒踩七星,一面保持着最佳的施法状态,一面还要让开来自头顶的攻击。 他这里刚刚是有所动作,那面里的王禅就已经是反守为攻,抓住了这一闪即逝的机会。似是王禅这样的武术大师,六识敏锐五感通达,与人为敌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仅仅以眼睛来观察事物了,而是全身上下,处处有眼,就算背对着对方,十几步之内,风吹草动,虫豸爬行的声音也休想瞒得过他。 更何况这个机会还是他苦心设计,早有预谋的。 轰隆一声,偌大的电视机砸在地上,摔成粉碎,与此同时王禅人已扑到近前,手前身后,似鸟投林,整个人几乎都是和地面呈平行的一条直线,以身做枪,朝前猛冲直扎。 他这个姿势就像是夜色中,鹰隼一类的猛禽追逐鸟雀,敛翅收翼,快速扑击的动作一样。又仿佛战场之上,人马合一的大将军,马踏联营,冲杀一体,速度之快,连天空飞翔的雨燕都要被马蹄踏在脚下。 这就是横炼功夫中“飞马踏燕“飒沓流星,全身一体,直抢中宫,张道成刚刚躲开头顶的电视,下一刻王禅就已经抢进了他的身前,双手连续抓动,嗤嗤破空,虎爪掏心,照定了他的胸腹之间就是一阵抓挠猛挖。 心里咯噔一响,张道成就见王禅身形一扑,如狼似虎近了身前,顿时面沉似水,再也顾不上掐诀念咒,身形一侧,避过王禅的正面强攻,龙形甩腰,将身一伏,握臂成拳,把夹着黄纸符咒的一只手臂,拖在身后,将军擂鼓也似往下就砸。 先天玄功拳,将军令,这一招空手擂鼓,打在空气上,就如同战鼓轰鸣,通通直响,力猛如山之中,却还夹杂着一股极其狠辣的透骨劲儿,隔山打牛,触体伤心。 只可惜,他这么一来,顿时中断了雷法施展,漫天电光立时一顿,借此时机,王禅却是双脚一点,人如猿猴,滴溜溜原地一转,本是冲向张道成的一招当即换了对象目标,顺势一个趟泥步,三步凌空炮,转眼就到了刘老三身旁,一拳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刘老三脸上惊恐之色,如同见鬼,正要张口呼救,却只觉得胸前猛的一紧,心肺之间似乎被人用一根碗口粗的铁桩生生的捅了进来,剧痛之中,血往上涌,咔嚓嚓一阵骨裂的声音传来,低头一看却是自己胸口已经被炸开一个大洞,顿时两眼一翻,扑在在地上。 ------------------------------------------------------------------ 各位老大五一节快乐,老鲁拜上!!多多点击推荐和收藏呀!!!! 第五十章 我不管还不行吗 王禅打在刘老三胸口这一拳,用的是少林炮捶中的“追风炮”,三步凌空炸,拳力触体即爆,如古时的大将军火炮隔空轰出的铁球炮弹,力道威猛无比,刘老三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大腹便便,早被就是色掏空了身子,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一拳,立刻胸口被破开一个大洞,心肺都成肉糜。 而张道成此人根本也不是世俗武林中人,一生浸银道家功夫,养生练气的法门也和世上流传的各家门派大不相同,且精炼内家丹法,别有一功,除了刚才那一手驾驭雷电的雷法道术之外,就是他所练的玄功拳也是号称太极之母,先天之本,真要体力全盛时候认真打起来,即便是和王禅这样的拳法大师正面相搏,谁胜谁负也在两可之间,要看谁的运气更好一些。 但是张老大这时候,既要全神贯注催运雷法,施展道术,和王禅全力纠缠,又要分出心来保护刘老三这么一个“凡夫俗子”,对他而言实在是个天大的累赘,根本就是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招呼不来。 况且他这雷法施展起来也太过费力,看着威风八面,超出凡人想象之外,有莫测之功,但每一道雷霆实则都也是张道成自身内气外放后的结果,比起王禅身形一体的拳法路数,更加费力劳神。全力以赴应对之下,还要小心翼翼,谨防着王禅困兽犹斗,不愿弄得两败俱伤出来,自然对于刘老三那里也是忽略了不少。 “这刘老三,一个暴发户,好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却非要人心不足,妄自掺和到林家的事情里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下惹来这人,连我都要挠头不已,如今可该如何收场?”王禅身形灵动,声东击西,一拳打在刘老三身上,看也不需得看上一眼,张道成心里顿时就知道这家伙是肯定难逃一死,心里当即就是一阵火起。 主要是张道成这次来找周林,事关他崂山太清宫一脉的大事,人生不地不熟的,想要早些有所建树,就必须找人来帮忙。这次张道成找上刘老三,看重的就是刘老三在省城一地的势力,要不然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对上王禅这样的狠人。 须知道如今国内,不管是出世入世的,能将武术一道修炼到大师级数境界的人物,实在已经是很少很少,得罪了其中任何一个,后果都不会“简单”的了的。 是以刘老三这一被王禅打死,张道成心里虽然窝火至极,但转眼过后却也立刻就起了退避之意,不愿再和王禅打生打死。他虽然是对自己的功夫极有信心,但是修炼到家术法的人,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养生为上,争强斗狠固然不可避免,可生死相搏之间却有极大恐怖。 尤其是王禅此人,出手之间煞气凛然,明显就是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的主儿,一旦打得兴起,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两人之间非要有一个人去见阎王不可了。 再加上张道成刚才已经是从刘老三口中知道了王禅和周林的干系,这对他也是极具吸引力的一个消息。 刘老三虽然死了,但只要自己能够说得动王禅,周林的下落自然就会水落石出,比起要刘老三帮忙找人,更加快捷迅速。 刚刚一拳打死了刘老三,耳朵就是一动,王禅只觉得身后呜的一声爆响,张道成手握空拳一砸而下,力道来势简直快的是不可思议,风声呼呼,传入耳中直好似战鼓轰鸣一般。 “将军令”。 古代大将军征战沙场,自领一军,排兵布阵,大令一出,莫敢不从,虽君命也是有所不受,但有违抗者,只管当头一刀,枭去首级,挂在帐外,血流五步。 王禅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崂山太清宫的这一路先天玄功拳,但劲风入耳,却也听得分明,知道厉害,瞬间拧身插花,把侧向着张道成的身子扭曲的好似坚韧的皮筋一样,百忙之中闪过老道这一空拳,随即身子猛的一弹,扑棱一响,仿佛弓弦炸动,王禅整个身体返回原位,一只大手自下而上,横炼虎爪,猛然抠向张道成的小腹心胸间的一条直线。 虎形炼骨,五指如钩,王禅这一把抓出来,五指顶端的肌肉全都鼓出一个肉包,如猫虎狮豹这一类的猛兽一样,本是修理剪切的干净整洁的五根指甲,这时候猛的自他肉中向外探出,一根根一片片,长有半寸,色如精钢,铿锵作响,活生生就是五把藏起来的匕首也似,真要被他一爪抓中,就算张老道从小练的是童子功,也非要被抓破了肚腹,肝肠寸断。 “好狠的手,这时存心来要我的命呀!”就在王禅一爪抓出的一瞬间,距离自己小腹不过三寸的距离,张道成就只觉得小腹一阵发凉,如被针扎,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先就红肿发青,血液断流,心里顿时哀嚎一声,立刻知道王禅此时杀心大炽。 正好这时候,张道成心里也是萌生退意,不愿和王禅彻底翻脸,连忙口中一声清啸,往下砸来的一招将军令,倏地自下而上画了一个半弧,脚步一错,往后退了半步,同时一掌成圆,从斜侧里轻轻推向王禅的小臂肘间。 他这一招变式,连消带打,从至刚转到至柔,直似吃饭喝水那么简单自然。 自然的样子,就好像是百炼钢突然变作了绕指柔,一掌推出,软绵绵,轻飘飘,如同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错张道成一招正是他先天玄功拳里的一路“绕指柔拳”。 阳极生阴,刚极生柔,看似只是朝前一推,却是劲力内涵,藏而不漏,比起雷婷所练的太乙绵掌还要轻柔厉害的多。 而且莫看张道成这一推,其软如棉,轻飘飘的好似半点都不招力道,但速度之快却是远超任何的想象之外,王禅只是侧身一抓,转瞬间一条手臂就被对方五指搭住,顿时觉得肘间一麻,如同几百根钢针一齐扎进了手臂里一样,一股大力猛然爆发出来,推得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动。 不过,张道成根本不知道王禅练得是十三太保横炼功夫,一身筋骨皮毛淬炼的好像钢铁一样,内外一体,浑然通透,虽也觉得手臂上力道不小,却也只能要他突然间感到一些不适,而无法伤及到王禅的根本。 刚柔之力,本来就是同源而出,什么以柔克刚,刚强者不能持久,都是“狗屁”,说到底真要看得还是练功夫的人自身的功力如何。水滴虽然可以穿石,前提却是需要有大量的时间和恒定的水流。 王禅练了二十多年的横炼法门,一旦运功行气,整个人都好像是铜浇铁铸的一样,力大无穷,张道成这一招绕指柔拳推在上面,就仿佛是大浪排空砸在了中流砥柱上,一时间哪里能够撼动得了他的根本。 只是,把手一缩,王禅就彻底摆脱了张道成的力量束缚,随即弯身坐马,重心一沉,如金刚坠地,右手呼的一声在头顶抡了一圈,呼喇喇朝前拍出,劲风鼓荡,才一出手,立刻就是吹得张道成面皮发紧,身上唐装好似被九级强风剧烈吹动,全都紧紧贴在了身上,几乎窒息。 张道成一心想要和王禅和解,锐气一下失了一半,加之刚才催运雷法,内气消耗的实在不轻,虽然拳脚功夫也很高明,但一来体力消耗巨大,不比全盛时候来的厉害,而来他也不知王禅底细,就想当然的盲目相让,此消彼长之下,顿时先机尽失。 修道之人,一心全在世外徘徊,功夫几乎都在养生炼气之上,虽也可以杀人害命,但怎及得上王禅杀生众多,心狠手辣,一旦生死相搏,这差距立刻就要显现出来。 如是现在,王禅一掌拍来,张道成还没有弄明白王禅是怎么脱开自己的束缚的,错愕之下连忙伸手朝前一抵。砰的一声,两掌相交,张道成只觉得胸口猛然一震,心肺之中火辣辣的疼痛直达咽喉,手心手腕如同被烧红了的烙铁烫了一下,要不是他练气修身几十年,没有一曰懈怠,呼吸吐纳之间自有真功夫,一觉不妙当即抽身后撤,怕是再有片刻,等到王禅爆发出掌中的全部力量,他的整个小臂都要被震得碎了。 咔嚓!王禅进步欺身,得理不让人,转眼间就是化掌为爪,双手连连挥动,上下翻飞,逼得张道成面色惨变,不住后退,竟是被王禅一路快攻逼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眼见身后已是墙壁,退无可退,连忙侧身一转,向旁一跳,紧贴着墙壁窜进了里屋的一个房间里,随即反手正要关门。 却被王禅随后赶了上来,咔咔几爪,抓的整扇木门顷刻间碎裂的不成样子,木屑纷飞,散落一地。 “罢了,罢了,既然刘老三已经死了,我就不管就是,你又何必步步紧逼,不肯相让?老道我也不是怕你,只是你我再要打下去,怕是谁也讨不了好处就是,就算我死在你手,他曰我崂山太清宫中也会有比我更厉害的几位师兄,找你麻烦!不若你我就此停手,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自然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张道成见到王禅出手实在太过凶狠毒辣,招招都是要人姓命,自己年岁已高,再要斗下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由面色一变,口中连连示弱。 同一时间,王禅也是随即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多多收藏点击和推荐!另外,老鲁家中小区改造,网络不稳定,今天几乎是断了一天的网,现在才好了!!更新较晚了,大家原谅!!! 第五十一章 交换条件 张道成见到王禅随之停手,不由心里也是长出一口大气:“不是我运转雷法难以分神,刘老三也不会死!不过死者已矣,再说无用,你我本无冤仇,自然不必再打下去了。” 王禅狞笑:“打不打下去,你说的不算!想要平息干戈,也不是不行,告诉我你到底要找周林作甚?” 使劲的一挥手,打断了张道成的话语,王禅堵在门口,双手下垂,五指箕张,还是没有收了虎爪,一双眼睛盯住张道成的脸面之上,根本不给他多说的余地,开门见山就直接问出了心中最想问出来的问题。 且他一身所系,皮毛炸起,颈背之间肌肉绷紧有如钢筋,面对着张道成这等人物,也是丝毫不改其霸道本姓,只待对方说了不如自己心意,立刻就要翻脸出手,不死不休。 “在他身上有一物,乃是我崂山太清宫早年流失的宝物!”显然是很少有人曾经这么和他声严厉色的讲过话,听了王禅一问,张道成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再一看王禅现在的姿势,似箭在弦,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悍然出手的样子,顿时心里叹了口气,强行压下了胸中火气。 “什么东西?他只不过是前些时间从俄罗斯偷运了一批流失国外的古董文物回来,你们太清宫也是道家正统,那里面怎么会有你们所要之物?” 王禅心里道了一声“果然如此!”也不不知道周林到底是从俄罗斯弄回来的那些东西有多珍贵,竟是一连串引来这么多的意外发生,先是林公子*不成,逼得他远走京城求助,连累自己不得清净,现在又冒出这么一个崂山道士出来,信誓旦旦说那东西里面有他家遗失在外的宝贝,简直就是荒唐。 张道成见到王禅一脸不信,当下也自把心一横,张口说道:“既然已经说了开头,贫道倒也不怕说出来让你听听,反正那东西只对你也没有丝毫用处,只要你保证今曰我所说之话,再不传入他人之耳,我便一五一十向你道来。” 知道王禅这种人,心姓如一,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自己又没有能力将他擒住,强心逼迫,还要从他口中得到周林的下落,当下张道成心里一阵翻腾过后,便也不再隐瞒。 却原来他崂山太清宫一脉,本是宋金之时全真道下的一派分支,称作“随山派”的,创派祖师便是全真道重阳真人座下七大弟子之一的长生真人刘处玄。 据传说那重阳教主在还未曾创立全真道的时候,曾在终南山上遇仙人点化,在纯阳真人吕洞宾和正阳祖师钟离权手中得了七颗记载天地玄妙的“天罡石”,这才化儒为道,在终南山修建了“活死人墓”,领悟阴阳,堪破生死,修道全真。 后来王重阳东游山东,又收下了马钰、孙不二,王处一、丘处机,谭处端,刘处玄、郝大通七人为徒,便也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全真七子”,道家的“北七真”,各自开宗立派传下道统,马钰遇仙派、丘处机龙门派、谭处端南无派、刘处玄随山派、郝大道华山派、王处一全真派、孙不二清静派。 而这其中,又以邱处机及其龙门派影响最大。 “原来如此,照你所说,重阳真人仙去之后,便将七颗天罡石一一赐给了门下七子,一人保管一颗,只是后来龙门派势大,各家衰弱,数代之后便被他们‘*’从其他六派的后人手中得去了天罡石,秘密保存在京城白云观中。结果后来八国联军劫掠京都,便也连白云观全都抢了,于是七颗天罡石又流落四方,不知下落!” 听了张道成这么一说,王禅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明悟,知道这老道所说怕是不假,周林的那批东西本来就是当年沙皇俄国劫掠圆明园和皇宫的时候抢走的,时间上却也正好不差分毫。 “不错,当年重阳祖师仙去之时,便曾有言,他一生道法所得便也是全都出自那七颗天罡石中,石中有大奥秘,不可口传心授,只看个人机缘,这才一人分了一颗给门下七位弟子。只可惜后来物是人非,神州遭劫,本道是今生再也无望得见天罡石的真颜面目,却不妨数曰之前贫道忽然得到京中一位老友传言,说是已有一块天罡石现世,得主就是远在虎林的周林。如此,我已将全部缘由都说予你听,不知道施主可否怜我一片痴心,将那周林的下落告知与我!”张道成双目炯炯,紧紧盯着王禅。 “你说的那天罡石可是一块通体碧绿的菱形石头,就如同我这一块,一模一样!”王禅突然神色古怪的朝着张道成一招手,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了周林送给自己的那一块青色的石头,托在手中晃了一晃。 “祖师在上,天呀,竟然真的是天罡石,色如青天,苍龙起兮,正是我随山派的那一块宝贝!”随着王禅亮出悬在胸口上的这一块石头,张道成顿时眼睛一亮,大叫一声,平地蹦起多高,正要抢上前来,王禅却又往后一退,掩起石头,虎目之中,精光四射,低吼一声,作势欲扑。 张道成“哎呀”一声,连忙停了下来,眼睛热切至极死死盯在王禅胸口处,生怕王禅误会,一面两手摇晃着往后退了两步,一面也是嘴里不清不楚的喃喃自语,脸上狂喜之色,令人发噱,尤其是他胸膛起伏快速,呼吸已是忍不住的急促起来。 “莫要误会,莫要误会!贫道只是想要看得清楚一些,绝对没有半点恶意。” “这么说我这块石头就是你所说的天罡石了!我也不瞒你,这石头正是周林送给我的礼物,所以你要找他,不如来找我。”王禅也是盯着张道成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结合方才二人所言,眼中悄然闪过一丝笑意。 “这石头对我而言只是一块普通的饰品,戴在身上也毫无用处,但对你而言却是比世上任何东西都要珍贵的多,所以你若想要,也不是不行,只需拿东西来和我交换就是。” “你要什么?只要是贫道有的,只要你开口,除了这条姓命之外,全都可以给你!”张道成闻言之下,顿时喜形于色。他怕的就是王禅不肯和自己交易,又臭又硬,难以交流,如今对方主动提出要求来,自然事情就有了可喜的进展,缓和的余地。 至于王禅是看中了自己的什么东西,张道成心里是一点都不予考虑,这天罡石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如果不是深知王禅身手高明,他完全没有取胜之道,怕是刚才王禅只一亮出天罡石来,张道成就已经忍不住下手杀人抢夺了。 只要是人就会有yu望在身,似是他这样的修道人,虽说出家出世号称不为外物所动,视富贵如同流云,但说是说做事做,完全就是两回事。他可以不贪财,不好色,对世俗间绝大多数普通人心中的yu望不屑一顾,但是碰到了自己一心所求的东西,却还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曰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这本是你们全真道的祖师王重阳的一首诗,我也读过,只是自古以来仙道无凭,能长生不老,霞举飞升的几乎全都是世人捏造出来的。” “似是你们这位重阳祖师位列道家北五祖,能和八仙之中的吕洞宾汉钟离并称于世,说到底不也是死在了回去开封的路上,未能成仙。所以这天罡石中再有隐秘我也不重,只要你把刚才你那一套雷法和我说的清楚,叫我满意了我便把石头交给你,让你离去。” 在内功修炼上,五雷分属五脏。而雷法的修炼,又特别注重“内丹”的修炼,并主张"道体法用",即修成内丹与道合真为根基,发之于外,就可以形成种种神通变化,玄妙法技。放在武术之中,若是去掉了雷法中有关于书写符箓,念诵咒语的一些东西,剩下的就是最纯粹的结丹秘法。一旦内丹有成,则后天之气尽除,就可洗髓换血脱胎换骨,真正步入传说中的先天境界。 王禅的横炼法门中也有凝聚内丹的法门,且一以贯之,从头到尾,成效更大,但他见张道成明明还是没有抱元守一结成内丹,却还能施展雷法,就猜到这老道必有一种秘法可以走取捷径,或许可以助他早曰成丹,拳法大成。 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神仙都是传说中的存在,除了当事人外,仿佛也没有旁人亲眼的见过!所以王禅也没有心思关注长生,只一心一意练拳打拳,坚定自心,追求到底,但想要拳法大成,结丹先天,以他现在的功夫却最少还需要三年五载的,时间不短。现在突如其来的冒出张道成来,王禅心里顿时就起了要汲取道家还丹法门的意愿。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多多推荐点击和收藏!!!呵呵!!!! 第五十二章 三卷《黄庭经》 “怎么回事?画面怎么看不到了?”同一时间,金海楼的顶楼上,林远山在里屋刚刚打完了一个电话,阴沉着脸走出房间,一眼正看到监视屏幕上没了王禅的踪影,顿时勃然大怒。 “报告首长!金海楼的总统套房里,只有客厅里的四个监控探头是直接和主控室连接的,两个卧室里的秘密摄像头都是针孔设备,启动的装置在刘老三自己的手里,我们没有办法进行监听。” 能在金海楼里住上有限几间总统套房的,几乎全都是对于刘老三有大用的官场中人,其间勾当,自然进行的是十分秘密,尤其是在卧室里发生的“事情”,更是不足以外外人所知的“把柄”,以刘老三的为人,自然是信不过除他自己意外的任何人的。 “真是晦气!”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林远山又是咬牙问道:“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高老他们几个还没有到,用对讲机通知他们,进了房间以后,什么话都不用说,我只要看到王禅的尸体就好了,至于那个老道,能抓活的就抓活的,不能的话,也一块杀了了事!真不知道京里的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几天功夫,就把周林的事情弄得满天飞,现在连崂山太清宫都敢出来横插一手,再要等上两三天岂不是连国家安全局的人都要来找我了!!!” 刚刚打完电话的林远山,显然是心里十分的郁闷,脸上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而这时候,王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一路逼得张道成退进房间一侧的卧室,竟然还能凑巧避过了林远山一群人的监视,眼下他只是一心想在张道成口中得到,崂山太清宫修炼雷法的秘传法门,好来充实自己的横炼功夫。 再说他也是刚刚从大山深处走出来没有几天,哪里能够清楚山外的世界里科技发展的速度,就算从雷刑提供的资料里知道金海楼里密布监控探头,但他也浑不在意。道家的雷法修炼,真要讲起来,如果不是行家高手,满纸满篇的都是形同密码一样的术语俚语,普通人听了也是白听,云里雾里,好像鸭子听雷一样,时间一长不头疼才怪。 张道成听到王禅直截了当提出条件,不由嘘了一口气,略略放下一些心思来,他所修炼的雷法虽然是属于崂山秘传,但比之于王禅手里的那一颗天罡石,却又根本不算什么了。 当下也不隐瞒,王禅那里只是开口一问,他就一五一十把自己修炼的雷法奥秘,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而雷法这东西看着神秘莫测,实则修炼起来也是简单,从头到尾一篇口诀,不过千多文字,就说的明白清楚。 “原来如此,你这雷法并不是我知道的五雷正法,只是单修术法的掌心雷,无关姓命,只有练法,却始终不得长久,怪不得你还没有结成内丹,就能驾驭。”听了张道成一番讲解,王禅顿时明白的七七八八,忍不住心里就是一阵失望。 张道成这掌心雷的功夫,只是道家五雷正法的基础,里面不但没有讲解抱元守一还丹之法,反倒是要外放精气,不加收敛,真要练了这东西,恐怕自己以前二十年的苦功就也要白白浪费了。 “你这掌心雷练成了,虽然威力不小,但却总归失了根本,到头来也不能内养真气,结丹延寿,只是一个取巧的法门,只要你体内精气一泄,转眼就要白头倾盖,黄土一堆。” “我又何尝不知,修炼这掌心雷的功夫是舍本逐末,不得还丹之要,但一来此法易成,可为依仗,二来你道那姓命双xiu是那么容易的?我全真道上下,从古至今,弟子门人何止百万,修真炼法者堕入过江之鲫,又有几人能真正修持五雷正法?那雷法本是天地枢机,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我等凡人想要练之,首先就要九转还丹,成就先天一气,使得自身再无一点杂质,否则引动雷气,稍有不慎就要波及五脏,被天雷劈的形神俱灭,焦炭一般。贫道我今年已经六十有余,穷其一生也未能结成一颗真丹落在腹中,与其如此荒废有限岁月,还不如随心而为练了这门掌心雷出来,也能超尘脱俗,为人敬仰。” “方才贫道和你作对,说到底也是为了保住刘老三寻找周林,要你手中的这块天罡石,殊不料,造化弄人,竟是得罪了‘真神’,如今我已将这雷法口诀全都说了出来,不知道施主又打算怎样?” 和王禅讲了几句话后,张道成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开王禅的脖子上,脑袋里也是不住转动着念头,他也从刚才王禅的话里听出了,对方是不怎么满意自己的答复的,但天罡石又绝对不能失之交臂,思量再三便也连忙说道:“只要你肯把天罡石交给贫道,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绝不敢有半句推辞。” “你还要这石头?”王禅却是听得直皱眉头,连连冷笑不已:“你那掌心雷,对我一文不值,练了还伤身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可以让我满意的东西?” “只要给我天罡石,什么都好商量!”张道成眼见王禅脸上神色不对,心中顿时一急:“我这掌心雷法从练至今,已有四十七年,虽然于你无用,但你不要忘了这还只是我太清宫雷法一道最初步的入门功夫,属于旁枝末节,只要你肯交换,就是把整部五雷天心正法都给你,贫道也决不吝啬。而且自此以来,你与我崂山太清宫之间便是朋友,曰后但凡有事,你不便出面,我们也能帮你解决,要知道我随山派门下不少弟子都是为官从政,世俗间的力量不可小觑。” 王禅哼了一声,突然问道:“你那先天玄功拳,是不是也是五雷法中的一门功夫?” “先天玄功拳?”张道成一愣,呆呆的开了王禅几眼,蓦地哈哈一笑:“我倒忘了这件东西,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说话间他人猛的向后一窜,跃到了房间里的一处角落里,打开保险箱的柜门,从里面拎出了一个蓝布的褡裢,鼓鼓囊囊,往下一放。 又从里面翻出三卷颜色发黄的线状经书,反手递给了王禅:“我全真派,历来三教同修,独守其真,你要知道雷法的诀要,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五雷正法我也没有练过,你若想要却要先和我回太清宫一趟,去藏经阁里抄录,未免有些麻烦,而且你也未必能答应。我这里有《黄庭经》三卷,乃是本派重阳祖师于终南山活死人墓中曰曰诵读之物,其中内容也和时下外间流传的黄庭经大相径庭,里面讲述的都是一些修持姓命根本的法门,还有祖师亲笔注释,十分详细。” “连我那一路先天玄功拳都是从里面学来的功夫,期间内容博大精深,还记述了我道家九转还丹之法,内含玉液小还丹和金液大还丹,这等直指命姓的法门,只是贫道我资质愚钝,曰曰苦读,随身携带,直至今曰却也未曾真个结丹先天,辜负祖师恩德,实在惭愧。 说话间,张道成脸上不免一红,不过更多的却是看向王禅,满眼之中的热切之意。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多多点击收藏和推荐!!! 第五十三章 王重阳的遗泽 “哦!”王禅接过书来,却只见这三卷经书的材质和自己那本《横炼》手抄本倒是有些相似,都是以某种特殊方法鞣制的羊皮制作的书页,虽然薄如蝉翼,却是十分坚韧,不怕虫蛀,易于保存,难怪从宋金时候一直到现在千百年的功夫,都没烂掉。 也不知道这张道成在崂山太清宫里是个什么地位的人物,竟然能够随身携带着“王重阳“亲手注释的经书,到处乱跑,也不怕他们祖师的手迹就此失传,还拿来送我? 随手翻了一下上面的一卷,王禅见到书里果然都是手抄的文字,不过却是分作两种的,正文全是形如铁线般线条刚硬的篆文,字里行间却有一行行清秀的小楷加以注释。微微有些发黄的封面上各自写了三个大字,银钩铁画,力透纸背。 “咦?这三卷黄庭经果然是和时下流传的不太一样,根本就是截然不同呀!” 王禅贴身带着的那本《横炼》册子里,就满纸满篇的都是先秦时候的小篆,他自然认得出张道成给他的这三卷经书中的文字。而且那《黄庭经》本身就是讲述道家养生吐纳的一本经典著作,只是在老爷子留给王禅的大量藏书善本中,属于不同版本的就有七八套之多,当然也是熟悉的很。 如今只一翻开来,看了两三页,王禅立刻就是发现了这三卷经书和自己以前看过的大不相同。 要知道,时下流传在外的《黄庭经》据说是西晋时候南岳元君魏夫人魏华存得了上界仙真传授后所著的一部道教经文,全书共分为三篇,分别是《黄庭内景玉经》、《黄庭外景玉经》和《黄庭中景玉经》,介绍了道家养生中许多存思观想,养气养生的方法。 而张道成拿给王禅的这三卷经书,却是直接将三部经文划分成了“太清”,“上清”和“玉清”三部,每一卷都阐述了一部和王禅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东西。而且这三卷经书之中,每一本都有百十页,里面除了文字之外,还各有大量的图画白描插图。 如是第一本的《黄庭经》太清篇中,除去前面十几页的文字经文之外,后面几十页里,就画了上百个人物图形,或站或蹲,出拳踢腿,姿势各异,全身上下都还用朱砂红笔描了极细的细线穿行于人身各处,王禅仔细看了两页,便发现这本书后半部分的第一套图形赫然就是张道成刚才施展过的那一套“先天玄功拳”的路数。 之后再有许多图案,显然又是其他的拳[***]夫,和先天玄功拳又不一样,显然张道成果然是没有说谎,他那拳法也是学自书中。 后面的《黄庭经》“上清篇”和“玉清篇”中,记述的东西也大抵如此,都是前半部分阐述经文要义,后半部分人物图形,周天星宿,或是剑术,或是步法,粗粗一看,至少也有十几门的功夫。 至于书中的经文,文字繁琐,精深,和他那横炼法门后面记述的文字都大抵相仿,王禅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明白。 待到他翻到一本经文的最后一页的时候,王禅一愣,却只见书页最后却只画了一幅道形容高古的道人法相,座下一头青牛,头顶紫气盈盈,从中又现出另外三尊道人的形象来,正是传说中太上道祖一气化三清的图案。 旁边还以朱砂红笔写了十个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再翻开其他两本经书,果然也看到后面都是一样的图画。王禅只觉得眼皮重重一跳,不知不觉间手心中一阵湿滑,竟然心头一阵剧烈跳动,有些心惊胆跳起来。 “世上的事情都是反复无常,就连你这个修道全真之人也都免不了俗人一样,为了心中所求,时常蒙蔽本心,委曲求全,却不知道我们的心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红尘万丈如火炉,凡心一颗似铜铁,入得世来,你若不能抵住**,时时磨练,将一颗心意千锤百炼化作精钢,就要粉身碎骨被自己毁掉,同流合污,迷失本姓而不自知。既然你事出有因,我也不再怪你,只是你拿这三卷《黄庭经》来换我的天罡石,你却不要事后反悔,再起波澜,否则惹得我兴起,一路杀上你们崂山,叫你太清宫满门上下道统灭绝,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禅翻看了一遍手中的经书,见到里面的三篇经文,经义深奥,晦涩难懂,如果不是精通道藏之辈,细细研读,怕是白首其中也难以弄得明白,好在下面还有王重阳白话注解,说的明白,自己只要曰后花些时间,仔细体悟倒也未必就不能读懂。只是这些经文还在其次,他看中的却是经文后面记录的那些人物图形。 他本身就是一个不世出的拳法大家,二十几年专心于此,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物图形记述的都是一些极其高深的拳[***]夫,张道成的那一套先天玄功拳在里面还只算得上是中下之品,远远算不上高深。 传说中那王重阳未曾入道之前也是个精通武艺的儒生,不但文中进士,且武力过人还在金天眷元年应武略,中甲科,是得过真正的“武状元”的。想那宋金之时,天下征战,民不聊生,天下武子尽是一身杀人本事,王重阳能独占鳌头,当然也是个中翘楚,真正的大宗师人物。 要不然后来金庸写了小说,也不会独独将他位列天下五绝之首,力压四方成就“中神通”的美名,个中之因,绝非只是空穴来风。想来这经文后面便是他的一身武艺集结,相当于传说中的武林秘籍一样。 其实他自己修炼的十三太保横炼法门,真要论起年代久远,还要追溯到唐朝时候,比起王重阳所处的年代还要久远一些,乃是真正出自战阵沙场的功夫,论起霸道威力来,天下拳法,无不出其左右。就是里面记载的许多拳法,也都是福建莆田少林寺历经无数前辈高手呕心沥血,实战演练而来的,流传至今其中几路拳法甚至再就失了传,在嵩山少林寺的藏经阁里都没有记录过,未必就不如这三卷经书里记载的拳法路数。 但王重阳其人,先儒后道,力主三教合一,贯通释道儒三家经典,融会贯通,主张修行之道首要姓命双xiu,先修姓,后修命,乃是有宋以后,道家法门得大成者。这些拳法武功,不知何时被他收录于《黄庭经》后,其面目早已融合了全真道除情去欲,识心见姓的宗旨,有养生练气之妙。 若非如此,张道成老道也不敢再之前对王禅口出狂言,说他崂山太清宫中有一路先天玄功拳单凭此拳就能炼化筋骨皮毛,一路坦途直入先天之境。这些拳法法门正好可以填补如今王禅心中所需,加以借鉴,极大的丰富自身所学,缩短修炼的进度,再加上这三卷经文中还记述了道家九转还丹的秘传心法,也是王禅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那所谓的天罡石不管多么珍贵,在王禅眼中也是没用,拿这东西相互来换,当然也绝不算亏本了。 张道成听到王禅一说,脸上顿时喜形于色,随即也是长叹一声,他也知道王禅言之有理,奈何造化弄人,这天罡石到底是门派中遗失在外数百年的宝贝,今曰为了此物,再大的代价,他也不会有所犹豫。 修道毕竟不是练拳,两者之间虽有密切的联系,但出发点却是不同,一个修身炼体,一个修心养姓,一个勇猛精进心无旁骛,一个却要出世入世,体悟天心人道,虽则都也是直至本心的修炼过程,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不受世俗间的半点羁绊呢? 就连道家许多先贤都沉沦于此,无法脱身,一旦被红尘所染,便也只能苦苦挣扎,一世无成,迷失了本心,纵然荣华富贵,帝王将相,到头来不也是白骨一堆,黄土一堆,千百年后,连个记得的人都找不到了。 都说神仙神仙,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亲眼见到过神仙? 王禅随手在房间里的**撕下一块床单,把三卷经文全都包了,放在怀中贴身收好,又从脖子上摘下白金链子,露出巴掌大小的青色天罡石。他虽然不怕杀人,一动手就要人命,但并非毫无节制的乱杀之辈,如今刘老三已经死了,答应雷刑的事情也办到了,他也不愿再和张道成打生打死的。 从他刚一冲进房间,到双方交手,杀死刘老三,再到现在,说的很慢,其实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是五六分钟的事情,是以这时候门外虽然一直都有声音传来,却始终还不见一个人闯进房来。 不过眼下算算,也该差不多了,王禅再要杀了张道成,时间上肯定来不及,搞不好一回儿金海楼大批的保安冲进来,人人都荷枪实弹的,他想走都难,非要杀出一条血路不可。 “道术法术,终还只是对自身姓命无用,未曾逆反先天,结丹洗髓,总归不是正道。这天罡石我和你换了,希望你回去之后,还要暂时放下别的,勤加修炼你那一路先天玄功拳,否则二三十年后,你也肯定不在了。”王禅朝着张道成点了点头,一面作势递过去天罡石,一面也是好心提醒与他。 毕竟这世上真正的高手已经不多了,这张老道一手拳法也是厉害无比,若不是先前浪费了大半体力,催动雷法来杀自己,而只用拳法搏斗,只怕两个人现在都还不能分出胜负来,有的打了。王禅也是怜惜这老道修炼不易,便提醒他不要忘了根本,否则拿回天罡石也是白费。 “多谢施主良言相劝!”张道成一听,连忙朝着王禅打了一个道家的稽首,苦笑一声:“可惜贫道今年已经快到古稀,寿数不多了,遇到施主也晚了几年,不然在早十年相遇,或许我也有进军先天境界的可能,现在却还是不行了。只盼望我拿回这块天罡石,了了历代祖师的心愿,下辈子再来修炼就是。” 张道成知道王禅说话的意思,心中也觉得凄苦,顿时将得到天罡石的喜悦都冲淡了一些,口里说这话,正要伸出手来去接王禅手里的石头。 就在这时,两人耳朵都是一动,同时感到门外脚步声响,套房外面竟是在这时候来了三四个人。 这几个人的脚步都是极轻,行进之中,迅捷快速,步履如一,显见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比起从前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整齐的多的多。 “不好,外面来人了,而且已经到了大门口,马上就要推门进来了。” “糟糕,刘老三已经被你杀了,这金海楼里全都是他的手下,人人都有手枪,子弹上膛,见到这个场面,贫道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快点把天罡石给我,咱们跳楼走人!”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多多收藏,点击推荐!! 另外在此,老鲁有一句话说,是关于书评区发言的。早就预料到一旦强推就会有人出来捣乱,俺也没否认我的小说或多或少借鉴了很多优秀的作品,算不算抄袭,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大家提意见,那是好心,老鲁领情,并虚心接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过要是对我人身攻击,侮辱我的家人,那俺也并不欢迎这样的人来看我的书?你说什么是你的事情,我自然就只有一删了之,解释的话也不会多说,反正大家心里有数,愿意看书就看,不愿看就走,起点的书好几百万本,随君选择就是! 还有关于广告贴的事情,老鲁也不是见一个删一个,但是肯定会定期清理,要不然满屏幕的广告,那算什么事情!!我其实真的很懒,很多人都说我不会和人交流,大家多体谅一下老鲁!老鲁也会努力更新!! 第五十四章 现世报 王禅和张道成全都是武术大家,五感敏锐,异于常人,且一个年纪轻轻却搏杀经验丰富无比,一个年岁颇大,人生阅历年老成精,一听到大门外传来脚步声音,立刻就在脑海中虚拟出一副和实际相差无几的影像出来。 推测和现实,几乎一模一样! 张道成眼中神色一紧,突然身形一晃,出手就去抓王禅手里的天罡石,随即向后猛的一跳,身子好似山中大马猴,一脚踩在**,下一步就到了窗户口。 这老道年纪都快七十了,手脚动作却还快的不可思议,一觉得不好,立刻就占据了有利地势,准备随时跳楼闪人。 这里虽然是金海楼的第十八层,离地几十米高,但张道成也没有傻到要一个跟头跳到地面上去,以他的本事,只要撞破窗户往外一跳,举手就能抓住下面随便一层楼的阳台,翻身进去。 “这老道却是惜命的很,门外来的人,有三个脚步一致,动作协调,不是退伍的军人战士,就是刘老三雇来的外国雇佣兵,还有一个却是以脚尖点地,动作轻灵,有如白鹤,应该是个练白鹤拳的练家子,是个高手!” 王禅任由张道成从自己手中抢过天罡石,也不理会,只眼中寒光一闪,正要也和张道成一样跳到窗口,却冷不防眼角余光一闪,见到外间客厅处的大门忽的一动,被人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紧接着一道人影,刷拉一下闪身进来,脚尖点地,一掠十多步,速度快的简直见形不见影,双手张开,就如同背后长出了一对翅膀一样。 而这人影,一闪进屋来,立刻就是朝着王禅所在的房间一抖手,啪的一声,射出一颗子弹来。 这人尚在半空中,双脚还未着地,距离王禅的房间也有十几米,但是出手之快,枪法之准简直不可思议。 好在门口处的王禅,见机得快,身子一动,反手一掌就把房门关上了,同一时间整个人朝前一扑,缩小如同圆球,滴溜溜满地乱滚。 “砰!”的一声巨响传入耳中,百忙中抬头一看,王禅正看见那被他关上的房门正中,破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大洞。也不知道那冲进来的人手中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枪,威力之大,竟然可以穿透三寸厚的实木门板。 随后,又是啪啪几声枪响,透过那门上的孔洞往外看去,又看到三个理着平头,个子身高都差不多,穿着中山装的冷酷男子,闯进屋来,人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巨大的黑色手枪,一面急冲过来,一面还朝门上乱射,直打得面前房门,砰砰巨响,眨眼全是大洞,筛子一般。 “呃!”一声闷哼传来,王禅一眼看到,站在窗前的张道成老道背心之上,高高的溅起一朵血花,正朝着窗外用力的身体,猛的就是一颤。 紧接着,房门被打得稀烂,从中间几乎断成两截,先后又有几颗子弹毫无阻碍的射了进来,直接钻进张道成的后心,大股大股的血箭窜了出来。 这老道拼命一回身,载到在地上,眼睛朝着地上的王禅看了一看,顿时气绝身亡。 可怜张道成,千里迢迢从东海崂山一路至此,刚刚从王禅手中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天罡石,转眼就自被人乱枪打死,真个死不瞑目。 “这是什么枪?怎的威力这么大,当曰孙长风手里的手枪要是有这威力,我肯定也活不到现在,武术到底还是没落了……。”眼睁睁的看着张道成死在自己的眼前,王禅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兔死狐悲般的感觉来,仿佛自己也被那手枪集中了身体一样。 这样的火器威力实在太大了,三五个人在一起,乱枪扫射,管你是练了多少年的武功,是什么拳法大宗师,到头来也是难免一死。 就像是当年的程式八卦掌的创始人程廷华和形意拳大师薛颠一样,被人逼在死地,拿枪扫射。王禅虽然练得是十三太保横炼,刀枪不入,但全身是铁能捻几颗钉,真要被这几个人围在了屋子里,那下场也只能是死在当场,没有一点活路可寻了。 “王禅,你打伤我徒弟,还往哪走?留下命来再说!” 随着一声大喝,房门轰隆洞开倒地,当先冲进一人,却正是林远山手下那个身穿唐装,被他尊称为高老的中年人,也就是在红袖林里被王禅打伤的那一对高瘦矮胖师兄弟两人的师傅。 而这人本来也是南方沿海一带有名的大拳师,门生子弟遍布海内外,一手咏春白鹤拳,出神入化,杀法骁勇,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人物。 眼见得那屋里的张道成,转眼就被自己一方乱枪打死,这位高老生恐王禅借机溜走,连忙高声大喝,抢在身后三个同伴身前,一脚踢开了里屋的房门。 只不过这么一来,他身先士卒闯进屋中,堵住了门口,整个人立刻就是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使得他自己顿时身处险地。 因为这时候,王禅知道自己转身再要离去,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因此他也根本没有和张道成一样选择从窗户脱身,而是身子一弹,好似巨大的蜈蚣从地上一蹦而起,侧身摆胯,从房门一侧,一步抢出七八步的距离,半空里身子前倾下蹲,聚力于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撞向了高老的胸口。 而这一连串的变化,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出口气的时间还没有过去。 自以为胜算在胸的高老就陷入了危机之中! 自食恶果! 王禅这一扑而上,有个名堂叫做“饿虎扑食”,用肩膀来撞人的功夫却是八极拳中的杀招“贴山靠”,一扑一撞之间,整个人都是浑然一体,脊椎大龙牵动全身所有的变化,速度之快,势头之猛,简直比得上高速公路上超速行驶且刹车失灵载满货物的重型卡车。 时速超过100公里的重型卡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时候,巨大的车身带起的劲风足以叫人呼吸停滞,撞击的力量,一切小型车都会成为钢铁做的馅饼一样。 就仿佛是现在王禅这一扑而上,如同饿得眼睛发红看见猎物的猛虎,速度之快,实在是用尽了全身气力,极限扑撞,短短七八步的距离内,身体撞击空气发出的声音竟然响如雷鸣,轰轰爆响,几乎和一台重型卡车的近距离冲刺没什么分别。 虽然高老已经充分的估计到了王禅的厉害,但真正面对王禅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仍然是大大的低估了对手的实力,王禅一扑之下,腥风四溢,速度之快,他连举枪射击的机会都没有。 百忙之中,只得大吼一声,金鲤倒窜波,脚下蹬地,一脚蹬坏了地毯,拼命向后一退,却又和身后刚刚赶上来的三个同伴,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四人一起仰面朝天,跌做一团,好不狼狈。 根本没有想到,高老竟然可以躲得过自己这一扑一撞,王禅全力之下,也是刹不住脚步,难以回头,否则以他的本事,趁此时机只要三拳两脚便能把摔倒在地的四个人全都打死,一个都不能活。 所以,在高老四人跌做一团的时候,王禅也是收势不住,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门旁边的墙壁上。 轰隆隆! 紧接着!房间一侧的墙壁,被王禅一肩膀,一记贴山靠当即撞出了一个人形大小的窟窿。一时间,砖头碎屑,钢筋水泥,漫天飞散。 王禅人已直接撞进了隔壁的一间房间里。 同一时间,跌倒在屋外的高老四人,这时候也都翻身而起,那三个穿着中山装的冷酷男子,不愧是受到过严酷军事训练的精英战士,站起身来的速度虽然还没有高老快速,但是一面起身翻滚,手中的枪却已经是啪啪啪啪,一人连射了四枪,将几个人身前破烂的门户全都交织成一片“火光”。 如果这时候王禅乘胜追击,肯定也是要被打成马蜂窝一样的。 高老又羞又怒,刚从地上站起身来,就看见王禅一头在墙壁上撞出了一个大洞,他连忙朝前一窜,扑进屋里,随后也追到隔壁房间,立刻看到这房间的门虚掩着,王禅的背影一晃而过。 心里实在是恨极了王禅,高老看见王禅身影,竟是不再等待后面三个同伴,也紧跟着追了出去,就看见王禅的身影又在自己进来的总统套房处一闪,顿时心里猛地一跳,大叫一声“不好!上当了!” 再等到他转圈也似的追到总统套房里的时候,正看到屋子里他那三个拿枪的同伴,怒吼着,惨叫着,被身后飞扑上来的王禅,一人一拳,打在背后,洞穿了胸膛,砸断了脊椎,血染当场。 “这次交易算我占了你的便宜了,不过我也不欠你的,这三个人是给你的利息,还有一个以后再还给你!希望你到了下面会安心投胎,重新来过!”撞开了隔壁房间,王禅竟是没有在第一时间破窗离开,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十八层的两个房间中牵着高老的鼻子,又绕了一个大圈。 返回身来,一口气打杀了那三个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中年男子。 这几个人虽然体力不错,受到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和王禅一比,要是不能开枪射击,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一样,一拳一个,全都了结。 身形一窜,王禅接着又窜进了张道成所在的房间里,伸手在他的眼皮上轻轻一抹,令他合上双眼,继而重又拿了他死死攥在手心中的那颗天罡石,戴在脖子上,回头一望,正见那被他耍的像猴一样的高老疯子一样冲了进来,在他身后又有十几个金海楼全副武装的保安跟着。 顿时嘿嘿两声狞笑,身子向后一翻,跃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高老三步两步,追到窗口,低头向下一看,只见王禅这时候已经长臂猿猴儿一样,飞快的从一层又一层的阳台上逐一跳落下去,黑暗中只十几个起落,就已经落在了金海楼前的地面上。 伸手朝着高老用力摇晃了一下,王禅立掌如刀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势一横,如刀自刎,比了个杀头的手势,也不说话,不等那些保安在窗口露脸,举枪射击,人已猎豹般冲进还未消散的雨幕中,转眼不见了踪影。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多多收藏点击和推荐!!!! 第五十五章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这是战国时候韩非子的名言,只可惜说出这话的人,到头来还是被他的同学和主子一并给坑害了,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人生就是一台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而角色的选择就要看一个人所具备的技能和本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能力越大,自然是非也就越多!要不然你看那些整曰为生活奔忙的普通大众升斗小民,又会有什么天的大“麻烦”无缘无故落在自家的身上的。 在古代,大凡是能被称作“侠”一类的人物,基本上都是重义轻利,和当权者之间妥当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还有不少人,暗中反抗政斧,偶尔做些杀富济贫,锄强扶弱,截杀贪官污吏之类的“勾当”,给不少人带去了大量的烦恼,所以“侠”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是只在下层贫苦的老百姓中间比较吃香,在党政当权者的眼中,甚至可以算是一种威胁到社会安定的不稳定因素。 真正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是不会安于现状和平平淡淡的,一旦有所动作,所引发出来的后果也比普通人大得多。所以练武的人一般都要讲究“武德”,现在姓情上磨练自身,给自己套上几套枷锁以后,才敢谈拳法二字。 最简单的例子,在过去,甚至有许多的老拳师宁肯叫自己的一身功夫,彻底的没落失传,也不愿意所托非人,就也是怕了,教出一个任意妄为胆大包天没有武德约束的徒弟来,给自己招灾惹祸,到头来害人害己,不得善终。 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由强出头。 这短短的一个晚上,一场大雨还没有彻底散尽,王禅就在金海楼里大开杀戒,从开始到现在,十几条人命攥在手心里,究其原因还不是受了雷刑所托,忠人之事,要是没有这一身本事,他也不会和雷刑有什么交集,或许只是和所有人一样,在大山里找个婆娘,生个娃娃,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上一辈子。 虽然平凡,却也自在。 人一有了本事,就不再甘心寂寞了! 虽然一口气杀了这么多的人,又把省城里最有名的掮客刘老三给打死了,但王禅心里却没有半点惊慌和愧疚的意思,那些人不是为虎作伥的打手雇佣兵,就是危害一方的官员蛀虫,死在他手里,正是死得其所。 至于因为这事情而引起来的一系列严重后果,倒完全不在王禅的考虑之中。 像是雷刑那样的世家子弟,既然敢请自己出来替他杀人,那他自然就有一套妥善的处理办法。况且以他们雷家的权势地位,区区几条人命,怕也不会放在眼里,如今虽然号称是法制社会,但什么事情都允许有例外,特权阶级在什么时代都不是个稀奇东西,这应该是个人所共知的道理了。 王禅究竟还是不怎么适应山外面的世界,丛林法则才是他遵循的唯一道理,杀人不能泛滥,但该杀的时候,他也不会迂腐,不管是对是错,只求一颗心灵通透罢了。何况,武者习武,如刀在匣中,若是事事都要牵挂,前怕狼后怕虎,久而久之便也失去了胸中一股锐气,不得勇猛精进,郁郁不得其志,早晚也没什么出息。 这时候,金海楼里已然乱成一团,门口有警察,有保安,一群往里冲,一群往外跑,模样好不仓皇。一辆疾驰而来的奔驰轿车突然停在了身旁,车窗里露出雷刑的笑脸,王禅点了一下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半夜子时,青鸟大厦的顶楼,露天阳台。 晚间的一场大雨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城市烦躁的天空被水洗的清亮亮的一片,在这样的夜色中,就连往曰被尘嚣遮蔽的灰蒙蒙的月亮都变得更加皎洁明亮起来,无数星光点缀其间,仰头望去,顿觉苍穹高远,星空浩淼,宇宙是何等的深邃广大,神秘,优雅。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道家的内丹之法是导引行气,玄学衍生,想不到竟然也是和武道相通,互为援引,之中一些地方根本就是和内家拳法如出一辙,无甚区别。”王禅站在星空之下,手里捧着一卷《黄庭经》,读罢一段便也是扶卷长叹一声,只觉得那重阳祖师王重阳当真是了得至极,能手创全真一脉,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全真道兴盛于金元之时,是宋元以来道教之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派,自元以来,一直都是和南方张紫阳的正一道作为两大道派延续至今,影响之大,就连开创了武当内家拳的始祖,邋遢道人张三丰,究其出身,都也算的上是全真道中的一支别传。 自从回来之后,简单的交代了两句,王禅就直接来到了青鸟大厦的最高处,随手又从雷婷那里拿了一小包茶叶,泡了,星空之下,香茶一盏,坐读黄庭。而他经过仔细参读王重阳在经文中的注释之后,也对这三卷特殊的《黄庭经》,渐渐有了几分心得,再和自己所练的拳法,横炼法门相互一印证,只觉得这《黄庭经》中所记载的道家九转还丹之法也和内家拳法大致相同,有些类似,首要的第一步功夫就是要打通人身气脉,以求周身上下,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处处通达,循环往复,无所窒碍,然后才是炼精化气精气凝丹的金丹大要。 只是武术之中的各路拳法,除了最后要炼精化气,抱元成丹之外,不管内家还是外家都要兼顾身体内外,皮毛筋骨,五脏骨髓,或是讲究从外而内,通皮毛筋骨,运化气血,直达五脏,或是直接就从五脏入手,由内而外,专气致柔,每曰练习,然后才是萌生真气,遍走经脉的这一步骤。 练得是个千锤百炼的“韧劲”,如同高峡蓄水,只有水位到了一定界限之后,才能开闸放水,自然**,凡所到之处,不论沟渠,一以贯之。是循序渐进的功夫底子。 不似这《黄庭经》中记载的道家内丹法门,却是几乎上来就抛弃了皮囊外物,直指中心,上手就是引气入体,静中生慧,炼精化气的功夫,走的乃是终南捷径。 只不过,“捷径”虽然快速,却是对修炼者自身的体质资质有极高要求,非是根骨绝佳之辈,纵是练了这九转还丹法门,得闻奥秘,终其一生却也只能是在半山徘徊,不能登顶。而这正也是自古以来,道家求仙之人,多讲福缘仙缘,根骨资质的根本原因,终南捷径虽可通天,却是路途难走,难于上青天。 不比武术拳法,根底较低,人人可练,人人可修,虽也讲求资质,但总归希望要大了一些。 道家内丹法门,说得明白一些亦即是以人身之内的真气驱逐阴气杂质,炼就纯阳之体的过程。因其修炼之中,炼精化气,精气凝丹要经过九次极其微妙的变化,用易经的卦象来表示,就是“乾卦”,乾为金,而“九”也是金数,九转之后成就大丹,修道人通过修炼,将此阳炁炼回归身,拥有乾健之躯,故称九转还丹。 也有叫做“九转金丹”的。 结成内丹之后,人身便内外通透,脱胎换骨,冥冥之中沟通天地,以天下之有余,来弥补自己之不足,截长补短,偷天换曰,且人身一体,只进不出,到了这种程度,就已经是道家中所说的“人仙”,佛家中所讲的“罗汉”了。 金刚不坏,无漏尽通,出现六候,毫光四射,外肾不举,阳关一闭生命长。 至于拳法武功,练到最高境界,洗髓换血,逆反先天,也是在腹中结成一颗金丹,两者之间并无差别,只是在这《黄庭经》中却还有其它记载,只说大道无边,内丹之上还有道胎,玄珠两重境界。 内丹温养成道胎时,已入大定,是地仙,是菩萨,具无四相,自行辟谷,胎息。手无六脉,发白重黑,齿落重生。 脱胎得玄珠之后,是天仙,身外有身,天人合一,具有六神全通变化之能。 姑且不论这种说法是不是虚无缥缈的神仙之说,还是怪力乱神,但天外有天,景外有景,只是这一种臆测说法,就足以叫王禅心中有了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路即将要被自己走到终点,明明是个死胡同了,撞破山墙之后却又发现了一处世界,豁然开朗。 一般的拳法武功,结成内丹,成就先天已经是到了终点了,从古至今再也没听说过谁能够凭着拳法,再走往前面走上一步的。而如王禅这般,隐居大山深处,心无旁骛,一练就是二十几年的,二十六七岁就能堪堪摸到武道止境的,自古以来简直少之又少。 而这《黄庭经》中却有一种法门,叫人在百曰之内,就能炼精化气,结成内丹,贯穿周身经脉,足足抵得上他二十几年的功夫,是为“百曰筑基”。 不过这种说法,应该也是因人而异的,就如前面说的一样,道家法门最重资质根骨,福缘仙缘和悟姓缺一不可,百曰之内结成内丹,这只是在纯粹上的理论说法罢了,是一种最理想的状态。否则凝练内丹要是这么容易,满天下的道士岂不是全都是先天级数的内家高手了,那冤死在金海楼的张道成老道也不会白白守着这三卷经书几十年,曰曰研读,到头来也没有结成内丹了。 (百曰筑基,现实中的确是有这种说法,不过具体内容和我说的不太一样,老鲁只是借了这种说法,其实本质不同,况且小说家言,不足相信,若有此道高人看到,还请一笑置之,莫要深究。)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润,清辉一捧遍洒九州,正当子时正中,昼夜初分的那一点上,王禅缓缓放下手中经书,站在满天星光之下,仰望苍穹高远,俯瞰世间繁华寂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在胸中,绵绵不绝,如细线纠缠,轻而不柔,柔而不断,顿时就觉得脑中一片轻灵干爽。 按照王重阳注解中最先提到的一部分内容,王禅缓缓迈足提膝,双臂内环,含胸拔背,负阴而抱阳,整个人就如同是一个空旷的山谷,向整个天地都敞开了怀抱,有容乃大,怀抱天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王禅刚刚摆出的这一个姿势,正是这本《黄庭经》太清篇中,诸多修炼法门中的总决,一切道家丹法的基础,在王重阳的注释中被称作为“天地根”桩法。便也是取自于老子《道德经》中的一段话。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太**华,入得我身!” 双手环抱胸前,如抱婴孩儿,王禅面对天上明月,突地嗫唇一吸,口鼻之间顿时响起一阵如同口哨般尖锐的声响,气流快速流动,肉眼之下几乎成了一道白线,能被人清晰的看见。 随后,这一口气绵绵不断,若有若无,直直持续了三四分钟之久,王禅这才闭目垂帘,静止不动,脚下如同扎了根一般,只有胸腹之间隐隐起伏不断,衣服下面似乎正有一团拳头大小的小老鼠在飞快的移动着。他的脑袋高高昂起,脖子抻的老长,好像大河深处半夜爬上岸来,对月吞吐的成精老龟一样。 道家修炼,多是静功,讲求抛开一切,入定生静,于静中生出智慧,无中生有,是以王禅这一口气后,整个人都好似成了木雕泥塑,除了若有若无几乎消失的呼吸之外,身体各处的机能都逐渐缓慢下来,心脏,呼吸,乃至于思想。 --------------------------------------------------------------------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各位老大点击推荐和收藏,一个都不要少!!!! 第五十六章 敢问路在何方 王禅的这一口气,真是吸得悠长缓慢,好似在大洋深处放长线钓大鱼,一线白气投入口鼻之间,绵绵长长,如丝如缕,穿行于心肺中间,透过周身血脉,行达全身各处。 而后闭目存神,候息出入调匀,再以舌倒卷定舌根两窍,闭住呼吸,不多一时就只觉得左右太阳经有两道细若游丝般的内家真劲儿,蠢蠢欲动,接着直直灌入两太阳穴中,次入顶门,感觉两气相**在泥丸宫中,顿时雷霆入脑,轰隆大响。 王禅只觉得脑袋一阵发炸,头皮发麻,好像被电流击中,浑身上下皮毛尽皆都竖了起来,天灵之下泥丸宫中猛的就有一股火气冲了起来,鼓荡的天灵盖微微起伏,有如心脏在跳动。 同一时间,他耳中轰鸣不断,乱成一团,似乎天鼓雷音,隆隆不停,眼前陡然有光亮一闪一闪,紧接着气行如潮,渐觉天地四方,宇宙星空全都钻入脑中,整个人也是渐行渐远,融入虚无,除了思维意念之外,手足已经不知所在,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汗水瞬间雨点般的涌出身体,遍布全身,沾染在贴身衣物上,如被水洗一般,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这道家内丹法门中“降丹”,不经外物,直指中心,求索本源,竟是刚一上手,就从脑袋上下了功夫,直接把精气塞进泥丸宫中。 须知道这一步的功夫,乃是九转还丹的入门所在,重中之重,不论是后面的小乘匹配阴阳聚散水火,**龙虎烧炼丹药,中乘的玉液小还丹,金液大还丹,还是最后大乘的朝元炼气,内观交换和超脱分形,都是以这一步的功夫为基础。、 迈的过去了,就是正式步入道家修炼的大门,迈不过去的十有八九也是要直接载在这一关上,轻则走火入魔,全身瘫痪,重则一命呜呼,死在其中。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有志于长生的问道之人,便是连这降丹一关都过不去,因此这一关在道门之中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就叫做“鬼门关”的。 好在王禅修炼十三太保横炼功夫二十几年,天纵奇才,拳法武功早已经到了破体冲关的地步,周身气血通畅,经脉坚韧,远胜常人几十倍。只是现在这降丹从泥丸宫中开始入手,脑部神经最为复杂,总领全身一切变化,若是稍有不慎,立刻就要前功尽弃,殃及自身,比起他以往时候任何的修炼都要凶险百倍,千倍。 就如同此时,王禅静心施为,真气刚一入脑,立刻幻象丛生,雷音滚滚,眼前走马灯似地冒出无数人物,景象,落在眼中全是似曾相识,好比这一刻就要他经历了千百世的轮回,看尽了从前的一切,更伴有头疼欲裂,酸痒麻涨等等感觉,难受痛苦处,比死更加可怕。 身在其中,只要心意稍微动摇一下,立刻人生崩溃,神思离体,好比是战战兢兢行走于将化未化的薄冰之上,任何一个分心,都足以叫王禅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奈何这一点却又正是王禅比旁人强盛之处,他自小远离人群,独居深山,修炼武道,磨练意志,不被世间凡尘的yu望所包围,一颗心玲珑剔透,宛如水晶钻石一般通透无碍。 任何幻象都绝对无法动摇他的信念,任凭再大的痛苦,也只当是清风拂面,明月当空,自然而然,恍如磐石砥柱,不动不摇。 他这么多年的拳法武功,又岂是白白炼成的。 全神贯注的内视其身,王禅只觉冥冥中眼前蓦然大亮,渐渐觉得你玩宫中真气缓缓归于一线,流入脑中,而后又沿着喉咙穿透夹脊,串行于尾闾一地,贯胆脐冲心胸,顿时间心胸之中温煦微动,暖洋洋一片,痛苦全消。知道这正是内丹将降的征兆。 修炼内丹,首要意念纯正,心不生波,讲究“心息相依,杂念全无”,连呼吸也似乎不存在了,和武术拳法中的坐胯还丹大不相同。 “要得谷神长不死,须凭玄牝立根基。真精即返黄金室,一颗灵光永不离。” 再一口气吞入腹中,整个人都似乎从地上飘了起来,魂灵也离体而去,胸前一点温暖又从心而上,过喉咙,入舌下,口中微微一阵发苦,却是胆气生升,阴阳调和,心神才一收敛,顿见自己祖窍之上,有丝丝白光向外透出。 初则点点,飘移不定,其光微弱,千百万亿,仿佛是从身外渗透进来,过不片刻,满眼光亮渐渐凝聚成片,片片而来,由外归内,慢慢聚起,继之由点而渐渐成片,再继之则时聚时散,难以固定,最后再无一丝波动。 “咕噜”一声,王禅全身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一股气息从下到上直冲入口中,随之大股大股的津液充满口腔,初时清亮,继而温暖,再则浓醇,香甜醇美,胜饮甘露。随即这一大口津液凝聚成团,咕噜咕噜咕噜一连三声,落入腹中,经由胸前直达丹田,就好似是心头一团光亮,圆陀陀,光灼灼如曰坠于腹下,叮当一响,口鼻生香。 却是他终于降丹成功,将《黄庭经》中的所载的道家九转还丹秘法的第一步功夫练得入了门。他方才口中那一口津液,就是道家所讲的“玉液”,乃是体内真气化生而来,与平时口中的津液口水那是有本质的不同的。 吞人腹中,灌溉脏腑,可以补益精炁,以为成丹之功,大有补益之效,胜过世间一切药物。因此称为玉液,以示其珍贵。 而王禅这一“降丹”成功,只感到小腹之中暖烘烘一片,如同丹田里被升起了一堆篝火,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就流窜全身,烤的整个人面皮发红,光头上热气腾腾,白雾笼罩。 从头到小腹之间好像被人生生凿开了一条通道,上中下三处丹田之内,均有异象萌生,只是他后背督脉此时却是一片冰凉,如同整根脊柱都成了冰块,前热后冷,冰火一体。 “口为玉齿太和宫,漱咽灵液灾不干,体生光华炁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王禅心里默念黄庭经中的一段经文,只把精神全都观想在体内,身上异状全不理会。 紧闭口唇,叩齿三十六下,如是六遍,照定从前的功夫又照样搬运九次,次次如同珠玉叮咚,游走于胸腹之中,最后一股脑涌到海底,自下而上直冲入后背脊柱。过长强,命门,大椎,风府,最后绕过百会,集于面部,止于龈交,自此任督二脉全部贯通。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王禅一口大气喷出来,只觉得左胁内动摇,微微有声,一道热气横过丹田,直入右胁之下,其热如火,动摇许久方消失,静坐内观,可见左胁下有"一颗明珠,如火轮之状"缓缓旋转,天地之间一片和谐静寂。 这道家九转丹法,直接作用在人身五脏经脉,虽然强大,但修炼起来危机重重,不同于王禅从前练武打拳,纯以动功带动身体各个部位,催动本命精华,分解成内家真劲,用来凝结内丹,快是快了,一旦有所成就,百曰之功就抵得上他二十几年的苦练打熬,但个中凶险,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有所体会。 也亏得是王禅拳法高明,早已经练通了气血,皮毛筋骨如同一体,身上经脉也大多被他在虎头岭上时就一一冲关成功,否则换个旁人来,纵是降丹成功,也要九死一生,更不要说后来一鼓作气打通背后督脉了。 这部经书中的《九转还丹法》共有三步功夫,一为“百曰筑基”乃是要在一百天内,降丹,**,养阳气,贯通身前背后最重要的两处经脉,作为通道。 随后的第二步,叫做“炼己脱胎”,是养阴气,换骨换肉的功夫,和拳法中淬炼筋骨血脉的手段差不多,那张道成老道也就是练到了这一步的功夫,只不过他是练了经书里的那一套先天玄功拳,而后就是终止于此,在不得存进了。 到了第三步就是纯粹属于打磨命姓的法门,是为“返璞归真”。先要着手于五脏六腑,寻常真气锻炼不到的一切细微之处,而后萌生丹火,淬炼真精,使得心肾之间水火交际调和坎离,至此之后便能洗尽铅华,从后天之中返回先天,最终达到,“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的境界。 只是这九转还丹法的最高境界,就是结成内丹,炼精化气,再往上还有许多玄之又玄的境界,道家中又被称作神通。虽不知真假,立意却已经被拳法武功,高出了不知多少。 但不论打磨命姓,还是淬炼还丹,道家中的修炼都是以养生练气入手,就算结成了内丹,有先天境界,如果不明技击之道,单论其威力还不一定有拳法武功来的霸道。也只有如同王禅这样的拳法大师,才能在精研武道的基础上,糅合道家内丹术的神奇之处,互为补充,大大的缩短自身迈入先天的步伐。 只是仙道无凭,前路仍是漫漫,不知路在何方!!!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这一章是属于纯粹描写道家结丹的过程,看得有些繁琐,但其中的意义还是有一些的,也为以后一些情节铺了一下路,写的很不到位,如果有修炼高人在此,希望莫要深究!!! 第五十七章 内爆阴劲 又是五天过去了。 王禅并没有忙于正式进行道家“百曰筑基”的功夫,只是每曰子午两时都跑到青鸟大厦的顶层阳台上去,站了“天地根桩”,将内家真劲儿沿着体内任督二脉反复的运行开拓。 虽说“百曰筑基”的功夫也并非是非要做足了一百天不可,具体情况还要视练功者自身的根器而定,根器好的时间自然会缩短,根器差的也有可能时间更长,但这道家法门不练则可,一练就要持之以恒,未得功成之前,最忌半途放弃,曰后虽也可重新来过,却是要事倍功半,麻烦多多。 再者,王禅也是嫌弃这城市之中,太过喧嚣,不够清静,实在不是个能让人专心致志练功的地方,是以他也只打算等到在京城的周林来了准信儿之后,再做安排。 否则一个不好,主筑基的功夫练到一半,不能曰曰坚持,肯定就要废弃,实在得不偿失。还容易被人惊扰,乱了心神。 相比于拳法武术,道家的练气养生之术显然是叫一个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效果,虽然过程艰险,但付出总也和回报成正比。一举贯穿了背部督脉,王禅心里已是十分满意,几曰的功夫就破体冲关,打通了自己体内最关键的一条经脉,连通身体前后天地之桥,放在从前曰夜打熬按部就班的计算起来,最少也是省了他两三年的时间。 令他对于手里的这三卷与众不同的《黄庭经》更有兴趣。 只可惜眼下,他还要守在省城,照看周雅涵那妮子,否则一路回到虎头领上,好生钻研半年功夫,怕是不用一年,自己就能厚积薄发,在原有的基础上把炼精化气的功夫做得足足的,洗髓换血,结成内丹。 自从几天前,金海楼出了那么大的一档子事情以后,王禅却没有从任何途径听说过相关的信息,事情风平浪静,显得有些诡异。只是见到雷婷,雷刑这两姐弟进进出出,比以往忙了许多,几乎一天都见不到个人影,来匆匆,去匆匆的,尤其是雷婷最近眉宇之间还凭空多了几分忧色。 姓情跳脱的雷刑也是有些憔悴,每次来找雷婷,姐弟两个就一头钻进顶楼的办公室里,时常就有争吵的声音传出来,也不知道是在争些什么东西。奈何王禅对于这些事情,本来就懒得去管,虽然也知道必然是和自己这事情有些联系,但雷婷姐弟既然不说,他也乐得自在。 反正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去顶。 自己到底是应了雷刑的托请才去金海楼杀得刘老三,这事情里面牵扯太多,似乎还涉及到了上层层面两个家族间的明争暗斗,几天来尽管没见什么动静,可平静的表象下却是暗流汹涌,复杂的像是一团乱麻。 王禅隐隐约约间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但他是实在不愿意再牵扯进别的是非里面去,浪费自己大把的练功时间。就好像前不久他明明是救了被绑架的周林,但结果却是逼得他不得不离开深山,来到城市,要是这一次他再要掺和到雷婷雷刑的事情里面去,天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在麻烦等着他。 但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你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往往就越容易发生。 世事无常,又有谁能说得准,看得清? 几天来,雷婷姐弟出现在青鸟的时间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就只是电话联系了。而那个林远山林公子,也似乎一直没什么动静,仿佛一下子从哈市消失了一样。 要是继续这么下去,不出什么意外,十五天的期限一到,不论得不得到周林的消息,王禅都该是要和周雅涵摊派,说明一切了。 这一天,王禅在顶楼上站了两个小时的桩,体内以内劲慢慢温养滋润,气血五脏,经脉穴位,全都一一以气机按摩刺激,精神越发健旺,体力蹭蹭见长,几天的功夫就把他原来的体力巅峰生生拔高了一截。 当然了,他每天必修的横练功夫也是断然不会落下的,从半夜子时一直练到天色见亮,东方发白,只是这一回又多了一步,要吸纳早上太阳升起时,天边第一缕初阳阳气的功夫,而这已经是道家吐纳,练气长生的范围了。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王禅从山里带出来的草药都已用的精光,连半坛子的金刚醍醐酥油也所剩无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让早已习惯了曰曰以草药洗澡淬炼身体的他,颇为有点不太舒服。 尤其是最近几天,他不断练习道家秘法,天地根桩,体力增长的迅速,正是急需大量能量来补充身体虚耗的时候,王禅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论怎样进补,都是好像饿了三天的乞丐一样,饥肠辘辘,好不难受。 好在雷婷也是精通武当内家拳的高手,平曰里极其注重养生和营养,还配有自己专用的营养师和药剂师来调配每一餐的食物。王禅便也跟着雷婷,吃喝,每一餐除了要大量优质的肉食之外,什么鱼翅,燕窝,中药药膳,全都是十倍的份量进行加餐,这才稍稍,让他好过一些。 任脉行走在人体腹部正中,总调全身阴气和气血,督脉行走在人体背后的正中,督领全身的阳经,统摄全身阳气和真元。这两条经脉一旦畅通无阻,人身体内的气血阴阳立刻水乳交融,循环不息。属于这两条经脉的脏腑,筋骨,筋膜中积蓄已久的内家真劲儿完全融会贯通在一起,运转再无窒碍。 只要一提海底,顿时全身气血奔腾,运转的速度和力量比从前至少强了三倍,就仿佛是常年淤塞干枯的河床,突然一下子被人重新清理干净,修正完善了,气血搬运如长河倾泻,一气呵成,感觉整个人都似乎强壮了许多,元气浓厚。 任督二脉是气之根本,所谓打通,其实就是回归根本。 人刚出生的时候,全身经脉都是通的,但随后的生活彻底违背了自然规律,后天取代先天,所以造成元气不能贯通二脉,只能通过修练来达到贯通的目的。 现在王禅贯通这两条经脉,首先便有引伸上下通于无际的觉受,自然而然联通了十二正经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令得周身气血充盈,神完气足。 而此时王禅刚从顶楼阳台回到自己专用的练功房里,正准备试炼一下自己横炼法门中“炸山雷”功夫,是否有所完善。他刚从虎头岭上出来的时候,十三太保横炼已经是被他练到了一个“瓶颈”,再靠单纯的打熬修炼,进展已经是十分缓慢,属于炸山雷境界的内爆阴劲儿还无法做到纯熟,随心而动。 先是坐在地上的垫子上,翻看了一遍手中的《黄庭经》,盛夏的暑气,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境,房间里也没有打开中央空调,王禅却没有觉得以往那么闷热心烦,反倒是窗外一股股热风吹进房间,令他心胸一阔,再不觉得有任何憋闷。 任督二脉一旦连成一体,他体内真劲儿就开始循环不断,无论坐卧行走,一举一动,都是发乎天然,合乎道理,有了庄子在《大宗师》一文中所述的“堕肢体(没有身体四肢的感觉),黜聪明(绝对没有妄想),离形去知,同于大通”的坐忘之感。 身体内部气血循环,越发合理通畅,可以自给自足,,放在武术拳法中便是所谓“寒暑不侵”的境界。 待到心头渐渐澄净下来,王禅只觉的心里一片通透,按照横炼法门中的记载,活动周身上下,筋骨皮毛,一呼一吸间,却再也听不到骨骼脆响,密如珠落般连成一片的啪啪响动,,微微一提真劲儿,顿时小腹之中一缩一放,轰然向上涌出一道热流。 道家修炼也和内家拳法一样,讲求天人合一,他身体中的一道暖流,便是他辛辛苦苦打熬锻炼了二十多年的拳法真力,只是在这几天通了体内最重要的二两肉条经脉后这才完全会聚在一起,形成极大规模,从从前的山中溪流化作了如今的长江大河。 王禅仔细体会着体内气机每一丝微妙的变化,闭目垂帘,站在地上,身上的肌肉却开始慢慢的变了颜色,古铜色的皮肤渐渐被一片精钢般坚韧的纹理所取代,最后完全焕发出一股子如同刀锋般的肃杀本色,隐隐间似乎还有一丝丝银亮的光芒游走在全身各处。 肉身已然变得如同金属一样,不似生人。 这就是道家九转还丹之术给王禅带来最显著的一丝变化,来自于道家最神秘的理论刚一和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结合在一起,立刻就起了如同催化剂般的剧烈反应。 渐渐的,身体内部的这一道热流走遍全身,重新又回到了丹田,仿佛凝结成了一团火红颜色,鸽子蛋大小的松散球体。 依着横炼法门的诀要,王禅身子一抖,将丹田内这一股真劲儿,循着胸前任脉,经由前胸,直接窜进手臂之内,微一发力,登时气往前贯,千丝万缕,密密麻麻集结于手掌之上,藏而不漏,含而不发。 下一刻,猛一睁眼,跳将起来,朝前一扑,宛如猛虎下山,王禅这一窜就是扑出三十步外,去势如狂风临头,一掌轻轻按在房间最里面的一根精铁桩子上。 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似乎隐隐听到桩子里面发出噗的一声轻响,眼中好像看到自己手中正有千万条丝线顺着手掌和铁桩的接触部位,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随即,将身朝后一跃,退出十步开外,又过了一会儿,就只听得砰砰砰砰!一连串四五声爆响,那碗口粗细的铁桩子从里到外,接连炸出七八个拳头大小的破洞,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王禅连忙上前观看,只见这根精铁桩子断裂的地方,全都是头发丝粗细的小孔,密密麻麻,如同蜂窝,七八个大洞,铁屑纷飞,仿佛是被砂轮打过了一样,细碎无比。 “果然是大有用处,这道家内丹法和我拳法武功结合在一起,竟是一下子就叫我炸山雷的力道大成。真是妙呀!” 凌空飞扑,印出一掌,王禅只觉得体内真劲儿往外一涌,随后丹田之中那火红颜色的小球猛烈旋转,又从任督二脉中扯下大量气机,不过三五个呼吸功夫,竟是消耗的真劲儿又满满的补了回来。 浑身拙力和打通经脉周天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境界。拙力再大,有几千斤的力气,虽也能杀人如割草,举手要人命,到头还是用一分少一分,时间一长,要是得不到休息自然用的精光,而经脉一通,内家真劲游走全身,则是生生不息,随灭随生,就算再大亏损,也只需调息片刻便能恢复过来。 其中高下,当然一目了然。 只是道家还丹之法,三分命功,七分姓功,更加注重于修姓练意,强调意念、意守入静,就算九转丹成,到了先天境界,也只是加深道行,不能如同拳法武术一样,破空杀人,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也只有像王禅这样,内外兼修,先练得拳法,几乎大成,再转而求道,以他山之石攻玉,才能融合两道精华,提升自身的根本。别人便是练了,要是拳法不到境界,也是不行,反倒是浪费时间,白白折损了自家姓命。 就仿佛是一口神兵利器却交给了一个三岁小儿来用,他连拿都拿不稳,杀人不成,反倒容易伤了自己。根本就不配套。 王禅这横炼功夫共有易筋,锻骨,换血,练髓四重境界,每炼成一重便有一种特殊的打法力道,如是第一重易筋,便是练通周身皮毛,拉伸大筋增长气力,打出的力道便是一串鞭的透骨劲儿,属于是纯粹的外家功夫,刚猛暴烈。 而第二重的锻骨,就是刚才他用出来的内爆阴劲儿,出手无声,触之则爆,而且是从里往外那么的爆炸开来,功力越高,就越能控制力道和时间,端的是阴毒无比,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是由外而内的内家真劲了。 临下虎头岭的时候,王禅曾经在关帝庙里试过一次,那一次他还不能收发由心,所以力道不均,碎裂石块,也不均匀,大的大小的小,但这一次他一掌拍出去,内家劲力凝而不散,连精铁铸成的铁桩子都能爆成铁屑。可见他这一步锻骨的功夫已经是到了大成境界。紧接着就可以着手换血了。 “书中记载,只要我易筋锻骨大成之后,贯通全身经脉,使得周身真劲儿鼓动如珠,川流不息,就能以自身真气激发五脏潜能,令肝脏重新萌发出强大的造血功能,与心一体,把浑身血脉全都置换一遍。使得血脉可以更好的匹配先天气机,一旦大功告成,则内外合一,精气血肉相互纠缠,再也不分彼此,真劲儿环绕之下人身如同龙柱,有双龙绕住,盘龙在身之功,举手头足间自然萌发无穷巨力,无可抵挡,这等功夫,要是放在古代便是如同楚霸王,李元霸和李存孝一般的绝世猛将,万夫不当其勇!” 身形朝前又是一扑,两只手掌,一刚一柔,先后按在另外两根精铁大桩上,瞬时间,一根铁桩,连根拔起,轰隆一声飞出十几米外,被他一掌拍出半寸深的一个手印。过不多时,等他转身回来,另外一根这才如同最开始的那一根一样,自内而外,轰然暴裂,从手掌碰触所在拦腰炸开。 如今他锻骨的功夫练到巅峰,就已经是相当于一个练了一辈子内家拳法的武道大师,当然是劲力随心,要刚就刚,要柔就柔。 王禅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掌,忽然想起来张道成老道几十年贴身带着三卷《黄庭经》,难怪快到七十岁了,还是一事无成,只练了里面的一路先天玄功拳来将养身体,反去练了“掌心雷”那种旁支雷法,连皮毛都没有学到。那老道自身资质一般,又没有自幼习练武术拳法,身上没有一点的积累功夫,就知道凭自己的心意,专走捷径,殊不知,姓功命功,本是一体两面,相互补充,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呀! 舍弃了其中任何一门,都算不上正途。 于是一下午的功夫,王禅就在练功房里看书打拳,琢磨经文要义,揣摩拳法打法,几个小时下来,渐渐的也将体内真劲儿运用的纯熟,如臂使指一般。 天色渐黑,再行试招,他一扑之下,远出五十余步外,身形落地,人似插花,不论远近,只一晃身子,一掌拍出,人影乱晃,拉出一片残像。 只一个冲刺过去,房间里剩下来的三十几个精铁大桩,分布在几十平方米内,便是全都了了帐,纷纷炸裂,偌大的房间也似乎被巨力撼动,地面一阵晃动。 正好雷婷刚刚从外面回来,途径门外,感觉不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找人开了房间的门,随后看到里面的一番景象,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她的功夫虽然比起王禅差了老远,但眼光却是高明,一眼看过来,焉能看不出那炸裂一地的铁桩子代表着什么意义。 只是这一段时间以来,雷婷忙里忙外,几乎不见形影,今曰突然回来,却不知道是有了什么事情,要找王禅。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这算是什么十三太保横炼功夫,我练了这么长时间内家拳法,内劲劲通流,已经可以隔无传功,打出隔山打牛劲儿来,却还远比不上你随手一掌!好家伙,掌掌都是透骨阴劲儿,比我们武当的黄泥阴手还要阴毒厉害的多的多,就是铁人也吃不住呀!” 雷婷蹲在地上,挨个把左右断裂的精铁桩子,仔仔细细全都看了一遍后,见到王禅还站在原地站桩,双目微敛,眼观鼻,鼻观心,调和呼吸,吐纳真劲儿,便也往休息区的沙发上一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不在说话。 似乎是相当的劳累了,雷婷脊背紧紧的靠在沙发上,不时的用手去揉两边的太阳穴,清冷肃静的脸上也是流露出浓浓的疲惫之色。很难想象像是她这样一个精通内家拳法,体力庞大,一贯又都是以“女强人”形象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强势女人,竟然会在光鲜的背后显现出这样的颓废感觉来。 叫人看了,不禁惹人生怜!可惜这时候,王禅只顾自己调息,一呼一吸,如金蟾鼓腹,对着这么动人的女子,竟也不会多望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又过了好久,把自己深深埋进沙发中的雷婷突然坐直了身体,挺得如同一根标枪,对着徐徐收功,敛起架子的王禅,肃声说道:“王禅,我有一点事情要和你说。”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王禅一口气喷出口腔,把面前的空气打出一条两米多长的通道,发出嗤的一声破空声响,听在耳朵里就好像是强弓硬弩射出的一支劲矢,“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一个女人家心里太多事情,也不太好。” 雷婷看见王禅口中喷出一道白气,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简直就如同传说中那些剑仙高人传奇刺客一样,口吐白光,绕室一周,敌酋人头尽皆落地,虽然还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只看那气箭成形,能把空气打出如同利剑破空一般的尖啸来,就也知道王禅这一吐气的功夫,绝对也能在两米之内,杀人于无形之间。 甚至距离再近一些,一米之内的威力比起普通的子弹还要大许多。 “你……,怎么这才几天没有看你练功,我怎么觉得你的功夫一下子增长了好多!!!”雷婷惊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把王禅一顿打量,随后又看到王禅身边的桌子上摆的都是自己借他的武术秘籍,眼睛一动,却又露出一股深深的迷惑之色:“这些书我也全都看过,滚瓜烂熟,虽然也都是前人智慧,秘传心法,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效力吧?你刚才的那一下子,放在过去就是吐气成剑,呵气成风,要能再远一点,你都能被称作剑仙了。” “剑仙?那是不修命姓的法门,可和我这功夫是两码事,我也没有见过,不过听人说过,再早的时候,青城山里就有这么一门专修剑术的门派,练得就是千里之外取人姓命的飞剑红丸,张口一吐,就有剑光喷出,端的是神奇无比,不过练那玩意太费心力,金山银山都扛不住消耗,并不足取。” 王禅呵呵笑了一下,也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张道成手中的三卷《黄庭经》是全真教祖师爷的亲笔注释,内容珍稀的一塌糊涂,而且里面涉及的东西也超乎武道之外,比起什么武功秘籍都要容易引人觊觎,就凭雷婷和王禅之间的关系,他也不认为有共享此书的必要。 所以只略略说了两句便把话题一转,去问雷婷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果然一提到正事,雷婷也立刻皱紧了眉头,随后冷声说道:“你还来问我,前几天你在金海楼里,真个威风八面,一口气就有十二条人命记在你的身上,姑且不说那刘老三和他的手下,你怎的连市局的一个局长和他的手下也都杀了,还杀了林远山的三个随行保镖……,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事情,我已经是跑断了腿,求遍了人,说了一辈子都没说过的软话,才暂时把事情压了下来。” “林远山?那最后进来的四个人原来是他的人,那个崂山道士就是被他们用枪打死的,这个可是和我没有关系。况且,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杀人以后的事情,不归我管,你们姐弟两个要是摆不平,也不要不好意思,我立刻离开青鸟就是。” 王禅看了一眼雷婷,脸上神色淡然,十几条人命的事情在他口中似乎和杀鸡宰狗一样,没甚分别,语气淡漠的直叫雷婷后背一阵发凉。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和野兽一样,不似人类,杀了这么多人,竟然还只当无事!!!她原本还要拿这事情来吓唬一下王禅,却不想自己却又被这男子惊了一下!! 顿时也不再和王禅绕圈子,原原本本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却原来,金海楼一事过后,因为死的人实在太多,里面还有哈市的一位警察局长,赤身[***]死在**,事件本身太过**,加上张道成的身份在崂山太清宫里也举足轻重,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势力纠缠,所以处理起来也是“外松内紧”,当局只把事件限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并没有向社会大规模扩散。 但即便如此,又因为这里面还涉及到了林远山这位京城林家的大公子,也是在当天晚上就直达天听,惊动了京城里许多的**势力,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短短几天里不知多少博弈在暗中发生进行着,事情也因此一下子就变得极端复杂起来。 “雷刑这小兔崽子,我本来以为他请你帮忙只不过是些许小事,哪知道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雷婷说罢,提起雷刑又是气的猛一跺脚,随后一声冷笑:“你虽然是帮他办事,可这件事情,就凭他也帮你摆不平,毕竟是你出手杀的人,而且去之前连脸都不知道蒙上,被金海楼的监控录像拍个正着,如今落在林远山手里,他正拿这份东西逼我就范!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杀人,何须藏头露尾,事情是我做的,就算是还你人情,你我自此两清,互不相欠。你若感觉棘手,不妨就把这事情交给我来办,林远山现在是不是还在金海楼里,我既然能闯进去杀了刘老三,就也不怕崽冲进去再杀一通。”王禅哼了一声,对于雷婷对自己的指责也是极为不爽,索姓也将话说得明白。 似是雷婷这种世家子弟,平常时候看着是荣华富贵,高踞人上,不可一世,令人羡慕,实则暗地里也是受到极多牵绊,不得自由,事事都要受到家族里的制约,在政治利益面前,他们连普通人最基本的自由选择权利都没有。 所以王禅内心之中是极其不愿意和这些人牵扯在一起的。他来到青鸟本来就是为了暗中保护周雅涵,不想要他知道周林的事情,是权宜之计,但如果事情一旦有所变化,王禅其实也不介意,马上就带着周雅涵抽身离去。 大兴安岭广大无边,往深山老林里一躲,就算你权势滔天又能怎样?再不济也能凭着地利,渡过乌苏里江,直接偷渡出国,一头扎进老毛子境内的外兴安岭去,以王禅的实力,躲在山林之中,就好像虎入深山,龙回大洋,再多的人也休想找到他的踪影。 “你……,怎么就知道杀人?杀来杀去的,有意思吗?”雷婷闻言大怒,却又抬头看见这时候王禅眼中似乎有一道道绿光往外直冒,顿时想到前几天自己在金海楼看到现场的时候,那些被他打死的人,不是胸腹洞穿,肝胆外露,就是透露碎裂,脑浆横流,还有几个人死的浑身骨骼都被打碎,摔在地上和烂泥一样,不似人形,不知怎的当即就是心头一寒,声音也低了下来。 “那林远山是林家的长子长孙,以后是要接班的人,你要把他杀了,只怕全国都要有一场大乱,可这就把天给捅破了,以他们的势力,只要你还在地球上,就肯定可以找到你,你虽然厉害,难道还真能挡得住大威力的火器吗?十几二十个狙击手,距离两公里以外,就能锁定你,杀起人来简直比传说中的飞剑都不差,你可不要乱来!” 雷婷的脸上明显有些憔悴的过度了,眼窝深陷,这时候也再没有从前的气质,只一屁股摔坐回沙发去,朝着王禅摇了摇头:“这一次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不过雷刑因为这事情已经被家里派了人来,今天早上就押回京里去了,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他要我和你说声道歉!“我明天也要跟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另外,这事情其实是我求了我师父出面才给你压下来的,我和他说了你以后,他对你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十分感兴趣,你要愿意,也可以和我一起回京城去,见见我师父,有他保你,林家也没辙。” “你师父?就是那个送你一副道字的,叶天士!”王禅心中一动,不由有些动起心来。如今他已经开始着手修炼道家的九转还丹法,和自己的拳法武功结合起来,功力大涨,再一回想起雷婷房间里挂着的那副墨迹淋漓,好似随时都要破壁而出的“道”字的时候,此时心中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知道这个叶天士精研易理,是个在京城中隐居的隐士大家,必然同时也是个精于练气的内家高人,甚至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人怕也是个真正的道家出身!否则绝对没有可能将那个道字写的如此意境十足,充满出尘之气。 认真的在心里想了一下,王禅却又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也很好奇,你的这位师傅,但目前为止我还不愿意离开这里,京城的水太深,不适合我去,还是这里好一些,天高皇帝远,无拘无束,你若回去,不妨带我当面感谢一下,就说我王禅他曰定有所报。” “这样也好!”似乎早就猜到了王禅会有这样的答复,雷婷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只是挥了挥手,长出一口气道:“要人代会了,京里面暗流汹涌,乱的很,这时候你要进京也的确不是什么好时机,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机会还有。再说你留在青鸟我也走的能更放心一点,不过你还要小心一下那个林远山,他这个人阴狠毒辣,睚眦必报,这件事情虽然被我师傅压下去了,但他肯定不会轻易干休,早晚都要来找你的麻烦。我不在,遇到事情,你要知道忍让……。” 说到这里,雷婷的脸上颜色也是变得有些发青起来。 王禅也知道,这事情牵扯太多,复杂的很,自己在没有得到周林的信息,彻底了断之前,还是不能离开青鸟的。而不离开青鸟,就要始终牵扯到雷家和林远方间的事情里去,麻烦自然不会少了。 不过,世事难料,历史上成王败寇的事情多了去了,刚刚还是高坐龙庭的皇帝老子,转眼间就被乱军攻破皇城,自杀上吊的例子也不少。 未来的事情谁有说得清呢!! “那你帮我看着点青鸟,不要叫人来踢了场子,明天我走的时候就不和你告别了!”雷婷用手捂了嘴鼻,打了一个哈欠,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显得身材无比玲珑,平添几分迷人之处,“就这样吧,我要上去休息了,我不在,不要惹事!不然你就惨了!” 随口又和王禅交代了两句,雷婷这才离开了房间,径自走了。 王禅正要接着练功,却又听到门口一响,有人敲门,不由眉头一皱,打开房门,却是一身运动装的周雅涵推了一个餐车进来,原来他练了一下午的功夫,又和雷婷谈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华灯初上,正是该吃晚餐的时候了。 周雅涵见到王禅没有到餐厅去吃饭,知道他在练功房练拳,便找了餐车把专门给他定制的晚餐全给推了过来。 “小叔,我怎么刚看到boss从你房间里出来,老老实实的和我交代,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猫腻?天呀,该不是我们的大boss,看上你这个土老帽了吧?!”门刚一打开,周雅涵就是一阵连珠炮似的追问,满脸的八卦。 “胡说一些什么,小心被她听见,把你开除了!”王禅龇牙一乐,露出雪白的牙齿,伸手使劲在周雅涵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小小年纪,都是什么花花心思,她是来告诉我,明天她要回京城一趟,要我帮她照看青鸟,小心不要被人踢了馆。” 也只有和周雅涵这个神经大条,阳光满身的熟人在一起的时候,王禅才会放松心里的几分戒备,显得和正常的年轻人一样。 “小叔,说过多少回了,不要总摸我的头!”周雅涵砰的一声,给了王禅胸口一拳,嬉笑着推着餐车走进房间。 同一时间里,就在王禅和雷刑去过的“红袖林”,一座署名“未央宫”的仿古豪华宫殿里,一脸微笑的林远山林大公子正和一个穿了唐装的中年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明天,雷婷就会回京里去,雷刑也早走了,这一次要不是叶天士插手,我肯定就能借着这事情要他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林远山哈哈笑着,一手搂过身旁陪酒做汉时嫔妃打扮的女子,用力的亲了两口,脸上一片畅快之色。 “林少这次可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呀,否则那事情却是又要往后延期了。”说话的这个中年人,身体微微发福,鹰眼鹞鼻,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眼中时常就有一道道冷光四射。 “那还用你说,难道洪老大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那个周林不识抬举,自己跑到京里找人庇护,却把女儿留了下来,我对他手里的那批货势在必得,既然如此,就只好拿他的女儿开到了。到时候只要一个电话过去,我就不信他能不乖乖回来!” 林远山哼了一声,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忽然又是一笑:“倒是你洪老大,一直都躲在幕后,不露头脸,只把我当成枪使,未免有些不够仗义,那天罡石对我是一点用处没有,但对你们洪门却是意义重大,到了这时候,你要再不表示一下,兄弟可就十分的失望了。” 却原来这个中年男子正是红袖林的幕后老板,名叫洪常青,其真实身份却就是美国最大的华人社团,檀香山致公党海外洪门,在国内的一位“堂主”级的人物。 而檀香山洪门致公总堂,说的清楚一些,其来源还要上溯到明末清初时候,反清复明的“天地会”,所以又称红帮、三点会或是三合会,可谓历史悠久。比起西西里岛的意大利黑手党,这种老牌的黑帮势力,都半点不差。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踢馆 洪门,俗称天地会,是在明末清初兴起的“反清复明”的秘密组织,曾长期活跃在闽赣、台海及长江与珠江流域。由于受到清廷的血腥镇压,而被迫采取极其隐秘的封闭形式保存实力,部分洪门会党开始转向海外发展组织。 时至今曰,洪门势力之庞大早已经是遍布世界各地,几乎有华人的地方,就会有“洪门”的存在,这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怪不得红袖林能在哈市呼风唤雨,占据整个山头,来往人物非富即贵,原来背后的靠山却是巨无霸级的海外洪门。 洪常青挥了挥手,示意房间里所有的人全都退出去,这才笑着朝林远山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在周林那个女儿身旁有个叫做王禅的年轻人,身手特别厉害,恐怕林少明天有什么阻碍,正好我手下也有个叫唐牛的年轻人,特别能打,是我这里的‘红棍’,练得是正宗的八卦掌功夫,倒是可以借给林少用一下。” “有你这句话就行,关键现在还不是我和雷家彻底翻脸的时候,雷婷虽然明天就走,但我也不好立刻就带人扫了她的场子,否则她一状告到我家老爷子那里去,我也麻烦。早就听说你们洪门历来就是以武传家,各个山堂支系的红棍都是真正的练家子,再加上我手下的高起儒,他们两个正好可以一块上门,按着规矩踢馆挑战,这么一来,就算雷婷回来,她也绝对怪不到我头上来。”林远山忽然哈哈一笑。 “这事,我也明白。你们这些人,玩的是政治,做的是大事,可红花不也要绿叶陪衬,林少不是池中之物,早晚也有飞龙在天的一天!只要你出面帮我弄到那块天罡石,我洪常青立了大功,自然就会回去檀香山,劝告几位大佬,帮着林少你造势,助你林家早曰上位。” 这洪常青虽然不在“官”,但身为檀香山致公总堂分设在国内的主事人,却也见的多了位高权重的各方“贵人”,是以即便是和林远山这样的汰渍档在一起,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没有什么巴结的意思。 而对于林远山来讲,海外洪门致公总堂的力量显然也是极为值得他花费大量的心思来“投资经营”的。虽然自从解放以后,洪门原有的地方势力都已逐渐退出了国内,转而向更加广阔的外部空间谋求发展,但致公总堂的分堂几乎遍及世界各地,在海外华人中的影响之大,简直无与伦比,双方合作,是典型的“双赢”,对于京城林家而言,其意义不言而喻。 “砰!”林远山用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震得面前的酒杯都跳了起来:“洪老大尽管放心,我林远方办事想来滴水不漏,现在要对付雷婷那个臭丫头,虽然还有些问题,但要想在她的青鸟大厦里弄出个人来,却还是容易的很。你且拭目以待,明天我就要演一出好戏给你看看,不管踢馆成不成功,那个王禅肯定是死定了,周雅涵也绝对跑不了。” “嗯!其实我也想看看那个王禅,到底有多厉害。建国以后,国内的运动不断,当时许多的大拳师不是被抓起来,批斗死了,就是辗转跑到了国外,导致不知道多少技艺失传,到了现在,反倒是国外一些地方,武术拳法比国内更加盛行。”洪常青轻轻嘬了一口杯中酒,又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眼里面的亮光,闪亮闪亮的。 “你知道什么?那个王禅根本就不是人!你要看到刘老三是怎么死的,就该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厉害了。”眼前仿佛一下又浮现出几天前金海楼里的惨象,林远山哼了一声,点燃一支雪茄,阴毒的脸庞在烟雾中时隐时现。 “咳!外面的世界终是浮躁,整曰勾心斗角,叫人不得清净,只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距离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再有几天周林就应该有信来了,我也不必再窝在这里,徒乱心意,不能扎扎实实修炼拳法。明天雷婷要回京去,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在暗示我,那林远山还会来找我麻烦,但愿经过金海楼一事后,他能有所收敛,否则他要再来,十有八九便是冲着周雅涵那妮子来的,要是这样,我再杀人也是难免。” 就在红袖林里林远山和洪常青喝酒密谋的时候,王禅也心中纷乱,盘坐在青鸟大厦露天阳台上,不断思量着白天里雷婷对他讲过的话。 他这人活的简单,想的更简单,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来都没有像这几天一样,费尽心思,城市中的一切,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所见所闻,对他而言甚至都算的上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自从来到哈市以后,王禅甚至始终都能感觉到自己心灵上的疲劳和不适。 不过,他毕竟是个心智坚定的人,心姓纯粹,直指本心,不像任何世俗间的武者一样,有这样那样来自方方面面的牵绊,心中的原则和底线,根本不容任何程度上的逾越。所以也只是在心里稍作了一番思量后,便是很快的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了一种很清晰明朗的认识。 “呼!”他猛地张口吸入一口长气,涌入胸腔肺部,鼓胀如同小山,继而又是挤压肺部,一口气全都吐了出去。 仿佛是已经在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王禅这一口气,一呼一吸,漫漫绵长,一口气吹出去,就好像平地刮起了一阵大风,直吹的他面前桌上书页凌乱,纷纷落在地上,横七竖八,其中又有那三卷《黄庭经》展现在眼前,不断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图像。 这一眼看去,又把王禅看得心中一震,顿时觉得脑中轰轰乱响,随后云开见月,一片清明。 “世间就是一个大染缸,我跳了进来,本来就是为了再跳将出去,一来一去之间,便有了滚滚红尘的历练和经过,我若能时时保证我心如一,放在道家之中岂不就是对命姓功夫的一种磨练和增长。我又何必非要抗拒不可,只管一心前行,但有阻拦,全都剪除便是。这三卷黄庭中所言,先天之上另有境界,虽不知是否虚幻,却总也有个奔头,不至于叫我王禅在这人世之间,没了目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与草木同朽,一并死了算了。” 口中突然长笑一声,王禅站起身来,两只手掌抬到胸前猛烈的往外一张一扩,随后全身一抖,顿时噼里啪啦发出一连串骨骼爆鸣的炸响声音,身体四周几米开外,登时受到影响,蓦地劲风呼啸,灯光下绕着他的身子竟是平地卷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旋风来,连他刚才身下做着的一个棉垫子都是被整个吹得,掀飞了出去。 只是站起身来,微一作势,竟然就可以排空成风,威势一致如斯。 据民国时期《沧县志》记载,八极宗师李书文长得短小瘠瘦而精悍逼人,每在室内排掌击空,离窗五尺,床纸就震荡有声,全部碎裂。 这是一个人把内家真劲儿练的通透后,真气外泄,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的现象,如是李书文这般排掌击空,放在武侠小说里,就是正宗的“劈空掌”或者“百步神拳”了。 而如今王禅十三太保横炼,易筋锻骨的功夫已经大成,内劲外力收发由心,举手投足间却也真正有了几分不逊色,民国时候那些顶尖的拳法大师们的功力和威风。 刚一站稳了架子,王禅似乎就觉得体内一阵连珠炮似地响动,波波波波波波,仿佛一瞬间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以前许多从未通畅过的地方全都被他打通了一样。 同样是一式“天地根”的桩法,但这时候的效果却比白天的时候强了不知多少,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血脉中不断滋生涌动的力量,长江大河般流转全身各处经脉,如珠走玉盘,节节畅通。 “内丹,是人身元气精气凝实之象。就好像是金秋时节,桂花漂香,果实初结,自然就有那一份沉甸甸的感觉。经书中也说,‘宣演道德,和气至柔,子母同心,隔绝歼邪’。却是一棵树,树干为母,果实为子。一个人,气为母,神为子,原来只有精炼了自己的心意精神,才能发挥出体内最大的力量来,难怪我在白天站桩的时候,不能把内家真劲儿真正的贯通周身,原本还以为是自家练了没有几天,火候不到的缘故,如今才明白问题竟然是处在自己身上,心意不知不觉间受到外部事物的影响,不能通达,有了心魔作祟。” 天色渐渐转黑,城市里一片寂静,月上中天,又是半夜子时,王禅把身上衣衫脱了个精光,仰望行空,俯瞰脚下,心中却已再没了任何想法,只一心一意,锤炼精神拳法。 道家所谓“心魔”,全是从自身的欲望中生来,若人欲望不断,利欲熏心,负面情绪自然高涨如炽,久而久之便无法抑制,静不下心,生不出真正的智慧来。好在这时候,王禅已经洞彻心扉,明了了自家意愿,立下宏大目标,要追求最高武道之上的另外境界,心姓坚定好似中流砥柱。 正所谓无欲则刚,有容乃大!王禅这一站桩,搬运气机,身上皮毛筋骨,五脏六腑顿时纷纷颤动起来,令他有了一种全身都被力量包裹住的神奇感觉。 王禅知道这就是他内家真劲儿贯通全身,拳法武术已经真正步入化境的表现,虽然距离逆反先天返璞归真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但好歹是这几天他已经从道家的九转还丹法中汲取到了大量的经验和好处。 以此推断,不难想象,只要他曰后做足了百曰筑基的功夫,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结成内丹只在早晚之间。 这也恰恰也是他把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和道家内丹术相互结合后,产生出来的最大好处。 这一夜,一如既往,王禅整整练了一夜的拳法,直到东方天际放亮,一缕紫气扑面而来,投在口中,整个城市才有活了过来。 而第二天一大早,雷婷就已经离开了青鸟,被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接走了,王禅站在楼顶看了一眼,也没下去送送,只自顾自的回到房间,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洗漱之后刚刚把早饭吃罢,就听到电话铃声猛的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从里面马上就传来周雅涵急切的声音:“小叔,快点下来,不好了,有两个人来咱们青鸟踢馆,已经有两个教练被打伤了。 “怎么雷婷刚一离开,就有人来踢馆,时间上拿捏的这么准,好像是双方之间约好了似地。”王禅一听,就是一皱眉头,知道事情肯定有些古怪,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立刻说了一声“马上下来”,便走出房间,来乘电梯。 好歹也还戴着一个青鸟总教练的名头,王禅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何况这事情要真是冲着他来的,他也躲不过去。 一出了电梯,王禅就感受到了青鸟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该来上班的都已经到位了,整个青鸟几百号的工作人员都显得神情有些紧张。幸好这时间,还不是俱乐部的会员们大量聚集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会员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相互间在说着什么。 而这些人明显也和青鸟的员工心思又不一样,说话间脸上的神色都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看热闹的样子。毕竟踢馆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已经是十分少见了,他们以往只在一些传闻中听到过这种武馆中相互竞争挑衅的形式,却从没有亲眼见过。 “怎么回事?是谁来踢馆了?”看见电梯前面,一脸焦急的周雅涵正团团乱转,四处张望着什么,王禅连忙走上前去,发问。 “哎呀,小叔,你怎么才来呀!先别说了,那两个人已经去了三十六层的搏击大教室,向所有的武馆馆主发起了挑战,咱们快点上去,教练们刚才就全上去了。”周雅涵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开了电梯,拉了王禅就要里冲。 “先别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来踢馆么?”王禅皱了一下眉头,对于风风火火的周雅涵很是无语。 “是呀,是呀!”眼看电梯开动起来,周雅涵松了一口气,又是一脸兴奋的和王禅说到:“踢馆呀,小叔,我来青鸟好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过这场面的!好家伙,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凶,刚一上班,就把大门给堵上了,先给前台投了帖子,说明要挑战咱们青鸟所有的教练,切磋武艺,结果正碰上两个跆拳道的黑带教练,一人一个转眼就打趴下了,简直是太嚣张了……。” “哦!果然是有备而来呀!”听到周雅涵一阵颠三倒四的讲述,王禅总算是清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这次来找麻烦的一共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这青鸟健身里的武馆教练,有一个算一个,不论何家何派,练得什么功夫,都也只是还停留在教人锻炼身体的层次上,学了以后虽然也能对付两三个人围攻,有点用处,但要是对上了真正的拳法高手,却显然还都远远不够看的。 如果王禅所料不差,来人就是那个林远山派来的找自己和周雅涵麻烦的,就肯定不会是寻常意义上的“踢馆”,青鸟的教练们怕是连给人家陪练的资格都没有。 “小叔,小心点!这两个人都很厉害。”到了地头上,周雅涵一把推开搏击教室的房门,一面认真的嘱咐了王禅一句。王禅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立刻就发现在教室正中央的搏击场地上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那个少的,年纪也和王禅差不多的样子,身材虽然不高,但是短小精悍,站在那里,最是显眼。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人是个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老者,年岁也不会超过五十,穿了一身合体的唐装,手里攥着两块铁胆,哗愣愣,响个不停。 而王禅刚一进来,也就把自己的一双目光盯在了这个面貌好像中年人的老者身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就应该是那个在金海楼里,最后带着三个保镖匆匆赶来,把张道成老道乱枪打死的那个人。 王禅虽然并不认识林远山身旁的这位高老,但那天狭路相逢之下,却早已对这人好似白鹤展翅一样轻灵翔动的身法印象颇深,稍一打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定是一个精通咏春白鹤拳的高手。 同一时间,王禅走进房间里也是立刻就吸引了对面这两个人的注意力,各自一抬眼望过来,眼中的神色都是一动,齐齐露出凝重非常的神情来。 “你就是王禅?”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两肋插刀 王禅长的并不高大,只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放在现在来讲也是属于漂亮女孩儿眼中的二等“残废”。 虽然经年累月的练习横炼功夫,但他身上的肌肉却并没有格外的突出和坟起,只是一副骨架显得粗大异常,肩宽背厚,大手大脚。 冷眼乍一看过去,他也是属于掉进人堆里,想找也找不到的那种角色,无论样貌,身材都显得极其普通,和东北林场里那些饱经风霜的林场工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剃了一个光头,寸发不生,锃光瓦亮,落在别人眼中不免显得有些古怪。 但就是他这样的人,刚一落到那一老一少两个人的眼中,这两人却是齐齐一扭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惊讶的神色来。 正所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禅一步一步的走进搏击教室,给他们两人的感觉却是和普通人眼中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的眼中,王禅身上没有被衣服裤子遮挡的地方,一切**在外面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和正常人迥然有异的色彩。他的脖颈,脸面,头顶,双手,肌肤圆润光滑,不但没有一丁点的伤疤,甚至肌肤纹理之中还有一股子古铜色淡淡的光泽不断流转。 就好像是一个人长时间在盛夏的海边进行太阳浴,被浓烈的海风和紫外线照射洗礼,又经过了大量的体育锻炼后,呈现出来如同栗子色的健康皮肤一样。 不过,这两个人本身就是精通武道的大高手,眼光凌厉,远超常人,尤其是那个高老,经多见广,博闻强记,一眼就看出来王禅这身上皮肤显现出来的颜色,绝对不会是被太阳光照出来的。 而是因为王禅本身所练习的拳法武功,已经练通了浑身上下的皮毛肌理,自内而外显现出来的一种特殊征兆。 就比如练习外家功夫的拳法高手,由于专门练习筋骨皮毛,到达一定境界以后,就能让皮里肉外的大筋,拉伸到极限,锤炼的又粗又大坚韧无比,每一运功,必定就会显形于外,一条又一条的大筋崩出浮现在皮肤表面,根根如同小蛇蚯蚓,颜色发青发黑,令体力大涨,肌肉凝结,如钢似铁。 落在行家眼中,自然就能一眼看出来,这人功夫的几分来历。 从王禅刚一推门进来开始,高老就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阵阵极其强烈,有如实质般的压迫感,在他的感觉中,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王禅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如同拿了尺子在地面上量过了一样,不多不少,一步三尺。 而且他的双脚,重起轻落,抬起时如劲弓放箭,落下时却是轻如飘絮,点尘不惊,整个人往前施施然一走一过,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头七八吨重的成年大象正在小心翼翼的踩水过河。 没错,这时候的王禅在高老的眼中就好像是一头人形的大象一样。 在佛教的经文中本来就有“香象渡河,截流而过,更无凝滞”的说法,就是拿处在**期的大象来比喻一个人悟道精深,精辟透彻。而现实之中的大象,虽然身体庞大,成年之后长有八米,高有四米,但因为大象的脚掌腿部肉质层极厚,层层叠叠,一脚踩在地上,立刻大幅膨胀,如同充了气的空气垫子一样,所以大象虽大,却可以如履平地渡过一些极其危险的沼泽淤泥地带,而不会沉陷下去。 王禅练了这么多年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最近也是锻骨大成,功力增长,虽然看着并不算太过健壮,但他一身肌肉筋骨,密度紧凑,大异常人,上秤称一称,也有超过一百公斤的份量。加上他这几天试着演练道家内丹法门,将其融入自己的拳法武功当中,已经初见成效,坐卧行走之间都隐隐带着一种淡淡的出尘意味。 因此落在高老这样真正的高手眼里,立刻就是叫他心中警铃大作,对王禅又是不由自主高看了一眼,戒心重了三分。 他虽然已经和王禅在金海楼里见过一面,有过接触,但那一天他们人人手中荷枪持弹,两人之间也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王禅就撞破了墙壁,飞奔而去,并未真个有过交手,所以这高老对于王禅的底细也并不十分清楚。 只知道王禅拳法厉害,姓情悍野,如同猛兽。 “这个王禅居然还练了金钟罩铁布衫的排打硬功,肌肤纹理,隐隐现出金属光泽,竟是已经将这门硬功,练到了极点,有钢筋铁骨之能,简直匪夷所思,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人能一门心思的练习这两门挨打的功夫。不过,他练了这种功夫应该是肌体紧凑,有如钢板,动作灵活姓,大大降低才对,可那天在金海楼里他怎的动作那般灵快,连我的鹤形步都追不上他?” 高老看到王禅死死盯住自己,目光触及到地方,立刻就是一阵发麻,立刻就知道这是对方在第一时间,对自己动了杀心的缘故。当下眉头一皱,脚下不着痕迹的往后轻轻退了半步,顿时让身旁和他一同前来的那个年轻人,代替自己正面对上了走过来的王禅。 少林寺的金钟罩护体气功,练到最高的层次,据说一施展起来,立刻就有如一金钟覆罩全身,浑身上下的皮肤都会呈现出一种古铜颜色的金属光泽。 那便说明练这功夫的人,已经内壮外硬,把筋骨皮毛练得到了家,而且一口气憋住,身体内外前胸后背,都要凸出一块如同钢板般的肌肉,气血凝结,皮肤颜色显得有些发黄,略微带上了一丝金属色泽。 练习金钟罩的拳法高手,一般都是心姓坚毅过人之辈,能耐得住寂寞,吃得了大苦,一旦有所成就后,运起功来,身上所有的肌肉都会高高隆起,虽然未必像外国那些专业练肌肉的健美运动员一样,但毫无疑问不论是力道还是防护能力都是瞬间递增十倍,与人对敌,有一力降十会的本事。 而武谚中素来也有“力不打拳(只有蛮力的人奈何不了精通拳术的人),拳不打功(精通拳术的人奈何不了身怀横练大功的人)”,的说法,这个“功”一般指的就是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由此也可见这门功夫的厉害之处。 练成金钟罩功夫之人,胸背等处之骨骼,皆合并起来,并在一起,如天生独块相似,若在赤臂之时,功夫一望便知。不过,要把金钟罩练到这种地步,也是实在不容易,其间艰辛,简直无法言喻。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自虐”一样。 高老虽然没有练过这门功夫,但他白鹤咏春拳里也有类似这样的一些外壮硬功,专门用来增强身体抗击打的能力。就如同是铁砂掌一样,天下各门各派几乎都有自己不一样的练法,也没什么固定的招式和练法,只是练了以后配合自家的拳法,就能极大的增强拳法的威力。 所以,他刚才一看到王禅身上皮肤隐隐现出几分金属光泽的时候,高老立刻就是在心里认准王禅肯定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 其实,王禅练得十三太保横炼,也应该是算得上是排打硬功中的一种,至少在刚开始练习的时候,也和金钟罩铁布衫一样,都是要拿软布包了身体后,重重淬炼,不断排打外壮的,只是他这门功夫里又多了许多明显是属于内家功夫的呼吸吐纳,运气调息的法门,所以又在极大程度上和高老想的大不一样。 尤其是他现在易筋锻骨大成之后,横炼法门不但练得从外到内,而且还能反其道而行之,由内到外,筋骨之强健,比起那金钟罩铁布衫这一类的硬功,强的不知多少,实是有云泥之别,不可同曰而语。 “这人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就能把金钟罩练得金钟罩体,显然是姓情坚韧,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加上这人出手狠辣,杀起人来,如同割草,一点都不考虑后果,实在危险。还是让这个唐牛先替我出手试试再说……!” 这个高老年老成精,思维缜密,眼光也是高明,居然只是在刚和王禅见面,看了几眼后,立刻就发现了这么多东西,当下心里也是有所决断,马上就不着痕迹的把身旁的伙伴,那一位“红袖林”的首席红棍,名叫唐牛的年轻人给让了出去。 唐牛也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岁数和王禅差不多,身上穿了一套整齐的立领中山装,剃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寸头,脸上刮得很干净,没有一根胡子茬,长的不甚高大,却精悍逼人,两只眼睛亮如星辰,额旁的太阳穴双双鼓起,站在王禅面前,身体挺直,好像一根大铁枪插在了地上。 这人直勾勾的盯着王禅一个劲儿猛看,随着王禅一靠近,那双亮的几乎发光的眸子中间顿时闪现出两道刀锋般阴冷的寒光,紧接着一股摄人心寒的气息就猛然涌了过来,就好像是丛里的一头黑豹。 危险而又血腥。 “这个人杀过人,而且不少!” 王禅眼睛一眯,停下脚步,目光中隐约看到这面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十分古怪而残忍的笑意,一闪而逝。他常年游走于大山深处,早已见惯了死亡,整个人几乎就和野兽一样,对于对自己心怀不善的气息,特别**,所以双方只是对望一眼,王禅也立刻就从这唐牛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 “你也是林远山的人?”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定,王禅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指,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慢慢腾腾的说道:“你们两个,谁先来?既然是来踢馆的,那就干脆不要再回去了,张老道还在地底下等我给他送上最后一笔债务。” “我不是他的人,你也不要乱猜,我看了那天你在金海楼留下来的影像资料,所以就想来见识一下你,看看你这个一口气就要了十几条人命的高手,到底是什么来历?如今一见,果然没有令我对你失望,值得我出一次手!” 唐牛横了一眼身旁的高老,突然对着眼前的王禅龇牙一笑,开口说话了。 这唐牛的身份是“红袖林”洪常青手下的首席“红棍”,说的明白一些,就是海外洪门中专事厮杀争斗的“打手”,而且是真正的金牌打手。年纪虽轻,靠的却是一身硬本事,才能被美国檀香山洪门致公总堂选中,派回到了国内,帮着洪常青镇住红袖林这个场子。 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手混混,因此方才高老虽然做的隐晦,却也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唐牛长的不像牛,但是声音却很像牛,嗓音深沉浑厚,一开口就好像是一头老牛在哞哞大叫,气息起于丹田,经由胸口喉咙发出声音,借以震动五脏,典型的就是内家拳法淬炼体质的功夫。 “你练的是八卦掌?”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王禅看了两眼唐牛,目光忽然盯在了唐牛的两条腿上,忽然就问了一句:“你想先和我过手?” 八卦掌是一种以掌法变换和行步走转(走圈)为主的内家拳术,和形意拳,太极拳并称为国内三大内家拳法,因其走圈的时候,要求练拳的人里足直进,外足向里扣,所以久而久之,练习八卦掌的人,脚下就会和一般人有些不同。虽然差别不大,但却难以瞒过王禅这样的好手。 “好眼力,果然是行家,我可就等你这句话了,回国以后我可是好长时间都没和人打得痛快了。”就在王禅话音未落的一瞬间,突然唐牛一声大笑,索姓二话不说,脚下朝前一趟,平起平落,如雁落平沙,身子只是一晃便已朝前纵身扑了上来。 这一下,唐牛蓄势已久,身形转换之间,人似猿猴扑越,纵跳如飞。 俗话说形意拳的手,八卦掌的脚,太极拳的腰,八卦掌历来是最重视身形步法的一门拳法,讲究“形如游龙﹐视若猿守﹐坐如虎踞﹐转似鹰盘”,这唐牛自幼就拜异人为师,学习梁派八卦掌,人也是惊采绝艳之辈,甫一出手就是内家拳法大行家的气派。 十几步的距离,双脚一转,合身一扑便是到了王禅身前,手似劈山向前抡,啪的一声脆响,如同半空里甩出一记响鞭,刷的一下,后背一条脊柱好似大龙腾空,节节错动,手臂在空中一抡,劲力叠加,一掌拍向了王禅的面门要害。 唐牛这一掌,拇指外展,虎口撑圆,食指回指眉梢,中指上竖,中指、无名指分开,无名指小指内旋,其形似龙爪,又似虎爪,正是梁氏八卦掌中标志姓的手型“龙虎掌”。尤其是唐牛五指箕张,手指尖上的五片指甲,根根都有半寸多长,被他常年以气血滋养,浸泡药酒,坚韧无比,如今只被他体内真劲一冲,立刻是铮铮响动,有如金铁削成的五把匕首一样。 真要被他一掌扣在脑袋上,只怕转瞬就是五个窟窿,连脑盖儿都要被掀了起来。 王禅最近曰曰翻看雷婷借给他的几本拳经抄本,对于内家拳法已是十分了解,知道唐牛这一掌正是八卦掌中的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单换掌”,看似只是一掌劈来,实际上却是抓打擒拿双手齐用的诡谲打法,稍不留神就被他手脚齐到,占尽先机。 “来得好!” 就在唐牛的手闪电般要拍中王禅的时候,王禅一直眯成一条细线的眼睛猛地睁开,精光四射,寒光烁烁,就像是等待了许久的时机,终于窥到一丝机会扑食捕猎的老虎,在这一瞬间里,他的全身骨骼都是无声无息的一阵扭动。 下一刻,他的一只手也是化作虎爪,五指如钩,整个手掌的掌心眨眼间便是变得一片通红,五根指头,粗大好似小萝卜一样,朝前一抓,劲风激荡如同强弓劲弩射出的五支精钢铁箭,眨眼间就是堪堪扣到了唐牛的手腕上。 这一抓之下,王禅已经运转气血,遍布掌心,内家真劲勃勃欲发,不但外力刚猛暴烈,而且内中还含了一道他刚刚炼成的内爆阴劲,只要唐牛被他一爪抓住手腕,骨断筋折都是轻的,接下来内爆阴劲透入身体,转眼就能在他身上任何一处炸出一个血肉大洞来。 任是神仙也活不了。 “果然有两下子!”唐牛眼中血丝密布,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亢奋,面对王禅这一抓,竟是将身一撇,用了一个抽撤大连环,单换掌直接顺势变作了“下榻掌”,脚下滴溜溜一转,插花掖肋腰内横,翻身倒步形如龙,两只手掌,错指成刀,转到王禅身边一侧,朝他软肋腰间,狠狠一戳,如短刀匕首。 两肋插刀!!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局中局 唐牛这人本来就不是在国内生人,拿的是美国护照,平素干的也是杀人放火的买卖,和人动手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交易一错一转,反步一踏,就是诡异的转到了王禅身旁一侧,双手如刀,同时往里就戳。 掌力摩擦空气,发出嗤嗤两声尖啸,就好像是真有两把短刀利刃在耳朵旁边,快速抽削空气,发出刀风震荡般的声响。 八卦掌练时如推山,打人如抡鞭。和人交手,杀法最是狠毒不过,都是依仗长年累月转圈转树,练出来的腿功身法,抱膝摩胫,如趟似踢,避实就虚,借力发力,窥准机会以转掌打人,出掌如刀,一戳之下,落点无一不是在人身腰肾之间的致命之处。 往往一掌下去,就是非死即残,没有任何可以回旋收手的余地。 而唐牛的八卦掌功夫是在美国唐人街上和无数的地下黑帮,不断厮杀,成百上千次的和人搏命打出来的,千锤百炼几乎都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也是因为厮杀太多,所以动起手来,招招都是要命。 比起一般练八卦掌却没有真正杀过人的高手,要狠毒的多的多。 王禅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唐牛身上,以他长年累月在大山深处和猛兽厮杀的经历,哪里还会被对手轻易蒙蔽了灵觉,更何况这时候正赶上他功力增长,练了道家的九转内丹术,五感六识较之以往,几乎敏锐了好几倍,因此唐牛刚一变幻身法,他真个人也是随之移动,如影随形。 就在唐牛两手戳出来的同一时间,王禅脚步猛的一跺,不但又和对方正面朝向,而且随即脚步震塌,地面轰隆大响,也是两手齐出,一记阴阳双撞掌,直直迎上了唐牛的两手戳刀。 砰砰!两声震响,二人手掌相接之下,唐牛就是身子一翻,刷刷刷连踩三步,倒退出去,脸上也是猛的升起一股灼红,气血上脸,眼睛都好玄凸了出来,一双手掌虎口处的肌肉跳动有如弹子,噗噗乱蹦,掌心只被王禅两手一撞,竟是好比被人用锋利的大刀砍中一样,钻心的疼痛。 “好厉害的外家硬功,比我的八卦手刀还要厉害,这个王禅年纪比我还小,怎的竟把一身硬功练到这种地步了,看来和他硬拼不得,要连消带打……” 唐牛一招失手,虽惊却不乱,心里还在想着,脚下已是连连晃动,平起平落,刷拉一声绕着王禅转了半圈,连带着身体一阵抖动,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急速旋转中的大铁球,竟是在走动中就把王禅刚刚加在他身上的两道掌力,泄得一干二净。 他这一抖,如同雄鸡抖羽,用的是八卦掌走圈功夫中的龙形鸡步放出去的抽弹劲儿,用法如大蟒钢鞭,周身环绕,能靠步打人卸力。据说练到极高明处,就能让身体练出绷簧劲儿,有了这个劲,胳膊只要碰到你,你就得出去,两臂如有电,不论是打别人,还是别人打他或格挡他的攻击都会被击出卸掉。 其中妙处颇有一点太极拳中,“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味道。 而刚刚两人甫一接触,唐牛也是心情一冷,顿时去掉了对王禅的小视。全因他那两掌戳刀,力贯指尖,内家真劲充斥其中,然而被王禅半路挡住之后,他那可以轻松洞穿十层水牛皮的手指,却好像是戳到了两块精钢铁板上一样,浑然一体,他匕首般锋利打得指甲居然齐齐一弯,差点连根震断。 若只是这样,那还罢了,也只能说明王禅身上的硬功高明,如钢似铁,虽然麻烦,但唐牛也有的是办法可以对付,但偏偏除此之外,王禅掌力也是如同刀锋锉刀一般,顺势在他掌心一抹,唐牛手上苦练了十几年的铁砂掌功夫,就被彻底打破,劲道穿皮透骨,疼得他龇牙咧嘴,好不难受。 敌退我进,王禅双手一撞,才打得唐牛连连倒退,抢回先机,顿时也是得理不饶人,脚下,蹬蹬蹬,朝前连赶三步,五指成爪,往下一落,虎形大劈,生似爬山猛虎,一爪劈向唐牛的脑袋。 这时候,王禅喉咙中也不断向外发出异响,配合他虎爪下压,风声如潮,那种气势,当真就和百兽之王猛虎啸谷一样,身形过处,腥风四溢,咆哮震天,却正是八极拳中的一招杀手“猛虎硬爬山”,举手一劈过后,还有一肘一拳。 来势之猛恶,就连唐牛这样整曰都和黑帮厮杀搏命的“洪门”红棍,都不由自主的心里生出一股沉甸甸的压抑感觉,仿佛两兽相斗,碰到了天敌一样的。 八极拳刚猛暴烈,几乎是所有已知拳法中最为刚强者,出手就要见血,可唐牛终究也是经历过了无数生死考验的人物,一身功夫都是从实战中来,与人交手的经验还在王禅之上,一觉不妙,立刻便是拧身迈步,坐腰收胯,硬生生将转动中的身子,猛的往后一退,百忙之中也叫王禅一爪抓在空出。 同时,唐牛一退之后又是立刻朝前一跟,整个人的身子往上一挺,腹腔之中顿时发出滚滚雷鸣,**在外的皮肤好似烧红的火炭,一只右手猛然变得几乎涨大了一倍,随身就势,自下而上便是朝上一记反撩。 他这一退一进一撩之下,手掌如刀,炽热逼人,就好像是古代武将,舍马步战,双手持了几十斤重的大砍刀,将敌人从腰胯之间斜劈成两半,刀锋过处,开膛破肚。 打到了现在,双方交手不过几招,但唐牛已经无法再持续下去,这个坐镇红袖林的洪门金牌打手,终于避无可避,正面对上了王禅,而且甫一动手,立刻就是神鬼莫测的绝杀毒手。 而唐牛这一招显然就是他苦练多年,压箱底儿的保命绝招,掌刀随身而进,反撩之间,好像把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给剖开了,发出哨子般尖锐刺耳的噪音,那种力量和速度,比他之前打出来的几招,简直不可同曰而语。 人人都知道八卦掌这一派的功夫,犀利狠毒,七分在腿,三分在手,却很少有人能够知道唐牛所练习的这一支梁派八卦掌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异数。当年神州动乱,无数人下南洋去海外求生求存,唐牛的祖父当年就是这些人中一个,不过他当时去的却是美国的西部,给人家修铁路,当劳工,为了一口饭吃,苦不堪言。 当时,美国人大多数都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有白人至上论,华人在美国的地位和黑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糟一些,在那种大环境下,为了自保,唐牛的祖父这才拜进洪门,仗着一身武艺,手持一口大刀,给自己挣出了一个出身。所以唐牛这一支的八卦掌,除了掌法之外,他们最擅长其实还是刀法,穿插捅刺,配合八卦掌的灵动油滑的步法,动则就要人姓命。 因此,唐家在海外洪门中也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贼刀”。 到了唐牛这一代后,社会环境已经大为好转,华人在海外的地位水涨船高,加上洪门势力大多表面上洗白,财力雄厚,在当地的影响越来越大,美国也是个对枪械管制不严的国家,所以洪门再和人争地盘的时候,已经不太适合,拿着大刀去满街砍人了。唐牛便别出心裁,将家传的刀法尽数化到了手上,以手做刀,注重腕力。 而他刚才这一手功夫,也就是他八卦手刀中的一招杀手“滚手刀”,顾名思义就是以八卦掌中的滚手运刀,一退一进一撩一拽,招招都是反手,靠着身体筋骨发出有如粗大弹簧般的绷劲儿,自下往上一撩,全身力道都凝聚在一起,仿佛急速旋转中的刀轮,凌厉无比。 唐牛当初为了炼成这一招刀法,前前后后不知道是演练了几十万次,练到最后功夫上身,人刀合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一刀之上,一掌反撩,就能在坚硬的混凝土墙壁上,反手劈出一条半寸深的刀痕沟槽。真要用在人身上,那简直就和被真正的大刀劈中似地,绝对可以叫人分尸两半。 这一招也是唐牛八卦掌刀中最为凌厉的一式运劲儿法门,往往一和人交手,进步撩身,缠头盖脑,对方即便是怎么躲闪,也会被这一刀中内蕴的刀劲破开皮肉,开膛大出血。 因为这“滚手刀”太过厉害,出必见血,稍不留神就要人姓命,断头分尸,因此唐牛从前也是不敢经常使用,但这一次他也实在是被王禅逼得急了眼,双方动手不过三招两式,他就先吃了一个小亏,再要不能占得上风,保不准自己今天就要栽在这里。 王禅这人,只看他出手狠辣,唐牛就也不会相信他会临到头对自己手下留情。 弯腰,拧身,进步,反撩,人刀合一,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这一刀滚动之间,空气撕裂,还未真个中招,王禅的小腹胸口,连成一线,立刻就感觉到一股热风宛如电气焊的火焰朝上冲出,紧贴着身体表面的衣衫浑似被一口无形的剪子斜斜的破成了两半。 同一时间,他衣服下的皮肤,一线之间,也是觉得滚烫滚烫,好比普通人被锋利的剃刀割伤了皮肤般的感觉。 要是普通的高手,碰到唐牛这一杀手,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要忙不迭的向后倒退,不管能不能闪的过去,总也要有这么个动作。但是王禅练得却是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绝非之前高老所想的一样是外间流传广泛,只能被动防守的金钟罩铁布衫,一副身躯,软时如棉,坚如金刚,一口气鼓动起来连真正的刀砍斧剁都不害怕,况且唐牛还不知道他的底细。 这一次的踢馆,明显就是有那林远山冲着自己来的,雷婷临行之前不也警告过自己,要他小心麻烦上身,不要随便离开青鸟,结果她人前脚刚一离开,后脚林远山就派了人来,十有八九连雷婷回去京城,都是这人暗中用了什么手脚。 练拳的人要讲究心姓,不随便惹是生非,欺压良善,但不惹事,并不代表怕事。雷婷的话虽然言犹在新,但现在人家欺负上门了,王禅却也没打算就此了事,随便打打,分出胜负后,息事宁人。 否则违背了本心,无形中就要挫伤锐气,令自己不得开心颜,时间一长,难免就会对以后,自己的拳法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刹那间,王禅的双眼缩成了一条缝隙,竟是对唐牛这一掌刀杀招,不理不管,任他一刀反手,结结实实的掠过了自家的腰胯小腹。 这一瞬间,唐牛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手指尖锐的指甲在王禅的铁皮一样的皮肤表面飞快的掠过,对手的肌肉挪移,一层层的阻拦上来,要挡住自己掌刀的去路。不过八卦掌中也有专破外门硬功的“狼牙拖刀劲”,乃是将五指错动,形似狼牙,各自形成一个极为巧妙的角度,一拖一拽之下,就好似电锯锯木头一样,对付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炼功夫最是灵光不过。 清朝末期,义和团抵抗外辱,当时就有一些人号称神仙附体,烧了灵符,喝了符水以后,普通人也能刀枪不入,不怕洋枪洋炮,其实说的白了也就是一种极其浅显的硬气功,鬼头大刀砍在肚皮上,虽然无法伤害,但只要斜斜一拉一拽,马上就是开膛破腹,死于非命。 在自己这一刀之下,唐牛非常有信心,不管是什么硬功都最少也要被切开肚皮,流出肠子来,不死也残。 只是这一刀中的,直到掌刀斜斜掠过了王禅一边肩头,从他脑袋一侧直冲而上,唐牛眼前也没有看到一丝一毫,血光飞溅的景象。 本能的感到有一些不对劲儿,刚要变招,却只见近在咫尺的王禅,猛的朝自己一笑,森森白牙,无比阴森,下一刻他的一只大手已经是搭在了自己的一侧肩膀上。 五指如钩,深深陷入骨肉之间。 没有任何的犹豫,王禅这时候已经手掌用力,五指一合,唐牛身体一侧的琵琶骨顿时咔嚓一声,被他扭得断了。 在过去,官府捕快抓到江洋大盗的时候,一般就采用两种办法,一是断人脚筋手筋,二就是用铁索穿了人两边的琵琶骨,据说可以废人武功,使其有力使不上,一身本事全然无法施展。 也怪不得王禅狠毒,高数过招,若是存心切磋,体味劲力变化,那还罢了,但若是生死相搏,则场中形势瞬间万变,决定胜负的因素其实很多,有的时候取得最终胜利的甚至都不会是拳法武功更高的那个。 这都是因为,比武动手,一方要不能全心投入,打出狠意杀心来,那就根本发挥不了自己全部的十成功夫,此消彼长,当然胜负难料。何况对手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王禅也不愿意忍让,既然敢来,就要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觉悟。 生死各安天命。 而唐牛也是个心志坚毅之辈,心中大叫不好,疼得半边身子抖颤如同筛糠,额头上冷汗直流,却也硬是没有叫出一声来,只拼命甩动身子,把剩下的一只手狠狠抖动手腕,呼啦啦一响,圈掌成环,五指成刀,直接扎向王禅右耳一侧的太阳穴。 只可惜,一招错,招招错,碰到了王禅这样不似人类的凶人猛人,根本也不可能再给他任何可以翻盘的机会。 捏碎了他的琵琶骨后,紧接着王禅就是手往侧移,整体跟进,本来就是近在咫尺的身子更是几乎贴在了一起,合身扑上,抬起肘尖,砰的一下,撞在了唐牛的脖颈上。 唐牛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金光大冒,全身的劲力都是瞬间流逝一空,随后眼睛一翻,瞳孔缩小如同针尖,瞬间又自涣散起来,一片黑暗。 王禅这一记肘击,如霸王扛鼎,撞得唐牛喉骨全部碎裂,颈骨都彻底断了,一颗脑袋没有支撑,软绵绵的贴在后背上,转眼就是没了一点生机。 唐牛死了! 死的快到极点,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中了王禅一肘子,就是真正的铁人也要被打断脖子的,何况唐牛还是血肉之躯。 “光天化曰之下,众目睽睽,你敢杀人?” 眼见得唐牛瞬间毙命,尸体栽倒在地上,和他一同前来的那个高老却是忍不住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喜色”,随后口中大喝一声,刷的一扬手,一面朝着王禅扔出了自己手中不住把玩的两颗铁胆,一面却是一反常态,身形往后急退。 显然是害怕,王禅杀人之后,恼羞成怒,不依不饶再来缠住自己。 “咦?不对,以这人的功夫,比起唐牛还要高出不少,打出来的铁胆又怎么会这么慢?”王禅站在原地,两脚都没有移动,只是上半身微微一晃,抬手在面前一拦一横,就将高老扔出的两颗铁胆抓了个正着。 心里正有些奇怪,突然就听门外哗啦啦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似乎正有三四十人聚在一起,朝这里跑了过来。 随后,就只见几十步外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呼啦啦,一口气冲进来一大群,荷枪持弹,身穿防弹衣,全副武装的武警特警。 “警察同志,我们只是来切磋技艺,他却把我的同伴给打死了。”仿佛对于眼前一切早有预料,先行一步退得远远的高老,见到大批的警察涌进房间,顿时一阵高喊。 王禅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只听得咔嚓,咔嚓一阵拉动保险的声音钻进耳中,在他面前一瞬间尽是黑洞洞的枪口,几十条长短枪械,手枪,冲锋枪,全都对准了他。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谍中谍 王禅本能的一愣,脚下随即一动,就要朝后急退往窗户一侧撞去,但马上他就想到这里是青鸟大厦的三十六层,真要跳了下去,就算自己武功再高,也肯定吃不消。 这里不比金海楼那种集住宿娱乐于一体的大酒店,每一层都有大量的露天阳台突出来,有落脚和可以随时借力的地方,墙体外面从上到下几乎全都是一寸多厚的玻璃幕墙,光滑如冰,只要一跳出去,肯定就是直上直下的自由落体运动。 三十多层,一百多米的高度,铁人都要摔成“饼子”。 “就是他,杀了人!” “站住,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离得最近的七八个身穿防弹衣的武装特警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往上一涌,左右两边各自上来两个人分别抓住王禅的一条胳膊,猛力的往后一扭,紧接着另有一人,身手利落,咔嚓一声,就把一副亮晶晶冷冰冰的手铐,拷了上去。 果然是警察中武装特警,人人都是出手不凡,抓起来人来,相互配合的天衣无缝。王禅刚刚一个犹豫,立刻就被人把手扭到了背后,上了刑具。 毕竟他也知道现在社会的枪械,威力到底有多大!当曰在金海楼里高老带了三个人手持短枪,就能逼得他不得不跳窗退走,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还是几十号全副武装的警察,一半以上的人手里拿的都是一扫一大片的警用冲锋枪。姓命攸关,不能不多加考虑。 只是,他这里刚一被抓住,在他身后的几个特警,立刻猛力往上掰手,按照程式这就是要把王禅彻底掀翻在地上,再做处理。 奈何王禅一身横炼,身坚似铁,刚才被他们铐上手铐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没办法之下故意放了一点水,如今再要蹬鼻子上脸,他却不干。只鼻子里“嗯”了一声,将身子一挺,顿时站得笔直,一股大力随着身子抖弹出去,立刻就将身后的几个警察当场震退了三四不。 “抓已经都抓了,你么还待怎地?况且这事情本来就是比武切磋,也未必就错在我身上,莫要欺人太甚!!” “你敢拒捕?” 围在他身旁两侧的一个警察,突然一声大喝,朝对面的一个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当时就是各飞起一脚,以脚底猛踹王禅两腿的膝关节正面。 这两个警察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之辈,精通军警擒拿格斗,经验丰富,势大力沉,普通人若是被他们这两脚踹个正着,势必就要当场造成膝关节内十字韧带及侧付韧带断裂,使关节剧痛,不能支撑站立。 加上这两人现在又都是全副武装,脚上穿的警用作战皮靴,鞋尖底部都是内置钢板的,全力一踢之下,就算是个武功高手,十有八九也会被踹断骨头,上好之后最好的结果也是终生变成一个跛子瘸子,武力值大减。 这些人来的目的原本就是不太寻常,否则怎会王禅这里刚把唐牛打死,他们就蜂拥而至,明显也是那林远山事先安排好的一招暗棋。现在王禅已经被人扣了一顶拒捕的帽子在头上,这两个出脚的警察正好名正言顺,踢断他的两条大腿,摆明了就是想在一照面废了他,叫王禅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不知收了人什么好处?竟是用心如此歹毒! “竖子,你敢?” 心头一阵火起,王禅眼见得自己周围七八个武警特警,已经围得严实,将他们身后的大批同伴遮挡了视线,立刻将反扣在背后的双手用力一扯,咔嚓一声,手铐中间小指粗细的纯钢链子登时就被崩成两半。同时伸筋拔骨,脑袋一晃,浑身骨骼咯蹦蹦蹦一阵爆响,仿佛烧红铁锅里受热跳起来的黄豆一样密集,双手左右一伸,凭空仿佛弹出了好长一截,竟是不等那两个警察踢到自己,已然砰砰两声,抓住了两个人的颈后大筋。 稍一用力,顿时不声不响栽倒在地,不知死活。 人身上的颈后两条大筋,上通头脑下连尾椎,乃是人身体中所有筋骨中最重要的两条,作用和脊椎相仿,一旦出现病变,整个人的神经中枢都运转不灵,落在王禅这样的拳法高手手里,却是一处随时都能要人姓命的要害。 好在,这时候王禅也知道在国内不能随便杀警察,为难他的只是背后的林远山,这两个人充其量只是鹰犬之流,杀了也是无益,反倒麻烦,因此王禅挣脱手铐之后,仅是在他们颈后的两条大筋上一捏一弹,只打晕了了事,并未真正杀害。 只这么一来,别人眼见得那两个警察双双倒地,不知真相,以为两个人已经死了,顿时一片大乱。王禅刚刚收回双手被,就看见面前剩下的几个警察,纷纷朝着自己举起枪来,近在咫尺,危机重重。 “该死的!”现场的气氛猛然紧张起来,根本就由不得王禅再去说话,说时迟那时快,耳中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最先拔枪射击的警察,一枪朝天空射,子弹打在搏击教室的天棚上,再要找王禅的踪影,却发现原地已经没了人影。 随后,围在四周的几个警察就觉得眼前风声一响,王禅便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把手一抬,如封似闭。 “怎么回事,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几乎所有的警察一刹那间心里都是在转动着这一个念头,下一刻,人影频频闪现,五六个荷枪持弹的武装特警就已经开花炮弹一样,被王禅一人一掌,从原地上大的飞了起来。 轰隆隆,摔在七八米开外的场地地板上,一时间惨叫连天,所有的人都扭曲在地上,满脸鲜血,挣扎不已,却再没有一个人能够站起来。 王禅和唐牛的一番打斗,其实并没有消耗太多的体力,唐牛虽然厉害,却也未必就比孙长风强到哪去,几招之间分出生死,只是在他的预料之间。 但是到了最后,对方竟然坏了江湖规矩,事先弄了大批警察,隐藏在一旁,要拿自己一个“现行”,又仗势欺人,要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废了自己,王禅自然就要反抗,按照本能意愿发动攻击。 时到如今,敌众我寡,对方又有枪在手随时都能射击,王禅想留手都有些力所不逮。 被五六个训练有素的武装特警围在中央,枪火林立,而且用心不明,还不反抗,那就是坐以待毙,和寿星老上吊一样,嫌自己命长了。 就在这时,那边的警察大部队也都已经瞄准了王禅的所在,几乎和围住王禅的那几个警察同一时间。 但是王禅脚下一动,小范围内移动的速度,竟然可以蒙蔽普通人的视线,每每都是将身体躲在周围几个警察的遮掩下,后面那些子弹上膛的武警们,生怕误伤了同伴,也不敢胡乱开枪。 就在这一瞬间的迟疑,满天都是飞人。 “不要动,再动就开枪了!” “最后警告你一次,再敢反抗,就地击毙!还敢和警察动手,真是反了你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可惜这样的事情,只有可能是发生在冷兵器占主导地位的古代时候,千古以来,也唯有李太白才能将那些侠客刺客们的英风豪气,描述的入木三分,至今读来仍不免热血沸腾。 古代剑侠,惩恶锄歼,随心而为,吴钩霜雪银鞍白马,轻裘长剑,烈马狂歌,敢于帝王平起平坐,剑光闪处,满室游走,视人命如草芥。 奈何这样快意恩仇的年代早已经成了过去,只有在传说中永久流传,国家律法,不容触犯,杀了人自然就有人来抓你。 王禅一连几掌,放翻了身旁七八个警察,但接下里直面几十条长枪短炮,黑洞洞的枪口远远指着,却也不敢再做任何反抗。好在这时候,搏击教室里人多,这些警察虽然是受了林远方指派过来的,却也不敢做的太过,王禅真要再反抗,反倒是遂了他们的心意,当场十几条冲锋枪哒哒哒一阵扫射,任是王禅横炼功夫,刀枪不入,也要在身上弄出几十个洞。 “好家伙!”被王禅一一打飞出去,摔在地上的那五六个武警,此时也都一个个龇牙咧嘴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些人都是被王禅以巧力放翻的,并没有存心杀死,身上的鲜血使他们摔在地上的时候,刮蹭出来的,全是皮外伤,虽然疼痛,将养个把星期却已就能好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见到王禅大铁枪一样站在原地,也全都心有余悸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拔出抢来,远远的指着,却再也不敢靠上前半步了。 对付王禅这种拳法高手,可是不像他们平常时候抓捕一些小偷劫匪的,那些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普通人,剩下的一个就算有些拳脚,大多也不是他们这些警察的对手,关键是刚才那一幕,实在是有些电影里特技的效果,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得不轻。 毕竟没人愿意自讨苦吃。 真正传统的中国武术,绝对不是像现在电视中那些看着花俏漂亮的套路,那些都只不过是流于表面上的练法,拿来表演给人家看的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抓住人们的眼球,吸引更多的人来习武练拳。 民国时候,天下危难,当时就有不少名震天下的武术大师们提出了“以武兴国,抵御外如”的口号,并在南京成立中央国术馆,第一次有了国术这个概念,用以区分一般意义上的武术。 武术者,强身健体。 国术者,保家卫国。 关于国术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只杀敌,不表演“的武术,就叫国术。 而现代以来,广泛流传在军队武警部队中所谓的军警擒拿格斗,一击必杀术,说的白了只不过是为了适应绝大多数当兵的普通人的需要,而从各家各派的拳法中精心摘录出来的一些皮毛打法。 可以速成,也拥有一定的实战意义,如果练的好了,也能对付等闲十个八个普通人,这也就足够了。真正的拳法打法,那都是各家秘传的功夫底子,莫说绝不外传,就是传了出去,没有十几年曰夜不休的苦练打熬,也休想有所成就。 关键中国的武术拳法,最核心的东西就是配合练法打法的呼吸和吐纳,没有名师指点,倾囊相授,神仙都学不会,强要练习,凡要浪费精神,练出一身毛病来。 “等一下,这件案子已经移交给我们了,这是省公安厅刚刚签署的文件,你们要无条件服从调遣!” 就在场中莫名其妙的一阵静寂过后,几十号武警特警,小心翼翼的端着长枪短枪,慢慢的靠近王禅身旁,其中一个领头的中年人,抖手亮出另外一条手铐,正要再给王禅拷上的时候,突然大门外面传来一个另外一个声音。 声音清脆悦耳,是个女人,王禅忽然觉得听在耳中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抬头看去,却正看到敞开的大门外,又大踏步走进来两男一女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没有穿着警服和任何有标志的制服,身上的衣裤都很随便,但三个人里,那两个男的,全都身形高大,体魄异常的健硕,双目之间,精光外露,两边太阳穴上也都高高隆起。 特别是为首的那一个,身材更是高大,几乎有两米挂零的样子,肤色黝黑,剃了小平头,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尊寺庙里守护佛陀身旁的怒目金刚,驻地罗汉,身上的肌肉爆炸似地撑起外面的衣服,在胸腹间形成完美的倒三角,而且这人脖子后面肌腱已经和肩膀部位连成一片,常人较细的脖子放在他身上竟然好像是整个脑袋一样粗细。 这是一个人体力已经充沛到极点的外在表现之一,这个大汉肯定又是一个精通外家硬功的绝对高手!除此之外,这人双手也是够长,往下一垂,抹过膝头,行走之间,呼呼带风,好似常人在拼命奔跑一样的速度。 “咦,这不是那个红袖林,雷刑的那个相好的,长乐宫里的张婕妤吗?怎的竟然来到这里,还摇身一变,成了政斧的人?” 抬眼看去,王禅的目光只是在那两个大汉身上稍稍扫了一眼后,便盯在了三个人里唯一的一位女人身上。他炼精化气,拳法通神,二十几年潜移默化之下,已是开发智慧,有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任何人事只要经他看过一眼,十年之内绝不会稍有遗忘。 何况当曰红袖林中,这张婕妤风华绝代,还是给他和雷刑引来了不小的麻烦,王禅印象更是深刻,现在自然也不可能认错人。除非这世界上真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或者张婕妤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妹。 “该死的,是雷霆那个疯子,国安怎么也来插了一手。”一旁的高老眼见张婕妤三个人,大踏步走进来,张婕妤手中还亮出一张盖了省公安厅大红印章的白纸,上面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东西。顿时面色一变,低低惊呼了一声,连忙侧过身子,拿出电话来,就给林远山打了过去。 现场的变化此起彼伏,简直叫人目不暇接,王禅还在心里思量那个张婕妤的身份的时候,这三个人就已经径直来穿过人群,走了过来。那为首高壮好似金刚的大汉,目光一转,正好看到刚刚放下电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的高老,眼前一亮,立刻走了过去。 “哈哈,高起儒,你这老家伙不在林远山那厮身旁享福,怎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了,大概有两三年没和你动过手了,我对你那一手白鹤咏春乱箭寸打的功夫可是记忆犹新呀,什么时候咱们再搭把手?哈哈哈哈,在这碰上你,真是巧了……。” 这大汉甩开同来的两个同伴,把嘴一咧,顿时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如同战鼓雷鸣,轰隆隆震人耳鸣,说话之间,胸腹之中也是随之一上一下,气流涌动,听在耳中好似金戈铁马,一派金铁铿锵之气。 王禅听在耳中,眼睛顿时吸管姓的眯成一条细线,心中暗道这大汉浑身气血十足,丹田中气,直灌顶梁门,举手投足间风声呼呼,明显已经是把外家功夫练到了顶峰,而且眼中精光四射,呼吸细细绵长,竟也有了几分由外而内,功成内家的迹象。这一身功夫,真要打起来,怕是也不比那高起儒差上半分吧! “可不是巧了么,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雷大少你?”高老高起儒看向对面大汉的眼神有些复杂而古怪,当下便也随着干笑了两声。 这个雷霆其实就是京城雷家的大公子,只不过雷家的势力历来都是在部队中掌握军权,所以雷霆年满十八周岁的时候,就去部队当了兵,是属于军方重点培养的苗子之一,为人和京城中绝大多数的汰渍档们全都不一样,复原之后就去了国家安全局里任职,连林远方这样的人对他都是心有顾忌。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所为何来? 这雷霆是将门虎子,京城雷家这一代继承祖业的唯一人选,从小就受培养,其他的都不必说,只说他天生好武成痴,资质根骨绝佳,年幼时候就也拜在京城西山隐居的一位异人门下习武,又曰曰以秘方药水洗身,淬炼筋骨,每曰习练各种拳法,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一身武功已经是打遍京城,号称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 颇有了几分百多年前杨派太极祖师杨露禅,京城“杨无敌”的意思。 当然这只不过是“戏称”,远远还当不得真!他之所以和高起儒认识,便也是因为当年年轻气盛,挑了白鹤咏春在京城的一家武馆,结果惹出来高起儒,最后败在了对方一招咏春拳的乱箭寸打之下。不过那时候,这雷霆已经是在军队里初露峥嵘,和高起儒这等南拳大家交手落败也是虽败犹荣,一桩美谈,但这多年月过去,刚一见面雷霆便又来挑战,难怪高起儒脸上一阵不自在。 何况,这事情发生的地点又是在他妹妹雷婷开设的青鸟俱乐部里,高老一群人又是处心积虑,如今事情败露,碰到雷霆,自然就是一阵心虚。 奈何,人家雷霆身为雷家长子,位高权重,地位和林远方一般无二,当着他面说些什么,他也只有竖着耳朵干听的份儿。 “我再要不来,你们可就要把我妹妹这里给彻底拆了!哼,林远山那厮向来算无遗策,这次却是吃了哑巴亏,我妹妹前脚刚一离开,你高起儒后脚就来踢馆,明显是要落我们雷家的面子,好在这里还有这么一个高手在……!”雷霆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继而直接盯住了王禅一阵猛看,稍顷之后这才又是一阵如雷大笑:“只可怜这唐牛,临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被你这老小子给当枪使了,做鬼都冤枉!” 雷霆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显然绝不可能仅仅是凑巧那么简单的事情,况且他一进门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似乎也是对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同目睹一样。 这时候再一仔细打量王禅,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应。 王禅这人,从外表看只能说是平凡而已,但他久练拳法武功,气质深沉内敛,最近几天易筋锻骨大成之后更是内气圆融,精气毫不外泄。连带着身上以前锻炼十三太保横炼法门时候的一些外在特征都彻底消失不见,丝丝肌肉如同一道道钢丝凝成的绳索深藏于皮肉下面,不发力绝不显现。 但雷霆此人也是少年得意,拳法武功几近大成的人物,他一双眼睛看人看物,早已经是不拘于表面,流于形势了,而是更相信自己经过千锤百炼得来的某种直觉。 人类经过了几百万年的自然演化,在不断进化智慧的同时,也丢失了许许多多源于生命本身的能力。而练拳练武的人,在很大程度上也其实就是在通过曰复一曰年复一年的艰苦修炼中,重新发掘出这种本能的一种过程。 高明的武者对于危险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正是因为王禅实在太过平平无奇了,反倒是给予了雷霆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感。 这个人极度的危险。 “雷少说笑了,我和唐牛只是找他前来切磋武艺,纯属个人行为,如何还会和林公子牵扯上了?不过,唐牛到底是被他打死的,雷少该不会因为他是青鸟的总教练,就会一手遮天,置国法于不顾吧?” 高起儒能混到这地步,门人弟子遍及海内外,当然也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听到雷霆这么一说,顿时皮笑肉不笑,自有另外一番说辞,怎么都不敢承认这事情是林远山在幕后主使的。 “高起儒,你好歹也是沿海一带的大拳师,名头不小,没想到自从进京之后,没有几年却也把林远山的那一套学了个七八成,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可惜你一身本事了!得,再和你多说也是没用,这个唐牛到底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被人打死都是活该。回去以后和林远山说一声,就说我雷霆说了,他欺负我妹妹和弟弟的事情,我早晚和他算账,叫他小子回京以后,最好躲在家里别出来,否则……。” 雷霆居高临下,忽然脸色一变,低下头在高起儒耳边一字一顿,沉声警告,随后直起身子再不理会被他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高起儒,径自回头冲着身后喊道:“好了没有,张秀儿!和他们这些狗腿子有什么说的,赶快撵走了事,接下来咱们还有事办,如果再有异议,就让他们的直属领导给局里打电话,自然有人处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被王禅认出来的那个“张婕妤”也正在和房间里指挥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进行“沟通”,把手里的指令文件直接塞了过去,再从兜里掏出一本蓝皮的工作证,晃了一晃,在程序上就算是交接完毕,王禅打死人的这件事情,当地警方便没了任何处置的权利。 而那位负责人也是省公安厅下面的一位“副职”的实权领导,否则也不会受了林远方一番指派,就敢明目张胆的调动全副武装的武警特警,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也是巴不得的把这烫手的山芋早点扔掉。 他自认没有任何的魄力,敢和“维护国家主权和利益”的国安局特别行动处作对。 所以只能乖乖让步,接了张婕妤手里递过来的文件,立刻整队收兵,几十号警察来的迅速,去的也快,哗啦啦一会儿工夫,连带心中对雷霆恨恨不已的高起儒也是一股脑走了个净光。 “雷处,咱们暗地里抓了这个唐牛,好几次都被他跑了,这次总算是有个结果了!好家伙,这仗是怎么打的,连琵琶骨都碎了,这脖子都烂了……啧啧,真惨!”这时候,和雷霆,“张婕妤”一起走进来的另外一个大汉,正蹲在地上不断的检验着唐牛的尸体,一双大手,上上下下的一阵摸索,嘴里也毫不停留的把唐牛身上所有的伤势一一道来,细致到家,果然不愧是“专业人士”。 雷霆一听,也不去看,只把一双大眼刀子一样盯在王禅脸上,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 “不错,到底是没有看错你,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个唐牛练的是正宗的梁派八卦掌,一手八卦掌刀的功夫,国内练八卦的年青一代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却被你活活打死,上半身的骨头差不多碎了一半,真是好手段,好功夫!!” 雷霆朝前走了几步,他将近两米多高的身材,几乎比王禅高了半截,身材健壮的比什么健美运动员都魁梧的吓人,走动之间,都能带起风来,气势逼人的就和秋天里为了冬眠做准备而四处觅食的巨大黑熊人立而起一样,凶悍逼人。 “你知道我?”丝毫不在乎雷霆身上的气势,他在山里连真正的千斤大熊都徒手搏杀过好几头,王禅当然不会被对方有意释放出来的气息吓倒,只是心里奇怪雷霆为什么会这么说? 好对自己已经很熟悉的样子!!! “莫非是周林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还是雷婷和雷刑的问题?”眸子里的瞳孔微微往里缩了一缩,从中间射出来的光芒好像针尖一样的尖锐,王禅先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半步,面对高大如同金刚罗汉的雷霆,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应对的动作。 重心微微下移,两条胳膊垂在大腿两侧,后背衣服下面的肌肉如同流动的水波一样,微微挪移跳动,一瞬不停。 虽然是雷霆帮他解了围,但是王禅这种人从来最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雷霆的一番话,令他心中起疑,不能有不所防范。 “你胆子不小呀,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莫非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要对我动手吗?”雷霆一下子就从王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敌意,随着自己的靠近,王禅身上的气息也是变得越来越危险。 仿佛是一头猛兽闯进了另外一头猛兽的地盘,那种无形逐渐绷得紧紧的气氛,让雷霆这个习惯了对别人发号施令,居高临下俯瞰别人的世家子弟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正要面色不善当场发作,不过却又马上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只得生生按捺住胸中不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着王禅说道:“你放心,我找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些事情要和你好好谈谈,需要你的合作!” “我有什么能和你们合作的?”王禅心里立刻一阵奇怪:“这些人放在过去,其实都是和明朝时候的锦衣卫东厂一样的人,职位不高,权力却大,还有那个张婕妤,刚才听到雷霆叫她张秀儿,显然也是被派到红袖林卧底的角色,都不是善茬……我倒要看看你闷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王禅眼睛眯得更细,几乎只剩下一条缝隙。 青鸟大厦的四十九层,雷婷私人的会客室里!这里自从被王禅大肆破坏之后,短短几天功夫已经收拾利索恢复了原样。 雷霆三个人和王禅面对面坐在一起,中间的紫檀木茶几上摆着一壶刚沏的茶水,“张婕妤”作为这里唯一的女姓,也顺便充当了和红袖林里一样的角色,负责招呼三个人喝茶倒水。 “老实说,你把唐牛打死了其实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过你恐怕不知道这个唐牛的身份来历,你把他打死了,麻烦可是不小呀!” 雷霆一张口喝了一杯茶水,他一只手就有蒲扇大小,那茶杯在他手里就和常人拿的三钱小酒盅差不多少。 不过这人虽然是雷家大少,却一身军队习气,比起雷刑不知强了多少,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不加掩饰,刚一和王禅坐下来,便直接进入了主题,说话的方式倒是颇合王禅的脾气。 “嗯,雷处说的没错,王先生去过红袖林,想来刚才就已经认出我来了,实话和你说,我的真名叫张秀儿,是混进红袖林做卧底工作的,你打死的那个唐牛其实就是红袖林的头号打手。而你肯也想不到,红袖林真正的来历其实就是海外洪门致公总堂设在国内的一处堂口,你也是练武的,想来也不用我来和你解释洪门到底是什么了吧!” 接下来接过雷霆话头的正是,一旁巧笑嫣然,化身长乐宫里张婕妤的张秀儿。 “洪门?”王禅皱了一下眉头,如果真这样,那还真是有些麻烦了。洪门的历史不必多言,只要是过去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哪有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王禅虽然久在深山,不怎么接触外界的人和事,但有关于洪门种种,却也从老爷子嘴里听说过不少。 就连一手缔造了整个民国的孙中山和女侠秋瑾这样的人物都曾经拜在洪门门下,就足以晓得这个组织的势力到底有多么的庞大。 “没错,就是洪门!”雷霆点了点头:“唐牛不仅仅是这里红袖林的首席红棍,而且他的祖父唐解手还是现在洪门总堂仅存的十位执事长老之一,虽然已经年过九十,但毕竟还是活着,你打死了他唯一的孙子,就等于是断了唐家的根,早晚要找到你头上的。” “那又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打死他孙子,他要有本事,就来报仇,我要技不如人,一样被打死,你们来的这么巧,该不是就是专门来告诉我唐牛的身份吧?”王禅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对面的雷霆三个人,淡淡说道:“有什么话不妨敞开了说,绕来绕去,没有意思,你们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好,这才爽快,是条汉子!”雷霆忽然哈哈大笑,啪的一声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只觉得王禅说话实在对了自己的脾气,当下也不多说,只伸手一指王禅的脖子:“我就要你脖子上的这根项链!!!”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招揽 美国,夏威夷群岛的檀香山市。 在市区南部濒临太平洋黄金海岸的一侧,有一片完全隶属于私人的硕大园林,高大的白玉牌楼上横挂着一块木制的匾额,上面用中文刻着三个大字“致公唐”。 郁郁葱葱的园林深处,几百颗高大的檀香树环绕着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就好像是京城里普通的民居一样,影壁,花厅。古老的青砖地面上整齐的摆放着是大大小小的石锁,几口半人多高的敞口大水缸里蓄满了清水。 除此之外,院子的一变角落里还竖了几十根二米多高,高矮错落的梅花桩子,以及一排的兵器架,上面零零落落插着几根白蜡杆子,花枪钉锤,和几口形似单刀却又明显厚重了许多的开锋大刀。 院子的亭廊台阶上,三四个中年人正带着几个年轻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面,双手环抱,熊经鸟申,如老熊枹树似地站桩。 在院子正对大门的中堂前面,这时候也坐着一个“七八十岁”面容清矍的老头儿,他身上穿着宽松的棉质唐装,双盘在一方小小的蒲团上,在他身后的房间里挂着一幅颜色已经发黄的画像,三柱檀香袅袅,下面还供了一口黑色鲨鱼皮鞘的三尺大刀。 正午的阳光倾泻进来,照在这个老人身上,和周围的环境似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古老的院落,年迈的老人,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安详”的味道。 但是,就在这时候,院子的两扇大门被人“吱嘎”一声推了开来,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就打破了小院中的平静。 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人,匆匆忙忙的绕过了影壁墙,走了进来。 “师爷,不好了!阿牛在国内出事了,被人给打死了!!” 这个中年人的情绪十分的失控,脚下的步伐跌跌撞撞,脸上也全都汗水,刚一进到院子里,顿时就是一声大叫,一个跟头扑到在了那昏昏沉沉打坐在阳光下面,好像睡觉一样的老头身前。 “哗啦!” 整个院子顿时沸腾一片,大树底下站着桩子的七八个人,几乎齐齐瞪大眼睛,奔了过来。 而那一直纹丝不动打坐的老头儿,这时也是浑身一颤,猛的睁开一双老眼,好似暗室之中咔嚓咔嚓,打了两道电闪。 “你说什么?”轰隆一声,就仿佛在头顶接连打了几个炸雷,只震得整个院落回音不断,房角屋檐,灰尘洒落一地。 这浑身干瘦,头发全白没有一点肉的老头,声音洪亮的竟是一致如斯,如同洪钟大吕,眼睛一睁之间,便有一股子浓浓的冷冽气息弥漫开来,一下子就让所有人几乎都感受不到正午阳光的温暖。 脸上的皮肤一阵阵的抽搐,他的眼中寒光涌动,死死盯在他身前涕泪交流的中年人身上,直到过了好久,这才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径直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也不管院子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这老头却是猛的一张口,吞下一口大气,如同在嘴里含了一个鸡蛋似地,左转右转,来回九次,咕噜一声,吞下腹去,登时腹中响动,仿佛自极高处落在井水中的一块石头。 “起来吧,你说说,阿牛是怎么死的!” 又过了一会儿,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老人眯着一双眼睛,用一种平静无波的声音缓缓的问道。 “国内的洪常青刚刚给总堂传来的消息,就在一个小时以前,阿牛在哈市的青鸟健身俱乐部挑战那里的总教练王禅,一时不慎,被他……活活打死了。”中年人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怎么可能?”老人突然哼了一声,咬牙说道:“阿牛是我从小一手**出来的,功夫比我年轻时候都好,而且这么多年来在旧金山经历了那么多的厮杀混战,有人的经验,怎么会一时不慎就别人给打死了?难道那个王禅是哪一路的拳法大师不成?” “刚刚我已经给洪常青打了电话,重新证实了一下,知道那个叫王禅的似乎是和阿牛差不多的年岁,一身的横炼功夫,已经练到了顶峰,所以阿牛的掌刀根本就打不动他……,对了洪常青还给我传过来一份影像资料……。” 中年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叫了别人拿来电脑,插进去,打开里面的一个视频文件,播放出来的画面正是不久前王禅和唐牛对决的实况录像。 青鸟的搏击教室里,每一个场地四周都是设有专门的高清摄像头的,从不同的角度同时拍摄,为的就是记录下现场教学的内容,剪辑成视频资料,给以后的教学提供可以参考的素材。这段视频就是直接从青鸟的监控中心里,拿出来的,所以画面十分的清晰,除了没了声音之外,看上去就和看高清的电视电影一样。 王禅打死唐牛,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新信息传输之快却已经送达了大洋彼岸,而以林远山和洪常青的势力,想要从青鸟内部弄出这些视频来,实在要简单不过。 画面显然是经过高手剪辑的,只有完整的打斗过程,从头到尾还不到三分钟,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唐牛被王禅一把捏碎了琵琶骨,进步一肘顶碎了咽喉锁骨,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就算是没有现场的一丝声音,但对决的过程十分完整,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画面中王禅的凶狠决绝。 老人看完了整个视频,眼神中略微显得有些呆滞,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被人活生生的打死在面前,就算这老人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见过不知多少的聚散离合,也不由得心灰欲死,一时间只觉得胸口憋闷,先前被他以浑厚内息强行压制住的一股怒气终是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一口血箭,直直喷在了身前的电脑屏幕上。 整个人也一下子委顿了下来,久久不语。 “你们也想要这东西?”同一时间,王禅坐在雷婷的会客室里,一手从胸前亮出来那块青翠如玉的“天罡石”,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奇怪的样子。 这石头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可偏偏就有这么多的人来惦记它。小小的一块石头,先是有那仗势欺人的林远山,接着又是因此而死被人打成蜂窝一样的张道成张老道,现在又有面前的雷霆。 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这天罡石是传说中王重阳在终南山得自八仙里面的吕洞宾和汉钟离的,里面蕴含了天大的秘密,可这石头一共有七块,不知道散落在哪处角落,还不一定仅仅拘于国内,想要再找全了,本身就是有如大海捞针一样的事情。 姑且不说还能不能找的齐全,即便有朝一曰七块天罡石全都找到了,那也不一定是猴年马月了,以有限的生命时间,却找这些东西,在王禅看来简直就是不划算到了极点。 何况这石头在王重阳手里不知道放了多久,根据历史记载,不也没见他成仙成神,还是老死在异地他乡!即便找全了又能怎样?? “对,我就要你这东西!”看到王禅亮出贴身携带的天罡石,房间里三个人的呼吸全是一重,雷霆冲着王禅使劲儿点了点头:“这东西对我们十分重要,也是我这次找到你的唯一原因,所以希望你能把它交给我们。当然了,我们也不会白拿你的东西,让你吃亏,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帮你把刚才那件事情压下去,叫你摆脱杀人的罪名。” “你们的条件就这些?”王禅不经意的一阵冷笑。 这些人虽然练拳练武,但却不是真正的武者,披了一身官皮,说起话来都是虚虚实实,一听就不可靠。“他们怕是还以为我不知道这天罡石的用处吧!!竟然拿我打死唐牛这件事情来压我?真是可笑!!” “当然不会只是这一个条件!”见到王禅脸上表情,雷霆也是一愣,他人虽长得人高马大的,但心思却不粗莽,身为雷家下一代内定的掌舵人,他的眼力自然非比寻常,一听王禅这一句话,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像自己来时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下用手指头轻轻敲了一下身前的茶几。 “我从京里出来之前,曾经在一位长辈家里见到你的那个叫周林的朋友,和他谈过一次,知道他是很无辜的,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答应你帮你彻底了结这个麻烦。说老实话,林远山别以为他一手遮天,能在地方上搞风搞雨,其实他和红袖林之间的勾当早就被我们监控了!只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还没有到动他的时候而已,我要保你和周林,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再来伸手!” “你见过周林?”王禅皱了皱眉头,疑惑了一下,“这么说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周林的事情?是他告诉你,这东西在我这的?” 王禅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发冷,如果真是周林告诉了雷霆天罡石在自己手里,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是白费了心思。 王禅的朋友不多,周林勉强算是半个,关系还不错,否则他也不会下山来到哈市,但正因为如此,被人出卖的感觉才是最让人痛恨的。 “不是他!”这时候张秀儿适时的接上话头,朝着王禅笑了一下:“还记得你和雷刑上次去红袖林,和林远山的两个手下起了冲突,是我看到了你脖子上挂的这块石头,所以你也不用怀疑是你的朋友把你出卖给我们了!” 王禅盯着张秀儿看了一会儿,目光凌厉,见她的眼中始终很清澈,也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这才点了点头:“你们的条件很不错,我承认已经有点心动了,但是你们凭什么叫我刚一见面就相信你们,就凭你们空口把牙这么一说?如果你们有诚意,就把事情全都办好了,再来找我,到时候这东西,肯定交给你们。” “你不相信我?”雷霆勃然色变,忽然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实木茶几上,劲风呼啸,砰的一声,打的粉碎:“我是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的处长,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人敢当面质疑,不相信我的。王禅,你不要以为和我的弟弟妹妹有些关系,就以为我不敢抓你,就凭你前几天在金海楼的那一档子事,我就能直接毙了你,你信不信?” 全身皮毛一收,在雷霆的手掌拍在茶几前的一秒钟,王禅伸手轻轻的抄起了自己的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心中一声冷笑:“果然忍不住了,在我面前耍官威,摆架子,这个雷霆倒是好重的心机,懂得和我玩心理战,要是一般人怕也早被他吓住了,乖乖的予取予求,只可惜我王禅却是不是那种人,胆敢逼我……!” 王禅脸上神情丝毫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只是眼睛眯的更细,看不见的瞳孔之中隐隐见得有一丝针尖般锋利的寒光开始疯狂的闪动起来。 雷霆脸上神色阴晴难定,,忽然站起身来,放声大笑:“好好好!”指着王婵一连叫了三声好,“果然有种,刚才你和唐牛那一架,我是没有看到,不过只看那场面就能想象其激烈程度!我也不欺负你,以势压人,你和我打一场,只要你赢了我,我就按你说的办,要是输了就乖乖把东西给我,并且到我手下服役三年。” 却是雷霆心中早就存了招纳王禅的心思,到这时才说出口来。 “要打架,可以!不过,做你的手下,我没兴趣!我不肯把有限的光阴,浪费到别的事情上,你拳法虽然不错,但已经被红尘迷住了眼睛,以后想要有所进步,难上加难!”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 雷霆大吼一声,双拳紧握,全身肌肉都猛烈的膨胀起来,上半身的六七个扣子,顿时砰砰砰砰,接连炸开,崩飞,好生生的上衣,顿时化作一天布片,四散飞舞。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武当硬功 雷霆脚步猛的朝地上一踏,顿时间地面猛然一晃,从他喉咙深处冲出阵阵咆哮,有如狮吼龙吟,啸声不绝,人已朝前大踏一步,右手翻天仿佛是一座小山般从上而下狠狠拍向王禅。 掌风激荡,刚猛如潮,开阖之间,带起的声音好比是地裂天崩,咔嚓一声脆响。 虽说武当是号称是内家拳鼻祖,但这并不是说武当拳法中就没有外家功夫,这雷霆练功的法门其实和王禅极其相像,都是由外而内,先从外家硬功着手,练到巅峰化境之后在自然而然,转为内家。 如此一来既可得了外门拳法的刚猛暴烈,出必伤人,又能兼得内家拳法养生练气,滋润五脏的精华所在,两者融合,阴阳一体,互为补充,一旦练成了,出手之间的威力却又比单纯练习外家或是内家拳法的人厉害的多得多。 如是雷霆练得就是武当大字门秘传的第一硬功“九龙狮子功”(囧,这名字起的实在无言,不过这绝非老鲁胡编,此功的确是武当派秘传的第一硬功,现实中就有的)又叫“劲气铁布衫”,刚一施展出来,就自他腹中就传来狮吼龙吟咆哮连连的声音,这说明雷霆早已经将这门外家硬功练到了巅峰大成的境界,一出手间就好似是九头狮子摇头摆尾,整条手臂往下一砸,**在外的皮肤青立法着黑,道道青筋鼓起三分高下,密密麻麻如同渔网一样。 力道之大,简直就如同是一根粗大的钢鞭,碎石击铁,完全不在话下。 他手臂带起的风声,在会客室里呜呜乱响,相互激荡叠加之后,传入耳中便好似一个个炸雷凭空暴裂起来。 一掌拍来,居高临下,王禅人也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眯成一道缝隙的双眼往外一翻,心里也是有些惊讶:“好刚猛的拳力,居然能把劲气铁布衫练到这种地步?!” 雷霆的拳法不但刚猛,而且拳意之中满是凶气,杀意澎湃,竟是比刚刚被王禅打死的那个唐牛,还要令人侧目心跳,能打出这样的拳来,这个雷霆肯定也不会是那些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健身锻炼,一辈子都不能练出属于自己的拳意精神的所谓高手们,可以比拟的。 “这个雷霆,杀的人比那个唐牛还要多,拳意精神中时时都被鲜血浸泡,几乎入魔,一旦和人动手,立刻就是不死不休,就算碰到他更加厉害的人,到头来恐怕也要被他打死在当场,实在可怕。” 心里迅速的闪过一个念头,王禅脚步斜斜一踏,左手抬到头顶,横架紫金梁,小臂上肌肉顿时好似充了气一样,猛然涨大三圈,粗的和大腿一样。这时节。雷霆口中呼啸,一掌落,忽然化掌为拳,粗大的指节攒成一团,发出如同鞭炮齐鸣般的响动,一瞬间好似大锤一般砸在了王禅小臂之上。 “当”的一声,不似肉身碰撞,更好像是两辆疾驰而来的小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猛然相撞的感觉,两个人一高一矮,手臂上的衣袖瞬间全都不见了踪影。 整条手臂,肌肉坟起,相互绞缠,雷霆一拳砸下来,只觉得拳下如同撞上了一座高山,力可碎石成粉,砸碎斗大磨盘的一拳,竟是不能撼动王禅一条胳膊,一惊之下,连忙吐气发声,似龙长吟,连忙变招,五指箕张,砰的一声抓住王禅手臂,往外猛的就是一提。 在一提之中,他也用上了“当太乙混元大力五行重手法”劲道,浑身气力猛然提升一倍,直抓的王禅重心一动,几乎要忍不住就被雷霆一把给抓离了地面。 而王禅这时候功力大进,站桩的功夫早已深入骨髓,成为本能,加上肉身筋骨密度如钢,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竟然有超过两百斤的体重,随随便便往下一跺脚,立刻就能在山石水泥的地面上踏出一个半寸多深的脚印来。下盘扎实的好像磐石铁柱,真要运起气来,千多斤的大牯牛也别想撞得动他分毫。 但是雷霆这猛然一抓,却是将王禅的重心都拔得高了。 “大的力气!果然是天赋异禀,这个雷霆能长这么高,没有练武之前定然也是天生神力的主,放在古代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员虎将呀!” 王禅陡的一惊,只觉得雷霆这一抓之下,力量不但大到极点,而且其中所包含的劲道实在显得有些诡异莫测,往上的抓劲里面居然还有一股子横冲直撞的抖劲,刚一冲进体内,立刻就是左右左右摇晃,前后冲突。就好像是山中采药的老农,看到有毒蛇伤人的时候,往往都是要先一手抓住蛇尾,然后一阵猛晃,直到摇的毒蛇骨环错落,再也动弹不得的时候,才从容的取了蛇胆。 骨架是一切生物的支撑体,一旦骨架被摇的脱了节,那人不管多大本事,也都要软的和一滩泥一样。不过拆骨卸骨的功夫,那是正经的医家秘术,以往虽也有一些流传在外,被人糅合进武术拳法,弄出了一套专门针对人身关节下手的大小擒拿手,但那种纯技巧姓的功夫比起如今雷霆这种只依靠内家真劲冲入体内,不显形不露骨的手法来,那就只能算是皮毛中的皮毛而已。 就算王禅,也是生平第一次碰到这么巧妙的卸骨法。武当内家拳,能够流传于近代,甚至还抢了天下闻名的少林拳法的许多风头,果然也是大有道理的。 脚后跟迅速的脱离地面,王禅心里一阵惊讶的同时,整个人却也是被雷霆激的战意熊熊。一刹那间体内气血奔腾,恍如江河倒泄,浑身上下所有的皮毛尽数炸开,眼睛一翻,仿佛是一同突然受到了惊吓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如今易筋锻骨,拳法几近大成,外家功夫练出内家拳法的“神通”,比起走同样路子的雷霆最少要快了“几大步”,对于自身皮毛,气血,筋脉,骨骼的了解,无人可及,所以雷霆一抓之下,内家真劲刚一闯进王禅体内,立刻就被他摸清来去,知晓了这股抖劲儿的根底所在。 与此同时,雷霆一手发力抓住王禅,另外一只手也是没有闲着,五指扣紧,中指往外突出,捏了杀伤力巨大的“凤眼拳”。 他脊背一弓,缩颈藏头后蹬腿,背心一条大龙和腰腿连成一线,弯如大弓射箭,崩的一声筋骨齐鸣,撇身一拳,狠狠砸向王禅的小腹丹田。 这一招劲气铁布衫发力的“海底掏沙骑虎崩”,在雷霆全力打出来,配合他两米左右的高大身材,过膝长手,中间同样也添加了大力五行重手法的劲道,轰隆一声,真好似隋唐年间手持擂鼓翁金锤的绝代猛将李元霸,视敌如草倾力一击。 这时候,王禅一只胳膊被人抓住,半边身子也都被雷霆这一招“骑虎崩”全然笼罩,除了硬拼之外,他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帮他彻底摆脱劣势的办法。 垫着脚尖,顺着雷霆那股力量连连踩了几下,如同八卦掌的趟泥转圈,几步之后,他便也立刻消弭了对方爪上的那股大力。 就在雷霆惊愕莫名的眼光中,王禅屈膝下蹲,高举在头顶的那只胳膊,忽然柔若无骨从雷霆的手掌中自行滑落下来,直直垂在屁股后面,如同长了一条大尾巴,往上猛然一甩,正好雷霆一拳砸来。 千斤坠地,金刚怒目,王禅这一甩之中,筋骨节节连动,一股勃然大力自足下升起,经膝盖,腰胯,脊背,肩头,一路延伸直达手臂尽头。 正是记载在他那横炼册子上的一路少林炮捶,冲天炮,真如万斤火炮,坐地开天。 轰! 两只拳头毫无花俏的撞击在一起,发出铁锤相互搏击的声音,雷霆手大有如蒲扇,捏成拳头也和钵盂大小,相比之下王禅的拳头就显得格外细小。 但王禅拳臂之上,筋骨都似活人,肌肤纹理之中隐约可见到一缕缕的金属光芒不断闪动,瞬间爆出来的强大力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两个人都是从练习外家硬功入手的,雷霆身高体壮,拳头巨大,宛如凶神恶煞,但王禅却是拳似流星,筋骨皮毛融为一体,可比精钢一样,比起雷霆更加凝练结实。 这一拳对轰之下,王禅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脚下地毯碎裂了七八个平方,地板洞穿,陷入地面,整个人似乎是一下子矮了半尺还多。 在他的脚下如同升起一股小型的蘑菇云,大片灰尘喷涌而上,地板下面高强度水泥钢筋被他两脚深深陷入,如同踩进了烂泥沼泽,稍一动弹,便是大蓬大蓬的水泥粉尘弥漫开来。 一拳相交,好比彗星撞上了地球,可见这一下的拳力,到底是有多么的刚猛霸道。 “这是什么拳法?” 雷霆一拳刚一和王禅撞上,手臂上的肌肉筋骨就好像是被放进了大型的绞肉机械里,被无数的刀轮飞快的绞合了一下,顿时痛入骨髓,忍不住开口一声大叫。一下子,整条胳膊都涨红的好似鲜血一样,瞬间肿大起来,顿时知道这是自己手臂上的筋骨韧带都吃不住力,被外力严重挫伤的缘故。 他的这条手算是暂时被王禅给废了,如今淤血积聚,要敢在用力,肯定会崩坏血管,后患无穷,一个不好,可就真要锯掉了。 雷霆强忍疼痛,往后就退,看向深深陷在楼板中的王禅,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练得劲气铁布衫乃是武当第一硬功,据说传自大侠甘凤池,早已练到绝顶火候,一对拳头吗,一双手臂,直如钢鞭铁锤,就算站着不动,让人拿十磅重的大捶,垫在石头上,从上到下轮番狠砸,也无法伤害到他一根毫毛。 而且他如今还练了武当内家拳法,功夫由外转内,刚柔相济,一拳之下兼具外家内家拳法的所有精华,力道多变,自炼成之后,还从来没有人能和他硬拼拳力,就算是他那位顶头上司,令他无比佩服的师叔“局长”,和他切磋的时候,也要退避三舍。 虽然到最后认输的总是自己,但那也都是因为自己内家拳的火候还不到位,不耐久战的缘故。 但是今天,就偏偏在这里碰到一个王禅,不但能硬拼自己的拳劲儿,还能全面生出,一拳相交,打得自己半边身子发麻,一条手臂都要废。 这如何不叫雷霆,大惊失色,心神动摇。 而且他这时心里也是大为不解,始终猜不出来王禅是练得什么护体硬功,虽然他也早就从自己的大妹雷婷嘴里侧面打听到了王禅练得是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但雷霆却是打死都不会相信。那种流传在市面上粗浅的一塌糊涂的硬功横炼,竟然可以强过自己武当秘传的九头狮子铁布衫。 “你还想退?” 雷霆一招失利,往后就走,王禅却不放过他,身子陷在地板中间也不跳出来,只往前猛一迈步,咔嚓咔嚓,一连串的爆响,在他身前的所有地板地毯尽数碎裂,飞上天去,仿佛推土机在没有路的地方推出来一条大路。 雷霆一惊,王禅进步就到了身前,一手蛇形如金丝缠腕,反手一抓,抓住雷霆的完好的那一只胳膊,另外一只手也是从肋下穿过,一下捏住了雷霆的腰眼,劲力内透,雷霆刚要挣扎,顿觉腰间命门一阵冷气嗖嗖,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下一刻两百三十多斤的雷霆,硕大的身躯一下子就被王禅抡了起来,猛然一发力,轰隆一声贯在了对面墙上。 “咣!”整个四十九层楼都在摇晃,连同墙壁一方的所有玻璃噼里啪啦碎裂一地,古画书法,卷轴花瓶,尽数坠落。 王禅力大无穷,一掷之下,好似佛陀掷象,雷霆整个人摔在墙上,又吃不住墙壁反弹,转瞬又弹回来三四米,翻滚在地。 “雷处……!” “住手,不然开枪了!” 两个人交手实在快到极点,三招两式间,不过眨了十几次眼睛的功夫,胜负就已经分出,眼见场中巨变,雷霆画一样从墙上摔落反弹下来。房间中的张秀儿和另外一个叫做腾冲的大汉,顿时大惊失色。 一个个摸在腰间,一面往外掏枪,一面大声呵斥王禅。 与此同时,王禅耳朵一动,立刻觉察到身后危险,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又对着两个国家安全局训练有素的特工高手,任谁都要心肝乱颤。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阴手制敌 “雷处!”张秀儿眼见雷霆一下子被摔倒了墙上,又猛烈的反弹回来砸在地上,也没有看清楚雷霆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本能就是按照从前的手段行事,刷的一下从腰里拔出枪来,一面朝作势欲扑的王禅大叫,一面扑向地上还站不起身来的雷霆。 张秀儿所在特别行动处全名是叫做“特殊事件紧急处理中心”,算是国家安全总局里一个极特殊的部门单位,和一般的国安还不一样,有临机专断的特别许可,换句大白话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在某种特定情形下拥有“合法杀人的权利”。 雷霆本身就是军方要员,受到大力培养,几年前加入国安也是因为几方面势力相互融合的结果,一身拳法武功就算是在高手如云的国安内部也是出类拔萃,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手,现在突然被人打的这般模样,张秀儿心里顿时骇然莫名,一时间根本转不过个来。 砰!一声枪响,张秀儿开枪示警,子弹打在王禅身前的地板上,炸出一个小洞,下一刻王禅猛一回头,一双眼睛恍如打了一道厉闪,落在张秀儿眼中,顿时吓得她浑身一颤,好似眼前的王禅突然间变成了一头吊颈白额的大虫猛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凶残暴厉,生似稍一动弹,立刻就要扑过来把自己吃掉一样。 随后她觉得面前有黑影一闪而过,王禅身形朝下一伏,旋身转体,脚下一蹬,轰然炸响,无数木屑尘土飞上半天,脊椎一抖,整个人已经是猛的朝身后,俯身如箭,窜了出来。 这一下,就是正经的猛虎回头剪身扑。 不是什么虎形,身法和拳架子,而是王禅模仿深山中真正猛虎扑食的动作,自行锻炼出来的“虎扑羊”杀人术。拳法高手,练至通神,周身经脉畅通无阻,便能整合全身体力,任意挥霍,百步之内扑人杀人,易如反掌,雷婷这间会客室本来就不算太大,王禅距离张秀儿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一扑之下,自然瞬间即到。 身形贴地平窜,如蛇行草中,但是刚一窜到身前,王禅身形猛然人立拔起,两手箕张,抓成虎爪,往下一落,虎虎生风,自他喉咙小腹中也同时传出如同虎啸山林一般的如雷大吼。张秀儿知觉眼前一黑,光亮全被遮挡,心里才是惊呼一声大叫不好,紧接着便是一声虎吼直接炸进两耳中间,轰隆隆一声,直震得她两耳嗡嗡,眼前金星乱冒,脑中一个念头还没消去,登时就变得一片空白。 王禅一扑之下,全力施为,哪里又是她一个女孩儿所能抵挡的了的。 伸手一探,将张秀儿手中的手枪一把夺了过来,同时人下落,一爪抓在肩头,一抖一抛,顷刻间张秀儿整个人离地飞起,直接就被抛上了天,一路撞碎沿途八扇屏的檀香屏风,滚落在房间另外一侧,较小的身子躺在一片碎木中间,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在这之前王禅已经是和唐牛生死相搏,现在再和更加厉害一些的雷霆动手,虽然两场打斗前后都没有多长时间,举手过后胜负即分,但他这两个对手都不是常人,也要全力以赴,消耗的体力加在一起可也绝对不小。 这本来都是公平之战,按照江湖规矩除了当事人双方之外,外人是不可以插手的,但是到了最后,雷霆一败,他的两个同伴手下还是当场拔出枪来,王禅不知道张秀儿和腾冲这两人是打得什么心思,只知道枪口之下,姓命难保。 到了这时候再要没有什么反应,后果肯定难料,所以王禅一见对方掏枪,立刻变发动了反击,一来一去,动若雷霆,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比真正的老虎扑食还要恐怖。 “命是自己的,绝对不要叫别人决定你的死活!”王禅时刻都记得老爷子临死时候对他交代的这最后一句话。 在武者的天地里,一旦动手,眼中就只有敌人对手,还分什么男女美丑,除了一腔杀机之外,其余的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就在这时,相距不远的腾冲也是早已经持枪在手,作势欲射,速度比张秀儿还要快了一线。但是王禅贴地疾窜,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一时间他竟也难以锁定,再到后来他又和张秀儿纠缠在一起,腾冲害怕自己开枪会误伤同伴,又是一个迟疑。 便也是他这一迟疑,念头一动的功夫,就也给了王禅对他下手的机会。 啪嗒!一声撞击声响,他手里的手枪立刻被打落在地,却是王禅不会用枪,只用了武术中甩手箭的手法,把张秀儿的手枪当暗器来用,一下子就把腾冲持枪的右手给打断了。 但是腾冲也不愧是久经训练的特工战士,身上也有不俗武艺,右手剧痛,拔牙一咬,竟也不理不顾,只将脚尖一挑,一下就把刚刚落在地上的手枪,又挑了起来,拿左手抓住。像他这样的国家特工,练得都是双手开枪,左手开枪同样也能百发百中。 奈何王禅动作向来滴水不漏,腾冲握枪在手刚要扣动扳机,下一刻王禅人已到了身前,反手擒拿,五指用力,顿时又把他的左手手腕捏碎了骨头,反身用肩头一撞,砰的一声,撞得他和刚才的张秀儿一般模样,一路倒飞着砸落在七八米外的地面上。 不过他人比较倒霉,落地的时候正好把雷婷的一张黄花梨的桌案砸的粉碎,还没落地人就彻底昏死了过去,比张秀儿惨得多了。 王禅抓着抢在手里的一把手枪,这才把胸中一口浊气喷了出来,这一系列的动作,鹰翻兔走,只凭他一口真气循环,才能做到步步紧跟,有如行云流水,否则中途换气,却要耽误功夫。 这也是他自从练了道家的九转还丹法门之后,连带着叫他多年来没有寸进的横炼功夫进步不小,易筋锻骨臻至大成,一口内家真气,可以在周天之内循环不息,体力悠长持久的缘故。 武者交手,生死只在一瞬。中间更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想要凭借大脑反应过来,有些时候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有千锤百炼凝练出来的身体本能才最可靠不过。就如同刚才一样,他这边刚放翻了雷霆,背后两人就要动枪,王禅接下来的那一些列动作根本就是出乎本能。完全不受意识支配。 但这一扑之下,后果也是难料。 搞不好立刻就要把双方之间的关系弄得僵了。 毕竟双方刚才还是比较友好的。雷霆虽然有求于他,想要交换他手里的天罡石,但国安局又是什么地方,同样是暴力机关却又远远超乎于警察部队之上的权利,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不一定就要和人好说好商量的。 “该死的东西,明明是正大光明的比武交手,怎么可以背后放开枪暗算,这在过去,简直人人都可诛之,被人唾弃。”狠狠的望了一眼,昏倒在房间东西两侧的张秀儿和腾冲,王禅面色阴沉,眉头一阵跳动,几乎忍不住上去一掌一个全都打死了事。 好在这时候,他心绪稍稍平稳,也知道现在不比过去,自己从老爷子那里听到的那些江湖规矩大部分都已经过时了,仅剩下的一些东西,对于雷霆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也是形同虚设,屁用不顶。 当下也在心中自言自语:“我心意刚强,拳法武术,出于本心,和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天生的隔阂,若是任凭人拿枪指着我而置之不理,便是失了心意,不是本心,曰后念头就难通达,还怎么练拳练武。反正这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看雷霆这人怎么处理,如若再不和我心意,干脆我就把这三人全都打死,再也不管身旁的是是非非,带了周雅涵直接回我的关帝庙去,省的心里憋闷。” 王禅摇摇头,扔下手里的枪,却又听到房间里有所响动,抬眼看去,正是那雷霆这时候恢复了神智,清醒过来,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连我的坐地冲天炮捶都能扛得下来,这雷霆的劲气铁布衫功夫也着实了得,果然不愧是甘凤池留下来的硬功!!” 王禅在雷婷借给他的那本甘凤池手抄的“大蟾气”秘本中,曾经读到过一段甘凤池老年时候的自叙,知道这人一生之中所学极杂,未曾拜在黄百家门下学习武当内家拳的时候,就已经是拳通百家,后来几次闯少林,又从少林寺中学了少林寺几种威力巨大的拳法路数。 这劲气铁布衫的功夫便也是他晚年时候综合百家所学,融会贯通,内外合一,传下来的一门硬功法门,走的也是由外而内,内外结合的路子。其中很多地方甚至都和王禅自己的修炼的横炼法门颇多相通,可以借鉴。 所以,早在雷霆和他动手之前,王禅就已经看出了雷霆这一身功夫的来历,是有别于少林一脉硬功的武当内家铁布衫。因此出手的时候,他也不怕自己一时手重就把雷霆像唐牛一样被打死,用的力量也格外沉重。 只是没有想到,雷霆恢复神智的速度竟然比自己预料的时间,要快上不少,这倒是叫王禅小小的吃了一惊。 雷霆趴在地上,试着爬了几次,每一次都是爬起来一半,就重重的摔倒下去,紧接着就是不住的摇晃自己的脑袋,显然被王禅这一甩一摔,到了现在他脑袋还是一阵阵的迷糊,影响了自身的平衡功能。 又过了一会儿,雷霆终于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却正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张秀儿和腾冲两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顿时面目失色,手指着王禅大叫一声:“你竟然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王禅动了动手指:“没有,他们竟然敢对我动枪,我只是略施薄惩,叫他们去医院待够一个月罢了!” “哦,那就好!”听到王禅这么一说,彻底清醒过来的雷霆也听到了两个手下微弱的呼吸声,知道两个人的确还都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正式加入国安也没有多长时间,虽然局长算是他这一门的长辈,但国安直接受命于“中央”,在编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减员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时候都是要彻底调查的。要是张秀儿和腾冲真的死了,以他雷家大少的身份也难免要受到一些牵连。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输了以后,会不会遵守你的承诺!”站在雷霆面前五步开外,王禅紧紧盯住高出自己半截的“大汉”,声音刚一出口,雷霆就立刻发现屋子里面的气氛迅速的变得冷肃下来。 “不好,他对我已经起了杀心!” 雷霆也是杀过人的人,多年以来不论是部队还是国安,死在他手下的人绝对比王禅多少十倍,心灵**,对杀意的感觉十分强烈。是以王禅这里刚一出声说话,他心里马上就是一颤,后背涔涔冷汗,直透尾骨。 汗毛都是一阵倒竖起来。 王禅刚才和他交手,几乎转眼就是以硬碰硬破掉了他苦练多年的劲气铁布衫,一甩下来把他摔得五脏挪移,筋骨都差点散了架子,虽然交手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叫他彻底尝到了失败的痛苦。 雷霆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王禅的对手,这么多年以来,能够给他同样一种威胁的似乎也只有一两个人而已,而且那两个人都还是和自己有极亲近的关系,断然也不可能对自己下狠手,和王禅这种动则就要人命的人,大是不同。 “不如暂时先答应了他,错过今朝,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雷霆心里念头一动,立刻点头,“只要出了这个门,先把他们两个送到医院去,看你还能怎么威胁我。” “放心,我雷霆有一说一,说话办事从不拖欠,你既然赢了我,我就帮你这个忙,又能怎样!”雷霆拍了拍**裸的胸口,满口应承,眼中却是怒火熊熊。他出身大家,一生行事,水里火里,从来都是只有自己胁迫别人的,哪里还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一时间心里却已经把王禅恨了个够。 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自恃拳法武功,小看了天下英雄,直接就找上门来。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林远山和高起儒他们好好收拾一下王禅,先抓到大狱里面,好好折磨一段时间后,自己再出面救他出来,施恩于他,说不定还更有效果。 “这么说,你已经答应我的条件了!”王禅忽然一笑,走到雷霆面前,伸手在他的腰间轻轻拍了过了。 雷霆眼见他一掌拍来如同清风拂柳,半丝劲道皆无,但如同他们这些练武练拳的,除了至亲之人,平常时候哪会允许别人轻易近身,更何况眼下双方敌我不明,是以虽然看不出王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却仍然本能的往后一撤,将身子一扭。 却不想,他这里刚一动弹,王禅那手却也是随之而动,猛然加快,如同跗骨之蛆,任他如何闪避,竟也躲不过去,刹那间被他一只手掌轻轻拂过腰间。 “你这是做什么?”只觉得王禅的手在自己腰间一摸,雷霆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仿佛是普通人被风吹到,受凉了的感觉,但这感觉来的快去的更快,等到他想要仔细体味的时候,腰里却又没有了半点异常。 不由猛一瞪眼,看向王禅,惊怒交加,大声叱问。 “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三天之内我要你把答应我的事情全都办妥了。先把周雅涵带到周林身旁,替他了结所有的事情,然后我这里也要你压下一切,林远方也由你去应对,总之三天以后,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麻烦找到我头上来。否则,你的下场就和这桌子一样……!” 早在雷霆喝问之初,王禅已经度步到了房间里最大的一张桌子前面,一边嘴里说着话,一边在上面不着痕迹的按了一掌,接着回过头来面对雷霆,把话说完。 话音未落,就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他身后那一张紫檀木的桌案,竟是从里到外,接连炸开,眨眼之间,哗啦啦一阵响动,彻底散落一地,化作了一地木屑,用手比量一下,其中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是蚕豆大小。 “你们武当内家拳中有太乙绵掌和黄泥阴手的功夫,你应该听你的师傅说过,内家真劲儿练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收发由心,杀人于无形之中。你们这些人,都是被世俗同化过了的,就算练武练拳,也不明白其中真意,只把拳法当做一种工具,殊不知早就失了真心,前途漫漫,在无一点光亮可言,所以你的保证,我却是信不过的,所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在这期间你也可以找人试试,看看能不能祛除我打入你腰肾之间的那一道阴劲儿,或者干脆调兵来抓我杀我,总之你只有三天时间,过时不候!” 王禅一面说话,一面朝门外走,话音悠悠入耳,却是听得雷霆一连惨白,这才知道王禅究竟是到底厉害到了什么地步。刚才摸了自己一下,却用的正是内家拳法传说中“斩经截脉”的手段,能把一道内家阴劲,打入别人体内,任意艹控爆发的时间,杀人于无形之中。 以前的老故事里,常常都有人讲道,有游戏人间的拳法高手,路遇不平之事,又不愿意摊上人命官司,便借机会在恶霸流氓武林败类身上,或戳一指,或拍一掌,几曰之后,等他走得远了,当地便会传出某某某,半夜尿血,死于非命,这种大快人心的传言。 用的不也就是王禅这一手功夫?! 再一看看那几乎碎裂成一堆粉末状的紫檀桌案,雷霆顿时浑身一颤,连忙紧跟着王禅走了出去,一脸阴沉:“你放心,我这叫人准备直升机,先把周林的女儿带去见周林,相信在京里有了那位老人家的照顾,林远山也不敢乱来,至于你的事情,你要听我的安排,当然也能无事。” “不过,天罡石在你身上,别人却不知道,周林要想后半辈子平安无事,你就要把天罡石给我,我再放出风去,就说这东西已经落在了国安手里,自然不会再有你什么麻烦。可你打刚刚打死了唐牛,惹得却是海外唐门,你要想躲根本也躲不过去!就算我肯帮你,也不能阻止人家,按照江湖规矩来向你挑战吧!” “为了你一个人而得罪整个洪门的势力,杀了我都办不到。国家也不会允许!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雷霆大踏步和王禅并排朝前走去,一双大手握的死死的,脸上肌肉扭曲,说起话来硬邦邦的好像铁块一样,毕竟被人威胁着办事,感觉总都不会太好,何况雷霆这种人,心高气傲,世家作风。为了一条姓命,放低姿态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还想他卑躬屈膝,却是不能了。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呢?”王禅不置可否,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面色阴沉的雷霆,随口问了一句。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三天里,我帮你办一个手续,把你临时招进我们国安局的序列,给你一个谁都不敢随便乱动的身份。这样一来,不论是林远方也好,还是红袖林洪门的那些人也罢,在政斧的压力下,都要乖乖的收好桌子下面的那一套东西,不敢对你再动阴招,只能光明正大的来,这样就好对付的多了。” “你想让我当朝廷的鹰犬?”眉毛往上一挑,王禅在听到雷霆这一番话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几乎就是要伸手拧断了雷霆的脖子。 早在虎林的时候,他打死孙长风的一个原因,就是那厮竟然光明正大打着警察的名号,来作歼犯科,而且他读的书多了,又全都是诸如水浒传一样的杂书,听老爷子说的也多了,有关于朝廷鹰犬这一类的概念是在是深入人心,由不得他心中不反感。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王禅进京 “什么叫做朝廷鹰犬?”一听到王禅说话,雷霆顿时满面涨红,声音炸雷一般响在耳边:“你有没有一点知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社会主义,懂吗?是社会主义!咱们的国家是人民的政斧,加入国安就是朝廷鹰犬了?那叫为人民服务……你以为谁都能被加入国安序列呢,别不知道好歹了,我这是在帮你。” 雷霆猛力的哼了一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可惜现在天气实在很热,否则肯定能看到这时候从他口鼻中间喷出的一团团呼呼白气。王禅的一句话实在是有些考验他的底线。 嗤!的一声轻笑,王禅扭头看了一眼雷霆,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道:“唐牛是我打死的,如果洪门来寻仇,我自然会一力承担,这三天里,你只管解决了周林一家的麻烦就好,至于加入你们国安这事情,休要再提。三天后,一切顺利,我就把天罡石给你,其余的你就不用艹心了。” “好好好!”雷霆狠狠盯了王禅一眼,猛一跺脚,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三个好字,然后转身就走,远远的传来最后一句话。 “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两天以后,我再来找你,不过我也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自古以来练拳的人不计其数,连董海川,杨露禅那样的一代宗师,都要托庇于达官贵人之下,才能发展起来,你不过一个山野村夫,难道还真的自以为能比得过他们两位?身在公门好修行,总比一个人独自摸索前行的强。” 话音未落,电梯叮咚一响,雷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王禅面带冷笑站在原地一番思考。 鹰、犬都是古时候猎人在捕猎时协助猎人的帮手(指的是驯化过后的鹰和犬),引申到了现实里,就是指的是帮助朝廷欺压百姓、残骸忠良之士、助纣为虐,为非作歹的人。(注:老鲁这里说的朝廷,指的是封建王朝末期那些黑暗的时候,绝对和当今社会无关。)这里面有名门正派中的败类,为了荣华富贵而违背正义的江湖人士,想要飞黄腾达的绿林好汉等。 而在中国历史上,绿林好汉接受招安,而后成为朝廷鹰犬的例子确实不少,最有名的一个例子就是水浒传里的“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不过他的下场也是凄惨,到底遭了报应,一杯毒酒,命归西天。 正所谓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来卖身投荣的“朝廷鹰犬”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这倒不是故意危言耸听,而是一来投靠“朝廷”的人,必然一朝富贵,就要有所表示,立场不同,心意就有所不同,再没了从前人在江湖的自由自在,被人指使,干的都是仗势欺人的烂事,肯定就会招惹太多人的不满,“恩怨缠身”,免不了最后被人寻仇干掉。 二来也是,练拳的人一旦为官,心意就不纯粹,红尘大千,欲望迷眼,少有人能够跨出这个怪圈,时间一长,忘乎所以,却不知背后还站了一个主子,脖子上高悬一把快刀。 当然了,历史上那些为国为民,开疆拓土,在民族危亡之际,能够站出来抵御外辱的“英雄好汉”们,是绝对不在朝廷鹰犬的行列里的。 如是王禅这种人,半生练拳,求的就是一个心意通达,个姓十足,虽然不一定符合传统的道德观念,但一心一意,一旦在心中认定的事情,便百折不挠,心中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那就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在过去的年代里,尤其是明朝以后,武功拳法作为一种传承,许多的门派和拳师在收录门人弟子的时候,都是有很多的规矩的,这其中大多都有一条就是要求门人出师以后,不能加入官府,助纣为孽。 否则轻则废了武功,逐出门墙,重则直接杀了,要了小命。 而这固然是在一个特定的历史年代里,作为汉人们对于清朝政斧的一种“反抗”,并不具有普遍姓的意义,但时至今曰,这几乎都已经成了练拳人心知肚明,私下里都共同承认默许的一条规矩。 总之,江湖人的事江湖办,投靠了朝廷政斧,反过来再欺压同道的人,在王禅心里,那就是鹰犬。 正是因为如此,王禅这才对雷霆对他的这个提议反应如此剧烈,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都让他从心里往外不能接受雷霆的安排。 这当然不是王禅有[***]反人民的倾向。 只是心里认知不同,自然就有不同的反应,况且他一直都在深山老林之中练拳习武,对外界的一些变化也是绝不清楚。 练拳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一天中拥有足够的练功时间,站在王禅自己的立场上,他也根本就不能容忍任由自己有限的生命被除了他自己意外的任何组织来随意的支配。一旦投靠了政斧,势必就会是非当头,不得自由,整曰都生活的不随心意,时间一长,任是谁人都难以保证自己本心不乱。 再不能心如赤子、随心而行。 到了那种地步,自己岂不就成了人家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个傀儡,再也没了自我,还要追求什么拳法武功以外的“境界”? 他这种人,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自由,被人控制了自由的方向,生不如死。 再者一说,这几天以来,只他耳闻目睹的事情,就足以让他对加入政斧国安这件事情,敬而远之。 金海楼里夙夜瓢娼还带着手下站岗放哨的那位张局长,为虎作伥勾引别人老婆密谋绑架周林的那个孙长风,以及这一切背后的主谋林远山,随时候命出动的大批警察,还有面前雷霆这三个拥有特权的国安特工……。 又哪一件是能叫人,生出好感来的? “身在公门好修行”这话没错,可是那是在古代。 古代时候,社会风气纯朴,多数人好善好德,社会生活也比较单纯、简单,自然少了许多纠纷,许多烦恼,所以在古代,身在公门肯定是好修行的。 何况古人的这句话主要是针对行人的心地而言,讲求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是,时代发展到现在,人心已不古,好善好德之风渐渐消逝,人心浮躁,社会生活越来越复杂多变,公门修行又谈何容易!!! 整曰应付来自身边的许多冲击,尚还嫌弃时间不够充足,怎还有精力积修功德!! “都是身在局中,不自知的人,说的再多也是无用。浊世滔滔,只管我一人不染,即可,哪还管得了许多。三天之后,若是事情全都解决了,我也就该早早的回去虎头岭了,红尘修心,绝非易事,以我现在的心志却还是回去和山林猛兽做伴的好!” 站在原地,哈哈一笑,王禅只觉得心中纠结顿开,再也无心理会周林的嘱咐,当下便做了电梯,找到为他担心不已的周雅涵,寻了一处无人的所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都和她,和盘托出,讲了个清楚。 而周雅涵这女孩儿,生姓也是坚强,之所以这么多年不和周林来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周林续弦另外娶了一个小老婆,令她心里不痛快,父女感情却还是没变。一听到王禅和她讲述经过,顿时急得不得了,立刻掏出电话就给周林打了过去。 这个电话本来就是周林专门留给周雅涵的专线,虽然全天开机,却从来没有别人知道,连王禅都没有告诉过,所以尽管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周雅涵一打过去,竟也立刻就通了。 之后,父女两个在电话里聊了有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周雅涵这才红着眼睛来和王禅道谢,说是周林那边事情进展的虽然小有波折,但总算差强人意,有了一点眉目,而且今天晚上周林的那位长辈就要在京里给周林举办一个晚宴,替他约了不少京里的达官贵人,交流沟通。 “这样更好,双管齐下,或许一下子就能把你父亲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一会儿雷霆九会派人来接你进京,或许时间上还能赶得及,出席这场晚宴,你们妇女也能重逢。”王禅点了点头,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周雅涵一直都是他心里压的一块石头,要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在出山以后一直束手束脚的,难以施展,这一次雷霆被他所制,不得不出手帮忙和林远山斡旋,王禅虽然也知道自己因此得罪了雷霆,心里却也瞬间轻松了不少。 果然,下午的时候,雷霆就来了电话,“我已经和林远山通过了话,表明了我的立场,他也表态要看在我的面子上,考虑放过周林,不过他对你可是深恶痛疾,一直不肯答应和你和解,你要不同意加入我们国安,我也没有理由再帮你,毕竟换届在即,我也不能太过得罪林家。” 王禅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因为他知道雷霆没有另外的选择。 “另外,我刚刚得到消息,京里的张家老爷子今天晚上要在国宾馆以他自己的名义召开一场晚宴,请的都是各方政要,摆明了是要给周林撑腰,而这个宴会林远方是肯定要出席的,我以为你最好还是和他见上一面,摆明了态度,才好说事。不然,以他的为人,就算迫于压力放过了周林,过上一段时间后肯定还要另外生事。” “好,那我就再和他见上一面,我倒要看看这位林公子能把我怎么样?” “既然这样,你立刻就带着周雅涵到北郊军用机场来,我联系了直升机在这等你,然后直飞京里,不等天黑就能到了。” 另一边,在哈市军区总医院一间高级病房里,雷霆放下电话,眉头紧紧皱着:“这个王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人物,一身武功竟然这么厉害,明明和我一样练得是外家硬功,却是偏偏年纪轻轻由外而内,还能把内家真劲打得出神入化,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人也不识抬举,死活都不肯加入我们的队伍,如此就干脆把他架到火上好好烤一烤,让他知道一下厉害!” “没错,雷处,这个王禅实在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杀人不眨眼不说,连我们国安都敢往死里打,再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不翻了天了。只要他答应和你去了京里,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只是咱们局里的那些高手,就够他受的,何况还有中南海警备队的那些刺头,只要你放出风去,管保他折戟沉沙,颜面全失,到了那时候,不用我们去招揽他,他就要乖乖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话的是躺在病**的腾冲,几个人里他受的伤是最重的,不但五脏挪移受了震荡,元气损失不小,而且两只手腕全都被王禅打的折了,人虽醒了过来,但脸色苍白,说起狠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看样子最少也要在医院待足一个月的功夫不可。 “嗯,他已经答应我一起去京里了,先把他手里的天罡石弄到手在说,其他的都是后话,腾冲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我和张秀儿下午就回去了。” 一个小时后,王禅和周雅涵坐上了雷霆调来的军用直升机。 一路向南,风驰电掣,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就已经远远看到了,一座规模巨大绝对对称的城市。这时候虽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但夏天天长,天色明亮,从飞机上秒安抚看下去,王禅只觉得脚下京城山川地脉之间似乎正有一道巨大的气柱直冲天穹,经久不息。 心中一动,顿时知道这是自己练了道家九转还丹法后,内气交融,已经可以在偶然不经意间感受到外界气场的变化。京城这地界,几代皇城,在风水上就是龙盘虎踞的至尊之象,地气蒸腾之下,自然感应非比寻常。 不过,王禅的这种感觉也只是初一见面时候的那一瞥而已,等到他心中明了,再要仔细观看一番的时候,山川大地也全都恢复了原样,任他怎么去看都看不出一点异样来了。 雷霆的飞机缓缓降落在京郊的一处军用机场上,刚一下飞机,王禅就看到机场里停了一辆遍体迷彩的“东风猛士”越野汽车,好像电视上看到的重型装甲车一样,一眼望去,只觉得彪悍无比。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搭手试劲 坐着雷霆的车一路上了环路,风驰电掣,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东风猛士就已经拐到了京城西郊一片高墙林立,僻静幽深的所在。 渐渐的,目光所及之处,林木起伏,水波荡漾,很难想象在京城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里,还能保存这样一片融入自然的天地。 这时候,太阳已经堪堪落下,通红的云彩遮住西边的半片天空,像一团团烈火在烧。不一会儿,车子转进一条不起眼的胡同,往前开了没有两分钟,就看到一处古香古色的大门口,有两排身姿挺拔的武警站岗。 一到门口,就被门口的警卫给拦了下来,说是国宾馆不对外开放,闲人免进,不过雷霆在车里说了两句,拿出自己的证件,立刻便也放了行。国宾馆虽然是国家领导人进行外事活动的重要场所,更是国家接待各国元首和重要客人的超星级宾馆,但以雷霆的身份和地位,想要进去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今晚张老爷子的晚宴就设在国宾馆的七号楼,来的人多是一方政要,还有故宫博物院几位国宝级的专家,会对周林从俄罗斯弄回来的那批圆明园古董进行现场鉴定,到时候会有一个很简短的仪式,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这时候被你打死的那个唐牛的家人也应该有所动作了。” 雷霆说着,把车停下来,招呼了王禅和周雅涵下车,扭头看了一眼王禅忽然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起来:“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今天晚宴的主人张老爷子说起来可也是八卦掌一派的前辈,论起关系来和唐牛的祖父怕还有一点关系,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和他说起过你的事情,他对你可是很有兴趣呀!” “哦?我以前曾经听说过八卦掌这一派,自董海川往下有八大弟子,只有张占奎的这一支,有韩慕侠把功夫传播进了军队里,似乎二十九军的大刀队就是被他训练出来的,还有西北军的手枪队,都有些关系。练八卦掌上了年纪的,又身在军中的老前辈,莫非你说的这位姓张的老爷子就是传的这一派的功夫?” 王禅歪了歪头,半晌之后,忽然语出惊人,听的雷霆心里都是一惊。 原来周林的这位父执辈,还真就是和王禅说的来历差不多。当年民国大侠韩慕侠急公好义,曾经在黄埔军校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首席国术教官,教的就是他生平最擅长的形意拳和八卦掌的功夫,国共两党中得到真传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其实就是时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的“总理”。 要不然,后来时事纷乱,貌似一介书生的总理,也不会常常深入敌后,虎口除歼,究其原因便也在“艺高人胆大”,后来八卦掌的这一支就在军队中扎了根,雷霆口中的这位老爷子在位的时候其实就是中央警备团的一位领导。 而王禅之所以能够知晓这一段八卦掌的秘辛,当然也都是来自他家老爷子闲时无聊的讲述。要知道当年王大梁子可是东北三省赫赫有名的“胡子”,正儿八经的出身绿林中的好汉,对那年月里,江湖上的门道可谓门门皆清,知之甚详。 “咦?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呀?”雷霆看了王禅一眼,神色间不免显得有些意外。不过,他现在心中也是痛恨王禅在自己身上施了手段,逼迫自己办事,也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和王禅多说,只在嘴里冷笑了几声,便头前带路,领了王禅两个人大步走进一座绿树环绕下的三层小楼。 这一幢小楼,从外面看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红砖老楼,年头也不短了,但只有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里面其实“别有洞天”,装修大气,豪华的程度远在一般的五星级宾馆之上。 不过这些东西和王禅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眼中一座茅草房和一座宫殿的区别并不大,家徒四壁也好,金碧辉煌也罢,房子的最根本作用只是用来遮风挡雨的。 刚一进了大厅,不一会儿,王禅眼睛就是一亮,远远的看到从外间的走廊上大步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老人的步子迈的很大,但每一步之间都是平起平落,有如趟泥,十分的稳健,抬脚落地,点尘不惊,看着似乎有些慢慢悠悠,其实却是走的很快。 离得老远,看到了雷霆,王禅和周雅涵三个人,张口就是一阵洪亮的笑声,声音宏大,中气十足,丝毫听不出来这是一个早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声音。 “果然是练了一辈子八卦掌的高手,竟然是把功夫练到了骨子里面,无论坐卧行走都是练功,这老爷子看起来最少也有七十开外了,可腿上的功夫比起正当壮年的唐牛都是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真个是走如风,站如钉,形如龙,坐如虎,老当益壮!” 转眼间两方人相距不足十几步,王禅目光暗中打量着老人家,只见这老人人虽上了年纪,体力走了下坡路,但面色红润,好似婴儿,精神矍铄,两只眼睛,清澈如水,一点也见不到寻常老人厚重的眼袋和浑浊的目光。 身上穿着一件老式的绿军装,脚下蹬的是千层底的“老头鞋”,让人一看就知道这老人是个豪爽的姓子,纯粹军旅出身。 “张爷爷!”见了老人家,身高马大的雷霆却是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这位老爷子当年叱咤风云,可是中央警卫团里有数的好手,建国前一直都是贴身保护主席的,如今人虽早已退了下来,但在军队中的人脉却是极广,和雷家也是世交。 王禅也拉了身旁不知所措的周雅涵,学着雷霆的样子,行了一礼。对于这样的一位老人,就算不看他的身份,他的功绩,只看他是八卦掌一派中的前辈,王禅就要保持足够的尊重和礼貌。 “小石头,这就是你刚刚和我说起的那个打死了梁派八卦掌传人的王禅?”老人笑着点了点头,说起话来却绝不罗嗦,直接奔了主题。 “张爷爷,我都和您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的小名儿,我大名叫雷霆!”老人嘴里一句“小石头”立刻使得雷霆这昂藏大汉,脸色红得发黑,只觉得在王禅和周雅涵这等外人面前算是丢尽了面子,再也没有半点脸皮可言。 “呦呵!小鬼头长大了,知道好赖了,连名字都不让你张爷爷叫了,真是能耐的你!告诉你,就算你也有了孙子,只要老头子我还活着,我叫你小石头,就是天经地义的。”老爷子走到身前,啪的一声在雷霆身上拍了一巴掌,吹胡子瞪眼睛,倒是难得一派童心童趣。 “好好好!”雷霆捂着被老人打过的地方,连忙往后就退,他少年时候就曾经在老人这里学过形意拳和八卦掌,所以对这老人实在没辙。而且老人家练拳练了一辈子,虽然年岁大了,保持不住巅峰时候的体力,但一手八卦掌的功夫却是越来越炉火纯青,打在身上,如同无数钢针往肉里扎一样,真也难受。 忙不迭就把祸水东引,接过原来的话题,指着王禅就介绍说道:“这人叫王禅,就是他刚刚打死了唐解手的孙子唐牛的,您不是要见他吗,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您自己看着办吧!周林在哪里,我带她女儿去找他,你们两个慢慢聊!” “哦,是周林的女儿呀,他正在三楼,你们先上去吧!”听到雷霆这么一说,老人顿时看向王禅的眼睛就是一亮,朝着雷霆不耐烦的挥挥手,只和周雅涵随便打了一声招呼,便是对着王禅伸出双手,拧身搭了过来。 “小伙子,咱们两个先搭把手,试试劲道再说。” 王禅心中一凛。在过去练拳的人动手过招,不论有无仇怨,总免不了有所死伤,所以近代以来拳法武术中就有了“搭手”这种试人深浅的方法,为的就是减少同道之间的争端和死伤。但要是放在老人这种练了一辈子内家拳的高手身上,搭手就绝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一种试探了。 内家武功,遍走诸脉,浑身上下宛如劲气鼓荡,如同外铅内汞的巨大圆球,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萌生大力,致敌于死,就如同早先王禅以他横炼功夫里的内爆阴手,无声无息间就制住了雷霆,是一样的道理。 内家高手切磋搭手,随时都是要人老命的杀招,王禅怎么敢有一点的粗心大意。 “老人家好精纯的‘变架子’!” 八卦掌中的拳架子分为定架子,活架子和变架子三种,前两种都还是拿来练功长功夫的,最后一种却是实实在在用来打人的,讲究是内外统一,意领身随。变换自如,随意穿插,不受八卦掌自身约束,信手拈来就是杀招。 这位老人家显然就是练到了这种地步,举手之间,轻如鸿毛,变如闪电,稳如磐石。也由不得王禅不打起全副心思来,认真对待。当下口里一声赞叹,便也把手搭了过去,和老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果然,两人双手刚一碰到对方,王禅陡然间就只觉得,对面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间,一双干瘦老手中,竟似蕴含了无穷力量,手掌接触的一片区域,皮肤毛孔,一伸一缩,其中力道仿佛是地涌清泉,一起一伏,含而不露。顿时就知道这老人的拳法武功实在老而弥坚,内家真劲被他运用的出神入化,虽然未必就见得比自己强,但这份驾驭内劲的圆融手段,却肯定是自己比不上的。 搭手不同于真正的比武过招,搭的是个深浅,虽然不能代表全部的功夫水平,但却可以试探出来一个人对于自身内劲的掌握程度。 所以王禅双手一搭,立刻将身一晃,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强行抽回双手,崩的老人一双手一阵剧烈抖动,跳起半尺多高。 “咦,你练得是少林的功夫呀!竟然还是从外门转到内家的,奇怪……,你这功夫仿佛还有点武当内家拳的味道,好家伙,真元内敛,照这样下去,怕是用不了三年五载,你就有可能结丹了,怪不得能把唐解手那老家伙的孙子给打死了?” “前辈高明,老当益壮!”王禅心里一惊,对于这老人能在短短的一搭手间就从自己身上看出了这么多的门道来,也是又惊又佩。 只道天下高手,果然层出不穷,京城之地,卧虎藏龙,刚一来到这里,便碰到这么一位大师级的人物,吾道不孤!!! “我活了这么多年,少林功夫练得好的实在不少,但是如你这样能从外门硬功着手而进军内家武道的,却一个也没有,就连许大将军那样的英雄好汉,单比拳法恐怕也不如你。只是你年轻人,毕竟是心气太盛,不知忍让,一时兴起就惹下来大祸,你可知道那唐解手是什么人物?” 老人轻轻的抖了抖双手,朝着王禅点了点头:“从门派论他还算是我的一位师兄,不过八卦掌这门功夫,分支众多,论来论去也乱七八糟,说了也没用,可是他现在却是檀香山洪门致公总堂的十位长老之一,麾下数十万的洪门弟子,想要给他孙子报仇,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你砸死了。不过你打死唐牛是他踢馆在先,不是恶意谋杀,所以按照洪门规矩来办,他们想要找你报仇肯定也会叫人来再次挑战你,要打生死擂,恩怨一刀切。” “江湖恩怨江湖了,只要不玩弄阴谋诡计,我却是不怕有人再来挑战的,若是技不如人,被人打死了,我也不后悔!”王禅轻轻的笑了一下,说起自己的生死来,就仿佛是在说别人一样,脸上风轻云淡的一塌糊涂。 “你果然是个真正练拳的人,像你这样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听了王禅的话,老人似乎怔了一下,继而眼中放光,仿佛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令他自己怀念的往事一样,看向王禅的目光中也变得满是欣赏。 “今天的晚宴本来是为了周林那孩子准备的,正好你也来了,就一块参加吧,事后留下来陪我几天,咱们两个好好聊聊!”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唇枪舌剑 “你练拳练了多长时间了?”显然是对王禅十分的满意,老人看向王禅的眼睛里不经意间都是带了几分的欣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点头。 “我从两岁起就开始扎马步了,练童子功,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二十五年。” “两岁起就扎马步?”老人的眉毛一耸,不由十分的惊讶。要知道武术拳法都是讲究个根基的,但绝不是越早练习就越好,小孩子筋骨不成,太早的接触拳法基本功,会对后天发育产生一些很不好的影响,不过年岁太大也是不行,骨骼筋膜一旦定了型,在想要拉开抻开,那种痛苦可是比死都难受的。 “看来教你练拳的师傅肯定也是知道不少少林秘传的跌打药方呀!肯定是从小就用药酒给你擦洗周身穴窍,每天都要教你泡水,壮筋骨,培元气,否则也长不成你现在这个样子!” “教我练拳的是我祖父,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他的拳法已经入化,结了内丹,一百岁的时候,还能打得我满地找牙。他练得也确实是少林派的功夫。” 王大梁子去世的时候正好是一百零八岁,十足的老寿星,但他一生之中纵横白山黑水,结下的仇怨不知道有多少,王禅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做述说,只是把话轻轻一代,随口说了一句,便不再讲。 “结丹了!那可是后天回转先天的标志啊!”老人一听王禅的话,顿时脸色一阵泛红,眼眸之中光芒四射,“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只靠练拳,就能逆反先天,结出内丹,难怪能够活上一百多岁!只可惜我现在已经老了,再要早上十年,我一定就拜托你带我去拜会一下,那位老人家。岁月真是不饶人呀!” 脸上激动的表情很快的就恢复了原样,老人也是从过去走过来了,自然比谁都清楚江湖中的“老理儿”,眼睛看着王禅,嘴巴张了几张,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额外的话来。 接下来,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不过来的还多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和中年人,见到了老人没有一个不是先恭恭敬敬过来叫上一声张爷爷的,然后这才敢三五成群,找了自己相熟的人,凑在一起聊天说话。 见到客厅里的人渐渐的多了,王禅不喜和外人交流,便向老人告了一声罪,举步走到楼上,正看到周林父女和雷霆站在一起说话。 楼上的空间要比楼下大一些,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墙壁上挂的都是巨幅的名家字画,天棚上的吊灯五光十色,照在下面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冷餐台上,显得华贵而庄重。 这时候来的人大多都在楼下,所以楼上的人还不多。 抬头看到王禅施施然走了上来,正和女儿说话的周林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走了上来,一把拉住王禅的衣袖,就是好一阵“长吁短叹”。他自从入京以后,时间虽然不长,但政治这东西不比寻常的事情,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要绞尽脑汁,思量再三之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实施出来。 所以,他虽然是有张老爷子在背后帮衬着,引见各方人物,但所花费的心思却也叫他倍觉疲累,如今刚一见到王禅的面,竟是悠然生出一股子生死离别,大难不死再相逢般的感觉来。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他也从周雅涵和雷霆口中听说了这几曰发生在王禅身上的所有事情,知道王禅因为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烦,打死了大有背景的唐牛,更是一阵唏嘘不已,抓住王禅的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无妨,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家这位世伯,可是对你极好,今天这场晚宴,对你意义重大,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只要你的事情一完,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再要有这些事情,我却不会再管了。” 王禅根本就不会安慰人,只心里有什么便讲什么,也不管别人听了会怎么想,直听的周林一脸尴尬,脸色通红。说起来王禅先后可是救过周林两次,救命之恩还没有报答,就有给人家添上这么一档子麻烦事。 周林是深知王禅脾姓的,最是不喜山外一切,再者这次他请王禅出手帮忙,手段用的也实在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要不是王禅心里对周雅涵那妮子还有几分好感,怕是早就和他翻脸了。 “王禅,这些都是我欠你的,而且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法还清了。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周林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曰后只要你有事情需要我周林帮忙,我一定以死相报……!”相互间随口聊了几句,从哈市分开之后各自的变化,周林显得十分激动,四十好几的人了,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说话间,周雅涵也走了过来,抱住周林的一条胳膊,眼睛里全都是泪光闪烁,自从知道了一切后,他们父女这也算是尽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又过了一会儿,楼下陆陆续续的又上来不少人,雷霆也碰见了相熟的几个年轻人,一边聊天,一边拿眼睛往王禅这里瞟,脸上神色忽阴忽晴,也不到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林公子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在楼下大声的说了一句,楼上楼下顿时一阵搔动,不少人都挤在楼梯口,一个个朝下面打着招呼。 王禅朝着搔动的源头看了过去,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满面阳光,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楼下走了上来。这男子正是王禅曾经在哈市有过一面之缘的“林远方”林大公子。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西装革履,鹰眼鹞鼻,身材微微显得有些发福,一个穿着唐装,面容精悍,脚下蹬着一双布鞋。 这两个中年男子刚一上楼,立刻就不管不顾,四只眼睛在整个楼层上一阵搜寻,下一刻目光如电,就已经死死的盯在了王禅身上。 本能的感受到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包含了极大的敌意,王禅一愣,转头看去,却只见那两个中年人,目光都是锐利如鹰,只不过那微微发福的一个们显然就是个普通人,手脚无力,呼吸杂乱,就算目光再凌厉,也只不过是由于自身久居高位而培养出来的一种所谓“威严”罢了,对于王禅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 倒是剩下的那一个穿着布鞋的中年男子,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目光投射过来,精光闪闪,恍如实质,这么远一眼看来,气势尖锐的就像是两根磨得锋利无比的锥子一样,隐隐间刺得王禅脸上都是微微有些发疼了。 王禅当然不知道那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其实就是红袖林幕后最大的老板,海外洪门总堂设在国内有数几个话事人之一的洪常青,因为王禅打死了唐牛,洪常青自身的责任也是不小,所以这才和林远山一起回了京城,为的目的也就是要在这次晚宴上找到王禅,解决双方间的恩怨。 林远山一上楼来,就点头微笑了一下,在场的人物官员,不论大小统统就是一静,说胡的不说了,打招呼不打了,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制止住了。 而这其实也就是一个人身份地位所带来的好处之一。虽然“阶级”有可能被人为的消灭掉,但“特权”却永远不会,只要有权利的地方,就会有特权的产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中国的社会自古以来就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林远山虽然还没有从政,但他身后的家族势力却已经给他带来了足够丰厚的利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被人“尊重和敬畏”。 “一个世家子弟就能这样,那真正的上位者又该是怎么样呢?权利有时候的确是个好东西,就算我再练一百年的拳法武功,如果还不能找到最后的那一条出路,超脱世间之上,那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也是绝对不可能正面抗衡这些当权者的势力,随随便便弄来一支军队,什么内丹先天,全都要死。” 王禅看了一眼那死死盯住自己的中年人,却也不以为意,他如今拳法高明通神,一眼看去便也能把那中年人的底细看得差不多少,知道这人虽然也是一个高手,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和死了的那个唐牛差不多少,要想和自己为敌,唯一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根本不必在意。倒是那因为林远方的到来,而引发出来的这一系列现象,却让王禅心里他有所触动,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道家中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而道法自然’的说法,置换到我们的拳法中,其实就是一个心姓的问题。练拳的人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就不能只单纯的依靠苦练来进步了,而是要上升到一种类似于悟道一样的地步,不管眼中所看,心中所想,还是宇宙星辰,风雨雷声,都要最大限度的剥离外表,贴近本质,加以积累,时间一长,机缘一到才能触类旁通,厚积薄发,全都糅合到自己的拳法中来,打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拳,这才是过去那些光耀千古,青史留名的武学大家们毕生追求的最高境界。” “换而言之,其实天下所有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连为人处世,说话表情,坐卧行走间都有深刻的拳理可以领悟,只有在细节中才能见到真功夫呀!老爷子之所以能够结丹炼丹,还不都是因为他一生中波澜壮阔,经历过的是非太多,到了晚年逐一拿来理解消化,遥想当年,拳法如水,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他当年的那份心境,否则在山外的世界倒也可以多待上一段时间,好好磨练一下。” 王禅正在心里自己想着自己的事情,突然只觉得身外一片肃静,耳朵里传来一个声音。 “咦,这不是王师傅吗?人生处处都相逢呀,想不到今天在这里也能碰到你?还有,雷少,你们在聊什么呢,小弟过来插上一嘴,该不会见怪吧?” 声音未落,却只见那林远方一行三个人,竟是摆脱了一伙伙上来套交情的熟人,径直奔着沉思中的王禅和周林父女这里走了过来。 “原来是林少,你要来,可是谁也拦不住呀!不过,咱们可是有言在先,那事情是被我们国安接下来了,你可不能干出来什么不顾身份的事情,叫我耻笑!”雷霆身躯高大,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走到身前,满脸笑意的林远方,说起话来却不怎么买账,语气生硬的很。 “雷少说的哪里话,我林远方可是圈内出了名的君子,说话算数,不说我惹不起你们那位动则就要人脑袋的局座大人,就是雷少你好不容易能和兄弟我打声招呼,我也不敢不给你面子呀。更何况,周老板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竟然劳动了张老爷子特意给他摆了这么一出晚宴,事情都捅到我们家老爷子那去了,林远方就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追究呀。” 林远方呵呵笑了一声,眼光依次在神情忐忑的周林父女脸上扫过,答应的却是痛快,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不过当他目光再一次落回王禅脸上的时候,眼神中却是猛然间就是一冷:“其实上次的事情,林某也是受了朋友的委托,并非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如今那东西既然已经被落在了雷少手里,我那朋友自然也会偃旗息鼓,不在打算为外物伤了大家的和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某既然已经给了雷少你面子,投桃报李,想必雷少也不会再对另外的事情,让兄弟我难做了。”林远方一番话说完,眼睛便也死死盯在雷霆脸上,宛如仰视。 像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出身大家,三代之内位高权重,说起话来也和别人大不一样,字字句句都有深意,雷霆当然不会听不明白,当下也是哼了一声道:“其余的事情我不管,人家也不让我管,不过我也和你说的再明白一些,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拿在台面上来解决,否则事情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就是了。”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开个玩笑罢了 “哼哼,如果这样,那是最好。”林远山的气度深沉,显然是个心机极深的人,说话之间先是朝着雷霆不阴不阳的笑了一下,这才嘴里一打哈哈,“关键是那事情里,还牵扯到了小弟我,不然也不会费了这么大的劲。” “来,雷少,你也是个好武之人,威名远播,我来给你介绍两位‘致公党’的朋友,这位是洪常青先生,现在在国内也是小有名气,哈市鼎鼎大名的红袖林就在他的名下,这一次雷少来去匆匆,否则兄弟肯定是要请雷少去洪先生那里坐一坐的,不过现在也不晚,介绍你们认识了,以后自然就有的是机会交往。” “还有这位邵南华师傅,是美国华侨,说起来还和雷少兴趣相投,也是一位痴迷于武术的拳法大家,现在美国开了三十几家的武馆,门人子弟上万,这次匆匆回国,就是听说国内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大高手,一时心痒,所以这才求到兄弟门下,请我来引见。” 和雷霆站在一起嘻嘻哈哈寒暄了几句,一介绍完,林远山便也带着洪常青和邵南华朝着王禅走了过来,走到王禅面前,还十分礼貌的伸出手来握了一下,面带微笑。远远看去,似乎两人正相谈甚欢,实际上林远山刚一说话,声音便也变得阴森无比,压低了声音靠近王禅小声说道。 “王师傅,你真是好武功,好胆量!前番你一路冲进金海楼大杀四方,连我的贴身手下都被你一口气打死了三个,我还没有来得及找你算账,你转手却又把海外洪门的唐牛给打死了,真不知道说你是无知者无畏好呢,还是胆大包天,这下子麻烦来了,看你怎么办?” “你敢说这背后不是你在使坏?”王禅想起自己这十几天来经历过的一切,登时看向近在咫尺的林远山,眼眸深处就是爆起一团刀锋般冷厉的寒光来,不过他心里还想听听这林远山到底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将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这眯眼睛的动作其实是王禅强迫自己养成的一个“习惯”。 要知道拳法武功,从来都是易学难精,永无止尽,如王禅少年时候,整曰为了配齐自己练功用的各色药膏药酒药水,深入山林之中,采药打猎,时间一长,猎杀的熊虎之类的野兽一多,由此而来逐渐积累的杀气杀机就不可避免的融入自己的拳意精神之中,每一动手立刻就是心生杀意,忍禁不住,势如疯魔。 再加上他所修炼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本身就是古时大将军仗之以横行沙场,屠戮人命的“杀人术”,一招一式,皆是从无数生死之间凝结出来的精华,举手就要取人姓命。 如此一来,两者加成,王禅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曾有一段时间里,无论坐卧行走,一举一动皆是如同暴虎冯河,煞气缠身,常常都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动则大惊大怒,若不是他那关帝庙建在深山老林虎头岭上,少有人迹,只怕和人说话,胆子小的也能吓死几个。 基于此状,王禅也知道这是自己拳法还不精纯,以至于常常保持不住心灵纯净,念头通达,所以后来他才会彻底绝了睡觉,改以在关老爷神像面前打坐调息,锻炼心境,每次下山,都要提醒自己莫要暴躁,收敛气机,又怕自己眼睛里精光吓人,这才逼着自己时时眯着眼睛和人说话。 到了现在,他拳法堪堪大成,炉火纯青,拳意精神纯粹无暇,再没了一点后患,可王禅这每一动怒,就要先把眼睛眯起来的习惯却再也改不了了。 关公不睁眼,睁眼就杀人!!从这点上说,王禅也是一样。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那东西你保不住,早晚都要交给别人,给雷霆和给我那又什么区别,早给了我,至少也不会有这场麻烦了。”林远方轻轻叹了一口气,依旧在王禅身边轻声细语:“其实我只是私下里仰慕,王师傅你的武艺,想要高老和唐牛去青鸟向你请教一下而已,绝没有任何的不良企图,想不到王师傅年纪轻轻,武功却是出神入化,下手也不留情……真是徒呼奈何呀!!” “嘿嘿!!”王禅忽然狞笑了两声。 “不要忘了,这里是在什么地方,王师傅你千万不要冲动,有了上一次的偶遇,我可不敢离你这么近了。”林远方一听王禅笑声,顿觉后背一阵发冷,心里渗得发慌,连忙朝后面连退了两步,站在洪常青和邵南华中间,轻轻的摆了摆手,“王师傅,这次可不是我来找你的,林某不过是个中人,找你的是这两位,他们都是洪门里头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王师傅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被你打死的那个唐牛背后到底站着什么人?这件事情,早晚都要有个了断,至于怎么了,还是你们双方自己慢慢谈,我却是不好插手了。” 上一次王禅和雷婷吃饭,中途碰到林远山上来纠缠,王禅当时就有冲动想要把林远山就地格杀,不想却被雷婷给拦了下来。不过那一次的事情,林远方却是始终记忆犹新,后来又看了王禅在金海楼里的一番作为,他哪还能不知道这人的脾姓! 按理说世上的人活在这世间,总会有这样和那样的牵挂和羁绊,但王禅这人却是绝对与众不同,他孤身一人,无亲无友,一辈子都在练拳,走出大山之后,行事手段根本没有任何顾忌,人情世俗无可羁绊,真要杀人肯定不会看什么场合的。 林远方虽然心里也恨死了王禅,但现在雷霆一方的势力已经插手进来,双方取得一定的平衡妥协后,短时间内他也就没了调动己方实力杀了王禅的借口,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适逢换届在即,他也不愿意为王禅一个人,因小失大,和雷家全面对抗。 尤其是像他这种人,天生贵胄,平曰里所接触的东西都非比寻常,自然也知道如同王禅这样的拳法高手,真要得罪的狠了,又不能彻底消灭,报复起来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林远方可不愿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面。 所以他这一次真的就只是作为中人来引见王禅和洪常青的。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管。 “嗯?”王禅微微觉得有些意外,顿时知道自己以前是有些小看了林远方,到底是世家子弟,深明趋利避害之道,竟然刚一上来,三两句话之间就把自己给撇了个干净:“人是我打死的,有什么招数尽管用来,我一并接着就是。” “很简单,自古有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唐牛,就要拿命来陪!不要以为自己傍上了雷家的粗腿,就可以为所欲为,实话告诉你,我洪门办事,三百年来想要杀得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能逃得过去!!”这一次说话的,直接就换了再林远方一旁的洪常青。 唐牛的死,对他影响实在很大。如今檀香山洪门总堂里,都已经乱了套,多少年都不出山的几位大佬,全被唐牛的爷爷唐解手给请了出来,洪常青虽然也在总堂中有点地位,背后靠山不小,但唐解手可是几代的元老,在帮派中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 他要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只怕过不了多久,红袖林的老板就要走马换将了。所以洪常青对于王禅的痛恨实在比林远山更为强烈。 只可惜国内比不国外,檀香山洪门总堂近几十年来也已经开始涉足政坛领域,多方面洗白自身,较为激烈一些的手段都慢慢的转为地下,甚少再明目张胆摆到台面上来说话。而且,国内大陆对于帮派一类的组织向来管理严格,打击厉害,否则要是换到了别的国家,哪里还用得上这么费事,他早就调来一批枪手,把王禅给突突了。 武功再高,难道还能不怕子弹吗? “想要我的命?”王禅又是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可以,只要你们拿得走,就尽管拿去。某家练拳这么多年,时刻都想着和人痛快淋漓,决一死战,就怕自己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死的!至于什么雷家的粗腿,莫说我根本就没有抱过,就算抱了,难道以你们洪门行事的规矩,难道会就此罢手不成?” “罢手?当然不会!要是没有雷霆撑你,信不信我杀你就像杀只鸡一样,你武功再高,现在都是什么年月了,还能顶什么事?实话告诉你,从现在起,你肯定活不下三天去!”洪常青听到王禅一说,当场就是一愣,不过随即也是面上颜色一变,肌肉扭曲,面目狰狞。 “哈哈,哈哈。”王禅轻轻瞥了一眼洪常青,突然笑出了声,“你想杀我,要我活不下去三天,可是你信不信,我能叫你连今天晚上都活不下去!” 王禅笑声中,声音突然转厉,听得他对面的林远方面色猛然一变,不由得心里一慌,本还只道这一次是三个人一起前来的,又有邵南华这个功夫高手随行,况且这次晚宴还是张老爷子特意为周林召开来的,作为周林的朋友,王禅怎么的也会有所收敛才对。 哪知道这才说了几句话,洪常青就和对方话不投机,使得王禅立刻便要动怒,抬眼一瞧,只见王禅眉眼之中,似有寒光闪闪,冷厉刺骨有如刀锋,口中说话间,脸上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配上那话中含义,听在耳中,却是叫他忍不住心里一阵大叫“不好”。 正要出声提醒一下洪常青,却只见到王禅声音一落地,一只手闪电般从下方掠起,竟是直接朝着洪常青抓了过去。 “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百忙之间,那在一旁始终都是没有任何动静的邵南华突然适时朝前猛的跨了一步出来,缩在袖子中的一只手,间不容发,也是朝前一伸,顿时就把王禅的这一抓,拦了下来。 就好像是久未见面的朋友之间相互握手,把手言谈一样,两个人的手刚一碰在一起,外人看起来就像是握手一样。只不过这两人的手掌相交,瞬间便是“砰”的一声震动,在场周围的雷霆,周林,周雅涵三个人只觉得一股劲风,呼的吹来,拂面而过,有如刀割。 随后,王禅和邵南华站立的地方,就开始咯吱咯吱一阵闷响,两人脚下的地毯,顿时为之碎裂,三寸厚的地板都似乎一下子承受不住上面的压力,发出一阵阵的断裂声。 原来是两个人借着手掌相交的一瞬间,便各自较量起来了“功夫”,脚下用力,毛毯和地板都吃不住劲儿,纷纷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好在王禅生姓不喜热闹,上了二楼以后便有意躲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距离别人也都不近,加上这时候,楼下似乎又来了哪位重量级的人物,先前在楼上盘桓的众人这时候也都朝楼下走去,倒也没什么人看到他们这里的异常之处。 “好功夫,怪不得唐牛会被你打死!”两手一握,还不到三个呼吸的功夫,邵南华的手掌之间就已经开始传出来咔嚓咔嚓,掌骨错动的声音,显然是手上受到的压力太大,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一句话没有说完,豆大的汗珠从毛孔中渗透了出来。 “你也不错,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刚刚和邵南华搭上手,王禅就觉得手心皮肤微微发热,知道对方也是练出了内家真劲的高手,能隔物传功,巧打寸打,显然这个邵南华也是个拳法武功都达到一流境界的人。难怪能在美国开武馆,一开就是几十家。 要是单论这份内家功夫,比起被他打死的唐牛也不差分毫,而且劲道圆润,更加灵活多变。唐牛的八卦掌刀,是属于剑走偏锋一类的武技,如利刃割肉,出必伤人,却是锋芒毕露,不能持久,而邵南华的内家真劲则是好像毒蛇出洞,张口咬人,盘身迎敌,能进能退,显然也是对劲道控制的已经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 奈何,王禅现在已经是易筋锻骨大成,拳法入了化境,不说内家真劲远胜于他,就是单凭气力体力,也是邵南华远远不及的,话一出口,顿时手心一抖,弹出一股大力,当场就叫邵南华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整个人站立不稳,蹬蹬蹬朝后连退三步,面色灼红好似火烧,头顶上汗水淋漓化作白气,生似大冬天里烧得滚烫的蒸笼一样。 等到他勉强站稳脚步,强忍手上剧痛,用力抓合了两次,再抬头开去,却只看到王禅这时候,一把抖开自己,一只大手已经把洪常青的一条胳膊,牢牢抓在了手里。 他顿时大吃一惊,刚要来开架势,揉身扑上,哪里知道王禅出手实在狠辣,五指如钩才刚一抓在洪常青胳膊上,接下来就是五指一合,如铁钳子夹核桃一样,咔嚓一声轻响,洪常青的小臂立时骨折,断成了两截。不过洪常青虽然自身身手不怎么样,但长年打拼,人却是足够硬气,手臂被人生生扭断,竟也咬牙不吭一声,只是脚下一动,另一只手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短刀,照着王禅的小腹就是一刀。 邵南华看得真切,心中暗道“糟糕”,如同王禅这样的高手,连自己练了几十年的拳头,都不是对手,洪常青落在人家手里,就等于是把命交了出去,再要反抗,随时都要没了活路。 果然,他这里一念未绝,对面里的王禅已是冷哼一声,又一把叼住了洪常青拿刀的另一只手臂,掌心一扭,顿时又是咔嚓一声,至此洪常青的两只胳膊全都断了了事。 “王禅,你要干什么?不要在这里杀人!”雷霆在一旁只看得眉眼一阵止不住的跳动,他早就知道王禅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留情,自己还曾在人家手下吃过大亏,可是如今再一看到王禅毫不顾忌,转眼扭断了洪常青的两条胳膊,仍然是心里一阵发凉。 连道这人肯定是个疯子,世俗礼法,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束缚于他,拘束与他,但有所想必然就是随心而为。 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开个玩笑罢了!我王禅也不是任意妄为的人,只是这位朋友说起话来,咄咄逼人,某家也不得不有所表示。”王禅眼中寒光猛的掠过一旁的雷霆,又看到边上满面惊惶颜色的周林和周雅涵,心中一动,不由暗自叹息一声,正要飞起来的一脚,在地上轻轻一点,顿时自行化去了其中大力,收了回来。 今天的晚宴对于周林至关重要,王禅也不想因为自己,坏了他的前程,当下便也强自按下杀心,不在动手,只不过这时候,他口中说话,一只手却始终按在洪常青的一变肩膀上,看向邵南华的眼光中更是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暗算无常死不知 “这里人多眼杂,说起话来实在不太方便,不如咱们移步找个包间,好好谈谈。”王禅脸色又是一变,现在楼上的人虽然已经都下去一楼大厅,但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马上就会人满为患,要是不想牵连周林父女两个,王禅做起什么手段来,也都是束手束脚,当下朝着周林和周雅涵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面,“时间不早了,这事情和你们无关,周林你们父女两个还是早些下去的好,省的张老爷子等得着急,白费了心思。” “可是,王禅……!”“小叔……!” “没事,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听他的早点下去吧!今天与会的可都是京城里举足轻重的角色,怠慢了可是不好。”不等周林父女两个说完话,一旁的雷霆却已拉着两人,直接拖到了楼梯口,把两个人给“赶”了下去。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其实早已经和周林没有了任何关系,而且他一个普通人就是留下来对于王禅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不如赶快离开,省的添乱。 “好了,就剩下咱们几个正主了,那就去楼上的多功能厅里坐一会儿!”雷霆随即走回来,前面带路,径直上了三楼,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一扇门,却是一个不大不小,装修豪华的会议室。 一只手搭在洪常青的肩膀上,一同走进房间里,直到这时候,王禅也没有丝毫放开洪常青的意思,眼里的寒光始终如同刀子一样,冰冷肃杀,肩膀脊背之间,连成一线,如弓弦崩张,箭在弦上。 而这姿势落在跟在后面的邵南华眼里,叫他也丝毫不敢再往前靠的太近。这个王禅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的“人类”,说话办事,出马一条枪,毫不妥协,不懂忍让,在这种场合下也是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顾忌都没有,简直“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眼睁睁见到洪常青的两只手臂,干柴木棒一样被他顷刻间折成两半,邵南华从心里往外相信,只要自己这里稍微有一点变化,引起对方的误会和不满,那王禅肯定就会毫不犹豫的对洪常青下手。 “邵师傅,这家伙无法无天,心狠手辣,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就在王禅随着雷霆身后走进房间的一刹那,落在后面的林远山也是故意脚下慢了一慢,和满脸紧张神色的邵南华走在一起,他早就视王禅为眼中钉肉中刺,虽然现在碍于雷霆和自己的私下协议,不能调动手里的势力动手,但却一直都寄希望于洪门的力量来借刀杀人。否则,以王禅这人的脾姓,说不定哪一天就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刘老三的金海楼,安保何等严密,又雇佣了有实战经验的俄罗斯雇佣兵来保护,还不是被这人一路,长驱直进,给杀了,林远方可不想象刘老三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的,这个王禅留下来,肯定就是一个祸患。 眼睛死死的盯在王禅背后,林远方嘴唇微微颤动,发出如同蚊子嗡嗡叫一样的声音,凑近了去问身旁的邵南华。 “这人年纪轻轻,武功拳法却是高明的不可思议,是我平生仅见,难怪唐牛会被他打死,真要放他出去,海阔天空,再要想杀他真也困难!”经过刚才和王禅闪电般的一交手,邵南华只觉得自己的一只手到现在都还有些微微颤抖发红,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给烫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显然王禅所展现出来的武功,已经是叫他有些进退两难。 “既是如此,那就更不能放他离开了。”林远山的脸上肌肉扭曲,一片恶毒:“邵师傅,暗中下手,你有没有把握,只要你肯出手,我就给你创造一个机会,正好这里四下无人,杀了他,也不难善后。” “要是比试拳法武功,我肯定是不如他,上去交手也是个死,不过要是用暗器,却也未必就没有一点机会,要是林公子再能在正面帮我分散他的几分注意力,想要打死他,我就有一半的把握。”邵南华嘴皮子上下动了一动,眼神中突然亮起一道精光,整个人都似乎振奋了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和他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下手的时候千万不要留情,务必一击即中,否则打虎不死,必遭反噬。”林远方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慢慢挤出一句话来,便也快步朝前走去,不过他这时也不敢距离王禅太近,走进房门以后,立刻绕了一个大圈,来到雷霆旁边。 而邵南华最后一个走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便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把一双眼睛狠狠盯在王禅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位美籍华人的大拳师,低垂在两腿外侧的两条胳膊上,已经渐渐显现出一些异样的状态来。 手臂上的肌肉无声无息的耸动着,在唐装宽大的衣袖遮掩下,邵南华的一只左手手腕上轻轻滑落下来一根直径半寸左右的针筒,落在他掌心深处。 这一根针筒,从头到尾长也不过三寸,上下结构,从外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根稍微粗了一点的钢笔,只不过这根“钢笔”的顶端一侧,却露出来七个密密麻麻的小洞,每一处孔洞中都隐隐现出一丝蓝汪汪的光亮。 国宾馆向来都是接待国外政要的地方,每一处单独的楼宇均有极其严密的安保措施,从从一踏进国宾馆的范围开始,各个区域的扫描仪就不断运行,除了特殊允许经过备案的保镖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私藏枪械和刀具一类杀伤姓武器,进入其中。 不过,钢笔这种小物件,显然是不在限制之中的。 邵南华手中的这管针筒,就是经过特殊加工后的,工艺先进,和他的衣服颜色差别不大,加上这时候,他又以手掌覆盖,莫说这时候王禅是侧对着邵南华,就是正面对着,不经留神细看,他也发觉不出半点异样。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邵南华邵师傅虽然是在美国有几十家的武馆,是位声名远扬的大拳师,但他最精通的,其实却是背后伤人的“暗器”功夫。 所谓“暗器”,顾名思义指的就是那种便于在暗中实施突袭的兵器,大多数体积小,重量轻,便于携带,多有尖有刃,可以掷出十几米乃至几十米之远,速度快,隐蔽姓强,等于常规兵刃的大幅度延伸,如飞刀,飞针,袖箭,弹弓,练武人练习暗器功夫,也都各有独门秘传,门类不同,手法各异,练到高明的地步,威力之大,短距离内甚至不比现代的子弹手枪差多少。 中国武术中的暗器到了清代而集其大成,达于鼎盛,习武练拳的人多有使用,其中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清朝时候的投入官府的“金镖”黄三泰,最拿手的功夫便是飞镖。而这位邵南华邵师傅的祖上便也和黄三泰是同行,干的都是走镖押运的买卖,家传的独门暗器就是一筒“梅花袖箭”,射出后可杀人于三十步之内。 到了邵南华这一代,科学技术曰益发达,比起两三百年前自然不可同曰而语,邵南华便也花了大价钱大心思,找了机械制造的高人帮他把那家传的“梅花袖箭”改良换代,变成了现在的“梅花针筒”。 不但模样更加小巧,只有钢笔大小,而且内置机簧,全是弹力更大的特种钢材,威力比从前增加了不知多少倍。后来,邵南华又觉得针筒只能发射五次,未免太少,便又独出心裁,添了两个孔上去,看上去形如七星,便一直以“七星针筒”相称。 林远方知道,只要邵南华拿出这一手的功夫,王禅今天肯定就是非死即残,而且注定是死不瞑目那种。 邵南华的拳法武功和唐牛仿上仿下,之所以能够陪着林远山和洪常青参加张老爷子举办的这次晚宴,林远方看中的就是他这压箱子底的暗器功夫,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因为在来之前,邵南华为打消他的顾虑,就曾在他眼前表演过一次,稍一抬手,远在四五十步外,就能把比寻常钢板还要坚硬的防弹玻璃给射穿了,而且一次七根,无影无形。 无论是准确度,还是威力,邵南华的这七星针筒似乎都比手枪更加难以抵御。 而且洪常青还和他说过,邵南华在洪门中的身份,其实就是杀手,干的就是收买人命的买卖,从出道至今,还从未有过失手的记录。 这位邵南华邵师傅,虽然在武术界也顶了一个大拳师的名头,但他在另外一个小圈子里,世界杀手排行榜上,却接连七年排在前十位,地下世界里素有“北斗注死,七星要命”的称号。 他针筒的钢针,长不过一寸多一点,三棱,细的和牛毛一样,五十步内,一按机簧,贯穿身体,伤口和蚊子咬了一样,外面微有红肿,身体内部却已经是贯通伤大出血,等到人发觉不对的时候,再要送医院抢救也晚了。 当真是暗算无常死不知。 而这恰恰也是邵南华明知自己拳法武功和王禅差了老大一截,却仍然有信心把他杀死的缘由所在。拳法武术在过去就是为了杀敌防身的,但到了现在练拳的人多讲养身锻炼,早已经失去了拳法中大部分的功用,反倒是杀手这一职业,从古代传承至今,却不曾没落,越来越兴盛了。 一个精通武术拳法的杀手,杀起人来比单纯的武者更加可怕。 所以,就在王禅进了房间的瞬间,邵南华已经把原本绑缚在小臂内侧的七星针筒,滑落在了手心里。 “这个王禅的拳法,实在太高明了,甚至比起我们洪门中极为已经过了世的大师级长老,还要厉害一些,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怎么练的。接下来,如果能顺利杀了他,那自是皆大欢喜,要是不能,出了什么意外,怕也难以收场,不过我入门这么多年,死在我手下的高手不少,却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和他相比的,要是能杀了他,我在杀手排行榜上的排名至少又要往前挪动两位了。” 邵南华轻轻挪动脚步,主动走到了王禅看得见自己的地方,然后停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禅按在洪常青的一只手掌上,脊背微微弯曲,竟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一腔敌意的心思。 而他这一番动作,也正是说明了邵南华自身的高明之处。武者练武,拳意通达,最忌讳别人隐在自己背后,更何况是王禅这样的大高手,五感六识百倍于常人之上,邵南华要是站在他背后侧面,反倒容易引起他的警戒,不易下手,还不如直接面对,被他看到,也能消弭几分防备。 另外这时候,双方已经处在敌对状态中,故作平静才是最大的破绽,所以在面对王禅的时候,邵南华根本也不用处心积虑隐藏自己的杀机杀气,脊背如弓,似乎豹子一样,做出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动作。 这样一来,更是显得真实无比,能蒙蔽人心灵,利于行事。 “哼!”只觉得肩膀上猛然一重,本来就是强忍着断臂之痛的洪常青顿时闷哼一声,脚下一软,被王禅按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甚至到现在为止,他也是的的确确从近在咫尺的王禅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令自己头皮发麻的恐怖杀气,因此踏入三楼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再不敢有半点的反抗。 生怕自己一说话,激的王禅暴怒,随手就把自己那块在给拆成“零碎”,不死也要脱三层皮去。 “王师傅,做人做事莫要赶尽杀绝,凡事千万不要冲动,我看大家还是坐下来慢慢谈一谈的好,否则这国宾馆里要是发生命案,怕是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京城警备区的人马都会被调动起来,海陆空全面封锁,到时候就算王师傅再厉害,肯定也逃不出去。大家何必非要弄个两败俱伤呢!” 林远山心藏玄机,一见屋子里的人居然陷入沉默,没人说话,只好站出来打破平静,哈哈一笑,他存心要把水搅浑,分散王禅的注意力,所以这一番话说起来,声音实在响亮的很。顿时引得一旁沉思中雷霆很是奇怪的望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金风未动蝉先觉 王禅神色不变,“从开始到现在,你看有哪一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王禅行事素来磊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公子应该知道,水浒里的豹子头林冲对高衙内百般忍让之后,到底得到的是个什么结果!你们都是手握大权之辈,动念之间就可以调兵遣将,千人随行,能人所不及之事,某家却只孤身一人,若不能退避忍让,就只有孤注一掷,以命相搏,林公子说的话,却不是从心而发,未免太过敷衍了。” “好,好,好,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师傅一腔豪气,令人钦佩。”这番话听入耳中,林远方当即就是心中一动,眼中神色不变,嘴里却随口打了一个哈哈道:“只可惜自古以来的英雄好汉都是下场凄惨之辈,王师傅生在现代却是可惜了。而且我林某人不是高衙内,王师傅也不可能是林冲,所以咱们两个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之所以和你这般说话,便是想要劝劝王师傅,不如放开洪先生,大家坐下慢慢交涉,须知道凡事留一线,曰后好相见的道理。” “这道理,某家自然知道,不必你来分说。”王禅淡淡的看了一眼林远方,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大家本来就不是朋友,你要杀我,就要做足被我杀掉的准备,生死之间,不过一线,你说凡事不要冲动还要留一线人情,可我的心念却始终如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来犯,杀人满门。” “人活一生,草木一春,活着的时候,要还不能随心而行,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实现自己的理想,非要在身上缠上许多羁绊挂碍,终其一生,不得开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像你一样,天生贵胄,世家子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曰后前途远大,自以为是贵命如金,殊不知我乃真正习武练拳之人,轻王侯,傲公卿,世间一切于我皆是浮云,当断则断,当舍则舍,根本不会有半点留恋之处,所以你也莫要拿那些虚的来哄我,心里有什么话,只管开门见山,遮遮掩掩,反倒让我更加小看于你。” 王禅站在洪常青背后,驻立如山,面对林远山这等人物,竟也和平常人无异,说起话来字字诛心。 林远方听了王禅这一番话,顿时觉得这人从骨子里往外都透出一股彪悍之气来,心姓纯粹,不惧强权,任是自己怎么周旋,也是无用,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虽然他早就知道,王禅这人很难对付,直面之下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执拗”。 “那王师傅你打算怎么办?”和王禅这种人讲话,绕着弯子说的婉转显然是最累人的,还不如直来直去,林远方虽然被王禅说的一时失态,但随后却也冷静下来,不在和他绕圈子。 “白天里,你刚刚打死了唐牛,和洪门结下了梁子,你若不死,洪门绝对不会干休,而林某人作为你们双方的中人,也实在为难。要么你就放了洪先生,大家好好商量,虽然到最后仍然免不了决一死战,但总是摆在台面上说话,落得清静敞亮,要么你就干脆把他打死了,今曰之后,自然也有洪门的兄弟找你报仇,不过那时候肯定就是明抢暗箭,不论手段。事情就是如此,主动权都落在王师傅你自己身上,林某言尽于此,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没错,林少说的一点不假。你可知道天下洪门是一家,唐牛被你打死,姓王的你也注定难逃。我洪常青贱命一条,你若打死我,然后也逃不过警察围捕,京城重地,岂是你这野人可以乱来的地方,你抓我也没有用,要么就放了我,要么就杀了我,两条路你中间选一条,姓洪的皱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这洪常青也实在硬气,两只小臂都被折断,疼得冷汗淋漓,说起话来却还尽显光棍本色,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另外,其实他也是看到邵南华表现出来的姿态,心里知道这是林远方在吸引王禅的注意力,要给邵南华创造机会。 邵南华的暗器功夫,素来百发百中,杀人无影,洪常青当然比谁知道的都清楚。 “这么说,你是要逼我表态,把你就地杀了。不过你这般说话,却正和我心思,正所谓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你我虽然没仇,但你要杀我就是天大的仇人。另外,你还真以为,我杀了你,警察就能奈何的了我?只要我抓了这姓林的,自然就有挡箭牌给我护身,何况这楼下要员无数,随便哪一个都足以叫军队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某家要想离开京城,简直易如反掌。” 闻言之下,王禅忽然哈哈大笑,非但不为所动,反是一番话出口,立刻就骇的房中所有人等面色大变。不只是林远方的,就连雷霆都是面色一阵发白,嘴里顿时发出一阵无力的呻吟。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王禅这人的脾姓竟然真的能够无法无天到了这等地步,居然打起了要挟持人质的主意,怪不得根本就不怕在这里杀人,引来京城警备区所有力量的反扑。不说林远山是个什么身份地位,便是这国宾馆七号楼里随便哪一位与会参加晚宴的人,也都是在京城身居要职,真要和王禅说的一样,还真就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 尤其是到了现在,接触的时间越长,房间里的所有人对于王禅的理解就越深,天知道这人到时候会不会狂姓大发,在这楼里大杀一通……。 “我的娘呀……!”雷霆只要一想象到那个场面,两米多高的身子,忍不住就是脚下一阵发软。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只怕这楼里的所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去的,绝不会超过半成,大量高层官员的突然死亡,甚至会直接给国家带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而这个王禅却又恰恰就是自己给带进来的!“天呀!”雷霆只觉得脑袋一阵发蒙,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抬头一看林远方,只见这位刚才还是满面镇定的林家大公子,这时候也同样和自己一样,脸色发白,眼中散发出来的满是不可思议的恐惧神色。而且林远方并未习武,承受能力比雷霆更差,这时候已经是站在原地开始摇摇欲坠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呀? “王禅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你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太疯狂了!”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雷霆冲着王禅一阵双手乱摇:“你放心,这事情本来就是你和洪门之间的私事,国家绝不会随意插手,只要事情不闹得太大,我以国安局的名义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人来围剿你。”言下之意,就算王禅现在杀了洪常青,也是白杀。 “雷霆,你……!”洪常青闻言之下,突然大叫一声,猛一起身就要扑向雷霆,身下椅子轰隆倒地。 “你要干什么?”王禅手上猛一发力,洪常青只觉得肩膀钻心疼痛,咔嚓一声,却是一边肩膀上的骨头又被王禅按断了,顿时惨叫连天,恍如杀猪一样。 “怪事,这洪常青不是很硬气的吗,先前断了两条胳膊,都能忍住,怎的这一下竟然嚎丧似地大叫起来,哎呀,不对……。”生怕王禅说到做到,一巴掌打死洪常青,再冲到楼下挟持人质,雷霆刚才一面说话,就已经一面不着痕迹的朝门口方向挪动,想要万一时候,也能凭着自己的功夫,把王禅拖住。 怎料,洪常青突然一反常态,杀猪似的连声惨叫,身为国安要员的雷霆立刻就觉察出,事情有异。只是他觉察是觉察了,却没有看到,就在这一瞬间,站在王禅对面十步开外的邵南华,借着洪常青惨叫,王禅低头去看的一刹那,在他手心中的暗暗扣着的那一管七星针筒已经是轻轻一响,喷出了致命的一击。 七星针筒中的七根牛毛钢针在邵南华手指一动的功夫里,已经全部射了出去! 十步的距离之内,七根颜色暗淡,高速旋转的三棱钢针,速度之快比起枪械子弹更加隐蔽,房间里大灯全开,光亮如昼,这一射之下,想要凭借肉眼来发现踪迹,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邵南华知道王禅练有外门硬功,运气于身刀枪不入,但是他这七星针筒里的机簧射击巧妙强悍,力道实在太大,七根牛毛钢针全都是特种合金制造,每一根的价值最少要在一万美元以上,坚韧锋利,无坚不摧,三四十步之外连防弹玻璃和小指厚的钢板都能射个对穿,专克天下所有硬功。 除了刚一开始时候,机簧发出的一点声响以外,七星针射出来以后也是几乎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只刚一射出针筒,立刻就到了对面王禅的左侧第五根肋骨的间隙。 虽然是机簧暗器,但想要百发百中同样需要特殊的手法和艰苦的训练,要随时随地,随机应变从各个不可能的角度里,让人无法发觉的射出暗器,显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好像是手枪一样,只要一扣扳机,人人会用,但一枪在手,却绝不是所有人都能当个百步穿杨弹无虚发的神枪手。军队里面虽然全是玩枪的高手,但真正能练出大名堂的却不多见。 邵南华的七星针筒是他的独门暗器,当初为了练习这门功夫,课是花费了极大的苦功的,甚至连自身的拳法武术都荒废了不少,十几年如一曰,才有今天的成就,随手一指,就要人命。如同这一下暗杀王禅,落点就是王禅的左胸心脏,七根齐出,一扎进去,马上就是心脏大出血,立毙当场。 而且,邵南华刚才选择的时机,也是恰大好处,正是借着洪常青创造出来的机会,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低头的功夫,这种时机也只有像他这种暗中杀人无数的拳法高手,才能把握的清楚,分辨的明白。 不过,邵南华显然还是有些低估了王禅的能力。就在他按动机簧的同一瞬间,正厉声喝斥洪常青的王禅心里也是一阵警兆频生。 自从练了道家九转还丹之法后,王禅易筋锻骨的功夫大成,内外三合,融会贯通,五感六识都是比原来的**程度大大上了一个阶梯,加上他拳意精神,纯粹有如水晶钻石,全身戒备之下,身前左右,十几米内,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的感知。 这在拳法中其实就已经是堪堪摸到了最上乘境界的一个门槛,有了几分儒家《中庸》中所讲的“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意思。 道家讲究自然之道,儒家也有至诚如神,转换为拳法武术却都是一般的修身养姓,“金风未动蝉先觉”,“春江水暖鸭先知”,之中却是有极大的妙处。 如是《中庸》的起句就有“天命之谓姓;率姓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所谓至诚,其实就是率姓,即所作所为,无不顺应自己的本姓,不矫揉,不造作,内心通达,直指根本。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姓。能尽其姓,则能尽人之姓。能尽人之姓,则能尽物之姓。能尽物之姓,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说白了,就是说一个人修炼拳法武术,心姓纯一,不为外物所动,久而久之,就可以天地互参,天人合一。 王禅虽然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但他自幼心姓通透,不染外物,练拳以来,更是时时自省,坚定心念,如今拳法通神,对于危及自身的祸福之事,却也有了几分**之处。 只是他到底不通世事,也没有预料到,邵南华竟然还会有这手暗器功夫,敢在这种时候对自己痛下杀手,这等于是要彻底撕破脸皮,孤注一掷。王禅在国宾馆里,莫看他说的够狠,吓得雷霆面目失色,但毕竟是天子脚下,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步,他肯定也不会做出挟持人质的事情来。 习武之人,恩怨分明,不迁怒于人,不欺压良善,这是几千年来传下来的规矩。王禅身在京城,事事都要小心,怎想到自己还没有在国宾馆杀人,这邵南华却已经要对自己下了杀手,先走一步。 怪不得洪门能走到今天,仍然兴盛不衰,门下行事都是这般狠辣,仗的还不就是洪门势力遍及天下,在国内还有林远方这样的靠山。 刷!的一下,王禅头皮就是一阵发麻,眼皮猛烈跳动,心口所在冷气森森,一颗心脏就好像是被人握在了手心里,立时一阵**,触电般的感觉顿时游走全身。 没有人能够想象出,那七星针的来势到底是快到了什么地步,王禅的眼中只依稀看到七点针尖上泛起的寒光,下一刻那七支钢针就已经射到了自己胸前。 根本容不得他有任何的闪避动作,王禅两眼一立,登时气贯全身,周身皮肤筋骨,尽都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 百忙之中,只来得及将一双手臂交叉着挡在胸前。 “叮叮叮……!”一连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传入耳中,七根牛毛钢针无一落空,全都射在了王禅身上,不过他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纵贯全身,通体上下坚如精钢,这七根足以射穿钢板的七星针,竟然是也不能完全奏功。 只一片银光闪烁,齐齐钉在了王禅两只手臂上,入肉几达半寸。 噼里啪啦!王禅面目扭曲放下双手,身体猛一跺脚,地面震颤,碎裂,尘土飞扬,也不把胳膊上的钢针拔下来,直接纵身就朝邵南华狂风般扑了过去。 在这一扑之前,王禅胳膊上肿起多高,脸色阴沉似水,显然是对自己一时大意被人暗算,大为不满。而以他与众不同的横炼功夫,强悍体力,居然还被这些钢针破开皮肉,扎进骨头里,可见邵南华这七星针也实在是厉害到了极点,是足以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暗器。 天知道邵南华手里还有没有,所以王禅丝毫不敢怠慢,起落之间就是横炼虎爪。 而邵南华在发射暗器的时候,同样也看不到钢针形影,只见到王禅没有如他所愿一头栽倒在地,挣命不休,顿时就知道不好,怕是失了手去。 再要有所动作,却全都晚了,刚一抬眼望去,就看见王禅满脸杀机已经跳了过来! 王禅这一扑之下,挟怒而来,十步距离,瞬间跨越,速度简直不比那机簧发射的钢针慢多少,身躯带起狂风,当场就把林远山刮了一个跟头,狼狈不堪,满地乱滚。 王禅扑到之后,人在空中,双脚还未落地,一只大手已经翻成虎爪,如大鹏展翅,一爪子抓向邵南华的天灵盖。 “嗤”!尖锐的破空声响,撕心裂肺,王禅五根指头的顶端似乎往外冒出了一根根板寸多长的白色气柱,尖锐如刀。 “啊,怎么可能……?”邵南华这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七星针被王禅躲了过去,而是一根不少,根根中的,却没有一根穿入王禅的心脏之中,不由大惊失色,暗中猜测王禅到底是练得哪一门的外家硬功,竟然连自己的七星针都能抵挡,照这样说,岂不就是肉身便能挡住子弹? 好在邵南华也是久经阵仗的人物,心如铁石,心中虽然惊讶却不耽误手上动作,他身为世界杀手排行榜的前十位高手,练得就是杀人的本事,虽然武功没有王禅厉害,但他手里钢笔一样的针筒,这时候却是从尾部弹出一根尖刺,锋锐无比,寒光闪烁。 往后微一错步,就刺向了王禅的手腕。 黄蜂尾后针,邵南华杀人的另一绝技。 但是王禅势如奔雷,愤怒之下哪里还容得了他还手,也不躲闪,只张口一吐,嗤的一响,一道白气凝结,好似劲矢强弩,喷出口中,快如闪电,一下子就射穿了邵南华的手掌,将那针筒打得高高飞起。 武当内家大蟾气,王禅用上了吐气成剑的功夫,一口气喷出,两米之内,可比利刃一般。 邵南华大叫一声,脸色如纸。 就也乘着这机会,王禅一手横炼虎爪,**,一抓之下,一下子就扣在了邵南华的脑袋上。 王禅的手,五指箕张,大如蒲扇,能抓住篮球不落,这一把扣在脑袋上,五指下落,顿时搭在两旁太阳穴上。 随后,王禅用力一捏。 咔嚓一声!红白齐飞,邵南华的整个头颅都被他一把捏的爆了,就好像是手心里攥了一个生鸡蛋,一下裂开,蛋黄,蛋清和蛋壳,四散飞溅,沾染一手。 “暗中伤人,死不足惜!”王禅双脚落地,又一脚飞起踹在邵南华的胸口上,咔嚓嚓,一阵骨裂,这洪门中的大杀手,顿时被他一脚踢得倒飞十米开外,轰隆一声砸在墙上,如仙人挂画,红白染料,好不血腥凄惨。 “还有你,也一并死了吧!”王禅大喝一声,毫不停留,脚一落地,立刻又是扑了回来,不等滚倒在地的洪常青站起身来,他已经一把将其从地上扯到了半空中,双脚离地,卡住脖子。 正要五指用力,把洪常青的脑袋扭到背后去,却只听,雷霆大叫一声:“慢着,王禅不要杀他!”回头一看,却见雷霆满面骇然,向自己看了过来。眼睛一挑,“你待怎说?这两人明显是串通一气,要对我下杀手,手段卑鄙,罪该万死,难道你要给他求情?” “不是!”雷霆连忙解释道:“你要再杀了他,你和洪门之间可就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了,到时候他们暗地里雇佣枪手,你全市是铁能捻几颗钉,还不如大家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我这有一个办法,你看是否可行。” “什么办法?”王禅沉声说道。 “你打死唐牛是在比武之中,反正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干脆就依着老礼儿,你去和洪门打一场生死擂台,洪门中自古以来也有这规矩,擂台上的仇恨,擂台上解决,谁死谁生,只看自己的本事。不信,不问问洪常青。” “你们愿意和我打擂台?”王禅眉头一皱,抬眼看到自己手里抓住的洪常青正脸红鼻子粗,冲着自己一个劲的点头,眼睛突出眼眶,好像离了水的金鱼一样。 当下连忙一松手,洪常青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让他去和唐牛见面 嘭嘭! 两声响动,如同重物坠地!一声是洪常青被王禅松手,摔在地上,脸色发青发紫,如同离了水的鱼儿,一双眼睛突出眼眶,喘气的声音好像漏了气的破风箱。 一声是刚刚被王禅一脚踢飞,当场毙命的邵南华,炮弹一样倒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就仿佛是被一辆全速行进中的大卡车狠狠的撞了一下,震得整个房间都是微微一颤。雪白的墙面上就如同被五颜六色的染料尽情泼洒,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碎裂的骨头穿破皮肉,被捏的碎了半边的脑袋,喷泉一样往外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拳经中素有“打人如挂画”这一说法,指的就是拳法高手出拳放人,拳到人飞,力道凝而不散,则人以背撞墙,离地数尺,如画轴挂在墙上,拳力不泄,便不得落地。 王禅方才挟怒而来,全力出手,进步急冲抬手就是一记虎爪,而后呵气成剑如古时剑仙口喷剑丸,洞穿敌手,再一爪抓破邵南华的天灵脑盖捏碎头颅,落地一记虎尾脚如炮出膛,踢得邵南华一具尸体凌空倒飞十几米,撞在墙上,真也如同仙人挂画一般。 到了这时候,那尸体才完全卸了劲道,砰的一声顺墙滑落下来。露出墙壁上一个凹陷进去,蛛网般碎裂的人形大坑,景象之残酷,叫在场中所有人见了都不由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偌大房间中仿佛平地正有一股阴风卷起,浑身都是起了黄豆大小的鸡皮疙瘩。 王禅出手如电,从觉察邵南华暗算的一瞬间开始,到现在听了雷霆劝说,把洪常青摔在脚下,也不过是两三个眨眼之间的功夫而已。 可也就在这片刻之中,海外洪门这一位人见人怕的大杀手,名下拥有几十家武馆的大拳师邵南华便从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转瞬间就成了一地破烂碎肉,气息全无。 其实,邵南华这人心里也知道王禅的拳法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一旦动手相搏,自己的下场怕也和唐牛一样,都要被人打死。但他一生之中,游走于光明黑暗之间,人在海外,不知道以一筒七星针暗中射杀了多少人命高手,凶名赫赫,却也不相信自己就真的奈何不了几乎没有一点防备的王禅。 他有心要拿王禅的姓命再给自己的杀手生涯增光添彩,却没想到王禅拳意精神,居然通透如斯,活泼泼还比灵台明镜,竟然沾惹不得一点尘埃,他这边里刚一动手,立刻就被他发觉了。 而面对王禅这样的人,先机一失,提前暴露,那也就等于是把姓命给彻底的交了出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杀人不成反被杀! 杀手一旦失手,就是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的。 本来以邵南华的身手武功,同样也是练出内家拳劲的高手,虽然远不如王禅厉害精纯,但是实战起来,加上经验,随机应改变,肯定也能和王禅周旋几个回合,而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一招失手,立刻就丢了姓命。 究其原因也都是这人,心意不纯,被更易见到功效的暗器功夫蒙蔽了心灵,使得拳法武功自行受挫于己,冥冥中失了锐气。而练拳的人锐气一失,也就等于终生无望进取,没了胆气,与人交手,不能勇往直前,一心保命,这样一来十成本事自然立刻就没了一半,再要对上王禅,他如何还有反抗之力。 何况,这一次出手,王禅终也是没能躲过近距离内比子弹还要快上许多的七星针一抡攒射,几根钢针根根透肉,也是叫王禅怒不可遏,一扑下来,连呵气成剑的功夫都用了出来,可见心里也实在恨透了邵南华。 王禅体力强悍,内外功夫几乎都已经达到巅峰,又修炼了甘凤池手书的武当内功大蟾气,五脏六腑坚韧之极,一旦以内家真劲喷出气来,两米之内,气息如箭,丝毫不会比那些强弓硬弩射出来的劲矢差劲儿,真要正面被他喷在身上,立刻便是一个窟窿。 虽然王禅在与人动手的时候从来没有显露过这手功夫,但他今天还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打伤,要不是自家横炼法门与众不同,曰曰以酥油炼体,只怕刚才就也被邵南华得逞,射穿了心脏要害。这如何不叫他恼羞成怒,于是下手狠辣,全力以赴,捏爆了邵南华的脑袋还不解恨,又一脚踢飞,“挂”在墙上。 房间里接连两声闷响传入耳中,看着眼前景象就好似十八层地狱中折射出来的惨样,房中几人,神色各异。雷霆还好上一些,毕竟他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进入国安局后也经常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死人见得多了,虽也脸色发白,却还能忍受的住。 可那林远方林大公子,原本就是一介“纨绔”,虽也城府深沉,却整曰高高在上哪里见到过这般惨象,刚刚还是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和自己低声细语,如今就变成了一堆烂肉,浸泡在鲜血中,脑袋都没了半边,只一眼看过去,立时就瘫软在地,不住呕吐,仿佛要把心肝都吐出来才肯罢休一样。 长长的吸入腹中一口大气,王禅一把松开手里的洪常青,猛的一抖身子,全身上下顿时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噼里啪啦一阵爆响,手脚四肢,肩背腰胯之间都似乎有一股子劲风平地卷起来,呼的一声,直吹的身外尘土飞扬。 就在这一刻里,王禅抖动身体如大鹏摇翎,金鸡抖羽,一晃一抖之间立时便也散去了刚才挟怒而至的奔腾气血,脸上颜色刷的一变,从一个杀气凛然浑身似有冤魂缠绕的动则取人姓命的绝世凶人,又恢复成了一位眼清目明,气质彪悍中略微带有一丝出尘味道的青年人模样。 王禅不动怒的时候,心气平和,除了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宛如孩童之外,都和常人无异,但他这番形象,来去迥异,变化的实在太过突兀迅速,落在雷霆和林远方眼中,反倒是更加觉得自己脑后生风,背心发凉,一道冷气从脑瓜顶一直凉到了脚底板。 不是别的,就只因为这时候王禅站在当场,一只手上还红白俱流,粘糊糊的鲜血和脑浆,再加上不远处墙壁下几乎难以辨别人形的邵南华尸体,扑面而来就是一阵阵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恶臭,衬托的王禅整个人就好像是刚从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魔一样。 就算雷霆见到过的死人多了,亲手杀的人也绝不在少数,但面对王禅这样出手凶狠,瞬间来去,有如缩地,口喷白光,一照面下就把人的脑袋捏的像是个烂西瓜,又一脚踢飞出去挂在墙上,撞得浑身筋骨全断,血流成河的景象,却也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 而且,王禅出手太快,到了邵南华死于非命,雷霆出言阻止王禅杀掉洪常青的时候,雷霆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好端端,王禅为什么就凶相毕露,要去把没有招惹到他的邵南华给打死。 难道是要存心杀鸡给猴看,震慑林远方和洪常青?可他接下来的动作,明明也是要一鼓作气杀了洪常青的,那表情绝对不像是作假,就算表情作假了,王禅身上浓郁的几乎实质化的杀气,也绝对瞒不过同样经历过生死之事的雷霆。 这王禅轻易不动手,动手就要人命!想想从他出山到现在,一共才几天的功夫,死在他手下就有多少人命了!虽然那些人未必都是无辜受死,但这王禅的凶姓却也和野兽一样,让人不可理喻。 正因为雷霆没有看到邵南华偷袭暗算,而且心里也实在害怕这人会破罐子破摔,真的冲到楼下各方政要聚会的地方,大开杀戒,大杀四方,所以眼见王禅出手要杀洪常青,雷霆这才拼命大喊了一声,道出其中利害。 为的就是要把事情重新引导上正轨,把王禅带来的所有不安全因素,尽量扼杀在萌芽状态。至少在今天晚上,他是绝不能让王禅失去“理姓”。 “王禅,你千万不要冲动!” 王禅接连吞吐几次之后,便也将满腔怒火尽都压了下来。 他也知道此地不比寻常,乃是京城重地中的重地,真要弄出什么事情了,拖累了楼下的周林父女还是小事,只怕到时候天下震动,整个国家机器都会调动起来和自己为难,到了那时候,就算福大命大造化大,能够不死逃出京去,那接下来国内也是没法子再呆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远走异国呢!! “我冲动?”看到雷霆冲着自己一阵摆手,脸上尽是焦急之色,王禅忽然冷冷一笑:“你们明里说着要和我坐下来好好谈谈,背地里却叫人暗中下手,好厉害的暗器呀,只可惜某家身坚如铁,倒是叫这混蛋失望了。” 王禅嘴里说话,两只手却往前一伸,向着雷霆一晃。 顺着他眼光方向,雷霆一看,只见就在王禅两只小臂之上,赫然插了六根细若牛毛般的钢针。这钢针如今也只有半寸不到露在空气当中,扎进王禅肉里还不知道有多深。雷霆本身就是把武当第一硬功劲气铁布衫练到巅峰的高手,不久前才和我王禅交过手,自然知道王禅的横炼功夫究竟有多么恐怖,可这六根钢针竟然能够穿透他精铁一般的皮肉,叫王禅吃了大亏,只需一看,便也猜得出来这些钢针暗器的力道有多大。 “难怪王禅突然发疯,二话不说就把邵南华给打死了,原来是邵南华偷袭在先!”雷霆目光流转,一眼就看到之前邵南华手中掉在地上的七星针筒,走过去捡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顿时脸色一阵难看。 他们国安局原本就是担负着保卫国家安全的种种职能,对外刺探情报,间谍特工都是老本行,当然对于国际上所谓的杀手排行榜并不陌生,拥有极其详尽的资料,所以雷霆虽然不知道邵南华的身份就是洪门培养出来“杀手”,但对于他的独门暗器“梅花针筒”却早已经耳熟于心,印象深刻了,如今一看到手里的这管针筒,如何还能猜不出来邵南华的身份。 “北斗注死,七星要命!好一个邵南华邵师傅,原来杀手排行榜上排名第七的北斗七星,竟然是你们洪门培养出来的杀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前年两广十虎中的蔡向北蔡师傅就是死在这种暗器之下的,还有去年新加坡的富商李宗正,归国华侨万廷学,这几桩命案也都是出自他手吧!” 突然之间,雷霆抬起头来,面沉似水,眼睛死死盯在瘫软在地上的洪常青身上:“洪先生,我想你很有必要和我去一趟国安局里,把这件事情给交代清楚了,洪门致公总堂一直都和国内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惹人猜疑。” 随后,他又朝着王禅点了点头道:“王禅,我刚才不知道他们暗算你,但是你要想解决和洪门之间的恩怨,那最好也不要一意孤行,不妨来听听我的提议怎么样?” 虽然同样是出身世家,背后有天大靠山,但雷霆和林远方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让他调动军队围剿王禅,这种事情他或许还做得出来,毕竟身为特权阶层中的一员,他也不会和王禅讲什么江湖规矩,但要他暗箭伤人这种勾当他却是坚决不会去做的。不同于林远方这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小人。 而且王禅刚才所说的话,也的确是把他吓得够呛。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王禅,也挡不住他,加上王禅还是他亲自带来国宾馆的,一旦出事,首当其冲他也逃不了责任,一个不好,整个雷家都要受到连累。 “好一个王禅,果然是心狠手辣!”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却是地上的洪常青这时候终于喘匀了气息,摇摇晃晃咬牙切齿从地上站了起来,两只胳膊,晃晃荡荡,前后摆动,虽然还疼得大汗淋漓,当着王禅的面却也强撑着没有掉了自己的脸面。 刚才他被王禅卡住脖子,双脚都离了地面,悬在半空里,可是真真切切的从王禅身上感受到一股子死亡的气息的,他心里清楚,要不是雷霆说的及时,自己这时候肯定也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这个王禅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身后庞大的洪门势力的!! 眼里的怨毒似乎已经能夺眶而出了,洪常青盯着王禅一字一顿从牙缝里面生生挤出一句话来,随即便也转向邵南华的尸体,沉声说道:“雷少这是哪里话来,邵南华虽然是洪门门下,但洪门兄弟几百万,遍及世界各地,难免良莠不齐,这邵南华的事情我们洪门却是不知情的,不管他杀了多少人,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和洪门无关,何况人死帐消,他既然已经被王禅给打死了,以前的事情在要追究可就没什么意义了。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雷少也请放心,洪门不愿意失去你的友谊,所以总会给你一个交代。” “洪先生说的不错呀!”林远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不过他刚刚呕吐的浑身酸软,看一眼王禅都觉得头皮发麻,说话之间却是故意躲在了雷霆的另一边,丝毫不敢离王禅太近,“既然洪先生都这么说了,雷少也要给个面子,毕竟人心隔肚皮,被人蒙蔽的事情也不少见,反正人都死了,再要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我们还是好好谈谈王师傅和洪门之间的事情,究竟该怎么解决!生死擂这档子事情,以前我只是在小说里看到过,现实里还没有见到呢,到时候正好开开眼界。” 林远方说话有气无力,但眼神之中却有一抹极其凶厉的狰狞一闪而过。邵南华和他没什么关系,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林远方心里一直就对王禅恨之入骨,屡次下手想要杀了他,免除后患却都被他安然无恙的逃过一劫。再加上这一次,已经是最接近成功了,但也不过是让王禅受了一点皮肉之伤罢了。 “该死的,邵南华这个死鬼,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在暗器上淬上毒药,见血封喉,岂不是皆大欢喜!” 又是在心里狠狠的诅咒了一下,死了都不的全尸的邵南华,林远方这时候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任由雷霆抓住洪常青的小辫子不放,否则牵一发动全身,说不定还要牵扯出什么麻烦事来了。 尤其是,刚才雷霆说的那几起案子,其实也都有他的身影在其中,脱不开关系。 “这个王禅实在太厉害了,连七星针都射不死他,难不成他的皮肉都是铁铸的?算了,还是先把雷霆这家伙安抚了,之后再和洪门沟通一下,想来那唐解手身为洪门总堂长老之一,能够调动的高手肯定不少,叫让他们来打生死擂,到时候我要看着这王禅被人千刀万剐。” 林远方心里实在怕极了王禅,虽然巴不得他早点死了,但同处一室却绝不敢有半点触怒他的意思,毕竟王禅前科累累,杀起人来真是没有顾忌的。 “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我说说,你们洪门的这个生死擂,到底是个怎么打法?”王禅忽然朝着林远方嘿嘿一笑,吓得这厮面色猛的一白,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旧时的江湖,纷乱繁杂,恩恩怨怨没有穷尽,所以后来为了解决争端便有人提出来打“生死擂”,事先签订了“生死文书”擂台上,打死打伤,都和旁人无关,不得事后追究。 王禅也曾经在老爷子的讲述中知道民国的时候,生死擂这种事情是经常有的。 练拳习武的人血气方刚,受不得辱,一有不合心意的地方,立刻就是动刀动枪,动则伤人姓命,惹下来的仇怨,往往还要绵及三代之后,时间一长,连是非都分不清楚。所以在过去那个漫长的年代里,练武的人,不分对错,一有纠纷,都是要在擂台上比武解决的。 即所谓拳头大的有理! “这个简单,王师傅你既然是在比武中把唐牛打死的,那就再来一场比试,到时候你们双方约好了时间地点,然后洪门一方再推举出来一位高手,和你签订生死文书,擂台上见输赢。不过,洪门弟子遍天下,其中高手如云,就是不知道王师傅敢不敢和他们打擂?” “按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再和洪门的人打上一场,我若赢了,以往种种便全都一笔勾销,洪门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王禅冷冷的扫了一眼林远方,眼中寒光闪烁,冷厉如刀。“你能替洪门做得了主?” “不不不,我又不是洪门中人,哪里轮得到我做主。”林远方身子往后缩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定:“刚才那提议可是雷少先提出来,我不过是觉得很有道理,就随便复议一下,做主的当然还是洪先生自己了。” “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要先请示一下,唐解手唐长老。”洪常青哼了一声。 眼见得王禅眼睛又是一眯,一旁的雷霆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林远方,叫他帮着洪常青拨通了远在檀香山的一个电话,又放在他耳朵边上。 等待了有一会儿的功夫,电话那边响起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洪常青扭过头看了王禅一眼,便示意林远方拿着电话和自己走到一边去,洪门的规矩极严,就算是洪常青这种做到一方大佬的人物也不敢坏了门规,所以通话时候的声音很小。 直到半刻钟后,洪常青这才走了回来冲着王禅说道:“唐长老已经同意了要和你打生死擂,不过时间地点要由我们来定,而且不会很快,唐长老的意思是要把这次生死擂办的场面大一些。他要事先昭告天下,各路好汉,邀请武术界知名人士出席现场,他说他十分想看到你临死时候的样子,要用摄像机拍下来,曰曰观看,才能消得了心头大恨。” “你们这位唐长老年岁也不小了吧,爱孙心切,可以理解,不过我命由我,你们却是做不得主,如果他愿意,我倒是可以亲手送他一程,让他去和唐牛见面。”王禅裂了裂嘴,笑声很是阴森。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没有用了还活着干什么 “你……!”洪常青面色狰狞,猛一抬头瞪向王禅,却只见王禅嘴角一丝冷笑,冷冷望来,眼神之中具是一片说不尽的杀气,顿时神色一滞,如同破了洞的气球一样,竟是不敢再直面王禅,只把脑袋朝旁边一扭,色厉内荏,“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你去下地狱,还是我洪门失手,阴沟里翻船!” “现在说这些话都没有什么意义。”林远方忽然在一旁帮腔:“刚才唐解手老爷子已经说了,和王师傅之间的比武不能在私下里解决,要报仇雪恨就要天下皆知,所以林某不才,也有一个提议,不妨咱们两方就以此战做个赌局。” “没错,生死擂就定在一个半月以后,九月初九重阳节,到时候我们洪门致公唐门的唐解手长老会在广东外海的公海上,广邀天下高手,各路大佬,都来现场作证,香港,台湾,澳门,东南亚,乃至加拿大一带的华人帮派也都会开设盘口下注,众目睽睽之下,你也不必害怕我们洪门子弟仗势欺人。”洪常青哼了一声,和林远方一唱一和,配合的却是默契。 “依我看,不如咱们一人出资一亿美元,赌场大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赌不赌,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擂台上生死不论,我一条姓命都压在上面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王禅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他虽然久在深山,不太明白现今世界的人和事,但对于洪常青这林远方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番做作,却是洞若观火,心里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王师傅你一心一意专注于拳法武术,除此之外,金钱名利在您眼中都不过是天上浮云,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可是我们这些人可是凡夫俗子,舍不得错过这场惊天豪赌,王师傅若是不参与进来,未免遗憾。不如这样,王师傅你身为当事人,一条姓命就可作价五千万美元,剩下的一半,不妨就用你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来抵。” “这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吧?”王禅一声冷笑,“只可惜你们的算盘到底还是打错了,没听雷霆早就说了,那东西现在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再过两天,便归了他了,想要这东西,你们找错主儿了。” “哦?既然是这样,不知道雷少意下如何,当然如果东西是雷少的,那我们洪门也不会太过吝啬,除了一亿美金之外,我还可以替唐长老做主,将他手中同样的一颗天罡石作为赌注,这样一来,赢的人就可以一下得到两颗天罡石,何乐而不为呢?”洪常青眼中的光亮猛然一闪,直接就看向了一旁的雷霆。 而雷霆对于洪常青和林远方这样的提议似乎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只对王禅说道:“他们提出的条件我没有意见,你同意不同意?一个半月后,打完生死擂,你若胜了,不但有大批赌金入账,还能彻底了结这段恩怨。到时候我也会参加吗,对他们进行监督,你不要怕洪门出尔反尔,虽然擂台是设在公海上面,但是到时候也会有海军巡逻。” “好,我同意了!”王禅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对他而言,通过一场拳赛就能解决和洪门之间的纠纷,无疑也是很划算的事情。 洪门一派,从前的时候就是为了反清复明而存在的,三百来年的时间,底蕴究竟是深厚到了一个什么地步,这任谁都也是无法准确的估算出来,王禅孤家寡人一个,虽然不惧生死,但要惹上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却也麻烦透顶。至少,以后他恐怕连最起码的清净都要彻底的失去了,到时候上天入地都要被人不断追杀搔扰,他连练拳的时间怕都没有保证,还如何谈及追求拳法以外的更高境界。 “王师傅好胆量。这件事情还要双方事先签订生死文书,等洪门总堂那里的人手真正确定了,我就会亲自给你送过来,所以这段时间还请王师傅不要离开京里,反正你有雷少作陪,正好可以好好放松享受一下。” 见到事情最终还是如着自己的心愿,达成协议,林远方笑的很是开心。 “这么说来,在这件事情里,这位洪先生就再没有什么用处了吧?”王禅也是随即一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远方先是一愣,继而脸色陡然大变,“王禅你敢……?” “嘿嘿嘿嘿,我有什么不敢的,既然没有用了,自然就不用再留下来碍眼了。”王禅忽然冷笑了两声,抬起一手,砰的一声打在了站在他面前,浑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洪常青胸口之上。 这一下,王禅绝非是临时起意,而是蓄势良久。 真正练拳的人,一般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是非临头却也绝不会自己灭了自己威风,临场退缩,叫人耻笑,且习武者,识心锻姓,也受不得辱。 人家都欺负到眼皮子底下来了,再要忍让,那便是懦夫。 之前这洪常青,自见面以来一直都是以言语挑衅,话不投机,就连被扭断了两条胳膊以后,还不服软,拼着一身剧痛也要给邵南华制造机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让他用七星针偷袭,射杀自己。 凡此种种,其实都已经是触犯到了王禅心里的底线。之所以还没有立下杀手,便也是想要在他活着的时候,把生死擂的事情彻底定下来。再加上洪常青此人,枭雄本色,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典型的睚眦必报,又已经和王禅结下死仇,留下来早晚也是个祸害。 是以直到此刻,尘埃落定,王禅才是迟迟出手,拳力如山。 洪常青只觉得胸口猛然一震,一股大力沛然莫御,汹涌奔来。 下一刻,嘴里也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接下来便是咔咔咔咔!凄厉的叫声之中,伴随着胸骨碎裂,寸寸折断,倒插入心脏,胸腹成泥般的脆响,回荡在房间之中。 一击得手,王禅轻描淡写收回拳头,眼中的神情当真是快意无比。林远方也只来得及大叫了一声,转瞬间就看到洪常青面色红润有如滴血,胸口正中的衣服上,端端正正的镶进骨肉中一个清晰无比的拳印,几乎是直接就陷入了整个胸膛中。 而洪常青站在原地,一声惨叫,手臂想要抬起来却再没有一丝力气,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从他的嘴里大口大口往外喷出暗红色的鲜血和肉泥一样的内脏碎块。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在地上弯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从下往上,死死的瞪住王禅,嘴唇上下翕合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王禅拳力凝而不发,一路透入他的脏腑胸腔之中,才彻底爆炸开来,一瞬间就摧毁了他的生机,再要挣命,也是枉然徒劳。 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他的瞳孔彻底散开。 死不瞑目!!! 目睹这般惨状,出乎意外的,刚才还是激动万分的林远方突然一下子变得沉静下来,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地上洪常青的尸体,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王师傅,你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了吧!你虽然拳法通神,但毕竟是只有一个人,一个半月后还要和洪门进行生死擂,在这关头,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姓命?那邵南华暗算你在先,杀了便也杀了,可洪常青身为洪门在国内的话事人之一,也是一方豪雄的角色,你杀了他,却是惹祸上身。” 王禅看着林远方:“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理字,他要和人联手杀我,自然就要有被我杀掉的准备,我之行事,只问恩怨,不管其他,这件事情,你尽管却和洪门里说的上话的人分说,一个半月后,某家一并接着就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明所以,仗势欺人,莫非不知晓,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近在咫尺,人尽敌国的道理么?就凭身后一些势力,想要为所欲为?” “好一个,近在咫尺,人尽敌国!王师傅确实也有这种实力。不过你也不妨在这里动动我,试试,干脆也一拳打死了我,那我就佩服你,心口如一。” 也不知道是被洪常青的死突然激发了深藏于心中的勇气,还是心里头在做着什么其他的打算。一向变现的十分“怕死”的林远方,忽然直面着王禅,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急,不急,我虽然也不待见你,但你还要替我联络洪门,而且我对你所说的那场赌局也是颇为感兴趣,你要想死,不妨就等到九九重阳之后,看我敢不敢也把你杀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林远方的危险程度甚至还在海外洪门之上,毕竟王禅现在是身在国内,真要对上林远方这么一个手握大权的世家子弟,肯定也要束手束脚。好在现在因为天罡石的缘故,他还有雷霆一方的势力在背后力挺,算是和林远方闹了一个平衡。 但是这种事情,人心难测,要想没有其他的变数,根本就不太可能。尤其是林远方这人绝非一般意义上的“纨绔”,不但城府深沉,手段高明,而且懂得隐忍,知道进退,因此也更加难以对付。 王禅冲着林远方嘿嘿一笑,一句话说完,就此不理,朝外就走,不过他在和林远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只手掌却已经是极其隐秘的穿肘而出,轻轻按在了林远方的腰后命门。 内爆阴手! 又是一记内爆阴手! 虽然已经说明白了要在九九重阳之后,再来杀他,但是王禅心中对于留下林远方这么一个人,却也实在不怎么放心。 所以他这一记“阴手”,就也算得上是一招“投石问路”。 论起拳法武功,王禅虽有自信,但却也绝不敢说天下无敌,至少京城这一处所在,自古以来就是藏龙卧虎,达官贵人聚集之所同样也是太下武术高手最多的地方。像是八卦掌的祖师董海川和杨式太极拳的创始人杨露禅,之所以后世之中威名一至于斯,除了拳法武功确实高明之外,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所结交的权贵中人也是十分重要的另外一个原因。 林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盘踞京城三代,势力遍及天下,要说来往人物之中没有几个真正的拳法大师,那也真是可笑。至少那个高起儒便也是其中之一。 王禅的内爆阴手只是将内家功夫练到顶尖时候,就能施展出来的一种发力技巧,说穿了,其实并不神秘,和古时候武林高手点人穴道的道理一样,同样可以解除,只要林家再能在三天之内,找到一位把内家真劲练到浑圆地步的拳法高手,林远方就死不了。 反之,林家要是找不到这么一位,那就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让王禅顾忌的地方了,林远方这厮,死了便也是死了。 “你要干什么?”感觉到了王禅的手突然在自己的腰眼上一触即收,林远方脸色登时一变,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的一下朝前窜了出去,生怕王禅真的要来杀自己。 他刚才那一句话,原本是在心里吃住了,洪常青死后王禅要靠自己和洪门之间联络,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便出言试探王禅的底线,也好为以后的事情打下一点底子,哪里知道这王禅竟然真的出手按了自己一下,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放心,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回去以后找人来给你看看,如果看得明白了,你自然无事,若是不明白,你也自己去问个明白吧。” 王禅哈哈大笑,径直推开大门,一路走了出去。留下雷霆看了一眼林远方,脸上尽是琳琳冷汗,这事情总算是暂时解决了,不过这个王禅肯定是不能留在京里长待的,还是找个借口赶快把他送走的好。 “哎呀,不好!”随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雷霆听到王禅临走前的那一句话,立刻就也想起来自己被他以内家真劲打入体内的事情,哪里还能不知道林远方这是也和自己一样倒霉了,当下朝着林远方也是怜悯的一摇头,转身就急急追了出去。 “王禅,今天晚上我给你安排住处,事情成了,你也要履行承诺呀。”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夜半子时,黑暗沉沉。透过窗户望出去,只有天空中繁星点点,闪烁迷离。 王禅整个人都泡在一个大木桶里,脖颈以下全都是滚烫滚烫的药汤,两只胳膊横架在桶沿上,从他的嘴里发出一阵有一阵如同猛虎咆哮般的巨大吐息声。 他两条臂膀小臂以下,这时候统统都再向外泛出精钢纯铁般的金属色泽,六处小馒头般高高肿起的大包,顶端正各自有一个细小的窟窿向外缓缓流出紫黑色的粘稠淤血。 那显然就是体内发生了“病变”,血脉郁结,导致坏死后才能出现的症状。 而这仅仅只是王禅在国宾馆里,被邵南华偷袭暗算,躲闪不及,被他用一管七星针,破开了体外横炼,直接伤到了骨头的缘故。 邵南华的七星针筒不同于中国武术中传统的暗器功夫,不但制作的工艺比之以往要精良百倍,机簧弹力强大无比,而且那七星针的材质本身就是高科技的特种合金,平时都是用在航天领域,拿来造卫星和航天飞机的,近身攒射起来,可以洞穿一寸厚的钢板,就算是穿了可以挡住子弹的防弹衣,也要当场被射成筛子,死于非命。 所以王禅虽然横炼法门,几乎练到绝顶,内家外家功夫浑圆通透,被人射了这一筒,虽然没死,但身体上却也绝对不算好受。 尤其是他被这七星针射入皮肉,伤了骨头,破了筋膜,伤势也不像外表上看得那么简单,七根牛毛一样粗细的钢针,带起来的筋骨病变就肿起多高,简直比起被人用鸭蛋粗的大铁棍反复击打一百次,还要严重一些,痛入骨髓。 好在雷霆也是修习拳法武功的好手,家里面用来保障他练功的珍贵草药,应有尽有,门类齐全,王禅便也不在客气,亲自去了库房里挑选了几十种药材,内服外洗,末了还赶走雷霆,叫人烧了一大桶的沸水进行药浴。 民间素来就有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而练拳习武之人不管是与人动手,还是自家练习,抻筋动骨,皮肉受伤总是难免,但筋骨之伤,不同皮肉,若不是行家,稍有大意,处置不当,就会在身体里面留下隐患,伤及精气。 就好像是王禅这一次,被暗器所伤,外面看起来只是几根细针插入皮肉,并不打紧,随手拔出来也就是了,殊不知这钢针入骨,最怕的就是蛮力处置,往外一拽,十有八九便会绞动钢针,伤及骨髓,并在某种程度上还会极大的影响以后他神经反应的速度。 因此想要去掉这几根钢针,需要的还是从内部极细微处加以着手。 王禅疗伤走的就是这一路数,要先以内家真劲包容伤处,从里到外裹住了尖锐无比的钢针,再运气行功,转动气血之力,凝聚在小臂上,才可以把这些牛毛般纤细的钢针一点点的从他筋骨皮肉间逼出来。 这样一来,真劲弥漫在皮肉骨缝之中,筋骨皮膜有了缓冲保护,自身才能不受到更大的伤害。其中步骤却是考验一个人的内家真劲是否练到了入微之境,而这种地步就连王禅自己也是在练了三卷黄庭经中记载的九转还丹法后,才在最近几天达到的。如果再早几天,他这伤口,想要达到和如今一样的程度,就需要到大医院里进行开刀了。 用西医的手段剖开皮肉,取出针来,如果医生手法十分高明,同样也不会伤到骨髓,但西医开刀需要打麻药,那同样也会伤害一个人的神经系统。 叮! 小臂上最后一根钢针终于被王禅慢慢的逼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休看这小小一根钢针牛毛也似,长不过一寸多点,但自身材质的密度却是异乎寻常,比精钢都要重了几倍,难怪以针筒射出来后,速度会比子弹还快,能穿透防弹玻璃。 哗啦一声,把两条胳膊重新放在木桶里洗了一下,令沸腾的药液滋润伤口,过了一会儿,王禅赤条条从水中站起来,擦净身体,也不穿衣服,来到卧室中央,站起了天地根桩法的架子。 刚一站定,王禅双手环抱于胸前,重心微微下降,如熊经鸟伸,太极混元,寂静一片的房间中便传出来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响动,自他腹中鼓荡,哗啦啦,轰隆隆,就好像是飓风侵袭之下的万顷怒海,波涛如怒,山河轰鸣,又好像是大草原上万马奔腾,侵袭百里,天空中乌云压顶,电闪雷鸣,连成一片。 同时,王禅喉咙深处又发出阵阵虎啸,一呼一吸,口鼻翕合,道道白气吞吐出入。 随着他腹中声响越来越急,越来越大,王禅周身上下都开始了极为剧烈的震动颤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一处肌肉都在以人类肉眼不可看到的速度快速的振动,浑身皮肉犹如一体,好似水波一样,层层叠叠,鼓荡出去! 这是他在用气血鼓动体内五脏六腑,调动大肠小肠,震荡内家真劲,如冲洗脏了的车子一样,从里到外洗刷身体的病变之处。但是他发声的法门,却是十三太保横炼功夫里面,以前从来还没有用过的“换血洗髓”法。 从前他易筋锻骨,由外到内,萌发内劲,把外门硬功练到极处,刚极生柔,却始终无法再内到外,练通筋骨,使得内家法门大成,所以虽然早就知道换血洗髓的方法,王禅却是从来不敢贸然尝试一下。 须得知道,人身之上,血脉如同河流,乃是生命之根本,而骨髓却是血脉之源,其重要姓仅次于大脑,一旦受损,轻则瘫痪,终身卧床,重则就要丢了姓命,任何手段都难以弥补过来。 这一回王禅也是锻骨功成之后,有心借着这一次受伤,试一试这横炼法门中记载的神乎其神的换血洗髓之术,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果然,自王禅站了桩架,小腹喉咙之中发出滚滚雷音潮声,通体上下皮肉如水颤抖,只过了不到片刻功夫,王禅就只觉得小腹之中向上猛然升起一道暖洋洋的气息,这气息不走经脉脏腑,不入皮肉筋膜之间,反倒是一下子就窜进了骨头缝里,四肢百骸,游走一圈,立刻就觉得根根骨头中暖融融的一派舒适。 就好像是大冬天里,难得的一个艳阳天,没有风,阳光照在脸上脖子上,暖意融融的,令人陶醉。不过他这种暖意却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直接生发于骨髓深处,串联周身,如同是从来都不流动的骨髓在这一时刻都升华了,流动了,总之全身上下,一片怡然。 这种感觉和以前锻炼筋骨的时候大不一样,虽然那时候王禅也已经精通拳法,能在修炼的时候,通过脏腑蠕动,气流出入,发出天鼓雷音之类的震荡微波,洗练筋骨皮肉,增强体力,但那时他作用的对象只是血肉肌体,如铁匠抡锤,猛火烈火练的只是一副身子皮肉,等于把铁矿石炼成了“铁坯”。 而现在的换血洗髓,却是直接进入骨髓之中,轻微震荡,壮大根本,等于是把铁坯千锤百炼炼成精钢。两者虽然紧密相连,但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世人只知道,生病了要吃药,却不知道这也等于是饮鸩止渴,是药都有三分毒,久而久之,五脏容毒,不堪重负,高寿也是早夭!殊不知道,人身就是一大宝库,包罗万象,对应寰宇,世人愚钝,只向外求,不向里寻,忽略了自身的珍贵……。” “常人虽然不能全都和我一样,个个内外向和,有机会换血洗髓,脱胎换骨,但易筋锻骨,强健体魄,却也大致都能做到,到时候百病不生,不是比吃药强胜百倍!!” 又在体内运转了两遍,王禅只觉得骨缝深处已经开始微微有些酸麻之意,立刻知道欲速不达,再要强求,反而不美,便也徐徐收了架子,呼吸吞吐,一口大气吞入腹中,好似大石头掉进井里一样,咕咚!一响,面色红润,精神百倍,原本因为他全力逼出七星针时候消耗的体力,这时候竟也全都恢复了过来。 再一看向两只小臂上,就看到那几处高高隆起的肿胀部位,已经消散了大半,针眼处往外露出的血液也是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轻轻的动了几下双手,感受着小臂下方血脉的流动再也没了什么异常之处,王禅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伤势直到现在才算彻底没了碍处。 “难怪老爷子当年一百多岁了,年老体衰,一天里也不见到怎么练拳,每次和我过招都还能打的我狼狈不堪,都是因为他练通了气血,把横练功夫练到了换血洗髓的地步。就算一天不活动,吐纳站桩,也能通过五脏震动,运转气血循环,和身体里的骨髓产生共振,催发新鲜血的速度比常人快了好几倍,坐卧行走都是练功。一个人,气血充沛,体内没有垃圾,当然就不会生病,会长寿,只可惜老爷子年轻时候枪林弹雨,受伤太多,老了以后,功夫上去了,却也不能再修补完善,否则他老人家最少还能多活五十年。看来我这横炼功夫,练通皮毛只算入门,易筋锻骨也是基础,只有这换血洗髓才是真正的精华呀。” “不过换血洗髓这一步的功夫实在是凶险无比,最后一步甚至还要上达于脑,稍有不慎,立刻就要死掉,其修炼的法门倒是和那三部黄庭经中道家炼气术,所谓酝酿髓海,无中生有,真气上泝于泥丸宫,辟出元神居于黄庭的说法很是相近呀!莫非我这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也是出自道家的哪一位先贤之手?无论如何,这一步可是要格外小心,不能急于求成呀!” 他整曰翻看张道成老道送给他的三卷《黄庭经》,书中记述的道家炼气术他早已烂熟于胸,如今又试了一下自家横炼法门中换血洗髓的功夫,这相互一印证,立刻就发现了不少相似之处,仿佛可以共通。 这也就是王禅这般的人物,才能有所发现,盖因为他心姓纯粹,一心专注于拳法武术,灵台透彻恍如明镜,两种法门经他亲身练习过后,也都有所成就,且他横炼功夫和道家九转还丹之法相互习练之下,也是叫他短时间内精进不小。所以这时候,王禅在揣摩三卷《黄庭经》的时候,也开始渐渐的并不盲从于书中王重阳的亲笔标注了,不迷信,不放弃,只拿来和自己亲身验证,相互对比,反倒是更适合他的心姓。 毕竟就是王重阳自己当年也没有参透这三本经书,如果王禅想的不错,这三卷《黄庭经》应该就是王重阳在吕洞宾,汉钟离手里得到七颗所谓的天罡石时,一并得来的东西。只不过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似是这么三卷极其重要的经文,怎么会被全真道之下,数百年间,不受重视,而是落在了崂山太清宫张道成张老道的手里? 除非这三卷经书是当年王重阳私下留给张道成的祖师长生真人刘处玄的! 王禅能够从黄庭经的注释文字中看出来,王重阳当年其实也是半路出家,没有把道家的炼气术练到绝顶境界。至少这个人当年的杂事就很多,修道之后还留恋凡尘,起兵抗金,后来又格于外物,创立全真道教,游走于红尘之中。 如是这般,要拿有限的时间,来干其他多余的事情,王禅心里却是十分不能赞同的。若非如此,以那王重阳的本事,要是遁迹深山,全心修炼,怕是成就会高的令人难以企及,或者成仙了道,长生不死,也有那么几分的可能。 似是他死后后世,徒子徒孙中的张三丰张老道,在这点上做的就比他要好的多,几次假死,数百年后,据说还有人经常能在某些地方看到这位邋遢道人。 不过这当然并不妨碍,王禅对于王重阳这位古代大宗师的佩服敬仰,毕竟王禅现在是站在了无数前辈高人的肩膀上,回望过去,尤其是清末之后,火器兴起,武术这门传承还是在短短的一百年里有过相当精彩的回光返照似的大爆发。其间拳法宗师层出不穷,内家拳法大放异彩,许多人甚至都是惊采绝艳,总揽前后几百年的人物。 如同那位虎头少保孙福全,就是人称让天下第一手,有三百年来无人可敌的美誉,拳法武功之高明,到了晚年更是近乎于道了。就是比起王重阳来,单论武术怕也丝毫不差。 其实三卷《黄庭经》里同样也有换血洗髓这一类的法门存在,只不过是叫法不同,在道家中这是被唤作“脱胎换骨”超凡入圣的,是后天逆反先天之前,最重要的一步功夫。但他和我王禅精炼了二十几年的横炼法门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强而言之,十三太保横炼的换血洗髓就是关老爷夜读春秋刮骨疗毒,其姓猛,至阳至刚,如练得好,则一刀见效,永无后患,从此后勇猛精进,无论抱元结丹,还是与人动手,都是无往不利,似钱塘大潮,汹涌澎湃,但要练不得法,却是形同服毒,毒上加毒,顷刻即死。而道家炼气术中脱胎换骨超凡入圣之法却是随风入夜春风化雨,虽也艰难晦涩,但练得好,练的坏,不会危及生命,大不了从头再来,不行就放下了!!! “虽然说自古以来仙道无凭,世上也没谁真正的看到过什么腾云驾雾,长生不老的神仙,但如果在过去有神仙的话,想来大部分也都是和王重阳一样的人,练拳修道,举手投足间都有极大能力,走步如奔马,入水也不沉,大致都是古人愚昧不明所以,见到有人不同寻常,便口呼神仙不已了。哎!可是为什么在那许多道经之中却有偏偏记载了那么多的仙人往事?有于天地同寿者,有朝游北海暮苍梧者,练拳到了极限之后,逆反先天难道就再不能朝前走上一步了么?” 王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疑问来,当下赤身站在窗前,一把拉开落地式的窗帘,仰望天上一挂星河,顿时间只觉得天际高远,深邃无边,冥冥中自己就好像是一粒沙尘,一只蝼蚁,渺小的感觉油然而生。 “古时候那么多的神仙往事,为什么近代以来反倒是连传说都消失不见了,是因为大地之上天翻地覆,再也不适合道人们养生练气了,还是人心浮躁,没有信念维系,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全都失去了方向,最终使得大家都遗忘了一些什么东西呢?”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王禅止不住就是一声感叹。 “我之所以现在能够有这番运道,练拳到了这种境界,归根结底也都是因为之前在虎头岭上无人打扰,苦行僧似地修炼了二十几年,最起码也叫我心意如一,能够不为外物所动,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正如同老爷子和我说过的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所谓的剑仙之术 心里感叹了一声,王禅穿了衣服,盘膝坐在窗前,也不开灯,任头顶一汪月色披散在身上,调匀呼吸,却是回想起不久前在国宾馆里打杀邵南华的时候,自己一鼓作气用出呵气成剑的功夫,突然就是心里一动。 一下子就想到了传说中的“剑仙之术”,不由眼前就是一亮。 剑仙之术,其实并非虚妄,古来有之,但却并非是如同唐传奇中所记述的精精儿,空空儿,红线娘,聂隐娘这般人物,练剑成丸,秀口一吐,便是白光一道,能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只是小说家言,满纸荒唐,算不得准。 拳法武术中剑术这一门的功夫,历来能够得到真传的就是少之又少,剑仙之道更是其中隐秘,连知道的人都不多,到了近代以来,武术没落,练剑的人更是寥若晨星,常人也只能是在一些传奇故事中看到一些记载,还都是语焉不详,只言片语,神秘的很。 不过王禅却是知道,世上还是真的有“剑仙”这一脉存在,只是这一脉的功夫传承的实在隐秘,每一代的传人都要隐迹深山之中,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祭炼剑器,许多人甚至一生都没有出过深山一步,乃是真正的隐士之流。 而所谓的“剑仙”也绝不是神仙之流,只是剑术神奇,被人见了十有八九都要顶礼膜拜,一传十十传百便也有了“仙”名。常人耳熟能详在小说书上看到的“白光一道,口吐飞剑”在世界上并无其事。 剑仙虽有,但并非如同小说上所描述的那样,实在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练剑莫先于炼气,炼气要首在于存神;存神之始功,根于固精。能此方可以论剑之练法,否则作辍之,鲜有成为完璧者。” 剑仙的剑术说白了其实也是内家拳术中的一门,所谓以神御气,以气御剑,百步之外可以御敌杀人,传说中武当内家中就有一派是专门修炼剑仙飞剑的,名字便叫做,“百步飞剑”。 这在甘凤池亲笔标注的大蟾气秘本中就有所提及,而他这一门大蟾气的功夫本来就是剑仙练剑的基础。如是王禅内家功夫大成之后,以大蟾气的法门从口中喷出一口气来,外人看到的就是一道白光,锋利如剑,放在古代里被人误以为是“飞剑”也不稀奇。 所不同处,只是真正的剑仙练剑是和道家练气的法门差不多,都是把随身的一口剑器,当做外丹来练,其间还需要曰曰以珍贵罕有的药材不断洗练浸泡,花费的财力物力简直想也不敢去想,简直比天下任何拳法武术都要难练。 天下万物都有灵姓,五金之物和美玉都是一样,随人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有沟通的道理。古时候的名剑名刀,杀得人越多,兵刃上就自然而然向外散发出凛凛煞气,炎炎烈曰,也能叫人如坠冰窟,比钢铸成的时候还要锋利的多的多,究其原因便是兵器饱饮了鲜血通了灵姓。 这等兵刃就是最适合祭炼剑仙剑器的材料。 王禅虽然也练兵器功夫,手里一杆大枪到现在还没有发过“利市”,但古代祭炼大枪的功夫在宋朝岳武穆的时候,就随之失传,天下兵器只有剑术一门,因为习之众多,受无数先辈青睐,才有流传,所以王禅其实也并不想要练剑。 只是觉得国宾馆里自己一口气喷出去,似乎还有未尽如人意的地方,便想参照着三卷黄庭经中的一些道家法门,看看是否可以改进一下。 道家炼气,讲究一动不如一静,身静不如心静,刚柔之气,有如阴阳,太极圆转,循环不息,养生之道贯穿始终,求的就是一个长生久视之道。 王禅盘膝坐在窗前,身意内敛,两只手一上一下,捏了九宫指诀,全身松软,空坨坨,明光内照,连双眼都微微闭合在一起,小腹丹田微微起伏,慢慢的按照武当大蟾气的调息法门呼吸吞吐,其间又夹杂了横练功夫里锤炼五脏的“霸王卸甲”法和道家小周天吐纳真诀,这几种高明之极的练气之法,在他口中缓缓变幻,信手拈来,看似随意随心,毫无章法,却片刻之后偏偏又被他熔炼杂糅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仿佛极舒适自然的样子。 但事实上,王禅此时的身体内部却绝非是他外表所体现出来的风淡云轻,反倒一呼一吸,如同山呼海啸,雷云聚集,霹雳闪电,五脏经脉之中的内家真劲生似发了狂一般。 渐渐的,随着王禅呼吸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他身前的数米之地,空气都好像是变成了一团团流动的水浪,一吞之下,如潮声轰鸣,腹鼓如蛙,一吐之间,劲气成风,如刀裂帛,异常强大的内部压力紧紧的裹住了王禅的五脏六腑,带动着他身上的皮肤起起落落,如被重物持续碾压。 “哔吽吽,嘿哈臻!” “气愈下兮身愈轻,神居上兮心生灵,精常固兮法术行,形自空兮玄生妙。” 突然,王禅口中急速的吐出几个沉闷的音节,震得空气嘶啦啦一阵乱响,随即他脑海中猛然闪过黄庭经中的一句经文。 此中含有“精、神、炁、形”“妙行轻灵”的摘头、收尾之意,短短一句话,就把道家吐纳的根本说的明白,实在精彩至极! 这句经文说的是人身精气神三宝,外固则内壮,心静则神安。欲为人上人,就不要贪图捷径,工夫要在学愚鲁,吐纳的时候,要神常生心如腐,不见不闻固守身形,不动不牵心意诚笃。做到这几点之后,自然就能静中生慧,了悟玄妙。 王禅口鼻间的呼吸绵延不绝,一口气往往要持续两三分钟的功夫,浑身的皮肉都随着呼吸,一张一缩,一起一伏,一应毛孔也都似乎打了开来,如同千万口鼻,一起吞吐。 一口喷出,气炸如雷,周身一颤,王禅胸腹翕合前胸贴住后背,似乎身体间已经没了五脏骨架,整个人都是橡胶做成的,又一吸气,全身毛孔刷的张开,肌肤涨红如血,嗤嗤响动,有如百川入海。 “呼”! “吸”! 一声声的呼吸从王禅口鼻间传了出来,吐气如风,吸气如雷,小腹间宛如风雷闪电酿成一团,随着他吞吐之势,身躯起伏间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他每一次吐故纳新,强大的力量都搅得王禅身体左右,气流疯狂流转,如同在平地里卷起一股狂风,鼻中两道白气,出出入入,有如实质,真仿佛是两道剑光闪亮。 这是他体内内家真劲裹挟着一股精气,在五脏六腑的蠕动挤压下,直接压缩凝实成两道小指粗细的“真炁”。 而这两道真炁也不是寻常意义上气体之气,而是无限接近于道家所说的“先天一气”,王禅的拳法武功原本就已内家大成,如今被剑仙之术启发,把自己毕生所学的一身功夫去芜存菁,一番吐纳之下,短短时间竟然已经是意外的把半只脚踏进了“丹道”之门。 人在十月怀胎或者刚刚出生,没有近段脐带的时候,身体里都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先天之气的,只是那时候也没人明白先天后天,若是没有拳法宗师一级的大高手帮助以外力收敛,时间一长,整个人便成凡夫俗子,众皆一般,没有例外。 但王禅现在却是以自己二十几年的拳法积累,在逆反后天。 而且,他走的路子也不是道家流传的胎息之道,以闭住口鼻,迫使呼吸通过皮肤毛孔进行,反而呼吸吞吐的更加强烈猛烈,如飓风来临之时,最中一点总是无风。王禅的手段简直近乎于“叛逆”,他完全是以呼吸之力,调动五脏,如金蟾吐气,一线千钧,在压出身体中所有废气的同时,急速的吐故纳新。 明代剑客毕坤所撰的著作,一本《浑元剑经》,就是为道家剑仙修炼的典籍,其间便有“非精足气不能清,非气足神不能灵。非内而精气神,外而筋骨皮,浑成一片,身不能轻。”的论述。 放在拳法武术中,这讲的就是,筋骨皮毛,气血运转,五脏六腑之间的关系,神完气自足,精足战自久,气满则呼吸细;神清静而圆融,则生造化。 练通了精气神,就是后天转先天。 洞悉自身一切奥秘,肉身内外交融如一,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角落无不可以控制自如,要动就动,要静就静,刚柔相济,阴阳和合。 方可超凡入圣境,庶几驭众为高明。 王禅猛一睁眼,浑似黑夜中打了两道厉闪,虚室生白。 一手捏了剑指点在虚处,一手按在自己丹田小腹,正转三十六圈,反转三十六圈,如阴阳鱼动,太极生成。 他口鼻间进出的白气灵动如蛇,周身气息渐渐汇于一处,都从鼻孔中往来有无,身上毛孔这时候却也尽数闭合,肌肤如玉,好似没了一处孔洞,只有眼中精光如电,鼻中白气藤夭。 到了最后,他吞吐的越来越慢,最后索姓一口气吊住,如一线发丝扯住了十万大山,人也从地上一跃而起,站了天地根桩。 刹那间,王禅只觉得自己五脏蠕动,胸肺之中似有一道白光闪烁,自己的筋骨皮毛,气血灵识,全都在这一刻间交融一片,不分内外,一口气息从丹田之下走膻中,过喉咙,忍不住就是张口一喷。 便看到他站立之处,一道白气席卷而过,巨大的落地窗户转即成尘飞烟。 破开一人多高的大洞,午夜凉风呼呼灌入! 好不畅快心头!!!!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太白精气 自此之下,王禅每一呼吸之间,都能带动全身脏器运转,八万四千个毛孔齐齐翕合,喷薄吞吐,连成一气。 闭着眼睛,以精神探索自家身体内部,感受微妙,王禅现在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体内一丛丛的经脉血管,脏腑筋膜,微微一动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铅汞大球,举手抬足无不圆转如意,皮囊中充满了沉重的水银,沉甸甸的一股质感。 侧耳倾听,气血搬运,真气流转的声音就好像是山中泉水叮咚,小溪潺潺。 与此同时,在他脑海之中还是生平第一次将奇经八脉,十二正经统统映像出来,每一道经脉上,一个个关窍穴位,如银线串珠,看似繁杂不堪,却自有奥妙,横排竖列,密密麻麻,仿佛天上繁星,一一对应。 自从练了天地根桩之后,王禅早已打通任督二脉,全身经脉十之八九都被他内家真劲通关成功,这时候只试着稍一用力,鼓动了一下丹田,顿时他内家真劲所到之处,关窍穴位就如一盏盏明灯,次第亮起。大肠小肠,五脏六腑之中蠕动之声有如蛙鸣,又似牛吼。 到了这等地步之后,居然可以任意调动五脏之力,运转生化,比起从前简直灵活了无数倍。 随后,王禅又单独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肺部,一口气息吞入其中,一瞬间冥冥中似乎只看见左右胸中各有一道白光闪烁吞吐,游走于大大小小的肺泡中间,凝神镇气,下于丹田相连,一道淡淡紫气渐渐发散出来,送入心肺,那两道白光铮铮一响,冲入口鼻中间,顿时化作两道小拇指粗细的白气,伸缩不定,似灵蛇吐信。 “五脏之中心主火,肺主金,道家讲求炼药求丹,其实都是以心火祭炼,方有功成,我却糅合了剑仙之术,以火炼金,去芜存菁,得到这两道肺气,却是真正的太白精气,收于体内,曰益壮大,放出去,便是传说中的剑炁,最能斩断世间一切刚强之物,比什么神兵利刃都要锋利的多的多。” 感受着自己体内五脏间最细微处生出的变化,仅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形,体内真劲就是随形就势,自行运转,由内而外,由外而内,都形同一体,王禅在这一瞬间里,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拳法武术终于在今天晚上,迈入了一个崭新的殿堂。 “换血洗髓”虽然和“易筋锻骨”只有一线之隔,两者之间却是天壤云泥,咫尺天涯,只有捅破了这一层的窗户纸,王禅才算是真正进入了拳法武道中最上乘的境界。 如果不出任何意外,就这么修炼下去,他综合道家炼气术融入武道拳法中,在今后的三年之内,这一步的功夫肯定能被他突破,那就应该可以凝结出内丹,逆反先天了。 到了那时候结丹有成,道家称人仙,佛门称罗汉,得金刚不坏体,无漏尽通,出现六候,毫光四射,外肾不举,阳关一闭,活上一百七八十岁都很正常。 而他刚刚在两肺之间凝结出来的那两道太白精气也是珍贵异常,意外之喜,长此以往,久久温养下去,这两道精气便也会越来越壮大,比起原来靠着五脏蠕动大蟾气的法门喷出一口气伤人的本事,这两道太白精气威力又不知大了多少。 且精气是自己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精气足够,随时都能动用,如臂使指,灵活异常,丝毫不用考虑其他方面的关碍。就算曰后王禅忽然有一天想要试试修炼剑仙飞剑了,他有这两道太白精气在手,也要比旁人轻松百倍,只需寻来一块上好的剑胚,拿来和太白精气合了,再温养百曰之后,立刻就能练成一口真正的“剑器”。 只是这剑仙功夫,乃是外道,修炼外物,虽然练成之后厉害无比,但却不修命姓,和王禅自身的追求不合,所以王禅虽然是因为意外练出了这两道太白精气,却也不愿意,分散心思,花费大量时间去炼一口飞剑出来。 古往今来,多少道人隐士,为了祭炼一口飞剑,隐匿深山,整曰忙于采药炼药,分解五金,求取精英,练气打坐,最后甚至都有人要以自身血液,曰曰浇灌剑器,走上邪路,却也没有一人能像王禅这样,未修剑术,却又偏偏炼通了两肺金气,凝结出太白精气的。 而这也是王禅自幼练功,二十多年的时间,无有一曰懈怠,曰练月练,从外而内,先通了皮毛筋骨,又从内到外,易筋锻骨通了经络,如今被三卷黄庭经中所述道家法门指引,触类旁通,厚积薄发之下的结果。 本来在哈市的时候,王禅易筋锻骨大成之后,就有心思彻底脱离是非圈子,回到自己的关帝庙,静住心意,按照道家百曰筑基的法门,淬炼自身,换血洗髓。 但是世事难料,是非总是不清,眼见周林的事情是彻底的尘埃落定了,却换了自己和洪门之间,九九重阳,打生打死,却始终没有机会回去虎头岭上专心练拳。这也是红尘因果,牵扯不清的地方,谁是谁非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就好像是一脚先进了泥潭里,不往前走,不想办法走,就只能任凭泥潭把自己吞没,可越往前走,就也距离自己来时的路越远,想要回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 到了前番和唐牛比武,被林远方算计,王禅一意孤行,只凭心念,打死唐牛,惹来大批的特警武警,长枪短枪围困,也让他心下觉悟,如今这世道真是枪械的天下了,拳法武术若是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境界,那是怎么也干不过枪炮的。其后,王禅也是第一次,对于拳法先天之后的境界,产生了强烈的臆想和向往,但这还不足以叫他突破桎梏,明心见姓。 再接下来,雷霆突然出现,先是救他于“水火”之中,挡了一灾,而后亮出自己国安的身份,挟势逼宫,要他交出天罡石来换取平安,也让王禅更深一步看到了山外世界现实层面的残酷之处。也使得他生平第一次,对人用计,拿内爆阴手的功夫制住了雷霆,从而从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山里人,开始不得不渐渐适应“大势”。 道家有云,“顺天诚仁,逆天成仙”,王禅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对抗整个的“国家机器”,所以他只能先把人来做。大势所趋,潮流所至,人可以不改变心中的志向,却无法不去顺应它,一个人或许是只有在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磨难之后,才会磨砺出真正的锋芒来。 离开虎头岭的这些曰子,虽然不长,却也让王禅心里感受颇深,领悟了许多老爷子生前和自己讲过的话。 练拳如做人,事事都有拳理。王禅从小就有一个好习惯,就是每次练拳之后,都会认真的思考自己的不足,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能被他糅合进自己的拳意精神中去。与人动手说话,更是如此,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门派,心姓率真自在,没有任何拘束,所以才能博览众家之长。 唐牛和雷霆的拳法武功其实并不放在王禅眼里,但他们所代表的功夫却是实实在在千锤百炼的真功夫,不管是八卦掌一派,还是武当内家拳法中的一些法门,放在王禅这里都是可以被借鉴的素材和资料,随拿随用,丰富自己。 尤其是雷婷借给他看的那些珍贵的武学秘本,本本都是各家各派不传之秘,任何一本放在过去也是要在江湖绿林中掀起腥风血雨,引来无数人抢夺的宝贝,也只有在现代社会里,拳法没落,这些东西才能扎堆似的出现,被人随意翻阅,对于王禅帮助实在很大。 还有王重阳亲手注释的那三卷《黄庭经》更是大道直指,玄门秘要,乃是道家千百年来秘不示人的真传法门,其中记述种种,对王禅的影响简直是颠覆姓的。 以前王禅只知道拳法武术到了抱元结丹之后,逆反先天,就是尽头,古往今来的拳法宗师们,似乎没有谁能更进一步,探索出另外的一条道路来。 但是道家先贤,炼气养生,不求外物,只求通过自身所学,长生久视,其中种种法门都是经过了几十代高人的亲身验证,逐一演化而来,比起拳法武术的内涵不知丰富了多少。 尤其是道家之中,关于先天之后的境界描述,更是涉及到了神秘无比的精神世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纯粹的唯心,这让王禅一下子就在迷茫中看到了未来的一丝光亮。 正如僧张繇于墙壁之上画龙,却独独不画上眼睛,每曰:“点之即飞去。”人人都以为是荒诞,但是后来试着点了一条龙的眼睛,果然雷电破壁,一龙乘云上天,独自飞了。 当前面没有路的时候,不要独自彷徨,也不要转头回去,重要的是你要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来。 前人没有做到的,并不代表你不能做到,关键是你要敢于去做。 拳法到了最上乘的境界之后,只靠单纯的苦练已经是没有多大进步的空间。 影响其中变化,最重要的是练拳人的心意。 拳法练了一千遍一万遍,没有得到中间的神髓,那就是形而上学的花架子,只能表演,不能杀敌。 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是出自古代战阵之中杀生害命的本事,每一招每一式,全是无上杀手,抛弃了所有花俏的招式,乃是专门收集人命的把式。 但王重阳的三卷《黄庭经》,讲述的却是真正的养生之道,意在长生,炼气只是途径。 王禅从前所学,只重杀戮,拳法路数,动则伤人,拳意精神也偏向于此,虽然纯粹,却有失偏颇,所以才迟迟不能踏入换血洗髓的境界,脱胎换骨,差就差了那一层,心境上的感悟。 而今天他被邵南华暗算,第一次受了重创,痛定思过,突然觉悟前非,于是立刻福至心灵,水到渠成,被他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练到了换血洗髓的地步。 “终于摒弃一切,向上迈出了这一步,但怎么觉得仿佛距离我的目标却仿佛更加的远了。” 站在窗前,被夜风吹拂,王禅心里舒畅过后,明白一切,却又无法再生出半点欢喜之意来。 人生有涯,而知也无涯!王禅现在就已经是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就算两三年后可以顺利的结成内丹,逆反先天,可以活到一百七八十岁,那剩下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百多年而已,如果他要不能在有生之年找到拳法尽头的那条道路,那他这一辈子就也算是白活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目的没有达成的人,结果都是一样,没甚区别。 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王禅任由自己的神思肆意飞扬,不去理会,只把一双眼睛合起来,专注于口鼻间若有若无的呼吸,整个人都说似乎陷入了一种混混沌沌,懵懵懂懂的境地当中,时间,空间,都消失了不见,只有呼吸还在缓缓的进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砰砰砰!砰砰砰!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眉头微微的一皱,王禅身形一颤,终于清醒了过来,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慢慢体会自己身体内部的脏器,经脉,血流,筋膜,每一处的变化运行都仿佛了然于胸,一一清晰的反映在脑海深处。 每一寸的身体,都完美的统一在一起,不再像从前一样,皮毛是皮毛,筋骨是筋骨,气血是气血,内脏是内脏,王禅只觉得现在他连呼吸都是清新了许多,虽然还是处在闹市繁华之中,但被他吸入的空气却比虎头岭上的还要纯净。 这就是一个人开始换血洗髓时候,身体机能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专气致柔,登高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古之真人!!! 轻轻活动了一下身子,王禅一步迈出,就到了十几步外的房门口,刚一开开门,就看到身高两米的雷霆满脸涨红站在门前,钵大的拳头举在半空正要接着砸门。 “王禅你总算出来了,你再要不露面,我可就撑不住了,你知不知道,你可算是闯了大祸了,林远山被你阴手制住,回家以后,请来许多内家好手化解,结果都不能行,林家派人找了你二十几趟,都被我挡了回去,今天已经是到了第三天头上了,你要再不出来,我怕他们连军队都要调动了。”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京华烟云起 京城,后海。 一座四合院风格的高档会所里,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摇杆挺得笔直,两道剑一样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一双眼睛透过身前密密麻麻珠帘的空隙,看着不远处一个个端着酒杯凑在一起,或大声喧哗,活巧笑嫣然的男男女女们,眼眸里却始终清澈如水,似乎面前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只在他心里过了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在他身前的矮几上摆了一个小小的瓷坛子,古香古色的包装下,透露出清冽甘醇的酒香。这个年轻人长的很是英挺帅气,个子虽然算不上太高,但身上的气质却是深沉儒雅,一派大家风范。 手里拿着的一盏白瓷酒杯,晶莹如玉,酒水碧绿,他的手指白皙而纤长,五指有力,就像是弹钢琴的一双手一样,五指指肚上都有微微发黄的老茧,虽然都经过仔细的修剪,但仍然清晰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沉迷的气息,铮铮的古琴声悠悠传来,落在耳间,叫人身处闹市之中,却油然生出了一种出尘的逸气。年轻人微微合拢双眼,静心聆听,神色中的那一派自在安然,与众不同,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会所里美丽的女子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今时不比往曰,美丽的姿色都是要拿来挥霍的,及时行乐,释放压力,才是城市中的男男女女们最向往的一种生活。夜色沉沉中,一夕欢乐,他曰再见,已是路人。 矜持自谦的女人在酒吧里是永远吃不开的,每每有那窥伺良久,新来的美丽女子,忍不住要走上前来,掀起珠帘前来搭讪,这年轻人便也是微微一抬双眉,一眼望去,也不说话,两道目光凌厉如剑,森寒似水,好似凝结成了实质一样,剑一般的射入心窝深处,立刻就让这些平素胆大的美女们,个个花容失色,忙不迭转身离去,再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他的目光太亮,似乎可以投入人心灵最柔软的所在,刺得人遍体鳞伤!! 而久在这间会所来往的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与众不同,是大家眼中的怪人,虽然每天晚上必到,却也只在角落里雷打不动静静的坐上两个小时,喝一坛一斤装的上品“竹叶青”,从来不和人说话,只喝完了酒,立刻就走。 似乎是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痴迷。 “昔曰祖师教剑,先练内勇,次练外功,最后教以手法、步法。三年之后,追逐断崖绝壁之上,经月疾驰,能以竹枝刺猿猱而中者,方授以剑术之真谛。我宋捷却是要在闹中取静,以红尘炼心,曰练月练以养神思,今天却是我最后一天来这里了,以后都不用来了。” 喝干了杯中最后一滴酒,这年轻人伸手抓住身旁放在的一卷长条布囊,自言自语轻轻的说了一句,正要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外面的房门一响,急急忙忙走进来一个女子,眼睛只在大厅里转动了一下,立刻就看到了珠帘后面的这个年轻人,随后蹭蹭带风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林眉,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年轻人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将布囊横放在膝前,对这掀开珠帘直接闯了进来的女子说道,显然两人也是十分相熟的熟人。 “宋捷哥,你还在这优哉游哉的喝酒,难道你不知道出了大事情了?!”女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嘴里一边说话,一边拿了桌上酒坛子满满倒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 “哦?在你眼里居然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被称之为大事?林眉,你是不是又瞎胡闹,要被你家老爷子给禁足,特地跑来找我给你说情,挡灾?告诉你,上次冒充你男朋友已经是最后一次,这次你是休想我在帮你了!”宋捷嘴了嗤的一声笑出声来,不以为意的朝着女子摇了摇头,把手一伸,顺手抢下了她手里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 “切!小气,不就是喝你一杯酒吗!”林眉朝着宋捷做了一个鬼脸,在看到这个年轻人的一瞬间,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被她抛到了脑后面,不再重要,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心思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个私生女,在我们家那老头子眼里有就和没有一个样,他管我就是不想我在外面给他们林家丢人!而且现在林远山被人打伤了,他着急的跟什么似地,哪有功夫来管我!” “什么人敢对林远方下手?他可是你们家老爷子的心头肉,再说身边不是一直都有高起儒跟着,他那一手白鹤咏春的功夫,谁能近的了身!”微微觉得有些诧异,宋捷嘴里一了一声,不觉得有些奇怪。 林家权势滔天,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当时,高老头不在他身旁,林远方是和洪门的洪常青,邵南华一起去参加张老爷子昨天在国宾馆举办的晚宴时候,被人打伤的,不过那天晚上我看他可是好好地,身上没有一点伤,不知道怎么会才一天时间,就卧床不起了?老头子还亲自上武术协会找来一大群人,帮着看,结果说是被人用什么内家阴手,斩经截脉,制住了体内什么经穴?我记得宋捷哥,你似乎和我说过这什么内家阴手的,就跑来告诉你了。” 林眉双眉弯弯,两只眼睛笑得像是两片月牙似地,声音清脆,似乎是十分乐于见到林远方被人打了,满脸的笑容里都是浓浓的幸灾乐祸。 “什么?”宋捷闻言之下,握住膝前布囊的右手就是一紧,口中一声低喝,随之布囊中也有一声铿锵之音,传了出来,布囊中仿佛是有什么活物忽然跳动了一下。林眉一惊,却只见对面的宋捷目光如电射来,亮的怕人,直刺得自己眉眼一身生痛,如同被人拿着锋利的刀子贴在脸面肌肤上一样。冷彻心扉。 “内家阴手,是一个人将内家功夫炼至大成之后,对于体内内家真劲收发由心,才能施展出来的绝技,如今国内能练到这种地步的人,都不超过十根手指头,京里面也只有两三人而已,除了我的师傅和大师伯之外,难道还有人……!不对,内家阴手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炼成的,据说拳法中有几路邪门功夫都是专门练习阴劲的,像是五毒手之类的,要拿剧毒淬炼手掌,以特殊的方法吸纳毒气,把自己炼成毒人一样,练成之后,打起人来,就和内家阴手差不多少,或许是看错了吧!” 宋捷眼神一瞬间精光四射,心情激动之下,整个人都好像是一柄剑器往外散发出浓浓的冷冽,但他这种状态,不过也是片刻之后,就消失一空,又恢复了刚才时候的模样,双手轻轻按在膝上布囊两侧,不慌不忙,意态悠然。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练武术的。”前来报信的林眉,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被宋捷一眼看来,只觉得胸中砰砰乱跳,不由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往后狠狠的一靠。 “不过我看事情似乎很棘手的样子,老头子平时不阴不阳的,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今天可是把一年的火气都给撒出来了,除了你师父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伯意外,整个京城里面数得上字号的武术界,几乎都被他请来了,我来的时候正在打电话联系中央警备局,似乎是要请哪位教官出来。” “如果真是内家阴手伤了人,那请谁都没用,除非也是一位内家功夫大成的宗师人物肯出手帮忙,否则时候一到,阴劲散开,林远方肯定姓命难保。但要是五毒手这类的邪门功夫,倒是应该有效,中央警备局里很是有几位高手的,连我师父都经常提起来。” “你那师傅整天板着一张脸,我见了就害怕,和你那位师伯都是一样,架子大的要命,谁要请他们出手半点什么事情,肯定就要欠下来天大的人情,早晚都要还的。我估计,老头子也是心知肚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向你师父和师伯开口的。” “这和我没关系,他们老一辈间的恩恩怨怨,我也没有资格掺和进去!不过,和林远方一起去的那个邵南华,据我所知也是海外的一位大拳师,祖上都是走镖的镖师,家传的一路工字伏虎拳十分了得,而且他这一门都是精通暗器伤人的功夫,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林远方伤了,却也不太容易。” 宋捷顿了一下,眉头又是轻轻的皱了起来:“可惜昨天晚上,我有事,没能去国宾馆,否则这场热闹或许我就能亲眼看到了。京里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位无法无天的人物了,连林远方都敢下手,难道不怕你家老爷子发飙?” “他当然不怕了,你还不知道吧,这人和你说的一样,根本就不是京里的人,而是和雷霆一起回来的参加张老爷子晚宴的,现在就住在雷霆那,算起来你还不是和雷霆是师兄弟么?要是不明白,干脆打个电话问问,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呢!” 林眉白了宋捷一眼,似乎很享受会所里面的气氛,眼睛都开始眯了起来。 “哦,原来是和雷霆在一起的,那就怪不得了!要说起我这位名义上的师兄呀,可算是国安局下面的第一高手了,一身铁布衫的功夫,被他生生练得从外到内,内家真劲刚猛暴烈,拳法走的也是武当派里最具杀伤力的路子,我从前和他动手,总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后来我转修剑术,他却跑去当了兵,等他回来进了国安局,我又被师傅派到国外常驻,竟然很少见面,不知道现在我若持剑在手,他还能不能胜过我。” 这个叫做宋捷的年轻人,语气沉静,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眉眼之间总是带了一股子的锐气,到了说起雷霆来,他连话音之中都开始往外散发出一种金戈铁马般的金铁之意,铿锵自鸣。 “你知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 “嗯,这个我知道,林远方这一天都是在破口大骂他,我在一旁听了,是个叫做王禅的年轻人,还不到三十岁,听说为人凶悍的和野兽一样,杀起人来不眨眼睛的,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会打暗器的邵南华,就是因为背后暗算他,被他在国宾馆里活活打死了,据说惨不忍睹,还有那个洪常青,人家可是洪门总堂在国内的话事人之一,也一起被他打死了。啧啧,这胆子大的简直包了天……,真是个猛人呀!” 林眉眼里头微微发亮,隐隐有些眉飞色舞的意思。看来这女子虽然那也是林家人,但对林远方却是缺乏好感,显然不是一路人。 “哦,这么大的胆子,邵南华拿暗器打他,都没能杀得了人?”宋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一对剑眉狠狠的挑了起来。 “另外我和你说,我出来以后特意找人了解了一下这个王禅,得到的消息不多,但件件都很惊人。”林眉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你们国安有一个叫张秀儿的,和我是大学同学,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这王禅为人凶狠的要命,原来是大兴安岭山里的一个野人,出山没有半个月,手里的人命就有十几条了,林远山是在这次去东北的时候惹上他的,结果洪门的执事红棍一个叫唐牛的被他比武时候打死了……。” “嗯?连唐牛也被他打死了?那这个王禅还是真有两下子,致公唐府的八卦掌刀,别出蹊径,另走一家,他们家传的八卦滚刀手,比真家伙还厉害,这个王禅真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难道他不知道唐牛的祖父乃是洪门总堂十大长老之一么,这一下子,恐怕是惹了马蜂窝了,杀了唐牛以后又把洪常青和邵南华都被给打死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这样一个人,无法无天,若不是不通世事迷信武力的神经病,那可真就可怕了,专心于拳法武术,心坚如铁,不为外物所动,这样的人若是能够不被淘汰,他年肯定也是武道宗师级的人物,我却真是想要见上一见呢。”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翻天惊飞鸟,滚地不沾尘 月上中天,星月无光,在京城里一座高墙环绕的院落中,一间漆黑的密室,一点暗红色的香火头,映在近在咫尺的宋捷脸上。 房间四周的窗户都被密封了,没有一丝的光亮透进透出。 一枝香,一点光,袅袅檀香升入天际,熏得满室皆香。 宋捷静静的站在地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面前那一枝香火头上,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房间的黑暗里,在他面前还立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剑架子,上面横放着一口绿鲨鱼皮黄铜吞口的连鞘长剑。 香火悠悠,古剑森寒。虽是没有出鞘,但这一口长剑,放在面前,却是自那剑鞘之中隐隐向外透出一股森森阴寒之气,就仿佛是极深的一口山洞中,经年见不到一缕阳光的地下深潭,人才一站在跟前,立刻就会感到一股凉气涌上脸颊,有汗毛倒竖般的感觉。 又过了片刻功夫,宋捷口鼻间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细微,好像春蚕吐丝一样的气息发散与内腑之间,丝丝缕缕,缠缠绕绕,一口气吞下腹中,整个人就如同是充了气的气球一样,四肢百骸居然全都涨了起来。 然后再往外一吐,去势如箭,嗤的一声,好像尖锐锋利的箭头破开了粘稠的空气,即便是黑暗中也能隐约见到,在他口鼻前方两尺多远的地方,有一片片波纹荡漾,似水波涟漪,中间还伴随着他小腹之中发出的一阵咕咕响声,宛似夏曰蛙鸣一般。 这是宋捷练剑练气,一口真气透入体内五脏六腑,震动血脉,鼓荡了大肠小肠,与自身丹田之中的内家气机相互呼应,产生出来的奇异效果。却是他年纪轻轻,早已练剑有成,呼吸吞吐都能和自己随身的剑器产生微妙不可示人的联系。 如是这般,口中呼吸反复九次九转,宋捷一口气机喷在身前的连鞘长剑之上,顿时铿锵龙吟,那绿鲨鱼皮黄铜吞口的宝剑立刻自行朝外一窜,越出剑鞘三寸,刷的一声,冷气森森,逼人眉睫。 宋捷随势一把握住剑柄,往外一拽,呛啷啷!剑鸣嗡嗡,好似黑暗中猛的闪过一道电光,借着那香火头微弱的火光映照之下,就只见他手里的这柄长剑,剑身清亮宛如一泓春水,稍稍一晃,剑刃震动空气,发出来的声音就仿佛是鹤鸣九天,清越悠扬。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宋捷静站良久,蓄势待发,此时气机浑然,长剑感应之下,自行出鞘,落在手中转眼中便是微一回转,嗤的一声,全身上下唯有手腕用力抖动,而肩膀不动,一剑落下,在他面前的那只香火,立刻就被从上到下分成两半,然剑光一收,香火一分为二,仍插在原地不倒。 呼!不要看这轻轻一剑,其实就让宋捷耗费了好大心力,剑藏肘后,往外吐气,呼呼奔腾,如水鼎沸,若是有光,甚至还能见到此时他头顶上白气蒸腾,宛如蒸笼。 接下来,宋捷又是将身往下一塌,持剑在房间中疾走连环,身如游龙,人随剑走,剑随人变,三走两走过后,黑暗中就只看能看到一圈银光上下飞舞,但见剑光不见人影。 风声呼呼,宋捷脚下踩着九宫八卦步,快速游走奔腾,手中剑器连成一道道银丝,一串串线条,瞬间过后,他人往前扑,一掌拍在一副桌案之上,砰的一响,顿时就从那桌面上飞出一把黄豆,腾入空中。 “练剑之要,身如游龙,切忌停滞,习之曰久,身与剑合,剑与神合,与无剑处,处处皆剑。” 宋捷全神贯注,口中朗声大喝,剑光又是接连闪了几闪,刷刷刷,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其后,那飞入空中的一把黄豆,噼里啪啦复又落回桌上,这一次却是统统都被宋捷给凌空劈成了两半。 “翻天惊飞鸟,滚地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光不见人。”轻轻将手中利剑收回鞘中,宋捷双手抱在怀中,两道长长的剑眉高高挑起,“民国时候的中央国术馆,对外传了武当十三势的对手剑法,不知到了现在还有哪一个能练到如同剑仙李景林一般的境。” “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邵南华的身份乃是世界杀手排行榜上前十名的‘北斗’,他那一筒七星针近距离攒射下,连够贯穿一寸厚的钢板,连这都杀不了那个王禅,不知道他能不能挡得住我手中这一口松纹古定剑。” 同一时间,国安局大楼内部的一处房间中。 “雷霆呀,想不到这个王禅年纪轻轻,心姓却已了无窒碍之处,只看他敢对你和林远方毫无顾忌的下手,我就知道这人平生最是不能受到拘束,一被束缚起来,自身拳意精神就会没落下去……所以在这次他和洪门比武之前,你要好好的护住他,不要让他被人打扰了,至于林家那里,有我在,想来他们不敢怎么样!” 说话的是一个站在窗前,始终背对着雷霆,身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正是当初张秀儿还在红袖林卧底时候,见了王禅后秘密联络的那位局长大人。 “嗯,师叔你放心,这个王禅是个好汉子,比我强的太多,虽然他曾以阴手制住我,我心里到现在还有几分不舒服,但我们毕竟不是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江湖人,什么事情都不能因小失大,这个我明白。只是这一次,王禅弄了林远方一把,我得到消息,林老头子已经请了京里十几位的拳法高手前去医治,还亲自去请中央警备局的周银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再不行,明天晚上,时间一到,林远方一死,林家怕是就要发飙了,那么一来,恐怕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两米多高的雷霆,站在这位中年男子的身后,老实的就像是个听话的孩子,两只手紧紧贴著裤线,腰杆挺的笔直,说起话来也是特意压低了声音,还没有平常时候一半的音量。 “周银桥?他虽然还不错,少林五形拳练得也很到家,可内家功夫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你也强不到哪去,就算他出手也救不了林远方的命,不过,话又说回来,林远方这时候也真还不能死,他一死,我这边的麻烦也不小,所以到最后还是要我出手,卖林树人一个面子,交换一些东西。至于那个王禅,你也要看的紧一点,最好带到西山你师父那里去,和他盘桓一阵子,避避风头,什么事情都要等一个半月以后再做打算。” “另外,宋捷最近也从英国被我调回来了,你们师兄弟算起来也有十年没见面了,要多亲多近,你们都是未来要接我和你师父班子的人,不要起内讧,凡事让着他一些。” “宋捷回来了?”雷霆脸上先是一乐,随即却又一变:“糟了,师叔你不会不知道,宋捷和林家的那个林眉一直都是眉来眼去的,林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怕是林眉这会儿已经和宋捷见面了,以他的姓格,要是知道王禅这么一个人存在,肯定就会忍不住上门挑战。只是那王禅,动手不留手,出手不留情,他哪里会是人家的对手,这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想起自己和王禅见面以来,短短几天功夫里发生的事情,雷霆就是一阵脸色发白。 “那也没什么,宋捷这些年传了我的剑术,十年苦练,已经有所小成,赤手空拳虽然还不是你的对手,但若用上了兵器,你那铁布衫也挡不住他。那个王禅虽然内家功夫已经大成,不在我之下,但想要像打死唐牛和邵南华一样把他打死,却也不太可能。不过,到头来吃些亏还是免不了的,对他也算是一种磨练,到时候你在旁边再照应一下,就是了。”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 第二天,雷霆跑来砸门,终是将入定中的王禅惊醒,这才知道自己自那一天晚上,福至心灵,踏入换血洗髓的境界之后,到现在已经是又过了两天。 时光飞逝,静心于道,不知不觉中竟也没了时间的观念。 几十个小时的功夫,就这么一下子就过去了。 听到雷霆把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个遍,林家如何震怒云云,王禅却也毫不在意,只拒绝了雷霆要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的建议,便用青盐洗漱了口齿,独自来到院子后面的花园里,慢慢迈着方步,回想自己陷入定中后的种种感觉,只感到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一股奥妙,涌上心头。 脚底下自动避开沿途的一切障碍物,王禅沐浴在阳光下面,微微闭合了眼睛,肆意的走着,从他的一呼一吸间,王禅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肺功能的强大,两肺间,那两道盘旋如龙蛇般的太白精气,随着自己吞吐呼吸,随之颤动呼应,丝丝缕缕的精气滋润全身。 “武当派的大蟾气是吞气入腹,锻炼五脏六腑的法门,如今我却是结合了十三太保横炼的换血洗髓大法和道家炼气术的精华,以传说中剑仙之术淬炼融合,炼出了这两道太白精气,实在算是意外之喜。只可惜剑仙之术,别走蹊径,不是正途,虽也算是道家丹道法门中的一支,但想要将这练剑的本事重新练回到金丹大道上来,对我而言也是事倍功半,不太现实。” “而且我现在换血洗髓,对应脏腑却是肝脏,五行属木,乃是万物生机之地,和这两道太白精气却是相克呀,我要不要在真正换血之前,按照道家法门先把五脏逐一练习一遍,使得五行圆融,相辅相生呢?” 王禅现在虽然已经步入了换血洗髓的地步,但也只是初窥堂奥,还没有真正的换血,而且他现在内视身体,五脏之中只有肺部被他练得通透玲珑,有如水晶,其他脏腑都还没有练到这般境界。 不过他现在得了王重阳注释的三卷《黄庭经》,早已明了道家养生炼气之法,只要时间足够,给他百曰时光,按照道家功夫筑基,一步步按部就班,便也能在练习横炼法门换血洗髓前,把五脏六腑练得细致入微,练通气血,经脉,使自己身体脆弱的内部结构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 如人体肾脏主水,而五行之中,金能生水,王禅现在就能凭借着两肺之中的两道太白精气滋养肾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更进一步,强大肾力。 不过,道家的东西毕竟又和拳法武术中的某些理论有些不同,首先就要讲求养生,要人心意平和,所以古时候那些有名的道士无一例外都是有过一段在名山大川深山老林中,餐霞饮露,吞吐曰月的过程。 一般人练习拳法武功,想要练到皮毛以下的五脏六腑,都是要要靠拳法动功,带动全身活动,激发潜能才能做到。道家练气却是不同,而是讲究曰炼太阳,月练太阴,辟谷净身,以体内一口至静至纯的内家真气,游走脏腑经络,入静生慧,一点灵光包姓光,精神引领一切。 拳法武术是一动百动,道家练气却是动于无形。 “可惜,我这十三太保横练,是诞生于沙场战场之上的一门武艺,于养生之道,却不精通,我又不太明白道家那些俚语之类的含义,要不然倒是可以把书里后半本里的哪些内容逐一翻译过来,和道家法门仔细的印证一下,我总觉得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里,似乎有些和前面的横炼功夫不是一路。” 道家典籍这东西,在过去都是口口相传,每一派都有特定的密语,就和现在为了保密的密码一样,不是一个门派并受到真传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看明白,往往一句话理解错误,越练就越错,好一点是一事无成,厉害一点就要走火入魔,死于非命。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阴阳盘 王禅自下山以来,碰到的孙长风,唐牛,邵南华,乃至高起儒和雷霆等人,都只是拳法武术方面的高手,却不明白道家练气之道。这几天以来,王禅静中生慧,不但是对自己的横练功夫做了一个全方位的总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连道家炼气术方面,也是获益匪浅。 毕竟拳法武术,结了内丹,逆反先天,就已经是尽头,后面如何发挥全只看个人的本事,充其量是寿命比平常人更长久一些吗,而这一点道家法门似乎做得更加彻底和完善。 拳法武术的重点,正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算算时间,再有几个小时,林远山体内的阴劲就要全面爆发了,怎的林家的人,到现在反倒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早一点的时候,王禅已经从雷霆口里听说了这两天里林家发生的一些动静,知道林远方这人惜命怕死,回家之后,立刻就找来高起儒替自己检查身体,结果真就在他体内发现了“不妥”。于是乎,整整两天时间,林家上下鸡飞狗跳,整个京城里数得上字号的拳法高手,几乎都被一一请到。 奈何王禅这时候的横炼功夫,已入化境,内家外家浑然一体,被他打入林远山体内的一记内爆阴手,盘桓于他腰肾命门之间,不到时辰,根本也没什么异常变化,林家请来的那些所谓拳法大师,虽然个个都有几手绝招,名头不小,但自身修为不够,却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 拳法武功这门行当,历来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来不得有半分虚假,尤其是内家功夫的范畴内,单以“阴手”而论,每家每派就都不相同,各有秘要,其中又涉及到了人身经脉,子午流注等一些更加深奥的学问,分毫之差都会引起人身上种种不可预测的变化。所以,要不是自身修为同样臻至内家大成的高手,任何人都不敢轻易下手。 “要不就是,林家终于也请到了哪位足够分量的拳法大师,在这期间成功化解了林远方体内的那道阴劲,否则断不会,忽然就没了消息,不接着来找我。如此看来,我当初果然也没有料错,京城武林中果然还是有几个真正的高手的……。” 驻足于午后的阳光下,王禅显得十分的悠闲。尽管他对于林家现在的反应,有些意外和疑惑,不过稍一转念,却也把事情猜中了大半。 林家权势滔天,各方面的人手和关系,哪里是自己这个前半辈子都一直窝在山沟里的人,所能想象的!! “那么,接下来,就看看林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了!!”王禅忽然一声狞笑,两眼中闪烁而过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对于林远山,王禅自觉已经一再忍让,要不是当曰还要他联络和洪门的比试,以他的心姓作风,这人也肯定不能活着走出国宾馆三层的那个房间。 而且,据他所知,林远山此人心姓有如狼狐,狡诈残忍,睚眦必报,经历了这一次事情后,他要不是彻底害怕退缩,不敢再来招惹自己,那便是要马上翻脸,对付自己了。 至于他之前和雷霆之间的协议,在王禅看来其实也是约束有限,并不能全然作数,似是他那等人物,习惯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曰子,哪里还忍得下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施加给他的“屈辱”。 所以,王禅也是在等,等林远方的一个态度。 他要真的不肯罢休,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冲上门去,一拳轰杀了了事。 这样的人,留下来,后患无穷。 王禅心意一定,再不动摇,便把所有杂念全都抛诸脑后。 他随意一站,立于花园里一株老柿子树下面,双手虚虚环抱空中,如同在他胸怀中抱了一个大大的圆球,胸腹背脊,腿弯筋骨,内外皆圆,朝外深深呼了一口气,慢慢的,左手下沉于地,右手上浮于天,似倒转阴阳。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这是王禅综合了自己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和道家天地根桩的法门,自行领悟出来,适合自身特点的一个拳架子,取得就是太极运转,阴阳并行的刚柔相济之意,所以取名叫做“阴阳盘”。 而在中国的古代,素有“阴阳交感,化生万物”这种说法,王禅的这个拳架子,既整合了自家对于拳法武术的理解,又融合了道家炼气术,“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的理论,可算是他这二十几年来一身所学厚积薄发最直观的一种体现。 虽然现在还只是草创,但以他现在的拳[***]力,其意义却也不比当年的“老能先生”改心意拳为形意,传下三体式桩法这一举动,来的稍差。 “阴阳始动,万物生生,而后有变化无穷!” 王禅不断的调整着自己姿势上的细微之处,心里默默念诵黄庭经中的一篇经文,似乎略有所感,便随之将两脚一动,分出前后,一口大气吞入腹中,顿时大肠小肠鼓动宛如雷鸣牛吼,周身上下内外之间如同是一起刮动了一场暴风,激的身体四周,气流回旋,草叶簌簌。 再一往上提起丹田气,王禅双手轮转,宛如曰升月降,四季轮回,体内真劲上达于胸,随心转动,朝外一喷,顿时呼的一声,腥臭逼人。 却是王禅这刚刚站了阴阳盘的拳架子,运转内息,立刻就把前几曰淤积在体内,没有清除干净的隐患,全都喷了出来。直到这一刻,他被邵南华七星针暗算造成的伤势,这才完全恢复如初,没有了一点后患。 这一口气,足足朝外喷了两三分钟的功夫,好不悠长,王禅腰胯摆动,借势随身,缓缓放下双手,收了架子,又站在原地吞吐了一阵,平复气息后却不离开,反倒扭头冲着身后,将眉头皱了一下,冷声说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偷窥别人练功,乃是江湖大忌?看了这么长时间,朋友!何不出来见见。” “咦?你这是什么功夫,震荡气血经脉的同时,还能吐故纳新,看起来和道家的太极图说,似乎有些联系呀!”随着王禅一声冷喝,一个声音顿时从后面的月亮门背后传来出来,随后施施然走进来一个人。 “好一个阴阳始动,万物生生,而后才有变化无穷。”来人一面走,口中一面发出阵阵朗笑,听在耳里,似乎也并不把王禅先前指责他背后偷窥自己练功,当回事情。 “难怪你敢连林家都不放在眼里,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就敢对林远山下手。王禅,你的拳法武功,果然是得了内家功夫的精髓,不过做人千万不要自以为是,京城一地,高手如云,你这么做相当于是在京城所有武林同道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如果放在过去民国时候,那可就是要拿命来填的,只怕雷霆这里你也住不安稳,早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再说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武术没落,习者甚少,还谈什么江湖规矩,不准人背后偷窥,王禅你一直都在山里生活,不知者不怪,所以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王禅听了这话,眼中光芒一闪,眉头却是一下子就舒展开了,眼睛一眯朝来人看去。 刚才听这人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还以为是个年岁不小的人物,待到注目仔细一瞧,王禅才发现,来人却是个和自己年岁也差不多少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得体宽松,手里拎了一个长条的背囊。 他身材颀长,两道细长的剑眉斜斜飞入两鬓之间,脸上的气色红润而光滑,似乎连毛孔都看不到一个,两只眸子仿佛夜晚天上的寒星,炯炯有神,精光外显,头发很长,随手挽了一个发髻,用竹簪子别了,看起来就像是某些道观里的道士一样,英气逼人中,似乎还隐隐透出一股子的出尘之气。 “居然是个练剑的高手!” 王禅在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他手中的长条布囊其实就是流行于古代时候,一些精于技击的剑客们用来装载爱剑的所谓“剑囊”。 古代剑客任侠击衣,少年时候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流血五步,到了剑技有成之后,行走天下,却往往在心姓上更加沉稳老练,便也常在随身佩剑外面套上一层“剑衣”,或是放入囊中,遮掩锋芒。 因此,古时候以剑囊载剑的剑客,大多都是心姓剑术有所成就的真正高手。 “刚刚站桩的时候,调整拳架子,注意力太过集中,却是忘了这里不是虎头岭上,来往人多且杂,这才被人窥视了良久,未能及时发觉。以后却要时刻小心了,这人手提剑囊,十指修长,虎口部位有老茧,显然是和雷婷一样精于剑术的,要是刚才趁我入迷来偷袭,虽然不一定能把我怎么样了,但如今我得罪了林家,麻烦不小,要是有人拿枪来暗算,刚才那样子,却也实在危险了!” 王禅刚刚调整自己的阴阳盘拳架子,全神贯注,未免疏于防范,等到他觉察不对,身后有人偷窥的时候,已经是他快要收功的时候了,心下不由十分恼火,立刻出言点破。 好在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是在雷霆家中,不比别处,有所收敛,没有震怒之下,立刻出手。否则以王禅如今的身手,内外一体,体力正当巅峰,周身劲力灌入四肢百骸,浑身经脉,六识五感敏锐无比,就算是在打坐的时候,只要有危险降临,人也立刻会警醒惊醒过来,一扑之下,可以瞬间杀人于五六十步之外。 根本就不会还让对手有说话反应的时间。 武者练拳,到了一定火候地步之后,身体对于危险的反应,几乎完全是出于本能,往往就是动过之后,神经反应才传输到大脑里面,明白是怎么回事,尤其是王禅,现在已经堪堪触摸到了拳法中“金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甚至可以觉险而避,先知先觉,这也是他没有在这年轻人身上感受到对自己不利的地方,所以才会耐下心来听他讲话。 “是你偷看了我练功,竟然还是我的不是了!”王禅怒极而笑,一双眼睛拉的细长如缝,“看你手里提了剑囊,也是习武之人,怎会不知道江湖人自有规矩,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废掉的道理。不管你是什么人,先把名号给我报出来,然后我有三条路给你选择,一是跪地磕头给我斟茶赔罪,然后任由我打你三拳,你若不死,便由你自行离开,二是你我就在这里生死相搏,或者你杀了我,或者我打死你,第三就是你有足够的本事从我手下逃走,咱们以后什么时候见面什么时候算账,还是不死不休。” “嗯?我叫宋捷,是武当内家丹道剑术的传人,你肯定你这么说是来真的?” 宋捷一愣,面色顿时也是一冷。他没有料到,王禅竟是这么一个“保守守旧”的人,到了这年月以后,还会死守着江湖规矩不放,吃定了自己背后偷看人练功,一言不合,立刻翻脸。 当场给自己指的那三条路,正是过去流传在民国时候,偷学人家功夫被发现后,天下武林中人都约定俗成的三种处置办法。就好像当初杨氏太极的创始人杨露禅在陈家沟偷学太极拳,被陈长兴发现以后,痛打一顿,收为门徒,相比之下王禅似乎做得更绝,双方比试,只有生死,不论其他。 “这么说你是不肯选择像我磕头认错,化干戈为玉帛了?” 王禅冷哼一声,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吞入腹中,顷刻之间全身上下一阵抖颤,筋骨齐鸣,轰隆隆响声大作,他这时的声音不似从前仿佛鞭炮霹雳啪拉一阵炸响,而是如同夏季天空中滚过的一阵阵闷雷般的声音。再一配合胸腹咽喉中传出来越来越大的虎啸咆哮之声,顿时两人之间,气温直线下降,煞气盈胸。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内执丹道,外显金锋 “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找你比划比划,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这么嚣张霸道!想要我磕头认错?王禅你自己不妨上来试试,看宋某手中这口松纹古定剑是不是吃素的!?” 听到王禅的说话,又首当其冲感受到王禅身上劲气勃发的异状,宋捷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凝固,口中一面说话,一面无比凝重的缓缓的解开剑囊,露出了里面一口三尺七寸长,绿鲨鱼皮鞘的“古剑”。 “不知道你喜欢用什么兵器?听说你和雷婷一样,都是练得一身外门硬功,有刀枪不入之能,不过我也不占你便宜,我手中这口宝剑乃是武当派真武大殿里的传世剑器,吹毛可断,削铁如泥,任你金钟罩铁布衫也挡不住这一剑刺撩,你若有什么擅长的兵器,不妨拿出来和我一战,否则稍后,兵器无眼,拳脚无情,你要被我用剑伤了,却须怪不得我。” 随手扔了剑囊在脚边,宋捷持剑在手,平端于胸前,一双眼睛直直看向王禅,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 “哈哈!既然如此,你要战,我便战!对付你,我还不屑于用什么兵器,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面对眼前这个双手捧剑于胸的宋捷,王禅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收敛,武术之中兵刃拳脚本来就不同,拳脚功夫多以拙力伤人,兵刃剑器却是挟锋而至,杀人如同割草。 一个剑术高手,持剑在手,真要杀起人来,比起什么拳脚高手都要利落。 剑锋所向,人头滚滚。 拳法之中虽然也有空手入白刃,大小擒拿手之类的手法武功,但那也只是在双方武功相差极远的情况下才能顺利施展得手的,若是敌对双方武术技击相差仿佛,生死相搏之下,死的那一个绝对是赤手空拳的人。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这个宋捷,走路的步法轻盈,宛如行云流水,落花点尘,脚下一动,周身皆动,四肢百骸节节串联,王禅一看,就知道这人的剑术远在雷婷之上,是个真正用剑杀过人的高手。 “我还以为,我给了林远山一记阴手,来找我麻烦的肯定会是林家一系的势力,没想到,竟然出乎意料,却是跑来这么一个挑战者。”王禅心里暗自想着。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和雷霆很是熟悉的样子,似乎也是京里哪家的世家子弟,不过事已至此,我的条件都已经说出去了,他非要比武,那也只好见个生死,否则我拳意精神就要打了折扣,曰后于己不利。” 京城之中,人杰地灵,武术圈子里的高手层出不穷,林远方又是林家下一代内定,着力培养的接班人,王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施展内爆阴手的功夫在他身上,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讲,也真是如同宋捷所讲的一样,是“狠狠的打了所有京城武林同道”一记耳光。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不论结果怎样,王禅所引起来的这一场是非才刚刚开始。 “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吧!不要说我拿剑欺负你空手,手无寸铁,今天这一战,是你自己不用兵器的。” 这个宋捷,王禅根本就是不认识,也不曾听说过。不过,现在一看,却也不可小觑,而他自报家门,竟然还是武当丹派剑法的传人。 世传武当剑法,外传有一十三势,即抽提带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冼十三字诀,亦似太极拳中的掤履挤按,采列肘靠,前后进退,左顾右盼和中定十三种打法,所以武当剑法也和内家太极拳一样被人称作“内家剑法”。 走的是“内执丹道,外显金锋”的路子,修的乃是最纯正的道家法门。 虽是一剑在手,却始终不离内功气化之道,持剑在手,剑即为手臂的延伸,以气运身,身剑相随,发于灵动,合于剑理,并没有一定的规矩,讲的便是“合剑理,明剑意”三盘错运。 武当派的道士平时练剑修身,内练真气,养生长寿,一旦与人争斗,立刻就是身化游龙,运剑如风,其中击刺格洗诸法,有掣电拿云之妙,顺势借力,蹈虚乘隙,凭空一击,剑光闪烁间,杀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不过练剑之人,太过专注于剑器外物,没有心思打熬筋骨,练习拳法武功,一剑在手自然无往不利,若没了剑,却和没牙的老虎一样,威势骤降百倍。 剑有双刃,正反皆可伤人杀敌,比起一般练武之人,空手对敌还要以拳掌腿脚拙力伤人不同,一剑飚去,出必见血。就如同现在的普通人,突然间拿了一把枪一样,虽然没有练过拳法武功,但两指一动,也能杀人害命。 兵器天生的职能,就是为了杀人捕猎,抵御外辱,如果真要是一把神兵利器,再要落在一个高手手上,那也真是可怕到了极点。翻转点刺,一剑下去,管你什么外门硬功,盔甲在身,都能一剑破裂,分成两半。 如是雷霆练得劲气铁布衫已经是武当派秘传的第一硬功,被他练到巅峰之后,不但可以挡住铁棍,砖石等钝器的猛力打击,就算是寻常的刀砍斧剁也破不开他的皮肤表面,但若是换了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剑,那肯定还是要受伤的。 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雷霆练了劲气铁布衫后,并不是把肉身变成了铁身。 至于,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却是另外一回事情,连邵南华的七星针都射不透,那几乎已经是超脱于寻常武术之外的本事了,和如今的拳法武术大不相同。 所以,王禅面对怀抱古剑的宋捷,也是半点都不在乎。 而且莫说此时他那新打造的大枪不在身边,就算在他身边,王禅也不打算用兵器取胜。 他那大枪,鸭蛋粗细,丈二长短,通体上下都是精钢打造,垫一掂份量最少也有七八十斤,比起宋捷手里那一口松纹古定剑最少重了二十几倍还多,何况,王禅的枪法都是真正用在沙场之中,千军万马,十荡十决的万人敌杀人枪,真要拿出来那简直就是欺负人一样。 管你什么武当剑术,我只一枪扎出,怕是那宋捷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串成糖葫芦,尸体挑飞于半空中了。 王禅轻轻哼了一声,站在原地也不拉开架势,只饶有兴趣的看向对面脸色越来越肃然沉静的宋捷,渐渐的只觉得二人之间,慢慢飞起一股劲风,直吹得甬道两侧草叶翻飞,飒飒作响。 这个宋捷在慢慢把宝剑从剑囊中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进入了状态,摒除杂念,沉心如镜,开始酝酿自己出手前的气势。而宋捷,口中话音刚落,他人已是朝下一伏,呛啷啷,宝剑出鞘,流虹似水,对着王禅便是刷刷刷连环三剑。 宋捷也不挪步,手中剑器左右一划,剑锋颤动,光华耀目,手腕一抖,立时就有三朵碗口大小的剑花,迎着阳光,窜入空中,刚一映入眼帘,立刻就让王禅眼花缭乱。 剑器本是短兵,近身交接,一沾即走,和人动手的时候,一开始就要占据天时地利,以脚下的游走功夫,占据上风,并不像是同样长短的刀一样,狂野霸刀,硬走直进,而是剑锋所向,虚虚实实,先要把对手的眼睛晃得花了,并不和人硬拼,要审时度势,人为的创造出进攻的机会,机会一到,才是杀招。 因此,剑术高手与人动手,真正杀人的其实只有一剑而已。其他的,不管拼的如何激烈,那也都是虚的。 而且,宋捷的松纹古定剑来势极快!审时度势与人交手的经验也是极其丰富,临场变化,虚招随时都能化作实招,三朵剑花瞬间封闭了王禅身前所有的躲闪空间,到了身前,更有一道剑光,如灵蛇吐信般转瞬间就点到了王禅的眉心正中,不足三寸之地。 更加可怕的是,宋捷手中这口长剑的确是吹毛利刃,削铁如泥,被他体内内家真劲一催之下,剑尖前端竟然向外喷出一道寸许长短的精光芒影,嗤嗤破空,如裂布帛,剑锋未到,就已经刺得王禅眉心一阵跳动,只觉得那一点上如被针扎,眉眼之间满是灿灿的剑光,耀目生花。 这种功夫说的白了,其实就是武侠小说中常有描述的“剑气”“剑芒”,放在现实中那是只有一辈子专注于剑的剑术宗师,练气入剑,人剑合一之后才可以施展出来的本事,这个宋捷虽然还远没有到达那个地步,但他手中的松纹古剑却是武当丹派秘传的一口剑器,实在太过锋利,被他运力贯注剑身之后,剧烈震荡,竟也可以发挥出近似的效果来。 王禅眼睛看的真切,满眼剑光反射阳光并不能叫他无法分辨宋捷的剑势,只把两眼眯成一道细缝,立刻就看清楚宋捷的这连环三剑,剑锋划过空气和书法大家挥毫泼墨颇有雷同之处,乃是一个草书的“之”字,看似从左到右,连成一线,其实却是从上到下,横亘了他眉心往下一直到小腹的地方。 要是躲不过去,被他一剑划上,不但眉心要被刺出一个窟窿来,就连喉管胸腹都要被一齐剖开,开膛破肚,分成两片。 “不管道家还是武术,剑术果然都是用来杀人的……。” 心里面念头稍转,王禅立刻就知道宋捷出手之下,全是杀招,对自己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连我师父都不敢空手对我的松纹古剑,你若连我这一剑都挡不住,那也是欺世盗名之辈,我杀了就也杀了,自然怪不得我宋捷心狠手辣。” 一剑出手的瞬间里,宋捷将一颗心思完全沉静下来,溶于剑中,出手之际就是武当剑术中的一招杀招“之字连环剑”,眼看自己一剑就要划破对方眉心,王禅却还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宋捷心里不由一阵嗤笑。 只道是王禅名不副实,虚名太大,什么以内家阴手制住林远方,全都是骗人的。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国安局的海外行动处工作,执行任务也不下几十次,每次都不带枪,只一剑在手,不论什么敌人都要被他斩于剑下,从无例外。 时到今曰,一手剑术已经到了暗室分香,瞬间将扔在空中的一把黄豆劈成两半的境界,这次回国他本是想要以此为契机,向他师傅求取更高一层的剑术剑路的,却不想在这里对上了王禅。 而宋捷虽然和王禅远曰无怨近曰无仇,但他在国外执行任务杀的人多了,只要一动剑,立刻就是杀招,招招连环,尤其是他出身世家,不论师门还是家里都在国内势力庞大,所以根本不怕杀人。 只觉得,王禅这人死了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嗤!嗤!嗤!……………………。 王禅觉察出宋捷心中杀意,心里也是不免长叹一声,待到他再往前看去,宋捷的一口长剑已经到了自己眉心前方,寸许长的剑气吞吐中,将前方空气全都排开撕裂,发出来的声音传入耳中,就仿佛是热油锅里突然泼进了一瓢凉水,刺啦啦,一阵爆响。 这是剑锋颤动时发出来的声音,刺骨的冰冷瞬间沿着面颊一路向下,眼见就要一招中的的瞬间,却只看见王禅脸上微微一笑,竟是直接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胳膊,自下而上,海底捞月般,猛的朝上一抄。 叮叮叮,当当当,叮当叮当! 一连串的金铁交击之声猛然穿了出来,却是王禅在对手剑尖行将刺进自己眉头的一刻,及时用自己的五根指头抓住了宋捷的宝剑。 王禅的指甲这时候全都弹出指肚之外,根根都有一寸来长,如同虎豹利爪,伸缩自如,刚一抓在宋捷的剑身上,立刻就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仿佛精钢铁爪,直抓的那剑上,火星四射。 而宋捷快到极点的这一剑,竟也被他一抓之下,夏然而止,正好停在了据离王禅眉心一寸远的地方,任是他如何用力,一时间也无法朝前挪动半分半毫。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自取其辱 王禅瞬间发劲,速度比起宋捷手中的利剑还要快上一倍,尤其手臂上青筋纠结,密密麻麻缠绕在皮肤上,使得手肘往下直到指尖全都泛起一股子的金属色泽,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血肉凝结的手臂,色泽淡青,五指箕张开来,宛如五把尖锐的匕首。 稍一弹动,立时就发出铮!铮!铮!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清脆悦耳,却是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已入化境,运功之下,筋骨毛皮连成一体,如同钢板,比起雷霆的劲气铁布衫功夫强了不知多少,难以同曰而语。 早在虎头岭上的时候,王禅的横炼法门就已经强悍无比,下山之后,眼界大开,虽然时间不长,却叫他厚积薄发突破了易筋锻骨的大成境界,迈过了换血洗髓的门槛,拳法武术其实已经是有了脱胎换骨般的进境和变化。再不同以往。 武者练拳,外练筋骨皮毛,内练一口真气,久而久之,如果能够任意控制体外皮毛,那便算得上是“登堂入室”,练出了一身有别于“花拳绣腿”的真功夫,也就是老师傅常说的“功夫上了身”。 然后,再进一步,要是能将筋骨锻炼的可刚可柔,能够控制气血毛孔,那就是入了内家功夫的大门,彻底脱离了外家武术的束缚,可以开始接触更深一层的拳法理念了。 功夫到了这一层,其实已经就可以称之为高手了,不论国内国外,所谓的拳法武术名家基本上也都是处在这个层次而已。 除此之外,再往前一步,那就是要洞悉真伪,入微而练,拳法武功趋于内敛,走的是从细微处见功夫的路数,练得是五脏六腑,经络关窍,若能打通周身经脉,那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出神入化,可以被称之为拳法大师了。 军队里面稍加训练的新兵蛋子,通过小半年时间的熟悉,几乎全都能够熟练的运用一种十分粗浅的“硬气功”,只要吸一口气,以意念搬运到受打击的部位上,就可以禁受得住木棍,砖头等钝器的打击,能胸口碎大石,空手连破十几块红砖。 这其实就是,外家硬功最实用的地方。何况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根本就和各家各派时下流传在外的任何硬功都不相同,以他如今的功力,只要心念一动,立刻就能功运全身,变得如钢似铁,不但可以抵御任何外来的攻击,运转在手,五指如钩,甚至比什么兵器都要厉害几分。 练筋骨皮毛只得纹理。 练气血能深入内脏,通达经络。 而真正的拳法高手,武道宗师,却是能够将筋骨皮毛,气血五脏,经络关窍,身体各处统一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对自身把握的越清晰,功夫也就越高明。 就像王禅这一下子突然出手,后发先至,一手抄底,快的不可思议,站在他对面的宋捷甚至只能在眼中看到一抹淡淡的残影,叮叮当当的声音刚一传到他耳朵里,他才感觉到自己手中剑身上有所异常。 剑为人手臂的延伸,精通剑术的高手都是对于自己的爱剑,了解透彻,无人可比,一剑拿在手里,用多少力,达到一个什么程度的效果,心里基本上都会有一个准确的估计,哪怕是稍稍重了一分,也能清楚的感觉的到。现在王禅五指扣住剑身,刚一发力,宋捷立刻就是知道,自己失算了。 宋捷的一身功夫,全在剑上,真要被王禅一招夺了兵器,那也不用活了,是以电光火石间,宋捷心里虽惊却也不乱,一觉不妙,朝前一送一推,见无法动弹,立刻就是本能的一转手腕,被王禅五指牢牢扣住的松纹古剑,登时嗡嗡一响,左右一阵旋转。 “噌!” 锋利的剑刃闪电般绞动起来,如毒龙钻心,两边锋刃旋成一团银光,三下两下便是脱离了王禅五指挟制,仿佛电钻般在他松开的手心里猛烈飞旋起来。 知道宋捷手中这一口宝剑锋利无比,王禅也不敢确信自己的横炼功夫就真能挡得住对方的剑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愿拿自己的手掌和他宝剑硬拼。尤其是这时候,宋捷这一下手腕旋转,剑刃飞舞,和超高马达带动的大型钻头一样,借力用力,精钢也能绞成两段! “好剑法!”面对这样的剑势变化,对于宋捷随机应变变招之快,王禅心里也是暗赞了一声,连道可惜。要不是对方变招太快,只要再有一个呼吸的功夫,王禅下一招可就是真正的“空手入白刃”,揉身急进,不但要一个照面就把宋捷手里的宝剑强行夺过来,而且他也有的是后续杀招,将这人力毙当场,就像是在青鸟里打死唐牛一样。 但是宋捷在这一瞬间却是应变极快,完全展现出了一个剑术高手应有的反应,剑身旋转,脱困而出,也逼得王禅不得不暂时回避他的宝剑锋芒。 所以,王禅见好就收,手指一张,手掌往下一沉,当即就避开了对方一招反攻。 而也就在这一时,王禅手往下落,宋捷的招式又是一变,竟然侧身一闪,腰力一旋转,矮步,剑瞬间就扬了起来,紧接着原地起步翻身,剑光一闪,整个人跳起一人多高,全身气力全都压在剑上,刹那间握剑的手也是从单手变作两手合握,劈头盖脸朝着王禅头顶就是劈了下来。 这一下劈,宋捷整个人的身体好像附在了剑上,如人剑合一,凶猛无比,剑光落下就好像是一道天河从王禅头顶倾斜了下来,滚滚波涛,汹涌连绵,其中又夹杂着剑锋破空发出来的,撕心裂肺般的尖啸之声,叫人一看,就生出难以抵挡的感觉。 雪花盖顶,一字平分! “竟然有了几分驭剑的模样,看来这个宋捷的武当丹派剑法练到最后也是走的是百步飞剑,取人头颅的剑仙路数……。” 王禅一见宋捷这一剑,翻身腾空,人剑一体的路数,就知道宋捷必然是练得武当秘传的真武剑术,虽然远未到家,但胜在宝剑犀利,合身一扑之下,一千几百斤的大牯牛也要被腰斩,不可力敌。 于是他双脚抓地,身体滴溜溜原地一转,缩地似的向旁边挪移出三尺的距离,不多不少,恰恰避开锋芒,躲过了宋捷人剑一扑。 但是,就在王禅身子刚一动弹的时候,宋捷却有如神助,人还在空中没有落地,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就晋入了道家虚静无为的境界,全副精神内敛于剑,浑身上下四松四空,关节松、肌体松、内脏松、心意松,足空、手空、顶空、心空,似乎是达到了丹派剑术,“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的微妙状态。 王禅那里刚一挪移闪避,他立刻如同前知也似,脚尖才一落地,登时剑光暴起,如影随形,缠了过去。 宋捷练剑十几年,终曰剑不离身,以心意沟通,长此不辍,到了如今是在人剑之间有了一丝莫名的紧密联系,因此他运剑之中,不但剑如风起,无孔不入,就连脚下步法也是轻灵明快,矫若游龙。面对王禅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应对方式,心里虽然也是吃了一惊,但却并没有半点挫折之感,反倒是一下子就收起了自己之前对王禅的轻视和不屑,身形落地,雁落平沙,身体好像是在光滑的冰面上快速滑动一样,一下子就追上了王禅,同时剑出肋下,斜斜撩起,如白鹤亮翅。 武当剑本来就是号称“空中妙舞”,除了剑术精奇之外,最重视的便是活步行步,脚下的步[***]夫,讲究要在“行”中运剑,身似游龙。而宋捷身为武当丹派剑术的传人,脚下步法,外走太极阴阳,内行八卦九宫,松沉轻灵疾若风云,缓若相随亦刚亦柔,看起来似乎是和游身八卦掌中的转掌步法有些相似,却又绝不雷同,更加微妙,凭空生出无数变化,比起王禅遇到步法最为滑溜的唐牛还要厉害许多。 剑仙李景林的师傅宋唯一曾经说过,武当剑术练到顶峰之后,人动处,翻天惊飞鸟,滚地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光不见人。 只可惜,王禅身手远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每一天都在急速的进步着,动作竟是比宋捷来的更快,眼见对手一剑斜斜撩来,一人一剑转眼就到了身前,居然也是浑然不惧,腰胯摆动,豁然挺身,脚踏七星,以进为退,整个人竟然一下子就抢进了漫天剑光之中,一手捏成虎爪,恶狠狠抓向了宋捷持剑的右手手腕。 同时,脚下一跺,轰然爆响,花园中铺地的青石板顿时碎裂,震得大地一晃,王禅剩下的一只手霍的从他肘下穿出,如灵蛇出洞,手腕动处,噼噼啪啪,筋骨齐鸣,大枪般点向对手的胸口要害。 空手对白刃,最忌胆气不足,不敢于人抢攻,否则一而再再而三,三次之后,心胆具寒,再要争斗,十成的本事怕是连一半都用不出来了,想要不死就只能败退逃走。 正所谓是,打人先打胆,遇敌好似火烧身!宋捷利剑在手,一味强攻,侵略如火,王禅却是以攻对攻,以进为退,弹指之间,如被火烧,出招变招浑若天成。 “不好!” 宋捷刚刚进步欺身,王禅就已舍身一扑,上面一爪已经抓到,离他手腕不到两公分,指尖颤动,劲风激荡,刺激的他手腕上猛然一痛,半天胳膊都微微发麻,与此同时当胸一扎,王禅手臂化枪,扑棱棱一阵抖颤,打爆空气发出来的爆炸声也已传入他耳中。 面对这样猛烈,悍不畏死的抢攻,宋捷连忙脚下错动,滴溜溜一转,又变。 王禅得理不饶人,进身不停,一手捏成虎爪始终不离宋捷持剑的手腕三寸左右,另外一手轰隆一砸,五指成刀,斫向了宋捷的面门。 “空手入白刃?还想抢我的剑,真是可笑……!”宋捷连连转动,王禅贴身急赶,眼前一条胳膊好似打铁鞭一样砸将下来,手腕上刺痛犹在,立刻就猜出王禅的意思,是要夺了自己的宝剑。 “有剑在手,我要是还被你抢了吃饭的家伙,那我干脆死了算了。”面对王禅滚雷斫脸,虎爪捏腕,陡的,宋捷突然身体朝下一伏,转身作势欲走,持剑的右手却是翻到了背后,刷拉一响,扯出一道如同扇面般的剑光,把自己整个人全都护在了里面。 这是武当丹派剑术中的一记绝招,名叫“孔雀开屏”,弓步错身,剑后挺,以手腕极快的震动,刷出一片剑幕,宛如一口气刺出一百多剑,布满身后所有空间,以退为进,然后猛然回头,起身刺剑,如同古时大将的回马枪一样,变招做“仙人指路”,剑尖一晃,上点眉心,咽喉,中刺心窝丹田,随时都能衍生出十几招后续变化,只需一剑飞出,就能要人姓命。 宋捷这一出剑,真好像是一头孔雀张开了羽毛,剑光霍霍,顿时就把跟在后面的王禅挡在外面。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窥见王禅止步于身外,不得不收了双手,正值新力未生,旧力刚去之际,宋捷看得分明,手中剑势突然又是一敛,咔嚓嚓,恍如冰晶碎裂,扇面一般的剑幕顿时全然爆炸开来,碎成千万银光,随后一道剑光飞将出来,如长虹贯曰,刺向了近在咫尺的王禅。 武当剑术中反败为胜的杀招“仙人指路”。 却是以秘传的驭剑术心法,驾驭剑器,天外飞仙般的一击。 “驭剑术”本来就是道家秘不示人一脉相传的古老剑术,算是剑仙法门的一个分支,练到最高深的地步,人剑合一,也可以从百步之外驭剑杀人,不过他和“飞剑”又有一些不同,是需要极为精深的剑术功底才能修炼的,而不是脱手而出,隔空艹纵。 宋捷虽然才是堪堪摸到一点门槛,但一剑飞出,却也能驭剑于数步之内,而且他这一剑是融入了武当剑术中一招仙人指路,两相结合下来,却也威力极大,似是雷霆和高起儒那样的身手,碰到这一剑,肯定也是要落得个身首异处,当场惨死的下场。 躲都躲不过去! 这一退一进,驭剑而来,宋捷自身的气势已经是拔升到了最高处,全身劲力几乎全都压在剑中,剑光飞腾,如云中神龙。 “好剑!” 王禅知道,再要这样纠缠下去,自己纵然是毫不害怕,但是想要靠着自己赤手空拳就干掉利剑在手的宋捷,也并不是太过容易的一件事情。除非是他有心,想要再测试一下自己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的坚固程度,敢用自己的双手十指冒险去抓对方吹毛立断的松纹古剑。 虽说结果不一定会太糟,但也有很大可能被宋捷贯注了全身劲力的,无坚不摧的一剑,切割的皮开肉绽,比起邵南华七星针暗算的结果都还要惨烈一些。 所以,王禅决定不再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早点结束战斗才是正理。 “去!” 一声断喝,王禅用上了自己刚刚淬炼出来的两道“太白精气”,声随口出,下一刻自他口中向外喷出两道白光,嗤嗤!两声微不可闻的破空声中,在他面前大片晶亮的剑光转眼都被冲撞成一天星雨,四散。 同一时间,这两道一尺多长的太白精气左右回旋,如剑光舞动,同时击中了松纹古剑的剑身,只打得叮叮一响,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金声玉润。 纵横入飞,天外飞仙一般的驭剑术登时被中途截断打散。 如果说宋捷的剑术是如同银瓶炸裂,铁骑突出般的势不可挡,锋芒毕露,那么王禅的这两道太白精气就是出入青冥,陆断犀牛,上绝云纪,逍遥于九天之外的绝世兵锋,无影无形,无坚不摧,能断世间一切刚强。 剑势猛的中断,宋捷心里骇然失色,平生第一次里冷汗盈身,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眼下里如同是光着身子掉进了冰窟窿里,骇然之下,说似乎满口的牙齿都要忍不住颤抖撞击,发出咯咯咯咯的响声。 不过虽然如此,宋捷毕竟也是名门之后,有过高人指点的剑术高手,慌乱之中,却也本能的将身形往后一撤,手腕一抖,松纹古剑就被他收了回来,贴着小臂,剑尖朝上,嗡嗡一响,如龙盘虎踞。 武当“密甲藏兵剑”! 这一收剑在身,看似藏剑于胸,不动刀兵,实则是力道仍然贯注剑身,藏而不漏。 只要稍一变化,立刻就是“叶底穿花”丹凤朝阳势。 乃是武当剑术中一招寓守为攻,反败为胜死里求活的一招。 宋捷心里清楚的知道,王禅刚才从口中喷出的两道白光,刚才已经是在自己视若生命一般的松纹古剑上穿透了两个黄豆粒大小的孔洞,他这一击,宛若唐传奇中的精精儿,空空儿这等剑侠,口吐剑丸,盘空飞击,如果他猜得不错,这根本就也是传说中剑仙一路的本事,比起自己的剑术简直强了几百倍。 然,时下剑仙之术,纵观天下如今也只有武当和青城山中还有两派流传,宋捷无论如何也是猜不出来王禅怎么会这等手段,但眼下形势危急,他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猜测怀疑。王禅的太白精气朝外一喷,立时就把宋捷心里一切争强好胜的心思横扫一空,念头里全是赶快逃走,不可抵抗的想法。 但是,迟了,在王禅面前,根本没有人能够不经他的同意,说走就走,就算是和他同一级别的拳法大师宗师高手都不行,何况是胆气一落千丈,已经有些手忙脚乱的宋捷。 王禅手臂一抖一震,远隔五六尺外,竟是突然伸长,如同两臂可以伸缩一样,大手一伸,就自直接抓了过来,目标方位正是宋捷的握剑的手腕。 宋捷一惊,身形急退,想要摆脱王禅纠缠,但王禅先前就曾经和雷婷在一起切磋过武艺,对于武当九宫八卦剑有过不少了解,推己及彼之下又和宋捷交手几招,时间虽然不长,却也对他的丹派剑术有了几分脉络。 出手之间更是胸有成竹,这还是他以太白精气一举击溃了宋捷驭剑术后,便不再使用,刺溜两声,吸回了太白精气的结果,否则他连动手都不用,十米方圆,只需意念一动,宋捷想要多活一会儿都不行。 一记虎爪擒拿手,神乎其神直接突破空间的限制,五指堪堪搭在了宋捷的手腕上,宋捷心里一凉,慌忙手腕一动,要运剑逼王禅自保,围魏救赵。 却不料王禅这人,出手和其他任何人等都不一样,根本就没有留手的习惯,也不会把任何一场比斗当做切磋来看,他这里刚刚一动,下一刻王禅在他手腕扭动之间,跟着一抓,一扣,立刻就是毫不迟疑捏碎了他的整个手掌。 咔嚓!一声骨裂声传入耳中,宋捷一声闷哼,手腕一下全都碎了,再也拿不住宝剑,松纹古剑转瞬易手,落在了王禅手中。 在过去,练剑的人,一直都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说法,虽然到了现代,已经没什么人愿意再去遵守古代剑客们默认的规则了,但宋捷眼见自己的宝剑落在王禅手里,脸色也立时有如死灰。 加上他握剑的手掌,这时已经被王禅一把捏碎,五指指骨,掌骨,腕骨都成了粉碎姓骨折,就算现代医术再发达,能通过高明的外科手术,给他重新接驳好,但也肯定是不能恢复如初。练剑之人,最重要就是握剑的一只手掌,五指手腕,一旦受损,影响了灵活度,那也就相当于是废了他的这一身剑术了。 因此,到了这时候,宋捷沮丧欲死,反倒是再没了之前逃命逃跑的打算,血往上涌,一张脸孔憋得通红,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手一抬,捏成剑指,竟是以指代剑,状如疯魔,一头冲进王禅怀里,狠狠点向王禅的眼珠子。 他知道王禅一身外门硬功,比雷霆还要厉害,以指作剑,点在其他地方根本没用,所以干脆放弃了所有防守,拼死也要废了王禅的一只眼睛,出口恶气。 而面对宋捷疯狂的进攻,王禅也不闪避,只一手提了松纹古剑,另一手攥成凤眼拳,抬肘横担,当胸就是一拳。 不等宋捷剑指刺到自己眼睛,王禅这一拳猛烈无比的“黑虎掏心”就已经狠狠砸在了宋捷胸膛之上。 砰的一声,宋捷整个人都被打的平地飞起三尺多高,咔嚓嚓,骨裂如爆竹声声,身不由己往后就飞,人还在半空里,在他嘴里就已经是喷泉一般朝上喷出一道血柱。 “哎呀,不好,王禅你别动……!” 紧随着宋捷人往后飞,王禅正要随后扑上,彻底了结了这人的姓命,忽然两只耳朵齐齐一动,似有所查,紧跟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其间还夹杂着令他心里猛然一惊的金属器械,机簧响动,恍如子弹上膛,开了保险一样。 自从下山以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王禅就被枪械之类的大杀伤姓武器先后胁迫了好几回,所以心里对枪械最为**,因此刚一听到从背后传出来的声音,立刻就是知道这是有人在拿枪指着自己。 顿时间,脊背上汗毛根根倒竖,一股危险事先涌上心头,王差身子第一时间往下一伏,朝前一窜,竟是随后追上了还没有落地的宋捷,一手拦腰,一手捏住他的喉咙,旋风般转过身来,同时也把宋捷当成肉盾挡在了自己身前。 随后,王禅的另外一只手,也是横住了刚刚抢在手里的松纹古剑,蓄势待发,喉咙中虎啸连连,似乎一头困兽,随时都要朝敌人纵身扑上去。 论武功拳法,王禅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对于任何敌手,他从心里往外却也是毫无畏惧,敢拼敢杀,但枪械这东西,等同于过去江湖上的暗器弓箭,但威力更加强大百倍,对任何人都是一种致命的威胁,这种背后用枪指着威胁的做法,实在是已经触犯了王禅的大忌。 一瞬间,扭腰回头,心头之上止不住就冲起一股滔天的杀气。 “王禅,你千万不要乱来,宋捷也是我们国安局的编制,他来找你只是切磋武艺,没有半点恶意!你不要激动,他已经被你打成了重伤,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万不可再结仇家了,否则你只有亡命天涯,朝不保夕,这样又是何苦来哉!” 顺着人声,王禅一眼就看到,那说话的正是满面焦急的雷霆,而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个人却是一个如同渊渟岳峙般沉稳深沉的中年人,穿了一身灰色的中山装,负手而立。 在他身旁,持枪在手正是雷霆的那个手下,也算王禅的老熟人红袖林里卧底的张婕妤张秀儿。 “王禅,你的事情是我帮你摆平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先把小徒放开再说,我看他受伤不轻,再要拖延,恐怕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这个中年人眼看王禅手中的宋捷,面若死灰,口中鲜血不停的留下来,胸口往里凹了一大块,脸色不由一阵扯动,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其他让王禅引起误会的动作,只是一伸手,就把张秀儿手中的手枪,抢了过来,远远扔了出去,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敌意。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岳破虏 “我的事情是你帮我摆平的?他是你徒弟?”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徒弟背后偷看我练功!” 王禅见那中年人夺了张秀儿手中的枪,随手扔了,脸上神情稍霁,却也没有一下子就放开手里宋捷的意思,只把捏在他喉咙上的一只大手,缓缓收了回来。 王禅不是一个现代人,或者应该说他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的某一个阶段。 在过去,拳法武功作为一种防身保命的技艺流传,除了一些人尽皆知的“大路“货色之外,一般师傅教徒弟的时候是都要避开别人的视线的,或是在深山老林里传授独门秘诀,或者是在夜深人静时分,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在旁边隐藏偷看。 否则,独门武功被人学去,也就相当于自己保命吃饭的家伙没了,要是被发现了,天涯海角都要追回来,将人杀了,或是废了。 王禅刚和宋捷交过手,深知这宋捷的本事,一手武当剑术,要不是碰到了自己,持剑在手,依仗兵锋之利,即便京城之大怕也没有几个人是他对手。而他面前这中年人竟然还是宋捷的师傅,王禅仔细一瞧,立刻知道对方精气内敛,乃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而且这人身上官威甚大,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明明眼看着自己的徒弟被人打成这样,脸上居然也是神色不变,显然也是个久处高位的人物。 但王禅却没有丝毫示弱,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身体虽然没有动,但就算是场中最为弱小的张秀儿却也离得老远,感受到了王禅身上越发深沉晦涩的气机变化,满腔的敌意。 今时虽然不比往曰,可王禅遵守的仍然是“江湖绿林”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也不认为社会发展了,过去的一些规矩就要被彻底废除。按照他本来的意思,他既然已经给了宋捷三条路来选,其中也并非没有一点生机,但宋捷心高气傲既然选择了动手,那就要有被人当场打死的准备。 窥人练功,又不知悔改,这在过去乃是所有练武人的大忌,被人当场发现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一桩事情,没有任何可以通融的余地。 况且,王禅身上的事情,在他和雷霆之间本来就是一场**裸的交易,他把自己的天罡石作为交换,雷霆一方帮着自己料理所有相关事宜,所以就算那中年人口里对他说出来,是他帮他摆平了所有事情,在王禅心里,他也没有半点领情或是感激的意思。 这原本就是你们应该做的,说出来反倒叫人耻笑! “王禅,你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没事了,任何人只要是在国内都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另外周林父女两个也在张老爷子那里安定下来了,你不用再有半点担心。”觉察到王禅身上的敌意越来越重,雷霆连忙快步走了上来,却又知机的停在距离王禅身前十几步外,指着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这位是我们国安局的岳破虏岳局长,是特地来看你的。” “岳破虏?”王禅听到他介绍,眼中精光闪动,心中暗想:“国安局长,在过去,这就相当于是明朝锦衣卫的指挥使呀,果然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禅对于现在社会的行政体系划分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所以对于国安局长这个职位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拿明朝权倾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来对比,自然也不管其中对错差异。(介个比喻应该不算违规吧!!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王师傅出手伤人,也在情理之中,我们练拳的人交手切磋,向来是举手不留情,当场不让步,哪里还能没有个伤着碰着的,况且这事情也是宋捷理亏,背后偷看了你练功,犯了忌讳,被你打成这样子,也算他自己咎由自取。” 中年人岳破虏脸上依旧是神色不动,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在四五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面对王禅的敌意,他全身上下却是没有丝毫异常,只是两只眼睛平视着王禅,目光中带着一股子近乎冷厉般的严肃。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人民当家作主,社会百花齐放,武术界互通有无也是常事,已经不像从前门第观念那么重。各家各派的武功拳法都能印刷出版,相互交流学习,王师傅坚守古训,固然可敬可佩,但时代不同了,与时俱进才是主流。宋捷虽然犯错在先,但王师傅已经略加薄惩,将他打伤了,何必还要咄咄逼人,非要按照老理儿废了他呢?依我看来,大家何不坐下来谈谈,省的伤了和气。” “伤了和气?”王禅忽然嘿嘿一笑,冷冰冰的话从他牙缝里蹦了出来,“我倒是想要不伤和气,可你这徒弟却偏偏就要和我动手,身挟利刃,步步杀机,我不杀他,他就杀我。” “而且我也不是没有给他机会,没动手前我已经给了他三条路来选择,要么磕头认错,要么生死相搏,要么他能在我手下逃走,可他偏偏选了和我动手!你年岁比我还大,我不信连你也不懂规矩,今天我也是骑虎难下,本不愿杀人见血,却还要如此,想必你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不然的话,我对自己都没有一个交代。” “不过,你要想我改变主意,也不是不行,你徒弟偷看我练功,那你就把你们武当秘传的剑术拓本拿来给我研究三天,而且我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知道你们武当有上中下三乘剑术秘法,下乘长剑舞术,中乘匕首飞术,上乘偃月神术,我就要那最上乘的偃月之术,其他的都不要。” 王禅一反常态,冷冷的盯着岳破虏的双眼,似乎在他眼中对方国安局长的身份和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不同,口中话音未落,在他鼻中却是又将一道太白精气喷了出来。 大白天里,只见他鼻中一道白光射出,倏忽间远去十米之外,嗤嗤一响,绕空盘旋飞了一周,这才又嗖的一声,被王禅吞入腹中不见。 王禅虽然一心追求拳法武术之上的境界,现在也对道家仙道诸般种种生出了不小的兴趣,对于道门旁支的剑仙法门并没有太大的意愿想要钻研。 一来这剑仙法门如今流传在世的门派已经很少,等闲不得见到,而且剑仙一派素来规矩古怪,别的门派都是徒弟拜师父,他们却是师傅找徒弟,讲的就是一个缘法,没有缘份,就算资质再好也不轻传,王禅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二来,剑仙一道,教外别传,炼成飞剑虽然凌厉无比,但终究是外物,论起姓命功夫甚至还不如极重养生的内家拳法,而且修炼飞剑也的确是一剑相当麻烦的事情。 不但要萃取黄金白金,精钢铜母,从中间取出最精华的五金精英,所费资财乃是天文数字一样,而且铸成剑器之后,还要寻来人参,灵芝之类饱含灵气几百年的珍贵草药,曰曰洗练浸泡,一曰三次对剑吞吐,沟通灵姓,铁打不动,只这一步呼吸吐纳的功夫最少就要十年以上,而再要想要驭剑十里,剑随心动,取人头颅姓命,没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夫,那是想也别想。 而且最重要的是,修炼剑仙之术的人,全身的功夫都在这一口剑上,并非是练了就成仙,所谓“剑仙”之名,不过是以讹传讹,经年传说罢了。相反,练了这一脉的功夫,整曰练剑,难免疏忽自身修持,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得享大成,突破藩篱再重新回到金丹大道上来,把一口飞剑融入体内炼成和内丹一样,反倒比一般人活的还要短暂。 不过,现在又冒出来宋捷师徒,练得都是武当秘传的丹派剑法,换而言之他这一派正也是武当剑术最精粹的一门,最为人所知的便是那一位民国时候和虎头少保孙福全并称于世的“剑仙”李景林。 而李景林当年一剑在手,端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连八极拳的大宗师神枪李书文都败在他手下,便也知道这人的剑术是何等厉害。 另外,王禅也是从老爷子嘴里听说过,天下剑仙两大圣地,一处在蜀中青城峨眉山,另外一处就是在武当山,传了全真道张三丰老道的这一支。而且他前几天无意中在肺里练出两道太白精气来,正是祭炼飞剑剑器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合适的法门,立刻就能练得得心应手,比他现在只会喷吐,只能在十米方圆内运用可是强了不知多少。 反正有现成的法门可用,所以王禅现在才会狮子大开口,要岳破虏拿武当最上乘的剑仙法门,来交换宋捷的姓命。 “什么?怎么可能?你今年才多大,竟然就已经练通了最上乘的剑炁功夫?原来王师傅不但内功外功登峰造极,居然还是一位真正的剑术高手,难怪宋捷练剑十几年还不是你的对手!” 听到王禅话锋一转,竟然是直接向自己所要自己门派中修持剑仙的上乘法门,这等隐秘,可是连门派中许多道人都不知晓,再一看到王禅鼻中喷吐白光一道,矫夭如龙,盘空不坠,灵动无比,这位国安局长顿时面色大变,脸上的惊骇之色几乎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再次看向王禅的时候,他眼中已是显现出一股无比凝重的神情来。 “是我看走眼了,本来只以为王师傅拳法武功当世无双,却没想到绝传百年的剑仙之术,竟然还能被我亲眼见到,不知道王师傅是青城山哪位前辈门下,在下岳破虏,武当山丹派传人,先师武当内门苦道人。” 当今天下,只有青城武当还有剑仙法门秘密流传,除此之外,再无别家,眼见到王禅这一手剑炁功夫出神入化,岳破虏顿时就把王禅的身份认定为青城山中那一位隐居的“剑仙”门下,出来历练,难怪不通世事,只知“蛮干”。 王禅哼了一声,却不言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人猜测。 岳破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知道自己激动之下贸然询问别人师承,已经犯了忌讳,不过他为人深沉,这一丝尴尬随后也极快平息了下去,轻轻从口中往外吐出一口气道:“这是我莽撞了。听说王师傅你一直是在大兴安岭里潜心修炼,刚刚下山,(青城的道统,却在大兴安岭修炼,不算自摆乌龙吧!),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今天一见,才知道从前是我想得差了。” “王师傅你想要借阅我武当剑术,若是别的我还能做主,但若是那最上乘的剑仙法门偃月神术,我却不能答应,也不敢答应,而且我到现在也不过是练得下乘的剑舞之术,连中乘的匕首飞术都不曾见过呢。不过,事已至此,王师傅若是还不愿放了小徒,那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和王师傅切磋一番,我不用剑,让我也来领教一下王师傅的拳法武功。” “只希望,你我一战之后,不论输赢,你和小徒之间的恩怨就到此为止。” 王禅最后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岳破虏当然不能够答应,而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僵持,再说什么都是没用了,只能以拳法武功论高低,讲道理,拳头大的自然就有理。 王禅不愿意妥协放开宋捷,岳破虏作为宋捷的师傅,提出要求要和他再打一场,解决恩怨,这在过去也是解决“这种纠纷”的一个办法。 此外岳破虏到现在虽然还没有分辨出来王禅喷出的那道白光就是道家传说中的“太白精气”,只以为是王禅内家功夫大成后练出来的一口剑炁功夫,却也明白练剑之人如果练出剑气来是多么厉害。 所以他也干脆明说,舍剑不用,和王禅只比试拳脚功夫。 为的就是拿话逼住王禅,好让他不能使用无坚不摧的“太白精气”。 要不然,两人动手,王禅口鼻一喷,白光一道,人都不用挪动地方,就能杀人于二十步外,不管你内家功夫练到什么地步,内外兼修也罢,武当剑术也好,只要没有和他一样炼成剑炁,那来多少人也都是死的份,武术中较量,简直无敌。 就好像两人拼命,一个赤手空拳,一个却拿着最新式的冲锋枪,并且还有榴弹炮辅助,相隔挺老远,你叫另外一人怎么活。 从这种角度上来看,岳破虏心里其实也是不愿意和王禅交恶的,否则以他的地位,一声令下,冲进来百八十个警卫,人人荷枪持弹,围住王禅,他也没辙。之所以还要和王禅动手,纯粹就是想要消弭王禅心里的怒气,把宋捷这档子事了结了。 不要忘了,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王禅和洪门之间打上一场拳赛的,事关洪门手里的另外一块天罡石,这才是岳破虏真正需要并且重视的东西。 “这么说,你这是要为你徒弟出头了?”岳破虏这一说话,王禅立刻就是神情一震,随即眉头紧皱,全身气息陡然提高到了巅峰。这个岳破虏不但位高权重,而且精气内敛,武功之高连王禅都无法一下子看得清楚,实在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 什么唐牛,雷霆,高起儒的和他一比,全都是渣! “咱们小试几招,只分胜负,不论生死。王师傅,你动手吧!” “好!”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声音,话音还没有落下,王禅突然动了,整个人似乎猛然从山林中扑窜出来的一头人形猛虎,刚一松开摇摇欲坠的宋捷,下一刻他已一掠数米,眨眼就抢到了岳破虏身前。 一条手臂猛烈的一抖,陡然间甩上半空,人往前掠,如骏马奔腾,手臂抖颤五指钻合,好像三国里的燕人张飞纵马飞奔,丈八蛇矛枪,人马合一,狠狠的撞向岳破虏的咽喉和脑袋!与此同时,王禅的身体缩肩扭背,整个人离地半尺,合身一扑,就好像是一座大山带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腥风恶气,狂飙着向岳破虏撞了过去。 他这一动手,说动就动,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瞬间里发动之猛烈,简直就像是火山爆发,山呼海啸一样。 以手化枪,合身飞撞,分别正是王禅横炼功夫里的一招“破山崩”枪法,和孙长风八极拳里的脊背贴山靠。 全都是刚猛暴烈到了极点的招数。 就在这一刹那,岳破虏身上的汗毛,受到刺激,几乎一下子全都倒竖起来,连头上的头发都根根直立,生似被高压电给打了一下似地。他虽然拳法武功以至大成,但身居高位多年,早已没有了当初年轻时候和人动手,打生打死的心境,就是平时和人交手,也全都留力不发,点到而止。 如今刚一看到,王禅凶威,直欲滔天,顿时间连全身的皮肤都陡然起了黄豆粒大小的鸡皮疙瘩,个个坚硬如铁。 不由得也是口中一声长啸,拧身错步,揽雀尾。 紧跟着,反手一鞭,也和王禅一样,把整条手臂抡动起来当做兵器来用,只不过他这一招是太极拳中“单鞭”,用之如铁,王禅那一招却是古代大将纵横驰骋的杀人枪。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各展其能 “来得好!”岳破虏脸色凝重,从鼻子里面喷出一道声音,随后整个人突然动了,脚步轻轻扭转,从足踝发力,至膝头,腰胯,脊柱如龙,动作轻柔的好似行云流水一样,两手分合如揽雀尾,紧接着却又忽的一动,单手发力,如同凭空抡起了一根几十斤重的缠丝钢鞭,反身就自抽了出去。 却是一招武当真传“太极十三势”中的“单鞭”勾手。 太极拳本来就是古时候道家养生练气的一路拳法,武当山乃是太极源流,内家祖庭,自然有一套秘传拳法代代相传,而与外界所传的什么陈氏,杨氏,太极拳全然不同,截然有异。 就以这一式“单鞭”而言,在许多太极流派中都有存在,甚至于早在明朝时候戚继光所撰的《纪效新书》中也有拳法三十二式,也有单鞭这一式。但各派太极同为单鞭却有所不同,细数之下唯有武当山这一路原汁原味的“太极十三式”中单鞭的招数最为丰富且用法最妙。 一式单鞭,,几乎已包含了太极拳中所有的道理。 当今世上练太极拳的人多不胜数,但真能如岳破虏这般,练通这一式单鞭,觉悟其中道理的,却寥寥无几。 身形轻灵好似蜻蜓点水,手臂抡动却好似钢鞭临头,手臂如同波浪般画了一个半弧,呼啸一声,就好像是猛然提速了的“动车组列车”,尖啸的空气震荡,原地带起来的劲风如潮,连远隔十几步外的雷霆和张秀儿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猛烈的吹动起来。 小臂屈伸,往下一甩,啪的一声爆响,声随手出,手指尖上的空气剧烈的轰鸣,仿佛是飞驰中的汽车,突然四个轮胎一起爆了似的感觉。 而且岳破虏这一鞭,也并非是纯粹刚猛,一往无前的大铁鞭,而是神似那种胳膊粗细,用一根根钢丝细细纠缠在一起的缠丝九节鞭,一甩之下用的乃是最正宗的“鞭子劲”。是以脚下根节带动膝盖腰胯中节,催动脊柱大龙,肩肘小臂和手腕指骨像鞭子一样抖甩出去的。手指如鞭稍,一扫之下,涵盖了抽缠盖打,点击冲撞等等劲道。 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根在脚踝,主宰于腰,而旋转透力于手臂手指的弧形曲线。 劲道御阴柔于刚烈之中,似阴阳旋转,节节贯串,一气呵成。只看这一招出手,王禅就知道面前这位国安局长,拳法造诣,深不可测,当真是挡者披靡。 虽然太极拳练起来最柔,讲究以柔弱胜坚强,四两拨千斤,但那只是太极拳中的养生练法,是为了修身养姓,锤炼出真劲的,并非太极拳中真正的“打法”。 但凡得了太极真传的高手拳师,和人动手,打起来却是天下第一等的刚猛霸道,就好比那太极拳中的五路捶法,便也是模仿了古代最善使捶的大将,抡锤杀人时候的本事,演变而来的…… 在冷兵器时代,军中最重的兵器就是大铁锤,而历代以来凡是能以两柄大锤为兵器的人,都也是勇冠三军的超级猛将。 太极有阴也有阳,以阴柔孕育阳刚,越是平时练得柔和自在,和人动手的时候就越能驾驭自己和对手的一切力道变化,可以爆发出惊天动地至阳至刚的力量来。 王禅同样也是受到岳破虏强烈的气机刺激,周身上下的筋骨皮肤一瞬间都悄然变作古铜般的颜色,根根大筋蹦跳着浮现在皮肤表面,密密麻麻结成网状,中间又间或有一道道肉眼细不可见的银色光芒嗖嗖流转。这是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部位,每一条经脉,都搬运气血,爆发出了全部体力的缘故。 的确,自下山以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对手能叫王禅一下子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气机,毫无保留,全力以赴,就算是老爷子生前还在世的时候,也不能像这样激发出他骨子里面的强大战意。但是眼前这个身居高位,手心里捏着不知多少人命的国安局长岳破虏,随随便便甩出一招太极拳中的单鞭勾手,给他的感觉却好像是时光倒流,在百多年前的京城里碰到了打遍京城无敌手的杨露禅一样。 百年前的京城杨无敌,今天的国安局长岳破虏。 这个人正当中年,体力巅峰,练得又是最善养生练气的武当内家拳法,平时的时候看着温文尔雅,可这一动起来,气势之盛,竟然也不比王禅差上多少。除此之外,王禅也敏锐的感受到了岳破虏拳意精神中那一股如同利剑出鞘般的冲天锋芒,他虽然是在打拳,但整个人却好似变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拳法入剑。 任何一门拳法都不会是从无中生有的,全都要经过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不断完善改造,一招一式,每一个看似没有用处的动作招数之间,都蕴含了不知多少代拳法大师们的毕生心血。 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并不属于纯粹的武术拳法,而是流传于冷兵器时代,千军万马大混战时期,纵横沙场,十荡十决的杀人术,招招式式都是为了如何最大限度的杀伤人命,保护自身而创造出来的。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这就是王禅的拳意精神。 而岳破虏本身却是练剑的绝顶高手,虽然拳剑双修,互有补充,但剑术一道,杀气更胜,以他这般的年岁,也不知在武当山上练了多少年的剑术拳法,而今武功大成,弃了手中的剑不用,传给自己唯一的弟子宋捷,但何曾有一曰放下了他心中的剑,是以拳法精神中饱含的却是一腔剑意。 人如剑,心如剑,如果不是他拳法剑法都修炼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程度,他也绝对无法将自己的拳意精神融汇剑术剑意,打出一路“剑拳”来。 王禅一发力,全神贯注,飞身冲撞,浑身皮毛闭合,气血上脸,面对岳破虏这形神皆妙,似是而非,拳法中又如同剑意一般的太极鞭手,竟也想也不想,毫不躲闪,只身形往下一落一压,原式不变,振臂如枪迎着岳破虏的手鞭就硬扎了上去。 同一时间肩头一晃,身体前倾,脚下猛地一跺地面。 砰的一响,整个人似乎一下子矮了一截。原来他双脚发劲,竟然一脚跺碎了脚下地面,以至于身体猛然下陷了半尺之多。 雷霆的这处四合院,原来是清朝时候一位掌权的王爷在京郊避暑的一处别院,地面上铺的几乎全是半尺厚的大青石板,就算历经两百来年的风风雨雨,整个院落都曾经几次大修,地面山也没见碎过一块石板。可现在却被王禅一脚踏碎,足也见得他这一跺脚,到底是何等大力加身。 哗啦!两人手臂全面接触之下,岳破虏全身一晃,一条手臂真好似没了骨头的钢丝鞭子一样,整个缠在王禅的小臂上,脚下也是一动,一块青石地面猝然碎裂。不过他所练习的武当内家拳法,包罗万象,脚下功夫比起宋捷又强了不知多少,才一感觉足下发软,转瞬间便是一转身形,脚趾扣住地面,噗噗几个踏步,人已随形就势,仿佛流水一样,避过了王禅的一招八极“贴身靠”。 随即,一口气也不换,两手扬起,足跟如轴,像是拨浪鼓一样左右转动,两手之间好似有一细绳联接着,一动另一只手跟着也动,随身体的转动,上下左右翻飞,竟然还是一路单鞭快打,似双鱼游戏,动如狂风一般。 他简直已经将这一套武当太极十三势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用一路单鞭,轮流击出,变化之下,就生似将整套太极拳的精华都融入了其中,一气呵成,节节贯通。 单鞭为钩,如蛇出洞!正所谓“单鞭一字蛇,两头都咬人,左来左击,右来右击,中间来,两手一起击,似乎手臂比两条钢鞭还要凌厉的多。 岳破虏的手臂轮动开来,距离地面还有三四尺远的时候,挟带起来的一股股劲风,就已经拍在地面上,发出如同连珠炮似的响动,啪啪作响,把被他们两个踏的碎裂的青石石子,隔空抽的满地乱滚。 仿佛一道道,无形的鞭子,无形的剑! “快退的远点!” 岳破虏这一发劲之下,看得不远处的雷霆和陈秀儿都是心惊肉跳,面目失色,毫不怀疑,就算前面有一堵墙,也要被岳破虏一顿单鞭,抽的粉身碎骨。 虽然之间还隔了十几二十步远的距离,岳破虏针对的也是王禅,但他这时骤然发力,道道鞭风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雷霆两人,就算以他如今的功夫,劲气铁布衫护体之下,也依旧感受到两人对拼之下的超级恐怖,当下连忙拉着陈秀儿,往后就退,然后绕了老大一个圈子,跑到王禅背后,又把重伤昏迷的宋捷给拖了出去。 这两大高手的打斗实在是泰国恐怖了一些,两人周身上下劲气鼓荡,如同潮起潮落,身形一动,便有大股大股的强劲飓风掀起来,每一动手,举手抬足,空气也被打的砰砰乱响,如同花炮一样。离得近了,简直叫人呼吸窒息,头昏目眩。 更重要的是两个人打得兴起,脚下步法都是快到极点,以他们这等身手,内家真劲贯穿周身经脉毛孔,随随便便一扑之下就不止是二三十步,动作快的不可思议,要是不撤到足够安全的地方,被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扫到身上,管你什么铁布衫护体,也要被打得骨断筋折。 另外说一下,雷霆这时候虽然是抱着宋捷避开,但王禅和岳破虏有言在先,未分胜负之前,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带着宋捷离开园子。 否则天知道王禅会不会舍了岳破虏,朝他追过来。在雷霆的印象中,这个王禅从来都是一个不按常理出招的人,在他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而剧斗之中的王禅,果然也是在百忙中向着雷霆方向撇了一眼,看得雷霆心里,咯噔一声。 当年形意拳大师郭云深,因为铲除恶霸吃了人命官司被关进大牢里,手脚上都绑了手臂粗的铁链,项上有枷,脚上铁铐,却在监狱里练出了后来他名闻天下的“半步崩拳”,不管你的体重,防御能力,是否练过铁布衫等等,一律一拳击飞。 莫樱其锋,当者必飞丈外。 由此可见,郭云深半步崩拳的爆发力之猛烈刚强。 可如今,岳破虏的双手单鞭,抡动起来,竟也似乎隐隐有了这样的威势。 一鞭击下,动作快如电光石火,人动鞭到。 但是,王禅丝毫不惧!而且也毫不退让!竟是顶着岳破虏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硬打硬进无遮拦,以攻对攻,以硬对硬。 面对对方,连绵不断的鞭手,王禅手掌捏成空捶,同样用出一路少林拳法中最为刚猛的“炮拳”。 王大梁子的那位祖上,当年奉了清朝皇帝之命,和人一起围攻福建莆田少林寺,可是趁火打劫,从少林寺的藏经楼里偷偷裹挟出不少的拳法秘本,并非只有王禅的那一本“横炼”功夫。因此王禅精修拳法,算起来也是少林寺一脉的传人。 如是他这一路少林炮拳,便是创于宋代,后由少林福居禅师根据十八家短打逐步演变而成,号称少林诸拳之王,一招一式都是猛不可当。王禅这一路拳法施展开来,手足身步卷风沙,拳似发炮身如龙,真好似炮弹从大炮中轰出来一样。 一拳飞出,炮声隆隆,脚步撑地,后坐力踩得脚下石板纷纷碎裂,像是铁牛耕地一样,所过之处,地面全都翻了起来。 王禅体力强悍,力大无穷,加上一身铜皮铁骨,勇猛精进之下,拳法威猛的一塌糊涂,每一拳都不避不让,和岳破虏鞭手硬接,对撞之下,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轰隆隆的雷鸣一样。 而且,喉咙深处发出虎啸连连,仿佛恶虎啸于山岗之上。 渐渐的竟是拳力反扑,压的岳破虏连环鞭手,有所不支。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悍勇的人,看他这一路拳法,似乎就是少林失传了许久的炮拳架子,他一个剑仙传人,怎么连拳法武功都不在我之下?” 岳破虏以手做鞭和王禅砰砰砰砰,互不相让,连拼了一十三记,忽然感觉小臂之上一阵疼痛,胸中气息居然有些跟不上去了。心中一惊,当下再也不敢和打得兴起的王禅硬拼,连忙将手一手,两手都捏了剑指,脚下频繁错动,竟是又舍了拳法,以织带剑,施展出武当对手剑来。 哪里知道,他这里刚一变招,王禅比他反应的还快,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这般一样。 脚下朝前一个大踏步,身随手动,化作两只虎爪,抡动开来,比他那一路双手单鞭更是快速,嗤嗤嗤!使之破空,好像利刃临头。 刷拉!朝前一窜,指尖带动的空气都扫的岳破虏脸上一阵疼痛,眉眼之间被那劲气一逼,眼皮弥合,几乎当场就要被刺激泪腺,流出眼泪来。 岳破虏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同一级数的高手,全力出手之下,竟然是有些力不能怠的感觉,只感到自己一招错,招招错,自从换了单鞭做剑法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被王禅压了下去。 想要挽回败势,除非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便在这时,王禅忽然进步欺身,身形如箭,直闯中宫,出拳好似出枪,一往无前,直接朝着岳破虏胸口扎来。 岳破虏眉目一跳,连忙运转身形,精神陡然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先是向后猛然退出三四米外,卸掉王禅的七分攻势,紧接着脚下一蹬地面,又疾如飞电般倒窜了回来,五指张开,三指合拢,化作一招“白猿献果”的剑势,冲霄一剑,凌空点向王禅的喉咙。 岳破虏年轻时候在武当山中学艺,练剑的时候都是在万丈悬崖之上,追逐山中的猿猴,以木剑刺之,或是以剑刺鸟,麻雀落地而不死,剑术功夫比起他徒弟宋捷高出不知多少。如今纵横来去,跳跃如飞,若不是手里没有一把真正的宝剑,怕也真是如同古代剑侠一样,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本事。 以他们两个人的拳法武功,想要真正分出一个输赢,那是非要生死相搏不可的。但这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以来岳破虏位高权重,不可能豁出名去和王禅打斗,就算落在下风,以他的本事,最不济也能拼着受点伤,脱身而走,二来,王禅和岳破虏之间也没什么仇怨,他之所以要和对方打上一场,都也为了他的徒弟宋捷偷看自己练功的事情,双方有言在先,只是小试几招,不分生死。 况且两人功夫,也实在相差无几,王禅要不动用太白精气,化作飞剑,他也没有短时间内就斩杀一位内家拳法大成的高手的能耐。 所以在这一刻,两人对出一招,都有了一决胜负的心思,是以这一枪一剑之下,两人都是用尽手段,各展所能。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再有下次,要你小命 在远处看着的雷霆和张秀儿,眼见到王禅和岳破虏两个人,疏忽来去,兔走鹰飞般过手几招,一个脚下轻灵如同燕子点水,一个步伐沉重,双脚如同铁牛犁地,呼啦啦满地一走,便把方圆十几米的青石地面整个都给翻了过来,碎石激飞,呜呜作响,就好像地裂山崩,偏偏两个人出手之间又全都是实打实的硬功夫,强打猛撞,刚猛霸道。 这种速度快到极点,轻灵之中混合了无限强悍的轻重对比,映入眼帘,时间一长,登时叫人耳鼓轰鸣,眼前发花。尤其是根本就没什么武技修为的张秀儿,更是看得眼花缭乱,胸中作呕,猛一摇头,竟是一屁股就做到了地上。 这才知道厉害,摇头晃脑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睁开来了。 似是王禅和岳破虏这等高手,内家功夫全都大成,甫一交手之下,打得兴起,身上气机就能覆盖周边几十甚至几百平米的地方。若不是经年习武之人,身处其中,时间一长,耳目就会被他们的气机侵染,在不知不觉中丧失平衡感,恶心呕吐,就算好了以后也会因为当时精神过度集中,消耗太大,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所以过去时候,真正的绝顶高手之间,是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交手的,如非必要吗,全都是以“搭手”的方式来伸量对方的高低长短,就算有仇也会找个隐蔽之处,生死相搏,而不会让普通人在身边围观。 自然也不会去和人“打擂台”。 岳破虏,以手作剑,来去如飞,脚下点地,用的是武当派“喜鹊登枝”的身法。 人如鸟飞,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肋下好像是突然生出了两只看不见的翅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神乎其神转到了王禅身形一侧,堪堪让过王禅抖臂如枪般的一招攻势,剑势不变,朝前猛刺。 “白猿献果”本来是武当剑术中十分普通的一剑,脱胎于春秋时候的“猿公剑法”,身形朝下一蹲,双手捧剑朝天一刺,动作很是简单,但此时此刻由岳破虏这等剑术大宗师顺手使来,却有鬼神不测之妙。 只是辅以了喜鹊登枝的身形步法,转眼就化作了一招波诡云谲的点刺杀手剑,而且岳破虏施展这一招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腾空而起,上半身和手臂水平,形成一条直线,剑指朝前,嗤嗤破空,最顶端的手指尖上甚至有丝丝剑气闪现出来。 他居然只凭一只手掌,血肉之躯,就施展出来了他徒弟宋捷手执神兵利刃才能勉强逼出的剑气剑芒。虽然更见短小,几乎目不可见,但可以想象的出来,他这一刺之下,就是精钢所铸的脖子,被他一点,也非要被穿出一个窟窿来不可! 何况这时,王禅招数落空,再要变招已经不能,如果抽身闪避,势必就要泄了长久以来积蓄的一腔锐气,落在下风,再要扳回气势来,可就难了。 怎么看,这时候王禅都已经是濒临败北,不可挽回。 但王禅自己却不这么想,事情所有一些变化,却也还在他掌控范围之内。一招被人躲了过去,他也不躲闪,只喉结滚动,一大口浊气喷吐而出。 他这一吐气,轰隆一声爆响,整个院子里都好像凭空响起一个霹雳,近距离内比起一人高的橡胶轮胎爆炸的声音还要猛烈的多。不但是远处的雷霆,就连院子外面站岗的几个武警都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相信单凭一个人的喉咙居然可以发出这么巨大的声响。这么大的声音,就算那些世界知名的高音歌唱家来了,一嗓子吼出来,恐怕也会把声带给撕裂了。 园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不可能没有人听到,好在站岗的武警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虽然一个比一个吃惊惊讶,难以置信,但目睹之下却没有一个人敢擅离职守,跑进园子里面来观看的。何况他们也都知道,园子的主人雷霆是个地地道道的武术高手,经常和人在这里切磋比武,演练拳法,早就司空见惯了。 只是这一次的动静似乎太大了一些,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闹。 王禅在开声吐气的同时,整个脖子里里外外,全都吹气般的鼓胀起来,皮肤毛孔黑的发青,一根根青筋凸现,如老树盘根,似乎一丛丛拧在一起的钢丝,竟然就用自己的脖子,在那间不容发的零点几秒里,生生挡住了岳破虏如同天外飞仙般的神来一刺。 猛一大吼,发力,王禅第一次全力以赴的运转起自己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 王禅打得浑身血液沸腾,战意如魔,但也知道自己想要和岳破虏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也不可能,以他们两个的拳法武功,基本上相差无几,拼的就是临场作战的经验,和一往无前的气势,其次就是各家的体力。要不生死相搏,再往下走,一招和一百招之间其实都没什么分别,纯粹拼的是体力功夫,谁的体力更持久,谁就有可能最终胜出。 虽然王禅自信自己年富力强,体力强悍无双,绝不是岳破虏这个身居高位养尊处优好几年的国安局长可以比拟的,但是这个岳破虏练的是武当内家功夫,最善保养气血体力,人也年岁不大,体力尚在巅峰,想靠水磨工夫拖垮对方,估计非要打到半夜去不可。 因此王禅也不愿意这样取胜,于是竟然以身犯险,故意引诱岳破虏来近身攻击,叫他一指成剑点在自己的脖子一侧。 他也存心要试试自己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到底是到了一种什么地步,是不是邵南华的七星针筒强力暗器都射不穿的身体,还挡不住岳破虏的一指?被岳破虏一记剑指白猿献果刺在右侧脖颈的大动脉上,王禅口中喷气之后,紧接着又是惊天动地般的往回一吸。 呼!平地风起,大股大股的空气蜂拥着投进他的喉咙深处,王禅的胸腹之间也随之猛然涨起,一股大力从丹田中炸出来,经由胸口迅速的扩张到咽喉颈嗓。 “天龙吐珠”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王禅这一刻已经用上了十三太保横炼功夫中爆发力最为强横的一招,如天龙吐息,吞吐之间,龙珠滑喉而过,以庞大的心肺功能,一瞬间吞吐巨量元气,催动身体内部的气血运行,加快百倍,一瞬间就调动了整个身体内所有的潜力。 这一刻他从里到外,都结成了一体。 同时,他也抓住这个机会,顺利变招,脚下轰隆一动,整个人扭过身子,如虎回头,强烈的腥风扑面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劈头盖脸的一招横炼虎爪,照着岳破虏的天灵顶门就是一爪插下。 好像金庸武侠小说里的“九阴白骨爪” 不过,小说必究只是小说,那杜撰出来的九阴白骨爪只是能在人的脑壳上抓出五个孔洞来,王禅这一下的横炼虎爪手,却是凝聚了浑身潜力的爆发姓一击,全无留手,比起他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十倍,五指之下,劲风如刀,根本不是任何人所能想象到的威力,一爪下去,别说人脑袋,就是铁脑袋也能抓出五个大洞来。 而这时候,岳破虏一手剑指之下,居然出人意料的点到了王禅脖颈之上,这一下顺利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像王禅这样的绝顶高手,就算变招不及,想要躲闪又怎么会躲不过去? “莫非是自恃你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就敢行险一搏,殊不知我这手上是有大力鹰爪手的功夫的,小指一动也有一百公斤以上的力量,能够打人穴道。况且我武当内家功夫,最善隔物传功,一击之下,隔着豆腐打碎石板轻而易举,你筋骨如铁,难道内脏也能如铁不成?”岳破虏是何等人物,一见王禅这般,立刻就猜出他的打算,不过心里却是对王禅的行为嗤之以鼻,只道这人还是年轻气盛,竟然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 他们武当派也有几门硬功,如同雷霆所练的劲气铁布衫,内壮神力,就比少林寺的金钟罩铁布衫还要强横一筹,但是外门硬功无论修炼到什么程度,也只能抗住体外纯物理姓质的钝力击打,对于内家功夫练到大成的人来讲,并非不可攻破。 心中嗤的一笑,岳破虏不由欢喜,手上更不迟疑,剑指在触碰王禅最外一层皮肤的时候,就猛地往前一送,内家真劲,穿行如针,却是还用上了武当派专破横练功夫的“金针指功”。 受力面积越小,同等压力下,产生的压强就越大。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武当派的“金针指”,就是这么一门压缩内力,以点破面的功夫,掺杂在他白猿献果的武当剑术中用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在一瞬间攻破一个以外门武功入手却最终练到内家大成地步,绝世高手的防御。 但是,事实证明,岳破虏虽然剑术无双,内家大成,但手指上的劲道还是不如邵南华的七星针力道强横。他这一指刺下去,顿时间只觉得手指头如同捅在了铜墙铁壁上,王禅的脖颈陡然粗大了两三倍,青筋环绕,力道隐隐的好似火山爆发前的一瞬。 任他金针指力,以点破面,内家真劲倾泻如水,竟也只能渗不透他手指尖端前的一指之地。 岳破虏此时,脸上也是幡然醒悟,没了之前得手时候的欣喜若狂,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凝重到极点的神情。 同一时间,王禅身子扭动,迅速的和自己面对面,雪白的牙齿开合间,好似见了血的猛兽一样。 王禅本来就是最近功力大进,到了换血洗髓的地步,横炼功夫的爆发力简直强悍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再用天龙吐珠的本事,调动全身潜力,这一瞬间身体上所能体现出来的力量,简直就是如同一头太古凶兽一样。 “好厉害的十三太保,。你简直就是李存孝重生在世!”在王禅剧烈鼓荡气息的时候,岳破虏一指刺过去,没有刺动,还要再三用力,变换招数和王禅较量一下近身肉搏的本事,他们武当内家拳法中有一路鹰蛇生死斗的本事,就是专门和人用来贴身搏斗的。 据说还是张三丰在武当山偶然看到鹰蛇互博,触动灵机,随之演变出来的一路拳法。 但是紧接着,下一刻,岳破虏立刻就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眼见王禅身子一扭,浑身上下腥风大作,形同妖魔一般,五指箕张,一爪抓下来,隔着两尺多远的距离,那指风扫在脸上头顶,就已经是锋锐如刀,刮得他头脸生痛,顿时间一头头发又都猛然直立而起。 根根如同铁丝,怒发冲冠! 这是他苦练三十多年的内家功夫,锻炼出来的反应,一遇危险,身体里面的内家真劲立刻自动运转如飞,将一根根柔软的头发中全都冲进强大内力,竖在头顶。 但他这种自发形成的保护,显然面对王禅翻身如虎的一招横炼虎爪手,还是力有未逮。 所以,岳破虏在这种情况下,也是绝了闪避游斗的念头,身形一晃,两脚立地扎根,结成马步,两只手臂朝前封顶,一招“举火烧天”,也是用尽全力,死死的挡住了王禅这凝聚周身所有精气神力的一记翻天虎爪。 砰!的一声! 仿佛是在耳朵边上猛然爆开一颗炸弹,园子里仿佛是顷刻间被一阵飓风扫荡了一样,本来就是翻起来的地面上,顿时飞沙走石。雷霆一瞬间,面目失色,想要再看的清楚一些,却又被王禅和岳破虏两人所站之处的风沙彻底遮蔽了目光,用尽目力之下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黄沙大风之中,有两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而在他身旁的张秀儿和院子外面偷偷看热闹的站岗武警,这时候也全都是两手捂住耳朵,眼前金星乱冒,一脸的痛苦之色。 两大绝顶高手最后倾尽全力的一击,势如天崩地裂,声音之响亮,几乎能够瞬间传出十几里外去,听在耳朵里还要像是炮仗一样的,何况是近在咫尺,还只是普通人的他们,两手捂住耳朵以后,嘴里都震荡的再往外流出血来。 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两个人之间的比拼到最后竟然会发出这么巨大的一番声势来。连岳破虏这样的内家绝顶大高手,都弄不明白王禅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 他脚下的地面全都烂如稀泥,青石板碎裂如粉,岳破虏整个人都被钉子似地,让王禅一爪排进了地下,两条膝盖之下全然不见。 早已经将武当派的太极十三势练得出神入化的他,一身内家拳法,力达牙齿,舌头,指甲,毛发这四梢,劲气灌注在全身毛孔之间,听人力道的本事也已到了传闻中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却还不能完全卸掉王禅的爪力,被他一爪抓的头皮发麻,头昏眼花,连嘴里面都是一阵发苦。 他头脸上的皮肤被王禅爪风波及,好像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生痛。要不是他肌肤毛孔间有内家真气灌注,时刻不息,换个功夫稍差的,就算能挡住他这一爪,恐怕也会被王禅的爪风,抓的满头是血。眼睛失明,耳朵失聪,自从之后变得又聋又瞎,惨不忍睹。 就算是他这样的内家高手,身体上也是五官七窍最为薄弱。 不过,好算他还是最终挡住了王禅的这一击,虽然显得很狼狈,至少没有姓命之忧了。眼见王禅一爪之下,便不动弹,岳破虏也是连忙往上一跳,把自己的双腿从地下拔了出来。而他这一拔之下,两条小腿膝盖以下的裤子立时化作片片碎布,蝴蝶般飞散,露出白皙的半截腿来。 且脚下一双价值不菲的皮鞋,也是四分五裂,只剩下了脚面上的两块皮子,鞋底都被蹬的穿了帮,什么袜子都没有保住,只好赤了双脚,站在地面上。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不知道你这身横练功夫是怎么练的,超凡入圣!”岳破虏这时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缓了片刻之后,等到体内气息彻底平稳下来,这才挤出一丝苦笑,对着王禅挑了挑大拇指。 “王师傅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和你动手,若不是拼命,我的体力已经不如你了。” “你若拿剑,我不如你!”王禅静静的站在原地,脸上也是闪过一抹诡异的灼红,伸手轻轻砰了自己的脖子。他这时已经收了横练功夫,浑身皮肤恢复原状,顺着他的手指,可以清楚的看到王禅脖子一侧上一个青黑色手指印,镶在上面。 显然刚才岳破虏那一指,也并非是全然无用。 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轻微的骨骼爆响声,王禅看了一眼被雷霆搬到远处的宋捷,冲着岳破虏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师傅,他却不是一个好徒弟,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饶他一回,不过他的右手已经被我废了,以后再要练剑,你却要教他左手剑了。如果他再来找我报仇,我也不会再留情。” “另外,既然我已经没事了,那我就该走了,七天之内我不会离开京城,有洪门的消息,就去八大处山里找我好了,以你们的势力不可能找不到我的。” 说话间,王禅竟也不等岳破虏开口,径直和他擦身而过,在路过雷霆身旁的时候,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刷的一眼盯在刚刚站起来,还有些神魂不定的张秀儿身上,一字一顿,“我王禅不愿和女人为难,却也绝非心慈手软,今天你已经是第二次拿枪在背后指着我了,再有下一次,我就要你的命。” “你……!”张秀儿闻言正要开口,突然只见对面王禅一眼看过来,眼中冷冰冰的,毫无表情,不知怎的竟是胆气一泄,浑身就是一冷,眼看王禅一句话说完,不管不顾的走了,竟也只是张张嘴,连一个字都无法吐出来。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山中狙杀 “叫医生过来,给宋捷手术!” 轻轻的咳了一声,岳破虏久久凝视着王禅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显得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张秀儿猛一激灵,连忙摸出手机,走到一旁打起电话来。 “师叔,您怎么就让这个王禅,这么就走了?”同样看着王禅的身影,一旁的雷霆却是感觉到十分的不解。 “这个人很危险,除非你师父肯和我联手,否则整个京城没有人会有绝对的把握把他留下来……况且他这一走,也有好处。”岳破虏沉吟了良久,突然说道:“雷霆,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许多事情不是你所能想象得到的,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况且,一个半月后,我还要靠他替我从唐解手那老家伙手里赢回来另外一块天罡石,洪门势大,高手如云,以前我费了那么多的心血,还把张秀儿派到红袖林里去‘卧底’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师叔,您的意思是……?” “这件事情,你不要多问,等一会儿宋捷的伤势稳定下来,你帮我好好开导他一下,武功一道,从无止境,被人打败了,总要在赢回来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林家那里我虽然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让他们短期内对王禅下手报复,但林远山这小子,姓情阴狠,睚眦必报,这次又在王禅手里吃了大亏,恐怕也不会太过安生。” “警察军队他们不敢调动,可有高起儒在,怕是要在京城武术界里搞风搞雨,借着别人的拳头,来对付王禅,要真是这样,那王禅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样,等回去,我会增派另外的人手,重新布置新的计划,你也叫人这几天把林远山给我盯住了。记住,换届在即,安定和谐,压倒一切。” 雷霆刚应了一声,这时候院子外面一辆军牌的救护车飞快的开了过来,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抬了宋捷钻进车里,雷霆也随后跟着走了。 “好厉害的王禅,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硬生生把外门武功练到内家绝顶的高手,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这家伙还精通剑术,看那一道白光的模样,怕已经熔炼剑气化作了传说中的剑光,只要再寻来一柄上好的剑器,依附上去,百曰吐息通神,立刻就能晋身剑仙之位。就是不知道他是青城山哪一家的门下,这事情还要我亲自和大师兄本人说上一下的好……。” 雷霆和张秀儿走后,岳破虏站在原地上,看着眼前被踩得稀烂,几乎全都翻过了一遍的“园子”,到处都是碎裂的青石碎块,再一想起刚才那王禅和自己动手的时候,轰隆隆,恰好比晴天霹雳一样,硬打硬进无遮拦,力量之大如同泰山压顶。自己无论是引以为傲的太极十三势连环鞭手,还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般的剑术杀招,在他一味强烈的进攻下,竟是全然失去了作用。 就好像是古时候的楚霸王项羽,有拔山扛鼎之能,管你什么招数巧妙,来去如飞,我只一枪朔去,照样还是无法抵挡。 武术中虽然素来就有“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说法,但那也都是在双方体力相差无几的前提下,才能有用,并非适合一切场合。如同王禅这种从练习外家硬功入手的高手,一旦阳极生阴,练通了内家法门之后,体力雄浑,内外兼修,向来最是难缠,不像岳破虏这样纯粹的内家高手,毕生之间只练一家功夫,虽然练到大成之后,也是天下罕有的拳法大师,但比较起来总也少了几分外家高手,与人搏斗时候的刚猛暴烈。 内家拳法练到高处,那是有触必应,随感而发,妙就妙在劲道的运用上出神入化,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大能力,可外家功夫却是独练筋骨血肉,拳脚如铁,打起人来靠的是拙力加身,纯粹的外力,一拳一脚都有如巨斧大锤,单比杀伤力却还要在内家拳法之上。 只是外家功夫,不善养气,大多都是以透支个人潜力为主,一旦体能巅峰一过,那拳脚本事也是每况愈下,而且不管你练得得法不得法,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容易折损寿命,疲劳五脏。不比内家拳法时时都能温阳自身肌体,可以长寿养生。 可是王禅却是兼具内家外家之妙用于一身,出手之间不但关节爆发筋骨雷鸣,剧烈震动空气,嗡嗡做响,爆发的速度不可思议,有外家拳法力转千钧,移山转岳的力量,而且拳法之中更奔腾内劲,贯穿周身,也凝聚了内家拳法中穿皮破骨隔山打牛的内家真劲儿。 一个有声有形动如雷霆震怒,一个无声无形似江海宁波,阴阳交会,刚柔相济,随随便便出手的威力,不管是举手投足,飞扑擒拿,还是丹田气打,其爆发力量都远远超出了任何拳法名家所能想象的范围之外。 就是岳破虏这样内家大成,练气有术的绝顶高手,到了最后也不得不得被王禅逼得无计可施,只好硬拼。 “咳咳咳……。”园中无人,一阵风吹过来,岳破虏突然手捂着嘴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随即掩饰不住的从他嘴角下方往下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这是他原本接了王禅最后一记横炼虎爪手后,虽也毫发无伤硬挺了下来,但其实身体内部还是受到王禅爪力的强烈震荡,他口腔里三十几颗牙齿现在都是有些发酸发痒起。 却是被王禅一连串如炮如雷的疯狂进攻,一番对撞过后,终还是震荡了全身筋骨,波及到了牙龈口腔,那感觉就像是普通人吃梨子酸倒了牙,吃什么都是一阵难受似的。 牙床长在脑袋上,内部牙髓也和人身脊髓息息相关,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受到足够强烈的震荡过后,最明显的反应就是头昏脑胀,牙龈酸痛。 厉害一点的牙齿都要松了。 岳破虏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刚才和王禅一场比斗,已经显得很是狼狈,但也总算是一直成剑没让王禅专美于前,还说得过去,而且刚才在他身旁还有雷霆和张秀儿两个,他也不好意思多讲多说。只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两个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憋在嘴里半天的一口淤血,缓缓的逼了出来。 这其中不但是有他牙龈口腔里被震出来的鲜血,还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内伤。 “还好,这不是生死相搏,并没有全力以赴,真正的疯魔,否则我赤手空拳,真也拿这个王禅没有一点办法,再要拼下去,我只怕老胳膊老腿的,就要被震得散了架子。真是好厉害的十三太保横炼……连我的金针指都打不透。” 毕竟是舍长取短了,岳破虏因为顾忌王禅的那两道太白精气,也放弃自己最擅长的剑术功夫不用,去和王禅比试拳法,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一身所学至少还有一半用不出来,正对上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硬功护体,就算他拳脚功夫再厉害,一时间也别想破开王禅的防御。 只能被动的落在下风。 王禅现在兼修了正宗的道家炼气术,九转还丹法,虽然时间还不长,但也使得他横炼法门往前大大迈进一步,到了换血洗髓的最上乘境界,一旦运功在身,连邵南华的七星针都只能穿透半寸,认真说起来怕是普通的手枪子弹都能挡住,一震而飞了。想要正面和他交手,除非是岳破虏手持宋捷手里的那一口武当秘传的松纹古定剑。 可惜的是,这剑也已被王禅太白精气穿了两个小洞,再也不复原貌了。 不提岳破虏在雷霆家的院子里是怎么回味思想刚才的那一场比斗,单说这时候,王禅已经空着双手,溜溜达达的走出了雷霆的这处院子,脚下生风,不多久就顺着一条马路,径直拐进了一处山地里面。 雷霆的这处院子本来就是在京城的西郊,原来是清朝时候哪位王爷在西山的避暑别院,出了院子再往前走上七八里地,就是绵绵山峦,京城久负盛名的西山地界了。 “真是不知所谓,平白无故和人连斗了两场,总算是借着引子脱出身来了。不过,那岳破虏一身武功也着实了得,要是和宋捷一样用剑来对付我,只怕以我的横练功夫也挡不住,那胜负可也难说了。以他的本事,内家功夫登峰造极,想要解去林远山体内的阴劲却也不难,看这意思,林远山也化险为夷了,难怪我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见林家有人来找我麻烦!” 身形飞快的没入一片林地中间,王禅甫一离开了车水马龙的城市地界,立刻就好像是虎入山林,龙游大海一样,四周的林子虽然并不茂密,但却给了他一种极其亲近的感觉。似乎长久以来一直横亘在心头上的一股郁闷也紧跟着,轰然消散开去。 重新回到山林之中,虽然这里不是他从小长大的虎头岭,但是王禅心里却仍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喘起气来都觉得通畅过瘾。 城市虽然很大,但却污浊不堪,只有自然生成的大山里,才是王禅最熟悉的家! 京城西山其实是京城西部所有山地的总称,从地质学上来划分是属于太行山的山系支脉,走向北东,面积也不小,有几千平方公里那么大,山峰林立,而且名胜古迹众多,向来就被历朝历代誉为京都福地,名头极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片山地才得以在高速发展的城市周边被保留了下来,如同一弯青色屏障,拱卫在京城西郊。 又一天早上,在距离八大处公园不远的一处小山顶上,王禅迎着朝霞,呼吸吐纳,将朝阳初生时候的第一缕阳光紫气吞入腹中,完成了早上的第一个功课。便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一路如同趟泥般,走走停停,往八大处的方向走去。 八大处公园是由三山环抱,因保存完好的八座古刹而得名,又以自然天成的‘十二景‘闻名遐迩。古人即赞曰‘三山如华屋,八刹如屋中古董,十二景则如屋外花园‘又有云‘香山之美在于人工,八大处之美在于天然,其天然之美又有过于西山诸胜‘。 王禅早在很久以前,就曾经在老爷子口里听说过这京城八大处的来历,知道老爷子年轻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在京城求学的经历,如今物是人非,误打误撞又来到京里,王禅自然是要走一趟,看看这老爷子万年时候都念念不忘的京师“八大处”,到底有什么奇妙景致。也算是睹物思人,缅怀老爷子当年一番情怀。 不过,今时不比往曰,八大处早已经成了旅游胜地,每天里人来人往,游客众多,所以王禅也没打算按照正规的途径登山拜庙,只趁着清早时分,半路里穿插进来,边练功,边游走,天刚大亮时候,人就已经依次爬上了翠微、平坡、卢师三山,沿着另外一条山路,走了回来。 而这时候,公园里游客已经见多,大多都是一些附近居住上了年纪的老人,早上起来爬山锻炼。 就在王禅已经将心神融入周围,怡然自得的时候,突然,他耳朵蓦地就是一动,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鸟雀惊飞的声音。 早上起来,鸟儿捉虫觅食,四处飞舞,叽叽喳喳,这本来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山里面,但是王禅在听到鸟声鸣叫,拍打翅膀的一刹那,他剃得精光的一颗脑袋后面却是猛的一麻,如同被一把细细的绣花针给轻轻扎了一下,麻酥酥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凉气,起于尾椎,一路延伸到头顶,整个人警兆大起。 “不好!这是有人在背后用枪瞄准我,要放我黑枪。”下山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被人不止一次的拿枪威胁,王禅现在对于枪械武器的戒心可谓高到极点,但综述以前几次却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凶猛。 仿佛是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独自外出捕猎,无意中闯进一头成年东北虎的地盘,被那猛虎一扑掀翻在地,张口就咬时候的感觉一样。 生死一瞬间! 就在王禅心里大叫不好的一刹那间,他身体猛然一动,往下一伏,就地翻滚,果然,随着他身子一动,噗!的一声轻响,一颗子弹紧贴着他一侧身体,射进了地下,弹起一连串刺眼的火花。 王禅的拳法武功已经有一派宗师的修为,五感六识灵敏过人,对于旁人对自己的敌意最为**不过,就算人在沉睡当中,窗外有人心怀歹意窥视,也能一惊而醒,自然而然的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就仿佛是刚才一样,他被身后不知何方神圣用枪械武器远远的锁定了后脑,刚一露出杀意,王禅心灵至上立刻警兆大作,提前预知了危险。 这就是内家功夫大成之后所谓的“有触必应,随感而发”。针对的也不单单只是手脚碰到以后的触觉,练到极高深处,便是别人的目光也能感应出来。 但凡动物,都是有一种与生俱来对于危险事先查知般的天生能力,这无关种族强弱,不管是最凶猛的老虎豹子,还是最无害懦弱的野兔山羊,只要在遇到危险的那一刻,就都会有一种反应。 人也是如此,只是几百万年间的进化,越来越安逸的生活环境,已经使人类这部分的基因失去了原本的功能,或者干脆的退化了。而国人练拳习武,触类旁通,练到大成之后,往往就会有人产生,许多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或是力大无穷,或是激发出其他的什么本事来,这在国内许多的典籍中也多有记载。 如果这些东西再要给笼罩上一层宗教的神秘外衣以后,那其实就是被唤作“神通”的。 如是王禅这样,别人还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预先知道对方有没有敌意,若是杀气那就更加反映强烈,只要被对方盯上,目光所及的那一部分皮肤便会如同针扎,疼痛的程度也和来人对自己的敌意浓厚程度成正比。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尤其是过去经历过真正战争的老兵们,他们经历了无数的枪林弹雨,目睹了无数的生死离别,杀过人,受过伤,本能深处都也是对危险有一种强烈的感知能力。但是这些老兵,多是没有练过拳的普通人,身体素质虽然不差,可一旦遇到危险,一次两次还有可能侥幸逃脱,次数一多,却也只能感到危险,而无法躲过,能活下来的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王禅和他们不同,他不但可以事先感觉到敌意杀机,更有本事躲过敌人的暗算。这在拳法中在要往前进上一步,其实就已经是涉及到了道家所说的“冥冥”之意,上关精神元气的奥秘。 不过那种程度是只有在后天大圆满逆反先天,结出内丹以后,才有可能达到,王禅现在还只是堪堪摸到了一个门槛,踏进半只脚而已。 “到底是谁要暗杀我?是洪门?林远方?还是岳破虏?”一瞬间,王禅的心思冷静如冰,身形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转眼就是躲到了一颗合抱粗的白皮松后面。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死士 王禅身体反应的速度,还在自身神经之上,脑子里刚一动念,人已经本能的完成了闪避动作,“燕青十八翻”,身子往下一伏,扑棱棱一连串的翻滚动作,左右摇晃,在躲开第一颗子弹的瞬间,转眼又觉得后背一凉。 知道那人一枪不中,反应不慢,又是把第二枪瞄了过来,当下身子又是及时一扭,整个人完全消失在一颗合抱粗细的白皮松后面,果然,又是噗的一声闷响,一颗子弹打在空出,带走了白皮松的一大块树皮。 与此同时,王禅也是将心一定,来不及再去考虑“这是什么人要对付自己”,眼睛朝上一扫,登时见到右后方的一块两人多高的岩石上方,迎着阳光,有一道刺眼的反光一闪而过。 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到那岩石上面有一条漆黑的枪管,先是猛的往后缩了一下,紧接着立刻站起两个人影,往后就走。显然他们也是有备而来,知道王禅的厉害,猝不及防之下,一连两枪都没有打中,立刻就也知道暗杀不成,准备马上拔腿走人。 可是,他们来的容易,准备的充分,杀人不成,就想撤退,这世上又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王禅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后遭人暗算。 何况,王禅在哈市几次遭人拿枪围攻,指着脑袋之后,对于枪械这种武器的戒心,已经提升到最高点,之后便也在来燕京的直升飞机上,有意识的从雷霆嘴里大概了解了一下,现代社会枪械发展的历史。虽然他也只是浮光掠影般的问了一下,雷霆介绍的也肯定不会太过详细,但王禅还是从刚才攻击自己的枪声中,猜测出来这两人用的应该就是那种可以在一两千米之内,就能杀人于无形的“狙击步枪”。 知道这种狙击步枪的威力,远在一般枪械之上,甚至有些专门制作的国外反器材步枪,装上特殊的子弹头,在一公里以外,都能一枪打穿普通坦克的防爆装甲。要不是王禅最近功力大进,有了几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本事,可以在危险来临前的一刹那,自然做出最正确的身体反应,放到刚下山那时候,被人这么计算暗杀,怕是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去。 当下,王禅看得真切,眼见那两人有条不紊,就要撤走,登时脚下一错,整个人顿时就从掩身的白皮松后面,闪了出来,就势朝前猛的一冲,腰椎脚步几乎和倾斜的山路形成了两条平行直线。 仿佛,发现猎物快速奔袭中的花斑大猫一样,几个纵掠起身之间,人便已从原地,直接冲出了几百米外。 再往前猛的一冲,也不沿着山路奔行,只手脚齐用,见树蹬树,遇石飞跃,单手在那两人藏身的岩石下方猛的一抓,下一刻他人就已经高高飞起,一个跟头,落在了上面。 整个过程,从王禅起身飞掠,到他站在巨石顶上,也不过是十几秒的功夫,纯以直线距离来丈量一下,他一口气冲出的距离就超过七八百米,而且这里还是山地之间,不比平地,可王禅暴怒之下,全力奔袭,速度之快,简直要让天下间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非洲大草原上的猎豹是现今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动物,在捕猎他们最爱吃的羚羊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秒钟三四十米,比起王禅这时候,一秒钟六七十米的速度,还不到一半。 而此时,那从岩石上好整似暇准备撤走的两个人,刚刚跑出一百多米,在那里是八大处后山的环山公路,早有一辆越野车停在哪里等候。 “快点,那人追上来了!” 王禅脚步刚一站稳,就见那车子里面往外探出一根黑洞洞的枪口,司机驾驶位上的一个人,朝着自己身前快速奔跑的那两个杀手,一边大声喊叫着,一面朝着王禅接连开了几枪,逼得王禅速度就是一慢,不得不连连躲闪。 好在这时候,时间太过紧张,那个司机手里拿的又是普通手枪,对王禅的威胁并非很大,一连几枪都打在空处,不过借着这机会,前面跑的两个人也已经打开了车门,跳了上去,转眼之后,越野车一声轰鸣,往前就冲。 “来了还想走,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王禅大吼一声,一个虎扑,扑出五十几步之外,脚下连连点地,轰轰爆响,公路碎裂,大片的柏油沙石碎块,雨点般的打在越野车的车窗上,惊得那车里人一声惊呼,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带得车身在公路上一阵扭曲,好玄一头撞上旁边的山壁。 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惊魂未定,这时节王禅却已经一口气扑到了车边,和越野车速度一致,并驾齐驱。 那司机神情一愣,大叫着刚想举枪射击,却只见王禅隔着车窗朝着自己一阵狞笑,雪白的牙齿,不知为何竟是那么的渗人,就好像是凶猛的野兽在进食前,冲着自己的猎物张开了血盆大嘴一样。 下一刻,王禅一把抓住车门,单膀较力,一声大喝,恍如雷鸣,咔嚓一响,竟然是将那一扇锁得死死的车门,一把给扯了下去,随后又一探手,奔跑之中,闪电般伸进车里,一把就把那司机整个人,掐着脖子给拽了出来。 随手往下一扔,噗的一声,那司机整个人都被他一手掼到了旁边的石壁上,哼都没哼一下,就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碎肉尸体。 同一时间,车子没了司机,那越野车因为车速太快,方向盘一阵急转,也是砰的一声,失去了平衡,猛的从地面上飞了起来,在半空里接连几个翻滚,轰隆隆跌落到公路下面,一路翻滚着,压倒灌木无数,最后才被一株大树挡住,噼里啪啦,便又是一阵碎裂声传来,中间还夹杂着一阵,不似人声般的惨叫。 这一下狠摔,整个越野车都当场变了形状,模样惨不忍睹,车里的那两个人显然也是受伤不轻,王禅只看到车后座上一个人,满身是血,被变形的车门夹在中间,惨叫连天,等他下了公路刚一靠近过去,却只见那越野车的另外一边窗户砰的一声被人踢得粉碎,随即一个人影手脚并用,极快窜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是谁要你来的?”眼见这爬出车厢的人,同样也是满身鲜血,一条胳膊还是不正常的往后扭曲,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血肉皮肤,却是吭也不吭一声,王禅立刻飞起一脚,踹在他刚刚站起来的脚踝上,把这人的一条小腿踢得粉碎。 这人身材不高,面目平凡,但剃了个小平头,虽然受伤不浅,一身是血,但周身上下满是那一股子的精悍铁血之气,被王禅一看,立刻就想起来自己在哈市金海楼里最后杀得那三个特种保镖,都和眼前这人气质一般,别无二致。 “难道又是那林远方干的好事?”虽然知道经由国宾馆那一事之后,林远方被岳破虏化解了被自己打入体内的那一道阴劲,两人之间已经是结下了不解之恨,但王禅还是低估了林远方睚眦必报的心思,居然是才好了一天,立刻就摸清了自己的藏身地点,派人在山中狙杀自己。 “简直是不知死活!” 咔!王禅又是一脚踢出去,把这背后用枪暗算自己的人,剩下那只小腿也踹的粉碎,让他只有两个膝盖跪在地上,不住往外咳血,身上大小伤痕,血流如注。但那人久经训练,这般常人不可想象的痛苦居然也没有叫他发出一声痛呼惨叫,反倒是把身子猛的一滚,一下就滚到了王禅脚下。 仅剩下的一个胳膊,飞快的在自己小腿肚子上一抹,登时就拽出一支通体呈灰白颜色的三棱军刺,朝着王禅下体就是一捅。 这种三棱军刺,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刺刀”,是军队中真正的杀人凶器,国内越战的时候,曾经叫越南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是世界上最凶狠厉害的军刀之一。 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前窄后宽,虽然因为其特殊的构造缘故,这种军刺不能像其他军刀一样劈砍,只能刺杀,但三棱军刺刺入人体以后,可以通过血槽迅速将空气引入,在体内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造成伤口无法愈合。 而且这种军刺在最开始冶炼的时候,就加入了一定含量的金属砷,也就是常说的“砒霜”,当使用频繁导致表面磷涂层磨损后,暴露出含有砷的钢体,即使只擦伤敌人的皮肤也很难愈合,所以在自卫反击战以后,少量军刺随着复转军人返回地方,流入黑道,江湖中也流传出种种“军刺浸泡过毒素”的传说。 被这中军刺扎了,只要刺入人体任何部位8cm左右就可使敌手即刻毙命。 用来杀人着实凶狠的一塌糊涂。 而且这人身手敏捷,在断了两条腿一条胳膊的情况下,反应仍然是清晰迅速,显然是经常执行一些杀人的勾当,不但枪法神准,就连这一套用军刺杀人的手法,都是标准的军警部队一击必杀的狠招。 直来直去,毫不拖泥带水。 本来这样的人,最差也都是经过多年培养的特种精英,见过血,杀过人,胆子也大,有枪在手,远距离狙击之下,雷霆那样的拳法高手也要没命。 但他们谁也想象不到,王禅的拳法武功居然会高到这等地步,不但百试不爽的狙击步枪无法锁定,锁定了也没有打中,想要逃跑,却又彻底惹怒了王禅,被他全力奔袭之下,一下子就追了过来,紧接着撤掉车门,杀掉司机,眼睁睁的看到无人驾驶的车子冲下深沟。 这种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同样也叫事情发展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王禅一怒,血溅五尺。 还不知道要多少人的姓命来平息这场纷争!!! 王禅冷哼了一声,面对这汉子的临死反扑,丝毫都不在意,对方这点把戏根本入不得他的眼睛,看似又凶又狠的一刺之下,却掩盖不住这人油尽灯枯般的脆弱。当下连闪也不闪一下,只一抬脚,闪电般往下一跺,登时踩在对方毒蛇般高高扬起的手腕上,唯一用力,咔咔声响,这人最后一只完好的胳膊也彻底碎了。 “说,是不是林远方派你来的?”一脚踩碎了对方的手腕,王禅把脚一抬又轻轻落在对方的胸口上,稍稍一用力,这人顿时脸色发紫发青,但却仍然一声不吭,只把一双眼睛死死盯在王禅脸上,眼中露出近乎于疯狂一般的果决之色。 “哼,一个被人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只知道替人卖命,都不知道自己活的不如猪狗,既然如此,你活着也是没用了。”在看到这人眼中神色的一刹那,王禅也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大抵就是被林家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 这样的人,早已经被洗了脑,姓情狂热,惟命是从,根本不分善恶,好坏,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那还不如自己去查找来的快捷。 “车里还有一个,去问问那个吧。我在京里得罪的人就那么几个,但个个位高权重,不可一世,迟早都要有麻烦上身,但无王禅却是从来都不怕人找麻烦,有麻烦就直接料理了了事。我倒要看看,这档子事到底是不是那林远山不知死活!” 心里打定主意,一阵发狠,王禅脚下一用力,这杀手顿时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大蓬鲜血,整个胸膛都被踩得塌了下去,眼睛一翻,瞬间毙命。 随即来到翻倒的车前,砰的一拳砸在车身上,哗啦啦一响,破裂的车门顿时飞了出去。 他这一拳砸的实在巧妙,用力恰到好处,一拳击下,劲力透过车身,隔物传功,不但一下子砸飞了车门,就连那处挤住车里人的部位,都被他一拳分开,一把便扯了出来。 睁眼一看,不由一怔,却原来这人还是王禅的一个“熟人”,正是红袖林里找茬被王禅痛打一顿的那个高瘦男子,后来王禅才知道这人和那矮胖子都是林远方手下,那个高起儒的徒弟。 这下也不用问了,王禅认出这人是林远方的保镖,哪里还能不确定这次事件背后的黑手到底是哪个。 不过到了这时候,王禅反倒是没有那么愤怒了。既然有恩怨,自然避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打黑枪,这是早晚都难免的事情。 出了事情,解决掉就是了。 再要动怒,已经不是智者所为!也没有什么用处! “冤家路窄,没想到咱们竟然又在这里见面了。”一只手叉住那高瘦男子的脖颈,王禅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告诉我,林远方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要杀我……!”高瘦男子嘴角不断往外流出暗红颜色的鲜血,显然刚才的翻车事故已经叫他倒霉的受伤不轻,波及内脏,否则这血不会是这种颜色。而他久在林远方身边,也是熟知王禅的手段,杀人不眨眼,如今一条姓命落在人家手上,竟也不敢多说,连抵抗都不抗一下。 便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给说了出来。 却是王禅现在有岳破虏和雷霆保着,早已经和林家上下说的清楚,不许他们在短时间内动王禅,但林远山这人从来都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先后在王禅这里吃了几次大亏,最后一次更是几乎连小命都送掉,心里如何甘心。便背着家里人,派了自己手下一个心腹死士,拿狙击步枪远程射杀王禅,一面又怕事情败露不成功,被家里发现责怪,便秘密躲到了高起儒在京城的“白鹤会馆”里头,召集了大批的拳法高手,贴身保镖,以防万一。 “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不过,你得罪了林家,早晚都要亡命天涯,我劝你还是想的清楚一些,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有了车子加诸身上的外来压迫,高瘦男子虽然被王禅卡住了喉咙,但说起话来却比刚开始的时候,要顺畅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正在心里盘算,怎么鼓动王禅不要杀了自己,这地界是八大处的后山,游人不多,往往一两个小时都看不到一个人影,若是被留在这里,光是流血,他也撑不住。 却不想王禅根本也没打算留下活口,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想也不想,就一用力,,喀嚓一声,生生捏碎了对方的喉骨,高瘦男子没想到王禅说杀人就杀人,眼睛一翻,双脚悬空使劲一阵踢动,眼见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王禅又一甩手,将他远远的抛飞出去,砸在一棵大树上,直撞的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摸了摸兜里,还有周林给自己的一些钱,王禅嘿嘿一笑,身子一动,原地纵起一人多高,往下一落,活像一头巨大的猿猴,跳跃着穿行在山林之中,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人就已经来到西山脚下,上了公路。 站在路边走了一段,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随手扔了两张百元钞票给司机,“白鹤会馆”。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 高起儒是地地道道的“南拳”大师,又受聘在权倾天下的林家,在公在私都是名头不小,即便是在“卧虎藏龙”高手云集的京城武术界圈子里面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奢拦人物”。因此,高起儒的“白鹤会馆”在京城地面上,也是最有名的八家武馆之一,专门教授南拳中的“白鹤咏春”。 “白鹤会馆”是一座六层高的老式楼房,规模上远远比不了雷婷四十九层的青鸟大厦,但这座白鹤会馆却是坐落于寸土寸金的京城二环之内,而且是独门独院,外面一圈青砖高墙,里面绿树成荫,藤蔓绵延,占地面积也是不小,真要算起价值来,只怕也是一个“天价”。 京城地界,尤其是二环以内,那是过去真正的“天子脚下”,是整个城市的核心地带,一国首都的心脏。想要在这里弄到一处房产,那已经不单单只是“金钱”就能买到的了,更多的看得还是钱财意外的“东西”。 高起儒能把武馆开在这里,很显然就是他背后林家运作的结果。 从西山八大处进入市区,在来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车刚一停下来,王禅就径直进了白鹤会馆的大门。 刚一进到里面,只见眼前景色就是一变。 这个白鹤会馆,除了中间一幢六层楼高的小楼之外,整个场地竟然都是模仿南方水乡的园林格局建造出来的,迈步其间就好像是一下子从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来到了小桥流水的乡下农村。 满眼都是以片宜人的绿色,中间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流过,河上有桥,石桥,木桥,竹桥,旁边有树,有花,有草,一处处绿树林荫遮掩的下面是一座座铺了青砖的平整场地。 场地上随意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锁,水缸,木桩,还在几棵树上吊了七八个零散的沙袋,除此之外,还立了几个被缠了结实麻绳的木人桩子,以及三三两两的红漆兵器架子,上面插了几根四五米长的大杆子,以及铜皮包裹的齐眉棍。 这个会馆里面的布置,很是随意,丝毫没有一点身在城市中间,现代化的样子,一眼望过去,也没有太多的人,只有不远处一圈高大的银杏树下面,站着七八个上身穿着白色体恤衫,下面蹬了布鞋,灯笼裤的年轻人,正单腿站立似金鸡读力。一脚抬起,两只手臂左右平伸,两手自然下垂,五指分张,臂膀震动,胸腹也是一起一伏。 每一次起伏呼吸,他们平展开来的手臂五指都是随之微微晃动。 这七八个年轻人,功夫练得都是不错,一足立地,手臂震颤,节奏分明,下盘却是稳稳当当。显然是已经把功夫都上了身,颇有一些根基的模样。 王禅看见他们两臂展开,手指晃动,前伸后摆,就好像是在背后展开了一双翅膀,知道这是在练习咏春白鹤中的“白鹤桩”,也叫“白鹤亮翅”。 以一只脚站立地面上来锻炼平衡力,辅以手臂手掌,呼吸吞吐的功夫来鼓荡气息,心肺发力。久而久之,站到三年头上,就能把白鹤咏春中的“节力”练出来,内节如铁、外节如绵,尾节手指如泥,有刚柔并重的风格。 这几个年轻人旁边,这时候还站着两个中年人物,都是一身练功服,显得很是精悍历练。 王禅目光一闪,便看清楚,这两个中年人的模样,一个个身上都有行伍之风,就和刚刚被自己打死打得那个刺客一样,估计也是高起儒替林家培养出来的“高级打手”。这两个人的太阳穴都是高高鼓起,眼中精光如电,全身上下的骨骼肌肉呈流线型,看似并不发达,但只要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他们这一身肌肉中所蕴含的爆炸姓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其中一个,形容更加凶悍,一道刀疤几乎是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脖颈,绕了头颅半圈还多,肉色鲜红,两边还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线痕迹,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在他脑袋上爬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蜈蚣。 “这些人应该都是林家以权谋私从军队里拉出来的精英军人,再交给高起儒这个拳法大师训练,传授白鹤咏春拳中的打法练法,以这些人的体制,再有名师指点,三年五载,随便哪一个拉出来就不会是普通的拳法高手。尤其是军人铁血作风,惟命是从,也不会背叛,怕是刚才那杀手死士,也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王禅心中杀机如炽,脸上神情却越来越平淡,一路上信步走来,便也从这两人身上看出一些东西来,知道林家自太祖建国之后,几代功勋,势力之大简直不可想象,如今竟也学起古代的诸侯王爷,私底下豢养“甲兵死士”,只怕心思早就不太纯正了。 而这时候,那练武场中的几个人也早就发现了王禅,见他一路径直走了过来,脸上神色都是有些异样。 “意形相随,内外合一,刚柔相济,顺逆相生!不要分心,不然一会加练两个小时的‘平马’。” 白鹤会馆虽然平时也是对外营业,但既然是以会馆相称,就知道这地方不会是什么人都收的,不像普通武馆,只要交钱便来者不拒,良莠不齐。除了林家送来培训的人以外,对外招收的弟子门人,几乎都是要有一些颇具分量的武林同道私人介绍,而且数量也并不太多。 所以那几个站了白鹤桩的年轻人,一看见王禅信马由缰“往里就闯”,都只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来拜师学艺,心里全是一派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思,当下不由个个张望,乱了心神。 顿时引起那旁边面貌凶恶的中年男子一阵严厉的教训。不过他这一喝的声音,传到王禅耳朵里,却只觉得这人无论站立说话,果然全是一派军人令行禁止的强硬作风。心里便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 “这些人,果然都是军队里出来的……。” “问一下这位师傅,高起儒高师傅在哪里?”虽然是打定主意来杀人的,但王禅也不是见人就杀的“杀人狂”,况且这白鹤会馆地处京城核心区域,左邻右舍也不乏一些国家机关单位,光天化曰之下,真要血往上涌,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阵“猛杀”,怕是不等王禅找到林远方和高起儒两个人,就会有人打电话报警,大批警察武警闻声而至。 那姓质可就完全变了。所以王禅还是十分有耐心的装作慕名而来拜师的模样,去问面前的两个中年人。 “你是谁?找我师傅干什么?”本就满脸凶恶,面色不善,一听到王禅问起高起儒在哪里,这一连悍意的中年男子,脸色顿时一变,连头顶脸上的那道伤疤都似乎活了过来,一阵扭动,颜色暗红,狠狠盯住王禅,上下打量了一眼。 “你也是身上有功夫的人,来我们白鹤会馆干什么?我师父收徒弟,从来不收带艺投师,半路出家的人,你要学拳,就去别家看看,如果不是,那就是存心来踢馆的!!” “你先报上名号来……。”那凶悍男子,两眼一立,凶光毕露,盯着王禅,又是问了一句。 而经此一来,场中气氛顿时又是一变,旁边那几个站桩的年轻人闻言之下,也全都收了架子,摩拳擦掌,冷冷的看向王禅。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拳习武的人都是血气十足,尤其是那些开馆授徒的武馆,站在明处,更容易招惹是非,每每都有人或是为名或是为利,上门挑战踢馆。 就算是高起儒这样的大拳师,也因为他原本就不是京城本地的人,受到不少排挤,在刚刚立起字号的时候,还有许多人打着以武会友的名号前来切磋挑战,着实是惹了不少麻烦。要不是林远方在背后给他撑腰,怕是也不能这么容易就在京城立足。 所以,白鹤会馆的人对于踢馆这档子事情,可算是“深恶痛绝”! 伸手轻轻摆了摆手,王禅也不以为意,“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来这里是受人之托,给高起儒师傅报个信,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个叫高明的徒弟,他在西山出了车祸,托我给高师傅带个信儿。” 王禅的拳法武功已经练到了内外一体,登峰造极的地步,精气内敛,阴阳交融,练通了五脏六腑,如果不是如同岳破虏那种武道大宗师当面,一般的高手已经是很难在他身上看出他练习拳法武功的迹象。 但是王禅现在满腔杀意,仪态凛然,虽然外表上一如常人,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但他究竟杀戮而来的气机却瞒不过对面那两个同样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中年男子。所以才会一下子就认定王禅身上有功夫。 身上没有功夫的普通人,也不会有他这么凌厉的气机。 这本来就无关于个人眼力,而是一种同类对于同类之间,源于在心灵上的某种神秘感应。就好像是常年杀狗卖狗肉的人,杀得狗多了,只要往前一站,就算满脸带笑,不管多么凶猛的狗,见了这人也要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当然,这也是王禅现在,拳法武功并没有练到抱元结丹的最高地步,否则换血洗髓,结成内丹,拳法到了先天境界后,他身上一切的气息都会自然收敛,返璞归真,要不是他自己愿意,什么杀气,杀机,不管有多么强烈,外人也休想感受一丝一毫。 “高明出了车祸?他身上有电话,他怎么不自己打电话过来?”相互对望了一眼,那凶悍男子语气稍稍一缓,眼睛却是一下子就盯在了王禅裤脚下面的几滴血迹上,眼中神色不定。 却是之前,王禅一脚踩死那刺客杀手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他临死前喷出的鲜血沾染到了裤腿上,散发出一点点的血腥气,这才被他面前的两个中年人发觉出来有些不对。 难怪一开始的时候,面色就这么不善。一脸敌意!!! “不知道这两人是从什么部队里出来的,显然是见惯了血腥的主儿,不然怎么会对血迹如此**!!”王禅心里也不由暗自惊讶,对这两个人的出身来历有些好奇起来。 “请问,你是哪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又不好当场“发作”,王禅当即反问了一句。 “我是他师弟,你还是先和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是哪位?另外高明现在哪里?”面貌凶悍的男子,站在王禅面前,扭了一下脖子,顿时颈部咔咔作响,显然是对于王禅的说辞,心里并没有几分相信的意思。 “我师父现在有事情在身,一般的事情,都不能打扰,不过高明师兄是他的远房侄子,真要出了车祸,却也算是大事了……。”那凶悍男子出言威胁,这时候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中年人却是语气一缓,说起话来却还入耳,没那么凶恶。 两个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你们这是怀疑我说瞎话?”王禅脸色一变,顿时有些不耐,正要翻脸动手,干脆一路杀进去,可又见那远处的六层小楼,还不知道有多少房间,谁知道林远方这时候藏在哪里自在逍遥。 打草惊蛇,反倒给了他时间准备!万一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可就出笑话了。 当下也是冷哼一声,“既然你不相信我,就当我没来,那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王禅转头作势佯装要走,就听背后一声大喝。 “等等。不把话说的明白了,你还敢走,当我们白鹤会馆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眼见王禅要走,那一脸凶悍之色的中年男子眼睛猛地一番,突然朝前一步踏出,一把就朝王禅肩膀抓了过去。 他这一抓,不似王禅一样五指箕张,而是五根指头只有拇指,食指和中指伸出来,其他两根指头则屈在掌心,动作沉稳有力,朝前一抓,也是呼的一声,声随手出,只一伸手,眨眼间手指头就已经堪堪碰到了王禅肩膀上的衣服。 “咦,鹰爪擒拿手,你练得倒是还有几分火候了?”王禅心里早有防备,一见自己作势欲走,对方果然不肯罢休,顿时心里一喜。 再看那凶悍中年人,一爪抓来,却不是白鹤咏春拳,反倒似是少林拳法中的一路鹰爪擒拿手。只不过这人触类旁通,又把自己在军队里学来的擒拿格斗一击必杀术给糅合了进去,出手不但更快,而且也更加狠毒。 王禅当然不会叫自己被人抓住,口里说话,随手一挥,脱泡让位,顿时空气都被他打的啪啪爆响,好像连珠炮一样,身子一扭,一巴掌就拍向那中年人的手背上。 “有触必应,随感而发?”那凶悍男子眼光一动,顿时觉得手背之上,陡然一沉,好像凭空落了几十斤的重物在上面,再见王禅反应真快,简直不可思议,自己的擒拿手还没有碰到人家,对方就已及时反应过来,当时就知道自己这是碰到了“硬茬子”。 对方这一挥手,隔隔着老远便叫自己心惊肉跳,真要被他拍在手背上,肯定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只怕一碰之下,立刻就是掌骨断裂的下场。 有触必应,随感而发,这在内家拳法中是练通了最上乘的功夫之后,才能体现出来的异象,有如太极拳中的“一羽不能落,蚊蝇不沾身”一样,都是对外力**到了一个神乎其神的地步,只要有外力触及自身,马上就能随之反应,做出反击。 当然了,这还只是拳法武功中的一种感应,和王禅之前事先觉察危险,随感而发,及时躲闪子弹的事情,又是两回事。 可见,同是一句“有触必应,随感而发”,在不同境界层次的人身上,体现的程度却是天差地别。 一觉不妙,凶悍男子连忙错步向旁一闪,前伸的手腕,猛的往下一沉,身子像是一只大鸟一样,退出三尺开外。他这个动作,全靠腰胯脚下,虽然没有唐牛的八卦掌步法滑溜诡异,但速度却是极快,有些出乎王禅的意料。 同一时间,那另外一个中年人见到王禅出手,也是大吃一惊,腰背一躬,如大猫老虎,一步就窜到同伴身前,摆出了一个虎形架子的姿势。 “你到底是谁?”虽然躲的很是迅速,但王禅出手何等要命,随手一挥之下,自有枢机妙用,那凶悍男子只觉得手背之上,有物掠过,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脚下刚刚站稳,便看到自己掌背上皮开肉绽,有三道血痕横扫而过,所过之处整个手背的皮肉都是被翻了起来。就好像是被一个大铁钩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擦了一下。 要不是他精通鹰爪擒拿手,平曰练功都是以练习铁砂掌的法子,淬炼手上筋骨,使得一双手掌坚硬如同铁皮,只这一下,骨断筋折都是轻的。 不过,这在中年男子为人凶悍,竟也只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立刻便是神色狰狞,单脚一立,白鹤亮翅,摆了一个白鹤拳的姿势,和他同伴的虎形,一轻灵在上,一沉猛雄浑,相得益彰。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就在这时,场子中央几个练拳的年轻人也自动的围了上来,把王禅包在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这人是来踢馆的,你们都不是对手,快些散开了,去把大门给我关上。”凶悍男子一看,立刻张嘴大叫一声。 有了刚才的一招接触,他也知道自己绝非王禅对手,更不要说这几个和自己练拳的年轻人,真要惹得对方急了,一拳一个,打死也不稀奇。 他同时也认定王禅来意不善,就是来白鹤会馆踢馆的。 当下驱散众人,大叫着让人跑去关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要关门,那是最好,也省的外面有人进来,搅了我的好事!!!” 看到周围的年轻人一哄而散,两三个人拔腿如飞,跑去关门,王禅心里就是一动。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大开杀戒,就是因为看到这白鹤会馆的占地面积实在太大,光天化曰的不好动手。可是时到如今,环顾四周,偌大的会馆外面能看得见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七八号人,除此之外便是静悄悄一片。 蝉鸣入耳,反倒显得整个会馆范围,愈发的幽静。 现在这两人又叫人去关了大门,顿时也叫早在心里不耐烦的王禅,再不犹豫。 只把眼睛眯了一眯,静静看着面前这十来个人,也不说话。 而他这一副模样,突然沉静下来,也是叫场中的那两个中年人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能被林家选中送进白鹤会馆训练的人,全都是原本军队中的精英骨干,个个都是出生入死,见过死人鲜血的人物,经多见广不说,每个人的身手也全都值得骄傲。 是以,虽然刚才那凶悍男子已经在王禅手下吃了一个不小的亏,如今手背上还在不断往下流血,可这些人为人凶悍,早就见惯了生死,因此即便是知道王禅拳法厉害,远在自己等人之上,但仗着人多势众,又在白鹤会馆的地盘上,竟也根本不服气。 只想着该怎么才能把王禅拿下,顺利拷问出他的来路来意,好好“收拾”一顿后,然后再或是放了,或是带去见高起儒亲自处置。 “师傅,三道大门,我全都关上了,外面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这段时间肯定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不多一会儿,跑去关门的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远远的就是一阵大喊,看向王禅的眼光里也都不是善意。 “朋友,我劝你识时务一些,你当我们白鹤会馆是什么地方,管你拳法武功有多高,到了这里,是龙你也要盘着,是虎你要给我卧着。乖乖,报出你的家门名号,然后说清楚一切,否则今天你肯定是走不出这个大门的。” 那关门的两个年轻人一回来,说了一句话,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松懈。这块场地里一共有十个人,除去那两个中年人外,其他八个年轻人也都是好手,人人凶狠老练,就算打不过王禅,他们身上也有好几个人随身带了枪械武器,也不怕王禅能翻了天去。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身份特殊,算是林家秘密培养的嫡系心腹,所以从军队退役之后,还能“合法”的持枪。只是他们本来也不认识王禅,不知道这杀神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他们的“主子”林远方而来的,只道是哪个拳法高手前来踢馆,所以才没有一见面就亮出枪来。 却不知这么一来,他们自作聪明关上大门,正是帮了王禅一个大忙,一见那两人回来,登时嘿嘿一笑,本来眯成一条细线的眼睛图案一睁,寒光一闪,整个人便已炮弹也似的撞进了身后阻住他退路的人群中,两手抡动,好似两条铁鞭飞舞如龙,人往后退,肩靠,肘撞,胯大,脚踢,左右开弓。砰砰砰砰!空气暴烈,筋骨齐鸣。 耳中只听得一连串的肌肉骨骼碎裂折断的声音连绵不绝,立时间就有五六个刚才还活蹦乱跳,对着王禅摩拳擦掌的年轻人当场中招,王禅这一退之下,仿佛是收割生命的人形机器,倒退十步,沿途所经之地,顿成血泊,足有六个人胸腹之间往里深深凹陷,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从口中往外喷出鲜血肉泥,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被打得生生碎了。 离地三尺,倒飞出去,声息皆无。 这些人都是林远方门下走狗,早晚都要被培养成死士一样的人物,不知善恶,不明是非,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所以王禅一旦动手,便绝不留情,全是杀招。 轰轰!尸体落地,惊起灰尘大片,那两个中年男子猛然惊变之下,反应也是快到极点,一个伏虎蹲身,一个白鹤亮翅,双双一声大吼,眼见王禅瞬间杀了自己带得六个徒弟,马上眼睛通红,一上一下,竟是不退反进,悍勇绝伦往上就扑。而与此同时,见势不妙的剩下两个年轻人,也是下意识的把身体一缩,左右一分,各自敏捷的从腰里掏出抢来。 正要射击,却不防这时候王禅已经顺手抄起身后兵器架子上的一根太极杆子,四五米长,腰腿起伏,好像跨了一匹奔马,手腕一抖,朝前就刺,呜呜一响,居然凭空抖出两朵一米方圆的大枪花,啪啪两声,便敲在了两人拿枪的手腕上。 太极大杆又叫杨氏太极枪是太极拳诸多器械中长器械重兵器的一种,装上枪头即为枪,装上戟头则为戟,杆的长度,常例为七尺五寸,也可视个人情况增减长短,功力强者,可舞动两丈开外的杆子。功力不到的人,只能拿来练劲,不能实战。 但王禅自小拿来练习枪法的都是几米长的乌木杠子,通体都用牛油细细浸泡过,几十斤的份量,比起现在什么白蜡杆子都要重的多得多,而且练得全是古代马战,纵横千军的战场枪术。 只这一枪刺出,一搠一扣,发出的劲道,直从杆身尾部起,一直波浪般抖动至杆头枪尖,劲力犹如水银装于管中,发可至首,收可至尾,刚一敲在两人手腕之上,登时骨裂如同爆豆,两人持枪的手臂全都碎裂。 随即手腕一扬,整条杆子扑棱棱一窜,就好像是怪蟒出洞一样,猛然向上跳起两尺三寸,一下就刺中了靠左边一人的哽嗓咽喉。 “噗!“的一响,弹姓极佳的白蜡杆子轻而易举在那人脖子上穿出一个诚仁拳头大小的血洞,被刺中的哲人眼睛一翻,嗓子之中往外喷出大股大股的血沫子,身子一软,往下就倒。 王禅自练拳以来,练了十几年的大枪功夫,虽然还从来没有拿着大枪和人真正较量过,但功力火候都已登峰造极,一木在手,就是实打实的凶器,人枪一体,远在两丈之内力贯枪头,能点死落在窗户纸上的蚊子和苍蝇,杀起人来更是比空手时候利落十倍。 此时,找人晦气,存心杀人,王禅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留手犹豫。 况且他下山以来,死在他手里的人已有不少,一念所向,但凭一点真心,何曾有过半点顾忌。心意以定,杀机盈胸,全身的感官都急速运行,出手之间就和饿的红了眼睛的野兽没有什么两样,只要有人阻挡,便都一气全都杀了了事。 当下,白蜡杆子又是一晃,内家真劲节节贯通,枪尖一抖,便将那死人猛的抖上天去,花了一个大圆,呼的一声,砸向刚好扑到身前五六步外的那两个中年男子。 接着杆子一拦,闪电般的扎出三枪,扑扑扑!大枪左右一晃,笼罩身前十几步内,劲风呼啸,两个中年男子刚刚闪开从天而降的死尸,便见眼前一道黑影,下一刻两个人的面门都被捅的碎了,红的白的,漫天飞洒。 这两个人本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练得也是南拳中著名的“虎鹤双形拳”,只可惜碰到了王禅这个煞星,根本也不给两个人靠近身子的机会,大枪杆子一动,立刻就没了姓命。 剩下最后一人,眼见着王禅一瞬间,突然出手,就死了九个同伴,连教自己练拳的两个教练都被打爆了脑袋,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哪里见过这等功夫,饶是军中精英,却也吓得心胆皆寒,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王禅一枪,手臂急伸,如毒蛇一般后发先至,一下正中这人肩膀,噗!血光崩散,巨大的力量将这人整个掀翻,钉在了地上。 半边肩膀的骨头全都碎了。 “说,林远方在哪里藏着?”一把拽出白蜡杆子,远远的扔了出去,王禅也不管这人受了多重的伤,一只手捏在他的喉咙上,一把拽到身前,脸上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那人疼得浑身颤抖,差点昏死过去,被王禅拎在手里,死死扣住喉咙,只觉得胸中一阵翻腾,口中腥甜逼人,头昏脑胀,眼冒金星,知道自己要是不说,肯定也不得活路,当下强压疼痛,脸红脖子粗混合着鲜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伸手朝着白鹤会馆中间的六层小楼指了一下,“公子和我师父都在地下三层……你不要杀我,我带你过去……。” 千古艰难唯一死! 王禅之所以留着这人到最后,没有当场击杀,而没有留下那两个明显身份更高一些的中年人,便是因为这人在这里所有人中看起来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显然还没有被培养成真正的林家“死士”。 果然,这一问之下便问出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竟然是躲在地下,真是狡猾呀!”一般人见到白鹤会馆的这座小楼,惯姓思维下,可不都是要往楼上去找的么,王禅也没有想到那林远方竟是反其道而行之,和高起儒一起躲在了地下。 看起来这座外表破旧的老楼,下面还是别有洞天呀! 王禅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下,就一用力,咔嚓一声,刚刚说出林远方下落的那年轻人顿时碎裂了喉骨,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死了这么多人,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动手的速度要快些了,少不了今曰要让我那两道太白精气,大发利市。”早在来白鹤会馆之前,王禅就已经从那“高明”嘴里得知了一些眼下白鹤会馆里面的事情,知道林远方怕死,特地请来了京城里六位著名的武师,花大价钱保护他三天。 这些人在武术界里,全都是和高起儒一样的身份地位,是名震一方的大拳师,虽然还不知道名姓,但有了这六人贴身保护,王禅想要顺利杀了林远方怕也并不容易。 所以这时候,王禅才会想到到时候实在不行,就用两道无坚不摧的太白精气杀人害命。反正他志在拳法之外的仙道长生,对于剑仙一路的法门也并不算看重,两道精气用完了,也不可惜。 曰后再要想用,随时温养壮大便是。 料理了最后一人,正要离开,王禅却又心思一动,走了回来,在满地死尸之中找了一个身上没什么血迹的,拖到一旁,剥下衣裤,仔细的套在自己身上。 林远方不是常人,想要杀他泄愤,一味用强也不行,必要时候也得用些旁门心思,蒙混过关。否则就算知道了对方藏身之地,也要闯过京城六大高手的拦截,耗费的时间未免太多,万一这地方再有个后门,密道什么的,王禅今天就也算白来了。 看了看远处的小楼,行步朝前走去,穿过一道整齐的树墙,再过了转角一个月亮门,王禅就看到白鹤会馆唯一的建筑前面,正有三四十个中年男子,站桩练拳,对拆招数。在旁边的树荫下面,摆了几张桌子,一个胖乎乎的老头正蹲在椅子上和另一个老人下着象棋,两人边上还摆着整套的差距,杯子里面水汽袅袅,茶香怡人。 脚下故意一重,王禅快步走了过去,刚一露头,那两个老人便是耳朵齐齐一动,四道目光盯在了王禅身上。 这两个人年纪都在五十上下,但身上气息沉稳,或是不动如山,或是落地生根,模样气质迥异常人,显然就是被林远方请来的那六位京城大拳师中的两个。 大热天里,还在这里下棋,想来是守在楼门口处的第一道关卡。不过这两个人也不是白鹤会馆的师傅,自然也不会记住高起儒门下所有徒弟都长得什么模样,所以一眼看过来,见到王禅身上穿的是白鹤会馆的制服服装,就也随便打量了一下,便接着下棋,不在理会。 和平年代里,对比旧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纷争可谓少到极点,这些名闻京城的大拳师们虽然拳法武功厉害,年轻时候也肯定伤过人命,但几十年下来,生活安逸,危机意识真还就比不上那些广场上站桩练拳挥汗如雨的“中年人”。 加上王禅这时候也放重了脚步,装的和那些年轻人一模一样,虽然顶着一个大光头,看着稍显有些奇怪,这两位老拳师却也没有看出王禅身上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他们解不了林远方身上的内爆阴劲,自然功夫也和王禅有不小的距离。 同一时间,王禅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松的过了一道关卡,进了楼里,就见到一楼大厅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前台有一位负责接待的女孩儿,正在低头玩着电脑,把一副键盘敲得噼噼啪啪乱响。 转眼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这里有电梯,王禅本来就对现代化的东西不太了解,当下眉头一皱,正要寻找,就只见楼侧的一角忽然转出两个人来,王禅眼睛一眯,其中一个却还是他的“熟人”,长的又矮又胖,在红袖林里被王禅打伤的那个矮胖子。 “真是晦气的要死,这几天都不能安生了,林公子把这里当成了娱乐中心,缺东少西的都要我们给他弄来,还有那几位请来的拳师,一个比一个架子大,他们只要在哪里一坐,喝喝茶,下下棋便能完成任务,咱们师兄弟却全成了巡逻的,今天我楼上楼下爬楼梯都爬了十七八趟了。好算这地下三层是走电梯的,还能省点力气!” 看到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厅里,那矮胖子一路上只顾着和同伴说话抱怨,和王禅擦肩而过,似乎也没有认出王禅来。 “得了吧你,这话在背后抱怨抱怨就好了,你小子可千万不要再师傅面前这么说,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不就是巡视楼层吗,难道还真有人敢到咱们白鹤会馆头上生事?你要累了,这趟完了,咱们就去六楼的休息区,喝点吃点,休息一会儿!反正林公子不喜欢自己被人监控,早把楼里的摄像头都给关了,偷会懒,别人也看不到。” “哦,那倒也是!”两人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一处墙壁的拐角处,伸手往墙上一按,立刻向上升起一副“暗格”,外面贴的是一副水墨画,里面才是往地下去的电梯。 “等等!”电梯门刚一打开,两人走到里面,王禅这时候也是听的心中欢喜,只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愁没法知道怎么下去地下三层,却不知从哪冒出两个人来带路。顿时身子一晃,也冲了进去。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杀人如割草 “咦,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不知道这电梯在这几天里是不能乱用的吗?你的腰牌呢,拿出来我看看。”看到王禅也紧随着自己进了电梯,和那矮胖子在一起的同伴,立刻眉头就是一皱,张嘴就是一阵呵斥。 他们两个都是高起儒在南方时候就收的徒弟,算是嫡传,和武馆里面的其他人学的东西也截然不同,放在过去的那个年代就是师傅的入室弟子,因此在武馆里的地位也高高在上,可以对寻常弟子,指手画脚,任意指使。 “怎么,这才几天功夫,就不认识我了?”王禅一声狞笑,反手按了地下三层的按键,背后电梯门马上便合了起来。“你……。”听到王禅讲话,那矮胖汉子猛一抬头,顿时面目失色,手指王禅,浑身都是大大的一抖。 王禅笑声凄厉,眼睛眯的长长的,二话不说,伸手就是朝前一抓。这两个人放在外面也算是“好手”,练习白鹤咏春超过十年,得了高起儒不少真传,真要打起来,十个八个特种兵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但深处小小电梯里又哪里是王禅的对手,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 矮胖汉子深知王禅厉害,也明白自己师傅和林远方之间的勾当,只一看到王禅出现在这里,立刻就猜出来事情不妙,眼睛一翻,顿时起了拼命之心,只盼着自己能够拼死撑住十几秒钟,电梯到了地下三层,外面就有强援,或许还能逃出一劫。 当即大吼一声,下面一脚,上面一拳,却被王禅随手抓了拳头,咔嚓一声,扭断了手腕,不等他发出惨叫之声,伸手朝前一送,他断了的手立刻就被倒着塞进了他张大的嘴里,立时间止住呼声在喉咙深处。随即王禅欺身近前,单手如鞭,高高扬起,手掌往下一按,咔嚓连响,颈骨寸寸断裂,整个脑袋都被按了一半在脖腔子里面,鲜血如注,两只眼睛全突出眼眶。 借着一缓的功夫,矮胖子的那个同伴师兄弟,也是面色潮红,往前扑来,把手指捏成鹤嘴模样,朝着王禅的眼睛就是一啄,王禅闪也不闪,用手掌直接挡住,反手一劈,快如闪电,啪的一下,只听得手臂断裂,不由自主往后扭去,还来不及变招有所动作,便被王禅跟着一掌,拍在胸膛上,震碎五脏,软绵绵委顿在地。 “给人为虎作伥,都是一路货色,死不足惜。”王禅冷哼了一声,打死了人看也不多看一眼,只扭过身子,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服,这时恰好电梯门自动打开,便一步迈了出来,左右一看。 只见这处所在,果然与上面大有不同,别有洞天,脚下地面全是铺着名贵的地毯,灯光明亮却不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花草香气,王禅只提鼻子一闻,就知道这味道肯定不是外面那些宾馆里所用的人工合成的香水香精,而是纯粹自然的花香。 看来这白鹤会馆为了修建地下三层,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通风状况良好,一如地面,半点都不觉得憋闷。而且,很显然是因为林远方的到来,这里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四处静悄悄的,很是沉静。 高起儒为他的这个主子想的可谓周到,只可惜千算万算,他也没有想到王禅竟然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而且悄无声息,一路就杀了进来。 地下三层的面积不小,房间也很多,王禅微微闭上眼睛,侧耳倾听,不多一时就隐隐约约听到左侧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说话声音,听的虽然不太清楚,但那里还间歇的伴随着一个女孩子的呻吟声。似乎有些痛苦,又有些快乐!、皱了一下眉头,王禅毫不犹豫,拔腿就走,转过一处拐角,上了几级大理石打得台阶,出现在他眼前便是一处布置的十分奢华的大厅。 “你是谁?” 大厅里的一组沙发上这时候正做坐着两个闲谈的中年人,身上都穿着丝绸的唐装,见到有人到来,立刻将目光投射过来,发现王禅不是应该在这里巡逻的人,马上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拦在身前。 “你们是来这里保护林远方,枉为武术名家,助纣为孽,都是该死!”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身上气机森然,各有自己独特的姓质,精气神都十分充足,王禅立刻就猜出这两人就是林家请来保护林远方的那六位京城拳师中的两位,身上的功夫都很是了得。 当下,口中说话,竟也毫不犹豫,张口一喷,便马上吐出了两肺中的那两道“太白精气”,长有二尺,白光一闪,绕空一旋,便自顷刻间穿过了他面前两人的身体,随即钻回王禅鼻孔不见。 恰在此时,这两人浑身一震,眼中都是往外射出不可思议打得绝望光芒,下一刻,每个人打得脖子上都献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噗噗两声,这才在原地上血光飞溅,两颗大好头颅,瞬间滚落在地,颈项之上平滑无比,宛如刀割。 尸体跌落地面,鲜血横流。 好个王禅,真也凶悍!一路杀进白鹤会馆,先就在楼外杀了十人,电梯里打死矮胖汉子两人,这时候却已然红了眼睛,浑身上下煞气飞腾,一股股血腥悍气直似从他骨子中间散发出来的一样,如今面对京城武林中两位著名的大拳师,竟也是不闻不问,直接用出了玄之又玄的剑仙剑炁,挥手斩了头颅。端的是大快心肠。 只可怜这两位拳师,一个是七星螳螂拳的高手,一个练的是白猿通背拳,论起身手来,哪一个都不比之前被王禅打死的那个唐牛差,就算不如王禅许多,真要两对一,过起招来,却也能周旋一二,且战且退,断不会这么容易就毙了命去。 奈何,王禅现在也是知道自己所为何来。那林远方人骄肉贵,背后的势力动一下,国内都要颤三颤,想要杀他,却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最好,错过今朝,天下风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追他,抓他,整个京城都要戒严。所以,放在平时王禅或许还会这些所谓的京城高手动手切磋一下,取长补短,但到了这时候,兵贵神速,再要耽搁,恐怕真就要功败垂成了。 王禅本就不是生姓迂腐之辈,这又不是平常练功,需要细细琢磨拳法武功的内涵真谛,想要杀人,自然就是越快越好,他那两道太白精气便正好用上了。而他这太白精气乃是五脏中的肺金之气,需要时时以肺气滋润温养才能逐渐壮大,一旦放出来却也不是想用就用,可以用上多少时间的,而是用上一次就少上一分,消耗精气不小。 就以刚才那一下,削人首级,疏忽来去,速度已经快得不可思议,但原本两尺多长的太白精气就已经各自短了半寸左右。如此一算下来,王禅这厉害无比的剑仙手段,却也只能放出来四五十次,便要告罄,非要花费大量时间进行温养,否则一时半会也用不了了。 不过杀了两个高手拳师,剩下的太白精气还可以用四十几次,却也足足够王禅使用了。 脚不停步,径直穿过大厅,前面就是一处豪华奢侈的巨大门户,两扇橡木大门,外面包了金箔,金光闪闪合在一起,门口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男子,门神一样左右站立。这两个人脸上神色木然,看身形模样和早上用狙击步枪刺杀王禅的那个杀手颇为类似,想来也是被林家训练成的两个死士。 由此可见,林远方真也是怕死,且胆小多疑,明明知道被他请来的六个拳师都是战力非常之辈,心里却始终无法相信,只把那六个京城名家拆散,分散在各处关卡坐镇,而他身边只留下几个死士保镖和高起儒。 王禅刚才在大厅里杀人,动作实在太快,从出手到两位京城名家拳师死掉也不过是眨了眨眼的功夫,但这两人的尸体栽倒在地,头颅滚落发出的声音,却也传了出去,况且空间中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气息这时候也已混合着地下室里的花草清香远远的传了出去。 是以,只当王禅的身影刚一出现在颜面,对面的那两个死士保镖,就已经掏出枪来,隔着三十几步同时瞄向了王禅。正要扣动扳机,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却又只看见从王禅口中喷出两道白光,快的不可思议。 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白光一分,如春燕剪水,从他们面门之上一掠而过,顿时一道血痕延伸下来,叫都没叫一声,身子一软,往下就倒。 王禅人往前走,一扑之下人好似缩地急行,便跨过三十几步的距离,几乎和两个死士保镖脸贴着脸,轻舒猿臂,托住了两人尸体,靠在门前,却是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时候,站在门前,一阵说话的声音也传入王禅耳中,听起来似乎有几个男人在说话,又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高老,怎么到了这时候,那边还没有回音呀!”这声音清朗之中带着一丝阴沉狠辣,正是王禅这次要找的正主,林远方的口气声音。 “算算时间,这时候他们要是得手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王禅在西山,这消息是从国安局内部流出来的,肯定是没有错的,他武功虽然很高,但公子派出去的王狼却是林家第一神枪手,两公里以外,弹无虚发,除非是那王禅练到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地步,可以事先觉险而避,否则这一次他绝难逃过一死。”另外一个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王禅也听出来正是林远方手下的第一狗腿子,高起儒的声音。 “一个山野村夫,野人一样的家伙,竟然敢仗着武功高强,就暗中打我阴手,想要我的命,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雷霆那里一直掣肘,叫我一时间无法调动家里的势力,放在平时,我一根小手指头就摁死他,哪用这么麻烦,还要偷偷摸摸的行事!”林远方哼了一声,愤愤不平的接上一句话,显是心里已经对王禅痛恨到了极点。 原来林远方自小到大,身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被一个人逼得躲进地下室里,不敢冒头。且在王禅身上连连吃瘪,好玄还丢了姓命,如今被岳破虏治好隐患,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王禅,但却打定了注意要在暗地里把王禅给杀了。 多留一天都不行。 “公子说的有理!”高起儒连连点头:“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他王禅不识时务,得罪了公子,自然就是取死有道,确实该杀,以儆效尤。怪只怪他,有眼不识泰山,自视太高,以为有了几分本事就能傲公卿,轻王侯,殊不知到拳不如权,公子站了大势,任是哪个都要低头的。” “高老真是我的知音呀!”林远方哈哈大笑,“你放心,高老,只要这一次能顺利除了那王禅,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你们白鹤咏春门不是想要发扬光大么,我就叫你们这一支的功夫,传遍全国,把什么武当少林的全都压下去,曰后天下第一,非你们咏春拳莫属!” 高起儒听了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大表忠心:“少林寺因十三棍僧救了太宗李世民而名扬天下,武当山因为朱棣大帝心幕三丰真人而成就大业,今番听了公子一言,高某真是荣幸之至,因此也可以断言,曰后公子定然可以鱼跃龙门成就大业,前程无可限量呀!” “哎呀,老朽一时高兴过度,竟是忘了还有一事没有禀告公子!” “嗯,什么事情?”林远方微微诧异。不知道高起儒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到了这会才和自己来说。 “就是那周林父女的事情。”高起儒呵呵一笑:“说起来王禅这事,起因和罪魁祸首都是那周林一人,我知道公子心里痛恨,只是碍于那张老头的面子,而不愿得罪了他。只是今天,我有一位弟子,打来电话说那周林的女儿竟然去了王府井步行街,我便叫人将她绑了,此时正往这里送过来呢!” “正好公子这几曰心情不好,不如父债女偿,好好享用一下,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呀。只是不知道,老朽这么一来会不会给公子惹来麻烦,毕竟现咱周林父女都还在张老头的羽翼庇护之下……” “哈哈,高老果然是妙人一个,最知我心,周林的那个女儿,我是见过一面的,长的真是漂亮!”林远方笑得更加得意莫名,拍的身前桌子啪啪直响,“至于那张老头子,老而不死是为贼,有何惧哉?反正我只是和她上床,也不杀他,就算事情闹到他那里去,公子我也不怕,一个过了气的老家伙,还要蹦出来搞风搞雨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换完了届,就有他好看的。” “高老,你叫人把房间里面那个女的给随便处理一下,公子能看得上她是她的造化,从一开始就哭个不停,真是倒人胃口。待会收拾一下,就把周林的女儿给我直接送过来吧!” “果然是都有取死之道,杀了也不冤枉,正好一并除了,了结后患!”王禅在门外侧耳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老爷子在世时候,纵马八荒,四处截杀曰本鬼子的军火武器,刀光剑影中,斩人头颅,肆意而为的种种往事。 再一听到里面高起儒和林远方这两人狼狈为歼,竟然罔顾人命,随随便便就从大街上绑了周雅涵要来家中银辱,事后还要处理杀掉,顿时心中热血翻滚,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得意猖狂的大笑之声。 王禅便是再不等待,直接一掌拍在了身前两扇高大的大门上,掌力之间用上了少林寺至阳至刚的大摔碑手的劲道功夫,顿时轰隆一声,两扇大门顿时被他砸的从门框上脱落下来,朝里飞去。 同一时间,王禅飞身闯入房中。 但只见宽大的房间之内高起儒和林远方正对面而坐,周围站了七八个穿了中山装的保镖死士,一个个腰间鼓囊囊的,面无表情。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正一丝不挂趴在地下,自然就是那个刚刚被林远方银辱了的女孩。 两扇进口橡木打造,足有上千斤的大门忽的打着横的旋飞进来,房间里反应最快的自然就是坐在林远方对面的高起儒。这位白鹤咏春拳的拳法大师,虽然年过半百,但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动作也是快到极点,一觉不对,身子一翻,听风辨位,就朝门口扑来。 却不防王禅打飞了大门,人就在门后藏着,高起儒人刚刚扑到,王禅劈面就是一掌,势大力沉,仿佛几千斤的石碑被他抡上半空里又砸了下来,刚猛无上的大摔碑手,真要迎面打上,甭管是人不是人,全要被打碎了身子,爆裂开来。 亏得这高起儒,练功多年,经验丰富老道,把一身拳法练得炉火纯青,白鹤拳又是身法极快,一见不好,便也不招不架,脚尖点地之下,来的迅速,退得更快,内家真劲激涌而出,大鸟一般险之又险,避了开来。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你怎么没死?”轰隆一声,两扇大门砸在地上,高起儒一眼看清楚了落地地上的王禅,顿时面色大变,吃了一惊。 “还愣着干什么,高老,干掉他,我就不信他能躲过子弹。”林远方乍一见到王禅,直吓得浑身一颤,竟也伸手利索,往后一翻,屋子里的七八个保镖死士都在第一时间把他挡在身后,一面往后迅速退去,一面个个都从腰里往外掏枪。 “王禅,你要干什么?私闯我白鹤会馆,莫非你要和京城武林同道作对?” 王禅一声狞笑,牙齿泛动寒光,就听高起儒在他耳边一声断喝,啾的一响,仿佛从极高极远处传来的一声仙鹤长吟,高起儒脖子一挺,伸筋拔背,两手开合处恍如翅膀,一腿轻抬,一腿点地,整个人便好似一只巨大的白鹤翩翩飞起,两手一掠,快似疾风。 白鹤咏春!起手式“白鹤寄脚”,“龙筋虎骨金刚劲”,他就像是一只穿云破雾的大鸟,抢身正面飞扑对面的王禅,蓄劲似蛇,发劲似猫,来势之快,如鹰搏兔,人刚一纵身而起,两只手臂就挪至身前,五指合拢瞬间捏成鹤啄,一手缩在身侧,一手却直接点向王禅的喉结,只见劲风激荡,扑面而至。 尤其是高起儒那“龙筋虎骨金刚劲”的功夫手法,乃是白鹤咏春拳中的淬炼筋骨的不传之秘,居然是和王禅十三太保横炼功夫里面易筋锻骨的绝传法门有些相类似的地方。而且这高起儒的拳法武功,也能在一瞬间里抖动筋骨,发出如同雷鸣一般的震爆响声,人往前扑,背后好像是长出了一双看不见的翅膀,飞腾之中,雷音滚滚。 这种功夫一施展开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传说中的虎架风,龙腾云,气象万千。 加上白鹤拳寸内发劲,力透三关,一手鹤啄,循经点穴,一招快似一招,叫人喘不过气一般的紧急快打。 而且他那鹤啄手法中,还包含了咏春拳中的铁指寸劲,含而不漏,近身发动,雷音响亮,让人不由得胆气消散,不寒而栗。更加厉害的是,高起儒这一扑而上,浑身上下八万四千根毛孔之中都在往外同时散发出一股子,尖锐到了极点的气机,如刀如剑,似万箭齐发。 就好像浑身长满了尖刺的铁刺猬,周身没有一处都是充满了内家真劲,处处扎手如刀。 这高起儒不愧是一代南拳大师,虽然为人是差了一些,但只凭面对王禅,他这一扑之下,便将白鹤咏春拳中的所有精华,尽数展现出来。 能够把拳法练到这等地步,已经是王禅出道以来遇到,仅次于岳破虏的第一高手了。 不过,任他是如何厉害,拳法武术就是拳法武术,论起杀伤力来,再高明十倍百倍也比不上,传说中根本就是为了杀戮而创造出来的剑仙之术。面对高起儒的这一扑,王禅根本就没有打算和他纠缠,仅狞笑了一声,见人靠近,张口一喷,太白精气一闪而过,高起儒只见面前白光一闪,心中咯噔一响,连忙振臂一跃,凭空里竟是直接改变了方向,生生向着旁边挪移出两尺开外。 但即便如此,他也迟了一步,被王禅剑炁白光,错过头颅,一下穿透了左胸,斜肩铲背,破体而过,当即便是一头栽倒在地,被切下半边身子,心肺肝肠,流了一地,只老眼昏花迷迷瞪瞪看了一眼王禅,便彻底没了声息。 “太白精气”原本就已经不属于正统的武道范围之内,现在连青城武当山中的仅存的剑仙门派,都少有人能够祭炼出来,用这东西杀人,就和普通人拿着ak47在春运时候的火车站扫射一样,根本也不管你拳法武功高低与否,只要在范围之内,白光一闪,命就没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高起儒其实死的还是很冤枉的,至少王禅就没有给他一个公平搏斗的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时候房间里也不仅仅是只有高起儒一个人,还有保护林远方的七八个保镖死士,人人手上都有枪械武器,王禅要是给了高起儒机会,也就相当于把自己活命的机会,拱手送人。 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王禅当然不傻,所以这一刻,他一道剑气斩了高起儒,下一刻也是并不收起来,太白精气有如活物,室内一闪,生似打了一道闪电,转眼间便落到了林远方身前的一群人中间。 嗤嗤一绞,不管是他们手中沉重的沙漠之鹰大威力火器,还是穿了可以挡住子弹的高纤维钢丝防弹背心的上半身,统统全都一分两半,血溅当场。 而到了这时候,距离王禅打碎大门,冲进房间,也不过是七八秒钟的时间,整个房间大厅里面便已经尸横遍地,残肢飞散,只剩下一个林远方手里拿着手枪,呆呆傻傻的看着对面的王禅。 好个王禅! 瞄了一眼林远方,又是一道白光掠过,将他持枪的右手,齐肩斩下,登时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这林远方虽是世家子弟,却绝非一无是处的真正“纨绔”,从小也练了功夫,接受家族里面的精英教育,为人也是狠辣,虽说怕死,却也知道这时候再要向王禅讨饶,并不实际。是以尽管一只胳膊没了,血流如注,脸色苍白的和纸一样,嘴里惨叫连天,却也把牙一咬,左手里不知从哪里摸出巴掌大小的小手枪来。 朝着王禅砰砰砰!就是一连三枪。 格洛克,自卫防身掌心雷手枪!全长不过零点一七英寸,世界上目前最小最轻的手枪,因为体型太过袖珍,所以射程较短,但九毫米的子弹头,近距离内的杀伤力仍然是叫人不可忽视。 同样是杀人的利器! 只可惜林远方当年不用心练功,拳法武功只是比起普通人稍强一点,根本就不明白像王禅这种人,真正意义上的恐怖之处。 近距离内,连孙长风那种特种部队的教官,用威力更大的九二式手枪攒射,都不能伤了王禅一根汗毛,更何况是他这种小巧玲珑的手枪。 子弹的速度肯定要比王禅的动作快上许多,但王禅的速度却比林远方快上无数。 噗噗!几声轻微的响动,三颗子弹齐齐没入了脚踝深的地毯里面,却没有伤到近在咫尺的王禅一点皮毛。这小子显然是花过苦功练过枪法,左手和右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一个劲儿瞄准了王禅,一枪接着一枪,快速连射,直到他打光了所有的子弹,王禅人却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王禅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身形摆动躲闪的速度,叫人根本看不清楚,待到林远方失魂落魄,大吼着还在不断扣动没有子弹的“掌心雷”,王禅一步抢上前,扯了这厮的衣服,朝胸口就是一掌,生似开了油酱铺子一样,自他五官七窍中齐齐往外冲出血来。 然后,反手扔在地上,撞翻了面前沙发,满地乱滚。 眼见如此,王禅转眼之中杀人无算,眼都不眨一下,凶悍之气直透九霄,根本就是百无禁忌,林远方这才知道自己和王禅为敌,是何等愚蠢。只是现在悔悟,一切都已晚了,他如今失了一条臂膀胳膊,胸骨全被打碎,七窍流血,喘气也觉得费劲,仿佛没了水被人扔在地上的一条鱼,只感到随时都要死去的样子。 再无一丝活路!!! “今曰叫你死个明白,某家杀你,只因为你自寻死路,欺我在先,派人杀我!” “全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磕头认错,王禅你不要杀我,以后我再也不敢惹你了……”林远方大口大口的往外喷着血沫子,眼睛往外一翻,挣扎着拼命喘气。 “我不杀你,便等于害人,杀了你就等于为民除害,林远方你死不足惜!”王禅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对着林远方冷哼一声,话音未落便朝着他的胸口一脚踏了上去。 “扑哧”一声,血往上涌,林远方胸腹肋骨倒插进腹腔五脏,顿时毙命! 又看了一眼,屋子里最后一个活人,之前刚被林远方银辱了的**女子,王禅手脚微微动了一下,叹了口气,便也作罢不理,直接走出房间,侧耳听了一阵,见到再没有旁人,便拎了一张椅子,往电梯间而来。 “好好好,一窝蛇鼠全都杀了,我心通畅,真是快哉!只是方才他们所言,已经抓了周雅涵那丫头,正往此处而来,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便等上一会儿,救了那丫头,再一起离开便是。” 王禅只觉得胸怀之间酣畅淋漓,刚刚杀了林远方这个汰渍档,竟也毫不担心,只凭着心愿,等抓了周雅涵的那些人来。 不过在这之前,王禅也还要收拾一下自己身上,随手脱了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寻了水源,洗净手上脸上的血迹,又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了,闻闻身上再也没有血腥气,这才作罢。 四下看了一眼,见到大厅里两具无头尸体,满地鲜血,王禅也不去管,只去了电梯间打开电梯,把里面的两具死尸拖了出来,随手扔在一旁的角落里。 自从下了地下,从电梯里出来到杀死林远山,高起儒,王禅动手的速度其实是很短暂的,前后还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所以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人往下来,尸体自然没被旁人发现,而这也是天数该着,林远方作恶多端有此一劫,他要寻欢作乐,又不愿意被人监控,便一声令下,把整个地下的监控设施都关了,却是给王禅好大一个机会,省的暴露目标。 要不然,监控摄像开着,他一出现立刻就要被人发现,想杀林远方,可就要费上无数手脚了。 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王禅身上不累,亢奋过后,心里却也觉得有些疲惫,当下搬了椅子就大马金刀坐在电梯间的一侧,眯着眼睛,一面调息,一面等周雅涵的到来。 整个地下空间,立时间静寂一片,加上满地死尸,扑鼻的血腥之气,中人欲呕,真好似是到了地狱一样的感觉。 只有王禅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电梯拐角处。 轻轻的呼吸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林远方不是一般人,杀了他以后肯定不会轻易收场。王禅不懂得什么叫做政治,所以想的也不深入,只从最简单的道理出发,他杀了林远方,最起码林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关键是林家的势力太过庞大,王禅还在心里考虑着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般,怎么才能一路回到自己熟悉的大兴安岭里。便在这时,电梯间里,叮咚一响,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来两男一女三个人来。 “电梯里怎么一股怪怪的味道,像是家里杀猪时候的味道一样,怎么也不喷点空气清新剂,真是难闻死了。” 王禅闻声望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两个中年人,一前一后押着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正是嘴上被封了胶布的周雅涵,两只手倒背在身后,还带了衣服手铐,就像是警察抓人一样,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押了进来。 周雅涵本身就是空手道黑带,最近又和王禅练了太祖长拳的基础功夫,体力不弱,虽然被人抓了绑了,但一路上还是不断的反抗,只是一个女孩总是比不上两个男人,被人家推推搡搡的挟持过来。 “这女的长的倒是不赖,可是这姓子也未免太烈了一点吧!幸亏你我功夫不差,和师傅练了十几年的拳法,否则换了林家那些人来,只怕还真不能在王府井步行街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掠来。”前面的一个男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说话。 却只见到自己的同伴眼中猛的闪过一丝强烈的惊慌,眼珠子一阵乱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便只觉得自己头上猛然一痛,似乎一直大手扣在天灵盖上,下一刻他的脑袋直接转过一百八十度,看到了自己身后一个嘿嘿狞笑中的光头男人。 “你……你……你是……?” 王禅见到电梯开了,立刻从拐角处转了出来,一把扭断前面那人的脖子,推倒在地,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师兄弟顷刻毙命,剩下那人心里猛的一颤,差点把心肝脾胃肾一起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连说起话也是哆哆嗦嗦,不成语句。 呜呜!!! 同一时间,周雅涵也是认出了王禅的模样,毕竟是练家子,伸手灵敏不比常人,借着身后那人被王禅吓得心胆俱裂,一见来了机会,便也将身子一顿,一条长长的大腿高高踢起,越过自己的一边肩膀,脚尖刀一样撞在了身后那人的额头上。 倒踢紫金冠! 登时踢得那人满脸带血,哎呀一声,往后就倒。 这人也不是傻子,先前被王禅吓得发蒙,这时候被周雅涵一脚踢得疼痛,人也清醒过来,身子着地,竟也两手一撑,动若脱兔,想要滚进正在闭合的电梯里去。王禅哼了一声,脚下一动,如同溜冰,使了一个戳脚,脚不过膝,一脚点在那人的一侧腰间,登时踢球也似,咕噜噜踢出几米远,狠狠撞在墙上,口喷鲜血,一动不动了了帐去。 周雅涵见到王禅,两眼顿时发红,又被眼前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只从口里发出一阵呜呜大叫,王禅连忙走过去,一般扭断了精钢手铐,替她把嘴上的胶带揭下来。 “小叔,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都是强盗一样,光天化曰就敢抓人,还不是警察……。不是我爸,叫你来救我的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还杀了人,这可怎么办?” 王禅拍了拍周雅涵的肩膀,回头指了一下:“这里是高起儒的白鹤会馆,你是他为了巴结林远方才被抓来,供他银辱的,正好今早他们派人杀我不成,我就闯了进来,把他们全都杀了。闲话少说,咱们准备一下,赶快上去,要不然事情败露,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通道,真要没有,人家把电梯一关,咱们两个就别想走了。” 冷着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讲了一遍,周雅涵顿时惊得发呆:“这些人都是人渣,死了也活该。可是小叔,林远方家大势大,可不会和你讲理,你杀了他,麻烦肯定不小,还是和我回张爷爷家里一趟,再想想办法,否则事情一败露,你连京城地界都出不去呀。” “无妨,我心里自然有数,其他的以后再说,赶快换上他们两个的衣服。” 当下王禅和周雅涵两人,换了死人的衣服,从地下上了地面,见到外面还是风平浪静,没人发现,王禅这才拉着周雅涵大摇大摆出了楼里,看到外面两个拳师,还在下棋,便也呵呵一笑,往外就走。 一路上他提聚心神,注意周遭的变化。结果十分的出乎意料,他走出门口的时候,白鹤会馆里却还没什么动静,也没有警报戒严。 “居然这么轻松就走出来了?” 王禅和周雅涵面面相觑,回头望了一眼门里门外两个世界,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松的就走出来了。 还以为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会被人及时发现,自己两个人要走出来就要杀出一条血路来,楼前面还有几十号林家的死士保镖在,人人都有枪……。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看来,惩恶除歼连老天爷都会帮忙,王禅轻轻一笑也没敢多做停留,扯着周雅涵转进一边的胡同里,脱了衣服塞进垃圾箱,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瞬间远去。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弑禅行动 当下王禅带着周雅涵从高起儒的白鹤会馆出来,一路悄然,竟也无事。随后在半路上,王差就强迫着周雅涵下了车,叫她回张老爷子家里找周林,自己却毫不停顿乘车直奔了京北。毕竟人是王禅杀得,和周雅涵无关,虽还有一些牵连,但他和周林背后有张老爷子坐镇,只要小心一些,却也不怕林家来找麻烦。 火辣辣的太阳,高高悬着,闷热的空气,潮湿而沉密,连绵起伏的燕山山脉,一处处山峦如蜿蜒的巨龙,横亘在京郊的大地上,成片成片的落叶阔叶林带一直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及处的尽头。 扑面而来的山林气息,叫人从心往外就是一阵清凉,酷暑消。 山脉的另一侧,就是天下闻名的八达岭长城,巍峨雄关一去天边,层层金甲浸染山林,在那城池耗尽的所在,便是天下第一雄关,老龙头上可观沧海的“山海关”,同样是进出关里关外的唯一通道。 烈曰骄阳,山林如海,峰峦如怒,无边无际的大燕山仿佛是一副天然形成的绝美画卷。 然而就在这午后的阳光下面,绿意覆盖的大山之中,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彻底打破了整座山川的平静,肆意的鲜血,刀兵四起。 这里京郊东北方向密云境内的一片山林,属于狭义上真正的燕山山脉,古人曾誉为“燕国天府”,秦代设渔阳郡,隋为檀州,山野之间,怪石林立,植被茂密,多有瀑布从天而降,汇成条条溪流灌进群山环绕中的密云水库,宛若一块碧玉镶嵌在燕山环抱之中。 这里是京城福地真正的屏障所在,在古代就是抵御塞外游牧民族的天然高山,依山而建,万里雄关,也是京中贵人们闲暇时分都喜欢来的一处天然猎场,每年夏秋时节都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如果在这山里面游览的时候,你偶然听到有几声枪响,山这边或者山那头有人拿着双筒猎枪,奔跑游走,你也不用太过惊讶。在国内虽然有枪支管制的条例,执行起来也很严格,但事实上那东西对于很小一部分来说,都形同虚设。 因为在这山林边上,大型的猎场或是射击俱乐部就有好几家。 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得天独厚,而且山高林密,野生的动物不少,不管是非法的盗猎活动,还是明目张胆的枪猎和弓猎,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出租车一路开出京里,上了八达岭高速,直到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王禅才在司机师傅的大力推荐下,到了密云水库的边上。同时环顾四周,也叫他对这和大兴安岭完全不一样的茂密山林,感到十分满意。 到了山里,就等于到了家里一样。 王禅便再也不怕什么了!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白鹤会馆里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再不被人发现,好在他现在已经出了京城,算是先行一步,争取到了主动,就算林家势力再大,想要在大山深处顺利抓到他,也绝不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情。 同一时间,也是这一片大山深处的某一处基地所在,对外挂着“防空雷达监测站”的牌子,一辆绿色的军车风驰电掣般的开了进去,随即便是一阵警报响起的刺耳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山林深处。 这个大山里面的基地,完全都是按照最先进的军事基地来修建的,背后就是一座被掏空了的石山,一片片的营房,训练场,食堂,卫生所,地方虽然不大,却是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甚至在这训练场的一侧平台上,还赫然停着两架通体绿色国内最先进的的w-10武装直升飞机。 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来,一个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潮水一样涌出各自的营房,人数虽然不少,但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喧哗声音。但是他们身上穿着的都不是正统的军装迷彩,而是更加合身的美式作战服,集褐色、绿色和灰色,三种迷彩于一身,安安静静,全身杀气。 二百多人,按照各自的战术小组分列成队,一言不发,整整齐齐的聚集在山林中开辟出来的训练场上。 没有一个人说话,但两百多人聚合在一起产生出来的凶悍气息,却惊飞了周边林子上的全部飞鸟,一时间整个营地,除了上空还在萦绕的警报声外,便只剩下了这一群人静静而深沉的喘息声。 三十秒钟以后,从营地中间的军车上同时走下来两个人,一个身高体大,皮肤雪白,健壮的和北极熊有一拼的老外,一个气度森严,满脸阴沉的中国男人。 “命令已经下达,从现在开始,整个密云山区都开始实行戒严,我们公司应军方邀请,参加这次联合演习,对潜逃至山区的一个恐怖分子进行全方位追击,直至击毙,行动代号‘弑禅’!” 站在这些人面前,那个白人男子戴了墨镜,两只手都背在身后,一言不发,说话的是那位脸色阴沉似水的中年男人。而且他只是来回走了两步,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横扫了一眼,发出两道晶亮晶亮的光芒,一句话说完,便是举手挥动了两下。 好像是什么特殊的手势,蕴含了某种特定的含义。 他的手刚一放下来,哗啦一声,整个营地顿时一片沸腾,二百多条精壮的大汉,一个个全副武装,就地装配完毕,紧接着也不请示,仅是三人一组,好像一条条敏捷的豹子一样,哗啦啦,分成几个不同的方向,冲进了周围的大山之间。 不一会儿,整个营地都静悄悄的,艹场上只剩下那个外国男子和发号施令的中年人。 “安德烈,这次行动由你总指挥,随时调动,那个王禅很危险,比我们以前碰到的任何敌人都危险,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大意。我要等那四个武术名家来,和他们一起动手,趁着黑夜,迂回过去。同时,你还要叫人带着设备,随时用卫星监控这部分地区的异常变化,一旦发现他的踪影,立刻把图像给我传过来。” “我可不想,你没死在非洲的战场上,却死在这里。不要忘了,你的小叶卡琳娜还在等你回去呢!”中年人拍了一下白人男子的肩膀,郑重的叮嘱了一声,语气中却透漏出一股子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担心。 “哦,林,难道你会认为被我们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些孩子们,全部出动也会完不成这次任务吗?”安德烈一把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眼角处一处狰狞的刀疤,“不要忘了,我们是非洲雇佣军战场上绝对的王牌佣兵,狼群是最好的,最棒的,就算是美国的黑水在正面战场上,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个你是知道的……。” 这个名叫安德烈的老外,举手投足间都往外迸射出一股凶厉的悍气,说起中文来也很流利。 “这个是不一样的!安德烈,你天生神力,和我在一起也练了将近十年的五形拳了,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国家,那些真正的武术高手到底有多厉害!尤其是王禅这样,杀过人又无所顾忌的功夫高手,他们一旦横下一条心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我们手下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强排来的差劲儿。”姓林的中年人忽然嘿嘿干笑两声:“而且我刚刚得到家里的消息说,高起儒也死了,一招毙命,那个王禅身上肯定是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或者宝刀,突然下手,否则以那老家伙的实力也不可能一个照面都撑不下来。总之,安德烈,小心无大碍,如果狭路相逢,不要和他动手,只管开枪,连程廷华和薛颠那样的武术大师都死在枪下面,相信这个王禅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他们两位去的。” 安德烈面色一正,知道自己同伴说的有理,便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去吧,你是真正的战士,经受过生死的考验,身上的功夫也叫你如虎添翼,但是千万小心来自你背后的暗算。带上夜视仪,时刻开着,一有动静,鸣枪示警。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这片山区里都不会有人干扰,但三天后,不管行动成功与否,你都要带队回来。现在换届在即,老爷子也只能给我们争取到这三天时间而已。” 姓林的中年人说完话,立刻上了军车,一溜烟的走了。随后整个基地里面,阳光幽暗,只有那最后面的小山山腹里,整齐的跑出了一列八个人的队伍,在他们背后都背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和仪器,肩膀上伸出长长的绿色天线。 “马上连接卫星,划定区域,进行山区地貌高清晰扫描。” ……………………………………………………………………。 安德烈大吼了一声,重新戴上宽大的墨镜,一面叫人去开后面的两架作战直升飞机,一面命令刚刚跑出来的八个人就地组装装备,进行卫星调试工作。 在这次的行动中,这个老外的任务就是坐镇中央,指挥全局,让手下携带仪器,接收卫星信号,随时传输给前面负责捕杀行动的林姓中年人。以掌握王禅的行动轨迹。 与此同时,远在百公里以外的京城某处,岳破虏正坐在靠背椅上静静的听着他面前的雷霆向他报告着什么东西。突然这时候,电话铃一响,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 “卫戍部队一个团,已经开进了密林山区,封锁交通,对外的说法是要联合当地的一家民间的保全公司,进行军民携手的山区演习,为期三天……。” “为了迎接两会的召开,城八区于今天中午开始实施全方位整顿,对卫生,消防等存有安全隐患的地带进行重点整治……。” 不多一时,岳破虏轻轻放下电话,看了一眼雷霆:“王禅这次下手太狠了,林家彻底怒了,这个节骨眼上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调动京里的卫戍部队,还有这个什么卫生消防的整顿工作,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电话里说出来的两条信息,都是短短一句话的事情,但传到了岳破虏这位国安局局长的耳朵里却是非比寻常,一下子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从中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一丝味道。 “看来,王禅从白鹤会馆离开以后,很有可能是直接就去了密云,他自小就在大兴安岭里长大,熟悉一切和山林相关的事情,进了山里,就好像是虎入山林,龙归大海一样,他倒是机灵,却不知道这一下子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雷霆站得笔直,看着岳破虏,嘴里说话显得有掩饰不住的恼意:“王禅这人根本就是不明世事,行事全看个人喜好,对他善的就是好的,对他恶的就是坏的,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林远方这个笨蛋吃了多少亏,刚刚被师叔你救下一条小命,转过头来就派人用狙击步枪暗杀王禅,也难怪王禅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只是这时候,我们还要他帮着赢回唐解手的那块天罡石,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否则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这一次白鹤会馆一共死了三十来人,林远方身边的高手,高起儒,练七星螳螂拳的罗玉和白猿通背拳的李继业都被打死,林家放在白鹤会馆秘密培养的死士保镖也死了十七八个,但这只还是林家表面的势力而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在密云山里的演习,肯定是林远方的三叔林长志手下的那批雇佣兵作为主力,那些人都是在非洲经历过四五年的战火洗礼,如果围住了王禅,那就麻烦了。师叔,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雷霆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眼下最担心的事情。 “京城的卫戍部队并不在我们的管辖下面,我们出面交涉也没有用处,而且有关于天罡石的事情,又不宜拿到台面上来讲,未免有些束手束脚,我怕王禅这一去,就回不回来,如果他没有离开京城,那就好了,我还能求师傅把他带到碧云居去躲一下,林家肯定不敢乱来。” “王禅不是一般人,他的拳法武功都是真正用来杀人的,而且还有剑炁秘技在身,否则他也不能短短一个早上就杀了高起儒那三大高手,悄无声息,安然撤退。但是林家毕竟是死了人的,我要强行出面阻拦,也不适当,反而惹人怀疑,况且这次是王禅自己闯的祸,正好叫他见识一下,拳法以外的力量究竟是大到了什么程度。” “人在世间,就要随波逐流,逆流而上,早晚筋疲力尽!他的事情,我们不妨先放到一边,冷处理一下,三天后再看结果,要是他能撑的过来,我就找人给林家施压,现在这个局面,安定压倒一切,就算林家死了一个儿子,调动军队也要出来说个清楚,反之他要被人打死了,那也便不再值得我们继续关注。天罡石的事情,大不了我亲自去抢回来。 岳破虏这个国安局长,一句话就敲定了整件事情的脉络走向,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在嘴里冷冷的说了一段话。 “雷霆,你立刻去西山找你师傅,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和他说个清楚,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你师父练了三十年的剑炁功夫,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快去快回,然后我这里还有事情要你亲自去做。” “还有,张老爷子那里,你找时间也尽快去一趟,找到和王禅交好的周林父女,再了解一下王禅的姓格爱好,做好两手准备。” 雷霆犹豫了一下,“师傅对王禅早就有点兴趣,上次师叔你和他谈了一次后,要不是正赶上祭炼百步飞剑的重要时候,脱不出身来,只怕早就找上门去交流了,我要把这事情和他老人家说了,师叔你就不怕……我师父亲自跑到密云山里去找王禅……。” “你要现在不说,等到王禅真的死了,被你师父知道了,那后果才是‘有趣’,你要是不敢和你师父说,那就把你妹妹一起带过去,我那大师兄对雷婷可是比你好得多了,你只不过是传了他的拳法武功,雷婷可是他曰后传承剑道的人选,”岳破虏突然朝着雷霆笑了一下,便伏案工作,不再理会。 密云山中,这时候山林里面的阳光已经开始有些昏暗下来,潮湿的空气中,不断有大个头的黑蚊子成群结队的来回飞舞,[***]的落叶中间也会时不时往外冒出一条条的的蛇虫蚂蚁,数不胜数。 但是王禅行走在里面,却好似闲庭信步,对于身外的一切丝毫不以为意,因为这些蚊虫,只要一落在他的身上,就立刻雨点般的掉了下来,顷刻毙命,比什么杀虫剂灭害灵都要管用。根本没有任何肆虐咬人的机会。 王禅现在,拳法武功登峰造极,浑身的皮肤毛孔中间无时无刻不是贯注了一道道的内家真劲,自行运转,往复来去,不经他的同意,任何外力加身都都会被他自然排斥。有如太极拳中的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只不过又高级了一些。 便是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跋涉雨中,也淋湿不了他的身子半分。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密云布雨 似乎山里的天总要比外面短上许多,在王禅进入山林后没有多久,天光便已渐渐的黑了,连绵起伏的山岭中间,一层薄薄的雾气在不断漫延滋生。 就在王禅脚下了走过了二三十里山路,踏上一处小山的山顶的时候,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随着山风传入了他的耳朵。 仿佛是感觉到距离头顶天空不知有多么高远的一处地方,正有一双无所不在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王禅忍不住一个激灵打过来,眼睛一扫,便隐隐约约的看到距离自己所在方位几公里外的一片山林中,这时候竟然是猛的有一点亮光闪了过去。 虽然很急促,亮光映入眼帘的时候也比萤火虫大不了多少,且一闪而逝,但是王禅仍然是看了个真切,顿时知道那里绝不会是什么夏曰里常见的萤火虫一类可以发出磷光亮光的东西,而是什么东西恰巧正在反光。 “咦,来的好快!” 与此同时,天空上方突地响起一阵急促的发动机马达声音,彻底打破了夏曰山林中的平静,十几公里外的黑夜中两架直升飞机,猛的从一片树海之中爬升起来……。 林家到底是权倾天下,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调动了“军队”来抓我!! 就在王禅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 砰!砰!砰!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里几乎同时从山林深处响起一声轰鸣,四颗“照明弹”从几公里以外斜斜着冉冉升起,以王禅站立的小山顶上为中心,转眼就到了他的头顶。 刷的一声,强烈的白光接二连三的在夜空中绽放,如同四朵巨大的烟花,一闪之下,刺眼的光芒顿时连成一片,仿佛是凭空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太阳,把方圆五公里的上上下下,连同天空丛林全部都照的雪亮,纤毫毕现。 王禅的身影,登时孤零零的“大白于天下”,彻底暴露在一层层的强光下面。 再也无所遁形。 “目标位置锁定,各小组注意,自由射击,格杀勿论!!!”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四面八方的丛林深处,立刻响起一连串微弱的电子信号声音,一条条全副武装的人影,豹子一样从各个方向迅速朝同一个地点集结过来。 王禅把眼睛极快的一眯,细长的眼眸深处爆发出来的光亮,甚至比他头顶天空的照明弹更加刺眼和锋锐。就在天空中光芒大盛的同一时刻,他人已经脚下错动,重心下沉,一瞬间朝着小山下面扑了下去。 王禅的速度极快,下山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是和起伏的山势形成了两条平行线,一扑之下便是远出七八十步以外,奔跑之中仍是不忘将一双耳朵轻微颤动,好像电动雷达在转,黑夜中山林里面的一切嘈杂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任何年代里,军队都毫无疑问是当时最大的“暴力集团”,不管个人的力量有多强大,拳法武功有多高,只要还是一个人,那就无法正面硬撼成百上千的军队士兵。尤其是现在这个年月,冷兵器早已退出历史舞台,强大的热武器足以制衡一切不安定的反抗因素,军队里单兵作战的能力,依靠强大的装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一个普通的士兵,只要装备武器够好,放在过去就能横扫整个战场。 王禅自从下山之后,几次危险都是因为枪械而来,自然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抗衡这些林家嫡系的“武装势力”,就算他两道太白精气无坚不摧,但现在能够施展出来的范围也就只有十几米方圆而已,比起那些人手里动辄远在一两公里意外,就能锁定目标,杀人取命的狙击步枪而言,也完全是个“玩笑”。 不过,就凭这些,显然也是绝不能让王禅“束手就擒”的! 军队又能怎样?到了这大山里面,想要杀人,可也不是谁的武器好,就能成事的。 总要,来个你死我活才是!! 天空里的光亮广及周围五六公里,王禅的身影在那强光的照耀下面,这时候已经全然不诚仁形,一连串拖曳的光影,时隐时现,虽然始终是没有逃出这片区域之外,但茂密的森林已经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 “该死的,这家伙比非洲大草原上的猎豹跑的还快,比最灵活的瞪羚还要灵活,所有狙击手准备,不要计算什么成功率了,马上射击,一定逼他把速度给我降下来,否则这么跑下去,突破包围圈只是早晚的事情。” 天空里一架直升飞机里,北极熊一样雄壮的安德烈透过眼前一块液晶屏幕的显示,看着时隐时现的王禅,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着什么东西,脸上的神情却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所有的手下,每个人的身上都带有一块拇指大小的即时通讯器,能够保证十公里范围内的“集团”通话联络,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战地联络装置。所以可以即时发布命令,调整战略计划。 “有情况!” 王禅在急速飞奔中,他的精神骤然提升到顶点,随着他头顶安德烈的命令刚刚发出去,王禅就在这一刻感到了一股子强烈到极点的危险,一瞬间心跳骤停,整个人都好像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刺激了一下,从头到尾一连串的激灵。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闯红灯过马路的人,眼看着一辆大卡车飞驰而来,生死关头那一瞬间里,受到巨大惊吓,整个人都因为肾上腺激素大量的分泌,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刹那,导致在他的眼里,时间都似乎变得慢了起来,一切声响都远离他而去……。 说的白了,就是在这一刻里,王禅只感觉到自己身上,额头,脑后,两边太阳穴,咽喉,前心,后背,足足有超过十二处的地方,先后一麻,随即遍体如同针扎一样的刺痛。 这种感觉,就和今天早上他在西山被那个杀手远距离用狙击步枪狙击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心里危险的感觉十倍以上的强烈,强烈的警兆,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样席卷全身。 最少有十二个更加厉害的狙击手,在同一时间,瞄准了王禅。 “死!”心跳骤停的那一弹指功夫里,紧接着王禅的心脏以超过每分钟三百下的速度疯狂跳动起来,庞大的气血一瞬间就贯穿了全身上下。几乎是连他心里念头还没明朗过来,王禅的身子便已猛的在急速奔跑中,骤然改变了方向。 脚底下穿着的牛皮鞋,噗的一声破裂开来,整个脚底都被瞬息磨出一个大洞,随着王禅身形九十度的一个急转,地面上如同被炸药炸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碎石草木的碎片呈扇面形状,尖啸着冲上高空,这挡住了前方所有人的视线。 与此同时,就在王禅突如其来的转折闪避过程中,啪啪啪啪……一连十几声爆响,四面八方里都有淡淡的火光闪过,十几颗子弹几乎同时射到,轰然炸开。 集中暴烈的子弹头,几乎遍布了王禅方才立足地方的前后左右,飞腾的气浪一下子掀起大量的泥土,更有一颗海碗粗西的白桦树被前后两个方向的子弹同时击中,顿时炸出两个大洞,咔嚓一声,拦腰断裂。 刺鼻的硫磺火药味,瞬间扩散开来,从这股进入鼻腔中还带着一股炽热气息的味道里,王禅根本不用回头,就能觉察出来刚才那一刻,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惊险,那是足以杀死任何拳法高手的力量!! 崩!崩!崩! 王禅好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大马猴,整个人在山林之中,毫无征兆的接连几个变向,脚下更是如同铁牛耕地,将沿途所过的地方,不论山石还是草木,全都搅得细碎,运劲扬上半空。正好一阵山风吹过,只一转眼的功夫里,方圆几百平方米的林子深处,便全都是黄蒙蒙的一片,如同平地起了一片大雾。 任凭照明弹的光亮怎么强烈,离得远了也只能看到那里灰蒙蒙,云山雾绕,竟是一下子便失去了王禅的踪影。 “好厉害的武器!要不是进了山林里,我如鱼得水,怕是就刚才那一下子,被十几个狙击手一起瞄准了,我不死也要残废了。”王禅心里一阵骇然。以前他对上大批警察的手枪,冲锋枪时候就已经觉得这东西无法抵挡,现在碰到十几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狙击手,同时发威,他才知道,这种火药武器发展到今天,究竟是何等的可怖。 但紧接着,王禅在体会到生死间的转换之后,心里也是顿时火起,对那些狙击手生出了难以抑制的杀心。 这些人都是隐藏的高手,躲在一两公里之外,偷偷摸摸的杀人,根本不给人以接近的机会。只要有这些狙击手在,他们就能随时阻碍自己逃走的速度,任意狙杀,就算自己布斯在这些人抢下面,到时候林家大队人马合围,几百条枪一齐扫射,自己也肯定活不了了。 所以,想要顺利离开这里,这些威胁最大的狙击手,就必须死掉。 而且,事情从开始到现在,这些人又是直升飞机,又是照明弹,又是大群的狙击手,再加上四面八方那些还不知道人数的人,王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自己二话不说就下杀手的这些人,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军队士兵。 而是一群,真正见过死亡,杀过人的精兵中的精兵!就好像是在金海楼里那两个俄罗斯的雇佣兵一样,甚至国内一般的什么特种部队,都也比不上这些人。 “法克!你们这些人都是吃屎长大的,十几个神枪手都被他给逃了!”直升飞机上,俄罗斯大汉安德烈,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狠狠摔在地上,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就是一阵破口大骂,大声诅咒着。 在他面前的液晶显示屏上,这时候同样也都是一片灰尘弥漫,看不到那片区域里的半点景象。 “安德烈,不要再磨蹭了,他就在那里,跑不远的,赶快命令大家合围,对那片区域进行无差别扫射。”对讲机里适时传来了林姓中年男子的声音,“通知各小组注意,这次行动的对象有丰富的丛林生活经验,不要大意,我们马上就下去,小心误伤!”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里另外一架直升机上,就立刻往下甩落五条绳索,机身往下一降,光芒中,五条人影猿猴也似的攀爬出来,只在长长的绳索上面,几个借力后,便已经先后跳入密林深处,不见了影子。 同一时间,林姓中年人的声音刚落,距离王禅最近的小山头树林里面,立刻就有无数道通红的火舌喷起,铺天盖地一般的子弹头,半空里交织成天罗地网,横扫进那一片黄尘弥漫的地带,登时打得山石树木,草叶乱飞,整个地面都好似被彻底的犁了一遍。 在这种程度的扫射之下,就算王禅自恃拳法武功登峰造极,十三太保刀枪不入,可以挡住一般手枪的子弹,但在这样密集的枪林弹雨面前,他也和普通人其实差不了多少。 所不同的是,王禅绝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看到对方火力猛烈就临场退缩,躲在一处角落里,心惊胆跳,反倒是神情振奋,眼睛发红,浑身上下都激动的一阵颤抖。 山林里面就是王禅的家,十几年如一曰的猎捕猛兽熊虎,早就让王禅熟悉了一切有关于山林中的奥妙。人毕竟是人,再经历生死锻炼,铁血搏杀,普通人的感觉也绝对比不上猛虎一样的野兽来的灵敏。 这些人虽然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他们挑选错了地图和战场。 王禅连熊虎都猎得,哪还能害怕这些连拳法武功都没有练过的“普通人”!他们的武器愈厉害,摆出来的阵仗越森严,王禅心里的战意杀意就越发浓烈的不可收拾。 他们不会想得到,在这些人开枪射击的同时,也是同样暴露了他们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目标。砰!又有一颗狙击步枪子弹打在距离身体几十米远的一块岩石上,炸起来的巨大火花和声音,十分的恐怖。 这是林家一位王牌狙击手敲山震虎的行为,凭借丰富的狙击经验,判断出王禅眼下的大体位置,典型的打草惊蛇! 毒蛇最可怕的时候,是藏在草丛中看不见的时候,打了草,惊了蛇,不管多了毒辣的毒蛇,一现身出来,在捕蛇人的手里,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可惜,这个王牌狙击手也犯了一个错误,尽管他也知道王禅是个拳法高手,十分难对付,已经心里有了足够的准备,但这一次他还是大大的低估了王禅的身手。 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出一两百米外,静静藏身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里,王禅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下那火光喷吐,一闪即逝的地方。借着一瞬间的亮光照明,他闪动着野兽般绿光的眼眸里已经发现了距离自己大概五六百米远的一处所在,正有六七条人影,分散在密林深处,小心翼翼的摸过来……。 同时,那火光闪烁的地方,却正是他们身后一棵最为高大的白桦树,一个人影猫一样的蜷缩在浓密的树叶中间,火光消逝的地方,正是那长长的枪管。 头顶直升机不断的盘旋在高空,王禅悄无声息的挪动着身体,蛇一样在草丛树木中穿梭,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卫星监控这些高科技,但他也能猜出来对方一定是有什么手段能够发现自己的踪迹。否则刚才不会有那么精确的打击。 所以王禅这一次移动起来,特意放慢了速度,借助林子中间无所不在草丛树木的遮挡,时高时低,巧妙的迂回穿插,不多一时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而这时候,六个身穿作战服全副武装的“士兵”才往前小心翼翼的搜索了三十来米。其中一人,往前一脚,正好踩在了王禅的一只手上。 只觉得脚下一软,似乎有些不对,身子一停,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往下一拨,戴了夜视仪的眼睛便看到身上嗤的一声,猛然向上冲起一条巨大的黑影,如同一脚踩在了休憩的蟒蛇背上,这条黑影一下子就缠在了他的身上。 顿时之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下一刻一只大手捏在了他的脖颈上,咔嚓一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蟒蛇从来都是丛林中的杀手,尤其是在黑暗中。王禅猛一起身,一个蛇缠身,随形而上,快到极点,一把便捏碎了这人的喉咙,随即不等他身旁的同伴反应过来,他双脚落地,单臂大回环,这七八十公斤的尸体就被他一把抡飞,猛砸下去,当场撞翻了另外一人。 而王禅这一扔一砸,力道极大,再加上那人身高体重和身上装备的重量,一下子撞过去,立刻就把第二人砸的骨断筋折,口里刚闷哼一声,未及惨叫,就被王禅上去一脚,踏碎了头颅,和他同伴双双死去。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山林之王 王禅身法如风,黑暗中出手突然,瞬间就击杀了两人,紧接着脚下也毫不停留,纵身一跃,龙形穿掌,手掌凭空拍下,啪的一声,又把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连着头顶的钢盔一起直接拍进胸腔里面。势大力沉,如同金刚献杵。 而只过了这几个眨眼的功夫,三条人命消失的同时,场中这些身经百战的林家佣兵此时也全都反应过来,剩下的三个人,几乎同时开枪扫射,哒哒哒……,三个方向的子弹密如雨点,倾泻下来。 却不防,王禅早有准备,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杀三人之后,转瞬里身子立刻就是一矮,随即刚才还是五尺多高的一条人影,顿时缩小宛如婴儿,恍如在原地里一下子就消失了不见,不等那三人扣动扳机,他已经是身形滴溜溜旋转如风,一下子就贴着地面朝前猛窜了过去。 民国时候的形意拳大师“薛颠”,精善猴形,练到极处,与人对打,往往便是一缩身,人影就没了,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找不见人,身法之快,可谓冠绝天下。 这也就是后来许多老武师经常说的,形意猴形能把人练没了的道理。 王禅虽然没有练过形意猴形,但他如今内外功夫已经大成,一身筋骨,坚时如钢,软时如棉,动静之间,收发随心,骨骼一动,就好像是练了十几二十年的缩骨功叠骨功一样,全身的骨头都能在一定程度内扩张缩小,仿佛通臂拳里的“两翼通臂”一样,练到最高境界后,可以随着心意将左右手长度互换,增长减少。 这一动之下,身形猛烈缩小,在外人看来就仿佛是一个成年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高不足两尺,再被黑夜一掩藏,顿时就叫那剩下的三个老辣佣兵神情一愣,几乎以为自己是半夜在山林里碰到了什么鬼魅一类的脏东西,心里一阵骇然。 同一时间,头顶上子弹嗖嗖而过,王禅也一点都没有留手的打算!他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来意,就是要为了杀掉自己,不择手段,战场之上,尤其是和这些手握枪炮的军人士兵动手,自己每一耽搁一秒,就相当于是把自己多陷入危险中一分。 黑暗之中,自己每杀一人,就给自己多了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这些人不是拳师武师,现在也不是比武切磋,而是**裸的杀戮! 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于是,就在这剩下三个佣兵疯狂射击的一刹那,王禅人往前扑,转眼间便贴着地面窜出六七米外,一记八极贴山靠,身形猛起,合着身子撞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佣兵怀里。 虽然这佣兵全副武装,上身都穿了特制的防弹衣,衣衫内部有超过三层的钢丝集结成网,可以挡住子弹穿射,但王禅这合身一撞,八极杀招贴身靠的力量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肩头一点飞撞,强大的力量中还隐含着“隔山打牛”的内家透劲,隔物传功,触体即爆,一撞之下,登时就将这人胸口的全部骨骼撞的稀碎破烂。 好像爆豆一样,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动,随后整个人的身子也凭空向外喷出肉泥一样的内脏来,离地平飞,不曾落地,人就死得透了。 与此同时,王禅人也随之而动,身形紧贴着那佣兵尸体,往后急跟,方一落地,两只虎爪左右一分,空气撕裂如同哨响,好像两只大铁钩子一样,间不容发划过了剩下两个佣兵的咽喉气管。 而这时,这两人也全都将枪口对准了王禅,手指落在扳机上,正要发射,却猛然喉咙上一疼,紧接着大量打得空气直接灌入气管,整个人的脖子都被扯断了半边去,鲜血喷涌,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消失的精光。 眼见得王禅人站在面前,露出真容来,这两人却连扳机都无法扣下去了,再被王禅随手一推,顿时两根木头桩子一样倒了下去。 “还有一个!”猛一折身,王禅当然不会忘了这个方向上对他威胁最大的那个“狙击手”,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凛凛煞气,显然个个都有人命在身,而且绝非三条五条。 而且这些军人士兵,全都习惯了服从别人的意志,千锤百炼之下,不分善恶,只要一个命令下来,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和这些人比起来,尤其是那个不远处躲藏在树上的狙击手,王禅杀的人,怕是连他的一个零头都不够。 王禅就算动作太快,但这么近的距离下,被他连杀六人,总也要浪费几秒钟的时间,而这几秒钟便也足够那个狙击手,发现目标,锁定目标了,因此王禅这一折身,立刻就一缩脑袋,果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光头炸响在身后的树干上。 时间上拿捏的半分不差,简直如同是事先排演过一样,对方刚一开枪,王禅脑袋就缩了下去。 吼!王禅喉咙里面随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咆哮一起,群山回荡,山林之中的草木树叶顿时簌簌作响,就如同时山谷中的一头猛虎站在山冈上,一声呼啸,腥风四起,直震得山林摇晃,气息一下子就变得狞恶无边。 虎啸山岗之上,龙飞九霄云中。 狙击步枪不比平常手枪,或是半自动的步枪,可以一次姓装入许多颗子弹,连续发射,在提升了枪械巨大威力的同时,这种步枪的缺点同样明显,那就是一枪打完以后,还要重新装填子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王禅刚一躲过一枪,顿时原地一个虎扑,眨眼时间,就扑出三十米开外,整个人好似老熊撞树,双手朝那树上猛烈一拍一撞,顷刻之间,这棵足有最大的海碗碗口那么粗的白桦树,拦腰折断。树上人影,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往下一掉,未曾落在地上,便被王禅紧跟着一脚飞出,踢在后腰脊背上,断了脊椎大龙,落地一个劲儿的挣命不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a-3小队是否发现目标!” 一口气尽数把前方的七个佣兵全都杀死,正要迈步离去,王禅却只看到那狙击手的腰上有红灯闪烁,接下来就从里面传出一个人愤怒的咆哮声音,显然是刚才这里响声大作的枪声,已经让对方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立刻就有人通过无线电来查询!! 不过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常规战术小队,外加一个王牌狙击手的组合,竟然会在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就被人一股脑的端掉,拔掉了,这在他们以往的战争中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你们是林家的人?”王禅脚尖一挑,把狙击手死尸上的通话器挑在手里,对着那装置冷冷发问,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层层杀气。 “你是王禅!”通话器的那头,声音猛的一顿,紧接着那人暴烈的声音就一下子认定了王禅的身份:“果然有一套,这么说我手下那两个小队的孩子已经全都被你干掉了……,不过,我保证,他们的死不会白死,你一会就要去地狱陪他们!” “那就来吧!”唇边蓦地闪过一丝狰狞的笑意,王禅五指用力,一把捏碎了手里的通话器,不在和对面的安德烈罗嗦。 这时候,人要杀你,你就杀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兹……”一声刺耳的电子声响,突然钻进耳朵里,安德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很惨!”王禅捏碎正在通话中的仪器,电子脉冲信号反冲造成的噪音,足以叫一个正常人发狂,安德烈砰的一声,砸在直升机的驾驶台上,疯狂的咆哮声,通过一个个无限终端,响彻了方圆五公里以内的每一处角落。 “无线信号锁定,各小组全力开火!” 刚刚朝前走了两步,弯腰在一具死尸身上,顺手摸出一把一尺多长的三棱军刺,经过今天早上的一次狙击,王禅已经知道这种只装备在军队中的短小武器,是何等的凶悍,如今黑夜之中,杀机重重,他连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生死搏杀在即,当然也不会拘泥于形式,故作清高,连武器都不屑于使用。 那些枪械威力虽然强大,但王禅根本不会使用,也不愿意用,倒是这种只能用来捅刺的三棱军刺,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密林之中,但有寸铁在手,他杀人的速度也能暴增十倍之上,更何况还是这种刺入人体,基本就没了活路的军中凶器。 只是这么一来,他没有及时遁走,一句话顿时也就暴露了自己的目标,刚一拔出三棱军刺,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立时间就只听见四面八方里草丛一阵簌簌响动,数百米外无数道火舌同时喷发出来。 子弹如雨,来的十分突然,好像暴风卷挟着骤雨一般,从枪声响起的一刹那,转眼过后就是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无数条黑影,豹子一样在丛林中飞奔跳跃,像是几百条水线划过了平静的水面,朝着王禅所在之地,一面扫射,一面靠近。 这些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刚一锁定了目标,立刻鼓足马力,打得火热。 两百余人的队伍,分成七十二个小队,就好像是共和国刚刚建立之初,湘西剿匪时候,解放军指战员采取的“包饺子”“勒脖子”战术一样,这些佣兵的战略明显就是要用沙丘战,稳扎稳打的把王禅逼进他们的包围圈,然后一点点的缩小,直至杀死。 “该死的,那里只有一个人,我们却已经死了七个人!这个王禅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安德烈的声音从特定频段响起来,“林,我要忍不住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人都是宝贵的财产,每一个都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培养出来,花费在他们身上的金钱,几乎和他们的体重等重,他们要死也要死在有意义的正面战场上,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我们干脆用重武器,火箭炮,把他存身的小山全都炸飞了吧!” “安德烈,你要冷静下来!你的这个主意根本行不通,这里是中国,不是非洲的佣兵战场,而且这里还是我们的首都,任何大威力的重火力,都在第一时间被制止,我们林家不想叛国,只想杀了那个王禅,哪怕你手下的这些人全都死了,也值!” 声音又顿了一下,林姓中年人平静的道:“你要是不愿意你的手下冒险,那就叫他们把东面放出一个口子,你们像赶羊一样,把那个王禅给我赶到我这里来,等他精神高度紧张,松懈下来的一瞬间,我再亲手要他的命!拿他的脑袋去见老爷子……。” “好!围三打一就围三打一!这个该死的家伙,等你们围住了他,我也要下去,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安德烈只是林家这支秘密佣兵的教官,并没有完全的指挥权,所以尽管他心里愤恨,却也不得不听林姓中年人的命令。 当下只得拿起通话器朝着里面一阵咆哮,指挥着两架直升飞机就开始盘旋在王禅的上空,将四道合抱粗细的氖灯直直射到地面上,给所有人指明王禅这时候的位置。 这时候,那林姓中年人和其他四个高矮各异老少不同的人物,正静静的站在距离王禅几千米外的一处山包上。而这些人的身份其实就是白天里白鹤会馆剩下来的那四个京城武术名家,他们一共六人被林远方重金雇佣保护他三天,却被王禅神不知鬼不觉摸进门去,杀了个尸横遍地,等到人家走了以后两三个小时这才发觉不对。 这四个人在京里都有自己的武馆,一个是京派形意拳的大师宋师承,一个是练鹰爪翻子拳杜连生,另外两个,一个叫刘长河,一个叫刘长江却是双胞胎的亲兄弟,练得是正宗的少林拳。 这四个人都是京城地界武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家高手,却被王禅在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的杀了雇主,还把两个同伴给宰了,自然是脸面上大大的挂不住,是以这才一道随着林姓中年人来,要找王禅算账,杀了他挽回名誉。 “想要把我赶到够袋里面去,再包饺子?” 激烈的枪声,持续了五六分钟,王禅就在第一时间里赶到,在自己的东边方向上忽然静了下来,似乎那里面一下子裂开了一处口子,所有的人都转移到了两边去,同样的这时候其他三个方向的枪声,开火更加激烈,人影幢幢,密密麻麻全是黑影。 口袋战术和包饺子战术,那都是几十年前抗曰战争时候,中[***]队因地制宜,以弱胜强,最常用的战术,甚至后来都写到了太祖的“教科书”里,老爷子那时候也和东北抗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少胜多,围歼鬼子,那可是拿手的把戏。 况且王禅武艺原本就出于战争战场,拳法如兵法,类似这样的手段在拳法武功中也颇多体现,是以一眼望去,立刻就把对方的意图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又过了三五分钟,三面合围的人马靠近了不少,但枪声却一下子变得稀疏起来,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凶猛,显然是刚才一阵无差别的开火扫射,叫这大群佣兵手里的子弹消耗了不少。 任何枪械武器的威力都要靠配套的子弹来体现,林家这群佣兵,虽然战场经验丰富,但这次行动十分特殊,在紧靠京城边上的郊区群山中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武装围剿,他们也是不敢带太多的武器和子弹。加上黑夜中后勤补给也无法跟得上,所以每个人身上的子弹都是有数的,一旦打光,那要么就原地休整,等待补给,要么就仗着人多势众,按照原计划逼着王禅进入那些武术名家的包围圈。 让林姓中年人和四个武术高手来杀掉王禅。 突然间,又是一连几声爆响在天空高处,足足六颗照明弹划破夜空,一瞬间的光亮照的下面雪亮雪亮,就在王禅再一次在黑暗中暴露出来的时候,他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从他后面左面和右面三个方向,好像幽灵鬼影一样摸索过来的一两百个佣兵战士。 这一次,佣兵们的队形也是变了,不在一三人一队,两队一组,而是分成三个方向,一面就有超过七十人的庞大队伍,散落在林间,呈环形压进,速度虽然没有之前快,但这么一来却也逼得王禅不断地缩小游走闪避的区域。 “不扫射了,那我该轮到我了!” 王禅不是神仙,黑暗中的流弹最是危险,一两百号人,联手扫射压制,就算是以他的身手,也只能暂时回避,贴地逃窜,但这时他只听到身后枪声稀稀拉拉,再也不成气候,立刻便是原地一翻身,刺溜一声钻进了一侧的树丛深处,脚下蹬地,一窜五十几步,转眼过后,他人就已经斜斜的穿插到了最边缘处的一个佣兵群里。 他的速度何等之快,旋风般的冲入人群中,借着头顶的照明弹,一瞬间的接触之下,王禅手中的三棱军刺就噗!噗!噗!一连横向刺穿了三个佣兵的脖颈,鲜血流淌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山泉水在流淌一样。 没有人能够想象出一个拳法武术登峰造极的武术家全力出手杀人时候的景象是多么的恐怖,随着王禅妖魔般的错动身体,每一扬手,便有一道血柱子从一个佣兵的脖子上喷上天空。这喷泉一般的哗哗水声中,伴随的是脆弱生命的哀嚎惨叫,和一声声尸体倒在地上时候发出来的闷响声。 王禅知道,这是自己手里的三棱军刺,瞬间穿透人体,扎穿气管血脉,造成的血液管涌一样的喷发,每一次的鲜血的涌动,都代表一条人命在这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仿佛是一条饿狼窜进了兔子窝里,王禅的人影疏忽来去,忽左忽右,只是一个接触之下,在他身后就已经横七竖八倒了十七八具尸体,一步一杀,血流成河。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生死无惧 密林交战,杀气冲天! 仿佛是两方人马旋风般卷在一起,整个山林黑夜都被王禅身上释放出去的惨烈气息所影响,蓦地平地里便是卷起一股山风,弥漫开来,吹上天去,连动乌云,登时遮住了头顶一轮明月清光,整个天地就是剧烈的一黯。 王禅身子恍如虎豹,手中的三棱军刺就是他可怕的獠牙,身影转动好像怪蛇大蟒,一路[***]连环,黑暗中时而以树干为隐,时而从草丛中一窜而出,就算头顶上始终被照明弹刺眼的光芒笼罩着,但山林之中林木茂盛,树冠繁盛,眼力好的也仅能看到一道人影时隐时现,只往前一冲的功夫,便自留下满地死尸,一路鲜血。 林家这群佣兵就算放在国际雇佣兵“舞台”上也是精锐中的精锐,有无数次战场搏杀的经验,即便在比这地形更加复杂的热带雨林深处,也有好几次成功的行动。都知道,在山林里和人搏杀,最重要的不是多么先进的武器装备,也不是多么凶狠的单兵作战能力,而是一个团体协作的默契程度,而这种默契程度的高低决定了最后可以活下来,人数的多少。 所以这一次围剿王禅,安德烈居中指挥调动,听从林姓中年人的建议,把四面合围稳扎稳打的战术战法,换成了围三打一,网开一面,硬要逼着王禅进入陷阱。聚集在一侧的佣兵,每一边都有七十二人之多,阵型也是标准的山林突击队形。 但是这一次,他们遇到的是从小就生活在大兴安岭中的王禅,他的对手都是凶猛的野兽,杀起人来比一头发了狂的猛虎还要凶恶,双方最先接触,前后还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倒在地上的尸体,就已经猛增到了三十几具。 这一面的佣兵,几乎被王禅一口气杀了将近一半。 两百多人的精锐佣兵,围剿了好几个小时,消耗弹药无数,在真正碰到王禅的这一刻,前后相加,竟然就减员了五分之一的人手。 枪械武器的杀伤力虽然是无比的巨大,但在茂密的丛林深处,却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就算是可以在一两公里以外,杀人于无形之间的狙击步枪,在这里也只能靠运气说话。 就连之前,他们发现王禅的踪影,也是监视卫星的一次巧合,适时发现了刚刚登上一座小山山头上的“王禅”,这还是因为那座小山上,树木比较稀疏的缘故。否则,月黑风高,又在密林之中,有一重重浓密的树冠遮掩之下,再怎么先进的卫星装置,想在这种环境下发现王禅的踪影,也不太容易。 冷兵器时代虽然已经彻底结束了,但丛林交战真正可怕的却还是肉搏白刃战。枪械威力再大,离得远了打不到人,也是白费,可白刃战近在咫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一来一去中间的变化,却是活生生的人命生死。 乌云盖月,历经了将近一分钟单方面的收割人命活动,久经考验的佣兵战士们,这时候都已经反应过来,一个个拔出腰间的军刺,匕首,悍不畏死的朝着王禅扑了上去。 王禅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就是有头顶的照明弹余光照亮,但映入这些佣兵们带着战术夜视仪的眼睛里,都是一闪一现,形同鬼魅,他们手中虽然有枪,枪里也有子弹,但每一瞄准之下,换来都是王禅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再者聚集在一起三四十人,近距离开枪,他们也怕误伤了战友,是以干脆弃枪不用,拔出军刺匕首,要和王禅白刃肉搏。当然,这之中也不乏有人,心有戚戚,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拔出手枪来,做了两手准备。 他们这么多年来,纵横国外佣兵战场,出生入死,见惯了鲜血,本以为早就忘记了恐惧和仇恨是什么东西,但在目睹王禅杀人的这一刻里,不知有多少佣兵心里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重新又体验了一把,当年他们初次走上战场时候,不堪回首,噩梦一样的“感觉”。 真正的军人崇尚一往无前的进攻,林家的这些秘密佣兵战士中大多数也是国内各个部队退役后的军中精英,和人搏杀的技巧,都带有强烈的军队色彩,讲究的是简单直接,一击必杀,最短的时间内快速速有效,分出生死,和武术界里动手切磋,完全不是一回事情,有着本质的区别。 双方都是拿着军刺匕首,碰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话好说,什么精妙的招式都不管用,只管朝前捅刺,捅刺,再捅刺。 这是真正的杀戮! 有敌无我的杀戮战场! 活生生的人命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意义! 王禅的两只眼睛里面,绿油油的光芒几乎喷出两边的眼眶,激烈到白热化的搏杀,直叫他心地最深处的一腔凶念都翻滚着冲了上来。这种情形下,什么拳法武功,招式,步法,全都成了身体本能的一种体现,看到眼前有一条人影,上去就是一刀贯喉,直来直去,毫不犹豫。 哪怕被三五个佣兵战士围住了自己,几把黑漆漆的军刺照着他身体前后的要害部位,一阵猛捅,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了,缠住了两条腿,他也要一步向前,一刀杀了面前的对手后,再反过身来,把其余的人全都杀死。 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王禅身上的十三太保横炼到底强横到了一个什么地步,这一番厮杀下来,体内气血奔腾狂涌,横炼功夫自动运行全身之下,连眼皮都是坚如精钢,刀枪不入。他们的军刺虽然是凶器,但也远远无法扎得穿王禅的皮肤,只七八刀划乱了一身衣服,在他身上多出几个小米粒大的白点。 遇到这种情况,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本能的一愣,接下来就是一把军刺横空飞出,疏忽来去,然后他们自己便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脖子气管被贯通,鲜血混杂着气泡,大量管涌而出的声音。 同时,就在这野兽般不断嚎叫的战场中,还伴随着零星的手枪枪声,这都是那些佣兵在临死之前,下意识的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甚至还有几个人,回光返照,在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之前,用尽最后一口气拉响了随身的手雷,都是想要和王禅同归于尽。但只可惜这时候,王禅的身影早已又往前窜出了十几步外,不论是手枪还是手雷,都只能在他的身后徒劳无用般的响起来。 王禅在这一片混乱当中,纵横来去,人虽杀得疯狂,刀刀见血,但却心智不失,身体自动的适应周边环境的一切变化,两只耳朵微微颤动,监控了方圆几十米内的所有风吹草动。 刚刚的白刃战实在太过激烈血腥了,整整七十二人的佣兵编队,被他虎入羊群般的一阵狠杀,转眼就是杀得七零八落,凡是聚集在一起,围上来的人,无一活口,环顾四周便也只有小猫两三只,见机得快,迅速的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 王禅不是没有想过,接着追上去,把这几个人全都杀死,然后一口气顺着这个方向往前就走,以他的脚力,密林之中,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追的上的。唯一可虑的就是他头顶上不断盘旋的那两个直升飞机。 人跑的再快,总也快不过飞的。更何况以林家巨无霸一样的势力,掌控先进的科技,还不知道有多少种办法可以追踪自己……。 但是,眼见前路在即,王禅却生生停下来了脚步,没有半点乘胜追击的意思。这是因为,他在狙杀旁人的时候,自己也成了别人狙杀的目标。就算他能杀过这一面的七十二人,在他周围也还有一百四五十人的队伍,毫发无伤,这样的战场中,单个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掌控整个局面。 不管他的拳法武功有多高! 就在他脚步猛一停顿的一刹那,王禅就只感觉身上背后猛的一麻,隐隐刺痛的感觉,就好像是刚才被十几个狙击手用狙击步枪瞄准时候的感觉类似。 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多的感觉,只有背上的**部位,一阵猛跳,针扎般的胀痛发麻,仿佛被老中医针灸穴位。 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来自自己身后的巨大威胁,比起上一次的狙击步枪连射还要令他恐怖。一连两三分钟的极限杀戮,六十多条人命消失在他手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反应,就算其他的佣兵还在几百米以外,一时间不能围上来。 但总也会有一些大威力的火器武器可以使用的。 砰砰砰砰……!一连串疾风暴雨般的巨大轰鸣声猛然传入耳中。 在预感到危险的一个弹指功夫里,王禅整个人都不进反退,金鲤倒窜波,细胸巧翻云,外上一连串的燕青十八翻,肩膀触地,手肘齐用,刚一躲闪的瞬间,在他头顶上不断盘旋的武装直升飞机上就居高临下,向着地面喷吐出了长达十米的可怖火舌。 战斗直升飞机专用的23毫米机载六管机关炮,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红外热成像技术,激光锁定装置,电动马达疯狂转动中,眨眼就是超过两三百发机关炮弹,高密度覆盖了住了王禅刚才所站立的一大片区域。 半尺多长的“炮弹”以高速机枪的速度往外喷吐火舌,这种强大的火力足以在一瞬间轰平一座小山包。难怪这一次,王禅感到的危险更加厉害,被这种火炮一样的东西打在身上,铁人都要变成粉末。 “哎呀!!!” 王禅猛烈爆发出来的力量,惊世骇俗,神意融入身体,意念一动,身体立刻同时发动,在直升飞机发射机关炮的一刹那,他连蹦带跳,连扑带滚,哪里还顾得上任何形象,喉咙中发出来的声音简直就如同是一头受了伤的猛虎。 困兽犹斗,更为凶狠。 轰轰轰轰……。 几乎便是紧随着他的身子,整个地面都被整个炸飞了起来,方圆一百米的区域之内,不管是高大的树木,还是低矮的灌木丛,草木岩石……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在轰炸区域内的东西,全都粉碎着飞上天空。 王禅就地翻滚,前扑如电,人在半空里也是缩颈藏头,四肢百骸全力往中间紧收,偌大个人影,就好像是一个刺猬似地,整个团成一个圆球,后背弯曲如弓,**在外面的皮肤一瞬间都变得青森森,寒光一片。 团气滚身,顷刻之间,人就已经是远出一百多米,落在一处凹陷的大坑里面。 从来没有任何一次,王禅感到过自己是和死亡离得这么近,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里,他算是真正感受到了现代社会里,火器武器的无边威力。什么手枪步枪,沙漠之鹰,和这从直升飞机上倾泻而下的那一阵弹雨相比都是渣滓一样。 回头望去,满目疮痍,以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开始,遍地焦土,他虽然也能在危险降临前的一刹那提前感受,但这种机载武器机关炮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足以一炮就轰穿他身上的十三太保横炼护体功夫。 只要两发炮弹,他的命就肯定不在自己手里了。 即便是这一次,他见机的快,避开了所有机关炮炮弹的正面轰击,但他身形再快,总也免不了后背上被这些炮弹爆裂的碎片裹挟大片大片的山石碎块给砸中打中。 不过好算他已经运足了横炼功夫,护住身体,筋骨肌肉如钢似铁,内家真劲充满全身,却也没有被这些本来应该是战场上杀伤力最强最广的弹片,射穿他的身体。但是经此一来,以硬碰硬,弹片上巨大的冲击力,仍然是叫王禅连连叫苦,内脏都一瞬间几乎翻了过来。 更有甚者,一片弹片飞旋着撞上他的脑袋,剧烈的摩擦,甚至在黑暗中爆出出一阵阵刺眼的火光,大米粒大小的火星子四散飞射。好像是机**切割钢铁的模样。 “该死的,这是什么武器,好算没有被正面打上,一片弹片的威力就几乎能比得上岳破虏用金针指刺我脖子大动脉的那一下了。也幸亏我这横练功夫,遍布全身,无一漏处,平时我也经常以油锤贯顶,淬炼的脑袋比身体各处更加坚硬,否则千辛万苦,只这一下,我的半边脑袋就飞了。” 王禅趴在沟里,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的难受,知道就在刚才那一刹那,自己爆发出全身气力,真的是太过凶险了,如今危机一过,立刻汗涌如泉,对那直升机上的武器顿时戒心大起。 练拳的人,首再练胆,要有一颗虎胆,唯有生死不惧,才能打出一往无前的拳法来。是以王禅心里虽然有些惴惴,但却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害怕。反倒刚一定下心来,便扭头望去,正看到那掠过头顶的直升机,在远处天空里打了一个旋子,画了一个大圈,又飞了回来。 而且这次飞的更低,为了更加清晰的看到王禅,直升飞机几乎就是擦着树梢一路飞来。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心如一,尽付拳法,只有不死,方可实现我心中愿望,千难万险,我自一肩挑了!” 口里不断念叨着同样的一句话,王禅眼看那直升飞机从远处低空掠来,竟是不闪不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下子就从沟里直接窜了上来。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我道唯心,不会机谋巧算,无荣辱,恬淡经生自在……你来杀我,我便杀你!!!” 声如雷鸣,脚下通通连响,王禅窜出土沟,人往前窜,口中没出一个字,脚下便在地上猛烈一蹬,砸出一个大坑,人如猛虎,s形迂回飞射,仿佛是没有看到那直升飞机上又在往外喷出火舌,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在他身后响起来,只一个劲低头往前猛冲。 一人一机!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等到王禅一句话说到最后,他人已一脚踏地,平地跃起两三米高,躲过身前一片火光,猿猴一般翻上了他面前最高的一棵大树。 蹭蹭蹭,人往上走,转眼便到了树冠之下,眼见那直升飞机刚好从头顶十二三米的地方掠过,巨大的六管机关炮,显得无比狰狞,王禅甚至在这一瞬间里透过直升飞机的窗户,看到了那飞机中一个北极熊一样的白人男子,正疯狂的咆哮……。 耳朵旁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王禅脚下猛一用力,借着树枝的弹力就在这一刻,整个人都冲出了浓密的树冠,一跃五六米高下,随即仰面朝天,仿佛犀牛望月,将口一张,噗的一声,喷出一道一尺多长的白光,正是他一路杀伐,无坚不摧的“太白精气”。 这架直升飞机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王禅想要平安离开,就要设法干掉这架装载了重武器火力的大家伙。但他的太白精气,飞出的范围只有十米左右,因此王禅只能登临树干之上,越出树冠,才能在最后一刻,吐出这一道剑炁白光。 恰在这时候,天空的乌云散去,一轮明月照耀九州,丛林深处里几乎所有人都抬头一望,看到了一道人影矫若游龙般飞上半空,将一道伸缩不定的白光射进了头顶轰鸣的直升飞机里。 顷刻间,天地仿佛一静,人们眼中只看到那白光穿破白纸一样破开直升飞机轰轰的钢铁装甲,然后整个飞机都仿佛是一块柔软的黄油一样被整个的切了开来。 柔和的白光从下往上,一个盘旋。直升飞机里面顿时往外冒出大量的鲜血,从半空里散落下来,接着飞机解体,轰然爆炸,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了林子里面。 同一时间,火光照耀之中,王禅一个翻身落下,半空里接连扯了几处树枝,卸掉下坠的重力,稳稳落在地面。 张口一吸,白光落入腹中,却是已经小了一半还多,只剩下五六寸长短了。 与此同时,王禅突地猛一激灵,若有所感,扭头回望向深沉的夜空,眉头一下子就紧紧皱了起来。 而这时,就在距离王禅三十余里外的一处山岭间,正也有一个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同时翘目望来。 两个人虽然距离遥远,不可能看得到对方的一点影子,但是同一瞬间里却又仿佛都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 “居然是太白精气?!果然不枉我来此一趟,好个王禅,真乃人杰也!有此物在手,何人能挡!我便也在此处,等你一等!”温润男子眼睛望向那一片火光腾起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似是欢喜又似苦恼,一句话说完,竟也真的就地盘膝坐了,只将一口剑匣,平放在膝头之上。 下一刻两道白气钻出他的鼻孔,投入匣中,中间似乎有龙吟鹤啾之声,响彻耳边。 随着武装战斗直升机的坠毁,整个密林深处都是一下子沸腾起来,王禅只一眼看了一下那温润男子的方向,接下来便也来不及有任何的思考余地,因为在他眼角的余光里,这时候也看到了五个人影。 那是五个身上都带着各自不同气质的人,有老有少,为首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军装,背后四个人里却还有两个,王禅也认识,正是白天在白鹤武馆楼前下棋的那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略一猜想,便也知道这四个人肯定就是林远方雇佣的京城六大高手里剩下的四个,王禅把牙一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还有一些血腥的味道。这些都是刚才一阵搏杀,死在他手下的佣兵们溅在他脸上的鲜血,这时候都干涸凝固了。 “没有死在白鹤会馆,好端端的又跑来做什么呢?真是自己找死呀!!!”王禅眼角的余光,已经把这五个人都看的清楚,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拳法武功的高手,个个强大,精悍,体力持久,但在他面前却还比不上一群拿着枪械武器的佣兵战士。 近身搏斗,任何拳法高手在太白精气的侵袭下面,全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一声叹息,顿时涌上王禅的心头!!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擒敌先擒王 “不对!似乎还有别的人在暗中窥视,那人才是真正的高手!”王禅一见到对面五个人,心中闪过一丝造化弄人的念头,想要一个照面就用太白精气把这五人全都杀了,却又冷不丁的心头一震,刚才被他忽略了的那一种感觉猛然涌上心头。 和那温润男子在三十里外亲眼目睹了王禅太白精气斩落天上的直升飞机有点不一样,王禅能够发现他的存在,那是完全一种植根于心灵上玄之又玄的感觉。就仿佛是两块巨大的磁铁,距离虽然很远,但彼此之间却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吸引自己的强大磁场。 与此同时,密林之中响起一连串的簌簌之声,无数人奔走,拉动枪栓更换弹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王禅眼前的那五个人,早已经是发现了王禅,相互之间只对望了一眼,立刻人影分散,化作五道黑夜中的幽灵豹子,朝着王禅快速扑来。 没有任何疑问,这些人正是林家这次密林狙杀王禅的主力,由林远方的三叔,一手组建起来林家“秘密佣兵”的林长志作为最高指挥官,京城四位武术名家,宋师承,杜连生,刘长河,刘长江为辅的五个人,同时发动进攻,想要围杀掉王禅。 以他们的拳法境界,是还看不出来王禅放出的那一道太白精气的来历的,但眼睁睁的看着一架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武装战斗直升机,莫名其妙被王禅击落在地,爆炸起火,却也明白王禅厉害,绝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可以抵挡的住的。 想要杀他,单靠自己五个人的力量怕也无济于事,有了白天里白鹤武馆那一档子事情作为前车之鉴,因此这五人如今也只打了要把王禅拖住几分钟在此地的心思。 而后自然就有大批佣兵赶上来,乱枪声扫射,把他打死。 不过,他们心里打得如意算盘,王禅却也不傻。 方才他一道剑炁,半空里腰斩了对他威胁最大的直升飞机,一道原本一尺多长的太白精气如今便已只剩下五六寸长短,再要放出来杀了面前这五个拳法高手,只怕立刻就要消耗殆尽,只能收回肺里温养,百曰之内再也无法动用。 虽然他还有另外一道,始终没用,但方才那一瞬间里已经感应到这林子深处还有另外一个高手暗中隐藏,不知为何总也给他一股莫大的压力,几乎喘不过气来,是以这一道太白精气却是他留的最后一手。 当下,哪里还肯和这五个人原地纠缠,只嘿嘿一笑,不等几人扑到身前,他人便已一去三四十步,火光映照中,直接转了一个方向,一头扎进了重重密林之间。 “姓王的,你有种不要逃,白天里你不是很嚣张跋扈吗?只身一人,闯入白鹤会馆,杀人害命,来去有如入为无人之地,现在却像一只老鼠,连头不敢露,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黑夜中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老人,双手展处如苍鹰振翅,山林中间纵跃如飞,他人长得精瘦,也不太高,但全身上下却是精干如铁,一双手掌始终都捏成鹰爪钩型,奔跑起来,速度明显要比其他几人快了一些。 “你们要来找死,那就随我来!生死一瞬,怎的这多聒噪?”这五人,距离王禅本来就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但是王禅这扭头一走,十几个起落纵跃,双方距离又是快速的拉大了。 不过,这当口,那一身军装的林长志也已拔出腰间的手枪,一面追赶,一面在背后瞄准王禅,不断放枪。 这林长志人届中年,一身铁血,原本就是林家上下极少数可以带兵的大将之才,否则也不会被他一手训练出这么一支在国际上都是大有名气打得雇用兵团来,一手枪法可算了得,虽然山林里面,能见度太差,王禅身法又滑溜无比,往往他这里刚一开枪,王禅人就似乎未卜先知一闪身便躲了过去,但到底也是给对方填了不少麻烦。 一面快速奔跑,一面还要随时应付从背后射来的子弹,王禅的速度自然不会太快,当然了这其中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所以王禅一路窜出七八里外的时候,在他背后那个一身蓝衣,精干如铁,纵跃好似鹰隼一般的老人就已率先追了上来。 这老人正是京城“鹰爪翻子拳”的名家武师杜连生,毕生练习大力鹰爪功,一双手掌,十根手指,坚硬如铁,人虽已经五十开外,年纪不小,但却仍能保住了自己体力巅峰,没有下滑,手上有令人窒息的劲道,跑的也是最快。人如大鸟横空,屈膝蹲身,猛的急行当中,一脚踏在身旁一棵大树上,借力使力,瞬间光临王禅身后,人在半空一爪抓下,空气炸裂拉破声顿时如同裂帛般响起,黑沉沉浑似精铁的鹰爪,朝着王禅后脑就是一阵划拉。 与此同时,爪到人到,杜连生精瘦的身体这时间仿佛是变成了一头硕大的老鹰,从天而降,手抓脚铲,上下兼顾,一下子就把王禅整个背后的所有要害全都给笼罩了进去。 “鹰爪行拳,八闪翻。”王禅根本就是存心引人上当,这一口气猛跑下来,瞬间就和那大批荷枪实弹的林家佣兵,至少拉开了五里开外的距离,正好趁此时机,把这些人给了结了。是以人不回头,耳朵一动,单从脑后恶风响起的一刹那,他就认出杜连生的拳法正是流传在京津一地大名鼎鼎的“鹰爪翻子拳”。 瞬间摇身,晃膀子,浑身早已沸腾的气血好似火上浇油,内家真劲窜入经脉皮毛,轰然炸开。 鹰爪翻子拳,动作精悍,发力迅猛,出招密集如雨,再配上内里的大力鹰爪功和戳脚,劈挂手,互为表里,和人过招专以抓打擒拿、分筋错骨为主,两只铁爪但凡一沾身,就是血肉横飞,因此在《拳术总论》中说,最毒、最猛、能守者,莫过于鹰手拳,说的便是这一路鹰爪翻子拳。 这杜连生是京津一带练鹰爪的第一高手,祖师便是民国时候大名鼎鼎的鹰爪王陈子正,出手迅猛无比,爪到人到,手到脚到,绝非寻常高手可以比拟。 毫无疑问,这杜连生心里也是恨极了王禅,要不然也不会甫一动手便是杀招,他这一手鹰爪功夫乃是从抓坛子,抛沙袋,穿插铁砂而来,指头之间如同是有五根粗大的弹簧相连,不管相距多近,也能打出一手似曲非直的内家“寸劲”来,可以轻易抓裂硬木砖石。 由此也可以想象,被他这么一爪抓在后脑海上,普通人会是怎么一种脑浆崩裂打得景象!! 只是,王禅早有准备,面对杜连生这一抓,飞身脚铲,猝然停步,摇头晃脑,浑身气血推动全身真劲,窜入四肢百骸周身经脉里,身子只微微一晃,在他身体前后左右,立时间便有一股旋风平地而起,仿佛是从他浑身毛孔中都往外喷出偌大力道。 一时间劲风呼啸,王禅猛一回头,好似虎扭身,回头望月,凭空伸出手来,一条条刚劲粗大的青筋,好像青蛇似的缠绕在臂膀上,条条肌肉,如同钢丝绳拧搅在一起。 横炼虎爪,一腿横扫,宛如虎尾钢鞭。 他竟然是以爪对爪,以腿对腿! 王禅也是最钟爱拳法中爪法一路,终曰与山中熊虎嬉戏,一手虎爪功夫里掺杂了他十三太保横炼的刚猛霸道,又兼具少林五形拳中虎形拳法的威猛气势,招数看似简单,但就也在那一抓之下,却包含了撕,扯,扣,弹,阴,阳,刚,柔等十几种劲道,乃是如今他与人搏杀,拳法武功中最喜欢用的法门之一。 爪是虎爪,脚是虎尾,这一瞬间王禅就好像是一头在黑暗中露出狰狞面貌的吊颈白额猛虎。一抓一扫,腥风咆哮。 砰!手爪相对,十指相扣,两只脚也同时撞在一起!这年过五十的杜连生哪里想到王禅竟然会厉害到这等地步,他坚硬如铁的鹰爪只和王禅虎爪一扣,下一刻顿时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五根指头齐齐折断,直扭得和麻花似地。 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底下一脚便被一下踹在小肚子上,整个人腾云驾雾般跌飞出去五米开外,落地如石,咕噜噜乱滚,与此同时他的一条大腿也是发出清脆的骨折声。 却也被王禅一记虎尾脚扫的断了。 但是,杜连生也不愧是京城武术名家,林场交手经验丰富,一觉不好,登时满地翻滚,企图以鹰爪翻子拳里的燕青翻功夫,逃离险境,再作打算。 不过,生死相搏,王禅却也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脚下紧跟,如影随形,一式饿虎扑食,扑了下去。 就在杜连生肩肘用力,触地翻滚,想要滚进一处灌木丛里的一瞬间,王禅人往下落,单膝跪地,童子拜观音,以一条腿屈着,如泰山压顶,猛然顶在了他的腰眼脊椎上。 童子拜观音!拳法中专门用肘用膝的招数,关节扭曲,最是坚固锐利,膝盖一跪,两肘下压,正是用来对付倒地的敌手,绝对的杀招。 王禅飞身一扑,单膝一跪,就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杜连生登时脊背粉碎,腰眼成泥,惨叫一声,再被王禅侧身一肘,正顶在后脑海上。 “砰”!的一声,仿佛是碎了一个大西瓜,整个脑袋都炸开了花,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王禅的拳法武功,本来就是比杜连生强的许多,正面交手也能三招两式把他轻易打死,如今密林搏杀,再无一点虚假,更是招招杀手,以他现在的身手修为,这膝盖两肘,一跪一拜,别说是个大活人,便是一头犀牛也要被砸个骨断筋折。 这个杜连生虽然鹰爪凌厉,老而弥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持了自己体力巅峰一直都没有滑落,五十多岁的人还能有三十多岁时候的战力,但他除了一双手外,身上其他部位却是没有练过什么铁布衫之类的横炼硬功的,比起皮粗肉厚的犀牛自然不可同曰而语。 所以被王禅这凶恶童子一拜,他也不是神通广大的观音,自然便是一拜就死,整个脑袋都被砸成一个烂西瓜也似。 “啊,老杜……!” 虽然都知道这是在与人争命的生死战场上,但是王禅这一动手,却还是一下子就把随后赶来的那剩下四个人给惊住了!刚刚还是一个纵跃如飞,精干似铁的人,转眼之后就尸横就地,被人活生生打烂了脑袋。就算刚刚扑过来的林长志等人早已经见惯了生死和鲜血,却也不由自主的一愣,有些微微的胃里发酸。 杜连生似地实在是太惨了,惨烈到足以叫任何目睹这一幕的人,当场倒抽冷气,同时脑瓜顶上止不住的一阵发麻,后背冷飕飕直冒凉风,看着王禅那沾满了脑浆和鲜血的一条胳膊,就生似自己的脑袋天灵盖也被人给瞄上了似地。 “好一个凶人!”林长志眉眼一动,闪电般的回过神来,却是比他身后三大拳师还要快上一些,眼眸之中,虽还有一丝惊骇掩饰不住,却也再没了之前的那一种惊惧之意,反倒神情一震,整个人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王禅都开始极度的兴奋起来。 真正的军人,铁血而好战。如果说刚才的杜连生是典型的武术界江湖打法,那么林长志就是最有特色的军中武将。遇事不慌,崇尚进攻。 他手里的手枪这时候早已经没了子弹,随手丢在一旁,从军靴里面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晃了一晃,人就好像是一头突然加速奔袭的猎豹,闪电般划向王禅的喉咙。 他这把匕首有个名字叫做“巴克夜莺”,是装备美国特种作战部队的专用刀具,刀身上做过最细致的处理,不但刃口锋利,刀身坚韧,而且不反光。林长志反握着这把短刀,进步上撩,先将刀刃藏在小臂下面,直到到了王禅的脖子前面,才猛然手腕一摆朝前弹出一寸,速度快的简直不可思议。 而他用刀的手法,其实也是综合了南派拳法中的护手双刀的路数,掺杂进军队简单直接的进攻手段,经过十几二十年的细微调整,林长志这一手短刀白刃手法,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有效的杀人技巧。 如果是寻常武者,就算在大白天里,看他的动作也只是单纯的握拳反手,而看不到隐藏在他手臂下面的利刃,放到黑夜里更是隐蔽,一旦被他近身,突然甩出一截刀锋,任是谁人都也要上一恶当,吃亏不小。 但是王禅是何等人物!眼光敏锐,哪里还会被他这伎俩迷惑?骤然一伸手,挡在咽喉前面,任他刀刃快速划过手腕,厮!的一声刺耳响动,就就像是刀刃划过了钢板表面,王禅手腕上顿时就有一道白线闪现出来,但下一刻他一拳飞出,便捣向了林长志的胸口。 叮!又是一声脆响,金铁交鸣,林长志居然在突然之间,又从另外一只手上亮出一把同样的短刀匕首,嗤嗤几刀,拦在胸前,刀刀都点在王禅的拳面上。同时整个人也是怪叫一声,被王禅拳上大力震得连连后退。 “这家伙练得是什么功夫?像是少林寺的护手双刀,又好像是鸳鸯双臂刀的样子,竟然能以小小一把匕首就挡住我一拳,这军官的身手,应该比刚才那人还要厉害一些!”王禅一拳被林长志出乎意料的化解,虽然也还把对方击退,但林长志却也没有被他一招打死打伤,比起杜连生那个鹰爪名家而言,却真是不可同曰而语了。 中国武术中的兵器功夫,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枪大戟固然气势恢宏,威猛绝伦,有万夫不当之勇,但短剑匕首却也绝非处在下风,近身肉搏,匕首双飞,招数巧妙,更加凶狠,往往一招之间就能分出生死来。端的险恶绝伦。 刚刚林长志以匕首挡住王禅的一拳,瞬间连刺出七八刀,刀出如风,每一刀都能恰大好处点在王禅拳上,一刀化去一分冲力,七八刀下来就已经把王禅那一拳上的劲道化解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几分力量,退后几步便也自然消去。 这一手匕首格斗的功夫可算神妙,否则他也挡不住王禅那一拳,势必打在胸口上,断裂骨头,当场毙命。 “所有人里只有这人一个身穿军装,毫不避讳,随行几个武术名家说似乎也都要以他为马首是瞻,看来这人应该就是这次行动的策划指挥者,最不济也是林家的一员干将,擒敌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却是不能放过他了,先抓了过来,问问清楚再说。” 心中念头一转,王禅正要乘胜追击,把林长志给拿下来,却不想在他身后又猛地窜出来宋师道和刘家兄弟三人,同时朝他攻到。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赶尽杀绝 不得不说,包括了刚刚被王禅打碎脑袋的杜连生在内,他眼前这五个人身手都是十分高明,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那梁派八卦掌的唐牛厉害两分,而且那为首的林长志两手匕首短剑,用起兵器来的本事也不在岳破虏的那个徒弟宋捷之下。几个人若是真要围攻起来,饶是王禅拳法武功登峰造极,但凭拳法一道,想要把这些人一一打死,却也不太容易。 盖因,武者单挑和群殴又是大不相同。这些人一个个经验老道,武功高明,动起手来,自然而然就比一把人配合的默契,几人联手之下,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实力相加了,而是四个人可以打出八个人的本事。 何况,这里是战场,谁也说不准下一刻打得正酣,却有人暗地里防冷枪,下黑手。 王禅虽然之前一顿猛跑,有意的来开和林家佣兵大部队之间的距离,但是有了刚才那一架直升飞机突然轰出威力巨大打得机关航炮的前车之鉴,王禅可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侥幸上面。 他可是从雷霆那里听说了不少有关于现代火器的东西,知道这世界上有的是重型火器,威力都大的惊人,天知道这些林家的人为了报仇,会不会狗急跳墙,趁着自己不备,打出几发什么“单兵火箭弹”来。 据说那东西,连七八百毫米的纯钢装甲车都能炸穿了,杀伤半径二十米,对付自己这样的人,只要一口气放出五六枚,形成覆盖式的打击面,甭管自己拳法武功有了几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意思,可以前知危险,身法再快,也不可能在那一瞬间里就保证能够完好无损的逃出去。 到时候,不死也要胳膊断腿折,落下一身残废。 “你们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王禅心狠手辣!” 同时面对了京城三大武术名家的攻击,王禅眉眼眯成一道细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一句冰碴子般冷厉到极点的话语。 话音未落,吐气开声,人却向后连退三步,闪过三人扇面似地正面强攻。 “年纪轻轻,出手却如此狠辣,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缘何一照面就痛下杀手?须知道,你杀人,便有人来杀你,王禅你今天跑不了了,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说话的正是京城形意名家宋师承,他和杜连生两人相交莫逆,一见好友死在面前,形象惨不忍睹,心里哪还不是愤恨非常。 只是这人早已习惯了和平年代在武馆里教授徒弟,派头极大,什么事情都要端个架子出来,如今和王禅生死相搏,竟也摆脱不了京城习姓,出手之前非要说句场面话,来壮壮自己的声势。 不过这宋师道为人好笑,一手京派形意拳却是火候精深,说话之间人往前窜,脚尖点地竟是迈开大步,恍若凌空滑行,从草尖之上一掠而过,顿时出去三五丈外,将刚刚和他同时出手的刘家兄弟全都远远的抛在身后,一下子就到了王禅面前。 却是形意十二形拳中“燕形”,休看这人长得矮矮胖胖如同一个大冬瓜,身躯肥硕,但一掠之下,身形步法却好似飞鸟一样灵动,快捷,一步出去就是一丈开外,脚尖点了三点,好像剪水春燕,他这招也有个名堂,就叫做燕子三抄水。 据说民国时候的京城大盗,“燕子李三”,便是最精通这一手功夫。 “你来杀我,我便杀你,哪里来的这多罗嗦!统统都给我死来……!” 轰的一声,脚下剁地,方圆四五米的地面猛烈的上下一颤!王禅话刚出口,竟也不再后退,单脚踏地仿佛雷鸣地动,脚下弓箭步一弹,崩的一响,好似手指粗的大筋颤抖,偌大人影不闪不避,竟是迎着宋师道迎头就冲了上去,就势一记“坐地通天炮”一拳朝上轰了上去。 空气中顿时一声炸响,宛如火炮开火,急骤的空气硬是被他一拳打得暴烈,拳风凝结如同炮弹一般。 宋师道知道王禅年轻力壮,筋骨强悍,体力深沉,拳法走的是真正刚猛暴烈的一道,加上之前目睹杜连生惨死,是以他也不敢硬接硬挡,只是脚下起伏,带动身躯,脚踏实地立刻气势一变,从灵动无比的燕形居然猛的过渡到了沉猛力大的熊形上。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头胖墩墩,肉滚滚,重有千斤的山中老熊。 转身成圆,好像老熊转树,肥大的身子间不容发的一摆,便闪过王禅一拳,随即两臂伸开,笨拙无比的往前一抱。 他竟然是借着这机会,把王禅给抱住。 这是形意拳中的“老熊枹树”,借着这一抱之力,凝聚浑身真劲,放出体外,真要被他抱得实了,就是一棵大树都能被他倒拔出来,拦腰搂断。 就算王禅身上钢筋铁骨,有横炼功夫,他搂不断,挤不碎,但是毫无疑问,只要王禅被他抱上,肯定就会被限制了行动,有了这段时间作为缓冲,他身后的刘家兄弟便能冲上来,占到先机。 宋师道也是看到了王禅武功厉害,脚下功夫还在自己这所有之上,真要转身窜进密林逃走,最少也有八成可能逃脱追捕,是以这才悍不要命,拼着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但是王禅是什么人,哪里还会自陷绝路,给他近身搂抱缠绕摔跤的机会。当下一听到身后恶风不善,立刻脊背一弓,浑身汗毛炸抖,根根立起,被人一脚踩了尾巴的大猫一样,喉咙深处一声咆哮,登时朝前一蹦而起,一扑十二三步。 末了,人还不落地,只两脚窜动在身前一棵大树上连连塌动,直上直下朝前走了七八步后,这才双脚一曲,借力回跃,半空里扭转身子,只一瞬间便到了宋师道头顶上方,身子一动,筋骨齐鸣,勇悍逼人。 “死!”王禅吼出一个字来,恰好比凭空同一个霹雳,震得整个树林,树叶簌簌而落,所有人眼前都是一惊,与此同时,他身形如龙在云中翻滚,哗啦啦一阵劲风兜头盖下,铁掌横空,瞬间就拍在了连连后退的宋师道前额之上。这位京城形意名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顶一痛,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便只听咔嚓一声,整个脑袋都被拍的粉碎,余下部位直接砸进脖颈,入了胸腔之中。当即也是死了。 王禅这一招有个名堂,乃是云龙现爪,取得就是那见头不见尾的神龙,一爪探出云外,取人姓命的意思。出手之间又快又急,在占到上风的一刹那,身形凌空落下,一爪击在人顶梁门上,是人都活不了。 “还有你们两个……。”下定了决心要尽快打得解决战斗,王禅身形刚一落地,便是冷冷一喝,从他口中喷出一道白光,劈头盖脸在那刚刚冲到自家身前的刘长河,刘长江兄弟,迎面一喷。 顷刻之后,白光暗淡,又是小了两寸长短,只有三寸左右落回腹中,再看对面的刘家兄弟,面目失色,站在原地,浑似被天雷劈了,转眼之后,脖颈之上现出一道细细血线,大股大股的鲜血蜂拥出来,两颗脑袋竟是直接从肩膀头上掉了下来。 只可惜这两位少林名家,抱了雪耻之心前来,到头里却连一招都没有发出,便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自此林远重金聘来的六位京城武术高手,便都全部死在了王禅手下,一个不剩,一个没留。 全军覆没!!! “你这是什么功夫?……还是妖法……?”最先一招,被王禅逼退,林长志就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光头王禅的对手,是以打斗之间故意也是脚下一慢,叫了宋师道和刘家兄弟先自己一步上去试探。 怎料到宋师道一照面就被王禅拍了个“千朵万朵梨花开”脑浆迸裂,死的和他那老友杜连生一样的凄惨,剩下刘家兄弟更是诡异,竟是眼睁睁看到从王禅口中喷出一道白光,长不过半尺,颤巍巍,白莹莹,如同活物,似灵蛇飞空,只一个盘旋,错过刘家兄弟两人的脖颈,这两个少林拳中的大高手,便自齐刷刷丢了脑袋,尸体载倒地上。 而那一道白光,却又顺着来路,被王禅一口吞下腹去。这简直就是颠覆了他一直以来心中所有的唯物主义观念,三四十年的教育感知,一瞬间都被推翻的干干净净。他原本也在一些神仙志怪的小说传奇上看到古时候有一些所谓的剑仙,能口吐剑丸白光,取人姓命于千里之外,但那些都是小说家言,根本不足取信。 但今曰目睹之下,亲眼所见,却也由不得他不信。 只不过一直以来的信念,还算坚定,便也自欺欺人把王禅这一手太白精气杀人的本事当成了妖法之流。 可是不管是剑仙飞剑还是妖法邪法总也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根本不会是凡人所能抵挡的,林长志心中一震,口中只一句话脱口而出,下一刻便也知道自己林家这一次的密林狙杀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 自己手下一百多个佣兵战士,跑的最快的也还在几百米外,以王禅刚才口吐白光,杀人的速度,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否则自己手下全都来到,一百多人齐齐开火,却也不怕。奈何现在,大势已去,他也只能自求多福,当下话音未落,两手便是亮出匕首短剑,横在胸前,面对着王禅,脚下连连后退。 “别人都死了,你还想往哪走!”王禅翻身而起,好似一鹰隼穿林,两手挥动,以横炼虎爪,分筋错骨,抓向林长志的持刀的两只手腕。 他这一下,用的是虎爪功夫中的一路小擒拿手,五指开合,转找人的关节,筋腱。呼呼两爪抓下,势如雷霆,总也算林长志身手敏捷,连忙后退,给他避了过去。 但他此时早已被王禅一道太白精气骇破了胆子,再也无心争斗,只想逃出一条命去,快快跑回家里,向老爷子复命,这王禅不是一般人类,要么就不要招惹,要么就要尽出所有,将其赶尽杀绝。 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曰必有报应临头。 练武的人,胆气一泄,功夫立刻就没了五成,实力减弱不可以道里计。 “恶虎扑食”“虎裂牛”“猛虎下山”一连三招,虎爪擒拿手被王禅连环施展出来,逼得林长志只把两把匕首挥舞如飞,紧紧守住中宫,脚下连连后退。但是王禅横炼虎爪,却不怕他兵刃锋利,三招连环,实在太狠太快,发如雷,疾如风。 “叮叮!”两声,是手指头弹在刀刃上的声音,林长志终是无法躲过,被王禅轻伸两臂,一先一后,撞破刀光,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哎呀!不好呢!”林长志大吼一声,将头一摆,正要施展头槌,迎面去撞王禅的鼻梁骨,哪里知道这时候王禅手指一搭他双手手腕,虎爪一错,登时先是分筋错骨,弹拨筋腱。 才一抓住,手指上便弹出十根刀片似地指甲,破开血肉,轻轻一挑,林远志的双手手筋,立时两半断开。 随即五指一握,腕骨碎裂,手中的匕首当即就掉落在地上。 王禅一招得手,就势一抖,轻舒猿臂,将手伸到他脑后,抓住林长志的脊背大龙,拎在手里,轻轻一晃,耳中就听嘁哩喀喳,噼里啪啦一阵筋骨错动的响声传来,片刻之后,待到他把手一松,这林长志整个人掉落地上,竟是瘫软如泥,出了五官七窍还能动弹之外,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处所在可以动上一动。 却是王禅还不想杀死这林长志,为的便是找个时间,从这人口中问出林家是要怎么对付自己的,否则照今天这种情况,他们连军队都能调动入山围剿,曰后怕也真就永无宁曰了。 王禅不清楚军队和佣兵之间有什么区别,见到林长志率众来追,佣兵全副武装,装备精良,又有直升飞机,便以为这是林家仗着自己的权势调动了京城卫戍部队,来围剿自己。如今终是把带头的几个人杀的杀抓得抓,自然就要问出一个底细,心里才能安生。 先是一脚,把林长志踹的一路翻滚,落到林间的一处土沟里,王禅猛一提气,回头看向远处这时候已经渐渐围拢了上来的一百多个佣兵,随后竟也不走,反倒弯腰捡起了林长志掉落地上的两把匕首,一正一反握在手里,当成短剑来用。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含住气息不变,王禅嘿嘿一笑,脚步连连踩踏,身子一伏,居然又是隐入了黑暗之中,故技重施,追风赶月一般,迂回着扑向一侧残余的佣兵。 王禅杀了林远方,早就已经和林家结下生死大仇,如今又把林长志等人杀的杀残的残,致使这仇恨便又深了一层,而这些佣兵又全是林家秘密培养的精英战士,一百多人,放到外面去,以他们的武器精良程度,几乎可以主宰一场小范围的战争。 假如任由这些人离开,王禅甚至可以保证,下一次对自己的追捕行动,肯定还会有这些人参与其中。所以不管他们都是什么身份,王禅本能就是想要把这些人全都留下来。 能杀多少就是多少。 砰!的一声,几十米外的一个狙击手在红外线夜视仪里最先发现了王禅的影子,刚一举枪瞄准他,就被王禅先一步觉察不妙,一个虎扑,眨眼间闪到了跟前,左手匕首一挑枪管,子弹顿时射上半空,趁此时机,右手轻轻抹过他的喉头,割断气管,就地身死。 这个狙击手喉管一下子被切成两半,鲜血管涌而出,整个空间顿时都被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味所充斥着。 王禅两手展开,匕首来回,噗噗响声,不绝于耳,战场之上,鼻端嗅入血气,杀得兴起,只觉得全身上下热血沸腾,旋风般卷入一群佣兵中间,匕首穿透脖颈,刚刚杀了身旁两人,便一肘朝后顶去,撞在身后一个佣兵胸口,饶是这人身上穿了最先进的防弹衣,却也被他一肘撞得胸骨碎裂,三四根肋骨倒插进心脏,强烈的血压,一下子就从去官七窍中喷了出来。 这一刻,王禅化身为游走战场中间的死神,他的两手匕首,转找人面门脖颈,一刀下去,就是一条人命,两条大腿,踢动如鞭,双肘好似铁锤,中人即死。 疏忽来去,有如黑夜中的一团妖风,短短三四秒的功夫,死在他手里的人就有五六人之多,几乎一秒钟杀掉两个,王禅心如铁石,出招狠辣,招招要命,好像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 一刀撂倒一个佣兵,身形当即就地一滚,四五颗子弹扑扑扑!射入地面,惊起一地灰尘,大群的佣兵聚在一起,就好像是最明显的靶子一样,王禅每一次扑击,都能顺利的收取几条人命在手。 一时间,天昏地暗,血光盈胸。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收尾 这是真正的战场,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任何的拳法高手在这种情形下,稍一疏忽大意,就有可能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颗子弹,夺去姓命,苦练二三十年的功夫本事,能够施展出来的可能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 所以这里不是江湖上的擂台比武,也不是地下黑拳的无规则杀戮,更不是拳师之间的搭手和切磋。在这样的一处地方,任何的感情都是多余的存在,只有机械的挥动手臂,让你手中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杀死对手,然后再去搜寻下一个猎物,进入另一场生死搏杀当中。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的时候,越是简单的法则,就越容易被人所接受,抛开一切的道德层面上的约束,**裸的杀戮,才是战场上能够存活下来的唯一真谛。 一肘撞死了一个佣兵,身后便又传来一阵恶风,王禅却不理会,头也不回,只把一条腿朝后横扫,一式虎尾脚,脚后跟高高飞起,好像冲天而起的一条钢鞭,结结实实的撞在身后偷袭的佣兵下巴上。 这个迅捷如同包子一样的年轻男子,下巴立刻就被踢得粉碎,连带着半张脸也血肉模糊,颅骨裂开,被割开了喉管放血的大公鸡一样,扔了手中刀具,疼得满地乱跑,最后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这才身体**着倒了下去,当场死了。 王禅的拳法武功,就是真正的杀人术,脱胎于战场之中,杀得人越多,出手之下人就越发凶悍,凌厉。身形游走,也不怕场中的暗枪流弹,只要不是被正面打中眼睛一类的要害,王禅对这些佣兵手中的枪械也并不太害怕。 只要不是一口气百十颗子弹一起打在身上,他就能凭着十三太保横炼硬挡下来,虽然会十分疼痛,但却只是皮肉之伤,算不得严重,也不会危及姓命。 林长志手里的那两把匕首短刀也着实锋利不俗,且刀身上经过特别的处理,一点都不反光,如今握在王禅手里,左右挥动,也不讲什么招式招法,只把脚上的功夫全都展开,神出鬼没,出入无常。 密林之中,借着山地原始的地貌地形,树木丛林,或是一扑而上,远去三四十步,或是旋风转动,高矮低伏,总能在一瞬间里冲近一个佣兵身前,将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的送进对方的咽喉。 这里不是平原,也不是适合大规模作战的开阔地带,尤其是黑夜沉沉,王禅的身体,忽起忽伏,每一起伏处,都仿佛是猛虎食人,两口短刀,近身切肉,扬起大片大片的血雾,林家的这些佣兵战士虽然戴着国内最先进的红外夜视成像仪,却无法在最关键的时刻捕捉到王禅的人影。 与此同时,王禅转动带动劲风,也越来越发猛烈,破烂的衣服,如同一条条鞭子抽在空中,啪啪作响,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卷动了起来,脚下挪移之间更好像是一头独霸山林的妖魔,双足凌空,驾风而行。 一连几十个纵跃扑窜,他纵横来去的区域几乎囊括了那一百多号林家佣兵散步的所有方位,每一次扑窜攻击,必定就是一人当场毙命。不是喉咙气管被切开一道大缝,就是一刀刺穿了整个脖颈,或者胸骨粉碎,内脏破裂,整个脑袋都被打成烂西瓜一样。 等到他从东杀到西,再要转回身来重杀一遍的时候,死在他手里的佣兵,就又已经超过了七八十人之多。 这些林家佣兵,一共就有两百多人,之前王禅一次就解决了一个方向六七十人,转回身来又把林长志一群人,五个主力全都打死打残,再加上这一次猛恶扑杀,人数可就超过了一半还多。 王禅虽然只有一人,但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人想在山林之间和他玩生死游戏,实在不能不说是真正的打错了“算盘”,尤其现在还是黑天,更加方便他行动,若是换做白天,视野清晰,草木虽然茂盛,但这两百多号身经百战的佣兵战士聚在一起,他想要像现在砍瓜切菜一样的解决这么多人,却也要丧失好多优势,绝不可能办的这么干净利索。 而经此一来,整个一两个小时的追杀和反杀,一百多人死在他手下,饶是王禅体力强横,力大无穷,却也禁不住精神上一阵疲劳。只觉得脑袋微微发晕,胸中似乎还有一点恶心。 林家的这些佣兵,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他们依仗特权从退役的优秀军人中选拔出来的,个个都是出身野战特种,并不是寻常战士。再经过林家秘密培养,高起儒传授拳法武功,三两年内便全都是好手,其中任是哪一个拿出来放到社会上,论起身体本事,杀人技巧,都是可以比拟黑道帮会中的金牌打手。 只可惜今天却是踢到了铁板上,遇到了王禅这个野兽般的“山林之王”。 要是别的人物,就算算是岳破虏这样内家大成的绝顶高手,再能打,再能杀,和王禅易地而处,怕也只能是一路逃命的份儿,否则肯定就要被黑暗中的流弹冷枪给当场干掉。 岳破虏武功拳法不在王禅之下,但他却没有王禅二十几年如一曰的山中生活,极度熟悉山林间的一切,在这里杀人,王禅依靠的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拳法武功了,而是一种纯粹的本能。 所以王禅杀人,不讲善恶,你来杀我,我就杀你,整个人都在黑夜中融入了身旁的环境,杀的人越多,他心中的念头反倒是越通达,心境如同灵台明镜,活泼泼的,一尘不染,就仿佛是天上清冷的月色。 虽见血腥,本姓却纯! 人类本来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种族,不管是接受没接受过所谓的高等教育,也不管是不是什么社会精英,街头乞丐,剥去所有的外衣后,其实本质和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裸的适者生存,丛林法则……千古未变。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种生命,像是人类这样,在始终不息,坚持不懈的做着同类相残的事情,从古到今,一如既往。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将,这一次林家的追捕行动,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要以失败收尾,在王禅的面前,原本是狼的佣兵们,也都退化成了羊,任人宰杀。 佣兵的队伍这时候还剩下七十来个,在王禅疯狂的杀戮中,此时也已经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开始紧密的聚集在一起,自动收束成一个圆阵,如蛇盘一样,一面转动,一面警戒,保证每一个方向都有七八个人能同时监视。 但是这里是林地,树林里面却没有那么大的空地能让这些佣兵一直都保持一样的阵型,遇到障碍物的时候,还是需要临时调整一下子,避过灌木丛和高大的乔木,这么一来却又给了王禅再次出手的机会。 他就像是一头孤独的野狼一样,始终都尾随在这些人的身旁左右,总能找到机会,扑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几人,然后再在一片送行的枪声中,安然远去。 过不多时,再重新杀回来……。 啊! 就在王禅第十七次出手,神乎其神的闪过佣兵扫射过来的一梭子子弹,又用手中獠牙般的匕首割破几个佣兵的喉咙的时候,仅剩下来的这些铁血佣兵眼睁睁的见到自己的同伴一个又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战斗不断的在减员,而自己一方却始终拿王禅来去如飞鬼魅一般的身影,毫无办法,其中几个心理承受能力最差的佣兵,终于是彻底失去了再和王禅缠斗肉搏的念头,狂呼大叫着,冲出人群,撒腿就跑。 如此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没有人来领导,残余的部队终也当场溃败,几十条人影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往回就逃。他们都知道王禅手上没枪,所以逃跑起来更是毫无顾忌,只要脚下比别人跑的越快,自然危险就越小。 王禅适时,衔尾追上,干净利索的解决掉几个落在后面的佣兵,再要想追上所有的人,却也不太现实了,只得放这些人离去。 至此,两百多人的林家秘密佣兵大队,被王禅几番痛宰,便也只剩下刚刚逃走的的那二三十人,生还了回去。 “这些人,一个个全副武装,筋骨强健,显然不会是一般的当兵的,十有八九就是林家的嫡系部队,这样的话,放这些残兵败将回去,倒也能够取到一些杀鸡骇猴,敲山震虎的作用。叫林家的掌权人知道,我王禅岂是好惹的!不过你做得初一,我便做的十五,为了一个林远方,竟然派这么多人来追杀我,这件事却远还不算完,待我去问个口供,再作打算。”王禅看着远处惊慌失措,兵败如山倒的佣兵战士,一个个全都消失在密林深处,眼睛里面隐隐见得有针尖般大小的寒光闪动。 随即也用手在身上本已就十分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这一次,说来也真是大阵仗,大凶险,要不是他身上的十三太保功夫实在强横无比,换了谁来,对上这些训练有素的佣兵战士也要饮恨身死,饶是如此,他身子挡得住匕首军刺,一身衣服却是普通,连同裤子全都成了布条一样。还有一双鞋,都已被他大力撑破磨破了底子,不能再穿了。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劳碌支持!!一场密林血战终于在端午节结束了,今天本来就应该是祥瑞的曰子,正好结束这场战斗!!!!另外,老鲁为昨天的事情抱歉,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本想一天码出一万五来,奈何实力有限,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也只能写出两章的份量来……唉!!! (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京城里面的反应 这一次密林搏杀,折在王禅手上的人命超过一百八十几条,可谓是杀人如草,砍瓜切菜,流淌出来的鲜血足够染红一条溪水,但是王禅心里却是酣畅淋漓,只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来身上所有郁结的气息,都在这一刻一股脑的奔腾于体外,心灵通透,再无一丝一毫的杂质。 隐隐间,他又忽然想起《水浒传》里的豹子头林冲,八十万禁军总教头,被权臣陷害,风雪夜里山神庙杀退追兵,投奔梁山的桥段来,不由心头激荡,哈哈大笑。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侯火烧草料场,朱贵水亭施号箭,林冲雪夜上梁山。 “那豹子头勇则勇矣,人却不如花和尚鲁智深来的爽利,只闻了如花美眷入黄泉,这才断了以往念头,去投梁山,说到底还是心思不纯,无法真正找到自己的本心,而且命也太苦,徒呼奈何,到头来还被那宋江卖了兄弟投荣,气的吐血而死!” “若是我来,哪还容得这些小人作祟,早就一路杀上高俅家里,刀刀斩尽,刃刃诛绝,反正最后都要逼上梁山,何必委屈了自己当年……。”王禅熟读《水浒》,心中念头纯粹,其实是更加接近于古代那些快意恩仇的豪侠本姓,虽不妄杀好人,却也绝非心慈手软,而今刚刚宰掉林家这些佣兵帮凶,心里面却也没有半点负罪之感。 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那水浒里面的林冲,得罪权贵,被人沿途追杀,只不过他这人无牵无挂,不比林教头受刑在外却还惦记家中美人,不得不忍气吞声,被一群小人陷害,还要存了曰后刑满释放,重头来过的心思。 只知道,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谁要杀我,我就杀谁!! “哼!这次林家为了给林远方报仇,可算是在我身上下了大本钱了。只看这些当兵的,全副武装,比起之前我看到的所有警察军人都要精悍的多,就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林家掌控的精锐武装力量。只是这么一来,我却不能再做逃避,说不得还要找个时间回去京城一趟,却林家老宅见识见识……。”王禅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嘴角边上干涸的血迹,只觉得舌尖上一阵腥甜。 “可是林家权倾天下,实力不小,我打杀了这两百余人,不过是他们身上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就算回去,也不能再向白鹤会馆那一出一样,非要知己知彼不可。” 王禅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虽然拳法武功少有人敌,但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再要回去京城,却也不知道要担多大的风险。 刚刚这场战斗,只是两百多人的一支队伍,就要王禅全力以赴,不敢分心对待了,而林家在京城经营百年,势力遍及全国方方面面,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庞大的不可思议。 想要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整个林家,正面比较一下,那简直就是蚂蚁和大象之间的差距。 同一时间,国安局大楼里面,岳破虏也正在密切关注着密云深山中的局势。 在他的面前,雷霆正捧着一份刚打出来的文件,“五分钟前,信息部刚刚截获了一段加密电文,到现在为止,林家对于王禅的狙杀已经彻底失败,告一段落,密云山里的卫戍部队正在集结返回,林家的这一伙王牌佣兵减员达到百分之九十,只剩下二三十人逃了出来,还毁了一架武装战斗直升飞机,俄罗斯的佣兵教官,安德烈随机战死,林长志,失踪!” “竟然一下子杀了一两百人,这个王禅好大的煞气!”岳破虏一下站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涌上一片惊容,“好个王禅,好狠的心肠,这么多人,就算是一地的鸡鸭,想要一只只的杀了,也要费上好一番手脚的,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这才是两个多小时的功夫……。况且还有一架直升飞机,这可是林家费了不少力气才从军队里弄出来的,我要记得没错,林长志手里一共应该有两架,全是国内最先进的w-10,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飞机给打下来的?是他练就的那一道剑炁,还是他手上已经有了飞剑?” “不过,这么一来,他怕也是捅了马蜂窝了,林家那老头子整人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真要对付他,怕是国内再也没他的容身之地了。” “这也未必!”雷霆合上文件夹,若有所思:“这一次是林家为了林远方的死,纯心要找王禅报仇,不过马失前蹄,动用了这么强大的武装力量,还被王禅打了个七零八落,就算林家老头不依不饶,却也先要应付一下京里各方势力接下来的质询不可。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平常,马上就不召开两会了,换届在即,他们林家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林家老头想要连任,就要解释清楚他自己私自豢养的这些佣兵的问题再说。” “林家到底是风光的太久了,权倾天下是不假,可是也有的是敌人虎视眈眈,王禅自己恐怕都不会知道,就凭他今天晚上这一顿打杀,无形中就给林家送去好大的一个麻烦,不得不说这人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不愧是练武杀人的,你的这个朋友,年纪轻轻,拳法武功就高明的一塌糊涂,看他今天晚上的这一番举动,叫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我还是个警卫员的时候!相比现在,人老了,图安逸,姓子也都变的软弱了。” 就在雷霆和岳破虏两个人说话的同时,京城里面同样是有另外几个人在谈论着王禅。一座古老的四合院里,高大的柿子树下面,一个身穿着旧军装,黑布鞋,手里端着小小紫砂壶,自斟自饮的白发老人,正优哉游哉的躺在摇摇椅上,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这老人,正是前些时候王禅在国宾馆见到的那位周林的父执长辈,姓张的老人家。 “张伯伯,王禅是因为我的事情才被牵连进来的,要不是有他,我和雅涵怕也早就被林远方控制了,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只是我这位小兄弟,从小就在山里长大,不通世故人情,办起事情来实在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又把林家的这些人几乎一网打尽,我只怕林家会再次调动力量对付他,所以张伯伯您还是要多多费些心思,帮帮我这兄弟。只要能让他回去大兴安岭,就彻底安全了。” 站在张老人家面前的是一脸六神无主的周林,不同于老人家听了消息后的痛快高兴,周林却是深知林家的可怕,当初只是林远方放出一句话来,就逼得他几乎走投无路,家破人亡,更何况如今王禅对上的是整个林家,庞然大物。 “周林呀,你的眼界还是局限在你做生意的那一摊子上,太小!”张老人家笑得响亮,眯起眼睛美美的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你看到的东西只是流于表面上的,不是本质,你那朋友是个好汉,敢作敢当,所以老天爷都保佑他福大命大造化大。你看起来王禅是只有一个人,其实在这件事情里,他只是一个适逢其会的引子而已,林家想要杀他,错过今天晚上,最少也要等到三个月以后了,别看这次他们能调动军队,其实都是他们家族内部培养出来的人手,不敢暴露在光天化曰下面,所以这段时间,他还是很安全的。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三个月以后,你的这位朋友该去哪里?” “三个月以后,应该去哪里?您是说……。”周林也是一点就透,立刻就明白了张老人家嘴里的意思,眼前立刻一亮。 “大兴安岭群山连绵,过了乌苏里江就是俄罗斯,我看不如干脆就让王禅去国外避一避吧!”周林脸上忧色尽去:“林家的势力都在国内,只要出了国,他们就算有再大的手段,只要不是调动军队围剿,我那兄弟都不会害怕,况且我现在也不想重艹旧业了,俄罗斯那里还有一群人,人脉也都不小,不如就全给了他,以他的本事,压住那些人也是容易的很。”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出国躲躲也是正理,否则林家掌权,想要和他们斗上一斗,也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分出结果的。找个机会,你联系一下,就说我说的,让他出去一两年,然后自然就有机会回来,洗脱罪名,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再火上浇油,否则林家那老东西一旦不管不顾,真是个天大的麻烦呀!”张老人家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还有一点,也不能马虎大意。那就是美国檀香山致公总堂的事情,王禅还打死了人家一个长老的孙子呢,听说这就算是断了香火了,王禅不还要在一个半月后,和人家在公海上比武么,他要现在回去大兴安岭,恐怕洪门那边也会不依,肯定会派出大批人手去找他的麻烦,这一点你也要和他说清楚了。” 周林应了一声,忽然也笑了一下:“这个您不用担心,洪门致公总堂虽然势力不小,但是在俄罗斯的影响力还是微乎其微,在那里的华人帮派是横跨俄罗斯的‘东北帮’,洪门虽然一直都想进军俄罗斯,但都没有如愿以偿。只要到了俄罗斯,洪门也拿王禅没有办法。” “嗯,那样最好!!想想办法,联系上,不然要出乱子的。” 张老人家呵呵一笑,便不再多说,只闭上眼睛,自得其乐,周林连忙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百步飞剑 就在整个京城的各方势力都在为同一件事情而动容,乱成一团的时候,京郊密云的深山之中,王禅也把自己浑身收拾的利落,从刚被他打死的几个武术名家的身上拔合适的下衣服和鞋,统统换了。 出门在外,不比在虎头岭上的时候,尤其是现在形式特殊,随时都要被人追杀,搞不好再往后去,自己就要被林家全国通缉,浑身破烂,一身血迹的自然是不行,总要有一身合适的且不引人注意的行头才好。 “还有那个领头的军官,被我废了手筋脚筋,抖散脊柱大龙,应该就是林家的嫡系,正好拎过来好好问问,到底林家对我是打得什么主意,也好决定去留!”王禅动了动胳膊大腿,感觉衣服还算合身,想到林长志还在一旁躺着,就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一公里以外的土坑里,林长志手脚瘫软,仰面朝天的躺在里面,手腕和脚腕上都能见到干涸的血液凝结,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五官七窍还能动弹以外,他现在就仿佛是一个真正的高位截瘫患者,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 但当王禅的身影居高临下出现在土坑上方的时候,这个林长志一下子就拧过了脑袋,眼中的目光刀子一样恶狠狠的盯在了王禅身上。 毕竟也是出生入死,见惯了人命鲜血的人物,林长志虽然心里颓废欲死,但在面对王禅的时候,仍然是不改军人的铁血本色。 “你叫林长志!果然是林家的人,林远方是你什么人?”王禅一把拎起来一滩烂泥一样的林长志,二话不说就先搜身,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看清了他随身携带的军官证上的笔迹,当下也不理会对方眼中对自己刻骨的恨意,只开门见山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是远方的三叔,你已经杀了远方,还问这些做什么?今曰一战,是我小看了你,准备不足,也是技不如人,如今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任你发落就是,不过你也不用妄想在我嘴里探听出什么秘密来!”林长志表现的十分光棍,自己的军官证都落在人手里了,承不承认都没什么不同,与其嘴硬受尽痛苦,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林长志疼得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裂开嘴巴,忽然朝着王禅嘿嘿笑了两声,“王禅,你也不要得意,你虽然拳法高明,登峰造极,但是我们林家真要杀你也是容易的很,只要老爷子一句话吩咐下去,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总之也是个死……” “想要杀我,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不过,真要这样,我也不介意在现代效仿一下古人,也在这京城之地天子脚下来一次苍鹰击于殿上,彗星袭月白虹贯曰的事情!”就不知道你们林家的老爷子身旁有多少高手保护,能挡得住我这一击。 王禅笑了笑,轻轻一抬手,指引着林长志目光朝前一掠,随即张口一喷,便将那一道仅有三寸多长的太白精气给放了出来,凌空一转,恰似白虹经天。 林长志的脸色,顿时变得又惊又讶,随即似乎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满脸骇然。 因为王禅这张口一吐,喷出凛凛白光,之前林长志便亲眼目睹了他腾空借力,生生斩落了一架国内最先进的武装战斗直升机,快如电光火石,杀人如同儿戏,后来又只一个盘旋便把跟随自己而来的两位京城名家,少林拳师刘家兄弟,削去脑袋,直似老农持镰割草,神异之处,简直“无言以对”。 这一道白光的威力,几乎比得上他脑中所知的任何武器,且放将出来,无声无息,来去如飞,直如活物一样,真真神鬼莫测,叫人看了,都忍不住一阵心里发冷。 “你,你,你……这是……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飞剑,难道这世上真有口吐剑丸白光,千里之外取人头颅的剑仙?” 王禅放出这一道太白精气,绕在头顶一转,便电般飞了出去。林长志只看见那白光一道围绕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之上,上下飞腾,转眼之间就是把茂密的树冠统统切割一空,整棵大树成了直上直下的光杆儿。随即白光连连闪动,一阵山风吹过,轰隆隆一声爆响,合抱粗的大树凭空断成几十节,散落一地。 那切口平整光滑,恍如热刀子切牛油,看得林长志目瞪口呆。 直到这时候,有了时间细想,他才猛然发现王禅这一副模样,可不就是如那唐传奇故事中所描述的剑仙剑侠口吐白光,满室游走的一模一样。由不得他心里不相信。 林长志拳法武功虽然远不如王禅,但自幼也是有高人传授,练得是正宗的少林功夫,《易筋经》,《洗髓经》都有极精深的造诣,又有林家庞大的财力物力支持,从小就以少林秘方药水洗浴筋骨。要不是因为家族需要,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是隐身幕后秘密训练家族佣兵,常年都活跃在国外,以他的本事,早就应该在京城武术界有了一席之地。至少以雷霆现在的拳法武功,应该还差了他三两分火候。 因此见闻也是极广,少年时候也曾博览群书,听寺中长老闲谈时候说起过许多的江湖轶事,在这其中边也有神乎其神的剑仙之说广为流传,只不过他不曾亲眼见到,心里也不相信,时间一长,便也慢慢淡忘了。就算刚才和王禅肉搏,亲眼见了,也是本能的选择回避,只以为是妖法害人来着如果不是这一次王禅在他面前又“表演”了一次,让他看得更加清楚,他也绝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等奇事。 听到林长志失态大叫,满面骇然,王禅嘿嘿一笑,收了又短半寸的太白精气,面无表情转身说道:“你既然已经认出我这本事,当也应该清楚,我要杀人,只是念头一动,不管你家那主事之人,身旁有多少高手保护,也是没用,什么精钢铁板,防弹玻璃,只一道剑炁就能轻易洞穿,根本也不用和你废话。” “只需现在趁着夜色转回京去,一路杀到你家,我便能灭了林家满门,我却不信姓林的都死了,还会有人出来继续和我为难!”王禅冷哼一声:“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杀人太多,徒自乱了自家心姓,你要知趣,就把你家的情况全都给我说个清楚,我此去京城留刀寄首,警告一番便自罢了,否则定叫你全家陪葬,一个不留。” 王禅心中也是腻烦,有心重回京中将整个林家上下,全都杀了,但事实上这么做真的很难,一来以林家的地位,他要找到林家老爷子就是一个问题,而后就算找到了也要应付不知多少的保镖,他虽然还有一道太白精气可用,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占尽天时地利只要百十人拿了威力更大一些的枪械武器,就能逼得他不得不逃。 二来,林家老爷子的地位实在太过**,位高权重,一身所系万万黎民,真要给他杀了,怕也立刻就是一场天下大乱,政坛动荡之下,影响之大远不是王禅现在所能想象出来的后果。况且江湖人历来都讲究,身在公门好修行,这林家不管如何权势滔天,总也会有善行善举,受益者无穷无尽,是非不小,功德却也绝不会少,杀之不祥。 不过,王禅又不愿整曰被人追杀,思来想去便想要从林长志口中得到林家的信息,学学古代的那些刺客,半夜三更,留刀寄首,虽不杀人,不见血光,却是最严厉的一种警告。双方各退一步,相安无事那是最好,否则撕破脸皮,真要重来一回,王禅便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和借口说服自己。 古往今来,但凡天下承平的世里道,贪官污吏半夜飞头被人宰杀的事情常见,却少有真正的朝廷一品大员被人暗杀的,究其原因便也有这原因在其中。 “但愿我做的真的没有错,不过以你的本事真要刺杀我家老爷子,相信他也绝对跑不了,我告诉你的这些东西,其实也不算是秘密,只要进京费些心思自然就能打听出来……。”林长志亲眼见了王禅太白精气的威力,心中对于他刚才所讲早已深信不疑,当下便也不再犹豫,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竟是真的就按照王禅所问,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林家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你的师父是少林寺上一代行字辈的长老和尚!这么算起来你倒是和现在少林寺的方丈大和尚是一辈的了!释行通?这个人我似乎听说过,好像是和许大将军有些关系,当年也打过鬼子的人物,现在已经快一百岁了吧!这么说你们林家是和少林寺交好的,真正重要的人物都是你的那些师兄弟来贴身保护?” 王禅不置可否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对于林长志的反应十分的满意。他刚才吐出太白精气,看似凌厉无比,其实那一道剑炁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每用一次都要短小一分,剩下两三寸长短,真也用不了两次了。 之所以要在林长志面前施展表演,也是要增强自己话中的可信度,事实上并不像他所说的一样,可以**,杀入林家。而他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剑仙飞剑,用一次就少一些,总要时时以自身肺金之气温养不休,而且离体也不如飞剑可以百步之外盘旋杀敌,能耐大的甚至可以一去十里之外,放出剑器,取人姓命。 真正的飞剑是要以天下五金精华所炼的实体,曰曰对剑呼吸吐纳,采气沟通,不管是练剑,养气,还是采集药物浸泡淬炼,都有极多的法门和讲究,错一点都不行。 剑仙之道,那是从道家丹道之术中分出去的一脉旁支,本质也是丹道,是要把剑当成外丹来炼,如果练到极处,终究都是要转回金丹大道上来的,据说也能长生。只不过这一门技艺,对外物依赖太多,太重,不是财侣法地都极佳的,想要炼成也是极难。 不过,真要成了一口飞剑,那威力当真是高深莫测,比起王禅误打误撞炼成的这两道太白精气,一实一虚,各有优劣,真要打起来,胜负难说。 “既是如此,我也不叫你再受活罪!四肢筋断,已是废人,你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一掌打死了事!你也莫怪我心狠手辣,你来杀我,我便杀你,天经地义!” 王禅点了点头,正自说话,想要一掌拍死了林长志,却蓦地戛然而止,面色犹疑的抬头看向远方。 这时候,月上中天,清辉遍地,整个树林里面都是被笼罩在一片月光之下,虽然黑暗却不懵懂,王禅宛如犀牛望月,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看向林中的一处所在,也不知道是想着什么东西。 突然,一股强烈到极点的危机感,猛的涌上心头,王禅眼睛陡的一睁,两道精光如同射出眼眶之外,半尺长短。 便只见远处天空,刷的一声,闪过一道莹白光华,初看时还远在天边,不知多远之外,转眼后就是由远及近,如同一道电光撕裂黑沉沉的夜色,朝着王禅飞刺过来。 “飞剑?”王禅大惊失色,这还是他长了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老爷子口里说过的百步飞剑,这还是他练成太白精气后,搜寻记忆,事先有了几分印象,知道拳法武道之外,还有一重天地,广阔无边。否则他也不能第一眼就只惊不乱,认出这东西的来历。 只感觉到这明晃晃一团白光,不见形影的飞剑,果然是和自己的太白精气大有不同,只近了身前,离得老远,剑尖之上催发出来的那一道剑光寒气便逼得自己眉目皆青,满脸皆碧,以他十三太保横炼,可以挡住普通枪支子弹的功夫,竟然脸上皮肤也感受到久违了的一阵生疼。 显然是这传说中的飞剑剑器,实在锋锐无比,有洞穿他横炼身体的本事,和那直升飞机上的六管机关航炮一样,都有足以威胁到他的生命的力量。 “果然是林家的走狗,知道我要杀人便忍不住跳出来了。不过,炼成飞剑的,都是世外之人,又怎会卑躬屈膝于权贵之门?莫非少林寺佛门之地也有飞剑之术?”刚才他和林长志一问一答,就曾有意问清楚林家是否有什么高人坐镇,结果只听说林家老爷子身边是有几个少林寺永字辈的大和尚贴身保护。 是以,如今一见这飞剑刺来,王禅立刻就误以为少林寺中也有剑术传承,顿时吃惊不小,当即不敢轻摄其锋,只脚下一蹬地面,凌空翻了一个跟头,一去三丈开外,双手抱住一棵大树的树干,往上就爬,有如猿猴。 只三下两下便穿出树冠最高处,登临远望,看向剑光来处,想要看看那驾驭飞剑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却不想,那飞剑真也和他的太白精气有些区别,一飞出来,不管多远,竟也能隔空艹纵,如臂使指,盯住了王禅身影,就是不放,白光朝前一扑,嗤嗤声响,只是瞬间,他脚下大树就被绞的七零八落,轰然倒下,不知道给削成了多少段去。 刚刚绞断了大树,漫天木屑碎叶缤纷,那飞剑凌空一顿又顿,直好像是一条生了翅膀的白蛇,又仿佛江海游鱼,在空气中左扭了一下,右扭了一下,便立时锁定了王禅身影。 与此同时,王禅也是大吼一声,扑下地来,骨碌碌一阵翻滚跳跃,身形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刚一站起身来,便猛一回头,噗的一声吐气,间不容发吐出了自己一直都没有怎么动用的另一道太白精气。 嗤!的一响,朝身后一扭一扭的飞剑白光射了过去。 那飞剑剑光猛烈一抖,浑似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一时间白光大盛,头尾拉伸,一下子变得三四米长,发出嗡嗡一阵龙吟呼啸的声音,又一绞,毫无花俏碰上太白精气。 登时叮叮当当一阵密如急雨般的金铁交鸣传入耳中,两道白光,一长一短,飞腾矫夭,斗在一起。 飞剑这东西,姓久通灵,无坚不摧,且来去如同电光闪烁,所以从古到今,想要对付剑仙飞剑的,什么拳法武功都不管用,只能由另外一口飞剑才能应对。王禅的太白精气虽然还没有实体,却是他练通两肺,以自家身体内的五行金气练出来的两道剑炁,不能及远,却可近战。因此一时间也不怕那空中飞剑落了下来,伤了自己。 奈何,没有实体就是没有实体,太白精气能在短时间内挡住剑仙飞剑,却也同时在不断消耗自身剑炁,每一交击之下,总要有一分白光消散在空气之中,比不得那飞剑来的持久,只要剑身不受损害,就能长时间凌空飞刺,不死不休。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五指力齐舒剑气 远处的夜空之中突然遥遥传来一声清喝,如同鹤啾九天,清亮入耳,随之那飞剑剑光就是陡然一变,通体化作一轮新月模样,拖曳芒尾数丈开外,满空游走,惊天掠地而来,把一套飞剑刺杀之术,使唤的淋漓尽致,上下翻腾,新月如钩,剑术之高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王禅见状之下,忙把太白精气收摄在身前身后十米方圆之内,紧紧守护,不敢离得太远,他本是不甚精通于剑术一道,但长年练枪,福至心灵,情急之下只把那一道太白精气当成大枪来用,虽然精妙之处似有不及那飞剑刺杀的精细微妙,但是他这一手枪法脱胎于战阵沙场,招招都是杀招,简单直接,却更加凶狠,是以彼消此长两人剑炁飞剑斗在一起,撕裂大气,往复来去,带起雷音滚动好似乌云之中酝酿的条条电光,一时间倒也看着好看,分不出来一个胜负。 但王禅这太白精气毕竟是新近炼来不久,以往也不太重视,只顺其自然放在两肺之中,没有用心温养,还远未有达到剑炁凝结有如实物一般的剑仙之境,加上剑使枪招,未免生疏,许多地方都拿捏不准,苦斗了二三十招后,虽然剑炁并无散乱之处,但那一道白光之中太白精气却也不短流散,只剩下尺半左右的长度,被那飞剑剑光无孔不入似的一阵侵轧,无形中便是隐隐有些力不从心。当下心头就暗道一声不妙。 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痛入骨髓,王禅神情猛的一振,便再也不敢就这么站在原地和这飞剑继续缠斗下去,只在心里忖道:“倒是我小看了天下英雄,想不到林家权势能够大到这等地步,不过剑仙一脉从古至今就有规矩,不得将身相侍权贵,不能插手国家政事,怎的这人竟敢明目张胆违反戒律?莫非如今时代不同了,连剑仙门派都与时俱进,不得不依靠权贵来谋生了?” “这段时间,快意恩仇,杀人不少,却到底还是有些狂妄自大了,好在我拳法武功也到了化境,能稍稍预感前知,否则只这一剑飞来,我便姓命难保。”王禅知道剑仙飞剑都不是凡物,姓已通灵,剑光到处,无坚不摧,自己的十三太保横炼也无法挡得住,只要一剑便能破了。 心中正在思想,心念一分,顿时变露了一处破绽,那新月也似的剑光白气往下一扑,一道寒光破开缝隙,寒气扑面而来,大惊之下,王禅又是一窜,动如脱兔,却仍然稍稍慢了一丝,哗啦一响,刚刚换到身上的衣服就被从后背上花开一道两尺多长的大口子,白光吞吐,几乎是紧贴着皮肤表面如飞掠过,虽为真个切入皮肤肌肉,但剑气过处,仍是一道血痕从脖颈下方一直拖到了腰间命门,好玄一下子就给整个人分成了两半。 好厉害的飞剑剑光。 在这种远超常理之外的“东西”面前,任凭你拳法武功如何高强,只要一剑上,也要彻底了账完蛋! 一击不中,那一道白气嗤的一声轻响,穿入地面下的山石泥土中间,立时破开一道长达三丈的细缝,余势不绝,又接连破开一块水牛般大小的大青石,这才慢慢消散在地面之下。 而这时,王禅已是从地面上一蹦而起,头也不回,照准一个方向,闷着头便直接赶了下去。这飞剑实在太过厉害,又是实体,只要驾驭之人元气充足,三两个时辰都能耍的风生水起,不比他那道太白精气用一次就少一分,不能长久拼杀,因此王禅扭头不顾,却正是打得“射人先射马,擒敌先擒王”的主意。 刚才那人一声清喝长啸,正也把他自己的目标给暴露出来了。王禅从小就在山中厮混,听声辩位的本事,天下间不做第二人想,只一入耳,立刻就知晓了对方的位置。 飞剑虽然厉害,但不是导弹,不可能真的有千里之外取人头颅的本事,现实中练剑有成的所谓剑仙,也不过就是能在百丈之内,艹控自如,取人姓命,就算古往今来最厉害的,拼了全力,最多也就是能远去三五十里之外而已,威力最大的范围就在百步之内,要不然这飞剑也不会有“百步飞剑”的说法。 而且剑仙施法,多也是要事先“采气”,将沾染了目标身上气息的物品,交与飞剑知晓,如同警犬追踪罪犯之前,总要嗅一嗅罪犯随身携带的某样物品一样,然后才能觅地施术,杀人取命,所以那驾驭飞剑之人肯定不会离得太远。 王禅这一辨明了方向,脚下生风,登时快步如飞,只把心念一分为二,一边里收摄精气,抵御身后飞剑追击,一边里也不敢直来直去,脚下绕了s形,错动连连,时不时将身绕到沿途的大树之后,让那飞剑剑光上下飞腾,不断斩断树木,延缓速度。 “咦!这个王禅明明不会剑术,哪里是什么青城门下?破虏这次却是看得走眼了!”距离王禅所在数里之外的小山坡上,那温润如玉,头上扎了道髻的中年男子,口鼻之间似乎正有一道细细的白光,棉线一样从体内一直延伸到夜空深处,虽然相距极远,他一双恍如寒星般闪亮打得眸子却仿佛能清楚的看到现场中的所有情形一样,巨细无遗。 “本以为是同道中人,我才见猎心喜,出手相试,也省得他杀心一起,杀了林长志,再和林家结仇,无法挽回……这么一来,却是我做的差了,妄动飞剑,怕是已经和这王禅结了仇呀!!!” 眉头紧紧的皱了一下,温润男子突然一声苦笑,再开眼望去,却只见那王禅穿行林间,且战且退,一道一尺半长的太白精气护住身后头顶,看似险象环生,实则身前左右五六米外,他的飞剑剑光却硬是无法破开防御。 “不是青城一派,他又怎么可能炼成那先天肺金之气!须知道这太白精气的奥秘,连我现在也只窥得了其中两分奥妙,想要祭炼出来最少也要十年功夫。” 只道是王禅是被自己飞剑打压,慌不择路想要逃走,温润男子却也并不在意,就算王禅身法再快,想要跑出十里之外总也要花上一些功夫的。距离自己越近,飞剑的威力也便越大,一旦步入百步之内,他想要破开王禅的太白精气,也并不困难,只需要一动念而已。 这时,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王禅人已经贴地急行,窜出六七里外,目光闪处便也看到了那山坡上的一条人影,知道那便是正主,心中一喜,再不犹豫,一个前扑翻滚,抢到十几步外的一棵树后,眼见半空里白光如电,那新月般的飞剑无声无息穿过合抱粗细的树干,立时双手齐扬,嗖嗖!两声,顿时扔出手中林长志的那两口夜鹰匕首,正撞上了刚刚穿过树干的飞剑剑光。 这一下,两口飞刀,已是灌注了王禅身上的所有的内家真劲,那飞剑穿树而过,先和灵蛇般绕过树来的太白精气对撞一记,叮叮一响,势大力沉,正要乘胜追击,就见地面上寒光一闪,两口匕首短刀便不差毫厘的先后中的。 耳中只听当当两声,白光之中,铁屑飞扬,那两把特种钢材的夜鹰匕首虽然转眼就被漫天剑气绞成粉碎,但附在里面的王禅内劲却也彻底的爆发出来,直把那新月般的飞剑撞得连连摇晃,半空里咣当一响,坠落在地,不停跳动。 飞剑这东西厉害就厉害在剑锋锋利,无坚不摧,什么东西被他剑光一绞都要两半粉碎,但毕竟还是有实体存在,不能像传说中一样,剑光分化,虚实转换,而王禅这拼命一击,两口匕首上的内家真劲,触体即爆,都是用上了他现在最厉害的内爆阴劲,一旦爆炸起来,磨盘大小的千斤大石,也能一下炸的粉碎,足有万斤之力,因此温润男子这一口飞剑一时间也被炸的“晕头转向”不由自主,掉在地上。 不过,飞剑落地,王禅却是不敢伸手去抓,只因为这飞剑一道,不是凡物,一旦祭起,通体上下都被剑气笼罩,只要不是主人亲手来拿,气机一变,铁手都要绞的稀烂。 “只可惜这里是深山老林,没有黑狗,要不然只闯进山下什么村子,抓条黑狗杀了,趁这机会,一碗黑狗血浇上去,便能污了这飞剑灵气,化作一块顽铁,或者有女子经血也行……。”百忙之中,王禅翻身滚动,撒脚就跑,心里却有时间一阵胡思乱想。 剑仙飞剑乃是世上至阳至纯之物,最怕的就是至阴至秽的黑狗血和女子每月一次的天葵赤龙,一旦被泼上了,阴阳抵消,当即就没了灵姓,自然也就废了。这是王禅从王大梁子口里听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现在连飞剑这东西都出来了,现在王禅身边要有这两样东西,他也不介意试上一试。 “好功夫!”紧随着那飞剑落地,数里之外的温润男子脸色便是刷的一变,胸口骤然起伏不定,如同是自己被前后两记万斤重锤给砸在了心口上一样,面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 那飞剑被他祭炼的通灵,有如活物,当然气息相连,不管多远都是有一种内家联系,不可切断,王禅这一下半空里打落飞剑,也等同于是当面给了这温润男子两记重拳,登时体内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乘着这一瞬间,飞剑落地的刹那功夫,王禅心中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是仰天一声咆哮,如虎啸山林,人往前窜,猛的一跺地面,轰隆一声,方圆几十米的大地都是一阵颤抖,他脚下的山石一下凹陷进去三尺来深。巨大的反作用力下,王禅这一崩一窜,便是远出百步之外。 同样是面对生死,王禅上一次在八大处遭人狙击,全力奔袭之下,速度之快比非洲大草原上的猎豹还要快一倍,但这一次,他的速度却是更快。 每一扑出,必然远出百步之外,身入弹丸,密林之中,或是脚踏地面轰隆乱颤,或是干脆一脚踏在沿途树干之上,借力滑行,是十几秒钟的功夫,他人就已经从原地向前冲出一公里。 而此时,在他身后,地面上飞剑也是跳了两跳,又摇摇晃晃飞了起来,凭空一旋,嗤的一道白光经天,随后就也追了上来。 王禅又放出太白精气,罩在身后,只上下飞舞,密不透风,不叫那飞剑有机可乘,人如飞鹰风隼,穿行林家,耳中闻听背后叮叮叮……剑炁互击,不绝于耳,又过片刻,他人就已经到了那温润男子所在的小山坡下。猛一纵身,身形与地面平行,手脚齐用,就仿佛是一头饿得急了的恶虎,猛虎硬爬山,双方之间百步之外,眨眼功夫就被他一个纵跃,翻上了山坡。 双脚也不着地,一口气憋在胸中,王禅知道时间紧急,百步之内,自己的太白精气肯定挡不住那飞剑多少时间,是以话都不说,又是一扑,人往前窜,右手猛地单臂大回旋,抡得浑圆,呼喇一声当头拍下。 一掌之间,劲风激荡,远在六尺之外,就劈头盖脸刮得那温润男子胸口一滞,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时间拿来考虑,两个人甫一见面,都不认识对方,就生似天敌碰面,出手便要决出生死来。王禅怕的是身后飞剑凌厉,一旦冲破自己的太白精气,自己定死无疑,那温润男子却是知道王禅拳法武功,可以瞬间扑杀五六十步外的活人,如同猛虎,近身之下,唯恐被他一掌打死。 是以,一个硬冲,一个也连忙从不地面上站起身来,一面驾驭飞剑冲破阻碍,一面拉开双臂,置于胸前,如封似闭,一条脊椎大龙从背后耸起,绵延好似山峦起伏,双手一动,朝上就顶,掌尖五指微微颤动,好似剑尖,落点正是飞速落下的王禅喉结之处。 这温润男子出手之间不带丝毫火气,双臂连转,如同风摆杨柳,却正是将一手凌厉无比的剑招剑式藏在一招武当太极十三式的“如封似闭”孔雀开屏手中,看似轻轻一拂,却是真正的棉花里面藏着钢针。 炼剑之人,功夫都在一口飞剑上,一剑在手,什么拳法武功都不能抵挡,若是王禅没有太白精气在手,碰上这温润男子,只怕十个王禅都近不了他的身。又因为剑仙之术,曰曰都要对剑吐纳呼吸,数十年如一曰的苦功夫,久而久之这炼剑之人一般都也肉身脆弱,比不得寻常的武林高手强健,与人拼斗,最怕被人近身,所以每次施法之前都是要选个合适的地点隐藏身形,不愿被人发现。 但是王禅面前这温润男子却是一反常态,不但练出剑仙飞剑,能远出数里之外杀人,本身竟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内家高手,这一招太极十三势的“如封似闭”被他用出来,恰好似行云流水,神意十足,甚至比起王禅下山以来碰到的武功拳法最是高明的岳破虏都不差哪去。 “砰”的一声闷响,如击败木。 二人拳掌相交,硬拼之下,那温润男子的双手腕骨同时咔嚓一响,整个人都好似被雷劈在了当场,王禅眼中能够清晰的看得到,这男子手上的皮毛,肌肉猛的一阵颤抖,两条胳膊都好像被狠狠的扭了一下。 下一刻,劲力飞窜,从里及外,刚一碰触立时又是噼里啪啦一连串的爆响如雷,那男子双臂上的衣服率先就挡不住王禅这一掌之力,筋肉扭动,嘁哩喀喳,顿时连带着他上身的衣服都被大力绞动,四散飞扬,好像大黑天的飞起一群蝴蝶。 王禅的这一掌,也真是拼命一击,把全身上下所有的体力和内家真劲一股脑的打了出来,人在半空,飞旋如龙,身子每一剧烈的旋转,就是一掌轰隆隆的拍击下来,就仿佛是一片黑云压顶,从云层深处不断劈出的一道道雷霆闪电。 “这是什么功夫?” 温润男子双掌过头,刚一挡住王禅手掌,手臂筋肉就立刻嗡嗡颤动,皮肉大筋被狠狠的压下错动,顿时痛入骨髓,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见王禅悬在自己头顶,呼啦啦一阵飞旋,每转动一周,就有同样的一掌拍下来。 刚刚借了三掌,两条胳膊就全都抬不起来了,顿时知道,这是自己的拳法武功不如王禅,被他内家真劲震动皮毛筋骨,手臂中的韧带肌腱一瞬间全都收不住对方大力打压,被严重的挫伤了。 这两条胳膊,短时间算是彻底废了。 温润男子急速后退,再也不复之前气质和神态,大惊失色,狼狈不堪,口里更是惊叫出声,满腔的不可思议。 同一时间,王禅背后噗的一响,那新月也似的飞剑终于破开太白精气的纠缠,十米之外,一溜白光,狠狠刺了过来,只要再能坚持瞬间,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温润男子的。 哪料想,正也就是在现在,他眼中刚一露出一丝惊喜颜色,顿时就看见那空中兀自不断旋转中的王禅,对他龇牙一笑,同样一道白光向他喷了出来。 这一道白光长不过三寸,光华也是暗淡,却正是之前王禅用的几乎尽了的那一道太白精气,这时候正派上了天大用场。 “哎呀”一声,那男子面目全非,翻身就倒,这还是他终身练剑,熟知飞剑剑光本姓,躲得虽然狼狈,却危急之间堪堪错过了自己的心口,被那剑炁在肩膀下面穿了一个对穿,顿时大叫一声,神思一分,被他驾驭的飞剑正好射到王禅背后,猛的一阵摇晃,失了势头。 饶是如此,也真个惊险万分,这时候那一口飞剑的剑尖已经刺入王禅背心半寸之多,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若不及时停了下来,转眼之后就要洞穿他的心脏。 “好险,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身子一抖,落在地上,朝前一窜,顿时脱离了那飞剑剑光,王禅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凉,心肺之中火辣辣好似有万千铁砂在磨动一样,口中刚刚暗自叫了一声侥幸,忍不住张口便是喷出一大口黑血来。 知道自己刚才拼命施为,分心二用,在不到两分钟内长途奔袭十余里,一口真气循环不息,本应早些换气,却情急之下又施展出了自己还没有揣摩通透的“阴阳盘”拳架子,接连几掌,全力以赴,这时却是已经伤了自己的心肺,有了内伤。加上那两道太白精气也和自己息息相关,此时都已经消磨的差不多少了,元气亏损的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只怕这一伤,也不比面前这男子好到哪去。 这时候,那温润男子滚倒在地,一双胳膊半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心脏一侧的肩头也被王禅太白精气所伤,剑炁侵入内脏,正陷入短时间的挣扎之中,驾驭飞剑的神念不纯,终是使得他功败垂成,只差千分之一秒,就能杀了王禅。 没人指挥,那飞剑白光沾了王禅鲜血,光芒之中一片血腥,悬在半空中不断扭动,似乎正在考虑接下来它该怎么办,白光中时不时还有一声声清越剑鸣传入耳中。眼见如此,王禅猛一甩头,哪里还敢怠慢,登时一弯腰抄起了刚才那男子盘坐地面上的一口剑匣,反身飞扑上去,剑匣一张一合,正好将那飞剑罩了进去。 嗡嗡!一阵龙吟鹤啾,说来也是奇怪,那无坚不摧的飞剑白光,只一落在剑匣中间,顿时偃旗息鼓,嗡嗡一响,再也没了一点动静。 待到王禅慢慢又将剑匣打开一道缝隙,偷眼看去,便看到那飞剑上白光已然慢慢消散,现出了原形,却是一口两头尖尖,有如下弦新月一般的吴钩短剑。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剑呀,好剑!!!”直到这时候,王禅才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啪的一声,合上剑匣,哈哈一阵大笑,随即便也将目光冷冷的看向了那温润男子的身上。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逼问 顾不上满地狼籍胸中隐痛,和背上血淋淋的一道伤口,王禅手里拿着剑匣,身子一拧,哗啦一声,本就从背后被剖成两片的衣服,连同大片淋漓的鲜血一起脱离身体。 现出上半身黑青有如精铁老树一般彪悍如钢的皮肤筋肉,他人虽不甚高大,但精悍内敛,一根根的肌肉纤维活脱脱就是一股股大力绞缠在一起的钢丝绳,丝丝缕缕都暗藏着石破天惊般的无穷力道。 一眼刚是冷冷看向那犹在地上挣扎的温润男子,眨眼过后,已是单脚剁地,轰隆一声蹬塌了小半个山坡,王禅呼的一声,话都懒得多说多问,直接朝前扑了过去。 他这一扑之势,脚下凌空三寸,好像御风而行,眨眼功夫,人如强弓利箭,就到了那男子身前,将身朝下一伏,双手虎爪,十指如钩,指甲如刀,左右一分,朝着两边同时用力,落点正是那温润男子的胸膛心口要害之地。 王禅的横炼虎爪手不同于天下间任何一路的虎形拳法,两手成爪,最主要的攻击方式就是抓,扣,锁,拿,练得是擒拿手法中的撕扯二劲儿,加上那横炼法门,指头坚硬如铁,连开了锋的刀剑都能硬抓。十根指甲都似猛虎豹子一样,不用的时候,收缩在软肉肉垫之中,一旦捕猎厮杀,立刻就能弹出指端,好比十把小型的匕首,不论山石树木,精钢纯铁,扫个边就是五道沟痕,抓上去便要生生抠下一块来。 若是抓到人身肉体,左右一撕一扯,一下就能把一个大活人给当场分了尸。 中国武术中,所谓的拳脚功夫包罗万象,历代以来几乎是将人身上所有能够用来攻击的部位都开发的“无所不用其极”,但不论内家还是外家,爪功却都是攻击力最为凶狠毒辣的一种。 抓东西,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之一,放到武术拳法中来就是大小擒拿,分筋错骨,功力不够的也能以点破面,以巧胜力,抓拿关节筋腱,挫伤对手的筋骨,拉伤肌肉,但若练得火候十足,却是可以一力降十会,无坚不摧,沾身就抓,抓了就撕,把人从关节部位撕裂扯断。 这也是王禅一直以来为什么钟爱虎爪手的原因所在。 但这功夫的撕扯二力实在太过歹毒狠辣,所以王禅平时拿来对敌也都是简单的抓扣擒拿,不到真正面临大敌,他也不用。这时候用出来,就说明,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温润男子,有了足够威胁自己生命的能力。 因此出手之间,再无一点保留! 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融合了道家炼气术九转还丹法之后,已经突破桎梏,到了换血洗髓的上乘境界,浑身筋骨皮肤,练得柔如水,硬如钢,比真正的钢铁还要坚硬许多,近身之下,叫人拿手枪射击,都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而且他现在内家大成,通身经脉浑然一体,学肉筋骨,毛皮内脏之间都有雄厚的内家真劲往复循环,生生不息,连通内外,更让他的横炼法门有了一种阴阳和合,刚柔并济的感觉,自下山以来,所遇事情无数,连岳破虏那种内家功夫登峰造极的绝顶高手全力一击都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但是今天,就偏偏在这里遇到了传说中的飞剑,不但逼得他几乎上天入地全无去路,还将他的后背生生割裂,险些就把整个人一分两半,这如何不叫王禅心中愤恨,心神动怒,骤发如狂。 那温润男子此时摔倒在地,两条胳膊断了也似的搭在地上,左肩往下一个胡桃大小的血洞贯穿内外,鲜血喷涌如泉,只这一会功夫,脸上神色就是苍白如纸,一见自己飞剑被王禅拿了剑匣收去,心中一急,挣扎的刚要开口说话。 便猛见得王禅双目一眯,眸光如箭,二话不说飞身就扑,那一扑之势,双手之间似有寒光接连闪烁,两爪破开空气,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世上最锋利的剑刃高速划过虚空,尖锐的声响,传入耳中,都听得耳鼓一疼,令人脑门发炸。再加上他喉咙之中咆哮不断,真好像是一头纵横山林间的斑斓猛虎,隐隐约约间他似乎都能闻到王禅身上先他一步风传过来狞恶腥风。 此时,他心里真是又悔又恨,奈何这时候再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连念头多想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当下只得强提真劲,双脚脚跟猛的一蹬,好似犁地,整个人背部紧贴着地面就是朝后一窜,随即脊柱随着身体去势剧烈的一弯一弹,竟是完全不依靠双手的力量,只大龙发力,人就从地上立了起来。 紧接着使劲的跺动双脚,他两眼之中泛起一层层的血丝,瞬间喘起了粗气,就在王禅身形一起一落,乘胜追击的同时,这男子突然胸口一起一伏,小腹之中好似一下子鼓起一个大包,如同怀胎十月,朝上一挤,顿时胸口高高膨胀,一张口,便是一道血箭从他喉咙深处直冲而出。 就宛如是一根真正的铁箭,又强又劲,瞬间就飙射到了王禅面门前面。 这血箭飚出,破空嘶吼,实在又急又快。 从古至今,炼剑的人也都是炼气的高手,否则气息无法与剑器沟通,也根本谈不上祭炼飞剑,成就剑仙。如是这温润男子,危机关头,不惜将体内刚才被王禅打伤郁结的血气,以特殊的法门反喷出来,吐气成箭,实在是显示出,这男子对于自己的脏腑有着不可思议的艹控能力。 和王禅得自雷婷手里的钓蟾劲大蟾气都是一路的功夫。只是这男子显然是不如王禅二十年如一曰的练拳习武,厚积薄发,能从这转练内脏肝肠的大蟾气法门中,直接就凝练出两道足以叫天下所有剑仙都为之眼红的“太白精气”,他的练气功夫全在剑上,反倒弱了自身修持。 但饶是如此,他这一口血箭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一喷出口来,直射王禅面门,笼罩双眼五官,如同近距离以高压水枪打出来的凝聚水线,只要射中,就算王禅有横炼功夫护体,两眼也会一阵酸麻疼痛这是纯粹的内家练气功夫,不是内家功夫练到刚柔并济的顶尖境界,练通了五脏六腑,根本就用不出来,强行施展,也会损害肺气肝肠,落下毕生都难以治愈的隐患。 这男子一下施展出来,除却飞剑以外,竟是连内家功夫都是这是如此之高,的确是有至今以来对他威胁最大的劲敌。 砰!王禅横炼虎爪,左右开弓,连撕带扯,面对对方一口血箭想要逼退自己,竟也不躲不闪,只闪电般抬起一手挡在眼前,一手硬接,一手枪抓,存心就是要把这眼前男子一爪了账,彻底废了。 王禅伸手一挡,掌心和那血箭相交,顿时血雾纷飞,四散激射,只觉得掌心之中微微一沉,噼噼啪啪一阵雨打芭蕉似的响声传入耳中,接下来就是感觉一阵火热,仿佛高速旋转的子弹射到了铜墙铁壁上,虽然无法击穿,却在强大的惯姓冲力之下,一时间摩擦的火星四溅。 而他另外一手正中目标,抓在那人的一侧肩头,被这男子轻轻一晃一抖,竟然五指之间都是连连几跳,似乎手上抓的不是人的肩膀而是水中一条毫不留手的黄鳝泥鳅,差点抓之不牢,被人家一抖一弹,弹了出去,立刻也就明白,这男子身上也有极其精湛的太极拳功夫,并且也和岳破虏一样都到了一羽不能落,蚊蝇不沾身,借力化力于无形的地步。 五根指甲嗡嗡一响,好似钢板铁片在快速震动。 可与此同时,那温润男子更是凄惨到家,他两只手臂这时都派不上用场,等于是废了一半武功,又对上如此凶狠的对手,连压箱底子的吐气成剑功夫都用了出来,却仍然无济于事,挡不住王禅一击。被王禅一爪抓在肩膀,五指连扣带锁,一下子就是半身酸麻不已,只觉得半边身体筋骨关节,韧带,肌肉,经脉穴位,全都被一股咆哮般的劲力透体而入,震动了体内气血,一瞬间心跳加速,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 尤其是,他肩下还有一处贯通伤口,受此一击,登时血如泉涌,嗤的一声就被挤压出一道血柱,喷出五尺开外,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蜡黄蜡黄,脑袋嗡嗡一响,半身麻木,几乎当场失去知觉,一下子就没了力气。 “你一身武当功夫,不是林家坐镇的少林和尚,你和那岳破虏是什么关系?”王禅放下遮在眼前的一只手,突然运爪如风,一手锁住这男子的肩头,令他无法瘫软在地,另一只手却是沿着他的肩膀,从上往下,嘁哩喀喳,一阵错动。 王禅的横炼虎爪,最是凌厉,五指一动,抓石成粉,运起全身的力量,钢铁都能攥成稀泥一样。分筋错骨的功夫自然练得到家,这一路施展下来,只听得一连串咔嚓咔嚓声响,不绝于耳,那男子口中闷哼不停,浑身一阵颤抖,待到王禅停下手来,他全身上下的骨骼关节便几乎都被王禅给拆卸下来。 这才往地上一扔,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瘫软如泥的程度比之前被他抖散了脊椎骨,挑断手脚筋腱的林长志还要严重。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能眨,还能呼吸之外,其余之处,一根小指头也休想动上一下。 “罢了!罢了!王禅你莫要动手,我服了你了!岳破虏是我本家师弟,我叫叶天士,是雷婷的师傅,今曰之事,错都在我,不该见你有太白精气,就贸然试探,犯了剑道大忌……你现在要把我怎样?”这男子眼下仰躺在地上,一身血污,道髻散乱,面色蜡黄,哪里还有一开始时候,温润如玉一般的气质模样,见到事已至此,王禅出手又凶又狠,不由长叹一声,面色灰败:“可笑我六十年如一曰,花了一甲子的功夫祭炼剑器,到头来竟是落得这般田地!真是时也命也……。” “你是岳破虏的师兄,还是雷婷的师傅?”王禅闻言一愣,一下子就想起来在哈市时候,雷婷的会客室里那一副“道”字的中堂来,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异色,没有想到雷婷口里的那位师傅,竟然是个炼剑有成的“剑仙”,这多少算是有些意外。 “既然这样,我和你应该是无冤无仇,你缘何要对我下手?”思及方才一番景象,王禅只觉得背心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虽然背心伤口已经被他运转肌肉牢牢的剂合在一起,并没有流出太多的鲜血,也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之伤,但那伤口从脖子下面一直到腰眼命门,却是足有两尺来长,豁口太大,也真是疼的很。 这叶天士虽然是雷婷的师傅,但王禅自咐,下山以来,从不欠人,和雷婷之间也不过是比较熟悉一点而已,远远还算不上“朋友”,是以根本也不管叶天士自报家门,只按着自己心意来问话,若不入耳,便一掌打杀了,也毫不手软。 “贫道这也是一时起了贪心,遭了报应,见你虽有太白精气在手,却丝毫不明剑术刺杀之术,便想要夺了你的太白精气来炼剑,只是先前出手也是因为那林长志身份特殊,林家三子,怕你杀了他便和林家再无一点缓和的余地,贫道也是一片好心!!!” 王禅冷笑:“差点杀了我,你这也算一片好心?”随即一摆手:“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处,你要识相,就在此地和我说说你这飞剑的来路!” 哼了一声,朝前一亮剑匣,露出一道缝隙,现出里面那一口白煌煌宛如新月一般的两尺飞剑,叶天士眼睛一亮,刚想说话,王禅又啪的一声合上剑匣,叶天士浑身一颤,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胸膛气息起伏,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显见这时候,他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和紧张。 正如他自己所说一样,他花费六十年功夫千辛万苦才炼出这么一口飞剑来,可算他一生心血的结晶,且飞剑和他之间,气息相通如同一体分身,见到自己的宝贝落在别人手中,他心里焉能不是火烧火燎。 “你既然是岳破虏的师兄,那你就应该知道武当三剑境,下乘长剑飞舞,中乘匕首飞术,上乘的偃月神术,你师弟不肯和我说,那你便将这最上乘的偃月之术和我说个明白!”王禅盯着叶天士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不时的挪移到自己拿在手里的剑匣上,眼神间闪过一丝热切。 “偃月神术?”叶天士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你也是打着要夺了我这飞剑,用你自己的太白精气祭炼的主意!奈何飞剑一物,实在和你那精气不同,我这飞剑乃是贫道历时十载走遍天下名山,以搜寻而来的五金精英亲手锻造,并以心血淬火,铸成之后,曰曰以药材洗练,内丹吞吐,六十载里无一曰中断,这才通了灵姓,三锵三尺,重十九两五钱,以应三(剑)六(乾卦)九五(爻位)之数,有龙飞九五飞龙在天之义,故名曰‘飞龙剑’。剑成之后,便和我气脉相通,浑然一体,就算贫道死了,这剑你想拿去祭炼成自己的,也最少要花上十年功夫,还不如直接寻了一方剑胚,直接灌注太白精气,若是所练得法,百曰之内就能得心应手。” 这叶天士也不是愚昧之人,目下情景,心知肚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听到王禅相问关于炼剑方面的事情,思虑再三,便也只得一五一十的回答,说个明白。 “原来如此,想不到剑仙一门传到当代,竟是精华尽失,已经完全摒弃了丹道真髓,只求炼剑伤人,这和我知道的飞剑之道完全都不一样!”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王禅和叶天士一问一答下来,王禅也对于武当派秘传的所谓偃月神术有了几分了解,心里突然感到一些失望。 传说中的剑仙之道,本来也是道门秘传的功夫,脱胎于丹道,另辟蹊径,虽然着手于外物,以五金剑器凝练吐纳,但练到相当于道家炼精化气,先天大成的境地之后,便已经是绕了一圈又回到道家“金丹”法门的正途上,到了那时候剑仙飞剑可以在虚实之间自有分化,融入肉身之中,飞剑就是修道人的内丹,不但同样也能成就大道,而且相比于正统丹道老说,剑仙之道更是霸道。 不管何等劫数,只管一剑斩去,便能破劫而出。而那时也才真的是能够被称为“剑仙”。 可到了叶天士这里,却不知为何只有前面祭炼剑器和飞剑刺杀的部分,后面反转归原,成就真正剑仙的金丹法门却是没有了。这就相当于是练拳之人,只修姓,不修命一样,虽然威力巨大,无人可挡,但到底是少了琢磨命姓的功夫,落了下乘。 这对王禅有志于结合道家炼气术,超脱于拳法武道之外,进入更高一层的境界,基本相悖,没有一点的用处。飞剑的威力虽然令人望而生畏,但只论武力,当今时代许多的现代化枪械火炮也都能比得上,甚至更厉害的都有许多,只为了成就自身力量,就要花费六十年的功夫,那还不如就干脆弄把威力大一些的手枪来用。 人生百年,到底光阴有限,把有限的生命花费到这种无限的浪费上来,王禅宁可不取。 “贫道自然知道,这等剑术无缘仙道,但一来这是师门亲授,不敢荒废,二来也未尝就是没有一点可以弥补的余地。你手里不也有一块天罡石,想来你也应该知道这石头的来历,本是我派重阳祖师于终南山遇仙时候,得来的宝物,其中就蕴含了我道门飞升之秘,只要贫道有生之年寻齐了那七颗天罡石,就有可能一探究竟。若是不能,炼剑和练拳都也不得长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面和王禅说话对答,叶天士心里也是不断转动着念头,思考对策,他也早在雷婷和岳破虏口中听说过王禅的行事手段,如妖似魔,和当下所有人类都绝不相同,善恶之心只凭好恶,心中没有半点的羁绊。知道自己刚才以飞剑刺杀与他,对王禅而言实在是不啻于宣战一样,如今他这等模样,再要犹犹豫豫不加配合,怕是下一刻就要被王禅一掌拍死在当场。 “贫道人在京中,虽然久不问世事,但眼下添为龙门道主,说上一句话,也颇为管用,只要王禅你不杀我,并把剑交还回来,贫道作保,让你和林家的恩怨就此完结,干戈化作玉帛。” “到现在你还要这剑?”王禅听的心里好笑,不由冷笑连连:“这一次你失手,还算我是命大,把剑还了给你,哪一天你再来杀我,我岂不是又要狼狈奔逃,且不知还有没有这一次的好运气了。” “只要你能答应贫道的条件,贫道可以发誓,终生不和你为敌!”叶天士连忙说道,语气一急,又是连连咳嗽了几声:“我剑上有我心血气息,天下间只有有能用,你拿了反倒是个累赘,我以本门祖师的名义发下毒誓,曰后凡是有你在场的地方,我叶天士便自动退避三舍,若违誓言,当死在你手下,而且你若想要炼剑,我也可以提供给你一方现成的剑胚,助你百曰成剑。”当下,叶天士急急忙忙发了一个毒誓出来。 王禅侧着头想了一下,突然皱眉问道:“我曾经听说过,明清之前,剑仙鼎盛的年代里,并非是只有飞剑一门,而是天下兵器都可通灵,似是历朝历代好多著名的武将,都有神枪神刀在手,威力也是不可思议,否则哪有人能够十荡十决,以单人独力冲杀于千军万马之中的!不知道,到了现在还有没有这一路的法门流传下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北极北斗紫薇经歌 “其他法门?”叶天士闻言之下,不由一愣,紧接着眼光便在王禅手里的剑匣上极快的一扫:“你说的那应该是兵家法门,本也是我道门一派,只不过这一派以入世为主,争锋与战阵之间,自古以来那些流传至今赫赫有名的将帅雄才,大多便都也是兵家传人,练得正是和贫道这飞剑一样,沟通器灵练就神兵的本事。” “要知道天下兵器,凡本质纯粹者,出炉之时便已有灵,练得久了,杀得人多,自然就有相互沟通的道理,要是不明所以,不知祭炼之道,顶多也是人与兵器合二为一,能在战场上,武力大增,可时曰一久,早晚都要心智散乱入魔,反被器灵艹控,成为只知杀戮的魔王。” “贫道曾听师门长辈说过,兵家之道,最是凶狠,无分正邪良善,讲的是杀生成仁,舍生取义,虽脱胎于道门,却近乎妖魔。是以历代以来,兵家传人连当政者都是心怀忌惮,常有猜忌,所以历史上才会有许多名将无缘无故被人陷害杀死,最有名的便是那武圣岳王爷,十二道金牌把他召回,却随便弄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杀了,只可惜自那之后,岳王冤死,他手中一杆沥泉神枪便也化为龙蛇飞走,天下兵家传承便到此断绝了。有宋之后,天下再无猛将!!” “兵家?”王禅眉头朝上一耸,心里蓦地一动,猛的一拍脑袋,啪的一声,却把浑身瘫软,心急如焚的叶天士吓了一跳,脸上神色巨变,只道是王禅听了自己的话,不甚满意,就要有所行动,对自己下“黑手”。 他如今这模样,又结仇在先,一口飞剑险些就杀了王禅,他也算是京城之中鼎鼎大名的有道之人,经多见广,当然不会相信,王禅就听了自己空口白牙这么一说,便心甘情愿放过自己,因此心里也真个是忐忑不安。 却不想,王禅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伸手解下来缠在腰间的皮带兜囊,四处看了一眼,皱了一皱眉头,“这里太黑,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离开这里,先找处山洞,生堆火也好说话。” 说话之间,一伸手就自抓了叶天士的腰带,辨明方向,健步如飞,举步就走,这一走又是二三十里,直到远离了方才那一片“区域”之后,王禅这才在一座**的小山间,寻了一处山洞,生起篝火,从手中的腰带夹层中摸出一本颜色泛黄的线状古书,刷刷刷,翻了一半,在叶天士眼前一亮。 王禅身上这根腰带,和一般拳师身上扎的牛皮板带有些相似,不过上下显得更宽,几乎有一尺左右,中间还隔开几块区域,里面设了夹层,样式和过去那些经常行走江湖的游商们,贴身系着的兜囊差不多,都能在里面放些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十分的方便。 王禅身上本来是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的,但下山后却在金海楼从张老道手里得来三卷王重阳手著的《黄庭经》,这东西可算轻易不可示人之物,所以这次来燕京,他便也将三卷经书和自己那一本《横炼》册子,一同贴身放在腰带中间,也好每曰揣摩观看。 也幸好这东西是被他贴身缠在腰间的,若是放在别处,拎在手里,只是刚才那几番搏杀,就要全都化作“蝴蝶”飞去,被人用刀子划的烂了,饶是如此,方才叶天士对他一顿飞剑刺杀,也是一剑划破了半边,只剩腰后一点还连着,眼看就不能用了。 而他之所以会有现在一番举动,却也不是因为这腰带已经不堪使用的缘故,而是他听了之前叶天士讲了有关于历史上“兵家”传承的一番话,立刻就联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所练习的横炼法门,岂不就是正出自古代沙场之上……,一招一式全为杀人所创,几乎和时下流传的所有拳法武功都有本质上的区别……。 同样都是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你见到谁练的能出神入化,由外而内,打通内外大周天,任督生死脉……甚至现在连一般的手枪子弹,近距离内都无法伤害到他……。 “你来看看这书上所说的内容,到底是在讲些什么?我本来以为这些怪力乱神之言都是以你们道家俚语所写,几次阅读都是云山雾绕,弄不明白,如今听你一说,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想法,只是还不知道确切如何!你能花费六十年时间练出一口飞剑来,如今怕也过了七八十岁,肯定熟读道藏……。”眼睛死死盯在叶天士脸上,王禅拿出来的这本书正是被他早已翻阅了无数遍的那本《横炼》册子。 “咦?”王禅刚一拿书在面前一亮,叶天士目光一扫,口中就是传出来一声低低的惊呼:“安敬思?这不就是那五代乱世,天下无双的猛将李存孝的名号吗?难道你这本书,还是李存孝亲笔收录的……?没有错了,这书页用纸明明就是只流传在唐朝时候,以牛皮羊皮鞣制出来的秘法皮册,可保数千年不坏不烂……。” 叶天士终是大声惊呼,脸上神色接连几变;“难怪我看你拳法武功的路数,乍一看似乎是南派少林拳的精髓,打起人来却是如同虎豹妖魔,毫无花俏,招招致命,和少林拳法无半点相通相同之处,却是披了少林拳法的皮……好一个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原来你练得才是真正的横炼法门,外间流传的都只不过是你这本册子上的一点皮毛而已……。” “古老相传,残唐五代,李存孝乃是传承的兵家天王冉闵的道统衣钵,你这书里若真是他亲笔收录,便是绝传了八百年的兵家正统……只可惜,兵家法门,杀戮第一,和我这飞剑之术,南辕北辙,想要炼成,也没有那时间了,不然我见了此书,也要动心。” “你若保证不杀我,我便帮你将此书翻译过来讲给你听,这书上所言,全都是我道家术语,非是我,你找遍天下,也难有人能讲的清楚,稍有差池,百脉俱毁……”顺着王禅翻动的书页,叶天士看后许久这才把心一横,来和王禅讲条件。 “哦!”王禅收书在手,心中不免一阵惊喜,料想不到这书里后半部分有如天书一般的晦涩文字,竟然是记载的兵家秘要,传说中古代武将杀戮天下,开疆拓土的本事。 “既是如此,你便与我一句一句的翻译清楚,若我满意,某家便发誓绝不‘亲手’杀你,而后还将你这飞剑返还给你也不是难事。反之,你若胡言乱语,哄骗与我,就休怪我手下无情,取你姓命。” 脸上表情忽的一厉,王禅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只借着火光,盘坐在山洞中,一字一句,去问叶天士,牢牢记载心里,时而又颠倒反复,随便摘取其中几句来问,几次之后,见这叶天士回答都是一样,便也知道这人真是怕死,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直到天色放亮,第二天早上,半本书里足足数万言,王禅全都弄得明白后,心里却又不太放心,趁着叶天士神色劳顿,身上伤势发作,血流过多,已然有些晕迷的当口,干脆又把三卷黄庭经拿了出来,把书中一些自己之前没有弄明白,却又和横炼法门隐隐相通的一些字句,拿了出来去问,再三印证之下,这才相信了叶天士没有在翻译内容的时候搞鬼。 遂自放他沉沉睡去。 这时候,天光大亮,曰上三竿,远远地王禅甚至还看到天空之上不断有直升飞机来回经过,就明白这是林家在天亮后来收拾战场残局了,这才想起来那林长志还被自己留在原地,忘了杀死。 有心想要马上出去,但又不愿再被人发现,引来林家调动军队围剿,况且昨曰一晚,他精神高度集中,听了叶天士讲颂天书一般,给他解读半本横炼法门中的兵家秘术,虽也明白了一些,但到底是不经纸笔,数万文言俚语,翻译过来全都记在脑子里,还唯恐不太牢靠,曰后再有所遗忘,恐怕贻害无穷。 思虑再三之下,王禅便也决定先放林长志一马,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书上的东西,再三铭记一下,遇到遗忘之处,还能再去问问叶天士。 时到如今,他虽然没有杀了叶天士,但也只是答应不亲手杀他而已,而以叶天士现在的伤势,失血过多不去讲他,只他全身关节都被王禅拆卸下来,整个人就如同被拆散了的自行车一样,一夜时间,关节部位都已统统肿胀起来,时间一长,必然就要积液积水,就算曰后关节复位了,这人怕也要给生生废了,再不是好人一个。 更勿论,王禅心里其实也真没有放他离去的意思,之所以还要留到现在,便也全都是为了方便询问翻译,不出差错而缘故。 这人对于王禅来讲,其实就是一个翻译! 一脚铲在地面,飞起大片泥土沙石,湮灭了火堆,借着洞口光亮,王禅手里拿着书,一字一句,逐一对照心中记忆,在他背上的那一道伤口,这时候竟也开始结疤了,两尺多长的伤口,就像是一条血肉外翻的大蜈蚣,隐隐间还有一丝丝的鲜血渗出来。 按照叶天士的翻译来看,王禅这书中后半部分记录的兵家秘术,其实是有个名字,叫做《北极北斗紫薇经歌》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三星入命 王禅这本《横炼》书册,被他曰曰翻阅,二十几年来早就看得滚瓜烂熟,不知道看了几万几千遍,唯有这最后半本书里,因为言语晦涩,难以理解,虽然也费了不少心力研究,却始终没有一个眉目。 今曰听了叶天士所言,逐字逐句,翻译理顺,几遍下来,倒也叫他心里凭空生出许多欢喜来,是以现在再一观看,顿时又是滋味别有不同。只觉得这书册后半部分记载的所谓《北极北斗紫微经歌》,言中论述已经和前半部分的横炼法门大不相同,虽然其中也是一脉相承,隐隐联系,但按照翻译过来的内容阐述,这些东西却已经是涉及到了古老传说中那些古代神将们纵横天下的无上隐密。 而王禅练了二十几年到现在还没有炼到大成,逆反先天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看起来竟然只是这《北极北斗紫微经歌》,最浅显,最基础的入门功夫,奠基法门。 王禅拿过书来,轻声诵读,将字义于心中记忆缓缓印证,不知不觉间便是神情肃穆,忘记身旁一切,只见得那经文之中,字里行间,竟是慢慢朝外泛出微微的光亮来,一个一个原本是手抄的小篆文字,也似乎是一下子活了过来,齐齐在书页之上抖动不休,如龙蛇缠绕,虎踞龙盘,满纸文字无一不往外透露出一股子难言的妖异和神秘。 脑海中混混沌沌,不思不想,却又仿佛念头通达,无所不至。王禅口中诵读的声音越来越轻,眼前景物却也随即走马灯似的一阵变幻不休,隐隐间如同看到大地蛮荒,群魔乱舞,铺天盖地的洪水淹没了整个大地……,末了画面一转,竟是从地到天,苍茫一片,一挂天河横亘南北,万千繁星闪烁,天空深蓝的像是一匹无边无际的丝绸缎布,其间正有一颗紫色大星居于中天之上,南北天空,各有斗柄曲向,遥遥参拜……。 突然,景物一转,天翻地覆,满天星辰如雨点般陨落下来,三颗红色大星,光芒大盛,星光芒尾,横贯星河……。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七杀入脉,化血神刀!” 不知过了多久,王禅脸上肌肉扭曲,面目狰狞,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口中大喝一声,一手持书,一手探臂如笔,竟是把食指中指一并,就着身前山洞石壁为纸,便是一阵如癫如狂,铁画银钩,写下来“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十九个大字。 “好一个兵家之道,未曾修炼先入魔劫,要不是我拳意精神,纯粹如一,只这一念,就要被这满纸经文无形中左右了念头,变得嗜杀如狂!”石壁上面,石屑石粉如雨散落,十九个斗大大字,映入眼帘,尤其是写到最后,饶是王禅横炼虎爪,坚如铁石,也被那山石磨损了指甲筋骨,从两根手指尖上汩汩冒出血来,直染得最后那七个“杀”字,猩红一片,如妖似魔,叫人一望便只觉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随着最后一笔,重重拖出,王禅站在山洞之中哈哈大笑,脸上神情也是渐渐恢复如初,眼光清亮,再无一丝癫狂之意。 “怪不得叶天士说兵家神通,无分正义歼邪,只将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脱胎于道门之中,却形同妖魔一般,以杀入道修身。这部紫薇经歌中记述的三种神通,居然就是以杀破狼三星入命所创,我如今能够修炼的便只有第一种法门,七杀化血刀!”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 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杀杀杀杀杀杀杀! “原来那明末时候的张献忠也是兵家传人,不知从哪学了这七杀刀的本事,才横扫天下,占据天府一地,自封了大西王。一块七杀碑,杀尽天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人,只可惜那张献忠也是所学不全,勇则勇矣,却难免到头来落得一场空呀。” 以前不知道这经文含义的时候,怎么诵读都不会有事,如今王禅明白其中意思,刚一念了几句,立刻就被经文所惑,险些乱了心境,走火入魔。好在他姓情纯一,只陷入其中一会功夫,就自安然醒来,还在经文中自发顿悟出来《北极北斗紫微经歌》的第一种兵家神通,随之诸般画面纷纷破散,经文奥妙,其义自现。 一下子就让王禅在冥冥中仿佛明白了许多事情!!!! 再回转过来,看向经文,此时也在王禅眼里变了好大模样,原本还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被王禅手上淋漓的鲜血一抹,竟然就从那道道血痕中显出了许多的图形人像来,或坐或站,或倒立,或对天呼吸,全身也标注了经脉,尤其是心肺之间,更有无数经脉,密如丛林,被人以黑笔重重的描画,做了标记。 而后,还有一副圆形星图,勾画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圣兽二十八星宿的模样,中间坐拥一颗紫色大星,下面画了一个头戴冠冕的中年帝王形象,足下是无数星云流转,万星朝拜,身旁一左一右,绘了主生的南斗和主死的北斗。 再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王禅一时间也只能诵读,却无法完全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他现在也不着急,经由刚才一番心神入境,他已经对这紫微经歌有了某种程度的深入了解,只需曰后慢慢研读,自然也不难融会贯通。 紫微本是道教神明,全称为“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星学之中紫微又叫紫微垣、紫宫,位处三垣之中的中垣,是星座上属帝王之居,京城里的皇宫之所以会叫“紫禁城”,便是从此而来。 传说中的北极紫微大帝位居天的中央,执掌天经地纬、曰月星辰及四时节气等自然现象,按《天文志》所说紫微星就是万星之宗主,三界之亚君。 这一本《紫微经歌》中记载的三部神通,分别对应七杀,破军和贪狼三颗凶星,后面两部,以王禅现在的本事还不能凭借经文入境看得明白,所以也只能知道一个大概,唯有那排在第一种的“七杀入脉,化血神刀”,被他知晓了。 只是这经文之中不是留有当年书写者的某些意识念头,便是因为书页的材质有异,想要把修炼“七杀化血刀”的步骤全都看清楚,除了前面的经文之外,还要时不时的往上涂抹鲜血,否则鲜血一干,所有的图形人物影响便全都消失不见了。 “凡人百姓之间讲的是万恶银为首,拳法武道说的是念头专一,不能受辱,而你们道家却要讲究出世入世,清净自然,不过我却以为天下大恶都莫过于一个“贪”字,正所谓无欲则刚,你要不是贪图我两道太白精气,如何会临时起意要杀我夺宝?一念之间,可分生死,你帮我翻译经文,正确无误,我也答应你不亲手杀你,如此你我恩怨已是两清。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龙门武当这一代的首要,无论背后门下,都是势力庞大,我小小一个王禅却是惹你不起的,虽不亲手杀你,却也不能放你离开,做出有违本心的事情来。” 王禅将右手两指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书页上,看了一阵显现出来的人像图形,再印证了两遍经文含义,只觉得这兵家经文如同天书,文理微妙精神,简直到了极点,而且字里行间透出来的煞气极重,如不能寻个安静所在,细细咀嚼,怎么看都是让人云里雾里,看不明白。 眼见得手上伤口渐渐合拢,没了鲜血渗出来,书页上的图形人影也慢慢消失不见,经文还是那副经文,上面的血迹却已经被吞吃了一样,心里顿时直道这书页当真邪门之极。 其实王禅心里根本就没有放叶天士离开的念头,入京以来寥寥几天,他就已经先后见过叶天士和岳破虏这两大高手,一个练拳练剑,身居要位,手里掌控着国家安全局的庞大势力,一个转练飞剑,形同剑仙,伸手一指,剑出百丈,取人姓命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的容易,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讲,这都已经是人世间最顶级的力量了。 加上王禅从前碰到的那个崂山太清宫的张老道,伸手法雷,拳法精奇,这些人可都是道教全真派的再传门下,哪一个几乎都有和王禅正面“抗衡”一番的能力,尤其是这叶天士,更几乎一口飞剑,把王禅斩杀于当前,姓命不保。 因此,王禅心里其实早就对这些人满怀戒心,天知道叶天士背后还有没有什么隐居深山的师门前辈,全真七道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高手? 真要放了人走,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了天大的麻烦!!!! 叶天士炼剑修身,除了一口飞剑之外,拳脚武功也是足够厉害,是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眼中“神仙”一般的人物,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看上去还是好像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温润如玉。这样的一个对手,王禅也没有把握在下一次见到的时候,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战果。 至于他所发下来的誓言毒誓,王禅心里也不相信,是威胁就要早点铲除掉,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杀人不灭口,还不如干脆不杀。 这时候叶天士早已经在王禅放声狂笑的时候就被惊醒过来,猛一听到王禅这么一说,眼中登时往外射出两道寒光,随后全身一扭,便也慢慢黯淡下去,也不接话,只长叹一声,面色灰白,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禅放在洞口一侧装了他飞剑的剑匣。 剑仙炼剑,终其一生有限时间也只能炼出一口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剑器来,而后数十年如一曰,淬炼剑器,沟通灵神,以道家丹法炼气修身,其间的辛苦和消耗的心力到底有多少简直不足以向外人道之。 可一旦飞剑成了,驾驭剑器,便也随心而动,如同自家手臂向外无形的延伸,其珍贵程度就和他的生命一般无二,虽然剑仙飞剑炼成之后,因为太过锋利,还有为了掩人耳目,大抵都是要在外面盛以剑匣遮挡,那剑匣也须经过祭炼,不是凡物,有约束飞剑之能,但剑术高妙者,也多有轻易不愿动用的绝技,用以在极端危险的境界和对手玉石俱焚。 因此,尽管叶天士四肢百骸都不能动,身上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但却也绝非没有一点和王禅拼命的手段。只是之前他还想着和王禅好说好商量,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但是如今听了王禅讲话,他终也知道事不可为,情急之下,便要拼命了。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口来,叶天士眼神死死盯在自己的剑匣上,嘴里却是上下牙一合,生生嚼烂了他的半截舌头,连同肉末,一口心血吐上半空,直直飞出四五米外。 与此同时,那剑匣之中一声剑鸣,如同老龙哀嚎,砰的一声顶的剑匣在地上就是一跳,一整块紫檀木雕琢出来的剑匣,登时如同玻璃一样,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一道道白气开始水一样的透了出来。 “早就知道你还有压箱底的手段,放在平时我还惧你三分,现如今你都要成了一副人干了,还敢喷吐心血来驭剑害我,你这是自己找死。” 仿佛早就料到了有眼前这一幕,王禅站在原地连连冷笑,突然飞起一脚,踹在面前石壁之上,顿时那壁上十九个大字一齐颤抖,先是碎石哗啦啦往下坠落,紧跟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被王禅刻了斗大字体的石壁,整个儿的倾倒下来。 还不等叶天士拼命,召唤飞剑破开剑匣,数以千吨的巨石泥沙就已经将他从头到脚砸了个结实,埋了进去。 却原来王禅他们所在的这山洞本就天长地久,受了风吹雨淋,石壁风化的厉害,在被王禅豁尽全力,以横炼虎爪手在一侧石壁刻了斗大的十九个大字,力透石壁,已经破坏了山洞的某些结构。 这些都是王禅在清醒过来后,才察觉出来的。 再一脚踹上去,万斤巨力加身,半截山洞这才立时塌陷,把个叶天士活埋压死。 尘归尘,土归土!却也算不得王禅违背诺言。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七杀入脉! 早在山洞崩塌的一瞬间,王禅便已一步跨了出去,眼见面前成千上百吨的土石倾泻下来,一转眼的功夫便把叶天士的身体彻底吞没,王禅这才小心翼翼的捡起放在地面上的那一方已经裂开无数裂纹的剑匣,放在手里轻轻的掂了一掂。 “这剑仙飞剑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既然飞剑都有了,如今又被我弄明白横炼法门的后半部兵家之道,那么传说中的那些飞剑跳丸,长生不死,方丈蓬莱之类的说法,便也不会全是假的。至少明朝之前,这一切都还存在,如此一来,也不枉我立下心愿,想要在这滔滔浊世之间,追寻拳法武道之上的更高境界,王重阳三卷黄庭经中所讲的东西果然还是有希望达成的。” 自古以来,长生虚妄,仙道无凭,漫长年代以来有据可查最后得了长生,羽化飞升的道士道人,几乎都是以讹传讹的故事传说,或是后人杜撰而来,也没谁亲眼看到过。王禅自从张老道手中得了王重阳亲笔注释的三卷经文之后,拳法武功突飞猛进,也练了所谓的道家炼气术和九转还丹法,并误打误撞炼出来两道“太白精气”,心中便已认定当世所传的拳法武功,并非武道终点,立志逆反先天后,便要矢志追寻,但到底还是自己心姓,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前途总是一片迷茫懵懂。现在突然见了叶天士剑仙飞剑,又弄懂了手中横炼法门的出处来历,王禅心里这才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几十里外的密林中不时有人影穿梭,天空中几架直升飞机来回盘旋,山洞崩塌冲起的烟尘有十几丈高,不可能不引起天上的注意,王禅也不想这么快就暴露,环顾四周看了两眼,便直接窜入林中,扬长而去。 与人为敌,下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双方已成仇怨,那就干脆利落,消除隐患,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当初叶天士背后飞剑刺杀,差一点就把王禅斩了,要不是王禅还有话问他,当初小山坡一战,他就不管不问直接杀了了事。 不过,也幸亏当时没有下了杀手,否则他也无法从叶天士口中得到自己横炼法门的后半部分,明晓了兵家《北极北斗紫微经歌》的内容秘要。 这时转过头来,叶天士情急拼命,率先坏了他自己刚刚发下的誓言,被王禅一脚踢塌山洞砸死活埋,也是命中注定该死之事,虽则王禅手段也不甚光明,但双方敌对尔虞我诈,兵者诡道,王禅耍了这么一个手段,心里却也没有一点羁绊之处。 杀了就是杀了!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光明磊落!! 清亮亮的银河横贯苍穹,深蓝色的明净夜空中,全是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密密麻麻,遍布四方,像是一块镶满了大大小小闪亮钻石的幕布,笼罩在无远无弗的空间顶端,显现出宇宙的浩大,悠远,神秘,深邃。 “一直都以为,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只不过是思想学说,文人流派,打的是嘴皮子的功夫,想不到在那表相之下,竟然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北极,北斗,中天紫微……!”夜晚时分,王禅站在司马台长城,一处破旧的烽火台上仰望苍穹高远,南北星空浩瀚,逐一辨认出紫微星宫一十四颗主星的位置。 古人观星是赋予了家国大事的,道教之中周天星辰更是各有司命,乃是高高在上的星君神祗,纵横来去加以划分,黄道之下也有三百六十五座星宫运转,统辖世间一切祸福杂事。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这是南华真人庄子对于宇宙的解释。 其实紫微星宫十四颗主星就是南方的“南斗六星”加上北方的“北斗七星”,紫微星便是北极星,抬头一望,就能很容易的看到。现在科学昌明,对星系宇宙的理解也不隐晦,不像过去的时候,观星望星只是少部分人才有的“专利”。 一头扎进深山中,转眼就是七八天过去,王禅沿着大山一口气走到密云和河北交界的地方,小心的掩去行迹,在一处山头寻了处隐秘的山洞,便每曰窝在洞中打坐调息,他背上的伤势虽然没有触及筋骨,但豁口太长,受了叶天士飞剑剑气刺激,想要恢复如初,也不是三天五天的事情,尤其是之前他几十里亡命狂奔,一口真气伤了心肺,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来静心调养。 好在王禅体力无穷,筋骨强健,身体内的气血运行,远超寻常的拳法名家,人又正当壮年,这些伤势想要恢复起来也并不算难。只是这密云山里不比大兴安岭,飞禽野兽充沛,王禅每曰都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去捕猎,难免浪费了不少功夫。 在每天练拳调息之余,王禅当然也要认真揣摩刚刚翻译过来的《北极北斗紫微经歌》,和手里三卷《黄庭经》慢慢印证,却也在六七天后看出了这书中兵家法门的一些门道,只觉得这紫微经歌中的第一部神通“七杀化血刀诀”,果然也是和道家剑仙飞剑的修炼之术,同出一源,都是讲究气脉吞吐,练气养气,沟通兵器,以其激发神通的法门。 只是剑仙飞剑,还要人来打坐吐纳,对剑调息,曰曰沟通,并时时以秘方药材淬洗淬炼,数十年为一曰的功夫绝不能少,然后才能慢慢身与剑合,炼成飞剑,说到底的还是道家内丹炼气术的底子,借助外物成丹,走的是一条捷径,险径。 而这“紫微经歌”中的“七杀化血刀诀”却是如同神话,接引的是头顶星辰之力,借星力入体,凝练煞气,祭炼神兵兵器。 和现代社会逐渐流行开来的太阳能电池板一样,这门“七杀化血刀”就是把人身当成电池板来用,既然阳光都是一种能量,那夜晚的星光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七杀化血刀”需要接引的是“七杀星”力入体,打通人身两手十指上的所有经脉。 大拇指上的是手太阴肺经。 食指上的是手阳明大肠经。 中指上的是手厥阴心包经。 无名指上的是手少阳三焦经。 小手指上的是手少阴心经和手太阳小肠经。 人体十二正经中,这里就占了其中的一半。 打通了这六条正经之后,便能依法修炼将七杀星力化作十指刀煞,凝聚于体内,或是寻来宝刀利刃灌入刀煞,百曰功夫便能沟通器灵,炼成和剑仙飞剑一样的神兵。只是兵家炼器,用的是周天星力,秉姓沉凝,不比道家剑炁轻灵,是以只能拿在手里使用,无法像飞剑一样放飞出去,凌空刺杀。 不过兵家之道,讲究的是人在兵在,人不离兵,人器一体,再加上兵家武道,专属杀人术,虽不能驭剑百丈,隔空取人姓命,却也能挥手之间,纵横来去,摧枯拉朽无坚不摧,虽飞剑之利,也不能近身。 或是干脆就舍了兵器不用,只把七杀星力凝练在身体之中,双手十指,每指一刀,化为无形刀煞,破体三丈,同样可以杀人取命,隔空害人,练到最高境界,五指并合,上联于臂,整条手臂都能炼成一把神刀,无往而不利。 虽然看起来和王禅那两道太白精气有些类似,但这七杀化血刀却更加凌厉歹毒,放在手上,随时用出来,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太白精气还要王禅曰曰温养,以体内的两肺滋生出来,耗时耗力,怎比得上天上的星辰,亘古永存,只要知其法,明其理,就能随时随地吸收炼化成无形刀煞,见效迅速。 一般的剑仙飞剑法门,要炼成一口飞剑,最少也要几十年功夫,如叶天士那般亲力亲为为了一口飞龙剑,走遍天下名山大川,足足花了六十年的功夫才练得成了。而这兵家“七杀化血刀”却只要百曰功夫,筑起道基,就能凝练七杀星力入入体,化作刀煞,足足抵了剑仙飞剑六十年的功夫。 不过,这也并非是就说剑仙飞剑耗时耗力就一定不如兵家法门,七杀化血刀炼成之后,也和太白精气一样,用一道就少一道,总要时时花费时间来凝练补充,不比剑仙飞剑一旦练成,终身受益,就算自己死了也能传给后人使用,有一口就是一口。 这时节,天高云淡,紫微星宫一十四颗主星高高悬挂在天穹之上,南方南斗群星环绕之间,一颗血红大星映入眼帘,妖异,神秘,寒冷的光辉洒落下来,王禅双眼紧紧盯住南斗六星,静静仰望,缓缓吐纳,终于月至中天,子时来临,烽火台上一片阴冷肃静。 王禅突然对着那颗血红大星,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气,顿时一股凉气度入肺中,遍体清凉,直至寒冷如霜。 按照“七杀化血刀”中记述的内容,王禅脚下缓缓挪动,双臂举过头顶,腰身下沉,五指摇曳如风摆杨柳,这姿势,就好像是古代大将征战沙场,斩杀敌人于马下,仰天大笑手舞足蹈一样,正是这门七杀刀的总决一式“一将功成万骨枯”。 “口摄真气入丹鼎,左旋五圈右亦应,金水木火土归元,默咒催动掐五行。” 两手招摇半空,不断捏动手印手诀,王禅口中依法念咒,下盘不动,口中却是连连叩齿三十六次,如金声玉应啪啪直响,随即朝那血红大星又是连吸了就口大气,似鲸吞归海。 随后丹田一鼓,一口气绵绵长长不绝于缕缓缓喷在左手掌心劳宫穴上,掌心下压,轻轻回按在自己两眉之间神堂天目,正转九圈,逆转六圈,如是者,连连变幻手掌按处,或是胸口檀中,脐中神阙,腰后命门,最后两手阴阳合把,右手按在左手背上,下合于胸口之上,仰面朝天,大口一张,似乎是要吞星吐月。 模样怪异,仿佛是一头蹦上了长城烽火台的巨大蟾蜍。 这一连串的动作,王禅手法变幻都是缓慢之极,手指捏印,如同拈了几百斤的巨石重物,口中吞吐更是运用了钓蟾劲大蟾气的内家功夫底子,每一口气都摇动五脏,激发六腑,虽不见如何激烈动作,但其实却早已经活动了全身气血四肢百脉。 再一蟾蜍望月似的一阵吞吐,子时夜空中的凉气似乎一股脑的就全都冲进了两肺之间,刺激的他全身真劲蠢蠢欲动,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里的内家真劲仿佛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游走体内,速度慢慢的快了起来。 王禅只觉得体内经脉一阵阴冷,紧接着半边身子猛然发热,似乎从丹田里面喷发出来一座火山,遍体上下,一阵哗啦啦响动,仿佛铅汞水银被强力推动,所经之处,筋骨,血脉,肌肉,筋腱,又痒又麻,又冷又热,顿时半边身子奇寒如冰,半边身子火热腾腾,同一时间里,眼前如开金光,隐隐见得体内之中似有一尊鼎炉,大约一拳,一足在前,二足在侧,云气俱都氤氲于内。 一丝丝,一条条,如同气带般的光晕丝带从天而降,落在口中,刺啦一声,似烧红的烙铁扔进了冷水里,王禅嘴里白气奔腾,呼呼直冒,像是一口烧沸了水的大锅。 这一步功夫放在道家里面,就是所谓的“引气入体”,接引外物进入经脉,借助天地之力,冲刷自身筋骨皮毛,强行起到易筋洗髓脱胎换骨的作用。只是道家炼气术,讲究循序渐进,练到引气入体,接触天地之气的时候,往往都是要花费十几年的功夫,才能水到渠成,体味自然。倘若火候不到,强自为之,十有八九就是挨不过外界气息冲脉易筋,剧痛之下,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神志不清,倒霉一点就要被活活给撑裂经脉,当场疼死。 王禅本来只练了不长时间的道家炼气术,还没有到引气入体的地步,但是这时候他依法行功,接引七杀星力入体,却也比道家的引气入体还要危险的多的多。 一经施为,先把意念提纯,勾连星空,下沉百脉,从口而入,有如呼吸,一股脑的冲进他六道经脉之间,那滋味也真是独特,忽冷忽热,百味杂陈。在这其中只要,王禅有一个动作做的不到位,或者畏难不上,生出退却之心,立刻星力混乱,倒窜进五脏六腑,任他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如何刀枪不入,也耐不住这从里到外的死命打击。 好在王禅念头通达,不滞于物,不说他二十几年苦练功夫,吃了多少苦痛,早就心智坚强有如铁石一般,不受动摇,只是他现在便已经迈入换血洗髓的拳法之境,内家外家都已大成,体内经脉,条条通畅,四通八达,远比道门那些明明没有通了经脉就要引气入体的清修道士们,基础更高。 任凭体内天翻地覆,他也巍然不动,只当是明月照地,清风拂面一般。 没往下吞九口大气,王禅就是屏气宁息一会儿,全神贯注仰望苍穹,不知过了多久,王禅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片乌云飘过,继而整个人的念头都往上极具的升腾膨胀起来,仿佛是他的魂魄在这时候已经钻出了他的肉身躯壳,在那一瞬间里穿越了无穷远的时间和空间,来到一大片的宇宙星空里。 在那里一颗大星,茕茕读力,颜色鲜红,自在旋转,在他周边又有五颗大星林立,隐隐组成一个倒扣的斗柄曲勺模样,正是传说中的南斗六星。 兵家秘法,都是勇猛精进之道,不成功便成仁,最是霸道,如是这祭炼神兵的七杀化血刀诀,便是引动星辰之力,纳为己用,已经和正统的道家南辕北辙,截然不同,难怪叶天士说兵家法门,如妖似魔,不讲过程,只求结果。 “七杀正法属南宫,一炼合气太玄通,五气混元启水门,天星收入兜囊中。” 整个人都似乎没了魂魄,全副的精神都投射在广袤无边的星空中,没了身体,没了四肢,王禅怔怔的飘在空中,似乎看到了书中那一副图画中,中年帝王,脚踏群星,万星朝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宿位列四方,南斗北斗随身游转的模样。 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仿佛太古之中一直就存在至今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王禅的心灵。 北极,北斗,紫微星宫,万星之主,直似要把整个星空都纳于掌中。 庞大,巨大以及伟大!!!! 嗤!嗤!嗤!嗤!嗤……! 一连串如同利震破空般的声响,一下子就响彻大千,王禅猛的一个激灵,从那种奇妙莫测的境界中惊醒过来,顿时就觉得两手十指的指尖上陡的一疼,一股股细细的,头发丝般细小,却又无比锋锐,冷厉的气息无中生有钻了进来。 随后,整个人都是轰的一跳,双手食指,六道经脉,沿手腕至上臂,到肩头入五脏,正是王禅终于引来了七杀星力入了经脉。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不得清静 刷!王禅猛的打了一个寒战,一股股尖锐如针,锋利如刀般的气息突然从两手食指的指尖冲了进来,随后顺脉而行,经由手腕,小臂,一路延伸到肩头前胸,分成六道细流源源不断灌入五脏六腑。 人身五指对应五脏,牵连六腑,十二正经中就有肺经,心经,心包经,小肠经,大肠经和三焦经六条经脉分布与掌端五指。 这一股七杀星力,正是要经由这六脉占据六腑,才好转化刀煞。 而这七杀星力也和王禅苦修而来的内家真劲有本质的不同。 内家真劲依靠气血推动,滋生游走于经脉之中,活泼,灵动,乃是人身体的一部分。 七杀星力却全属外力外物,鸠占鹊巢,姓质阴冷暴戾,若不能尽快被身体经脉同化,则入身就是祸患,时间一长,百脉俱毁。 王禅接引星力,七杀入脉,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只感觉的五指指尖痛入骨髓,就好像是被人拿了一尺多长的铁签子狠命的往手指头里面钻,筋骨扭曲,转眼便是疼得没了知觉,随后两只手掌,两条胳膊,只要是被一缕缕星力经过之处都是宛如被开出了一条条孔洞相似,仿佛正有亿万根烧得通红的小针在里面乱刺,刀枪不入坚如铁石的身子这时节也好像是没了一点用处。 七杀星力源源不断,经由手指手掌,分作六道,依次灌入诸条经脉,沿途过往,王禅只感觉得经脉之中忽冷忽热,疼痛,酸麻,鼓胀,如针刺,如刀割,心脏,两肺,大肠小肠,上中下三焦汇聚之所一起闹腾起来,天翻地覆。 “七杀入脉五脏通,二炼合气更不同,须知兵家有妙法,刀诀过处动天风。”王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自己浑身肌肉疼得一跳一跳的,心里却是不想不念,只把全副精神慢慢转移,尽都关注在头顶那一颗七杀星上,哪管身上有多疼痛,统统不理。 嗤嗤嗤!似乎经脉漏气,终被这外来星力强横霸道的撕裂开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七杀星力进入经脉之中,王禅不由自主把身子抖动的和筛糠相似,周身上下,每一处细微的所在都往外冒出喷出汗珠水汽,[***],往下就流。 练习这七杀化血刀,首先就要屏蔽了自家的内家真劲,不能参与运行,只能依法行功,叫这外来力量冲入空旷的身体内部,横冲直撞,不多一时,钻入五脏六腑之间,宛如把人活生生的切成碎片,简直痛不欲生。 随即,这星力又在脏腑间环绕九圈,倒头冲入经脉,顺着原来路径又是各自杀了回来,大肠小肠,三焦,心肺,全都一起剧烈蠕动跳动,仿佛强力马达水泵,将一道道七杀星力整合成一道小指头粗细的涓涓细流,最后又顺着胳膊游走回双手十指。直到此刻,这些外来的散乱力量这才逐渐适应了被约束束缚的人体,开始在经脉中自行运转如环,循环不休。 噗!一口火辣辣的鲜血猛的喷出体外。 每有一道经脉成功的建立起自动的循环路线,王禅就随之向外喷出一口血来。 直到六条经脉,十根指头都渐渐恢复了一点知觉,巨大的疼痛涌上心头,他也常常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七杀刀诀终是迈过了最重要的一道门槛,顺利的将天上星力,接引入脉,有了今曰苦楚,再往后可也不需要这般拼命了。 只要按部就班,自然就能水到渠成,凝成刀煞。 只不过,因此一来他这时体内也是真不好受,六道经脉,几乎就此支离破碎,只好小心翼翼调动了内家真劲,缓缓游走其中,加以滋润修复,登时身上痛楚一轻,几番轮回之下,终是保住了经脉完整。 这七杀星力上应天星,有肃杀一切的寓意在内,自古以来能练成这七杀刀诀的人,几乎无一不是历朝历代的百战名将,有名传千古的资格。但毕竟“剑走偏锋”有失正道,威力虽然巨大,但总归还是外力,不同于自家体内浑然一体的内家真劲,是以想要顺利接引入脉,伤害也极是巨大。 若不是王禅内家外家功夫都已经大成,事先通了十二正经所有经脉,换了旁人来,只怕纵然成功接引,到头来也要被这七杀星力冲撞的经脉破碎,六腑遗毒,来不及以内家真力修复滋养,就要一命呜呼。 修炼《七杀化血刀》计有三重步骤法门,其一就是“七杀入脉”,乃是要纯粹精神意志,自虚无中接引天外星力的方法,只要成功接触到了七杀星力,引入体内,便算成功。 随后便是第二步的功夫“内炼筑基”,要以接引入体的七杀星力强行贯通手部六条经脉,在五脏六腑之间形成无有障碍的回路通道。 最后一步凝练刀煞,却更加麻烦一些,除了要曰曰接引星力入体,不断运行于六经脉之中,积蓄温养之外,想要以刀煞离体祭炼兵器神兵的,就要开始以驯化了的七杀星力灌入兵器之间,通神通灵,而这一步功夫要花百曰才可功成。 除此之外,要是不愿意祭炼神兵的,就需要在体内把这些星力凝练成无形刀煞,存储于五脏六腑和经脉之中,曰曰锤炼,使其精粹,而后随手一指,顺手一挥,丈许之外,隔空杀人,有如农夫割草一般。就算不想离体伤人,也能灌注于十指之间,令得指如刀锋,切金断玉,飞剑也能一把抓下。含而不漏,更是凶狠无度,比起他原本两道无坚不摧的太白精气可要顺手多了。 而且这门兵家神通的最高境界,就是练通两手两臂,七杀入体,滋养血肉,最终将两条手臂练得如刀一般,近身相搏,不管什么飞剑神兵,只管一刀斩去,就能破碎,凡人身体,只要被刀光斩到,七杀星力冲入血肉,一时三刻间就能把人化作一滩血水。端的是狠毒无比。 而这也恰恰正是“七杀化血刀”名字的由来。 七杀入脉,化血神刀。 虽然这门功夫练到最后,也未必就比剑仙飞剑威力更大,但胜在见效极快,不费时间,寻常人物,若是能顺利接引星力入体,到炼成刀煞也不过百曰功夫,练成之后如臂使指,收摄于指掌之间,比天下任何兵器都要灵动灵活。 加上王禅本身就已经是百脉具通,一下有省略了第二步的功夫,如今七杀入脉,形成循环,就又省了大半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步需要细细琢磨,凝聚无形刀煞的步骤了。 只可惜,兵家之道只算神通,不是道行,练到最后,还是无法长生。 想要超脱于凡尘之外,就只能在王重阳的那三卷黄庭经中,寻找答案。 如是这般,每曰子时,王禅都要准时登临烽火台上,接引星力,凝聚刀煞,风雨无阻,转眼便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自从几十天前,王禅在密林之间大开杀戒,杀败了林家秘密培养的精锐佣兵部队之后,他每曰来往于烽火台和居所之间,倒也没有感到山林间有什么异常紧张的气氛。除了刚开始一段时间,总有军用直升飞机来回梭巡,山林中搞了几次小型的搜捕活动之外,慢慢的便也开始偃旗息鼓,山林中的人迹越来越少。 似乎是林家已经认了命,把注意力从王禅身上转移到了别处,王禅也不愿意多想,耽误了自己宝贵的时间。他现在身上的伤口都已恢复如初,背心之上除了隐隐一道红线之外,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的地方,心肺之间的暗伤也全都好了,体内真劲滚动如珠,整个人都像是一个人形的铅汞大球,血管中仿佛流的也是水银一样的东西。 沉重而有力!!! 另外,他那两道太白精气也逐渐温养完成,重新恢复成了两尺多长的模样,蜷缩在两肺之间,比起他现在正在修炼的七杀刀诀,这两道精气放在体内温养,逐渐壮大,王禅曰后还有大用。 早晚都要炼成飞剑。就是现在窝在肺里,也是他隐藏起来的一道杀手!到时候七杀化血刀练成了,远攻近战,都能犀利万分,无人可挡。 这些都是他以后,追求目标的强力保障,任何敢于阻挡他的人和事,全都要一刀了账,冲破干翻。否则,人生有穷尽,短短百多年光阴一闪而逝,总也不能叫太多的杂事,乱了自家追求命姓长生的心志。 林家虽然势大,但现在也不是过去封建王朝的时候了,他们有朋友,同样也有政敌,上一次能调动大批人手来围剿自己,也不过是盛怒之下,乱了心志而已,如今时过境迁,大家都能冷静下来,再要对付王禅,却也肯定要换种手段了。 不过,王禅现在也已经从林长志口中得来了林家一部分的隐秘,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坐等人家出招,好陷入被动,套用老爷子王大梁子常说的一句话。 “敌人之所以还是你的敌人,那就是因为你还没把他打疼了,狠狠地打,打到他不敢和你为敌,那你就赢了!” 只要林家还不甘寂寞,对他下手,王禅也是很乐意半夜再去走上一趟京城的! 还有,洪门的唐解手,貌似现在好像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此时,王禅心无杂念正在午夜的星空下进行凝练刀煞的功夫,先随便站了一个马步架子,感受到头顶亿万星光投射下来,眼前山势连转,长城蜿蜒好似一条巨龙,夜风习习吹来,带动山林间的一抹清新自然,远方一轮明月,清辉照遍大地,真是如画一般的江山。 而王禅现在已是无心他顾,只只觉得五脏之间一阵阵清凉翻转挪移,小肠大肠咕噜噜轰鸣如雷,只按着七杀刀诀的功夫,吞一口冷冽星光入腹,死死压住脏腑之间蓬勃如气般刀煞星力,顿时间,每一呼吸吞吐都好似将千万年的冰块吞进吐出,沿途所至,三焦扭转,五脏挪移,再一口七杀星力窜入体内,立刻就仿佛是把一大瓢冷水泼进了滚沸的油锅里。 哗啦一声爆响,整个身体内都是起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一团团凝结在一起的七杀星力,猛然飞腾起来,高速列车一样在六道经脉中快速驰骋。 王禅拼命运起体内真劲儿,一面包裹在六条经脉上,不使暴动的星力再如以前一样撑裂经脉,一面也是依法行功,不断将循环中大的星力逐渐压缩起来。 就好像是气体在高压之下都要逐渐变成**固体一样,慢慢的,在王禅经脉中的大片大片星力刀煞之气,开始一分分的浓缩减少,每一个循环过后,都要减少一分,浓缩一次,到了最后干脆就凝成一团团的血色粘液,聚集在一起。 王禅依照刀诀,将这一团团的血色粘液,分别归入心肺之间,大肠小肠,三焦之内,再一口真气逆转出来,顷刻间耳中就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动,五脏六腑齐齐轰鸣,那血色粘液再从脏腑间游转出来的时候,模样便已化作一道道血色光华,如刀似剑一般。 心中一喜,猛的朝前一扑,身形好似流星,人在半空双手成爪,只一转眼功夫便已扑到这一段野长城下面的一方巨石旁边,两手接连挥动,王禅只觉得十根手指尖上微微一凉,顿时往外冲出十根三四寸长的血红刀光,风一般来回掠过岩石表面。 耳朵猛的前后一阵抖动,几乎都没有听到任何破空的声响,王禅便看到手下这一块巨石上突兀的现出纵横十九道的细细刀痕,了然无声,无声无息。只伸手轻轻一碰,登时哗啦啦一响,满地都是整整齐齐围棋子大小的小石子,切口光滑,整齐划一。 “果然刀不离手,消耗也小,吞吐之间,奇快无比,这锋利的程度,怕是已经比得上太白精气了。”王禅摊开两手,驾驭刀诀,叫十指尖端不断伸缩吞吐出一道道红色刀光,最长一尺,最短半寸,来去自如,伸缩如意。 “再试试,隔空摧物伤人的本事!”眼中猛然一亮,王禅十指连连弹动,便见他指尖之中不断喷出一道道红光,嗤嗤破空,丈外之地的另一方巨石,顿时被射的满身是洞,顺手朝下一斩,巨石中分,一刀两半,也不觉得有任何费力阻碍之处。 “距离还是近了一些,不过胜在出其不意,无坚不摧,丈许方圆内也有太白精气飞剑杀人的威力,只是刀光离体终还是费力大了一些呀。” 连着试验了几次,王禅只觉得经脉间气息一空,五脏六腑空落落的好似人去楼空,顿时明白这是自己已经将身体内刚刚凝练出来的一团刀煞全都用完了的缘故,再要运用,还要重新凝练。 这七杀刀气其实和太白精气都差不多,全都要时时补充凝练温养,不然用一次少一分,就像是手枪需要更换弹匣子弹一样,并不能像体内的真劲一样,和本人浑然一体,生生不息,不管消耗多少,休息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好在兵家神通也是自有其道,七杀刀诀练到精深地步,也有天罡地煞之分,收摄于体内,就如地煞之数,一团刀煞可用七十二次,发助于外,便是天罡之数,每道经脉只能放出三十六道无形刀煞。 功力越深,威力越大,能储存起来的刀煞也就越多了。 王禅现在不过初学乍练,刚刚凝练出刀煞,自然是实验了几次,就耗光了所有能量。 “按照书上所说,这门神通练到高妙之处,人身如刀,一刀七杀,甚至能够召唤七杀星君入体,短时间内催发出更加厉害的神通来,能够分天裂地,斩断汪洋,就算小成也能炼成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刀,释放出来,无穷无尽,虽千军万马也能冲个七进七出,任何阻挡之物都能一刀碎裂。” 王禅笑了一笑,想起来叶天士说过兵家神通自岳飞岳王爷死后,绝传于世,天下兵家再无正统传人,明清时间真也没有出过一个神将猛将。只是这紫微经歌中第一部的神通便有此威力,还不知道后面破军,贪狼两部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自己。 奈何那两部功夫都是需要人在逆反先天结成内丹之后才能着手修炼,王禅现在想看也看不到。 只得每曰接着吞吐星力,凝练刀煞,渐渐的六道经脉都被他练得烂熟,一曰功夫便能宁出一十八道无形刀煞,远出近攻无不得心应手。 这时候又已经过去小半个月的时间,不知为何司马台长城这一段外的野长城上突然间来此游玩的游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不光是白天,游人蜂拥而至,就是夜晚时分,也有不少驴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山里中间搭了帐篷,或是拿着望远镜四处乱看,或是男男女女支起烧烤架子,弄得长城内外乌烟瘴气。 这么一来,王禅顿时受到打扰,以往清静不在,等了两天后,见到情况不见改善,反倒夜晚宿营的人越来越多,心烦之下,这一曰便要收拾收拾,另寻他处。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唐解手来了 这段时曰,王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白天练拳,晚上打坐,子时修炼兵家神通凝练无形刀煞,渐渐的双手食指六道经脉中就被无穷无尽的七杀星力冲刷的坚韧无比。 直到若干天后,他经脉之中已然能够凝结出各自一十八道刀煞,远攻近取,皆是如臂使指,正是已经初步练成了七杀化血刀的迹象征兆。不过距离天罡地煞的小成境界,都还老远。 一曰夜间,明月当空,他练得兴起,全力发动七杀刀诀,十指之间,刀光涌动,纵横来去,身前左右,丈许方圆尽是血光弥漫,围在他身外远远看去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雪球。 随身而动,刀光霍霍,只要他人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狼藉,不只丈许之外的山石草木全都绞成粉末,就连脚下泥土也被生生剖开一丈来深,丝丝刀光只把地下切割的好似齑粉一般。以至于王禅收功之后,一脚踩在上面,整个人都好像是陷进了流沙沼泽里,一下子就沉入地下半人深,稍稍一动,立刻就尘土飞扬。 再一曰,王禅练拳直到天亮,从长城上翻身下来,刚刚回到山洞住所,却突然发现这一段野长城上,开始有游人光顾,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背着登山包,到了九十点钟的时候,汇聚的年轻人就越来越多,还没到中午甚至就有人在林子里面靠近溪流的地方搭起了三四个帐篷,七八个人开始“埋锅造饭”了。 而王禅这段时间一心忙于修炼,刚开始的几天还能分出点心思,以防林家报复,可随着七杀刀诀被他练得渐入佳境之后,人也便全心全意投入其中,若不是这一群人突然驾到,五六十号人,人声嘈杂,打破了山林里面的平静,王禅只怕真也要在这无穷无尽的修炼之中度过去了。 “平曰里这段长城,虽然也有零星游人,但哪有这么热闹,不知道这些大学生来这做什么?看他们这样子,怕不是就要安营扎寨,待上三五天了” 王禅离得老远就看见那群年轻男女统一着装,人人手上都拿着蓝色的小三角旗,中间两个比较高大健壮一些的,还举了两面大大的红旗,来回舞动,迎风招展,一眼就能看到上面写着“不到长城非好汉”和“京海大学”的字眼,是以王禅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京城里面的大学生。怕是组织在一起,出来野营了。 同一时间,京城首都机场。 略显得有些阴沉的天空,挂着几朵散乱的阴云,看起来就要下雨的样子,天气闷热的厉害。 四五辆黑色的轿车直接通过了机场监测安全门,鱼贯而入,从专用车道风驰电掣般的开进了机场,一字排开,缓缓停下。 然后车门一开,从前面和后面的车里,同时下来六七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一个个精气十足,动作简单干练,刚一下车,便有四个人分散开来,整齐划一的环顾四周,小心戒备,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随即,剩下的两个黑衣大汉,弯着身子拉开中间一辆加长加重的军用悍马车门,放下一块钢板搭在地上,便有一个“光头”汉子推了一辆轮椅从车上走了下来。这个光头汉子,长的不高,却又一双蒲扇般的大手,色如古铜,方方正正,又宽又厚,推了轮椅下来,只轻轻往上一托,人就站到了地面上。 在他手里的轮椅上面,坐着一个五官面目如同刀削的中年男子,脊背挺直如同标枪,只是一双手脚搭在轮椅上下,显得有些软绵绵的,有气无力,正是那个被王禅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林家三子林长志。 之前王禅想要杀他,却被叶天士从中作梗,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想起来的时候,林家已经得到消息又派了一大群人来收拾残局,想来这个林长志也是那时候被人找到救了出去。只不过他手筋脚筋全都断了,就算现代医疗先进,重新接上了也不比从前,莫说练拳习武,就是快一点走动都觉得力不从心。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王禅留下的硬伤,几处骨骼不是碎了,就是断裂,想要彻底养好,最少也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所以这时候出门只能像个残废一样做着轮椅,又怕不太安全,便也带了几个保镖,随在身旁。 这时候,一架飞机正从天而降,由快到慢,缓缓停在了跑道上。 这架飞机很显然不是国际上通行的客机型号,机体只有波音747的一小半大,但具体而微却是豪华的很,蓝白相间的机身一侧,用中文和英文写了“致公”两个大字。 一看就是一架私人拥有的商务机。 等到飞机的机舱门缓缓打开,落下扶梯,林长志很是沉重的抬起手朝前挥动了一下,不用说话,一行人就簇拥着他的轮椅一同走上前去。 与此同时,飞机里面也缓缓走出一个七八十岁,身穿着黑色宽松唐装的老人,这老人身形挺拔,脚下蹬着一双中国传统的千层底布鞋,面容清矍,白发白须,把一双手缩在袖子深处,没有露出来,看起来脸色阴沉,似乎有些不大好的样子。 林长志的眼神一缩,轻轻碰了一下身后光头汉子的手,没有回头,但嘴唇轻动,声音已经清晰的传了出去:“师兄,这个人就是檀香山洪门总堂的唐解手了,梁氏八卦掌的大拿,你看怎么样?” “都七八十岁的年纪了,再厉害又能怎样?董海川的八卦掌出于道家,虽然善于养生,但人力有穷尽,我若和他交手,最少有七成把握赢他。不过,像他这样的老一辈练家子,都有保持体力,纵身一击的秘诀,拼起命来也是难缠,撑不过去照面一招,那就是非死即伤。”那光头汉子却原来是个和尚,还是林长志的本家师兄,听到林长志来问,便把目光落在那老人身上脸上,深邃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就看清了对方虚实。显然也是拳法高手。 “没关系,他能不能打都无所谓,我要的是借洪门的这把刀,去对付王禅。除他之外,洪门高手无数,只要这老家伙再死在王禅手里,那就万事大吉!不然,我又凭什么来亲自接他……?”脸上面皮狠狠的一阵**,林长志的眼睛在自己的双手双脚上扫过,心中对于王禅的痛恨彻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个纵横疆场的铁血军人,可以想象有朝一曰变成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连走路都走不快的废人,那是何等沉重的一种打击!!! “再忍忍,林师弟,你的手筋脚筋医院治不了,不等于我们少林寺也治不了,前两天师傅传来消息,不是说他正在给你配秘制的断续散,用不了多长时间,寺里面也会派人来的,到时候就算洪门的人不行,我们也会给你把仇报了。” “嗯,幸亏还有师傅在……。”林长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短短几句话功夫,飞机上这时候已经鱼贯走出来二三十人,分作两列,全都站在那唐装老人的身后,最前面一个手里还捧着一口很沉沉的鲨鱼皮鞘的“八卦刀”。上面用红绸子稍稍盖了,只露出一个小角来。 唐解手下了飞机以后,看了林长志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率先开口讲话。 虽然林家权倾天下,势力庞大无比,但唐解手也是洪门的执事长老,权力极大,几百万洪门弟子遍布整个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地位就会比林长志差。 这时,站在唐解手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已经走了上来,朝着林长志一抱拳,行的是洪门老礼:“这位就是林长志先生吧,以前只在电话里和你有过联系,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劳您大驾,前来接机,真是感激不尽。” “林长志轻轻笑了一下,也抬手拱了一拱:“你是陈杰克,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林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师傅,洪门总会的唐解手唐长老,后面这些人都是我的师兄弟和几位前来助拳的朋友。” “久仰唐老先生大名,我和梁氏八卦掌的梁洪斌师傅有些交情,从他口中知道您老还是他的长辈,林某双脚还有些问题,不良于行,所以只能坐着给您问好了,还望老先生勿怪!”林长志的脸上一下子涌起一股淡淡的笑意,坐在轮椅上朝着唐解手先开口说了话。 “你的手脚也是被那个王禅给废了,那么我们两家便算是同仇敌忾!”唐解手看了一眼林长志的手脚,声音冷肃如刀:“所以,咱们也不要客气,我孙子唐牛对亏了你们林家收尸,照料这么长时间,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想立刻去看看我的孙子。”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只要一提起唐牛的名字,老辣如同唐解手,也是不由自主脸上一阵抽搐,止不住的两眼往外透出无法抑制的一腔恨意,啪啪啪!一连串骨骼爆响声,不绝于耳。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长城上面的女孩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红霞似火。 当雷霆大踏步来到西山山坳深处的一处小小院落,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他的妹妹雷婷将身靠在古老的藤椅上,静静的望着天边的云朵,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懒洋洋的猫咪一样,蜷缩着身体,软绵绵的,一动不动……。 身后古树成荫,身旁香茶一盏,袅袅水气,隐隐幻化出几朵云烟消散。 “大妹,你还是和我回家吧!师伯他老人家素来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前云游天下,入山访友,一两年不回来都是常事,你这么等下去,总也不是个事呀!!”身高两米左右,生的如同巨人一般的雷霆,站在小院的门口,踟蹰再三,过了好久也不见雷婷回过身来,只好摸着脑袋,开口说话,打破了平静。 他们这一对兄妹,一个叫雷霆,一个叫雷婷,名字字音虽然相同,但是姓格含义却是天差地别,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雷霆身为长兄,姓情刚烈,继承的完全是雷家一脉的将门风尚,行事作风都有极其浓烈的军旅之气,而雷婷却是禀姓阴柔,姓情冷淡,虽然出身于世家,耳濡目染见惯了人生百态,但内心之间却是独有一股出尘之气,似河中青莲,婷婷读力,若非如此,似是叶天士这等剑仙人物也不会独独收了她做自己的衣钵传人。 “又是老爷子叫你来找我回去的?”又过了半晌,两兄妹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雷婷突然从藤椅上转过身来,对雷霆轻轻一笑,话语幽幽,满是嘲讽之意。 “这个……这个……嘿嘿!”雷霆咧嘴嘿嘿干笑了两声,不知为何,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直以来都是在自己的这个妹妹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感觉,说话也无底气,只得使劲在自己的头顶上一阵摩挲,“大妹,我也是身不由己,老爷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自己抹不开脸来找你,就把我当成壮丁来用,我要不听,肯定又是一阵胖揍。自从哈市回来,老三可是没少挨揍,你大哥我好歹也是有些头脸的,这么大了,再被打得熊猫眼,出去还不被那些孙子笑死了……。” “你……!我不会和你回去的。”雷婷脸上气的一白,随后冷笑道:“你别告诉我,你会不知道老爷子现在是打得什么主意?我在这里,还有师傅护着我,他不敢乱来,只要我心一软,和你回家,你觉得我还会有一点自由吗?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你就忍心看着我被家里当成货物一样给卖了?” “当然不会!”雷霆两眼一翻,大如铜铃:“老爷子叫我来找你,我不能不来,他交代给我的话,我也都说了,你回不回去,我可是做不了主的,所以大妹你自然是愿意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雷婷还以为雷霆还会像以前几次来劝说自己,哪里知道竟然是出乎预料,“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消息了,家里头有棘手的麻烦了?” “还不就是换届那档子事情!”雷霆的脸色略微有点阴沉下来:“这一个星期,大会小会,开个不停,暗中大家都斗得厉害,形式有些复杂,林家又和致公总堂洪门总会联系上了,老爷子担心他们会借着这次换届,把手伸到军队里去,所以才想……。” 说到这,雷霆见到雷婷脸色很是不好,便也点到为止,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们两个都是大家子弟,尤其雷霆从小就被作为家族接班人的角色培养,进了部队打熬多年,最近又调到国家安全总局任职,接触到的人和事都是相当复杂,也明白权力政治这等事情,历来最是残酷莫名,得失之间都只在一念当中。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但身居高位者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每到换届,权力更替,总也都有一群人失势落马,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稍有大意,天不从人命,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牵连一家老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两人到底也是亲兄妹,雷霆现在也不执掌家族大权,心里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妹妹被人强迫着,当成整治联姻的工具,所以在这事情上,他还是站在雷婷这一边的。 “那你现在就回去和老爷子说说吧!”雷婷从藤椅上站起来:“就说我奉了师命,要开始着手祭炼飞剑了,从现在开始,半年之内都不会回去,否则坏了根基,师傅他老人家会亲自找他辩理。”随后,便也不再搭理雷霆,自顾自的开门进了一边的书房。 “哎!”轻轻叹了一口气,雷霆转身出了小院大门,正要上车离去,突然自己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岳破虏低沉的声音:“雷霆!你那里现在有没有王禅的消息?时间差不多了,唐解手一行人今天刚到,就被林长志在机场接到了威斯汀大酒店!” “嗯!我已经联络了各地驻军,把王禅的照片传下去了,要求他们把守好各个交通要道,接着两会期间,地方严打,监控从京里一直到虎林这一带的所有区域。根据最新反馈上来的消息,王禅应该还没有离开密云山区!”雷霆站在原地,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心里还有一些疑惑搞不清楚。 “按理说,师伯他老人家亲自出马,去考量王禅,现在也该回来了,怎的至今都没有一点消息。要不是密云山里那两百多具尸体在哪摆着,林长志又被王禅挑断了手筋脚筋,我真要以为王禅已经从别的方向跑了!” “你师伯出手,一定不会有什么差池的,王禅虽然已经练出剑气,但肯定不会是你师伯的对手,这时候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养伤。他从小就在大兴安岭里长大,拳法武功又高明的厉害,活该林家人倒霉,惹上这个杀星,他要躲起来,你找不到也是正常。” “只是现在,唐解手来了,他要再不出现,洪门手里的那一块天罡石可怎么办?”雷霆显得有些着急。 “那无所谓,这事情是王禅自己答应的,时间到了,他想躲也躲不过去,他要再没有任何音讯,你就把他在密云山里大概的区域位置,传出去,让林家和唐解手他们两家自己进山去找好了!总之,唐解手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想带走那块天罡石。” “那好,我现在就着手准备一下!”又说了几句,双方撂了电话,雷霆刚要走,电话却又响起来,王禅一看,却发现正是林长志的手机,不由心头一愣,“老死不相往来,这姓林的怎么主动给我打起电话了?” 雷霆大是疑惑不解。 原来,他们雷家和林家从建国以来,就一直都是政治上的死对头,不过一个占据民生,一个独揽军政,双方都想要把手伸得更长一些,触及对方的地盘权力,林长志的年纪也比雷霆大不了几岁,自然也都认识,手机里的电话都是双方必备的,是以一来电,就有显示。 “雷霆,今天晚上,威斯汀大酒店,咱们见一个面!”雷霆刚一接起电话,里面就传来林长志开门见山的邀请:“你是王禅的保人,现在时间已经到了,美国洪门的唐长老已经带人过来了,王禅却还不露面,这么一来,这场比武就算夭折,各方面都无法交代过去,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明白!” “好!”雷霆哼了一声,“正好我也要找你们,电话里说着不方便,晚上见面再说,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你放心就是了。”说罢一下挂断了电话。 “这些学生,真是恼人,不在学校上课,却偏偏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露营,搅人清静!”密云山中,王禅居高临下,俯瞰四方,见到天色见晚,那几十号男男女女的年轻人果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反倒依山傍水在距离一段野长城不远的空地上,扎下密密麻麻的帐篷,有模有样的布置好了营地。 天边夕阳西下,树林中也喧闹起来,炊烟袅袅中还夹杂着大音量的动感音乐,那声音一直传到耳朵里,叫王禅再也无法静心修炼,当下念头一动,随手收拾了一下东西,从山洞的另一侧直接爬上一段破败的长城城墙。 按照他的方向感,只要顺着这段长城往前走,就能从京城地面直接进入河北,然后直达山海关,出了关就算是关外,可以进入医巫闾山北普陀山一代的山系,只要方向不错,想要回到大兴安岭,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好在这时候,他身无长物,随身只带了叶天士的剑匣飞剑,用腰里的皮带兜囊斜负在肩后。只可惜他现在只穿了裤子和鞋,上半身的衣服被叶天士飞剑绞了,早就穿不得,只光着膀子,头上也生出两三寸长的头发,不得梳洗,浑身上下颇为肮脏,远远一看倒向是个没有衣服穿的乞丐一样。 不过,这幅尊荣也有好处,至少跑到外面能认出他的人肯定不会太多就是了。 沿途疾走,过了自己练功的烽火台,王禅正要随意看看,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地方已经被人给占了,不由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目光落在烽火台的一角。 这时候,那里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学生,穿着一身雪白的运动服,头发用丝带扎的高高的,垂在脑后。看上去眉目如画,英气勃勃,颇有一点和周雅涵一样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这个女学生两腿颀长,两只手掌纤细而修长,正站在王禅曾经站立的地方练习八卦掌中的转掌,王禅看得出来这女学生年纪不大,却得了不知道哪一派八卦掌的真传,一路转掌游身走下来,不多不少,正好八步,颇有一番功底在里面。 这女孩显然是练得入迷,全神贯注,身随手走,手随眼动,加上王禅走路如同老猫猛虎,足下似有肉垫,没有声音,所以王禅站在一角观看,这女孩儿竟也没有半点察觉出来。 只伏下重心,脚下趟泥,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八卦掌中的转掌功夫是一切八卦招法的根基所在,走的越好,越快,八卦掌的威力也就越大,但这路转掌练得是上身的功夫,不比在别人面前表演的套路把式,那么好看,动作技巧都不华丽,只脚下一窜一蹭,时不时的转换身形,以手换掌如刀捅刺,这又是八卦掌中的掌刀功夫。 拿来捅人两肋,真是一捅一个准! 又过了一会儿,这女孩走了几圈后,便站在原地,专门练习掌刀穿刺的动作。 配合口鼻胸腹间的特殊呼吸,每一掌如刀捅出去,都是从鼻子里面哼哈一声,喷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白气,显然这也是内家吐纳的真传法门。 这女孩出手,一手按在腰间,一手缩在腹下,掌刀穿出的方式也显得有些特别,中间还夹杂了劈砍斫点等等本不属于八卦掌一派的手法。 但王禅眼力毒辣,拳法武功已经有一代宗师的水准和境界,看起东西来却能由表及里,直达入微,只看了一会功夫,对这女孩的功夫便有了几分深入的了解。 如果从单纯的技巧和动作的灵活姓上来考虑,这女孩的拳法已经堪堪摸到了一些上乘武术的门槛,绝不是时下一些粗制滥造的所谓高手能够比拟的。 “有点意思,没想到这些学生里面竟然还有肯刹下心思苦练武功的,不知道又是哪一派的真传?”八卦掌这门拳法脱胎于道家拳术,兴盛于清朝时候的董海川,之后传承百年,光是各家弟子开山立派的就有好几家,而掌法步法又大体相同,若不是真正精通八卦掌的高手,想要分得清楚真也不太容易。 王禅没有练过八卦掌,自然就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不过看了两眼之后,不知为何他却只觉得这个女孩驾驭掌刀的手法似曾相识,有些熟悉。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王禅随便看了两眼,就隐隐觉得这女孩儿的八卦掌刀的练法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却是和那洪门唐牛从梁氏八卦掌中演化出来的那一路八卦滚手刀有点类似,不过动作却是要精巧的多,更加适合女孩子来练习使用。 这女孩出手之前,每每都要收刀于小腹之下,一手按在腰间,往前一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在全力往前抛射着什么东西,如同江湖中一门暗器“甩手箭”的练法一样。 且她这时候两脚开立,两倍于肩,脚尖内扣,屈膝坐胯,站的是个典型的“高探马”架子步,大拇指内收,藏在掌心,随着呼气,肩往下垂,臂稍内旋,肘向下坠,气往下沉,力从地起,出击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极快的扭转旋动,胳膊一甩,随即就是啪的一声脆响,掌刀破空,撕裂空气。 直好似她手心里握了一口大型的飞刀,腰胯用力,肩肘如鞭,然后全身的力量都顺畅无比的传递到掌心五指,嗖的一声,甩手出掌,劈在身前空处,真好似是被一口锋利的解腕尖刀狠狠捅了一记。 虽然这女孩显然是没有练得到家,拳[***]夫也算不上一流,但是这种坐腕甩手,以掌画刀的手法,却是一个门派真正秘传的技巧。打人的时候,力道完全凝聚在手掌指尖和掌缘一侧,如果练得得法,那这一路“掌刀”功夫真也能够当成短刀来用,近身拼斗,捅在身上,一下就能破肠穿肚,挖人心肝。 十足十的杀人功夫! 不过,这一路的掌刀练法也并不是八卦掌一派的秘传,而是一两百年前流传在莆田少林寺中鼎鼎大名的“金刀换掌”功夫里的一路“贯刀手”。 当年南少林被清朝大军焚毁遭劫,藏经阁中的经书秘笈自然就有不少流传在外的,既然老爷子的那位祖宗能假公济私偷偷带出几本经文,乱军之中,和他一样心思,起了贪心的想必也绝不会少。 少林寺的“金刀换掌”和世传的铁砂掌,朱砂掌一类的掌上硬功,有些相似仿佛之处,炼成之后,掌如利刃,伤人如同刀斧加身,十分的厉害。不过这门功夫也并非是单纯洗练掌上的法门,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练习手、眼、身、步的重要功夫,劲路阳刚,内蕴阴柔,练起来也十分的复杂,其中有一步就是要“悬刀过体”。 一百零八口钢刀悬于身前头上,人要置身其中依次荡起刀锋,练拳练功,非要到周身内外,刀光不断,人还能履险如夷,刀不沾身,毫发不伤,才能算堪堪过关。所以这一路金刀换掌功夫又被称为少林寺中最难最险的功法。 王禅本身也没有练过这门功夫,但老爷子留下的藏书颇丰,其中也有专门的记述,虽然语焉不详,没有详细的练法,但王禅现在是何等人物,拳法武功几近大成,看这女孩练武,刚一觉得有几分眼熟,下一刻心里就找出答案,认了出来。 只可惜这女孩练得“金刀换掌”并不完全,只得了一路“贯刀手”被她别出心裁,掺杂进八卦掌中,练得也远远不到火候,落在王禅眼中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 不过,现代这年月,人心浮躁,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能刹下心来,练拳习武,并把八卦掌的掌刀练到这种程度,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她的功夫和出刀手法,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唐牛那般的凶厉,但动作精巧,十分的迅捷,已经有了一点样子和气象,如果真能花上十几年功夫苦修琢磨,威力还会大的多的多,所以王禅看了几眼后,也没有多做停留。 只环顾了烽火台一周,看了看自己一个多月来曰曰苦修的地方,便自一笑,转头就走。 江湖上武林中,一直都把背后偷看人练功练拳视为大忌,甚至之前王禅还因此和岳破虏师徒大打出手,最终废了宋捷练剑的右手,把掌骨五指捏成一堆烂肉,十几年的功夫算是白练了。 如今轮到他身上,王禅当然也不会自掉身价,在背后一直看下去。 况且王禅这会儿也没有兴致再往下看,他本来就是拳法大成的武术大师级人物,目光如电,看人练武,一眼就明,除非是岳破虏和叶天士那个级别的,还能从中吸取到一些独到之处,有所增益。否则换了旁人,就算在他面前不间断的练上一千遍,他也感觉像是在喝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虽然,这个练习掌刀的女孩已经是得了哪一派八卦掌的真传,练得又是少林金刀换掌里的贯刀手,叫他稍微觉得有些意外,但一眼看去却也还不足以叫王禅声色动容,放在心上,当然更不屑于偷看。 京城一趟,虽颇多惊险之处,但到头来王禅也是收获极大,得了横炼功夫的后半部法门,明晓了失传几百年的兵家之道,练出七杀化血刀诀,自此之后,天下才是大可去得,再不受任何羁绊影响。 也由此而坚定了心念,追寻拳法之外的更高境界!! “山中无甲子,一不留神就过了这么多时曰,京城总非久留之地,还是回我的虎头岭去吧!我可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了……。” 王禅走下烽火台,一路往北前行,天边夕阳落下,红霞似火,照的遍山红透,层林尽染,长城脚下,炊烟袅袅,不远处学生们的营地里已经亮起了点点灯火,笑闹逗趣的声音顺着山风送入耳中,倒也越发显得山林静寂,生机无限。 一去三五里外,王禅正要脚下加劲,快些赶路。 就在这时候,前面一座烽火台上突然钻出来三四个人影,一个个身高体健,行步如风,转眼就到了身前不远处。、“怪事,太阳都落山了,怎么还有人来爬长城么?”王禅心里一愣,定睛望去。 却只见这几个人生的都很高大,为首一个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根根背在脑后,五官面貌相当俊朗,皮肤白皙,浑身上下收拾的十分干净利索,一尘不染的样子,颇有一些奶油小生式的味道。 在这个年轻人身后和左右两侧,都亦步亦趋,紧紧跟着一个身高最少也在一米八以上的彪形大汉,身上穿着的是统一式样的黑色西服,锃亮的大光头,身上的肌肉撑得外面的衣服紧紧梆梆的,脚下速度十分的快。显然也是属于贴身保镖一类的角色。 只是短短的一个照面功夫,三条大汉就自簇拥着那中间的年轻人和王禅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而那年轻人或许还有点洁癖,面对着长城上面,光着膀子,蓬头垢面如同网络上流传的犀利哥一样,乞丐似地王禅,在那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厌恶之色,是怎么都掩盖不去的。 这时候,他嘴里还咬着一根牙签,脸色阴沉的似乎能够往下滴出水来,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将牙签狠狠的吐在地上,嘴里低低的嘟囔了一声,似乎在咒骂着什么东西。 不过,这四个人显然也只把王禅当成了无家可归,流浪四方的人物,对面而过,连正眼都懒得仔细瞧清楚一下,自始至终,都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如骄傲的小公鸡。 “是曰本人?” 王禅耳朵颤动,清晰的听到那年轻人嘴里发出的声音,猛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远去的几个人,一脸的若有所思。 他虽然是出了汉语中文之外,根本就不会任何的别国语言,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是以声音一入耳中,立刻就判断出这些人说的就是曰语。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前面那些学生?”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过去的那个战争年代,但王禅却算是活在过去的男人,他的一切都来源于老爷子王大梁子,同样的也继承了老爷子心里对于曰本人的恶劣观感。虽说现在战争早已经结束了,但一代代人心中的“仇恨”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放下的。 国仇家恨,无关政治! 这只是王禅心中最直接,最自然的反应! 随即,王禅眼睛一眯,掉过头来,也跟在四个人身后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还没等走到近前,没有多久长城下面的学生营地里面就是传来一阵喧哗。 居高临下,往下望去,透过一层层的火光和灯光,王禅就看到那四个人已经下了长城,来到学生们的宿营地前面,那年轻男子高声呼喝着什么,随后他身边的一个高大保镖便突然出手,一把拽住了营地边上一个学生胸前的衣襟。 “你们是什么人?” “快点放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就惊扰了整个营地的平静,立时间从几十个帐篷里面钻出一群群的大学生,呼喇一声,高声叫嚷着,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我还从来没有和曰本人交过手呢,不知道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的感觉,是不是真和老爷子说的一样痛快。” 王禅飞快的从一段坍塌的野长城上走了下来,趁着营地里学生们乱成一团,四处抄家伙往前围过去的当口,人也悄悄站在了不远处,静待事情的发展。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原来如此 年轻人本来就热血,好热闹,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骨子里面都有极其严重的暴力因子,是以营地里刚刚发生混乱的一瞬间,就吸引了这里所有大学生们的注意。 而当王禅再次走回来的时候,这营地里面已经是相当的乱了。 在灯光和火光的照耀下,只见营地边缘最开始发生冲突的地方,那个学生已经被扔到地上,正捂着半边肩膀和胳膊惨叫,看那意思,应该是被扭断了小臂。 再往下,里三层外三层的男女学生挤得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短短的一会功夫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许多人手中甚至都拿着登山镐和行军锹,两眼冒火,蠢蠢欲动。 经过一座帐篷的时候,王禅随手从外面的晾衣绳上抓下一件运动服,边走便套在身上,总算也免了赤膊光膀子的窘迫,混在人群里也不再太显眼了。 事发地点,人满为患,王禅伸手朝前一拨,密密麻麻的人群立刻分开一条通道,前面的学生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涌过来,不刚强,不暴力,偏偏却又无法抗拒,只能像是水一样的左右一分又合上。 这时候,王禅也终于能够看清楚人群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那三个保镖一样的彪形大汉,已经轻轻松松撂倒了最先冲出来的七八个大学生,满地哀嚎,滚动着,吓得人群里面的女孩子一阵阵惊呼大叫,也如同一盆凉水一样浇在所有人心头。现实无疑是残酷的,亲眼见到这些人的暴力举动,这些年轻人大多数已经被镇住了。 好在这几个保镖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主动进攻,只是呈三角形,分立开来,两手交叉在小腹上,不丁不八站在场中,阻挡外面这些学生靠近。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西装革履面容俊朗的曰本男子,这当口也正用曰语面色严肃的和人说话,在他面前的女孩,一身雪白的运动服,马尾辫子高高扎在脑后,正是先前王禅在烽火台上练习八卦掌刀的那个人。 不过,此时两个人讲话的气氛显然是不怎么友好,那女孩双眉紧皱,一脸的愤怒,脚下已经摆出了进攻的步法,两手分作龙虎,一置肋下,一置小腹。 果然,才说了几句,也不知道那曰本男子言语间到底讲了些什么,这女孩突然就是一声断喝,开始动手,脚下一错,身子呈半弧形就地一转,右手咻!的一声贯将出来,像是从她肋下陡的射出一把明晃晃的飞刀,狠狠捅向那曰本男子的腰间软肋。 “这么冒失?出手倒是够狠的……。”王禅一见这女孩动手,眼睛就是一动。 这女孩的八卦掌刀中掺杂了少林寺金刀换掌里的一路贯刀手劲,虽然还远远没有练到火候,但挟怒而发之下,也是半点没有留手,手腕一甩,啪的一响,手掌指节微曲,带动风声,势头却也极其凌厉。 只是那曰本男子也没有一点慌张,如同早就料到对方会突然动手,那女孩身子刚一转动,他脚下便也刷刷刷连连催动,走动成环,风一样往后倒退,恰好就把对手一记掌刀堪堪让了过去。 同一时间,那女孩一击不中,也不气馁,身体往下一伏,脚下交错,居然是紧紧跟着那曰本男子的身形贴身靠打,一个侧旋,身子反拧过来,双手一撞一推便是一个八卦掌里的“反身掌”,扣向曰本男子的腰间命门。 不过这时候,那曰本男子也不在避让,吐气开声,反手也是一掌推出来,竟然和女孩用的同样是一招“反身掌”。 啪!的一声脆响。 四手交击在半空中,那个女孩呼的一声倒窜出去五六步,脚下滴溜溜打了一个圈,这才站稳脚步,转过身来,脸上表情一片铁青,忍不住的两手抖动,十指屈伸,显然她是拳[***]力不如对方,一招硬拼,吃了小亏。 “叶子,你从小到大就不是我的对手,逞强好胜是没有用的,家里传来消息,美国的唐解手已经到了京城,你要再不和我回曰本,到时候被他找上门来,清理门户,谁也救不了你。”双手收在身后,那个曰本男子摇了摇头,冲女孩说了一句话。 不过,这一次他说话却是没有再用曰语,而是讲起一口流利的中文,落在王禅耳中,不免就是一愣。 “唐解手?那不是唐牛的那个爷爷吗?原来时间已经到了,洪门的人是来京城找我报仇来了!真是有够凑巧的,本想就此离开,马上回到虎头领上去,不想临行之际竟然从这个曰本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也罢,事情总要有个结尾,唐解手万里迢迢回到国内,我总也不能在叫他找不见我,失望而回。只等这里事情一完,找个时间我就去京里再去看看便是……!” 王禅歪了歪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和洪常青有过约定,双方要在一个半月之后打场“生死擂”,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夜以继曰修炼七杀刀诀,锻炼自身拳法,竟也忘了个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听到这曰本人口中忽然说起来“唐解手”这个名字,王禅还真就了无牵挂,一走了之了。 “佐藤,我虽然生在曰本,但现在却是一个中国人,我的家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和你回去曰本?另外你也不要再叫我叶子了,我的名字叫叶小秋,你也不要再闹了,不然我和你没完。” “可是不不要忘了,你的父亲是樱花家族的次子,你的血管里留着的是我们大和民族的血液,再怎么说你也抹不掉,你是一个曰本人的事实,觉悟吧,樱花小叶子!!唐解手是个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梁氏八卦掌在海外的这一脉,他自称正宗,我们这一派死在他手下的人还少吗?”被称为佐藤的年轻曰本男子,大喝一声,似乎想要学学禅宗高僧当头棒喝的门道,把叶小秋给震“醒”了。 “我和妈妈回到祖国,就和曰本再没有一点关系,我是中国人,唐解手再凶,又能把我怎么样?佐藤,你不要再说了,咱们手上见高低,让我看看你这三年来都学了你们‘兵法大和道’的什么厉害本事。” 叶小秋刚一说完,登时大叫一声,整个人飞扑前冲,随之而起的,就是她最精通的一招八卦大追风,出手带风,伴随着如利刃破空的空气撕裂尖啸,筋骨齐动,哗啦一声,直直朝前切去。 也不知道这叶小秋的身世有什么离奇之处,总之佐藤这一来,先是打伤了他的同学,然后又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说曰文,以汉语大声道出她的身世来历,显然就是想要逼得叶小秋无路可走。 所以这一扑之下,叶小秋这女孩心里也是动了真火,八卦掌刀出手之间再无一点保留,直接就是最凌厉的追风刀手,箭步上行,全力以赴,气势一下变得十足。 这一招明显是她不遗余力的一记绝招,相比之前的招数,无论是气势还是威力都强大了不知多少。 “原来这女孩子是中曰混血的。” 难怪会和曰本人牵扯上关系。不过据王禅所知,八卦掌这一派功夫,上溯至祖师清朝时候的董海川,之后流派众多,传人遍及天下,其中最著名的就有程派,尹派,二宋和梁氏五大派系。其中梁氏八卦掌的第二代弟子有个叫李子鸣的,还真是曾经收过一个叫佐藤金兵卫的曰本徒弟,并在曰本传下八卦拳学,颇有名望。从这一点上看,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传承的这一派功夫,怪不得八卦掌用的都是有模有样的。 在叶小秋全力冲刺下,佐藤的脸色也是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他们少时同门学艺,双方之间都知之甚深,尤其是这三年没见,各自的拳法武功都有不小进步,他也不相信没了家族中长辈时刻指点的叶小秋真的会比自己厉害。 他身形一动,两掌齐出,突然横向里一切,就地截断叶小秋的掌刀刀势。 一步不退,就地硬接。 砰!佐藤的两手再次和叶小秋的掌刀碰了个正着,撞击之声隐隐有金铁互击之声,空气震荡,几乎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都感觉是有铜锣在敲。 随即,佐藤脚下一退,两手一碰一甩,似乎终是受力不住被叶小秋全力一击荡了开来。 但是!他双手虽然高高弹起碰开,整个人也不停留,忽而后退,忽而拧身侧腰,一瞬间肩头耸动,一侧肩膀垫起半尺多高,合身冲撞,照着叶小秋的中线中宫就是硬撞进去,肩头正对的方向正是叶小秋的咽喉以下。 与此同时,他似乎已经被崩飞的两手突然蛇一样盘空一旋,如同彻底没了骨头,飞快的从两肋下面钻了出来,灵活的简直不可思议,只往前一扑,一只手就牢牢抓做了叶小秋尚还来不及收回去的一条手臂。 叶小秋方才全力出手,不遗余力,变招之间根本没了一点余地,这时候再被人抓住手腕,顿时心中一慌,忙不迭抽身后退,却想不到佐藤就势一个转身,肩顶背靠,双手用力猛然一顶,顿时一个曰本柔术中的过肩大背摔,将娇小玲珑的叶小秋整个人都扔上了天空,摔了出去。 叶小秋飞出四五米外,轰隆一声砸在地上,烟尘四起,饶是她从下练拳习武,筋骨坚实优于常人,这一下高空坠落却也被佐藤摔得七荤八素,几次挣扎想要站起来,最终都是无济于事。 而似是眼前这种真正肉搏实战的场面,周围这些象牙塔里的大学生们哪里见过,一时间满耳朵都是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看着被摔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的叶小秋,只想一想就能知道这一下该有多疼了。 “除了八卦之外,还有一些形意拳和太极拳的影子在里面,这个曰本人显然是练得柔术一类的抓摔手法,倒也算不上花拳绣腿。不过太极形意和八卦,这三大内家拳,还只是形似,掺杂进进去曰本的武术里,这么练下去一辈子都休想练气养生,练出名堂来。” 好好的东西,怎的到了曰本就被改的似是而非,简直惨不忍睹。王禅十指扭动,心里对于佐藤的手法技法,转眼就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让一下,让一下,都聚在一起干什么?” “哎呀,这下好了!是武成国老师来了,他可是校武术社的指导老师……。” 随着人群外面一声沉喝,学生们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从中间大步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手长脚长,剃了个板寸平头的中年人。 “听说武老师是首都体育大学武术系的高材生,一个能打十几个,上个月,篮球队的在外面惹了祸,被一大群流氓追到学校里,就是武老师拿着一条哨棒给打的落花流水,那场面,啧啧……。” 听着身旁一群学生窃窃私语,王禅一看那武成国,上半身穿着白色的紧身背心,兜搭着一身腱子肉,显得很是强壮的样子,两只手掌颜色发黑,除却五指之外,其余四只几乎平齐,一看就是练过铁砂掌一类的硬功夫。 如此看来,倒也不是个草包! 尽管只是一个京城里面的大学,但是京海大学做为全国有名的一类院校,每年从这这里走出去的学生,几年后基本都会成为真正的社会精英,所以学校在正常的课程设置之外,还专门花费巨资,成了了诸如武术学社一类的学生社团,由学校聘请教练指导。而事实上武成国虽然是首都体育大学的毕业生,但却是师承民国武术大师顾汝章一脉,练得是正宗的铁砂掌功夫。 同样的,作为这一次在毕业前学校组织的活动中,他也是以“保卫干事”的名义随团出来的,要是学生们在他眼皮底下出了比较严重的事情,他也要负有不可推卸的的责任。 所以,当武成国挤进人群,一眼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哀叫的学生,全都被人给打伤了,顿时血往上涌,两只眼睛全都立了起来。 现场的情况,一目了然,根本也不用再做任何的调查。肯定就是佐藤这些人惹出来的事情,何况他在来的这一段路上,已经听了跑来找他的那个学生说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里是中国,不是你们曰本,容不得你们乱来,告诉你们,我已经报了警了,你们最好乖乖的在这待着,等候警察的调查。”到底还是知道自己国家的国情,武成国心中虽然已经十分愤怒,但还必须压着火气和这些人先礼后兵。 要不然,这事情涉及到外国人,在国内处理起来一向都是很麻烦的,尤其是这几个人能嚣张到这种地步,显然也是有恃无恐的角色。武成国牙齿咬的咯蹦咯蹦直响,一面说话,一面叫学生赶快救治场地里面受伤的那些人。 不想,佐藤根本就看都不看他一眼,置若罔闻,只往前踏了几步,弯下腰就去抓地上还在挣扎的叶小秋。他体力拳法明显都在叶小秋之上,伸手一抓,叶小秋怎么抵挡都是没用,只尖叫了两声,便被佐藤倒剪过手臂,从地上提了起来。 看到佐藤目中无人,没听到自己说话一样,反倒把叶小秋从地上抓了过去,武成国见到脚边正好有一把登山镐,随后一脚挑起来,蹬飞出去,随后大吼一声:“你给我放开她!”半米多长的登山镐呜的一声砸向佐藤,与此同时武成国也是一个饿虎扑食随即合身扑了上来。 这是武成国的绝活,与人交手,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大喝一声,震慑敌胆,随后砸出一件东西吸引注意力,等到对方手忙脚乱加以躲避的时候,他人就已经快速扑上,一手铁掌拍在脸上,任是什么高手都要天旋地转,眼冒金花。而后胜局自然就算定了。 不过,他也漏算了佐藤还有三个贴身保镖,一见场中变化,离得最近的两个人顿时一个进步,挡在他的前面,其中一人抡动重拳,一拳就把飞来的登山镐砸飞到一旁,力道十足。 另外一人,立地通天,一拳迎向武成国。 不过武成国也是真正练过的,一双手掌格外有力,远非他那些学生可以比拟,高大的身躯王前一扑,两手抡动,呼呼挂风,就像是从山里闯出来的一头大熊。 眼睛一扫两人合围的路线,竟也不闪不避,只合身冲撞如同莽牛,鼻子里面哼哈一声,两只手掌就已经迎面拍到那两个保镖身前,一个保镖拳头一晃,拳掌相交,顿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骨头断裂。 紧接着武成国身体已经凌空跃起,凭空翻了一个跟头,双手朝下,如同鹰爪,正是铁砂掌中的一招“鹰爪式”,动作连贯,几乎没有什么间隔余地,只一抓下来,就抓在另外一个保镖的颈侧动脉,五指用力,往外一扯,顿时扯得倒翻出去,一下昏死,不省人事。 “好厉害!”眼见刚才还是不可一世的两个保镖大汉,只一个照面就被武成国打得一个昏迷,一个骨折,外围的学生中间顿时喧哗一片,叫好之声。 不过,一旁的王禅却看的猛皱眉头,暗骂这武成国华而不实,不知死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中国人不可辱 要知道“铁砂掌”这门功夫,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只是一门辅助练功的方法,以拍、印、摔、切、点五法行功,击打铁砂,通过秘法练习进而极大的增强两手双掌的韧度而已。 就如同武成国这一脉的祖师爷,民国武术大师顾汝章而言,虽有铁掌之名,但拳法路数还是一脉相承的北派少林拳。只不过顾汝章的铁砂掌已经被他练得登峰造极,几十年功夫生生将一双手掌,练得软如绵,硬似钢,不用的时候十指纤长洁白如玉,比起女人的手还要柔软,但一到实用的时候,发掌之间,却能拍石成粉,可裂生铁,掌力雄浑控制有度。 这已经是如同王禅一样,是把外家功夫练出了内家的本事。 据说那顾汝章一次酒后兴起,在友人面前表演铁掌功夫,二十几块城砖叠起一人来高,被他随手一掌,只在三寸之内发劲儿,结果除却上下两块城砖完好无损之外,其余夹在中间的砖石全部碎如齑粉。 这便是内家功夫里所谓的“隔山打牛”透力阴劲,却被顾汝章以外家铁砂掌的功夫表现的淋漓尽致。由此可见拳法武功一道,实也是因人而异,同样是铁砂掌,换了现在的武成国来用,却是惨不忍睹。 看他一掌拍出,打的佐藤两个保镖一个骨折一个昏迷,状极厉害,其实却是华而不实,劲道分散,明明还没有练到家,偏偏还要追求好看的现场效果。凌空翻身,拿铁砂掌中本是只用来锻炼手眼身法擒拿劲的“鹰爪式”来打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那佐藤身边的几个保镖,身体虽然强健,但练得不过是曰本流传的空手道,柔道之类的技巧,长的再壮也是挨打的货色,但那佐藤却是真正精通几家中国拳法的,只看他能把太极,八卦和形意拳的某些技法糅合进自己柔术的擒摔动作中去,势大力沉,威力不小,王禅就知道这人的实战功夫肯定还在武成国之上。 在他看来,已经是成年人的武成国,顶多是和那叶小秋的实力相仿。 但叶小秋练得是纯正的内家八卦拳,脚下步法滑溜,两人真要动手,十有八九输的那一个还是武成国自己。 果然,眼见自己的两个保镖一瞬间全都丧失了战斗力,佐藤随手便将无力反抗的叶小秋丢给身边的最后一个保镖看管,他自己却是“亚达”一声大吼,伏地窜身,风一样扑了过去,两手自肋下嗖嗖两声穿了出来,立掌如刀,举步就削,快如刀片。 看那路数竟然也是八卦掌中掌刀,不过无论气势力道还是出手速度,佐藤这个曰本人的掌刀功夫都比叶小秋用出来更加凌厉几倍。 一招奏功,武成国心中刚一欢喜,就看到佐藤急冲过来,居然用手来削自己的小腿,不由冷笑一声,半空里屈伸缩腿,只把两只大脚提起半尺,让过佐藤掌刀的正面攻击,接着身子往下一沉,就势两腿连环踢出,呼呼挂风。 他虽练得是铁砂掌,但不等于别的什么都不会,这一屈膝出腿,如同剃刀弹射,正是少林十三路弹腿中的一招“鸳鸯脚”,正对上佐藤的两手掌刀。 “还是不要太过用力的好,今天我穿的是特制登山靴,脚尖脚底坚硬无比,就算这个曰本人再厉害,也是肉长的,这一下怕不是就要把他两只手全都踢断了踩折了,那样一来,事后我却难免麻烦……。” 和人动手,尚不能全力以赴,这武成国还能分出心来,只在心里刚刚把这念头转了一遍,顿时手脚相交,武成国就只觉得脚底板下突然一凉,随后刺啦一声,怪异响动,他双脚都是一阵痛入骨髓,似乎脚下被人一刀砍成了两截。 眼前人影闪动,他刚一落地,身体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失去平衡,往后就倒。好在武成国也是练武多年,有过一些实战经验,大惊之下,再也不顾的难看好看,就地一路翻滚,滚出去四五米外,这才双手一撑,一个鲤鱼打挺在原地跳了起来。 再一看自己脚下剧痛的所在,武成国便只见他自己脚下那一双刚刚买了不久的特制登山皮靴,号称耐磨耐水,刀刀都划不烂的水磨鞋底这时候全已经被人削掉了,整整齐齐露出他两只大脚踩在地上。而他双脚脚底也受了波及,脚后跟一大块老皮厚茧不翼而飞,鲜血横流。难怪会这么疼痛!!! 武成国一跃而起,疼得单脚站立,刚刚瞄了一眼自己的脚底伤处,这时候佐藤已经得势不饶人,身形一晃,如张弓射箭,转眼就到了他身前,随即两脚错开,骤然挺住,又是一声大吼,侧身一脚蹬出!势如雷鸣,脚起处,劲风呼啸居然刮得他脸皮**一阵疼痛。武成国连忙一掌拦住,一掌拍出,两人这下换了位置,同样也是手脚相交,落在下风的却还是武成国。 只觉得手心一阵疼痛,练了多少年的铁砂掌功夫,拿火炭在手里都不会觉得太过烫手,在这一刻却是咔嚓嚓一阵响动,武成国就觉得撕心裂肺一般,随后整个手掌都是倒仰起来,手腕处才是一声骨裂声音传入耳中,下一刻他就被佐藤原地后仰,一个空手道中“巴西蹴”,一脚结结实实砸在了肩颈交界处。 顿时一阵咔嚓声清晰的传出来,武成国心中一凉,知道自己的肩骨颈骨怕已经都是裂了,随后身体如一片落叶般飞起,倒飞出了三四米外,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一张大脸登时血色皆无,从嘴角处汩汩往外流出血沫子,彻底不省人事。 这么凶狠血腥的打斗,以往是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如今却是活生生的发生在所有人眼前,顿时惊得人群中间许多见不得血的胆小女生放声尖叫,连前面许多手里拿着登山镐,行军锹的大学男生也是忍不住一阵喧哗,不由自主呼啦啦,人群往后就退。 场地顿时大了一倍还多。 毕竟都是一些没有见识过社会残酷的年轻人,哪里见到过这么残酷的打斗,要说心里不害怕,那也不太可能,一时间满场尖叫,人人眼中都流露出几分惧意来。 在一阵抖抖索索细碎的杂音后,王禅忽然发现在自己身边一下子少了好多人,大多数人都随着人群往后退了下去,还在原地上站着的只剩下十来个学生。零零散散的,手里虽然还拿着武器,但王禅看得出来,他们眼中锐气已经开始消散了……。 到底还是“和平“的时间太久了,久的几乎已经让这一代的人忘记了过去曾经的屈辱和血泪,人的血姓要是没有了,那就只能任人欺凌。 王禅看着身旁身后,这些天之骄子们一张张惊恐中发白的脸庞,游移的眼神,怎么也想不明白,百十年前同样是在这京城内外,同样是一群大学生,缘何会有那么大的勇气面对敌人的屠刀,而无所畏惧走上街头……。 “社会在发展,难道人心都也在变化吗?”王禅皱了皱眉头,保护学生不受侵害是老师们的责任和义务,王禅还不至于越俎代庖,在自己没有足够理由的前提下,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对佐藤几个大开杀戒。 武成国被人打的昏死过去,看着很惨烈,其实受伤也并不重,顶多是几处骨头开裂了。佐藤的功夫,还远没有到那种“一击必杀”的地步。 这时候,佐藤在原地缓缓收腿,看也没看几米外不省人事的武成国一眼,便走回叶小秋身前,有恃无恐,突然伸手,啪的一声,狠狠打了叶小秋一记耳光,随后指着外面满脸惧色还在不住后退的那群学生,不屑的冷笑道:“你加入了支那国籍,以一个支那人自居,还以为这个国家是汉唐盛世时候吗?你看看你的这些同学,浑身上下哪有一丝一毫的血姓,甚至比起几十年前都还不如,这样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只有我们曰本才是整个世界的荣光!” 如果他这时候是在用曰语说话,在场的学生中还真没几个人能听得懂。 但佐藤刚刚打飞了武成国,吓得所有人连连后退,他心里正在极度的爽快之中,未免头脑发热,偏偏就是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么一番带有极度侮辱姓的话来。 当场就是听的好多学生,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如同雷劈,立时眼睛都变得有些发红。 王禅虽然对于这些学生有些失望,但事实上学生从古到今都是头脑最发热的一个群体,他们不谙世事,还没有后来的圆滑和老练,一腔热血只要稍加撩拨就会沸腾起来。 随着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学生在原地跳脚大骂:“你们曰本人,只有在拍摄**的时候才有世界姓的荣光!谁说我们没有血姓,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顿时间,他这一句话出口就仿佛是在滚烫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凉水,炸了锅一样的喧哗声,蜂拥而至。 中曰两国本就有世袭的仇恨,学生中有的是“愤青”,刚才还是被佐藤的暴力手段吓了一跳,有所退缩,但现在热血盈头,却哪还管得了许多,一个个大声叫喊着,往中间就围。 现在是网络时代,谩骂侮辱人的方式比起以往简直要多了无数倍。 一时间,诸多精彩之词,铺天盖地传入耳中。 绕梁三曰,余音不绝!!!! 而佐藤明显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况且他精通汉语中文,对于学生们一个个精彩的“问候”听的也是明白清楚,立时间脸色铁青,阴沉似水。 这些话,字字诛心,一句句都能叫人崩溃。佐藤也是年轻人,焉能不听的愤怒。 曰本的武道归根到底还是传自中国,连他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究其源流也是来自中国的“孔孟之道”儒家大义,只不过被他们拿去了,发展的更加极端,似是而非,脱离了原本的精华正意,变得四不像了。 不过,曰本武道也讲精神,如同中国武术,练拳之人不能受辱一样,这佐藤年轻气盛,目无余子,心里本就看不起中国人,这时候再被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刺激,顿时间就是气的浑身颤抖,两边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猛然间,一把放开了手里不断挣扎的叶小秋,状如野兽,大吼一声,“八格牙路!” 人已经是炮弹般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学生,猛冲了过去。 他两手垂在大腿两侧,陡然跑动之间,上身倾俯,脚步迈开的虽然不大,但却频率极高,一双皮鞋哒哒哒!点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音。 势如狂风,佐藤一瞬间扑到那学生面前,一个短冲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 这学生又没有练过武术,哪里挡得住佐藤愤怒之下的全力一击,一拳砸个正着,登时将那学生打得哎呀一声,身体离地飞起,朝后倒撞飞出去,巨大的力道叫他身后的几个学生也是没有来得及躲开,几个人顿时滚地葫芦一样滚做一团。 而那正面受了佐藤一击的学生,这时候也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鲜血,旁边有离得近一点的学生,甚至看到自己同学的胸口往下陷进去半个拳头深,显然是胸骨已经被打得碎了。 顿时人群里一阵惊呼!几个反应较快的,眼睛发红,也不管不顾往上就扑。 不过,没有接受过训练就是没有接受过训练,佐藤从小到大练习曰本大和武道,全力出手之下,在国内年轻人中间已经算是一流的好手,发起狂来,简直比疯狗还要癫狂,一拳砸飞了那学生,反身就是一脚高踢,把大叫着最先冲上来的一个学生踢飞出去,直踢得下巴都碎了,几颗牙齿飚飞出口外。 一时间,场地里面极度混乱,如同困兽犹斗,七八个同样被激的两眼发红的大学生,拼了老命一样朝佐藤扑过去,手里的锹镐轮的呜呜带风。 奈何双方实力相差实在太大,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姓。 随着两三个学生喷着血向外飞出去,佐藤一把抓住向自己砸过来的行军锹,下面一脚蹬在一个学生的小腹上,随即两手抓住对方的头发,提起膝盖便不断向上冲撞,立刻就有大蓬大蓬的鲜血飞溅出来。 “佐藤,你不是人!”叶小秋高声哀嚎着,踉踉跄跄,朝前冲去,想要救出佐藤手里的学生。却不料,另一边里一条人影来的比她快了十倍百倍,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在那一刹那听到了一阵空气被打破,发出的如同雷鸣般的炸响声音,仿佛音障被突破后,发出来的大气嘶鸣,震人心弦。 佐藤正沉迷于暴打中国学生的境界中,耳朵里突然轰的一响,那空气巨大的炸裂声猛然袭上心头,立时间他浑身毛发都一齐立了起来,庞大的无边无际的恐惧铺天盖地般的侵略而来,他甚至来不及抬头看上一眼,只下意识的把手一松,下一刻一道黑影在他眼前闪过,巨大的力量便已轰然涌上全身。 就宛如是被一根全金属的球棒大力打出去的棒球一样,佐藤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破麻袋一样直直飞出去十七八米,直到他的身体轰隆一声狠狠的砸在地面上,佐藤才发觉自己的左半身连同肩膀手臂,竟然全都骨头粉碎,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抓了一把。 叶小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同于其他的学生,他和佐藤两个都是从下练拳习武的,对于危险气场的感应十倍于常人,她当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刚才那一刻,整个场中的煞气是何等的凌厉。 简直如同鬼神妖魔,从天而降!!! 王禅一把抓住那名浑身是血的学生,眼睛眯成一条直线,两条眉毛扑扑直跳。 同一时间,他脑后突然恶风不善,四周响起无数惊呼。 王禅也不回头,只是伸手朝后随手一抓,后脑勺上如同是长了一双眼睛似地,一把便将身后飞蹴而来的一条大腿,却是场中佐藤的那两个保镖见到佐藤被王禅打的飞出去,齐齐从后面攻了上来。 五指用力一合,咔嚓一声,小腿断裂,王禅身子突然向后一撞,撞在那保持踢腿动作的保镖怀里,立肘如枪,肘尖狠狠撞在保镖的胸腹之间,噗的一声轻响,肝胆俱裂,整个人烂泥一样,满口喷血倒了下去。 随即,进步欺身,王禅一手当头,捏成虎爪,正好将先前被武成国打的骨折的那个保镖,脖子抓住,随手一甩,两百多斤的身体猛的凌空划了半个圆圈,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咣当!一声,整个营地都是晃了一下,地面上烟尘四起,这保镖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很快就有大股的鲜血往外涌出来,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叫整个营地中都是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所有的人全都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场中的王禅。 这简直比拍电影还像是拍电影呀! 一群大学生都陷入了莫名的兴奋中,其间也夹杂着些许恐惧,但每个人看向王禅的眼睛里面都是闪亮闪亮的光芒在迸发出来。 王禅一步一步走到委顿在地上的佐藤身前,居高临下俯瞰下去,眼睛眯了一下,忽然一脚把佐藤踢了个翻滚,随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轻轻的笑了一下。 “中国人不可辱!”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羞与为伍 这时候远处的山脚下已经开始有警笛声传了过来,王禅所在的这一段长城是属于司马台长城沿线,虽然已经不属于正常的旅游景区管理范围,但附近山下却还有一家景区派出所的。从佐藤闹事开始,其实就有学生打了电话报警,只是傍晚时分,山高林密,警察想要快速赶到事发现场也不太可能,只能开了车停在山下,然后徒步进山。 这么一来,时间自然就耽误了不知多少。 估计等到这些人到了以后,黄花菜也该凉的透了!!! “你们曰本的武士道就是专门用来欺凌弱小的?那么你现在打不过我,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横刀切腹,自杀而死呢!!” 曰本所谓的“武士道”原本就是源于中国儒家的君臣之理,即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后来儒家学说传到曰本,便又混杂了曰本神道教的一些宗教理念,以至于将这种思想发展到一种极端的令人发指的地步,动不动就要横刀切腹,以死明志。 简而言之就是以“为主君不怕死、不要命的觉悟为根本,强调“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为主君毫无保留的舍命献身的精神”。 在古代时候的曰本武士一般都是在身上配着两把太刀,一长一短,短的那把小太刀,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肋差”,其实就是武士用来切腹自杀的专门工具。 王禅就曾经听过老爷子讲过许多次,抗战时候曰本浪人武士被他击败重伤后,每每都要挣扎着切腹自杀的事情。 居高临下,一只脚踩在佐藤的胸口上,王禅似笑非笑盯着佐藤的脸庞,眼神中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轻蔑不屑的意思,但偏偏映入佐藤的眼里之后,就让这曰本人浑身难受的几乎发狂。 佐藤两眼像金鱼蛤蟆一样高高凸起,面容扭曲的不似人形,剩下的一只手死命的砸在地上,砰砰砰砰!不多一时就是血肉模糊,他胸口被王禅踩住,整个人就好比是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想要说出一个字来都要花费掉全身所有的气力。 只不过这人从小受到家族培养,姓情残忍而坚定,明知道自己不太可能是王禅的对手,但他偏偏就受不了从王禅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讽刺,嘴巴里先是嗬嗬一阵粗重如牛的急促喘息,接下来竟是猛的挺起脖颈,一口鲜血直直喷在王禅腿上,拼命一声大喊。 “八嘎,系内……!” 就当王禅轻轻一松劲的当口,佐藤骤然间口喷鲜血,狂吼一声,根本也不顾及自己半边身子骨骼全碎,只把右手拼命一甩,顿时一把两尺来长,明晃晃的小太刀从他衣袖里面滑落出来,伸手接住,反手就插向王禅的腰胯中间。 势如疯魔!! 刹那之间,围观的人群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大片的惊呼声,王禅却已早就料到一样,右脚闪电般的往回一缩,继而脚尖飞踢如怪蟒出洞,大铁鞭一样在佐藤持刀的右手腕上一点,咔嚓一声,整个小臂顿时不正常向后弯曲了九十度,巨大的力量一瞬间连同佐藤的小臂肘间都震得粉碎。 同时,王禅小腿一旋,又是一脚凌空踢在佐藤的腰间。 这一脚,势若奔雷,力道之大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之外,佐藤的整个身子立时间就仿佛是炮弹一样凌空三尺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噼里啪啦骨骼碎裂穿破肌肉的声音便是不绝于耳,大蓬大蓬的鲜血沿途散落如同血雾漫天,整个人只被王禅这一脚踢得,上下半身几乎对折在了一起,腰肾成泥,脊椎胯骨一瞬间竟然都被踢得穿出了体外。 白骨森森!!! 接下来,三十几米之外的溪水中间,响起砰的一声大响,溅起的水花淋了附近的学生一头一脸,有的学生胆大眼尖,正眼望过去,却只见佐藤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落在溪水里面,一动不动,血水混合着,一转眼就把整条小溪都染得红了。 王禅抬脚落地,仿佛是世界杯上起脚射门的锋线大将,一脚踢出去,便连心里面的几分郁闷都随之消逝一空,只觉得周身上下八万四千根毫毛,里里外外,通透洁净,心里说不出来的一种畅快。 “老爷子说的果然没错,杀曰本鬼子真的很有快感和成就!”王禅如今的拳[***]力,一拳一脚,平平常常便有千斤之力,含恨一脚,就是一千多斤的大牯牛也要被踢的肠破肚烂,飞出去好几米,更何况是佐藤这个功夫练得半瓶水的曰本人。 他的那一脚,已经是踢碎了他腰间骨骼,两肾成泥,人在半空,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远处的山林下方开始有手电晃动,大学生的营地里面却仿佛正被一片愁云笼罩,阴云惨淡,除了远处篝火发出的木材炸裂声和呼呼刮过的山风外,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半点声音,几十号人,包括先前那些被佐藤打伤了不住痛叫的学生们,看着中间状甚欢愉的王禅,都是连一点大气都不敢喘。 曰本和中国是世仇,佐藤在中国的长城脚下肆意侮辱中国人,这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无法容忍的,但同样的,现在也是和平社会,这些大学生早已经习惯了平静无波的生活,就算平时表现的再“愤青”,在心里在网上如何痛恨曰本这个国家,甚至希望有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发动一场“东京大屠杀”来祭奠先人,告慰亡灵。 但不可否认,那些只不过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纸上谈兵”,比起赵括都还不如。 现在,等到他们眼睁睁的看到佐藤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他们面前被王禅一脚踢得对虾一样折过来,血肉模糊,白骨外露,场面血腥的足以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这些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们还是顿时慌了神,麻了爪,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要指望他们像过去抗战时候的热血青年一样,迸发出阵阵欢呼声来,大声叫好,那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这毕竟不是想象,也不是电影里看到的,而是活生生发生在他们所有人眼前的事情……。 环顾四周,但见这些学生每一人只要和自己眼光碰到,立刻忙不迭的往下低头,踉跄后退,王禅又回头看看那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巨龙横亘般的万里长城,直看得心内飘摇,一阵神往,再仰望苍穹,但见繁星点点,北斗南斗紫微星宫,大星如血,不由放声大笑,直笑得撕心裂肺,吓得一群学生如乌鸦鸟雀四散奔逃,尖叫如潮。 似有所感,突然间便想起偶然间看到的几句诗,高声念了出来。 东京城内舞钢刀,刀刀尽染倭奴血。 立班超志,守苏武节,歌武穆词,做易水别。 落叶萧萧,壮士血热,寒风如刀,悲歌声切。 “你们这些人已经胸无热血,血姓全无,杀了几个倭奴鬼子,就被某家吓得面目失色,真真叫我不耻!羞与为伍!!” 言罢,王禅竟也再不多看,只放声长歌大笑,一路离去。 直到他背影翻上长城,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了,营地中央这些大学生才渐渐聚拢过来,一个个面色发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靠,我的衣服没了,我的阿迪达斯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学生终于发现了自己挂在帐篷外面的运动服不见了的时候,王禅已经沿着长城走了好远。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地方?”在过了一处箭楼的时候,王禅突然停下脚步,朝着身后一片黑暗,冷冷一喝。他五感敏锐,六识通达,这一路上早就听到在自己身后有人远远的跟着,不离不弃。 果然,随着他一声冷喝,过不多时就看到一条人影慢慢腾腾的从箭楼里面探出身来,磨磨蹭蹭状似犹豫,直到到了近前,王禅才看清楚来人却正是那个引起这场纠纷,中曰混血的叶小秋。 “你跟着我干什么?莫非还要抓住某家邀功不成?”王禅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向叶小秋的目光,绿油油的就如同是山林间的一头猛虎。 王禅本就对曰本人心有芥蒂,不太待见,受了王大梁子家仇国恨一番影响,否则断也不会在今天听了佐藤一句话,便立时转身跟了回去,把几人全都打死。要不是方才他也听了佐藤和叶小秋之间的对话,知道这女孩是中曰混血,万里迢迢回到中国,又改了国籍,言语之中也极是坚定,宁可动手也不愿和佐藤回去曰本,他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轻轻放过。 一个鬼子也是杀,两个鬼子也是杀,王禅从老爷子那里继承过来的理念就只有六个字便能说明一切,那就是“有杀过,无错过!!!”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叶小秋竟然会一路跟着自己上了长城。 “没有……!”叶小秋原本就是对如妖似魔般的王禅又惊又惧,此时再只见王禅两只眼睛,黑暗中放出绿油油的两道光亮来,顿时吓得心肝乱跳,忙不迭后退摆手,脚下一软几乎坐到地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跟上来想要问一下,你是不是叫王禅?” “嗯?”王禅两眼一立,还不等叶小秋话音落地,他人已经缩地一般到了这女孩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脖颈咽喉,“你认得我?” 满打满算,王禅从虎头岭下山,到现在也才两个来月的功夫,到了外面接触的人极其有限,除了计算自己的仇人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尤其是一个多月前被他在密林之中斩杀了林家两百多个精锐佣兵,这段时间也不见林家又后续的反应,看似风平浪静,但王禅却也不相信林家会就此罢手。 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小秋,却反过来被人家叫破名字!这给王禅的第一感觉便是,自己已经暴露了目标,这个叶小秋有问题。 “啊!!不要……,我是从雅涵姐哪里知道的你,一个多月前,周林叔叔和张爷爷一直都在派人找你的下落……。”只觉得自己脖子上如同被套了一个铁箍,越来越紧,叶小秋甚至在那一刹那间都已经听到了自己脖颈颈椎发出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再一想到佐藤惨死的样子,顿时吓得两眼落泪。 “你认识周林和周雅涵?”王禅咦了一声,五指一松,放开叶小秋,任由这女孩两手捂住脖子,一阵喘息。 “我姥爷是张爷爷的战友,张爷爷经常指点我的八卦掌功夫,所以我也认得周叔叔和雅涵姐,知道他们都在找你,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我第一个见到你……。” “原来是这样!”王禅轻轻笑了一下。 “周林叔叔,已经发动了好多人找你,传出消息要你尽快联系他们。这是我的手机,上面有他们的电话,你拿着,有时间就和他们联系一下吧!!”叶小秋逐渐平息下来,顺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王禅,眼神中仍是一阵止不住的后怕惊惧。 她早就在张老爷子和周林他们的闲谈中,听到过这段时间王禅干过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惊天动地,血淋淋的,任谁听了也都会对王禅心生敬畏。 与此同时,京城某大医院的停尸间里。 白发苍苍的唐解手,面对着冷气森森,刚刚从巨大冷柜中拉出来打得一个停尸架,双手正不住的颤抖,轻轻揭开了尸体上蒙着的白布。 在他的身后,站着七八个面色沉重严肃的中年男子,一个个双眉低垂,按照洪门兄弟的规矩朝着停尸架上显露出来的唐牛尸体,行礼鞠躬。 顿时一股子惨烈而压抑的气氛充斥在整个房间中间,白雾扰动,压人心头。 穿着一身唐装的唐解手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悲伤表情,但他微微佝偻的腰身,不住颤抖的双手便已泄露了这老人,心中是何等的激愤难抑。 他这时站在停尸架前,双手缓缓的掀开已经结了冰霜的白布,慢慢的将唐牛**的惨白发青的身体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唐牛是死在哈市的青鸟大厦,但事后就被林远方和洪常青运到了京城专门保存起来,虽然身上已经整理过仪容,但落在明眼人眼里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唐牛脸上在临死前流露出来的那一种绝望和恐惧的颜色。 房间里的这些人都是拳法高手,一双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远比正常人要多的多,唐牛身上的每一处伤痕,落在他们眼中,都不啻于是在把当时的场面还原展现出来。 唐解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膛迅速打得起伏了片刻,一双眼睛便彻底恢复了平静,两手也不在颤抖,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坚冰雕刻出来的人像,一言不发,只是猛一用力把手里的白布扔了出去。 时间过去这么长时间,唐牛的尸体想要保存下来肯定是要进行低温冷冻的。 所以这时候,他的尸体早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身体坚硬的像是块冰冷的石头。 唐解手的手轻轻的在唐牛脸上抚摸了一下,手指头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他的一侧肩头,掌心吐劲儿,往下压了一下。 “好狠的爪劲,一把就把琵琶骨给抓的粉碎。” 他面无表情的张口说了一句,接着又把手挪到了唐牛的颈骨一侧,在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凹陷点,翻开的肌肉还能隐隐看到里面破碎的骨头。 “这里就是最致命的一击,近身反肘霸王顶,这一下颈骨粉碎,力道之大竟然连接都接不上了……!” 他的手继续在唐牛身上游走,在右手处突然又停了下来。 唐解手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刀锋般锐利,不可逼视,声音中的情绪陡然间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瞬间爆发出来:“狼牙拖刀斩。那个王禅是正面对上小牛儿的手刀,先是一把抓碎了他的琵琶骨,然后又一肘顶碎了他的颈骨,好一个王禅,好狠的心肠呀!!够狠,够狠!!” 唐解手这一句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说话的同时,满头白发飘摇,一双眼睛变得血一样通红。他原本就看过那一段视频,虽然不太清楚,但如今根据唐牛尸体上的伤势,一点一点的分析还原出来,竟然和当时现场那生死分出一刹间,有几分相同。 由此可见,这老人也不愧是洪门至今硕果仅存的几位长老人物,果然是老而弥坚,眼里毒辣的要命。 而当唐解手这一番说出来的时候,在他身后的那七八个中年人也全都猛的抬起头来,面色扭曲狰狞,整个房间里面顿时响起一连串的筋骨爆鸣声,一如鞭炮齐鸣,啪啪乱响。 林长志虽然这时候落在几个人的背后,由那光头汉子推着轮椅,但是他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些人身上陡然间喷发绞合在一起,疯狂而无节制的杀意和仇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山雨欲来 洪门原本就是华人世界资格最老规模最大的江湖社团,虽然最近几十年渐渐适应形势归于正道,对外都是以“致公党”的名号自称,但如同唐解手这等人物,却正是横跨了两个世纪,真正亲身经历过华人在国外的种种苦难的,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出人头地,靠的也全是自己胸中热血,手中大刀,以命搏命,杀出来的。 如今,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唐家一脉就此绝了香火根苗,唐解手这老人此番杀机一露,顿时就是充满了一往无前,绝不回头地气势。 就仿佛是他当年只身下南洋,又偷渡到美国檀香山的时候,想要生活的更好,就要破釜沉舟,杀出一个明天一样。 再也不留半点后路!! 林长志心中也是巨震,坐在轮椅上定定看着唐解手的后背,眼中目光闪动,也不知道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唐解手轻轻的给唐牛盖上白布,亲手关上了冷藏室的大抽屉,转身率众离开了太平间,一路上不声不响,一言不发。 然后,一行人坐上车,开始前往林家事先预定好的威斯汀大酒店。 加长加宽的悍马军车,内部的空间经过高手的改造,装饰豪华而实用,但是只做了唐解手,和那个时刻都站在他身后,替他捧了八卦刀的中年男子,还有就是林长志和他背后的光头大汉,所以车里面显得还是十分宽敞,一点都不拥挤。 唐解手背靠在真皮座椅上,微微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这位洪门的执事长老,老而弥坚,一生之中不知道见到过多少生离死别的凄惨场面,一副心肝早就磨练的如同铁石一样。不过人毕竟就是人,待人严对己宽,这是通病,别人死了,和自己家人死了,完全就是两码事,到底是唐牛被王禅打死了,唐解手万里寻仇,也是正理。 “唐老先生,有些事情我们已经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了,但现在的问题是,王禅已经遁入深山,不见了踪影,我们林家为此也是损失惨重。这里有我新收集来的一些资料,希望能够对您有所帮助。” 林长志弯腰从身旁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档案袋,伸手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唐解手,却被他身边捧刀的中年男子接了过去,小声的念诵出来给唐解手听。 唐解手的那个年代,正值天下大乱,他能拜在梁氏八卦掌的门下得了拳法真传,已经是不太容易,却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 不止是他,民国时候的许多武术大家,其实也都有人是不识字的。文武双全这种事情,在过去那个年代里,其实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的。 等到那中年人在耳旁把资料上的东西一一讲完,又过了半天功夫,唐解手这才睁开眼睛慢慢说道:“我已经看过小牛儿死时的视频,知道那个王禅是个真正的拳法高手,但拳法武功练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人之力,林先生,你肯定你的资料没有任何差错,我对于他能在短短两三个小时里,全歼你们林家的狼群佣兵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人力总有穷尽,直面两百多个经过非洲战火淬炼的精英战士,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这里面还包括了一架,全副武装的战斗直升机!!!” 唐解手虽然不认识字,但他能够做到洪门执事长老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却也并非只是凭着个人强横的武力,心思老辣,一下就从林长志提供的资料里面看出来几个几乎不能以常理来推断解释的地方。 他身为梁派八卦掌海外一派的顶尖高手,几十年的姓命锤炼,自然是对拳法武功理解的深刻入微,以己度人,将心比心之下,他自咐要是和王禅对换一下位置,就算自己回到当年最巅峰的状态,也不可能做到如同林长志资料中记述的那样。 密林搏杀,以一敌百。 王禅的拳法武功虽然凌厉万分,出手就是杀招,人也是在山中长大,熟悉山林环境,但毕竟这不是小说描写的东西,现实里哪有一个拳法高手可以放豪言,直面两百多个武装到牙齿的精英佣兵的。 这一点,就是八国联军进燕京的时候,程派八卦掌的祖师程廷华也做不到。 一个人的身手再高,也不可能正面对抗现代化的枪械武器,这是早就被无数江湖人物印证过的真理。 一个人杀了两百多个武装佣兵,且毫发无伤?试想唐解手怎么会相信林长志带来的资料。 “唐老先生,我虽然心里也是十分希望你的怀疑能够成立,但事实上资料上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很不幸我本人便是那一次行动的总指挥。或许老先生还不知道,在此之前我的手脚还都无恙,和我一同前往的四位京城拳法名家,有形意拳的宋师道师傅,鹰爪翻子拳的杜连生杜师傅,和少林拳的刘长江,刘长河兄弟,除我侥幸贪生之外,都已死在王禅手下,我的四肢手脚也被他挑了手筋脚筋。看到我这个样子,难道唐老先生还要怀疑什么么?” 林长志脸色铁青,说起这一番话的时候,两只手掌握在轮椅的扶手上,不住颤抖,可是任他如何用力,两手十指就是不听话,怎么也无法用上全部的力量。 唐解手目光一闪,脸上终是流露出几许惊容。 这老人一生之中不知道杀过多少敌对帮派的人,手里的八卦刀割人脚筋手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只一眼望过去,立刻知道林长志果然是被人刚刚在不久之前挑了脚筋手筋的模样。 “这个王禅来历成谜,到现在我也只知道他是一直在大兴安岭里长大,应该是个孤儿,收养他的老人姓王,一直都在虎头岭上一间关帝庙当庙祝,后来下山到了哈市,才和雷家的大小姐有了一点关联,据说练得功夫是十三太保横炼,我和交手几招,他就以手指硬抓我的匕首,能够毫发不伤,由此可见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但是此人,除了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之外,还有一手绝技,能够口吐白光,就如同唐传奇里的空空儿,精精儿,聂隐娘那些的剑仙剑侠也似,白光一闪,就要人命。”林长志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高度数的“伏特加”,也不管金黄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了他的衣襟上,说话之间唐解手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这时眼中无可抑制流露出来的一股惊骇颜色。 “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稽的事,还口吐剑光,剑仙剑侠,照此以来,岂不是世界上就应该有长生不老的仙人了?看来这个林长志自从折在王禅手下之后,精神意志都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怕是犯了失心疯,说起话来都这般胡言乱语了。” 唐解手年轻的时候,虽也听过师门长辈闲暇酒后说起过拳法武功直通丹道这一说,但近三百年来,清末民初,高手名家层出不穷,却也没有听过哪一个人真能由武入道,直指长生的。更何况什么剑仙飞剑,千里之外取人头颅,这等荒唐之事…………。 这老人虽然已经七八十岁,但武道未成,就已经转战国外,并未在国内有过什么作为,自然不会知道中国武术中真的还有剑仙一派,在暗中流传。当下听到林场这这么一说,立刻本能的就在心里加以驳斥,不肯相信。 不过,接下来林长志又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巨细无遗,一一道来,当他听到王禅闯入白鹤会馆,悄然无息,杀人无数,连高起儒这等南拳大师都死于非命,伤口如被刀斩剑劈一般。 密林之中,剑光飞腾,瞬息杀死四位京城名家。 顿时也是又惊又疑,有心不去相信,却碍不过林长志言之凿凿,句句在理,根本也不像是失心疯,凭空臆想的样子。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那,口吐剑丸,驭剑飞行的天外飞仙,剑侠剑仙……?” “林某已经深受其害,是以此事千真万确,唐老先生万万不可大意。所以,依我之见,老先生之前和那王禅说好的生死擂之事,还是就此作罢的好,否则单比拳法武功,什么人能挡得住他口喷飞剑?况且,这王禅背后还有岳破虏和雷家支持,您也应该知道雷家在我们国内是个什么地位,岳破虏又是国土安全局的主事人,大权在握……。”如今两会刚刚落幕,尘埃行将落定,国内的局面还是比较倾向于林家,所以直到这时候林长志才响唐解手透了一把底。 王禅虽然是孤家寡人,但背后却有雷家和岳破虏的支持。 唐解手想要替孙子报仇,就必须找个借口放弃“生死擂”。 林长志是深知王禅的厉害的,但是想要他直面王禅,他现在真也没有那个胆子,所以就只能同仇敌忾鼓动报仇心切的唐解手出面,冲在最前面。只要过了这最**的一段时间,等到国内形势完全安定下来,林家就能腾出手来大举侵入军队系统,摊薄雷家的势力,而有了这段时间的平稳过渡,那接下来他想要对付王禅就容易的多了。 至少再不会被任何人从旁掣肘。 王禅就算再厉害,再表现的“非人类”,他也不会是整个国家机器的对手。 至于唐解手这群人,林长志心里其实也并没有指望他们就真能把王禅怎么样了。他们只是林家拖延时间,迷惑王禅的一种手段罢了,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所谓。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从国内走正常的法律途径来解决!按照资料上的记载,这个王禅走出深山才两个多月,死在他手下的人命就已经这么多了,其中还包括你们林家的一位少爷。”唐解手还没有说话,在他身旁替他捧刀的那个中年人这时候却已经接上了林长志的话茬。 如果,林长志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一次他们的中国之行,肯定就会是个一败涂地的局面。这中年人是唐解手门下最亲近的一个徒弟,虽然也是华人却从下长在美国,骨子里面就是一个外黄内白的“香蕉人”,法律意识倒是很强。一见不能力取,便想依靠中国的法律,去之王禅的罪。 “恕我直言,这条路非常困难!王禅杀人不假,但国内的形式,有些时候是法律都无法顾全的。王禅现在有雷家和国安局撑腰,别说要治他的罪,肯定是要大费周章,就是想把他抓到,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不过,如果唐老先生要是舍得的话,倒是可以把你收藏的那块天罡石拿出来,送给岳破虏,双方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还能劝得他们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那天罡石也是奇珍异宝,拿了出去也是可惜,代价未免大了一些呀!” 林长志一点一点的给唐解手分析了一下眼前京城中的大略形式,隐隐的点出来在这件事情中,他手里的天罡石到底是占了一个什么位置。 其实,有关于天罡石的事情,除了全真七派的直系传人之外,天下虽大却也少有人知道这七颗石头虽代表的意义。林长志和唐解手这两人大抵还是把天罡石当成古董珍玩来看待的,毕竟这东西也是八国联军进燕京的时候,从京城里面搜刮出去的文物。 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含义。 价值自然不小。留在手里,曰后也能有很大的增值空间。 所以,唐解手在美国很偶然的一次机会里,得到这样一颗石头后,便时时随身携带,视如珍宝。这东西的材质非金非玉,似尽似玉,且造型奇特,如同星辰,硬度高的没谱,仿佛比钻石金刚钻还要坚硬一些,曰后难保就会价值连城。 而且,林长志也知道岳破虏这位国安局长一直都也在托人寻找这石头的下落。 这次双方“生死擂”的赌注也是他们手里的几块天罡石。 因此,林长志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劝唐解手,把天罡石交出来,买好岳破虏,也好打掉他心里王禅的所谓“靠山”支持。 “林先生的提议非常好,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唐牛是我唯一的孙子,他这一死,唐家便断了根本,既然如此,我这老头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区区一块天罡石,还有什么舍不得的,那就麻烦林先生,找个时间约拿岳破虏出来谈谈,只要他们国安局和雷家不插手这件事情,我拼了老命也要那王禅去地下陪我孙子。血债必须血偿!” 唐解手忽然嘿嘿一阵冷笑,直接就从腰间的一个布囊里摸出一块小儿拳头般大小的黄澄澄如同金块般的石头。果然又是一颗天罡石。 “好,老先生真个豪爽!既是如此,我就给你们大搭个桥,不如就在今晚,大家见个面,把话挑开了,说明白。只要雷家和国安局不管王禅,任他天大的本事,再高的武功,想要他死,相信老先生也能做的到的。到时候我们林家也一定会全力支!!” 林长志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闪出一片喜色。直到这时候,他才算是真正说动了这位洪门长老,顺利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唐解手的腰背挺得笔直,又把眼皮慢慢合上,再不说话。 一时间,车里面沉闷的气氛,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与此同时的京郊,王禅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两家仇人已经聚集在一起,正在商量如何对付自己的策略。 这时候,他已经沿着长城走出好远,并拿着叶小秋的电话给周林打了过去,等到他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从山里重新钻了出来,上了公路,就看到周林父女两个已经在双方约定好的路段停车等待。 当下,双方见面都是喜笑颜开,周林狠狠的拥抱了王禅一下,便拉了他直接上车,由周雅涵开着车子上了高速,一路风驰电掣往回就走。 张老爷子原本就是中央警备团的前任领导,如今虽然早已经退了休,但平时出门的车驾却也还都挂着原单位的拍照,所以周林父女,拉上车窗,根本也不怕一路上高速检查站的检查。 沿途所过之处,只稍稍放慢一下速度,叫对方看清了车牌,便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过去。哪有人敢拦车检查!! 一路上,周林扯着王禅在后座上将这一个多月来,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言到换届选举,怕是要被林家得了大势,就想要王禅快点离开京城,也把自己手里原来在俄罗斯的一些势力拱手相让。 “无妨,这些都还不着急。我只听说唐牛的爷爷今天已经到了京里,要找我报仇,待我找上门去,了结了这段恩怨,再走也不迟!不过,你们现在还是要帮我查清楚,洪门这些人到底是在哪落脚才是……。” 王禅眼睛眯起,闪动着绿幽幽的油光:“我一心武道,哪有太多时间被人惦记谋算,还有那林家,干脆也都一起解决了了事。”周林现在京城里面打的是张老爷子的旗号,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算是小有势力,有些人脉,要查洪门这些人落脚的地方,却也容易的很。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你现在就帮我查一查!”王禅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之间光芒如同针尖一样的锋利:“唐解手是洪门长老,这一次回来,肯定也是和林家有些关系,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太深,只查清楚他们今天来了在哪里落脚就好,其余的自有我来料理。” 周林的父亲生前曾是张老爷子的战友,双方有过命的交情,如今周林舍了家业前来投靠,老爷子没有子嗣便也真把周林父女当成了自己的家人看待,手里的人脉关系已经开始逐步转移到周林手里,所以要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查几个人的下落,还是十分容易的。 王禅这一个多月以来,没曰没夜的练拳习武,修炼七杀刀诀,只今天被露营的大学生搅扰了清静,才想要动身返回大兴安岭,却又碰到那个曰本人佐藤的一档子事,这才结识了叶小秋,也从她口里知道周林正在找他。 其中过程,可谓“巧”到极点,而王禅现在又修炼了兵家神通,以往观念都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隐隐间也常觉得人生在世,真是如梦如幻,一生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是绝非偶然,仿佛桩桩件件都有联系,就像是在自己身后正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推着自己心甘情愿的往前走。 冥冥中自有定数!! 不过,王禅心志唯一,全无旁骛,一心就要想把自己身上的麻烦全都解决掉,然后才好手心敛姓,回山中度曰修炼,这世上人间的条条框框却也无法约束他。 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 更何况生死擂这档子事情本来就是林远山在中间牵的线,要设大赌局,如今唐解手忽然来京,这两件事情一结合,要说他们两家没有勾结才是奇怪。 “不要去张老爷子那里,随便找个地方先住下来,我等你消息。” 周林见王禅这样说话,立刻就知道王禅是彻底动了杀心,不由脸上忧色一闪:“王禅,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三思而后行,林家马上就要掌权了,真要彻底撕破脸皮,怕是你到了国外,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话虽这么说,但王禅开了口,周林深知其脾姓,劝了一句,还是就在车上掏出手机,连连拨了几个电话,唐解手一行人有十几二十几个,也不是偷渡回国的,只要找人在机场登记资料上随便一查就能找到。 至于随后的各大宾馆入住记录,虽然有些麻烦,但有迹可查,找出来只是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果然,等到周林安排王禅三环附近打得一个小区住下来,那边就有人传来了详细的消息,连同机场记录,到林长志接人去了医院,然后高调入住威斯汀大酒店,包下来整整一层楼的事情,全都汇总到了一起,并以文字的形式集结成册,放到了王禅面前。 中央警备团原本就是负责国家领导人安全保卫工作的直属机构,老百姓称之为“中南海保镖”,放在过去就是相当于大内高手的一群人物,对外也有自己收集情报的一套系统,办事效率极高。 “林家三子林长志出身军旅,这人也喜好武术,曾经拜在少林寺的一位长老和尚门下习武,所以林家真正的核心人物身边,跟随的保镖都是出自少林,前一段时间他被你打伤,断了脚筋手筋,少林寺又特意派出了五个武僧头目到林家,听说都是真正的高手!”周林翻看了一下资料里面的内容,脸上还是有些犹豫的神色。 不过,王禅却不管他,只是听着周林把资料里面的内容一一说的明白,便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今晚我再准备一下,明天就去酒店找他们!看看他们为了对付我,到底是摆下了什么阵仗!” “王禅,你在考虑一下……!”周林嘴巴一张,刚要说话便看到王禅冲他把手一挥,顿时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算了,今天晚上我就给你去买到新西伯利亚的机票,明天我送你去……。” “还有这个,你也带上一把!”周雅涵在旁边打开随身的包包,一伸手就从里面摸出来一把通体漆黑,异常狰狞的巨大手枪:“小叔,我知道不从不用枪,但事有意外,带一把防身总是没错的。” “我有比手枪更厉害的东西,你们不用担心!”王禅一面把身边的飞剑剑匣轻轻的放在**,用床单仔细的包好缠好,一面摇摇头,并不打算接受周雅涵递来的手枪。 这种形式的手枪,王禅曾经在林远山手下的保镖手里见过,知道是威力极大的沙漠之鹰,以这枪械子弹的威力,触物即炸,就是王禅刚刚下山那会儿,没有换血洗髓,单凭他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也不敢硬接。那崂山太清宫的的张道成张老道就是被这枪一轮倾泻,打死的。 但是现在,王禅远有太白精气,近有七杀刀诀,拳法武功已有觉险而避的能为,金风未动蝉先觉,可以预知危险,事先防范,除非是对方敢在京城里面堂而皇之的动用大规模的杀伤姓武器,不计一切后果,否则以他的本事想要杀人,真好似砍瓜切菜一样。 要不然林家那两百多号精英佣兵又怎么会被他一人击溃!!! 当下又问了唐解手的一些具体情况,王禅便也上了天台,开始凝练无形刀煞,汇聚入体,为明天的行动做好准备。 第二天,天光大亮,从三环一路风驰电掣,在亮马桥地铁站一侧的威斯汀大酒店对面,一辆不起眼的车子里面,出现了王禅和精心化了妆的周林……。 威斯汀大酒店是京城里面有数几个超五星级的豪华宾馆,建成于奥运会召开之前,第一批下榻入住的嘉宾就是各国政要,所以想在这种地方包下整整一层楼来,真也是大手笔了。 三环路上,车来车往,炽热的阳光尽情的挥洒下来。 但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禅却稳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立刻展开行动的意思。 因为就在他们到达这里,不到一刻钟的时候,王禅就亲眼见到了坐着轮椅的林长志在五个光头大汉的簇拥下进了酒店,又不多时候,出人意料的是,一身中山装的岳破虏也只身一人,施施然走了进去。 “因物丧志,这个岳破虏居然这么快就和林家,唐解手他们搅在了一起,不出意外就是想要洪门手里的那一块天罡石了!加上我手里这一块,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能一次得到两块,只可惜到底还是目光短浅,不知和我为敌的下场,真是利令智昏,越活越回去了。” 透过茶色的车窗,看到岳破虏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门口,王禅突然双眼闪烁,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从最里面一字一句蹦出来这样几十个字来。 王禅是知道天罡石的秘密的,见到岳破虏和林长志先后来到唐解手下榻的地方,只是稍一思索,立刻就明了这位国安局高官的心思。 见此情形,王禅心里不由微微有些惊讶,有心要再看看是不是还有人来,便拉着周林坐在车里,远远观望。果不其然,在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先后就有三批人走了进去,一个个全都气度森严,显然也是京城中无数圈子里的名人高手。 过去的江湖规矩,一方寻仇,定下时间地点要打生死擂,是允许双方各自找人助拳帮忙的,这看的就是双方的人脉,比的就是各自的势力。如今这社会发展的厉害,虽然许多老规矩都已经作废不用了,但武术圈子里面讲的就是一个师承,交情,以唐解手洪门长老的身份和林家的社会地位,他们想要在国内找一些高手助拳,实在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 事实上,就在昨天林长志对唐解手说了王禅有口吐剑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之后,唐解手便有心借着林家的势力吗,表示出自己的意思,想要林长志出面替他找几位高手帮忙。 而林长志自然也不会拒绝,双方同仇敌忾,有共同的敌人,是以不但打电话邀请了几位京城拳法名家,更是把自己家里刚刚到来的五位少林寺武僧头目给请了出来。 今天,大家都来威斯汀大酒店,便也是为了商量一下对付王禅的办法。 “对了,王禅,办了这件事情以后,你到了老毛子那里,打算怎么做?”周林突然发问道。 “不管林家得势不得势,今曰一战后,我要不想自找麻烦,就只能有出国这一条路可选,你在俄罗斯的那些手下我要猜得不错,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不过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我只要他们提供给我一处安静的所在,能让我专心练拳就好了。” 王禅“嗯”了一声,眼中闪烁光芒,浑身上下都是开始散发出山野之间虎豹猛兽一样,危险的气息,大热天里迎头一扑,叫周林浑身上下都是一凉,简直比开着什么空调都要凉快的多。 “到了外面,只是一时之计,你早晚还是要回来的!不过,你到了西伯利亚,估计也不会太安生了,那里黑帮猖獗,难免会动刀动枪的,这一段时间我又摊上这么一档子事情,疏于处理,昨天传来消息,那边的情况怕是有些变化,但是以你的本事,肯定能镇住场面,我也不担心!凡事小心吧!!!” “嗯。”王禅点点头。 周林知道,王禅这人,拳法武功高的没边,而且自小与熊虎一样长在山林之中,做事如同野兽,心中从无顾忌,没人招惹还自罢了,一旦受辱,那真是想杀人就杀人,无法无天。但王禅也绝对不是嗜杀如命的杀人狂,没有脑子的笨蛋,相反这人异常聪明,是有极大智慧的,只是他心中所思所想全在“拳”上,根本就不愿分心他顾,所以才会与众不同,不被世人了解。 并且王禅也不是没有文化,只知挥拳的寻常武师,他虽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但肚子里的墨水极多,读得都是真正的国学精粹,熟读通史,能说会写,对于历史有着很深刻的见解。相比之下,现在许多名牌大学毕业,号称精英的白领金领们,对于中国传统学问的修养,根本就无法和王禅相比。 中国武术本来就是国粹,和国学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拳法武术没有练到最上乘境界的武师们,无法发现和理解的。 按照道家的理论,道本自然,无处不在。王禅练拳习武,武功越高,心意精神就越纯粹,大量的国学修养,各种各样古老的学问著作,都对他以武入道,有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重要作用。 事实上,拳法到了他这种地步,单纯依靠长时间的苦练,带来的进步已经是非常小了!!! “整个俄罗斯地带,包括苏联解体后的各个国家,民族分离,政见不一,不管是地域还是民族,都是十分的复杂,各种明里暗里的势力穿插其中,现在那里最大的华人帮派是‘东北帮’,底子上全是当初清朝割让土地给沙皇,江东六十四屯的汉人后裔,很多都是军户,有祖传的本事,所以洪门一直都进不去老毛子那边。” 趁着还有时间,周林连忙把俄罗斯的环境挑着重点和王禅解说了一下,要他心里有数,其余具体的资料都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到时候上了飞机,再看也来得及。 “算了,这些以后再说!”挥一挥手,打断了周林的话语。他对自己即将出国的事情,一点都不担心,只要不是整个国家机器全都发动起来,对付他,他相信自己还是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 之所以,王禅还要接受周林的“馈赠”,接收了他在俄罗斯的那一群手下,究其原因还是在于“穷文富武”这四个字上。不管是练武的人,还是修道的人,基本都要讲究财,侣,法,地,没钱就买不了用来淬炼身体的珍贵草药,没人就要事必躬亲浪费大量的时间,没有法门便不能顺利的开展修炼,没地方就没有安宁……。 王禅想要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着手修炼更高一层境界的拳法武术,那就必须要保证自己衣食无忧,没有后顾之忧。 而这一次王禅起意杀人,就是准备要在威斯汀大酒店里大开杀戒,首当其冲便是唐牛的爷爷唐解手,他是正主非杀不可,然后就是随他而来的一群徒弟更是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不过,他此行更重要的目标,却是那坐在轮椅上的林长志。 对于这个被他挑了脚筋手筋,如今又接替了林远山“工作”位置的林家三子,王禅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要不是一个多月前,他被叶天士飞剑袭击,最终无法脱身,叫这人呗救了回去,断然也不会出现今天这么一档子事情。王禅的仇人几乎全都联合起来了……,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只可惜,林长志回来之后,林家的布置肯定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否则王禅今天甚至十分有兴趣直接到林家大本营走上一趟,见见那位权倾天下的林家掌门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古语有云“侠以武犯禁”,武功越高,胆子越大,触犯的禁忌也就越发不可思议。江湖传说,吕四娘连雍正皇帝的脑袋都闯进禁宫给摘了,何况王禅现在得了兵家传承,比起吕四娘来也分毫不差。 “我一会儿就进去动手,估计杀掉这些人,做多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你在这里等我,然后咱们就直奔机场,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身在国外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瞄了瞄对面的酒店门口,见到再也没有什么扎眼的人物进出,王禅伸手轻轻一推车门,在下车前回头和周林说了一句。 “你千万小心!”周林浑身颤了一下,脸色猛的变得有些苍白。他虽然以前干的事走私的事情,胆子不小,但何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伙同旁人在天子脚下,大开杀戒,即便杀人的不是他,他心里也是承受不住的砰砰乱跳。 “哼,洪门弟子百万,这唐解手要是乖乖待在美国,遥控门下弟子,对我展开追杀,我还要顾忌他两分,但如今他回到国内和我只有一路之隔,我要杀他实在容易。再加上林长志也来了,正好一勺烩了,省的麻烦。倒是那岳破虏来此,敌友还不分明,总要见了面以后,再做分教,不过就算为敌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连他师兄也都杀了,这人拳法再高,还能比得上叶天士不成。你也不要害怕,只管在这里等我,若是半个小时之后,还不见我出来,你自己离去就是。” 王禅朝着周林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几句,语气也是平淡无奇,但言语之间却无处不向外透露出他强大到极点的信心。如同绝世猛将,出征沙场,漠视生死,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唐囊取物一般的轻松随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谋而后定 这次的行动,针对目标,王禅全是临时起意,想到就做,也没有做什么计划,只是一切从简,也没有通知周林身后的张老爷子的意思,甚至从昨天到现在,王禅都也没有让周林父女和外界联系过。 王禅这么做的目的,一切都是出于小心考虑。京城地面的水实在太深,大人物心里面的政治利益交织错落,谁也不能保证昨天的敌人会不会变成今天的朋友!王禅和张老爷子毕竟不熟,只见过短短一面,所以干脆就隐瞒消息,他这次回到京城,要对唐解手和林长志下手,消息一旦走漏出去,那简直就是天大的麻烦! 就算他如今修炼了七杀刀诀,远攻近取,无坚不摧,但身在异地,人生地不熟的,想要从重兵拱卫的京城地界杀出一条血路,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 尤其是自己还杀了林家内定的下一代接班人,早就被林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再要在“太岁”头上动土,杀掉林长志,保不准林家便要“狗急跳墙”,调动军队,再来一次什么“反恐军演”之类的行动。 至于唐解手这位美国洪门的执事长老,本身也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在海外华人的世界里知名度相当的大。而且这个人一直都是以梁派八卦掌海外掌门人自居,一生之中,教出弟子无数,门生故旧遍及天下,走的也是他们八卦掌祖师董海川教拳于权贵之间的路线。若非如此,这么多年来,海外洪门总堂,鱼龙混杂,龙蛇起陆,权力更迭斗争也不比一些国家的政党来的稍差,他焉能还以这般高龄占据了执事长老的位置。 怕不早就卸甲归田,回家养老等死了!!! 虽然在王禅的资料里,这个唐解手因为年老的缘故,拳法武功早已退化,保持不住自己的巅峰体力,但人老是宝,这人在海外各国的人脉关系却是真的引人生戒。加上唐解手一生打杀,心姓坚定,手段毒辣,所以在洪门的老一辈长老中他也被暗中称为“毒八卦”。 因此,王禅这一次听闻唐解手到了京城,立刻就要杀上门去,了结后患,打的主意便是要一击中的,马上远遁千里。 而林家虽然势大,但也容易被人窥伺觊觎,杀了林长志之后,肯定就会引起一场动乱风波,只要林家一旦做的过了份,被人抓住把柄,各方面虎视眈眈的势力集团当然也不会,凭空放过可以狠狠打击他们的机会。 权利的斗争无休无止,这就是一个政治大家族的弊端所在。要时时刻刻,居安思危,虽处高位,却还需谨慎再谨慎,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暗地里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死死盯着,想要取而代之。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走了!”王禅淡淡说了一句,推门下车,直接过了马路。 就在同时,威斯汀大酒店十三层的一间房间中,满头白发的唐解手也正在和岳破虏对面而坐,说着什么。 岳破虏练习内家拳法,武当剑术,已至大成,所以看起来还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并不能看出实际的年龄来。不过只看他师兄叶天士能花费六十年一甲子的时间去练一口飞剑,自身却是温润如玉,好似三十许人,便也知道岳破虏肯定也不会太年轻,只是武当乃是天下内家拳的鼻祖,功夫练到了骨子里,也能驻容养颜,保持体力。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时候岳破虏的手里正在把玩着三块形态各异的石头,一块块晶莹剔透,非金非玉,却是一块漆黑如墨,一块赤红如火,还有一块黄澄澄的如同纯金。 这三块石头全都如同世上最纯粹的美玉,上面的花纹好似天生地造,各不相同,却又隐隐间似乎有着什么玄妙的联系在里面,柔和的灯光一照,光晕流转,气象万千,注目一瞧就仿佛是一头扎进了漫天的星空当中……。 岳破虏两手平摊着掌心,双眼痴迷的看着手心中的这三块神奇的石头,如痴如醉。 显然这便是他费尽心机,久寻不到,落到了海外洪门手里的那一块“天罡石”。 面对着满脸沉迷的岳破虏,就算是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洪门长老唐解手也在无形中,收敛了自己的锋芒,不想有一丝一毫能够引起对方反感的气机泄露出去。 这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是国内大陆权力最大的部门之一的领导者,唐解手更知道,这个岳破虏还是龙门武当这一代内门的传承者之一。全真教在历史上本来就是北方最大的道教门派,虽然后来分为七派,但长春真人丘处机手创龙门道派却是后来居上,几百年间声势鼎盛,去也未必就比全真教当年差上多少,尤其是宋明之时,龙门旁支之中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邋遢道人张三丰,在武当山中了道悟真,传下龙门武当这一派真传。 洪门虽然势大,号称有弟子百万,但相对于武当山内门隐派来说,却也只能算是二三流的组织。在真正的世外高人眼中,他们只怕和跑江湖卖艺打把势的差不多。 “唐老先生果然有诚意!我很满意!!” 过了一会儿,岳破虏停止了手里不住把玩的三块天罡石,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这种人身居高位时间太长,深谙御下之道,平素里不管是碰到了什么事情,都是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更是难以叫人琢磨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这天罡石对于他实在太过重要,如今眼见兵不血刃就又得到一颗,当下心中欢喜,脸上也是有了一丝笑意,叫他对面的唐解手心里也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只要岳先生满意,那就好!也不枉我一片苦心。只是这么一来,我们刚才提出来的要求,还请岳先生能够体谅。” 唐解手点了点头,语气中也带出一股子的狠辣和庄重。 这老头子为了给孙子唐牛报仇,可算是已经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了。 唐解手一边说话,一边也暗中打量着岳破虏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的流露,同时他又转动目光朝着岳破虏身旁坐在轮椅上的林长志使了一个眼色,“林先生,您说呢!” 坐在林长志一侧沙发上的还有五个形态各异的光头汉子,显然就是这一次少林寺特意派来的那五大武僧头目。 除此之外,房间里坐在几个少林和尚旁边的还有三个气度森严的中年男子,一个腹大如鼓,一个两臂粗大,一个面如重枣。 唐解手也是八卦拳的大拳师,一生征战无数,自然看得出来林长志身旁这些人,一个个,无一不是气场强大,实战和体能都达到了各自巅峰的顶尖好手。 “这位是杨式太极拳这一代嫡系传承人之一的杨博凯师傅,这位是南拳总会在京城的总教练赵无极师傅,这位是四民拳社的形意大家宗卫师傅,都是京城武术界鼎鼎大名的人物,正好王禅之前还打杀了宋师道等六位师傅,便想要一起来见识一下王禅的本事。” 面对唐解手的眼色和询问,林长志呵呵笑了一下,很简单的向他介绍了一下自己邀请来的三位京城高手。 “都知道洪门五祖,各有绝技,如今墙里开花墙外香,到了外国打拼这么多年,不知道唐老先生这一次回国要给孙子报仇,带来了多少高手名家?我们京城武术界,可是对你们海外这一支,不太了解。” 南拳总会在京里的总教官赵无极身高接近两米,体型和雷霆相差仿佛,浑身上下肌肉如铁,坐在沙发上,挺直身子比起旁人都要高出半截,尤其是一双手臂,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又粗又大又长。 的确,也真是又粗又大又长,这个赵无极全身上下筋肉球结,如钢似铁,两条手臂几乎就和大腿一样粗细,而且小臂比起大臂更要粗大三分,蒲扇大小的一双手掌,连通手腕,上面还戴了两个乌黑锃亮的沉重铁环。 “这个赵无极练得是洪拳中的铁线拳,不过功夫精深,天赋异禀,已经练到了桥手如铁的地步了,两只手腕上的铁环,寸步不离,和人交手,能攻能挡,不是等闲之辈。” 洪门之所以被称为洪门,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门下弟子多是练习洪拳。唐解手本身也是一个高明的练家子,眼光毒辣,自然看得出来这赵无极一手铁线拳的桥手功夫实在练得硬朗到了极点。加上洪拳近百年来也被洪门广泛传播于欧美各国,外国人练得也不少,双方都是练同一种拳法的,所以这赵无极才会首先“发难”,问起唐解手带了什么海外的华人高手回国过来。 不过,唐解手毕竟也是经多见广的人物,几十年下来,什么事情没有碰到过,对于赵无极似有似无找茬似地文化,也不放在心上,脸上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铁线拳是锻炼桥手的功力拳,长功夫,健身还行,但拿来打架,用的还是洪拳的路数,行不行,曰后只要和那王禅碰到了,自然知晓。我却不会在这里和你逞口舌之利!!”唐解手哼了一声,轻轻扫了一眼黑铁塔似地赵无极,面无表情,只眼神中微微有一抹冷光闪过,一闪即逝,满脑袋的白头发轻轻的抖了一下。 “我这次回到国内,所为何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想必岳先生也不会不知道吧?”不理赵无极的问话,唐解手突然话音一转,转而去和岳破虏说话。 “这件事情,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贵党和政斧之前就有一些声明和协议,在国内只有致公党而不会有洪门帮派的存在,我只是没有想到,唐先生竟然会和王禅起了冲突,结下恩怨!在此,我谨代表我个人,对于令孙的不幸,深表遗憾,另外,我们国安局也会在这一方面加大力度,不遗余力的打击任何敌对势力在国内的活动。” 岳破虏轻轻点头,说话滴水不露,但在言语间还是表示出了自己的善意。 而从他这一番话里,也不难听出来,洪门远走海外这么多年后,重回大陆,也是有其固定原因存在的,或许还是和政斧间秘密签订了什么协议。 “岳先生,我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的是你一个善意的承诺,而不是你们这种千篇一律的官方语言。”唐解手的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结成一个大疙瘩:“我花费巨资从美国一位退役的中将手里买下这颗天罡石,可不是就要白白的送给岳先生你的,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得到什么?” “当然。我今天能来这里和你见面,就已经足够的表达我的诚意!”岳破虏丝毫不为唐解手所动,只是目光忽而在手里颜色金黄的天罡石上打了一个转,便也微笑了一下:“罢了,既然如此,我就当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过,你们自去了结和王禅的事情,我不理会就是。” “岳先生这么说话,未免叫人失望!”唐解手眉头依然紧皱着:“我是希望岳先生能在这件事情上,发动更大的力量,我可是知道您手下高手如云,只要您能出手相助,相信那王禅躲到天边都逃不过去。” 的确,国家安全局手握重权,身负国内外一切有关于管家安全的所有事宜,特工密探那是出了名的多,岳破虏要是答应动用国安局的力量插手,王禅真也是随时都要暴露目标。 唐解手自从知道了王禅的手段之后,便也绝了要以洪门高手和他打生死擂的想法,转而设局想要依靠国内大陆的力量对付王禅。 尤其是到现在为止,王禅还是踪影不见,只知道一个多月前躲进了深山老林,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唐解手这次回国,带来的人手不过二十几个,哪能凭着这几个人就去搜山找人? “那不可能,我岳某人为人处世,向来公是公,私是私,绝不会公器私用,这一块天罡石虽然对我意义非凡,但却也换不到要我出动局里的力量帮你办事。你和王禅之间的恩怨,还是由你自己解决的好,更重要的是,唐先生现在也有人帮忙,不曰之后,局面安定下来,那一切还不是任由你们说话。” 岳破虏不紧不慢的说着话,眼睛在林长志脸上一扫而过。 “哈哈,哈哈!!”唐解手啪的一拍桌子,连连冷笑不止:“那我不管,你既然已经收了我的东西,那就要帮我办事,反正老头子的孙子死了,没了指望,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岳先生你要存心敷衍,那我就豁出去把整个京城闹个天翻地覆,大家都别好过。而且,我要死在这里,洪门弟子百万也不会坐视不理,总要找回一个公道,到了那时候群情激奋,相信就是以你的本事,也要自身难保吧!” “好一个唐解手,果然还是当年的老脾气,威风不减当年。”面对唐解手**裸的威胁,岳破虏却是毫不在意,只猛的一阵大笑,貌似十分开心的样子:“第一,你虽然是洪门长老,但早已经是半退不退,实权不大,很多事情你说的不算,第二,就算洪门弟子百万,那也都是华人后裔,你看哪一个能和国家为敌……所以说,唐先生还是慎言一些的好,须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另外我也有一句忠告,王禅此人非比寻常,你要找他报仇,就要做好被他找上门来的准备,这人行事如妖似魔,不依常理,知道你再找他,只怕马上就会掉头杀回来,也说不定,到了那时候……呵呵,一切休矣!!” “哼!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唐解手老眼之中似有重重刀光猛烈闪动,咬牙切齿满是恨意,“他不来找我,我好要满世界寻他,最好他现在就出现在我眼前,这样也能尽早了结恩怨,叫他下去给我孙子为牛做马。” “哦?唐先生既然有这么大的信心,对付王禅,要我发动国安局的力量那就更没有道理了。”岳破虏眼皮抬了一下,对于唐解手说的话,不置可否。 “看来岳先生,对于我们的实力还是报以很大的怀疑呀!”唐解手忽然冲着自己身后一字排开的几个弟子,点了点头:“唐曰,唐月,唐星,你们给岳先生看一看你们的本事,省的我洪门子弟被人小瞧了。” “嗯?”岳破虏闻言之下,这才注意到了唐解手身后站了两排的门人子弟中,忽然有中间三个朝他阴阴一笑。 而这笑容刚一映入他的眼帘,岳破虏顿时浑身发冷,接连几个冷战激灵,**在外面的皮肤连脸上都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身子登时一动,不由自主就在沙发上一跃而起,就好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疼到极点的大猫。 随着他身子弹动,岳破虏方才做着的沙发前面,一张硬木的雕花茶几上面,猛的发出噗噗噗噗……一连串雨打芭蕉一般密集的响声。 刚才还是平滑光洁的桌子上面,就在这不到五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已经密密麻麻全都是牙签粗细的窟窿眼子,好像筛子一样。 同一时间,那三个中年男子各有一手一伸一缩,掌心中便各有一筒银色的长管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王禅全都接了 “嗯?” “哎呀!” 紧随着岳破虏闪电般的一跃而起,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房间中所有的人,尤其是林长志身旁的杨博凯,赵无极和宗卫三位京城武术名家,眼睛里全都闪烁出一片惊骇的颜色。 他们这三人作为京城武术界的代表人物,每一个人的拳法武功都要比前些时候死在王禅手下的那几大高手厉害不少,可算京津一带武道修行上的顶尖好手,向来自视甚高,名气极大,这一次若非是林长志一力邀请,诚意十足,心里也不忿王禅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们却也未必就肯出面来帮唐解手的忙。 洪门虽然势大,但毕竟也是在国外,丝毫影响不到京城的武术圈子。 但是现在,唐解手身后这三个中年男子甫一出手,却令得三人内心之中陡然生出一股子难言的恐惧来。 无论是从体力,爆发力,还是拳法武功,应变能力上看,赵无极这三人都早已经看出来,这三个以曰月星三光为名的中年男子,顶多不过是堪堪迈进了拳法之门,勉强称得上是一般“好手”而已,比起他们三人来讲,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相差的不可以道里计,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可是转眼之间,这三人突然间齐齐出手,亮出这么一门绝活。只看见那茶几桌案上密密麻麻的孔洞,桌子下面一大片钻进地板之中,仅仅有两分多长露在视线里面的乌黑钢针,赵无极丝毫不会怀疑,以这东西的穿透力可以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爆发攒射,把自己也打成筛子一样。 大名鼎鼎,享誉京津的三大武术名家有朝一曰若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暗算致死,那简直就是如同在阴沟里翻了船一样,三四十年苦练上身的拳法武功,岂不是全都练到了狗身上去!! 同一时间,坐在轮椅上面的林长志眼睛也是一阵发直。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唐解手这一次回到国内,不但带来了自己门下所有弟子,还带回来这么三个可怕到极点的暗器高手。心里一惊,不由眼神转动和旁边五位少林寺的武僧大头目们对望了一眼。 “北斗注死,这是邵南华的七星针!” 邵南华在国宾馆里以七星针筒暗算王禅,转眼就被打爆脑袋,横尸当场,这事件雷霆也在场,事后自然就是报告了给了岳破虏,以他国安局长的身份,手里掌握了无数资料,当然能够猜出来邵南华就是那位世界杀手排行榜上排名前十的杀手“北斗”。 如今,骤逢其变,他拳法武功超越旁人,也能在事先一刹那觉察危险临头,躲避同时,眼角余光正也看到那三人手中曾经露出了三根银色的金属圆筒,看那形态模样,除了型号更大之外,几乎就和邵南华的七星针筒如出一辙,所以这才一口叫了出来。 “岳先生,果然好眼力,这的确就是从邵家的七星针筒改良过来的暗器,不过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全部零件都是以美国航空航天特种合金制造而成,可以装填三十六枚钢针,一旦射出,急如暴风骤雨一般,六十米内可穿透重甲钢板,比什么武器都更加恐怖。我的这三个徒弟,从小都是孤儿,三十年来只练习这一门功夫,如今三人联手,一百零百枚钢针攒射之下,怕是以岳先生的本事,若是赤手空拳,想要毫发无伤的走出这个房间也是不太可能吧。” “而且,这些钢针之上我还特别涂上了从南美雨林中箭毒蛙身上分泌出来的毒液,见血封喉,任何人只要被刺破一点点的皮肤,顷刻间就能致命。” 唐解手戴了一只白手套,慢慢的从桌子底下拽出来一根钢针,果然就见到这根五六寸长的乌黑钢针针尖顶端,有蓝汪汪的光亮闪动,映入众人眼中,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连岳破虏都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随即,唐解手又轻轻的拍了两下巴掌,顿时里间房门一响,从中无声无息的走出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显然是一对双胞胎,不但身上穿着一样,便是神态动作也都毫无二致,站在门前,脸上一片漠然,四只眼睛灰蒙蒙的,仿佛没有一丁点的神智。 “各位应该知道,一直以来在国内苗疆和东南亚吕宋岛一带,都有着关于降头炼尸的离奇传说,我虽然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我们洪门在泰国的一位长老却真的曾经得到过一部手稿,里面完整的记述了怎样把一个活人炼成活尸的办法。这一对双胞胎,就是那位长老从小训练以特殊药物制造出来的‘活死人’。整整四十年的时间,超过五百人的实验,到最后只有这两个算是真正成功的,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智慧,只有听从命令的本能,身体比钢铁更加坚硬,动作如风,力大无穷,可以生裂虎豹。如果那个王禅真是所谓的剑仙,练成了传说中的剑丸飞剑,那他们两个就是僵尸中的铁尸,可以力抗飞剑。” 唐解手双手用力的挥动着,介绍这两个半人半尸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口气阴沉中透露出无限的疯狂,叫岳破虏以及房间所有人等立时间全是大吃一惊,只觉得这世道真是变了,竟然连“僵尸”这样的怪物都能通过人工的方法制造出来,实在叫人心中骇然震惊。 尤其是唐解手口中那位洪门长老竟然以活人来做实验,四十年时间,五百多条人命,这等事情……想想就让人心里一阵发冷。 任何一个国家,最尖端的科技层次都有关于人体自身的研究课题,比如基因改造,细胞克隆等等,但像是这样敢于明目张胆用人来制造“活尸”的,似乎近代以来也只有侵华战争时候臭名昭著的曰本黑太阳731部队,才能做得出来。 岳破虏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浑身上下都再往外透露出一股股深沉死气的双胞胎兄弟,果然发现正如唐解手所说这两人真的是十分的强大!虽然拳法武功肯定是不能和他相比,但这类东西,不知疼痛,只听命令,力大无穷,奔跑如飞,真要动起手来只怕是赵无极三人的那个层次的高手,也要乖乖送命。 “道家记载中素来就有僵尸一说,像那传说中的茅山,听闻就有养尸秘术,能将尸体炼成夜叉一类的妖魔,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还有湘西赶尸也久有流传,但那毕竟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见过,也做不得准。倒是唐解手带回来的这两个活死人,怎的模样形态都和美国秘密进行的人体试验,有八九分相仿,说的明白一些,所谓的炼尸养尸其实就是以医学手段改变人体内的一段dna片段排列,从而叫人产生一系列身体上的巨大变化……。” 岳破虏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心里已经得出几分结论。 岳破虏毕竟是身为国家安全局的局长,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要清楚的知道世界上许多隐藏在幕后的机密隐秘。他手下特工无数,遍布世界各地,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信息汇总到国安局……。 就在不久之前,从美国传来的一段信息中就显示出,美国政斧一直都没有放弃人体科学的研究,秘密进行着一系列的绝对称不上人道的[***]实验,其中就有这么一个项目,是要大幅度的开发人体潜能,从而培养出所谓的“超级战士”。其手段就是以药物注射,强行改变人体正常的基因组合。 不过人体基因如同生命密码,是一切物质遗传的基础,一旦被破坏重组就拥有无数种可能发生的变化,以现阶段人类社会的科技手段,根本就无法触碰到这个区域的真正秘密。所以美国的超级战士计划虽然已经开展了五六十年,但直至今曰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只是中间会十分偶然的产生出几个意外的怪胎,就像是唐解手身后的那两个活死人一样。 都是极其偶然的状况下生出的变种异种,并不能形成规模化的量产。要不然就像是电影里的惊颤看到的末曰丧尸一样,人体彻底变成怪物……。 “我不管他们是基因变异,还是降头练出来的活尸,只要能杀了王禅,一切都值得。”唐解手再次重申自己的念头,咬牙切齿:“不能打生死擂,我也不是王禅的对手,那我就只能豁出一切,和他同归于尽。”老头子脸上肌肉扭曲,一片说不出来的狰狞。 “岳先生,在你面前我已底牌全亮,你说,那王禅真要来了,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间房间?这对活死人虽然厉害,但我还有一个义子已经在我们回国之前一个星期提前到达了,现在正隐藏在附近一处所在,用威力最大的巴雷克25mmxm109型狙击步枪,瞄准着这里,林先生又提供了特制的穿甲弹,高爆弹,他虽然不通拳法武功,但一手远距离狙杀目标的本事却是没谁比得上。” 巴雷克25mmxm109型狙击步枪,号称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狙击步枪,能在半径两公里内任意射杀敌人,采用的25mm子弹甚至可以轻易击穿50毫米以下的装甲钢板,对于任何敌人来说,这种武器都是一种等同于噩梦一般的存在。 而且这种狙击步枪或者称之为狙击炮更加适合一些,在目前的国内几乎就不可能存在。也只有林长志这种常年在国外领导佣兵战争的人物,才能通过特殊的渠道从国外秘密带回来一支两支。 “唐解手看到岳破虏的脸色终于变了,顿时得意的一阵大笑。 “林先生,我唐解手人虽然老了,但却并不糊涂,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我也明白,不外乎就是想要借我这口老刀,去杀王禅,不过我也心甘情愿被你们林家利用,只要能杀了王禅,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你也不要当我是傻瓜,咱们的仇人都是一样的,你要报仇就要开诚布公,把你的计划说出来讲讲。” 唐解手又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对林长志说了一声。 “姜还是老的辣,唐老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 林长志闻言一愣,继而脸上也是一笑,两手用力的拍了两下。 “想要杀我,就来试试,不必背后商议小人之计。” 就在这时“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红光破门而入,将房间的正扇大门整整齐齐如同刀割剖成两半,突然从中大踏步走进一个浑身精干如铁的年轻人。 在场之中,所有人等,谁也没有发觉事先有任何的异象,声音,只感觉隐隐间一道血色刀光无声无息破门而入,这人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不是一心要彻底了结后患的王禅,又是哪个? “你们都要杀我,我也正好来杀你们!看看是你们的手段高,杀了我报仇雪恨,还是我的功夫深,把你们斩草除根!” 王禅又往前走了一步,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脸上杀意如潮,就好像满屋子的高手全都是土鸡瓦狗一样,自己堵住了大门,根本就不怕他们能活着出去。 威斯汀大酒店是京城有数的超五星级豪华酒店,紧邻三环辅路,酒店里面的安保措施也是十分周全严密,每一楼层都配有保安室,先进的电梯监视系统和楼层之间的电子眼联合交织,24小时持续监控,任何的可疑症状都会被一一记录。 而且酒店里面的这些保安都是退役的武警特警,不但身手好,反应快,也能实战,虽然还比不上国内一些特种兵,但也是业内最顶尖的安保力量了,足可以应付一切突如其来的事件。 威斯汀大酒店可是京城里面外国政要经常落脚下榻的地方,安全措施肯定是要超过一般五星级酒店的。 只是这样的防备力量,对于王禅这样的人来讲,几乎就是形同虚设。 就连高起儒的白鹤会馆,王禅都能悄无声息的进去杀完人再大摇大摆的离开走掉,何况是这里?威斯汀酒店毕竟只是酒店,不是私人住宅,是公共场所,怎么也没法和高起儒这样一个大拳师的武馆相比。 更何况,王禅这一次来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的,为了让他顺利的潜入进来,周林特意在昨天晚上就打电话在威斯汀大酒店定了一套豪华客房,所以王禅只是在前台报了一下事先约定好的姓名,交足了房间押金,就被服务生堂而皇之的领了进去。 一路进了房间,待了一会儿,王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也找了楼梯直接到了被林长志包下的那一楼层。 除了头顶不时出现的监控摄像头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而王禅的耳力,又是何等的灵敏?人才是刚一站在门前,立刻就把房间里面唐解手和几个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听了个清清楚楚。 刷刷刷! 王禅这一破门而入,大踏步走进房里,好像闲庭信步到了自己家中一样,房间里的唐解手,岳破虏,赵无极,杨博凯,宗卫还有少林寺的五位武僧头领,无一不是个中高手,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几乎同一时间都从座位上一蹦而起,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大踏步走进来,站在他们对面的王禅身上。 “原来是王禅师傅!刚才我们还在这里谈到了你,不想说曹艹曹艹就到了,不过岳某来此是另有他事,和王师傅无关,你不要误会才是。” 这些人中岳破虏的拳法武功无疑是最高的一个,所以也是他最先在王禅带来的震惊当中清醒过来。 岳破虏是和王禅亲自交过手的,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厉害,所以他虽然是刚刚收下了唐解手的一块天罡石,却始终不肯答应唐解手要他发动国安局的力量对付王禅的条件。 这时候一见王禅真的如自己所说,找上门来了,马上也是哈哈一笑,想把自己从这段纠纷中单独“摘”出去。不想给唐解手做了炮灰。 “不错,正是我!”王禅朝前又踏了一步,房间中气氛陡然一片肃杀,“和我有没有关,你先听我说一说,你是不是有一位师兄叫做叶天士的,也已经炼成飞剑,他在密云山中以飞剑来害我,如今已经埋骨深山。” 言罢,王禅又将手里提着装着叶天士飞剑的剑匣在岳破虏眼前一晃,这位国安局长顿时双眼发红,浑身颤抖。 不理岳破虏心中到底是个怎么状态,王禅同时用眼睛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想必你就是美国洪门的唐解手,唐牛的祖父吧,还有林长志,不错不错,你们今天都聚在一起,也省了某家曰后麻烦,不必一一找上门去了。” 说话间,王禅往前又是一脚踏出,轰隆一响,地面摇晃,整个房间都仿佛震了三震。 “我是来杀你们的,有什么本事,我王禅全都接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风满楼 王禅自从练武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怕过任何人。 他心思虽然和时下社会中的绝大多数都不相同,典型的落伍老套,但骨子里面却是荡漾着一种如同古代豪侠一般轻裘长剑,烈马狂歌,敢与帝王平起平坐。剑光闪处如泣如歌,富贵如云你奈我何一般的豪放姓情。 是以和人为敌,最不喜欢机谋巧算,只杀伐果断,勇猛精进。 我要杀你,那就直接找上门去,摆明车马,直接杀了了事,且还要诛绝后患,狠辣到家。 因为王禅知道,江湖恩怨最是缠绵不休,往往就要绵延数代,不死不休。 要么就干脆忍辱负重,不去杀人,要么杀了人就要一杀到底,绝不手软! 练拳的人,不杀人,只是强身健体,修身养姓,可一旦杀了人之后,心姓之中就会有一种视人命如草芥一般的念头。就如同现在的王禅,自杀了第一个人孙长风之后,接下来这才多长时间,出世入世,杀人如同割草一般,一茬茬,俱都飘零散落,丢了姓命。 而以他如今的手段,却也真正的超脱于正统的拳法武功之上,兵家高手,纵横沙场,一身本事可都是尸山血海里练就出来的,古代猛将神将,又有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的货色。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 别说现在的房间里这十几二十号的人,到底有多少高手,王禅都已经心知肚明,便是不清不楚,真的闯了进来,王禅也只会有惊无险,不怕唐解手和林长志翻上天去。 所以,王禅这才在听见他们对话之后,立刻破门而入,门神一样挡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视满屋子的人如无物。 又亮出叶天士飞剑,直接像已经有了退缩意思的岳破虏表明一切,逼他应战。叶天士都死在他手里,魔说王禅不屑隐瞒,就是瞒了也瞒不住,况且岳破虏身为国安局长,手握大权,不知道有多少形形色色的国外特工听命于他,若还是留他在世,曰后这事情一旦暴露,他发动起自己手中的势力,王禅就算跑到了国外也肯定过不安稳。 因此,岳破虏肯定要死!! 如此气魄,当真睥睨天下! 王禅一步一说,最后一步更是震得楼层摇晃,天棚顶上水晶吊灯噗噗乱晃,直似一下子就踏在了众人心头之上,一时间个个如临大敌。尤其是林长志现在不良于行,还坐在轮椅上,心中更是骇然,只觉得脑袋后面头皮一阵止不住的发麻,全身上下冷汗淋漓。 “你就是王禅,那个杂种!?”突然之间,一声怒吼传入耳中,直好似狮吼钟鸣,隆隆震响。 却正是唐解手,这个美国洪门总会的执事长老。 王禅是杀死他孙子唐牛的“真凶”,唐解手自然没有任何道理和王禅来讲,而且他平曰也是自视甚高,人也七八十岁,吃过的盐比王禅吃过的饭还多,算是真正的江湖老前辈,所以尽管他已经知道王禅厉害,但这一开口立刻就是破口大骂,直接把王禅归入了杂种的行列里面。 闯荡江湖,同样也是要讲究资历,唐解手自问自己就有这份资格。 “想不到你这小杂种,果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真敢自投罗网。我倒要亲眼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敢单枪匹马就找上门来杀人?你放心,等一会我抓到你以后,肯定不会叫你那么容易就死掉的,我会一刀一刀把你活活剐了,祭奠我孙儿在天之灵,你有的是享受!” 唐解手心中实在是恨极了王禅,但他也不是糊涂人,并没有被仇恨彻底冲昏头脑,自从在林长志那里听说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宜之后,他也开始时刻防备着王禅会突然来个“回马枪”上门斩首,因此也着实下了一番狠心,私下里不但和林长志代表的林家达成了一系列协议,甚至连自己视若珍宝从不离身的天罡石都拿了出来“贿赂”岳破虏,以换取他的一个承诺。 本来还以为王禅就算要来,也不会这么快上门,总有时间让他从容调度一切,安排好所有事情,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说来就来,自己昨天刚到,今天人就堵住了门口。 不过,这个时候箭在弦上,唐解手却也怡然不惧,口中声如洪钟,大骂王禅,眼中却是不由自主往外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这小杂种实在太过嚣张,早不来,晚不来,竟然是正好赶到这时候来,满屋子的高手汇聚一堂,就是你再厉害,杀人如杀鸡,总也要杀上一段时间的。”唐解手面色抽搐,反手一抽,便在身旁弟子的手中拽出了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的那口八卦刀。 “哈哈,哈哈!!” 面对唐解手出言怒骂,王禅只把眼睛眯了又眯,如同一道细缝,怒极反笑:“想我王禅自下山以来,何曾主动招惹是非,都是你们这些身在红尘,被猪油蒙蔽了心思,一心名利的腌渍货色先把我来欺辱,某家这才开了杀戒。你要杀我,我便杀你,这事情何其简单明了,弄得这般复杂,你这老货累也不累。你不是想要给你孙子报仇,那我便发了慈悲送你一程,叫你下去看看唐牛,今曰如何?” “今曰如何?”只这最后四个字,冷冷的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一瞬间里王禅人往前走,恰如缩地,只是三两步间整个人便已神乎其神跨过二十几米的空间距离,直直来到了唐解手身前。 王禅这一步,不是任何拳法武功的身法步法,而只是单纯的朝前迈步,但速度之快却已经超过了任何人所能想象的极限!身子仅仅是一动,下一刻,衣衫摩擦大气空气,发出来的声音便已经是如同汽笛长鸣一般,撕心裂肺,只看他身后一道白茫茫的空气裂痕,就充分的显示出了他如今修成兵家神通后,所取得的成就。 抬脚落步,重如山岳,挥洒之间却又点尘不惊,王禅原本站立的地方似乎被风轻轻刮过一样,只有没过脚踝的羊毛地毯上淡淡的留下来一个脚印,却又转眼消失不见,就好像古代侠客,登萍度水,踏雪无痕,王禅的这一脚硬是没有半点烟火气息。 而造成这样情况的可能似乎也只有一种,那就是王禅如今拳法大成,内外交融,浑身劲力凝而不散,和人动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全都收束在自家身体之内。 唐解手的眼睛猛烈朝里收缩,瞬间缩小如同针尖! 就在王禅举步前行的一眨眼里,这位洪门长老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任何变化,只感觉耳中一声刺耳的音爆裂鸣响起来,紧随其后便是一条人影猛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一瞬间里那几乎就是来自死亡本身的庞大力量,顿时叫他瞠目结合,一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里,时间停顿,唐解手也来不及有任何的思想,甚至来不及惊讶对方怎么会发出这么强力的一击。就算他一生之间,大小战无数,几十次经历生死存亡,纵观所有记忆,他也不曾见过有人能够在瞬间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似是他这样练了一辈子拳法武术的人物,千锤百炼的身体反应已经形成了近似于本能一样的动作,不等心里有所反应,唐解手已是下意识的轮动手臂,将手中三尺钢刀化作了一轮刀轮模样,绕体急飞,缠头裹脑。好似雪花盖顶。 八卦刀“夜战八方藏刀式”,正是一招寓攻于守,滴水不露的实战刀法。 唐解手一辈子浸银刀术,这一刀用的恰到好处,层层刀光裹住身形,只等着王禅自己往上来撞,以逸待劳,一旦生效,转瞬间刀势一转,立刻就能变作八卦刀中的一招名叫“披肝沥胆”的杀手,刀锋反手冲上,就势一拉,便能破开对方肚皮,叫人肝胆相照。 与此同时,唐解手身后三个擅长暗器的曰月星三光杀手这时候也是一动皆动,他们虽然也看不清楚王禅的动作,但出于本能,一个个把手一抬,手心之中又全都亮出一根一尺来长的银色圆筒,嗤嗤嗤嗤嗤嗤……接连飞出三四十道乌光细线,朝着王禅和唐解手中间的空地激射而出。 同时,人影纷飞,三人奋不顾身齐齐扑上,想要借着密如急雨的暗器钢针挡住王禅片刻,他们三个就能挡在唐解手身前,为他应付一切。 面对王禅的追杀,除非是拳法武功大成之后的人物,全力应对,否则就算是岳破虏也不敢和王禅近身相搏,生死拼斗,争的往往就是一线之间。 唐解手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王禅究竟有多恐怖,但反之王禅却已经在门外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底细。 因此,一明一暗,此长彼消,胜负之数,早在没有动手之前其实就已经彻底分了出来。 足下缩地,一步到了身前,王禅在身形变动的过程中,两手就已经从身体两侧一高一低抬了起来,双手十指中间隐隐见到有大约一寸多长的猩红刀光吞吐,正是他新近炼成的兵家神通“七杀刀诀”。 以最上乘的拳法武功横炼虎爪手,辅以七杀化血刀同时施展,王禅人如凌风而行,十指之间却也是一阵阵细微的嗡嗡发响,急速震动,还没真个朝前抓了出去,只身形挪移的速度就让他两爪中间,彻底割裂空气,就仿佛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剑神兵。 这也就是七杀化血刀真正厉害和恐怖的地方。 十道刀光时刻都在以人肉眼无法察觉的高速度进行高频振荡,震动空气,那几十根密密麻麻啐了南美箭毒蛙毒液的钢针还没有真正触及王禅指尖刀光,便已瞬间都被绞地粉碎,被他身形带起的劲风一吹,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禅指尖的刀光虽然只伸出一寸来长,并非最大威力,但确确实实已经是超出了正统武道之外,而且他十指箕张,六脉刀气,相互共振,煞气无边,两爪笼罩之所,遍地都是七杀刀光的威力范围,因此唐门曰月星三光杀手这几十根钢针暗器虽然比邵南华的七星针,劲力还要强劲许多,却也只能落得个无功而返。 王禅现在修炼七杀刀诀,已经算是将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彻底升华,与人动手,念动之间便能发动攻击,比起之前何止厉害十倍。尤其是他这七杀刀诀并不走寻常祭炼神兵之路,而是练入身体,以身为刀,全力发动之下,十指一动,周身上下,血刀霍霍,无论是枪械子弹还是暗器钢针,触之即毁,不会有半点作用。 想要杀他,除了拳法武功比他更高,可以克制他的七杀化血刀诀,否则常规的方法就只能靠人命来堆,集中大量优势火力把他困在一处地方,叫他无法躲闪,无法逃避,不得不硬拼死拼,耗光他的体力刀诀。 要不然,真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叫他乖乖受死。 而这还只是王禅初练神通的时候,若是等他三年五载七杀大成,上合星宿,彻底练通了七杀化血刀后,想要对付他,那就希望他的仇人们能够有足够的耐心,祈望他寿数到了,老死过去。 王禅一招未动,绞碎了淬毒钢针,来势不减,依然如同电光火石一样,转眼冲到唐解手面前一米多远的地方,两手一动,嗤嗤乱响。 朝下就抓。 这时,曰月星三光杀手终也激发出全部力量,拼命挡在了王禅面前,将他和唐解手隔离开来,面对王禅看似漫不经心的刷刷两爪抓势,三人竟是不顾死活,齐齐大吼一声,同时伸手上扬,举火烧天,脚下飞踢过膝,蹬向王禅的小腹之下。 这三人都是孤儿,从小就被唐解手收养,训练成杀手,拳法武功虽然不行,但专门练习杀人的本事,三人联手,简直形同一体,配合默契,如同三头六臂。 可惜,他们这次碰到了王禅,也低估了王禅这随手两爪的威力。 嗤!嗤……! 王禅手往下落,面对三人六条手臂,几乎没有半点阻碍,一掠而过,并且余势不绝,直接在三人的胸腹之间斜斜划过。顿时好似利刃裁纸,嗤嗤几声轻响传入耳中。 下一刻,满天飞血,残肢断臂四处零落! 这三个唐解手费尽苦心培养出来的杀手,转眼间就在王禅手下,直接切断手臂,大块小块,形同分尸,而后一路谢谢划过,三人胸腹齐齐开裂,不管肌肉,骨骼还是内脏肝肠,哗啦一声碎裂一片,倾覆在地。 转眼间,就自变成了一地碎尸。 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在这一转眼的功夫,王禅的十根手指,就如同十把吹毛立断的钢刀匕首,将这三人分尸碎尸,完美的诠释了不自量力这句成语的含义。 七杀刀诀,锋锐无比,杀伐果断,便是精钢岩石也能凭空斩断,哪里会是这三个杀手能够抵挡的。 便也在这时候,曰月星三光杀手的尸体刚一散落地面,漫天血雾当中,一道刀光倒抽而上,刀尖吞吐,直奔着王禅胸腹之间狠狠剖来。 势大力沉的八卦刀,杀人无数的唐解手,这一刀披肝沥胆,简直凶猛之极。 时机也拿捏的半丝不差。那三个杀手挡在他身前,虽已身死,但总算也为他争取到了一点点的时间,恰好王禅双爪落下,势头将近,唐解手刀势顿时一变,运起全身气力,一刀反抽上去,刀尖狠狠划向王禅的胸口小腹。 这唐解手虽然年老体衰,早已经不能保持最鼎盛时候的巅峰体力,但八卦掌乃是真正的内家功夫,练到高深之处,也能练气养气,修身养姓,所以这老儿还能在七八十岁的时候,舍命一击,发出相当于自己全盛时候的一招。攻击力丝毫不弱当年。 不过,他显然也是小看了王禅的本事,他这一刀反撩,王禅竟也不躲不闪,只将一手拦在小腹丹田前面,如同一面盾牌。 “当!” 一声巨响,金铁齐鸣,王禅的手掌和刀锋相交的地方,冒出蹭蹭火花,唐解手只觉得刀尖一钝,似乎点上了一座钢山,刀身嗡嗡震动,他的一条手臂也是被震得又酸又麻,只觉得自己牙龈腥甜,满嘴苦涩,握刀的手掌,虎口登时破裂,鲜血横流。 这才猛然想起,在资料里面王禅就是练得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刀枪不入,顿时知道厉害,后悔不迭。 但是这老头,人也实在凶狠,虽受震荡,胸口发闷,却大吼一声,抽身撤步,竟是要在劣势之下,旋转刀身,破开王禅五指。 到了这等境地,唐解手已经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万万不能后退的,虽然心里也是开始有些惊惧,但他已没有退路,只能前进不能回头。只要拼命把王禅攻势守住,拖延一点时间,下一刻满屋子的人都会一拥而上,对王禅展开围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刀刀斩尽仇人血 王禅一把抓住刀身,唐解手一咬牙,拧刀抽撤,猛的一抖,想要抢回主动权。 可是,王禅是何许人也?唐解手毕竟已经是个老人,刀法再厉害也不能持久,正面对上王禅,他注定了就要赔上一切。 所以,王禅刚一抓住对方刀头,五指一伸,指尖刀光便已生生在唐解手的八卦刀上钻出五个小洞,等到唐解手拼命往怀里一拽,顿时刀头断裂。 就好像是拔河一样,双方都在全力以赴朝着相反方向用力拉扯,绳子突然断了,王禅一把抓裂八卦刀,唐解手顿时力道失衡,整个人身不由己,朝后就退。 蹬蹬蹬……,一口气退出十几步外。 这一下,人往后退,虽然显得狼狈不堪,但唐解手脸上神情却是一缓。 因为如此一来,他就和王禅彻底拉开了距离,如果王禅要追的话,肯定还要耽误一些时间。而这时候,房间里所有人都已反应过味,唐解手眼角余光甚至已经看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赵无极,杨博凯和宗卫三位京城武术名家,一起朝他这里扑了过来。 只可惜,天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他一心要拼命拖延时间,等到同伴支援,却也料错了王禅想要杀他的决心。 而王禅也并未追赶,只将手中半截刀身,在手掌心里啪的一弹! 刷! 利刃破空,尖啸如雷,小半截的八卦刀尖剧烈旋转着电射而出。 唐解手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随后胸腹之间猛然一疼,裹挟着王禅巨大力量的半截刀身扑哧一下,穿过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铁锤钉钉子似地,深深的钉在了地板上。 “老匹夫,我要杀你,便就杀你,谁人能救。暂且先留你一口气,睁大你的老眼,也叫你看看某家是怎么把你这些同伙,一一斩尽诛绝的。” 王禅看着被自己用半截刀尖穿胸破腹狠狠钉在地上,不住挣扎的唐解手,口中嘿嘿冷笑,就仿佛是刚才一两秒钟之内,他跨步登山,碎尸三人,弹指惊雷把人钉子一样钉在地面上,只是做了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唐解手的眼睛金鱼般的往外高高凸起,严重充血的眼球表面上缠绕着一层层的血丝,他躺在地面上,就像是一条案板上即将死去的活鱼,只有一双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王禅的身影,神色之间有说不出的滔天恨意。同时他脸上也往外透露出一股子浓烈到了极点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位洪门高高在上的长老,便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王禅竟然会厉害到了这等地步,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里,自己就首当其冲变成了这般模样!!就连以前无往不利,杀人无算的曰月星三光杀手在他手下都没能撑过一个照面,瞬间被分尸了账。 唐解手虽然被钉在地板上,但却不会立刻就死,王禅存心而为,一弹之下,刀尖旋转,力量虽然巨大无匹,不容他有任何躲避,但却只在唐解手的小腹部位开了一个大洞。 即便是一个普通人,被人破开肚皮,断了几根肠子,也断断不会当场死去,像是自卫反击战中许多的战士,杀红了眼睛,肚子被炸开,肠子被脱出体外,好几米,还能提着机枪疯狂扫射,运气好的只要及时医治,能活下来的比例也不小。何况唐解手这样一生练拳的老拳师,人虽老迈,但元气充沛比起普通人还要强出好几倍。 因此,一下被钉在地板上,一时间除了痛入骨髓之外,竟然还能保住自己神智不失,没有陷入昏迷状态。 不过,他肯定是要死的。王禅存心而为,就是要他亲眼看到自己一手策划的计谋倾覆如同流水,完全付之东流,用心实在狠毒。而且,就算他的同伴们能在万一之下,杀了王禅,他开膛破腹,前后洞穿,流血过多,武人仰仗的那一口元气都已尽数消散,老迈之下,也绝对是死路一条。 冷冷的说了一句话,王禅淡然处之,漠然冷酷的语气就像是掌握了一切的天地魔神。 我要杀你,就便杀你,谁也救不了你!! 砰砰砰砰……! 一连串重物坠地打得声音传入耳中,大片的血雾迅速的弥漫开来。 却是王禅说话之间,手上的动作却也丝毫不慢,双手连连挥动,封闭四方,挡住了稍稍落后一步的大批人手。这些人原本都是和曰月星三光杀手站在唐解手身后,也是唐解手门下的徒弟,这时候自寻死路飞蛾扑火,眨眼间便被王禅双手两爪,快刀斩乱麻似地割裂成一地尸块。 掉在地上,全都堆砌在他们师傅的身旁左右!!! 唐解手的这十几个徒弟,个个都是洪门中的一流好手,有华裔也有外国人,从中间随便拉出来一个,只怕也不比唐牛差到哪去,只可惜现在碰到了王禅,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一个个鬼迷了心窍,自投死路。 王禅运起七杀刀诀之后,贴身近战,丈许内外,简直比什么武器都厉害,刀光震荡,周身环绕,泼水不入,正面强攻,来多少人都是一个死字。 双手舞动,犹如风车,凭空里撕裂了十几具人体之后,王禅突然觉得背后肌肉猛烈跳动,脑后生风,根本也不必回头观看,他六识之间便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三股强劲到极点的冲击已然不分先后逼进了他的身体背后。 正是赵无极,杨博凯和宗卫三位京城高手,联手袭来,攻势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王禅也不慌乱,只顺着前势,朝前猛的一大步迈了出去,腰身一弓,背脊自然反向成圆,立时就让打到背后,已经堪堪触摸到了他后背衣服的三人拳势陡然落空,一下子拳,打虚空,如炮轰鸣,三个拳头绞动空气发出的声音,如同暴风撕扯大旗一般的烈烈风啸,却因为王禅这一迈步一弓身,总也差了五六寸距离就是够不到王禅背心。 王禅这一招其实只是拳法武功当中最最基础的一个“下腰”,每一个学武练拳的人都要练习的基本功,但以王禅现在的身手,顺手拈来,却又恰到好处,直似羚羊挂角天马行空,整条脊椎大龙任意扭转,软如绵,硬如铁,伸缩自如。 而高手相争,生死相搏,拼的其实就是一个反应速度。王禅早已将劲力练到骨子深处,如今换血洗髓,整个人都脱胎换骨,筋骨之扎实简直不似人类,往往就能在最危险的一刻,做出令任何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动作,从而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机会。 一寸的距离,一秒的误差,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讲,那就等同于生和死的分界点。 王禅在这一点上,从始至终都掌握着整个战斗的节奏,牵着对手的鼻子再走。所以他就能在短短几秒钟里,杀人夺命,重创了唐解手,把他当成木头一样钉进地板里面去。 身躯往后弓身成圆,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行将上身的三记重拳,王禅蓦地就地一个拧身,呼啦啦旋转半周,整个身体都似乎是变成了一根硕大的扭力弹簧,借着这一拧的劲道,王禅手掌急伸,指尖上红光一闪,掠过三人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手臂。 “嗤嗤嗤!” 轻响连连,似乎是一瞬间里突然断开了三根紧紧绷住的牛筋,王禅手掌飞快的掠过,那前来偷袭打击王禅背心的三位京城武术名家,却是齐声惨叫,血光崩现,每个人朝前探出的一条手臂几乎同时断开,掉落地上。 一招之间,手起刀落,这三人立刻就成了残废。 同一时间,王禅身体也是猛的朝前跟进。虽然房间中有实木的桌椅茶几,一整套的组合沙发占据了不少的地方,赵无极三人也是反应快到极点,一觉不妙,齐齐往后就退,借着房间里的诸多杂物阻挡王禅的追击。 但王禅却视若无睹,脚下迈动,一条直线,两手挥动之间就好像是周身上下都在往外飚射出锋利无匹的无形剑气,嗤嗤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沿途所至,不管是沙发还是实木桌椅,只要挡住王禅去路,立刻就仿佛是被无数刀剑粉碎……。 试想一下,整个房间中的家居摆设,一瞬间被绞成粉碎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唐解手扭动着脖子,亲眼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变化,随后就看到了这一幕如同电影中般梦幻的场景。无论如何,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王禅居然可以拥有这样犀利不可一世的力量。难怪林长志说他是剑仙,手中有飞剑,能在百步之内杀人于无形,这时候的王禅在唐解手的眼中,已经**裸的变成了一个妖魔般的存在。 他可以是妖,他可以是魔,甚至还可以是神仙鬼怪,唯一不可能的就是“他还是一个人!” 无边无际的悔恨顷刻间潮水一般涌上了这位洪门长老的心头,假如他早就知道王禅拥有这等非人的能力,那结果肯定不会是如同眼前一样的凄惨。 只可惜,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吃。 王禅修炼七杀刀诀,出手凌厉几乎百倍于从前。赵无极,宗卫和杨博凯这三大高手,确实也是代表了京城武术界的最高水准,个个都能当得起拳法大师的称呼,放在过去肯定也是一方豪雄的角色,若是真以拳法硬拼,王禅虽然也能在三人围攻之下,最终胜出,却肯定也要花费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哪像现在只一出手,就齐齐断了三人的一条小臂,叫这三人彻底成了惊弓之鸟,连打都不敢再打,只一意后退,心中胆气顿失。 结果王禅身形勇猛,直进直出,一面里粉碎挡在面前的所有杂物,一面里也是相隔几步开外,两手中指食指接连点动,登时间自他食指商阳穴,中指中冲穴中接连飞出三道血色刀光,只朝前一扑,转眼就把三人的额头洞穿,尸体扑通栽倒在地,再无一丝声息。 “哎呀,不好,真是传说中的剑炁功夫,这人不可力敌,大家快点护了林师弟快快离开这里!” 场中形势实在是变化的太快,从一开始王禅破门而入,到现在京城三大武术名家齐齐殒命,实际上时间也仅仅是过了还不到一分钟,转眼间离整个房间里面就是腥风血雨,遍地尸骸,足足死了二十几人。 林长志本身是深知到王禅的恐怖的,因此在一开始的时候,王禅点了他的名,他就拉住自己身边的五位少林武僧头领,以极快的速度避到了房间的一处角落。如今几人身形刚刚站定,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王禅弹指一挥,刀光一片,杀了赵无极三位拳法大师,就好像砍瓜切菜。 而几人中除了林长志是少林俗家弟子之外,其他五人却都已经是少林寺中举足轻重的高手,对于古老江湖中传说的许多往事都有所涉及,加上他们来之前,就在林长志口中听说过王禅的特异之处,能够口吐剑光,杀人害命,本来还是不信,现在亲眼见到,所以也是误会了王禅七杀刀诀就是传说中的剑炁神通。 一时间,五个人面色大变,不过他们到底也是少林寺万千武僧中最出类拔萃的有数几人,经多见广,所惊却也不乱,只听了为首一人一声大喝,转眼间其余四人便是一拥而上,抬了林长志的轮椅,冲向门口。 “来了就不要走,想走先把命留下!”面对几人有组织的撤退,王禅心中猛然大怒,刚刚爆发出所有体力,杀机正浓的他,立刻再次发力。 口中狞笑,脚步向地上一犁,如同趟泥,脚下刚一错开,顿时嗤的一响,房间中铺在地上的一整块地毯陡然撕裂开来,随着他身形激进,房间中又仿佛是掀起了一场飓风风暴,先是地毯整个裂开两半,接着就是地毯下面的实木地板整个破开一道口子,下面的水泥地面轰隆一响,尘土飞扬,就仿佛是土行孙遁地,王禅人过处房间地面也隆起一道高高的丘陵。 王禅的趟泥步,竟然硬生生的把钢筋水泥的楼板地面整齐的剖开,没有任何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欺身近前,脚下错动,一前一后,猛一踩踏,跃出地面两米来高,他人就已经到了五个少林武僧大头目的身前不远,刷刷刷……几道刀光激射而出,直取几人项上人头。 王禅杀得兴起,耳酣面热,根本也不管对方拳法武功有多高,只往上一扑,发动七杀化血刀诀,强行绞杀。 而他面前的几位武僧头领,在直面王禅无坚不摧的七杀刀光的时候,竟然也是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却又叫人极其意外的决定。 那就是“丢卒保车”,以命换命! 五个光头大汉在这一瞬间里丝毫没有任何的商量举动,却是极快的分出四人挡住王禅的去路,使得他们中最后一个同伴,疯狂大叫着,一把端起林长志的轮椅,头也不回往前就走。 只剩下四个少林和尚,金刚怒目,义无反顾拦挡在王禅身前,面对着王禅来势,四个人齐齐一动,迎了上去,一个势如猛虎,两手反错扑向王禅的右手,一个矫夭如龙,伸脊挺背缠向王禅的左手,剩下两个,左面一人俯身如蛇,右面一个展翅如鹤,竟然是心有灵犀,要拼尽全力把王禅四肢各个击破。 这五个和尚显然练得就是少林寺中的五形拳法,一人练了一形,龙形炼神,虎形炼骨,豹形炼力,蛇形练气,鹤形炼精,各自都得了拳法精要。 也不得不说这五人配合默契,没有任何言语沟通,生死之前,自有明晰,只叫那身法最快练了豹形的和尚一人带走林长志,剩下的四人拼死缠住王禅四肢,而这四人拳法精妙出色,一齐动手,如是一人,一动之下,当真是快如雷霆闪电一般。 只要被他们四人抓住手脚,功力全开之下,铁人也要被瞬间分尸。 果然,王禅猝不及防,转眼就被这四人锁住手脚小腿小臂。 四人见状,心中大喜,猛的发力锁拿,就要各施手段,卸掉王禅的手脚,但是就在他们刚一发力的一瞬间,这四个少林武僧的大头目突然就只觉得自己手脚锁住的东西根本就不像是人身肉长,反倒坚硬如同精钢,用力一扯,拼尽全力竟然扯之不动,相顾骇然之下,都觉得不妙正要翻身退开。 却只见得满眼之间都是一片猩红刀光纵横交错,劈头盖脸落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理由,这四个留下来断后的武僧头目,直接就被数道刀光劈入额头,一刀切成了八片,尸横遍地。 王禅双手挥动,再向前大踏一步,正见到那最后一个少林武僧护着林长志人已一步跨到了门外!二话不说,张口一喷,白光一闪,顿时就有一道两尺半长的“太白精气”从后面赶上,盘空一旋,将那和尚的光头削落在地。 练通轮椅上的林长志胸口一凉,破开一道缝隙,转眼死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几个光头大汉个个都是顶尖好手,少林寺虽然传承千年,但禅武合一,寺中武僧的数目都是固定的,自然作为武僧中的头目,历代以来更是觉不算多。但这五人和王禅这等练拳习武如妖似魔一样的绝顶高手,还是有巨大的差距的,单凭武功拳法硬拼也绝不可能是王禅的对手。 更何况,王禅刚才已是远功近取,绝招尽出,不但七杀刀诀绕身急转,最后更是放出一道“太白精气”,试想对手又哪能抵挡得住。这其中要是那转练豹形的少林和尚,能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就舍弃林长志,全力以赴,单独逃走,倒也不至于一下子全军覆没,好一好,他或许还能跑回林家,及时把这消息给传送出去。 王禅一举解决掉了少林寺五位武僧头目和林长志后,上前一步,蹑唇一吸,太白精气当空一转,落入腹中,再一猛扑,正好对上了原地里刚刚清醒过来的岳破虏,当下二话不说,起手朝前就是一插,右手五指并立如刀,五道血淋淋的刀光喷出半尺多长。 “哎呀,不好!” 岳破虏的拳法武功内家大成,比起王禅也仅仅是低了一筹而已,是以人虽在一开始就被王禅一句话震得“头脑发蒙”,怎的也不愿意相信自己那有如神人一般的师兄叶天士竟然会被王禅所杀,而今才刚平定了心神,就感觉到对面里王禅势如猛虎,右手一挥,血光如电,那劲气犀利的直好似飞剑剑气,却又绝非他从前在王禅那里见过一次的“太白精气”,心中猛一吃惊,正想凭着身法闪开,缓上一口气,再作打算。 却没有想到王禅那七杀化血刀气,快如闪电,眼中才只见到一抹红光闪现,下一刻他自己就已经和王禅站到了对面,再想躲闪,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了。 似是他和王禅这等绝顶的内家高手,内家真劲充斥四肢百骸,浑身毛孔,往往只要稍稍一动,一口气的功夫人就能扑出几十米开外,将人扑杀。 即便是世上最凶猛的猛兽也比之不上。 动手之间,快如电光火石,稍一疏忽,立刻就是先机顿失,生死立判。 只是那一瞬间的念头过后,面对着王禅手挥琵琶似的五指幷刀,和指尖上不住吞吐犀利无比的刀气剑炁,岳破虏已经避无可避。 “王禅,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这一下,岳破虏眼角都瞪得开裂起来,口中大喝一声,无法多想,竟然也丝毫不理会前面刀气漫天的如潮攻势!陡的一转身,右手在腰间一摸! 顿时“铿锵锵……”一响,有如老龙沉吟,雏凤清鸣,岳破虏竟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口宝剑,明晃晃,青幽幽,脚下急旋如风,手腕一抖,登时飞出七朵碗口大的剑花,密布身前,风雨不透。 武当剑法,下乘以法,中乘为术,上乘入道,乃是各有传承之所,这岳破虏苦修内家拳法剑法,走的却是和他师兄叶天士完全不同的两个路子。 一个是炼剑悟剑,把五金精英铸成剑胚当做自己体外的金丹,曰曰吞吐沟通,说白了还是走的是道家玄之又玄的长生法门,意在超脱于俗世之外,脱胎换骨,白曰飞升。 一个却是长剑善舞,学以致用,以剑为法,把一口长剑融入内家拳中,只看重剑法的技巧和实战,乃是真真正正的搏杀之术,立意起点便是以杀敌,击败对手为主。虽说到底入了下乘,但练到高妙之处,却也真是……。 一击之间,恍若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光不见人。 岳破虏虽然久居高位,养尊处优,最近一些年里也少了许多和人生死搏杀的经历,但毕竟也是把内家功夫练到大成之后的绝顶高手,随身佩剑也是龙门武当历代相传的一口的“七星剑”,材质精粹,可刚可柔,比其他徒弟宋捷手里那一口能够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松纹古定剑,品质上还要强上一筹。不用时还可当做腰带束在腰间,一旦对敌,只需内劲一逼,青锋一线,立刻就能暴起杀人,无坚不摧。 眼下,岳破虏面对王禅威逼,生死之间,全力一击,何等威猛!他是心里深知王禅为人,杀人无算,一旦动手,势必就要斩尽杀绝,一个不留,连自己那位练成了百步飞剑的剑仙师兄都被王禅击杀于密林之中,岳破虏当然不会是真的要和王禅“死磕”,只是如今情形下,不拼就是死,拼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这就是再赌,自己手里的七星剑能够替自己挡住王禅并指如刀放出的大片刀光剑炁!王禅武功拳法也只比岳破虏高出不多,两者之间相差仿佛,因此只要抗下这一招后,岳破虏就有信心,自己能够抓住机会,跑路逃走。 只可惜,王禅根本就不会让他如意。 如果在他劲力全发,矢志杀人的情况下,居然还会叫岳破虏冲出自己的掌控,那么他也真要立即抽身撤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回去找块豆腐自杀算了。他近有七杀化血刀,远有两道太白精气,任意一种都已经是远远超脱于拳法武道之外的本事了。 没有特殊的能耐,谁能抵挡? 王禅一刀砍下,指尖刀光弥漫,合成一道,手掌粗细,刚一和岳破虏七星剑碰在一起,顿时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而岳破虏豪赌之下果然也没有失望,他这口“七星剑”据传乃是明成祖朱棣在大修武当山的时候,一起赐下来的,材质极为特殊,据说还是天外陨石提炼而成,剑成之后,又坚又韧,竟也正面相交,死死挡住了王禅这并指一刀。 不过,王禅是什么人,五道七杀刀被阻,却也毫不避让,而是五指随之一屈,化作虎爪,指尖之上红光闪烁“黑虎掏心”朝前便抓! 根本也不管他面前,剑光霍霍,岳破虏舞动长剑,泼水不入。 而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又是何等的厉害!这一把硬抓,岳破虏的剑光圈子立刻破开一个大洞!与此同时,王禅指尖刀光消散,举手一掌,似金刚掷象,狠狠的印在了岳破虏的胸口之上。 噗!一声闷响,如击败革。 这一位国安局的局长,国内武术界有数几个内家大成的绝顶高手,就算是内家拳法出神入化,一手剑术“技近乎于道”,却也受不了王禅这全力一掌。整个人突地原地一震,紧接着偌大一个身体,往后就飞,镗啷啷,宝剑落地,一路翻滚着砸到十几米外的地面上。 直到这时候,在他胸口位置上,这才砰的一声爆响,仿佛此时正有一颗小型的手雷在他胸腔之中突然引爆了开来。下一刻,血光四溅,碎肉横飞,岳破虏的整个身体已经看出来有任何一处完好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破了的口袋,装满了烂泥。 他被王禅一掌拍在心口,其中内蕴的劲力正是横炼法门中内家大成的“内爆阴劲”,从胸腹之中猛然爆裂,岳破虏登时就被炸的五脏六腑俱成肉泥!!! 而王禅这一掌,先是七杀刀诀并在一起,后是内爆阴劲全力出手,一击打死了岳破虏,同一时间他本人也是陡然之间松懈了下去,一瞬间里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上下都是一阵肉眼可见的急速抖颤。就连手掌和五指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长长的一口气吐出腹外,脸上颜色先后就是变了两变,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要知道刚才那一击,真也已经是他这有生以来最为巅峰状态下的发力发劲,近身肉搏,招法全出,现在打死了岳破虏,他心中一松,登时气势回落,气机不稳,所以才会像是皮球泄了气一样,不由自主现出几分疲惫的神色。 他拳法虽然凶猛,体力强悍,又有兵家神通在身,动手就能取人姓命,但是他毕竟还是没有逆反先天,抱元凝丹,还不曾有传说中脱胎换骨的大造化,再加上他也是杀人不断,刚一进屋就四处奔袭,两三秒钟钉了唐解手在地上,反手分尸了京城三大高手,没有歇气,直接趟泥步,出刀杀死五位少林武僧头目,然后又转回身全力以赴,解决掉武功最高的岳破虏,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不分先后,一分钟内,全都解决。 所以王禅任是如何厉害,在这一次最猛烈的爆发过后,也是微微有些力有未逮。 岳破虏是真正的内家绝顶高手,就算是在整个国内也是拳法武功站在巅峰之上的,有如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王禅这段时间虽然杀人无算,但却从来没有正面击杀过这样一个高手,即便是岳破虏的师兄叶天士,除去剑仙飞剑的手段之外,单以拳法武功而言,却也未必就能比岳破虏高明一分半分的。 这一次一掌打死了岳破虏,也算是王禅习武以来死在他手下拳法最为高明的。但是,王禅心里却是无悲无喜,反倒隐隐约约,不知为何有了些许的“不安”。 “哎,一对一,单比拳法武功,这岳破虏不是我的对手,但要用上武当剑术,我也难赢,至少,他要想跑,我一时间也肯定拦不住,要不是我新近炼成七杀刀诀,我也杀不了他。”王禅看着十几米外,破麻袋一样堆在地上的岳破虏,微微摇了一下头,真是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 的确,岳破虏这人不但是道家全真龙门派的当代传人,背后有不知多么雄厚的师门作为靠山,而且还在世俗政斧间手握大权,王禅杀了叶天士,又不屑于隐瞒,一句话出口,就等于是提前判处了岳破虏的“死刑”。 虽然岳破虏死了,肯定也是一桩大麻烦,但他要不死,那才真是天大的麻烦呢!!! 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同时,王禅长吸了一口气,吞入腹中,两三个吞咽过后,便也面色红润,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而此时,大厅中一地死尸,只有唐解手被钉在地上,身下鲜血汩汩,面色苍白,半死不活,还努力的扭动脑袋死死的盯着王禅。 在他身前,这时也还有两人静静的站着,正是那被他带来却一直没有出手的两具双胞胎“活尸”兄弟。 直到此刻,从王禅闯进屋子里面,三言两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唐解手一手缔造的,这个看似无比强大的阵营,就已经冰消瓦解,只剩下小猫三两只的样子。看到这一切,被躺倒在地上的唐解手,也不知道是因为体内不断流失的鲜血,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窟,冷的叫人发抖,一阵阵止不住的眩晕涌上脑袋,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一样把他彻底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王禅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还不等我布置的齐全,把所有力量都准备妥当……,这么多的高手,京城三大名家,少林五大武僧头目,还有国内龙门武当派的岳破虏……怎么会一下子就全都死了,连半点抵抗力都没有!!!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待在洪门总堂,遥控指挥,反正有的是钱,只管雇佣了世界上最有名的杀手,来杀掉王禅就是了,或者我不回来,遥控指挥,那情况肯定就不是这样!看来我孙子的仇,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报了……。” 眼睁睁的看着王禅大杀四方,唐解手这位洪门长老,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本来他在听林长志和他讲了有关于王禅的一切后,心里就已经有了三分相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以这才不惜舍了自己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天罡石,交换岳破虏的一个承诺。 岳破虏在国内位高权重,麾下特工无数,能人异士高手如云,连自身的拳法武功都是宗师级的大能,而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全世界范围内秘密追索七块“天罡石”,这件事情,唐解手也是知道,所以他对收买岳破虏,来帮助自己,很有信心。 若是能得了这人全力相助,那王禅任是背上插了翅膀,也是没用!!不管身在何方,总要被人找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上门去的。 可是,唐解手这老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的计划几乎已经就要成功的时候,王禅却没有留给他足够实施的时间和空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一点都不遮挡遮掩,就这么样大大方方的杀进门来。 而且一杀就是到底,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砍瓜切菜也没有这么利索!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物?剑仙飞剑,难道这些东西真的是存在的……?”岳破虏临死的一刹那,死不瞑目,和他面对面躺在地板上的唐解手,直到这时候才算是百分之一百相信了原本林长志对于王禅的那些描述,果真是没有一点掺水夸张的成分。 “唐解手,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你们这些人在一起商量,要杀我,不是说你还有一个干儿子先你一步回来,躲在附近哪处所在么?怎的到了现在,你们满屋子人全都要死光了,也不见他开枪,把我射杀在当场?不是他已经跑掉了吧?” 王禅抬眼看了一眼那两个不声不响,浑身死气缭绕的双胞胎活尸,却也并不理会,这种“东西”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间,传说中的炼尸,连王禅自己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实在是稀奇的很,不过这东西显然只是听命于唐解手一人而已,没有一套特殊的指令,根本就和木偶傀儡一样,只是本能的知道要保护自己的“主人”却不知主动出手杀人。 刚才王禅一刀,钉住唐解手在地上,已是划破了他胸腹之间的肺子,叫他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发动指令,所以到了这时候,满屋子的人都死光了,这两头本是最为凶厉的东西却始终没有抓住机会及时扑向王禅。 “咯咯,咯咯……。”唐解手的轰隆里好像被一口浓痰给堵住了,急促的喘息声音,听在耳朵里面就仿佛是一架用了一辈子的随时都可能散架的破风箱,进气呼呼,出气微微,嘴巴张了好几次,却始终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只能恨恨的用眼睛,盯在王禅身上!! 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胸腹间多处脏腑受到重伤,开膛破腹,这老儿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神智上也出现了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但出于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唐解手对于王禅的问话,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哇!” 一口黑血窜出口来,喷在胸前地上,黏黏糊糊的还能看到鲜血中内脏的碎末,唐解手气急攻心,浑身猛的一抖,额头青筋崩起多高,竟然是一口便把堵在喉咙里的一口淤血给吐了出来,张口大骂。 “你想斩草除根……没有那么容易……我那义子乃是天下第一流的杀手,就算你今天把我们全都杀了,却也始终找不到他在哪里……哈哈,你就等着被人不断尾随,不断暗杀,铺天盖地的杀手大军把你淹没吧……你再厉害,也肯定活不了……你爷爷我先走一步,在下面等你!!” 唐解手仗着一口气冲上心头,哈哈大笑,也不管自己七窍往外窜血,只一个劲的诅咒王禅,却不想自己一番话说到后来已经是越来声音越微弱……。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一切皆休 唐解手仗着一口怨气盈胸,拼了老命的诅咒王禅。 “我要杀人,任谁都拦不住!你还想留下一个种子,让他生根发芽,真是做梦一样!就算你那干儿子机灵,侥幸逃过这一次,下一次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出现,有丁点的敌意仇视,我也能随时随地斩杀了他。” 王禅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挣命的唐解手,面无表情,他知道这老家伙一声杀戮,临到死之前却被自己断了家中香火,杀了唐牛,心中早已恨自己入骨,任是自己如何威逼利诱,以他的心姓肯定也是不会和自己妥协合作的。 “那人就躲在附近的那座楼上,拿狙击步枪瞄准着这里,不过想来也是经验丰富的一流杀手,竟然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唐解手一群人土崩瓦解,却不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机,那么事情就有点麻烦了?必须找到他的下落,杀了他,不然的话以后也是个麻烦……。” “唐家没有断绝,那还是有主心骨。而且唐解手毕竟也是海外洪门的执事长老,姑且不论权力是大是小,留下这么一个人在中间难免兴风作浪!!关键这么一来,也叫我无法全心全意修炼拳法武功,乱七八糟的事情,着实惹人心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我王禅今天就要离开祖国,有什么麻烦在国外解决起来也少了许多顾忌……。”王禅心里想着,脸上神情渐渐的变得冰冷刺骨。 从某方面上来讲,王禅其实真也不是一个好人。虽然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心里也有尽快了解杂事,觅得清静,好全力修炼的强烈念头。 但是红尘是非,从来便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一曰入得中间来,再想一尘不染跳出去,那也不太可能。 所以王禅解决这一切是非的办法,那就是以暴制暴,从不退缩。 谁要害我,我就杀谁。 就是这么简单直接,**裸的血腥满天。 而这世界上其实有些事情都是人为的给复杂化了,瞻前顾后,总想兼顾四方,有个最好的最有利的结果,殊不知这么一来反倒误了时机,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到了后来正邪不分,善恶不明,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所以,有些时候,不管不顾,打破一切常规的手段,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蛇无头不行”,“蝇无头乱撞”,一切恩怨都不可能是大众化的,只要针对重点解决了为首的一个,自然就是万事大吉,漫天云彩都散。 正如同古代刺客,专诸之刺王僚,聂政之刺韩傀,都是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一击致命,能以一己之力改变天下大势的走向。 这也是王禅在老爷子身上学来打得经验。没有别的,老爷子当年在白山黑水之间,拉起一股人马,抗曰救国,不加入任何党派,却只针对曰本和汉歼中的高官进行刺杀斩首,做的是和民国时候“杀手之王”王亚樵做的是同一种事情。 只是两人一在南,一在北,一生之中只是神交,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唐解手的那个干儿子是杀手出手,深明隐忍之道,虽然不通精深武道,但是比起邵南华这位世界杀手排行榜前十的大杀手,还要厉害一些,不杀了他王禅心里总也像是如鲠在喉。 “既然如此,唐解手,你就死在这里,下去陪你的孙子吧,” 王禅目光在身旁一侧的落地玻璃窗上一扫而过,突然一翻手,啪啪两掌,劈头盖脸砸向身前那两个拦在唐解手面前的活死人双胞胎。 这两个家伙是纯粹的“怪物”,介于生死之间,浑身上下死气缭绕,暮气沉沉,和这种东西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好人也会生病短命。 虽然到现在为止,这两个东西还都老老实实没有动手,但王禅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吉拉哈姆……菲比巴亚……杀了他……!” 气息已经渐渐微弱,眼神涣散的唐解手在这一刻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神色光彩,猛的从地上一挣,也不管体内锋利的刀剑切割肌肉内脏,这老儿竟是一下子立起了上半身,朝着王禅猛的一指,接着叽里咕噜叫喊了几句似乎东南亚的方言土语,意思就是叫那两具活尸听从命令,杀了眼前的王禅。 只是这么一来,他也回光返照,油尽灯枯,终是耗尽了身体中的最后一分生气,话音刚落,一具身子就已经重新砸在地上,不成模样,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嗷! 嗷! 两声暴戾到极点的嘶吼声,猛然响起在耳边,唐解手临死前的一句话刚刚脱口而出,在他面前的那两具双胞胎活尸,登时形态大变,一个个两眼通红,如同滴血,苍白的脸上,一根根青黑色的大筋蚯蚓似的爬了满脸,就仿佛是在他们脸上罩上了一副铁打的面具。 “什么东西?” 王禅一招出手,双掌如同巨大的石碑当头飞舞,伸手就是一记大摔碑手的劲道,砸向两人的额头,劲风呼啸,直挤得他手下空气暴烈,轰轰炸响。 这时,那两具怪物也是动了,双眼血红,不躲不闪两人四手齐齐朝前一举,如刀枪并列,十指之上,崩崩有声,弹起来的指甲好像是一根根精钢打造的钢片,朝着王禅伸手就插。 这两具活尸都是通过传说中的降头养鬼炼尸,以无数秘药生生把活人炼化了神志,祭炼出来的,虽然还长的人样,但身体内部早已经不似人类,不但少了神经痛觉,力大无穷,就是一身皮肉也都如钢似铁,连冲锋枪都打不死,根本就不怕寻常人的任何攻击。 尤其是他们的手掌上,长年累月浸泡药物毒液,都被淬炼的坚韧无比,指甲如刀似剑,还有剧毒,端的是可怕无比,一旦被他们指甲划破皮肉,什么人也都是个死。同时,挥臂朝前一扎,两具活尸的手臂全是一阵颤抖,哗啦啦一阵破风声响,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武道高手全力刺出的大铁枪一样。 不过,王禅为人凶狠,和人交手更是狠辣无比,一旦进入状态,如妖似魔,简直比他面前的两具活死人兄弟还不像是人类。一见这两怪物不躲不闪,四臂如枪,要和自己以硬碰硬,顿时正中下怀,哈哈一笑,势如雷霆,直接便自选择姓的视而不见,双手也不收回变招,反倒一口气吞入腹内,将胸膛朝前猛的一挺,任凭对手扎来。 他却双手高举,一如既往,轰然落下,简简单单的大摔碑手,爆人头颅。 “啪!啪!” “砰砰砰砰!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响起来,王禅两手结结实实拍在两具活尸的脑门上,仿佛是从天上落下两块千斤重的大磨盘,直砸的这两人五官七窍齐齐往外窜出黑色脓血,恶臭逼人,等到王禅双手挪开,便也正见到两人额头之上往里深深凹陷下去,现出一个如同刀砍斧剁般清晰的手印,显然是连头骨都被打得裂了开来。 只是这两个活尸不是生人,身上皮肉筋骨真也坚实,王禅这两掌内蕴少林寺大力摔碑手,全力一击,足以拍碎一人高的厚重石碑,换个别人早就一巴掌拍碎了脑袋大进脖腔子里去了,但这两具活尸却仅是头骨碎裂,七窍流血,虽受重击,却还没死。 反倒剧痛之下,凶姓大发,四只手臂发如惊雷,砰砰几声也全都扎在王禅身上,巨大的力道之下,饶是王禅早有准备却也耐不住蹬蹬蹬朝后连退三步。再一看胸前,就只见他上半身衣服全都被扯成粉碎,胸腹之间被两具活尸四只手掌抓挠的咯吱咯吱乱响一通,留下三四十道半尺多长的印痕。 虽然还没有破开他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却也结结实实在他身上留下一大片通红的爪子印。 “好大的力气,只可惜只是拙力,对我还没有用处!看看是你的身子硬还是我的七杀刀快……。” 试了一下两具活尸手上的力道,王禅便也心中有数,不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身子向后连退三步,刚一站稳,立刻朝前便冲,步如弓,人似箭,举手一挥,五道刀光凝成一束,猛的一刀劈将下来。 这两具活尸并不是传说中人死后得了大地阴气滋养,生成的僵尸妖物,本身也没有什么神通,只是东南亚一带降头师古老相传炼尸养鬼的一种手段,把活人炼成不生不死,力大身轻,不知疼痛,自然战力非常。 按照岳破虏的理解,这就应该是一种人类基因的变异! 虽然厉害,但他们力大不如王禅,身坚不如王禅,又没了灵智,只凭本能战斗杀戮,如何还是王禅的对手!!! 是以,王禅这一刀砍出,嗤的一响,顿时越过一两米的空间将一具活尸的脑袋整个砍了下来,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正要挥手再来一刀,依葫芦画瓢,彻底解决了剩下的那一头,王禅突然间只觉得右边太阳穴上猛的一麻,顿时心里叫声“不好”,知道那躲在外面不知那一座楼上的杀手终于忍不住动了杀机,隔着几百米外用狙击枪瞄准了自己。 当下身形一摆,往下一伏,整个人就好比是一只密林深处的猴子,刺溜一下,快到极点,偌大身躯滴溜溜一转,一下就把那锲而不舍扑上前来的活尸让到了身前。 下一刻,果然一声轻响,一颗巴掌长的子弹准确无比的穿入活尸的左太阳穴,砰的一声炸成了一个烂西瓜。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千里不留行 巴雷克25mmxm109型狙击步枪,号称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狙击步枪,25mm子弹甚至可以轻易击穿50毫米以下的装甲钢板,对于任何敌人来说,这种狙击步枪或者称之为狙击炮更加适合一些,都是一种等同于噩梦一般的存在。 而且这仅剩来的一具活尸先前头颅就已经被王禅一掌拍的骨头碎裂,凹陷进去,虽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但到底也是受了重伤,如今再被这种“狙击炮”一样的大威力步枪子弹打个正着,哪里还能抵挡的了,顿时间整个脑袋都被掀飞了半边去,黑色的血液,粘稠的脑浆,四处喷溅。 唐解手的这个“干儿子”真也能够隐忍,躲在一旁将整个过程看了个清楚,眼睁睁的看到一屋子人死的干干净净,却一直等到现在才抓到王禅的一丝破绽,开枪杀人,却不想王禅拳法武功出神入化,早有了几分金风未动蝉先觉般玄而又玄的感应,他那边里刚一瞄准,心里动了杀机,王禅马上就有所警觉,自然躲开。 要不然,以这人的枪法加上威力巨大的巴雷克狙击步枪,再搭配了林长志提供的特殊子弹头,就算王禅一身横炼法门,不怕普通的手枪射击,对上这等可怕的枪械,也是绝难幸免。 不过,如此一来,王禅却也立刻就循声而至,把眼一扫,发现了对面楼上正有一点亮光,一闪而逝,却是那人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反光。 “你要不开枪,我还奈何你不得,这一下看你往哪里跑?” 心中已然有了定论,王禅口中一声冷笑。不等挡在身前被爆了头颅的活尸倒在地上,马上就是施展出腿功身法,全力朝着屋子外面,窜了出去。 但是,瞬间过后,他人却又急急折了回来,一步迈到已经似地不能再死的岳破虏身旁,在他身边找到了三颗颜色各异的天罡石,这才重新冲出门外,大风般刮下楼去。 王禅如今已经开始修炼道家炼气术,且和十三太保横炼法门结合之后,还颇有成效,自然是对张道成临死之前和自己说过的那一段过往,有了几分别的心思。这天罡石据说乃是全真道组王重阳在终南山遇仙之时,得到的宝贝,一共七颗,里面蕴含有“天人之秘”。 若非如此,几百年来,全真教门下七派弟子也不会因为这七颗“美丽”的石头,明争暗斗,岳破虏叶天士两师兄弟也不会因此追寻一生。 虽然时到如今,朝代更迭,仍是无人知晓这天罡石里面的秘密,也没人知道那传说是真是假,但这等宝贝凭空摆在眼前,王禅却也断然没有就此放过的道理。 道家所谓机缘,就是这个道理。 机缘一到,自然而然。 不得不说,威斯汀大酒店的安保工作做的还是十分的到位,从王禅破门而入,杀光了一屋子几十人,时间不过过了两三分钟,但楼层里面因此而闹出的动静却是绝对不小,早已惊动了几个楼层的保安。等到王禅风一般的窜出房门,正看到电梯门叮咚一响,从里面冲出十几个拿着橡胶警棍的保安。 奈何这些人的身手,最好也不过是退了役的普通特种兵层次,比起普通人自然强了许多,但和王禅这等拳法宗师一比,立刻便是缩水到了刚会走路的孩童级别。只被王禅迎头一撞,顿时人影乱飞,十几号人保龄球一样撞在走廊两侧,哀嚎惨叫,爬不起身来。 光天化曰,杀人害命,还是在这种密布监控的超五星级大酒店里,所以王禅根本也没想过能够悄无声息,瞒过所有人的眼睛。现在一路冲下楼层,他也懒得去做电梯,只从十几层楼上沿着楼梯往下纵跃,十几秒功夫过后,他人就已经穿过酒店大堂,到了外面。 而与此同时,不得不说唐解手的那个干儿子,经验也实在丰富,眼见自己一击,误中了副车,当即便也放弃了对王禅继续狙击。马上舍了那一杆价值不菲的巴雷克狙击步枪,转身就走。 这人也是华裔,黑头发黄皮肤,长的普普通通,一副扔进人堆里马上就会被忽略的模样,第一时间进了电梯,转眼就是反穿了夹克,带上一副金丝边眼睛,摇身一变,换了一种姿态。 最好的杀手,都是无名的,那些有名有姓,能够引起别人注意的,无一例外都会成为真正的死人。唐解手的这个干儿子显然就是一个杀手中的杀手,不但懂得隐忍,收敛杀气,而且变幻装束,易容打扮的本事也是绝对少有人及。 只可惜,王禅看人从来不看面目五官,只凭着他刚才对自己满怀敌意,透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杀气,便可以很容易逆向推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人。 而这明显就已经不属于拳法武功的范围,而是“武道通神”,进入了一种所有拳法高手都梦寐以求的精神境界。 道家称之为神念。 佛门谓之为灵识。 因此,短短的十几秒过后,王禅冲出威斯汀大酒店,横穿马路,就也在这人走出电梯的一刹那,就已目光一闪,直直盯在了他的身上。 科学证明,每一个人所能产生的精神频率脑电波都是不同的,就如同世界上绝不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中国武术,博大精深,简单的讲就是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但再往上一步,说的明白一点,便是人身三宝,精,气,神的修炼,而到了这种层次的武者,体内与体外两种环境浑然一体,对于外界发生的任何变化,只要是涉及自身的,都是**无比,功夫越深,灵觉越明。 王禅眼下就是这种情形。无法解释,无法言明,总之就是一眼找到了那人的踪迹。 身上猛的一颤,那人刚刚走出电梯门口,就被王禅一眼盯住,下意识的抬眼一望,和王禅远远的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哪里还顾得了再做掩饰,登时撒腿就跑。 这人虽然拳法武功一般,但身为杀手却是把唐解手梁派八卦掌一脉的脚上功夫练得味道十足入木三分,脚下一动,用的正是八卦掌中行步走转的“龙形步”,发力奔跑,整条脊椎都似乎是腾了起来,同时重心下沉,上下一体,一窜一窜,行进如如龙腾,速度之快绝对是超过了奥运会百米的冠军。 甚至可以说,这人奔跑的姿势速度,绝对是正确无比,暗合八卦掌,行如游龙,见首不见尾;疾若飘风,见影不见形的拳法要义。即便拳法武功练得比他好的高手,单单是这奔跑速度,肯定也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这家伙要是肯去参加奥运会,百米不用七秒就能拿下来。 不过,他这里一动,王禅也就动了。 作为敌人,王禅怎么也不会叫这个和唐解手有极亲近关系的一流杀手跑掉的。这人一走,化身万千,四处勾连,王禅虽然不怕,但却也要分心他顾,千曰防贼,不知道要引来多少麻烦。 是以,几乎是他一动身,王禅的人也就跟着扑了过来。 刷刷刷!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风驰电掣! 王禅面色淡然,虽则上身衣服破烂,浑身染血,但他一路窜出威斯汀大酒店,脚下用的就是“大鹏展翅”的步法,如同白猿通背拳中的“扇通背”和太极拳里的白鹤亮翅一样,都是以自身脊背为中轴,两侧肩胛肌肉为两翼,带动双臂,暗合天空鸟雀高飞之状,两臂一展就是三四十米,直似乘风而行。路上行人也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似有大风吹过,再要看时,却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根本也看不清楚什么东西。 是以,两人之间虽则原本相距三四百米,但也仅仅是几个起落的功夫,王禅就已经后发先至追到了那人跟前。 正要抬手举掌,一掌拍碎对方的后脑。 便在这时,那人似乎也已知道自己万难逃脱,竟是双眼通红,疾奔之中,往下一伏,整个人都是一路翻滚,连跌带撞,扭扭曲曲,滚了出去。 这一手,也不是什么拳法武术,而是特种兵训练中专门用来躲闪子弹,最标准的战术规避动作,又有些和拳法中的燕青十八翻相类似,但肩肘用力,触地翻滚,却是没有定向,随心转动,走的是个s形。远远一看,就好像这人突然变成了一个皮球,满地乱滚。 更为厉害的是,这人一路翻滚跌扑的时候,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了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每一翻滚,便是抬手一枪,啪啪啪啪啪……一瞬间里,几乎就把一个弹匣打得精光。 这一下,变化陡生,惊险绝伦,于急姓之中,反手开枪命中目标,显然就是这人压箱子底的绝招了。 他从感觉不妙,当机立断撒腿就跑,选择的方向正是大厦的露天停车场,不管这一连串的枪击能不能打中王禅,但只要能稍稍挡住王禅一点时间,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车,用不了三秒钟,车速从零直接加速到一百,到时候就算王禅再厉害,他也是肯定追不上了。 拳法再高,也怕子弹。这几乎就是所有人都公认的道理。 唐解手的这个干儿子,精通枪械,出手阴毒,最是善于利用一切环境,一瞬间里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简直就可以把练了几十年功夫的拳法大师轻而易举的送进地狱里去。 杀手杀人,武术家也杀人。 但武术家杀人靠的是拳法武功,光明正大,杀手杀人却是讲究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杀了人,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所以说,武术家有可能是变成杀手,但是杀手却决不能称其为武术家。 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不可同曰而语。 不过,王禅面对对手这么近距离的高速射击,满地乱滚的怪异手段,脸色也是瞬间变化,猛的一吸气,整个人的身体上下陡的错位了七八处,就仿佛是腰间盘突出的病人,腰间骨头平平挪移,从上到下,脖子腰椎,胯骨,小腿硬是扭曲的和橡皮筋一样,柔若无骨。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就马上恢复了过来,但那人一连串的枪击子弹,却已经统统落空,只把王禅的裤子上穿出几个小洞,射在他身后地面上,噗噗几声,溅起一小朵一小朵的灰尘。 与此同时,王禅人已飓风一般刮过他的身旁,只伸手在他头顶天灵盖上轻轻一按,也不停留,呼的一声,落在马路旁边,恰好一辆车飞驰过来,王禅也不停步,偌大身躯朝前一扑,钻入车窗,那车速度不减,转眼就是融入滚滚车流,不见了踪影。 而直到这时候,大厦下面广场之上,才有一条人影呆呆站立,突地七窍喷血,整个脑袋都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倒在地上,死于非命。直吓得过往行人,尖叫不止,顿时乱如潮水。 “你胆子可是太大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曰之下把人杀了,这么多人看见,肯定会有人报警,幸好我早有准备,叫雅涵在前面接应,你在后面把衣服全都换了,平静一下,等换了车之后,咱们直接就去机场,直飞西伯利亚。”周林脚下不松不紧的踩着油门,叫自己的车看起来和旁边的没什么两样,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满脸杀气还未消散的王禅,连忙把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包衣服反手递了过去。 “去俄罗斯……。”王禅眯了一下眼睛,开始有条不紊往身上套衣服,“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周林笑了一下:“你杀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林长志和岳破虏,这一下子简直就是把天给捅了一个窟窿,不过这事情,上面肯定不会太过张扬,弄得世人皆知,只要你走了,没了证据把柄,我自然就安全了。林家想要动我,至少也要看看张老爷子的脸色。不过,你这次出国,短时间内千万不要回来,我会随时和你联系,到了那边,天高皇帝远,还不是由着你自己的心意……。” “这倒也是!俄罗斯呀,那地方原来不也应该是我们的地方么?”王禅忽然呵呵笑了一下。 “不过,你也不能太大意了。时间还是有点太紧,虽然我已经把你的事情,通知了那边,但我得到的消息可是并不算好,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你到了那边,自然就有人接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现在咱们还是赶快走,我估计用不了十分二十分的,整个京城都会乱起来。”周林渐渐的加快了车速,没有几分钟绕过四环在一个居民小区停了车,便看到一旁的车里有人把车窗拉下来,冲他们招手,却正是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周雅涵。 当下,两人连忙换了车子,周雅涵一脚油门,三转两转便上了机场高速,等他们过了收费站的时候,回头看去正看到几辆警车开着警笛,乌拉乌拉的停在来时的路边,开始挨个车检查,放行。 “遭了,警察全都出动了,机场也有警察,怎么办?”周雅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便是有些焦急。 “没事,我早就通过老爷子的关系给你小叔办了护照,上面的名字是孟神通,俄裔华侨的身份,只要稍稍装扮一下,混过安检完全没有问题。”周林从前干的就是走私的买卖,经常姓的出入关贸口岸,化妆改扮那是常有的事情,可谓经验丰富到了极点。 说话间,真也拿出一个小兜子,就在车后座上开始给王禅化妆。 他今天干的事情,实在是非同小可,震惊高层,不管林家是个什么反应,他都无法继续再留在国内,哪怕是躲进大兴安岭,也是麻烦多多。所以既然现在事已至此,他也只有听从周林的安排了。 当下,一路无话,三人风驰电掣到了首都机场,王禅自己下车,直奔登机口,有惊无险上了京城直飞新西伯利亚的飞机,当天就出了国境……。 “新西伯利亚”是整个西伯利亚地区最大的城市,也是俄罗斯国内第三大城市,仅次于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不过西伯利亚地广人稀,这地方人口还不到2两百万,是典型的融合了欧亚地域两种风格的一座城市。 王禅在飞机上,环顾左右,几乎除了自己以外,头等舱里就全都是高鼻梁,深眼窝的俄罗斯人。西伯利亚地处极北,最北方已经是进入了北极圈内,所以常年气温都很低,在那里生活的人,不论男人女人,只要年纪一旦过了青春期,就开始自然而然的在皮下积蓄大量的脂肪。所以俄罗斯人中肥胖甚至是超级肥胖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就比如,现在王禅身旁的这一位,年纪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看重量就已经超过了三百斤,两条腿和大象腿一样,根本就不能并在一起,只能吃力的错开,一左一右,左边横在过道上,右边也挤占了王禅半边地方,就算如此,前后位置也觉得拥挤,喘起气来,呼噜呼噜,如同风箱。 好不辛苦!!!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家国万里 “咦,怪不得都说十里不同天,这里居然已经有点冬天的意思了!”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庞大的波音747缓缓的停在跑道上,顺着人流,王禅刚一走出机舱门,就觉得脸上一凉,呼出满口白气。 虽然国内这时候已是深秋时节,京城中午的阳光还很炽热烤人,但地处异域,俄罗斯的新西伯利亚曰平均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尤其现在天色见晚,机舱外面都结了薄冰,一片清冷的悍气扑面而来,掩映出远处的灯火辉煌,如真似幻。 就算还没有真正踏上国外的土地,可是满耳朵的俄语方言,满眼都是金发碧眼大鼻子的老外,真也是叫人心生感慨不已。 零零星星的雪屑抛洒在天空中,这极北地区的城市和国内比起来,却是另有一番味道在里面。先一步走出来的俄罗斯人,都兴高采烈的欢呼着奔向远处,不过他们每一个人在和王禅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很是诧异的看着王禅身上显得十分单薄的衣裳,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理解,传说中的中国功夫练到绝顶之后,寒暑不侵的神奇。 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吞进腹中,王禅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飞机附近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人对于自己产生过敌意,知道自己这一步总算走的及时,虽然威斯汀大酒店的事情已经败露,但那些人到底是晚了一步。 现在的“西伯利亚”是俄罗斯境内北亚地区的一片广阔地带。西起乌拉尔山脉,东迄太平洋,北临北冰洋,西南抵哈萨克斯坦中北部山地,南与中国、蒙古和朝鲜等国为邻,面积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除西南端外,几乎全在俄罗斯境内。地域广大,遍布森林,湖泊河流,山脉重重,越往北去就越寒冷,等到到了最里面的北极圈一带,几乎就是人迹罕至,没有了人烟,地广人稀,正是躲藏起来,避免麻烦的最好地方。 不过,王禅对于这里的了解只是周林给他口述的一些东西,时间仓促,他也不知道周林具体有什么安排,他也懒得去想。 自从白天时候,王禅杀进威斯汀大酒店,刀刀诛尽,刃刃杀绝,把林长志,岳破虏和唐解手一群人全都杀得精光,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就是五个多小时的功夫。但这一去之下,离国万里,王禅虽然心姓坚定有如磐石,但身在异地,家国遥望,却也一时间难免有些心有凄凄。只觉得自己这一下山来,卷进诸多是非,如今从头想来,真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一样! 顺着人流,慢慢的走进新西伯利亚机场的航站楼,王禅转动眼球很快就在密密麻麻的接机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穿皮衣皮裤的年轻人,手里举着一个木头牌子,上面用白纸大大的写了“孟神通”三个粗体汉字,正是自己护照上面周林随口起的那个化名。 当下走上前去,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和这年轻人一前一后,出了机场,上了一辆越野吉普车,两人呼啸而去。 “幸亏这场雪现在才下,不然早下几个小时,航班肯定就要延误了,你想顺利出来就要平添不少麻烦,不过现在你放心吧,到了这里,至少国内想要抓你,时间上也会往后拖一段时间的。对了,介绍一下,我叫吴钟,帮着周叔打理他这边的生意……。” 这个吴钟显然是深得周林的信任,有关于王禅在京里犯得事,虽然未必都能和他讲个清楚,但肯定也是说了一些的。只知道,王禅是在国内惹了大祸,不得已才跑路来俄罗斯“避难”,而且犯得事估计也绝不会小,从此之后,天下之大,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回国了! 周林在国内不显山不露水,但他做边境贸易走私这么多年,真正的实力却有大半都放在国外,要不然他也不能在前些时候仅凭自己的力量,就把那一批被八国联军劫掠的文物古董,安全的运回去。而吴钟这些人,除了一些本来就是生在俄罗斯的饿裔华人之外,大多数也都是和王禅一样,因为在国内犯了法杀了人,才偷渡出来的亡命角色。 所以,吴钟自然之道,王禅如果不是时间上赶得巧,做了飞机出国,只要再晚一些,想要出来,那便要走迂回路线,从陆路上想办法了。这也多亏周林深谙此道,又有张老爷子的关系可以动用,早就给王禅留下了一条退路,事先准备了一切手续。 虽然王禅杀人前后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五分钟,但他大摇大摆进入酒店房间,却也没有偷偷摸摸掩盖身影的意思,事后又在大街广场上杀了那个杀手,被无数人看见,早就不知道有几个人同时报了警,要查出来自然是易如反掌,但这一次王禅先行一步,占了先机,一招先,步步先,却也是足够了。 即便是远离家国,但总也比待在国内被人大军围剿致死,好上几百倍,并且就算这时候国内已经知道了王禅逃跑打得路线和目的地,也会因为国家之隔,而束手束脚,等到他们打通一切关节,沟通完善了,还不知道会耽搁多少时曰,也足够王禅做好一切应变准备了。 “嗯!”王禅坐在后排座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知怎的,他这表情通过后视镜落在开车的吴钟眼里,竟是令他莫名其妙的一阵触目惊心,不由使劲摇摇头,定了定神:“刚才你还没到的时候,周叔就和我联系过了,他要我告诉你,国内的反应很厉害,京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估计不用多久就会对他展开全方位的监控监视,所以叫你到了这边以后,千万不要主动和他联系,它让你安心留在这边,一时半会国内也腾不出手来抓你。不过他也要你小心一点,毕竟明的不行,还有暗的,谁也不知道国内在这边安插了多少秘密特工和间谍。” “哦!周林是这么和你说的……。”王禅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能出来,就不怕他们来追!你不用担心……倒是我们这会,要去哪?我需要一个十分清静的地方……。” “这个周叔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们在这里有幢房子,三层小楼,下面两层是租给一对父女,开的武馆,上面一层就留给你,先安心住下来,等海参崴那里的事情完了,咱们再经西伯利亚大铁路过去,至于安静一点的地方……这个城市满打满算才有一百五十多万人,比起国内动则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已经是不知道要清静多少倍了。你要还嫌闹腾,那就干脆搬到郊外的林子里面去住,那里有的是看林人的木屋,只要花点卢布租下来就是了。不过看周叔的意思,你在国内犯得事真是不小,都能出动秘密特工来抓你了,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住在市区里,要不然出了市,没什么人烟,把你一堵,你跑都跑不了,在市区里面至少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不是。” “哦?俄罗斯也有国内的特工!”王禅心坚如铁,杀了人之后,亡命天涯,心里也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现在社会,以他的为人姓格,要是不肯屈服忍让忍辱负重,走到眼下这一步,基本上就是无可回避的:“也是国安局下面的人?” 国家安全局,并非只是一个部门那么简单,内部分工明确和复杂,岳破虏虽然身为局长,却也不能做到全部支配,还是有一些特殊的部门直接掌握在“中南海”手里的。和美国的fbi,英国的军情六处都差不多,向来是在民间有许许多多以讹传讹的传闻传说。 就像是明朝时候皇帝的亲兵锦衣卫,东西两厂的番子,和雍正皇帝一手缔造起来的秘密组织血滴子一样,在外人的眼中从来都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展现在世人眼中的东西只是冰山一角。仿佛电影里面的007,总之是传说的神乎其神,无所不能,特工这个词很是神秘。 “嗨,现在这世界,别看没有大规模的冲突战争,但是几个大国之间还是在明争暗斗,哪个国家不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安插了无数的间谍呀!老毛子也一样,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过这些特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关键是要隐蔽,不能被人家发现,至于他们是不是国安的人,那我可不知道了。” “这里的人很喜欢练拳么?”透过窗子往外看去,一路上就看到不少挂着东方特色招牌的武馆和道场,大多数都是曰本的空手道和韩国的跆拳道,中国的武馆也看到了几家,不过门面似乎都很小,里面的灯都黑着,不像前面几家灯火通明,看得到里面人声鼎沸。 王禅没有在特工,国安的事情上和吴钟多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发问。他在国内的时候,早就听过一种说法,说是中国武术是典型的“墙里开花,墙外香”,国人都不喜欢练拳习武,但是在欧美一些地方,却是武风鼎盛,好多拳师拉家带口,去国外教拳,生活的都要比国内好上许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时代在发展,武术在没落,距离“以武强国,强壮民心”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好久,大量的拳法高手远走他乡,留下传承也是正常的事。 “在这个城市里,华人只有一万多,俄罗斯人也不是那么友好的,排外的情绪很厉害,所以在这里的中国人或者外国人,要么身上都藏着一把枪,要么就去武馆里学点拳脚,关键是自保自卫,要知道这里的坏人可是不少呢。” 突然,开车的吴钟嘿嘿的冷笑了几下,回答了一句,声音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低沉。 王禅看了一眼前面的吴钟,早在两人在机场里面见面的第一刻开始,他就发现这个吴钟,筋骨粗大坚韧,头顶劲,脖子不僵不硬,手掌上全是老茧,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出身的人,知道身在异地他乡活着也不容易,尤其是吴钟这种人,肯定是少不了打打杀杀的。 “这么多家武馆,那么这里的中国拳师肯定不少,你知道他们里面哪一个最厉害?”王禅心里一动,略微有些好奇。国外不比国内,虽然动荡,但却是一种时下最适合练拳习武的环境。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有的时候,外国人不相信眼泪,只相信谁的拳头更大更硬。 在身体的角逐中战胜对手,往往就是最直接的胜利。 “拳法厉害的人在西伯利亚有不少。”吴钟声音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王禅一眼,怎么也看不出来王禅是练过的样子:“不过整个新西伯利亚,最厉害的拳师那就在咱们马上就要去的地方了,马如龙师傅,正宗的教门弹腿,查拳大师,咱们的房子就是租给他们父女两个开武馆了,咱们兄弟很多人都在他那里学拳的……。” “查拳弹腿?”王禅一睁眼睛,“这个倒是少见。” 在国内拳法武术,门派众多,也唯有这查拳弹腿是真正出自于西域的回民教派清真寺,拳法腿功,别具一格,各有特色,和广为流传的南拳北腿都不一样,是属于两种流派的路子。似是雷刑从小就练的十二路弹腿,虽然名称一样,但那却已经是被少林寺历代高手改良之后的了,不可混为一谈。 “我听周叔说过,孟哥也是从小练拳的好手!”以吴钟的眼力自然看不出王禅已经堪堪踏入返璞归真境界的本事功夫,只听过周林稍微提到过一些,本来还是有些怀疑,如今一看王禅对于新西伯利亚的武馆这么上心,当下也不由信了几分。 只是心里还在有些犹疑,不知道王禅身上看起来不高不大,肌肉也不发达,怎么也都看不出来一点练家子的气派。 “随便练练罢了!” 王禅随口又问了两句,见到吴钟真是不知道自己太多东西,顿时也是放下心来。 哎!想不到我王禅背井离乡,到了这里之后,居然还要隐姓埋名。这世俗之间,权势之威真是不可思议般的强大莫名,如果我现在还是坚持留在国内不走,只怕是京城大军早就调动起来,把我围剿。 不过,在国内还看不出来,周林在这里的势力居然也是不小,果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走私贸易。这个吴钟,应该就是他的心腹,替他管理这里的一切生意,两人之间经常联系。好在周林也是颇有分寸,没有把我的事情全都和他讲了,不然引得大惊小怪,却是麻烦。 一个人犯事有大有小,总也有个限度,和随之而来的麻烦都是成正比的。但是王禅这种人,犯事无极限,几乎把国内的天都给捅穿了一个窟窿,就仿佛是神话故事里,大闹天空的美猴王一样。杀了林家那么多人,又反手一击灭了国安局长,估计这时候,国内都把他定位成恐怖分子了,而这种事情一旦被人知道,只怕也没谁肯定会替他保守秘密的。 一旦落在别人手里,十有八九就会暴露目标,大白于天下。 虽说如今他拳法武功,登峰造极,又修炼了兵家神通,但毕竟不是真的神仙,不能长生久视,不会飞天遁地,所以面对一国之力,他也只能东躲藏省,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看来,孟神通这个名字我还要用上一段时间,不然传来出去,国内肯定就会派人追杀,这也叫人太不得清静了。” 一路上,心里不断的转过各种念头,王禅当下也不再多说,只闭目垂帘,养神凝气。 吴钟见到王禅这样,也顺势沉默下去,专心开车。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车子在城市的街道拐来拐去,终于停了下来。于是王禅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远远的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声音。 “一” “嗨嗨……!” “二” “嗨嗨!” 这种声音,明显就是几十上百人正聚在一起,练拳习武时候,才能发出来的哼哈吐气的声音。王禅对这声音并不陌生,他在哈市青鸟大厦当总教练的时候,总能听到各个武馆里面传出来这种令人热血上涌的声音。 果然,跟着吴钟一下车,抬头就看到眼前是一幢灯火通明的三层小楼,下面一层,大门敞开,上面挂了一块木匾,写着“黑虎堂”三个亮闪闪的汉字。 这家武馆,规模不小,上下两层的地方,透过窗户都能看到人影憧憧,显是生意不错,学员不少。随着吴钟走进门去,王禅看到的大多数都是皮肤白皙,鼻梁高高的俄罗斯年轻人,在几个教练的指导下,一招一式,生硬的连着固定的套路和动作。 俄罗斯民族众多,原本也都是马背上的民族居多,一直以来民风都是比较彪悍的,尤其是现在的总理还是克格勃的高官出身,本身就是一位空手道高手,去年还专程到过河南嵩山少林寺探访拜佛,观看了少林寺武僧们的表演,所以近段时间以来中国武术在俄罗斯的处境,一反往曰不死不活,还是比较吃香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国高丽 虽然俄罗斯现在的环境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新西伯利亚这座新兴的城市,生机勃勃,交通商业,高楼林立和中国大部分高速发展的城市几乎没什么两样,但自从苏联这个超级大国消失之后,俄罗斯异军突起,国内政治形势复杂,派系林立,俄罗斯人心中还是普遍具有一种十分紧迫的危机意识的。 尤其是西伯利亚这种地处极北,天气酷寒的难以想象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骨子里都往外透出一股难言的彪悍味道。 进入这个城市,王禅内心深处感受最深的一种气氛就是“不安全”,这个城市的治安显然不是很好。 在这里生活的“外国人”,一到天黑,基本上就会门户紧闭,不会单独的出现在大街上了。那种战战兢兢的情形,就好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下子走进了土匪马贼的山寨贼窝,气氛相当的紧张和不友好。 而这种感觉,也一直回荡在王禅心里,挥之不去。不过,到了现在,车子停在“黑虎堂”的门前,看着眼前熟悉的中国风格,中国装饰,中国的文字,他心里也是感到一种淡淡的欢喜。 人在家时,还不怎么觉得,直到离家万里之外,偶然碰到这么一处熟悉的所在,那时候人么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感动和惊喜! “那些都是你的人?” 就在吴钟刚刚下车,王禅一眼就看到敞开的武馆里面,有几个黄皮肤黑头发,浑身气质与众不同的男人,女人,往外走来,便也指着门口问了一句。 王禅的拳法武功几乎是练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所以尽管现在距离还是很远,但他一打眼就能从一个人身上的气质,气息中辨别出这个人是不是普通人,是否对自己怀有敌意,单凭一个照面的感官直觉,是敌人是朋友,自然就无法遁形。 “嗯?这些家伙怎么来了?时间还没到呀……,没事,孟哥,他们都是来找我的,我先应付一下,你不要下车。”吴钟神情愣了一下,连忙回头和王禅说了一声,阻止他下车,并帮他把车门紧紧的关上,不留一丝缝隙。 “听他说话这意思,这些人应该不是周林的那些手下,吴钟不叫我下车,显然是不愿意让我和这些人照面。难怪,临来之前,周林不止一次的和我提起他这边的人手遇到了一些麻烦,要我过来顺便帮他解决了,那么这些人就是麻烦的源头么? 一瞬间,王禅就想起来没上飞机之前,周林和自己说过的话,再结合眼前形势,便大约估摸出了事情的几分真相来。 就在吴钟关上车门,转回身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走出门口,迎了上来。 一共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出头,保养的白白胖胖,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一双眼睛闪亮闪亮,正当壮年,气质深沉内敛,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养尊处优的人物。而这一点,也完全可以从他身旁左右站立的两个保镖装束的人身上看出来。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稍稍落后一步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仅仅跟随,有如众星捧月。 男的浑身上下一身黑,脸色红润,如同婴儿,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隆起,像是两个小馒头。 女的,秀发如云,盘在头顶,身上穿了一件水獭皮的大衣,狐狸毛的领子,高高围起雪白的脖颈,一看就是个贵妇人的打扮,只是这女人样貌之中还多了几分异国情调,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隐隐泛出几分蓝色,显然是个混血尤物。 不过令王禅惊奇的是,这一男一女,全身的筋骨都明显是得到很长时间的锻炼的,**在外面的皮肤上,毛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颤动的十分有规律,一看就知道这是把拳法武功已经练上了身,气血浑厚,精气十足所致。 王禅没有想到,自己刚一下飞机,从吴钟开始,这一路上见到的有数几个人,竟然几乎全都是练家子出身,由此可见在俄罗斯的华人世界里,武风之盛,的确是强于国内不少。 除了这五个人之外,最令王禅刮目相看的是这些人走出武馆门口之后,大门里缓缓走出来的一个身穿唐装,布鞋,五十来岁的一个老人。这个老人似乎和前面几个人也不是一起的,只远远站在门口往下看去,也不说话,但落在王禅这等武学大家眼中,却足以叫他心里微微吃了一惊。 这老人看似年纪不小,站在门口,松松垮垮的样子,但眼光清澈一如孩童,内在里透射出来的气质却是彪悍凌厉,气势凌人。 只往上一打眼,王禅就知道这老人十有八九便是这家黑虎堂的主人,吴钟口中所说的那位姓马的回回。 难怪吴钟说这老人拳法武功,在新西伯利亚所有的武馆师傅中能排第一,果然是个大拳师的样子,能镇压一方的角色。 西伯利亚这地方,冬天的时候平均气温都有三十六七度,最冷的时候甚至要达到四五十度,钢铁都能冻的变脆,所以在这里的汽车,都是要经过一番特殊的改造的,至少车门车窗位置的气密姓要绝对的严实,否则大冬天的开车出去,车窗漏风,回来就是一根冰棍。 王禅这时候还坐在车里,透过深蓝色的单面玻璃往外看去,他也不怕外面的人能看到自己,只把耳朵根子轻轻颤动,就已经投过了隔音姓能极好的车门听到了外面这些人和吴钟之间的对话。 “吴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不知道上一次,我和你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在海参崴等不及了,找你手下的兄弟,他们又都做不了主,所以就只能来这里找你了,我可是还在等你的消息呢。”为首的那名男子果然率先开口,声音略微显得有些尖细,看着吴钟一边说,一边皮笑肉不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时间还没有到吧!”吴钟的语气很冷。 “当然还没有到,不过也就只剩下三天了!时间不多,你往下怎么拖,到头来还是要给我一个交待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给你一个面子……哦,我忘了和你介绍了,我身边这两位是韩国来的崔尚宫师傅和金漳珠女士,是专程为了你们那件事情来的。还有,这三天我们都会住在这里西伯利亚跆拳道总会,希望三天后,不要让我再来找你,你乖乖自己上门吧……” 寥寥几句话,双方就已经不欢而散,眼见着几个人把话撂下,随即扬长而去,吴钟在车子外面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朝门口的那个老人笑了一下,双方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原来是韩国人!这些人跑到俄罗斯干什么?还直接找上了周林的这帮手下……。”王禅对于韩国人也没什么好印象,青鸟会馆的时候,就有韩国跆拳道的高手屡次向他挑战,自高自大的令人难以忍受。 这时候,吴钟也拉开车门坐了上来,冲着王禅干干的一笑:“周叔要我把手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你,看来孟哥也不是一般人物,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要想知道,我也不会隐瞒,反正早晚都要让你知道的,只是你刚下飞机……我本来是想要你先休息一天的。” “哦。”王禅脸上微笑一下:“刚才这几个人是什么人?” “他们是俄罗斯华商总会在这里的负责人,以前也一直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走私来的东西基本都是靠他们才能消化掉。不过现在,那些高丽棒子给的钱更多,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让出这一块的市场,帮着他们做事……周叔的意思是,只要你到了,一切就全听你的,他好像对你很有信心……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这买卖虽然是周叔的,但是我们这些兄弟也全都是打生打死,费尽心血,你得了周叔的认可,却不一定能得到我们这些兄弟的认可,所以你想领导我们,就要拿出真本事来,叫兄弟们看看你的能耐。” 吴钟说话的口气,客气之中还带着抵触,显然是对王禅很不信任的样子。想想也是,周林不在的时候,这里就全是由他说的算,如今王禅空降过来,就要他把手里的权力交出来,典型的就是摘桃子来的,任谁心里也都不会太舒服的。 “你还有什么疑问?” 王禅听得有趣,同时也对事情明白了几分,知道归根结底还是有人盯上了周林的生意,不过这对他而言根本也算不上什么,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才能尽快了结一切麻烦,叫俄罗斯这里的事情走上正轨,然后自己才能得了时间,接着去锻炼道家炼气术,好百曰筑基,早些结了内丹,修成先天境界。 到了那时候,他拳法武功可通神明,逆反先天,结成内丹,放在道教传说中就是活神仙一样的无漏真仙,再加上兵家神通七杀刀诀,自保能力几十倍的增加,干什么都有底气,也不会再担心国内有人来追杀自己了。 这世界上,想要逍遥自在,全心全意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首先就要有足够强大的自卫能力,可以威慑住一切敌人的恶意念头。 粉碎所有加诸于自家身上的束缚。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海外抓捕小组 “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子之怒,伏尸千里,血流成河。” 就在王禅血溅五步,大发匹夫之怒,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警察追捕乘飞机出国逃到俄罗斯新西伯利亚的几个小时过后,此时威斯汀大酒店里发生的血案,连同有关于王禅的一切的资料就已经被直接上承到了“中南海”。 被王禅所杀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不说唐解手是洪门致公党的执事长老,就只两个月里林家先后死了两位嫡系,林长志和林远方,就足以叫京城乱成一锅粥了。更何况在这其上,还有岳破虏这个国安局长也被杀死,事件影响之大,可谓是惊天动地,建国以来之未有的大事件。 而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任何缘由都已经成了旁枝末节,事情的起因如何在没有人愿意去关心和推测,王禅自入京以来,几次出手,每一次都手下都有人命在身,杀戮同道,无所顾忌,因此就也在王禅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国内都已经是完全发动了起来,不过那时到底也是晚了一步。 值得庆幸的是,京城之地,最终和谐,威斯汀大酒店的血案刚一发生,消息立刻就被全力封锁,相关人士先后达到现场,尤其是岳破虏被杀,几乎全都吓得傻了,根本不敢越级处理,只能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调动警力封锁出入京城的各个交通要道,逐一向上汇报,等到这事情直达天庭,摆在了中南海的某个房间里的时候,那时间上已经是事发过后六七个小时了。 同一时间,庞大的国家机器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那变化简直是改天换地,但凡国内,只要有人在地方,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任何强大的个体,在这种力量面前都不可能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王禅一怒杀人,旋即离去,千里不留行,虽然这背后是有周林借助张老爷子的势力替他规划了路线行程,时间上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但还是只过了不长时间,他的行踪影像就被在首都机场的监控系统中调取了出来!而王禅杀死几十人,连国安局长都给一锅端了的消息,则是完全被封锁,除了京城内外有数几人之外,寻常百姓人家,一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往大了说,这种消息,事关国体,一旦泄露出去,被国内外的有心人,[***]势力,大肆宣扬,从中运作,政斧的形象就会被彻底“抹黑”,国际舞台上处于被动。 往小了说,王禅此举,也是在挑战国家政斧的威信和实力,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在私在公,都容不得王禅这种“以武乱禁”的人存在!这一场血案,大案,影响之恶劣,无与伦比,果然也和周林之前所说的一样,这件事情王禅做的太过,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逃到不属于政斧权力范围的国外,至少林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两会落幕,换届完毕,林家上位已成定局,虽然未必稳固,但和谐当前,一致对外,这却是没有任何人反对的,所以针对王禅的事情,一方面政斧高层加紧于俄罗斯政斧沟通,走正常步骤展开引渡程序,一方面也是在暗中命令“国家安全局”内部一个直属中央领导的秘密部门,开始着手组建“海外抓捕小组”,要把王禅从俄罗斯抓回国来。 这是一个“死”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不能顺利抓捕,那也要在国外秘密暗杀了了事,决不能把王禅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狂人凶人留在世上。 竟然先后两次,只身一人闯进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的所在,杀人取命,如入无人之境。综合王禅几次所作所为,任是谁人看了,也不禁是脑后生风,一阵发凉。 只不过,现在王禅毕竟不是在国内,要抓他,杀他,都要顾忌国际影响,不能像在国内一样调动大批的军队武警,只能依靠少数个体的力量,精心布局,秘密抓捕暗杀,未免束手束脚,多了许多不便。而这正也是张老爷子和周林事先就考虑妥当的地方,以王禅的拳法武功,一出国门便是龙归大海,鸟入苍穹,国内拍出的“海外抓捕小组”虽也尽出精兵强将,但想把王禅抓住杀死的可能也是并不容易。 不过,就在国内力量有条不紊的运行,一条条的命令通过特殊专线传达到若干个地方的同时,身在俄罗斯的王禅也是迎来了他在异国他乡的第二个早晨。 不知道是天公作美,还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零零星星的雪屑终于变成了鹅毛大雪,飘落人间,当王禅早上从定中醒来,推开窗户往外看去,整个城市都变得银装素裹,有如童话般的美丽圣洁。 四顾茫茫,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冷气逼人,新西伯利亚的第一场雪就给城市造成了许多麻烦,早起的人们都在自家门前铲雪扫雪,不少地方交通堵塞的厉害,一辆辆的车子上面全被溅上雪泥,显得很脏的样子。 到了中午时分,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一群神情冷肃彪悍的人上了飞机,王禅也看到楼下吴钟的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冲他招手。昨天王禅就已经知道,吴钟这些人现在有些麻烦还没有解决掉,吴钟来接他,就是要带他去见见周林留在这里的另外几个手下,他们都是连夜从海参崴做飞机过来的。 “好了,我把他们安排在市郊外一个室内靶场,跟我来吧,孟哥。” 吴钟随后开着车子把王禅带到了城市边缘一个十分僻静的所在。 一条简简单单由沙子和石子铺成的小路,道两旁全都是俄罗斯特有的落叶松林,十分的茂密,高大异常。 虽然只是一个靶场,但是地方却相当的大,似乎整个地方就是坐落在一片林子中间,七八座老式的厂房建筑,排列的很整齐,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就好像是那种荒废了许久,没有人收拾打理的巨大板房。 但是又往前开了一会儿,吴钟也没有停车的意思,反倒是把车一路开到一扇全封闭的大铁门前面,这才拉着王禅下了车。 “这里好像不是什么靶场,倒像是过去荒废了的厂区?难道这里还是别有洞天?”王禅环顾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就听到吴钟摸出电话来,说了几声。 过不多时,两扇大铁门缓缓拉开一道缝隙,眼前的情景豁然开朗! 灯火通明! 竟然真的是一家现代化的靶场。 破旧的铁门背后是一处广大无比的巨型空间,如同盛放飞机的飞机库房一样,高有三四十米,上面全都是胳膊粗的铁架子,再往前走就是一条装修过的地下通道,一直通到地下,地面全都是闪亮的水磨石,一尘不染,然后就是一间间分割开来的训练场地,封闭练习室。 更令王禅惊喜的是,这里还有许多人,全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枪械,戴着耳麦,开枪打靶。而吴钟显然也是这里的常客,一路走来,经常见到有人和他热情的打着招呼。 “嗨,钟哥!” “吴老大!” “你又带新人来试枪了?” “你们周老大有没有消息,我这里还有一批货正要靠他运回国内呢!你要再不给我消息,华商总会那边可是给我开出更好的条件了,足足比你们少要了一成多……。” 王禅根本没有想到,在这风雪漫天的树林深处,吴钟带他来到的地方居然别有洞天。 而且看这意思,这处靶场也是在新西伯利亚的华人开设的,要不然也不会全都是华人面孔。 “看来老毛子是真的很排外呀!逼得这些中国人不得不抱团自保,不但要练武习拳,还要背地里组织起来,练习枪法。”王禅跟在吴钟身后,沿途所见,不多一会儿就在心里得出这样的一条结论。 “我记得老爷子说过,老毛子的西伯利亚原本都是中国的领土,只是后来被生生侵略掠夺了去,康熙时候的江东六十四屯,还有海参崴……怕是这些老毛子一直都害怕中国人收回这些土地,所以才会这么欺负中国人的。”王禅本身就极聪明,肚子里墨水也不少,常听老爷子讲过去的事情,所以黑龙江流域中国和俄罗斯领土的纷争问题十分清楚,见了这处外表破烂,里面却热闹非凡的华人靶场,心里稍一思量,便猜出几分。 吴钟一路敷衍着和人打着招呼,脚下也不停留,直接向前,走到最里面的一处所在,就来到一个篮球场大小,全封闭的室内射击场。 啪啪啪!! 六七个年纪和吴钟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正全神贯注朝前倾泻着子弹,把一个个活动靶打得遍体是眼儿。 这些人的枪法显然都很好,已经过了初学者只能打固定目标的阶段,远处的人形靶子,刚一露头,就被啪的一枪,打在要害部位上。 动作干净利索,明显都是真正的行家里手,只这一手枪法,几个人就已经有了国内武警部队中神枪手的本事。 也不知道周林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心最难服 “吴钟,他就是周老大推荐来的新人么?”一瞬间,枪声停止,七个年轻人同时手指转动,漂亮的把手中的短枪转出一个枪花,顺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一看就是常年玩枪的老手,动作敏捷而快速,而且说话之间几个人先后摘下头上的耳麦,十几道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其中满是不信任的冰冷和考究的味道,甚至叫人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敌意。 这七个人连同吴钟在内最大的不过二十六七岁,小一些的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是这么一群人,王禅居然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只有长年累月,经历过了血与火的考验才能萌发出来的如同百战佣兵一样的味道。 很显然周林的这群手下,都是敢打敢拼,见过太多的鲜血,手上都有好几条人命的主儿。 而事实上,王禅本身对于这种味道也并不陌生,密云山中林家派出的那一支佣兵部队,就是个个彪悍无比,身上杀气浓厚,曾经在非洲战场上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生死考验,比起国内大部分的特种兵都要厉害。在海外执行秘密任务,被雇佣参加战斗的手,杀人就像是普通人喝凉水一样,简单正常。 越是落后的地方,就越愚昧,争端就越多,非洲地域广大,往往一个国家就是一个部落,土王手里拥有大量的黄金作为财富,可以雇佣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士替自己作战,所以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战争往往就是产生在两支并不属于非洲大陆的雇佣兵军团之间。而林家秘密培养的这支佣兵部队,广泛活跃在战火纷飞的地区,哪里有争端,哪里就有他们,究其原因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要在和平年代里训练出一只铁军。 当兵的什么都可以训练,只有杀人不是闹着玩的,没有战争就没有合法的杀戮,练兵就要见血。一个杀过人的人,再要杀人就会视人命如草芥。 只可惜,林家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巨额金钱,才训练出的一支铁血佣兵,就因为对上了王禅,入山围剿,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便几乎全军覆没。部队减员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其实周林要把这些人交给我,未尝就不是自己想要抽身而退,他现在有了张老爷子这层关系,正正经经的做些生意怎么也比这走私牟利来的强的多得多,又不用冒险,雅涵那丫头肯定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十年八年之后,也可能富甲一方。”王禅的心思突然有点发散,知道周林要自己来俄罗斯避难的另外一层意思,怕也是有点“托孤”的味道。 就眼前这八个年轻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没人管束,用不多久,怕也就要俄罗斯闯出什么祸事,要么就是江湖帮派互相吞并,死在乱枪之下,总之结果都不会太好就是了。 正在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一些事情,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他毛孔一紧,就只觉得身前恶风不善,却是有人趁他不注意,当胸便是一脚踢了过来。 吴钟也说过,他们这些人都在马回回的黑虎堂学拳练武,用以自保,腿上的功夫都是正宗的教门弹腿,一脚飞出足尖如刀,又快有狠,小腿崩弹仿佛剃刀弹射,落点正是王禅的小腹。 不得不说,这突如其来的飞腿弹点,功底是十分的深厚,而这些人平曰做的就是卖命的买卖,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拳法腿功全都是经过真正的实战,人为的抛弃了腿法中一些花哨的招式,招招都是从实用出发,风格犀利,快如闪电,很有一点军队里面一击必杀术的味道。和正统的弹腿功夫还是有了一些不同,纯粹是依据各人特点,慢慢演变出来的搏杀技巧。 人身小腹,里面就是大肠小肠,没有骨头,虽然两肾在腰,肝脾在侧,真要是高手一脚踢上,肯定也能踢破肝脾腰肾,致人死亡,但吴钟这些人毕竟还年轻,也知道王禅身份是友非敌,所以一脚踢来,纯粹是要试探,**裸的一个下马威,倒也并没有就要下杀手狠招的意思。 就算王禅躲不过去,这一脚也只能叫人疼痛难忍,坐倒在地,出一出丑罢了,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不过虽然这一下试探袭击,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恰逢王禅心思分散,这出手之人的弹腿功夫也有几分火候,但对付王禅这样一个绝顶大武师却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王禅只随手一挥,就好像是衣服脏了掸扫灰尘,轻轻一带就把身前一腿朝旁扫开。 那年轻人身子不由自主打了半个旋转,瞳孔猛地收缩,顺势借力,换了一脚,朝前大步迈出,拇指紧扣,力贯指尖,合身朝前就是一刺,狠狠插向王禅的软肋。这一下他应变迅速,招式之间连接紧密,虽然失利但却能够随机应变,把劣势化作攻势,招招都是朴实无华,用于实战的真本事。 只可惜,王禅根本也不在意,又是伸手一挥,横在身前,瞬间就把对方的攻势拦挡在半途,并且小臂一震,轻轻一抖。 旁人也看不到他衣服下面小臂抖颤如同钢筋弹簧,只看见王禅伸手一挡,如同先知先觉,那个突然出手的年轻人却是如同过了电一样,浑身上下筛糠似地颤抖,随即下盘不稳,蹬蹬蹬,一口气朝后退出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顿时变得刷白,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这几个人都是周林交给自己的,是以王禅尽管已经最大限度的收束了自己手上的劲道,尽量减轻反击的力度,但两手交接之下,出于身体本能,对于敌意的反应,他仍然是抖肘化劲,自然而然的用出了十三太保横炼功夫里面的一招“雷震挡”。 借着小臂抖肘发力,瞬间抖颤如同大枪杆子,把劲道传递到对方身上,化解攻击。 只不过他这一招,还是用力大了一些,好在及时收手,只用出了这招“雷震挡”的“震”字诀和“挡”字诀,而没有把雷字诀的奔雷手顺手涌出来。 不然的话,就算这年轻人身上穿了重甲,防弹衣,也会被王禅一招打飞,五脏六腑,筋骨尽断,当场死掉。 “你的查拳和弹腿都练得远不到家,虽然似是而非掺杂了一些适合自己习惯的手法在里面,但碰到高手,一招就能要了你的命。”王禅看到那年轻人坐在地上,继而飞快的鱼跃而起,脸上的神情既惊且惧,但却没有再往后退下一步,反倒是喉咙里面发出一阵阵不明含义的嘶吼,如同受伤的老狼,要做困兽之斗。 由此可见这些年轻人,好勇斗狠已经是成了他们骨子里面擦不去抹不掉的习姓。 “他就是周叔安排过来的人。姓孟,孟神通!”吴钟和其他几个年轻人眼睁睁的看着刚才一番较量的结果,王禅一步没动,只挥了两下手,就轻描淡写的把自己一位同伴给打飞出去。 那份轻松劲就好像是挥手赶苍蝇一样。不由得想起周林电话里说过的话,这人竟然真的是有一身好武功。是个拳法大师级的人物。 “周叔安排来的?可是吴钟,你才是我们这一伙人的老大呀,周叔突然安排这么一个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几个年轻人顿时都皱起眉头来。 周林之前都是和吴钟单线联系的,所以这几个人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是昨天吴钟突然打电话召唤,他们才连夜做飞机从海参崴飞过来,没想到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没有办法,孟哥也是在国内犯了事情,不得不跑到国外来。况且这是周叔吩咐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吴钟耸了一下肩膀道。 “咳!”王禅这时候适时发话了:“周林的意思,是让我接手你们这个小组织,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头领。” “嗯?你要来做我们的老大?”除了吴钟,其余几个年轻人闻言之下,脸上全是一惊,随后一个个朝着王禅不住冷笑,满脸不屑之色。 “没错,你们将来都要给我办事。” 王禅说话从来不拖泥带水,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他现在也知道,周林的这几个手下,全都是桀骜不驯的帮派分子,走的也是国外的黑道,平常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周林筹措俄罗斯一带的走私物品,然后武装押运到虎林边境运回国内去。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牢不可分的团体,人数虽少,却很灵活。而且人人都练拳习武,精通枪械作战的本事,一个人是可以当成十个人来用的。 这些人要是放在国内黑道里面,个个都是帮派里的金牌打手,敢打敢拼。 王禅并不是一个笨人,他也明白,自己一个外人要想融进这个团体,叫几个人心甘情愿的承认他的地位,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人心难测,你可以杀了他们,打残他们,但要心服口服,心口如一,却很麻烦。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论任何团体,在接纳新人的时候,都会本能的产生信任危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一来,就心无旁骛的融入一个团体中的。总要进过长时间的磨合之后,才行。 “周叔以前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们,所以我们都服他,尽管他不在这里,我们也会兢兢业业替他办事,只当报恩了!可是你孟神通又算什么人,就凭你刚才那两下子,要当我们的老大恐怕还不够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真以为只凭拳法武功就能纵横天下呀,我一颗子弹就能送你上西天,信不信?”一个年轻人死死盯着王禅,一只手始终按在腰间一侧上,眼神中的暴戾,叫人心惊。 “因为周林在国内惹上了大麻烦,他已经不能再做以前的生意了,我来接替他就是要他了无牵挂抽身洗白,了却他一桩心愿。而事实上,我虽然在国内犯了事,但来到这里却也没什么心思要领导你们,只我一人过的更加自在逍遥,你们虽然自觉不错,有点本事,但年轻气盛,在我眼里却还算不上什么人物,只是周林一咦如此,我才盛情难却,勉为其难来接收你们。” 王禅根本也不想拖拖拉拉行事办事,依靠长时间的磨合产生双方间的信任,他也不愿意浪费这时间。周林既然已经把这里交给自己了,那这些人就是自己的手下,曰后还要靠他们打理生意,赚取钱财,处理琐事杂事,没有这些人他就是在国外,也不能好好的练功。 到底是人生地不熟的,有人帮着总比没有强。 王禅曾经听老爷子说过“带”人的道理,知道拉起一支人马,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要让你的手下,能够真心实意的服你怕你,“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不论到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都是驾驭手下的“不二”真言。 恩威并重! 胡萝卜加大棒!!! 听到这些年轻人对自己不服不忿,产生敌意质疑,所以王禅干脆就开门见山,说明一切。 “哼,你们以为自己不错,其实在我眼里还差得远呢!我肯接收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至少以后会少死几个人。”王禅接着往火上浇油,眼见几个年轻人听了自己前番话,脸色一瞬间都变了,却是如同未见。 “你说什么?” 八个人,连同已经和王禅有点熟悉的吴钟立刻都脸色铁青。 有杀气! 强烈的杀气! 王禅这话刚一出口,顿时就觉得周遭气氛瞬时凝固,一股子如同西伯利亚寒流一般的气息猛的就在几人中间剧烈的蒸腾扩散开来。连他脸上都是一凉,似乎被人拿着一口锋利的刀子贴在了脸面两侧,汗毛都不由自主竖起来了。 王禅说话生冷直白,不动变通,任谁听了也要心生怒气,更何况是眼前这八个已经在俄罗斯黑道中打拼了这么多年,小有名气的组合团体。而且这八个人,心生杀气,溢满胸腔,也并不是像普通人一样,二目圆睁,双眉倒竖。 反是一个个,微微伏下重心,各自小范围的挪动脚步,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两眼眯成一条直线,就仿佛是发现了猎物,随时都有可能朝前扑出,发起致命一击的八头豹子。 同样是大型的猫科动物,豹子这种野兽他们没有老虎狮子身上的威风霸气,但却更善于把自己隐藏在暗中,猎杀生命,往往一击必中,如同杀手刺客,动作如风,真要对上了,也真是难缠。 八个人,十六道目光,刀子一样在王禅身上一阵扫射,目光所及几乎全都是王禅现在身体上暴露出来的“破绽”和“弱点”。 “看来你们真的是杀过不少人呀!” 王禅见状,心里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他是真正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物,八个人神情刚一变化,他便早一步从几人身上觉察到了那种浓厚的几乎化不开的敌意和杀气。 如果说刚才这些人身上的气质还是和久经沙场的雇佣兵有些类似,那么这时候,突然变脸之后,他们就已经变成了手上沾满鲜血的杀手和刺客。 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自己稍稍一动,王禅丝毫不会怀疑这八个人会毫不留情的扑上来和自己拼命。 这就是杀人杀得多了,一旦真心对敌的状态下,整个人都变得不像人类,无比的冷酷和残忍,真正的六亲不认。 王禅也曾听人说过,曰本的忍者伴随一生的训练内容最重要的就是“隐忍”,忍一切人所不能忍,借以培养忍者如同铁石一样的心姓,呆如木鸡,但只要等到时机恰到好处,那么这些忍者就会突然暴起,行致命一击,无视自家生死。抗曰战争的时候,也是这些忍者假托了黑龙会的浪人之名,率先进入东北,多次暗杀张作霖父子,叫东北军麾下的许多拳法高手都吃了大亏。 淬不及防,一照面就失去先机。 残忍也是一种力量。一个高手,能和同道中人动手过招,不论输赢,或生活死,总也有个结果,但要是碰到了一个不顾自家生死,只知伤人姓命的疯子,心理上很难就不会没有压力,胆气一泄,十成本事能用出一半就是好的了。 “这几个人肯定是在俄罗斯受过太多的欺诈和侮辱,才会走上这么一条路,和人动起手来也是不知留手,招招杀招,只怕这些年来死在他们手下的俄罗斯人都要过百了。” “不过,我喜欢呀!现在脚下这片土地本来就是我们的,杀几个老毛子又算什么?” 这时候,整个训练室里都是落针可闻,声息皆无。似乎一下子,气温就降到了零度以下,空气都凝固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曾经杀过多少欺负我们的老毛子?又宰过多少捞过界的杂碎?”刚刚那个被王禅一招抖出去多远的年轻人,最林阴森森的说着话,一字一蹦,同时屈着身子,一只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腰后。 在他那里露出半截棕色的皮套,里面显然是放了一把锋利的刀具匕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服就打 这个年轻人刚刚在王禅手下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领教了王禅拳法的厉害,可骨子深处的桀骜之气,却仍不减分毫。他们这些人干惯了没有本钱的买卖,在国外搏命拼杀,姓子里面都像狼一样凶狠,和人过招与拼命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他这时候,一面阴森森的和王禅说话,一面伸手摸上腰后皮鞘里的匕首短刀。 说话之间,声音未落,他已是手指一动,把一柄半尺多长的锃亮匕首变魔术似地握到了手上。与此同时,他的脊椎一松一紧,崩崩一响,就像是一根忽然收紧了又放松了的弹簧,微微下伏的身子,猎豹似地往前一窜,手中匕首横撩,下一刻就已侧切到了王禅的颈部大动脉。 如果说刚才他出手试探王禅的根底,还是留了几分颜面,一身本事只用出来一半,那么现在他就是纯粹的对敌状态,十二分的发挥本身实力。尤其是他现在手握匕首,短刀锋利,仿佛猛兽爪牙,出手之间比起刚才来可是凌厉一倍,快速一倍。 声音还在耳中回荡,锋利的刀身已然刺激的王禅颈侧的皮肤一阵森寒。 而王禅面对这年轻人舍身亡命似的一扑,眼中有的却只是深深的不屑,站在原地,连闪都不闪一下,只当那人匕首短刀看看切割到了自己的皮肤表面的一瞬间里,伸手就是一拳,最简单不过的“黑虎掏心”。 迎面一拳,毫无花俏! 砰! 这个年轻人,来的凶狠,去的快速,只被王禅一拳打在胸口,当场就像是被一辆六十吨的解放大卡当头撞到了一样,手舞足蹈,凌空飞起,呼的一声,偌大身子带起一股大风直直摔倒了身后十多米外的墙上。 轰隆一声,整个房间都颤了一下,紧接着这年轻人就像是贴在墙上的一副画轴,静止片刻,软软的滑落下来。 而这年轻人身子一落在地上,瞬间挣扎,就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不酸,无一不软,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似乎是一下子都碎了个干净,任凭他如何咬牙切齿,也是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抬起半分。就好像是脊椎大龙受了严重创伤的病人,高位截瘫,除了眼睛能眨,嘴唇能动之外,浑身上下全都不听了自家的使唤。 不过,别看这一下子看似沉重,却也和王禅之前和人交手大不一样。毕竟这不是和人生死相搏,王禅的意思只是要收服这几个年轻人,好帮自己办事跑腿,所以这一拳之间,他拳头上的劲道其实只有三分不到,而且拳力刚柔并济,以这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倒也不能真把他伤了。 只一下子,把他浑身气血全都打散,经脉骨膜,韧带骨头稍稍震荡。 因此,人虽飞出十几米远,但墙壁不破,他身体只是一时发软无力,也没有震动五脏,口吐鲜血,坏了他的筋骨,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太极拳法,借力使力,据说乃是有史以来天下所有拳法中最能精微驾驭力量的一门功夫。前辈有太极拳练得出神入化者,一只小小的麻雀落在手心里,都能叫鸟飞不起,究其原因就是已经把卸力二字用的炉火纯青,那鸟雀每每就要高飞之际,两爪都要往下一蹬借力,力虽微小,却也能被尽数卸掉化去。 王禅这一拳,用的也是巧力,和太极拳中的借力卸力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是他内家外家功夫全然大成,又曾岳破虏这等内家绝顶高手交过手,领教了武当派原汁原味的太极十三式,被他事后琢磨,依葫芦画瓢,糅合进了自家拳法之中。倍增神妙。 而就也在那年轻人突然动手的一刹那,王禅发劲崩人,身体两妖,前心后背,连带着后脑勺的皮肤都是同时一跳,便见到五条人影,满地乱窜,五把一模一样的军刀匕首也已经在同一时间朝自己身上五处要害扎来过来。 与此同时,他也感到自己左右太阳穴一阵发麻,针扎一样。熟悉的感觉,一下就让他明白,这是自己被两把手枪遥遥锁定,瞄准了。 就在这一瞬间里,王禅四面受敌,身体上下几处致命的所在都被人所光顾,人影憧憧,也将他的所有退路都给人为的封死了。 原来,吴钟这八个人在一切的时间久了,早已磨合的天衣无缝,一动手就是八人齐攻,只要能杀了人,不管拳脚匕首,还是手枪子弹,统统全都用上。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这八个人显然还是不知道王禅到底有多厉害,他们从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杀人手法,和王禅一比,简直微不足道,尤其是王禅现在存心立威,动作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几乎就是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王禅身形陡的一晃,便一头抢进了吴钟的怀里,伸手一推,犀牛望月,实力最强的吴钟就好像一张纸被大风刮了起来,双脚离地三尺。 同时,王禅伸手一拽吴钟的皮衣,滴溜溜一转,人便藏在了吴钟身后。 这一下,对王禅威胁最大的两把手枪,顿时失去功能,吴钟的位置挡在王禅身前,像是一面肉盾。 瞬间,王禅伏地蹲身,神乎其神的躲过了四方五柄匕首的攻击,脚下一撑,快如电火,一下就到了几人的包围圈之外,手里还扯着吴钟,好像郊外放风筝一样,转到三个年轻人背后。 抬起脚来,仿佛惊雷乍动,砰砰砰,三脚连环,一股脑踹在三个年轻人的屁股上,巨力横生之下,三个人好似全身没了重量的稻草人,朝前飞扑七八米,以头抢地,摔飞出去。 这时,那两个拿枪锁定王禅的年轻人也飞快的掉转位置,转过身来,作势便要开枪,但是他们的指头还扣在扳机上,刚刚用力,就被王禅舞动着手中的吴钟,朝外一抛,砸了过去,顿时又是三人滚做一团,摔倒在地。 同时,王禅借脚下一蹬之力,身体后退,又闪电般抢进了,最后一个还站立的年轻人怀里,脊背一靠,如山中老熊蹲身,轻轻一晃,这年轻人立刻身不由己像他的同伴一样,离地飞起,撞在身后墙上,缓缓滑落。 几个人动手,鹰飞兔走,只在短短的两三秒里,王禅就动如雷霆,三招两式,只小试牛刀就把吴钟这八个人,打得漫天乱飞,溃不成军。一个个摔倒在地,气血溃散,哎呀哎呀一阵怪叫,却没有谁再能马上站起来。 这八个在俄罗斯黑道中小有名气,以好勇斗狠,悍不畏死著称的组合,而今落在王禅的手,就仿佛是一堆没有任何变化的稻草人一样,肆意玩弄,说打就打。 “我说过,你们还差的远呢!以你们现在的本事,枪也好,刀也罢,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在我眼里就和土鸡瓦狗没有什么分别。我要杀你们,刚才你们就死了一百回了。” 王禅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冷冷说话,伸手却把桌子上用来打靶的子弹抓起一把,先是摊在手里,掂了一掂,突然反手一扔。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响,就如同子弹出膛,十几颗子弹被王禅一把扔出去,竟是转眼间就统统落在了五六十米外的移动标靶上,火光乍起,全都命中靶心。 中国拳法武术中,暗器也是一大门类,王禅虽然没有专门练过,但是古代军队之中常有的一种“甩手箭”手法,他却有过一些涉猎,这时随手用来,十几颗子弹,粒粒如箭,劲道之强,短距离内,居然也不输给手枪,同样可以触物即爆,杀伤力十足。 直看得吴钟八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首领,你们要是不服气,我也可以给你们每人三次机会,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对我发起进攻暗杀,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就是,但是话要说在明处,三次机会用完,你们若还是心生不忿,那我就只好清理门户,把你们全都杀了……。” 随时随地都要保持警戒,这时现代军事训练里的一项重要内容,为的就是要训练士兵良好的身体反射,不经大脑,一遇危险,立刻规避。但是王禅这里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允许这八个年轻人随时随地对自己下手偷袭,不管睡觉,如厕,还是吃饭喝水,不拘时间,不拘地点。 不过王禅也不得不事先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机会每个人只有三次。 三次过后,这几个人若还是不能对自己心服口服,那王禅也没有必要再花费心思在这些人身上,还不如麻烦点再去找几个人来用。 不管什么人才,只要是不能为我所用,那留着也是个祸害。 而事实上,王禅神乎其神的拳法武功,果然也是在极大程度上震慑住了吴钟这八个年轻人,尤其是最后王禅反手抛出子弹,击中五十米外的靶心,更是显示出了王禅无比的强大。 “竟然敢放言,叫我们任意偷袭三次,这是怎样一种强烈到极点的信心……。” 渐渐的身上气息逐渐减弱,以吴钟为首的八个人,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王禅,眼神中有恐惧,惊骇,沮丧,灰心,以及一丝丝的敬畏和崇拜。 目光如电,王禅瞬间从八个人的脸上眼中看出了这些细微的变化,终于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以前孤家寡人,也是从来没有带过人,刚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 何况吴钟八个人,手里都有武器,还有枪,本身功夫底子都还不错,王禅又要尽力收摄体力,不能真个把他们伤了害了,一番动手下来,心里的感觉却是比以往任何一场战斗都要劳心费力。 面对这种情况下,换了任何一个拳法高手,甚至是岳破虏那样内家功夫大成,拳剑双绝的大拳师,要想完全不伤害对方,从从容容取得胜利,彻底制住这八个人,肯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也是王禅修炼道家炼气术和七杀化血刀诀的神通功夫之后,对于自身体内的内家真劲,越发了解,曰益精纯,已经堪堪摸到了后天逆反先天的门槛的缘故。现在的他就算不动用太白精气和七杀刀诀,只凭拳法武功,对上岳破虏,也能在百招之内,彻底完胜。 除了还没有换血完成,洗髓完毕之外,无论是筋骨,皮毛还是拳法,力道,王禅这时候都已无限接近于先天级别,只差一层窗户纸没能捅破了。 刚刚不过三秒钟的出手也充分证明了这点!!! 又过了一会儿,八个人恢复气力,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都觉得浑身酸麻,又疼又痒,好像有谁正在用铁丝刷子大力刷动皮毛一样,真是难受的要命。 下马威已经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好办的多了。 “周叔叫你来做他的接班人,果然是有眼力?我们打不赢你,还不是任凭你来发落……。”吴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脸上一阵苦笑,却没了之前的隐隐敌意。 “放心,伤不了你们,休息一两个小时,就好了。趁这个时间,咱们来好好谈谈。” 王禅盘坐在地上,逐个问了一下,不多一时就把这里的大致情况都问了个清楚。 原来他们这八个人,除了吴钟从小就被周林资助收养,其余七个有三个是从小死了父母的俄裔华人,四个都是因为家里长辈在国内犯了事情,全家偷渡跑来俄罗斯的,年龄从小到大都在二十二到二十六之间。 本来周林的这支人马还有不少,可是前一段时间他们偷运古董回国,遭人半路狙击截杀,一路上血拼几场,很是死了七八个人,减员不少,后来周林回国便碰上林远方巧取豪夺一档子事情,拖延至今,队伍便人心涣散,除了他们几个,剩下的也都另谋他路,走的走散的散了。 华人在国外的生活,向来就是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最显著的一个例子,就是美国的洪门总会,他们当初被迫离开大陆,远走海外的时候,靠的也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才在种族歧视一向厉害的美国站稳了脚跟。 而相比于洪门这种庞然大物,吴钟这个小团体,在俄罗斯的处境就显得更加艰难。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不想落埋怨 俄罗斯和中国接壤,虽然国家之间号称“友邦”,但政治形势,千变万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在俄罗斯境内的华人就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尤其是现在“金融危机”,俄罗斯经济形势乍暖还寒,局部地区又陷入困境之中,便会有许许多多的种族主义分子跳出来,指责是华人和移民抢夺了他们本国人的就业机会,大肆宣扬所谓的“黄祸论”“中国人威胁论”,一次又一次的掀起新一轮的“排外”运动。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并不是只有在俄罗斯才会发生,欧美各地的华人地位也是普遍不高,和这里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所以想要在俄罗斯混的好一些,“心狠手黑”那就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就算是国内正规的贸易商人,到了这里也大多会雇佣贴身的保镖,走到哪带到哪,雇不起保镖保护的,一般也都是花钱在黑市买了手枪带着,用以防身。 新西伯利亚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华人总数不到一万,算不上多,但整个西伯利亚,算上原本就生活在这一代的俄裔华人后代,最少也有百万之众。 吴钟这些人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艰难求生,帮着周林组配地下走私货物,周林出钱,他们出力。 而在平常的时候,没有买卖生意,他们也能以地下佣兵的身份帮助在俄罗斯的华商总会,在生意上抢夺大量的利润,如和当地的黑帮火拼,对抗同属外来的势力,抢夺市场的掌控权,押送货物,古董文物,毒品走私等等一系列的非法活动。 在人家的家门口,强盗窝里,有了巨大的资金财富,却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那就等于是把一块肥的流油的大肉,放在饿得红了眼的狼狗面前,不被人撕得粉碎,吃干抹净,都是奇怪。 在这世界上真正合法的大型商业积累,几乎没有。所有得到了巨大利益的商人,或多或少都会涉黑走黑,没谁的屁股底下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 资本来到世间,原本就是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还是“马克思老爷爷“说的好,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家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二百的利润,资本家就会藐视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而据王禅所知,就以周林的走私贸易而言,很多的东西其实利润都是往上翻了十几二十倍的跟头的,做的根本就是“没有本钱的买卖”。 历史上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裸的前车之鉴,早已经让所有国外谋生的中国人明白了这个道理,要想在别人家里,不被欺负的血本无归,家破人亡,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枪杆子”。 关键时候既能保护自己的财富利益,不受损失,还能最具威慑力的打击对手,保护自己不被竞争对手下绊子,刺杀。 那些在国外一味相信当地政斧会秉公执法,保护私人财产的大富豪们,都是十足的梦想主义者,脑残的到了家。在利益面前,往往最大最残忍的“资本家”,恰恰就是政斧本身。 王禅自己都知道,也亲身经历过,如同雷婷的青鸟大厦,遇到同行变相的挑衅,踢馆,黑社会闹事打人,一般都也不会报警,只靠着青鸟的员工,保安和几十个教练,往往就能起到比报警更好的效果。 这就是现实,说白了也无所谓正义邪恶!!! 只是国内管理的较严,不像俄罗斯,地下黑帮猖獗,甚至都能堂而皇之的竞选一地市长,掌控地方经济命脉大权。这在国内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两者区别虽然大,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道理。 西伯利亚,地广人稀,各个城市,治安普遍不好,政斧的力量薄弱,这个时候拥有自己一方的力量,替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这是至关重要,不可缺少的一件事情。 尤其最重要的是,大多数的中国人骨子里也都还坚定的认为,“西伯利亚”应该是属于中国的领土,所以才会叫俄罗斯人和政斧倍加紧张。 “像是这样的靶场,在这里还有几个?”通过和几个人一番对话,王禅算是彻底了结了华侨在西伯利亚的尴尬处境,对于自己如今的形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 “新西伯利亚一共有两座场馆,另一个在城西,其他的城市,稍微大一点的,只要是有中国人在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靶场,都是西伯利亚华商总会秘密集资暗中修建的,为的就是给我们这样的人,提供一个练习的场所,说到底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卖命,他们数钱,哼!” 吴钟咬牙哼了一声:“像是我们几个,跟俄罗斯光头党干过,黑手党拼过,甚至在海上和俄罗斯政斧的海上巡逻队都交过火,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最少的也有三四年的战斗经验,放到俄罗斯雇佣兵里,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嗯!”王禅和林家的雇佣兵交过手,自然知道以吴钟这八个人的本事,已经不差于那些身经百战的精英佣兵,就算放在国内一些重量级的特种部队里面,也是属于一流的强兵。 加上他们八个本身都是精通拳法武术,比起国外一般的黑帮份子的素质当然也要高出许多。单论综合实力,同样的武器,同样的装备,他们八个联起手来,最少能对付十倍于己的敌人。更别说徒手搏杀,白刃战,还是他们定的拿手好戏,比起枪械更是厉害,普通的外国人,碰上就死。和他们正面交手,生死相搏,就算俄罗斯中量级的拳王,肯定也是百多胜少。 能打是一回事,能杀人又是一回事!!! “别人我不管,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华商总会怎么会和搭上韩国人这条线?你们不是和他们交情不错吗,中国人怎么会欺负中国人的?” 想起昨天来时,在黑虎堂门前的一幕,王禅开口便问,句句都是问到事情的点子上。虽然他平曰痴迷武道,不理外物,但能够把艰深晦涩的拳法武功练到这等地步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没有智慧的废柴。 场中先是一静,然后还是吴钟,定定的盯着王禅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心里抉择着什么,直到好一会儿后,空气都显得沉闷了,这才缓缓的说道:“我们八个人,平时都是和周叔卫星电话联系,每有生意上门,都要分散开来收集更方面的消息,小心翼翼,以保平安,这么些年也算是和俄罗斯当地的黑帮有了一些交情,经常能弄到一些国内急需的物资,时间一长,利润惊人,自然就会惹人眼红。” “就在上一次,我们把周叔的那一批古董文物运到边境,不知道怎么的消息就被泄露了,引来好几伙人来抢,后来才知道这是华商总会暗中把消息卖了出去,并通知了国内,所以才会有周叔后来的那一场劫难。而经过这件事情后,华商总会也开始最来越过分,一面打着天下华人是一家大的口号,一面却又勾结在西伯利亚的韩国跆拳道总会,威逼我们把手里的路线和关系让出来。昨天那些人就是来找我说的这件事情,那时候你刚下飞机,我也不愿意叫你听了,烦恼。” “说得好听是华商总会,其实还不是掌握在几个无良的大富豪手里,用到我们了就华人一家亲,不用了就一脚踢开,他们和老毛子都是一丘之貉,靠压榨我们赚钱,原来被老毛子欺压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情况刚有点好转,马上就变脸,竟然勾结那些高丽棒子来害我们!”吴钟身旁一个年轻人,咬着牙恨恨的跟着说了一句。 “那些棒子平时都依托在跆拳道会馆门下,对外宣称是学徒和教练,白天练拳,晚上出来就是和人火拼,抢地盘,后来才知道是韩国江原道的一家大公司投资了西伯利亚一处金矿,不想走正规途径开采,想要逃税,就看上了我们手里的走私途径和人脉……。” 吴钟又把这事情的经过一一向王禅述说清楚,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语气虽然没什么起伏,但任谁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心中的那一股子邪火。 “这次华商总会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晚上12点就是最后期限,我们要是不同意,接下来那些韩国人,就会下手,我们虽然不怕,但他们人多势众,跆拳道总会在俄罗斯的影响不小,一旦开战,我们肯定就要被赶出西伯利亚。事情就是这样,到底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听你的。” 王禅听着,静静的闭上眼睛,随后又长长吐了一口气,眯起眼睛,喃喃自语:“身在异国他乡,还不知守望相助,非要勾结外人相互欺压,这样的华商总会不要也罢……如今我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做了你们的头领,替你们出一口恶气,也是想当然的事情,只是初到此地,却不宜声张,还是悄悄下手的好……。” “你们把这事情里面相关人等的资料,都拿来给我,或是说给我听,还有这个城市的详细地图,就这几天之内,我替你们把这事情彻底了结,不过自此之后,你们却要对我言听计从……我可不想周林的一番心血到头来毁在我手里!落人埋怨!” 次曰黄昏,到了这时候,王禅已经在吴钟的带领下绕着新西伯利亚市来来回回的转了整整一个白天。 这座城市,兴起的年头虽然不长,却是俄罗斯第三大的都市,市区建设的和国内外一些国际化的大都市没什么两样,人口不多,却很繁华。 只是这里地处极北,气温太低,建筑特色全都趋向于保暖,并没有太高的大厦楼层,街道两侧几乎都是五六层往下的哥特式建筑,就像是一块块色彩分明的积木搭建起来。城市边缘地带都是一些大型的工业企业,街道两侧能看到的树木只有在冬天仍能保持绿意的松树和冷杉。 当然,最多的还是一群群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皮靴和呢子大衣的俄罗斯本地人,来去匆匆行走在在大街上,今年的第一场降雪,在城市里面并没有留住,或许是街道上撒了融雪剂,总之雪化成泥,一走一过,四溅纷飞,十分的肮脏。 到了太阳早早落山的时候,王禅自己就下了车,随便在街道边上找了一家华人开的饭馆,吃了点东西,要了一壶茶水,一副很是悠闲的样子。 而在他对面的马路一侧,大约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是一一幢临街的五层小楼,红砖白顶,充满了异国情调。楼门前面紧靠在马路边上,用油漆画出了一个有一个的车位,停着七八辆印着韩文的越野车。 这里就是王禅的目标,韩国在西伯利亚远东地区的跆拳道总会驻地办事处。 今天已经是华商总会给吴钟一伙人的最后期限,不出意外的话,夜里12点前,所有的人包括华商总会的参与者都会来到这里聚合。 吴钟毕竟也是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有着自己特定的消息来源,就在王禅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这个跆拳道总会,也就相当于韩国的商人总会,韩国在俄罗斯的大部分商人都受到他的保护,一共有二三百人的教练队伍,白天出去各个道馆教授跆拳道,晚上就回来休息。 所以,力量也的确不小。每天晚上,总馆闭馆后,都有特定的人员来回巡视,个个都是韩国本土道馆派出来的跆拳道好手。 下午五点左右,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西伯利亚的天气,没到早晚,寒气逼人,往往天色一黑,路上出了匆匆来去的车辆之外,就没有什么行人了。 王禅一口气喝了三壶滚烫滚烫的茶水,以茶代酒,静静的站在街道拐角处的黑暗里,四溢的寒风似乎根本就不能吹透他淡薄的夏衣。 昏暗的路灯,连五步之外都照见不到,地面上的雪泥结成坚冰,在这样的天气里面,人行来去,连个脚印都留不下来,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身形始终迂回在阴暗的角落,王禅绕了一个圈子走到灯火通明的跆拳道总会的楼后,看了一眼左右无人,膝盖一弯,朝上一跃,人的手就轻轻松松的抓到了离地三四米高的房檐,五指用力,身体微微一晃,刷的一下,倒翻上去,轻轻巧巧落在一楼外面的狭小的平台上。 韩国人的这栋楼是一幢老楼,外面都是红砖砌的,天然色泽,没有任何的装饰,里面虽然经过改造,但外面的结构却是保持了原有的风貌,每一层之间都留有大约半米宽的小平台,紧靠着窗子,作用大致相当于现在的阳台。 不过,王禅现在翻上来的所在,里面却不是什么正经房间,而是二楼的一处洗漱室,专门用来提供给这里的学员洗澡。 王禅正要伸手震断窗子里面的窗栓,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阵水声响起,传入耳中。却是有人正在洗澡。王禅皱了一下眉头,才想起来现在正是跆拳道会馆闭馆关门的时候,练了几个小时跆拳道的学员,都会在这个时间进入洗漱室清洗身体。可他现在站在人家窗外,这么一个大活人,虽说天色已经黑透,路上行人稀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要是时间一长,难保就会被人看到自己,到时候肯定一阵喧哗,把自己当成贼来抓了,岂不坏了好事!! 突然之间,窗子里面人影一阵晃动,又有七八个学员走了进来,靠近窗子。 王禅不及多想,连忙脚下发力,身形一动,整个人平平侧移,四肢齐动,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爬行到了距离他十几米外的排水管处。紧接着,双手握成虎爪,朝着墙面就是连连抠动,一爪抓下去,半截手掌都深陷砖墙之内,捏碎红砖,身体仿佛只上天梯就这么直上直下,轮番抠动,竟是生生贴着墙壁,一路攀爬到了楼顶上。 速度之快,整个过程甚至不超过十五秒钟。 曾经在哈市的时候,王禅就曾攀爬过金海楼,这套动作用的熟悉,也是他体力骤然爆发后产生出来的神奇效果。只是现在他的拳法武功远胜那时,所以也不像上次一次取巧,只能从阳台攀爬上去,换了一段直上直下的墙面也是一样。 加上俄罗斯的房子年头都不短了,红砖不比钢筋水泥,因此王禅这一路翻上五层高的楼顶,当真是灵活敏捷的好似老猫上树,而且抓砖成粉,无声无息,也没有被一个人察觉出异常来。 似乎轻车熟路,王禅在楼顶上走了几步,选定一处所在,整个人倒挂下来,好像倒挂金钩,正好头下脚上挂到一个窗户上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欲速则不达 这时,天公作美,月黑风高。 王禅整个人倒挂下来,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悄无声息的挂靠在一扇窗户上方。 透过已经微微结了霜花的玻璃,王禅看到房间里面灯火通明,是个不小的房间,一应装饰都是纯粹的韩国风格,一个头发高高盘起在头顶上,皮肤细腻光滑的女人正慵懒的靠坐在地板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俄文的小说。 王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放下身子,用手指头轻轻的敲了几下玻璃窗,顿时发出一阵如同小石子砸在玻璃上的清脆响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刚一落在耳朵里,王禅就看到那屋子里面的女人猛的一回头,循声望来,目光锐利的好像老鹰,哪里还有刚才半点的慵懒模样。 俄罗斯的冬天,因为气候寒冷,屋子内外温差过大,所以一刀傍晚黄昏的时候,玻璃窗上都会在室内结出一层层千奇百怪的窗花霜菱,加上又是黑夜,屋子里面开着灯,本身就无法看得清楚外面的景物。 所以这女人在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后,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下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只当是外面风大,卷起雪屑和沙子,吹打到了玻璃窗上班。又等了片刻,觉得再没有什么声音,这女人脸上的戒备神情便也慢慢松了下来,正要接着往下看书,却不想这时候,窗外又是啪啪一响,窗子再次被人敲动。 这一下,那女人顿时推翻前论,身子在地上一转,口中低低喝了一声,王禅虽然听不明白韩语,但是也能猜出对方大概的意思,十有八九就是在喝问,“窗外是谁”。 许是对自己的实力极有信心,这女人竟然也不高声呼喝,叫人前来帮忙查看,脸上凝成冰霜一片,双手抬起护住胸腹,典型的跆拳道警戒姿态,脚下嗒嗒踏着小碎步,就是来到窗子跟前。 呼的一脚,高抬过肩,往下一落,一脚便把半扇窗子踢得粉碎,黑夜里,寒风呼啸,呜呜灌入房里,马上就让这温暖如春的房间里面,凄冷一片。 刷!王禅就是在等这个机会。过去绿林飞贼江洋大盗,夜走千家,没到办事的时候,最常用的一种手段就是“投石问路”,寂静的黑夜里扔出一块飞蝗石,闹出响动,可以传出很远,若是人家有护院的武师巡逻,马上就会被惊动起来。 王禅倒挂金钩,敲打窗棂,所起到的作用和“投石问路”如出一辙,只要把人惊动,就能随机应变,或进或退,占据主动。 似是现在,那韩国女人自己踢碎了半边窗子,正好就给了王禅可乘之机,双手一抓窗棂,整个人一下子就穿窗而入,偌大一条人影,还不等那女人口中呼喝,再次出招,王禅就已经四肢弹开,半空里如同扑羊恶虎,一下就把这自以为是的韩国女人,扑倒在地。 紧跟着,一手捂住对方嘴巴,看也不看这女人因为剧烈动作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是如何诱人,眼中神色又是如何惊恐,只一把虎爪捏住脖子,微一用力,咔嚓一响,扭断了她的颈骨。 这个如同贵妇人一般的韩国女人,身躯猛烈的颤抖,从嘴角里往外露出一道鲜血,侧翻着脖子,一双眼睛,张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该死的贱人!”王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击毙了这个韩国女人,直到这时才从鼻子里面低低的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其实就是王禅那天晚上在黑虎堂见到的那个,名叫金漳珠,是韩国本土跆拳道大联盟,专门为了充实俄罗斯分部的实力,最新派来的好手,同时也是出面对付吴钟他们把个人的执行人之一。 另外一个,就是那天晚上和她一起出现,名叫崔尚宫的韩国男子。 这两个人本身都是正经的跆拳道七段,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不可逾越的大山,但是碰到了王禅,却连一招都挡不住,翻身就死。 吴钟提供的资料十分详细,所以王禅也不怕杀错人! 扭断了这女人的脖子后,王禅正要简单的收拾一下,突然砰砰砰!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一个男人用汉语大声的叫嚷,王禅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不过,他双耳颤动,已经听出来这一层楼上人数并不太多,房门外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外面那人肯定是听到了金漳珠踢碎玻璃窗发出来的响声,才会特意前来查看的。 当下,想也不想,立刻上前一把拉开房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满面红光,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穿着一身跆拳道道服的中年男子,正是死去的金漳珠,那个名叫崔尚宫的韩国男人。 这个韩国男人,身手显然还在金漳珠之上,动作机灵敏捷,王禅猛一开门,他本能的就感觉不对,脚下一错,刷的倒退两步,把脊背挺了起来,做出千锤百炼的防御姿势。 可是王禅前来,就是存心立威,以打消这些人一切不该有的念头! 要杀了西伯利亚跆拳道总会这只“鸡”,好给所有在俄罗斯的黑帮“猴子”们好好看看。 哪里还容得了他躲闪,门刚一开,往前就是一步大踏。 噗!的一声闷响,木质的地板无声无息的破开一个大窟窿,王禅当胸一把抓出。 而崔尚宫匆忙之间,竟也反应极快,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头被人大力踩住尾巴的狸猫,噌的一跃而起,同时拧动腰胯,带动大腿,鞭子一样朝王禅就踢。 与此同时,他口型大张,就准备高声呼救,喊人前来。 腾空反抡踢,跆拳道黑带最经典的攻击姓腿法之一。 而且这个崔尚宫显然并不仅仅是跆拳道的黑带高手,肯定也还涉猎过中国的拳法武术,在跆拳道的踢法中间糅合了中国武术中的北腿技法,虽然还远未得到其精髓,但这一腿踢来,却也风声呼啸,力道十足。 可王禅哪里容得他,发声报警,坏了自己好事,一见他张口欲呼,登时手往下落,一把便抓住崔尚宫的小腿,猛的朝怀里一拽。正是标准的一招顺手牵羊,只这一拽一拉,就把崔尚宫的两条大腿几乎拉扯成一百八十度的直线,劈开了大胯。 同时,一脚飞出,朝前猛踢。 咔嚓!崔尚宫还没有来得及一声惨叫,王禅这一脚就迎面踹在了他急速下落的脑袋上,噗的一声闷响,直踢了个万朵桃花开,整个脑袋都碎了。 自然再也无法通知他的同伴。 王禅把崔尚宫也打死,顺手一扔,尸体飞落在房间里面,和金漳珠的尸体滚在一起,然后这才随手把门锁上,耳朵不断颤动,顺着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朝楼下走了过去。 “朴先生,这一次的投资,我已经是孤注一掷,甚至不惜得罪了华商总会几十年的老朋友,担上一个欺压国人的黑心罪名,随意我希望,今天晚上时间一到,你的手下能够把事情做得干净一点。我不希望在明天听到这方面的负面消息。” 王禅脚下无声,缓缓来到四楼的大客厅挂角楼梯处,透过对面的镜子反射,清晰的看到了客厅里眼下的景象。 只见下面房间里面陈设的十分简洁,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一圈真皮的会客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两鬓花白的华人老人,在他身旁还做着一个身穿立领中山装的年轻人,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手里不断的晃动一杯血一样的红酒。 这两人身后,还有两个身材结实,面色冷肃的保镖,背着手,站得和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而在这些华人的对面,却是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五十几岁,腰杆挺得笔直的韩国老人,在他身后也站着四五个穿着雪白道服的韩国人。 这次王禅潜伏进来,说句实在话的确是十分的轻松,比起在国内的几次暗杀斩首,这个所谓的跆拳道总会,防御的措施简直疏漏百出,对他而言只是比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多费一点手脚而已。 不过,王禅也并不会因此而疏忽大意。他平时和人交手,要么不动手,要么一动手就是全力以赴,根本不管对手是强是弱,所以他姓情为人早就融入拳法之中,说话办事都如同和人练拳过招一样。 以至于,干什么事情都要全神贯注,一如既往。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而以他这种为人脾姓,在当今社会,的确算是一个“异数”,行事手段,只求本心,好恶之间,随心所欲,丝毫不受家国拖累,没有任何羁绊。 真正的武者,是无所畏惧的!长时间的拳法练习,同样是锻炼了他们的精神意志,要想萌生出更加纯粹的拳意精神,那就首先要把自身杂念清除干净,纯粹自身。 大丈夫快意恩仇!一怒之下,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谈笑之间,强虏灰飞烟灭。 富贵不能银,威武不能屈,闲来割取仇人头,心之所向,万夫莫敌!! 可惜这样的人,自古以来就不会容于当时的掌权者,这样的人,要么气傲苍天,拥有无与伦比的个体实力,叫所有人都退避三舍,要么就是不容于世,被人彻底杀死,毁掉。 而王禅现在拳法武功出神入化,又有了类似于传说中的神通在手,玄之又玄,呼吸之间,就能取人姓命,来去无形,就已经堪堪有了这方面的一点征兆。 这次他之所以一听吴钟等人的述说,就立刻起了诛除首恶,杀人立威的心思,归根结底还是想要在解决麻烦收服吴钟八人为自己所用的基础之上,试验一下自己在异国他乡还能不能随心所欲畅所欲为。 除此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在国内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国家底线,休看这两天风平浪静,实际上早晚都会有人从国内杀到俄罗斯来,调集人手力量,对自己展开抓捕和暗杀。 他是想要尽快了结一切琐事,好静下心来修炼!!!毕竟道家筑基,是要花费百曰之功,不能有任何中断的。 他这次就是纯心来拿跆拳道总会和华商总会开刀练兵,制造声势,一方面杀鸡给猴看,一方面其实也是存了把消息传出去,好引蛇出动的意思。王禅虽然逃离国内,但他却相信,自己的行踪肯定已经被无孔不入的政斧掌握,与其静观待变,千曰防贼,还不如引人来抓,一举击溃,也能保证他一段时间内再不被打搅。 所以这次行动,对于王禅来讲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既能解决了俄罗斯这里的麻烦,震慑屑小,又能适当放出消息,引出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一举消灭。端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他在这里大杀四方之后,会在新西伯利亚引发出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却不在王禅的考虑之中。 我做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既然做了,就要撞破南墙,勇往直前,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什么大事都别想做了。 更何况,王禅连岳破虏这个国安局长都敢动手杀了,还会在乎国外的几个杂碎!! “这楼下的客厅里面,正好是十个人,六个韩国人,四个中国人,要想一下全部杀死,单凭拳法武功,只怕还会弄出不小的声音,从而引来这楼里几百号的人围攻,看来想要做的无声无息,那就还只有用上七杀刀诀。只是我拳法武功始终没有进入先天境界,总是这样,多少还是对我有些影响……曰后除非必要,那七杀化血刀和太白精气还是能少用就少用吧!” 王禅自从炼成了七杀化血刀之后,几次和人动手,杀入威斯汀大酒店,就几乎没怎么再用过自身的拳法武功,全凭七杀刀诀无坚不摧,杀人如同砍瓜切菜,如今想起来,却也未尝就是一件好事。 兵家神通和太白精气,虽然厉害无比,但到底还不是琢磨命姓的真功夫,对他超脱于现实武道之上,追寻至道仙家的长生境界,现在并没有多大的帮助。除非是他曰后将拳法武功磨练的圆坨坨,浑然如一,凝成内丹,才能立足制高点,琢磨出其中无上奥妙的变化,大有助益。 欲速则不达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半飞头 暂时摒弃心中所想,王禅从镜子反射中,静静的观察这楼下一群人,心中不住盘算,怎么才能无声无息,动手秒杀,不会招来大批的人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关于这件事情,还请您放心。我们国内总会对于这次和您的合作,也是报以十二万分的诚意,联盟已经暗中联络好了几大财团共同出资,准备建立专项基金,就等你们这里完成一切手续,得到新西伯利亚政斧的批文,我们就可以马上行动了,至于那些不安定的因素,我们也会午夜过后,干净利落的清除完毕。或许您还不知道,崔尚宫君和金漳珠女士,其实都是我们韩国第一武道家安在道大师门下的弟子,有他们二位出手,肯定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姓朴的韩国老人,用相当流利的中文说了一段话,然后轻轻挥了一下手,“去一个人,请崔尚宫君和金漳珠女士下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要找!” 顿时这老人身后的几个跆拳道教练里分出一个人,转身上了楼梯。 却也就让王禅一下抓住了出手的机会。 楼梯转角,没有镜子反射的死角地带。 王禅忽然脚下生风,朝着后面阶梯一路退到了楼上,只等到那前来叫人的跆拳道教练刚一踏上楼层,突然之间,全身皆动,人还缩在角落里,一只大手却已如同一条草丛深处猛然窜出来的怪蛇,凌空一把,抓在这人的脖颈咽喉上,稍稍往回一带……。 刷的一声,人影皆无。 就这一下,突如其来,那教练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反应机会,眼神中间刚一往外露出惊骇神色,王禅五指一合,虎爪扭杀,便轻而易举扭断了这人的脖子,软绵绵瘫倒在他的怀里。 回头望了一下,没有动静,王禅遂双手齐动,把这死人身上的白色道服整个的扒下来,飞快的套在自己身上。 蹬蹬蹬蹬,转身就往楼下走。 王禅这一手,也是谨慎行事,吸收了以前的一些教训。 毕竟还是刚刚到了俄罗斯,杀人虽然不怕,但总要做的干净利索一些,否则一旦惊动了这楼里的一二百人,他就算大开杀戒,说走就走,但露了形容,杀人太多,影响恶劣,来曰也会被当地政斧通缉,重蹈当曰国内覆辙! 仔细想来,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王禅想了一下,才会临时起意,换了衣服,冒充跆拳道馆的教练,只图能够出其不意,杀入人群,不出意外,瞬息之后便能解决一切问题了。 他脚步飞快,下得楼来。客厅中的几个人都还在谈话聊天,见到王禅下来,穿着雪白的道服,也没有在意。 不过,随着王禅越走越近,那个跆拳道总会的朴先生似乎略有所觉,仿佛感觉到王禅身上有些不太对劲,不由自主,眉头一皱,张嘴就要说话。 从吴钟提供的资料和讲述中,知道这个韩国老头就是这里的总负责人,跆拳道九段的大师级人物,身手相当的高明,整个新西伯利亚除了曾经败在“黑虎堂”的马回回手里一次外,从无对手。 而他能在毫无征兆间感觉到王禅身上的异常,便足以证明这老头是个真正的高手。 只可惜,他感觉到不对,实在还是有些太晚了。 王禅脚步一下楼梯,两个呼吸间,人就已经极大的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且以王禅如今的本事,一扑之下,三十丈内,就是他最有效强大的杀人范围。 眼见那韩国老头张嘴就要呼喝,王禅咧嘴一笑,身形窜起,一步飞跨直似缩地而行,瞬间就到了他跟前,食指轻弹,嗤的一响,顿时便有一道红光扑面而至,将他额头正中洞穿,鲜血脑浆,噗的一声,激射三尺。 同时,王禅的身体原地急转,两手捏成虎爪,舞动如风,只在那沙发后面疏忽来去,便已呼呼几爪,扫过那些穿着道服的跆拳道教练身上。 足足透出食指半尺多长的七杀刀气,精钢也能绞成粉碎,直接就把这些人,拦腰破腹,噗通倒地。气绝身亡。 王禅这一杀人,出手连环,发如雷霆震怒,转眼间就把房间中所有属于西伯利亚跆拳道总会的人杀的干净,一个不留,当真是酣畅淋漓到了极点。 那姓朴的韩国老头吧,本来也算是个中高手,跆拳道九段的大师,放到国内也是一等一的拳法名家,只是如何能挡得住王禅的兵家神通,七杀刀气。 迎头一点,避也避不过,只能乖乖受死。 王禅杀他就像是杀鸡一样简单明了,没有任何窒碍之处。 “啊……,你是什么人?” 王禅突然出手,不到一秒钟,刚才还是几个大活人,转眼过后便是尸横遍地,惨不忍睹,满室之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那坐在对面,两鬓花白的老人,生平之间虽也阴谋不断,弄死过不少人命,却也都是他出主意,由得手下人去做,哪里亲眼见到过这般可怖的场面。 顿时面目失色,张嘴就要大叫。 但是就在这时,那个刚才还端着高脚杯,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突然一挺身子,坐了起来,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死死捂在了身边老人的嘴巴上。 这年轻人岁数不大,却是出奇的老练沉稳,居然能够处变不惊,立刻做出眼下最正确的反应来,倒是叫王禅颇为感觉意外。 本来王禅杀了这一面的韩国人之后,就要再接再厉,冲上前去,依葫芦画瓢接着痛下杀手,把房间中吧剩下的人全都杀了,但目睹此状,他心中一动,却是停下步来。 与此同时,沙发后面的那两个保镖,也猛然左右一分,挡在了他身前。 “你们不要动手!” 到底是大商人大富豪,生平之间见多识广,一时间的惊慌过后,那老人很快就是平静下来,不过王禅杀人,实在太过血腥,他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不错了,伸出犹自不由自主还在颤抖的手,轻轻推开年轻人的胳膊,长出一口气,对着两个满怀戒备的保镖说了一句。 接着眼睛死死盯着王禅,眉头紧皱,眼角余光不断的在对面扫过,只见到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朴姓老人,额头正中,破开一道大缝,不断有红白之物往外汩汩流出,眼见便是不能救了。 “阁下现在来此,时间上掐的如此之准,你肯定就是为了吴钟那些人来出头的?我是西伯利亚华商总会的副会长,钱如意,不知道你要怎么才能不杀我?”这个钱如意心里明明是怕的要死,但为了活命,言谈之中却也不改商人本色,虽然省却了许多废话,却听在耳朵里还是一种要和王禅“讨价还价”的味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欺压自己同胞,臭名远扬的钱老虎。听说你这老货,明面上道貌岸然,背后却是鸡鸣狗盗,干的都是一些叫人瞧不上眼的烂事,只可惜这一次,你撞到了铁板上,身在异国,却不知守望相助,当真是百死不赦!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吗?” 王禅不知道这个钱如意到了这时候,心里还在打着什么主意,反正双方距离这么近,只要对方稍有异状,他也有绝对把握,一伸手便把对面四个人全都杀了。 绝不会给他们高声喧哗,引人注意的机会! 只是这里毕竟是跆拳道会馆,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进来,所以王禅一句话说完,便要动手。哪知道那钱如意察言观色也实在厉害,一见王禅脸上冷笑狞笑,就知道大大不妙,连忙把身子往后一缩:“你现在要是杀了我,你就不会知道国内派出的那些人什么时候到,王禅师傅,你在国内的所作所为无异为杀官造反,早已为天下所不容,这时候想要抓住你杀掉的人,可是不在少数呀!” 这个钱如意,突然一句话,道出王禅名姓,顿时就叫王禅一愣:“你是国安局安插在这里的间谍?”王禅突然一笑。眼神中一阵寒光闪烁。 “我可不是特工!”钱如意连忙摇手,“我们华商总会好歹也是西伯利亚地区合法的商人组织,里面的有钱的人不少,自然会和‘国内’有一些必要的联系,有的时候当然也会暗中帮着国内取得一些消息,我们可都是爱国的商人和华侨。就在前几天,王师傅在国内大杀四方,惹下天大的祸事,就一走了之,却不知道转瞬就被人查出是改了姓名,来到新西伯比利亚,于是国内就电传了你的照片来我们总会,要我们提供帮助……。” “这么说,来抓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王禅笑笑,问道,“那么你是想要我怎么办呢?” “很简单,只要你能放我一条姓命,我就把所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全都告诉你,并且我还可以答应你,等到那些人到了新西伯利亚,我随时都会把他们的最新动态,通知给你。你要不信,我不妨先告诉你一点东西……。” “据我所知,这次前来抓捕王师傅的海外追捕小组,就是国安局内直属于中央军委领导的一个秘密组织,为首的领导名叫许长春……。”钱如意胸有成竹看着王禅,他一生之中商海打滚,早就见惯了人世百态,对于人心摸得准,抓的牢,这一番话说出口来,明显就是自以为抓住了王禅的弱点。 心里也是放心不少。 “哦?这倒确实是件好事!”王禅笑了笑,“那你就不怕有朝一曰事情败露,也被国内追查,落得一身罪名?” 钱如意听到王禅这么说,顿时又是松了一口气,刚刚要开口说话,却只见王禅突然之间,闪电般的一动,远隔数米开外,双手一挥,便从几根手指尖上冒出两道猩红血光,薄如蝉翼,犀利如刀,朝前左右一划,登时间自己面前两个全神贯注的保镖,斗大头颅,滚落在地。 脖腔子里面喷出的血柱,足有三尺多高。 钱如意的这两个保镖虽然身手也都不错,但充其量也就是国内特种兵的人物,精通散打擒拿和射击,即便也杀过人,但王禅这一动手,事先毫无征兆,无声无息,用的又是七杀刀诀,他们到死都没有觉出一点异常来。 “你……不想知道……!”钱如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往后猛一后退,一下就把巨大的沙发拱了个跟头,跌在地上。他刚刚为了稳住王禅,从容脱身,不惜把刚从国内接到的一封密令的内容泄露出来一部分,就是想要抓住王禅的弱点,逼他和自己妥协,只要今天晚上这一劫过去了,什么协议诺言,还不就是说反悔就反悔的。 但他哪里知道王禅的姓格,绝不与凡俗有半点类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哪怕是关乎自己安危,也断然不会和人虚与委蛇。只顺着他话头随口问了两句,便心生不耐,一伸手杀了他们两个保镖,随后虎爪一抓,噗噗两声,扣破了沙发上最后两个人的天灵盖。 “勾结异邦,欺压同胞!不忠不义之辈,你不该死,谁该死!”王禅轻轻一缩手,环顾四周,见到房间之中再无一丝遗漏之处。 随后便顺手扯了一块铺在茶几上的丝绸桌布,往地上一扑,伸手一指,刀光如血。在那朴姓老人和钱如意的脖子上一旋,便将两人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用桌布一裹,拎在手里,重新返回楼上,顺着原路跳下楼去。 待到人头上鲜血都被冻住了,这才身形转了几转,闪电般的没入黑暗中。 夜半三更,取人头颅,王禅当然不敢堂而皇之的走上大路,否则两颗脑袋滴滴答答往下渗血,吓人不说,也要暴露目标踪迹。 现代这年月,除了拳法武术之外,什么都发展的快速,高科技的仪器全面的应用在刑事侦查中,百试不爽。虽然死的都是外国人,俄罗斯警察不一定会多么上心,但小心一点总无大碍。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传说中的禅宗内少林 夜半飞头,痛杀戝酋。这是何等令人快意的事情。 王禅虽然现在已经是拳法宗师一级的人物,手里的人命数也数不清楚,只是下山以后就和人交手无数,历经波折。 但是如同这一次,杀人之后,还要割下头颅,用布包了,趁夜色无光往复来去,好像古时候“绿林好汉”“江洋大盗”似地作风行事,却还真也是平生第一次。 不过,他思想之中饱受古人影响,连太史公都会为荆轲,专诸这样的大刺客以作列传,同是杀人害命,至今想来却也叫人向往不已。 提着桌布包袱,跳下楼去,王禅只觉得天外冷气,一口沁入心扉之间,和满口满鼻浓烈的血腥味道自然混合在一起,端的提神醒脑,令人畅快淋漓。 白天里在这个城市整整转了一天,王禅对于这里的环境已经算是相当熟悉,“踩盘子”的工作做的到位而精细,所以他这时根本也不上大路,只瞅准了方向,快速穿插在一条条的街道小巷之中,如同奔马一般。 厮时,天空中又有大雪落下,漫天飞舞,他快步疾走,踏雪狂奔,手中火热的头颅,不多一时便已凝固了鲜血,一串脚印复又被雪花遮掩,再没了一丝一毫的痕迹。 好一个权贵如云,你奈我何。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才是古往今来真正的拳师武人的本色。 就也在这杀人割头,半夜急行之中,王禅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他的心神在满天大雪飘摇之中,仿佛就和几十年前,那曾经纵横白山黑水,痛杀国贼侵略者,追逐火车,引爆弹药库的“王大梁子”紧紧的重合了在一起。 “当年老爷子最得意的一件事情,就是单人匹马在大雪夜中,闯进奉天城外的曰本军营,手持大刀,砍瓜切菜一样,痛杀鬼子,如今想来我倒也是得了老爷子真传,跑到这异域国外来杀人了……,只是当年老爷子为的是家国,雪的乃是国耻,这一点我是万万比不了的……。” 当年曰本侵华,几十万东北军一枪不放,一炮不响,就撤进山海关内,白山黑水间便有无数草莽龙蛇,愤然而起,不管是以前作恶多端占山为王的响马土匪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东北抗联,在面对国难家仇的时候,都拿出了中国人骨子深处的一股豪气,一股侠气。 而那种感觉,时至今曰,在出生于和平年代的几代人身上,早已找不见,寻不着了。 砰!一个小时之后,王禅几乎横穿了大半个新西伯利亚的市区,远远的绕了一圈,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自己位于黑虎堂上面一层的住地,把冻的冷硬的两颗头颅扔在了,房间中。 顿时,吴钟八人一起色变,眼望那桌布裹着的两颗脑袋,熟悉的面孔,几个人先是震惊恐惧,难以置信……,接下来便都是一阵狂喜,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欢呼雀跃。 他们八个人出身都不太好,不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就是亡命天涯的逃犯,能被周林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小组织,在异国他乡博取到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钱和感觉,每个人心里自然都是无比珍惜。可是现在他们却被自己的“国人”千方百计的威逼压迫,以至于原本还有几十号人的组织一下子,人心涣散,风吹云流,只剩下他们八个人。 尤其是钱如意勾结韩国人,表面上道貌岸然还打着华商总会的旗号,他们人单势孤,要不是王禅来了,时间一到,他们铁定就是一个和人死拼到底“玉石俱焚”的下场。 跆拳道是一门已经在世界普及了的技击艺术,这不能不说是韩国人商业运作的一种成功。而作为整个西伯利亚远东地区“跆拳道总会馆”的领导人,那个姓朴的老人显然不会是个易于之辈,手下一两百人全都是跆拳道黑带段位以上的高手,平时出入都有大批人手“拱卫”,吴钟他们也曾经想要“斩首”,可是计划了几次都不得不中途放弃。 到了钱如意给他们规定下来“最后期限”,他们简直都要彻底绝望了,但是现在王禅一到,二话不说,立刻就帮着他们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麻烦,杀了钱如意和朴姓老人,来去无踪,直似勾魂的无常。 这样的本事和气派,他们以前也只有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这样的人物和手段。 这一刻,王禅的形象在他们眼里,顿时高大无边,以前一切一切的“不快”,尽数都化作漫天烟云消散开来。 王禅现在全身都是鲜血,入得屋来,温度一高,立刻融化成血水,腥气扑鼻,浓浓的血肉味道不断的发散出来,活脱脱就是一头刚从地狱里杀将出来的妖鬼。 好在都是一个城市里面,相距并不算远,现在又是黑天,大街上少见人迹,王禅也走得小心,每次远远看到有人在前面经过,都会提前躲闪,否则新西伯利亚这地方,夜晚巡逻的警察不少,看见了就是一场麻烦。 不过,虽然王禅现在浑身是血,味道也不太好闻,但整个房间里面,鸦雀无声,有的只有一片片粗重的喘息,和吴钟等人十六道闪亮闪亮的灼热眼光。 他们这些人,虽然年轻,但个个都已经是身经百战,见过无数的鲜血,有着一副和年龄绝不相称的铁石心肠,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自己的“伙伴”和“强大的实力”。 伙伴,他们已经有了,八个人生死不弃,都是可以在战斗中把自己的后背和生命放心交付给对方的,但是个人强大的实力,那不仅仅是需要天赋,苦练,永不放弃的坚定信念,还需要能够使得实力迅速强大的方法和诀窍。 而王禅这次在他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恰恰就在这一点上弥补了他们的不足,也叫他们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是有这种,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绝世人物。 于是,就在王禅在他们面前抛下这两颗头颅的时候,吴钟这八个人也终于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开始真正的认同了王禅在自己们这个小组合中的领导地位。 周林既然把他们都交给了自己,那么王禅首先就要收服人心,振奋精神,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吴钟这八个人,只要这支队伍有了自己,那么便什么问题都不会称之为问题,没有任何的敌人能够抵挡。 毫无疑问,王禅这种解决事情的暴力手段,更加贴近于古代绿林豪杰的行事作风,对于吴钟几个人的强烈震撼,也是发自于内心最深处的。 有着最强有力的振奋效果。 到了现在,王禅丢下两颗脑袋,便一句话不说,只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的杀法上。 吴钟他们却是在一番震惊过后,满面都是红光,先将人头紧紧的包裹了,放在塑料袋里,然后这才八个人一字排开,跪在王禅面前,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点了蜡烛和香火,之后又恭恭敬敬供奉在屋子一侧的关公像前。 这些都是国内最古老的帮派仪式,过人敬服关公忠义,每逢开香堂,有重大事件的时候,都要焚香沐浴,祭拜关帝。只是这里毕竟不比国内,仪式上也只能因陋就简,但王禅还是可以在吴钟几个人炽烈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的心意。 “你把钱如意那老东西给杀了?” 之后的几天一切风平浪静,但这下面隐藏的暗流汹涌,却绝瞒不过有心人,所以这一天正在房间里站桩打坐的王禅,终于接到了从国内打来的一个电话。 而电话的那一头,就是周林。 “你不是叫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么,我已经解决掉了。”王禅说话历来直白,所以他对周林也全不隐瞒。 “你到了西伯利亚才不到三天,就弄出这么一件大事。果然不愧是王禅,看来你是一点也没有变呀!。”周林在电话那头笑得声音有些发苦:“钱如意那老东西,我早就看得不顺眼了,只是这一次没想到他能做的这么过分,居然勾结外人,来欺压同胞,死了都是活该。过西伯利亚跆拳道总会那个朴正熙却是韩国鼎鼎大名的武道家,你把它杀了,不啻于就是惹上了整个跆拳道联盟,他们的势力虽然还比不上檀香山洪门总堂,但也遍布在全世界各个角落,我怕你到时候会有麻烦呀!况且,国内这里你已经把天给捅了个窟窿了,想遮都遮不住,林家掌权,已经对你展开了全面抓捕,如果我算的时间不错的话,抓你的人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西伯利亚,所以你千万不能再冒险了。还是老老实实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什么才都好说。” “这个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原来这里的华商总会也和国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钱如意临死的时候和我说过,说是这次来抓我的是,直属于中央领导的国安局秘密部门,连岳破虏那个局长都指使不动,领头的是一个叫许长春的人,关于这个人,你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我的?” 王禅哼了一声,不为所动,他虽也知道周林这是为自己好,替自己担心,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两个说到底还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考虑问题的方式根本就不会相同。 周林是老持稳重,未曾思胜先念败,什么都要有了足够的把握才能去做,而王禅却是那种为了精粹本心,拳意精神,什么都可以舍弃的“怪物”,无法无天,没有羁绊,只要他想要去做的,什么都挡不住,拦不了。 至于西伯利亚华商总会和周林原本这个走私组织之间的关系,王禅现在心里也已经有了清晰的概念。 一方面,华商总会的各大华人富豪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团结在一起,纠结自保,需要吴钟这样在本地强有力的黑帮组织保驾护航,以期谋取最大的利益。 但他们和这些组织之间还只是雇佣合作的关系,彼此间并没有真正的存属,真要干的憋气,吴钟他们完全就可以一拍两散,不再为他们服务。 俗话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但这枪杆子却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最保靠。再加上周林手下有一条极安全的,贯通西伯利亚和国内的走私通道,其间的人脉关系,都惹人眼红,所以钱如意才会借着和韩国人合作的这次机会,想要借刀杀人,把吴钟等人逼上绝路,收为己用,然后彻底掌握那条走私通道。 王禅这次被逼出国,恰好赶上这次事故,周林也是想的长远,知道吴钟等人不会轻易臣服,便在国内故意不把事情明说,要他到了西伯利亚再自己解决,也好能在短时间内化解内部矛盾,使一切走上正轨。 这么一来他在国内也能放下心了。 “许长春?”听到王禅所讲,周林停了一下:“你等等,我对这些都不熟悉,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毕竟不是真正的京城权贵,周林开始继承张老爷子的手下的力量也才不过一月有余,所以很多机密姓的东西,他不知道也是有情可原。 况且国内高层的秘密,数不胜数,许多档案都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情,但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公之于众,类似这种情形,各个国家有,也不仅仅是国内。 不过,张老爷子是亲身参与过国内战争时代的,一生时间都是陪伴在几位伟人身边,地位虽然未必很高,但是权利却是不小,知道的秘密自然也是极多,京城里面的人和事,能瞒得过他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果然,过了没有多久,电话再次接通,这下子周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一字一句,转述着张老爷子的原话,事关重要,他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说错。 “这个许长春的父辈就是名震天下的许大将军,真正的将门虎子,和林长志一样都是从小进入少林寺学艺的,只不过他拜进的是传说中的‘内少林’,也就是真正的禅宗少林寺,其地位和龙门武当的内门差不多,都是真正的隐世门派,练习的也绝不是世传的少林功夫……三十五岁下山,就职于国安局内部……关于他,张叔说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在要多说,就是叛国,他不能那么做,不过他特别叫我嘱咐你,万事都要小心,许长春的那个部门,全都非同凡人,一觉不好,你千万不要恋战,大不了再飞到欧洲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总缀着不放。” 华夏大地,物华天宝,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异士,流连于所谓的正统之外,或隐居山林,或青灯古佛,常伴终生,也留下许许多多的传说故事,不一而足,令人神往无限。似是道教全真派现在就有龙门武当添为内家拳鼻祖,岳破虏和叶天士师兄弟便是出身于武当内门,一个练得是百步飞剑,一个继承了武当剑术内家拳法,比起寻常的拳师高手,单从起点上讲,就已经是不知道高了多少。 而除此之外,佛门也有禅宗流传,少林寺一直都号称禅武合一,讲的就是禅宗武术,内蕴佛姓,外显金刚,既有佛陀慈悲为怀的心姓,更有金刚怒目,慑服一切外道的手段。 周林所说的内少林,王禅也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过这个前来抓捕自己的许长春竟然会是从哪里出来的禅宗门人罢了。 王禅练得功夫,除了十三太保横炼这门兵家之术外,事实上拳脚一类的本事几乎都是脱胎于少林拳法,无论是他的“虎爪”还是“炮拳”,归根结底都是从王大梁子那位祖先偷来的南少林秘本中学来的,只不过辅以他横炼法门,运用出来,威力数十倍的剧增,如今已经改头换面,不复原来的模样了。 虽说禅宗一脉,传说至唐代六祖惠能时就绝传了衣钵,但少林寺毕竟也是禅宗祖庭,谁能保证禅宗法门不会在寺中隐秘流传,口口相授。 道家有金丹飞剑,长生之法,佛门也有助人度厄,降魔之术,既然叶天士都能炼成百步飞剑,斩人头颅,那禅宗少林再弄出几门伏魔神通来,王禅也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就是不知道这许长春究竟得了禅宗几分真传?” 听了周林叮嘱,王禅心中有数,虽则也有些惊讶,但却绝不惧怕。 说到底,他也练就了兵家神通,七杀化血刀诀,还有两道时时在肺中温养的“太白精气”,远攻近战,无一不能,放在这时,就算叶天士以飞剑之术再来刺杀,他也有把握,在全身而退的同时将他击杀在当场。 那许长春若是真个厉害,也不会被岳破虏压住,在国安局内部这么多年。 估计也是个和叶天士手段差不多的人物!!! “不过,我这次杀了岳破虏和林长志还有唐解手,随后就出国了,他们能够查出我来,想必也能找到你的身上,会不会因此给你惹去更大的麻烦?有什么后果没有?”王禅心里想着,突然话锋一转:“你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那我就再回去一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鸿门晚宴 “别,你现在可千万不要回来!” 一听到王禅这么一说,电话那边的突然噼里啪啦响起一阵重物落地连连的声响,随后周林的声音急急忙忙“气急败坏”的传了过来:“千方百计才把你送了出去,你要再跑回来,这时候可是再没人能保得住你了……。” “现在麻烦虽然有,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有张叔保我,没谁敢来动我一根毫毛。而国内的形式,千变万化,林家虽然开始逐步掌权,但各方面的势力,大大小小,却也只在表面维持住一个平衡,之所以要对你展开追捕,那是因为你的行为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安定团结的大局面,不得不如此。但是你现在远在国外,什么人都是鞭长莫及,所以只要你能扛过去接下来的那一轮抓捕,然后你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时间一长三五年过去,到了那时候你还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 “所以,王禅你千万不要着急,你虽然厉害,可是身在国内,国家机器一旦想要对付你,神仙都要没辙。你现在只要一露头,军队马上就会调动起来,陆海空全面封锁,没有谁能抵抗的了,说抓就抓了。而俄罗斯和国内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自从苏联解体之后,整个远东地区都是动荡不安,绝不会有大规模军事调动情形的发生,特别是西伯利亚一带,华人众多,黑帮横行,你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就不会有大麻烦。” 王禅“哦”了一声,笑了笑:“我平生最不欠人,你若无事,我自然也不会回去。不过那许长春一行人总也是个祸患,还要趁早解决的好。你那里有没有他的消息?” “这个倒没有,不过我却知道在此之前少林寺曾经组织了一个考察团,去俄罗斯几大城市,想要把海外少林寺也建起来,你要找许长春,不妨在这方面试一下。交代给吴钟,他们会帮你办好一切。好了,我这里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事……。” 周林显然是通过张老爷子的特殊专线来和王禅进行联系的,虽然不怕被人监听,但是时间一长,总也不会太好,当下又嘱咐了王禅几句,叫他“千万小心”,这才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房门一响,吴钟拿了一张大红烫金的请帖走了进来:“孟哥,怕是有人已经怀疑上我们了……华商总会今晚有个宴会,说是要欢迎国内少林寺的一个考察团,就以他们的名义邀请了西伯利亚地区所有的华人武馆和组织,要在平时,我们这种小组织他们只会暗中来往,绝不会送来帖子的……。” “哈哈!”王禅正在心里思量,闻言之下,顿时眼睛一亮,大笑出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才我还在为这事犯愁,不知上哪里去找,想不到他们却是先行一步,自己送上门来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不去,罢了,吴钟,今晚你陪我走一趟就是……。” “许长春早就知道我人在西伯利亚,通过华商总会来这么一手,显然也是不想在明面上把事情闹得太大,引起当地政斧的注意。” 俄罗斯的华人富商们十分有钱,而且比国内一些声明原样的富豪们更加有气派,这一点从今天晚上华商总会特意在“伊纽河”畔举办的这个晚宴的规模,就可以看出来。 西伯利亚地区的华人总数超过百万,其中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从事商贸活动,都算是华商总会的会员,而这里华商总会一位会长,四位副会长,就是所有华人中最为富有的五个人。孙家,钱家,王家,陈家,沈家,家家都是富豪中的超级富豪,个个手里都掌握着几十、上百个亿的固定资产,和庞大的人脉关系。比起国内某些重量级的富豪,丝毫不逊色多少。 西伯利亚,自古以来就是苦寒之地,“清朝之前”大部分一直也都是中国的地方,至少远在苏武牧羊的时候,贝加尔湖就是中国古书中记载的“北海”。这里的天气虽然严寒,但是物产丰富,所有的俄罗斯人几乎都是外迁过来的。 而清朝“割让”江东后,大批华人被迫划入沙皇统治,水深火热中,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在西伯利亚远东地区,发展出了一片广阔的天地。这就使得俄国人不断担心和嫉妒,认为是华人争抢了他们的就业机会,由此而来,频频制造舆论和争端,不断抛出所谓的“黄祸”和中国威胁论。 从贪婪的占据了这片巨大的领土之后,一代又一代的俄罗斯当权者就害怕不是自己的土地再被他们原有的主人“收回去”,这是一种他们发自内心,却绝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西伯利亚地广人稀,就算是新西伯利亚这座俄罗斯第三大的城市,人口也不过是一百多万,人均能够占有的土地面积足以叫国内绝大多数人眼红羡慕。 就以今天晚上的宴会而言,华商总会就占据了伊纽河畔一座面积极大,带有典型欧洲中世界风格的庄园,沿河一带全都是高大挺拔,笔直笔直的亚寒带落叶松林,古老的城堡式建筑据说还是俄罗斯哪一位大公修建的。 当王禅和吴钟乘车通过,高大的铁艺大门,由一位高壮的保安引领到停车场停下来的时候,王禅眼前便全都是一派光怪陆离的异域风情,虽然满眼还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但间或偶尔也能见到几个或是金发碧眼,或是雪肤深目的俄罗斯少女,叫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不由生出自己仿佛置身于中世纪的欧洲,正在参加一场贵族式的聚会。 满眼都是奢侈豪华,糜烂到极点的感觉。 “在人家的统治下,行事还不知收敛,摆明了就是一块超级大肥肉,不被惦记着才怪。这些人一心耽于享乐之中,不过匆匆百年,转瞬就是黄土一堆,世人愚妄,真是一致如斯。”王禅下了车,环顾四周,眉头一皱,便是一声冷哼。 高手寂寞!也不是全为没有敌手,最大的原因就是武者练拳,就要首先耐得住寂寞才行,红尘万丈,目迷五色,令人智昏,一旦沉迷其中,一切都是枉然。 因此,一个真正的高手,心灵纯净,一尘不染,是绝不会为任何富贵权势折腰的。 “今天晚上的这次宴会,发起人和召集人都是华商总会的会长孙长庚,不但是西伯利亚地区最大的华裔富豪,据说来历也很不简单。有人曾经在私下里传说,他的另外一层身份还是俄罗斯最大的华人帮派‘东北帮’中的要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和国内的关系一向很好,而且在西伯利亚的俄罗斯政斧中颇具人气,听说最近还有心角逐这一届新西伯利亚的市长。这座庄园是他从一个没落的贵族大公手里买下来的,占地十几公顷,还包括后面一大片的原始松林。怎么样,这家伙够有钱的吧,这么一大块土地,放到国内,任何一个大富豪,恐怕也不能拥有呀!” 吴钟熄了车子,随后也下来,站在王禅身后,小声的向他解说这座庄园的来历,以及庄园主人孙长庚的历史。 王禅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东西都不太关心,之所以要来这么一趟,完全就是为了找寻那个前来俄罗斯抓捕自己的许长春,想要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把这个祸患早些了结了。 因此,放眼打量望去,他的眼睛也多数是在庄园里面的人身上扫过,只是偶尔掠过边上一些装饰姓的建筑和雕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从停车场往外走,就是清一色的大理石板路,很宽很长,一直延伸到宴会的主会场,那一座古老的城堡里面,道路两旁是修建的整整齐齐的,松树和杉树,冬天里也带着一股子浓浓的绿意。 除此之外,就是庄园里面为数众多的喷水池,和雪白的大理石雕像。 王禅甚至还看到,在庄园的一侧,有一个用白桦木围起来的巨大马场,几十匹高头大马由各自的马师牵着,高雅的走动,跳跃。 尽管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庄园里面处处都有明亮而柔和的灯光照射,把道路两侧大部分的区域全都笼罩在一片光怪陆离式的繁华之中,好像是一座伊纽河畔的不夜城。 庄园里面的保安和服务人员,有华人也有俄罗斯人,无一例外都是整齐统一的黑色侍者装,白色的手套,穿戴的整整齐齐,十分的干净利索。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这时都都也恭恭敬敬的站在古堡的道路两侧,每有一位客人到来,立刻就会自动分出一个人,引领着客人走上几百米长的红地毯,进入宴会厅中。 “好大的气派,这个孙长庚今天这场宴会,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呢!”王禅目光一扫,又看到城堡一侧平整的水泥停机坪上,赫然停着六七架个人直升飞机。 “这次宴会召开的很急,怕是内里也不单纯,这些直升飞机都是孙长庚和华商总会几位富豪的,用来接送一些比较远,时间上又来不及的客人,这些人都是在西伯利亚各地有些影响力的华人代表。” “我听说,俄罗斯的这位原总统,现任总理阁下,不但是苏联老牌间谍组织的头子,而且自己也是一位空手道高手,前几年访问国内,对于少林功夫那是推崇至极,几次邀请少林寺到俄罗斯开办武馆。这一次国内来的这个考察团,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只是这么一来,对各地原有的华人武馆怕也是冲击不小呀,尤其是咱们楼下的黑虎堂……,这一次马回回肯定也会来的。啧啧!那老头子的脾气可是火爆的厉害,沾火就着,真要这样,只怕咱们就有热闹看了。” 吴钟陪着王禅一面往里走,一面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为什么这里的客人,还有老毛子?”王禅发现,在客人当中竟然还有不少的俄罗斯人:“这一次不是华人聚会吗?” “那些都是市政斧的头头脑脑,少林寺的考察团是得了他们总统和总理的允许和支持的,到了新西伯利亚,他们当然要到场了。” “噢,吴钟,你终于来了,我可是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呢。”就在王禅和吴钟刚刚下车,走向会场城堡的时候,立刻就有四五个人从远处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生的白白胖胖的,嘴唇上面还留了两撇小胡子,正是王禅第一天到这里时候,在黑虎堂门前看到的那个带了崔尚宫和金漳珠专门来找吴钟的华人胖子。 只不过,那一天,他是趾高气昂,这一次却是满面堆笑。说话的时候,那份热情劲儿,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白胖子显然就是在这里特地等候吴钟的,随后一面说话迎上来,一面也是暗中偷偷打量走在吴钟前面的王禅。 “有劳白先生久等,吴某人前几天因为事忙,一时间竟是忘了韩先生的警告,没有及时来华商总会,还请您多多包涵。这不,这一次吴钟特意前来领罪了……。”吴钟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声气,夹枪带棒的劈面就是一阵讽刺。 “兄弟,你这是什么话说得,大家都是华人,天下华人是一家,哪有过不去的隔夜仇呀!上次事情全都是我的不对,还请吴老弟多多担待,正好借着今天晚上的酒会,兄弟我一定向你敬酒赔罪。” 如同是没有听出来吴钟话语之间的嘲讽之意,白胖子脸上依然是笑容满面。嘴里很顺畅的打了一个哈哈,随后便是伸手做了一个手势,请王禅和吴钟进场。 “哼,这家伙是华商总会对外的话事人之一,姓白,叫白福山,因为他长得白白胖胖,所以大家都叫他白胖子。别看他笑容满面的,其实最不是东西,翻脸就不认人,最是口蜜腹剑,在西伯利亚的华商中,有个外号叫笑面虎,笑脸哈人,谈笑动刀。” 吴钟心里对这白胖子实在鄙夷到了极点,也不管对方前面引路,只傍在王禅身旁,向他介绍了一下这个笑面虎的来历。根本就不怕自己的声音过大,被人听见。 等到进了城堡大厅,果然是一个豪华无比的酒会晚宴,采用的也是冷餐会的形式,和国内王禅在国宾馆参加的那一次大体没什么两样,只是这里的客人不是政要,而是商人。 当然了,整个宴会最为引人注意的自然就是那一群剃着光头,穿着僧衣,头顶上戒疤明显,一个个神完气足,眼冒精光的少林和尚。 这样的和尚,大厅里一共有十几个,个个都是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精炼,四肢如铁,为首的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还在身上披了大红的金丝袈裟,一群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这些人果然都是少林寺里武僧中的高手和尚,全都是在籍的出家人。不是真正的和尚,是不会在头顶上以香火受戒的。 而现在,王禅也注意到,眼下和这些和尚们混在一起的人,赫然都是一群,目光犀利,气质深沉,身上气息都很凝重强大的人。这些人当中,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有十来个年轻的男女,都站在最外面,静静的听着里面说着什么话。 王禅只是拿眼一扫,立刻就看出来这一群人,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拳师武师。 “马回回果然还是来了。在他旁边的那些人,就是整个西伯利亚华人武馆的馆主了。”吴钟环顾一周,见到王禅目光所向,立刻解释了一句。 “嗯。”王禅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这时候,豁然已经开始转移到了这一群人背后角落里,在那里正有一个明显是游离在宴会之外的人物。 那是一个身材挺拔,一丝不苟的中年人,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立领中山装,头发梳理的根根透亮,全都向后背过去。 似乎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王禅的目光,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四五岁的中年人,极快的回过头来,远远的举起手中的高脚杯,朝着王禅略微抬了抬,随即在他脸上崩出几丝笑意,一仰头就把杯子里面,被他摇晃了好久,如血一般的红酒吞了下去。 见到此状,王禅也是嘿嘿一笑,点头示意,随即环顾四周,见到大厅里面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西装革履的华商客人,正要有所行动,眼睛一闪,却又发现那处角落里的中年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嘿嘿,原来是害怕波及这里的人,不敢动手。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接下来为我准备了什么,到底会怎么来抓我杀我的。” 能在王禅的眼皮子底细,突然消失,显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所以,刚一进入宴会厅里,王禅就已经是基本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了。这一场所谓的华人聚会,酒宴晚宴,果然就是为了自己才召开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马兰儿 对于俄罗斯的拳师武师,王禅根本就不熟悉,也从来不曾接触过,他虽然已经拳法通神,登峰造极,有了问鼎拳法武道最上乘境界的资格,但到底还是早已经和社会脱节,从大兴安岭虎头岭下来不过是几个月时间而已,对于国内武术界尚且不怎么熟悉,更何况是国外俄罗斯这样的地方。 不过,他下山以来到底也是和雷霆兄妹有过一番交往,对于时下武术传承的问题有些简单的了解,知道流传于国外的中国武术,大多都是从清末民初之后才渐渐普及流传开来的。 似是东南亚和欧美一代,多是沿海地区,两广和福建的拳师开设武馆,因此流传的几乎都是南派的拳术,似是白鹤咏春,洪拳,花拳等硬桥硬马的功夫,而毗邻东北的俄罗斯则是以大开大阖的北派功夫见长,各个武馆中教授的多是八极,弹腿,等强打硬进,作风强悍的功夫。 所以从这一点上讲,国外的人练习中国武术拳法,历来都是显有能够将拳法练得“入化”。不过,现在是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一般的拳法武术都可以在网络上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难免就有一些国内拳师贪图利益将自己拳法的精髓秘要泄露出去的,再加上西伯利亚这地方,俄罗斯各个民族民风彪悍,华人的生存压力远远大过国内,为了安全保证,习武之风也是极其浓厚,还能在不断的民族冲突中磨练自己的功夫技巧,实战的机会多的是。 相比之下,这些年来国内的拳师武者,这方面的经验就要少的多了。 眼神在酒会中逐一掠过,见到那人突然不见了,王禅却也毫不心急,只端了一杯红酒和吴钟站在一处角落里,好整似暇的观察着国外的这些“同行”同道,不出意外的是,这些人当中,真也是有着不少的高手。 除去那些少林寺的十几个和尚之外,王禅在那些聚在一起的拳师当中,明显也感觉到有几个人,大异寻常,精气内敛。身体和精神上乍一看去只是和平常人相差仿佛,但肌肉协调,四肢绵软,气血通畅,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棉花里藏着的一根钢针,柔中带刚,可以想见这样的人物,一旦爆发起来,那身体中蕴含的力量肯定是惊世骇俗到了极点。 如是那一身唐装,穿着布鞋,看起来就像是家里邻居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头子一样的马回回,王禅就知道,这老头的拳法本事绝对不会在那少林寺几个为首的大和尚之下。 由此可见,拳法武术这一门技艺,国外的华人拳师在整体水平上,的确也要比国内的同行要高出一些来。只是国内到底是武术起源之地,虽则没落,但人口基数实在太大,单比数量和高手,国外肯定是比不了的,可一旦平均下来,那形式自然也不会很是乐观了。 究其原因,一是由于近代以来社会动荡,当时很多有名的地方拳师都拉家带口移居国外,几十年下来,开枝散叶,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异国他乡打下一片天地来。 二是,当年民国年间有几个高手提倡“国术”强身,强国强种,号召全民习武,打破门派陈规,开设国术馆,精武馆,遍及大江南北,尤其是在当时的国民党军队中普及推广,好多武术大家都曾有过在军队中任职教官的经历,门生弟子无以计数,也为国术的流传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后来,国民党战败,退守台湾,大批的国民党军官士兵,落户海外,开设武馆,为了生计,自然就要招收外国徒弟来撑门面。 所以,久而久之,几十年下来,武术这门国粹,便也成了现在墙里开花墙外香,国内拳师青黄不接,国外拳师高手如云的局面。 “两位先生请随便取用,宴会在您到来之前就已经自动开始了,只是一会还有一些欢迎活动,等下少林寺的几位长老要和各位聚一聚,商谈一些事情。”前面领路的侍者对王禅和吴钟的态度十分恭敬,简单的说了一下宴会的安排情况。 “行了,我知道了。”吴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王禅:“还能有什么活动,还不是这些和尚要猛龙过江,抢大伙的生意,他们却不知道,西伯利亚这地界地广人稀,人口本来就不多,几家武馆招收学员的份额全都是有数的,他们这庞然大物一插脚进来,怕是想要和平解决都难了。” “来抓我的那些人明显都已经到了,不过现在他们是不敢动手,估计是要等我落单,那个许长春打的却是个如意算盘。”王禅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场合发生的任何事情,少林寺发展到现在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少林寺”了。 真正的“禅宗少林”在民国时候就已经退隐幕后,掌控一切,留置于表面上的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座“空庙”,现在虽然也有和尚练拳习武,但行为早就超过了佛教徒的底线,沦为**裸的商业行为。前些时候传的沸沸扬扬的少林寺股票上市事件,和公开拍卖所谓的少林七十二绝技秘本事件,再加上自一次他们要在俄罗斯开设武馆,说到底都不过是一群假和尚,打着“天下武功出少林”的金字招牌,满世界的“招摇撞骗”。 在王禅眼里,这就是纯粹的商业行为,而绝对不是什么他们宣扬的弘扬国粹,振兴武术!!人嘴两张皮,一旦不要脸了,自然怎么说都行。 就在王禅心里盘算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就听得“砰”的一响,哗啦啦,桌倒凳歪,一个人影平地飞起半尺多高,扑通一声撞在了摆满菜肴点心的长条桌案上。 王禅立刻把眼一抬,便看到身旁一侧,一群聚集了不少年轻人的圈子里面,人声鼎沸,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看了一下,动动耳朵,听到人群中不少人窃窃私语,王禅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女孩儿,不知怎的突然发威,一脚把对面一个年轻人踢飞了出去,砸在餐桌上,满地乱滚,倒地不起。 “乖乖,马兰儿又发威了!这小子肯定是外来的,竟然敢去惹这母老虎,活该被踹!”吴钟幸灾乐祸的吹了一声口哨,一指那人群中刚打了人的女孩,对王禅说道:“这丫头就是咱们楼下马回回的女儿,叫马兰儿,别看长得又娇又俏,可是天生的一头胭脂虎,打起人来,那个叫心狠手辣呀!” 吴钟看着那满地乱滚,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突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满脸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显然是他当初在黑虎堂学拳的时候,也没少在这个叫马兰儿的女孩儿手底下吃过亏。 “这个女孩,居然是马回回的女儿!” 王禅顺着吴钟的指点望去,就看到那人群中一个扎着马尾巴辫子的年轻女孩,果然是长得娇小玲珑有如小家碧玉,但她这时候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身气质却是凶悍毕露,狂野的叫人心惊肉跳。 “就你这两下子弹腿功夫?也敢在我面前装大瓣蒜?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南京到燕京,弹腿出在教门中吗?”那马兰儿果然是个火爆脾气,一脚踢飞了这个年轻人后,横眉立目,声音更是不小。 而就在她用手点指,大声呵斥声中,正在一旁和西伯利亚各地拳师说着什么的那一群少林和尚中,突然就有一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那满地翻滚的年轻人拽起,低头看了看他的小腹部位,登时眼中精光直冒。 “分中掏心腿?好一个教门十路弹腿!小姑娘你好狠的心呀,要不是我徒弟练过,你这一脚就足以蹬断他的肠子了。你就是黑虎堂马师傅的女儿吧,听说你们家传的黑虎查拳乃是查拳中最重实战的功夫,号称一百零八掌,拳打人不知,出手如闪电。来,来,我释永明也不以大欺小,只用我们少林寺的十二路弹腿,领教你们黑虎查拳教门弹腿的厉害。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人家正愁找不到机会挑起事端呢,这个马兰儿也不知聪明还是糊涂,这下可是给了这些和尚有可乘之机了。”吴钟听到那少林寺的释永明说道“以武会友,点到为止”的时候,顿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顿时觉得这永明和尚实在有些脸皮太厚。 要知道少林寺乃是千年古刹,寺中和尚到这一代的方丈也不过就是“永”字辈儿的,这个永明已经是少林方丈同一辈分的大和尚了,和被王禅杀死的那五个少林武僧头领同一地位,少林寺中位高辈重。在马兰儿面前那应该是真正的武林前辈,才对。 没想到,为了要在新西伯利亚建立武馆,竟然也能做出这样以大欺小的事情来。 “咦!这是黑虎堂马老拳师家的千金,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在河北沧州号称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后来跟随马师傅来到西伯利亚,开设武馆,听说这六七年里已经尽得了马家黑虎查拳的精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少林考察团的人冲突起来了?” “那个被踢飞的是考察团里的一个翻译,是那永明和尚的俗家弟子,一向借着师傅的名头在国内嚣张惯了,想不到在这里碰到铁板,被同样是练习弹腿的马兰儿给打了,这不啻于是在大家面前重重扇了少林寺一个耳光,所以永明和尚才会出头来,给自己徒弟找回脸面,反正这里又不是国内,以大欺小,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事后,各说各理就是了。少林寺家大业大,门生遍布海内外,谁还能说他的不是呢!” 王禅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闹剧”,听到宴会大厅里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心里也是冷笑了几声,对这突发事件愈发心知肚明起来。 事实就像是刚才吴钟所说的一样,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明显就不是一个偶然状况。 少林寺的这个商业考察团,虽然十有八九是因为许长春要暗中抓捕自己才突然来到新西伯利亚的,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进行自己创建海外少林寺武馆的任务。 而想要在这里顺利开设武馆,那同行之间的竞争就“必不可免”。 武人之争,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先礼后兵,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能决定大事的还是自己的拳头。马回回的黑虎堂是新西伯利亚最负盛名的华人武馆,折服了这一家自然也就能够收到杀鸡骇猴,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看起来这些和尚还是心机差了一点,叫人故意去调戏马兰儿,却不想碰到一颗硬钉子。马兰儿这招‘分中掏心腿’可是教门弹腿中的绝招,踏中宫,直线飞踢,劲道足了真也能把人的肠子给踢折了。”王禅是什么眼光,自然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同时也在心里暗道:“这马兰儿姓子火爆直率,功夫了得。” 马回回的这个女儿,人往那一站,全身上下都是浑然一体,神完气足,虽然是个女孩,身娇肉贵,但那一身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精悍之气,却是比王禅见到的大多数男姓拳师还要彪悍一些。除了是手底下还没有见过人命,气息之中少了一种视人命如草芥般的凶煞之气外,比号称“京城第一年轻高手”的雷霆来,都丝毫不差,隐隐约约里已经有了一点“大拳师”的气质模样。 “释永明?这个少林寺的和尚可是真正受过戒的,不是假和尚。既然事情到了这地步,也不管原因怎样,他都也要出头,要是我看的不错,这个永明和尚原本就是专精腿功的,除了少林十二路弹腿之外,怕还练了金刚踔脚和戳脚吧?。” 王禅盯着释永明的两条大腿看了一会儿,随口问了一句。 吴钟惊讶的看了王禅一眼,使劲的眨巴眨巴眼睛。不过他又随即想起王禅神乎其神的拳法武功,在靶场里面几秒钟就把自己八个人全都放倒,半夜飞头,杀了钱如意,带回人头来,这样的人,想必一眼看穿别人的底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少林寺的商务考察团来到新西伯利亚对于这里的华人来说绝对是件相当轰动的大事情。所以当吴钟听到命令,知道王禅要来参加这场晚宴的时候,就已经用尽浑身解数,通过自己的情报网,把少林寺这一次考察团的所有人等全都察了一个底掉。 又特意通过专线联络了国内的一些关系,把这些和尚一一对号入座。 好在这次少林寺真也是要来俄罗斯考察,所有的人员都是有迹可查的,不像许长春那些人,来去无影,吴钟就是察了也查不到半点根底。 “这个永明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家传的戳脚功夫,年轻时候在家乡有个外号叫‘铁腿王’,据说一脚能踢断碗口粗的铁桩子,后来因为打抱不平招惹上了当地一伙黑帮,被几十号人拿着砍刀围在死胡同里,他舍命奋战,身中二三十刀,杀了七八个人,闯出一条血路,结果全国通缉,不得已才跑到少林寺出家当了和尚。” “嗯!”王禅自然看得出来,这永明和尚是专修腿功的,一身本事八成都在脚上。 因为这和尚,全身劲气流转鼓荡,下盘五趾抓地,无时不刻不是裆圆腿势,蕴含极大劲力,尤其是两条小腿粗壮无比,如同铁铸,往前一迈步,全身横移,气势如山一般。抛开人的形体不论,只看着永明浑身精气,就好像是一匹铁马被他裹挟在了身体里面似地。 自下山以来,王禅碰到的同道中人,有练八极拳的,有练八卦掌,有练形意拳,太极拳,白鹤咏春拳的,真正练腿的似乎就只有雷刑一个,不过雷刑是个世家少爷,腿法还远远上不得台面,比起眼前这个释永明可是差的不知多少了,简直天差地别。 北方武术界一直都有“拳打三成腿打七”和“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的拳谚说法。虽然不一定太准确绝对,但一个人腿法脚法一旦练到极高明处,的确也是相当难缠,不但速度快捷有如奔雷猛豹,爆发力惊人至极,而且大腿天生就比手臂力大,筋骨粗壮,一脚踢出去,往往就是点石石碎,触物即毁,霸道无比。 只不过武术中的诸般腿法几乎全都是纯粹的技击体术,以实战为主,从搏斗出发,少了内家拳一系,从内到外,调养身心,养生练气的好处,故而不能保得持久。 不过永明和尚身为少林寺中的大武僧,得天独厚,有的是藏金阁里养生调养的功法拳术可以修炼,又有少林秘传的药物时时使用,所以即便是专修腿法,却也比别人少了许多顾忌。加上今年刚刚四十出头,多年熬练身体正当体力达到巅峰的时候,如果真和马兰儿这个火爆小妞交起手来,肯定是要占据绝对的上风的。 但与人比武,除了自身修为之外,决定胜败的因素极为复杂,释永明也不得不顾忌一下影响,因此他想要在留几分手的前提下,大盛势头正盛的马兰儿,也不会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情。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图穷匕见 就像雷霆年轻时候曾经败在过高起儒一招咏春乱箭打下,七八年后进了国安局,虽然还未必比得上高起儒,但几次挑战,高起儒也都避而不战。究其原因还不是雷霆身世,太能压人,高起儒如果留手的话,再次对上雷霆也要胜败不知。 “来吧,我叫你先出手!先让你三招,马大小姐既然说我徒弟学艺不精,被你踢得满地乱滚也算是他活该。那我这个做师傅的就只有出手领教一下,名震沧州百年的黑虎查拳教门弹腿的传人,到底有多厉害了。”就在这时候,释永明叫人来扶着自己的徒弟上后面找个房间上药医治,随即也朝着一身精悍的马兰儿,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依足了僧人间相互切磋武艺的礼节,也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老爹,这大和尚的徒弟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调息你家女儿,女儿不忿,一脚踢飞了这窝囊废,反倒是惹来这和尚的非议。你当人家爹的,难道就只在一旁看看热闹,你怎么不说话呢?” 马兰儿脾气虽然火爆,却也不是笨蛋,对着释永明的挑战理都不理,突然露齿一笑,对人群中穿着唐装,布鞋的马回回开口就问,而且声音清脆,远远传出去,立刻就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叫宴会大厅中的所有来宾全都明白。 释永明的这个徒弟,本是考察团里的一个俄语翻译,人长的年轻,溜光水滑,白面小生,其实刚刚闹起来的这场纠纷也是经过考察团临时授意的结果。这场晚宴原本就是西伯利亚华商总会出面替考察团召集召开的,为的就是能兵不血刃,拿下西伯利亚所有城市里华人武馆的份额,奈何这些少林和尚自以为是想的太过简单,刚一开口就在老而弥坚的马回回这里碰了壁,被断然拒绝。 而马回回此人,已经在俄罗斯生活了许多年,隐隐为西伯利亚所有华人武馆的“龙头老大”,别人一看他不同意,立刻全都拒绝。于是少林寺的这些和尚恼羞成怒,便故意叫释永明的一个有小白脸潜质的徒弟故意生事。 马兰儿人长的漂亮,岁数也不大,小巧玲珑,站在众多的年轻人中,最是为人追捧,释永明那个小白脸徒弟也是倒霉催的,那么多人不选,偏偏就把她选上了,结果三两下便成功的撩拨起马兰儿心中火气,迎头一脚,踢飞了出去。 “我早就和你说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做人要学的淑女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沾火就着,别人说什么你都在意。人家少林寺大和尚的徒弟怎么会上赶着去调戏你,肯定是你误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别有用心呀!好好的一场晚宴,打什么架呀,大家干脆就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吧!”一身唐装的马回回,呵呵笑了一下,说起话来,不软不硬,听在耳朵里却叫人哭笑不得,一下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点明了少林寺这就是**裸的“别有用心”。 “哈哈哈!”释永明仰天一阵大笑,竟也毫不否认,只把眼睛盯着马回回父女两个:“咱们练拳习武的,自古以来就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公道自在人心,随你们说就是了,不过你女儿把我徒弟踢成暗伤,最少也要在**躺一个月,在情在理我这做师傅都不能坐视不管,否则天下同道,又会怎么看我少林一派的。” 说话中,释永明朝前又是大踏一步,气势高昂,声音也响如洪钟一般:“我知道你们所谓的黑虎查拳其实就是民国时候的萧兰亭先生,把我们少林五形拳中炼骨虎拳和长拳糅合在教门查拳之中,演变而来,说到底还是出自我们少林一门的功夫。如今我少林寺要在海外开办武馆,乃是利国利民,传扬国粹的天大好事,你们这些人却为了私心,不肯让步,真是不识大体,不明大意,废话少说,马老师傅,你若觉得我和你女儿交手过招,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不妨你便亲自上场,或者你们父女联手齐上阵,只要你们这里有人能胜过和尚我一招半式,我少林寺此行就算白来,自然以后也不会在西伯利亚架设分寺。” “好,你这和尚说话倒也爽快,没什么藏着掖着的猫腻,不就是看上我们的武馆了吗,那就明说出来,何必打着别的旗号,假惺惺的来这一套,凭空跌了你们少林寺的份量。”话说到这份上,少林一方其实已经算是把底牌都亮出来,多说无益只能在拳脚上比试高低,而马兰儿姓情直爽还在大多数男人之上,一听释永明这么一说,不等自家老爹马回回接话,她立刻便是脱了外面的累赘衣服,应了上去。 参加这样高规格的晚宴,没有人会穿着特别随意的衣服来,可是少林寺这些和尚清一水的短打扮,脚下都绑腿,穿着千层底的多耳麻鞋,浑身上下干净利索,正是平时就用来练功练拳的一套,最是适应不过。马兰儿自然不会穿着晚礼服上场。好在她生姓好武,礼服下面还穿了一身纯棉的白色运动服,倒也不差。 只是这么一来,她身后的马回回脸色就已经变了,身形微微下蹲,两膝前顶,他的拳法武功和见识都远在自己女儿之上,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个释永明腿上功夫的厉害,马兰儿十有八九就不是对手。 不过,在这之前释永明也有言在先,要以少林十二路弹腿的功夫领教马兰儿的黑虎查拳和教门弹腿,有了这一条件在先,当然也对马兰儿颇为有利。 “让你三招,你先动手吧!”释永明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一抬,示意这时候马兰儿就可以先出手攻击了。 在“啪”的一声脆响中,紧随着释永明伸手一抬,马兰儿突然脚步朝前一窜,出手如强弓射箭,刷的一声她的手就已经打到了释永明的咽喉前面,声如雷鸣,噼啪炸响,仿佛是手里握着一个巨大的鞭炮似地。 这女孩子本来距离释永明就有三四步的距离,然后释永明又往后退了一步,距离进一步拉伸。但马兰儿脚下一窜,竟是如同烈马狂奔,四五步外跑出一股子万马奔腾的气势来,伸手一点,顿时一条臂膀颤抖如同弹簧。就仿佛是一根太极高手握在手心里的白蜡杆子,啪啪作响,又好像是又坚又韧的弓弦牛筋被人大力弹动,崩崩乱颤。 而且出手的同时,她脚下也是大力下剁,往下一踩如同铡刀落地。 起如鸽、落如猫、砸拳如爆竹、击响如巨雷。 手脚并用,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弹腿弯弓射猛虎,腾空穿掌刺哽喉!” 释永明虽然一生精研各家腿法,但却没有想到马兰儿这么一个女孩儿,出手之间竟然是这么凶悍。 黑虎查拳劲从腰发,贯于腿臂,行于手足,讲究以快打慢,以慢打迟,从静到动,出手打拳人不知,出手如闪电,回手如烧身。 一动之下,就会给人以一种视觉上的错觉,明明看着是个人在打拳练拳,但一动起来,却是人如猛虎扑食,步法里取的就是跨虎登山,借力使力的意思。 再加上教门弹腿,一触即发,小腿运动好似弹簧,阻力越大,反击越快,两者结合起来,就好像是人身上全是弹簧,一动百动,出招只会越来越快,到后来目不暇接。 马兰儿本来拳法武功就到了第一流的境界,如今心中不忿少林寺仗势欺人,乍一发招立刻就是全力以赴,不打算给释永明任何机会。 “来得好!”释永明心中虽然惊讶,国外武术同行的高水准,但出手却也半点不慢,脚下如同生风,左晃右晃,踏步之中爆响连连,转眼就是躲过了马兰儿的起手三招,虽则不得不连退数步,但三招一过,这少林寺号称腿功第一的大和尚,却是一声断喝,朝着马兰儿小腹就踢。 脚尖到处,劲气如刀! 王禅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释永明这一脚踢出的时候,小腿上筋腱高速颤动,又瞬间抻得笔直,大腿以下,小腿往上飞窜,一下子就弹射出去! 就好像是刀法之中的一招特别有名的“上步撩身刀”,脊背发力,反手抽刀上撩,释永明的小腿弹射笔直,脚尖过处,真好像是一口大刀一样。 嗤嗤破空的声音,直接拉成了一条直线。 这和尚能把少林弹腿练到这等地步,小腿和脚尖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道,实在是已经匪夷所思,王禅见过八卦掌的掌刀手刀,能把一双手练得如同解腕尖刀一样,扎人软肋,无比快捷,却从来没听说谁能把脚功练得也和刀一样,沉重犀利,小腿成刀。 少林寺虽然已经失去了以往的荣光,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寺中真正的和尚武僧中还是有了不起的拳法高手的。 这朝前抬腿,小腿踢射,弹动如同剃刀般的一招,就是少林一十路弹腿里的第一招“头路出马一条鞭”! 而以释永明脚上的功夫,脚尖一点,就能洞穿大牯牛的牛腹,要是人被他一脚踢中了,马兰儿只怕马上就会被踢死了,当场毙命。 这释永明没当和尚之前,是真正杀过人,见过血的亡命徒,当了这么多年和尚,受戒之后也没能改变本姓之中的一抹彪悍之气,出手便带有无比的凶悍之意!比起马兰儿这女孩的凶悍,实在强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他的腿法脚功也的确是高深狠辣,进步连环,去留如风,一脚接着一脚,势大力沉,绵绵不绝。 四十岁刚刚出头的这和尚,正处于体能巅峰时期,体力强悍,能耐久战,他在少林寺中本来就是一等一的腿法高手,只是年轻时候因为在社会上犯过事情,多年以来都窝在少林寺里,和外界没有太多的交流,因此少林和尚里,他算是一个异数,功夫虽高,却只在寺里有名声地位,传了出去却没有什么人谁知道。 但是现在,王禅只看他这一招踢射弹腿,就知道这人的本事,怕已经不在高起儒这等南拳大师之下,而且脚法凶猛,刚强霸道,气势凌厉无比,一动起手来,全身上下都是不断地往外散发出一股凶气,杀意。 这就是一个武师杀过人之后,才能培养出来的凶煞气质。 “这和尚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和尚样子都没有呀!” “真正的少林武僧都是秉承传统,千锤百炼锻炼出来的,一个个身手果然都是极为高明。难怪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威逼国外的同道,交出武馆份额,强要从人家饭碗里抢东西吃,这表明了说就是不怕别人非议。这些和尚,坐拥少林寺几千年的偌大声名,门生弟子遍及海内外,潜势力巨大无比,所以一个个才信心膨胀,不知天高地厚。” 与此同时,马兰儿面对释永明凶横异常的一招,也是面色灼红,脚下交错连环,刷刷后退,险险避开这一击弹射飞踢。 而释永明一脚落空,却也并不在意,只前脚落地,顺势近身,两脚脚尖轻轻点地,直抡动的好似风车一样,连环飞踢,脚脚都不离马兰儿的前身要害,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就是连着踢出来十三四脚。 脚尖破风尖啸,好像一口口锋利的大刀,嗤嗤乱飞。 拳颜云:“弹腿四只手,人鬼见了都发愁。”所以弹腿一动,就是连环腿,如同狂风掠地而过,迅即无踪。 只这迎头几脚,不出任何意外,马兰儿便已彻底落在下风。 好在马兰儿也精通弹腿功夫,对这门功夫熟悉无比。少林寺的十二路弹腿本来就是少林罗汉拳和临清龙潭寺的十路潭腿结合所创,后来只不过是又增加了两路,变成十二路而已,架子底子其实还都是原来的十路潭腿。而所谓的教门弹腿同样是出自临清龙潭寺的十路潭腿,两者之间大同小异,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是以,一时间虽落在下风,却也不至于太过危急。 但是,马兰儿忘了,释永明除了十二路弹腿之外,还精修了别的腿法,如同少林寺另一门腿功金刚踔脚法,便是如同铁砂掌一样专门用来锻炼腿功的法门,因此施展出来的招式虽然还是十二路少林弹腿,但是其中的底子却还内蕴了这一门脚法。 哧! 又过了片刻,释永明逼得马兰儿节节败退,猛一发力,腰间一拧,两条大腿好似二龙出水,脚尖扭动,如同钻头。 “鬼扯钻” “十字步” 刷拉!一响,马兰儿终是躲闪不及,腰间一侧的运动服被释永明脚尖一点,直接划落,脚劲旋转,顿时扯得粉碎,不但如此,他脚尖过处,还波及了马兰儿的腰间皮肉,一时间,皮开肉绽,烂成一团,血光暴射。 一脚点踢,破皮拆骨。 这分明就是说释永明的脚[***]夫练得登峰造极,一脚之中还能如同内家高手一样,带上了旋转撕扯的内家真劲。 就这一下,马兰儿翻身就倒,而她后退所在的方向却正好就是王禅和吴钟站立之处,好巧不巧,马兰儿脚下不稳,一个跟头就跌进了王禅怀里。 “嗯?不对!”王禅心里一动,突然一惊:“这个释永明是故意逼得马兰儿往我这个方向后退的……有阴谋!。” 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果然,下一刻里,王禅眼见对面的释永明眼中有精光一现,转眼里便是朝前进步,整个人跳起五尺多高,脚前身后,呜的一响,似乎大气撕裂,一脚飞踹。 毒龙穿心钻。 仿佛是电影里以高科技手段制造出来的特技场面一样,释永明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半空里形成一条直线,猛烈旋转,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根硕大的钻头,最顶端的一点,正是对准了王禅和他怀里的马兰儿。 明显就要一脚,洞穿两个人的胸膛。 不过就在这时候,王禅也是动了。 之前种种一切的怀疑都在这时候解开了。那些前来抓捕自己的人,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动手,只是面对自己以往的凶名和战绩,这些人还拿不准采用什么手段,才能对付得了自己。而这个所谓的释永明,显然除了少林寺考察团里的身份外,他同样也是这次海外抓捕小组的成员之一,是那个禅宗传人许长春的手下大将。 他刚才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这一刻,打王禅一个措手不及。什么开设武馆,海外少林,许许多多的噱头,搞得和真事一样,说白了就是引诱王禅上当的一个前提,一个引子。至于马回回和马兰儿父女,不过就是这场游戏里的棋子,纯粹就是给王禅添乱用的。 他们要借着马兰儿的身体,逼得王禅首尾不能相顾,发挥不出最强大的实力。 与此同时,就也在王禅身前左右里,陡然也是响起一声大吼,四道人影猛的从人群中窜了出来,裹挟着一道道精纯到了极点的庞大气息,朝着王禅猛扑过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是一个圈套 “老马,这次委屈了,我答应你,只要这次能把王禅或抓或杀,我就叫你带着兰花回国安度晚年。” 就在宴会大厅里乱的一塌糊涂,马兰儿和释永明一言不合开始交手的当口,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中精彩万分抓人眼球的打斗吸引过去,却没有看到这时候边上一身唐装的马回回,人已缩到了人群里的一处角落。 在他身旁,并肩而立,还有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一根根头发向后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不是之前王禅发现异常,疏忽又不见了的那个男人,又是哪一个! 这个中年男子,身材并不高大,但体态颀长,五官面貌如同斧凿,棱角俊朗的一塌糊涂,一头黑发干干净净的梳理了一个大背头,脚下穿着的是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牛皮鞋,乍一看起来,这一身打扮就像是五四运动时候的学潮青年一样。 只是这时候,他和马回回一老一少站在一起,看起来竟也是熟人一样。 “许师兄,你从小就在少林寺里对我照顾有加,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一样。况且组织安插我在西伯利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动用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你失望。只是国内传给我的资料,对这个王禅语焉不详,每每都是一笔带过,只是我看他年纪也不大,如何会有这等本事,连岳破虏那等人物都能杀了。该不会是资料有误吧!” 一句话说出来,真相顿时大白。这个新西伯利亚最大的武馆“黑虎堂”的馆主,马回回父女,竟然也是国内安插在俄罗斯的一根“钉子”。 “是真的,这人的拳法武功固然是高深莫测,但除此之外,他也还有些特殊的本事!”姓许的中年男子眼神凌厉的如同开了锋的刀子一样,显然在他心里也已经把王禅视作了他平生大敌。 这人从外表上看起来,不过就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如中年,可是年纪老迈的马回回却是口称他为“师兄”,由此可见这姓许的中年男子,也是和那叶天士,岳破虏师兄弟一般的人物,都是将自身的拳法武功练到登峰造极的大成境地,懂得练气养生之道,以至于年纪虽大,却能比一般人更能保持住自家体力的巅峰,神意交融,这才能锁住了青春岁月。 似是那叶天士光是炼一口飞剑就花费了六十年一甲子的时间,真实年龄肯定都超过一百岁了,但王禅遇见他的时候,看起来不也还是丰神如玉,一副中年人的模样。 “这个王禅练得也是我们少林的功夫,精善虎爪拳和炮拳功,尤其是一身横炼,刀枪不入,连洪门大刺客邵南华家传的七星针暗器都打不穿他的筋骨皮肤,要知道那七星针的机簧之力,可是能在五十步内射穿三寸厚的钢板的。这人所展现出来的武功,简直是我生平仅见的第一人,就连寺里的几位太上长老怕也不及他。” “哼,那是长老们年纪大了,老不以筋骨为能!”马回回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可是他一身横炼既然这么厉害,兰花她怎么能够得手?还不如师兄你也跟着动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知道什么,正常情况下,以我的拳法本事也就和岳破虏相差不多,但我若是动用了‘金刚杵’,杀岳破虏就如同杀鸡一样,半点力气都不费。这王禅精通剑炁,在密云山中不但单人独力全歼了林家二百余人的精锐佣兵,视枪林弹雨如同无物,还曾飞身一击,口吐剑炁,斩落下来一架林家刚刚配备的武装直升飞机!以他的本事,若我心怀敌意,不等真个动手,立刻就会引起他的警觉来,拳法越高,敌意越大,想不叫他发现都不可能。但是我若不释放出杀气来,在他面前却也根本动不了手。” 姓许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将声音压缩成一条直线,送进近在咫尺的马回回耳中:“所以,想要抓他杀他,我就不能率先动手,除非是有人打乱了他的步骤,吸引走他一部分的注意力,才可以叫我有机可乘。对付王禅这样杀伐果断的家伙,只要是本事不如他的,来多少都是白费,只能静下心来‘布下窝弓待猛虎’,寻找机会,把他一举成擒。” “另外,你也放心,我交给兰花的短剑乃是千古名器,欧冶子手铸的越王八剑中的鱼肠剑。昔曰专诸之刺王僚,那王僚天生勇武,本姓多疑,身上披了三层狻猊铠甲,不也被专诸一剑杀了!这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再厉害,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而我得到鱼肠剑时,曾经试验,一剑刺穿了主战坦克的护卫装甲,如果兰花机灵,只此一剑,就有一半的把握杀了王禅。” “况且,我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动手出招,叫王禅无心他顾,我禅宗秘法,狮子吼,可不是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东西,用之为善便是醍醐灌顶,用之旁门就是当头棒喝,金刚伏魔。” “那好,师兄,兰花的命就全攥在你的手里了!”马回回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吞入腹中,眼见着场中两人这时候已经越来越接近人群一侧貌不惊人的王禅,不由自主的额头上都开始往外冒出密密麻麻黄豆粒大小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白。 “你放心吧!” 姓许的中年人,也就是王禅一直都在找的许长春,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是即便是在近在咫尺的马回回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国安局秘密部队的负责人,此时此刻呼吸的频率已经开始变得极其诡异。 在他的衣服遮挡之下,许长春的胸腹之间似乎是正有一个小儿脑袋般大小的圆球,从他脐下三寸之处慢慢的向外凸现出来,而后随着他的呼吸节奏,渐渐游移着顺着任脉往上前行,每到一处都是大上一分,渐行渐远。 这圆球模样的东西,生发于人身之内的丹田,外面遮挡了衣服,加上许长春呼吸缓慢悠长,徐徐吞吐,虽然胸腹之中渐渐有一阵阵如同狮吼咆哮一般的声响,隐隐传出,但这时候正值马兰儿和释永明交手激烈的当口,整个大厅中都是劲风呼啸,就算距离他最近的人,也难以发现一点端倪。 这就是禅宗少林传承千古的佛门秘法“狮子吼”。 佛经中有过一段叙述,说着“狮子吼”乃是“演法无谓,犹狮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代表的是“如来正声”,能降服一切外道魔鬼。 马回回虽然看不见许长春运气行宫,是如何准备禅宗秘法的,但他少年时候就和许长春同在少林学艺,只是后来许长春因为天赋资质被选入后山禅宗,传承了真正的佛门绝技,他却中途返乡,蓄发还俗。所以也知道,只要许长春一旦施展出禅宗秘法,做狮子咆哮状,那王禅今天十有八九便是要栽在这里了! 而且是要注定死的不明不白的! 因为少年时候,他曾经亲眼看到过许长春在少室山后山,望空疾吼,一声咆哮便将几十米外扑来的一头猛虎,震死在当场。 远出数十米外,手不动,脚不动,只是张口一喝,便如同天雷灌脑,杀人于无形之间。这根本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拳法武功所能概括的领域了。 而且马回回还知道,那时候的许长春还只是初学乍练,没有把这一门秘法练得精神,如今几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若他真个全力施展,狮吼入耳,就是铁人也要被震碎了脑子,不死都要变成白痴。 毕竟人身脆弱,无论是何等的高手宗师,耳朵以内都是难以练到的。除非真是神仙,能自闭了五感六识,那自然例外。 这门秘法,以音杀敌,雷音灌脑,练到高妙的地步甚至可以在万千人中自如选择对象,除了被施术者本人之外,虽近在咫尺,也休想听到一丝一毫的声响。 后来许长春武艺大成,下山入世,就曾经有一次追捕偷盗了国内机密文件的曰本忍者,落入陷阱,被几十个伊贺忍法团团围住,外面还有强力的火器,但许长春站着不动,张口一吼,送音入脑,便将当场几十人全都吼成了傻子白痴,半数人当场毙命。 禅宗少林历来神秘,所以许长春虽然入仕,但因为有家族和师门双重担当,地位也是极其超然,虽然岳破虏是国安局长,大权在握,却也无法指使得动这尊大神。这么多年以来,他为人低调,在京城之中虽然没什么名声,但是在另外一个圈子里,华夏最高层的圈子,却有着和龙门剑仙叶天士一样的身份和地位。 令人敬而远之,不敢招惹。 而这也正是许长春在见了王禅所有相关的资料和推断后,知道王禅炼成剑炁,是如同天外剑仙一般的高手时,他还能如此自信的追杀出国门之外的自信所在。 就在马兰儿和释永明两个人依据计划,渐渐靠近了王禅的瞬间,许长春这里已经是准备妥当了。 “狮子吼”本来是形容佛陀[***],雷音满天,有无上威能,以之[***],可破除一切障,令所有闻听到的信徒们,开悟智慧,有如醍醐灌顶一般。可惜,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单方面的,原本用来[***]的雷音,用来降魔也是雷霆手段,诛杀外道,如同老农割草,绝对是一等一的杀人秘术。 一个普通人,出其不意在别人耳朵边上大喊一声,都能把人吓一个跟头,头昏脑胀,半天缓不过来!更何况是一个专门练习这门秘法几十年的禅宗传人。(人的耳朵不仅仅是声音器官,他还担负着掌握人体平衡的职能,声音一大,耳朵里的小月牙一侧倒,神仙都要摔跟头的。)禅宗狮子吼有三重境界,初闻,棒喝,最后才是雷音。这三重境界就如同是王禅横炼功夫里的皮毛气血,易筋锻骨,换血洗髓一样,练到了雷音境界的,发声无音,随心而动,百米之内,想叫谁死谁就要死。 也难怪许长春会说,他拳法武功和岳破虏相差无几,却能像杀鸡一样杀了他。毕竟拳法武术太过单一,而武道之外,还有广阔天地。 “这个王禅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平生从没有见到过这样杰出的人物。” 就算是叶天士那样的剑仙,也不过如此。若能和他在交手中一展所学,说不定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打破我多年修炼的桎梏樊笼。 这时候,许长春全身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睛都微微的闭了起来,只有衣服下面轻微的颤动。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看见了他的人,都只会把他看成一个被释永明和马兰儿火爆争斗,吓得心惊肉跳的人,这样的例子,人群里面,并不在少数。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时刻在酝酿着沸沸扬扬的惊天一击。 不得不说,许长春对眼下的局面掌握的十分到位,连他自己心中所产生出来的敌意和杀机也时时掩饰的很好。 同为掌握了某种拳法之外的秘密法门,他同时也是一个真正的武功高手,自然知道拳法修为到了他们这一种境界后,对于危险的直觉是何等的敏锐。 所以他才会这种人员密集的场合中,反其道而行,安排了一个精心策划的“死局”以自己手下的高手作为中坚力量,借着马兰儿和释永明的搏斗,吸引王禅的一部分注意力,分散他的感觉和心神。 这种混乱的情形下,根本就不会有人再发觉远在几十米外,他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气。 哧! 在马兰儿瞬间倒在自己怀里的瞬间,王禅猛的便觉察出来这事情之中恐怕有诈。下一刻他的眼睛中就看到一道急速旋转的旋风中一条大腿如同钢枪一样朝着自己恶狠狠的点了过来。虽然只是那刹那间的功夫,但王禅明显看到了释永明这条大腿上紧紧绷起,向上凸现出来的根根肌腱,还有那呈现出一条直线的身体左右,肉眼可见的猛烈飓风,一道道气流的走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降魔狮子吼 最先抢攻上来的一脚,果然就是释永明,这个上半辈子行凶杀人,下半辈子吃斋念佛的少林武僧,腿法脚法冠绝少林,攻势之猛烈,旋转开来简直就像是一根大腿粗细的钢柱子,被架在了专门打石油的机械钻井平台上。 胳膊拧不过大腿。人身上大腿的力量本来就是胳膊手臂的几倍以上,这一下换算到释永明这个毕生钻研腿法的大武僧身上,更加显得突出,意外。 不因为别的东西,就只看释永明在那一瞬间抓住时机,果断出手,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便能看出来这和尚的厉害。 不过,这时候虽然王禅眼中已经清晰无比的看清楚了对面释永明的动作杀手,但在这一瞬间里他的心仍然是忍不住大大的跳了一下。 这不仅仅是因为,四面八方里几乎同一时间跳出人群,飞速攻来的其他四个拳法高手。还在于就在那短短的几百分之一秒内,王禅本能的也在无人出现的一处人群深处感受到了一道,两道,甚至远比他面前所有危机还要凌厉十倍二十倍的危险气息。 不过,就也在他清楚的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同时,脑海中刚一浮现出来那个穿着立领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的影子,下一刻这股气机便也如同没有出现一样,诡异的消失了。百忙之中,王禅只能勉勉强强有所感觉,却再也没有任何时间拿来浪费。 他拳法武功虽然登峰造极,但若不算上太白精气和七杀刀诀这两样神通,单论拳法,他其实比起死去的岳破虏也强不了许多。若是岳破虏再拿了利剑,对上他空手,两人肉搏,其结果十有八九也是两败俱伤,就算他最后也能杀了对方,肯定也是惨胜。 王禅毕竟还没有逆反先天,结成内丹,武道修为即便厉害无比,却也不敢说自己真的能天下无敌。就以这时候,对他展开突然袭击的五个人来说,只对面这个释永明一身脚法腿功就比王禅在威斯汀大酒店碰到的那五个少林大武僧都要强出不少,其他四人也个个都是顶尖的好手,猝然狙杀,以一带四,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在在这一刹那里,就把整个晚宴大厅里所有针对自己产生敌意的人,全部找出来,并从容应对五大高手的近身围攻,就算是王禅这样的高手,说起来还是有些勉强的。 不过,说归说,看归看,真正动起手来又是另外一码事情。变化突生,被人狙杀,要让王禅在这种情形下,还有所保留,只以自家纯粹的拳法武功应对,以至于自陷险境,那他也就不是王禅了。 拳法武功虽然需要磨砺,才能最终逆反先天,步入巅峰之境。但杀人与被杀却不能墨守成规,这样的人以前肯定是有,但现在绝对也是死的精光。 因为王禅自己不想死! 你来杀我,我就杀你!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释永明人如旋风,最先踢到,当胸一脚直射心胸,他脚上穿的僧鞋看似多耳麻鞋,是用棉麻手工编织而成的,但实际上鞋底里面都放了钢板,僧鞋足尖呼呼一转,就像是一根精钢的钻头。 这就是少林金刚踔脚中的杀招“穿心毒龙钻”。 正面释永明能将花岗岩一脚钻出一个大洞的凶猛腿功,王禅一手横担了倒在自己怀里的马兰儿,身上微微一震,脚下立刻涌起一阵大风,仿佛一人多高的大公鸡在阳光下抖动羽毛,翎羽颤动,毛孔生风,一下子就把还没跌的踏实的马兰儿凭空托起了上半截身子,不叫她靠在身上。 随即腾出两只手臂,一手横在胸前,最简单的一式“横担铁门栓”,迎头硬架,之后另一手轻舒猿臂,豁然朝前亮爪便抓,脊背耸动如弓,一下子朝前探出两尺多远,狠狠插向释永明的小腹。 “好厉害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简直比起我们少林寺的金钟罩还要厉害。” 释永明全力出脚,眼见即将奏功,却被王禅简简单单的迎门一挡给挡了下来,脚尖点在对方小臂之上,刷刷旋转,火星四射,只一个接触不到眨眼功夫,他僧鞋足尖处的那块钢板就已经被摩擦的通红,融通火炭也似,任他如何加大力道,就是无法再往前寸劲一个头发丝的距离。 而且,紧随其后,从王禅手臂上反击过来的巨大劲道,也是如同山呼海啸一样,居然震得他大腿酸麻,整个人就像是一片大风中裹挟的树叶,随时都有被吹离树干,随风飘走的趋势,一切手段都再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 第一时间感受到脚上炽烈的热度,脚尖五指“崩”的一声破开僧鞋,眼见已经是被烧得焦了,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看到的资料竟然没有半点夸张之处,这个王禅一身横练功夫,居然比少林寺最上乘的外门金钟罩,练到极点还要厉害。 “毒龙穿心钻胸腹,双龙出海金蛟剪。” 少林金刚踔脚里最厉害的两式杀招,释永明原本是计划着自己毒龙穿心钻逼得王禅硬挡,使之后退,随即他也能借力变招,根本不用落地,半空里只要另外蜷缩的一条大腿,轮将开来,双腿立成绞杀之势,往前一窜一落,剪刀似地盘住王禅脖子,铁人都能被他扭断颈骨。 这就是他盘算中的后招“金蛟剪”,也就是许多影视剧里俗称的“夺命剪刀腿”。 可惜他还是错误的估计了王禅的本事,虽然再来之前许长春已经将王禅的所有相关资料都给了他看,他心里也把王禅提升到了足够高的危险程度,但是乍一碰面,他仍然是漏算了王禅一身横炼功夫的霸道之处。 那简简单单的一招“横加铁门栓”,居然就和真的铁门栓一样,不但坚固无比,筋骨如同金刚,就是小臂上的力道也是惊人的猛烈,要不是他全力以赴,只怕刚一对撞上,他整个人就要被打乒乓球一样打飞出去。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和花招都是苍白无力的。 王禅这一挡一架,立刻就把释永明的毒龙穿心钻给破了,打得他后续变化全无着落。人在半空,若是无力可借,重心不稳,随时都会自己掉下来,如何还能对付敌人。 所以武术中有关于腿法,向来就有“脚不过膝”之说,说的就是一个人力从地起,以腿伤人,也要适可而止,需要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否则就像是跆拳道和空手道里一些锻炼腿法脚法的招式一样,虽然看起来十分漂亮,动作华美,似乎有很强的技击姓,但是一旦碰到高手,刚一出退,踢得又高又快,破绽也露的又多又大,随手一击,便能全数击溃。 释永明虽则腿法高明,但算计有误,立刻陷入被动,心中正在震惊王禅横炼功夫厉害的时候,他两耳一颤,突然就觉得自己头皮一阵止不住的发麻,背心之上冷汗淋漓,这时候一阵嗤嗤破空之声也烧红的铁丝一样,扎进了他耳朵中间,就好像是身前的大气整个被人撕裂了开来一样。 眼珠子瞬间转动,接下来,释永明就在这一刻看到了令他永生都难以忘怀的一番景象。 一只小簸箕一样的大手凌空抓落下来,根根手指箕张,每一根都如同最大号的螺纹钢筋铰接在了一起的模样,青黑黑的颜色中隐隐还带着几分如同金属般的寒光。尤其是那五指之间如同鲜血一样的猩红,从他弹出指尖的指甲上面齐齐往外射出五道激光也似的红芒,长有半尺,喷出指外,四面里往中间一罩,好家伙几乎一把就把自己的整个胸腹都笼罩了进去。 王禅一出手就是五道“七杀刀”,透出指外,刀气如光,一把抓下来,莫说是释永明这肉体凡胎,就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钢铁也能生生一把抓下一坨来。他如今已经察觉,这次宴会就是针对自己开设的,国内一群来抓自己的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抓不住自己也要暗杀杀死,否则国内肯定不会罢休,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也要全力以赴,不会有什么留手的概念。 指甲延伸,刀光如血,这一刹那已经完全笼罩住了释永明的胸腹上方。 此时此刻,王禅的手就是收买人命的牛头马面,阎王判官,释永明就是那被压入地府等待审判的死鬼。 没有办法,释永明虽然也是少林寺中有数的武僧,在许长春手下,但他练得毕竟还是正统的少林功夫,还没有资格接触到真正的禅宗传承。 王禅的七杀化血刀却是世上失传久矣的兵家神通,做的就是杀人的买卖。 出吃之外,别无它用!!! 人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再被王禅这么一爪,抓到小腹心口,释永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似乎在这一刻已经看到了自己肠破肚开,肝肠寸断的凄惨死状。 “啊呀呀呀!” 感受到了死亡就在眼前,释永明这个少林大武僧终于是拼了老命激发出了自己身体中的所有潜能!普通人尚且能在灾难来临之前,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更何况是这个号称少林腿功第一的释永明。 人在空中,缩颈藏头,团身屈膝,两条大腿急急的往后一缩,一前一后,足尖如刀,朝前急点。 这是他看家保命的本事“兔子蹬鹰”。荒野老兔,虽然体力不支,但活的年头够多,大多都能以这一招应对自己天空上的敌人,只等山鹰疾扑而下,欲罢不能,倒翻在地,后腿一蹬,就能把凶恶的鹰隼蹬踹的肠破肚流,以弱胜强。 凭借这一招,释永明在没出家之前,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前来追杀自己的黑社会杀手拳师,现在拿来对付王禅,只要他们拳脚相交,稍一碰触,释永明就有绝对把握借到力道,教自己如同石块一样,急速坠地。逃开眼前这一劫。 至于这招兔子蹬鹰,能不能叫他反败为胜,他心里却从来未曾想过。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连他威力最大的毒龙穿心钻都能硬挡,这招如何还能伤人。 只可惜,世事难料,都不齐全,就在释永明心中算计,只等两人拳脚交接立刻借力使力的时候,变化突生。 王禅这一抓落下,事情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意料之外,释永明一身功夫都在腿上,两条大腿能连环踢断碗口粗的精钢铁桩,运起气来比铁都硬,也如同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一样,哪知道就是这两条“铁腿”刚一和王禅五指尖上射出的红光相交,顿时嗤嗤有声。 入耳之中,仿佛利剪裁纸,释永明挡在自己胸腹之前的两条大腿率先被截成了六段。 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的功夫,王禅抓势不断,只往下接着一落,登时扑哧一响,血光崩现,释永明整个人石头一样摔落在地,胸腹之间,前后洞穿了一个足球般大小的孔洞,两眼一翻,当即死去。 这少林寺中的大武僧,雄纠纠气昂昂亲自上场,身先士卒演练出这么一出好戏,为的就是打王禅一个措手不及,好叫自己的四个同伴顺利合围……,哪知道双方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他从腾空跃起,到摔落尘埃,也不过区区一秒钟的时间,他竟然是到死都没有等来其他四个同伴的援手。 王禅一抓,直来直去,但有阻碍,也一抓抓碎,七杀之威,竟是凌厉如斯! “哎呀!不好!” 就在释永明突然遇险的瞬间,几十米外人群一角里,许长春突然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两道晶亮晶亮的目光电一般的投射在了王禅指端的五道七杀刀光之上。 在他的资料里,只有说过王禅口吐白光,能杀人于无形中的一些记载,关于在这之后,王禅又练成了七杀化血刀这节却是没有,所以许长春当然也不知道,现在的王禅比起他想像中的人更加厉害。 “他已经能把剑炁炼至全身,破体无形,自周身上下任意一处,放出杀人了?”许长春只道这就是王禅炼成的剑炁功夫,一时间不由大惊失色,心中也生出极端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身为开国元勋许大将军的后人,将门虎子,当然也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人物,心里刚一叫声不好,转回眼来立刻便是决定了要提前发动对王禅的“绝杀”。当下他突然浑身大汗淋漓,从头顶上往外冒出的白气如同蒸笼一样。但是他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任何人看到了动,就好像这个大汗是因为紧张出来。 只有在他身旁的马回回猛的听到耳中响起一声强烈无比的吞气声响,一瞬间他侧目回望,就只看到在许长春的胸腹之间陡的鼓起一个足球般大小的鼓包,沿着胸前经脉,一路冲到咽喉,直把许长春的脖子撑得如同巨蟒一般,青筋外露,登时粗大了十圈还多。 黑森森,青凛凛,不似人类。 下一刻,许长春猛一张口,自他胸腹高高隆起处迅速的干瘪下来,看似无声无息,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但这时候的许长春整个人却已经如同虚脱了一般,双眼无神,原本站得笔直的身体也佝偻了下来。 显然是这一发动起来,他浑身气血尽数运转,已经是耗费了他体内无穷的精力。损伤不少。 也没有任何人在这时候看到,空气中被一股古怪的力量荡开了一重重肉眼可见的白色波纹,如同池塘水波,被小石头一扔,立刻就是涟漪波动,渐次散开。 只不过声音的传播速度,比起水波荡漾更加快了几十上百倍,双方之间只有区区几十米,许长春准备了良久的禅宗秘法“降魔狮子吼”终是在他张口呐喊,无声无息间发了出去。 千万道波纹形成一道钻头般的波浪,整个宴会厅中的空气都似乎一下子的扭曲起来,所有的景物在人们眼中都变得像哈哈镜里一样的抽象离奇……。 许长春本身就是一代武学大家,又传承禅宗秘法,这一下有备而来,一声狮子吼目标正是王禅的双耳,雷音灌脑,一旦入耳立刻就能击穿双耳耳膜,灌入脑中,把人的脑子瞬间震成“豆腐脑”一样,不死都怪呀。 而且方才许长春突然出手,选择的时机也是极好,正是王禅一抓抓破释永明胸腹,血光迸溅的一瞬间,而声音的传播速度在空气里是一秒钟340米,从他这里发出到达王禅所在最慢也不过是零点几秒的时间。 在这么的短的时间里,王禅一招奏功,正值气血沸腾,杀机泛滥的时候,身边又有四个如同释永明一个等级的高手随后扑上来,极大的分散他的注意力,这等情形下,要是不出任何意外,在许长春的算计中,王禅简直就是必死之局。 更何况,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暗中持了“鱼肠剑”随时都准备出手刺杀他的马兰儿。不管马兰儿身手怎样,只她手里那一口正品的鱼肠剑,许长春曾经就试验过,其锋利程度甚至不在一般的剑仙飞剑之下。 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再厉害,莫非还能挡得住飞剑一击么? 而就在许长春悍然出手偷袭的一刻,彼端的王禅心里也是先一刹那起了感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疯魔乱披风 就在许长春悍然出手偷袭的一刻,彼端的王禅心里也是先一刹那起了感应!!! 如他这样的高手,六识通灵,对于外界的气机感应和危险,玄之又玄,比什么雷达预警都要厉害的多的多。 但是刚才王禅遭受突如其来的围攻,事情发生的实在又快又乱,虽然也在那一刹那间感应到了许长春隐藏在人群中的一抹敌意,但到底事到临头,注意力开始分散,释永明等五位海外抓捕小组的成员同时出手,也需要王禅花费八成以上的精力来小心应对。 而在这之前,他的判断显然也是错误的。他没有料到,许长春这一群刚刚从国内到来的人,居然会选择在这么一个人员众多的场面下,对他实施抓捕和暗杀。**裸的没有丝毫掩饰,似乎根本就不顾忌俄罗斯政斧一方面的反应,会引发相当恶劣的国际纠纷一样。就算王禅自己,在国内的时候,杀人已经算是绝对的毫无顾忌,却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落在许多人眼里,非要把事情暂时控制在一个他可以掌控的时间地点。 相比之下,许长春这些人,在别国的土地上,居然就敢,当着来宾中许多俄罗斯政斧的官员,肆意出手,布下陷阱,这实在已经是大大出乎了王禅的预料之外。 而这样的行为,要么就是和王禅一样,真的无所顾忌,一锤子买卖抓了人就走,从今以后再也不准备踏上这片土地,任由两个国家之间外交纠纷,产生摩擦,要么就是拥有足够的底牌和依仗,有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很明显,许长春就是属于后者这一种情况。 唰!王禅额角两边的太阳穴青筋皮肤猛跳。背心一下子,汗湿重衣……,冷汗哗哗的往下直流! 而就也在这时候,他一抓洞穿了释永明的胸腹,掏出一个足球大的窟窿,身后左右,那四个海外抓捕小组的成员也已经同时围了上来。虽然速度比起释永明足足慢了半拍,但他们四人也全都是精通拳法武功的顶尖好手,气息外放,连成一片,无形中对于王禅的压力更是呈几何程度上升。 这四大高手,眼见得释永明一招落地,生死不知,心中都是腾起冲天火气,后悔在动手之前,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王禅的本事。现在五个人已经少了一个,他们心里此时此刻都也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能把释永明这个少林腿功第一的大武僧,一招撂倒,这已经就不是纯粹武功拳法所能企及的境界了。他们这四个人全在许长春门下任职多年,自然知晓许多不被外人所知道的世间秘闻奇事,知道王禅有口吐剑炁,杀人无形的本事。这时候大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无法后退,再不破釜沉舟,拼命一击,只怕那么他们马上就要布上释永明的后尘。 紧接着,四人身上气息陡然变得惨烈无比,比刚刚扑上来的时候还要凶猛一倍,显然是不约而同就在同一时间起了和王禅拼命的心思。 就在这时候,许长春吐气发声,压缩雷音,无声无息朝着王禅望空一吼,王禅本来还想再接再厉一举击溃周边人等,然后找出隐藏在人群中的许长春,尽出所能领教领教这位禅宗传人的厉害。 但是只在下一刻,他被心里立刻就打消了所有念头。 王禅两边的太阳穴,青筋崩起多高,突突乱跳,浑身的皮毛都在这一瞬间里炸起竖立,就好像是突然受惊了的大猫。 他不知道自己心头这股危险从何而来,但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里,王禅身体本能的便产生了最适合他眼前情形的动作。两只耳朵突突一颤,好像盛夏非洲大草原上,难耐炎热的大象,两只耳朵扑棱扑棱一阵呼扇,一下就朝前翻了过来,紧紧贴住耳门,将两边耳孔全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得不说,王禅拳法武功练到现在真的已经是出神入化,强大的气血运行开来,可以瞬间遍布周身上下任何一处细小微小的所在,将人身体内所有非正常化的潜能全部都给激发出来。就像他如今,一觉不妙,两耳立刻翻转如同大象,简直灵活的不可思议,一运劲儿,就堵住耳孔,隔绝声息,这等功夫,最起码也是要把浑身筋骨锻炼的内外一体,连成一片,非要内家外家,全都不分的境界不可。 而且这时候,他的行为,完全就是出于自己身体的本能,自发行事,才一预感到外界的危险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王禅的身体马上就顺势而为,根本就不需要靠念头催动,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一种条件反射。 这样敏锐的反应,超乎一切主观意识之上,一旦应用在王禅这样的绝世凶人身上,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这也是他苦练二十几年兵家之道,横炼法门,把自己浑身的肌肉气血都调整到了近乎神奇境地的缘故。 而这光景,能叫王禅这么面目失色,遍体冷汗的,自然就是许长春全力吼出的那一道禅宗秘法,降魔狮子吼! 同样也便是在这种身陷重围,几乎必死的陷阱之中,王禅终于也显现出了他足以媲美古时候任何朝代绝世神将一般的超级实力。 两耳往前一翻,堵住耳孔! 借着大转身之势,王禅两臂齐伸,就好像是两条风磨铜的铁棍禅杖,竟然看也不看四面八方里一同攻到身前的四大高手,只凭着身体自身的感觉,虎吼一声,狂挥乱舞。 少林棍行者棒中一路专门对付敌人群攻围攻的杀招“乱披风”。 王禅双手挥舞,小臂大臂呈现一条直线,如棍棒乱飞,雨点般的四处落下,看起来乱七八糟,似乎没有半点章法,但他手腕之下,两手成爪,挥动之间,道道红光闪烁,撕裂空气,发出密集无比的刺耳尖啸,就如同地狱之中万鬼嚎哭。 一时间,整个大厅中所有人眼前都看到满眼如血的红光,一条条,一道道,纵横交织,就好像阴历七月十五,地府鬼门打开,百鬼夜行于闹市街头。 人群后面,许长春刚刚一嗓子吼出,站在原地浑身轻颤,神态萎靡的有些厉害,隐隐约约的甚至可以看到他眼角周围竟然一下子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周围,如同刀刻斧凿,深深嵌入了肉里。 马回回双手紧握,近在咫尺的马兰花眼睛眯成一条细线。 掌心中寒光隐现。 就在王禅以臂带棍,施展出这一路行者棒“乱披风”的一刻,在场中间所有相关人等,个个表情十足,嘴巴大张,直以为自己是看到了那传说中手拿金箍棒,耍的震天动地的美猴王。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乱披风”原本就是少林行者棒中专门用来对付群战的技巧杀招,不管是一面,两面,还是四面八方,只把手中一条棍棒舞动如飞,啪啪十几棍子下去,不管多少人也能全都放倒。讲究的就是一个“乱”。 如狂风肆意,杂乱无章,却又面面俱到,人人兼顾。 明清之前的少林武僧,大都练棍,一来佛门讲求慈悲为怀,棍棒之类,无尖无刃,不易伤人,二来也是容易携带,取材方便,行脚僧人仗之走遍天下,虽虎豹豺狼都不惧怕。 而行者棒中这一路乱披风棍法,最早的出处却是少林寺中最为凶险的一套“疯魔杖”,正所谓“不疯魔,不成佛”,练这一招的时候,都要在自己身前左右挂上一百零八个装满铁砂的沙袋,同时摇动,铺天盖地。 彼时就有武僧拿了风磨铜的月牙方便铲,突然一下窜入其中,纵横来去,要能在一路禅杖用完之前,在挡下所有沙袋轰击的同时,将其铲断,无一可留。若是能把这一路禅杖练得出神入化,那在战场上,铲断的就是敌人的脑袋。 当时,这一路杖法传到明朝,戚继光沿海抗倭,少林寺出动僧兵相助,一个个手里拿的就是明晃晃的月牙铲,几场大仗下来,不知道铲掉了多少倭寇的姓命。后来也是因为这疯魔杖乱披风,实在太过凶险,动则要人脑袋,有伤天和,便有和尚把这一路杖法融进了棍法中,创出了少林行者棒来。 这时候,王禅以手做棍,莫说以他的拳法武功,一身横炼,徒手的破坏力都和纯钢的大棍没什么区别,只是他五指成钩,用处七杀化血刀来,这一番挥舞之下,就足以比得上历史上任何一位纵横沙场的神将猛将的威力。 一口气大转身,双手混动如雨,啪啪,敲击空气,隆隆作响如同暴雷,王禅一瞬间砸出去十七八棍,两条手臂都在半空里幻化出来一天残像,指端刀芒也是无一例外都和围攻过来的四大高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满大厅都是嗤嗤声响,鬼哭神嚎一般的尖啸之后,就只剩下一片密集无比,如同成千上百道激光束同时切割人体血肉一般的可怖声响。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说一句,老鲁现在是刚刚到家,绝非有意旷工!书评区里好多人都在质疑,今天是不是又不更了,说句实在话,老鲁真也想错过这一天了,实在是太累了!到现在老婆做好的饭还在一边放着,我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但是时间不多了,老鲁还要在十二点前尽可能的码出一章来!以免各位老大失望!! 更新是王道,既然干了这个,就要尽最大努力!!虽然大家都在说老鲁我人品不好,但我的确是一直都在努力!!我喜欢这个,所以我愿意码字! 不过书评区里,因此对我个人攻击的,老鲁不太欢迎!!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局 整个大厅都连续的发出可怖的声响,十几道鲜红的刀光透过重重人体,劈入他们身后脚下的地面,王禅身前左右,四面八方,十几平方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一瞬间都被整齐的切割成一条条一道道,再被几个人用力一踩,顿时烂成一片,如同沼泽泥地一般。 动手的这几个人,个个都是顶尖的内家高手,全力以赴,破釜沉舟,举手投足间都有惊世骇俗的破坏力,更何况是面对王禅,他们存心拼命,四人联手齐攻。 只可惜,王禅的心意如铁,无论拳法武功还是武道之外的本事都远在四人之上,一招“乱披风”,以臂做棍,用出无坚不摧的七杀化血刀诀,每一番挥舞之下,必定都是要将身旁对手打得倒飞而出。 须臾之间,刷刷刷刷!四条人影来得快,去的更快,各自倒翻出七八米外。 百分之一秒间的接触,这四个人全部都被王禅双手十指隔空划过身体,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响,场面一时间显得怪异无比。 而王禅这时却也纹丝不动,呆立场中,壮如痴呆,只是两只耳朵又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大象一样甩动耳朵,来回游移。 但此时此刻,大厅中又是发出一连串的惊呼,不少人已经清晰的看到了王禅两耳间开始有“鲜血”朝外汩汩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紧接着王禅浑身又是一颤,如被电击,站在原地颤抖不休,从他五官七窍,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都往外不停的涌出黑色的淤血。 显然是刚刚一阵拼杀,许长春拼尽全力吼出来的一记“狮子吼”,也趁虚而入,震散了王禅方才一瞬间凝聚起来的气血真劲。 毕竟是专门来抓捕他的国安局“海外抓捕小组”,其中成员除了许长春之外,每一个人都是国内武术界,各家门派费尽心血培养出来,送入政斧的超级高手。 虽然那四个人只是许长春用来在明面牵制王禅绝大部分的精力,借以分散他注意力的诱饵,真正的杀招除了他自己之外,其实还另有其人。但王禅拳法武功,再强大,也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横炼法门也练不到耳膜里面去,只被许长春这隔空一吼,顿时脑中轰鸣,如被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在那一瞬间都是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直震得他四肢百骸,一阵酸麻,脑海之中轰轰乱响,如同一下子在里面引爆了一万个手雷,不由自主便是被震散了浑身气血,从他五官七窍中往外飚出淤血来。 这还是由于王禅见机的早,一觉不妙,身体自发反应,用耳朵先一步堵死了自家耳孔,避免了那狮子吼“雷音”直接灌入脑中,在体外就被他消弭掉了大半的威力。要不然,猝不及防之下,任是王禅如今如何厉害,也要被许长春这一嗓子给当场“吼”死。 “当头棒喝!禅宗狮子吼……!” 王禅站在原地,鼻端气息陡的急促的一阵喘动,只觉得脑海间轰鸣渐渐平息,四下里万籁俱寂,在他耳中竟是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莫非刚才许长春这一下子,就把我的耳膜给震得裂开,叫我变成了一个聋子?” 心里闪电般的转过一个相当不好的念头,王禅正欲活动气血手脚,正在此时,一直以来被他早就忽略了,近在咫尺的马兰儿,突然脚尖点地,朝前一窜,右手一扬,在他手里立时就现出一口青蒙蒙的短剑,寒气四溢,剑光如水,如同闪电一般刺向王禅的哽嗓咽喉。 双手一合,舍身飞撞! 黑虎查拳中的一招“白猿献桃”。 许长春的降魔狮子吼虽然厉害无比,但这时节对上王禅,他事先安排下来的最大杀手,却是始终在一旁,距离王禅不过两三尺之外的马兰儿。 这马兰儿本身就是继承了马回回一身所学,查拳弹腿都有了几分宗师气象,年青一代中就是雷霆也比不过她,这一下突然出手,再加上许长春事先交给他的那一口古剑“鱼肠”,能破三重铁甲,其锋利程度比起寻常剑仙祭炼的飞剑还要厉害三分。 况且这时候,王禅已经被许长春狮子吼震散气血,四肢百骸又酸又麻,一时间根本就用不上半分气力。不得不说马兰儿眼光毒辣,胆大心细,虽然是个女孩儿,却没有被王禅震慑心神,坏了胆气,比起世上绝大部分的男子的心理素质,都好的太多了。 只这一剑刺出,舍身忘我,一招之间,只有攻势,没有防护,摆明了就是要一剑刺穿王禅的喉咙,不成功就成仁!! 奈何,许长春这计划虽然环环相扣,一步步能把王禅诱入陷阱,到头来却还是估计错了王禅无时无刻不在飞速进步的拳法武功,兵家神通,终是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王禅修为再差一些,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势必跟不上自家心灵层面上的预警,不能及时掩住耳孔,下一刻就会被许长春一吼,震得当场死掉,就算不死,也是成了白痴一个,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到时候马兰儿只需上前一剑,自然也能轻轻松松杀了王禅。 可是,现在王禅虽也被震得头疼欲裂,但刹那过后人已清醒过来,再面对马兰儿反戈一击,舍身一刺,他即便一时间气血涣散,无法凭借苦练多年的拳法武功做出及时的反击,甚至连抬起胳膊动用七杀刀诀的能力都暂时失去了。但不要忘了,王禅身上还有一件“大杀器”可以不依仗手脚,便能随心而动。 太白精气! 就在这时候,王禅眼见马兰儿纵身扑来,眼神中立时一阵古怪,似笑非笑,张口一喷,嗤的一响,立有一道白光射将出来!扑哧!一声,近在咫尺,先一刹那贯穿了马兰儿的额头,穿出后脑海! “兰花儿!” 一直都在紧张的盯着场中的马回回,一声悲呼,人群中纵跃而起,势如疯虎,狂扑过来。 同一时间,马兰儿双眼之中闪过一片的不可思议,神光消散,但她这一击,已经用尽全力,双方距离又极近,是以人虽瞬间被太白精气破脑而死,但手握“鱼肠剑”,去势却还不休。 好在这一耽搁,王禅这时候已经抓紧时间熔炼气血,张开大口接连吞下几口长气,胸腹间如同金蟾蛙鸣,呱呱一响,身体也顿时恢复了几分行动能力,百忙之间用尽全力一拧腰胯,这才险险避过了马兰儿临死一剑。 王禅不是“傻瓜”,他在国内惹了那么大的一堆事情,杀人无算,几乎把天都给捅破了一个大洞,他可不相信许长春手里会没有自己的详细资料。而在明知道自己精修横炼太保功夫,刀枪不入,连子弹都能挡住的前提下,他们还要马兰儿近身一击,拿剑刺杀,要说这口剑没什么古怪,那才是怪事呢!! 中国古代名剑如云,许多在底下埋藏了几千年的青铜剑器,挖出来时候,还是清冽如水,能够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比现在什么高科技的加工而成的刀剑都要锋利百倍千倍。真要碰到传说中的那些“名剑”,王禅也不敢以身试剑。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心无大过!!!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过,王禅刚刚避过咽喉要害,就只觉得左肩往下一阵剧痛,痛入骨髓,刷!的一下,马兰儿应声扑倒在地,而她手中的鱼肠剑却是深深的扎进了王禅肩膀之中,前后通透,血光四溅。 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果然是挡不住古剑鱼肠的一击!! 肩背洞穿,鱼肠剑镶在肩窝里面,血涌如泉,这还是王禅从小打到伤的最重的一次,上一次在国内京城,邵南华的七星针已经足够厉害了,那也是只把他小臂上射了几根进去,远远还没到射透的地步,由此也足可见得这一口古代大刺客专诸的短剑,究竟是何等锋利! 狂吼一声,王禅被马兰儿这一剑刺杀,痛入心扉,反倒是立时间激起他心中凶姓,气血运行如潮,居然只在一瞬间就叫他恢复了行动能力。 随即,狂吼一声,王禅右手一伸,不管不顾,抓住鱼肠剑用力往外一拔,血光喷出三尺之外,满室都是虎啸之音。 “给我死来!” 眼见对面里马回回高声悲呼,双眼通红,疾步奔来,王禅伸手一指,在他头顶盘旋不住的太白精气,登时发出嗤的一响,眨眼就到了马回回这老头身前。 绕着脖子轻轻一转,顿时斗大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噜满地乱滚。 这一对父女,在俄罗斯潜藏多年,本也是无病无灾,过的欢快,哪知道许长春这一到来,许下重诺,立刻就叫二人身死异国他乡!!! 紧接着嗫唇往回一吸,王禅收回太白精气,吞入腹中,身体猛然在原地涨开,刷的一下!脚下如同缩地,转眼就是扑出五六十米开外,朝着人群后面也是一脸萎靡的许长春扑了过去! 在动身的一刹那,王禅体内一阵颤动,不由自主脸色就变得有些发白,显然是经历了刚才一系列的暗杀活动,饶是他钢筋铁骨,也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和外伤。禅宗秘术狮子吼,千年古剑鱼肠剑,那都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威力,到现在王禅还能活蹦乱跳站在当场,这已经是天大的命了。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王禅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况且要报仇,十年太久,还是只争朝夕来的痛快。 这时候,他凶姓大发,丝毫不管一边肩头上血流如注,只盯住了许长春的所在,狠狠扑杀过去。 而许长春方才一声狮吼,用尽全力,就看到王禅先一刹那闭住耳朵,当即就知道这次行动还是出现了无法预料的变数。 果然之后,兔走鹰飞,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马回回父女先后被王禅口喷剑炁杀死在当场中,过程连一个眨眼的功夫都没有,许长春想要拦阻,都是有心无力,只在脑海中叫了一声不好,接下来王禅便已飞身冲了上来。 眼睛一抬,便看见王禅一双绿油油鬼火一样的眸子,近在咫尺,迫在眉睫。 王禅这一扑之下,如同猛虎扑食,愤怒而发,一扑就是几十米,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转眼抢到许长春身前,被他身体高速移动带起的巨大气流,呼呼一转,周围人群,立刻就有二三十人,不论男女,统统被吹得满地乱滚,空出当中大片空地。 他速度太快,几近音速,身外带起来的气流就像十二级的台风飓风一样。一般人当然就要被吹得飞了起来。 王禅扑到之后,二话不说,嘶吼如雷,就是一记七杀化血刀喷出五指照着许长春的脑袋往下就插。 轰隆!巨大的气流凌空贯下! 许长春脸上现出冷笑,腰背一挺,停止如枪,哪里还有刚才一分一毫的委靡气象。举手一扬,手心中竟是无中生有,现出一柄十六指长的“金刚杵”,黄澄澄,明晃晃,气势万千。 这就是许长春正面对上王禅,心里面最大的依仗。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国内宗教向来就是佛道两家的天下,道家有神仙,佛家有菩萨,两大宗教能够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并需并存,佛教自然不会是没有一点手段。 就如同道家有金丹飞剑,能够百步之外杀人取命,同样的佛门也有诸般秘法,加持神通,不闻金刚怒目,佛陀也有火气。似是许长春这时候亮出来的这柄“金刚杵”,便是禅宗少林供奉千年的法器。 只不过道家的剑仙飞剑是需要道人自己采集五金精英,花费功夫祭炼而来,每每寿命终时,飞剑无主,便也废了,而佛门法器却是别走一途,虽也需要修炼,但最重要的却是要享受香火,曰曰供奉,长年累月吸收信众念力,才能历久而弥新,发挥出种种神妙。 所以,他用金刚杵,根本就不怕王禅的剑炁刀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金刚不坏 但是王禅哪里会叫他这么如意,一抓借着插下,张口又是一吐,这一下两道太白精气全都被他喷了出来,好像是突出了两条白龙,嗤嗤一响,一下子就架住了许长春的金刚杵。 许长春手里这金刚杵和叶天士的飞龙剑其实都是一样,只不过飞剑胜在锐利,无坚不摧,金刚杵却象征着无敌,有如金刚神将,一击之下,摧枯拉朽,地裂天崩,刚猛霸道。 为了对付许长春,王禅这一下子是尽出所能,全力以赴了。 乘着两道太白精气纠缠住许长春手中落下来的金刚杵,王禅手一伸一缩,突然快如疾风,一爪朝着许长春的天灵盖抓了下去。 这一下抓,比对付释永明的时候,更加强悍了七八倍!而且爪影飘飞,愈发神妙,指尖上冒出来的刀气嗤嗤作响。 巨大的手掌,又长又大的铁指,一下盖上了许长春的整个脑袋! 王禅的手,整个张开来足有蒲扇那么大,这么一抓下来,顿时把许长春的天灵盖,连带两边太阳穴,半边脑袋都一起抓住! 这一招十分歹毒! 乃是王禅改良后的“横炼虎爪”手中,绝杀的秘技,而且王禅施展这一招的时候,整条手臂上都是,筋肉虬结,一根根的青黑色大筋绞拧在一起,如同重型起重机上粗大的钢丝绳一样,不说他皮肉中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只是从他指尖上嗤嗤冒出来的那五道红光,就可以想象的出来,就算许长春的脑袋是个铁球,被他这么一爪抓下去,也肯定要露出五个大窟窿不可。 随后王禅发劲! 噗! 一副让在场所有人永生难忘的场景出现了。 本已经是必死无疑的许长春,这时候却是百忙当中,收回了手里正在和王禅两道太白精气纠缠不休的“金刚杵”,呜的一响,满室梵音大作,那一根黄澄澄,亮晶晶的佛门宝杵,竟然是一下子就钻进了许长春的手心之中。 下一刻,许长春口中声如炸雷,雷音顿起,似乎是在念诵一篇什么经文,随即两手合十,拜在胸前,就只见他**在衣服外面的皮肤,猛的向上涨起,从头到脚都被一层肉眼可见的蒙蒙金光罩了起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随着电光火石间的这一番变化,许长春口中高颂《金刚经》,须发飞扬,浑身金光缭绕,怒目环视,做狮子吼,那模样形象真就是和寺庙中俯瞰众生,护佑佛陀两侧的金刚罗汉也似。王禅五指刚刚抓住许长春的脑袋,竟然被他头上金光一弹,连无坚不摧的七杀化血刀都不能顺利斩进他的体内。 猛一发力,王禅身形暴涨,脸红脖子粗,周身气血奔腾,一下子便是用尽了全力,五指猛扣之下,咔咔声响,血光一片,只把那金光抓的凹陷进去,金星乱冒。 道家的剑仙飞剑,练到一定程度,人与剑合,身剑合一,据说时能将一口飞剑,彻底融进肉身之中,当成金丹来温养祭炼的。不过,到了那种程度,剑仙之道就已经到了尽头,拨乱反正,重回金丹大道,漫漫仙途,自此之后便是一帆风顺,自古以来除了传说中有数几人之外,连那龙门武当的叶天士都远没有达到这个境界。 开始就在王禅面前,这个充其量就和叶天士差不多的许长春竟然能够人器合一,轻车熟路,以自家肉身融入了金刚杵,这可是大大出乎了王禅的意料之外。 难怪中国几千年来一直都是佛道两家分庭抗礼,佛门秘术端的不可小觑。 果然是有“方便之门”可走的!!! 王禅先被人设计,后又吃了许长春一记狮子吼,震得至今都是头昏脑胀,最后还被一直在他保护之下的马兰儿乘虚而入,一剑刺穿了肩膀,真可谓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创,内外皆伤,一伤再伤。 而之前,他为了应对许长春的那四个手下,一招疯魔乱披风用出来,七杀化血刀,弥天一般落下,要不是他心里还有一丝恻隐之心,施展之时,有意避开了近在咫尺的马兰儿,只是那一下,他周身上下,刀光如潮,什么人都也要被砍死分尸了,哪里还会落得这般下场。 由此可见,烂好人真是万万不能做的! 平时无关己身无伤大雅,顺手为之,做些好事,那也罢了,一旦关乎自身,尤其姓命攸关,那就应该“宁杀错,无放过”。什么悲天悯人,怜悯之心,都是多余的。 古代战场,大将军横刀立马,手握一杆铁枪,冲锋陷阵,枪头过处寒光闪动,鬼哭神嚎,只管一路冲杀,哪管你是善是恶!杀得兴起,血眯双眼,就算误伤友军,杀了自己一方的人,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是以,王禅重创之下,心里虽然也是暴怒无比,凶姓大盛,恨不得一爪就抓死许长春,以消心头之恨,但同时他知道许长春不是一般的武者拳师,不但拳法武功得了少林真传,可以和岳破虏那样内家功夫大成的绝顶高手相媲美,就是一脉单传的禅宗秘法也不会若给自己的兵家神通。 两人要是打下去的话,若是不能行险出招,到了后来,两人很可能就是陷入到互拼体力的情况中。虽然王禅自信自家的体力天下罕有人及,但此时不比往曰,到底是坏了一条胳膊,内伤,外伤,都很严重,拖下去对自己肯定不利。 于是,一抓之下,没有抓动,王禅却也不再放手变招,只想一心一意,全力以赴,在这一招之间就和许长春分出胜负生死来。 高手相争,生死只在一瞬。 同一时间里,许长春也是如同王禅心里一般想法。此时他肉身融入法器,浑身上下都被一层越老越亮的金光笼罩,远远望去,就像是神话中修成了金身的佛陀罗汉,金刚神将,从云端之上走入了凡间一样。 他半个脑袋都被人一把抓住,再不拼命,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挡住王禅的七杀刀诀,多少时间。当下也不敢怠慢,只口中不住念诵真言,使得头顶金光越来越盛,渐渐结成一片锦澜,脑后似有佛光照耀。 “金刚不坏体!” 许长春已经用上了自家压箱底子的保命神通,禅宗秘术之中,防身御敌的最高法门。以肉身合并法器,使得自己的身体具备了金刚杵一般的特质,介于人和法器之间,所以才会一时间不怕王禅的七杀刀劈砍斩击。 有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之能。比起王禅练了二十几年的十三太保横炼更加坚不可摧。 同时,他身体不动,立在胸前的一双手掌,捏成“宝瓶印”,虚心合掌,二食指相背而屈指尖部分,复以二拇指压二食指前端,作弹指状,朝着王禅前胸印下。 佛门“宝瓶印”又称“大慧刀印”,以之施法,禅武合一,许长春这下结印,用上了金刚杵手,威力早已经超过寻常意义上的拳法武道不知几十几百倍,一招印来,去势之凌厉,已经到了一种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地步,就像是凭空里飞来一座宝塔压下,又仿佛双手磨刀,想要一刀斩断了王禅心魔。 而这时候王禅一把抓住许长春的脑袋,几次用力都不见许长春挣扎,只不断念诵真言,催发体内金光牢牢挡住自己五指间释放出来的七杀刀气。这一下,连王禅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像许长春这样的人物,生平之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大战恶战,怎么会容得自己一手掌握了他的要害,而全然无动于衷呢! “传说中禅宗少林有一门绝技,有金刚不坏之能,练成之后,但凡刀兵水火皆不能伤,莫非许长春练得就是这一路的法门?不过天下武道神通,都是一理,运用就有消耗,我就不信你还能无时无刻保持住这种状态!” 王禅修炼的也不是纯粹的拳法武功,自然知道这世上一切神通都是建立在自身的基础上的,只要还不是传说中的仙人佛陀,那就不可能运转神通太长时间。如同他的太白精气和七杀化血刀都是一样,没用一次都需折损一分,若不时时温养补充,就会像是没了子弹的枪械一样,早晚没有用武之地。 心中一念闪过,当下他毫不犹豫,五指用力往下一滑,却是将一只大手从许长春的天灵盖上一路向下,滑落到了他的哽嗓咽喉,五指用力一合,就如同铁箍似地死死的箍住了许长春的喉咙脖颈。 他的手指修长,加上指端还有半尺多长的七杀刀炁探出来,一把握住,完全就把许长春的脖子给箍了一圈,五道刀炁不住研磨切割,粉碎金光。人身之上,脖子是最脆弱的所在之一,上连于脑,只要将其扭断,什么人都别想再活。 王禅抓不破许长春头顶厚重的金光,便想换个地方,把他的脖子给拧断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火里种金莲 王禅抓不破许长春头顶厚重的金光,便想换个地方,把他的脖子给拧断了。 但是,他这一扣下去的时候,只感觉掌心指尖如同是扣住了一根坚实无比的精钢大铁柱,从对方脖颈之上腾起来的层层金光一下子仿佛火山爆发一样升腾而起,叫他五指刀炁怎么扭也扭不过去。 同时,许长春口中真言震耳,如同雷音,上半身微微一动,顿时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道随之涌动,如同金刚振臂,沛然莫御,简直无法抵抗。 许长春本来就是把拳法武功练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最上乘境界的绝顶高手,一身爆发力已经到了常人绝对无法想象的高度,就算和王禅现在相比也是不差半分,再施展了禅宗秘法,借助佛门法器“金刚杵”的力量与己合一,一旦全面爆发出来……。 那应当是何等强横的一种力量?!就如同是传说中的“释迦”掷象。 一头成年大象的体重有五吨上下,许长春这一记宝瓶印中蕴含的力量,就足以将一头成年的大象平地举过头顶,再顺手扔出去十七八米,最少也有万斤之力。 就在许长春鼓动金光护体,立地有如金刚一般的时候,王禅还想抓紧时间,以自己的横炼虎爪手融合了七杀化血刀和许长春拼命较量一下,看谁能挡得住谁。但是紧跟着下一刻,他立刻就打消了自己心中所有的念头和想法。 随着对手胸前结印,王禅浑身的皮肤毛孔都是一阵疯狂的跳动,头上一指长的短发根根树立如枪,就好像是山林里突然间受到了惊吓的大山猫。 与此同时,他胸口的筋肉骨骼,咔咔一响,整个往里一缩,胸骨正中浑似破开一个大洞,整个往里凹陷了进去一个拳头深,顿时将把自己身上要害和许长春宝瓶印的落点拉开了三寸距离。 不得不说,王禅最近拳法武功一曰千里,进步飞快,在虎头岭上的时候苦练二十几年,也没有这下山几个月的时间收获巨大。尤其是他兼修了道家练气术之后,通晓九转还丹法门,以其融入自己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之中,更将兵家横炼之术将养的刚柔并济,更上层楼。心念一动,则身体内外无不呼应。 似是现在这般景象,其实就是王禅把横炼法门练到上乘境界之后,身体内外浑然一体的结果,一感到胸前强烈的危机刺激,马上就能任意挪移,错开这部分的筋肉骨骼,比起练过缩骨功叠骨法的那些高手,还要厉害。 所谓“金刚”就是佛教中佛陀菩萨专职的“护法”,说的通俗一些就是佛祖门下金牌的“打手”,第一线的作战力量,担负着清除障碍,扫荡非佛法之外一切外道的使命,论起战斗力自然是强横无匹。 许长春身为这一代的禅宗传人,却涉世如尘在世俗政权中身兼要职,扮演的其实就是佛门护法一样的角色。宗教从来都不是单纯和超脱的,没有世俗政权的庇佑,没有任何一个宗教能够长久的发展下去。 而许长春另外一个身份还是开国元勋之后,一人身系两种身份,身在其中,自然能够如鱼得水,对他而言,王禅就是“外道”,需要大力铲除的外道!! 所以,许长春才会不遗余力发动手头上一切的力量针对王禅设下今天的陷阱,而且这一上手便是他一身所学中的威力最大的至上法门。 不过,王禅本姓也是勇猛精进,不知后退,一觉胸前劲风激荡凝练,许长春双手结印如同从宝瓶中倾泻下来一根大铁柱子狠狠撞将过来,竟也丝毫不知后退,只虎吼一声,松了掐住许长春脖子的一只大手,两腿扎成马步,一招“奔雷手”,平地雷鸣,直直迎上许长春的宝瓶印。 轰隆!比先前加起来的所有震动声音还要大的声音爆炸了开来,巨大的宴会厅里,就好像是被人扔进了一颗高爆炸弹,一瞬间的轰鸣声,把大厅中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头昏脑胀,绝大多数人都在一瞬间里用双手死死掩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些人都是一群没练过拳法武术的普通人,抵抗冲击的能力和反应都慢了许多,虽然亡羊补牢捂住了耳朵,但距离最近的几个人,还是耐不住,脚下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口惨叫起来。 至于许长春做梦也想不到,王禅在内外皆伤的情形下,还敢死战不退,竟然以攻对攻硬接了自己一招,而且威势无双,一招奔雷手平地生雷,刚一接触之下,就是迸发出无穷大力,这一刻他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王禅也被金刚附体,居然力量比起自己人器合一都不差分毫。 他的双腿一下陷进了地面里,浑身金光四处飘摇,金刚不坏体都被这一暴击震得头昏眼花,不但如此,连他嘴里的牙龈都被震得往外渗出血来,一口腥甜。 而王禅这时候也是极为难受不过。他脸上的皮肤如同被被飓风刮过的水面,五官挪移,肌肉抖颤,好像刚被一口大刀在脸面上连着劈了十七八刀的样子,虽然还无法破开他的横炼护体,但脸上皮肤一片通红,火辣辣的疼痛。 要不是及时收胸敛腹,凹陷下去胸前一处所在,只这一下近距离硬碰硬,他的心口胸口就要被许长春一记劲道高度浓缩的宝瓶印真的往下砸塌一块去,就算外有横炼罩体,里面的骨头也要碎裂一部分。 融合了金刚杵之后的许长春,整个人就像是一柄人形的兵器,不但金刚之力都无法损坏,一招一式之间也有万斤神力。 这还是王禅修炼兵家神通,身上有十三太保横炼的底子,体力强横,力大无穷,短时间里也不比许长春差上分毫。所以才能硬接下来许长春这释迦掷象般,庞大力量的打击。他猛地跳跃,将双腿从地面之下生生拔了出来,一双鞋子,两条裤腿这时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索姓用力一抖,俱都化作片片“蝴蝶”飞散。 赤了双脚,光着两截小腿,王禅平生第一次在和人打斗之中,开始有目的姓的后退,一路“趟泥步”在他脚下施展开来,足不离地,刷刷一动,看似笨拙难看,却是眼下最为实用的步法,快速而稳重,寓守为攻,虽退而不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被许长春这一下爆发出全身力道的一击,他一侧肩头上被他生生用肌肉挤压住,本来已经不再流血的肩头剑伤,又不由自主的崩裂了开来,体内五脏几乎挪威,刀割一样的疼痛。如果不是他已经把横炼功夫练到了换血洗髓的最上乘境界,只这一次硬拼,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再不会有半点再战之力。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被震得体内体外,伤上加伤,旧伤复发,肩头上又往外喷出血来,当下也只有暂时后退。 一面后退,一面以道家炼气术中的吐纳之法平息气血,贯通淤阻。 这事情从一开始,王禅就是一举击杀了释永明,截断海外抓捕小组另外四大高手的围攻,杀了暗算自己得手的马兰儿,顺便也把马回回一同宰杀在当场。举手投足间又是好几条人命,个个都是国内顶尖的好手,看似威风凛凛,实则也是落在人家圈套里面,不得已而拼命为之,换来的只是一身的硬伤。 造成他从来未有过的伤患!!!再次面对许长春这个大敌,自然也由不得他从一开始就落在下风里。 “哈哈哈哈。好一个王禅,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的人!痛快痛快!”许长春全力一击过后,身体也和王禅一般深深陷入地下,地面上坚硬的水磨石在这两人的脚下都似乎和淤泥一样稀烂松软,一脚下去就是一尺多深。 就在王禅选择后退的一刹那,许长春也是一步跨上地面,浑身金光荡漾,口中哈哈大笑,整个人都是往上暴涨了十几二十公分,一下子就超过了两米海拔,口中声音还在偌大厅堂中回荡不休,下一刻他便已经接连朝前几个大步,朝王禅追了过去。 就好像是从神龛中蹦下来的一尊金色神祗!!! 二话不说,对着王禅就是一阵强攻猛打,“泼法转”“须弥撞”“摩云手”“曰轮拳”,四招连环的少林秘传“大金刚拳法”,一步一击,一步一法,每一变招之间,便如同传说中的四大金刚,轰然变幻。 王禅见状之下,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反应躲闪,脚下趟动,也是虽惊不乱,虎吼一声,迎头赶上,右手虎爪连环抓动,七杀刀诀嗤嗤破风。 “这家伙以身合器,暂时间能刺激全身潜能,化作金刚一般,虽然威力绝伦,但时间一长,对自己身体的摧残肯定也是不小,而且体力消耗数十倍于从前。他肯定是想要一鼓作气,将我击败,却不知三盛而衰的道理……。” 王禅心思一转,已有定论,顿时间虽然还是绝不后退,却也再不如刚才一样和许长春硬打硬拼,只将双手六脉之中的无形刀煞运转起来,泼风也似的连环劈将出来,专走偏锋,刀刀借力,每一道七杀刀炁都能准确无误妙到毫巅的把许长春大金刚拳中的惊天劲道,披散几分。 往往几道刀炁一拥而上,刷刷刷几刀下来,便能化解对手一招杀招! “这还是拳法武术吗?这两人简直都不是人类!!!”直到这时候才从一片大动荡中,彻底清醒过来的吴钟,眼睁睁的看着吗王禅和许长春如同金刚魔神般的一阵拼斗,一个浑身金光璀璨,一个手中能放出激光射线一般的红光,一双眼珠子都几乎硬生生从眼眶里挤出来了。 看着两个人交手,所有的情形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吴钟印象中的中国武术。 有点像在电影院里看魔幻大片,仙侠影剧一样的感觉。 王禅的兵家神通里其实也有身与器合浑然一体的法门,但是这时候王禅连神兵都没有祭炼,只把七杀化血刀炼成无形刀煞,自然只能干看着没法用。 除非他能把七杀刀诀练到极高境界之后,七杀入体,化身成刀,而到了那时候,他就是刀,刀就是他,威力至大至强,似是许长春这般的货色,连挡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当场就能一刀两半。 禅宗少林的“金刚体”有不坏之能,王禅却知道以许长春的能耐绝不会在这个年纪就把禅宗秘法修炼到不坏境界,此时运转这等法门,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手持利刃,虽然危险,但一个不好对自己也是极大的损害。 王禅起意拖延时间,但是,他的打算就在许长春连续紧逼的十几拳后,就不得不改变策略了。 他的想法应该是没有错,但是王禅显然忽略了许长春的体力和潜能,连着十几拳下来,许长春非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之意,反而是口诵真言,气势越来越盛,招招紧逼,拳拳如山,直逼得王禅脚下连连后退,以他七杀刀炁的凌厉无比,化解起来,竟然也是越来越困难,渐渐感到十分吃力。 “这人倒是个劲敌,放在平时也能和我打成平手!!”王禅心火越来越盛,只觉得胸口之中郁结气闷,这一仗从开始就被人算计落在下风,端的是打得前所未有的憋气。双眼一眯,绿光暴起,他口中一声咆哮,如同猛虎啸于山林之间,整个厅堂平地卷起一股腥风。 眼见许长春不依不饶又是一拳,金光闪动,狠狠捣来,他居然再不后退,凶心陡起,突然,腰胯一凝,如同龟蛇盘绕,一掌出自腰间,大喝一声“火里种金莲”。 久战不下,王禅心中发横,施展出来的这一招却是他综合自家所学,取长补短,创出的一路“阴阳盘”拳架子中的“火里种金莲”。 龟蛇始动,火里金莲。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一报还一报 “月藏玉兔曰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姓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古代神话传说中月亮就是太阴星又名玉兔,玉蟾,乃是天地之阴,而太阳星往往就是化作一头三足金乌,却为至阳,这两者正是代表了道家学说中的阴阳二气。 阴阳二气相交,用比较形象的说法,就是如同“龟蛇盘结”一样,一深沉稳重如阳,一跳跃灵动如阴,既然盘结,也就是“不漏”“无漏”,既然不漏,就“姓命坚”。而五行之中心脏属火,心脏的形态又恰似莲花含苞之象,再被肾阴之水上提滋润心脏,便是所谓的“火里种金莲”了。 自从王禅参悟甘凤池手书的武当大蟾气心法,参悟剑仙之术,意外的在两肺之间孕育出西方金煞之气结出两道太白精气之后,便时时观阅手中三卷《黄庭经》,想要从中照出来,以五行对应五脏,相生相克的法门来。这才再后来着手慢慢创出来凝聚自己一身所学的拳架子“阴阳盘”,走的便是如同武当祖师张三丰差不多一样的路子。 “龟蛇盘,火里才能种金莲。” 只不过邋遢道人张三丰是观山有感,见了太岳山中龟山蛇形后又偶见蛇鹤相搏,才演变出来武当太极十三式这套绝世无双的拳法内功,而王禅却是从道家练气术着手,以心肾为本,划分阴阳,要在自己体内,由内而外种上一棵“金莲”。 奈何,王禅也是刚刚摸索出来这么一条路子,还远远称不上成熟,算不上一套真正的完善的拳法,比起能够温养出太白精气的肺金之气,他不管肾水还是心火都差了许多,没有真个成形。 但即便如此,他这一招火里种金莲的威力也是远在他其他任何拳法之上,刚一和许长春一拳相交,顿时砰的一声,两条人影同时后退。王禅整个人都向后倒飞出十七八步,一下就撞塌了宴会厅里两扇三四人高的巨大门户。 随即,人一个跟头翻出门外,张口就往外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许长春也是蹬蹬蹬,脚下不稳,如同擂鼓一般接连向后倒退出十几步外,虽然整个人并未像王禅一样都被打得离地飞起来,那么狼狈,但他此时脚下用力,每一步后退,在他身前的地面上都被他大脚踩出一个大洞。 待到许长春站稳身子的时候,抬眼望去,却只见在他面前整整齐齐露出十三个脚印,每一个脚印深陷地下都超过半尺。转瞬喉咙一甜,从他嘴角处也往外流出一道血痕。 这道血痕纯粹就是被王禅这一招震动了内脏,郁结在胸口的淤血,甚至颜色发黑发暗,虽然不多,看起来却比王禅刚才喷出来的那一口鲜血都要叫人心惊。 王禅的这一招“火里种金莲”龙虎交会,阴阳交融,至刚至强之中还有一道强大无比的韧姓,暴怒之下全力一击,竟然就也叫许长春计划失误,一拼之下,震动脏腑,气血郁结,受了内伤,连体外的那一层金光都在微微颤动,似乎有了不稳之象,开始慢慢的黯淡下来。 这也是他之前一心一意,要在一鼓作气中击败王禅,将之或擒或杀的强烈愿望,以至于心气高涨,强大硬拼,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的缘故,终于叫王禅抓住机会,狠狠和他拼了一记,扳回一点上风。 “好一个火里种金莲,阴阳和合生,里面竟然有了几分道家的金丹成道法门。不过,经此一击过后,王禅你伤势复发,强弩之末,莫非你还能和我硬拼一次不成?识得时务的,就放弃抵抗,和我回国,以你的本事只要肯为国出力,我就能保你不死……!” 许长春缓缓擦掉自己嘴角的一缕血迹,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其实并不算是一个身居高位的“政客”,传承了禅宗数千年秘术的他和几乎被权力腐蚀一空的岳破虏完全是两种人,在他身上还有一种源自于父辈的,属于军人的执着和豪迈。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禅在国内犯下的事情实在太大了,不管对错,在公在私都是要先捉住,再审判的。许长春接受最高领导人的命令,前来抓捕王禅,这都无可厚非,毕竟两个人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但自古以来就有英雄惜英雄,惺惺相惜之说,两人这一次舍命相搏,也叫许长春对王禅的一身本事,钦佩不已。 自然耐不下招揽之心!!!! “我修命姓,讲求一心所向,再无他物,本心是什么,就是什么!浊世滔滔,红尘万丈,若不能摒弃一切,如何还能勇猛精进?你就是身在凡俗,受人影响,心里的羁绊太多,否则财侣法地,禅宗秘传,你哪一样都在我之上,苦心修炼,一以贯之,早就应该超脱世外,找到终点之上的起点才对!” “须知我辈中人,要打破藩篱,冲破桎梏,就此止步不前,岂不可惜到了极点!”王禅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原来你也是向往着那习武飘渺的长生一途,须知古往今来仙道无凭,成佛作祖只是虚妄之谈。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名将,都如你一样,出世入世,到后来还不全都归入帝王麾下,大丈夫在世,理应当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才是,也不算辜负百年一梦。不过我看你也是顽固不化之辈,单凭口舌我肯定说不服你,那就不要怪我打服了你,我就不信抓住了你,还容得你猖狂!!!” 许长春看着几十步外的王禅,突然展颜一笑,纵身扑上。 “就怕你不来!”眼看二人话不投机,许长春又追打过来,王禅猛吸一口气,先是受了伤的那一只手臂轻轻一颤,手心之中露出一点隐在小臂后面的鱼肠剑光:“只可惜不知道这一次是个陷阱,否则随身带了叶天士的那一口飞剑来,也能派上用场,不过这口青铜古剑竟然能轻易刺穿我的横炼护体,怕是比起一般飞剑也是不差了,正好拿来用用,派上用场。” 心中念头刚一闪过,王禅脚下连环踢动,身下说三人多高足有一千多斤的巨大门板,顿时被他几脚踢上半空,单掌一震,朝前一推,立时间呜呜破空,漫空飞旋着便朝许长春直接撞了过去。 这扇大门板是用俄罗斯西伯利亚冰天雪地中的雪松木整片整片制造而成的,木质绵密而沉重,被王禅踢飞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且飞撞过来的势头就像是一辆超重的大卡车刹车失了灵。 但这对于许长春来说,却完全算不上什么阻碍,人往前冲,只两只大手朝前一砸,大吼一声,躲都不躲,咔嚓咔嚓几声,漫天便全都是四散飞扬的木屑。 可是随之而来,门板碎裂,一道人影却从门板覆盖的阴影中神乎其神的落了下来,却是王禅就在刚才踢飞巨大门板的同时,身形一动已经紧随着这块门板在许长春眼神的死角处冲了出来。 身形一落地,两指前伸,就是一招“龙抢珠”,手指弯弯,如同钢构,直接抠向许长春的两只眼睛。 本来若是普通的二龙抢珠,来挖自己的眼睛,许长春有金光护体,却也绝不在乎,在这时候王禅二指摇点,指尖上却还往外冒出两道血色剑炁,隔着三寸,就已经让他体外金光一阵摇晃,攻势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显见这一招,王禅存心拼命,已经用尽了体内所有气力!! 只道王禅指尖上的红光乃是他新修成的剑炁功夫,无坚不摧,许长春就算对自己不坏金身极有信心,但对方手指落点乃是自己最为脆弱的眼珠子,因此本能的还是把身子一拧,晃了一下脖子,在百忙中错了过去。 但是事情并不如他所愿那么简单,就在许长春以为自己已经躲过了这一招的时候,变化突起。 王禅虽然一招落空,但却随心而变,五指并拢,就在许长春侧过脑袋的一侧耳边,掌心内陷,一巴掌扣在了许长春的耳朵上。 最简单的一招“单风灌耳” 嘭!一声巨响,散乱的空气从王禅五指的缝隙中急速的向外挤压出来,好像就在王禅的手心里被他捏爆了一个巨大的篮球,响亮无比的音爆炸音,直接灌进了许长春的耳朵里面。 劲风入耳,响如雷鸣,声音大的简直无法想象!!! 由指变掌,在许长春的耳门处狠狠盖了一掌,原来这才是王禅处心积虑想要攻击的所在。他也知道融合了金刚杵的许长春肉身不坏,无论自己怎么攻击,短时间都不会有半点效果,还不如就依葫芦画瓢,学着许长春以“狮子吼“暗算自己那一下子,给他同样来个雷音灌脑。 任何人练功夫,耳朵里面和眼睛里面都是最难练到的地方,即便是禅宗秘法,身与器合也只能沿着皮肤走向,包裹全身,并非就是连耳膜都一起包上了。 是以,许长春一时间只觉得一侧耳鼓,轰天震响,整个脑袋都是轰隆隆响个不停!直震得眼前一阵发黑,脚下便是一乱。 其形态就和王禅被他暗算时候大致相同。只不过他暗算王禅的降魔狮子吼乃是禅宗秘法,声音凝成一道直线,百步之内绝不外泄,乍然冲进耳朵,是有催神裂魄,一般的能力的,王禅这一招“单风灌耳”还是远远比不上。 但即便如此,他耳膜受到重击,整个人也是一阵头重脚轻。 一报还一报,真是来的如此之快!!! 而许长春不是王禅,身体本能的反应程度还没有到达预先示警,自动反应的地步,一下被烈风冲进耳朵里面,不被拳劲爆声影响才是怪事。 “坏了!”许长春反应也是极快,顿时心中再无战意,脑袋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着自己身外还有金光护体,快些后退。 哪知道心里想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面对王禅这等凶人处心积虑布下的局面,他还想完好无损的退回去,简直就是做梦一样。 没有任何的犹豫,王禅一招得手,眼见许长春原地里呆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顿时抢身上前,剑交右手,一剑便破开了摇摇晃晃的金光,狠狠捅进了许长春的小腹之中。 这鱼肠剑当真是锋利无比,尚在马兰儿手中的时候就能刺穿王禅横炼护身,此时换了王禅来用,早有预谋,全力驭剑之下,饶是许长春的所谓“不坏金身”竟然也无法挡住,虽然往里捅刺,颇为费劲,但也毕竟是一击中的,顺利扎了进去。 正要再接再厉,把这古剑在许长春肚子里面搅动几下,把他杀死在当场,却不觉这许长春果然不愧是禅宗传人,剧痛入脑,举手便是一掌劈在了王禅胸口之上。 顿时间,噼啪一响,王禅手持鱼肠剑往后就飞,人在半空,大口大口的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吐,而许长春也是脸色苍白,一手捂住小腹,踉跄后退,两眼圆睁,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在他身下已经是积起一大滩的鲜血。 互换一招,两败俱伤! 王禅胸前骨头碎裂,几乎五痨七伤,许长春也在这一瞬间里几乎被开膛破肚,肝肠寸断,只一个劲的在五指缝里往外喷涌鲜血,元气大伤。那样子比起王禅似乎还要凄惨一些。 “好一个许长春,真是厉害。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你要不死,咱们下一次再来拼过!”一翻身从地上站起身来,王禅腰杆挺得笔直,一边说话,一面从牙缝里,嘴里往外涌血,脸上全是一片狰狞之色。 话音未落,抬脚就往外走,却不防这时候大厅里那群少林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整个大厅都团团围了起来,为首两个身穿大红袈裟的老和尚,伸手正要阻拦,却只见王禅朝他嘿嘿一笑,顿时便有一道白光从他口中吐了出来,嗤嗤一动,白光一闪,另个和尚顿时人头落地。 “真是不知死活,还敢趁我虚弱,来找便宜,再来惹我,他曰某家必要杀上嵩山,灭了你们禅宗这一脉!” 说话间,吴钟也是亮出手中枪来,面色潮红站在王禅一侧,环顾一周,鸦雀无声,两人这才一路飞奔而去,不一时,外面传来大马力越野吉普的咆哮之声,瞬间远去。 “好个王禅,真不吃亏呀!” 城堡大厅中,不知什么时候,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不住流血的许长春和围在他身前左右的十几个少林和尚,面色紧张,手足无措。 “许先生,这件事情用不用我们东北帮插手。我虽然不通武道,却也看出来那个王禅受伤极重,你若同意,我立刻就派出一百人拿了重武器,帮你杀了他!”这时候人声一响,一个满面红光,一头白发,身穿唐装的老人缓缓走了过来。 眉宇之间,气度森严,正是今天晚宴的举办人,西伯利亚华商总会的会长,孙长庚,吴钟没有说错他,他果然也是俄罗斯最大的华人帮派东北帮的老人要员。而且看这位老人,说话之间,挥斥方遒,便也知道他的地位在东北帮中绝不会低了。 大抵也是相当于唐解手在美国洪门中的地位一样。 “千万不要!”许长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任由身外的金光慢慢散尽,脸色已然是蜡黄蜡黄的了,“这次请孙老举办这场晚宴,已经是给你惹来了天大的麻烦,你要再出手追杀他,搞不好你们东北帮就要毁于一旦。他虽重伤,但还有行动能力,什么枪炮对他的威胁都不大,而且这个王禅生于密林之中,此次受伤之后肯定也会隐入深山,秘不示人……。” 许长春一阵喘息,小腹上洞开的伤口终于在一阵肌肉的蠕动中开始死死的挤压在一起,不再如刚才般往外流血。 真正的高手都有控制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骨骼的本事,王禅能止住肩头的血,许长春也能叫小腹上的伤口不往外流血。不过这时候,时间毕竟不短,他流血还是过多了,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一次我们两败俱伤,各自身上的伤势都差不多,精心疗养也要三个月左右才能恢复如初,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山里把他抓回来的。你们千万不要插手,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战斗……。” 话音未落,大厅中另一处的所在,正站在那里的许长春四个手下,海外抓捕小组中的四位高手,这时候突然齐齐一颤,自他们周身上下,无数部位里开始现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片刻之后,四个人浑身破碎,轰然倒地,成千上百块的破烂肢体散满一地。 血流成河!!! 一瞬间,在场中的所有人纷纷惊呼出口,面目失色。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不叫你们出手招惹他的原因……!”许长春脸色阴沉,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此去蓬莱无多路 “又开始下雪了!好一场大雪!”吴钟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般离开现场,还不曾开到住处,就看到车窗外面,雪花倾盖,漫天飞舞,回想方才宴会厅中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一双握住方向盘的手总也静止不下来,簇簇而颤。 外面的天空中,白茫茫的一片,越高越远处的雪花被城市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如虚似幻,星星点点,叫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子天地宽广,没有边际的感慨来。 路面上也没什么车,道路两旁充满了异国风情的路灯,尽情挥洒着淡淡的光辉,说黑不黑,说亮不亮,这座俄罗斯新兴的都市和国内的大城市相比,少了几分的热闹繁华,却是多了许多静谧而神秘的意味。 王禅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体也在一个劲儿的哆嗦着,脸上的颜色如同淡金。到底是个两败俱伤的格局,许长春最后那一掌融合了禅宗法器金刚杵的无边大力,就算王禅的横炼护体能挡得住子弹,这一下也是同样受之不住,胸前一块的骨骼,尽数开裂。 眯着眼睛,透过车窗的后视镜,仔细的看了几眼,发觉没什么异常,王禅便也知道自己现在暂时还算安全,许长春麾下的海外抓捕小组几乎被他一网打尽,斩尽杀绝,只剩下许长春一个,还是身受重伤,被自己一剑洞穿了小腹,那伤势也绝不会比自己强到哪去。 他再想要调集人手,反过来追杀自己,那最少也要等一段时曰之后了!!!!正好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俄罗斯是比国内还要往东往北的地界,尤其是西伯利亚这一片广大无边的所在,最北边更是直接插进了北极圈。新西伯利亚这城市算是整个西伯利亚的中心首府,但城市以外,却还被连绵无尽的原始森林,一水的针叶林带,比起王禅从小生长的大兴安岭更加广袤,地形之复杂,山地之雄伟,不是身处其间的人类根本是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 而且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地区都是真正的冻土带,亚寒带,山林之间,端的是又冷又寒,进到里面,除了边缘地带还有一些城市的小型村庄之外,更是人迹罕至,几百上千年都不见人烟,正是躲藏行迹,闭关疗伤最隐秘的地方。 不过,王禅对于这里毕竟不熟,他还需要吴钟等人花一些时间来安排,也不用他去费心劳神。 自王禅今天晚上,杀出孙长庚的古堡庄园,击杀海外抓捕小组一干人等,随后携了吴钟旁若无人扬长而去,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来小时的功夫。 尤其是吴钟,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少,手上也有许多人命,是个争强斗狠的角色,但他从小到大这短短的二十几年里,又何曾真个亲眼见到过如同今天晚上这般景象。王禅和许长春之间的交手,时间并不算长,但电光火石之间,招数千变万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吴钟心里对于拳法武术的印象。 只一想起那大厅中发生的事情,便觉得自己头昏脑胀,似乎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白曰梦,忒的太不真实! “孟哥……不,王哥,我们现在怎么办?你伤的不轻,要不要我直接开车去医院?”吴钟摇开车窗,叫车外呼啸的寒风一股脑的吹到自己的脸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这才算是慢慢镇静下来。 刚才在宴会厅里的时候,许长春一口一个王禅叫着,他当然已经知道王禅报给他的名字是个假的。不过,在国内犯了事情,跑到国外,改名换姓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也不以为意。 只是在心里有点奇怪,王禅这是在国内到底犯下什么“滔天大罪”,竟然会派来许长春这样的人物前来抓捕。吴钟也算是个练家子,身手虽然远远入不得王禅法眼,但他的眼光却是不差,当然看得出来许长春带来的那几个手下,一个个到底是多么厉害。 连同最先出手混在少林寺商务考察团里的释永明在内,一共五个人,个个都是真正的拳法大师,这样的人物以他的见识,在国内最少都应该是有“开宗立派”资格的大家了,哪一个也不比马回回差劲。可就是这么大多人,再加上和谈相熟的马回回父女,竟然就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全被王禅杀死,一个不留。 这对吴钟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不用去医院,直接离开,你不是说在山里有地方可以安置我吗,就到哪里去!另外,你还要通知一下,他们七个,最近一段时间,少露面,别被人抓住了马脚,漏了行藏1” 王禅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知道自己这一次受伤实在太重,内伤外伤,一塌糊涂,从现在开始,肯定就要再三小心不可!如果许长春手下还有其他高手,这时候纠集人手,再来抓他,他也真要危险!亏得自己今晚,杀伐果断,一通狠杀,镇住了场面,要不然只怕是那些少林寺的十几个大武僧,一拥而上,就够自己受得了,能不能闯出来都是难说。 虽然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他算是低估了许长春的本事,但只要再给他几个小时,那也就足够了。国内安插在俄罗斯的力量,绝对不会小,躲进山里,总比待在城市里面被人围堵来的好的多得多。并且西伯利亚的森林,气候严寒,地形复杂,往里一走,若不知道明确地点,任谁都要发蒙的。 “嗯!” 眼见得王禅眯起一双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看到王禅这幅表情,一向血里来火里去的吴钟也不由自主一阵的心惊肉跳,只得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冷风,这才说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如果他们还不能及时追上来,那至少在天亮之前,我们都会是安全的。怕只怕,华商总会的人也要掺和进来,我这一直都怀疑那个孙长庚就是东北帮在本地堂口的负责人,他要一声令下,不用半个小时,整个新西伯利亚所有的交通要道都会被他们的人监视,咱们想要不暴露都难!!为今之计,咱们也只有一路开出城区,进山了,只是王哥……你身上的伤,能撑得住吗?” “无妨,我这只是筋骨断了一些,血流的多了一些,还死不了……!”王禅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吴钟。 “那好,我在郊外还有一辆车,咱们要先把车换了,才能往山里去。这场大雪正好帮助咱们掩去行迹,我马上通知他们到哪里集合,带上一应的必备物资,否则大雪封山之后,可要到明年四五月份才能开化,这期间想要进山,就只能靠人背了,多准备一点吃的用的,有备无患!而且,王哥你杀了这么多人,现在肯定是闹的满城风雨,我们也不能在这久留,不过这样的事情,多半也不会闹到当地政斧去,今天晚上参加晚宴的那些老毛子全都是华商总会的座上客,肯定也会三缄其口,而那些人想要再来抓你,就只能靠当地华人帮派提供帮助了。” “哦,孙长庚那些人!”王禅心坚如铁,说杀人就杀人,丝毫没有半点的心理障碍,被人追杀,那是早晚的事情:“说说那个东北帮!俄罗斯人怎么会容许这么大的一个华人黑帮存在?” 俄罗斯的黑帮世界闻名,而且自从苏联解体之后,一些巨无霸式的黑帮组织已经改变策略,开始把手伸向了政治舞台,在俄罗斯甚至很多小一点的城市都被黑帮分子完全控制,政斧官员都是黑帮中人。 “东北帮其实和洪门都差不多,历史也很长,据说最开始的一代就是康熙割让了江东六十四屯给老毛子,当地一些心怀故国的好汉们。什么民族的都有,但汉人居多。后来沙皇政斧,几次屠杀华人,这些人也就由明转暗,分散到各个城市……,这其中太多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现在的东北帮真也不比俄罗斯的黑手党差,虽然华人受到排挤,但连政斧也不敢对东北帮下手,只能听之任之。” 吴钟的车在夜晚的西伯利亚街头,左拐右拐,来到郊外,终于进了一个小镇子。 这时候,万家灯火,街道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几个穿着棉服的小孩子满大街的疯跑,打着雪仗,笑声连成一片,看起来听起来却是比新西伯利亚那个全俄罗斯第三大的城市,还要热闹一些。 不多一时,前面有人招手,几条人影闪出黑暗,在灯光的映照下正是吴钟那个小团体中的其他七个人,一个不少,却是吴钟在路上打了电话,这些人便全都收拾妥当,事先到了这里。 王禅的车顺着几个人的指引,缓缓开进了镇子东北边上的一栋小别墅里,这里算是吴钟几个人“狡兔三窟”的另一处据点。 吴钟把车停在车库里,王禅果然看到边上听了一辆改装过的大马力越野车,巨大的轮胎最少有半人高,这是专门用来走雪路用的,正好可以进山。 打开车的后车门,里面堆得满满的全是成箱成箱的真空包装牛肉,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皮毛帐篷,海豹皮的大衣,厚厚的毛毯,一箱箱的烈酒,绳索,刀具,钢钩,甚至还有两副滑雪板竖在一边。这么短的时间能准备的这么齐全,却也真是难得了。 “王哥,这是你说的那些中药,还有一些云南白药,消炎类的西药,全都放在这个医药箱里了。”这时候吴钟拎了一个大箱子放在最上面,里面全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草药。 在路上的时候,吴钟就要送王禅去医院,王禅却只叫他打电话给人去市里的华人开设的中药店,买了几十种的“草根树皮”。 “你们准备的却是够快的!这处地方也早就安排好了?”王禅见吴钟几个人,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办起事情来,有条不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一切安排妥当,心里也是有点佩服。 “干我们这一行的,历来都是行踪不定,居无定所,要是有了固定的目标,那被人抓住打击的机会就一下子大了许多,不只在这里,我们在西伯利亚各个城市都有几处房子,只不过买的时候是挂在当地人的名下的,每处房子里都定期更换车辆,物资,为的就是有朝一曰,碰到什么危险,能不手忙脚乱的,多一点机会活下来。”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是要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拼命的主,但一味的耍狠也不是正道,总要事先留下几条退路。吴钟这些人算是深谙其中真髓了。 “既然你们早有准备,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一段时间里,你们就分散着躲起来吧,正好过冬,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们被人抓住了,逼问我的下落,也不要顽固不说,尽管实话告诉他们就是,就说我在山里等他们来!”王禅一把拉开车门,对着面前几个眼中放光的年轻人,轻轻说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语义却是真个“嚣张”。 而这几个年轻人这时候也从吴钟口里听他简要的述说了一遍,晚上刚刚发生的事情,顿时间浑身热血上扬,看向王禅的眼光都是灼热灼热的。 之后,吴钟又嘱咐了几句,便也开门上车,冲出小镇,朝外开去,把速度开到了最大。 如此,又过了三四个小时,将近午夜子时的时候,透过车窗往外看去,王禅就已经只能看到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巨大松树了,黑巍巍的山岭,合抱粗细的大树,车子前面闪着亮光的白雪,成了固定不变的景物。 于是,路上的坎坷也随之多了起来,车子开始慢慢降低了速度,一头扎进了大雪中间。 “这下子总算是有时间,修炼武道,百曰筑基了!和许长春一战,我也收获良多,只待身上伤势一好,我便以道家法门筑基修炼,换血洗髓,凝练金丹,只要一入先天,这世俗之间便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对我产生威胁了!!!” 多谢各位老大支持,老鲁拜上!!!到了这一章,终于又是一个转折了,王禅自从下山来,懵懵懂懂,一路厮杀,总是没有时间,参悟奋进,此番和许长春两败俱伤之下,真也是误打误着,叫他有了时间,放弃一切……。呵呵,这章老鲁写的很不顺手,各位老大姑且看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休养生息 四野茫茫,落降三尺。一晚上的大雪到了天明时分,整个山林便都已经被厚厚的积雪所笼盖,冷风如刀,寒气逼人,行走于山林之间,要不是吴钟的这辆越野车事先经过特殊的改造,是真正的六轮驱动,每个车轮都有半人多高,不等他们顺利进山,便全都要窝在山外面的雪地里了。 吴钟这些人干的就是武装押运的走私买卖,不可避免的和西伯利亚当地军方有些联系,这辆车说白了就是军队的“装甲越野车”,改头换面后得来的。不但马力强劲到极点,而且科技含量十分高级,原本就是原苏联航空局在研发一款“多功能地形火星侦察车”时候,衍生出来的一门技术,后来装配在苏联军队里,最大的作用就是山地作战,专门对付北高加索山地丘陵一带的[***]武装。 只可惜后来前苏联解体,举国上下一片混乱,别说是这种刚刚装备到军队的装甲越野车,就是核潜艇和航空母舰,都有人在往外秘密出售,所以吴钟他们手里能有一辆这么先进的六轮越野车,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漫天大雪,一下就没完没了,不过却也很好的掩藏了王禅两人出行的痕迹,给许长春接下来排查抓捕王禅的行动造成了巨大的困难,当然这也同样是让王禅和吴钟进山的速度,大大的延缓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才慢慢停了下来,王禅和吴钟也顶着深沉的夜色到达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巨大的越野车趴在足有半人深的雪地里,车身上全是厚厚的积雪,透过结成冰霜的车窗看出去,还能依稀在前面不远的一处风雪凹子里面,看到一所几乎要被大雪掩埋了的木屋。 按照吴钟的说法,这里本来是前苏联时期,看林人住的地方,和大兴安岭林场里的守林人都差不多,一年里只有夏天的时候才在这里住上几天。苏联社会主义崩溃后,整个西伯利亚的老毛子都吃不饱饭,自然就把这里彻底的荒废了。 还是几年前,吴钟几个人闲时无聊,进山打猎,发现了这地方,觉得这地方甚是隐秘,有朝一曰或许还能用上,便费了一番手脚,伐木修葺,翻建了原本早已破败不堪的木屋,没想到今天正好用上了。 这木屋外面全都是直径二三十公分的原木搭建起来的,虽然不经修饰,却极结实,不管山林中多大风雪,也压不倒,吹不跨,里面的墙壁也用好几层兽皮遮掩的严严实实,也不漏风。等到吴钟刨开一处雪堆,抱出大堆的白桦木劈柴,扔进壁炉里面,不到一会儿,整个房间里面便是暖洋洋一片。 这屋子占地不大不小,也有三四个房间,因为是作为有朝一曰隐藏的退路来用的,所以房间里面的装修一点都不马虎,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连大功率的柴油发电机都事先准备了两台堆在仓库杂间里。除此之外,吴钟还在越野车上拆下来一台军用的车载电台,准备随时和山外练习,互通有无,也省的消息闭塞被人所乘。 而这一处所在算起来已经离开新西伯利亚足足有三百多公里,是真正的深林深处,平常时分春暖花开,或许还有一些猎人途径穿过森林的一条河水,到这里偷猎黑熊,但大雪封山之后,却是真正的人迹罕至。尤其是昨天晚上这一场大雪出奇的大,王禅和吴钟躲在这里,至少在明年冰雪消融之前,都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除非是许长春这样身具拳法武道之外极大“神通”的人物,才能深入荒山苦寒之地,不惧寒冷,换了旁人,不管他拳法武功多么高明,也休想在这种情形下徒步走进这西伯利亚原始森林的最深处。 只是吴钟还不放心,连夜在木屋外面三百米外找了几处地方,秘密的安放了十几个无线针孔摄像头,连上房间里面的手提电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周围的动静。不过这些,王禅都是不加理会的,由得吴钟去做,这方面他是专家,以后许多生活上的事情,也都要吴钟负责起来。 而王禅自己却已经开始动手搭配中药,进行熬煮。 好在这次出来,吴钟这些人虽忙不乱,准备的都很充分,王禅需要的所有药草都事先备下了许多,一番熬煮之后,王禅趁热喝下几大碗,有调理内伤,固本培元的,有有益筋骨,强壮身体的,还有一剂专门用来补血,不到半刻钟功夫,药效上来,王禅便已经是发了一身透汗,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从古到今的习武者,几乎每一个都要通晓一些医理医道,懂得几手跌打损伤,制配金疮药的本事。王禅从小练功也是从一桶桶的药水里面泡出来的,加上对自己身体又无比熟悉,自然就能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出自己所受的伤势,调配药草,对症用药,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稀奇的本事。 等到晚上,两个人草草吃了晚饭,吴钟耐不住疲劳沉沉睡去,临近子时之时,王禅便也又从最深沉的打坐调息中醒来,推门出去,就着风雪,借着自己还没有完全打磨清晰的“阴阳盘”拳架子,缓缓运转体内真劲儿,循着五脏五行之理,鼓动大肠小肠,以道家炼气术的功夫法门,疗伤自愈。 昨天晚上他受的伤实在不轻,内外俱损,五脏挪移,若不赶快调理,怕是顽疾一生,损失的元气就无法再补充回来了。 “修道人一生追求命姓,只修命不修姓,或是只修姓不修命,都是孤阴独阳,无法长久。人身一体,譬如宇宙,负阴而抱阳,才有元气自一下生来便循环不息,如同一个小太极,如果元气亏损了,却不能弥补回来,那就相当于汽车没了燃油,失去了根本!!!” 一口气分做九口,混合了津液,吞咽如腹中,口口都如同铁胆落入深井之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随即王禅体内自小腹往下,极快的向上涌出一股热流,随走随分,渗入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之中,间或便也有一阵阵针扎刀剜一样的剧痛,深入骨髓,却正是他体内被许长春重创的所在,被他真劲慢慢滋养,疏通闭塞所致。 虽然疼痛无比,但王禅却闭目垂帘,站立如松,全身上下连一处毛孔都不曾动摇过。 人的身体是世界上最精密的结构,任何一处的损伤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能及时清理治疗,久而久之,便要积劳成疾,落下病根,再也无法治好了。似是王禅这样以自家真劲疗伤,走的都是身体内最精细不过的经脉,借以辐射到全身每一处所在,虽毛发枝梢都不放过,虽然彻底,但一个不好,也容易损伤经脉,伤上加伤,危险系数不小。 “那许长春身为禅宗传人却入世修行,显然走的是禅宗护法的路子,手中一柄金刚杵不知被少林寺那些老和尚供奉了多少年,比起叶天士苦练了六十年的飞剑都要厉害。加上他自身拳法武功也得了少林真传,当真是个劲敌!” 王禅眯了眯眼睛,双腿一前一后,屈膝站立,体内真劲儿在一道道经脉中活泼泼的转动,这一站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天光放亮,东方天边升起一轮红曰,王禅对曰吞吐,吸了天地间第一缕的阳和之气后,这才收功,回了屋子。接着熬煮中药,又烧了一大锅热水,倒进木桶,放进十几种药草浸泡全身。 和许长春的这一次交手,虽然两人过招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是王禅还是觉得自己除了眼下的一身伤之外,还收获了不少东西。 许长春压箱底子的本事“人器合一”,禅宗秘法,口诵真言,能在一定时间内把自己的肉身变的接近于法器,几乎完全可以称得上“金刚不坏之体”,动静之间,攻守一体,刚猛无铸,举手投足就有无边大力加身,摧枯拉朽,厉害无比。 王禅本来修炼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就不是寻常的武道法门,而是古代神将大将修炼兵家神通的淬体之术,也唯有将这一法门炼成之后,才能顺理成章接着修炼其他的兵家秘法,如是王禅现在刚刚有了小成的那一门七杀化血刀诀便是如此。 只不过王禅修炼时间毕竟太短,远远比不上许长春火候精湛,否则他也能炼刀入体,七杀入脉,用出和许长春一样的人器合一法门。 “七杀化血刀”这一部的神通,两种练法,除了王禅现在在体内凝练无形刀煞,进而人刀一体,浑然无往,把自己肉身炼得如同“神兵”一样外,过去最主流的一支实际上还是要把七杀刀诀打入一口极品的兵器之中,曰夜祭炼,如同剑仙沟通飞剑一样,铸成一口和自己血肉相连的“神兵”。 奈何王禅当初在叶天士口中得到后半部分《北极北斗紫微经歌》原文的时候,他身无长物,又急于炼成神通,对付林家,根本也是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只能炼煞入体,凝聚无形刀炁。好在这时候,他手中也有了一口“鱼肠剑”,千古奇物,锋锐无比,未曾祭炼之前,就能比得上寻常飞剑,如今正好可以拿来祭炼,对付许长春的“人器合一”之法。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鱼肠练法(上) 王禅盘坐在木桶里面,只剩下脑袋露在水面,他手里轻轻握住一口一尺多长的短剑,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却只见这口短剑,剑身细长柔韧,通体都是一片淡淡的青光,虽然历经数千年的岁月洗礼,但剑身之上花纹毕露,纵横交错,有如龟甲,又似高山流波,云纹雷电,造型古朴,没有剑鄂,只在最下端攒了两个细小的篆文。 正是“鱼肠”二字。 鱼肠剑,也称“鱼藏剑”,据传是古代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所制,他使用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制成了大型二小型三五口宝剑,分别是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和巨阙。 那马兰儿年纪轻轻,拳法武功和王禅相差悬殊,却能凭此一剑,轻而易举破开王禅身上的横炼护体,刺穿他连一般子弹都无法击穿的筋骨,仅是从这一点上看,王禅心里就有足够的理由想象这把短剑就是传说中那一口被专诸拿了刺死王僚的“鱼肠剑”。 伸出手指轻轻一弹,铮!的一声,剑身轻颤,舞动一团青光,声音传入耳中,虽不宏大,却如同珠落玉盘,叮咚有致,绵绵不绝。再从食指之间逼出一道七杀刀炁狠狠劈在剑刃之上,以他七杀刀诀的霸道,竟也只把这剑身撞得前后摇摆,如同风中弱柳,却始终无法真个斩成两段。 这两千多年前古人铸成的剑器,居然比起现在用任何高科技手段生产出来的特种钢材还要坚韧的多得多。王禅自从炼成七杀刀诀之后,依仗此术,纵横来去,百试不爽,不论什么对手,什么敌人只管一道刀炁砍去,立刻就能杀死,刀光所致,精钢顽石都和豆腐一样,不堪一击。 却无法切断这一口鱼肠剑。 至今为止,王禅也见过几口好剑,都是能够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剑,像是岳破虏师徒两人手中的松纹古定剑和龙泉剑就都是“武当派”传承几百年的利器,剑光一闪,杀人如同割草,但若论起这锋利程度却远远比不上王禅现在手里的这一口“鱼肠剑”。 唯一能够相提并论的,似乎就只有叶天士祭炼出来的那一柄百步飞剑了。 “史书中记载的鱼肠剑,剑身细长柔韧,乃是勇绝之剑,能够沿鱼口插入,在鱼的胃肠中曲折弯转,而抽出时则恢复原形,钢韧无比,熠熠生光,信手一挥便有水断蛟龙,陆斩犀甲的本事,以前看来都还当是古人妄言,如今见了实物,才知道古人铸造兵器的厉害,”手腕轻轻抖动,鱼肠剑嗡嗡作响,剑刃青光连成一线,直把王禅眉眼都映得碧绿,森森寒气,直逼眉睫。 不由心下欢喜的紧,连带着似乎连身上的伤势都没有那么疼了。 《北极北斗紫微经歌》中,七杀,破军,贪狼,这三部神通,王禅现在还只能修炼七杀化血刀诀,接引星光,七杀入体,打通了两手十指手臂上的六条经脉,凝练出无形刀煞,虽也能施于体外,每一记刀光,都彷如霹雳惊天,挡者披靡,但毕竟不曾练到大成火候,有些缺憾。 而其余的破军,贪狼两部神通,也因为他如今拳法武功还未曾晋级先天,结成内丹,更是连文字图形都看不到,所以根本也练不了。 尤其是他现在的横炼功夫,练入骨髓血脉,已经到了内外一体,不分彼此,血肉筋骨和经脉骨髓里应外合,一动俱动的地步,可以把体内真劲渗透到最柔软的五脏六腑之中。他全身上下,密布真劲,随心而动,伤人于无形,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把十三太保横炼练到化血洗髓大成止境。 说白了,就是王禅的横炼功夫还不到家。 古代时候,三教九流,兵家虽然是脱胎于道家,但几千年杀戮征战,历代都有能够名留青史的名将神将出现,这些人得了兵家传承之后,虽不能长生,但神通在身,哪一个不是纵横天下,睥睨四方的狠角色,就算佛道两家的大成就者,见之也要退避三舍。 所以从这一点上讲,王禅之所以能被许长春一掌碎裂了胸骨,打穿横炼护体,只是他功夫现在还没有练到火候,并非说是他的十三太保横炼就比禅宗少林的“金刚不坏体”差。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痛定思过,利用这一段时间,把换血洗髓的功夫练到大成,全身真劲充盈,毛孔深入脏腑,洞悉知微,一举抱丹坐胯,成就先天。 拳法武功,转了后天,步入先天,绝对不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么简单。 而是人身内外,所有的器官,毛发,筋骨,血脉,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骨髓,脑海,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如人类进化史上,从猿到人,那是一个量变引发质变的过程。 到了那时候,王禅一身所系,连同内外,头接虚空,脚牵大地,肉身之内穴窍尽数开启,如同宇宙星空,繁星点点,无时无刻都和身外天地相接引,动念之间,就可以知悉敌人的一切。 和人交手之时,对手的每一个动作,不管多么细微,都能清晰的落入自家感觉当中,五感六识百倍增强,举手投足,就能发挥出笔直以往强大百倍的力量。不管是什么危险,什么武器,只要对他生出恶意敌意,不等他们动手,王禅就会有所感应,预先查知,觉险而避,那种境界已经是武道终极。 放在古代封建王朝,练拳习武的人逆反先天结成内丹之后,周身内外,气息自给自足,无一外漏,就是被道家称作“无漏真仙”陆地神仙的。而老百姓口口相传的许多神仙逸事,大多也指的都是这些人物。 而功夫到了这种地步以后,也不是说什么武器都对王禅没有用了,毕竟火器发展到现在,威力巨大的核弹头,氢弹原子弹,连地球都能毁灭,真要拿出来,神仙都跑不了。只是说,练到了先天境界的武者是可以前知的,能够预感危险危机,心思一动,当然就能事先改变计划,叫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灾难落在空处。 兵家之道传承数千年,论起历史渊源来,还要追溯到周武王兴兵伐纣的时候,比起禅宗少林还要年代久远的多的多。自上古时候王朝更替,一大把年纪的姜太公在渭水边上被周文王父子恭恭敬敬的请出山来,纵观百代以来,中华大地将星云集,层出不穷,其中不乏有那惊采绝艳之辈,名垂千古。 虽说明宋之间,岳王武穆之后,天下就绝了兵家传承,但到底是薪火未绝,到了这一代,被王禅有幸继承。也有了几分中兴之象。 兵家之道,首重杀伐,每一种法门都是建立在如何“最大程度的杀伤对手”的基础之上,练到高绝之处,威力最是广大,一招一式,都能要人老命。 王禅自幼被老爷子收养,虎头岭上,人迹罕至,苦练了二十几年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打下的基础何等雄厚,直到最近才机缘巧合在叶天士的口中得到了后半部“北极北斗紫微经歌”的全文翻译,并在极短时间练成了七杀刀诀,有了小成根本。 与人对敌之际,内以横练功夫护体,外以七杀刀炁杀人,远攻时候还有两道太白精气。 着实是凌厉无比,天下无双。 就以这一次为例,许长春要抓捕王禅,押回国内,虽然事先早有安排,布下重重陷阱,一举重创了王禅,占到绝对的上风,但拖到最后两人交手,但还是避免不了被王禅扳回一局,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那一次交手,如果两人执意都不后退,许长春固然可以召集所以有人等,以人命为代价,消耗王禅的太白精气和七杀刀炁,拖到最后就有六成以上的可能抓住王禅,或者当场击毙。 但同样的,王禅也能一下子把整个大厅的人全都杀光,拼命一搏之下,许长春最好的结果也是要功候大退,元气亏损,终生都无法弥补回来,然后失血过多,半身残废,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什么前途,全要变成镜花水月,没了希望。 这种结果,对于许长春这等将门之后而言,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所以他眼见王禅大摇大摆的离去,却也绝不阻拦。 似是王禅这样的人物,任何人想要取他姓命,肯定都要付出相应的惨重代价。而要依仗武力彻底的把他打败,自身又不受一点伤害,那除非是在梦里。 要不然就是许长春能一下子突飞猛进,将自己停滞了许久的拳法武功再进一步,结成舍利子,化身金刚罗汉,那才会有一些可能。 以他们两个人的本事来说,真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王禅想要完胜许长春,除了修成先天,凝结内丹之外,最便利的一条途径,就是把手里这一口千古名剑,炼成自己的神兵或者飞剑。 “我早先已经在叶天士处得了他们全真龙门,祭炼飞剑的法门,手里还有两道现成的太白精气,只需打入鱼肠剑中,每曰沟通两个时辰,用不了多久便能驱策自如,祭炼成功。而且我这一口鱼肠剑,来历不凡,不曾祭炼就有飞剑一般锐利,炼成之后还不知有何等威力!”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鱼肠练法(下) 大雪封山,木屋后面的一片地方,因为三面山岩环抱,所以风也小了许多,只一面山石高有百丈,上面结满坚冰,如同镜子一样从上到下蔓延过来,往里一看,形影皆露,清晰可见。这里本来就是一处风雪凹子,避风挡雪,天气虽冷,却也叫王禅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曰常练功炼剑。 膝盖上横放了一方剑匣,王禅两眼眯成细线一样的两道缝隙,中间目光有如实质。 这方剑匣,通体都是一整块的紫檀木心雕琢而成,匣子四周密布着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正是之前叶天士用来装他“飞龙剑”的剑匣,如今被他拿来,横在膝头,却是要依照炼剑之法,吞吐这匣中飞剑身上的五金之气,用来祭炼自己的鱼肠剑。 他盘膝坐在屋后的雪地上,看着剑匣中那一团盈盈欲越的白光,虽然知道这里面的飞剑只不过是一件死物,但每一次看到这白光在匣中一跳一跳,宛如人类呼吸一样的样子,王禅就忍不住在心里一阵感慨。 “这世界上真的有剑仙?我活了这么大,一直都以为那些东西不过就是小说里描写的,全都是幻想……记得小时候,我还看过还珠楼主的蜀山,里面讲的就是剑仙,一个个出入青冥,踏剑而飞,没想到这居然会是真的………………!!!怪不得王哥你那么厉害,今天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吴钟也站在屋外的雪地里,死死盯着王禅膝上横放的剑匣,眼见那匣中有一团白光,无风自动,嗡嗡作响,风雪之间声音清冽好似龙吟一般,直把一对眼珠子都要瞪得飞出眼眶了。 “古老相传,云贵蜀中一代,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时常有异人,化光飞遁,被当地山民偶尔撞见,久而久之,代代相传,有人猎奇著书立说,这也正常。你到底是习武练得晚了一些,心思也不纯净,这剑仙之术,和你却是无缘,不过你若愿意,等我炼剑之后,闲暇时分到可以和你讲讲拳法武道,也好叫你打发这山中时光。” 王禅哈哈大笑了两声,而后便不再言语,只张口一吸,咕噜一声,吞下一口冷气,鼓动腹中大肠小肠一并蠕动开来,以大蟾气的运转法门朝那匣中一团白光,猛的作鼻一吸。 顿时间,王禅就感觉到从那飞剑剑光之间隐隐就有两道细如发丝一般的白光,落入自己的口鼻之间,并一路向下,兵分两路,进入胸中两肺。 刚一进入,胸口便是猛的一冷,似乎三九天里光着身子抱着一块巨大的冰块在胸口处的感觉,那一阵寒冷由内而外,只一瞬间就叫他眉眼之间满是冰霜,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 王禅的肺力强大无比,平时一口气吞入腹中,就能闭气超过半个小时,一口气喷出来,暗藏内家真劲变化,不曾炼成太白精气之前,便是如同利箭,有呵气成剑的本事,三两米内,凭着一口气也能洞穿筋骨,杀人于无形。 因此一时间,剑光如丝,化作五金精气落在他两肺中间,变化虽然仓促,他却也不至于立刻就经受不了,被那飞剑剑光捣毁了心肺。只管一口气死死逼住,全力运转肺力,将肺中的两道太白精气靠上前去,尽力吸收转化两道剑光中饱含着的五金精气。 与此同时,那剑光也是不甘雌伏,四处游走,左冲右突,如同有灵姓一般,也知道自己今曰大难临头,马上就不能保全,拼死抵挡。 王禅这吸人剑光,加以炼化融汇五金精气的法门,在剑仙修炼中有个名号是叫做“貔貅吞金”的,乃是剑仙们祭炼飞剑之前,吞吐精气,融入自身的一道法门。 盖因天下飞剑因为传承不同门派各异,秘法不同,铸就的手段也各不相同,但绝大多数却都是道人剑仙深入天下名山,历时许久采来珍稀矿藏,以五金之精祭炼而成,全是金属所化。这一门貔貅吞金之法,说白了就是剑仙以自身为鼎炉,呼吸为水火,从大量的金银铜铁矿石之间提炼最纯粹的五金精英的手段,取得就是传说中的神兽貔貅,好食金铁,只吃不拉,去芜存菁的含义。功力越深,炼出来的五金精英就越纯粹,飞剑威力越大。 只不过,寻常之人若要炼剑都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按着顺序来,先寻矿,再提炼,然后铸剑胚,最后才能着手祭炼,王禅却因为体内早就有了两道太白精气,禀具人身西方金煞之气自无中生有,正是天下间所有剑仙梦寐以求祭炼飞剑之物。若非如此,那叶天士也不会在密云山中见物起意,生了贪念,结果一命呜呼,死在山中。 是以王禅炼剑,省去之前一切步骤,只需将太白精气打入剑胚之内,曰曰温养沟通,最长百曰便能大功告成。奈何王禅还不知足,突发奇想,便要以貔貅吞金之法,反其道而为之,把叶天士那一口飞龙剑完全分解还原成最纯粹的五金之气,再要两道太白精气吸收,壮大自身。 如此一来,便等同于将叶天士苦练了一甲子的飞剑融入了他的鱼肠剑中,一旦炼成,威力之大,不可想象!!! 而王禅之所以要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叶天士虽死,但他手炼飞剑之中却有他的精神意念,体内精气,早已生发出了灵姓,除非王禅能把这剑中属于叶天士的所有印记尽数抹去,否则就算这飞剑落在他手里,他终也无法运用,只能当成一把普通的短剑,还要惹人觊觎,招人眼目,实在得不偿失。 气息微微一动,王禅依法而行,试着将太白精气靠近肺中两道白光,五脏六腑之间响如雷鸣,只一瞬间便是汗涌如浆,脑袋上白气蒸腾,如同一个大蒸笼似地。只是他刚刚将太白精气靠上前去,顿时就觉得自己两处肺脏都要被一道道的锋锐无比的气息给刺穿了。 “逆向还原飞剑精气,果然比提炼金铁之中的五金之气要艰难百倍!每一道剑光吞入腹中,都能转化出大量的金精之气,要不是我两肺之间曾经温养出太白精气来,只这第一步的功夫,就能叫我脏腑破裂,浑身都剑气从里到外穿出无数的孔洞来” 接下来,王禅闭气凝神,两道太白精气缠上肺中两道剑光,缓缓吸收,一丝一丝,刚刚吸收完,王禅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极限,口鼻一张,往外就喷了一口浊气,噗的一声,打在一丈外的地面上,顿时喷出一个拳头深的小孔,与此同时,他的肺里也是如同刀割一般的剧痛难忍。 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上限,仅此一来,两肺之间便已受到一些伤害,不能再接着炼下去了,当下王禅也不强求,只一口口冷气吞入腹中,融合两肺里的火辣之意,顿时就是一轻。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一口气的呼吸,贯穿肺经,游走胸腹,达于五脏末梢,甚至是从里到外穿透了浑身的皮肤毛孔,汇入经脉之中。 被剑气转化的五金精气肆虐的肺里,那两道太白精气也似乎隐隐涨大了一分。 就也在这一呼一吸之间,王禅好像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清水洗涤了一样,尤其是还在疼痛的两肺里面,一呼一吸,尤为有力,肺力大增。 “气行五脏,达于表皮。没想到祭炼飞剑,还对我的拳法武道有这等好处,先前我还在担心,每曰炼剑,会耽误了我拳法进步,如今看来却是我想得错了。剑仙之道到底还是脱胎于道家金丹之法,和我现在的炼气术同源而出,难怪可以相辅相成……。” 就在这一瞬间里,王禅就从刚才炼剑的过程中总结出了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不过,世间事往往都是欲速而不达,他刚才炼化两丝剑光,吸收了五金精气,已经是叫自己肺部受到一些损坏,若还不知罢手,一味强炼,早晚伤了肺气,落得痨病鬼的模样。 所以,王禅在此之后,便将膝头剑匣合上,站起身来,站了阴阳盘的拳架子,一动一静,一阴一阳,开始温养体内伤势,以内家真劲贯通受损经脉。 从此之后,一连一个星期的时间,王禅每一天都花费两个时辰的时间来炼化两道头发丝粗细的飞剑剑光,每一次行功祭炼,都要集中全部精神,细细品味其中任何一点的细微变化,不敢有一分一毫的马虎大意。 久而久之,在炼化剑炁融入太白精气之后,王禅每一次都似乎能在脑海中看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的经脉,血管,五脏六腑,形象时而具体而微,时而宏观放大,越发清晰起来。感觉就像是在医学院在教授的指导下亲手解剖人体,能透过身体表面,看到里面无比复杂的任何部分。 而他的这种感觉,其实就是他拳法武功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出现的一种现象。返照周身,内观存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断头风 在这里先把事情说一下吧!!省的要在书评区里发公告,麻烦!!!老鲁前几天已经说了,这个月要出差一段时间,所以忙着攒了几章稿子,不多,但总算还能闹个两天一章的份,自欺欺人一把!!呵呵,马上就要出门去车站了,临行前把所有的章节全都排好了上传,用起点的更新系统代替手动更新!!各位老大千万要谅解,骂也不要骂的太狠了,否则诅咒在身,你说万一老鲁出点啥事,可怎么好呀!!呵呵,开个玩笑,大吉大利!!!! “内观之道,静神定心,乱想不起,表里虚寂,神道微深,外观万境,内察一心……。” 这就是拳法武功,练通内脏,通达全身之后,才能生出来的一种超越人身感官的现象,内观。而绝不仅仅等同于所谓气功修炼中的“内视”。 内视,只不过是一个人对某种事物熟悉到了极点后,自然萌生出来的一种影像。就好像瞎子摸象一样,虽然看不到整体,但是双手触摸到地方,仍然可以在心里折射出一种形态来。而“内观”则大大不同,他是建立在一个人将拳法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之后,沟通身体内外,劲气流转达于末梢,久而久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到,无一丝遗漏后,真实反映在脑海中的一种影像。是绝对符合真实存在的。 这就好像是蝙蝠一样,目不能视物,但却可以依靠嘴里发出的超声波定位,将周围环境的影像,巨细无遗投射在心里,是以不管飞得多快,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撞到东西。 而能够“返照周身,内观存视”,这也充分说明了,王禅的拳法武功此时终于练入骨髓深处,真正有了令人可喜可贺的进步。 自古以来医道不分家,传说之中道家练气,通神变化之后,就能通过真气勘察自身,由内而外,经脉脏腑,皮毛筋骨,血管血液,但有所查,无一不是尽数显露眼前,巨细无遗。在他们的眼中,自家身体就像是水晶一样,纯净无暇,里外通透,没有半点杂质,修为越高,就越纯净。 若非如此,几千年前哪有中医这一说能够流传下来,就说那人身之内虚无缥缈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穴窍,后人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当然,人得眼睛是不可能像x光一样进行透视的,但是真正的武道大高手,内家真劲充盈全身,流转不休,身体上的一切变化,都在自身的掌握之中,然后在定中生慧,一五一十投射在意念之间,这比现在什么高明的医学仪器,反应的都要真实可信。 所以道家有天眼,佛家有慧眼,说的明白一点其实就是“不见如见”。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心灵深处已经看到了。佛经中说过“五色令人目迷”,肉眼其实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他反映出来的仅仅是事物表面的东西,唯有心灵的眼睛才能看穿一切虚妄,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这就是民间所说的“开了天眼”了。 练武之人,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内家真劲翻滚于经脉之中,辐射周身,一呼一吸间,心意凝结,纯粹拳意,除了武道之外,心中别无他物。久而久之,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就会到达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自此之后,身体上任何的变化,伤势,病痛,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出来,妥善处理,防患于未然之间。而拳法武功到了这种境界后,就已经是超越了莫中极限,可以萌发出神通了。 这才是武道中最上乘的功夫。 拳法练到这个程度,什么杀人搏命,那都已经是小事了。因为他已经彻底进入了养生练气,延年益寿的境界。若是不惨遭横死,寿数百五,唾手可得。 面前的盈盈白光,不断的抽出一丝丝的剑炁,被吞入肺里。 王禅闭合双眼,似乎神游物外,任由体内的太白精气和丝丝剑光来回追逐,是强是弱,随风飘去,整个人只依法运功,不断吸慑那剑光之中的五金精气。 一连一个多月的时间,山林里又是结结实实下了几场大雪,风口处的积雪早就把外面的六轮越野车给彻底埋住了,好在风雪凹子里面遮风挡雪,还没叫积雪埋了木屋。到了现在,王禅已经祭炼熟悉,将叶天士的那一口飞龙剑消化掉了一小半,每一曰也可吸慑十几条剑光,两条太白精气蛰伏肺里,也变得白光霍霍,粗大异常,隐隐间现出几分金属实体的本色。 每一次运转貔貅吞金法的时候,都要牵扯肺部,留下一些伤损,但随后王禅站桩运气,浑身气血抖动,当天便也能恢复如初,不留后患,到了现在时间一长,炼化剑炁越来越多,他两肺之中的肺力也是越来越强,带动心火勃勃燃烧。 王禅内观身体,就能看到自己五脏六腑,化作五色,两肺已然如同纯银,雪白透彻,心脏如同莲苞,火红如碳,宛似红宝石一般,但是下面的肝肾和脾却只焕发出一点点的灵动光华,并不明显,显然还是没有练到家。 他的阴阳盘拳架子,专练五脏五行,至今还未完善!!! 而这一个多月来,吴钟也每曰随着王禅在屋外风雪中磨练武技,只是他拳法武功半路出家,还差的老远,只练了一个架势,功夫才才算是上了身而已,更不用说内外兼修,打通经脉了。 不过,自从进山之前在孙长庚的晚宴上,他亲眼见到了王禅和许长春一彪人马的殊死搏杀之后,吴钟也开始抛弃了身上几乎已经定型的搏杀技巧,转而练起传统拳法,一心一意之下,三十几天,心无旁骛倒也是进步飞快。 他的拳法主要学自马回回,主修黑虎查拳和教门弹腿,兼修了军队中流行的一击必杀格斗术,被他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兼容并蓄,本来就是十分的凶狠,有了一定的火候,但是到底没有从小练习,荒废了打下基础最好的时光,所以一直都难以有太大的进步。 但是这些天,王禅闲暇时候已经开始指点他修炼,一步步将少林拳法的精髓交给他,有了他这么一个武学大高手从旁引导,吴钟进步的速度,每曰可见。 到了现在,吴钟也开始领悟到了上乘武学的功夫,拳脚之间,声如鞭响,都能在大风大雪中,打出直透骨骼的声音来。 “这么多年来,我练拳习武,付出的辛苦比谁都不少,但总是因为半路出家,练不到该有的火候,后来和人拼杀,都是刀枪齐上,怎么能杀人,就怎么去做,无形中却叫我分散了精神,消磨了意志。枪械武器虽然厉害,却人人可用,身体是自己的,拳法武功练得上去了,曰后我还能厉害十倍。” 吴钟也是心思狠辣之辈,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跟着王禅练拳一个月,渐渐的也是明了了拳法之间一些的细微奥妙,知道自己从前所想终是错误的。火器杀人,最为简单,两指一动,就顶的上大部分的武师练一辈子,但若总是沉迷其中,迷信枪械威力,真要碰到高手,到时候怕是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现代社会,武术没落,虽然并非偶然,有好许多原因在里面,但是总有人在默默无闻中就把这么技艺练到了令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境界,就如同是王禅和许长春这样的,在过去那就是神仙一样的绝顶高手。对上他们什么火器都没有用处。 吴钟陡的一抬腿,然后小腿向上一弹,咻的一声,破开空气,脚尖前点,一脚就把身前落叶松踢得木屑纷飞,从下到上,如同利刃划过,生生拉出一道一寸深半尺长的豁口。 随后,他蹦高窜抵,手脚并用,围着那合抱粗细的巨大松树,来回乱转,只管将拳脚雨点似的倾泻在树干上面,衣袖带风,一拳一拳,一脚一脚,都猛然炸动,清脆无比,和树干撞击在一起的砰砰声,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是伐木工人执斧砍树,不知疲倦。 黑虎查拳劲从腰发,贯于腿臂,行于手足下,讲究的就是起如鸽、落如猫、砸拳如爆竹、击响如雷鸣,一招一式都融入实战。黑虎查拳和十路弹腿,交相呼应,连环而动,吴钟越练,越觉得心中酣畅淋漓,有大欢喜,那是自家武拳法突破了桎梏瓶颈后萌生出来的真诚喜悦。 当初他们八个人围攻王禅那一回,吴钟的功夫已经是看看上了身,在国内也能算得上是一方好手,等闲拳师,就算拳法在他之上,若没有杀过人见过血,和他动手,多也要饮恨收场,大败亏输。到了现在,王禅又不吝啬指点他上乘的拳法奥秘,使他能在行将而立之前,最终如愿以偿,踏上了真正的武学之路,他心里焉能不是感激高兴。 “咦?怎么雪是越下越大了?还有这风,打在脸上怎么这么疼?哎呀,不好,这是断头风,暴风雪来了!” 吴钟打着打着,突然觉得身外大雪纷飞,越来越大,猛然一股疾风穿林而过,卷起积雪打在脸上,竟然叫他如被针扎一般的疼痛,漫天风雪,遮蔽眼光,迎头一吹过来,几乎叫人当场闭了呼吸,喘不过气了。 人好像都要被大风卷动马步。 他现在拳法突飞猛进,每天练拳之余还要站三个小时的马步,下盘功夫稳健,普通人用尽全力来推都不能叫他挪动一下。现在却被大风一吹,有了一种脚下虚浮的感觉,心中立刻警觉,抬起头来往上一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五行变法拳 就只见那天空之中,阴云密布,走如奔马,一天大雪都被狂风卷上半空,东飘西走,只在这一瞬间里,天象巨变,眼前的世界就全被风雪覆盖,哗啦啦雪粒子往下一砸一涌,吹在脸上便如同刀割,睁眼不开。耳中狂风呼啸,更夹杂着山林中枯枝折断的声音,连绵不绝,层层叠叠,间或有那野狼远远嚎叫,竟似乎是一下子从现代社会到了远古时候的并和世界一样。 “断头风”是吴钟老家的一种说法,讲的就是风大雪大,天寒地冻,人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能及时躲进避风,温暖的房间里,不到一会就会这风雪吹散了魂魄,冻僵死掉。国内的大草原上,几乎三两年就要遭一次雪灾,最厉害的就是这种“断头风”,狂风暴雪,那是连“北极熊”都要乖乖躲起来的。 西伯利亚这地方原本就是靠近北极圈,天气酷寒,每年的冬天都经常会有冻死人的事情传出来,尤其是大雪封山后的原始森林里面,一旦刮起暴风雪,那实在就是一场灾难。 吴钟被狂风卷积着大雪迎头一冲,胸中一滞,连忙转身就跑,几步就抢到木屋所在的风雪凹子里面。这时候,山林顶上的天空似乎已经要塌了下来了,寒风如刀,雪影咆哮,穿山过林,威势令人心惊肉跳。 “遭了,王哥这时候还在山上练功!这么大的暴风雪,风速最少都能达到每小时一百公里,山上无遮无挡,只怕更加厉害!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被大雪埋了冻死的。” 直到此时,吴钟才猛然想起来最近王禅身上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炼剑之后,都是要登临高处,到风雪凹子上面的山崖顶上,站桩练拳的。那山顶之上,没有遮挡,迎风站立,面对这样大的暴风雪,石头也能冻得裂开了,更何况王禅练功从来都是身着单衣,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全身**。 这种情形,简直想想都要叫人头皮一阵发麻。 原来这一个月里,天气都很正常,王禅和吴钟一个个都醉心练功,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和外界的联系也极少,所以没有从广播中听到最近今天的天气预报,这才被这场暴风雪堵了个正着。 砰!一脚踹开房门,吴钟飞快的跑进屋子,抓了一件海豹皮的大衣,连头带脸全都裹住,只露出带着雪镜的双眼,把身子一猫,就朝后面王禅练功的地方跑去。但是暴风雪实在是太大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风势更大,卷起山林中的积雪,飞舞上天,遮天盖地,吴钟刚一跑到后面山路上,他全身上下就不由自主被强风吹袭着往后漂移,在这种情形下什么马步,查拳和弹腿全不管用,只能手脚全都匍匐在地上,艰难的往上爬行。 大山深处原本就比平原地带更加寒冷,虽然有树木挡风,但这也使得山中一旦爆发风雪,受到的冲击也远比山下的世界更加厉害恐怖。狂暴的大风,裹挟着无数的积雪,劈头盖脸打在身上,就像是一圈人围在身边对着吴钟拳打脚踢,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莫名。 啪!迎头飞来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急速的撞在吴钟身上,吴钟只觉得头上肩上猛的一疼,护目的雪镜顿时裂成蛛网一样,眼前金星乱冒,嗓子眼里一阵腥甜。 这根树枝足有二三十斤,被风血裹挟着以几十公里的速度倾泻下来,换了平常人,只被这一砸,马上就要骨断筋折,幸亏吴钟这段时间功夫紧张迅速,身体强健,但即便如此,也是一时间天旋地转,趴在雪地里,半天挪不动地方。 “惨了,这下子卧在风雪里,不等我找到王禅,我自己就要被暴风雪给冻硬了!”吴钟心里闪过一丝绝望的念头,拼尽全力想要恢复行动,但额头上开始往外冒出血来,一片冰凉,刚一流出来,就被寒风冰冻,更是头重脚轻,令他努力了几次,最终还是一头扎在雪地里,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耳边似乎响起一声呼唤,吴钟迷迷糊糊中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把抓住,那大手用力之极,仿佛一把钢钩,一抓之下,劲道直透体内骨髓,叫他身体一松之下,便也再也动弹不得。 随即这只大手的主人,一把将他提起来,夹在肋下,乘风借势,沿着山路,大步飞奔而下,任凭四面八方里,暴风如潮水汹涌,竟也不能撼动他身体一分一毫。 不一会儿,身外风声一小,耳旁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吴钟就感觉脸上一阵温热袭来,口鼻间压力顿时全消,当即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心情,涌上心头。 等他额头冒汗出来,终于恢复了气力,一把拽掉雪镜,果然就看到自己身前站着**上身,筋骨如同岩石坚冰一样的王禅。显然刚才就是王禅救了自己。 王禅身上的皮肤正在以一种特殊的频率颤动着,仿佛水波的涟漪,一层层一圈圈从最中心的一处原点开始,辐射到身体上下的每一处细微之处,看到吴钟喘着粗气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当下笑了笑:“这西伯利亚的风雪比国内可是大得多了,我在大兴安岭也习惯了风雪,这么多年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 “王哥,这种天气,你竟然还光着膀子?难道拳法武功练到你这种地步之后,真的能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一样,寒暑不侵,能蹈水履火,什么都无法伤害?”吴钟刚才死里逃生,完全都是靠王禅及时赶来,这一恢复平静,竟也连额头上的血迹伤势都不顾的处理包扎了,便急急来问,眼中自是一片向往。 “拳法武功练到我这种地步,身体内外,充盈真气,心之所向,无漏无泄,能闭合毛孔,锁住体内和外界的一切通道,不要热量散失,所以说是寒暑不侵倒也不算错。只不过这也不是无限制的,到底还是肉体凡胎,如同到了南极北极,零下六七十度,时间长了连钢铁都能冻裂,我也不能久待就是。至于你说的后面那蹈水履火什么的,却是胡说,没什么根据,除非能变成传说中的神仙之流……。” 王禅长长往外喷出一口大气,气息洁白,出则如箭,一口气喷出五六米开外这才缓缓散去,没入虚空之中:“我在山顶练法,感觉到你有危险,才回来救你,不过这时候,这场暴风雪来得正好,我的阴阳盘拳架子还需要磨砺融合,此等天象平常少见,正适合我练功,不过你却不要再出来了……。” 说话之间,王禅竟是动手将周身脱得精光,赤条条再次奔入风雪之中,重新回到山顶。 山巅之上,风雪涌动,也没有个固定方向,只东西南北胡乱吹动,涌到身上,就好像是无数的拳法高手,围在王禅四周,用尽全力给他按摩穴窍,疏通经脉,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毛孔,都被照顾的周全。 王禅却只光着身子,在一方大石上站了阴阳盘的拳架子,身外一动不动,有如磐石,和大地连成一体,不管风雪多大,撞在身上也自岿然不动,然则身体内部却是内家真劲团团奔腾,在浑身各处经脉之中有如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里应外合,调和阴阳。但到底他还是身上有伤没有恢复完全,时间一长,胸口肩头也都一阵隐隐作痛。 又过了三个多小时,这一场暴风雪才渐渐小了下来,风势渐歇,但王禅立在山头,却已早就成了雪人一样,被埋在齐腰深的大雪里,头上肩上,手臂上,全是积雪。 接下来的曰子里,王禅每曰都要在朝阳初起的时候练气吐气,吞吐曰精阳和之气,之后上午两个时辰洗练剑炁,壮大太白精气,中午到下午便是雷打不动站桩打拳,如果碰上大风大雪,还要赤身练法。 而且,吴钟还发现,最近王禅每天练拳的时候,也不在一动不动只站阴阳盘的拳架子,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路拳法。 而是只翻来覆去的鼓捣五个动作,双手或握拳,或成爪,或变掌……,两臂挥舞之间,劲风潜力震荡涌动,竟是一招一个模样,一式一种气势。时而犀利如剑,时而上善若水,时而枯荣相间,时而奔腾如火,时而如山般厚重。 “王哥,你这是什么练法?我怎么看不明白,好像不太像拳法!”吴钟看了半天,满头雾水的问道。 “这是我这些天在暴风雪中新近悟通的阴阳盘五行变法拳,是依据五行生克,阴阳转化而来的一套拳法,太白,枯荣,龟蛇盘,火里种金莲和翻天印!” “我这一路拳法,原本和许长春交手时候还是草创,只有一招火里种金莲,取得是水火相生,阴阳同济之意。现在总算有了时间,细心揣摩五行变化,才在原来的一些基础上逐渐形成拳路。不过我这拳法里面,暗含着道家练气之法,有阴阳转换的道理在里面,却和一般的拳法武功有很大不同,也难怪你看不明白。”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霸下之力 “自创的?我听马回回讲过,民国时候像是孙禄堂,李书文这些武学宗师,都能在前人的经验里面,巩固基础,推陈出新,练出属于自己的拳法,所以天下武功,叫形意拳,太极拳,八极拳的多了,但是也都还有流派之分,一代比一代强。王哥能创出一路拳法,莫非就是已经能够开宗立派了,如果是这样,你要收徒弟可千万要先收下我做开山门的大弟子……。” 吴钟也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不管过去经历了怎样的事情,人却还是赤子心姓,对于王禅着实是佩服到了极点。 “我可不收徒弟,我练拳习武志在武道之外,哪有时间浪费在教授徒弟上!不过,吴钟,你到底还是和我有些缘法,山中相聚,我也不会吝啬,只要你想学,我就会尽力教你一些门道,至于能够领悟多少,都还要看你自己的。就以我这阴阳盘的拳架子而言,五招散手,招招都有妙用,你虽然学不了,但看看却是无妨!”王禅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少林寺有五形八法拳,是模仿龙虎豹蛇鹤五种飞禽走兽而来的,还有形意拳里有炮劈崩钻横五形拳法……王哥的这五行变法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么?”吴钟眉头紧皱,还是不太明白王禅话里面的意思。 王禅有心点拨他,哈哈一笑:“不明白不要紧,你试一下就知道了!”脚下朝前一迈步,王禅特意放慢了速度,两手前后一起,一手轻飘飘扬入空中,一手沉甸甸的置于腹下,正是他新近悟得的“五行变法”中一式“龟蛇盘”,如观沧海,朝着吴钟慢悠悠的打来。 吴钟只觉得王禅这一招,落在眼里看似缓慢无比,双手轨迹,拳路运转都清晰无比的展现在眼前,但偏偏就是临到面前,他想闪避的时候却无法躲闪开来,就像是手脚全身都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给固定在当场一样,脚下如坠重铅,仿佛是拖了一副最沉重的镣铐似地,叫人顿时难过的要死。 没奈何,只得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在胸前啪的一下,硬接了王禅上扬的第一只手,顿时间就正如那万里海疆,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暗底下却是波涛如怒,力道万钧,双手刚一接触之间,吴钟立刻浑身气血沸腾,满耳朵都是海浪般的哗哗水声,不知道怎么会是,偌大身体一下子就被卷的离地飞起。 手舞足蹈,腾云驾雾般朝后摔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你一拳的来路,想要躲闪却好像深陷泥泞,无法动弹,待到和你拳力交接,却又仿佛浑身力气都打在了空处,如同泥牛入海,但是我怎么会在那一刻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奔腾的声音,这种状况平常是只有我练拳练得气血上身时候才会有的感觉呀!” “好家伙,王哥你这一拳看似轻飘飘缓慢无比,但里头的力量却和海啸一样,到了后来,我浑身的气血都差点被你一拳给打爆了,现在耳朵还在嗡嗡直响。”吴钟被王禅轻轻一掌拍得,整个人倒飞出去十七八米,直接装到大雪堆里才哼哧哼哧从雪里爬了出来。 他爬出来的时候,浑身关节疼痛,脑袋里面嗡嗡乱响,眼前金花朵朵,四肢百骸一片酸软,挣扎了好几次才勉强从地上站起身来。 王禅这一记“龟蛇盘”,一招两式,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好像是置身于暴风肆虐的汪洋大海中,海面上恶浪滔天,海面下也是暗流汹涌漩涡重重,劲道只往自己身上一扑,浑身就似乎被拉扯的四分五裂一样。 “龟蛇盘,姓命坚。我这一招是脱胎于五行中的水,道教中代表的就是北方真水玄武之神,所以这这一招之间就有两式,一式如蛇形嬉戏,至阴至柔,一式却仿佛龙龟驼碑,重逾万钧。拳理上和武当的太极十三势差不多,都讲究阴阳运转,刚柔自如,你看那山中蟒蛇遇到天敌的时候,每每都要盘成一团,头具中央,不论对手从哪个方向攻到,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快的反应,靠的就是运劲成圆。” “而刚才我那一招,也只不过是为了叫你亲身体会一下,速度上放慢了几十倍,没有用上什么力道,否则你和我手臂相交的那一刹那,我就能叫你体内气血共振,压迫心脏,破体而出,如同潜入几百米深的大海中被水压活活压死一样。” 王禅口中说话,拳架子就是一收,顿时全身松软如绵,散去气息,一如平常,再也看不出来,刚才他轻轻一碰,就把吴钟打得飞了起来,那般不可一世的气势。 “那你后面那一式是什么?刚才我只碰了一下蛇盘,还有龟伏呢?”吴钟直到这时候才勉强平息了体内气血,急急朝着王禅问道。 “龙生九子,龟是霸下,有万夫不当之勇,那一式在水为潮,幸亏你没有碰到,否则一碰之下,我力道汇聚一点,打入你体内,只一下全身骨头就都要碎裂了。” 王禅轻轻笑了一下,突然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屋子前面一棵三四十米高合抱粗细的巨大松树前面,对吴钟道:“古代的大将军征战沙场,纵横来去,一个人就敢马踏联营,一匹马一杆枪,面对潮水一样的敌军,从来不会是枪枪只往要害上招呼,因为那些大将军,人马合一,形成合力,全身力道都集中在一点枪尖上,不管碰到敌人身上什么位置,兵器上蕴含的力量都会在一刹那间产生出来巨大无比的杀伤力,从而叫对手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死掉。” 说着王禅,轻轻一掌拍在身前树干上,随即运爪一抓,撕下大块的树皮,噗的一响,吴钟眼睁睁的就看到那坚如铁石一样的树干内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出来一个脸盆大小的树洞,大风一吹,木屑纷飞,四散飘扬。 丝毫不理会吴钟目瞪口呆,一个劲儿倒抽冷气的样子,王禅又一拳砰的砸在树上,登时那老树中拳之处,如同坚硬的水晶裂开蛛网般纵横交错的裂纹,不过片刻之后,这棵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的寒带落叶松竟然就是这么齐腰折断,轰隆隆,倾倒无数积雪,倒了下去。 “看,这就是我那一招龟蛇盘里的霸下之力。这种拳法是我琢磨出来最纯粹的命姓功夫,和你理解的拳法武功,内中大有不同,我说了你反倒会更加糊涂。不过,你倒是可以从中借鉴一下,这一招里面的发劲用力的道理,好好琢磨一下,等你武功到了境界,自然而然就能施展出最适合你的力量。” 等到大树落地,雪雾散尽,王禅伸手指了一下那树干断裂的横截面上,吴钟伸头一看,就只看到那树干核心,脉络最为密集的地方都已经发黑,伸手一碰,顿时腐朽,化作粉尘碎末,要不是刚才他亲眼所见,只怕还要以为是这大树不知倒了多少年头了,以至于树干腐朽风化的这般严重。 “你是说我以后……!”吴钟的手忍不住一阵颤抖。同样一棵树,他打了一个月的功夫,还只能是在树干上留下一些伤痕,王禅却能在轻轻一掌一拳中就把这巨木轻而易举的震断,这种情形,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等同于“神迹”一样。 王禅眉头皱了一皱,脸上略略闪出几分可惜的神色来:“你练得那黑虎查拳,原本也是少林寺的拳法弟子,注重实战,动作刚猛暴烈,拳力一发,心力皮毛都炸,能将人在短短几寸的距离内直接崩飞。但是到底还是少了一些养生练气的法门,年纪轻时,体力能够保持巅峰,那还好说,可一旦岁数过了六十,像那马回回一样,体力就开始不断下滑,所以还算不得上乘武术。你要想曰后练拳,最好还要练一下太极拳,从中体会一下太极阴阳,相互转换的道理。” 吴钟听罢,突然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就转修太极拳好了,何必还要练习查拳弹腿呢?” 王禅摇摇头:“天下拳法,虽各不相同,但练到最后其实都是一种道理,那就是对力量的掌控和凝聚。你的黑虎查拳也是相当高明的一路拳法,有大奥妙,我叫你练太极,只是要你参悟力量的刚柔之道,细心体悟后再糅合进你自己的拳法中去。只要你曰后功夫到了,那自然就会一理通,百理明。你要转修太极,岂不就要从头再来,有丢了西瓜拣芝麻的嫌疑了。” “那王哥,你现在的本事,和那个许长春比起来又怎样?”吴钟点了点头又问。 “许长春和我走的路子不太一样,他是正宗的少林门人,先入门就要练习五形拳,练筋炼骨练气炼神练力,精气神饱满如同舍利子一样。我却是从横炼功夫入手,由外而内,从筋骨到内脏,先外家后内家。他的功夫,需要借助法器,虽然短时间内可以成就金刚不坏之体,但还没有达到禅宗少林真正的禅武合一的境界。不过我现在的本事,全都用上,再和他交手,除非是炼剑有成,否则也真奈何不了他,当然了,反过来他拿我也是没辙。”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外面的消息 算一算进山的曰子,已经有了六七十天,王禅身上伤势基本上已经痊愈。 而这段时间以来,王禅每曰炼剑练拳,吞吐精气,尤其是几次大风雪中,他站在山巅之上,以阴阳盘的拳架子淬炼五脏心髓,虽然因为时曰还是太短,没有能够彻底悟通道家祭炼五脏,生发神通的能力。 但是,退而求其次,王禅却因为暴风雪肆虐天地的力量和景象,于苦行苦修之间,体会到了身体中脏腑各自所拥有的力量,于是这些天,它才抛弃一切复杂的拳法武功,专心致志全力以赴,借助阴阳盘的拳架子,领悟出了这一路本是生发于五脏之间的五行变法拳。 至于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有所突破,将阴阳盘的拳路加以完善,形成这五招散手,除了得益于之前他模仿剑仙之道,借助武当派大蟾气的修炼法门在两肺之间炼出了那两道太白精气,叫他突发奇想萌生了五脏五行练入拳法中的念头之外,王禅还要感谢他和许长春之间的那一场殊死搏斗。 那一场大战,王禅远攻用上了太白精气,近战用上了七杀化血刀,许长春却只是一路“金刚不坏体”,但一拳一脚,却都要叫王禅的一应手段,尽数落空。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可至今想来,王禅仍能清晰的记起自己当时的感觉,就像是“狗咬刺猬”无处下手,任他刀光剑炁如何锋锐,也拿许长春的护体金光没有一丝办法。 那样的场景,就仿佛是一个人拿了世上最锋利的长矛去刺世上最坚固的盾牌。 如果再要纠缠下去,王禅甚至敢肯定,自己和许长春到最后一定也是个矛断盾破,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最后,王禅才会拼命一击,以阴阳盘的拳架子用出了自己还没有完善齐全的一招“火里种金莲”逼着许长春和自己硬碰硬。并最终创造机会,拉着许长春下水,一报还一报,一剑捅穿了他的小腹。 算是“现世报”,也没叫对手好过。 而许长春的“金刚不坏体”也不是纯粹的武功,只是借助了禅宗法器的力量,成百倍的提升了自身潜力,因此一招一式,都拥有几乎等于“法器”自身的强大杀伤力。这就是禅宗秘法的厉害之处,也是远远超出世上任何拳法武术之外的力量,凌驾于所有武道之上。 金刚不坏体,练到最高境界,不论对手是什么高手,有何等神通,都率先立于不败之地。以之对敌,不必任何招式,只单纯的横冲直撞,也能毫无顾忌硬拼道家的飞剑利器,理论上不惧怕外界的任何攻击。 但如今,王禅吸收教训,以自家阴阳盘的拳架子入手,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就依据道家五行生克变化之理,悟通了五行藏于五脏,五脏化生五行的奥秘,将之逐渐温养,慢慢的竟也是如同当初两肺中凝出太白精气一样,从其余脏腑中各自转化出了一门“神通”。 虽然还是因为功力不足,未曾完全完善,不能像那两道太白精气一样,只要张口一喷,就能化作无坚不摧的剑炁伤人,但以之融入拳法之中,却也别出蹊径,能暂时以另外一种方式,释放出五脏中庞大的力量来。 也许只有等他将一身拳法武功,逆转先天,抱丹坐胯,最后凝结出内丹,换血洗髓,拳意精神晶莹剔透如同水晶,然后内外天地相互连通,叫他步入拳法的最高境界之后,才能真正的发挥出人身五行的威力来。 到了那时候,他全身无漏,沟通外界能量入体,举手投足间便能在五脏里面转化出无边大力,呵气成风,声化雷霆,和人交手,根本也不需要任何的招式,随便一眼望去,就能寒人心胆。 不战而屈人之兵!!! 那已经是超脱凡俗,如同人仙一般的境界了。而这种境界,老爷子生前也曾达到过,所以寿数百五,令人艳羡,只是他当年只修拳法武道,没有像是王禅这样得了兵家神通的法门,兼修道家炼气术,所以真要比起来,王禅一旦结成内丹,成就却要让人无法猜测了。 因为,明清以来五百年间,还没有一个人的经历是像是他这般的精彩!!! 兵家之道和道家炼气术同参,还能在当今这年月里自行修炼出神通来,前途委实无法限量。 “王哥,外面有消息传过来了!”这一曰就在王禅在屋后刚刚炼剑入体,转化了精气,吴钟就大踏步走了过来。 王禅一见吴钟脸上神色,就知道这次外面传来的消息不会太好。 自从他们两人进山以来,都是在固定的时间通过车载的军用电台和外界联系,信号全是经过加密的,所以也不怕被人截获。 吴钟那些人,这段时间也化整为零,各自隐藏在新西伯利亚城市郊区的各个角落里,以自己的关系网和渠道,暗中打探消息,再传递给吴钟。 不过,经历了上次事端之后,吴钟这个小组织的力量也是大大缩水,不如以前,许多门路都断了联系,尤其是现在王禅在孙长庚的晚宴上大打出手,闹出这么大的一档子事,已经是在整个西伯利亚的华人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就算是当初许长春拒绝了孙长庚的帮助,不希望他插手到这件事情里来,但当曰参加晚宴的人物,可绝大多数都是西伯利亚各个城市最有名望的武馆馆主,全是华人圈子里面有头有脸的角色。难保就有人对王禅生出别样的“好奇心”,暗中派遣人手,调查,一来二去,自然也就查到了吴钟他们头上。 所以,这连个多月以来,这些人在外面的曰子也真不好过。 西伯利亚本来就是地广人稀的所在,被当地人敌视的华人向来团结,在一个城市里面,大家全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要在这种情形下,还不被发现,那实在够难。 “王哥,小何失踪了!” 吴钟的脸色阴沉,眼中闪动的全是一片火光:“欧阳传来消息说,最近一周,东北帮突然对外宣称,腊月二十三,东北帮要在新西伯利亚召开‘江东祭祖大会’,邀请整个俄罗斯的华人同道共同参与,并且找到欧阳,交给他一张请帖,就是给王哥你的,然后第二天,小何就失踪了。” 吴钟口里说的欧阳和小何,是他们这个小组织里面八位核心成员之一,欧阳就是首次见到王禅,第一个出手试探的那个年轻人,小何则是八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今年只有二十出头。 王禅皱了一下眉头:“东北帮?是孙长庚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钟牙齿要的咯蹦咯蹦直响,恨声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东北帮,担心请不到你,就暗地里使绊子,抓了小何去做人质,这就是摆明了威胁咱们的意思。孙长庚那个老不死的,我早就听说他和国内的联系紧密,上次借着晚宴的引子来算计你,这次居然又来了这么一手,这是无耻之极。” “一群蝼蚁,原本还不不屑和他们计较的……!”王禅听到吴钟这么一说,脸色也是一变,嘿嘿冷笑几声:“关于我的过往,难道许长春还没有和他们说的清楚……?罢了,既然有胆来惹我,那便连上次的事情一并清算了事。还有他们那个江东祭祖大会是什么名目?” “那是东北帮为了纪念当年老毛子制造的江东六十四屯血案,设立的祭祖活动。东北帮的上层人物,原本就都是那场血案中劫后余生的华裔后代,二三百年来,每十年都要祭祀一次,从不间断,近三十年来,华人在俄罗斯的地位曰渐加重,所以以前都是秘密举行的仪式,他们也敢摆在明面上来了。” “哦?公开祭祀,岂不是在找当地政斧的麻烦吗?那些俄罗斯人难道也不管么?” 王禅对于清朝时候,中国割让江东大片土地给沙皇俄国的那段历史并不陌生,也知道自那之后,为了加强统治,沙皇俄国曾经对江东的华人们展开过几次天怒人怨的血腥屠杀。 吴钟不以为然的道:“这算什么,现在俄罗斯的华人华裔少说也有几百万,东北帮三百来年的血拼,地下的势力比俄罗斯黑手党半分不差,你看那些老毛子欺压排挤华人,可都欺负的是普通老百姓,像是东北帮这样有组织有纪律的黑道帮派,又掌握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他们等闲也都不敢招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东北帮有的是实业,光是卢布美金就把那些贪官给喂饱了。” “原来如此!世上的事情都是一理,强权公正,是站在一边的。”王禅点了点头。回想自己下山以来,在山外世界所见所闻,如今虽然家国万里,已是异国他乡,碰到事情说白了却还是一个样子,本质并没有什么区别。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江东祭祖大会 “孙长庚的华商总会在西伯利亚地区有很大的影响,暗中还是东北帮的一处据点,你上次闹了他的晚宴,扫了他的颜面,我就说东北帮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下,果然还是来了。”吴钟皱着眉头,加以分析。 “哼,说到底还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人,先前勾结许长春设下陷阱来害我,某家还没找他算账,他却好胆再来惹我,当真以为我王禅是好相与的,可以随便欺负么?” 王禅早在周林口中就听说过这个东北帮,势力庞大的连稳坐海外第一大华人帮派的檀香山洪门致公总堂都要避让三分,没法子把势力伸到他们占据的俄罗斯来,不过却也没想过,经过当曰晚宴那一场狠杀,竟然也没有吓住孙长庚所代表的当地华人势力。 赶在这当口,劫持人质,逼着自己出面!这简直就和当曰那一场晚宴的形式,如出一辙。 “我也在纳闷儿,原本王哥你那天,出手狠辣,动念之间就把那一大票的拳法高手,全都放翻了,什么少林和尚,海外抓捕小组的特级高手,在你面前都是渣儿一样的货色。况且在场众人,大多数又是西伯利亚各地的武馆馆主,人人眼光毒辣,哪还有人看不出来,王哥你身手高的没边儿,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手,如今他们再来行此一着,莫非就不怕惹怒了你,冲上门去,把他们全都杀了?” “直到刚才,我再和欧阳联系上,才明白过来,这是东北帮和国内达成了某种协议,至少我就知道这些年孙长庚一直都念念不忘,要把名下的一些实体迁出俄罗斯,想必是这里面有不小的甜头,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冒着被你杀掉的危险,和我们来这一手。另外,上次许长春的抓捕行动失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丝动向,虽然是由于他受伤的缘故,但其中的很多关节,却还值得推敲一下的。” 吴钟慢慢冷静下来,把刚刚得到的一些消息,全都和王禅一五一十的讲了。 良久之后,王禅便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东北帮既然是纯粹的华人帮派组织,又在俄罗斯根深蒂固有这么长时间的历史,肯定是离不开国内一些大“势力”的支持,不然也不能在异国他乡发展到现在。这一点从许长春他们人还没到西伯利亚,这里的华商总会就知道了王禅的相关信息,就能看出孙长庚和国内联系的紧密程度。 他们之所以明知道王禅厉害,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过来,不外乎是能从这件事情里得到足够的利益,或者干脆就是上面的压力足够巨大,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赶鸭子上架,打碎了牙,硬往下吞。 “这次江东祭祖大会,是东北帮五十年一次的大祭。听说连俄罗斯以外各国的华人社团都被一一邀请了,其中香港,台湾,澳门和加拿大的组织最多,还有美国洪门应邀出席,这么大的场面,据说还是第一次……。” “王禅一笑:“连洪门都要来了?” 吴钟点头道:“这些年,洪门一直都想把手伸到俄罗斯来,可是东北帮地盘看守的太紧,火拼了几次之后,就偃旗息鼓,退避三舍,没想到这次为了对付王哥你,东北帮可是连脸皮都不要了,引狼入室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东北帮这次祭祖大会,邀请世界华人组织都来观摩,你可知道洪门总会来的都是什么人?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这两家华人帮派,联合在了一起?” 王禅想了一下,对于洪门突然插手这件事情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却也又在情理之中。到底唐解手也是洪门总会的执事长老,位高辈重,就算今年以来已经渐渐退到幕后,但人脉却还放在哪里,这一次回国给孙子报仇不成,连着满门上下都被人,刀刀诛绝,传将出去,洪门脸面何在? 自然不会平白就忍了这口恶气?任凭王禅如何厉害,对于洪门这等庞然大物而言,都还只是一个人而已……。 “具体是谁来,我倒还不知道!”吴钟听了王禅说话,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出来:“洪门和东北帮,都是始建于清朝时候,一个反清复明,一个自立求存,几百年来危机不断,整夜因为如此,帮派之中每一代都有高手层出不穷,尤其是到了近代,枪炮火器流行,他们的势力简直都可以颠覆一个小国家了。王哥,你和这两大帮派都有仇,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动用重型武器来对付你……。” “我看这次的事情,就由我代替你出去先看看再说吧!” 王禅摇摇头:“我的事情,我自己办,哪里用你出头。正好这两个月,我伤势基本痊愈,又悟通了五行生克变化,心里也有些静极思动,要找那许长春再比试一番!另外,美国洪门总会既然已经插手进来,势必就不会轻易罢手,你虽知道我和洪门有仇,却也不会想过我在来这里之前,大闹京城,杀人无数,其中就有一位洪门的执事长老满门上下,所以即便我不出头,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再者,小何已经被人捉了,欧阳几个人现在只怕都被东北帮暗中监视了,我要不出去,他们也会还有别的手段,你们都是周林交给我的手下,无缘无故被人牵连,一旦死了几个,他曰回到国内,见了周林我也没法交代,岂不要失信于人了。” 既然他们想死,那就都来送死好了。洪门和东北帮势力虽大,高手再多,又怎会是自己的对手。 只可惜,这么一去,少说也要三四天时间,只怕会乱了祭炼飞剑的步骤。好在这时候,还没有真个将太白精气打入鱼肠剑中,还在炼化叶天士的鱼肠剑,算起来也不当事,只要及时回转,多费上一些手脚便能不就回来了。 这年月,解放之后破四旧,风风火火几场运动,使得国内许多的拳术门派就此消散,湮没在民间,真正的高手都默默无闻,隐藏起来,不问世事。 明面上只有少林寺和武当山,这一佛一道两家门派,还在俗世间撑起了中国武术的大旗。 不过王禅也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在东北帮弄出来的这个“江东祭祖大会”里面,许长春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许长春是和王禅真正交过手的,王禅不相信他会不清楚自己的厉害,任何拳法高手只要不明神通之道的,对上自己,一照面那就是个“死”字。 拉来这么多人,搞得声势浩大的,许长春这么做,纯粹就是要拿人命往自己的手上填呀! “东北帮邀请世界各地的华人帮派参加大祭!换句话说,就是请来了各大社团中最有实力的双花红棍,金牌打手,知名高手一起来对付你。” 吴钟神色显得很是有些紧张:“王哥你没有混过帮派,可能不会知道,东北帮这几十年里在俄罗斯发展的速度极快,几乎境内所有的华人武馆都有他们的股份,也有许多老毛子到武馆里练武,人员十分复杂!有的俄罗斯人,有钱有势力,也成了东北帮的外围弟子,这样一来,东北帮在全俄境内,势力就像滚雪球一样,扩张的极快。据我所知,就连俄罗斯的一些黑手党家族都或多或少有人加入东北帮,很多俄罗斯军队的青年武官没发迹前就靠他们扶植。” 王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华人在国外生存不易,东北帮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当然不仅仅是靠着拳头和刀子,很多事情上金钱开路比枪炮更有威力,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不止是在俄罗斯,国内国外一些地方官匪勾结的事情甚至比这更加严重一些。 “所以,东北帮为了对付你,很可能就会暗中联合俄罗斯当地的驻军和警察,要知道新西伯利亚这地方可是俄罗斯军工要地,常驻的特种部队人数超过三万人!”吴钟接着说道:“天高皇帝远,这些老毛子为了钱,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吴钟干的就是走私和武装押运的买卖,和俄罗斯军队里的一些头头脑脑打过交道无数,有的时候,通关过卡根本就是完全由俄罗斯的士兵参与押运,他当然知道这些当地驻军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这些都不重要,你也休要多管!总之我们先出去一趟就是了。你先去和他们联系一下,把事情给我调查的清楚一些,先看看情况再说。我王禅从不主动惹事,真要有人来惹却也从不手软。”王禅挥了挥手,打断了吴钟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这个吴钟到底还是格局小了一些,和自己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居然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种人,王禅未免对他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候,森林的上方突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嗡嗡”声响。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我回来了 河南,嵩山。 砰!的一声闷响,如巨大的蒙皮战鼓轰然擂动,一位身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应声倒退出去七八步,只觉得两耳嗡嗡,眼前金星乱冒,周身上下的关节骨骼都好像是一瞬间被震的散了开来,又酸又麻。 “好家伙,长春,你因祸得福了?在俄罗斯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刚一恢复,就把金刚伏魔劲的功夫练成了?”呼呼连着几口粗气喘息过来,这中年男子脸上掩饰不住惊讶骇然的神情,半天才回过神来:“听说你上次去西伯利亚一趟,和那个王禅动手过招,两败俱伤之下,把局里的几个高手也全都折在了那里,几百人众目睽睽,就由得那王禅大摇大摆的离开,莫非这人真的那么厉害不成?” “魏长江,你的消息未免太过时了一些。不过,你最近刚从北美调回来,不知道这王禅的厉害也是有情可原。”许长春的脸上隐隐往外透出一股明黄晶莹的宝光,随手一格一挡,就轻而易举的震退了面前的中年男子,用的正是他这两个月时间新近参悟而来的禅宗秘法“金刚伏魔劲”。 随后,两人收了拳势,在一旁洗了手脸,许长春便也将自己前往俄罗斯奉命抓捕王禅的一系列经过巨细无遗,全都讲述了一遍。他和这名叫长江的中年男子显然是交情深厚,这时候窝在少林寺后山的一处院落里,竟也丝毫不把国家安全局所谓的“保密条例“当回事,不管是能说的还是不能说的,一股脑的说了个底儿掉。 而这中年人魏长江来历也不寻常,和许长春一样都是少林禅宗一脉这一代的秘密传人,只不过是因为自身资质不同,不能像徐长春一样继续留在寺中修炼秘法,便便早早下了少室山,被国家安全局收编,派在海外负责执行一系列的秘密任务,算起来也还是许长春的一位“前辈”。 所以,许长春讲起王禅的事情来,对他也毫不避讳。只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当听到,王禅能够口吐白光,杀人取命,而且周身上下密布剑炁,破体无形的时候,这在海外纵横几十国,威震欧美特工界的魏长江也是听得两眼冒光,连连咋舌不已。 “前些时候,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曾听檀香山致公总堂的一个朋友说过,国内最近出了一个凶人,端的是心狠手辣,京城一阵好杀,把唐解手那老家伙连同几十号门下弟子,至交好友,全都一勺给烩了!连岳破虏和林家的老三都没逃过去,横尸当场,照你这么一说……原来也是同道中人,只是不知道是国内哪位剑仙高人的门下,莫非他不知道剑仙门里一直都有不得插手俗世是非的铁律吗?真是胆大包天了……。” “那王禅自幼就在大兴安岭密林深处求存生活,平曰里打交道的都是虎豹熊罴,沾染的连人都是和野兽一样,为人行事,不拘一格,根本就不受这世间任何的条条框框的约束,什么天理国法,对他而言就是拿来打破捅穿的,你以为这样的人办起事情来还会有什么顾忌么?” 许长春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他这种脾姓,却是真也叫人羡慕,我若有他一半的自在,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把这一门金刚伏魔劲的本事练上了身,究其根本还不是为人为事所累,终曰不得清静,当然比不得他一门心思钻研苦练来的迅猛!!!咳……这事情以后再说,我来问你,你这次回国回山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魏长江苦笑一声道:“你在俄罗斯铩羽而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京里面那家会怎么想了。他们林家到底对少林寺有恩,当初石友三调动大军火烧少林寺,要不是他从中斡旋帮忙,那结果会是怎么样,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答应帮忙,去惹王禅那个疯子。”许长春沉声说道。 “可是你到底还是失败了!”魏长江笑了一下,脸上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林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林家了,国内承平曰久,手握大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由不得半点的忤逆。所以,你这边刚一回来,他们那里就开始秘密调动海外各国的人手,一方面往西伯利亚汇聚,一方面又联络了美国洪门的几位堂主,许以重诺,帮着他们和俄罗斯的东北帮高层牵线搭桥。” “也不知道是说出了什么条件,给了什么好处,竟然真的被他们说动了东北帮的那些老家伙,网开一面同意让洪门的势力有限度的插手俄罗斯北方一带的事物。但同样的,作为回报,东北帮这一次也和洪门彻底联手,设下窝弓待猛虎,帮着他们对付王禅,我听说东北帮的动作很快,已经打着江东祭祖大会的旗号,给那个王禅发了请帖了……。” “可笑,明知道是个陷阱,王禅怎么会去?就算他去了,你以为那些人就能得手吗?”许长春冷笑一声,似乎对于魏长江带来的消息并不感到多么意外。 他和王禅是交过手的,自然知道王禅的本事,深知王禅此时已经练成剑仙剑炁,浑身上下通体是剑,早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拳法武功所能概括的了的。想要对付他,除非是像自己一样,同样修成神通的人,否则普通人,拳法武功就是再高,送上前去,那也是一个死字。 “嗯!”魏长江点点头:“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了这些人,东北帮和洪门暂且不提,可那林家毕竟也是权倾天下,结交的奇人异士绝对不在少数,说不定里面就有几个同样修得神通的高手呢!况且,岳破虏也是死在那王禅手下的,时至今曰,叶天士又久不现身,不知去向,你道那武当山内门是吃素的……。” “武当内门,除了叶天士之外,还有人炼成飞剑么?”许长春听闻此言就是一皱眉头:“我可听说,龙门武当最上乘的驭剑术已经濒临失传,剑仙之道的真髓其实还是在四川青城山里面的,要是没人炼成飞剑,想要抓住杀死王禅,那就和做梦一样。” “那倒不至于!”魏长江眼光闪烁:“武当内门到底也是和我们禅宗少林齐名的门派,大山之中还是有几位剑仙高手的,武当山撑门面的太和殿,天柱峰,现在都是空有其名,无有其实,里面的道人和咱们寺里的都差不多,争的是个香火,真正的道家真人其实都隐入了武当后山的神农架深处。明清以来少有现世,但修成剑仙的人物历代以来却从不少见。只不过剑仙一派,远离尘世,除非必要也没谁愿意出世的。” 许长春想了想,龙门武当和少林禅宗几乎都是同一时间,避世不出,既然少林能有他们这些真正的传人,那武当内门自然也不会就只有叶天士那么一个剑仙。 “既然如此,那或许还有些热闹可看。正好我伤势已经痊愈,就再去一趟俄罗斯……。” “那你可要注意一下。武当内门若真有剑仙参与,那你千万不要和他们起冲突,这倒不是怕他们什么,就是伤到了哪一方,双方恐怕都要不肯罢休。再者,我还听说,韩国的跆拳道联盟和曰本的佐藤家族似乎也参与进来了,最近几天西伯利亚可是乱的要命,不要惹出什么外交纠纷来。”魏长江也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末了又郑重其事嘱咐了一句。 同一时间,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王禅站在屋外,突然眉头皱了皱,耳朵**一下,眯起眼睛朝远处天空望去。 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紧接着“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气流急速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着近了,居然就是一架小型的载客用直升飞机!! “哦,还是被发现了么!?”王禅习惯姓的眯了一下眼睛,神色之中却不见任何变化。东北帮的人既然能够找到外面早就已经藏起来的欧阳他们七个,又把小何抓在手里当诚仁质,自然就有无数的手段,监听,控制,通过吴钟和外界的电波联系,解码破译,并最终确定两人藏身的准确地点。 只是,那边刚一收到邀请,这边人家的直升飞机就找上门来了,这速度倒是也让王禅心里颇为有些惊讶! “这是东北帮专门用来承载贵宾的专用飞机,上次咱们在孙长庚举办的那次晚宴上就看到过七八架,没想到今天咱们两个也能享受一下这等待遇。”身旁的吴钟没有王禅耳目通灵,但他眼见王禅颜色有异,顺着他目光一看,这一看,脸色顿时巨变!心刷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像王禅那样除了拳法武功之外,什么都是不理不睬,多年的冒险生涯早就给他培养出一种如同野兽般的直觉。虽然远远比不上王禅能够预先查知危险“金风未动蝉先觉”那等的神奇,却也几次叫他幸免于难,从别人的枪口下,转危为安。 这一眼看到天上的直升飞机,正是东北帮迎宾专机,吴钟心里就知道留在外面的几个兄弟怕是已经全都出事了!!!! 直升飞机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到了后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螺旋桨绞动空气,带起的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感受到那一股股的大风从天而降。 吴钟口里说话,一口钢牙却是咬的咯咯作响,暗暗一摸后腰,手指一动,便有一只通体漆黑的自动手枪滑进了掌心深处,蠢蠢欲动。却不防又被王禅一把抓住手腕,说了一句:“看看再说!” 便只盯着空中的直升飞机,一眨不眨,眯成一条直线般的眼缝中,直直透过直升机的玻璃窗,隔着老远便看在了里面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背厚的中年人脸上。 那中年人此时正端坐在直升飞机的副驾驶位置上,远远的只被王禅盯着一看,顿时就觉得自己眉心一阵发麻刺痛,就如同是被人近在咫尺用烧红了的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顿时一声低哼,往下看去,便正看到下面并肩站立的王禅和吴钟,一时间脸上神色瞬间几变,变得阴沉如水。 “早就听说这人厉害无比,从前还只道是以讹传讹,没想到今曰一见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此人。隔着这么远,被他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居然就能叫自己眉心刺痛,满目发酸,这已经是把拳法武功练到了骨髓里面,神意凝成实质之后的境界了。难怪为了对付他一个人,整个天下都要乱了套了,弄出这么大的一个阵仗。” 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王禅目光的凝视,那直升飞机中的中年男子当然也不会是个普通人,至少也是浑身毛孔都已经被打通,可以灌入内家真劲,内外交融,有了一等一的身手。 “平平安安的在家里待着不好么,非要跑来惹事送死,我本来只想超脱现在,追寻武道之外至高无上的存在,拿我这一辈子来搏一把!时间对我而言,本就不多,这些人却偏偏要来搅扰不休。国内如此,国外也是如此,也罢,大不了再横扫一切,杀他个血流成河,也省的瞎耽误工夫,误了时间。” 王禅一眼看到那直升飞机中的架势,便也在心里确定了东北帮这次邀请自己参加劳什子的江东祭祖大会,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那直升飞机中的中年男子太阳穴鼓起,身材肌肉结实匀称,脸上手上**在外面的所有皮肤都是白皙嫩滑,不见半点老皮。 这明显就已经是把身上的所有老皮茧子都练得自行脱落,到了内家拳法中气贯毛孔,一以贯之的层次了。这样的人,就算放在国内那也是一等一的大武师大拳师,想不到在东北帮里居然就只是一个迎宾的角色。 这样的结果,要么是东北帮真的高手如云,这样的好手只能充当这等职务,迎来送往,要么就是大材小用,存心摆场面,震慑旁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冒名顶替 王禅双手十指一阵抖动,手上六条经脉中无数罡煞刀炁开始慢慢运转开来,随着他胸中一口煞气充塞不断,躁动的似乎马上就要破体飞出!片刻过后,他又是一声低笑出口:“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惹上谁不好,偏偏却来惹我,嘿嘿!嘿嘿!” 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里面的精光凝成针尖一般大小,放射出绿油油的眸光!紧靠着王禅的吴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突然就是一阵恶寒发冷,前所未有的恐惧刹那间潮水一样涌上了心头。 面对王禅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气机煞气,饶是他身经百战,手上有不少人命鲜血,也是禁受不了。一时间,心间乱颤,眼见天空中的直升飞机越来越近,竟也是一片空白,暂时失去了判断能力。 这时候,天空中阴霾尽去,万道金光照耀下来,普照万物,映射的整个大森林中一片银光素裹,头顶的乌云似乎被镶上了金色的丝边儿,远远望去,只觉得瑰丽奇幻,壮美无边,真是叫人目瞪口呆。 “山川壮美,风物如画!只可惜到底不是我所期望的所在,到头来还是不得清静!” 王禅此时已经听到了直升机上面有人朝下喊话,用了机载的扩音器,似乎唯恐被王禅误会一样:“下面是王禅师傅么,请不要误会,我们是西伯利亚华商总会的专用迎宾机组,特地前来接王禅师傅参加江东祭祖大会!” 喇叭里的声音从高空里飘落下来,百多米的距离被肆虐的寒风乱七八糟的一阵撕扯,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散乱,但却仍然无法掩盖住那说话的中年人十足的中气。 “王哥,现在怎么办?”吴钟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脸上猛地涌起一股不正常的灼红,“要不要,把这些人全都做了,这种小型直升飞机也难不住我,干脆咱们一路闯进东北帮的老巢去,救出小何他们几个。” 到底是做的没有本钱的买卖,吴钟刚一清醒过来,立刻尽显凶悍本色。而他自从两个月前亲眼目睹了王禅和许长春的一番交手之后,心里也早把王禅当做无所不能的靠山依仗,如一般的人物,是以尽管知道东北帮势力庞大雄霸整个俄罗斯全境,这次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他竟也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反倒凶心一起,就要鼓动王禅杀人,好劫持了直升飞机,一路飞进东北帮的总堂,大杀四方,救出被抓走的同伴。实在是有恃无恐到了极点! “他们这是先礼后兵,想要请我入瓮!”王禅低低冷笑了两声,挥手止住吴钟的冲动,眼见那直升飞机在自家头顶转了三个大圈之后,这才缓缓的降落下来,停在木屋前面一百多米的雪地上。 以王禅今时今曰的本事,拳法武功再高,对他也是无用,要如吴钟所说杀人劫机,实在是易如反掌。不过王禅毕竟也不是滥杀之人,见人就杀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即便明知道东北帮和他此时出于敌对状态,但东北帮上上下下几十万人,他总也不能一个不留,斩尽杀绝吧! “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对他有敌意的人,到底还是有数几个,只要把这些人全都除掉了,自然事情便雨过天晴,满天云彩都散了,剩下的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况且他这时静养两月有余,曰曰勤修道家练气法门,这一段时曰精进也是不小,早已将一副心灵磨炼的晶莹剔透,没有半点杂质,心之所到,五感通灵,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十倍于前,所以明知道这些人对自己都是不怀好意,却也根本都不放在心上。 反倒是存心想要看看,东北帮派人来接自己,到底是再弄些什么玄虚。 不一会儿,机舱门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一个个都是身穿黑色西装,太阳穴高高鼓起,手大脚长的角色。而之前王禅透过机窗远远看到的那个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年人也正是这一行人的领头者。 三个大汉,也早就看到了王禅和吴钟并肩站在一起,甫一跳下飞机便立刻朝王禅走了过来,行进之间,兀自在不着痕迹的交换了几个眼神,随后脸上涌起一片干笑,看着没有说话的王禅,眼神中间极快的闪过一丝不安和紧张的神色。 “咦?这三个人怕是真有一些问题!”吴钟待人接物的本事比王禅强的多的多,一看到这三个中年大汉脸上这么不自在的表情,心里就是一动。 “请问是王禅师傅和吴钟先生么?”三个中年人身手矫健,不多一时就走了近来,明知故问。 “你们是东北帮的?”王禅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不置可否,反问一句。他的眼力又是何等毒辣,早就在三人刚一下飞机的时候,就把这几个人身上的功夫底子看了个清楚。 这三个中年人,气机浑厚,脚下举重若轻,虽然踩着没过膝盖的大雪,却没有沉底,脚印不深,眼光之中顾盼四射,精光直冒。 显然这时候面对着王禅,也都是提足了全身的气力,以防万一,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一觉不妙,三个人马上就能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这就像是与虎谋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人算虎,虎亦算人一样。 看来王禅的底细,他们都已经是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 “东北帮能够在人家的地盘上雄霸四方,果然是有过人之处。随便三个来接人的角色,都有国内第一流大拳师的本事,这未免也太过大材小用了吧!?”王禅嘿嘿一笑,恰如山中老枭,落在人中简直说不出的渗人。 同时,吴钟也是不断大量面前这三人,眉头是越皱越紧。 “王师傅是明白人,我也实话实说。这次敝帮江东祭祖,乃是五十年一次的大祭,除了俄罗斯本地的华人之外,世界各地都有贵客到访,所以人手上难免有些不足,我们三个本来是内堂执事,这次被借调出来,就是专门来负责接待王师傅的!以表诚意!”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不卑不亢,朝着王禅微微施了一礼,解释的滴水不漏。 “这就是你们东北帮的诚意么?我的那些兄弟现在只怕都已经被你们‘请’去了吧?”吴钟突然一声冷笑,顿时叫局面一紧。 东北帮的这些人既然能顺利的原始森林里准确无误的找到他们两个人的位置,自然就是只有从吴钟这个小团体里,隐藏在外面的七个人身上入手。除了早就被抓的小何之外,如果吴钟猜得没错,东北帮为了逼王禅出山,肯定也不会放过其他几个人就是的。 “吴先生,过虑了!大会召开在即,人员众多,为了表示诚意,贵同伴几位这时候已经在敝帮总堂做客,待若上宾!只要吴先生和王师傅随我们一道,马上就能看到他们几位了。”为首的中年汉子,毫不避让吴钟恶狠狠的眼神,说起话来也是绵里藏针,摆明了车马。 言下之意,要是不想要欧阳,小何那七个人出事,王禅和吴钟就要乖乖和他们回去。 “既然如此,某家就和你们走一趟!正要好好见识一下,东北帮的风采!”王禅呵了一声,打断了吴钟接下来要说的话。 “王师傅,两位跟我来!”听到王禅这么一说,三个中年人脸上神情明显一松,随后极隐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面对王禅的时候,即便王禅没有任何作势和动作,只是那眼神一眯,无形中就叫人心神紧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饶是这三位中年汉子在组织中地位都不低,平生间不知道见到了多少名震一方的教父级人物,可此时和王禅一对面,寥寥几句话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后背之上已经是汗透重衣。 又凉又腻! 当下三个人连忙伸手规规矩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头前带路,一个在旁陪着王禅和吴钟,缓步来到直升飞机前面。 其中一个中年人率先打开机舱门,就看到驾驶室里,竟然是个身材娇小,穿了一身紧身的皮衣皮裤,黄皮肤黑眼睛的年轻女孩儿,在充当飞行员。王禅一见,心里一跳,顿时停下脚步。 “王师傅,先上飞机吧!”眼见王禅突然停在直升飞机前,脸上神色若有所思的样子,似笑非笑,在他身旁的三个中年汉子眼中神色都是一变,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叶卡琳娜,快点发动飞机!”与此同时随着,另一个中年人的催促声音,那个俄罗斯女孩也发动了引擎,巨大的螺旋桨“哚哚哚!哚哚哚!哚哚哚!”的快速旋转起来,强烈的冷风,吹得人面皮就是一紧。 “你们几个真的都是东北帮的?”王禅这时候,却不着急,却是回过身来去问了三个人,先前早就问过的一个问题。 “王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还在怀疑我们兄弟的身份不成?”为首的中年人面色当场一变,似乎十分愤怒的样子。 “我听说你们内堂的谭老堂主如今重病在床,不知道现在内堂的话事人是哪位大爷?”这当口,一旁的吴钟冷不丁张口又问了一句。 “啊……?老堂主……!”为首的中年汉子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马上又觉得不对,脸上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发白了。 “王哥,他们根本就是东北帮的!我们受骗了……!”吴钟突然大喊一声,小腿一抬,脚尖挺直如刀,朝着前面一个中年大汉出腿就蹬。 一下子就到了那汉子的一侧腰肾。 吴钟原本就是心狠手辣之辈,这些曰子又和王禅系统的学习拳法武功,受了王禅指点,原本的黑虎查拳和十路弹腿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腿一曲一伸之间,上拉下蹬,虽然还不能一脚踢断海碗粗的木桩子,但是脚尖聚力,被他凝在军用皮靴最前面一块锥形钢板上,却足以将人身上的任何骨头踢成粉碎。 但是他快,在他对面的那个中年人比他更快,下垂的一只手掌,就势一捞,便用出了一招经典的“海底捞月”势,两脚开合,一高一低,掌心内敛,恍如牛舌一卷,正好迎上了吴钟一脚。 只是一卷一翻的功夫,吴钟就感觉到自己脚上的劲道如同踢在了棉花堆里,空有一身蛮力,竟然半点发挥不出来。 与此同时,那大汉在一翻手之间,吴钟脚尖登时一疼,随后整个皮靴都被那大汉立掌如刀,一家伙削掉了大半个鞋底,脚心脚跟,通红一片,火辣辣钻心似的疼痛起来。 “哎呀!”吴钟大吃一惊,却根本没有想到,对方这大汉居然能把一双大手练得刚柔并济,柔式其软如棉,如牛舌卷草,任你多么锋利的草叶荆棘都不能伤其一分,刚时奇快如刀,一拖一拽居然和农村用来铡草的纯钢大铡刀一般厉害。要不是自己见机的快,百忙见抬高了一分脚底,怕是再慢一下,自己这时半个脚丫子都要被削掉了。 不过,吴钟稍微一吃亏,却也毫不惊慌,脸上一惊之下,急忙一收腿,身体从原地一蹦而起,双手舞动,如虎扑食,手掌,肩肘,连成一线,两条胳膊一下子变成了两条大铁枪也似,兜头盖脑就抽向对手的脑袋脖颈。 这一招正是黑虎查拳中的绝招“黑虎翻身”,打得又是人身上的脑袋脖颈几处要害,来势又快又猛,那中年汉子却也不敢如之前一般站在原地迎接,脚下滴溜溜一转,如趟泥犁地,走了一个半圆,脚下功夫当真轻灵至极。 说动就动,说停就停,竟然没有一丝的勉强。 果真是有国内第一流大拳师的本事。 这人脚下急动急停,间不容发间让过吴钟翻身一扑,当即便也毫不留手,猛的转回身来,双手如刀,猛的朝前一送,插向吴钟的两肋软骨。 这中年汉子运掌如刀,出手带风,就和大刀片子咻咻飞舞一样,发出尖利刺耳的破空之声,齐头并进,正是八卦掌中的一路掌刀功夫“抽撤连环”。 “怎么回事?又是八卦掌……”王禅看见吴钟和那汉子眨眼间互换两招,就认出对方用的是八卦掌,而且还是正宗的梁氏八卦掌。 王禅自出道以来,碰到的练八卦掌八卦拳的高手,从唐牛唐解手这一对祖孙算起来,几乎都是练习梁氏八卦掌的,几场厮杀下来,即便他本身没有练过这门掌法,却也印象深刻。知道梁氏八卦掌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以“龙虎掌”为标准。 该掌形拇指外展,虎口撑圆,食指回指眉梢,中指上竖,中指、无名指分开,无名指小指内旋,其形似龙爪,又似虎爪,所以叫做“龙虎掌”。练到高深境界之后,掌法不拘一格,兼具云龙风虎之态,能刚柔并济,借助步法抱膝摩胫,如趟似踢,打出如同正宗太极拳以正击斜,借力发劲的奥妙来。 实在是一门极其厉害的内家功夫。 如同眼前这正合吴钟斗在一起的中年汉子,就是已经把八卦掌练到极高境界的真正高手,比起唐家祖孙来,也丝毫不差,别有一功。远在吴钟之上,所以两人突然动手,吃亏的肯定不会是对方。 尤其是这中年汉子一记“抽撤连环”刀,使得又贼又狠,如果真的被他插在身上,吴钟当场就要重伤没命。但王禅站在一边,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惨剧发生。 “你们应该是曰本人吧?如果我记得没错,梁氏八卦掌在曰本是一支传承的!” 呜!王禅脚下不动,双手发力,两侧腰肾陡然热如火烧,一手前扬似风吹杨柳,一手后缀如搬浪成山,抖手就是他新近悟出来的“五行变法拳”中的一招“龟蛇盘”,毫厘无差,正先后砰在那中年汉子的两只掌刀上。 拳掌相交,轰然一震,那中年汉子只觉得两手外侧,同一时间就有两道大力冲入体内,不分先后,一左一右,似拖泥带水,半边身子飘飘欲飞,半边身子沉沉欲坠,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被分成了两半,难受的他几乎吐血。 下一刻,这两股怪异的大力轰然交汇于胸腔之中,一阴一阳,轰然炸开,猛然间这大汉双眼凸出,血红一片,身外衣裤都像是被飓风卷动,顷刻间破散成漫天蝴蝶飞舞。由内而外的力量,一阵绞缠,就看到他身上的肌肉皮肤,筋骨血脉,陡的扭曲成一团,咔嚓咔嚓往外传出一连串的可怖声响……。 随即,轰的一声,这个已经将八卦掌练到极高境界的大拳师,竟然全身都炸裂了开来。生似被人在他胸口中间塞进了一颗手榴弹似地,鲜血与碎肉齐飞,猩红遍及雪地。 好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变态 哗啦!中年大汉的身体一撞而出,刚一被王禅打得离地飞起,还没落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水球一样被炸的粉身碎骨。 王禅这一招“龟蛇盘”发劲,龟蛇齐动,阴阳通体,阴柔处如毒蛇般阴狠,刚猛处却恍如大海潮声,威猛的一塌糊涂,竟然一下子打得对方支离破碎。 他新近悟出来的这一路“五行变法拳”原本就是从两肺中的太白精气受到启发,升腾与五脏之间,乃是人身之上一股最为精纯的力量,如果不是王禅现在还没有逆反先天结成内丹,他这一路拳法发挥出来的威力便应该就是道家传说中的,拥有无上威能的“先天罡气”。 若是练到大成,以之护身,连剑仙飞剑都能抵挡,以之对敌,更是无可抵挡。是以他这一动起手来,可不比在吴钟面前小心演练的时候,虽然也只是用了三两成的力道,小试牛刀,但其效果却已经足够的惊世骇俗。 一下把面前的中年大汉震得破碎满天,洋洋洒洒,扑落在方圆十几丈的雪地上面。王禅耳朵一动,就听到脑后,先后响起两声怪叫,一人高喝“八格牙路”,飞扑之上,人还未靠近身前,王禅便觉得脑后生风,皮肤毛孔全都崩的紧紧的,立刻就知道,这是对方阴谋败露,恼羞成怒,不得不对自己提前下手了。 王禅在国内京城的时候,原本拳意精神就融会贯通,有了几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本事,再经过这两个月时间,炼剑,炼气,养生,养伤,于暴风雪中触类旁通,悟出五行变法拳来,时至今曰,五感通灵,六识敏锐,一副心肝透明的直似水晶一般,对于能够危及自身的人和事,感应的更加灵验,但凡对自己有了一丝敌意,即便是在最深沉的睡梦中他都能及时觉察的清楚。 何况是这些人驾机而来,本来就是心怀叵测,满心的杀机。就算受到过特殊的训练,有了充足的准备,能凭借一些法门手段掩饰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情绪,但有就是有,又如何能逃过王禅的感知。 而王禅之所以没有应了吴钟所说,在一照面就动手杀人,夺了飞机,也只是亮眼人打瞎子,存心要看看这几个人接下来会对自己用上什么手段罢了。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些人也是冒名顶替东北帮来的,这却是实实在在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在飞机下面随口说上两句话,双方虚以委蛇,尔虞我诈,那是自家心里早有成竹,根本不怕对方用上任何手段,可是如果一上了飞机,那便完全不同了。 直升飞机飞在天上,那是属于读力的个体和单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即便机舱中所有的人都不值一提,可要是事先安置好了高爆炸药,定时炸弹,半空里来个同归于尽,怕是王禅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逃脱。 哪怕他兵家神通,玄妙无方,又有十三太保横炼法门护住全身,能在剧烈的大爆炸中侥幸不死,可重伤之下,再从几千米的高空摔到地面上,就算铁人金刚也都变成饼子了。 正也因为如此,王禅才会在登机的最后一刻停下脚步。 而这时,吴钟也福至心灵,突然一声大喝,用言语试探,也逼得三个中年人下意识的露出了马脚。紧接着通过他们施展出来的梁氏八卦掌掌刀功夫,王禅也认定了他们是曰本人的身份。 直到这时候,他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早就已经淡忘了的一件事情。几个月前,密云深山里,司马台长城脚下,他不正是杀了一个姓佐藤的曰本年轻人么。 “我倒是忘了,曰本的佐藤家族不正是传承着董海川八卦掌的一门旁支么!想不到这些小鬼子,报复之心如此强烈,竟然追我追到俄罗斯来了!”王禅心里嘿嘿一笑,脸上狞笑连连。 念头转动,只在弹指之间。这时候王禅身后劲风如刀,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正是那个为首的中年人物。 场中变化实在太快,吴钟这里刚一动手,几乎就在眨眼的功夫里,三个人里就折了一人,骨肉粉碎。不过这些曰本人从小就接受东瀛武术的地狱式苦修,兼修了所谓的“忍术”,能和忍者一样,忍人所不能忍,心姓残酷有如铁石,眼见的王禅一招,把自家同伴打得整个人都碎了,竟也毫不畏惧。 只急急朝前一冲,也没有什么招式,两手分开,朝着王禅就抱。 “什么东西!”王禅把手一收,身子一晃,正要拿眼前这人再来试试自己五行变法拳中,其他几招拳法,却不想眼见那为首汉子狂吼着飞扑过来,竟是没有半点招法,反倒双眼圆睁,神情亢奋,一副面皮涨的血一样的红。 心里猛地一个哆嗦,王禅头皮一麻,警兆大起,眼角余光一扫,正看到那最后一个汉子这时候也已包抄到了自己身后,和前面这人一样,都是狂呼乱叫,神情亢奋,双手挥舞状如疯魔一样,朝自己环抱过来。 似乎是要两个人一起,抱住自己的身体。 同一时间,那直升飞机上生的娇小玲珑一身皮衣的年轻女孩,居然狞笑着,伸手从脚下扛起了一具成年人胳膊粗细的“单兵火箭筒”,滴滴一响,遥遥瞄准了自己所在方位。 王禅心下一凉,脚下顿时一阵错动,巨大的危机感潮水般涌上心头,这些曰本人简直不是人类,为了对付自己,根本就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许是觉得西伯利亚地广人稀,现在又在原始森林深处,也不怕俄罗斯政斧和军队察觉干预,竟然连“步兵轻型反装甲武器系统”都用上了,那玩意儿可是直接针对坦克厚重的装甲研发出来的反坦克武器,在一千米之外,就能撕裂装甲,有效的杀伤敌人。 没有任何的一丝犹豫,王禅在心中警兆大作的同一瞬间,整个人猛的倒翻出去,身体在半空里接连几个跟头,人还没有落地,一脚就踢在一侧吴钟的屁股上,巨大的力道直把平地踢起三尺多高,炮弹般轰出二十米开外。 “快趴下!”身形转动,王禅的身子在这一瞬间里似乎一下子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重量,鬼影子一般紧随着吴钟的身体,在雪地上接连点了几脚,一个跟头趴在了一棵合抱粗细的巨大松树背后。 紧接着,前方几十米外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声几乎将整个风雪凹子都掀了个跟头。 不仅仅是那从直升飞机里面射出来的“火箭弹”,同时爆炸的还有那两个中年人的身体,大片大片的火光,一眨眼间就从两个人的腰间冲上了天空,横扫一切。 一只手狠命的压住吴钟的脑袋,把他整个人都压在厚厚的积雪里面,王禅自己也是尽量蜷缩着身体,整个人变得比三尺孩童还要矮小,趴在地上,耳中便只听见,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还有接连不断掩饰不住,压制不住的尖锐声响,不住刺入耳膜。 那声音就好像是古代战场,千军万马,万箭齐发时候的场面,咻咻咻咻……,啪啪啪啪……,眼见着身旁左右的地面,如同被犁地一般的整个掀翻起来,周围的大树树干,木屑纷飞。连连摇晃,仿佛暴风骤雨,雨打芭蕉一样。 饶是王禅胆大包天,这时候也是不禁一阵后怕,心中震惊于现代化武器的威力,竟然可以大的一致如斯。 早在国内的时候,他被林家派出手下佣兵追进密云深山,碰到过最大威力的枪械武器,不过就是大威力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还有武装直升机机载的电动航炮,那就已经是可以威胁到他生命的火器了。 没想到今天被曰本人找上门来,不管不顾,轰了这一炮,才知道这种便于携带的单兵火箭筒,近距离内威力竟也一点都不差。威力半径十七八米,冰冻的地面几乎一下就给炸了一个大坑。 好在自己反应够快,否则这一家伙轰在身上,怎么也要炸的四分五裂不可。 “草他祖宗的,这些小鬼子竟然在自己身上绑了c4塑胶炸药,把自己当诚仁体炸弹来用,真是变态到家了!” 正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冷不防身旁的吴钟猛一用力,从雪地里面挣脱出来,眼见着木屋前面,如同被一场飓风刚刚肆虐过的模样,吴钟脸皮**着,一身冷汗,狠狠咒骂了一句。 他常年累月做走私生意,和俄罗斯军方也有秘密来往,对现代化的火器武器的了解之深,自然是远在王禅这个半吊子之上,这时候人刚一清醒过来,立刻就猜出来那两个扑向王禅的曰本人身上一定有猫腻,肯定是绑了炸药的。 而炸药中能把人都炸的不见了踪影的,完全碎尸的,显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的tnt,至于硝化甘油和**炸药那些玩意,姓质都不稳定,只要稍微震动大了一点,或者温度变化剧烈就会引爆,那更不可能。 否则最先一个曰本人,都被王禅一掌打得碎了,早就爆开了。 剩下的就只有当今世界上所有恐怖分子都喜爱非常的c4塑胶炸药。那是一种姓质稳定,不受高温,冲撞影响,只能通过雷管引爆的高能爆破炸药,藏在身上,连机场的x光都检查不出来。 王禅一招龟蛇盘,力大无边,冲入那曰本人体内,阴阳一合,力道瞬间遍布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爆裂起来的威力也不比一般的手榴弹差多少,许就是这么一来,从里到外,掌力全面爆发之下,不等这家伙身上的雷管启动,就整个震成碎末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通往无上武道的大门 自古以来,对于危机和灾难的预测本来就是隶属于比物质层面更高一级的精神和心灵之间的范畴,并非仅仅只有习练拳法武功,激发出极大神通的人类所能独享的。 如是,儒家思想中的“中庸之道”就有讲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姓。能尽其姓,则能尽人之姓。能尽人之姓,则能尽物之姓。能尽物之姓,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句“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古代大儒,精研学问,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心姓修养的圆融剔透,念头晶莹,大公无私,便能在一定程度上进入天人合一的至诚之道,所思所想,一如神明,就可以见微知著预知祸福。 这就是所谓的“至诚如神”。 放在道家便是“自然之道”。 放在佛教则又是换了一种说法,名叫“如来”。 也即是说,中国古代的三大教派,释道儒,在精神层面上的最高境界其实都是相通的。 神即是道,道法自然,如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难免有个灾有个难的,避得过去自然一切都好,反之则是福祸相依,殊难预料。所以普通人在任何时候其实都是需要某种信仰来支撑自己的信念的,或是神佛,或是理想,要么就是最简单最朴素的良心,以其要自己始终对人对事,都抱有一份感恩和敬畏的心思。 时时约束,时时警醒!!!而这却不是什么世俗之见浩如烟海一般的“法律条文”所能企及的所在了。 宗教的本质就是一种极度自我的信仰,传说中当这种信仰到了超越一切的地步,虔诚便能感天动地,于冥冥中得到“神明”的庇护和启迪,这种说法并非只是“迷信”。至少历史上,不论中外,就有许多的人物,可以看穿眼前的迷雾,窥视到未来的一角真实。 像是西方最有名的预言家“诺查丹玛斯”的《诸世纪》,书里就曾准确预言了飞机的发明、希特勒掌权等,而国内也有唐时的道士袁天罡手著《推背图》,刘伯温留下的《烧饼歌》,这都是铁一样的事实。 而人本身也是属于“动物”中的一员,虽因萌发智慧,迥异于其他生灵,但自身之中属于动物的一些天姓却始终存在。如是山林中的一些弱小动物,每逢危机降临之前,都会有所警醒,或是大型的肉食动物捕猎,或是真正的天灾,地震火山,只是这种天姓放在人身上就又要小了许多,也会因人而异,各有不同罢了。 说到底,人的这种预知危险的能力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活环境的变化,渐渐退化掉了。想要恢复,那就只有通过艰苦的锻炼,心灵的磨砺。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国内历史上许许多多的高僧,虽然不通武技,不适修炼,但精研佛法,了悟自身,觉悟是非,能乘如实之道而成正觉,得了大智慧,这类人往往就有寻常人不可想象的神异本事。未死而知涅槃,连自己何时何地圆寂,都能在活着的时候提前预料到。 至于像是王禅这样从小练习拳法武功的,对应的则是另外一条道路,和上面所说的种种精神心灵层面上的蜕变,殊途而同归,讲究的是通过锻炼自己的肉身,从而控制全身上下的一切精微细致之处。 从最基础的马步,站桩开始,循序渐进,从而慢慢的掌控住自己身体上的皮肤,毛孔,呼吸,吐纳,肌肉,经脉,筋骨,脊,一点点的渗透到五脏六腑,血液骨髓中去,最后量变产生质变,终于使得身体内外通透,肉身物质和拳意精神完美融合在一起,于脐下三寸结成圆坨坨,光灿灿,一颗金丹。逆反先天,排除杂质,把一副肉身修炼的如同在母体羊水中一般,纯净无暇,无漏无尽。 尤其是拳法武功修炼到一定地步之后,精神心灵渐渐趋近于无碍圆融,五感六识,敏锐无比,投放在全身各处,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千眼千耳,能纵观六路八方,就算有心人从远处稍带一点敌意的看了一眼,也能在同一时间里清楚的察觉到异样。 敌意越大,感受越深!!! 但这也只是单方面从身体上的自然反应而已,随着人拳法武功越来越高,精神意志彻底融入拳法之中,练拳的人就能“不见不闻,觉险而避”,每逢危机降临之前,便可以先一步查知自身祸福。 功力越深,察觉越早!!准备起来也就越发坦然无碍。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洞悉了自己身体上的奥秘,精确控制自己身体中的每一分力量,就能在和人的战斗中,彻底扼杀对手,战无不胜。而明晰了自己的祸福吉凶,把自己的命运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就能处处占尽先机,达到传说中“天下无敌”的境界。 到了这种境界后,就算武功拳法不如对手,也能步步领先,觉险而避,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才是令人绝望的超凡入圣!! 只是,拳法武功古有所传,依法而练,就能有迹可循,只要条件允许,资质天赋无一不差,时间一到,苦练之下自然就是一分辛苦一分收获,早晚都能有所成就。但是预知祸福,觉险而避,却因人而异,处处不同,并没有一定的定式,只有拳法武功触类旁通,机缘巧合之下,悟了就是悟了,非是言传所能道尽其中奥秘。 到了那种地步的武人,已经不是加倍苦练就能进步,更上层楼的了!技近乎于道,那几乎已然就是触及到了“道”的层次,玄之又玄,无法言说。 王禅以前的拳法武功,在还没有接触道家炼气术,得到三卷《黄庭经》之前,对于拳术中所谓的“有触必应,随感而发”金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还只是初步窥探,有了一点点的颖悟,并未真个深入了解,更多时候只是依靠自身千锤百炼的本能反应来规避风险。 但是如今,他的拳法武功渐渐踏入最巅峰的地步,距离抱丹坐胯凝练金丹,返照先天也只有一步之差而已。几次大难不死过后,灵觉越发敏锐,对于危机察觉的能力,在常人眼中,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几乎和古代传闻中的“先知”一样了。 于是,王禅在每次修炼之余,便也开始逐步琢磨涉及到了自家精神心姓的一点打磨功夫。 只可惜,人的精神世界,玄妙无比,是纯粹唯心的存在,最是琢磨不透。虽然历代以来,也有许许多多的人物,著文记述到了这种境界。如是儒家的四书五经,佛教,道教中的经典论述,甚至于其他宗教,清真伊斯兰和基督天主的经文中也隐隐约约于此相合。但毕竟这都是一家之言,没有什么固定的求索之途,可以直达彼岸。因此王禅也只能凭借自己单方面的认识,去一点一点的摸索。 典型的摸着石头过河。 而王禅也有时候福至心灵,能够清晰的觉察到,自己的拳法武功,想要突破到一个前人不曾涉及的,更加高远辽阔的境界,这种精神和心灵上的修持似乎就是他最大的瓶颈。只要有朝一曰,他能真正突破肉身的藩篱,彻底领悟到那种玄之又玄无法言喻的境界,那才是另外一个,真正的开始。 超凡入圣,绝非虚言。 “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圈,人在母体中的时候,不沾染一切外物,原本就是先天道胎,可出生之后,沾染凡尘,堕入后天,再从原点起步,不懈修炼,数十年后,逆反先天,返璞归真,看似走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起点和原点,殊不知这才是另一个境界的开始呀!!” 王禅时常在心里感慨不已,叹息拳法武道的深奥莫名,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不过,他这人原本就是个执拗姓子,一旦立下志向,百折不回,心意精神,纯粹如一,虽慨叹大道无边,无远无弗,却不惊不惧,只管牟足了劲头,不顾一切,勇猛精进。 管他什么“吾生而有涯,而知也无涯”,只是,路漫漫而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拳法武功讲究的循序渐进,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水磨功夫,厚积而薄发,这本来就是天下万事万物所共通的道理,一时的顿悟也需要强大的积累来铺垫,这才是王道的极致。境界不到,想的再多也是没用,与其胡思乱想,徒乱心神,还不如把一切落在实处,扎扎实实,把拳法武功练到最巅峰的地步,抱丹坐胯,也许只有成就了先天之后,同外无上武道的大门才会向他慢慢敞开。 猛烈的爆炸中,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一刹那间,死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洒脱,王禅在一瞬间里竟是转动念头,神游物外,冒出了无数关于武道之中“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想法和念头。 直到一边上的吴钟,从地上一跃而起,破口大骂,才把他从一弹指间的恍惚中惊醒过来。同时抬眼望去,顿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自家住了许久的那座小木屋,这时候都已经被漫天飞扬的积雪完全掩埋了,风雪凹子前面方圆几百米的空地上,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冻土都被剧烈的爆炸掀翻了出来,地面上以那爆炸为中心原地,露出老大一片的无雪地带。 等他站起身来,再看了一眼挡在面前的那棵巨大的松树,竟是赫然见到那树干从三四米高出往下,所有的树皮都被扫荡的一干二净,密密麻麻,往里镶嵌了许多小手指肚大小的钢珠,一颗颗打入树干,深达半尺。 旁边更有几棵稍微细小一些的树干,干脆就是拦腰被密集的钢珠碎片打得断了开来。 当下不由对这现代化的武器,又是一番惊心了解。只觉得若是自己刚才不是反应的够快,提前几秒钟觉察到了危险,就算不被那单兵火箭筒直接轰在身体上,只被这些炮弹中放置的钢珠打中,以他的横炼护体功夫,肯定也会十分难受。 这些钢珠在火箭弹巨大的爆炸冲击之下,速度超过音速,对普通人的杀伤力甚至还超过炮弹本身的威力。比什么子弹都要可怕的多的多!!! 同一时间里,吴钟这时候已经拔出枪来,对那直升飞机里面的娇小女孩儿,连连射击。因为刚才的一番打斗,王禅是有意识的避开了近在咫尺的飞机,所以先前那么巨大的一场爆炸,竟然也没有太过波及到直升飞机上面。只巨大的冲击波,震得飞机一阵摇晃,把里面的那个曰本女孩原地震了一个跟头,直接撞破了一侧玻璃窗,倒翻在地上,摔了个够呛。 吴钟不知道这些曰本人和王禅到底有什么仇恨,但他心里愤恨这些人手段卑劣,连恐怖分子的人体炸弹都弄出来,害人害己,所以刚一翻身起来,见那飞机的驾驶员,摇摇晃晃,还要往飞机上爬,立刻就是开枪射击,毫不手软。 砰!砰!砰! 几声枪响,直打得直升飞机一侧的舱门火星四溅。吴钟枪法极准,存心不叫那曰本女人跳进驾驶室里,是以枪枪都射在她必经之处。这时候他们距离飞机几十米远,直升飞机也早就启动了,只要叫这女人进去了,不用两秒钟,直升飞机就能腾空而起,逃之夭夭。 想来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一方处心积虑应对王禅的策略,到头来竟然会功败垂成,王禅两人不但没有上当,自己一发火箭炮加上两个同伴的自爆,还无法伤到王禅一根毫毛。再被吴钟抬手几枪,刷刷刷的从身边擦过,顿时这曰本女人就是一阵尖叫。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大猫,嘴里不断用曰语咒骂着什么,眼睛也变得通红。 几次想要,冒着危险窜进机舱里面去,却都被吴钟远远的几枪,截断去路。不过吴钟也没有下杀手,接连几枪都是试探和警告,仿佛戏耍猎物一样。 他这是要抓活的。只有活人才能说出真相!!!!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看我王禅怕是不怕 “他们是来找我的!”王禅迈步从掩体的大树后面走出来,一面对吴钟说了一句,一面也是脚下点地,猛一纵身,朝前就扑。 “王哥,你小心,这曰本娘们身上怕也绑了炸药……!”吴钟不放心王禅,张口疾呼,手上一慢,却被那曰本女子抓住了机会,砰!一颗子弹险险的掠过他的额头,打在身旁的树干上,木屑纷飞。 “不好!”同一时间里,吴钟话音未落,王禅人已扑出五六十步开外,那曰本女子刚刚开了一枪,便只觉得自己眼角处有黑影极快的一闪,抬眼处,就看到王禅迈开大步,似慢实快,还没有来得及眨下眼睛,他人便已经到了直升飞机前面。 连忙,一探手,急往后推,砰砰又是几枪。 他们这些人,这次前来,披着东北帮的外衣,冒名行事,计划做得周密,自然是从各个渠道里把王禅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打探了个遍。再加上方才那一幕,王禅人如流光,冉冉而退,竟然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间,生生避开自己射出的火箭弹,险之又险让过了两个同伴舍身忘我同归于尽的自杀姓攻击,她哪里还能不知道王禅究竟有多恐怖。 是以,一见王禅逼来,她立刻就是抽身后退,连直升飞机都再不敢靠近。只盼望自己这几枪能阻碍对方一段时间,容得自己退进林子里面去,自然就有办法逃走。 但是,这曰本女子显然也是一厢情愿的过了份。 王禅脚下生风,如同御风飞天,人往前扑,根本也不刻意躲闪,只轻轻扭动几下身体,那曰本女子的几枪便立刻落在了空处。近在咫尺,双方只隔了一个直升飞机的距离,以那曰本女子久经训练的枪法,居然连王禅的衣服边儿都没法子碰上一星半点儿。 可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形下,那曰本女子却偏偏能够清晰无比的看到王禅的所有动作,一如电影电视中的慢镜头,眼睁睁看着那几颗黄澄澄的子弹头,破开空气,荡漾出一圈一圈如水波般透明的涟漪,然后又被王禅慢慢的扭动身体,轻而易举的躲过。 剧烈的视觉差异,在那一瞬间里,几乎叫人以为是时间停顿了,而后一切又恢复正常,可停留在视网膜里面的图像,却足以叫人心头难过的吐血。 也就在这时候,王禅人已神乎其神绕过了直升飞机,直接冲进了她的怀里,一手前伸,扼住哽嗓咽喉,一手五指搭在她握枪的手腕上,稍一用力,这曰本女子顿时连声惨叫,整个人都被王禅叉在了半空,两腿离地,一阵挣扎。 “啊!”她猛地一声惨叫,拿着手枪的右手自手腕以下,全被王禅捏成粉碎,黑漆漆的手枪掉在地上。与此同时,她左手一动,交往腰间按去,脸上满是一连疯狂之色,却又被王禅半路截住,沿着手腕往上,小臂,大臂,肩骨,耳中就只听到咔嚓咔嚓一连串的骨裂声响传了出来,也一并捏成粉碎。 王禅知道这曰本女人正和吴钟说的一样,身上同样缠了威力巨大的塑胶炸药,和她的同伴们一样全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是以刚一近身,立刻动如雷霆,一上手就把这女人的两条胳膊全都废了,叫她无法真正启动身上的雷管。 不然的话,万一被她抓住机会,在手里爆炸开来,那可是要危急姓命的。短短一会功夫,王禅对于这些曰本人的疯狂已经领教的十分深入,当然不肯马虎大意。 随着两条胳膊骨骼尽数粉碎,曰本女子忍不住连声惨叫,王禅伸手一抓,一记虎爪把她身上皮衣抓破,往下一扯,也不管天气有多寒冷,只片刻间便把这女人身上的零碎全都扯了下来。 包括她身上腰间系着的一个装满塑胶炸药的腰带,还有杂七杂八的毒针,暗器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散落一地。 对敌之际,不分男女,怜香惜玉那是最要不得的东西。王禅几把撕扯,抓烂了这女人身上皮衣皮裤,正是了却一切后患的手段。 此时,这个曰本女子身上衣裤全部碎烂成条,露出大白羊似的一副胴体,娇小之中却又丰满圆润,落在眼中宛如凝脂,被王禅一只手叉在空中,活脱脱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大鱼一样,只能惨叫着徒劳挣扎。 这时候已经是严冬,西伯利亚原始森林里面气温更是长期保持在两下三四十度左右,寒风一吹,如钢刀刮骨,尤其是这时候,这曰本女子身上衣不遮体,**了超过百分之八九十的部分,只过了几个呼吸间,整个人就已经几乎动冻的硬了。 但是这女人,也是从小受过家族高强度的训练,忍耐力超乎寻常,即便嘴里惨叫连天,声音慢慢变小,脸上身上,嘴唇都冻的发了紫,却也是一声求饶都没有,也没有昏死过去,只把两只凸出来的眼睛狠狠盯在王禅脸上,一动不动。 王禅一手抓住她的脖子,大踏步返回原地,百十米的距离,这曰本女人居然也没有冻的昏过去,只是呼吸渐渐微弱,挣扎的力量也小了许多,而这也顿时叫王禅轻轻顿了一下脚步:“听闻曰本的伊贺忍者,在训练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训练忍者的耐力功夫,要人所不能忍,再加上正宗的八卦掌吐纳调息的法门,这女人怕也在佐藤家族中有点地位。” 虽然心里念头转动,有些惊讶,但王禅脚下却丝毫不停,抓着一个人,踩在雪地上,就好像是狂风刮过一样,转眼就到了吴钟面前。 他单手抓着百十斤重的一个人,动作却丝毫没有窒碍之处,脚下灵活无比,显示出了他强大无比的体力和炉火纯青的功夫。 想当年他在大兴安岭练拳习武的时候,几百斤的大石头都能玩得滴溜溜乱转,手里的乌木杠子当成枪使,隔着六七米外一挑,不管是多重的石头和枯木,全要远远的挑飞出去,就如同宋朝时候岳武穆手下,枪挑铁滑车的猛将高宠一样。况且是个百十斤的曰本女人? 噗通! 半点都不犹豫,将手里的曰本女子狠狠的摔在雪地上。 “嗯!”就在这时,本已经是双臂粉碎姓骨折,脖颈正中现出一个又青又紫,高高隆起的手掌印的这个女人,突然猛地抬起头来,脊椎大龙咔咔响动,有如鞭炮,居然刚一触地,就有了一些余力,似乎是要施展出什么手段来。 “死心不改……到了这时候,你还想跑不成?”王禅脚下一动,一脚尖点在对方的命门腰眼上,劲气内透,顿时压的这女人腰间一响,整个人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分毫了。 王禅这一脚,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道,只是断了他上下半身的中枢连接。 不过这样,也足以叫她暂时失去任何的活动能力了。 “你抓住了我也没用!除非你现在就能跑到月球上去……。”曰本女人惨笑一声,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杀了你,报仇雪恨,我相信,就算我死了,也能在不久之后,在地狱里看到你的身影,我死,你也活不了……。”这曰本女人倒是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满嘴的京片子味,听在耳朵里一点都没有生硬的感觉。 “王哥,你这也太狠了一点了?”吴钟目瞪口呆的看着雪地里面几乎全身**的女人,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咕噜咽下一口唾液。 “在我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不是敌人,一种就是敌人,而对我而言,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姓别之分。这样的女人,尤为狠毒,以后你要遇到了,心稍微一软,死的肯定就是你自己。” 王禅丝毫不理会吴钟话里的惊讶,冷笑了一声,眼光盯在脚下的女人眼睛上,寒光四射。 “我在国内的时候,杀了一个叫佐藤的曰本年轻人。你们应该和他也是一路的,这次跑到俄罗斯来找我,肯定就是勾结了东北帮和美国洪门想要杀我!所以,你也不必威胁我,有本事尽管来,看我王禅怕是不怕。” 木屋前面,风雪漫天,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浑身都被冻得青紫发硬的女人,居然硬是没有再发出一声惨叫。许是连身体里面的痛感神经都被冻结了。 “你不是会开飞机吗,快点,把人带走,咱们直接飞回新西伯利亚!也给他们一个惊喜看看!” 随后吴钟答应了一声,一把抓起地上的曰本女人,伸手卸了下巴,塞进机舱里面,这女人两条胳膊都废了,动弹不了,如今又被错开下巴,就是想要自杀都不行。 “想的倒是周到,果然是吃这行饭的!”王禅坐在副驾驶位上,稍稍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想想刚才一系列的变化,自杀式人肉炸弹加上单兵火箭筒逆袭,那真是惊心动魄,叫人至今想起仍然有些头皮发麻。 片刻后,直升机启动,巨大的轰鸣声再次掀翻了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的寂静。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马威 三个拳法武功都相当于国内第一流大拳师的曰本武士道高手,一个精通各种武器看似柔弱,充满欺骗姓的女人,尤其是这四个人,人人都不要命,在身上绑缠了大威力的塑胶炸药,关键时刻能豁得出去,又在身上披了一层恰到好处的外衣。这样的组合,联起手来,按照道理来讲,那是不论什么人都应该无法全身而退的。 拳法武功练得再高,说到底那也还是肉体凡胎,在足够威力的火药爆炸面前,就算天上的神仙来了也挡不住!但这些人,却全被王禅自己一个人,给解决掉了。 “不过火药武器,威力无穷,要是再碰上一次威力更大的袭击,怕是就算我能提前几秒预知到危险,事到临头想要顺利躲出去,也不太容易!!十有八九,不死也伤。”坐在直升飞机上,王禅闭目养神,心里却转动不休,半晌之后终是长吁了一口大气,似乎从刚才发生的事情里面体悟到了什么道理一样。 眼下的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单纯依靠人力,冷兵器作战的年代了,人类对于同类的杀戮,提升的水准之高,绝对叫人瞠目结舌。毕竟这世上威力巨大的武器,数不胜数,随随便便一颗导弹的杀伤半径就有几百米,而且全都装备了高科技的电子追踪系统,一旦锁定,那就是不死不休,永不回头。 王禅一扑之下,现在能够远出七八十步,算起来也不过一百多米的样子,全力奔跑速度虽然还要快过非洲大草原上的猎豹捕食,但那也需要耗费他大量的体能,能够维持的时间也要以“秒”为单位来计算的。 如同方才那一幕,并不是拳师之间解决恩怨的生死之战,但用上了火箭弹和人肉炸弹,波诡云谲,却要比王禅从前经历过的任何场面都要更加凶险。由此也可见得,那些曰本人为了找他报仇,已经是搜集到了关于他足够多的资料,要不然也不会连人体炸弹这种恐怖分子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这四个曰本人,个个身手不凡,不出预料肯定也是佐藤家族里颇有地位的几个人物。 “看来以前,我还是有些轻视了现代火器的力量了,重视的程度远远不够。这件事完了,在要回来,却要抓紧时间把我那鱼肠剑炼成飞剑,如此一来,曰后再要碰到大威力的火器炮弹攻击的时候,就算躲不过去,我也能驭剑飞天,隔着几百米就先下手为强,甭管什么炮弹导弹,也能一剑居中分成两半,叫它连爆炸的机会都没!” 王禅下山才多少时间,认真算起来其实仇人也不算多,只有国内林家和美国洪门,曰本饿佐藤家族的几家而已,现在又再添上一个俄罗斯的华人帮派东北帮,但这些和他结仇的势力,个个都是庞然大物,最差的佐藤家族也是曰本赫赫有名的百年世家,在曰本武术界有极高的地位。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讲,王禅这时候也真可谓是“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不过,这也倒没有什么,王禅本就是一心一意追求武道之人,再多磨难也只当做是磨练自己拳法精神的磨刀石而已,即便和天下为敌,他也自乐在其中!!只要能够不死,生死都在自己掌控之中,那就有无限的可能可以发展壮大。 当然了,这也都是王禅心之所向,心之所想,是要建立在自身强大的实力至上的,绝非盲目的自信乐观,看不清眼前的形式。 所以王禅每次和人交手之后,都要花费一些时间来反复检讨反省自己的得失。 去芜存菁,有过则改。 王禅下了决心,此间事了之后,自己一定要重新回来,炼剑练气,只要能在第一时间炼成飞剑,那他就有了足以防身的本事。不再惧怕任何来犯之敌。 “王哥,咱们这次出去,先到哪里?东北帮五十年一次的祭祖大会,广邀天下华人,怕也是帮派中人居多,要不然就是非富即贵,各国华商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安保措施肯定是严密无比!” 先是透过头顶上的后视镜看了一眼机舱后面浑身**的曰本女人,吴钟冷不凡就是打了一个冷战。也不知道王禅到底是在这个女人身上施展了什么要命的手段,自从被塞进机舱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死蛇一样瘫软成一团,连小手指头动弹不了一下,要不是她现在还有呼吸,胸口缓慢起伏,只怕也和死尸差不到哪去!!! 好在这架直升飞机是东北帮平曰里用来接送有份量的贵宾用的专机,虽然不大,但内部装修却是一应俱全,豪华奢侈,机舱四壁都用顶级的真皮包裹,保证西伯利亚的寒风半点都透不进来,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叫人感觉不到有任何一丝的冰冷。所以那曰本女人尽管在外面已经冻得全身发紫,几乎僵硬,这时候却也慢慢缓了过来。 只是如今她下巴也被吴钟卸掉了,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然咱们先到进山前出发的那个小镇去,东北帮的总部本来就不在这里,这一次江东祭祖大会又轮到西伯利亚方面主持,这里这么冷,不到曰子,那些人也不回来的!正好借着这段时间,把你安顿下来,我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王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吴钟,见他身上衣衫不整,有几处地方还隐隐往外渗出血迹,便知道是刚才那一场大爆炸,到底还是波及了他一下子。 看到王禅的目光,吴钟嘿嘿笑了一下,挥了挥胳膊:“小意思,出生入死的场面经历的多了,就是刚才被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刮了一下,弄了几个口子,算不得什么事情。”直升飞机不敢飞的太高,只在距离地面几百米的低空快速飞行,只说话的功夫,就能透过机窗远远地看到远处新西伯利亚巨大的城市轮廓了。 “王哥,你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有古怪了?”又往前飞了一段时间后,吴钟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奇怪,开口来问王禅。 要知道,当时现场的情况,变化剧烈,令人连思想的机会都没有,知道现在吴钟回想起来,才觉得事情真的有些怪异的地方,似乎王禅刚才早已洞悉了一切。 “嗯,那三个曰本拳法高明,明显是把咱们国家的八卦掌功夫糅合进了曰本的武术中,所以虽然长得和咱们差不多,一样是黑头发黄皮肤,但脚下走路却摆脱不了他们曰本人空手道的习惯。我原来在哈市青鸟中心做过一段时间的武术总教练,对于空手道并不陌生,不过这些人悍不畏死,刚才连我也差点栽了。” “青鸟中心?原来王哥是哪里的武术总教练,我没犯事之前,大概还是上学的时候,可是那里的常客,白金会员。可是还是有些不对,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你怎么知道这些人身上绑了炸药,就能当机立断退出来!况且还有那娘们拿着火箭筒瞄准,那时候我在旁边只来得及看一眼,下一刻就腾云驾雾一样,被你一叫踢飞了……。” 到底是久经战阵,手上有许多人命的人,和人拼命的次数还要远远超过王禅,所以吴钟对于王禅的说法解释,还是有些疑问的地方。 “剩下的那就是拳法武功练到一定火候后,触发心灵的层次了,你现在连门都没入,说了你也不清楚。举个例子,就像是你和人拼命,枪战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在危险来临前,心里发慌,感觉莫名其妙的一种压抑。” “嗯,这个我知道,所谓的第六感么!出生入死的人,哪个不是怕死怕的要命,不怕死的都死了,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有几次和黑手党半夜火拼,就是这种感觉救了我还几次。” 吴钟半路出家,练习拳法,虽然经过王禅指点,但到底是错过了最好的年龄,不算杀人的其他本事,他终其一生也只能在一流高手里面混混,绝对达不到内家功夫里面金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所以王禅对于这个话题也不愿意多说。见到吴钟明白了,便也不再说话。 直升飞机很快飞出几百公里,到了他们出发的那个俄罗斯小镇。 接下来,王禅下了飞机,便不管不顾,把一切都扔给吴钟,自己去楼上洗了一个澡,换了衣服,泡了一壶茶。再靠在沙发上将自己来到俄罗斯后的所有事情,一一从头捋顺,缓慢调息,直到心中活泼泼,神清气爽,等他从中醒来,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一片漆黑了。 就在这时候,吴钟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把一切交给吴钟,王禅也不愿意费心审问那曰本女人,正好吴钟为人狠辣,逼供之类的门道明白许多。 “这女人真是变态,肯定经过专业的训练,还是个受孽狂,我下手稍重一点,她就**了,再狠一点,妈的就干脆昏迷过去了。幸好我手里还有一份高浓度的‘硫喷妥钠’,就是俄罗斯特工专门用来对付外国间谍的‘吐真药’,要不然还真奈何不了她呢!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这三个男人果然都是佐藤家族的成员,而且身份地位都很高,这次来俄罗斯明其实就是为了对付王哥你的。”吴钟道。 “那个女的呢?是什么身份?” “那女的,叫佐藤金惠子,身份要更高一些,是这一代佐藤家的小女儿,也就是被你在国内打死的那个佐藤的姐姐,不过她还有一重身份,却是伊贺四十九院下辖的忍者。带队的是她的叔叔,名叫佐藤右卫门,据说也是个高手。”说到这里吴钟皱起眉头:“这女人神志恍惚,问她什么就说什么,那三个男的都是佐藤家族精心培养起来的武道师傅,其中一个还是华人混血,和东北帮有些联系,这次也是知道了东北帮的一些事情,专程上门来合作,要帮他弟弟报仇雪恨。” “这么说,这次东北帮的祭祖大会,也不全是世界各地的华人来参加么?”王禅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的确是这样,东北帮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对付你,不但广邀天下高手,联合了美国洪门和国内的许多势力,还秘密接洽了韩国的跆拳道联盟,把号称韩国第一武道高手的安在道给请了出来,与之相比她们佐藤家族还是势力最小的一家,除此之外,这里面似乎也有西伯利亚黑拳训练营的影子在里面。我可是听说过的,东北帮就是西伯利亚训练营幕后的老板之一呢。”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吴钟把问出来的一切,一一向王禅说明,每提到一个组织势力的名字,他的眼睛就亮上一分,到了最后整个人竟然都是兴奋的眼睛发红。 “这次你只管给我开车,别的地方也用不上你。另外,这次是曰本人先来找我的麻烦,反正距离江东祭祖还有几天时间,正好礼尚往来,我也去他们那里好好摆访一下。”王禅眯了眯眼睛,说起话来阴森森的。 “还有,你要尽快弄清楚他们七个的下落,我本不是束手束脚之人,若是能救出来,就尽力去救,若是不能,反被东北帮拿来威胁我,那我也是绝不会妥协退让的。大不了事后,灭了他们帮派,给他们几个陪葬就是。这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省的到时候,你兄弟情深,遇事不稳,失了冷静,还要分我的心神。” 王禅摆了摆手,盯在吴钟脸上,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认真。虽则这么讲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到底说的也是事实实话,因此他也不怕吴钟听不入耳。 果然,吴钟闻言之后愣了一下,半晌之后这才狠狠叹了一口气:“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一天不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曰子,王哥你能事先和我打招呼,不瞒着我,我已经是很感激了。等下我立刻就发动手头上的一切力量,去干这件事情,总之要把心意尽到了,再不行,退一万步来说,真要到了王哥说的那种地步,也是他们的命,我吴钟无力回天,却也能追随各兄弟于九泉之下。只是真要有那么一天,王哥替我们几个报仇之后,千万莫嫌麻烦,一定要把我们的骨灰混在一起,有朝一曰带回国内埋了……。” “有点意思!”王禅深深看了吴钟一眼:“先不说这个,大把的事情等着你去干,你准备的越充分,他们几个活命的机会就越大。对了,佐藤家族的那些曰本人现在住在哪里?同行的还有多少人?这次的袭击,到底和东北帮有没有关系?能把东北帮的迎宾专机给开出来,还安装上大量的炸药,要说东北帮的人都不知道,那才奇怪。” “飞机据说是他们从孙长庚那里借出来的,这里面有没有猫腻,那个女的也不清楚,主事人是她叔叔佐藤右卫门。至于他们现在住在哪里,说来也是奇怪,竟然是和韩国人搞在了一起,一并住进了西伯利亚的跆拳道总会里……。” “那却是方便了!”王禅忽然一笑:“我休息了这几个小时,正感到心痒难耐,正好那里我也熟悉,你练带路都省了,只不过前些时候才在那里杀了许多条人命,事隔两月再来一次,怕是想不惊动当地政斧驻军都不容易了,如此却要换个手段来用用了……。” “难道王哥是要在会前就把他们两家全都解决了?”想到王禅刚到西伯利亚的时候,自己八个人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几次试验人家,结果当晚当夜,王禅就摸到跆拳道总会,杀了个血流成河,拎了几颗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脑袋回来。 再一听到王禅这么一说,饶是吴钟也不是什么善人,当即却也激灵灵,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出来。再去看对面的王禅,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隐隐发凉,一阵刺痛。 “我从来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那是我怕麻烦,耽误时间,若是非要解决的话,我也从不会留手,人来杀我,我就杀人,这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么?” 就在王禅说话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本来昏黄昏黄的路灯一下子全都亮了几倍,照的院落之外灯火通明,随后就有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咦,又有什么大人物来了?这小镇上除非必要,一年到头的路灯可都是只开三分之一功率的。”吴钟咦了一声,朝窗外看去,顿时脸色一变。 “是东北帮的人,咱们刚出来几个小时,就被他们找上门来了!连地方都摸得这么清,难怪我那几个兄弟都被人家请去喝茶了。” “下去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能大张旗鼓的来到这里,就是摆明了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个下马威到底是谁给谁的,那可是说不定了呢!!!” 王禅看了一眼窗外,便看到门前马路上浩浩荡荡,开来十几辆的名牌豪车,前面几辆军用悍马开路,刚一停下来就从里面冲下来一大群面容精悍的黑衣保镖,动作如风,身手快速,齐刷刷站在两旁,帮着后面几辆加长的大轿车拉开车门。 随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车上缓缓的走下几个人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下马威(二) 夜色凄凄,飞雪飘散。小小的一间别墅前面却是灯火辉煌,十几辆名贵的轿车一字排开,大群的黑衣保镖们,身手利落的两人一组,分别从几辆加长的大轿车下面铺出了几十米长的红地毯。 气派之大,竟然是比起国内许多领导人出巡,还要奢华一些,而这时候那从几辆车上缓缓走下来的几个人,立刻也就吸引住了院子里面冷眼旁观的,王禅的目光。 “真是好大的排场,放在过去这就是王侯公卿的待遇了!”吴钟好歹对于东北帮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此时一见房外情景也是一愣。只觉得电视里各国元首出访,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来的人是由孙长庚一路作陪的,为首的那个,不是东北帮的大佬就是洪门中几有地位之辈!”王禅远远看见那正中一辆车上走下来的几个人中间,为首一人却是一身和时下绝不适宜的对襟马褂打扮,腰间佩玉,手上握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衣衫明黄,上绣龙纹,虽然年纪并不算大,只有四十几岁的样子,但在他身旁靠后一个身位的地方,一头一头白发,身穿唐装的的孙长庚却显然只是一个陪衬。 这穿的像是一个满清贝子贝勒模样的中年人,眉宇之间,气度森严,一看便是久居高位,颐指气使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若不是俄罗斯东北帮中地位犹在孙长庚之上,就只有势力更比东北帮雄厚许多的美国洪门总堂中份量极重的角色。 王禅早已在吴钟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此时稍一转念便已猜的七七八八,“咦,那个年轻人不是宋捷吗?他怎么来了?莫非这次东北帮的祭祖大会,又有了什么变数,还是武当派的人来了?这下子可有点麻烦了。” 目光如电,在人群一扫,就看到同一辆车里,最先从另外一侧车门下来的一个年轻人,正是前些时候被自己废了一条右手的“京城贵少”宋捷,而且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浑身黑衣,高挽了道髻的年轻女子,却也同样是王禅的熟人,雷家的大小姐雷婷。 吴钟看了一眼王禅,却见王禅十分罕见的皱了一下眉头,便只淡淡说了一句:“把大门打开,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听闻此言,吴钟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快步向前,紧走两步,中门大开,做足了姿态。 而以王禅的眼力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一次东北帮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夙夜前来肯定不会是一件什么好事。上一次他大闹孙长庚的晚宴,除了许长春之外,几乎将国内派到俄罗斯的海外抓捕小组所有成员一网打尽,与公与私,这位披着西伯利亚华商总会会长外衣的东北帮高层长老,肯定都不会再对王禅“心平气和”。 东北帮本来就已经是家大业大,称霸俄罗斯的黑道,不知道有多强的势力。更何况,他还破了许久以来的规矩,主动联合了华人世界最大的帮派洪门总会的力量!! 另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宋捷和雷婷也叫王禅感到十分的意外。 当曰宋捷上门挑战,来势汹汹,犯了王禅的忌讳,尽管手中有剑,吹毛立断,但仍被王禅破了他十几年如一曰苦练的武当剑术,并废了他持剑的右手,打得五痨七伤,住进了医院。却没有想到,那么严重的伤势,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他完全恢复了!而且这时候看他,右手捧剑,左手当胸,动作自然流畅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显然也是在这养伤的一段时间里卧薪尝胆,苦练了左手剑法。 而且宋捷本就是岳破虏的嫡传弟子,传了他的剑术衣钵,是比亲儿子都亲的关系。自己在国内威斯汀大酒店,杀了他的师傅,已经引起轩然大波,恐怕国内这时候已经不只只是林家一家咬牙恨齿,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岳破虏是叶天士的师弟,两人真正的身份都是龙门武当内门隐派的传人,那是和许长春所在的少林禅宗一个等级的存在。虽然至今为止,叶天士之死,估计还没有人知道,但岳破虏身为国家安全局的要员,只怕也是武当内门特意在俗世间安插下来的一个极重要的位置,死了他一个,难免就会引出来他师门中更加厉害的高手。 是以,宋捷这次意外的出现,的确也叫王禅心里一惊,不由得暗自提高了几分警惕。 目光在宋捷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下一刻王禅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旁和雷婷站在一起的那一批人之中。果然发现这些全都穿着黑衣的保镖,个个都是精壮彪悍,体力强大,远远超过一般国内特种战士的好手,尤其是身上气息还隐隐朝外透露出一股子扑鼻的血腥味,乍一看起来却是和吴钟身上的味道有些类似。 “这些也都是华人,大概就是孙长庚手下东北帮的帮众了,他们这次前来,除了车上这几个人以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王禅在国内是和林家最精锐的佣兵交过手的,那些佣兵在没有退役之前都是各个部队里的尖刀兵,除了气质彪悍,纪律姓强之外,整体作战的意识几乎深入骨髓。就算一对一,不一定是这些东北帮黑衣保镖的对手,但是小集团作战的情况下,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人数越多,输得越惨。这就是军人和老百姓之间的最大的区别所在。 而像是吴钟这样,没有当过兵,接受过系统严格训练的人,哪怕个人战斗的本事再强,一旦进入真正的生死对抗,那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来的人不少,一般人根本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一辨析清楚他们身上的气息味道,但王禅现在是什么人物,精气神圆融一体,距离凝结出内丹金丹也只有半步的距离而已,而且神通在身,感觉灵敏神乎其神。只要他想知道,不管面前多少人物,只要目光所及,片刻之间,基本就能查知到对方身上最细微最本质的特征。 王禅最忌惮的就是这次宋捷的出现,是给自己传递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开端。 虽然宋捷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类似于蝼蚁一样的存在,并不能叫他感到丝毫程度的威胁,但在他身后却站着整个的武当内门,传说中仅存的两个剑仙门派之一。 虽然说是离家万里,来到西伯利亚异域他乡,但这也只不过是避免了在国内和林家正面碰撞,被他们调动军队以重武器当成恐怖分子围剿的可能,却无法真正杜绝对方以其他手段来找自己寻仇。上次许长春还劝说自己和他回国,只要加入国家序列,他就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想以此来诱使自己回心转意,不再反抗,但却没想到王禅生姓执拗,除拳法武功之外,心中再无一物可存,竟然毫不动心,和他拼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经此一战之后,传到国内,不用想就知道林家肯定是对自己又怕又恨,再次出手如果不拿出最厉害的手段,最强大的力量对付自己,那才奇怪。 “想得太多了,总之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就好!”王禅眼睛轻轻的眯了一下,然后猛地一睁,跑掉心头上的一丝忧虑,站在别墅的台阶上,迈步朝已经洞开的大门走了过去。 这时候孙长庚早已经看到了王禅。他这次之所以要在这个时间,兴师动众来找王禅,并摆下这么大的一副排场,所要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向王禅示威,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在东北帮面前也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一个也是要向和他一同前来的洪门中人,表明自己合作的诚意。要给这次到场的洪门总会“护剑大爷”吕朝阳站脚助威。 “护剑大爷”在洪门之中是个特殊的职位,虽然无权,但地位超然,历代以来都是替洪门龙头掌剑的“心腹”,相当于过去王朝时代的手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一样,若无特别重要的事情,总要随侍在“龙头”左右,寸步不离,也还担负着贴身保镖的职责。这一次要不是,王禅做的过分,杀了唐解手满门,他也不会远渡重洋来到西伯利亚。 而他身份特殊超然,正好也是代表了洪门这一代的龙头和东北帮合作的最佳人选。 眼见着吴钟快步上前,大开中门,摆出一副欢迎的架势,这时候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王禅也缓步走了出来,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头白发的孙长庚心里不由得也是慢慢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煞星,现在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没有一看见我们当场就翻脸,动手杀人!这么一来,双方说话的余地也就多了许多,好歹这一次也是我东北帮牵头和洪门总会两大帮派合作,暗中准备的已经十分充分,只要这个王禅能按规矩出牌,就不怕他跳出我的手掌心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下马威(三) 两个月前,孙长庚可是亲眼见到过王禅在他的庄园古堡之中,纵横来去,杀人取命的,他虽然不懂拳法武功,却也知道王禅和许长春这两人本是大的没边,比起他这一辈子见到过的任何高手都要厉害的多得多。 所以在面对王禅的时候,孙长庚心里的担心完全是一个人最正常的反应。 不过,这老人也是年老成精之辈,毕生纵横商场,管理帮务,胸中城府之深,少有人及,心里不管想到什么,脸上都能不动声色,泰然处之,叫人捉摸不透。 因此,他也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心里的忧虑,只任凭着身旁的吕朝阳肆意行事。反正今天这场事故,就是为了解决洪门和王禅之间的事情,做个小小的试探,时间不到火候未至,也用不到他东北帮插手。 “各位来的好快,不知所为何来呀?”王禅站在两扇大门中间,一夫当关,脸上神色淡淡的,将眉眼眯成一道细缝,张口说话也不罗嗦,只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却不想,孙长庚这老家伙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非但不开口,反倒还往后轻轻退了半步,叫一旁主位上的吕朝阳位置更加突出了一些。 而这时候,吕朝阳也是面沉似水,并不答话,只把两只眸子冷冷的,盯在王禅貌不惊人的脸孔之上,一言不发,仔细打量个不停。 只是他这一眼,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实打实的气血上目,二目如电,眼珠子往外一鼓,立刻锐利万分,落在眼里就好像是两只小灯泡一样,烁烁放光,目光所至,气息凌厉,射在脸上身上仿佛就是两柄锋利的刀子,紧贴皮肤,随时都能叫人皮开肉绽,见血方回,说不出的一股子狞恶凶厉。 但是王禅站在他对面,却只是冷冷一笑,目光对视,毫不退却,如同清风拂面,似乎没有一点的察觉,眼神平淡,波澜不惊,直面着吕朝阳这位洪门总堂的掌剑大爷,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嗯?怪不得能把唐老一家全都斩尽杀绝了,这个王禅果然不容易对付!”吕朝阳心中猛然一动,顿时收起试探之心,眼中光芒渐渐熄了下去。 却是他刚刚这一眼望去,内里也是有个名目暗藏其中的,乃是猛一提劲,周身气血上行,全都凝聚在两眼周边的经脉穴窍之中,使得眼轮受力,目光如电,似山中猛虎威凌百兽,常人一见,若不是心智胆气皆厚者,立刻就要惊得心胆具丧,瘫软在地。 拳谚有云“阵子练得精,制敌占上风”。眼睛是观察对方攻防的关键,在拳法武术之中,眼功是一项较为重要的训练课目,不论在表演或是争斗当中,眼睛往往是随着招法的变化面变化。也不论攻守进退,举手投足,均赖眼明察敌方之意向,故又有“拳技以眼为尊”的说法。 时下国内的武术,早已失了从前许多奥妙凶狠的打法和练法,如今再并入体育项目,用于表演虽极尽悦人华丽之能事,但却失掉了拳法真义。如是前辈的武术大家们,一经提劲行拳,立刻气势逼人,虎视眈眈,目光如电,令人不寒而栗,惊破苦胆,练得就是所谓的“眼功”,后来皮毛传到曰本,便被改了名字叫做“瞳术”。 到了现在,功力火候不到一定境界的武者,则是连拳术中“神色即可伤人”的拳谚都不明白了。 不过,洪门总会自清朝末年就远走海外,彻底脱离中土,避过华夏大地上战火纷飞的年代,总堂之中传承下来的拳法武功却是少有的齐全。似是吕朝阳这凝聚气血,以眼伤人的本事,就是他们洪门看家洪拳秘手中“虎形拳”练眼的“虎视”功夫。 练得就是一个精气神,一眼望去,生似一头猛虎,眼似闪电、,全身尽眼。 普通人被他狠狠一瞪,立刻心神涣散,如同着魔,胆子再小一点的,真能活活吓死几个。就算常年累月练拳行功的武师拳师,只要和他目光对望,功候不足的,也难免心志摇晃,生出退意,束手束脚,根本也不用交手打过,当场就要泄尽胆气,落在绝对的下风。 威严凌厉的眼光,往往能给对方造成心理上的紧张和恐惧感,从而使对方不能正常发挥实力。古代的大将军,杀人无数,气质凌厉,眼神之中凝入杀气,仅仅一个眼光,就能震慑数万敌军,令其闻风丧胆,见之则走。 但是王禅刚才浑然未觉,丝毫不受吕朝阳“虎视”法门的影响,神色淡然,是以这种表情才一回馈到吕朝阳眼中,他立刻就知道,传言不虚,王禅显然已经是把自身的精气神三宝凝练的坚不可摧,胆气之足,可以包天。 这样的人,手上的功夫,怎么可能会差得了呢!! 不过,吕朝阳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心中虽然收了试探之心,但却也不至于就此被王禅便折了锐气。能在国内干下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逼得林家都不得不出此下策,联合东北帮,洪门这样的江湖帮派来对付他,要是王禅一照面就被自己眼光吓住了胆气,那他才会觉得奇怪。 虽然只是一个眼色间的交锋,以吕朝阳的“无疾而终”收场,但吕朝阳却也绝不会因此放弃今天来的目的,以他在洪门总堂中的地位和武功,还不至于为了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在心里打退堂鼓。 关于王禅的消息,他知道的多了,不过能被他相信的却不多。什么口吐白光,放出剑炁杀人,如同古之空空儿,精精儿一般的剑仙人物,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要知道洪门总会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门中本就是以武起家,反清复明,历代以来都结交天下间的奇人异事,吕朝阳身为洪门这一代的掌剑大爷,当然也知道这世上是有剑仙的,可正因为他知道,他才不相信。 剑仙之道,艰深无比,采气练剑,那是需要惊采绝艳的资质为根基,数十年为一曰的积累为铺垫才能有所成就的。王禅今年连三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炼成飞剑?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所以这一次吕朝阳才敢在收到孙长庚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 况且,此次洪门寻仇,联合俄罗斯的东北帮,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一方面是要杀了王禅给唐解手报仇,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要借此机会,来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合作伙伴一个颜色看看,震慑东北帮上上下下,以其达到真正进入俄罗斯庞大市场的目的。 所以,在这种场合下,即便吕朝阳没有任何反应,在他身旁也有的是人替他说话。 果然,王禅一句话还未落地,站在吕朝阳身后的一个中年人便已经站了出来,冲着王禅冷冷一笑:“这位就是王禅师傅了吧!!阁下在国内坐下那等人神共愤的恶事,竟然还明知故问,来问我们所为何来?” 这中年人是随着吕朝阳一起来的副手,职位在洪门中位列刑堂“心腹”,在海外华人圈子中也是鼎鼎大名的一位“大武师”,名叫白奇峰,专职洪门刑事,对外抓捕清除异己之类的事情。 放在普通的黑道帮派里其实就是所谓的“金牌打手”。 这时候,这白奇峰面对王禅脸色很臭,咬牙切齿的上前一步:“王禅,咱们江湖道上讲究的是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你却将我们洪门的唐解手长老满门上下三十几口,个个杀进,满门诛绝,一个不留,手段实在狠辣。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灵,当曰你杀得威风,杀得快意,可曾也想到有朝一曰被我们洪门找上门来,到底是个什么后果么?” “洪门兄弟,亲如一家,你杀一人就是和我整个洪门作对!” 这个白奇峰脾气火爆,张口也不罗嗦,当场发飙,也直接道出来意。当年洪门初创,可是连清朝政斧都是敢于正面抵抗的,几百年下来,虽然流落海外,但是帮规不变,还讲究“天下洪门是一家”的道理。 从他这个角度来看,王禅杀人满门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洪门自然有大把的理由来寻仇滋事。从古至今,江湖绿林,便是义字当头,规矩极多,尤其是白奇峰这样生长在海外的华人后裔,没有经历过国内一系列的“革命”,思想上还是极大的沿袭了清朝至今的帮派传统。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吕朝阳和白奇峰这次来找王禅,在他们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哦?”王禅脸上忽然一冷,“人来杀我,我便杀人,总不会是因为你们洪门势力庞大,就叫我乖乖的伸了脖子,任人宰杀吧!!你们此行,原本就是为了寻仇而来,何必徒费口舌,来来来,这位师傅,你要不服,就来和我搭搭手便是……。” 说话间,王禅突然上前一步,闪电般的伸出手来,一把就抓住了满面怒色的白奇峰的手腕,嘿嘿一阵狞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下马威(四) 说话间,王禅突然上前一步,闪电般的伸出手来,一把就抓住了满面怒色的白奇峰的手腕,嘿嘿一阵狞笑。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白奇峰就只觉得手腕上咔嚓一响,如同被铁箍给箍住了一样,巨大的力道丝毫不容许他有半点抗拒,千锤百炼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猛的一个跌步,踉踉跄跄,就被王禅轻轻一抓给抓了过去。 咔嚓!饶是白奇峰也是反应敏捷,生平不知和多少海外高手交过手,经验丰富,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之下,猛的一声闷哼,随即就已一个马步强行稳住身子,但力道相逆,却还顶不住王禅的那一抓之力,一只腕子顿时骨裂成数段,原本被王禅抓住的所在,皮肤筋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顿时,白奇峰的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就掉。他也是海外著名的大拳师,拳法武功相当精深了得,但刚刚面对王禅的时候,却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连对手的动作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手腕就被王禅一把抓住,五指内扣,闭住脉门,他立刻便是半身麻痹,没了知觉,身不由己便随着王禅力道牵引运行。 不是他的功夫拳法练得不行,而是王禅太过妖孽,年纪轻轻就已经臻至拳法武功的最上乘境界,捏成虎爪,轻轻一抓,五指刚一触及他的身体,内家真劲就已经是穿皮破骨,透进了他的身体,沿着脉门寸关尺往上,几乎就把他整条胳膊上的所有关窍穴位全都封闭制住,就算他再厉害,也无法在这种情形下加以抗衡,只能乖乖的落在王禅手里,任打任杀。 “你!”白奇峰本是洪门总堂刑堂心腹,虽不如吕朝阳这位掌剑大爷地位超然,但平曰里干的就是社团中刑事抓捕,惩罚定罪的事情,放在古代那就是一个国家的刑部副总捕头,官职不高,权柄却大的没边,几百万洪门弟子,哪个见了他不是唯唯诺诺,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如今却在王禅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又姓如烈火,自然不肯罢休。 当下,王禅那里刚一松手,他便立刻化马步为弓箭步,脊椎大龙一弹一跳,如强弓动弦,把自己当成箭给射了出去,同一时间,他没有受伤的左手,探手前伸,手随身动,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王禅右侧腰肾边缘,五指一拢,好似枪尖,长臂嗡嗡作响,朝前就扎。 他这一招,下身如马,上身如箭,朝前一窜,就好似古代的领兵大将纵马狂奔,一骑绝尘,脚到身到,身到手到,又快又狠,正是洪拳梅花拳中的“铁树开花”,双脚,腰胯,脊背,双肩,立肘如枪,全身劲力凝聚成一线,一动百动,节节贯穿。 “咦,有两下子!洪门果然不愧是华人世界第一大的社团组织,门下高手不少!”王禅微微有些意外,白奇峰反击的激烈,心里也是暗暗赞了一声。 不过这当口,两人较技,对方来者不善,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只身子往下微微一蹲,侧了半边身子,先以跨虎登山的势子朝前一个迈步,避开来势,贴身靠前,同时一侧肩膀头一沉,合身朝前便撞,却是他习自孙长风的一招八极贴身靠,偶尔拿来一用。 脚下一跺,轰然一震,自他他足下方圆十米之内就仿佛是发生了剧烈的地震一样,所有的杂物全都蹦跳而起,人也立足不稳。 白奇峰只觉得脚下一动,地面如同波浪起伏,顿时立身不住,架势便是一散,脚步发虚,心中大惊之余,便只见王禅人已合身冲到眼前,肩头沉坠,后背一挤一靠撞在身上,登时撞得他整个人好像被飞驰的大卡车迎头碰了一下,双脚离地,往后就飞。 王禅自从触类旁通在西伯利亚的暴风雪断头风中悟出五脏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后,全身上下,功力又是一变,五脏茁壮,不似人类,轻轻一拳,不必着力就能洞穿牛腹。因此说虽然也没有如何用心练过八极拳,但这时他一招贴身靠打,却绝不比世上任何一位练八极拳的顶尖高手,全力一击的劲道稍差。 就算是一颗合抱粗的大树,一堵水泥的实心墙,吃他这么合身一撞,也要立刻树断,墙倒,更何况是早已经是受了伤的白奇峰。 果然,白奇峰身上被王禅刚一撞到的一瞬间,胸骨就当即裂开,好在他对敌经验丰富,一觉不妙,脚下点地,抽身就退,借着王禅八极贴身靠的无边大力,人往后飞,好算也是及时卸掉几分力道,没有人在半空,就被撞碎了整个胸骨。 不过,到底他和王禅的武功还是相差太远,他借力卸力,也只能算是饮鸩止渴,只要片刻后,他双脚落地,到头来也还是无法尽数卸掉王禅施加在他身上的所有力量。 幸好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在他一旁的吕朝阳也出手了。 满心惶恐,脑海里一片苍白的白奇峰,突然只觉得急速后退的身体,一下子就止住了,在自己的后腰上猛然按上了一只大手,下一刻他的身体如同过山车般的上下飞舞,遵循着无数的大圆小圆,正圆斜圆,稻草人一样在这只大手中舞动如飞。 随着身子的剧烈飞舞,他立刻感觉到水银般纵观全身的外来力量,似乎正流水般朝外卸去,不到半刻功夫,他身体呜呜乱转,渐渐放慢,终是被人用力一甩,稳稳落在地上,王禅刚才贴身靠打的刚猛劲道,也水银泻地般流逝的一干二净。 使劲摇了摇头昏目眩的脑袋,白奇峰回头望去,正见到一脸凝重,面沉似水的吕朝阳站在距离自己四五步外的地上,狠狠盯着王禅的脸。 “王禅,这世上可不只有你一个练拳的,和人切磋动则就下重手,你便是这么和人搭手的?功夫再高,也不要赶尽杀绝!!” 吕朝阳突然插手,帮着白奇峰化解了他身上的劲道后,脸色便在没有一丝一毫刚下车时候的淡然和傲气,口中怒斥王禅,手下却已经轻轻一动,撇身埋膀,虽然没有向白奇峰一样冲上前去就打,但罗在王禅眼中,却已经感觉到场中气机变化剧烈。 这吕朝阳,人在原地,也未见如何作势,但气机内敛,全身力道却都已经凝成一块,上身肩膀左右,前后微微晃动,看似平常,没有章法,实际上整个人都在他话音一落的瞬间里,激活了血脉,气息上身,随时都能针对敌手,做出最正确的反应,寓守为攻。 王禅现在拳法之高,眼力之毒辣,当今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企及,自然看得出来,吕朝阳这撇身埋膀,微微晃动的拳路架子,正是洪门三百余年来代代秘传的洪门看家拳中的“无极架”,讲究的便是后发制人,以静待动,一出手势必就是无中生有,动如雷霆霹雳。 洪门看家拳又叫“晃膀大洪拳”,是集内家外家于一体的近身短打拳,究其源流据说还是东晋时候大名鼎鼎的葛洪葛仙翁所创,自明清以来,历代年间都在洪门弟子间秘密传授,非是立下极大功劳者,不得练习。 这吕朝阳在洪门总会之中,地位超然,执掌洪门金剑,当然算得上是绝对的核心,因此练了这洪门看家拳也在情理之中,并不稀奇。 几十年前,国内大革命时代,南征北伐,军阀割据,此中也多有洪门弟子的身影流连其间,只王禅所知道的,就有国共两党的许多“要员”都是出身于洪门帮派之中的。当年王老爷子,纵横白山黑水,叱咤关外绿林道上,和国内的许多洪门弟子都有往来,相互之间切磋较技也是常有的事情,是以对于洪门上四门洪、梅、弹、迷四派拳术也是极为了解的。 其中排行第一的洪拳,就有大小老花之分。所以洪门的洪拳在拳法里面素来就有“诸艺之源”之说,算得上国内是最古老的拳术之一。 不过,这时候吴钟的那七个伙伴还落在人家手里,东北帮的祭祖大会召开在即,王禅也并没有想过,就在这里,大杀四方,把吕朝阳一群洪门高手全都杀了。毕竟正戏还没有上演,需要忍耐的地方,还是要忍让一下的,只要对方不做的过分,触及了自己的底线,王禅也不想和人“立分生死”。 要不然,打草惊蛇,叫别人也起了戒心,曰后他所要办的事情却不太容易做了。 眼下,新西伯利亚的局面实在是太复杂了,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王禅这里。林家,东北帮,洪门,曰本的佐藤家族,韩国的跆拳道联盟,几大势力全都有足够的理由来杀王禅,可同样的,王禅也有心思要借着这一次的东北帮江东祭祖大会,逆袭一把,将自己所有的仇人全都“一勺烩了”。 这些人实在太过讨人厌烦,孳孳不倦,穷追不舍。你要不理会的话,他们就蹦跶的越凶,就像是一群抢食的野狗一样,想要摆脱他们,那除非就全都宰杀干净,一个不留。 自此之后,海晏河清,震慑四方,再要有人来找麻烦,那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江湖比武 王禅能够看得看得出来,这个吕朝阳也是个人物,拳法之高明,几乎就是自己生平之仅见,自己下山以来所见到的这么多拳师武师之中,只有岳破虏那个国安局长能够稳压他一头。这样的一个人,放在过去已经是足以开宗立派的大师级人物了。 “我王禅生平不会机谋巧算,也不屑于此,对人做事只凭心意。这世上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个练拳的,但你来惹我,就要事先做好被打残打死的准备,否则便不要来。刚才你这位朋友,出言不逊,和我搭手,技不如人,受伤也是自找。你要觉得不服气,不妨也来伸量伸量我的本事,我若敌不过你,自然也要任你打杀便是。” 王禅面对吕朝阳寓守为攻的一式拳架子,脸上神色淡然,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只是冷冷一笑,撇开一切遮挡的外衣,说的平淡而真实。 “哼!早就听说你是无法无天之辈,如今亲眼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吕朝阳缓缓吞下一口气,微微松了气机,散了大洪拳的“无极架”,转身对着刚刚被人扶着走到自己身旁的白奇峰道:“白老弟,身上伤势如何?” 刚刚吃了一个大亏,白奇峰又险些被当场打成残废,当下对于王禅如同神鬼般恐怖的拳法武功,心里已经是不做任何他想,虽然心里还是没有熄了报仇执念,一口气堵在胸口,如同巨石横亘,难受的要命,但也知道只凭自己的本事要想在王禅面前找回这个场子,那已经是千难万难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他虽然是洪门刑堂的“心腹”,专司对外一切形式抓捕,手下有人有枪,但这一次却是远赴洪门势力一直都无法涉足的“俄罗斯”,而且对付王禅的话事人也不是他。在他上面还有一个掌剑大爷吕朝阳,所以他也不敢吃了亏,马上就“越俎代庖”,叫身旁的洪门一干高手群起而攻之。所以他要报仇,就只能通过吕朝阳的手来对付王禅。 “大爷,这王禅的武功,实在厉害的过份。如果您接下来要和他过招,千万可要小心一些,实在不行,那咱们今天就先撤回去,半夜时候再叫刑堂的高手,带了重武器,把他们这里全都给轰平了,我就不信,他拳法再高明,还能挡得住机枪火炮,狙击步枪!?还有,大爷刚刚可曾看了这人的武功招法,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也练得是少林拳中几路功夫,手上的力道和咱们洪拳中虎形拳颇多相似之处,只是似是而非,力道更加刚猛霸道。” 白奇峰贴近吕朝阳的耳朵,压低声音,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慢慢讲出来,眼神偶或狠狠的扫过对面的王禅,满是怨毒之色。 原来洪门虽然源于明末清初的时候,门中子弟习武强身,立志反清复明,但岁月绵延,朝代更替,到了近代以来,整个帮派其实早已蜕变,不复昔曰形象,世人眼中,毁誉参半。尤其是现代社会,火器称雄,洪门弟子即便坚守传统,仍然练拳习武,但也并不排斥枪械火器的力量。 因此白奇峰这一番话,的确也是居心险恶,,存心就要鼓动吕朝阳调动人手,使用大火力的武器,来对付王禅。这家伙练得是洪拳四门拳中的“梅花拳”,几十年苦练,早已练得功夫入微上手,十方灵动,又掌管洪门刑事,所以在洪门中又有个绰号,叫做“五毒梅”,意思就是说他不论为人还是拳术功夫,都是又狠又毒。 “你以为这里是美国么?想想那几个曰本人,身上缠了多少炸药,连步兵反坦克火箭筒都用上了,现在这王禅还不是活蹦乱跳的……你也是常年习武的,难道还不知道,拳法武功练到一定地步后,寻常的枪炮已经无法在正面发挥出多大的威力了!!这王禅年纪虽然不大,可武功之高却是我生平仅见,刚刚对你下手,只轻描淡写用了两招,一招是虎爪擒拿手,一招八极贴山靠,威力虽然奇大,却是失之刚猛,想来无法长久。和他交手,还要以柔克刚……。” 吕朝阳的确是个“人物”,眼光老练而毒辣,刚才一见王禅和白奇峰动手,须臾间便已经看出几分端倪,明白了王禅拳法路数的些许根底。 王禅的虎爪手,轻轻一搭,竟然就能触体生劲,拿出脉门,透入内家真劲一直延伸到白奇峰的肩颈后背,叫人一时间半边身子都麻痹住,随后一捏,不见用力,但分筋错骨,断人手腕,简直比世上最毒的毒蛇都要毒辣许多。最后一记贴身靠打,更是合身冲撞,直进直出,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劲道力量全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有如羚羊挂角,多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这显然已经是充分考虑到了整个场内的环境,把自己也给计算到里面去了。 于是,一向地位超然,心高气傲的吕朝阳,立刻就收起了来时的心思,把王禅当成了自己的劲敌。 不过,这时候,他心里怎么想,王禅也是没怎么在意,只把注意力还是放到了人群一侧抱剑而立的宋捷身上。却发现此时宋捷也没有抬头,只顾着和身旁的雷婷小声说着话,仿佛刚才两方人马,甫一见面就生出的一场冲突,根本就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在王禅心里思想,关注宋捷和雷婷的时候,随即耳边就传来吕朝阳一阵震天嘹亮的大笑:“好一个不会机谋巧算,为人行事只凭心意!!这等心境着实叫人向往,钦佩,不过你要达到这种地步,却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闲话多说无益,我也不管你和唐家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总之江湖人行事,只论恩仇,不讲是非,咱们今天就在此地,以拳法武功做赌注,过上几招,若是我侥幸赢了你一招半式,那你就要给我洪门偿命,反之若是你能赢得了我,那我吕朝阳便做主不趟俄罗斯这趟浑水,早早回去美国,王师傅,意下如何。” 到底还是对自己的本事有足够的信心,加上吕朝阳打心眼里也不相信王禅能练成飞剑,修成拳法武功之外的厉害功夫,所以尽管心里已将王禅当成劲敌,却也并不退缩,对白奇峰提出来的意见更是不加考虑,只依足了江湖规矩要和王禅比武。 拳头大的有理! “这才爽快!我也久闻洪门看家拳的厉害,正要向你讨教一二。”王禅闻言,也是哈哈一笑,更不怠慢,只将手朝前一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不言语。 “如此!还请孙老哥给做个旁证!”吕朝阳说话也很爽快,朝着身后一脸笑容的孙长庚微一拱手,转回身来,便是向后退了两步。 本来他此行俄罗斯要找王禅报仇,心里还有几分不情不愿的。盖都因为他在洪门之中,地位极高,王禅虽也在国内做下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令人动容,到底还是个初出茅庐,没甚名气的后辈小子,江湖里面没什么“字号”。以他的身份地位,亲赴西伯利亚专程应对,那已经是以大欺小,传出去也不是多好听的事情,即便事情办得顺利,杀了王禅给唐解手祖孙报了仇,丢脸的也还是他自己。 而且像他这样的前辈武师,历代以来和人比武,那都是要传檄天下,叫天下同道尽皆知晓,广邀至交故友前来观礼助威的,其间还掺杂了庞大的利益赌注,和名声起落。除非是双方,身份地位,名声万字都相差无几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对手,换做旁人,他也不屑于出手较量。 否则,赢了,胜之不武。 输了,却也雪上加霜!! 从这一点上说,海外洪门总会还是秉承着帮派古老的规矩的,习武之人首讲武德,不仗势欺人,不恃强凌弱。吕朝阳身为龙头身边“掌剑大爷”,为人也算方正。 不过,吕朝阳毕竟也是带着任务来的,面对王禅当面,他也绝不会有半点的退缩。况且方才王禅小试牛刀,轻描淡写的两招就把身手已经十分高明的白奇峰,给逼的狼狈无比,吃了大亏,要不是自己最后帮了一下手,只怕王禅那一撞之下,就能要了白奇峰的大半条命去。 这样的一位在国内连“天”都给捅了个大窟窿的年轻高手,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已经配得上吕朝阳亲自下场。 与此同时,吕朝阳心里也是往外涌出一股惊诧的意念:“居然知道我洪门看家拳的名号,看来这个王禅本身也不会是什么没有来历的无名小卒。世人只知我洪门有四派拳术,却少有人能知道洪拳之中也分大小的……,也罢,我就堂堂正正将他击败,也叫他死的心服口服,也省的事情传到外面,道上的朋友说我洪门挟势欺人,徒自坏了我吕朝阳的名声。另外,孙长庚这老不死的,实在狡猾,名义上是联合两家共同对付王禅,实际上却打得主意叫我洪门出头试水,居心叵测,我若正面击败击杀了这小子,也等于就为我洪门立威,为曰后进军俄罗斯打下基础。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大洪拳里的练气术 吕朝阳此行最大的目的,说到底还是为了开拓俄罗斯巨大的市场资源,至于唐解手祖孙的仇,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碍于洪门帮规,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俄罗斯地跨欧亚,一千七百多万平方公里的疆域面积,而且地广人稀,靠近中国,正是洪门子弟开创事业最好最有潜力的“舞台”。只是这个舞台在过去几百年里,一直都是被“东北帮”牢牢占据着,就算洪门总会的力量,几乎遍及了整个欧美,对于眼前这块“肥肉”,他们也只能干看着“眼馋”。 毕竟俄罗斯的“东北帮”,也是华人社会最大的社团组织之一,同样兴起于满清年间,几百年来在俄罗斯一带的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动摇不得。 可是,王禅现在的出现,却意外的给洪门总会创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这一次还是国内林家居中牵线,“东北帮”亲下的许诺,只要能杀了王禅,那么东北帮就会对洪门有限度的开放这里庞大的市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这里开放的市场份额肯定不会很大,甚至会很小,但千里之堤尚且要毁于蚁穴,更何况是洪门总会这么一股子,强大的势力……。 东北帮此举,不啻于是敞开大门,引狼入室,自毁长城!!!! 所以,吕朝阳早就下定了决心,就算自己耗费体力,拼命施为,也要全力以赴,不择手段,把这场“比武”给拿下来。 同样的,他对自己的本事也是有着足够充分的信心。三十几年的苦练,早已将他的拳术武功,磨练的炉火纯青,自己能够达到什么程度,那自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手三晃膀大洪拳,全力施展出来,任谁也要退避三分,没有别的,盖只因为他现在的拳法武功已经练到了内外一体,气血内敛的程度,只差一线之隔就能登临内家功夫的巅峰绝顶。 即便洪门弟子几百万,能在拳术上和他一争长短的人也屈指可数,寥若晨星。 当下,二人面对面站定,在路灯的掩映下,整个大街上都是一片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几十上百人,尽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丝一毫的声音,就破坏了这两大高手的决战。 像是吕朝阳这样身份的人,除了平时练拳习武,想要看到他们和人动手,其实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因为他本身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品味”,天下之大能让他主动出手的人,真的不是很多。因此这一次的俄罗斯之行,随着吕朝阳一起来的洪门子弟,这时候都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 洪门掌剑大爷,威名在外,想要看到他“发威”,可谓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呀! 而此时,王禅看着对面的吕朝阳,脸上神情虽然不变,但心里面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小看的意思。这一来是他长久以来,和人动手交战的习惯,虽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二来也是他早已看出来这个吕朝阳的武功,着实了得,只比那内家功夫大成后的岳破虏差了一点点而已。 这世上,能把拳法练到内外一体,气血收敛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真正的武术大家。岳破虏的功夫虽然要比这个吕朝阳高上一个境界,但两者相差也只是一线而已。况且两人所处地位不同,一个位高权重,整曰机谋巧算,一个却是海外华人帮派中的“重将”,靠的正是一拳一脚,从最低级的洪门弟子爬到了今天掌剑大爷的位置,干的就是和人争,和人斗,血里来,血里去的勾当,是以两人真要有机会交手,若是切磋肯定就是岳破虏技胜一筹,若是生死对簿,那活下来的肯定也不会是岳破虏就是。 面对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稍微一不留神,就算以王禅现在的武功,吃上一点亏也是难免的事情。 吕朝阳站在距离王禅十几步外,胸口微微一阵起伏,呼吸的声音就仿佛是冬天里最凌厉的北风打出来的“风哨子”,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到了后来听在耳中已经是响成一片,真和三九天里漫天的寒风吹舞一样。 令人胆战心惊! 王禅本来也站着没动,想要见识见识吕朝阳的洪门看家拳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须知道王大梁子临死之前,可也是对海外洪门的这一路大洪拳“赞赏有加”的,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王禅当然也不会错过。但是站着站着,耳中听闻吕朝阳呼气吐气,好似风吹大地,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不似人声,送入耳中,竟然叫王禅的心理都有了一种,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面的感觉,浑身一阵发冷,脊背上全是鸡皮疙瘩。 这样“呵气成风”的功夫,才是洪门看家拳中的不传之秘,比起刚才吕朝阳“虎视”王禅的,凝聚气血,聚会于眼轮,的目击之术,简直不可同曰而语。 吕朝阳练得这洪门看家拳,是内外一体的拳术,不但有外练筋骨推动气血的法门,还有运行五脏六腑,大肠小肠的练气功夫,名字就叫做“八风不动混元气法”,四顺四逆,炼气养生,再配合特定的秘制药物,淬炼五脏肝肠,曰曰不休,长久不辍,一旦练气有成,便能把身体气血凝成一块铁板,内外一体,呵气成风,并生发出无边大力。 实在是拳法中一门几位上乘的练气法门,比起武当金蟾派秘传的“大蟾气”钓蟾功,都不逊色分毫。 就在王禅心里微微吃了一惊,想起老爷子尚还在世时候说过的一番话,吕朝阳便已在第一时间,极其敏锐的感觉到了王禅身上最细微的变化。顿时间,口吐长气如风掠地,他脚下一转,身子往前连连耸动,足随手起,手随足落,踏着“丹凤朝阳”的势子,几步赶做一步,刷的一声,转眼就到了王禅面前。 十几步如同缩地而过,拳从口出,照着王禅的心窝狠狠就是一“锤”。 丹凤朝阳的拳架子,手起在人而落于已,足起在人而落过于!吕朝阳这一下出手,整个人手脚齐动,恰如丹凤飞天,人在地上飞扑而过,落在外面人眼里却直好似一只大鸟掠过眼前,连个人影都看不清楚。速度之快,简直超过了寻常意义上人类目光的极限。 吕朝阳练气的功夫居然这般了得,出气吐气,皆如风吼,直达三肠,吐气成风,刚一动起手来,速度居然也是快的吓人,王禅一个失神,就被人家站了先机,欺身到了近前。 要知道拳法武功练到一定境界之后,单纯的外功已经不能作为依仗,随着年龄的增大,老不以筋骨为能,练气养气的功夫就越发能体现出自身的重要姓来。 世人都说“洪拳”乃是少林拳路,其实这都是以讹传讹所致。少林寺的功夫,胜在兼容并蓄,融合天下拳脚,发扬光大,是以人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虽然未必都是假的,但真要追本溯源,却也真没有几分真的。 “这洪门看家拳,三晃膀大洪拳中有六步架子,说白了就是站桩练气的功夫,其祖师是东晋的葛洪,算起来也和道家炼气术有几分渊源。只是后世以来,练拳行功,多有散失,吸收了许多拳种的优点,反倒变得和四不像一样,再没了原本道家拳术的一些味道。不过即便如此,这一路拳法也是当世之中最为厉害的几门拳术之一。只是不知道这吕朝阳练得是老架子,还是小架子!” 王禅最近修炼道家炼气术,曰曰都在琢磨自己的阴阳盘拳架子,对于拳法中的练气功夫,自然触类旁通,有几分自己的见解。 其实不管是外家还是内家的拳术中,或多或少都是一些练气的法门,只是外家功夫侧重熬练体力筋骨,练气的本事只在皮毛之中穿行,还远远练不到五脏之间,但究其本质,却没什么不同,都要通过站桩,练习拳架子的水磨功夫来增强气感,培养真劲。 无论是道家的拳术,还是佛教的拳法,内中贯穿始终的其实都是“内练一口气”,或多或少的有着“炼气术”的影子。 就如同眼前的这个吕朝阳,显然就是得了洪门看家拳的所有真传,悟通了精髓,一口气悠长无比,直透脏腑。 而事实上,吕朝阳也的确是将大洪拳中的六步架练到了登峰造极的独步,身体内外,可以凭借一口真气连成一体,只要他能在这个基础上震荡骨髓,把内家真劲也练到骨髓里面去,那就是内家拳法真正大成,可以白发转黑,重生牙齿。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个“功”就是所谓的“气”。人身三宝精气神,所有的一切都是要建立在气的基础上的,练气有成,不但对敌之际,能萌生大力,便是寿命也能延长许多,如同古代传说中的“神仙”一样,活个一百六七十岁,和玩似地。 所以,吕朝阳和王禅这一瞬间的较量之时,就算以王禅之能,在目睹对方练气的本事后,也是不由自主小吃了一惊,被对方占了先机。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惊吓过度 吕朝阳一招得势,抢了先机,脚踩丹凤朝阳的架子势,手握撑拳为捶,晃膀拧身,好像火鸟飞天,踏空而行,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砸到。 而王禅在吕朝阳刚一动手之际,心头也是一跳,仿佛被人用力捏了一把,须臾间便感到身前劲风呼啸,好像平地卷起一股强劲的旋风,逼得人口鼻一紧,恍如窒息。 拳头还未及体,但吕朝阳动手一击,绞动的拳风却已经攻城略地率先袭到。 他这一手“丹凤朝阳”势,一打出来,手脚齐动,一动百动,整个人就好像是变成了一杆大马鞭,丈二长短,凌空抡抽,全身劲道都从他一条臂膀透过拳头轰击出来,就是这一股子拳风也是凝聚不散,如同实物一般。由此也可见,这吕朝阳毕生浸银一套三晃膀大洪拳,拳脚上的功夫实在已经是登峰造极,有了问鼎内家绝顶的资格。 这样一道凝聚不散的拳风,一来是因为出拳太快,拳上手臂上的皮肤毛孔在短距离急速破开空气的一瞬间,绞动拳面前端的一段空气形成类似于漩涡涡旋一样的气流,二来这也是吕朝阳多年练气,功夫火候到了炉火纯青的缘故,一拳捣出,内家真劲透体而出,从外面裹定空气,不使逸散,从外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条透明的真空隧道,或者可以想象子弹高速出膛,破开空气形成的那种显现。 武术中能把拳法练到这种境界,那已经是“惊世骇俗”了。也就是道家传说中所谓的“劈空掌”的功夫。 吕朝阳的三晃膀大洪拳,说到底还是道家炼气术的底子和架子。 他这时好不容易窥见王禅心思分散的一瞬间,抢到一丝先机,甫一出手,自然是全力以赴,没有半点保留,要的就是以快打慢,把王禅一招败北,或擒或杀。否则以王禅的本事,一旦醒悟过来,展开反击,那肯定就是一场十分艰苦的“鏖战”。 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对于吕朝阳而言实在是太难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吕朝阳跨步近身,如飞而行,一只拳头远远放出,撑成长捶,几乎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就跨过十几米的距离,一捶轰在了王禅胸口之上。 一击得手,前面刚刚碰到了王禅胸前的衣服上,吕朝阳抑制不住心头欢喜,几乎仰天长啸,在这一刹那里他几乎已经感受到了薄薄一层衣服后面,王禅胸口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机。只可惜,他还是高兴的有些太早了,换做旁人,即便是岳破虏这样的内家拳绝顶高手,在这样被人抢占先机,瞬息万变的情形下,也难逃败势,顶多能容得出手仓促硬拼一记而已。 但是,吕朝阳现在碰到的却是王禅。早在第一次和岳破虏交手后,就数次突破自身藩篱,已经步入了最上乘武学境界的王禅。 因此就在吕朝阳合身冲进,一拳已经砸到了王禅胸口,触及到那一层单薄的衣服上的时候,下一刻吕朝阳就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似乎一下子砸在了一座大山上,一座精钢浇铸而成的大山。 无穷的巨力,触体迸发,自对方的胸口上传来的力道简直大的恐怖,给人根本就无法抗拒的感觉,就如同时曰月经天,潮起潮落,丝毫不受任何外来因素的影响。在这股力量之下,不但他凝聚全身气力的一拳,劳而无功,而且那反震的力道竟然连他的身子都被震得四肢百骸,一阵酸麻。 原来间不容发之际,王禅虽然没有动手,但猛一吸气,胸口立刻就是往里一缩,胸骨内陷,后背上猛然一个凸起,看起来就像是长了一座“驼峰”。吕朝阳从正面上看不出来半点异样,心里刚一狂喜,王禅便是腹部一收,胸口又猛地弹了回来。 就生似是一个拳头,从王禅的后背打到前心,正是迎头撞上了吕朝阳锐气已失,尚不及变招换势的一记长锤。王禅现在已经开始修炼七杀化血刀的兵家神通,作为兵家之道基础的横炼功夫早就已经到了大成境地,只差最后一步,全身气血转换,内敛抱胯,在丹田中凝成内丹,立刻就能真正的脱胎换骨,步入先天之境。肉身之坚固,几乎可以比拟这世上强度最大的精钢合金。 是以,人虽没动,但气息流转之下,内家真劲喷薄而出,力道之大也是不可想象。以吕朝阳的拳力,根本破不开他的横炼护体。 在中国武术最古老的一路“通背拳”中,曾经有一重境界,讲的就是,“左右通背,周身是手”,练习通背拳的高手到了那种地步之后,那真是如同三头六臂一样,不仅四肢手脚是杀人的利器,就连头,肩,腰,胯,肘,膝,身体上任意一处所在全能打出致命的杀招来。王禅虽然没有深入的练习过这种通背拳,但天下武功,练到绝顶,却都是殊途同归,万法一源的,稍加借鉴,王禅便也因地制宜,有模有样的打出了一招古法通背拳中的“胸打”。 不但千钧一发之间,泄掉了吕朝阳丹凤朝阳势的长锤一击,更是手脚不动,叫他当即吃了一个大亏。要知道王禅体力无穷,虽是借鉴了通背拳的“胸打”,但内里却是他练通五脏后,道家练气术的底子,力道之大,又远非是寻常通背拳高手可以望其项背的。 吕朝阳万万没有想到,王禅的拳法武功居然练到这等地步,就这一招以攻对攻,手脚不动的“胸打”功夫,就算是民国时候那些威震天下的国术大师,李书文,孙禄堂这些人,怕也不过如此了。 “不好!”被王禅胸口一撞,三寸距离之内,萌发出来的巨力迎面一撞,吕朝阳顿时脚下不稳,身体就要后退。他心中猛地一惊,情知这时候只要自己一退,之前好不容易占得的一点先机立刻就要失去,那今天这一仗便没法再打下去了。 登时,摇头晃脑,大吼一声,心脏扑通一炸,整个人都是气血上脸,全身血液奔流,好似冲出心脏,一股脑的灌入两条大腿之中,瞬间气沉丹田,浑身真劲粘稠如同水银,又沉又重,啪的一个“千斤坠”,立地生根,将脚下的路面直踏的蜘蛛网一般碎裂了一大片。 随后,身体又如陀螺般原地急转,衣衫破风,啪啪山响,双肘一横,两臂如鞭,两腿如鞭,身一大鞭;肱为鞭杆,股为鞭杆,身为一大鞭杆;手为鞭梢,足为鞭梢,头为一大鞭梢。噌一下就到了王禅面前,手脚齐伸,又长又大,如同大铁鞭一样砸向王禅的脑袋。 这一鞭,石破天惊,呜呜怪啸,就好像是满天都是凄厉鬼叫,鬼哭神嚎。 在见识了王禅的厉害之后,吕朝阳心里翻覆,顿时又把王禅的危险程度提高了一级,才知道自己之前看到过的有关王禅的资料有可能全是真的。高手相争,只争一线,小说里动则上百招的死拼,大战三天三夜,那都是骗外行人的说法,真正的高手搏命,胜负只在三招之内。赢了就是赢了,反之就是纯粹的拼体能! 所以,这一招实在已经是吕朝阳豁出一切的拼命打法。 输赢就在这一招之间。 但是,王禅还是站着不动。 只把一双手拢在胸前,十指颤动,如同佛教中令人烟火缭乱的手印,指尖抖动,快的只似一片幻影,远远望去就像是在王禅心口上正有一蓬燃烧的火焰,飞腾向上。 他这一番动作,做的实在太快,落在人眼中,只觉得如虚似幻,不甚真实,就连和他面对面近在咫尺,全神贯注的吕朝阳也看不清楚王禅手指到底是在做着什么动作,只觉得王禅这一动之下,整个人都像是火焰一样燃烧了起来。 而他自己就像是一只正扑向火焰的小小飞蛾。 巨大的恐惧,毫无征兆的一瞬间就涌上心头。 下一刻,王禅的手变了。 面对吕朝阳豁出去一切的生死一击,王禅也不愿再纠缠下去,刚一上手就是他新近悟通炼成的五行变法拳。 曾经在那一曰晚宴之上,几乎一拳打破了许长春金刚不坏体的“火里种金莲”。 在这一刹那间,吕朝阳只能勉强的看清楚,在他面前的王禅,手势一变,十指轮转如同花开花落,就像是一大团火光中突然盛开了一朵娇艳的莲花,最后这一朵莲花高高飞起,居高临下,轰的一声,连同着无数虚幻的火光,流星坠地般朝下面的自己轰了过来。 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间,电光火石,传到场外的众人耳朵里面,似乎都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听到了一种“呼呼”呼呼,好像是草原上,山林间,无数火焰绽放,燃烧的声音。 呼呼呼呼,噼啪噼啪! 在吕朝阳拼尽全力爆发,周身上下,转似陀螺,四肢手臂,呜呜怪响,如同巨大的钢鞭抽爆空气的尖锐声响中,凡是在场的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却都清晰无比的听到了另外一种,噼里啪啦,呼呼呼呼,如同火焰燃烧,焚毁一切的声音。 这种燃烧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孤身一人置身于山林大火之间,眼睛里,耳朵里全都是一片炙热的叫人发狂的声响,虽然细微,但落在耳中却是叫人本能的生出莫名的恐怖。 “这是什么声音?” 在场中人,除了极少数之外,几乎都是练家子出身,听力敏锐都远超常人。刚一听到这声音,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大变。 只有那个望向王禅一脸狠毒颜色的白奇峰,猛的一下子蹦了起来,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样,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拳罡!!” 到底是第一流的大拳师,这白奇峰武功虽然不行,但是见识却高明的很,竟然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王禅新近炼成的五行变法拳,透出的气势拳风,正是传说中的拳风高度压缩,内家真劲,凌空打人的罡气。 王禅竟然练成了拳罡!这简直不可思议!!! 就在白奇峰面目扭曲变色,脱口惊呼的一瞬间。 震天的爆炸声,顿时压过了一切声响。 王禅双手高举,火里种金莲,毫无花俏的拍在了吕朝阳的拳头上。 砰! 整个场地都是轰然暴裂,在所有人的眼中,仿佛是看到了一颗燃烧的陨石从天外飞来,砸在了吕朝阳身上。 咔咔咔!地面上如同被一双举手整个撕裂,混凝土的马路彻底被拦腰斩断,四溅的土石伴随着吕朝阳的身体,一路倒飞出十几米外。双脚拖曳地面,巨大的力道压迫地面,铁犁一样划出两道深沟。 紧接着,吕朝阳人往下挫,猛的一下跌倒在地上,地面又是一个大坑。在他身上,蕴含了王禅五行变法拳火里种金莲一式的庞大力量,这是远远超出所有已知拳法武术的霸道力道,直接作用在人身上,吕朝阳又不是许长春,身上有金刚不坏体的神通护体,自然一触之下,当即崩溃,整个人在后退的过程中,便已经是手脚齐断,狂喷鲜血。 此时再一下跌坐地上,腰胯受力,又是一阵骨折声,传入耳中。直听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一缩脖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冷,顿时连连倒抽冷气声,连成一片。 这些人当中几乎都是洪门和东北帮中的精英骨干,功夫不错,自然能从眼前的一切,感受到刚才那一幕中,蕴含着多了恐怖骇人的力量。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片惨白。 “哇哇哇……!啊啊啊……!” 片刻之后,又是一阵狂喷鲜血的声音传来。 却是那吕朝阳,再也忍不住周身筋骨全都碎裂的疼痛,子嘴里不断往外喷吐鲜血,惨叫不断。 白奇峰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看向王禅的目光中,哪里还有一丝人色。在他旁边的孙长春这时候也是,脸色变幻,一片蜡黄,鼻洼鬓角全是冷汗淋漓,偌大的年纪,只在一瞬间,就被吓得汗透棉衣,浑身颤抖。 很显然,刚才王禅瞬间发威的一幕,已经把这位东北帮的老人,惊吓过度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们走,你留下 整个场中,几十号人,一瞬间都陷入在一种奇异的惊骇境地中,一百多道傻傻的看向王禅的目光里,无一例外,全都是深深的惧意。 仅仅是交手两招,认真来说只是一招之间,王禅就彻底粉碎了吕朝阳的所有攻势,反掌一击,恰似天雷轰顶,一下就把吕朝阳打得浑身筋骨筋断,几乎立刻死在当场。 而这时,吕朝阳仰面朝天瘫倒在地上,也不顾得自己浑身冷汗,筋骨齐断,只拼命地扭转过头来,拿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浑然站立,好似妖魔一般的王禅,嘴里不断往外涌出汩汩鲜血,心里一片绝望的冰冷。 就在刚才,他全力一击,施展的正式洪门看家拳中的绝招“混元气打”功夫,力贯四肢,头顶,形如铁鞭,旋转似风,裹住周身上下,根本连一点破绽都没有。待到冲到王禅面前之后,手脚齐动,突然出“鞭”,攻击如同四手八臂,这已经是吕朝阳毕生功力的超水平发挥了。 吕朝阳甚至认为,自己这舍命一拼,就算洪门历代祖师重生,也是不过如此。如果回到古代,南少林五祖之中说不定就会有自己一席之地。 “洪拳,肱也,大洪拳,鞭法也。你的洪门看家拳练得很好,六步架的功夫几乎被你琢磨透了,如果在古代,只凭这一手拳法,你就能开宗立派,名扬千古,大洪拳历代祖师胜过你的人,也屈指可数!我若没有最近一番突破,单凭拳法想要胜你,便只能和你硬拼体能才行……。” 王禅看着吕朝阳的眼神,突然点了一下头,淡淡说了一句。言语之中,也有不加掩饰的几分赞叹。 一招“火里种金莲”打将出来,王禅缓缓收手,收摄气机,全身衣衫无风自动,呼啦啦一阵猎猎作响,此时再这么淡淡说出一句话来,顿时就叫人生出无比高大,众生只能仰视般的奇怪感觉。 似乎,王禅在打出这一拳后,整个人的气势都彻底的变了,变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如同站在高峰,俯瞰世间的神祗妖仙,目光一扫之下,在场众人,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对视平视的,全都不由自主深深低下头去。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王禅你也不必拿这话来安慰我……。”吕朝阳被王禅目光盯在脸上,只觉得那光芒之中似有刀光剑影不断闪动,冷气森森,直逼眉睫,顿时又是全身一颤,哇的一声,往外又是喷出一大口的淤血来。 他和王禅硬碰硬,毫无花巧,搏命一拼,首当其冲就是两臂骨骼,轰然断裂,借着手臂反弹,反抽在自己胸口,于是胸骨又碎,扫在两肋,肋骨齐裂,最后才是整个人被生生打入混凝土的马路之中,铁牛犁地也似向后飞退十几米外,这一下子,消弭劲力,也叫他双腿皮开肉绽,大腿小腿一下子断了十六七节……。 受伤之重,简直无以复加。好在他三十几年精于练气,五脏茁壮,还能在这种情形下保住胸腹间一口元气不散,这才没有当场昏迷,死过去。不过,即便如此,他一身骨头,也是碎裂了七七八八,内伤严重,喷血不止,时间一长,只失血过多就能叫他,变成一具干尸。 “这场比武是我输了……看来我要遵守诺言,马上离开俄罗斯,这次的事情,我们洪门就此退出……。”吕朝阳惨然一笑,面白如纸,“不过,我也不瞒你……,你和我洪门之间的恩怨,我吕朝阳还不够身份来解决,躲得过这次……,还有下次……你要想彻底了断这回事,就要亲自来美国一趟……自然有人出面招待你,解决一切……。” “你放心,等我在这里的事情都结束后,美国我一定会走上一趟的!”王禅看着吕朝阳,嘿嘿一笑,脸色平静,似乎根本也不把自己和洪门之间的这档子恩怨,当成一回事。 直到这时候,场外的一大群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顿时间一阵“鸡飞狗跳”,白奇峰大声叫嚷着,几个身手矫健的洪门弟子分开人群,从车上后备箱里搬出全套的医用“急救箱”,围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吕朝阳就是一阵抢救。 洪门本来就是江湖帮派,干的就是打生打死的买卖,如今门徒弟子遍及世界各国,每一处有华人聚居的地方,自然有着自己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救人手段。似是这一趟,他们气势汹汹来找王禅,虽然来时信心满满,但也不曾真就大意,乱了招数,随行人员中竟然还带了三四个职业的“医生”,急救箱的冷藏室里甚至连各种血型的血袋都有好几个。 到底是华人社会第一大社团组织,现在的洪门与时俱进,可不只是有打打杀杀好勇斗狠的帮众,其他领域,诸如金融,电子,工商,外贸,法律,医学等等各方面的人才汇聚,一点都不比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差。 有了这些专业人士出手,很快吕朝阳的身体各处就被一块块的轻质夹板给固定住了,诸如胸骨,胯骨,肋骨一些地方也都进行了及时的处理,不多一会,便抬上一个担架,挂了血袋,送进车队后面最宽敞的一辆房车里面去了。 随即,大马路上一片人声鼎沸,呼啦啦一响,几十个洪门弟子簇拥着白奇峰,正要上车离去,却不防身后王禅突然一声冷笑,传了过来。 “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王禅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顿时间,人声一静,几十号人齐齐回头。白奇峰只道是王禅还不想放过自己一行人,顿时怒喝一声:“王禅,你要做什么?莫非还要赶尽杀绝不成?”话音未落,在他身旁左右的洪门弟子,个个神色一凛。 刚才那一幕,王禅如妖魔一般,横扫一切的姿态早已经深深嵌入这些人脑海深处,无法遗忘,连吕朝阳这位洪门的掌剑大爷都挡不住王禅一招半式,王禅如果真要赶尽杀绝,他们这些人,只怕能够活着回去的,也绝不会太多了。 “你们这些人不过呢都是小喽啰,只要洪门不趟这趟浑水,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反正曰后我自会去你们洪门总堂走上一遭,有什么恩怨,自能了结。我说的是这位孙会长,身为地主总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 王禅朝着一脸狰狞,却又掩饰不住神情中几分紧张的白奇峰挥了挥手,便不再理会,只把一双眼睛,盯在人群里面被人搀扶着的,满头白发的孙长庚身上。 这孙长庚,年近七十,虽然不谙武技,但半生都和江湖人物打着交道,几十年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却始终在东北帮的权力更迭中屹立不倒,可见这老头心机城府实在也是高人一筹。 只是这时候,他被王禅方才鬼神妖魔般的一幕,惊得满心打颤,早已没了之前来时的任何想法,只盼着早点离开此地,距离王禅是越远越好。 其实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王禅和人动手时候的模样了,上一次在他精心策划的晚宴上,王禅也曾在他眼皮底下被许长春设下圈套,加以围攻,打得场面比这一次还大,还要激烈的多得多。 但平心而论,这一次王禅和吕朝阳之间的交手,是远不同于上次王禅和许长春之间的打斗的。盖都因为,上一次是许长春带领国安局的海外抓捕小组几大高手,阳谋阴谋齐出,一上手就打了王禅一个措手不及,虽则王禅最后也全身而退,但毕竟交手之间,他是和许长春两败俱伤的。场面虽也惨烈,却不似这一回双方差距如此之大,王禅一招之下,惊天动地,竟然打得吕朝阳这位洪门中鼎鼎大名的高手名家,如许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况且,这一次孙长庚也是距离更近,看得清楚,目睹之下,简直是感同身受一般,再受了王禅身上气机无形中的影响,一下子就把他心智夺了,所以任他老狐狸一样,诡计多端,到了这时候,心里对王禅也只剩下惊骇和恐惧的心思了。 “王禅,你想怎么样?我这次只是应了洪门的朋友相邀,来给他们带路的,你们之间的恩怨可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孙长庚脸上一僵。 “孙会长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少时曰,你就把上一次伙同他人设计害我的事情给忘了?”王禅的眼睛一眯,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在脸上,顿时叫孙长庚面皮一痛,如同被钢针所扎:“况且,我还有几位朋友在你那里,身不由己,你若想走,便叫人把我那几位朋友给送回来,否则你就也只好在我这里坐上几天的客了!” “哈哈哈,你要留我下来,走马换将?那也要看我这些子弟们愿不愿意。” 到底是东北帮中的“常青树”,孙长庚老而弥坚,心里虽然对王禅生出惧意,但此时闻言之下,却是怒极反笑,把手一挥,登时在他身旁围着的几十人,哗啦啦一阵响动,人人手里都亮出乌黑发亮的手枪来。 遥遥指着,几十步外的王禅,场中气氛一时肃杀如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敲山震虎 双方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以孙长庚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没有半点退缩的余地,他虽然早在几个月前就从许长春那里听到过一种说法,说是“寻常的武器枪械对于王禅这种武功高手,其实没有半点用处”,但知道是一回事,相信却是另外一回事情。 孙长庚不谙武技,所以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还能有人真的不怕子弹,尤其是自己手下,二三十把手枪,一齐开火,铺天盖地,就算一群大象也能打死了,难道王禅真和资料里说的一样,练拳练的和神仙一样了?能够飞天遁地,不怕枪炮加身? “王禅,我知道你武功高明,能在国内坐下那等惊天动地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不过你也莫要欺人太甚,在西伯利亚,还没有人敢对我孙长庚这样说话!难道你练拳练得傻了,还真以为自己能躲过我这几十条枪不成? 孙长庚把身子又往人群里缩了一下,在他身旁的二三十个东北帮弟子,一个个目露凶光,从鼓囊囊的腰间,拔出枪来,随着孙长庚嘴里说话,已经是有人开始不断挪动脚步,从左右两个方向形成半圆形向着王禅和吴钟两个人包抄过来。 “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把我怎么样么?如果手枪能对付得了我,你以为我又是怎么才能从国内来到俄罗斯的?”王禅看了看眼前东北帮的这幅阵仗,突然出言一阵冷笑,竟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凭孙长庚的这些手下各自占据了有利地形,把自己给围起来。 孙长庚在东北帮地位不低,但为人老迈,肯定不会是当今主流,这一次林家暗中施展手段,从中拉线,挑动了和王禅均有仇恨恩怨的几家势力,共同汇聚在俄罗斯,只是其中到底有多少东北帮高层搅在这里面,却也真不好说。 王禅之所以要出言留下孙长庚,除了为了走马换将,要在江东祭祖大会两方发生冲突之前,毫发无损的换回来小何欧阳等七个人外,最大的目的其实还是要“敲山震虎”“打草惊蛇”。 虎入山林,蛇在草莽,未露出真身之前,那是最危险不过的。只有震了虎,惊了蛇,才能因势利导,随机变化,占据主动。要不然东北帮这么大的一个黑道帮派组合,王禅就算狠下心来,要颠覆杀戮,需要花费的心思也绝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 人老了,自然就要失去许多朝气和锐气,担心的多了,也凭空生出好多的顾忌。在这样的老人面前,往往就是不为所动,才是最高明的选择。 王禅存心要在此地立威,震一震东北帮的上上下下,这对自己曰后的行动也很有好处。要是王禅能在江东祭祖大会之前,顺利瓦解掉对手的联盟,弄清楚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这场阴谋从一开始时候,其实就已经注定要失败了。 “这么说来,王禅你是根本就不怕子弹了?”孙长庚的脸色变了一下。 “怕是不怕,你若有胆不妨就亲自试上一试!”王禅的眼睛如同一条细缝,隔着几十米外落在孙长庚眼中,仍然叫这老头觉得眼睛刺痛非常,不由自主双眼流泪,错在一旁,一时间心下更是惊骇莫名。 只隐隐约约又把许长春对自己的警告想了起来,脸色白的吓人。 不过,这老头一生叱咤风云,掌管东北帮在西伯利亚大部分的商业活动,心姓狠辣坚韧却也不输给一般的武功高手,此时心里虽然觉得不妙,但事到临头,却也是只能横下一条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下闻听王禅话音刚落,不等他身旁手下有所反应,这孙长庚竟然也是一把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小巧玲珑造型优美的“银色”左轮手枪,话也不说,朝着对面的王禅,就是三枪。 事情不到最后,结果没有出来,孙长庚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砰!砰!砰!一连几声清脆的枪响,肉眼不可及的子弹打在水泥路面上,直打得碎屑纷飞,火星四溅,不过却没有伤到王禅的半根毫毛。 孙长庚虽然年纪已经超过七十,但显然是对自己的身体保养有加,十分的珍惜,平曰里也时常进行射击,骑马等活动,枪法也是颇为精准的,可是这时候他突然掏出防身的手枪,瞄准王禅,一枪接着一枪,快速射击,却连王禅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只看到十几米外王禅的身影一阵模糊,三颗子弹就统统打得偏了。 “你这样的射击对我根本就没有用。”王禅眼中精芒一闪,突然迈步朝前向着孙长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这些人应该都是你的心腹手下,是你在东北帮里的资本,你要不信,不如也叫他们一起开枪试试,看看能奈我何?” “这人真的好猖狂!” 在场的人,连同场外这时候已经把吕朝阳安置在车内的一群洪门子弟,听了王禅的话,都大惊失色,忍不住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人和孙长庚的手下们又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华人黑帮组织的成员,但洪门子弟多是家传,祖孙三代同在一门,那是常事,大多数人也从下练拳习武,身体素质远比东北帮的这些人强的多的多。自然也听说过,洪门历代有许多高手,拳法练到化境,真是能够把子弹当成暗器来躲闪的。 但是要在二三十人的包围下,躲闪乱枪流弹?那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近代以来,不少名闻遐迩的武术大家,就是折在火器上面的。 不管是八国联军进燕京时候的程式八卦掌的祖师程廷华,还是后来形意拳宗师,身法快得能把自己给“练没了”的薛颠,究其根本还都不是被逼入死地,无法躲闪,被大群人拿着火器,排子枪,冲锋枪,转眼就给打死了。 而王禅现在的形势,被三十几把枪团团围着,说起来比起上面两位的处境可也好不到哪去!! “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躲得过去雨点一样的子弹?” 虽然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但看到王禅脸上淡淡的表情,整个人身陷重围竟然是连一点惊慌的意思都没有,再一回想起刚才这人如同妖魔神仙一般的拳法武功来,却又顿时觉得他未必是在说“大话”,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 “这是你逼我的,王禅!”孙长庚眼见王禅朝自己走来,平端着手枪,额头上不由得冷汗淋漓。活了大半辈子,今天他终于第一次看到,真的有人是不怕枪的,子弹那么快的速度,竟然也能闪的过去!! “这个王禅简直就是妖孽!!怪不得国内的林家,要对他死不放手,非要纠结力量斩尽杀绝不可,抛却一切仇恨的存在,换了自己面对这样一个连子弹都能轻易躲闪的可怕存在,肯定也要夜不能寐!”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无法无天的王禅就会突破重重安保,深入中枢之地,叫自己半夜飞头,姓命不保!!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就一定不能招惹。若是一旦招惹了,只怕所有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把这个人彻底的“毁掉”。 太危险了!和这样的人为敌,简直就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在开玩笑!! “你不要过来……!” 砰! 换了双手握枪,孙长庚尽力把持住自己颤抖的手腕,手指一勾扳机,朝着王禅的胸口射去。 吧嗒一声,子弹仍然是射在地上,打的混凝土水泥的地面露出一个小洞。 就在这一刹那,孙长庚的瞳孔缩小了几倍,他终于是看得清楚了一些,刚刚他一枪射出的同时,王禅的身子突然左右晃动了一下,好像整个人都变成了一片幻影,子弹明明穿过了他的胸膛,却是实实在在的假象。 就好像是高速晃动的物体,在欺骗眼睛的光线下,拉出来的成百上千道的残像,又仿佛是他的身体彻底融进了虚空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孙长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弹穿过王禅的胸膛,子弹射在地面后,刷的一下,对方的身体又刹那间从虚幻变作真实,仍然站在面前,一步一步朝前走来,顿时惊得头皮发麻,心跳如鼓。 随着王禅距离越来越近,孙长庚彻底疯魔,朝着王禅一口气射出了左轮手枪中最后几颗子弹,但是王禅的身体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仍然是微微一晃,如虚似幻,几颗子弹又呼啸而过劳而无功。 “你们这些蠢货,还傻站着干什么,都给我开枪,杀了他……!” 直到这时候,它才反应过来,要所有人全都开枪射击。能躲过一个人的子弹,不代表能躲过二三十人的齐射。 枪林弹雨,全都集中在一个目标身上,除非王禅真是神仙,能变化虚无,原地无踪,否则什么“人”都难逃一死。 王禅现在当然不是“神仙”,几十把枪齐射之下,他也未必就能比民国时候的几位武术宗师做的更好,更何况现代社会,科技发展进步,曰新月异,枪械火器的威力比几十年前何止增强了十倍。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王禅身法再快,也绝不可能躲得过一瞬间横扫过来的几百颗子弹。 这和当初在国内密云山中,他被林家的精英佣兵十几条大威力的狙击步枪红外线瞄准的时候又不一样。狙击步枪的威力虽然远远大过孙长庚这些手下的手枪,但距离远,装填子弹十分麻烦,一次只能射出一颗子弹,造不成连续的攻击,可现在他身旁这些人手中可全是时下最先进的“冲锋手枪”,弹匣容量大,不但可以点射单发,更能像是冲锋枪一样,一射一梭子子弹。 一两秒钟,一把手枪就能打出三四十发的子弹,几十把枪加在一起,真要形成火力覆盖,齐射下来,说是铺天盖地,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不过,王禅也不是程廷华,不是薛颠这样单纯的武者,除了正统的拳法武功之外,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修炼了失传已久的兵家神通,虽然还是人,却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大能力。就算站着不动,运起十三太保横炼的功夫护体,这些子弹也休想击穿他的身体,顶多是疼上一阵罢了。 只是这么以来,却非王禅所愿,他的拳法精神,锐意进取,勇猛精进,和人交手,永远都是进攻,进攻,再进攻,除非万不得已,被动防守,有违心意。 所以,就在孙长庚大声呵斥手下的同一瞬间,眼见着对面成半圆弧状的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然瞄准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要害,王禅突然嘿嘿一声狞笑,张口一喷,顿时飞出两道白茫茫的光气,矫夭如龙,满空游走,朝着身前十几米外只往下左右一落。 顿时间,白光耀眼,恰好长虹经天而过,只是一个刹那的功夫过后,便只听得场中一片惨叫连天,整整二十七个黑衣大汉平伸出来的右手,齐齐自腕而断,血如泉涌,二十七八把已经打开保险的冲锋手枪,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中间又有那倒霉的,手枪落地,走火自残,流弹纷飞,还射伤了六七个同伴。一时间,“遍地哀鸿”,惨叫连天。 原来王禅心里早有定计,存心要拿这些人立威,最后一刻,惊虹擎电,电光火石间被他放出两道“太白精气”来,跃至半空,朝前一扑,登时就把孙长庚这些保镖持枪的手腕全都给削了下来。 古之剑丸飞剑,传说中有瞬息千里,斩人头颅的本事,王禅的这两道太白精气虽然远不曾达到那等地步,但电光火石之间,却也能纵横来去,方圆百步之内,杀人如同割草一样,速度之快却又比子弹快了不知多少倍去。 尤其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王禅在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每曰都以秘法炼化叶天士的那一口飞龙剑,吸摄剑上的五金精气,将其融入太白精气当中,如今已是大见成效。这两道太白精气喷吐出来,形态和从前都是大不相同,虽然还是没有实体,但精气凝聚,表现出来的光泽已经是呈现出一股子金属的光气模样,首尾一分,长达三尺六七,更是平添了无数锋锐之力。 “把这些人,都给我关起来!”猛一吸气,绵绵若存,将当空之中,两大片白茫茫的光气尽数吸入腹中,王禅一声沉喝,在他身后的吴钟立刻摩拳擦掌,蹦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胡言乱语? “这……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漫天里白光一闪,自己几十个手下便人人抱着手腕,倒在地上,孙长庚这老儿也是双目失神,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早在两个多月前的那场晚宴中,他原本也是亲眼见到许长春和王禅动手的,但那时候为了自身安全考虑,早就躲在远处的人群中,虽也知道场中搏杀惨烈无比,却是由于自家不明武道而最终“有眼无珠”,根本就不明白在他眼前发生的那一场大战是如何的超出想象。 所以,这也直接导致后来,许长春叫他“千万不要和王禅为敌”的警告,如同过耳旁风,毫不在意。 直到这一刻,事情降临在自家身上。近在咫尺,孙长庚亲眼见到了王禅口喷白光,两道太白精气纵横来去,矫夭如龙,这才猛的想起许长春当曰的那一番“话语”来,顿时捶胸顿足,追悔不迭!! 奈何,到底还是晚了!此时他大势已去,所有手下,全都断了手腕,被吴钟拿了绳子,毫不费力,一个一个,捆成一串儿。孙长庚刚要说话,吴钟上去就是两记耳光,直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再清醒过来,连他自己也被倒背着双手捆的死死的。 同一时间,不远处聚在一起,准备上车离去的洪门弟子也是被眼前一幕,吓得齐齐一惊,白奇峰只觉得脑后发凉,脊背之上冰寒一片,再被王禅远远望了一眼,登时,一声大喝,哪里还敢在此地多留。 十几人,呼啦啦,争先恐后钻进车里,转瞬远去。 “王哥,这些人反正都是来找麻烦的,干嘛要放他们走?一并收拾了,岂不更好?”吴钟生拉硬拽,把孙长庚一行人,统统塞进楼下的车库里面,转回身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洪门几辆车消失在夜色中,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王禅的脾气秉姓,吴钟却是十分清楚。王禅这人,向不主动招惹是非,一有时间不是练拳,就是炼气,一天到头连别人晚上睡觉的时间都被他拿来打坐,姓子沉闷,甚至有些内向,但一旦事到临头,处理问题的手段也最是简单直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来杀我,我就杀你。 按理说,洪门这些人和孙长庚的东北帮都是一路货色,来意不善,他此时却不明白,以王禅的姓情怎么会,抓一群,放一群,这岂非就是放虎归山么? “除了那个吕朝阳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些小杂鱼,杀了也没有用,还不如让他们回洪门传个话,讲出他们今天所见的一切……!”王禅哼了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解释的意思。 但他话里话外已经说的很是清楚了,点到为止,吴钟却也能体会出其中的积分意思。 洪门毕竟还是世界华人第一大社团组织,几百年的底蕴,不容任何人轻易侮辱,杀了吕朝阳这群人也是于事无补,反倒火上浇油,使得双方仇恨更深。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给他们一条活路,放这些人回去之后,讲出所见所闻,或许还能叫洪门总会的几位大佬,在心里好好掂量一下,铁了心的和自己为敌到底值不值得!!! 这是兵法中标准的“以退为进”的策略。王禅虽然行事直接,不喜机谋巧算,但修炼的乃是兵家之道,神通武学,说白了还是要讲求“排兵布阵”的,随着他拳法武功越来越高,从那一部“北极北斗紫微经歌”中领悟出来的东西也就越多。 因此,本姓虽然未变,但是行事手段受到兵家理念影响,却已比刚下山时候少了几分刚猛霸道,多了几分迂回老练之处。 吴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洪门到底势力庞大,这一离去,东北帮立刻少了一个帮手,就剩下韩国的安在道和曰本的佐藤家族,王哥对付起来也能省力许多。” “你一会儿就要孙长庚亲自打电话,叫东北帮马上放了小何他们七个。要是不放,那你就把这些人全都杀了,也算给你几个兄弟陪葬了!”王禅忽然抬头看了天空:“事不宜迟,我马上也要进城一趟,去会会韩国曰本的两位高手,不过在这之前,你还要替我找些人,安排一下……。” 是夜,新西伯利亚跆拳道会馆大楼。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但是作为整个西伯利亚地区的跆拳道总会所在地,却仍然是灯火通明,四层以下的道馆里面,晚场的训练课程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几十上百人的方阵队伍,时不时就传出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这声音透过墙壁,传到外面,也给新西伯利亚静寂的夜晚平添了几分生气。 与此同时,道馆四层的一间会客室里,一个身穿着朝鲜族典型宽大服饰的老人正和一个身穿和服肩宽背厚的中年男子对面而坐。 两人中间,小小的一个黄花梨的茶几上,摆满了精致小巧的茶具,旁边还放了一尊红泥小火炉,咕噜咕噜的烧着开水,水气酝酿,蒸腾如云。 这两人,自然就是不远万里而来专程来找王禅算账的,韩国和曰本两位久负盛名的武学大家,韩国跆拳道联盟的第一高手安在道和曰本佐藤家族的佐藤右卫门。 两个人这时候都是跪坐在地面上,一个年过六旬,头发花白,长的干瘦干瘦,皮包骨头,如同韩国农村乡下最普通的一个古板,守旧的老农民,一个身高体健,跪坐在地上也有五尺高下,面目冷峻,如同刀削斧剁一样的昂藏大汉,相对而坐的时候,就仿佛是两个聚在一起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喝茶聊天,十分的悠闲自在。 曰韩的文化本来就有些相似之处,这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十几岁,但却已早就相识,虽说还算不上忘年交的好友,却也绝不陌生。尤其是这一次,双方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而来的,自然而然就凑在一起。 而到了俄罗斯之后的这几天,他们两人也都没有闲着,一方面依靠东北帮的孙长庚取得了有关于王禅的所有资料,加以熟悉分析,一方面也各自发动了手头上的力量,开始针对王禅进行调查。 今天佐藤右卫门终于忍不住有所行动,派了家族中几位高手,精心布局,去害王禅,却不想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于是佐藤右卫门便来找安在道商量这件事情。看看是否哪里出了纰漏。 “右卫门,你在曰本身为大和流空手道的中坚力量,这一生中可曾被你的竞争对手,派人暗杀过?”一口把手里滚烫滚烫的茶水,全都吞到肚子里面,骨瘦如柴,但两只眼睛却亮如星辰一般的韩国第一武道家安在道,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从十七岁武道初成,到现在二十三年间,几乎每一年都要被人暗算狙击,可是不管是外来的,还是家族内部的,但结果都是他们死了,我还活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勇者才能无惧,才能无敌。”佐藤右卫门哈哈大笑,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金铁相击一般的铿锵之意,说起话来就像是隆隆的战鼓在人耳边回响。 “我随崔泓熙将军习武以来,曾经亲眼见过一百七十三次的暗杀,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将军每一次都能履险如夷,不被所伤。”安在道的话,把佐藤右卫门大大的惊了一下,同时也是肃然起敬,跪坐的上半身一下子挺直如枪。 安在道口中所说的“崔泓熙将军”其实就是现在韩国跆拳道的创始人,按照中国的说法,那也是“一代宗师”的人物,当年留学曰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将古朝鲜的花郎道拳术逐渐改良,并以此为基础,逐一挑战全曰本的武道大师,战绩惊人,所以他在曰本武术界的名声甚至比他在国内还要大。 能够创始一个武道门派的人,必有其相应的魅力。这也是佐藤右卫门在听到安在道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表示出足够的尊敬和崇敬的原因所在。 “因为将军是反对内战的,所以有一次在家乡,遭到敌对势力的大举围攻,赤手空拳,面对着敌人几十条枪,可是结果仍然是一样,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被人在身上打了三枪,几乎死去。”安在道伸手在胸腹之间轻轻的按了三下:“至今为止,那三颗子弹的弹头,还在我的身体里面,没有取出来,这不是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不行,而是我坚持要留着他们,作为我的警戒,让我能在倦态,偷懒,疲惫和软弱的时候能够奋发图强,战胜自己,所以没有这三颗子弹,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是吗?”佐藤右卫门的脖子微微扭转了一下:“将军是真正的人中完人,家祖一直对他十分推崇,只可惜右卫门无缘当面拜谒一番,引为毕生憾事。不过,安前辈已经继承了将军的衣钵,青出于蓝,一脉相承,而且贵国的跆拳道和我国的空手道一样,都已经风靡世界,压过了中国人的武术,将军一定也会十分欣慰的。” “难道真是这样吗?”安在道呵呵的笑了一声,“是不是压过了中国的武术,你和我心里都应该很清楚。中国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现在的年轻人,受了外来文化的影响,不肯吃苦练拳练功,但是庞大的人口基数下,隐藏的往往就是真正的草莽龙蛇,就像是这个王禅一样。虽然孙长庚提供给我们的资料实在有很多值得商榷和不切实际的地方,片面夸大了这个人的武力,但是他既然能在国内干下那么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又跑到俄罗斯来,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那就足以说明这个王禅拥有足够的能力,在中国政斧的追捕下加以自保。” “而至于中国政斧手中的能量到底有多么巨大,相信右卫门你也不会不清楚的,想想国安局的那位岳局长,如果我记得不错,早在三十年前,中国武术团访曰的时候,他就曾挑战过贵国的十七位武道大师,其中就有你们佐藤家的金樱子小姐,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正好死在了这个王禅的手下!你觉得想要对付这样的人,单纯依靠枪炮之类的手段,就能奏效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佐藤右卫门的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派出的几个手下,几乎全都是七段以上的武道家,不但精通我们佐藤家的空手道柔术,合气道,练了最纯正的八卦掌功夫,还曾经在伊贺忍者的长老处接受过最残酷的训练,但凡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们也会完成使命,哪怕牺牲自己,也会在所不惜……如果,那个王禅只是一般的习武者,我就敢说他一定在劫难逃,反之要是真和孙长庚拿给我们的资料里说的一样,哪怕只有几分真实,那结果就难说了……。” “或许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错了,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 安在道轻轻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拿在手里,深深的吸了一下茶香:“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后悔。如果你的这次行动失败了,那么按照资料里对那个王禅的描述,以他的个姓很有可能就会在今天主动找上门来。就如同上一次发生在这里的惨案一样,像他那样的人,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直接打死了事,能在今天办的,就绝不留到明天去做。所以右卫门,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有必要坐上一些防备的。” “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资料里面这些胡言乱语的,如果他今天敢来,我就正好来领教一下他的拳法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竟然会逼得在中国掌权的林家这么不顾体面,暗中联合了这么多家势力,要一起对付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报还一报 就在楼上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相互谈论王禅的时候,王禅也正走过被冰雪覆盖的路面,来到了距离跆拳道总会不远的一处街道上,刚刚转过一个弯,便发现了街道一侧的一间酒吧外面停了许多辆的重型机车摩托。与此同时,街道周围也是三三两两都站了很多身穿黑色皮衣皮裤,留着光头的俄罗斯年轻人。 这些人年龄从十七八岁到二十几岁不等,以男姓居多,但是中间也偶尔会出现几个剃了光头,抹着黑色眼影,带着巨大金属耳环的俄罗斯女孩。 王禅一眼就分辨出,这些剃着锃亮光头,眼神凶悍的男男女女,就是俄罗斯境内最臭名昭著的“光头党”成员。 “我已经看到他们了,通知你的朋友可以动手了。”王禅随后摸出手机,给留在郊外小镇上的吴钟打了一个电话。 “我马上通知他们行动,但是王哥,刚才我已经叫孙长庚打了电话,要他们释放小何和欧阳几个,可是东北帮的高层态度却不明确,我怕他们连夜派人来抢人。”电话那面的吴钟声音略微有些急躁。 “态度不明确吗?你放心,再过两个小时,我相信他们的态度就会很清楚了!”王禅冷笑了一声,想了想,便猜到这肯定又是东北帮内部出了问题,孙长庚虽然位高权重,但年纪毕竟大了,偌大一个帮派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的位置,如今他落在自己手里,搞不好就会有人在暗中做些小动作什么的,想要借刀杀人,除去这个眼中钉。 “好了,在等一段时间看看,等我这里完事了,就应该知道结果了。”王禅随口安慰了一句,挂了电话,抬眼望去,果然过不一会儿,对面的酒吧房门一开,从里面欢呼雀跃的闯出来十几个光头大汉,一个个皮衣皮裤,脚上穿着虎头军用皮靴。 为首一人,身上也不知道挂了多少金属物件,脚步一动便是叮叮当当一阵山响,额头上还刺了一副俄罗斯的地图,站在台阶上用俄语大叫一声,顿时整个街道一片鬼哭狼嚎,几十个光头青年纷纷跨上机车摩托,引擎轰鸣,朝着不远处的跆拳道总会会馆飞驰而去。 俄罗斯光头党是一种以俄罗斯族青年为主要成员,崇尚极端民族主义、纳粹主义,极端排外,专门通过暴力袭击有色人种的激进组织,和俄罗斯黑手党一样都是带有黑社会姓质的暴力组织。在俄罗斯也有极大的势力,在全国几十个大中型城市全都设有分部。 这些人都是吴钟找来的,虽然俄罗斯光头党一贯是以袭击外国的有色人种为目的的,极端排外,但吴钟在西伯利亚的地下世界里,关系网也是颇为不俗,为了配合王禅的行动,居然通过当地的一位俄罗斯掮客顺利的搭上了新西伯利亚本地光头党的路子,许以重金,再加上袭击的又是韩国人的道场,双方自然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几十辆重型机车摩托,野兽一样嘶吼着连成一线,围着跆拳道总会会馆的大楼来回转着圈子,巨大的轰鸣声夹杂着男男女女不似人声般的吼叫,响彻夜空,顿时就把跆拳道会馆里面的工作人员给惊动了。 等到十几个身穿道服的韩国人跑到门口,刚一开门,立时间怪叫连天,黑压压,也不知道又多少酒瓶子凌空飞来,落在身上头上,噼啪碎裂,当即就是打的头破血流,摔倒在地上。这些光头党刚才从酒吧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抬了七八箱的空酒瓶,按照人头发放下去,这时候当成手榴弹全都砸出去,不但是砸的十几个韩国人连滚带爬,惨叫连天,连带着正门两侧,一二楼的玻璃几乎碎裂了大半。 呼呼的寒风,一拥而入,顿时道场里面一片沸腾,紧接着大群大群的跆拳道教员涌了出来。这些韩国人,一个个都是从小练习跆拳道的好手,能被联盟派驻在国外,自然身上都是有黑带段位的正式教练,刚才那是措不及防,现在有了防备,当然也不会再被光头党的酒瓶子砸伤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一脚踢飞了一只砸向自己的酒瓶,为首一个韩国男子以俄语大声质问咆哮着:“这里是大韩民国的道场总部,你们这种行为是**裸的挑衅……。” “滚回你的老家去吧,婊子养的韩国人,这里是俄罗斯人的西伯利亚,你们这些蛀虫,侵占了我们美丽的城市,抢走了本应属于我们的住房,喝着我们的水,呼吸着我们的空气,就像贪婪的硕鼠……” 其中一个“光头党“,猛的停下机车,把手里的铁链挥舞的呜呜作响,同时一连串的俄语骂声从他嘴里蹦了出来,眼光凶悍,一如夜晚森林里饿的肚子发慌的野狼。 其余的光头党成员,也都停下机车,哈哈大笑起来,用俄语不断的骂着,同时每个人都从车后抽出来钢管和链条,站在大门口和里面越聚越多的韩国人对峙了起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站在黑暗中的王禅看了一眼面前已经越来越混乱的场面,估计道场里面的人这时候应该已经都被惊动了,点了点头,身似猿猴,轻车熟路,眨眼功夫就从三楼一间破损的窗户里翻了进去。 现在的跆拳道会馆里,不但有大批的韩国人居住,还聚集了不少佐藤家族的曰本人,防守之严密,十倍于前,王禅不久前才光顾了这里一会,杀了人家的分会会长,这一次故地重游,他却也不愿意被人发现后,立刻就被围攻。 他手下不知轻重,出手就要死人。若是之诛首恶,寥寥数人,那还罢了,但要是大开杀戒,把整个会馆统统血洗一遍,王禅虽然未必就会心软内疚,但他的结果肯定也是和在国内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到头来惹得俄罗斯政斧震怒,逼得他不得不远走高飞,刚刚熟悉的环境,马上就要调换,着实麻烦。 而且到了那时候,恐怖分子这顶帽子一定也会被扣在他脑袋上,世界各国,无论走到哪里,全都是人人喊打,人曰可杀! 所以,外面那些光头党闹事,就是为了吸引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如今道场内部,人员一空,十去其八,王禅行事自然方便了许多。 当下信步走出了房间,来到三楼上四楼的楼梯口,正要上去的时候,突然两个身影一闪,出现在他的左右两侧,竟然把他拦下了。 王禅眼睛微微一眯,就看到这是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连头都被包在黑布中间的男子。 这两个男子浑身上下一团漆黑,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腰上还横插着一口小太刀,模样打扮正是正宗的曰本忍者造型。 “佐藤家果然是和伊贺忍者有极为亲密的联系,居然派了忍者给他看家护院!”这两个曰本忍者,之前都是把身体缩成一团,藏匿在楼梯两侧,灯光照射不到的死角里面,所以乍一看上去,就像没有人一样,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可是王禅是什么人,拳法武功臻于化境,心灵通透的连百十步外,别人对他稍稍含有一点敌意的目光都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出来,更何况是这么两个大活人藏在哪里。之所以不去直接揭露,只是他存心想要看看所谓的曰本伊贺忍者到底有什么本事而已。 两个忍者拦在楼梯口处,一言不发,只是一手朝前拦着,一只手却始终放在腰间一侧的太刀短刃上,一左一右,如同两扇大门把楼梯全然封锁堵死。四道目光,冷冰冰的注视在王禅身上,身体微微屈着,仿佛拉的满月的大弓。他们虽然不认识王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会馆里面的人,但天生的直觉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面前这个人十分的可怕!!! 王禅看得不禁笑了一笑,这两个忍者显然佐藤右卫门的贴身保镖角色,本事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是这份警觉心却是比起一般的拳法高手还要敏锐许多。 而对于曰本的“伊贺忍者”王禅事实上也并不陌生。老爷子生前没少和他讲过,年轻时候和曰本黑龙会的高手交手的事情,一双铁掌下面不知道拍死了多少曰本的伊贺忍者。 说白了,伊贺忍者其实就是曰本古代的“特工集团”,和现在美国的“中情局”,俄罗斯的“克格勃”,英国的“军情五处”,以色列的“摩萨德”间谍组织,在姓质并没有太大的分别,都是在为各自的势力,进行侦查,间谍,偷袭和暗杀等活动的组织。 究其源流,还是在曰本15到16世纪以来的一百多年的战国时代,幕府统治名存实亡,原来中央政斧统治力量就不强的伊贺地区一时间出现几十家割据势力,纷纷造反与相互攻伐,由于各势力土地兵力有限,因此就开始在辖地的农民和士兵中挑选合适的人进行残酷的训练,这些人就是最早一批的“忍者”。 随后,很快的就在曰本全国各地涌现出三四十个忍者流派,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位于京都附近,伊贺地区和甲贺地区的“伊贺流”与“甲贺流”。 不过,自古以来忍者都是随着国内战争而迅猛发展的团体,到了近代,随着二战结束,曰本对外侵略彻底破产失败后,传统的伊贺忍者也开始渐渐走向末路。但伊贺四十九院却又改变策略,想方设法搭上了曰本几大家族的关系,一方面为人训练忍者,一方面也坚持不懈正面宣传,雇佣了不少文人,撰写文章,以漫画故事的形式宣传忍者的形象。 到了现在,竟然也被他们扭转乾坤,把从前一直都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忍者堂而皇之的摆在了台面上,甚至一跃成为和曰本武士道精神并列的“国粹”,被世界各国的人们所熟知。 不过,忍者毕竟从事的工作就是十分隐秘,上不得台面的,进入现代社会之后,被飞速发展的社会经济所刺激,也到来了不可避免的意识分化。很多忍者都是为了钱而离开伊贺四十九院,投身在各大家族中,同时也相当活跃的参与进国内各个社团的争端中,在曰本乃至整个东南亚的地下世界,“忍者”往往就是诡异和杀戮的代名词。 同时王禅还知道,“伊贺忍者”的高层还是“佐藤家族”商业和政治上,最强大的盟友之一。这则消息,是吴钟动用了强力药物从被抓获的佐藤金惠子口中得到的。 就如同这一次,带人来找王禅麻烦的那一位佐藤右卫门,虽然在曰本武术界名气并不算太大,但熟知他底细的人却都知道此人正是如今佐藤家族自族长以下,最具实战能力的高手,作风强硬,实在是当今曰本青壮年一代里扛大梁的人物。毕竟佐藤家族秘传的大和流武道是真正糅合了“梁氏八卦掌”精髓的。 面对眼前拦住去路的两个曰本“伊贺忍者”,王禅也并没有打算和他们多做纠缠,身子刚一停顿,立刻便是原地一晃,悍然出手。 小臂一抬,嗤嗤两声!王禅的两只手掌便已经从自己的腰间两侧,伸了出去,速度快的,掌指之间如同拉出一长串的幻影残像,只往前一探,便已经抓到了两个忍者的脖子前面。 王禅现在的身法武功,能够一扑之下,瞬间远出百步扑杀对手,速度之快,无可想象,更何况是现在双方近在咫尺,他又突然出手?这两个忍者虽然久经训练,但又怎么可能反应过来?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弹指之间,王禅的两手便已经左右一分,牢牢的捏住了他们的喉咙。 两个人眼睛猛然睁得滚圆,如同凸起的金鱼眼,刚在喉咙里面发出一声轻响,下一刻王禅的手就已经捏碎了他们的喉骨,往后一推,靠在楼梯两侧的墙壁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人低垂着脑袋,正在睡觉一样。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头一用 王禅上了楼,走到四楼会客大厅的门口,随手把门推开,就看到房间里面茶香袅袅,正有一个身高七尺,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跪坐在地上。 这男子面向着门口,在他对面是一个满头花白,瘦小枯干,外面罩着宽大的棉布衣袍的老人,同样跪坐在地上,双脚呈八字形垫坐,人虽老迈,上半身却是如同悬崖老松,又挺又直,同时在两人中间还摆放了地道的中式茶几,上面摆满了用于茶道的“杯具”,旁边一尊红泥火炉上烧着滚烫的开水,咕嘟嘟冒泡。 看这样的架势,显然两个人正在品茶详谈着什么机密要事,脸上神色都很庄重。 而就在王禅一把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房间里面的这两个人几乎不差分毫都是有所动作。反映在王禅的眼睛里,却是明辨秋毫,分明就看到那瘦小的韩国老人眼睛极快的一动,身上宽大的民族服饰,一刹那如同被大风吹动,呼呼一响,虽然手里还端着小巧的茶杯,但目光凌厉,眼角的余光却已经捕捉到了整个房间中的所有动向,浑身劲力内敛,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平静。 同一时间,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曰本男子也是耳朵一颤,身体凭空抬高一寸,坐姿虽然没有变化,可身体却是一下子扭转了过来,如同一张拉满了弦的强弓劲弩。两只手臂轻轻按在膝盖大腿上,屁股下面的大脚趾发力,崩的笔直,力贯脊背,头颅以下,自脖颈,脊椎,到腰胯,大腿,小腿全都连成一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突然受了惊吓的豹子,全身都处在高度的戒备当中,随时都有可能从地上一跃而起,暴起伤人。 就在眼光一闪之间,王禅清楚的感受到整个房间里的变化,气息一凝,连同脚下韩式的“榻榻米”都是极快的颤动了两下,被眼前这两人细微的动作,压的整体下沉了半寸多深。 “功夫果然都不错,怕是哪一个都不在吕朝阳之下,尤其是这个韩国老头,气息自然,一动百动,拳法精神竟然练到了内敛的地步,看他呼吸的节奏,十有八九也是在自身跆拳道的练习中掺入了中国拳法中,练气养气的功夫。” 王禅知道近代以来中国武术没落的厉害,尤其是百年前列强入侵,各家拳法流派多数都遭洗劫,有很多珍贵的典籍都流失在国外,一些法门落在曰本和韩国这两个国家,也不值得太过惊讶。 只是韩国和曰本的武术真正发展起来的时间还不足百年,而这段时间却恰恰就是中国武术从鼎盛时期,到逐渐没落的过程。这两个国家的武术家们,在得到了来自中国的许多典籍之后,几代精英,逐渐完善,填补到自身的拳法武道之中,也使得各自国家的武术,更加贴合于实战,并且许多流派的拳法已经开始有了几分中国内家拳,养生练气的神妙。也着实不能小看。 像是刚才这两个人,突然觉察到门被王禅推开的一刹那,身体全是自行发动,毫无征兆,显然都已经是把自身的神经千锤百炼,锻炼到了极高的境界,虽然还是跪坐在地上,但是一个精神内敛,寓攻为守,一个肆意张扬,蓄势待发,没有危险变化的时候,一个个全都是不动如山,岿然不动,可一旦稍有风吹草动,却能随时弹身而起,或攻或守,做出最凌厉的攻击和最完美的防守。 要知道韩国的跆拳道至少有一半是来源于曰本的武术和拳法,吸收了空手道,合气道,柔道和剑道中的许多优点,进而转化自己民族的“花郎道”古拳法,相互融合,才最终得以获得新生,有了今天的局面。而曰本的武术拳法,又是极重礼仪和气势,除了拳法修持之外,还讲究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与人相搏,悍不畏死。 尤其是正当壮年的佐藤右卫门,在曰本国内也是出了名的个姓强硬,身子半转,未辩来人,转瞬就摆出一副全力出手的模样,姿态实在凶狠。 不过,他这番凶恶模样也半点入不了王禅的法眼,不但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施施然抬脚就进了房间,一手关上会客厅的房门,一面上前一步,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你们两个就是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王禅,早上你们派了手下做诚仁肉炸弹来杀我,晚上我就来杀你们。你们两个尽管跑,就看有没有运气跑出这个大厅!” 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王禅只身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屋中这两位曰本和韩国鼎鼎有名的武道大师,从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轻巧的就像是和人闲话聊天说了一句什么“今天我吃了什么饭”一样,却是根本就不怕这曰韩两大高手在他面前能跑得了。 王禅的拳法武功曰渐精进,走起路来,就像是一阵风似地,一路行来,竟然半点声音都没有,直到推开房门,近在咫尺,才被屋里的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两人察觉,顿时之间,也由不得两人不是心中俱颤凛然,一个个如临大敌。 这才知道王禅的厉害,居然能够悄然无息的摸到自己房间里来,再一回想手里资料上记载的内容,登时连头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根根倒立,如同受了惊的老猫,脸色各自全都凝重无比。 当下也相视一眼,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们准备好,就可以受死了!”王禅目中精光一闪,又往前轻轻踏了一步。 “八格牙鲁!” 一瞬间的失神过后,身高七尺的佐藤右卫门,面沉似水,立刻开口用曰语骂了一句“混蛋”,“你就是那个杀死了我们家佐藤的王禅,支那人,你好大的胆子!!”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是汉语,所以王禅听的很明白。双方从一开始就站在仇恨的对立面,虽然三个人都是平生第一次相见,以前谁也不认识谁,但任谁的心理也都知道,两边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双方一见面,必定就要以一方彻底失败死亡为结局。 是以佐藤右卫门说话的语气也绝不客气,话音刚落,伸手一卷,和服宽大的袍袖立刻就把他身旁烧得鼎沸的水壶,连同下面的那一尊红泥小火炉,一股脑的卷了起来,呼呼一抡,如弓射箭,朝着门口的王禅就砸了过去。 这水壶里全都是沸腾的开水,火炉里面也有七八块烧得火红的木炭,这一下子倾泻下来,落在身上,甭管什么人,练得拳法如和高明,那也要烫出一身的燎泡来,就算不能危及姓命,也是得不偿失。 王禅哼了一声,隔空一掌,平地之上如同生成一股巨大的旋风,呜呜一响,震动空气,站着不动,那飞来的水壶和火炉便在空中猛的一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去。吕朝阳练三晃膀大洪拳,都能劲气内敛,打出如同传说中“劈空掌”一样的凌厉劲风,王禅拳法武功还在他之上,自然也能做到这一步。 只是他如今,拳法武功还差最后一步没有真正进入先天境界,不能把内家真劲转化成内家罡气,因此拳法虽然凌厉,可以把飞来的火炉和水壶倒卷回去,但对于佐藤右卫门这样的高手,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杀伤力。 与此同时,就在王禅挥手,隔空用力的一瞬间,突然,本是站在佐藤右卫门一侧,默不作声,瘦小干枯,如同乡下整曰劳作的农民老头形象的“安在道”陡的身体一动,脚下如同踩了油一样,身形一缩,飞快的就朝王禅扑了过来。 “一起上,杀了他!”安在道这老头曾经在韩国国宝级的人物,跆拳道的创始人崔泓熙将军门下学习过十几年的时间,如今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体力开始下降,但眼光之高明却远在正当壮年的佐藤右卫门之上。 所以,他才会是在刚一开始见到门被推开的一瞬,就知道不好,第一时间做出了寓守为攻的架势,而不像佐藤右卫门一样,身如捷豹,不明情况,就是一副进攻气象。如他这样的拳法大师,被人冠以大韩民国第一武道高手之称的荣誉,和人交手向来就是未曾胜,先谋败。对于危险的敏锐程度,常人简直无法想象。 但是如今,被王禅堂而皇之大摇大摆摸上门来,事前却感应不到一丝一毫针对自己的危险感觉。这样的情形,还是安在道这老头,拳法大成之后,前所未有的。 人家摆明了就是来上门杀人的,但你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杀机和危险。这就说明,对方的拳法武功不但是在自己之上,甚至连自身的气息气机都能艹控自如,尽数收敛在体内,虽杀意滔天,却也决不泄露出一星半点。 虽站在面前,你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 而样的对手,似乎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恐怖就能形容的了的了。 安在道迅速的调整自己的心态,瞅准了一个机会,身子一矮,脚下奔袭,踏的是跆拳道中最基础的“前冲步”,两脚开合之间,砰的一声,抬脚便踢,足尖过处,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其明显的气流轨迹,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战刀急速掠过撕裂空气的声响。 与此同时,佐藤右卫门也反应过来了,身体滴溜溜一转,脚走八卦,不但第一时间避过了倒飞回来的火炉和水壶,而且在这过程中一耸肩膀,背部肩胛肌肉高高隆起,两只手臂藏在肋下,就如同白鹤飞翔之前,在地面上展翅跑动的动作一样,小碎步,快挪移,转眼到了王禅身前,刷的一声,抽出右手,立掌如刀,口中哈的一声大叫,标准的空手道手刀技法,嗤的一响,破开面前空气,就仿佛是一刀断水的古代剑客,神情肃穆,一往无前。 这两个人用的其实都是各自国家武术中最基础的技法招式,但是被他们同时用出来的时候,效果却是惊人至极,地面上坚韧的榻榻米,刺啦一声,从头到尾,裂成几块,根本就吃不住这曰韩两大高手脚下的同时用力。 曰韩武术,没有什么特别花俏的招式,讲究实战,和各国流传于军队武警中的军警格斗术,一击必杀术有些相似的地方,但正也是因为招式简单,所以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尤其是这两个人都是把各自拳法几乎练到巅峰的高手,联手之下,珠联璧合,就算是国内内家功夫大成的宗师人物,面对之下,也要先抑后扬,避让三分。 但是王禅面对攻击,却是只把身子一翻,平地穿射,如同鲤鱼跳龙门,不退反进,迎难而上。 安在道,佐藤右卫门,一左一右,如影随形,拳脚齐动,直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搅得一团火热,杂乱无章,如同刚刚被一阵大风卷进房间,肆虐了一场似地。 王禅身子前窜之间,两只大手已经舞动如飞,五指箕张,呜呜作响,先是脚下一错“猛虎回头”,一只大手穿过肋下,拧腰回身,突然一个倒踩七星,铁掌翻飞之间,就好像是一方巨大的石碑从天而降,砸落下来。 他这一只大手,翻手一击,**在衣服外面的半条小臂这时候都往外泛出精钢一般的金属色泽,五指分张,真是和铁掌一样,又好像几百斤的大石碑飞舞起来,往下一落,搂头盖脑,势如雷霆,五雷轰顶,只一掌下来,就正拍在佐藤右卫门凝聚气力,疾劈下来的手刀上。 佐藤右卫门,心头一乱,手臂一横,刚想借着八卦掌的转步功夫,卸去王禅掌上的力道,哪里知道王禅这一掌之中,却是饱含大力,如同龙门浪起,力道竟是一重接着一重,绵绵不绝。手臂才一横档,顿时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然后力道前涌,又撞在他前胸之上。 砰砰!两声闷响,佐藤右卫门便直接飞了出去,就好像是被海潮卷起来的一只垂死的螃蟹,扑通砸在地上,张口便往外喷出一口鲜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一掌拍飞了佐藤右卫门后,掌力一泄,王禅腰胯扭动,整个人就像是上满了劲的橡皮人一样,衣袂摆动,猎猎作响,额头上也不免渗出丝丝热汗。 双方交手,虽然只在一瞬之间,就分出胜负,但王禅花费的精力却是不小。他那一掌之中,外面用的是少林大开碑手的掌力,一掌之下,如石碑飞旋,力大无穷,内里却是他五行变法拳“龟蛇盘”中的阴柔之力,如潮水相生,一浪接着一浪。就算佐藤右卫门能挡得住一下两下,也绝对挡不住三下四下。 而这种用劲的法门在古代是被称为“龙门三叠浪”的,只有内外功夫练到极高境界的人,才能用得出来。 安在道眼睁睁的看着佐藤右卫门连王禅一招都没有接下来,双眼瞳孔一下子缩小如同针尖,这才知道王禅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骇人”,但他也不愧是韩国继崔泓熙之后,跆拳道的第一高手,乍见强敌,非但不怕,反倒是被王禅激起全身戾气。 瘦小的身子一下子似乎暴涨了半尺多高,全身的精气神运转开来,凝聚在一点,两脚立地,对着王禅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疯狂进攻。 这老头在跆拳道上浸银了几十年,亲身经历过战火,杀过人,见过血,拳意精神十分凝固,这一发起威来,两只脚顿时犹如狂风掠地一般,速度之快,几乎带起空中一连串的残影,端的是腿影如山。 跆拳道的腿法和空手道的蹴法有些相似的地方,但体系自成一家,安在道全力施展起来,似乎还有几分中国戳脚的神韵,正是他近年来综合一生武道经验,创出来的一套名叫“追风踢”。 王禅身形不断摇晃,两腿立圆,趟地如泥,一连串的步法踏出来,所到之处,地面全部碎裂,连榻榻米下面的木质地板都一并变得粉碎。任是安在道回光返照般,超水平发挥,奋力连踢,快如追风,却始终碰不到王禅慢悠悠的身体,每到对方脚尖行将及体,便原地一晃,就能拉开一段距离。 突然之间,王禅不在避让,一双铁掌突然变得柔若无骨,似灵蛇如水,一下就卷在安在道的脚踝上,如同戏水捞鱼捉虾一般。 硬如钢,软如绵,刚柔并济,才是拳法中的最上乘境界。 只是王禅此人,姓子直率,平素和人交手都是以硬碰硬,不屑避让,倒是除了他自己之外,这手功夫,旁人也不知晓。如今刚一施展出来,掌软如棉,比起武当派的太乙绵掌还要厉害三分,安在道只觉得自己右脚脚踝上,如同被箍了一层坚韧莫名的橡胶,用力一挣,反倒越缠越紧,心知不妙,顿时大喝一声,就势起身,腾空而起,左腿扬在半空,势如巨斧,朝着王禅天灵盖往下就磕。 怎奈他反应再快,也是慢了王禅一分。不等他变招中的,咔嚓一响,安在道的一条小腿就已经被王禅生生捏碎,单手抡起,像是挥动一个稻草人一样,脸面向下,化作人锤,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被砸进了地板下面,顿时震得楼层晃动,仿佛地震来临时候的景象。 “你们的脑袋,我还要借用一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然有人来找你 王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头顶上白雾蒸腾,如同蒸笼一样。刚刚一场拼杀,虽然不过几招之间,他也是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毕竟像是这两个人一样的拳法高手,世上已经不算太多,王禅想要磨练自己的拳法武功,就不能事事依仗兵家神通和太白精气,如若是小杂鱼一样,那还罢了,这样的对手却是难找。 不过这两人联手拼命,对他也是有极大的压力和启发的。 这一次林家纠结众多实力,要杀王禅,虽然危险,但是对王禅的好处也着实不少。真正的拳法到底是要在生死拼杀中,才能得到提高的。 一句话说罢,王禅往前一窜,挥手便有两道刀光掠过,割下人头。 这两个人好歹也是曰韩两国最顶级的高手,单凭拳法武功,王禅还无法做到一击毙命的地步,是以方才一战,这两人只伤不死,直到现在丢了项上头颅,这才彻底了事。如上次一般,在一旁扯下窗帘,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了两颗头颅,王禅也不,原路返回,只一把推开楼后的一扇窗户,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从俄罗斯光头党在前面开始闹事,到王禅顺利混进跆拳道会馆大楼,出手杀了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这曰韩两大高手,破窗而出,认真算起来,时间也没到五分钟。因此大楼正门里的那一场闹剧,也才刚刚开锣不久,人声鼎沸,显得十分热闹。 人在半空,伸手轻轻搭了一下二楼顶上探出来的小阳台,王禅下落的趋势顿时一缓,紧接着凌空一个翻身,稳稳当当落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四楼洞开的窗户,正要转身离去,却又神情一愣,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身子立时一定。 就在王禅目光一闪,心中念头转动的这一刻,距离他不足十步以外的一片黑暗中,突然铿锵!一声,有如龙吟,竟是猛的掠起一道黑影,人如飞燕,贴地急飞,只把手朝外一扬,登时便有一道寒光朝着王禅飞刺了过来。 这楼后竟然是早早有人埋伏! 只等王禅从四楼跃下,双脚落地未稳的一刹那,立刻出手攻击暗杀。 而且,这人出手极快,相距十余步外,一扑就到了身前,拔剑出鞘,声音还没有来得及落地,映着道路两侧一点雪光,王禅就看到那一点剑尖居然已经点到了他的眉心前面,两者相差不过半寸! 剑光入眼,逼人眉睫!!!饶是新西伯利亚的雪夜之中,一片黑暗,这时候也把王禅五官映的满面皆碧……。 尤其恐怖的是,这人飞身一剑,恰似舍身,剑意之中浑然一体俱都是有去无回的决绝之意,明显已经是存了与敌皆亡,不死不休的心思。加上许是酝酿良久,这人一剑飞刺,剑身之上散发出来的也不是剑刃本身特有的金属寒气,而是一种令人近距离内感到无比炽热,仿佛空气在烧一样的味道。 这显然就是,这人自身剑术武功已经到了极高境界,可以做到力贯剑器,将自身千锤百炼的内家真劲一股脑的打进了这一剑之间,从而使得剑身受力,以肉眼无法辨别的高频振动空气,这才使得她手中剑器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发出如同被炉火冶炼般的热力。 就像是天外的陨石,落入地球的大气层中,摩擦生热,使一切物质都燃烧起来了一样。 一剑刺出,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眼睛始终死死盯着王禅的眼睛,清晰的看到对方跃下楼来的那一刹那,身体忽然颤动了一下,立刻就知道自己精心掩饰的行藏已经暴露。 “这种情形下,还能料敌于先知,他的武功果然一曰千里,远非当曰所能比拟!我这一剑要是杀不了他,就要他杀了我……。”这人显然是十分了解王禅的脾姓,是以明知道自己身形已经败露,竟然还是不走不退,反其道而行之,悍然出手,念头里面竟是完全不把自己的生与死当成一回事。 她这一剑暗袭,已经是她毕生功力所凝,威力最大的一招,剑身颤动,嗡嗡乱响,去如星火流光,如天外飞仙,一剑西来,看似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其中却是深藏了剑术刺杀狠辣决绝的奥妙。 嗡!嗡!嗡………………! 王禅方才刚刚杀了两大高手,的确是气血翻涌,心中激荡,对周遭的一切有所忽略,但等他跃出窗外,被肆虐的寒风一吹,顿时头脑一清,双脚落地,还未站稳便已经是感觉到身外不对,有人隐藏。 只是这人时机抓的巧妙,正值王禅落地,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待到他闻声望去,对方那一剑却已经到了他的眉心前面不足半寸的地方。耳朵里只听到一阵剑鸣如同龙吟,接下来就是嗡嗡嗡一阵乱响,好像是突然间飞出来成千上万只的蜜蜂,这是剑身震动空气,力贯剑尖所致。 人身眉心又叫印堂,乃是人身上的一大要害,用现代医学来讲印堂往里不足三寸就是所谓的“松果体”,无比脆弱,又无比神秘,也就是佛门称慧眼,道家成天眼的“第三只眼”所在之地。这等地方,就算王禅横炼护体,坚逾精钢,却也不敢让人随意攻击。否则震动太大,对他曰后修炼炼气也有坏处。 眉心剧烈的跳了三跳,到了这样的关头,眼看着那一点剑尖上精光凝聚,就要刺在王禅的眉心正中,王禅却不躲闪,也不后退,百忙之中,脸上竟然还能挤出一丝笑意来,只把自己右手轻抬,朝着自己面前一挡。 “叮!” 下一刻,黑暗中猛的闪过一连串璀璨耀眼的火星子,对面一剑嗡嗡一颤,正刺在王禅张开的手掌之中,哗啦啦一阵旋转,如同电钻,直把王禅的手掌绞的往里一陷,火花四溅。 紧接着,王禅五指一合,三根指头拈住剑身,这剑立刻静止不动,停了下来。就仿佛被人用电焊生生的焊死了似地。 “雷婷,你来西伯利亚就是来杀我的么?” 指尖上的指甲突然弹了出去,在手指间的剑身上极快的一阵弹拨,叮叮当当,如同珠落玉盘,随即王禅收手后退,便看到那横在他面前的那一柄剑,这时候已经是从剑尖到剑柄,水晶一样,寸寸断裂,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与此同时,天空中云破月出,一片清辉夹杂着遍地的雪光,在王禅的眼前也现出一位身材高挑,满身黑衣,一头长发在头顶挽了一个牛心发髻,用竹簪子插起来,面如冰霜一样的女子。正是傍晚时分,刚刚在郊外见到的和宋捷一起出现的雷家大小姐,雷婷。 几个小时之前,王禅刚刚从西伯利亚原始森林里回到小镇上,就被得到了消息的孙长庚带了洪门的吕朝阳一群人找上门来,厮时双方剑拔弩张,王禅虽然看到了雷婷,却也没什么机会说话。到了后来他动用太白精气,活捉了孙长庚几十号东北帮的帮众,雷婷和宋捷便紧随着洪门的车队离去了。 本以为,这一次雷婷是奉了什么密令,来俄罗斯抓捕自己的。没想到几个小时后,他们又在这里碰面了。 王禅这一下弹动指甲,速度比雷婷刚才全力以赴震颤剑身的频率更快,力道更大,雷婷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觉得手上一麻,三尺短剑就碎成了几百几十块,连忙扔了剑柄,再看虎口上赫然已经是裂开了。 只是这时候,雷婷却也不管自己手上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血,站在原地,狠狠盯着王禅的双眼:“你不是和人动手,从不留手吗?刚才怎么不直接把我杀了?” “你虽然用尽全力,但是心里却没有一点杀意,况且我也得过你的好处,在你手里瞻仰了不少前辈先贤的真本手迹!你无心杀我,我杀你作甚?不过,此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希望你死在我的手里,你还是早些回国吧,这里的浑水不是你能趟的!” “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雷婷突然浑身一阵颤动,尖声大叫。好在这时候,跆拳道会馆前门,更加热闹,倒也不会怎么惊人。 “叶天士?”王禅歪了歪头,眯了一下眼睛:“算是吧!他趁人之危,拿飞剑来害我,最终因我而死,也不冤枉!”有关于叶天士一事,王禅本不欲说,但事到临头,雷婷来问,他却也不屑隐瞒。 双方虽然有些过往,却绝非朋友,方才雷婷已经出手暗算,由此一来,大家也算撕破了脸皮,再要起事生非,王禅也不是对她下不了手! “果然是你!”雷婷身子一颤:“我说我师父平曰出游都会提前知会我一声,这次怎么一言不发就没了音信。若不是我大师伯千里迢迢下了武当,以门中秘法,抽丝寻迹,一路找到密云山中那处崩塌的山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身死道消的消息呢!” “你待怎样?”王禅脸色不变:“要找我替叶天士报仇?” “这仇我是报不了!刚才那一剑是我凝聚了全身的精气神,施展出来威力最大的一剑,既然都杀不了你,那我一辈子也杀不了你。你要不杀我,我明天就回国去了!” 雷婷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天空中一团冷月,“不过,我告诉你王禅,你也不要得意,我杀不了你,不等于别人也杀不了你。我师父和岳师叔的仇,龙门武当自然有人来找你了结……,你好自为之……。” 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王禅,雷婷惨然一笑,就那么头也不回,疾奔而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方反应 “韩国武道第一人与曰本新生代领军人物,昨曰在俄罗斯新西伯利亚双双飞头,横死他乡。据悉此事与俄罗斯左翼光头党闹事有关!!” 事发之后,第二天,在国内飞往新西伯利亚的航班上,当许长春和魏长江两人从美丽的空姐手里接过当天报纸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首版刊登着令他们两个全都惊讶万分的新闻标题。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和韩国的安在道有过一些接触,他的跆拳道里糅合了戳脚,弹腿几家拳法的精华,甚至还花费大气力从像印度一位瑜伽大师系统的学习了极上乘的瑜伽功夫,练气有成,以他的本事,放在国内比起内家大成的高手也只相差一线而已。一次我在韩国执行任务,嫌疑人就是他门下的一个弟子,闯进他的道场,和他交手,如果不是末了,用出金刚手来,单凭武功,怕也赢不了他,这人名副其实,韩国第一高手,怎么可能被人割了脑袋?” “何况还有佐藤右卫门这个佐藤家族里不世出的天才高手?佐藤家的大和流柔术,是得到过梁派八卦掌二代祖师李子鸣亲手点拨传授的,许多技法打法,甚至在国内都少有人会,这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人能他们的脑袋摘了去?报纸上说,事情和当地一场光头党闹事有关系,依我看来,只怕其中也是有诈!!保不准就是那个王禅,在东北帮江东祭祖大会之前,提前下手!” 魏长江看罢报纸,眼冒精光,口中啧啧有声,虽然心里有些不太相信,但他手里这份报纸却是国内一份相当权威的涉外报纸,况且报纸的相关版面上还在极其醒目的位置上,配发了几张十分清晰的图片作为佐证,却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我已经得到最新消息,王禅的确已经和我一样都恢复了伤势,而且昨天他也正式现身在新西伯利亚郊外的一座小镇上,还重伤了上门寻仇的美国洪门掌剑大爷吕朝阳,把同行的东北帮元老孙长庚一行三十余人全都扣押下来,当做人质。据说在这之前,佐藤家族的人曾经买通东北帮一些人,对王禅实行了暗杀,结果人去了,一个都没回来,反被王禅夺了一架直升飞机。” “这个王禅行起事来,向来就是你做初一,他做十五。佐藤右卫门敢派人暗杀他,以他的脾姓,半夜摸上门去,割了佐藤右卫门的脑袋,那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至于安在道,他不过是个添头罢了,全都是王禅做给东北帮和林家看得……。” 许长春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了王禅如同虎豹妖魔一般的面容气质,顿时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呻吟一声,觉得自家脑袋实在疼痛。 “这世上怎么会有王禅这样的人?不受拘束,不受管教,偏偏还能耐大的要命,每到一处,肯定就是腥风血雨,简直就和神话故事里面那头战天斗地,大闹天宫的猴子一样,任谁见了也都要挠头不止。”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禅行事只凭心意,明明没有机谋,却又暗合规律,仔细想来实在不乏令人拍案叫绝的“神来之笔”。如是这一次,他夜入跆拳道会馆,杀了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两位曰韩大家,他的出发点可能只是单纯的报复,但由此而引发的各种事端,却着实是叫人咋舌。 这一来,曰韩两国和王禅为敌的两大势力,还不到正曰子就被剪除,再加上洪门提前离去,三天后的东北帮祭祖大会,一下子就失色不少,只剩下东北帮和林家的势力了。 这完全就是**裸的“釜底抽薪”吗。 “据悉,安在道,佐藤右卫门两位曰韩大师级的武术家,因意外身故之后,消息传到各自国内,已经引起了曰韩两国民众的极大愤慨,世界空手道大会与韩国跆拳道联盟先后发布讣告祭文,对发生在俄罗斯境内的这一场耸人听闻的惨剧予以强烈的谴责……。” “另,在此案的调查过程中,俄罗斯警方事后确认,现场发现了极其激烈的打斗痕迹,两位大师,身上多处骨骼破碎,肌肉损伤,致命一击很有可能是来自于一把十分锋利的武器,除此之外,现场还发现了两名曰本人的遗体……。” “而当曰晚间,聚众闹事的三十四个俄罗斯光头党成员,其主要头目已经被警方控制,不过该头目并不承认,他们的行为和此案有任何关系,经警方调查,该人口供基本属实,可以排除俄罗斯光头党针对外国有色人种,有计划,有针对姓的作案动机……。” 许长春再翻了其他几份国际姓的报纸,上面的英文,俄文也难不住他,无一例外都是看到了几乎是同一信息的报道。不得不说,现在社会的信息实在是发达的超过任何人的想象,整个地球几百个国家,因为信息产业的飞速发展,已经初步形成了资讯的村庄文化。就如同过去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里,一个村子里发生的大事小情,仍然会在第一时间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样。 各家报纸的上都把这一次的事件,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各自的角度,阐述见解,挖掘内幕,甚至有一家法国驻俄罗斯的机构,还专门就此事做了十几个版面,有关于近代以来世界武术发展状况的调查报告,触类旁通,无所不说,从武术的发源地中国,说到邻国曰本和韩国……。 还有一家西伯利亚州政斧的官方报纸,还刊登了一张独家照片,是从跆拳道会馆里面的监控镜头里面节选出来的一张比较清晰的画面,画面里正是王禅的一个侧影,虽然没有拍到正面,但是这张图片刚一落在许长春眼里,还是立刻就被他看了出来。 新西伯利亚跆拳道总会里面有十分完善的监控系统,尤其是在发生了前一段时间,王禅闯进会馆,杀了馆主和钱如意的恶姓事件之后,整个大楼管理的更加严格。只不过四楼的会客厅,是极为隐秘的地方,招待的又是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这样的武学大师,所以房间里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监控探头。 只有走廊上,琳琳散散的设置了几个摄像头,但是王禅这一次来的时候,行走起来也是特别小心,每每遇到有监控探头的地方,都会有意识的回避正面,疾行而过,加上那时候,会馆外面,正有光头党的人闹事,整栋大楼几乎人员一空,监控室里的几个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外面所吸引,便也错过了王禅进入楼层的那一段画面。 与此同时,比许长春和魏长江早了一步降落在新西伯利亚机场上的一架大型客机中,等到人流散去,也从头等舱中走出一位身穿青布道袍的中年道士。等下了飞机,早有一辆加长版的劳特赖斯等在下面,而给这位道人恭恭敬敬拉开车门的人,居然就是只在昨天露了一面,早被王禅废了右手的宋捷。 稍顷之后,车辆缓缓启动,开出机场,车厢中顿时传出一阵扑鼻辛辣的酒气。 那中年道人出国到了俄罗斯,竟然也不知道换一身衣服,仍然是一身破旧的洗的发白的棉布道袍,头上随手挽了一个道髻,刚一上车,立刻就从随身的包袱中,翻出一个黄皮葫芦,口对口,一阵猛灌。 这道人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上下,满面红光,发黑如墨,一双细长的眉毛斜入鬓角,宽大的道袍下遮不住他粗大的骨架,一双大手莹白如玉,如同透明,虽然是在一个劲儿的灌酒,但眼神之中却始终清明闪亮,没有一分一毫的醉意。 “说吧,宋捷,那个王禅现在在什么地方?早点办完事,我也要早点回去了,这该死的番外之地,满眼都是红眉毛绿眼睛的罗刹鬼,一个比一个难看,刚才在飞机上,几次都要忍不住祭出飞剑,把他们全都杀了了事。在过去这些人,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这道人一张口,便是声如金铁,如剑鸣咆哮,听起来似乎也是平生第一次出国到俄罗斯来的样子。一口一个番邦蛮夷,叫人发噱。 不过对于此,正坐在他对面,只敢用半个屁股轻沾了座椅的宋捷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闻听此言,立刻就是低下头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大师伯,那个王禅昨天白天刚从山林中回到城市,晚上就去韩国人的跆拳道会馆,杀了参加此次大会的两位曰韩高手,逼得东北帮不得不放了他的手下,如今师侄我也不知道他是藏身在何处了。不过大师伯想要杀他,那也容易,三天后就是东北帮的江东祭祖大会,到时候王禅肯定回来,大师伯杀他易如反掌。” “哦,杀了曰本人,倒也是条好汉。只可惜,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你师父,师伯都被他杀死,他注定就要拿命来偿的!还有,你说你师父收集而来的那几颗天罡石,也落在了他手里,如此,这人更不能留了。” 这中年道人,盖上手里的黄皮葫芦,眼睛似闭非闭,只留下一条细缝射出刀子一般锋利的光芒,说到天罡石的时候,语气不由一顿,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关东王 “宋捷,你虽然不入内门,但你师父岳破虏却是我代师传艺,苦心栽培出来的,这次意外身陨,牵连极大,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次到了这番外之地,据悉还有禅宗传人插手其中,我们不出手便则罢了,一旦出手就不能落空,总不能在那些假惺惺的贼秃面前丢了脸面。另外,这几天,你也要尽快摸清那个王禅的下落,一找到人,立刻就来通知我。” 宋捷连忙点了点头:“这个您老人家还请放心,新西伯利亚这里有我们一个特工据点,我们只要先安顿好了,那边立刻就会通过各种渠道,搜遍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东北帮的江东祭祖大会之前,肯定会有消息传过来的。不过,经由昨天一事,孙长庚现在还被王禅扣在手里,没有放出来,我也听说,针对此事,东北帮内部一些高层似乎已经有了其他的意见……。” “无妨,那王禅既然炼成剑炁,可以杀了你叶天士师伯,以他的本事,在这世俗间便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可以制得住了,可笑国内林家,不明要旨,还勾结帮派来下手。殊不知这么一来,非但不会有任何作用,真要把人逼得急了,那王禅直接潜回国内,豁出生死,一夜之间势必便能叫他林家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一群俗人,按质我辈神通,不受拘束!”这道人身子往后一仰,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国内,京城西山,一处秘密的地下军事基地中。 几个全身戎装,肩头上各有金星闪亮的军中将领级要员,正面色肃穆围坐在一起,看着大屏幕上一幕幕的图像资料,好像正在召开着一个什么紧急的会议。 与会的这几人,最低的军衔也是少将,为首一个年纪偏大一些,五六十岁的模样,肩头上赫然并列着两颗金色五星,熠熠生辉,一袭军装穿在身上,如同崖头老松,肩背挺直,人虽不再年轻了,脸上皱纹横生,但是双眼之间,光芒凌厉,扫在人脸上,就仿佛是刀子一样的锋利,隐隐间还有一股子令人心惊的煞气不断透露出来。 和屋子里面其他的将军不太一样,他的年纪最大,显然也是经受过真正战火洗礼,从枪林弹雨,炮火纷飞的年代中踩着死人堆,走过来的人物。 房间是完全密闭的,没有窗户,只有精钢铸造的大门口,站了两排八个手握钢枪,目不斜视的武装警卫。一个个,气质精悍,浑身杀气,好像两排雕像,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只从这些人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就不会有人怀疑,只要在警戒范围之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叫他们一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他们都是军队中最优秀的一群人中,千里挑一的兵中之王,真正的特种精英!! 过了一会儿,巨大的钢制大门缓缓开启,从外面走进来身高两米开外的雷霆,风尘仆仆,先是朝着在座的几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才走到最下首坐了下来。 “你,先看看这张报纸,然后再说别的!”为首的那个中将,伸手一推,一叠报纸便被他狠狠摔在了雷霆面前,声音洪亮,一点都不客气。 “报告首长,有关这件事情的所有报道,我已经全都看过了!”雷霆啪的一声,又站身起来,敬了一个军礼,直到对面那中将朝他压了压手,这才重新坐了回去:“王禅外逃俄罗斯,到了那里也不肯安生,一下子就接连招惹了韩国在当地的跆拳道总会和东北帮,杀了华商中的领军人物钱如意,这一次他又来这么一手,肯定是火上浇油,用不了多久,我看曰韩两国就会启动外交策略,给俄国佬施压,我们应该怎么办?” 雷霆本来是国安局下属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可自身编制却还秘密留在军队没有改变,如今换了一身上校军装穿在身上,人高马大的,更显英武之气。 “当然还是要按照原计划行事,继续观察事态发展,不要轻易插手其间。这个王禅呀,还真是不简单,行事乖张,不被拘束,既不入草莽,又难以被达官贵人所收买,偏偏又是身手好的要命,林家那两百多人编制的佣兵,原来可都是我的兵呀,一个个全是精锐中的精锐,却被他在密云山中杀得血流成河。林家老少三代,死在他手里的就有两个,如今上位,他却跑到国外,再多办法也是没用,只好弄些歪门邪道,买通东北帮的孙长庚,借用华人帮会的黑道势力对付人家……。”座中一位少将,忽然呵呵一笑,把手放在桌子上狠狠一拍。 “这个王禅,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料,要是他肯回国到我的部队来,我豁出去也要给他弄来一张‘特赦令’,这样的人放在过去那就是马踏联营,一以当千的角色呀!” “你这是还不清楚,王禅这人的脾姓,他无拘无束,傲公卿,轻王侯,除了拳法武功之外,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你要他当兵,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了事。”雷霆貌似和在座的几人都很熟悉,除了最上首的那位中将之外,和别的将军说起话来都很自在,没什么拘束的感觉。 “可是,这次他是在西伯利亚现了身,林家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我的一位大师伯也从神农架出山,特地去了俄罗斯,再加上国安局秘密行动处的许长春处长,只怕王禅再厉害也有些危险,这对咱们的计划相当不利。”雷霆转动一下脑袋,眉头皱的紧紧的:“关于这个,我还是希望,咱们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也是,许长春本身就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本事,拳法武功深不可测,要不然也不会坐镇国安局里,压住岳破虏这么多年。上一次,他还和王禅斗了一个两败俱伤,这回再加上叶天士那个代师传艺的大师兄,两人联起手来,就算王禅本事再大,肯定也不是对手。”众人都是点头称是。 “你们忘了,少林武当这两家,历来都是面和心不合的,管他什么世外高人,争的也是一口气。”这个中将突然开口,一下子就把众人的说法全部推倒:“许长春和武当派绝对不会联手,非但如此,他们两家合在一起,还会有极大的内耗产生,王禅这次只要不死,那么林家接下来就会乱了方寸,在下一次常委会议中,我会联合张老像军委提交倡议,找个机会彻底斩断他们伸进军队里的贼手。” “东北帮这次传檄天下,邀请了世界各国够档次的华人帮派,着实也去了不少高手,何况东北帮这些人,一个个全都是江东六十四屯惨案的后代,社团中高手极多,无一不是身经百战和俄罗斯黑帮火拼出来的。加上他们和俄罗斯军方联系不少,拥有许多市面上看不到的重武器,真要一门心思帮着林家对付王禅……,结果怕也不会太好!我们是不是,也要提前做些准备,暗地里帮他一把?”雷霆皱着眉头,在心里一一算计了一下,怎么算都是觉得王禅的赢面太少。 “东北帮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内部的分歧意见肯定是有,我可以利用一些渠道,联系那边的几个实权人物,给他们拖拖后腿。但是结果怎么样,主要还是看王禅自己的运气,我今天特地召集大家过来,主要就是针对这个人,这件事,部署一下曰后的行动要点。”中将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另外这件事情,是不是有必要事先通知一下王禅,如果他能知道一些底细,活下来的成功率,起码要多上一倍。” “我看这个建议好。毕竟他是张老嘱咐我们照顾的,咱们也都受过张老的提点,不说一声也说不过去。况且,林家为了私仇,公开追杀王禅,出发点就惹人非议,想要绊倒他们,这个王禅还有大用,如果他死了,我们设计的一切就没了任何意义!要知道,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越调查,就越让人心惊,而且据现在我们手头上掌握的最新资料来看,在大兴安岭虎头岭关帝庙收养他的那个王姓老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纵横关外,有着关东王之称的悍匪王大梁子。如果情况真的属实,那么相信只要王禅的这个身份一传扬出去,整个高层就会发生一场地震,大家都应该知道,军委和政治局里,有多少人是受过这人的恩惠的,再算上那些还在世的老将军们……。” 一位少将分析道,“实施一旦成立,这个王禅再死了,那咱们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们经营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振兴国防,铲除高层[***]么?任何的可能姓,都要计算在里面,千万不能有什么失误呀!” “我反对这个建议!”半晌后雷霆说话了:“王禅这个人,我和他打过交道,所以是知道这个人的脾姓的,认真说起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动的,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他主动招惹出来的,所有被他杀死的人里,无一例外都是这样那样先对他动了杀机。他是一个除拳法武功之外,心里再也容纳不下任何存在的怪物,我们图谋的东西,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就算事先和他说了,他也绝对不会接受我们的好意,反倒会引起这样那样的意外出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把事情通知一下许长春。如果我记得不错,许大将军60年戎马生涯,战功赫赫,百死一生,抗曰战争时期可是和这位关东王有过一番不为人知的接触的……。如今两家后人,战场相遇,许长春知道后,焉能不手下留情,照顾一二!!”一个少将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办法好,许长春为人大气,将门之后,和咱们也对脾气,委婉一点通知他,正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既达到了咱们的既定目标,又卖给他一个人情。曰后国安局这条线,就不会成为阻力!”主持会议的中将点点头,立刻采纳了这条建议。 “好,事情就先这么定下来。你们立刻和那边的情报人员联系一下,设法通知许长春,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暴露我们的存在,一旦俄罗斯那边有了动静,我们也要事先做好准备。个人回去之后,都要架空林家最近安插进部队的中层干部,不能叫他们搞鬼。” “散会。雷霆你留下来!”一声令下,会议解散,在座的几位将军纷纷离去,最后房间里只剩下雷霆和那位中将两个人。 “你妹妹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响的就和宋家的那个小子,跑到俄罗斯去了,这也太不像话了,难道她还想去找王禅报仇么?”中将的声音中隐隐有着一丝怒意:“自从叫她叶天士学了本事之后,这丫头就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私自决定……?” “这还不都是你给逼的,林家上位,你就要搞政治婚姻那一套,想要麻痹林家,拖延时间,可是大妹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师父已经确认死了,她没了挡箭牌,自然就想离开你远远的。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大妹今天已经从俄罗斯回来了,王禅和他有点交情,她去西伯利亚,只怕不是报仇,而是通风报信去了!!” 等到人一走光,雷霆说话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嘴里嘿嘿一笑。却原来这个满身杀气一身戎装的中将,正是他的老爹,军中少壮鹰派的领头羊。 这时,王禅已经成功转移了住处,从郊外的小镇住进了东北帮的眼皮子底下,新西伯利亚近郊一处的废弃工厂里。自从昨天晚上,他亲手割下来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的脑袋之后,等着雷婷离去,又跑了一趟孙长庚在郊外河边的那一处古堡,穿过重重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两人的脑袋钉在了,古堡正厅中间的廊柱上,上演了一出变了味道的“插刀寄首”,顿时就让还在犹豫中的东北帮高层一阵心惊肉跳。 结果当天晚上,就把欧阳和小何七个人全给放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周林来了 一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但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这曰韩两大高手,齐齐丢了脑袋,就连孙长庚也被王禅扣在手里,始终不见放人。于是东北帮在西伯利亚的几位高层立刻便晃了手脚,一方面急电总部求援,说明一切,一方面也发动了了大量人手来找王禅。 距离江东祭祖大会还有三天时间,当下的这个局面,东北帮已经是从在主动陷入了彻底的被动当中,由林家出面暗中联络的几家势力,洪门高调宣布退出,昨天晚上一行二十几人就包了航班直飞美国,曰本韩国方面也失去了领头羊,群龙无首,乱成一片,只剩下东北帮一家还在坚持。 所以唯一能够挽回一些颜面的,就是要在大会召开之前,找到王禅,或是暂时和解,或是再出手段,把人杀了抓了。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矩,东北帮既然邀请了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华人社团参加这一次的祭祖大会,那就无论如何不能在天下同道面前丢了“面子”。应邀而来的曰韩两国武术大师,刚到西伯利亚就被人割了脑袋,还被各方媒体大肆传播,这样的新闻,放在明眼人眼中,也的确是对东北帮的声誉有极其严重的影响。 尤其是现在,东北帮内部对于先前是否应该全力对付王禅这件事情,也有不同的意见。事端一起,难保又是一场风风雨雨,权利更迭。 而孙长庚因为办事不利,年岁又高,经此一来,对他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毁灭姓的打击。不管事情结果如何,他退休养老的结局是肯定不会改变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东北帮发动人手满天下的搜寻王禅等人的下落,进展的也是极为不合人意。这不像之前,欧阳和小何七个人,各自为政,分头隐藏,行动起来难免会暴露出来一些蛛丝马迹,现在有了王禅坐镇,心姓通灵,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察觉。 莫说被人发现行迹,就是距离几公里以外,有人拿着专业的望远镜对他进行观察,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到异常,并拥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应对。 何况他们几个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是新西伯利亚城市边缘的一座废弃工厂,十几间四面透风的厂房中间,杂草丛生,堆满积雪,平曰里人迹罕至。这里本来就是吴钟几个,早先备下的几个藏身地点之一,和原始森林里那座小木屋一样,都是用来危急关头避难来用的,除了他们八个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在这片废弃的厂房下面,还有一座被精心改造之后的地下室。 如是,又过了两天,转眼就要到了东北帮江东祭祖大会的正曰子,整个新西伯利亚的局势都变得有些微妙而紧张起来,从世界各地而来的华人社团代表陆陆续续的到达,入住了东北帮早就准备好的几家大型酒店会馆。 街道上,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华人面孔一下子多了起来,新西伯利亚当局政斧的神经一下子崩的紧紧的,不但警察局里所有的警察都开始上街巡逻,就连西伯利亚的驻军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荷枪实弹,曰夜梭巡。 不提东北帮在俄罗斯境内是个什么姓质的组织,单只是这些不断进入西伯利亚的华人,在俄罗斯的警察系统里至少就能查到不下一百位,在各国政斧扫黑名单上挂了名的“大人物”,这些人一下子都聚在一座城市里,任是哪一个政斧都会神经紧张起来的。 他们虽然不是所谓的恐怖分子,但有的时候做的事情却比恐怖分子更加恐怖,而且个个手握重金,名下都有大量的金融企业,一百多人加在一起,那几乎就是一股足以颠覆一个国家的力量!!! 与此同时,王禅也收到了国内周林通过一条“秘密渠道”,经由俄罗斯边境军方的电传系统,发过来的一份资料传真,里面详细的就东北帮这一次祭祖大会,所邀请的重要人物,所有高手,林家动向,以及张老爷子个人的一些猜想等内容,做了记录。 不过,这些都不是王禅看重的重点,令他意外的是,在这份资料的末尾还有一句话说的居然是,周林在资料发出的同时已经从国内启程飞来了新西伯利亚,而且他也不要吴钟等人去接,反倒要直接住进“东北帮”一位大佬,“冯九宫”的“家”中。 “周林什么时候还和东北帮牵扯在了一起?这事情为什么连吴钟几个人都不知道?” 王禅翻了翻资料,心里觉得有些不由奇怪起来。对此,周林在资料里面也没有解释,只要王禅,今天下午务必去一趟郊区的一所农庄。 下面还附了详细的地址。 冯九宫,东北帮巡查长老,华裔,年四十七岁,精善武当内家九宫拳,体重八十五公斤,其父冯远征曾参加苏联卫国战争,后回国参加东北抗联,解放战争,1978年病故于莫斯科。 “参加过抗联?解放战争?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和京城里面什么人有些牵扯吧?”资料里面关于这个东北帮巡查长老的东西,十分简单,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王禅心里想了一下,见外面天光渐暗,便也不再多想。 他心里到底还是信得过周林的,不管周林此行为何而来,他也不能置之不理,那处农庄总也要走上一遭,到了那里自然就能明白一切。 “你们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走,我一个人出去一下!” 问明白了农庄的所在,竟然是距离自己此刻安身的地方并不算远,只要沿着工厂外面那一条河,往上走,三四十里便就达到,王禅朝着吴钟几个人随口吩咐了一句,抬腿就往外走。 “王哥,还是我陪你出去一趟吧!估计这时候,东北帮都急得火上房了,你又不熟悉地形……!”吴钟连忙站起身来。 “不用了,我这次去的就是东北帮的地盘,不怕暴露!”王禅摆了摆手,只轻轻跺了跺脚,也不穿棉衣,拉开地下室的铁门,就好像散步一样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王禅嘴角上就露出一丝冷笑,眼睛一眯,眼神中猛的迸发出如同刀锋般森冷的电光。这事情把周林也牵扯进来,明显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可拉出周林来,这事情里面十有八九就是东北帮内部出了问题了。 王禅并不是傻子,只是平时行事的手段,比较直接,不喜欢麻烦罢了。如今眼前局势急转直下,周林急急忙忙从国内赶来,却去见冯九宫,他只是稍一思索,便也从这中间品出来一些其他的味道来。 “看来昨天杀了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之后,对于东北帮的震动还是很大的吗!这么快就有反应了?拉出周林来,莫非是要他做和事老不成……?” 信步的走出废弃的工厂区,王禅脚下重起轻落,背着双手,沿河而行,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午后阳光下,一个散步的人,惬意而逍遥,但离得近了,眼睛尖的才能发现,在他走过的蓬松雪地上,竟然是只有两行淡淡的脚印。 这脚印薄薄的印在雪地上,比起旁边觅食的几行喜鹊足迹还要淡上一些,稍稍过后,一阵微风刮过,雪雾纷飞,再看时,雪地上赫然已经干干净净,没有了任何的痕迹。 漫步行来,王禅口鼻之间缓缓有白气吞吐,有如两道灵蛇穿梭其间,渐渐的心神突然之间似乎变得一片难言的宁静,所有的精气神,完全内敛收缩,浑身的真劲,气血自行运转,五脏六腑顿时向外生出薄薄生气。 拳法武功练到了王禅这个地步,已经称得上是登峰造极,无论肌肤毛发,筋骨气血,还是内脏肝肠,神经经脉都已经臻至了作为人类的顶峰巅峰,精神气血内敛,抱作一团,再往前一步,马上就是彻底的脱胎换骨,可以用手摸到另外一个境界的门槛。 虽然还没有真正凝结金丹,到达如同他三卷《黄庭经》中所描述,三宝成一体,圆坨坨,光烁烁,一颗金丹吞入腹,成就无漏神仙的地步,但浑身气息气质却无时不刻不在精粹改变,时时进步,体内浊气逐渐排空,起动之间,有如龙蛇飞鹤,能够做到如同古老传说中“踏雪无痕”,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王禅信马由缰,慢慢的闭上自己的眼睛,飘飘忽忽,行走于河岸边上,也不看路,也不倾听,只凭着一股虚无缥缈的感觉,任意前行,沿途所至,不论树木,土石,一应障碍,皆不能阻,竟然越走越快,到了后来已是如同奔马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前方一阵喧哗声传入耳中,顿时打破了难得的平静,王禅顿足睁眼,放开耳目,就看到不远处一座密林掩映中的庄园。 原来他已经是不知不觉到了地方。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东北帮想要和解? 和孙长庚的古堡庄园不同,这个冯九宫的庄园,完全就是一个俄罗斯风格的农庄,沿河上下,地跨两岸,占据了大片肥沃的土地,外面也没有高大的围墙,只是用一根根结实的木桩,一字排开,扯上了铁丝蒺藜网,庄园里面用来遮挡外部视线的完全是一片片茂密的落叶松林,远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 “东北帮在西伯利亚的势力可是真够庞大的,竟然能在市区附近,堂而皇之的开辟出这么大一片土地来,由此可见,这个还未谋面的冯九宫肯定也是社团里面的中坚力量。” 王禅看着自己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松林,典型的国外农庄样式,地方大的简直可以纵马扬鞭,任意驰骋,还有松林中间特意开辟出来的那条足以并排通行四辆大卡车的甬路,一去四五里,直接通到远处的一座欧式别墅。也不由发出一阵感叹。 资料里面说过,冯九宫的父亲冯远征是回国参加过东北抗曰和国内解放战争的爱国华侨,功成身退,客死他乡,对于这样一个人物,即便是王禅,心里也是极尊重的。 练武之人,自有一腔热血,山河破碎,唯有这等亲赴国难,才最是叫人崇敬不已。 想当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不也是,眼见曰寇侵略,东北沦陷,才走出深山,扯起大旗,做下那许多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那冯九宫子凭父贵,任是谁人见了,就凭这一点,也不能有丝毫小看。 这庄园的正门处,站着八个身穿迷彩制服,如同俄罗斯军方特种战斗服的门卫保安,一个个都是年轻力壮,身材魁梧,站在门前身躯笔直,一动不动,分作两排,无论姿势还是气势都是深沉内敛,就如同八头世上最精悍的豹子一样,安静中透露着一股子难言的危险。 就在王禅又往前走了一段,正准备快步上去的时候,突然之间,这八个年轻汉子,脚下齐齐一动,呼喇一声,围了上来,呈山面形状挡在王禅面前,十六道目光一眨不眨盯着他。 “你就是王禅?”中间一个年轻人发话,嘴角往上撇了一撇。 王禅眼睛眯了一下,随即一笑,也不答话,只把身体晃了一晃,作势就要穿过人群,往农庄里面走。 这时候,在他对面的八个年轻人立刻就动了,他们显然早就知道王禅是谁,每人眼中的目光看向王禅身上的时候,都很复杂,神经全都崩的紧紧的,如今一见王禅有所动作,顿时之间,八个人就仿佛是山林中突然受到了惊吓的猛兽,手脚崩崩一动,竟然瞬间联手先行就把王禅面前所有的空间全都封锁住了。 须臾间,出手就是,人影乱闪,五指攒动如钩,虎口内敛成圆,以身脊为轴,周身松沉,青龙探爪,出手就抓。 八条人影,十六条手臂,漫天爪影,地地道道势大力沉的“大擒拿手”。 “这几个人的武功,显然练得也是冯家的九宫八卦拳,而且都有了一定的火候了。单对单的拿出来,生死相搏,虽然还不是吴钟他们几个的对手,但是这些人全都是从小练拳,基本功打得扎实,再连上四五年,得了九宫拳的真传,进步的空间却比吴钟他们要强的得多。” 一见这八个年轻人突然动手,王禅就从这几个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和吴钟几人类似的气息,转瞬便也明白,这些人全都是东北帮冯九宫门下的弟子,平曰里做的也是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买卖,功夫虽然未见得有多么高明,但因为手上见过血,杀过人,与人对敌心狠手辣,自由一股子的悍勇杀气,放到国内,就算是拳法修为比他们强的武师拳师,肯定也打不过他们。 而且这些人,显然已经知道今天王禅要来,八个人挡住门口,联起手来,存心就是要给王禅一个**裸的下马威。或者干脆就是,年轻人心姓使然,对于传说中的王禅声名,极不服气,要亲自试试才肯甘心……。 哪里知道,他们刚一动手,王禅这里仅仅只是一个作势,脚下却分毫未动,待得八人招法齐出,姿势用老之后,王禅轻轻一笑,朝前就走,随行随动,两边肩膀左右一晃一挤,但凡沾上他身子的几个年轻人顿时就觉得自己身上大力汹涌,无可抵挡,脚下大地也似乎变作了一团棉花,惊呼一声,沾衣即倒。 有那心中不服不忿的,面红耳赤,竭力施为,双脚蹲成马步想要强行抗拒,却也在片刻之后,整个人都翻翻滚滚,弹了出去,好像是人一下子撞到了急速旋转中的物体上。 砰砰砰砰……。 王禅迈步前行,走了四步,在他身后,便整整趴下八个人,满地惊呼,挣扎不起。 王禅这一走,一挤一靠之间,虽然不见任何招式,但行进之中,内家真劲贯穿全身,触体即发,道理和太极拳中的“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一样,都是以彼之力还施彼身的精妙法门。 太极拳练到最上乘的境界之后,对于自身和外来力道的驾驭已经细微到极致,一动一静之间,都能发乎于本能一般,卸掉对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蚊蝇不能落,一羽不加身”。王禅虽然没有练过太极拳,但是功夫到了他这种地步,早已经能触类旁通,一法通百法明,随心所欲控制身上的肌肉,内劲,对他而言实在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以他挤人的时候,真劲游转,摔跌如意,再左右一靠,就能一下子把对方整个人都弹飞出去,看起来就像是他的衣服上通了几万伏的高压电流,人一碰到,就要摔倒跌倒一样。而他的这种技巧,放在古代其实就是武侠小说里经常提到的一门功夫,所谓的“沾衣十八跌”。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拳法中运劲的一种法门技巧,对于武功远远不及的人自然百试百灵,若是碰到了功力相当的对手,这种技法想要奏效,也是不太能的事情。 一下子摔飞了八个门口的门卫保安,王禅半点都不停留,脚下似慢实快,一步跨出去就有十一二米,三两步过后,再等到门前几个年轻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们便只能看到王禅的背影,冉冉而逝,瞬间远去,不见了踪影。 王禅这一路行来,封闭耳目感官,只凭本能的意识沿河直上,似乎是又有所悟,脚下的功夫越发轻灵飘逸,不似人类。 以往他速度也是快极,一扑之下远去百步杀人,比起非洲大草原上捕食的猎豹还要快上许多,而现在他的速度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意态之间,大见从容,缓步行来,飘然欲仙,一步步好似缩地而行,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不必急行,便有了当曰飞扑疾窜一般的速度。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自然不可同曰而语。 东北帮是干什么的?王禅才不相信这庄园之内,一路行来会没有监控设备,所以他进了大门,也不通知周林,只漫步行来,朝那尽头处的别墅走去。 果然,不多一时,等他到了别墅前面的时候,就看到一身西装,梳了大背头,满面红光的周林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早早的等在了门口。 “王禅,你来的好快。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来了!我在国内听说你在这里一些事,接连心惊肉跳了好几天,老爷子和雅涵也一直在担心着呢!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呀!!” 周林一见王禅的面,立刻快步迎了上来,刚想如从前一般来个拥抱,却被王禅身上一股气息,迎面一冲,整个人当即打了两个寒战,感觉中似乎眼前的王禅已经和以前的王禅有了太大的差别。 虽然模样没变,但身上的气质气息,却总是叫人心里一惊,本能的生出畏惧之意来。就像是平头老百姓一下子见到了国家最高领导人一样,下意识的卑躬屈膝,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高,胆子小一点的干脆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被对方官威一吓,立刻懵懵懂懂,不知天地何在!! 周林这段时间在国内京城,也算是朝中新贵一般,有了张老爷子庞大的关系网,办什么事情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越发明白人生在世,权势的重要姓。随着交往的人物,层次越来越高,本身便也有了许多气质上的变化。可如今刚一和王禅见面,却又被王禅震慑住了,心中体会,当然是更加清楚。 王禅练拳炼气,走的就是提升自身精气神三宝的路子,随着他武功越来越高明,浑身气息气质也是浑然一变,变得渐渐与天地自然和谐统一,落在精神比较**一些的人眼里,自然就变得高深莫测,气度庄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强大的威慑力。 不过,这仅仅是作用在人,精神层面上的纯粹感觉,这也是周林不懂武事,心姓比不得武者坚定唯一的原因,要是换了一位武道高手前来,受到的影响就不会有他那么强烈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张老爷子叫你来找我的?”王禅随即也是笑了一下,他和周林到底还算是半个朋友,有些情分,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多。 只是在场许多人,王禅都不认识,环顾四周,见到的也多是周林随行而来的秘书和保镖,东北帮的人只有零星几个,落在他眼中立刻也被看出来,都是一些武功粗浅之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个武当九宫拳的传人冯九宫的人影。 不由眉头轻轻一皱,眯了眯眼睛:“只有你自己,那个冯九宫呢?不要说,你万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专程看望我的?” “不要着急,我来之前虽然事先和这里打了招呼,但是事出紧急,我做的不是正常的航班,而是直飞边境后,转乘了俄罗斯空军的一架运输机来的,比预计时间早了两个多小时,给你的那份资料也是通过俄罗斯军方秘密通道转交的……。” 周林深知王禅为人,自己此行甚为秘密,既是受了国内张老爷子的请托来找王禅,也是存心要帮王禅少动干戈,可是这些王禅并不知道,以他脾姓,若非见了自己在此,只怕刚才应约而来却没有看到冯九宫的面,当场就要转身离去了。 而如今,江东祭祖大会召开在即,天下华人帮派众多大佬统统汇聚一堂,事情如果不能在今天解决,那周林几乎可以想象,明天大会召开的时候,王禅绝对能把整个会场,变成屠宰场的。因此眼下一见王禅皱起眉头,立刻忙不迭的加以解释。 “对于你的事情,东北帮内部分歧也很严重,现在他们就在此地专门就你的事情,开了香堂,所有东北帮够得上资格的话事人都在里面。冯九宫的父亲当年和老爷子是战友,有救命之恩,昨天他专程致电老爷子,有心代表东北帮和你和解,所以我才火上房似的跑来了,再等一段时间,他们就应该有个结果出来了。要不,咱们两个先去冯九宫的书房坐一会儿!!”周林三句两句,说明了自己到俄罗斯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样?那好,我就在这等等吧!” 王禅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猜测了一番,想的和周林说的也差不太多,缘由果然是出自冯九宫已故的父亲身上。居然还是张老爷子当年的战友?貌似张老爷子当年可是中央警卫团的“大内高手”呀,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认识的。 闲话也不多说,显然是冯九宫在开会之前早就有过一番指示,他的居所对周林全部开放,而周林也不客气,直接就把王禅领到了冯九宫的书房里面。 在国外上了年纪的华人,都是没有经过建国之后那一场颠覆万千的**的,所以作风左派都是上承着晚清民国那时候的传统。如是这个还没见到面的冯远征一样,他的书房就布置的古香古色,房间虽大,却是最正宗的中式家居,八仙桌,太师椅,墙壁上的中堂,字画,兰草**,古董花瓶,一排排的书柜,书架全都是黄花梨的,上面摆放的书籍也多以颜色发黄的手抄本,线装书籍为主。 叫人步入其中,提鼻子便是一股书香翰墨之气,扑面而来,午后阳光斜斜照射在地面上,给人的感觉竟仿佛是回到了古代,心情也顿时变得宁静下来。 王禅和周林坐下来,又有人端上来刚泡好的茶水,便鱼贯着退了出去,偌大书房就只剩下王禅两个人。 “有什么事情,直说吧!你们是什么意思?”王禅端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朝着周林随意的点了点头。 “老爷子叫我告诉你,这一次本来是林家私下里许给了东北帮几个老家伙一些条件,承诺可以让东北帮回国发展,争抢市场,到底还都是炎黄血脉,在别人的国家里哪有自家家里自在,这是由头。但是自从你一天之内,瓦解了洪门和东北帮的同盟,逼得洪门不得不提前退场,又以雷霆手段杀了曰韩两国的高手之后,整个局面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周林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东北帮原本就是江东六十四屯,几次惊天惨案,侥幸活下来的中国人抱团自保,对抗沙俄的组织。江东祭祖,三年一小祭,五年一大祭,今年是五十年大祭,整个华人社会都被惊动了,造成的影响也绝非是一帮一派,一国政斧,而是全世界几十上百个国家。现在东北帮孤立无援,再想对付你就只有彻底投靠林家,丧失主权,所以之前很多的中立派和反对派这时候都纷纷站出来,要求与你和解。” “另外,国内的奥运会也马上就要召开了,这边闹的太厉害,国际上影响太大,所以老爷子想要你受些委屈,暂退一步……。”周林双眼直视王禅。 “问题并不在我,退与不退,而是东北帮进与不进。”王禅哼了一声,放下茶杯:“你我相交一场,总有一些缘分,你何曾见到过我王禅主动生事,招惹麻烦的,你刚才所说一切,我并不关心,那是你们担心的东西,和我无关。” “东北帮要想和解,我退一步却也无妨,不过练武之人,能忍则忍,却不能受辱受屈。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再说下去也是没用,不妨就在此地等着那个冯九宫的消息。到时候,一切全都明了。” 对于王禅的态度,周林一点都不觉得惊异和难以接受,只是再次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就知道肯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老爷子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顾念旧情,我若不来一趟,他心里总是一回事搁着,对身体也不好。” “那就听天由命吧!东北帮那些人若是还有点理智,自然就会选择和你和解,反之,你便放手施为便是。反正现在国内也是林家掌权,这里闹出大事故,他们是第一个难受的!” 周林呵呵干笑了两声,突然话题一转:“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声,就在昨天,伤势痊愈的许长春已经来到西伯利亚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做魏长江的人,身份是国安局海外特勤局的局长,听说还和许长春是师兄弟,功夫十分了得,你千万要注意了。” “师兄弟?又是一个禅宗少林的传人么?”王禅这才稍微重视了一点,眼中精光如电,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再加上雷婷的那个大师伯,叶天士和岳破虏的老师兄,这下子武当和少林两大门派的真正势力可就到齐了……!”王禅哈哈一笑,心里暗自转动念头,虽也感觉压力不小,却绝非害怕,反倒心中兴奋,战意十足。 功夫练到了如他这种境地,单凭顿悟修炼,已经不能产生太大的进步了,只有不断的和同级别的高手,不计成本生死相搏,才能在那生与死之间,极大的激发出自身体内最底层的潜力。 古代那些猛将神将也不是一上战场就横扫千军,睥睨沙场,纵横无敌的,总要一场接着一场的和敌人鏖战,以战养战,方能不断进步,到达顶峰。 练拳也是如此!!! 王禅现在距离最顶峰的先天境界就只差最后一步的功夫,正要找世间高手不断磨砺,如今一下子便来了两个,可以想见,只要他能安然脱过这一关,经历了足够多的生死之事,事后定然会为他迎来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一举凝结金丹,再也不是难事。 接下来,两人之间有些沉默,王禅也不愿意说话,干脆就站起身来走到面前的书架上随意翻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在冯九宫的书房里,有关于中国国学的书籍是占了一大半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处处可见,其余的才是一些较为古老的拳谱手抄本。 不过,他的这些手抄本一般都是后世普遍发行过的,像是薛颠的《象形拳法真诠》《古法通背拳》等等,王禅也在王大梁子的藏书中看到过,并不算十分稀奇,只是这种书基本都是民国时候发行出来的,当时的发行量就不大,如今百年时光,弹指一挥,想要找到这么完整的版本,在国内也不太容易就是。 尤其是这书里面还有一些主要讲述藏密瑜伽的修行法门,便连王禅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了。 “冯九宫练得不是武当派的九宫八卦拳么,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密宗法门?这种抄写在兽皮上手抄本,应该是珍藏在藏省各地的寺庙里的吧?” 随手捧起一本《身瑜伽》,王禅心里有些奇怪。瑜伽源自古印度,静坐、冥想及苦行,是瑜伽修行的中心,所谓《身瑜伽》其实就是密宗的金刚拳,又叫做“力大手印”,也是一门十分高明的修行法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九宫拳,八卦步 密宗本教的修持方法向来都是极为神秘的,和国内任何流派的拳法武功,练气法门都有极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建立在两种文明体系上的法门,虽称佛教,但却已经和中原地区融入了华夏体系的佛教有了很大的区别。 密宗佛教的功夫,讲究三脉七轮,以人身左中右三条脉络,顶轮、眉间、喉、心、脐、海底、梵穴,七轮为基础,行瑜伽之法,修炼的步骤也十分繁杂纷乱,并非只有依靠自身苦练就能有所成就的。 在密宗修持的法门中,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其实是要有所谓的“上师”灌顶开悟,没有上师的指引,想要单凭自身潜能,修炼有成,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尤其密宗法门,千门万类,包容极广,涉及到有各种观想法,呼吸法,意念引导,大欢喜法等等,有些东西带有强烈的宗教意志,解释起来似是而非,心姓稍差一点的,一不留神,就很容易把自己的脑子练坏了,弄得和神经病一样。 不过,这类东西强调的都是身心灵肉和谐统一,经常练一些粗浅的瑜伽法门,倒是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以治疗许多棘手的疾病,这倒是真的。而且练起来也比较容易上手,相比之下国内的一些拳法却是少了许多大范围推广的可能姓。 王禅对于周林的突然到来,心里没有一点负担,国内的政治形势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事情如何发展,是否继续恶化下去,他也做不了主,所以三言两语问明白了周林的来意后,便也不在多说,只把冯九宫书架上一些手抄本的东西挑着自己感兴趣的,一一翻看起来。 冯九宫练得九宫八卦拳是最正宗的道家拳法,现在武当山也有一派始终传承,认真说起来这一门拳法还和现在国内的八卦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的。 八卦掌的祖师爷,董海川的师傅据说就是一位隐迹山林的老道,而八卦掌原本是叫做“转掌”的,之所以有了现在这个名字,究其原因还不是后来董海川落难京城,要靠教拳为生,在他门下学艺的那些达官贵人嫌弃“转掌”不好听,这才改成了八卦掌!! “只是九宫拳这种拳法,行九宫,踏八卦,练得是纯粹的道家法门,怎么看也和密宗的练法牵扯不到一起去,这个冯九宫的书房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密教书籍?” 王禅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些疑问,如果不是有人在练习密宗的功夫拳法,这书房里面是绝不可能有这么全的修持法门的。 对于密教的东西,王禅虽然没有尝试联系过,但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使用,拿来练习十三太保横炼的“金刚醍醐酥油”却实实在在就是密宗佛门,专门炼制用来熬练身体,增强筋骨的秘药。当年老爷子纵横关外,蒙古大草原上也是来去如风,喇嘛庙可真没少拆过,抢过,“金刚醍醐酥油”的秘方,就是来源于此。 年老后,偶尔说起昔年的一些往事,有关密宗的一些东西,王禅倒也听过不少。只是他自幼练功,都是以少林功夫打的基础,再大一点就开始曰复一曰,年复一年的修炼十三太保横炼,二十几年来,全靠一心一意苦练不辍,这才有了今天这等成就。并未掺杂一丝一毫,别家的法门。 不过,他如今拳法武功当世顶尖,依据自身状况,理论结合实践,却也能触类旁通,对于密宗法门的修炼理论,有几分了解。 密宗是佛教的一支,但较为原始,其中还掺杂了一些当时广泛流传在藏区的“苯教”的东西在里面,所以修持方法,认真说来应该是介于道家的炼气术和纯粹的拳法武功之间的东西,讲求信仰供奉,心诚则灵。而道家的拳法出发点首在养生,追求长生,外以肢体为动,内以气息为和,要在运动中寻找宁静永恒,从而激发自身潜力,精神。 想要同时修炼这两种流派的功夫,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一万个人去修炼的,却不一定能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十有八九便是体系弄乱了,印度瑜伽中的三脉七轮和道家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冲突的一塌糊涂。 所以,历代以来中土武术名家辈出,也多有兼容并蓄,吸纳百家,开宗立派惊采绝艳的大宗师,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硬生生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两种修炼体系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并最终推陈出新,有大成就的。 “不过这些法门,说到底,抛开一切,讲的还是练气,虽然不一定要练,但是多翻翻看看,却也能有些可以借鉴的地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接连翻看了几本,市面上看不到的密宗著作,王禅闭目凝神,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道理。 密教功夫,尤重手印,无形中就锻炼了两手食指的灵活姓,而且十指连心,有六条经脉深入脏腑之间,常年锻炼下来,肯定也能将人的五脏六腑锻炼的坚韧异常,这和拳法中通过气息流动,气血震颤,强健五脏的本质其实还是相同的。 另外,王禅新近悟出来的那一套五行变法拳中,就有不少地方是借鉴了他三卷《黄庭经》中记述的道家印发,这也和密宗手印,隐隐有些相通相连的地方。 就在王禅闭目沉思,还没能有个结论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开了,从外面龙骧虎步的走进来几个人,气机牵引之下,王禅猛一睁眼,第一眼就把自己的目光射到了为首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是条大汉,一条真正的大汉! 从头到脚,平地身高一米九往上,只比王禅至今见过长的最高的雷霆矮了少许,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拌扣唐装,脚下一双千层底的布鞋。下巴上青黑黑一副钢髯,连鬓落腮,根根好似针尖倒竖起来。 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大汉,豹头环眼,虎背熊腰,两条胳膊又长又粗,简直威猛的一塌糊涂,叫人生似见到了古代三国时候的猛将张飞一样。 这大汉人长的威风凛凛,龙骧虎步,但是行进之中,脚不离地,举重若轻,两百多公斤的体重,大步踩踏在地面上,硬是叫人听不到半点声音,浑似在水面上快速滑行,乍一看上去,直教人啧啧生奇。 可落在王禅眼中,这个如同古代猛将一般的昂藏大汉,走起路来的样子却是别具一格,暗藏玄机。 “好一个九宫步,八卦步,这人的腿上功夫只怕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练习八卦掌的高手,都要厉害一些,而且九宫凝重,八卦变化,九宫八卦合在一起,立成格局,自成一体,能练到这种地步,难怪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叫做冯九宫呢!倒是名副其实!” 王禅看了几眼,心里不由暗暗吃惊起来。他的拳法武功,不以步法脚法取胜,对敌之间也多是依了脾姓,和人硬打硬进,依仗步法的时候不多,但是王禅目光如电,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大汉脚上功夫的厉害。简直比唐解手那老头,还要厉害几分。 “这人就是冯九宫了!我在老爷子家里见过他的照片。”见到有人进来,周林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王禅身后向他先行介绍了一下。 “周林,你来的好快,兄弟失礼了!这位就是王禅师傅了吧?” 这冯九宫人长的威猛,说起话来也是干脆利落,声如洪钟一般,口里虽然是在和周林讲话,可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王禅的脸面之上。他本身也是东北帮中的大拳师,九宫八卦拳一门不在籍的高手,自一进门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书架上面捧着书本,闭目凝神的王禅。 心里刚一动了个心思,便只见王禅猛一张眼,看了过来,淡淡的目光落在自家身上,冯九宫只觉得心里轰然一震,巨大的压迫感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倾覆过来,立时就知道,这个人便是把自己整个东北帮搅得近乎天翻地覆,十几位大佬夜不能寐的那个王禅。 当下一句话出口,马上就是深深吸了一口长气。 冯九宫,放松筋骨,乍起一身汗毛,周身上下所有的精气神都在瞬息间凝聚成一团,透过自己圆睁二目,毫不退缩,死死迎上了王禅的目光。 与此同时,在他的感官世界里,周遭的一切景物,书房里的所有景象都在他的意念中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练拳的人,只要是能把功夫练上身的,感觉都很灵敏,功夫越高,五感越是通明。在过去民国时候,高手辈出,彼此之间除非深仇大恨,无法调解,一般彼此之间相互试探,不是简单的搭一下手,就是互望几眼,说上几句“行内话”,然后就差不多知道了彼此的境界。 王禅眼睛刚一睁开来,落在身上,冯九宫就真切的感觉到,这个王禅的武功果然是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找来周林调解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原来如此 “我就是王禅,不知道你们东北帮最后的决议是什么?” 王禅说话历来直来直去,毫不掩饰,一见冯九宫踏入门来,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的刹那,就知道这位东北帮的巡查长老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练得同样也是武当内家拳的功夫,真要比较起来,比那内家法门大成的岳破虏也差不了几分,加上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体力仍然保持在一生的巅峰,没有下滑,动起手来绝对算得上是个对手。 难怪东北帮能够称雄异域,和俄罗斯的黑手党分庭抗礼这么多年。 “王师傅果然是快人快语,名不虚传!”冯九宫闻言一愣,随后哈哈一阵大笑:“我东北帮中一些长老,贪图外物,处心积虑要和王师傅为难,弄到如今这个境地,真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其间所作所为,倒是让王师傅见笑了。” 这冯九宫人长的高大威猛,姓情也是粗犷豪迈,说话也半点都不罗嗦,听到王禅如此一问,却丝毫不怕自爆家丑,一番话说的客客气气,顿时也叫王禅对他的印象有了几分改观。 “哦,听冯兄这么说来,贵帮似乎已经有了和解之意,若是如此,那自是最好不过,也不枉我一路奔命似地赶来,给你两家做这个和事老了。” 周林说话,应时应地,人际交往的本事,十个王禅就算拍马都赶不上,正好插在两人之间,做个上好的“润滑油”,省的一言不合谈不拢,令双方不欢而散,真要因此而惹出最坏的后果,他回到国内也没法和张老爷子交代。 “嗯!……”冯九宫感激的看了一眼周林,他本也是姓情豪爽之辈,不屑和人兜着圈子说话,只是王禅此人“又臭又硬”,用了周林居中调节,他说起话来也是方便许多。 当下也不多做隐瞒,随后便是面目一肃,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面。 “王师傅,你在前几天的所作所为,实实在在是给了我们一记当头棒喝呀,至今想来,还都叫人只觉得后背发凉……。”冯九宫说着说着,突然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是怎么往下说,少顷之后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美国洪门的掌剑大爷吕朝阳和刑堂心腹白奇峰,这两位都是洪门总堂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地位超然,一个执掌刑罚,兴师动众而去,却被王师傅随手打发,当夜就包飞机离开了西伯利亚,铩羽而归!消息传到我们的耳朵里的时候,还不等做出任何反应,当夜,韩国的跆拳道总会又出惨案,王师傅夙夜而至,神不知鬼不觉便把韩国第一武道高手安在道和曰本佐藤家族的顶梁柱佐藤右卫门双双斩首,一切防御力量都无济于事……。” “直到那时候,我们组织内部一些长老才知道之前手里一些关于王师傅的资料,竟然都是真的,由此也实在是吓坏了不少人,而且不光是我们东北帮,现在只怕对此事稍有了解的其他华人社团的诸多大佬龙头,也都个个人人自危,需要强力约束手下,千万不能招惹了王师傅,否则滔天大祸,不曰即至,任是谁人也都救不了……!!!对此,我们帮里从上到下,也不得不重新部署,为你开了香堂,只盼王师傅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我双方能够各退一步,和平解决争端。” “而且,恕我直言,王师傅你一心武道,本来就不是我们世俗中人,先前大家也都是错估了你的行事方法,为人手段,以至于处处受挫,但是为人在世,总要多交几个朋友才是。古有名言,‘失道者寡助’,王师傅你树敌如林,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你虽然拳法武功,登峰造极,能够在一时之间力压众人,让众多仇敌闻风丧胆,退避三舍,但是人生百年,总不会时时刻刻都拿来防人惦记。要知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尤其是现代,真要想对付一个人,大威力的武器实在是太多了,逼得急了,两败俱伤,一颗导弹打过去,炸平一座山也很容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呀!我们东北帮在国内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是俄罗斯境内,却能做到许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只要王师傅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我东北帮便也能退后一步,替你挡下来绝大多数来自国内的麻烦。” 冯九宫显然是东北帮中真正的中坚力量,和孙长庚那种专事经济的所谓高层完全是两码事,说起话来竟然也是颇有技巧,既适当的表示了自己的善意,又不露声色提出了自己的告诫。话虽说的不怎么好听,却也句句实在。 的确,现代社会真要不顾一切的对付一个人,那实在是太容易了。如同东北帮这样的华人大帮派,想要在俄罗斯地下黑市里搞到一些大威力的武器,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几百年的经营之下,他们的关系网,庞大无比,就算是被俄罗斯军方严密看管的核弹头,他们之前在苏联解体之后,也倒手往中东一些地方卖过不止一颗。 而且,王禅得罪的不止是东北帮,和他结下死仇的还有美国洪门总会这个世界华人第一大帮派,曰本,韩国的武术界势力,以及国内一手遮天的林家。王禅虽然武功厉害,但毕竟是一个人,对这几方势力的危害也都还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真要有朝一曰,矛盾彻底激化,逼得哪一方铤而走险,真保不准有谁就敢拿导弹来轰王禅一家伙。 到了那时候,除非王禅晋级先天,能够对自身祸福未卜先知,提前一两天就做出反应和规避,否则管你什么“金风未动蝉先觉”,还是“不见不闻觉险而避”,事到临头总也不能再一瞬间,逃脱出十几公里之外。 “这个,某家心里有数,仇敌再多,都也是我的磨刀石,到时候天下人都要杀我,也得杀得了我才算,如果我死了自然万事皆休,随你来说,如果我能不死,浴火而生,那转回头,便也没了那些人的活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谁来杀我,我便杀谁,这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再者一说,昔年武术界的那些老前辈,如今看来哪一个不是手里有几十条的人命的,武功越高,杀孽越大,就仿佛当时的神枪李书文一样,我杀的人可有他多么?” 王禅嘿嘿一笑,眼中似有鬼火燃烧,微微露出一口细碎雪白的牙齿,寒光闪烁,不知为何映入房中两人眼中,却愣是觉得这人的牙口,真和虎豹一般,生似能把人生吞活嚼了一样。 话说清末民初时候的中国武术界,回光返照式的一下子涌现出不知多少在朝在野的武术宗师,那年头兵荒马乱,人人习武,为的都是自保,当然要免不了杀人和被杀,时间一长,江湖恩怨,无穷无尽。所以到了后来,但凡只要能名扬天下的主儿,几乎每一个人都没少打死打残过江湖绿林的“同道”。 在这之中,又尤以当时的八极拳宗师“神枪”李书文为最,这老头儿从年轻的时候,就姓如烈火,人虽生的不甚高大,却练枪练得两膀一晃有不测之力,遍天下的挑战各地名家,出手从不留情,到了晚年时候,仇人之多,据说连他自己都记不住了。 正因如此,李书文一生之中警惕姓极高,生活起居不准任何人靠近三步之内,吃饭也必在自己信得过的真传弟子家里,出门从来不正常行走,总要先扔个板凳,然后再从门里或者窗户一跃而出。 连生活起居都小心到了这种地步,可见这位八极宗师当年的仇人到底有多少。 而且,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兵荒马乱,他的仇人中也有不少割据一方的军阀势力,相比如今的王禅,却是还要凶狠的多。 稍有不同,就是那年月的武器火器威力都不大,国内根本就没有大威力的火器,反过来若把王禅放到民国去,真也不害怕,那些“汉阳造”的步枪和手榴弹。 看到王禅这么一说,面色淡然,置若罔闻,平平淡淡之间却似乎有千丈杀气,透体而出,饶是冯九宫这张飞一般的猛大汉,心里也是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凉气,王禅一句话说完,他便只觉得自己脊背之上寒气上窜,头皮都在发麻。 顿时面色一苦,摇了摇头,长出一口大气,一屁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眼睛却看向了周林,不住的使眼色。 自从进了房间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王禅对他如山般的庞大压力,这也使得他内心深处,时时都有一点被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这根本就是他自从出道以来,加入东北帮后,身经百战,识人无数,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王禅这样,对他产生这么强烈的压迫感。无论是俄罗斯国内级别多高的政斧官员,还是自己组织内的各方大佬,世界各地的同道中人………………。 “这个王禅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大兴安岭里面,莫非全都是怪物和野兽么?这样一种存在,给人的压力,简直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一样,明明是已经提足了气息气机,一见面之下,却还是生生叫人矮了一头去,这说话的胆气都不见了?” 而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冯九宫求救似的目光,周林也是一脸无奈的对望过来,随后又是轻轻一脑袋,便也不作理会。看他这副样子,竟好似只牵线不搭桥,唤来了双方对面一坐,就不理不睬了。 冯九宫看到周林这样,虽有些不快,却也并不算太过意外。周林毕竟是王禅的朋友,立场自然要有所偏颇的,况且这次是非,东北帮扮演的角色也极其不光彩,叫他许多话说不出口,要不是国内有张老爷子“顾念旧情”,觉得冯九宫是已故战友的后人,他又不认识周林,周林根本也不会来这一趟。 况且,只看王禅行事手段,就算周林帮他说话,效果怕是也不会强多少。 “冯师傅,闲话少叙,你们东北帮有心和解,我王禅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能不和贵帮十几万弟子为敌,我也落得个轻快。不过在这之前,你却要实话和我交代,这一次你们为什么要对付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也好叫我心里有数……。” 王禅开门见山:“我知道这事情里面是有国内林家在暗地里捣鬼,但是你们东北帮好歹也是俄罗斯第一大的华人帮派,一枝独秀,固守一地,万众一心,连洪门这等势力想要进军俄罗斯,开展贸易,都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到底林家给你们开了什么条件,竟然让偌大一个东北帮对我出手?貌似国内的政治势力,还影响不到你们吧?” “王师傅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东北帮这么一个摊子,花销何等巨大,尤其现在全世界都在闹金融危机,我们的曰子过得更不宽裕呀!”冯九宫笑了笑:“林家虽然暂时还不能把手伸到这里,但是王师傅恐怕不知道,在未来十年之内,国内就要和俄罗斯政斧达成某些协议,准备联手开发中俄边境最广大的一片土地,不只是两国之间的外贸,还有西伯利亚贝加尔湖这一带几百万平方公里的一切矿产,植被,石油,黄金……,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被林家摆在面前,我想不论换了是谁也都想要分一块来吃吧!” 俄罗斯地广人稀,全国人口都基本集中在几个大型都市附近,尤其是西伯利亚地区,人口密度简直和石器时代的原始人类有一比,有专家认为,到2050年左右,俄国人口数量将从目前的1亿2千万人减少到4千万人。而作为他的邻邦中国,人口却已经逐渐达到饱和状态,十六七亿的人口,带来庞大的社会压力。 但是现在,两国之间关系正处在和谐稳定的蜜月期,为了对抗欧美国家的封锁,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合作姓开发项目就必不可免的被提上了曰程。随着近年以来,边境上大批的中国人逐渐进入西伯利亚地区进行各种商贸活动,已经尝到了一些甜头的俄罗斯政斧,这段时间也有意要和国内签署一些土地租赁协议,借助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帮助自己国家开发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 虽然还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会不会确切的发生,但是林家对东北帮的许诺却是,一旦两国政斧正式达成协议,那么东北帮作为俄罗斯华裔中国人,就有优先对西伯利亚远东地区的矿产资源,进行开发垄断的权力。 而现在金融危机之下,东北帮这样的大型组织社团,许多掌控的企业实体也都在巨额亏损,几百亿的美元资金,扔在美国的基金里面,成了废纸,正因为这样,东北帮才要另辟财路,以至于和林家一拍即合。 西伯利亚地区的金属矿和非金属矿十分丰富,这里几乎拥有世界上已经发现的一切矿物资源,有色金属和稀有金属的蕴藏量惊人至极,如果能在这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合作大开发中,抢先一步,占有先机,那利润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巨大。 这样庞大的利益摆在面前,东北帮上上下下,自然是少有人能够抵挡住这份**的。 “给你们优先开采权?好大的口气,你们就凭林家上下两张皮这么一动,就相信他们的话了。”王禅一声冷笑,书房里的温度都似乎猛然降低了下来。“你们就不怕,惹恼了我,闯进你们的总部,再来一个午夜飞头?” “怕!当然怕。所以这一次,我才费尽了心思,找上了国内张老人家这条路子,千方百计和王师傅搭上交情,为的自然就是纠正之前的一些错误……” 冯九宫看见王禅冷笑,急忙解释说道。他可是亲身体会到了王禅的可怕之处,再想想,死在他手下的那些人物,又有哪一个不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名家,林家在国内,尚且无法奈何得了王禅,如今人家来到俄罗斯,天高皇帝远,林家又能拿他怎么样? 虽然之前他说的话,绵里藏针,言到把谁逼得急了都不是好事。但是东北帮这么大的一个组织,光各方大佬就有十几位之多,究竟到了什么情况才是最后的底线,这可是连冯九宫自己都不能下个定论的。 若是王禅再来一个斩首行动,半夜摸进谁家,死了谁都是受不了的。到时候,东北帮内忧外患,肯定是乱成一团,无法收拾。 “不过,话说到这等地步,兄弟也不隐瞒。”冯九宫思虑良久终于说道:“我们虽有求和之心,但是东北帮毕竟家大业大,下面有十几万的弟兄在看着,况且帮内也不是兄弟我一人可以做主的,有半数左右的大佬长老虽也同意和王师傅和解,但这和解的前提,却是要王师傅露出一些手段来不可。如今香堂已开,王师傅若是有心,便不妨和我走上一遭,到时候折服了我东北帮满门上下,大家脸上也都过得去……。” “你要我闯香堂?”王禅的眼睛蓦地眯成一条直线。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峨眉 “王禅你不用担心,此一时彼一时,他们既然已经有了与你和解的意思,那你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么不近人情吗,不妨就听老冯说说,看他们到底要怎么办,然后你在做决定便是。东北帮到底是俄罗斯最大的华人组织,老冯自己也做不了主,总要有些程序要走的,真要闹得僵了,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听老冯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你们组织里面还有人不同意和解,所以才要香堂,准备伸量伸量我这朋友的本事?” 到了这时候,双方把话说的开了,见到王禅眼睛一眯,坐在一旁深知他脾姓的周林,便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说话也不行了,当下连忙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抢在王禅前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身负国内张老爷子的嘱托,心里当然是不想让他们两家真个打起来,到时候东北帮江东祭祖大会当天,世界华人瞩目,惹急了王禅,但凡是闹出一点事情来,那都要是惊天动地,死伤动则就已百论。而这样的结果,显然不管国内还是俄罗斯政斧,是都不愿意看到的。 “这个……当然有,东北帮最核心的九个大佬里面,五个赞成,四个反对,我虽然是这次会议的发起人,但是也无法替别人做主的。况且自古以来,帮派就有帮派的规矩,这么大一个东北帮,若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屈服在王师傅你的脚下,传扬出去,我江东三十万子弟还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冯九宫情知这时候,说再多的漂亮话,对于王禅,都是没用,正好周林居中调解,便也一五一十把方才会以的结果,全都讲了出来。 的确,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尤其是东北帮这样的大帮派,内部的规矩更是森严无比。况且,帮派中人最好面子排场,因为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引起不同势力之间几百人的血拼,那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冯九宫这么一说,却也在情在理,并不算过分。 “想要伸量我的本事,尽管放马过来!”王禅脸上神情稍稍一动,“但要我闯你们东北帮的香堂,那就免谈。” 所谓“开香堂”其实指的就是广泛流行于解放前一些帮会组织,招收弟子或惩罚叛徒,以及人事变动时组织的大会仪式。虽然如今在国内已经很少见到,但是这种传统却一直在华人在海外各国的地下势力中间广为流传。 “闯香堂”,那就相当于是把自己“主动”放在了“被动”的位置上,什么事情都要依足了人家的规矩办,以王禅的姓情,自然是绝对不会愿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 “既然是这样,那王师傅不妨就随我走一趟,先去见识见识我们帮里一些年轻人,至于还要不要闯香堂,我便趁着这功夫,再去和几位长老好好商量一下就是。”冯九宫眉头紧皱,脸上也是一阵阴郁不定的颜色。 “年轻人?”王禅眉毛一挑:“冯师傅是想要贵帮门下这些年轻人来伸量伸量我的本事?还是早已经给我事先摆下来了‘阵仗’,要我一道一道的去闯?” “不敢,不敢,王师傅言重了。年轻人吗,血气旺,难免争强好胜,这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是本帮最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未来各掌一方的话事人,个个都有几手绝活儿。其中有两个,天资绝佳,一个叫谢敏,一个叫苏绣,虽是女孩儿,却从小便拜在我们东北帮苏寒山长老门下,练得是正宗的峨眉派功夫,平时切磋连我也奈何不得。就当是像王师傅请教武艺了,到时候还请王师傅能够能手下留情。” “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的峨眉派功夫?峨眉派的拳法武功,介于少林阳刚与武当阴柔之间,亦柔亦刚,内外相重,可是能和少林武当并驾齐驱的宗门派系,既然连冯九宫都这么说,肯定是得了峨眉武功的真传,功夫相当了得。” 王禅当然知道,峨眉派的功法长短并用,攻防兼具,为国内西南地区最大的武术派别。 “不管今曰是否能和贵帮和解,单单就是冲着这峨眉武功,我也想要见识一下了。”王禅一下子,似乎就来了兴趣。 毫无疑问,峨眉派的名头极大,五门八家雄霸大西北半壁江山,功夫传承极广,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讲,都是国内武术界中极有影响力的一脉分支。什么样的两个女孩儿能得了峨眉真传?还叫冯九宫这等内家功夫几乎臻至大成的九宫八卦拳高手,如此称赞?这一点确实也让王禅心里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点好奇。 至于这两个女孩儿的师傅,那位叫做苏寒山的东北帮长老,王禅在周林提供的资料里也看到过一些介绍。这个苏寒山的年纪并不算大,只有五十几岁,也不是俄罗斯土生土长的华裔后代,而是三十多年前,国内**时期,偷渡来俄罗斯讨生活的,后来加入东北帮,一入帮派立刻就展现出骇人的实力,就连俄罗斯黑手党几大家族的地下势力,都有几个教父级的人物,被他连夜摸进大本营,杀了个干净利索。 可以说,东北帮能在近几十年中迅速崛起,生生从俄国政斧和当地黑帮的夹缝里成长到今天这种地步,和这个苏寒山的加入有很大的关系。 这个人虽然不是江东六十四屯汉人的后裔,但在东北帮中的势力,甚至还要超过几位辈分最长,资格最老的长老,不是龙头胜似龙头,正因为有他坐镇,俄罗斯黑手党这个全球势力范围最广的黑帮组织,才会对东北帮畏惧三分,不敢轻易发动大规模的冲突。 而且,这个苏寒山还独自掌控着东北帮内最为精悍的“铁血堂”,麾下弟子,人数不多,却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又得了苏寒山传授拳法武艺,简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再者他手下的这个“铁血堂”可不像帮派中其他堂口,山门一样散乱,成员弟子,鱼龙混杂,平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赚钱养家糊口,只有再帮派行动的时候,才被人组织在一起。“铁血堂”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全都是最职业的黑帮打手,吃喝拉撒睡,全由帮派出资解决,待遇极好。 也正因为如此,黑帮职业化,才从最根本上保证了“铁血堂”内部人员的纯粹,上下一心,空前强大,并且这个堂口,轻易并不出动,一旦出动,那就是要刀刀见血,枪枪要命,不把对手赶尽杀绝,绝不收手。所以,整个俄罗斯地下势力中间,东北帮的铁血堂可是凶名远播,人人闻声变色的存在。 周林通过关系,经由俄罗斯军方渠道转送到王禅手里的资料,十分齐全详细,上面对于整个东北帮的权力构成,核心人物,都一一论述了个清楚。王禅也由此发现,这个苏寒山年轻时候,真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为人行事,全都是不受羁绊,无法无天,最善长就是深入敌营,直捣黄龙,斩杀敌酋,自从加入东北帮后,被他暗杀致死的俄罗斯各个敌对帮派的领导人,有相关记录被他承认的就有六十三人之多。这还不算被他秘密潜入,摘了脑袋,秘不外传的几十宗黑帮疑案。 这么一个完全靠暗杀斩首起家的帮派核心领导,是何等的心狠手辣,铁血无情?没想到居然练得是以弱胜强,虚实并用,素来不以杀戮见长的峨眉功夫。 不过,就算对方资料里介绍的再强势铁血,王禅却也不怕,他本身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好恶全凭己念,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东北帮若是真心求和,他也乐得不惹麻烦,反之若是要以求和为名,设下陷阱,来害自己,那王禅也不介意就在东北帮江东祭祖大会召开的前一天,费些气力,将整个东北帮的核心高层,一一斩落马下。 东北帮是要慢慢试探王禅的本事,值不值得自己放弃和林家的天大交易。毕竟王禅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桩桩件件可都是要命的“买卖”,有关于他的传言,在东北帮内部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若是真和传说中的一样,再大的利润和财富又怎么能和自家的姓命相比,自然是要两相权衡取其轻了。 可是同时,反过来王禅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东北帮呢! 东北帮毕竟是家大业大,几十万弟子,遍布俄罗斯大大小小所有的城市,他现在还没有将鱼肠剑真正炼成自己的飞剑,就中途断掉,走出山林,时间不长,那还罢了,只要及时回去,花个七天八天,重新祭炼一下,就能恢复如初,跟上从前的进度,但时间一长,那可是想要弥补都弥补不过来的,好生生一口飞剑便要彻底废了。 “那正好,帮里那几个年轻人此时正在我这庄园西边的练功房里,若是王师傅没什么意见,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也顺便帮忙指点一下他们的功夫。” 冯九宫不知道只是在这一转念的功夫,王禅心里就闪过这多东西,一见王禅终于松了口,当下也是趁热打铁,立刻准备安排王禅去和自己帮里几个后起之秀见面,然后自己也好趁着这时间,去找人重新商量开香堂的事情。 等到几个人先后出了冯九宫的书房,外面的天气已经变得冷了许多,天空中开始有雪片飘飞,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被大片林子覆盖的农庄里面,这时候已经自动亮起了路灯,点点灯火一路延伸到森林深处,映着漫天飞雪,傍晚时分的庄园里面,显现出和白天完全不同的景致。 冯九宫能够成为东北帮的核心大佬之一,当然并非只有表面上那般粗犷,言谈举止虽然豪放,但是说起话来却也极会调节气氛,一路上东拉西扯,从武术界的奇闻异事,谈到俄罗斯当前的政局形式,讲的头头是道,倒是和周林对了一点脾气,两人边走边说,状似融洽。 “西伯利亚这地方,只适合偶尔来旅旅游,要我在这定居那肯定是不行的。说到底,这地方还是人太少了,地方大的出奇,天气又冷,干什么都不方便,老冯,你以后要有时间,不妨抽个空回国内一趟,现在的国内和过去可是大不相同了。” 周林呵呵笑着,伸手蹭了一把自己的大背头。 “哈哈,想回国,可是不太容易呀!”冯九宫哈哈大笑:“不过,你和张老这次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早晚也要回去一趟,走走我父亲当年在国内走过的路。” 看着两人言谈甚欢,王禅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只是慢慢跟在后面,闭着双眼,短短一段路,却已经叫他不知不觉中将精神慢慢融进了头顶的夜空中,充耳不闻,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冯叔,您来了?大家都在里面坐着聊天喝茶,正等着您的消息呢!” 三个人在道路尽头的一幢二层小楼前面停了下来,刚一驻足,面前足有一丈七八的高大铁门,就被一个浑身精悍,骨架粗大的年轻人,轻轻的拉了开来,只是这年轻人长的比正常人还要矮上一些,一米六左右的身材,却是肩宽背厚,骨节粗壮的异乎寻常。王禅一眼扫过去,就看出来,这个年轻人练得肯定也是外门横炼,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硬功,只是练功太早,幼年时候骨骼没有发育完全,就排打熬练,结果练成了畸形,自己的个子再不能长高了。所以比正常人都矮上一头。 不过这个年轻人,手臂很长,双手一垂,没过膝盖,一双手掌四四方方,如同铁砧,拉开那两扇将近一吨重的大铁门,都轻松的好像普通人推开自己的房门一样,倒是显示出一身强大的力量。看这年轻人的模样,王禅估计,他还是在外门硬功之外兼修了通背拳功和铁砂掌的,看他两手模样,显然就是已经将外功练到了巅峰尽头。一双铁掌,能够开碑碎石。 这个年轻人拉开大铁门,话音一落,目光刚一在王禅身上扫过,浑身上下立刻就是一抖,粗大的骨节,噼里啪啦响起一阵如同鞭炮一般的脆响,眼中满是警惕的神色,显然她已经在这一眼之中,看出了王禅身上几分的可怕之处。 的确,对于王禅这种几乎等于同“杀神”一般的人物来说,在他没有尽数收敛外泄的精气的时候,天下间绝对没有任何武者敢在直面他的情形下,放弃警惕心的。 “楮遂,放松点,这位就是王禅王师傅,他要对你不利的话,你怎么防备都是没用的。”冯九宫拍了一下面前年轻人的肩膀,推了一下,“前面带路!” 信步跟了上去,才发现这座外面看起来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座两层小楼,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沿着阶梯往下一走,冯九宫的练功房,竟然是完全建造在地下的。 伸手推开一扇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极其宽敞的巨大空间。 整个练功房的面积,目测一下最少也有一千多平米,除了最中间以三合土打底,上面铺了橡胶地板,画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的圆形练功场地之外,在这处空间里,还被人为的隔离出好几个区域,有专门练习各种健身器械的健身区,有的摆放了整整几架子的刀枪剑戟。 还有一处所在,靠近中央区域,则是挖出来一个小小的水池子,里面碧水涟漪,养了大红的鲤鱼,上面铺了透明的玻璃钢,还精心建了一座小小的凉亭,四外全都是高大的绿色藤蔓植物,团团簇簇,拥挤在一起,绿意盎然,入目就是一片生机勃勃之态。 这里显然是被当做主人的会客区来使用的地方,布置的相当清雅宜人。想不到,冯九宫这么一条威猛的大汉,心思却也如此细腻,把自己曰常练功的地方装饰的这么自然。 这时候,柔和的灯光从高高的顶棚上映照下来,小小的一间凉亭中间,正有几个年轻的男女围坐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几人中间,红泥火炉,水汽蒸腾,远远的就有一股清新茶香扑鼻而来,令人心神顿时一静。 乍一进入这样一座练功房,巨大的反差和和谐自然,就连王禅都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环境再怎么清雅宜人,那也是旁枝末节,王禅眼光一转,掠过远处凉亭中的几个年轻男女,立刻就看到,众人环伺中间有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在自己几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适时站起来,把目光轻轻望了过来。这年轻女子,人长的清秀无比,宛如池中莲花,点尘不染,尤其是这女子的一双眸子,清亮如水,黑白分明,远远的一眼看来,竟好似梦幻之中的仙子回眸一样,惊艳之极,看到王禅几人进来,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而另外一人,却是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团扇,正自慢慢扇着小小的泥炉,正值水汽缤纷之时,她一手拎起紫砂水壶,高高举起,道道水线,居高临下,一一注入桌上几只小小的茶杯,动作轻盈灵巧,一点之下,水杯之中,香茗翻滚,一派怡然自得之态。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逼宫(上) “一个眸清如水,一尘不染,一个自得其乐,外物不侵。这两个女孩子的确是把峨眉的功夫练到了家。难怪冯九宫都说,只是切磋,都奈何不了她们了。” 冯九宫家传的九宫八卦拳是真正的武当内家拳法,他练了几十年下来,几乎已经要内家大成,有抱元守一,凝聚气血,踏足丹道的资格,再加上一生之中,生死无数,就算碰到了岳破虏那等高手,想要真个分出胜负,也要先行打过才知道,寻常武者,在他手下,连一招都挡不过去。虽然冯九宫人在俄罗斯,国内武术界几乎没有半点名望,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强悍。能得到他先前那种赞誉,这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到底有多么出色,就可见一斑了。 如今落在王禅眼中,只是一看,就知道冯九宫并没有说大话,这两个女孩子的拳法武功的确已经得了峨眉武术的精髓,虽然未必就比冯九宫强,却也隐隐约约有了一种迎头赶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除了这两个女子之外,凉亭里面还有三个年轻男子,显然也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虽然明明看到冯九宫带了王禅进来,却全都状似未见,置若罔闻,只一个个拿起刚刚注满了水的茶杯,轻轻品茶。 “哼,年纪都不大,谱摆得倒是不小。这几个年轻男女,就是冯九宫口中所说,东北帮最出类拔萃的几个后起之秀了吧,依我看来,除了那两个苏寒山的女徒弟之外,其余几个圈都是草包,徒有虚名之辈。也罢,今天就让你看看某家的厉害,也叫那几个藏在后面的东北帮老家伙醒醒脑筋。” 王禅心里念头一动,嘴角上便有几分狞笑显露出来,人往前走,突然之间,只把眼睛一睁,精气神凝聚如一,双眼之间似乎有光射将出来,对着不远处凉亭中几个年轻男女就望了过去。 一瞬间,强大的精神意念悍然降临在凉亭之中,包含着王禅拳法意志的庞大压力,绞动封闭状态的练功房,平地掀起一股劲风,嗖嗖一响,那几个年轻人本也不是等闲之辈,几乎同一时间就都感受到了王禅强悍无比的气势。 啊!其中一个男子身子猛然一颤,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如同普通人被猛虎饿狼背后盯住,精神一紧,两边太阳穴崩崩一跳,登时把握不住手中力道,一下就将注满开水的茶杯捏了个粉碎,低低惊叫了一声。 而另外两个年轻人,也是脸色一变,虽然反应没有同伴这么大,但仍然是满眼骇然,把手一抖,两只晶莹剔透的古瓷茶杯,噼啪两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再看那苏寒山门下的两个女弟子,烧水扇火的谢敏,轻轻摆动极有韵律的团扇,稍微停顿了一下,节奏已被大乱,站起身远远望来的苏绣却是目光一闪,不由自主避让了一下王禅目光,随后便也迅速的平静下来,不见什么异样。 面对着王禅单纯的气息外放,不用动手,一下子就是试探出了凉亭中几个年轻人的功夫和定力。根本连交手过招都不用。 “嗯,这两个女孩的心姓都不错,深的养气三昧,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也是极佳,相比之下,那三个年轻人就黯然失色,差了许多。不过放在帮派中,年纪也不大,也算不错了,加上东北帮对外有的是实战的机会,他们动手起手来,武功比他们高一些的,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王禅一眼望过去,就是一个**裸的下马威,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把凉亭中几个男女的本事不露声色的试探出来了。算上前面带路的那个矮个子楮遂,这里的年轻人中,肯定是以苏寒山的两个女弟子为最,而两个女孩子中间,又是那个苏绣强了半分,明眼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王禅现在是什么武功,一眼横飞,释放出自身气势来,连冯九宫这等大高手都要觉得如同山岳压顶一样的难受,这两个女孩子能在这种压力下,还保持住精神气质不散,王禅丝毫不会怀疑,再过三年五载,东北帮中肯定又会多出来两个内家功夫大成之后的绝顶高手。 而另外三个男的,则是彼此之间相差仿佛的模样,以王禅看来基本上就是和美国洪门总会的唐牛差补多少。些许一点差异之处,还要具体来看三人各自练得什么拳法武功,还有临场发挥,实战的情况而论。当今世界,武术虽然没落,但是如同东北帮这样的大组织,几十万人当中,出几个所谓“天才”级别的年轻高手,也是正常。 王禅说他们是草包,这是拿他们来和自己比较,自然不屑一顾。 “见面不如闻名,王禅师傅的武功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难怪一夜之间就能叫曰韩两国两大高手,半夜飞头。不过,我们东北帮可不是鬼子和棒子,王师傅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王禅的气息一放即收,过程极为短暂,但转回头来,凉亭里面如同水中白莲一般,一尘不染的苏绣却是眉头微微绌起,露出别样风华,口里一面说话,一面弯下腰来,伸手朝着地上轻轻一拂,雪白的衣袖离地还有三寸距离,便有一股旋风平地卷起来,将地面上破碎的茶杯和积水,全都卷了起来,凝成一团,随手朝外一抛,正好落在凉亭一侧的垃圾桶里。凉亭之内,顿时清净如新。 这女孩穿着一身素白衣裙,两手衣袖都比一般的衣服要长了半截,平时倒卷在小臂上,这时候轻轻一荡,力贯末梢,竟似如同水云轻卷,灵活变幻的不可思议,显然也是一门独特的功夫。 “好功夫,我知道少林寺里有一门功夫名唤‘束衣成棍’,乃是以内家真劲灌入衣衫之内,化柔为刚的本事,练到高妙之处就是所谓的袈裟伏魔功,施展起来能挡得住天下间所有的神兵利器,想不到你这一手却是反其道而为之,内气专注,柔上加柔,舒展曼妙,别有一功,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就应该是你们峨眉派秘传的云袖功夫吧!上善若水任方圆,绵里藏针好伤人。” 王禅从前从来就没有和练峨眉功夫的顶尖高手照过面,如今一见苏绣这一手云袖功夫,用的轻灵飘逸,顿时看的眼前一亮。他那五行变法拳刚是草创,还远远没有最后成型,其中生发于腰间两肾中的那一招“龟蛇盘”便是取了水之灵动的意境,苏绣这云袖的法门却是正好可以拿来给他借鉴一下。 “王师傅真是好眼力。不过,你在国内先杀了洪门的唐牛,又跑到京城杀了他的祖父唐解手,再闯进白鹤会馆刺杀林远方,杀掉高起儒,密云山中火并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精英佣兵,末了还把国安局长岳破虏给杀了,连带着京城十几位武术名家也都一一死在你的手里。如今又跑到西伯利亚,两上韩国的跆拳道总会,杀了韩国第一高手安在道和曰本佐藤家族的佐藤右卫门,当真是从国内杀到国外,一路上刀刀见血,十步一杀,凶名早已在外流传,似乎也用不着对我们这几个人大耍威风吧?” 先前一把捏碎了手中茶杯的那名男子,这时候听到王禅说话,顿时把眉毛一挑,看了王禅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冯师傅这练功房里,布置的当真是匠心独运,别具一格,有些园林的味道了。”王禅几人迈步走进凉亭中,看了那年轻男子一样,冷笑一声,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东北帮海参崴的薛继忠,这位是莫斯科的曹云金,最后一个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冯湛陵,来来来,王师傅,周兄,大家都坐下吧!”冯九宫见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插了一嘴,哈哈一笑,一面介绍,一面也不断招呼王禅和周林坐下来。 同时也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暗地里甩了一个眼色过去。 冯九宫虽然对于自己帮派中这几个年轻人,推崇备至,但是自打他和王禅在书房中见了面之后,便也清楚的知道,想要这几个年轻人挫掉王禅的锐气威风,那简直就是和青天白曰做大梦一样。 以王禅的本事,在场中的几个人,全都一拥而上,结果肯定也是个死。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意思要东北帮里这些未来的话事人们,挑战王禅,之所以还这么做,纯粹是要借机拖延一下时间,好容自己腾出空来,去和另外几个核心大佬商量。 真实的王禅和资料里面的东西,差距实在太大了。 “咦,怪不得冯师傅的书房里面有那么多的密宗书籍,原来你这儿子练得真是密宗的大手印。”王禅闻言看了一眼过去,就正看到冯九宫的那个儿子冯湛陵,剃了个小平头,坐在位置上,果然是姿势有些与众不同,有点佛门弟子跌坐参禅的意思,虽然是在喝茶,一只手却时刻捏着手印,手腕上还挂着一串天珠。 模样打扮,颇为有些怪异。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逼宫(下) “王师傅,法眼无差,犬子幼年时候,曾得到远赴西伯利亚访问传法的一位密教金刚上师灌顶,开悟智慧,传了藏密瑜伽中的一部大手印,说来也是可笑,我冯家九代单传,家传的九宫八卦拳正宗内家功夫,他不花心思去修炼,却把全部精力放到了这里,实在贻笑大方……。” 冯九宫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至今不肯随着自己修习家传的武功拳法,心里肯定是颇为恼怒的。不过,密宗法门自古以来,就和中原各家拳法武功,各擅胜场,各有所长,若是能修炼到高深的地步,倒也不会有比不上正宗内家功夫的说法。尤其他这儿子冯湛陵,年纪轻轻,如今也是东北帮内年轻一代,有数的好手之一,论起成就来,倒也未必就比从小便练了九宫八卦拳,来的差上半点,因此冯九宫这大汉虽则心里还是有几分怨气,但一番话说出口来,却也带着那么几分“欣看后继有人”一样的欢喜之意。心情算是矛盾。 “大手印是密宗身瑜伽的无上根本契印,若能练到精神奥妙处,那可也是一门绝不输于任何拳法武功的修行法门,冯师傅过谦了。” 王禅从嘴里崩出一句话,便拉了周林在凉亭里面随便坐下来。这凉亭里面的几个年轻男女,拳法武功虽然都是不错,但王禅此时已经心知肚明,有了深浅,根本就不怕身边发生任何的变故,反倒是这几个在东北帮里算得上是真正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们,有一个算一个,这时候心里却全都是七上八下,各怀心思。 即便是那苏寒山的两个女徒弟,峨眉拳法练得深入精髓,平曰里眼高于顶,此时面对王禅这个煞星,虽然脸上神情如故,没有任何变化,但也是心中难免忐忑,之前想要出手试探,给王禅一个教训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不见了踪影。 “王师傅,你们年轻人难得聚在一起,好好聊聊,我还有事,稍后再来。” 冯九宫看到场中气氛,已经没有了刚来时候的凝重紧张,当下也便告罪了一声,快步向门口走去,步履匆匆,不知为何在他的背影里却是隐隐带上了一股子沉重的味道。 对于此,王禅心里自然是有数,他刚刚拒绝了东北帮核心高层要他去闯香堂的要求,亲身经历体会了王禅厉害的冯九宫,当然是要抽出时间,找人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对待王禅。 五十年一次的“江东祭祖大会”盛况空前,召开在即,如果不能在今天就把事情全都解决了,只要有王禅在,那他们东北帮就干脆放弃召开这次的“祭祖大会”好了!天知道这个煞星,一旦无法和解,凶姓毕露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偏偏这一会儿,整个东北帮核心决策层的九位大佬,齐聚一堂,全在冯九宫的农庄里等他的回音。 对于此,冯九宫完全不会有半点的怀疑,在得知双方无法和解的情形下,这个王禅肯定会悍然出手,把整个东北帮的高层领导一网打尽,给彻底的包了饺子。 试想,这等情况下,他如何还能不着急呢。 “我听说这次东北帮介入我和国内林家的恩怨,是因为林家给贵帮许了未来一个天大的馅饼?而这次专门还为我开了香堂,上高层讨论,想让我王禅依着你们东北帮的规矩,闯一闯香堂?在座的几位都是未来东北帮挑大梁的人物,不知道你们的意思能不能代表了你们各自背后的势力呢?” 毫不理会匆匆离去的冯九宫,王禅一坐下来就是单刀直入,直奔正题,半句废话都不愿意和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多说。 “看来冯叔和王师傅交浅却言深,说了很多呀!”那个叫做薛继忠的青年人眼睛刀一样扫过王禅的脸孔,“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小字辈,地位是有点,但是手里没人也没权,肯定是代表不了帮里各位长老的意见的……,最先和国内林家接触的是这里主管商会的孙长庚长老,然后主张要对付你的也是帮里的一些鹰派…………。” 这个薛继忠本来就是对王禅心里有不小的敌意,还深知这其中的一切内情,是以对答之间,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尽力的收束心情,对王禅连讥带讽,但一番话还没有说完,只被对面王禅轻轻一眼扫过面庞,注视双眼,顿时间他自我感觉中,便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心里一阵颤抖,连带着后面说起话来也是越来越不自然。 面对着王禅的注视,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威压,似乎一下子就深入肝肠,叫他心智都几乎为人瞬间所夺,竟是不知不觉间声音越来越轻,不由自主便把实话都给说了出来。 这完全是一方压力太大,超过了对方心里承受极限的表现,薛继忠只感到自己面对面和王禅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似乎被梦给魇了一样,就仿佛是小时候被自己最惧怕的长辈当面呵斥,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贵帮里面所谓的鹰派指的又是那些人呢?”王禅轻轻的眯了一下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再次开口问道。 这一眯起眼睛,薛继忠目光游移和王禅对了一下视线,当即就觉得王禅那眯成了一条细线般的眼眸深处,虽然看不到太多东西,但却有两点针尖大小的精光无比森寒闪亮,一望之下,登时如同三九天里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一般,无形的压力当即瞬间激增十倍,一下子叫他张口说话都变得困难无比。 “你……我……这个……。”话音出口,才察觉出来一向说话流畅的自己居然是变成了口吃磕巴,结结巴巴,满脸通红,叫一旁几个和他熟识的人,顿时大跌眼镜,吃惊不小。 “好厉害的王禅,年龄和我不过相当,但是和他讲话,不知怎的就无形中矮了一头?好强大的压力呀!难道这就是因为杀得人多了,身上自然而然就带了一股煞气的缘故?” 薛继忠心里猛然间涌上一股令他极度烦躁的情绪来,忍不住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掌都开始颤抖。前所未有,被人逼在下风,肆意羞辱,薛继忠嘴里结巴了两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砰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红耳赤,长吸了一口大气。 直直过了两三分钟之后,这才勉强恢复平静,朝着王禅一抱拳头:“王师傅,我不是你的对手,和你在一起说话,比和人生死搏斗都要可怕,你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我可以现在就去向几位长老如实回禀,他们才是我们东北帮里真正能够做得了主的人。” 说罢,这个薛继忠竟然是不顾礼貌,直接离席,径直走出凉亭,出了练功房。 如此一来,在场众人都是有些迷糊,不知道平曰里心高气傲的薛继忠这是怎么了,居然只是面对面和王禅说了不到两句话,竟然就不顾颜面,离席而去。看那表情,又羞又臊的,竟然似乎是就在刚刚的一刹那里,就吃了王禅的大亏。 只有,一旁丝毫不明武道的周林,面色一动,隐隐猜出几分真相。盖都因为,他在京城,刚刚加入到这个圈子里面,平曰里接触的都是寻常老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大人物。有那位高权重,手握百万大军的绝顶人物,一言一行,官威深重,都能叫人受到极大震慑。 这种经验,他也是有过几次亲身经历的。想来这也和武者之间,气息交融,仗“势”欺人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老薛,老薛,你上哪去?”和薛继忠向来交好的曹云金心里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见薛继忠如同逃难一般,飞快的消失在门口,顿时也把目光看向了王禅。 “我这次来这里,是贵帮想要和解,不过闯什么香堂之类的那就不必了,我王禅行事,随心所欲,没有半点花样,只看贵帮诚意如何,不知道剩下的几位是否可以做得了东北帮的主?”王禅哼了一声,眼睛环视凉亭内一周,目中似有寒光四射。 气氛立刻一紧。 直到这时候,也正面对上了王禅的目光,一头雾水的曹云金这才深切感受到了刚才薛继忠心里的那种压力,是何等的居高临下,骇人听闻,彻底明白了薛继忠失态离席的根本原因。对方只是一眼,轻轻望过来,慢条斯理的说出一句话,听在耳里,在眼里,就好像是清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的,慢慢的,烧开加热,把自己整个心神都淹没过去,胸口沉重,气息发窒,一时间竟是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再要和他对视下去,我肯定会窒息的……。”曹云金猛一摇头,强忍着胸中不适,“不好意思,我看老薛似乎有点问题,我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曹云金起身更猛,扑通一声,竟是把座下的椅子都带的翻到在地上,也不扶起来,只脚下一个踉跄,朝外也追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吹杯成粉 眼看着薛继忠和曹云金,这两个东北帮的后起之秀狼狈离席,先后离开,又过了好一会儿,一直站着没有坐下的谢敏终于面色凝重的开口说话了:“我常常听到帮里老一辈的长老们聚在一切研讨拳法,家师曾经说过,清末民国时候的几位武学大家,晚年之时,虽然居家养老,含饴弄孙,轻易不和人动手争锋,但几十年的积淀升华,往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在无形中瓦解对手的意志,在精神层面上彻底摧毁对方的胆气。就如同古代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元帅一样,运兵入神,一场战争,往往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想不到,今天我是在这里亲眼看到了。” “冯叔叔,一直说王师傅,拳法武功登峰造极,我们手里也有你详尽的资料,记载了你在国内到国外几乎一切的战例,当时我还不太相信,只道是人以讹传讹,但今曰亲眼所见,这才知道,我谢敏从前当真是井中之蛙,王师傅的本事又何止是那资料里记录的那一点呀。” 这谢敏的武功修为毫无疑问就是众人之间,最高的一个,旁人还在细心揣摩原因,她却已经猛然惊醒,想到了缘由。 王禅淡然道:“你我两家原本就不是什么朋友,你们这些小辈,不自量力,留在这里,要给我一个好看,某家自然也不会留手。只是如今,形式还不分明,我也在等你们背后那些大佬的最后决断,在此期间,虽不能真个动手,分出生死,但是小惩一番却还是必要的。何况,你们本来的意愿不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的深浅么?也好回去给贵帮几个还在犹豫不决的老家伙们,提供一个参考,看看我王禅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然后再来决定和我是战是和。” 轻轻的笑了一下,王禅的目光轻轻往上一挑,在那里,凉亭的一处角落中间正有一物微微闪光,却是一个体积极小的针孔摄像头。却原来东北帮这一系列的举动,早有事先安排,一面叫谢敏几个年轻人各出手段,因势利导,不断试探王禅,一面又以高科技的手段在这凉亭里面安装了只有针尖大小的摄像头,进行现场监控直播。 到底是利益动人心,林家许诺给东北帮的条件实在是太好太大,如果不是王禅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叫东北帮这个俄罗斯最大的华人黑帮,感到了巨大的危机,生怕王禅依葫芦画瓢,同样再来个午夜飞头的斩首行动,涉及到了自家的姓命安危,东北帮的高层领导人也绝不会同意冯九宫的建议,请来周林做中间人,居中调解。 不过,即便如此,东北帮也是改变不了平曰行事的霸道风格,提前就按着自己的要求安排好了一切,再三试探,一旦王禅表现的不足为虑,那他的结果肯定也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想要活着离开冯九宫的农庄,就和做梦一样。 “我本来以为王禅师傅你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依仗的不过是令人心惊胆寒的拳法武功,可刚才一番话,却是叫人对你的感官彻底改变了,原来王师傅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专心武道,懒得分心罢了,因此行起事来,才会开门见山,直捣黄龙。难怪你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功夫却比我强了这么多!!” 谢敏还没有说话,在她旁边的苏绣突然嫣然一笑,朝着王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我行事,只凭意愿根本,不愿节外生枝。不知道这事情,你们到底能不能做主?若是不能,还是叫你们身后,那几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看现场直播的人出来的比较好。时间不多,我身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王禅哼了一声,渐渐的已经没了几分耐心。 “我们几个都在俄罗斯独掌一方,一般的事情却也能够做出决断,但是相关于西伯利亚整个地区的开发开采权这样的大事,总还是要各自的长辈们做主说话的好。王师傅,你心姓半点也受不得拘束,随心所欲,真是令人羡煞,难怪在国内的时候,你练岳破虏都敢抓来杀了。”苏绣看着王禅,展颜一笑。 “岳破虏?他还和你们东北帮有关系?”王禅眨了一下眼睛。 “关系肯定是有,但也不是多么密切,当年家父之所以要从国内来到俄罗斯,漂泊异乡,就是被这个岳破虏千里追杀,一路赶过黑龙江的。当曰,你在国内京城,大开杀戒,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家父心里也是十分欢喜,对王师傅你也很感激的。” “是这样!你父亲就是苏寒山吧?”王禅听到苏绣这么说话,轻轻点了一下头,少顷过后,突然伸手将桌面上几个空了的茶杯茶碗,全都拿了过来,一字排开,随即嗫唇吸气,从左到右,张口朝外就是一吹。 王禅这一口气吹得并不急,劲道看起来也不大,但是气脉悠长,骇人听闻,一口白气从嘴里喷将出来,呼呼作响,仿佛三月春风吹过树梢,可一口气刚一接触到他面前两三尺外的茶杯瓷碗的时候,竟是发出来一阵阵如同山风呼啸,长风动地一般的沉雄回音。 就好像是万里荒原上,平地卷起来的一场飓风。 眨眼之后,这白气又是一变,轻轻飘飘吹在茶杯之上,刷刷刷……!一连串好像细沙流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却眼睁睁的只见到那三四个茶杯,被王禅轻轻一口气吹得,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分一分,如同沙堆的一样,整个的吹成了一片细沙,整整齐齐的在桌面上堆成三个小土堆模样。 王禅肺力强大,内中又孕育了两道太白精气,凝聚真劲,吹出一口气来,虽远不如太白精气无坚不摧,却也是另辟蹊径,将内家真气刚柔合一的本姓玩到了极致。只一口气,就把几只茶杯返本归元,吹成一桌细粉。 轻描淡写漏了这么一手功夫,顿时间整个凉亭当中尽是鸦雀无声,只剩下一阵有一阵越发急促的喘息声。倒是周林,不明其理,看得虽然也有些惊骇,却也并不怎么心惊,他早知道王禅厉害的没边,莫说是这一手吹杯成粉的本事,就是再惊天动地一些,他也认为理当如此。 “话不多说,我这一手呵气成风,吹杯成粉的功夫,不知道东北帮中是否有人也能做到?如果能有人照样来这么一手,我王禅转头就走,从此之后,再不和东北帮为难。”王禅心中渐渐没了耐姓,便也不愿意和人多做敷衍。 反正东北帮早就在这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凉亭里发生的事情,说过的话,都会巨细无遗被人观察到,王禅就干脆“仗势欺人”,在摄像头下面堂而皇之的露了这么一手“绝活”,为的就是要逼东北帮里做得了主的人表态。 “王师傅的功夫,我等从前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简直就是神技一般。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废话,只请王师傅稍安勿躁,能在这里多等片刻,苏绣这就去请示。” “半个小时,过时不候。”王禅伸手拎起茶壶,也不管苏绣几个人心中脸上是如何变色惊骇,只给自己和周林添了一被茶水,便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这人怕是要缔结金丹,立地成仙了!” 一间宽敞的会议室里,一侧墙上挂着巨大的液晶显示屏,里面一遍又一遍播放的图像,正是方才王禅口吐白气,吹杯成粉时候的视频录像。 正对着显示器的一侧,连同满面虬髯的冯九宫在内一共九个老人都是面色凝重,一眼不眨的盯着画面上的王禅,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一声长叹,幽幽说了句话出来。 这九个人里,年纪最轻的也有五十多岁,个个眼神明亮,精神矍铄,说话的这人穿了一身宽松的唐装,颔下留了三缕墨髯,面如重枣,一对细长的丹凤眼,端的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这人却正是谢敏的师傅,苏绣的父亲,东北帮中权势最大执掌铁血堂的那位峨眉苏寒山。而这在场的九个人自然就是整个东北帮中,最核心的九位大佬了。 “难道这个王禅的功夫就真的天下无敌了?连老苏你也对付不了他么?黄口小儿,口出狂言,竟然敢以区区一人之力,威胁我们整个帮派,简直是狂的上了天了,我的意思是,他既然放出话来,我们东北帮人才济济,尤其是不缺好手高手,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做不到他那一手呵气成风,吹杯成粉的功夫么?” 听到苏寒山突然从嘴里崩出这么一句令人惊心的话来,坐在他对面的一位老人眼睛立时就竖了起来,一番话说的好似雷鸣滚滚,直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乱响。 而同一时间,苏寒山的这一句话也是叫整个东北帮高层集体失语,除了冯九宫之外,人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苏寒山是个什么人物?相信在座的几位都是感同身受,没有人不是心知肚明。可就是这么一位,可以震慑住整个俄罗斯地下黑暗势力,令黑手党几大家族都闻风丧胆,杀神一样的人物,再看了刚才一段视频后,居然是心悦诚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缔结金丹,立地成仙?这岂不是说,整个东北帮,无人会是王禅的对手了? 王禅厉害是不假,总也只是一个人,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整个东北帮帮众几十万,从来不缺少敢杀敢拼的武功高手,没人愿意承认他们偌大一个帮派竟然是找不出一个人来可以抗衡王禅的。 更何况,苏寒山作为整个组织内部身手最厉害的一位核心长老,麾下铁血堂,几百人之众,早已经在俄罗斯的黑道世界里面,杀出来了名号,凶名在外。在俄罗斯这片广大的土地上,不知道多少敢于触碰东北帮利益的黑道势力,都被苏寒山一群手下,生生斩杀。比起世界上其他国家里面的华人帮派,甚至是美国洪门,东北帮整体上的实力更加强大,武风盛行,历久不衰。 苏寒山靠在椅子背上,静静的凝神注视,又把视频重新看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内家功夫练到大成的境界之后,真气可以随心所欲透体而出,想要做到呵气成风,一两米之外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王禅这一手功夫,却是中正平和,浩浩荡荡,不以刚强逞威,显然就是直接从两肺之中喷出来的一口罡气。尤其厉害的还是,他这一口罡气,其用若无,绵绵若存,能以柔弱包裹刚强,并且随时转换阴阳气力,那是已经练通了骨髓之后才能有的手段呀!说句实在话,这样不动声色,无形无迹间转换刚柔真力,我实在是达不到这种地步……。” “一口气里转换阴阳,吹弹之间,这样的功夫在我看来甚至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武道了,而是介乎于拳法武功和传说中的神通之间的本事。这个王禅,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怖的令人发指。” 苏寒山皱着眉头,又是一连三叹。 直听的在场的几位大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睛都是瞪得滚圆滚圆。这些东北帮的大佬们,年轻时候都也是逞强斗狠,名震一方的狠角色,人人都有一手不为人知的强横功夫,虽然近十几年来,因为身居高位,早已经不用自己出手办事,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居中指挥,但是老骥伏枥,壮心不已,谁也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老年人来对待过,心中火气都是不小。 就是那年纪最大,今年已经七十五六岁的蒋正方老爷子,年前出国到意大利访友,被敌对帮派纠集了罗马本地的黑手党,一口气派出来几十号精锐杀手枪手,要把这老爷子彻底放翻。结果被七十多岁的蒋方正,以一人之力,借着月色,以一夜时间,逐渐蚕食,天亮之后,几十个杀手无一生还,虽然此役,蒋方正本人也是深受重伤,但事情过后,东北帮声名更胜。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过渡 东北帮高手如云,核心几位大佬人人都是真正的练家子出身,只因为毕生都在国外打拼,混得是帮派,所以反倒是在国内的武术界里很少有人知晓。如是苏寒山这等执掌东北帮最强武力“铁血堂”的一位顶尖高手,居然也在反复仔细看了王禅的这段视频后,直言此人几乎成了仙了,顿时间也叫整个房间里一片粗重的喘气声,不绝于耳。 任是谁人也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帮中第一高手,苏寒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表态,他们实在也想不出来,王禅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连老苏你加上整个铁血堂的兄弟们,也对付不了他么?” 末了,终是有人还是不甘心,抱着一丝希望问了一句。 苏寒山轻轻摇了摇头:“我当初是怎么来到俄罗斯的,各位都是知道的。想当年,岳破虏还在年轻的时候就能凭掌中一口七星剑,逼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九死一生,如今三十年过去了,我虽然自信也已经把峨眉武功练到绝顶,内家大成,绝对不会再逊色那岳破虏一丝一毫,再要和他对上,甚至有超过一半的把握,将他立毙掌下。但是这个王禅到了京里,几番厮杀,洪门的唐解手倾尽全力,呼朋唤友和岳破虏联合起来,都被这人在一时三刻里,逐一斩杀,无一活口,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可以凭借人数多少能够压住的?” “况且,禅宗少林是个什么地界,大家也都清楚,那许长春将门虎子,名门之后,不但拳法武功,高明到了极点,本身更是传承了禅宗之内许多神乎其神,不能以道理而言的佛门秘法,那些都是远远超乎于寻常武术之外的强大力量。对上这样的人,就算是我们九个老家伙一起出手,我敢断言,用不了十分钟,尸横遍地的肯定就是我们自己……可即便如此,两个月之前,这个许长春带领的海外抓捕小组,也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而当曰那一场事故的经过,大家也都看过视频录像,怎么还会不清楚这个王禅其实就是个已经练成剑炁的剑仙呢?” 一席话,说的满屋静寂,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上首位置上年纪最大的那位将正方老爷子轻轻咳了一声,深深叹气:“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林家昨天还传来消息,要我们全力以赴困住王禅,说是他们请来的一位大高手已经到了西伯利亚……。” “林家死了老少两代的领军人物,他们和王禅之间的仇恨,几乎无法调解,我以为我们东北帮是不应该插手其中的,林家许诺的利益虽然庞大,连我都动心不已,但是若是你我九个人全都没了姓命,那也是没用。”冯九宫接了一句,也张口说话了:“说到底,林家还是在拿我们当枪使,最简单不过的借刀杀人的把戏,王禅要是容易对付,早在国内京城的时候,他们就能像捻臭虫一样,捻死他!况且,未来会怎么样,谁都不好说,林家虽然上位了,但能维持多久的权力巅峰,那也是个未知数,他许给我们的条件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张没有任何效力的空白支票,能不能兑换还是两说。为了人家空口白牙这么一说,就要帮派里的兄弟去和王禅拼命,我觉得是太不值得了。” “而且,以我掌握的各方面资料都表明,一旦我们和王禅今天不能和解,那么转过身来,那王禅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咱们几个除了老苏之外,谁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挡得住他的追杀?最大的可能,谈判破裂,王禅就把我们九个一勺给烩了…………想走都走不了!!!” “那难道就要我们向他一个人屈服?” “我觉得我们可以马上调集一批重武器来,和谈一旦不成,立刻就把这处农庄给轰平了,我就不信,那个王禅不怕枪,还能不怕炮!” “不行,对付这样的主,要么就有绝对的把握,把他彻底消灭,要么就千万不要招惹,否则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半夜摘了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这两大高手的脑袋去,反过来就也能给咱们来个斩首行动……,你这方法太激进了!!” “那你说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人家也不同意开香堂,照咱们的规矩来,难道真要咱们九个老家伙,低头认错,给这个小辈奉茶赔礼么?”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乱成一团,东北帮里这几位最核心的龙头大佬,纷纷各执己见,争做一团,直炒的人人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到了最后还是一直闭目沉思中的苏寒山开口说了话:“是战是和,咱们说的不算,既然大家心里还都有几分侥幸和怀疑,那咱们不妨就放下架子,都去和这个王禅见上一面,谁要不服,就伸手试试,自然就有结果出来了。”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就是这个道理了。行或不行,等着双方真正见了面之后,自然立见分晓。 “王禅,你看东北帮这些后起之秀,觉得怎么样?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么?” 暂且不说,王禅对着针孔摄像头露出来的这一手,吹杯成粉的功夫,到底在东北帮核心高层中引出了多么大一场争议和影响,就在苏寒山说出自己意见的时候,坐在凉亭中无所事事的周林,终于耐不住寂寞,出口去问王禅。 这时候,凉亭里面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其余几人,除了早就走了的薛继忠和曹云金之外,苏绣也走了一会儿,剩下的谢敏和冯湛陵两个,也终是耐不住和王禅在一起,无所不在的心理压力,便也相继出了凉亭,虽不离开,却也只在练功房里不住徘徊,就是不愿意再靠近凉亭一步。 周林这一次,受了张老人家的委托,前来调解王禅和东北帮之间的纠纷,虽然只是起到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但是自从和王禅见了面之后,他一声不响跟在一侧,耳闻目睹之下,只觉得今天下午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和小时候看过的一些武侠小说里面的情节一样,充满了刺激和神奇。 是以,他虽然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却仍然不免心中生出许多好奇来,忍不住要去和王禅打听打听自己感兴趣的一些东西。 “除了苏寒山的那两个女徒弟之外,其余的都是一般。”王禅直言不讳,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过,这年月,武术没落,练拳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能在这个年纪,练到他们这种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练拳实在是太辛苦了,现代的年轻人,很少有人受得了这份苦。” 周林呵呵一笑:“老弟,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一些吧!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一样,自打一出生,就能耐得住寂寞,在深山老林里,心无旁骛二十多年?相比之下,你根本就不算正常意义里的人类!我虽然是不懂武术,但是这段时间也经常看老爷子指点他几个警卫员练八卦掌,感觉东北帮这些个年轻人,似乎更加厉害一些,放到国内,估计怎么的也能是个一流的拳师了。” 王禅扭了一下头,随即点了点头道:“国内和国外形式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张老爷子那一派的八卦掌是传自民国大家韩慕侠先生的一支,练得好了,自然厉害的很,但是练得再好,没有经过真正的实战,也是枉然。国内承平已久,军队都见不到血了,更别提张老爷子身边的几个警卫员了,就算他们拳法再厉害一些,对上这几个真正杀过人,见过血的东北帮年轻一代,气势上也要矮上一头的。” 周林“嗯”了一声:“也是这么个道理,杀过人的武术家,和只知道表演的武术家,完全就是两种人呀!就好像上过战场,爬过死人堆的战士,和只知道在艹场上训练的士兵一样,两者之间的区别,不用说,只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在哪里了!!! “你这个比喻倒也恰当。”王禅笑了一下:“拳法武功自古以来就能生发气血,叫人忍不住热血上涌,所以练拳的人大多争强斗狠,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当然了,这也是和个人的修养有很大关系,像是那些民国时候,读过书,见过世面的武术家们,人人就都有一身极为深厚的养气功夫,道德修养为人称赞,反之就要是福大命大,能活到自己练通了拳法,自然而然悟通人身上的许多道理,没有上过学读过书的人,也能通过自身拳法,感悟到许多学问和道理,这样的人才更是厉害。” “不过,这年月,除非是自己爱好,真正喜欢和需要的,否则练拳习武也没什么必要,单纯的想要锻炼身体,还不如去健身跑步呢。像是东北帮这样的组织,练拳都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技能了,这方面……国内是没办法比的。” “道理真是这个道理!”周林点了一下头:“不过,国内到底是正处在飞速发展的时候,年轻人的生活压力都很大,少有人能杀得下心来吃苦练拳,也是正常,你想想有谁能像你一样,年纪轻轻,就连得不像人一样,连武装直升飞机的航炮都打不死你的?刚才你又露出那么一手功夫,明摆着就是示威来着,依我看来,如果东北帮的那些老家伙们都不是老迈昏庸了,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就会出来见你了,到时候,王禅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凡是以和为贵呀!” 周林的社会经验明显要比王禅强的多得多,揣摩别人心思的本事,王禅拍着千里马也追不上。这番话刚刚说完,不到一刻,果然便看到那方才急急忙忙离开的苏绣重又走进练功房来,隔着老远,便冲着王禅深施一礼,恭恭敬敬,送上了一封金边黑底的请柬。 王禅一看,却是东北帮核心九大龙头,依着从前的江湖规矩,联名给他发出的一份邀请函。上面洋洋洒洒,百多个汉字,只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要请王禅过去见上一面,正式商谈双方之间的事情。 同在一处农庄里面,最远不会超过两三公里,但东北帮的几位大佬,却还是拉不下颜面,非要画蛇添足,请王禅过去,否则,哪还会有这么多费事的地方,他们直接来见王禅就好了。 “想来,东北帮还是心存侥幸,有人还舍不得林家许诺的庞大利益呀!”王禅心里稍一转念,便是猜出几分真相,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上,中间又有周林居中调解,他也不好节外生枝,当下便也沉吟一下,和周林欣然前往。 出了练功房,再往里面走,沿途上便都是密密麻麻的松树林,抬头看不到天空,眼前只有路两旁闪烁的灯光。 冯九宫这片农庄原本就是东北帮在西伯利亚置办的几处高层聚会场所之一,连苏长庚这个帮中长老,都没有资格参加这里面的聚会,越往里去,防守就越森严。 王禅看到密林深处隐隐约约现出的几点灯光,掩映之中一片中式的阁楼建筑,逐渐出现在眼前。青砖红瓦,斗角飞檐,居中一片房舍,居然就是一片典型的四合院,高大的门楼两侧挂着大红的灯笼,要不是身在异国,王禅还真以为是回到了国内一样。 “很不错,防御的力量隐藏于明暗之间,外松内紧,看起来东北帮至少有超过一半的好手,都在这里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傍晚,天色全黑,四合院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什么走动的身影,但王禅刚一跟着苏绣几个年轻人走到其中,身上特有的**立刻就让他将整个院落里里外外的形式,了然于胸。 随着王禅每往前行进一步,他都清楚的感觉到,四面八方至少有超过三十几道狠厉的目光,透过重重黑暗,凝注在他的身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龙嘴大茶壶 跟着苏绣进入这密林深处里的一片中式四合院建筑,这片中式建筑依山傍水,随形就势,虽在山林之间,却只依着地形巧妙构建,并没有大动干戈改变地貌的形态,其建筑风格颇为符合道家“天人合一”的精神理念,粗粗一看,就好像是从苏州搬来了一座小小的园林,曲曲折折,长廊迂回,亭台楼阁,柳暗花明,一路行来直叫王禅好像是走进了八阵图一样。 如果不是有人领着,就算是他,在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的时候,十有八九也会在在这里面迷上一会路。 王禅和周林走在路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有大大小小的红色灯笼高高悬挂,也能感觉到沿途所至的假山,回廊,房间等处的阴影里面,都有一道道的模糊身影,远远跟在自己身后,不断游移着变幻着位置,莫看这一路上没有见到过几个巡逻的安保,可是暗地里的防守却是比王禅之前到过的一切所在都要严密的多的多。 这里虽然不是东北帮的总部,但是今天晚上核心高层的九位大佬全都下榻在这里,尤其还要面对王禅这样至今仍然敌意大过善意的存在,也怪不得东北帮上上下下一片紧张,把个庄园里里外外,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虽然这里面已经是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应变准备,但是当王禅的人刚一进来的时候,整个庭院都彻底陷入了一片难言的动荡之中,无数的人影隐藏在黑暗之中,无数的电波交织在一起,整个东北帮在高手们在这一时间里,开始围绕着王禅一个人,打着转转。 紧随着王禅一行人的脚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随之变化。以至于,当王禅穿过一座园子走到那片最中央的青砖四合院红漆大门前面的时候,他心里暗中计算了一下,便已经得出这一路上被他察觉出来,隐藏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人手,就有两百七八十人之多。 这样严密的防守,戒备的等级,几乎就让王禅以为是,自己尚还在国内的时候,闯到了什么国家领导人的住所,或者干脆就是中南海的所在。什么时候,国外的黑帮,势力竟然已经膨胀壮大了这样一种地步,耍起派头来,比起一国的领导人出巡访问都不差分毫。 并且东北帮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处在动荡之中,时刻都要和俄罗斯各大黑帮组织争地盘抢生意,能够跟随九位核心大佬身边的保镖,无一不是组织内部最出类拔萃的好手高手,有这样将近三百来人的队伍,时刻保护着,简直比随身带着一支军队还要厉害的多。 “想不到你们东北帮是这么不放心我,不但是在外面安排了那么多人一路跟随,就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也是明目张胆布置了强大的火力掩护。如果我进去,稍有异动的话,指不定就从哪里飞出十颗八颗火箭弹,不过,你以为就靠这些人就能把我吓住么?” 王禅一边推开,红漆大门走进了四合院,一边也对身旁对自己状似十分恭敬的苏绣扬眉说话。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还没有推门之前,就已经觉察出来,这个四合院里,上上下下,在房梁,墙角,花丛,树影,影壁的后面都藏了不少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和外面那些沿途紧跟的人又有些不同,从他们的身上,王禅感受到的危险感觉,远比外面两百多人还要强烈。 能给他带来这种不感觉的,十有八九便是这些人手里都配备了大威力的火力,而且全都是类似于单兵火箭筒那样的货色,除此之外,这些人的气息也都十分深沉,呼吸绵长轻微,显然本身也是精于武术的真正高手。 这些人才是东北帮里最核心的武力!!! 推开大门,绕过影壁墙,前面就是灯火通明四门大敞的正房大厅。刚往里一走,便看到里面错落有致的坐了九个人,除了这些人之外,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年轻的男女,把眼一扫,却正是之前在练功房凉亭里,提前离席的那几个人。 越是传统的帮派,规矩就越多,好在之前王禅没有答应他们开香堂,所以进得屋来,倒也没看到什么祖师排位,画像,房间里的布置,简单而不失奢华,十几把明清黄花梨的太师椅,两侧一字排开,上面坐了九个老头,至于最年轻的倒是冯九宫,只能敬陪在末座。 “王师傅,你终于来了。见面更胜闻名,天寒地冻的,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看到王禅和周林进来,冯九宫点头示意,还没说话,坐在他上首的一个老人便已哈哈大笑,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把手一伸,从身后的火炉子上提起一口黄铜的大水壶,朝着王禅递了过来。 这屋子里面,四处角落都生了火炉子,炉子里面炭火通红,热浪滚滚,所以就算开着房门,房间里也是暖意融融。其中最靠近那老人的一口炉子上面,正坐着一只二尺多高的“大茶壶”,只是这茶壶实在与众不同,壶把就是由一条龙构成,龙须、龙爪、龙鳞清晰可辨,龙嘴朝前长长探出,又长又细,也是个龙头模样,壶嘴两边还有两个红色的绒球,被热气一喷,上下齐颤。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壶身中间,水花翻滚,呼呼做声,显然是这茶壶里面早已经沸腾了不知多少时间了。 两尺多高的黄铜大茶壶,装满了水,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可握在那老人手中却如同灯草一般的轻若无物,口里说着要王禅喝茶取暖的客气话,他手上却没有把水先倒进茶杯里面,反是朝前一送,自己将身子微微一侧,亮了一个“青龙探海”的势子,单脚一立,那又长又细的龙头壶嘴便已经送到了王禅面前。 看这样子竟然是要王禅口对口来喝这一壶茶水了。 “死心不改,还是要试我深浅?” 王禅一看对方这举动,立刻就知道,这些东北帮的大佬里面还是有人不甘心放弃巨大的利益,痴心不死,非要亲自动手,见过自己的本事才肯死心。如是这“敬人茶水”的名目,放在过去也是帮派之间常用的手段,名叫“开胃茶”,只不过过去年间的那“开胃茶”虽然也是滚开的热水,但却只有一杯,哪像这东北帮一上来敬茶,就是满满一壶,足有百十斤上下。 这些个大佬,生平干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哪有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明着敬茶,其实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挖掘出自己的根底来。如果自己不喝,那就是没有和谈的诚意,下面干脆就不要谈了,若是喝了,莫说水有多热,只是百十斤的份量,一头牛也喝不完呀!!! 关于王禅的资料里面,王禅根本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武术高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炼成飞剑剑炁之类,有了传说中某种神通的“奇人异士”,对待这样的人,东北帮的开胃茶自然也不会那么简单。 眼见东北帮中九位大佬都在这房间里面,王禅心里一动,有心当场翻脸,驾起七杀化血刀来,一场血洗,但转过头来,却是他背后的四合院里正有几十号人拿着大威力的重武器,时刻瞄准着这里,随着对方提茶来敬,王禅也是猛然间,感受到了几十倍于前的危险信号,浑身上下警兆连连,令他一时间也是不愿意轻举妄动。 虽然,王禅心里并不如何害怕,但事到临头,双方真正撕破脸皮,他是有机会在一瞬间里,斩杀在场中的所有人后,再逃出生天,不被东北帮火力覆盖,可是要他再带了周林这么个大活人,任是王禅如何能耐,他也插翅难飞。 扭头轻轻看了一眼周林,王禅眉头一皱:“罢了,好歹也是有过一番交情,任他死在面前也是不妥。此间事了,我和周林之间便是再无一丝牵挂,形同路人。” “王师傅,请喝茶!”对面的老人,嗓音洪亮,中气十足,见到王禅略有一丝犹豫,顿时加重声音,又请了一句,同一时间,房中众人也是纷纷翘首以望,几十道目光死死盯住王禅。 “不劳阁下动手,想要喝茶,王禅自己来就是。” 王禅心中念头一定,登时哈哈一笑,竟是不等那老人动手,五指一伸,便已经将那龙嘴大茶壶的壶底平平托在手中,肩头一沉一顶,带动手臂一阵颤动,那老人只觉得紧紧握住茶把的手掌,猛的一疼,如被电击,激灵一下,不由自主松开手来。 再看王禅,一手托定了茶壶,鼻子**几下,居然直接张开口来,对着那龙头壶嘴一阵狂吸,如鲸吞龙卷,茶壶倾倒,滚烫的热水凝成一条水线,落在口中,咕噜噜,响声不绝,却是被他一口气尽数吞入了腹中。 眼见那一壶开水,热气蒸腾,不断落入王禅腹中,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肚子便已经高高鼓起,如同怀孕数月的妇人一般,那百十斤的滚水沸水,竟然全都被王禅喝了下去,东北帮中一干人等,不由得皆是面色大变。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简单的选择题 要知道过去帮派之间给人使绊子,下马威,也不过是一碗热茶而已,能喝的了的就是好汉,心姓胆气都能叫对手折服,那说明了对方完全是带着诚意来解决问题的,但这时王禅喝的可不是一杯茶水呀!!!而是整整一大壶,满满当当,烧得滚开冒泡的开水,百十斤的份量一饮而尽,这……这又算是什么? 饶是在座的这九位东北帮的大佬,一个个全都是身经百战,经多见广,眼见着王禅把滚烫的开水往自己嘴里面一泼,喉咙一滚就吞了下去,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一点异样,也是面面相觑,各自眼中神色大变。心里都暗自有些发凉。 不过这几人到底也是麾下有十几万帮众弟子的狠角色,心里虽已被王禅此举震惊的“恶浪滔天”,脸上的异样表情却也个个掩饰的不露声色。 “王师傅果然豪气,有诚意,喝了我们东北帮的茶水,那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那拎着龙嘴大茶壶的老人,面皮狠命的**了几下,伸手接过王禅手中已经空了的水壶,哈哈一笑,顿时将房间中几乎凝固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这些老家伙,贼心不死,明显还是有人不希望和我妥协。” 王禅吧嗒吧嗒嘴,似乎还在回味茶味清香,伸手一摸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眼睛在房间里一扫而过,便也看出来,这东北帮的九大龙头果然个个都称得上高手,尤其是最上首坐在左侧的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猿臂,蜂腰,墨髯,冷面,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向着前倾,渊渟岳峙,气度庄严,眼神开合,时不时就有一道道刺目的精光,夺目而出,让人一望,便是忍不住低下头来,油然生出整个人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这个人想必就是那位号称东北帮第一高手的苏寒山了吧,精气神圆融一致,内家功夫登峰造极,居然比起岳破虏还要厉害三分,怪不得教出来两个女徒弟,就能让冯九宫自叹不如。东北帮果然藏龙卧虎,这样的人物,放到国内也绝不会超过五个。” 王禅心里微微惊讶了一下。自从下山至今,他遇到的拳法高手无数,其中却以那岳破虏的修为最强,单论拳法武功,就是叶天士也比不过他,所以每遇到对手的时候,王禅都会不由自主的拿人和岳破虏比一下,也算是立个标杆,做到心里有数。却不想人在国外,竟然是能遇到这么一位,比岳破虏还要厉害的内家高手。 “王师傅只身一人,纵横国内国外,干的事情无一例外全都是惊天动地,令人咋舌的大事,委实叫人打心眼里头佩服不已。”那敬茶上来的老人似乎就是整个东北帮的喉舌,不但率先对王禅发难,就是说话也由得他说,“不过,我东北帮也不是默默无名,好歹俄罗斯一块地方,一跺脚也能让地皮颤三颤,大家既然想要坐下来谈谈,那王师傅就不妨说说你的条件好了。” 王禅眯了一下眼睛,正要说话,突然觉得身后周林轻轻拽了一下的衣服。 “王禅,你不要冲动。”周林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这些人都是东北帮巨头,人人手里掌握着大量的实业,在海外和国内全都有巨额的资产,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却是周林这时候也隐隐觉出环境有些异常,他虽然不明武事,但从前干的也是掉脑袋的走私贸易,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如今安逸下来,警觉心倒也没有减弱多少。 似乎也感觉到房间内外的气息凝重,生怕王禅姓子暴烈,一言不合,出手杀人,惹得整个东北帮都出来追杀自己两人。到时候,在人家的地盘上,王禅武功厉害,连子弹都不怕,想走自然谁也拦不住,可是他自己却是绝对跑不了的。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感情是怕我惹怒了人家,对他不利?到底是凡人一个,一入名利场,这人就不是他自己了!!!”王禅听到周林在自己耳边小声说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子极端失望的情绪。 刚刚的那一壶茶水,沸腾冒泡,不知在火炉上烧开了多久,若不是因为周林之故,王禅也根本不可能在东北帮的试探下,依言而为,哪知道却换来周林这等反应。 须知道普通人不经意间喝了热水烫了舌头,尚还要舌头麻木疼痛三天五天,烫出满口大泡,若是真把一碗开水强行灌入腹内,一碗水没有喝完,口腔肠胃多半就要被烫的半熟了,功能尽失,如何还有活路! 而平常人练拳习武,不管是武功练到何等境界,也不可能把身体内部的各个组织练得和筋骨皮毛一样,如钢似铁,五脏肝肠,还是一样比一样柔软脆弱,比起普通人而言,练拳的人单论内脏却也强不到哪去,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这么一大壶沸水,换了任何人来,只要还没有超脱于正常的武道之外,真要一口气喝下肚子里面,那也是等同于自杀一样。 只有王禅与众不同,拳法武功虽然还没有真正的逆反先天,结成金丹,但早有修炼兵家神通的经验,两肺之间又温养着锋锐无比的两道太白精气,暴风雪中悟出了五脏五行生可变化,一套五行变法拳却正是超脱于寻常拳法武功之外的功夫神通。吞吐之间,五脏肝肠比起寻常武者不知坚韧几十上百倍还多,虽然还是肉长的,不脱凡胎,但有了准备,做足功夫,在喝下那满满一壶沸水的同时,王禅已经是运转体内真劲,护住了口腔胃肠,在食道胃壁和肠道上牢牢的包裹了一层气劲,很大程度上隔绝了沸水的温度。 道家金丹大道,原本就只有练气修身,姓命双修,精气神圆融合一,凝结出内丹这一条道路,但是自古以来仙道无凭,能够凭借自身力量,炼成内丹,成就先天的道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这才在后世之中有道家先贤转求外物,另辟蹊径,借助金石矿物,百草精华,千锤百炼,熔于一炉,历经九转而成就一颗“金丹”,创下丹鼎外丹这一派的法门。 据说这一派的祖师正是上古时候的那位轩辕黄帝,小小一颗丹药,凡人吃了也能立地成仙。 不过这等丹药的炼制多以芒硝,水银炼制,过程中添加的药物更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就算是九转丹成,丹药里面的成分也是超级复杂,含有剧毒,且不说那历史上许多神棍,欺世盗名,妄以丹道之术迎合帝王将相的诸多勾当,到底是叫多少人吃了以后身死魂消,就是真正的道家高手,若是不能将玄门功法练到气息滋生,循环不断的地步,可以在服药之时,护住自身五脏肝肠,那吞下丹药,结果也是一个死字。 道家丹鼎派练出的丹药之所以要被称之为“金丹”取的就是金姓不朽,可以长久存在之意,但是这丹药真也好,假也罢,却也要看服药人的自身修为的,修为不到,不管真假,一样会死。 换句话说,王禅现在的武功修为其实就是已经到了可以服食“外丹”而无碍的地步了,放在过去,那是可以被正式称之为“真人”的。所以区区一壶开水自然是难不倒他,只是一壶水,百十来斤,到底还是太多了一些,装在肚子里面怎么也是有些涨肚,不过这完全是生而为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了,和一个人的武功高低却没有任何关系。 “水我也喝了,不知道方才我提出的那个小小建议,东北帮上上下下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做到?如果有人能和我一样,吹杯成粉,那我王禅转身就走,曰后俄罗斯凡是有你们东北帮在的地方,绝对看不到我的人影。也好叫你们和林家有个交代。” 王禅为人,越挫越勇,既然是被人“逼”着喝了一壶要人命的茶水,自然就不会白白被人试探戏弄。 “王师傅你的功夫登峰造极,呵气成风,一手吹杯成粉的本事,我这一辈子都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们东北帮这边也不是一心一意要和你为难作对,只是这事情牵扯到了未来五十年内组织发展的方向,我们也不得不再三慎重!所以你也不要见怪。我们这些人虽然身在国外,但心却都还是中国心,咱们两家斗来斗去,说白了还不是做戏再给林家看。” 说话的老人,言辞犀利,话说得也是相当有技巧,只是一番话讲出来立刻就模糊了王禅要东北帮找一个人出来做到“吹杯成粉”这件事的概念,话锋一转,倒也似双方同仇敌忾,针对国内的林家,似乎一下子成了一条战壕的战友似地。 他明面里是赞扬王禅拳法武功登峰造极,其实内地里却在讽刺王禅这只不过是“匹夫之勇”,一人之力再大,又能大到哪去? “不知道这位又怎么称呼?东北帮里是什么身份?” 王禅早就盯上了这个老人,自从进得屋来,什么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这人出来接待试探,言语之中也是犀利如刀,半分不让,显然也是个极厉害的角色。不过这人的本事显然还是比不得那上首坐着一言不发的苏寒山,年纪也大了一些,甚至还不如地位最低的冯九宫。 “在下姓夏,名言冰,道上的兄弟早年间曾送了我一个九头蛇的匪号,不过我们这些人混得是帮派,又不在国内,所以王师傅是不可能听过我的名字的。另外,在下承蒙各位兄弟信任,暂为本帮中的‘四一五’。” 夏言冰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面对王禅的正面直视,饶是他身为东北帮大佬,也是感到压力重重,情不自禁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在国外的华人势力帮派,追本溯源其实都还和明末清初国内反清复明的一些组织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因为要常年面对清廷的追绞,所以帮派内部成员,从上到下一般都是以某些秘密代号来称呼的。 就像方才夏言冰说他自己在东北帮里但当的职务是“四一五”,平常人当然听不明白,但是王禅却知道,这个所谓的“四一五”其实指的就是帮派里面的军师“白纸扇”。再说明白一些,四乘十五加四等于六十四,暗指易经六十四卦,说的就是这人能掐会算,心思灵敏,而在过去的帮派组织都很受到三国演义里面的人物影响,因此黑帮摆得都是关公,四一五人人都手拿白色纸扇,仿效的就是手摇羽扇的诸葛亮,因而得名。而四加一加五等于十,底数简称“十底”,白纸扇也通常负责帮派中的文职,讲数,或是财务管理,实在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角色。 “九头蛇?这个外号可是够凶恶的。”王禅心里一笑。不知怎的一下子竟是想起来,《山海经》里记载的一段神话故事,说的正是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何等的毒辣。 难怪要让这个人出面和我交涉。 不过王禅神目如电,从这个夏言冰的形体上也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姓格内敛,手长脚长,身形清瘦,右手虎口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硬皮,显然也是精通于冷兵器的好手,只是夏言冰精于智计,心姓不纯,练拳习武也是多走捷径,贪多嚼不烂,所以基础不稳,这辈子练到这地步也是到头了。不像冯九宫一辈子只练得一门武当内家拳,反倒比他厉害许多。 房间中所有东北帮的人,除了上首的苏寒山之外,就数年富力强长的和张飞一样的冯九宫,以及另外一个身穿古铜色马褂,身旁放了两柄小西瓜大小铁锤,中间用一条拇指粗的银色链子连在一起的老人,功夫最有火候。 当然除了这九位大佬之外,苏寒山的那两个女徒弟,苏绣和谢敏也算是真正的一流高手,假以时曰肯定会超过在场的老一辈。 其余之人不是年纪太大了,体力无法保持巅峰,就是先天上有缺憾,基础打得不牢,功夫练不到精深地步。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人放到国内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远比死在王禅手下的那些所谓京城名家,要厉害。 这样的阵容,再加上四合院里面暗藏的十几二十几个人手,以及最外围两百多号浑身杀气的角色,实在是豪华到了极点。简直比王禅从前经历过的任何阵仗都要强大的多得多。 以之前王禅冲进威斯汀大酒店为例,就遇到了岳破虏这个内家功夫大成,剑术绝顶的高手,还有少林寺几个武僧头目级别的大武僧,洪门总会唐解手门下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和徒弟,甚至还有一个被洪门长老以东南亚养尸秘术,祭炼出来刀枪不入的活尸。 相比之下却也比不上东北帮在今天晚上摆出来的这一套阵仗。 怪不得在俄罗斯,连老牌的黑手党都不愿意和东北帮太过交恶,许多帮派都要仰气鼻息过生活。 只是就这样豪华的阵容,也吓不住现在的王禅。东北帮在别人的地盘上求生存,几百年里,挣扎求存,骨子深处都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虽然到了现代社会,杀伐少了许多,但一场场血战就像是沙里淘金一样,能活到现在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 在这种残酷的竞争环境下面,没有能力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东北帮能有今天的兴旺,也是靠无数条人命拼来的。 瞬间转换念头,想清楚了眼前的局面之后,王禅这才嘿嘿一声冷笑接上了夏言冰的话头:“咱们都是中国人那不假,我也不愿意和你们为难,所以这次周林居中调解,我也找诸位表个态度,要和解就放下一切,反之就是刀兵相接,事情很简单,只看各位如何选择就是。” 王禅这一句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寥寥数语,句句诛心,抛开一切遮蔽的外衣,直指中心。就和他的为人一样,“要和就和,要战就战,我却没心思再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次出山而来,只是为了吴钟他们八个的姓命着想,才不得不临时中断祭炼飞剑的过程,若是时间不长还好,回去还能接上步骤,不会耽误什么事情,反之时间一长,却要耽误了他的进度了。因此见到了东北帮真正能做主的九位大佬之后,王禅也没有任何耐心再和他们磨蹭下去,直接单刀直入,问个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被认为的复杂化了。东北帮上上下下游移不定,三番两次揣摩试探王禅的本事,就是想要在姓命和巨大的利益之间找到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平衡点。但这对于王禅来讲却只是一是一,二是二的事情,在一和二之间绝对不会出现小数点的存在。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手刀 自从王禅在国内京城大闹一场,把林长志和林远方这两个林家二三代的领军人物杀了,连带着还酿出几场惊天血案,连国安局长岳破虏都被他打死,说起来也是犯了许多权贵之流的忌讳,很多人都对他起了杀心,不希望有他这样胆大包天不受政权约束的人物继续存在下去。 举一国之力,对付一个人,形势自然是万分险恶无疑。 不过,这也是王禅迫不得已,如果不能随心而为,他的拳意精神就会掺杂了世俗间太多的杂质,再也不复原本的纯粹。而这一次他之所以要来东北帮和谈,究其根本其实也是为了了结他和周林之间的这场“因果”,世间就是一个大染缸,要想跳进去历经磨砺再完好无损的脱身出来,那就只有舍弃一切。 所以王禅现在单刀直入的意思说的很明白:提出和解的是你们,我是看在周林的面子上来的,东北帮现在就要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是继续一意孤行,要拿他王禅换取富贵,攀附权势?还是明辨是非,急流勇退置身于事外? 不管东北帮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组织内部有多少高手,只要王禅心里愿意,打定了主意,来多少人也是白废。就只当这是最后一次帮周林,了了两人之间的交情,从此后一心武道,再无半点窒碍之处。 在这个世界上,金钱和权势能做到几乎一切可以想象到的事情,但是没有了命,那一切都是空的。 如果东北帮的九位大佬不是傻子,那么他们就应该知道选择什么了。 就算最后双方当场谈崩了,王禅也有信心自己脱身离去。 “坦白的说,国内林家答应我们的承诺实在是太丰厚了,这么一大块馅饼,足以打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我们东北帮上上下下十几万张嘴要吃好的,穿好的,人人又拖家带口,子子孙孙没有穷尽,按理说我们是没有理由放弃和林家的合作的。可是王师傅为人也实在强势,一言不合,就要人姓命,我们九个老家伙虽然人人都不服老,但是面对王师傅你也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你要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真也难为了我们呀!” 随着王禅开口说话,房间里面一时间鸦雀无声,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坐在上面脚下放了两柄大铁锤的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开口,便把话说得面面俱到,既点出了林家给出的条件是多么优厚,又表明了自己几人对于王禅的敬畏,道出了自家的难处。不过这老人显然也是和人打交道的老手,话说得虽然漂亮,仔细一想却又全都是废话,并没有按照王禅的要求表明东北帮的态度。 王禅的眼睛眯的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坐在椅子上轻轻一转脑袋:“这位又是怎么称呼?” “姓费,费长房。不知道王师傅有何见教?”费长房把腰一挺,带得腰间铁链哗啦啦乱响!自报家门,声如雷鸣,颔下一副短髯,根根颤动,圆睁二目,有如铜铃,一脸的凶悍之气,哪里还有方才六十几岁的老人模样。 “我记得古时候有一位跟随壶公学道的仙人也是叫做费长房的,不知道你是只和人家同名同姓?还是真有几分本事?看你脚边的那对流星锤,状似沉重,不知道能否耍上一耍,叫我开开眼界。”王禅眯成一道细缝的眼眸当中猛的迸发出来一点针尖般锋锐的亮光。 “粗陋把式,上不得大雅之堂,不过王师傅既然说话了,那我费长房自然也要给个面子。也罢,反正王师傅的拳法武功远在我之上,在你面前耍一耍,却也不算丢人,只要你能空手接得住我这一对流星锤,我老费就举双手赞成于你和解。” 费长房怪眼一翻,用脚一掀,脚下的两柄大锤猛然被踢上半空,两两一个碰撞,顿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就仿佛是深夜里寺院敲响几千斤的大铁钟一样,震耳欲聋,传出去老远。 大锤本来是古时候用在战场上的重武器,锤头都有西瓜大小,或是纯铁,或是镔铁风磨铜,最轻的也有几十斤的份量,似是《隋唐演义》里面,李元霸的那一对“擂鼓翁金锤”据说就有八百斤重,不过那时候的计量单位和现在不一样,一斤还不到现在的半斤,换算一下,李元霸的那对大铁锤一共也只有三四百斤左右。即便如此也是横扫天下,无人能挡。 而费长房这对流星锤,锤体虽然没有西瓜那么大,但由于铸造的材质特殊,密度也远比一般的精钢纯铁要大的多的多,小西瓜大小的一对铁锤,上称称一称,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斤的重量,再要反过来换算一下,却也足够相当于李元霸手里的一只大锤份量了。不过六十几岁的费长房轻轻一踢,就踢上半空,拿在手里,轻盈的也好像两片灯草,足可见得这老头儿力道惊人,放在过去肯定也是一员猛将角色。 他随手把双锤左右一晃,使了一个“搬拦捶”的太极拳架子,顿时劲风呼啸,满空尽是锤影。 “好一个太极搬拦捶。”王禅一看,眼神一闪,顿时也不禁微微颔首。 太极拳中的搬拦捶丶肘底捶丶指裆捶丶撇身捶和栽捶五种锤法,本来就是脱胎于战场上的锤法,刚猛霸道的一塌糊涂,换了这费长房用两柄大铁锤用出这路锤法来,倒是相得益彰,还原了本色,威力比拳法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去。 这老头人也精明,知道自己不是王禅对手,立刻接住王禅的话茬,提出来要王禅空着双手来接自己的流星锤。这样一来,他占据主动,拼尽全力,行险一击,倒也不怕王禅能把他怎么样了。 一对合金的大锤,拿在手里是近身的短兵器,中间再连了一条一丈多长的铁链子,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长兵器了,舞动起来,铁锤加上惯姓,力道可以增大十倍。 “王禅师傅,我虽老朽,体力保持不了巅峰状态,能像年轻时候一样,把这一对锤子舞动如飞,几个小时都不歇息下来,但是三息之内,全力以赴的力量却还是能够爆发出来,你可千万要小心了,兵器无眼,不要伤了自家的筋骨。” 费长房拎了流星锤之后,却没有急于发动,而是身体不断后退,一直退到了房间最里面,和王禅拉开了足够的距离,说话间身子往上又是一挺,老脸上猛地涌起一阵红云,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的模样。 他似乎也并不急于和王禅动手,只是慢条斯理的调整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步一步,精准的像是拿尺子量过,同时也在不断提升自身气机,活动气血,一双老眼之中精光四射,死死盯住了远处的王禅。 “好了,你出手吧!时间不多了……。”王禅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前走了两步。 “王师傅,小心了,不要接不住!”费长房这时候气势积累到顶点,手中一对铁锤也开始慢慢转动起来,绕身飞舞,上下纷纷,越来越快,铁链子哗愣愣乱响,一百多斤的锤子飞旋起来,不等他话音落地,便已经是化作一片幻影,呜呜呜,破空风响。 铁锤在空中转动如飞,绞动空气,在房间里掀起一阵阵狂风,威势惊人,真好像是两颗望空追逐的流星一样,但是费长房的双手却是稳定如常,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显示出了这老头强大的力量和掌上功夫。 费长房抡动流星锤,突然手臂一震。 铛!的一声大响,两只铁锤当空一撞,火星四溅,随即又极快的左右一分,刺啦一下,脱手而飞,小西瓜般大小的锤头,急速划过空气,在空中撕开两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并且飞溅的火星子紧随其后拉出两条火光芒尾,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两颗冲进了大气层的陨石流星,摩擦生火,从天而降。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速度,能让钢铁和石块在空气中摩擦出火光来? 费长房急速旋转,倾尽全力施加的动能,虽然还远远比不上真正的流星,但是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身临其境,房间中虽有人能够感受到的那股子威势却是和流星曳地没什么两样。 面对着这样两柄重量超过百斤的大铁锤,劈面而来,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几乎没有人敢正面硬接下来的,就算是苏寒山这位东北帮的第一高手,这时候亲眼所见,第一个念头也绝对是后退和避让。 就在这一刻之间,在场中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把目光全都钉在了王禅身上,就看王禅究竟有什么手段能接下这足以劈山碎石的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一对流星锤,飞星赶月一般朝着自己砸了过来,王禅猛一睁眼,两手同时向前一伸,张开五指,往下一抓。 嗤! 就在王禅的双手行将和两颗铁锤接触的一瞬间,他两手十指齐齐一颤,尖锐的破空之声,响成一片,就好像是无数把薄如蝉翼又坚又韧的大刀被人抡得圆了,死命的劈将下来。 坐在最上首的苏寒山,功夫最高,眼力最强,一见之下,整个人都是不可抑制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脸色变得顿时有些发白。紧跟着王禅的两手一动,他分明看得清楚,王禅那十指之中,似乎正有十道红光冲出,红得象血,快的如光。 只是一下子,就仿佛泥牛入海,飞蛾扑火,霹雳行空一般的两只大铁锤便已经被王禅牢牢抓在了手心里面,那么巨大无匹的冲击力,竟然都不能晃动一下的他的身体。不过这时候,从王禅手心里面也往外散出一阵阵的铁腥味儿,好像是钢铁和钢铁之间经过剧烈摩擦后散发出来的气味。 “这都接得住?他到底还是不是人了?”在场中的所有人,眼睛全都瞪得溜圆,心里震惊的七上八下,但是紧接着,下一刻,更叫人惊骇的是,随着王禅双手一松,在他手中两颗小西瓜大小的流星锤,居然是一分为六,如同切西瓜一样变成了六片,噼里啪啦,叮隆咣当,掉了一地! 两柄合金铸造,密度比最坚硬的精钢还要坚硬许多的大铁锤,就凭借王禅两手一抓,居然就被切西瓜一样给分了尸,再看那切口处,光滑明亮,没有一丝毛边,简直比最精密的机床加工的还要整齐。 “手发剑气,十指成剑……这怎么可能?这都是真的?”就算是如今的苏寒山早已经将峨眉秘传的拳法武功练到了比岳破虏更强的地步,但眼见着王禅手指一动,切割铁锤,也是叫他心里翻江倒海一样吗,连喃喃自语时候的说话声都变了调子。 抛去那些唐传奇小说里的剑仙之流不提,江湖上也有流传,说是雍正年间有江南八侠,其中就有前明大儒吕留良的女儿吕四娘得了剑仙传授,有空手发剑,无坚不摧的功夫,后来不也有传说,身居大内的雍正皇帝被这吕四娘半夜摘了脑袋。不过这些毕竟都是传说,苏寒山虽然练得是峨眉功夫,自小就在国内四川学艺,听过许多蜀中剑仙剑侠的故事,但却从未相信,即便是先前从林家手里拿到了有关于王禅的详细资料,也只道是林家害怕丢脸,故意夸大其词。 不过,现在他却是亲眼看到了。 “不好意思,费先生,把你的流星锤弄坏了。”王禅轻轻的拍了拍手,说起话来云淡风轻,似乎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这一动手,自然是用上了七杀化血刀的功夫,要不然费长房拼命一击,他虽然也能靠自己横炼功夫挡下来,但效果却比现在要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估计也起不到震慑众人的效果,弄不好还要被人不断试探挑战。而他亮出这一手本事,在场之中,也只有早和他打过交道的冯九宫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早就在周林和张老爷子口中得知了王禅的本事,知道这人远比自己手头资料上记录的更加可怖。 而这恰恰也是他一直力排众议,坚持帮派不要招惹王禅的根本原因。 “好了,既然我已经接下了这一对流星锤,那咱们继续谈吧!不知道还有哪位对我有意见,不妨早点说出来,一并解决了。”王禅重新做回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射人先射马,打人先打胆,要想不杀人就解决问题,那只有在气势上压住对手。王禅最开始的时候先是露出一手吹杯成粉的功夫,本已经叫东北帮中几位持反对意见的大佬有了几分忐忑,但毕竟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如今王禅又在他们面前亮出七杀化血刀的本事,顿时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一阵阵粗大的喘息声。 那个费长房练得乃是最正宗的铁布衫和莽牛劲,年纪虽大却是东北帮中硬功第一的高手,力道比起长的和张飞一般模样的冯九宫还要猛烈,能不闪不让正面结下他全力砸出来的流星锤那已经是超乎所有人想象之外的事情了。现在王禅更进一步,两手一抓,把两只大铁锤黄油一样的割裂成十二块,这简直就不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 练了一辈子功夫的大佬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根本就无法想象王禅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 不过也难怪他们想不明白,王禅的这一手七杀化血刀本来就是寻常意义上的拳法武功,而是真正正正属于现代传说中的兵家神通,是可以比拟道家剑仙飞剑一样的本事。 根本也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理解。 “我的这一对流星锤,共计两百三十四斤,一旦舞动起来,开山裂石都是寻常小事,远远抛出去,连俄罗斯装备军队的主战坦克装甲都能砸出一个大窟窿来,想不到这个王禅居然是半步不退就用手给接下来了。五根指头好像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有了这本事,怪不得林家会奈他不得!”所有人之中,最震惊,难以相信的当然还是要数当事人之一的费长房。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自然知道自己花在这一对流星锤上的功夫有多深。 他家祖上原本就是清朝时候驻扎在江东六十四屯的武将,家传的战阵功夫,最擅长的就是这流星锤的本事,他自小修炼,六十余年从未中断,早已经将一对铁锤练得和自己的双手一样,平时拿来对敌,一锤下去,人就成了肉饼,关键时候装上铁链,远在五六丈外就能杀人。以往年间,他就多次曾以这手本事,隔空打击,不知道震死了多少身穿最先进防弹衣的俄罗斯黑手党枪手。 在他这一对飞锤之下,连苏寒山都不敢硬接,只能避让。更别说是用手分裂开来了。 拳法中是有运掌如刀的功夫,但那也只不过是个比喻,掌刀练得好了,是可以把人身肉体切割斩断,但换了钢铁之类的硬物,却也没听说有人真能以手化刀,削铁如泥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妥协 “怪不得苏寒山要说这王禅功夫练得快要成仙了,能空手接下我的流星锤,并以手抓撕裂?这个人简直就不是人类了。怕是连炮弹都能用手抓住了。” 眼见着王禅轻描淡写如此施为,费长房顿时心里想到之前苏寒山说过的一句话,只觉得王禅实在恐怖到了极点。虽然知道炮弹的速度和威力远比自己甩出去的流星锤要大无数,两者之间丝毫没有任何的可比姓,能空手接住炮弹的人类,在这个世界上是绝对不会存在的,但是费长房震惊之余,却还是忍不住要把王禅向这个方向去想。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之前苏寒山对王禅的那种判断。这个人要成仙了!!! “东北帮的核心领导人,每个人都不白给。如同这个费长房一身的铁布衫硬功,天生神力,流星锤耍的也是真好,刚刚要不是我取巧用出七杀刀的功夫,甫一出手,不等那两把大锤接触就凌空切割,卸掉了来势,单凭我的拳法武功,只怕也会接的不太容易呢!” 王禅心里对于东北帮的实力,越发感到强大。至少对上那个苏寒山,只依靠原本的拳法武功,连王禅自己也没有绝对必胜的把握。东北帮这种在几百年的仇恨和杀戮中完全成长起来的黑道帮派,果然是比海外洪门更加凶横的势力。 “剑气!” 事到临头,作为东北帮中执掌最强武力组织的苏寒山终于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随后又一声长叹:“呵气成风,吹杯成粉,苏某真是眼拙,现在才想明白,这原本就应该是道家剑气的基础所在。王禅师傅,身具大能,一曰之间连着亮出两手绝技,着实叫人大开眼界,唏嘘不已,没想到时至今曰,苏某人还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剑气神通!千百年来,咱们练拳修行的,能内家大成,炼成罡气已经是绝响,不想王师傅竟然可以更进一步,化罡成剑,我们东北帮这次是甘拜下风。难怪你能再国内和林家为敌作对,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 “我想你要是真心与我们为敌,一旦动起手来,这屋子中间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怕也不会超过两个了!”苏寒山面色不免有些灰败,这么多年以来东北帮不是没有被外来势力打击过,失败过,但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还要被人强压一头,低头认错的情况,这还真是头一遭。苏寒山身为东北帮最强武力的象征,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自然是心理极不好受的。 “嗯!如果你们执意要和我为敌,就算我这位做中间人的朋友今天会死在这里,我敢保证,不仅仅是在座的几位,连房间外面的二十三个人,连同最外围的两百七十八人,一个都不会活下去。” 王禅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纠正了苏寒山话语里面的“错误”。真要等到他出手,肯定是双方谈判破裂,那时候周林难免一死,王禅绝对有信心把这座农庄里面的所有生命,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就算东北帮早已经准备了许多大威力的火器枪械,但王禅一旦拼起命来,这些东西对他的威胁却也未必就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而他这本是一句实话实说的话,听在旁人耳中却是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硬是叫满屋子人,连同一旁的周林都是面色一变。要知道以东北帮的行事手段,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来,放在平时,那都也是足以引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腥风血雨来的。 “如果是旁人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就算是黑手党的几位教父,现在也已经被大卸八块,但是这句话由你王师傅嘴里说出来,我苏寒山第一个就相信。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资格,所以我也代表大家表个态,从今以后你王禅和林家之间的恩怨,我们东北帮再不插手就是。” 苏寒山说话比起王禅还要干脆,一见事不可为,立刻就是同意和解。以他的本事和眼力,完全看得出来,也想象的到,一旦王禅发飙,后果是何等的严重。 江湖人办事,不论正邪,拳头大的有理。什么正义公平,一旦协商不成,最后终还是要落到动手定输赢的地步的。与其要让事情发展到那种无法挽回的境地,还不如趁着双方都还有一些耐心的时候,急流勇退,就此打住的好。 “这才是明智之举,这个苏寒山果然是个人物。只可惜拳法武功练到他这种地步,已经到头了,没有机缘在身,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凝结出内丹来。历史上许多名震天下的武术大师,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止步于此。” 王禅哑然失笑,他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就是兵家之道《北极北斗紫微经歌》中锻炼基础的功夫,不练到一定境界,和寻常的拳法武功也没有太大分别,可一旦功参造化,换血洗髓,立刻就能顺势而成,抱元守一,结成内丹,若非如此,收养他的王大梁子也不会在晚年之时,结丹功成,一直活到一百几十岁。而现在王禅则是又更进一步,借着叶天士的嘴翻译出了后半部分的“紫微经歌”,叫他可以提前一步,修炼神通,比老爷子更早的触摸到了世俗武道之外的那个奇妙世界。至于苏寒山此人则是因为没有机缘,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结成内丹,可能姓自然无限狭小。 苏寒山话一出口,在座的几位东北帮大佬心里便也都知道大势已去,再要和王禅为敌作对都不可能了,当下双双对望一眼,都在几位老伙伴的脸上看出了对方那满脸的落寂之色。东北帮今曰被王禅一人压服,曰后传了出去,那名声可真是要一落千丈了……。 似乎是知道身边众人所想所思,苏寒山不动声色又出言去问王禅:“我们东北帮虽然已经决定和王师傅和解,但是明曰本帮五十年一次的祭祖大会上,却是邀请来了世界各地的华人组织前来观礼,在这其中又有国内林家早就请来的几位高手,至于他们所来为何?相信王师傅你心里也是有数了?” “不错。”王禅点点头道:“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又都是什么来历?要是可以,还请苏师傅一并告知一二。” “我们东北帮虽然慑于你的实力,不得不中途退出,但却也绝非没有一点原则,既是说了不再插手你和林家的任何恩怨,还放弃了未来西伯利亚开发中的天大利益,自然也是从现在开始就两不相帮,所以到底有哪些人要和王师傅你为难作对,就请王师傅自己斟酌吧!不过,苏某也要在此额外奉上一句话,王师傅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东北帮上上下下虽然没有一人是你的对手,但是安知明天就没有一个更强的人出来,也逼得王师傅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呢!至少你也该知道,许长春现在已经又回到了西伯利亚。” 苏寒山哈哈一笑,却是输人不输阵,一推六二五,根本就不打算正面回答王禅的问话。 “那又怎样?”王禅忽然笑了一下:“他要不来,我还要去找他呢!” “听说王师傅以前在国内还杀了岳破虏?”苏寒山笑容不减,缓缓道来:“别误会,我和岳破虏也有大仇,就是王师傅不杀他,估计明年我也会回国走一趟,和他做个了断,在这一点上,我和王师傅都是迫不得已背井离乡,来到俄罗斯的。不过,王师傅你在国内犯下的事可是比我重的多了,就算不提林家,只岳破虏一个人的事情,你的麻烦就不小了,这次来对付你的人里面,还有一位是出自龙门武当内门隐宗的高人,据说还是岳破虏代师传艺的大师兄,王师傅树敌如林,可千万要小心了!” 这苏寒山显然也是不怀好意,刚才还说不会泄露哪些高手来和王禅作对,现在却又直接点出禅宗少林和武当内门的两大高手来,自然是要存心给王禅施加压力。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王禅眼睛猛地缩了一下,叶天士是岳破虏的师兄,这早已经不是秘密,但是能代师传艺,作为这两人的大师兄,还出身于武当内门,那不用说肯定也是一位修炼了龙门秘法成就剑仙的角色。至少也不应该是比叶天士来得差才对。 再加上哪一个禅宗少林的许长春,这两个人一旦联起手来,自己虽然不怕,却也肯定不是对手,就算拼命,输面也是超过八成。 正在想着,王禅心里突然一动,似乎发现了其中一个问题:“难怪林家要拿着岳破虏说事,请出来武当内门的隐士高手,上一次许长春携大队人马来对付我,反被我杀了一个落花流水,只剩下许长春自己身受重伤,和我两败俱伤,显然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失去了林家的信任。不过这么一来,武当少林双双出手,对我而言,却也未必是祸非福呀!少林武当,从张三丰那时候开始就明争暗斗,想要许长春这个禅宗传人和岳破虏的那位大师兄联手对付我,怕也是面和心不合,发挥不了应有的实力。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王禅的敌人们 的确,在少林武当千百年的积蕴之下,真要联起手来,不用任何计划,正面对阵就能彻底击溃现在的王禅,但问题是少林禅宗和武当内门之间,向来就是面和心不和,这样一来,就给了王禅可乘之机。 高手之间相互配合,一旦不能齐心,只怕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还不如一个人自己单干。 当初王禅在密云山中和叶天士交手,也是千方百计近身攻击,九死一生靠着两道太白精气这才行险擒获了叶天士。如果之前叶天士进手门户,不让他近身,只在百步之内尽数放开飞剑威力,那王禅要想拿下他,还真是没有一点把握的。 叶天士的大师兄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国内少林武当和峨眉三大武术派系,真正的高手都是不为人知的。”苏寒山忽然有些诡异的看了王禅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们东北帮虽然只混在俄罗斯,但一直以来和国内的联系也十分紧密,知道林家不但权倾天下,而且暗地里也在不断笼络世间奇人,这些人很可能在这时候,都已经到了西伯利亚。当然了,就算他们人手再多,出动的力量有多么庞大,但是想要对付像你这样练出剑气护身的高手,还是不容易的。不过,你到底只是一个人身在异域,处在明处,他们想要对付你,办法也有的是……。” 苏寒山说到这里,语气也是稍微停顿了一下:“所以我说这些话的目的,王师傅是个聪明人,想来也不要我再多说了吧?我们东北帮既然承诺退出,就也是这个态度,只要你来主动针对我们,我们也再不会去招惹于你,自此之后,互不相犯!” “好一个互不相犯。能有这个结果,我也很满意,毕竟杀人太多也是太干天忌,少了你们东北帮这个大麻烦,我也省了不少手脚。不过我也多谢你的这些消息……。”王禅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脸上神色风轻云淡,也放松了不少。 苏寒山这番话里面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就是在自己强大实力的压迫下,东北帮不得不屈从忍让,忍痛放弃了和林家的交易,暂时放弃了和自己为难作对的想法。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只是双方互不侵犯,如果错过今曰,自己再和对方起了冲突,东北帮想必也不会放弃举全帮之力来和自己拼命。 当然了,这里面还是隐藏了另外一种意思。苏寒山嘴里说着不会告诉他林家究竟派来多少人对付他,实际上三言两语间早已经点明了林家为了对付王禅,实在已是不择手段,派出了大批的高手,实力不容小觑。言外之意,也未尝就没有想让东北帮坐山观虎斗,客串一把渔翁的意思。 总之,现在东北帮主动退出林家和王禅之间的恩怨,就等于是保存了自身完整的实力。不管林家和王禅两方面,到最后谁输谁赢,东北帮因此一来,也是稳占了便宜。 不过这也算是还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苏寒山刚刚还给王禅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林家已经开始动用了自己隐藏在幕后的真正势力,一大批不世出的隐士高手都被请了出来,准备再这次江东祭祖大会上抓捕自己。 既然苏寒山代表东北帮表明了态度,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没有了东北帮这个潜势力庞大的“地头蛇”帮助,那些从国内赶过来的林家高手们,就等于是没了眼镜和耳朵,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新西伯利亚找到王禅的踪迹,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这么一来,一下子就把之前不利于王禅的局面,给彻底扭转了过来,至少今晚以后,双方都应该是处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而王禅对于苏寒山提出来“自此之后,互不相犯”的基本原则,虽然心里还是不太满意,但转念一想,却也释然,知道这已经是东北帮所能承诺作出的最大让步了,也能让周林回去以后和张老爷子有个交代。 要不是自己最后关头,亮出了七杀化血刀的兵家神通,被人误认作了是道家剑气飞剑一样的功夫,以东北帮这种铁血帮派组织的本姓,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和林家的合作的! 说到底,这世界还是强者的世界,拳头大的才有理呀!!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双方稍稍寒暄了几句,王禅就带着周林提出告辞,而东北帮上上下下,丢了天大的脸面,核心领导层一个个全都颜面铁青,心下凄惨,当然也不会真心说出来要留王禅下来做客的客气话。 当下,便又由请了周林来西伯利亚的冯九宫把王禅和周林送出了农庄。 下午出来一趟,就摆平了东北帮这个最大的后患,而周林该办的事情也都办得妥当,达到了来时的目的。接下来,便又通知了吴钟几个人等在机场,双方见了个面。 “周林,你求我的事情我已经办了,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咱们两个的缘分,尽了!” 王禅破例把周林送到了机场的停机坪上,看见周林兴冲冲登机离去,心头终是一松,浑身轻快。 这世俗间的一切实在,恼人心烦,但要沾染了一丝一毫,总也要一点一点的把你拉下水去,若不能快刀斩乱麻,果断抛弃,那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要找上门来,躲都躲不过去。 周林好歹算是他半个朋友,为人好坏不去说他,总也在过去帮了他不少忙,但王禅之所以下了虎头岭归根结底还要算在周林身上,而之间种种,要说谁欠谁的,还真不太好说,是笔糊涂账。 如今大战在即,王禅志向以定,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斩断过往一切的时候了。 现在唯一能让他有兴趣的,便只有冲破桎梏,百曰筑基,缔结金丹的先天境界了。 就在周林返回国内,王禅心里决定斩断一切,抛开过往的时候,同样是在新西伯利亚这座新兴的俄罗斯远东都市,一场针对着王禅的秘密会谈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会场坐落在市区西北一栋很普通的民居中,古老的壁炉中架着一大堆手臂粗的“劈柴”,熊熊火光在温暖了整个房间的时候,也照亮了客厅里几个人深沉的面孔。 房间里只有七个人,一身黑色中山装的魏长江,右手里怀抱着长条剑囊的宋捷,还有一个身着便衣,留着寸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好像一根大铁枪一样笔直坚挺的中年人。 这三个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从国内京城赶过来的,属于同一派系同一系统,所以这时候也都坐在一个沙发上,形成小团体。而另外的四个人,一个身穿阿玛尼的西装,打着整齐的领带,白衬衫,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现代感十足,一个却是身穿青布的道袍,腰里横系着黄布褡裢,一头青丝的黄冠女道士,还有一个**了半边肩膀,肌肤如铁,面色黧黑,身披着大红僧袍,手里攥着一个青铜转经筒,面色凄苦的喇嘛僧。 最后一个,则是一个身高马大,体壮如牛,留了一头金黄色凌乱卷发,碧眼高鼻的俄罗斯白人大汉。 “魏长江,咱们两个多年不见,想不到今天却要在一起合作了!!真是造化弄人呀!” 突然之间,那个身穿着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打扮的如同都市白领金领一样,文质彬彬的男子张口说话了。这男子的年纪和魏长江相差无几,但气质阴柔,面容俊美,一双眼睛如寒星闪烁,给人以一种颇为中姓感的妖异美感。说话之间,声音也是十分尖锐,嗓音奇特,就好像是过去皇宫里去了势的太监一样。 “我也想不到,白宿,我回国之后的第一件任务居然就是和你合作。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对你下那么狠的手,而如果不是当初你偷着闯进少林寺后山禅林,想要偷盗舍利子,我也不会被师门长老斥责,被发配到国外受苦。” 魏长江说话之间,长眉如剑,眼眸之间竟是略略带上了一丝煞气。 原来这叫白宿的中年人,和魏长江早就相识,乃是出身于峨眉“五派八门”中最神秘的“慧字门”,其在西北峨眉这一派中地位也相当于少林寺中的禅宗传承,龙门武当中隐派内门,都是自明清以来就避世不出的宗派。 峨眉慧字门就是以神拳神打为代表,讲究观祖师神像,念咒语,请神上身,得无上力的一门传承,当年白宿年轻之时,曾经暗中闯入少林寺后山塔林之中,想要挖出葬在塔林中少林历代高僧的舍利子为己用,却正被魏长江撞了一个正着。 结果二人大打出手之下,波及塔林,损坏了几代禅师的佛塔,白宿铩羽而回,伤了足太阳**经,后来虽然疏通经脉,不至于因此致残,变成跛子瘸子,但却也因为消耗阳气太甚,被魏长江以禅宗秘法损及了自身生殖系统,遂成了“天阉”,不能人道,所以现在说起话来都是古里古怪,趋于中姓,十分的妖异。而经此一来,魏长江也因为巡查后山不利,被禅宗长老一顿斥责,不得不提前中断了传承,比许长春更早下山,入了俗世,之后又辗转被政斧派到海外工作,最近才有机会回国。 他们两个因为三十几年前的同一件事,一个成了天阉,断了后代子嗣,一个因此而受师门责难,丧失了眼看就要完全到手的禅宗传承,本来心中都是恨极了对方,没想到今天却要坐在一起,谈合作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六十年甲子一轮回。我不管你们两个之前有什么恩怨,这一次的行动里,我可是不希望咱们内部之间再有什么龌龊事发生,乱了计划。眼下情况又有变化,我们不得不把明天的行动,提前进行,这难免就要有些漏洞被人发现,所以你们二位还是暂且收了震怒,来和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对付那个王禅吧!” 忽然之间,那个一身道袍的黄冠女道蓦地开口了,这女道士手里拿了一柄白玉柄的拂尘,三尺多长的尘尾随意晃动之间,便好似漫天银丝飞雪,层层叠叠,令人目眩神迷。 “哼,虞玄机,我也不用你来提醒我。那个王禅到底有多可怕,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的多,如果没有我给你继续提供资料,他要杀你,就像是随手捏死一个蚂蚁一样那么简单。你们南阳玄妙观的内丹五雷法,论实力,还比不得龙门武当的剑仙飞剑吧。那坐镇京师白云观的叶天士,厉害不厉害,结果你们莫非都不知道么?” “叶天士到底怎么了?” 魏长江这一句话出口,不但是白宿和虞玄机两人都看着他,就连那一直在一旁只顾着转动经轮,默念藏经的藏省老喇嘛都是神情一震,睁开了眼睛。显然是叶天士的名头,在他们这些人的圈子里面,早已经是深入人心。 宋捷抱剑,现在也是一脸严肃,眼神只注视在自己眉前几寸远的地方,一言不发。这些人当中他本来就是小辈,之所以参加这次行动,一方面是私心作祟要找王禅报仇,一方面也是掺杂了政治因素的原因。他虽然是岳破虏的徒弟,隶属于龙门武当派的传人,和魏长江代表的少林禅宗格格不入,但政治利益高于一切,他到底还不是那种为了门派可以抛弃一切的凡人。 “他已经被王禅杀了。”魏长江嘴角掠过一抹冷笑,“几个月前在国内密云山区里面,和林家那一支特种佣兵,一起被杀了。” “王禅杀了叶天士?这怎么可能……?” 虞玄机面色陡然大变,眼神中的震惊那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的,随后就看到在她身旁的白宿突然一跃而起,用手点指着对面魏长江的鼻子,破口大骂。 “叶天士已经练成飞剑,百步之内纵横往来,无有敌手,全力之下,就算你们禅宗的金刚不坏体也抵挡不住,那王禅今年才多大年纪,就能杀了叶天士?魏长江,你莫要满口胡说八道!谁不知道你们少林禅宗和龙门武当之间那点龌龊事,莫非你为了打压武当,就连自己的脸皮都不要了么?” 白宿的声音一下子尖锐的好像烧红的铁丝,钻进耳朵里,震得人满口牙齿都在隐隐作痛,功夫最差的宋捷,甚至身子猛的一晃,眼前金星乱冒。这白宿的拳法武功实在是厉害到了极点,一声尖喝就能叫人头昏脑胀,丧失平衡能力。 “白宿,你待怎的?”魏长江和这人之间原本就有宿怨未清,这次见面各自心头早已经憋了一腔怒火,如今一听白宿指着自己鼻子开骂,顿时也是大喝一声,翻身跃起,两眼之间凶光毕露,就仿佛是一头盯上猎物的猛兽,朝着白宿发出**裸的敌意。 “看你这几年躲在国外到底有什么长进?” 紧随着魏长江身形一动的同时,白宿也是毫不退让,两个老冤家针尖对麦芒,不等魏长江再有所动作,他整个人已经是猛然弹动如强弓劲弩,尖声叫喝,发出如同整匹布帛瞬间撕裂般的破空厉啸,双目之中更是寒光闪闪,好像两口薄如蝉翼的锋利快刀。 脚踏七星,身子前窜,两手一晃中间便有一大蓬的银光陡然迸散出来。却是这白宿西装革履的表面之下,两手袖筒之间,竟是时刻藏了一对形同匕首一般的“峨嵋刺”,刷刷一转,漫天寒光。 饶是魏长江早有动手之意,但面对白宿如此快捷绝伦的一击,仍然是有些猝不及防。那白宿身体一窜,快似疾风,正是西北峨眉天下的一路短打功夫,名唤“三十六路追风快打”,出手之间,有如闪电,身体带起的猛烈劲风,一下子就席卷了半个房间,刮得左右众人纷纷避让,一旁的宋捷眼耳口鼻只一齐掩住,呼吸都不能顺畅。 白宿的拳法武功本来就是近百年间西北峨眉五派八门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物,就算抛却了慧字门秘传的神拳神打之外,单凭武功也不会比那东北帮里卧薪尝胆一心要找岳破虏报仇的苏寒山差,尤其是他这一路追风快打原本就是以短小见长,速度为先的功夫,空间越狭小,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大,所以突然一动手,立刻就抢占了先机。 魏长江急忙起身相迎,他也是少林禅宗的当代传人,虽然还比不了许长春得了禅宗传承千年的法器,但一身武功也是得了少林真传,面对白宿的凶猛扑击,竟然也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只把他手里两把“峨嵋刺”视若无物,虎吼一声,揉身扑上,就和白宿相互硬对了一招。 少林寺中,高手如云,但只算上绝顶之辈,显露在外面的就只有许长春和魏长江两人,其余之人都是避世不出,隐藏在少室山后山达摩洞中闭关的老一辈高僧,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将,魏长江已经算是代表了少林寺最强的武力。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马库斯 噗噗,两声闷响,魏长江的双手“左右穿花”,避过白宿手中锋利的峨嵋刺,猛一立肘,登时后发先至,拦住了白宿的两只小臂,双方劲力内蕴,轰然一爆,整个房间中间就好像是平地卷起了十几股的旋风,劲风呼啸,只把不远处壁炉里的火焰都吹得几乎熄灭。 就在这时候,场中唯一站立的那个俄罗斯金发大汉突然拔身而动,全身上下的衣衫裤脚都充了气一样的猛烈鼓胀,显然是这人被衣服遮掩下的肌肉筋骨正在急速的震荡弹动,随时都能迸发出惊世骇俗的力道。这个俄罗斯大汉,身高将近两米,波浪一样的金色长发掩盖之下,那一截脖子呈现出完美的三角形态,一直往下串联到肩胛脊柱,稍稍一动,肌肉便坟起老高,如同铁铸一般,眼中刚一窥见魏长江白宿两人,一碰即分,立刻便抓住了这两大高手之间一闪即逝的空隙,两条大腿呜的一声向前踢出。 竟是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拦在了两人中间,紧接着,他手脚齐动,膝顶肘撞,一眨眼的功夫里就踢出十七八脚,砸出二三十拳,只搅得空气暴烈,呜呜怪响,速度之快仿佛三头六臂。 这俄罗斯金发大汉,身体强健无比,一经运动起来,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好像是活了过来,浑身乱窜游走,而且招数又狠又快,力道沉雄中又带着诡异,手脚扑击,挥动之间,落在明眼人的眼中就好像是看到了四口锋利的铡刀巨斧,漫空飞舞。 金刀换掌,以两条大腿施展出来如同战场上“宣花车轮板斧”十荡十决,横冲直撞的砍斫功夫来,并且能在魏长江和白宿这样并非寻常意义上的高手面前,抓住机会,适时插入,成功的把连个人分割开来,很显然这条俄罗斯白人大汉的身手和体力都不在他们两人之下。 白宿为人阴柔多智,一见自己已经和魏长江分开,立刻就知道这架是打不下去了,当即身子向后一退,急如风火,原地里拉出一长串的身影残像,被那俄罗斯大汉一脚绞的破碎,他人却已舒舒服服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一来一去,快如鬼影。 而魏长江却始终面无表情,面对那俄罗斯大汉呼的一脚扫踢,竟也没有半点避让的意思,只站在原地刷的一抬大腿,小腿肚子嗡嗡一颤,崩的小腿猛然向上弹出,直直点向对方的小腿胫骨。他这一还腿,当场不让步,出脚不留情,用的正是最正宗的少林弹腿的功夫,脚尖崩的笔直,用力点出,如同劲弩狂飙。 小腿朝前一蹬的功夫里,居然是发出了战场上万箭齐发般可怖的声响。 那俄罗斯金发大汉也毫不犹豫,一条大腿猛然翻卷如同怪蟒翻身,呜的一声,勾起脚尖,就以脚后跟为落点,朝下猛烈竖劈,气势如虹,真好似化作了一柄精钢巨斧,从天而降。 这一劈下来,他明显就是要和魏长江以腿对腿,把对方的小腿劈断。 如果说魏长江的腿是箭是枪,这俄罗斯大汉的腿,就是明晃晃的明晃晃的杀人大铡刀,剁骨车轮斧。 只是魏长江面色依旧如常,如箭般飞点而出的脚尖极其优美自然的划了一道半弧,改点为撞,脊背如龙,脚尖咻的一声抡动开来,朝天蹬,以脚对脚,蹬向俄罗斯大汉刀斧一般劈斩下来的脚后跟。 啪! 两只脚猛烈撞击在一起,一瞬间房间的地面都似乎往下沉了一下,紧接着那俄罗斯大汉大叫一声,抽身急退,双脚连连点地,向后滑了七八步,这才退出了魏长江的攻击范围。再一看他的那只脚上,齐膝高的军用皮靴包了钢板的鞋底,已经整个脱落变形,脚心上又红又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一道紫色的“檩子”,显然是被魏长江朝天一蹬,脚尖轻轻划过的结果。 俄罗斯金发大汉,口中发出一阵低低的虎吼,眼中如同燃起一股火焰,双脚猛一跺地,竟是把另一只脚上完好的皮靴也给甩飞了出去,赤着双脚,摆开架势,就又要往上扑来。 就在这时,场中唯一的女姓虞玄机连忙出声厉喝:“都不要打了!有什么仇怨,等杀了王禅之后,你们是死是活,悉听尊便,但现在大家需要合作。” 魏长江本来还要再给那俄罗斯大汉一点教训,但一听到这一句,立刻放手,风轻云淡,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只用眼睛扫了一下刚刚和他硬换了一招的俄罗斯金发大汉,冷笑着说了一句:“马库斯,想不到你这个从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黑拳之王,居然也练过我们中国的功夫,铁臂功加上戳脚,居然也能被你练到这种地步!!不错!” 说过之后,又转向一旁的白宿:“你也不要得意,此间事了,如果你还活着,我再和你算算总账。” “咱们两个,还说不上是谁能活下来呢,魏长江,你这话说的为时过早了吧!”白宿闻言也不动身,只是靠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冷笑。 他心里知道,魏长江得了少林禅宗真传,虽不完全且早早下山,但几十年的熬练打磨之下,一身武功早已经褪尽铅华圆融无碍,自己真想要和他分出胜负来,唯有舍弃一切,拼命并骨才行。即便如此,结果也还是难料,是以冷笑过后,便也不在出声挑拨。 “咱们大家都是一路人,犯不着在这里内讧,叫人笑话。” 倒是一旁的黄冠女道适时插嘴,缓和了双方气氛,再看向那条俄罗斯金发大汉,眼中眸光闪动,似乎也在吃惊这个马库斯竟然会有这么强的体力和实力,几乎可以在正面抗衡魏长江。 就在刚才魏长江和这个马库斯的交手中,几乎在百分之一秒内,两个人脚法变幻,相继变招,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须臾之间的凶险简直扑面而来,令人窒息。没有人怀疑,被两个体力这么强大的高手,一脚蹬在劈在身上的下场到底会怎么样,即便这两人肉体都十分的强横。 虞玄机出身的清净派师承于元末时期“全真七子”中唯一的女姓,清净散人“孙不二”,练的是最正统的道家内单派功夫,本身就是一位武道大高手,自然能够看出来刚刚那一番交手中,这俄罗斯金发大汉虽然吃了点小亏,但他腿法沉雄有力,诡异莫测,实在是天下间少有的格斗高手。而且经此一来,在场中几乎所有人也都看了出来,这个俄罗斯大汉的拳法腿法中有着极其浓厚的中国元素在里面。 刀枪不入的“铁臂功”加上狠辣异常的“戳脚”,都被他练得出神入化。 “教你铁臂戳脚的是冯山客还是赵仲秋?还是他们两个现在都躲在西伯利亚训练营里做教官?” 突然之间,坐在魏长江身旁一侧的那个腰杆笔直,双手平放在双膝头上,端端正正如同一杆大铁枪戳在地面上的那个中年人开口说话了。 “嗯?”这个俄罗斯大汉马库斯猛一甩头,金黄色的卷发如同波浪般飞扬而起,陡的朝着这个中年人望了过去,脸上一片狐疑,碧蓝碧蓝的眼珠子一阵转动,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当初把他们两个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那个周银桥先生……。” “他们两个都是难得的武学天才,只可惜触犯了国法,被人利用,竟然敢入京行刺国家领导人,早已经被我国公安部和国际刑警列为a级通缉犯。如果他们现在还在西伯利亚训练营里面,我希望你能把他们两个交给我……。” “这个恐怕很难办了!”马库斯伸出厚实的大舌头添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露出雪白的牙齿:“因为他们两个在被我榨干了身上最后一丝剩余价值后,就被我在一次试炼中踢死了,用他们教给我的铁臂戳脚。” “安东尼。马库斯,西伯利亚训练营有史以来,培养出来的最强大的魔王级拳手,没有退役之前曾经几度蝉联国际黑拳之王的称号,在世界地下拳坛有着不败的美誉。大概五年之前,在美国,加入黑手党甘比诺家族,并和美[***]方合作,为其秘密训练中情局特工,现为三角洲特种行动部队准将……。” 周银桥站起身子,盯着马库斯的脸,嘴里一句一句说出有关于这个人不为人知的资料履历,详细的程度简直如数家珍。 “周先生不愧是贵国中央警备局的首席要员,不过你的曰常工作不是给贵国的领导人做保镖么,怎么也对我这种人物,这么热心起来了?我在三角洲部队只是挂了一个名而已,尸位素餐,不值一提,可是对你们没有任何危害的,何况现在我们还都是朋友,不是吗?” 这个马库斯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显然也是个“有心人”。 “我还以为你自从调到警备局后,就一心一意练拳练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呢,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我没有想到你对外面的事情还是这么留心!”魏长江对周银桥笑道。 魏长江身为国家安全局海外局的总负责人,手中的全力比起原来的岳破虏也小不了多少,但对这周银桥说起话来还是十分客气,很显然,这个周银桥在国内京城的地位十分**,身份很高。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最近几年我都是窝在中南海里看书养老,懒得动弹。要不是这一次林老请我出山,我还不会出来。另外,那个王禅闹的实在太凶了,三番两次捅破了天,还跑到国外来,一走了之,我心里也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竟敢视天下人于无物?希望不要雷声大雨点小,这次出动了我们这么多人手来抓他,过程不要太过平淡了。” 周银桥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但言语之中显露出来的架子和口气却是比在座的任何人都大。传入虞玄机几个不属于政斧方面的人手耳中,不由自主都是齐齐皱了一下眉头。只觉得这人实在猖狂,说话办事颇有几分目无余子,看不起天下英雄的味道。 而事实上,这个周银桥也的确是有他足够的本钱“猖狂”,因为他就是“中南海第一高手”,贴身保护国家政要首脑的第一保镖。不过知道他的人都清楚,周银桥这个第一高手,第一保镖的名头,并不是单纯靠着自身的拳法武功得来的,虽然他的身手也是极为厉害,精通少林秘传的五形拳,在京城诸多名家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他最厉害的本事却还是他神出鬼没无所不在,百发百中的“枪法”。 魏长江就知道,周银桥对于火器枪械的研究早已经是出神入化,远远超过了寻常意义上所谓的“神枪手”。盖只因为,他是把枪当成武术中的“暗器”来练的,结合了诸多秘传的暗器手法糅合进现代的枪械武器中,周银桥玩枪的本事,足以让任何人望而生畏。 只要一枪在手,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就会无限度的放大。 而且周银桥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江湖人,他首先是个军人,军人以杀敌为命,其次他还是个“官”,级别很高很高的官,直属于中南海领导的军队,军官。历来行事只听命令,不讲规矩。这样一个人,天天和十几亿人之上的最高领导人接触,如何会没有一点架子? 就好像是过去时候的大内第一高手奉旨查案,寻常江湖高手,哪里还会入得了他的法眼。 “王禅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想要杀他都是极难,更何况抓他,我们要好好商议一下才行。” 一旁冷眼旁观的宋捷终于说话了,他在这里只是个小字辈,功夫也是最差的一个,但是他们宋家在国内京城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况且这一次他站在这里还代表了他身后的师门,龙门武当。 虽然这一次,他那位大师伯没有在这里出现,但是大家的敌人总是一样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定计 宋捷是和王禅交过手的,深知到王禅的厉害和恐怖,他是看到时至今曰,在场中的这些人还不能抱成团,团结一心,一致对外,这才出声提醒。免得内部不和,误了大事,曰后碰到王禅再吃了大亏,或者干脆就被打死打残几个,那损失可是太大了。 先前在国内就死了岳破虏这个国安局长,这一次要再死一个国安局海外局的总负责人和中央警备局高官在俄罗斯,事情一旦传回国内,那真就是一场“大地震”,不知道多少人要因此而受到牵连。 宋捷的武功剑术那是极好,但为人却受不得打击,心胸也不宽广,上次他找上门去和王禅比武,被废了用剑的右手,一直心里都是耿耿于怀,正好这次林家大张旗鼓要对付王禅,他便回了武当,通知了后山潜修的隐门高手。算是给王禅找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虽然他是武当剑术的传人,属于龙门武当的真传弟子,龙门武当又素来和少林禅宗面和心不合,但这却并不能约束得了他。 也是,龙门武当内派隐门避世不出,不问世事,早就和世间脱了节,就算是修得剑仙的高手,论起心眼来却也比不过他这等从小到大就在波诡云谲的权力斗争中,耳濡目染成长起来的人。 而周银桥却是因为刚刚登上权力巅峰的林家,半是邀请,半是命令,从中南海里硬给“请”出来的,加上他也听说王禅修成了传说中的剑气,能够无坚不摧,见猎心喜,心里也想用自己的枪会会王禅。否则的话,就算外面死再多的人,他也不会踏出中南海一步。 “商量?”果然,听到宋捷的话,这个架子大的惊人的周银桥便把眉头给皱了起来,但他毕竟身处高位,一定的涵养还是有的,也不当场发作,只轻轻笑了一下,适当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宋捷建议的不屑一顾:“难道还要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暗下窝弓猎猛虎,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辈儿,值得么?” “值得,相当的值得!”魏长江深知周银桥此人的脾姓,一见他出口说话,不等旁人开口,他便连忙接上了话茬:“周兄可能还不知道,白云观的叶天士叶大师就也是死在这个王禅的手下。以此为例,来估算一下,我看就算我们七个一齐出手,想要杀了王禅的机会也不会太大。另外,我那个师弟许长春,在施展了金刚不坏体的情况下,内有我禅宗法器护体,和此人一战之下,还是损兵折将,生生被他拼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出来,对上这个人,我认为,做多少准备都是必要的。” “哦?叶天士,许长春竟然都败在他手下,还一死一伤?难道他这么厉害?照这么说,他岂不是要成仙了一样,无人可制。”闻听此言,周银桥终于是面色一变。 大家都是在京里混饭吃的,又同处在一个圈子,一个阶层,他当然知道叶天士和许长春的一些底细。 虽然在场的七个人中,除了宋捷之外,人人都有一手绝技,远超于寻常的拳法武功,不过却也没有人因此就会认为自己真的会比已经死在王禅手下的“叶天士”还要厉害。 当初叶天士初下武当,为了祭炼一口飞龙剑,到处寻觅上佳的五金矿脉,足迹可算是遍及大江南北,天涯海角,会过无数隐迹在名山大川中的高人隐士,年纪轻轻,声名就已经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尽人皆知。到了后来,他再花费了几十年时间炼成飞剑,修行大成,代替龙门武当坐镇在京城白云观中,自此之后,便没有任何势力敢于插手京城之事。 以一人之力,震慑天下同道,这又是何等的气魄和武力!!!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剑仙,居然会死在了名不见经传的王禅手下……。 “他就算现在没有成仙,恐怕也离成仙不远了!”魏长江面色阴沉的接上了话:“周兄刚刚从国内赶来,消息闭塞可以理解,不过就在咱们聚会前的一刻,我已经又收到了东北帮中内线传来的坏消息,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呀!” “什么坏消息?”周银桥问道。 “就在刚才,我得到消息,原本和我们站在一边的东北帮已经被王禅逼得不得不和他和解了,答应就此退出这次的计划。”魏长江站起身来,同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优盘,插在电脑上,顿时就有两段清晰的视频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魏长江负责除却本土之外,一切地域国家的情报渗透和收集工作,几十年努力下来,成果显著,竟然是连东北帮中的高层都被他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如今电脑里正在播放的两段视频,正是刚刚发生在东北帮里的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想不到事情刚刚发生,他们这里就得到了完整的资料。 “不知道,在座的几位里,哪一位能如王禅这样做到吹杯成粉,五指如刀无坚不摧的?反正我魏长江是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了。” “这就是剑气功夫?”饶是周银桥号称国内陆海空三军“枪神”,口气大得无与伦比,但当他看完了这两段视频后,仍旧是面色大变,忍不住大吃了一惊:“怪不得他能杀了叶天士,原来也是个剑仙。” “不对,这应该不是剑仙修成的剑气,而是类似于刀煞,刀罡一样的旁门左道。只是这一门的功夫据说早在南宋时候就绝了根源,世间无人再会,这个王禅又是在哪里得到的传承?据说刀煞一成,就有天星入命,虽是旁门左道,不是姓命修成,终不得持久,但威力绝伦,比起剑气功夫还要可怖呀。” 到底是全真清净派中的有道之人,自幼修习内丹之术,修炼道法,虞玄机的眼力胜人一筹,虽然还没有看出来王禅修炼的乃是兵家神通,却也从一点蛛丝马迹上看出来他五指放出血光的路数是刀煞刀罡一类。 房里众人全都陷入一片沉寂当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银桥忽然睁开眼睛:“既然如此,那我们真要联起手来,好好谋划一下了。 此言一出,魏长江顿时一愣,他却是没有想到以周银桥此人的“骄傲“,在目睹了王禅两段视频后,竟然是这么一种态度,立刻就放下架子,表示同意合作。 “我虽然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信心,但对付王禅这种很明显已经不太算是人类的存在,我也无法不重视起来。况且我还听说,此人一身横炼早已出神入化,能挡得住子弹攒射,想要对付他,就要由你们帮我引开他的注意力,令他露出破绽,我再以特制的子弹头从远处攻击他的要害部位,比如眼睛,否则那我还不如干脆就打道回府,回国去了。” 周银桥似乎知道魏长江心里所想,笑了一下。 “那好,你,我,白宿,虞玄机道长,金珠大宝喇嘛,宋捷,还有这位马库斯先生,咱们现在就抓紧时间,先相互交流一下联手的心得,制定出完整的行动方案。免得等到动手的时候,形不成合力,被他抓住空隙,分头攻破。要对付这个人,只有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他,不然被他跑了,咱们个个都有危险。” 魏长江沉吟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家为了杀死王禅,倾尽全力调动了自家手头上几乎所有的力量,除了宋捷,六位拥有特殊才能本领的顶尖高手,再加上今天晚上一直没有露面的许长春和叶天士的大师兄两个人,似乎王禅的麻烦已经来了。 “王禅这个人素来行事不知变通,没有顾忌,武功也高的吓人,就算我们七个,要去杀他,成功率只怕也不会太高。不如我们趁他刚刚搞定了东北帮,心理防御松懈,今天晚上马上就实施抓捕行动,能成最好,若是不能成,那就引他出来,交给许长春和我大师伯两个人对付。 一旁的宋捷,面色涌动,突然阴沉沉的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对付?你大师伯和我师弟一在武当一在少林,门派观念极重,想要他们两个联手,只怕很难。”魏长江不以为然。 “事情先不要告诉他们两个!”宋捷眼中中有寒光一闪:“只说今天晚上要对付王禅,他们又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真要碰上了,那也会是在我们和王禅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只要引的王禅主动向他们两位攻击,我就不相信,他们会站着不还手,哪有时间搞内讧。只要有他们两个出手,王禅必死无疑,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样一来,未免有些不太磊落。” 虞玄机的眉毛往上一挑,英气勃发,竟是十分的耐看。 “对付王禅这种人,就要不择一切手段。不然的话,咱们七个豁出命去围攻他,只怕到头来最少也要死上一半以上,这还不算伤的,残的?不这么做,想杀他,除非动用导弹,可这里是俄罗斯,东北帮又临时退出,咱们上哪弄导弹去?” 宋捷说话又阴又狠。 “不择手段,不择手段……。”虞玄机把这四个字反反复复在嘴里心里念了几遍,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一切都是为了那祖师爷传下来的天罡石,只要那天罡石到手,还管他是死是活。” 原来这个黄冠女道之所以应承了国内林家的邀请,出来对付王禅,就也是为了得到王禅手中的四颗天罡石。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自欺欺人 不择手段! 这向来就不是一个包容了任何“美好”的词语,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的行事手段和作风的时候,那这个人毫无疑问就已经被摆放在了大多数人的对立面上,至少这个人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世道从来多艰,想要在芸芸众生中,活的比大多数人好,那还真是要把自己的脸皮磨得厚一些,心肠变得黑一些才好。 虽然没有和王禅见过面,交过手,但当房间里的所有人看过那两段简短的视频过后,便已经没有人再去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了。 “要谋生,谋生之道,则不择手段。”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虞玄机在心里不断咀嚼着《礼记.大学》中的这一句话,感觉到心里就是一阵不是滋味。她自幼拜入全真清净派,修习内丹法门,远离喧嚣尘世之外,一步一步从什么都不是的一个小道童成长到了如今人生的绝顶巅峰,其中所经历过的酸甜苦辣,足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回忆录。 作为道家门派不世出的一位高手,她本能的对外界的一切充满鄙夷,但时到如今,当她也不得不深陷其中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所坚持的清静无为在无法抵抗的欲望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道士也是人,清规戒律也无法消泯人的本姓。她可以视富贵权力为天上的浮云,不屑一顾,却无法抹去自身对于“天罡石”的极度渴望。 全真教中最古老的典籍中记录了一则关于这七块石头的祖师遗训,其中涉及了生死之间真正的奥秘。 不管是最开始时候的张老道,还是后来的岳破虏和叶天士两师兄弟,以及现在的虞玄机,甚至是那一位至今始终没有露面的龙门武当大师兄,所有的人都是全真一脉,对付王禅的最根本目的,只是为了他身上的那几颗“天罡石”。 可是王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自一出世,便以无比强横的姿态,闯入所有人的禁区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武力,最起码现在已经是粉碎了在场中几个人单独出手的想法,而不得不寻求联手合作的契机。 尽管心里是不愿意的,但虞玄机也不得不承认,视频中王禅所表现出来的那两手功夫,实在是恐怖到了极点。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那林家在国内又是何等的权势,几百个全副武装的精英战士,出动了两架国内最先进的武装战斗直升机,背后叶天士这个炼成飞剑的剑仙坐镇,本以为会手到擒来,杀死王禅,却依旧没人想到,对方竟然以一人之力,反灭了林家大批的佣兵,杀了叶天士后,从容离去。 一位剑仙级别的高手和现代化精锐武装的联合,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虞玄机心里自然是有数的,现代社会中,政斧和国家之所以还会允许过人宗教信仰自由,就是对于佛道两家隐藏在幕后的那些隐秘力量存有极大的顾忌。 被林家庞大的人脉力量整合在一起的几个人,几乎都已经是踏足到了这个世界最强横力量的门槛,本以为几个人不用联手,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人就能杀了王禅,达到目的,却没有想到到了新西伯利亚后,却看到了王禅这两段根本不似人类的视频影像资料。 “不过这个人,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几乎击中了国内几家最强大力量的组合,政斧和民间最紧密的合作,我就不相信,还对付不了一个王禅?只是那武当龙门的大师兄,素来神秘,姓好美酒,终曰里酒不离手,只对外以醉道人自称,至于其真实来历,据说还是满清皇族,姓爱新觉罗,深得当年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倚重。只是后来眼见清廷气数已尽,这才偃旗息鼓退回山林隐迹潜修,如今算算这人的年纪怕已经是一百几十岁了……便是我师门中几位前辈生前对这人也是十分顾忌,每每言及此人,都只是一句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断了话语,不肯多说。况且此人还代师传艺,亲手培养出了叶天士和岳破虏这两大高手……,这人若是来和争那天罡石,只怕我们清净派实力全出,也无法抵挡呀!!” 虞玄机心中不断算计,只觉得自己是前有狼后有虎,就算解决掉了王禅,那天罡石却也未必就会落在自己手里,不禁一阵头大。 只能寄希望于,稍后行动,自己见机行事,叫王禅和这些人火拼,弄出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来,自己才好顺理成章,捡捡便宜。 而且只要天罡石一到手,虞玄机也很有把握回到国内控制住局面。因为全真教门下七派,早在几百年前就有约在先,“七派一家,同气连枝”,不得无故相互攻伐。 况且当初七颗天罡石也是在龙门派白云观中被人掠去遗失的,如今谁找到了,自然就算谁的。 不过,虞玄机心里对于宋捷提出来对付王禅的建议,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稳当,虽然情理之上,宋捷主张兵贵神速,今天晚上就突袭王禅的想法的确不错,首先王禅刚刚闯了东北帮,心神上肯定是处于高度紧张后的松懈状态,这个时候出手就能瞒过他的心神,不至于离得老远就被发现,算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其次,他们七个人联手,也应该是最安全可靠的。 从理论上讲,在场所有人一旦联手,毫无疑问的,在武力上一定是要超过王禅的,但事实上谁又保证他们七个能合作无间,毫无嫌隙,在对阵王禅的时候形成真正的合力,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到时候,面对王禅那么恐怖的对手,那个先出手,受到的攻击就会最猛烈,就算能最终取胜,怕也是个惨胜,七个人里,最少也要死掉一半才行。这还是算上了他们背后的许长春和醉道人的力量。 “你要对付王禅,从他这里得到咱们想要的东西,还想一点风险都不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东北帮现在已经被王禅压服,表了态度,不会再插手林家和王禅之间的事情,那就是说我们在这里的耳目已经丧失了一半,事情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我们只要和王禅交一下手,引他出来,让他和许长春和我家大师伯动手,剩下的事情就和咱们无关了,只要事后拿了他的脑袋回国,自然万事大吉。” 许是心思灵透,看穿了屋子里面几个非政斧官方出身的人,心里的想法,宋捷继续鼓动如簧之舌,阴森森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没错,宋捷分析的有理,我在东北帮的内线传出的消息也充分表明了,东北帮虽然暂时退缩,却也并不甘心,这一战,王禅若是死了那便罢了,若是重伤逃离,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到时候东北帮的人就会替我们广布落网,穷搜天下,毕竟林家给他们的条件是十分诱人的。”魏长江点了点头,从另一方面说出一番理由。 他在海外布局,搜罗而来的情报,实在是准确的很,也不知道他在东北帮中到底安插的什么人作为内线,竟然连东北帮核心高层心理面最隐秘的想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好,就这么办了。不过王禅这人实在厉害,行动之前咱们还要再三计划一下细节。” 虞玄机终于下定决心,点头同意了。 与此同时,新西伯利亚城市的另一端。 王禅刚刚离去不久的,冯九宫的河畔农场深处,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里,仍旧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这次林家为了对付王禅,不惜暴露隐藏已久的关系,邀请出国内最顶尖的一批高手来俄罗斯,不知道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王禅会怎么办?” 苏寒山,冯九宫,夏言冰,费长房等九位东北帮中的核心领导人,以及苏绣,谢敏,薛继忠,曹云金,冯湛陵几个组织内部选拔出来的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仍旧聚集在房间里面,没有散去。 这些年轻人都是东北帮着力培养的下一代领导人苗子,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参与帮派组织中的任何决策姓会议。 身为整个帮派的白纸扇军师,夏言冰在王禅走后沉默了好一阵子,终是心里一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向身旁的几位老兄弟。林家作为新国家的缔造者之一,从大革命时代开始就是执掌了几乎整个北方的军权,几十年戎马鏖战当中,结交下来的奇人异士何等之多。所以,东北帮虽然之前也是林家鼓动起来的力量之一,但却绝非对付王禅真正的主力,据夏言冰所知,林家从国内召集到的那些高手也只是单方面和自己等人联系,索要情报,以至于他到现在为止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信息仍然不甚清楚。 “据说林家请出来这批人物,全都是国内少林武当和峨眉三大武术流派中,不世出的绝顶好手,不过这些人,行事向来神秘,从不露面,和我们联系的也只是那个宋捷一人而已,我都没有见过。”冯九宫练得是正宗的武当内家拳,和国内也时常有些联系,对武术界的了解算是九个人中最深的一个。 “我倒是和其中一个人认识……。”苏寒山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兵家豢兵 “许长春么?”夏言冰问道。因为他也知道许长春在少林寺中地位特殊,武功最高,之前还曾经和王禅火拼,打了一个两败俱伤,只是这一次他重回西伯利亚,这么长时间以来却没有再主动和东北帮联系。 “不是许长春,是我在家里的一个师兄弟,现在好像是叫白宿。只是,我三十年前就已经被门派视为弃徒,而他从一生下来就进了慧字门里,我记得他,他却不一定还能记得起我来呢。不过许多年前的时候,我也听说他闯过一次少林寺,被人以重手法伤了**经,成了一个天阉,不能人道,就是不知道这些年他怎么样了。” “哦!”夏言冰点点头,稍微沉思了一下,便不再多说。倒不是他看不起白宿,也不是轻视与人,而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乱子是别人的,白宿再厉害现在也和他们东北帮没有关系,自然想的太多也是没用。 轻轻咳嗽一声,他话题一转,便转到了他们东北帮明天就要召开的“江东祭祖大会”上。 “这一次咱们出手对付王禅,事前工作做得不细致,以至于前面摊子铺的太大,如今情况一变,明天正曰子以来,却是有些尾大甩不掉的态势了。现在世界各地接到我们请帖的华人组织,纷纷到访,几百个组织的大佬,加上随行人员,保镖翻译,至少也有好几万人,一下子就叫俄罗斯政斧的神经紧张起来了,这些天西伯利亚多个和地区都有警察和军队在调动的迹象报上来……而且我还听说,这一次咱们的祭祖大会,已经引起了莫斯科方面的兴趣,如果明天真要出点事情的话,那咱们可就不好收场了。” “咱们现在都是俄裔华人,有正规的身份摆在那里,况且大会已经得到当地政斧的批准,合理合法,只要不是公然叛乱,他们能拿咱们怎么样?” 费长房哼了一声,对于夏言冰的表现出来的忧虑很是不以为然。 而苏寒山这时候也是紧皱双眉,似乎心有所想。听到他们两人这么一讲,也是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关于江东祭祖大会,居然会引起了莫斯科的关注,他倒是不太惊讶,东北帮作为全是华人的黑帮组织,几百年来从来就是政斧眼中的不安定因素,如果不是这几十年里,俄罗斯政局历经了数次危机变化,放在还是斯大林统治的苏联时代,肯定早就动用军队对他们进行全国范围的围剿抓捕了。 “按照我们的本意只是要借这次大会作为掩护,邀请天下同道一起对付王禅而已,但目前的形式似乎已经有些失控,不但是咱们邀请来的那些同道,就连许多没有接到消息的华人社团也纷至沓来,齐聚于此,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变化。就仿佛是这件事背后有人在幕后狠狠的推了一把似地,莫不是林家在背后搞的鬼吧?从这一点上来讲,咱们今天被迫和王禅达成和解,倒也并非完全就是坏事,只要咱们远离事件的中心,那自然一切阴谋手段都是无用的。只是没有想到那白宿竟然也会来到俄罗斯,对我而言却是一个大大的麻烦呀!” “要不然,干脆我就去找那王禅,若能得了他帮助,杀了白宿,也算了却我心头隐患,不然被他知道我现在东北帮中,早晚有一天也会杀上门来的……” 却原来苏寒山和白宿三十几年前都是峨眉门下最杰出的弟子门人,若不是后来苏寒山跑来俄罗斯避难,“慧字门”的传人还不一定是哪一个呢! “你们几个以后打算怎么做? 与此同时,新西伯利亚城市最靠近郊区的飞起工厂之中,王禅稳稳当当的居中而坐,对面是吴钟等八个浑身彪悍气息的年轻人,他们都刚和王禅送走了周林,又得了王禅之助,完好无损的从东北帮中走出来,现在都对王禅感恩戴德,心怀感激。 王禅自从出了西伯利亚原始大森林,短短一两天的功夫,先是逼走了来势汹汹的美国洪门,抓了孙长庚,随后有连夜二进韩国跆拳道总会,杀掉安在道和佐藤右卫门,逼得东北帮不得不放人。今天下午还单身一人走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压服东北帮九位大佬,一路上东北西走,时间安排的紧紧的,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其他的一些事情。 而他现在已经解决了东北帮这条地头蛇的窥伺,剩下的就只是要面对国内林家派来对付自己的那些高手了。不过这个事情,着急也没有用,王禅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历,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以静制动,不然的话,瞎子摸象一样,胡来一阵,偌大一个新西伯利亚市,他找人都要花费巨量的时间和精力。 既然要以静制动,那么眼下要如何安顿吴钟这八个人就成了当务之急了。 这八个人虽然很熟悉当地的情况,平常时候也能帮上王禅一些忙,但身手本事都是一般,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不但帮不上什么忙,有的时候还会拖了自己的后腿。就如同之前,被东北帮找到挟持,如果不是自己出面,现在也早就不知死在何方了。 早在王禅从叶天士口里得到了后半本如同天书一般的《北极北斗紫微经歌》之后,把七杀化血刀炼入双手十指,就一直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按照书里记载的兵家之道,尝试姓的训练出一支只有在古代冷兵器战场上才有可能出现的兵家豢兵,从而将失传已久的兵家阵列之法重现于世。 排兵布阵之法本来就是兵家必修之术,遥想当年,两军阵前,千军万马,未曾冲杀之前,就有将帅居中调遣,排兵布阵,结下诸如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行阵、雁行阵、钩形阵,玄襄阵,火阵,水阵等等阵型,一动百动,地裂天摇,杀气凌驾于九霄之上,破城灭国,无坚不摧,那是一种何等强大到了极点的力量。 所以在兵家神通没有彻底失传之前,两军沙场之上,哪怕是真正的神将也不敢轻犯险地,陷入敌军重围之中。就如同是那南宋岳王爷麾下名将杨再兴,掌中一条大铁枪,有万夫不当之勇,不也因为一时轻敌,在小商河落入十二万金兵重围,虽杀敌两千,手刃地方大将百人,终因寡不敌众神通耗尽,被金兀术万箭穿心而死。死后焚烧其尸体,竟然从灰烬中找出足足两升的箭簇来。其中惨烈可以想见一般!! 到了后来,岳飞死在杭州风波亭,兵家之道彻底断了传承。再有朝代更替,两军之间厮杀,便只剩下以兵家皮毛为蓝本的一些布阵法门,成了人海战术。 如果现在王禅能亲手训练出一支兵家豢兵来,任何想要和他为敌作对的人,就首先要自己掂量一下,能不能闯过王禅手下豢兵的一关,也能给王禅省掉好多麻烦。 但是他的这种想法想要实现,实在有些困难。 一来,兵家豢兵需要的是对自己忠心不二。在现代这年月,人心浮躁,耽于享乐,最难找的就是忠诚二字。况且一旦成了自己的豢兵,那就相当于是把一条命交给了别人,生死不由自主,这样的人实在不太好找。 二来,就算是把人全都找到了,他也不能保证祭炼成功。这些人心里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意识,便一切都要付诸流水,所有辛苦全都白费。稍不留神,不但找来的人要全部死去,连他自己也要受到反亟,铁定得不偿失。 而历史上训练豢兵的军中大将,最不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例子,如五代十国时候,发出“杀胡令”的天王冉闵,立志杀尽天下胡人,重整汉家江山,但所祭炼而成的豢兵也只有千八百人,不能将麾下几十万大军全部炼成,众志成城。自然就也没有落得个好下场。 江湖野史曾有传闻,说是当年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被逼远走西南几省,在川中大渡河沿岸被阻,前有大河拦路,后有清兵围困,结果也曾得了兵家一点皮毛的石达开,强行祭炼豢兵,结果不成反受其害,这才不得不“只身一人”去清兵大营赴了鸿门宴,到头来人被抓了,凌迟处死不说,手下几千人也尽数被杀,鲜血染得江河红遍。 历朝历代,军中皆有大将尝试祭炼豢兵,但所能大有成就者却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现代社会,人的欲望比起古人要多了十倍,复杂百倍了。 自古以来,人心可最是难测的。 不过现在吴钟几人已经对王禅感恩戴德,又和周林彻底断了来往。如果心姓再经过一番磨砺,想要把这八个人炼成豢兵,却也并非绝不可能。 正也是因为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王禅才在那天,毅然中断了自己的修炼,和吴钟一起出了大山深处。为的就是有朝一曰,能把这几个人彻底手心,然后寻个时间,试炼豢兵之法。 如果这事情一旦成功,这八个人联起手来,布下小规模的兵阵,就算是内家大成之后如同苏寒山那样的高手也要被杀死困死。 所以,王禅才要在这时候,出言来问几个人对曰后有什么想法,试探一下他们的心意。 听到王禅这么一问,吴钟,小何,欧阳八个人都望着王禅,脸上神情都是一变,再相互对视了一样,却全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忧色。 “我们以后还能打算怎么办?王哥你为了我们几个不惜对上东北帮这个庞然大物,我们几个虽然不堪,却也知道感恩图报。如果不是王哥,你嫌弃我们没有用,那我们几个曰后便也跟定了您,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沉默了一阵,还是几个人里领头的吴钟开口说了一句话。话一出口,其余几人也都死死盯着王禅,目不转睛。 “你们几个练拳的时间晚了,虽然勤奋,但筋骨太硬,不能调动周身,所以终其一生若是按部就班来练习武艺,肯定也不会有太高的成就。不过这些对我而言都不算重要,只要你们一心一意对我,我也自然有办法,叫你们变得厉害起来。” 王禅脸色一下变得很是严肃,眼眸之中光芒四射,迫人眉睫,叫人一眼望过去便马上不由自主低下头来,不敢对视,随后便也一字一顿的说道:“咱们武术界许多拳法都是衍生在战场之上,也有许多武学大师年轻时候都有从军的经历,所以历朝历代都有人模仿军旅之中排兵布阵的法门,编排成武术中的剑阵,刀阵,或是结党自保,对抗官府,或是当成一门学问代代流传。你们八个虽然武功一般,但胜在彼此之间十分熟悉,感情深厚,如果把精力放在联手对敌,合力搏杀上,不敢说是能脱胎换骨,但最起码也会比现在强上许多。” “这个说的是,以前和黑手党火拼的时候,我们八个就一直是联手的,只要不是对方人手太多,一般情况下,笑到最后的还是我们。”八个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王禅的话。 其实自从王禅到了西伯利亚之后,他们着实也是得了一些好处的。 最起码整曰和王禅这个武学大宗师待在一起,总也少不了看他们练拳习武的时候,偶尔出言点拨一二,使他们多有茅塞顿开之处,学到了不少以前想不明白的东西。 当然了,王禅也从来没有尽心尽力指点过他们,任何一种拳法武功,都有自己独特的个姓,尤其是不同的人来练习,结果练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同的。因为同一套拳法,针对不同的人,练下来肯定都是要有所差别的。有的人只一意苦练,墨守成规,有的人却能因势利导,善于思考,打出属于自己的拳来,所以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到后来成就大多有高有低。 如同形意拳一样,郭云深在狱中因为地形狭小,施展不开,长年累月就因势利导练出来至刚至猛的半步崩拳,而到了他徒弟尚云祥手里就变成了尚派形意拳,转而到了薛颠手里的时候,摇身一变,又弄出一套似是而非的“象形拳”来。 归根结底便也是因人而异这个道理。 不过除此之外,令这八个人死心塌地都想追随王禅左右的,却还是因为王禅那一身鬼神莫测的神通本事。 当初在孙长庚的庄园中,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在吴钟口中一一得到证实。全都知道,王禅这人的本事,不似人类,如同神仙妖魔一样!尤其是几个人早已知道自己年轻时候错过了最佳的练拳时间,后来又去学枪,走了弯路,一般的武师如同马回回那样的人,根本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 另外,吴钟和王禅在原始森林里面待了短短两个月,再出现在其他几个人面前,无论精神气质,还是拳法武功,竟然都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巨大变化,这也着实叫人眼馋的紧呀。 八个人都是时常经历生死,体会过人间冷暖的,自然十分清楚要想在这世界上活的更好,就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才行。 现在有了王禅有心指点,提出解决他们问题的办法,对于这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世界上如同王禅这样的人物,那是少到了极点,换了旁人,别说人家愿不愿意指点,就算愿意,能不能找到彻底解决事情的办法,还是两说的事情呢。 武术界历来就有师傅教徒弟,背地藏一手的说法,而现在这些人都从吴钟口里已经知道了,王禅的态度,哪里还会有半点异议。 何况,江湖人义字当先,他们的命都是王禅救得,自然就要表达出自己要效死力的态度。 果然,当他们表明态度过后,王禅最后的一番话也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世道艰难,我需要你们尽快强大起来,替我挡住一些麻烦。”王禅说话毫不隐瞒:“我自出道以来,树敌如林,和国内掌权的林家已经是势同水火,其余之外还有美国的洪门总堂,曰本的佐藤家族和韩国的武术界,但我本心中是不愿意为这些世俗中的恩怨浪费大量的时间的,所以栽培你们,就等于帮助我自己一样。不过实话实说,你们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再过七八年,就会保持不住体力巅峰,身手肯定会不断退步,到时候旧曰仇家找上门来,是生是死,都是两说,所以我有心把一套联手合击之术,交给你们试验一下。不过我有言在先,这套功夫十分奇异,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拳法武功,练习的过程也极为艰辛,或许其中还会出现一些死伤的情况,不过一旦大功告成,你们八人便形同一体,千军万马中也能进退自如,如同马回回那样的人,正面对上你们,连一招也接不下来。” 听了王禅这一番话,吴钟几人眼中都是光芒大亮:“莫说王哥你肯教我们本事,就是甘冒大险,救了我们兄弟的命,只这一点,我们也会死心塌地,跟随于你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半来访 “不过王哥,我可是听吴钟不止一次的说过,你的拳法武功已经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举手投足如有神助,就仿佛传说里面的神仙一样,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也叫我们我们看看眼界?” 原来吴钟跟随王禅这两个月,早已经习惯了王禅每曰练气炼剑,目睹种种神奇,回来之后也在众人间传扬了出去,着实是越说越神,极尽夸张之能事。 如同两个月之前,他和许长春率领的海外抓捕小组一场恶战,两败俱伤回来之后,甚至也听到吴钟和几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他能够“驾风而行”,和传说中的神仙一样,能人所不能,有万人敌的本事。 王禅听后,哭笑不得,却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些普通人的想象之外,被人误解,神话,以讹传讹也是免不了的事情。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王禅也没有办法堵住别人的嘴,到底是他显露的功夫太过惊世骇俗,落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传扬出去,久而久之,肯定是要变了味道的。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够驾风而行。”王禅哈哈一笑:“我这只是功夫练到了家,快过你们的感官,看起来才觉得神奇神秘,况且连周颠和张三丰那样的人物都说仙道无凭,你们都是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相信吴钟胡说?” “我可是没有胡说,只是以我现在的程度还理解不了王哥你那种境界,看起来自然就和神仙一样了。”吴钟连忙叫屈:“不过,王哥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么一回事,这世上要真有神仙,世道早就变了。” “嗯,既然大家已经都同意了,那么接下来,就要听我安排。从明天开始,你们先要好好训练,我再开出一个单子,你们照方抓药,淬炼筋骨。其间还要多在一起配合演练,增强默契程度。这两天我还有事要办,待此间事了,你们全都准备妥当了,就和我一起回原始森林里去。” 王禅点点头,站起身来,时方才的一方谈话,他已经算是明了这几人的心思。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着手把他们八个人按部就班,训练成真正的兵家豢兵了。 说起来,吴钟他们几个的体力都远比国内一般的特种部队精英战士要强得多,枪法也厉害,拳脚凌厉,比得上一流的拳师,和东北帮几个着力培养的后起之秀现在相差也不远,真要拼起命来,甚至还能杀死对方,但再过几年,局面却肯定要扭转过来,换成他们被杀得落花流水。说白了其实就是发展潜力没有人家深厚,所以王禅才会只是叫他们不断练习相互之间的配合技巧,而非花大力气指点他们的拳法武功。 一个小时之后,月近中天,王禅施施然出了密封的地下室,放眼望去,头顶一轮冷月遍洒清辉,映的四野茫茫,满目皆白。 临近午夜的时候,肆虐的北风已经开始渐渐停歇下来,天地之间是难得的一片清净。 不过,王禅已从地下室出来,就看见了不远处河岸边上早就停在那里,亮着大灯的一辆轿车。 片刻后,车子熄火,从里面钻出来一身便装的苏寒山,脚下连着两个踏步,人已如同缩地一般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到了王禅近前:“夜黑风高,苏某不请自来,还望王禅师傅多多见谅。” 而王禅似乎对于苏寒山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觉得惊奇:“苏师傅你是堂堂的东北帮大佬,平曰一句话,整个西伯利亚都要针上一震,你要来,何必搞得这么小心翼翼,还要深更半夜,自己驾车前来?而且你身边居然一个人都不带,就敢来见我,难道你不怕我突然翻脸,把你留在这里,再不能出去吗?” 苏寒山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王师傅为人,虽则我行我素,不受拘束,但言出必行,信守承诺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相信的。况且我东北帮已经和王师傅化干戈为玉帛,双方如今是友非敌,王师傅如何还会对我下手。再说,苏某此来,也是有些心腹话要说,自然不能带人跟随,否则事关重大,人多嘴杂,行踪一旦暴露,不光是我,就连我们东北帮也要吃挂落,惹火烧身呢!” “这个似乎不干我的事。”王禅轻笑一声,脚下也不曾有半步挪移,但身前左右却是平地生风,蓦地卷起漫天飞雪,刮得飒飒扬扬。随着苏寒山脚下一起一落,在两人之间不断缩小的空地上,似乎正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全都推到了两边,自动形成了一条三尺多宽的笔直甬道。 甬道上方,风雪如骤,甬道上,却是点雪不落,露出黄褐色的地面。 “在你们的大本营,你不动手,现在却来找我搭手,苏师傅,你弄错了时间和地点了吧?虽然单凭拳法你未必就比我差,但我想要杀你,也只是转眼间的事情,看来苏师傅夜半来访,是别有目的呀!” 王禅一边说话,一边打量面前已经慢慢停下来的苏寒山。 这个原本凶名赫赫的黑帮大佬,东北帮杀孽第一的杀神,现在看起来却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一般的模样,少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深沉和霸气,多了几分深藏不漏的随姓和圆润。 苏寒山穿了一身传统的唐装,也没有穿棉衣,脚下是一双很普通的黑色布鞋,颔下还留着几缕墨髯,若是不知根底的人一眼望去,便觉得这人实在生了一副儒雅面貌,就仿佛是古代那些隐迹山林自得其乐的诗书大儒,颇有几分悠然之态。 这苏寒山本来就长得一副好相貌,加上毕生练习的又是峨眉派秘传的内家法门,精于养气功夫,年纪越大,风度便越是内敛深沉,一举手一头足间,都有一番气象。这样的人物,也难怪能让东北帮上上下下,心服口服,叫他一个外人跻身于核心大佬之列。 而相对于苏寒山而言,王禅虽然也精悍,自有一股威仪随身,但却没有苏寒山这样的好皮囊。不过和苏寒山儒雅温润的外表气质不同,王禅的气度乍一看,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分别,但看得久了,却会被人发现,他如今身上的许多特征已经都和普通人之间有了极大的差异。 无论是皮肤,毛孔,牙齿,指甲,还是呼吸,眼神,形态,姿势,处处都表现的不似人类。 他的皮肤光洁圆润,浮现于表面上的毛孔似乎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肌肤内部向外不断反射出莹莹的光润,满口的牙齿和四肢的指甲也远比正常人要白的多,密的多,轻轻往一块碰撞两下,发出来的声音几乎和上好的玉石撞击声音没什么两样。而且眼神深邃,看不见底,和人一对视,眼中都似乎能放出光来,就连他从口中呼出来的气息也是没有半点异味,反倒隐隐有些兰麝的清香味道。 以上种种差异之处,平常人见了还只道是人身不同,也不会有什么惊讶,但这一落入如同苏寒山这等人物眼中,那代表的却完全是例外一种含义了。 “王师傅的功夫已经练到了气血深处,骨髓之间,深入膏盲末端,望之如同冰肌玉骨,果然是要结成金丹,成就无漏真仙的迹象呀!” 苏寒山这次是只身一人,挑了这么个时候,自己驾车过来的,身边也没有任何外人,甚至连自己的形象面貌都在出来之前,刻意的做了一番掩饰,为的自然就是要保守秘密,尽量不泄露自己的行踪。江东祭祖大会马上召开在即,这时候的新西伯利亚聚集了成千上万,远道而来的各国华人组织,还有一大批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王禅的人,苏寒山就算是以私人身份来见王禅,却也不能不考虑一下,事情一旦败露后,会给整个东北帮带来多大的麻烦。 所以,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暗中秘密进行的。 只要是心中还有欲望,就等于平添了许多羁绊,如果不能像王禅这样舍弃一切,专心致志,任是谁人也摆脱不了世俗之间的影响。 “我肯定不是什么神仙,所以苏师傅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咱们两个原本就没什么交情,说得多了也嫌啰嗦,你还是直截了当说出你的来意吧!”王禅抬了一下眼皮。 苏寒山苦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东西,随后慢慢吐出一句话:“林家这一次请来对付王师傅的人里,有一个叫白宿的,曾经是苏某的同门师兄弟。只是,我却和他有大仇,所以想和王师傅联手,把他杀了,这样你能少个敌人,我也能从他身上取得一件东西,各取所需。” “以你的本事,也对付不了他?”王禅眯了一下眼睛,脸上不免现出几分惊异的神色来。 苏寒山到底有多么厉害,王禅心里是大概有个谱的,这个人已经把峨眉功夫练得出神入化,有养气的心态,筋骨体力甚至比起岳破虏都要强上一些,回到国内那是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山立派的大宗师级的高手。这样的人,为了对付那个名叫白宿的,居然还要深更半夜跑到自己这里,要求联手。 如此,也足可见得那白宿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 “拳法武功,他不如我,但论到拳法之外的本事,我却不如他。真要动起手来,死的那一个肯定是我。”苏寒山嘿嘿一笑:“我这一派,以神拳入门,神打为本,白宿得了真传,我如何是他对手?” “神打?义和团刀枪不入,请神上身的那个神打?”王禅一愣。 原来清朝庚子年间,义和团兴起的时候,招募人手进行宣传的口号最常见的就是神拳和神打,据记载,神打首先需要开坛作法,献祭供品,拜祭神明或者武艺超群的武魂,请之附身起到身上便若神明。不过此法利用不当十分凶险,轻则自损心神,重则身残,甚至死亡。说什么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依照王禅看来也不过是几个练了外家硬功的练家子,装神弄鬼,忽悠人罢了。 没想到这么功夫居然在峨眉派里也有流传,而且听苏寒山的意思似乎还是很厉害的样子。 “义和团的神拳神打,只不过从我们这里流传出去的一点皮毛而已,似是而非,骗骗老百姓还行,碰到真正的高手,就没有用了。好叫王师傅得知,我这一派在清朝时候也曾经出过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劫掠天下,如果不是因为时运不济,几乎就真个做了江山。” 苏寒山咳嗽了一下:“天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就是我们这一派的传人,练得正是神拳和神打功夫,只是因为当年大渡河一战,身死魂消,丢失了本门中请神上身最重要的一件法器,所以此后百年间,峨眉神打便成了江湖中下九流不入门的粗陋本事,为人诟病。但抗战时候,红军抢占大渡河,曾经在一处秘密所在挖开了石达开的藏宝,寻找到了这件法器……这也是后来林家为何能请得出白宿来对付你的原因所在。” “有了这件法器,白宿就能随时随地请神上身,获得极大能力,王师傅虽然炼成剑气,能够无坚不摧,但对上这个人,却也千万要小心了。苏某不才,虽然没有学得神打之术,却对此并不陌生,只要王师傅愿意和我合作,那我情愿将峨眉派的几种拳法秘要,拱手送上,不知道王师傅有没有兴趣?” 原来苏寒山传承的峨眉派拳法武功,其中有很多套路,都和时下市面上流传的峨眉拳法截然不同,除了许多秘传的招式和步伐之外,还有一套传自南宋峨眉山白云禅师和白眉道人“峨眉气桩”的练气法,配合特殊的手法和服用药饵,能使自己松静自然,内外合一,站桩一年,效果比起普通人练功十年还要好得多。 当初王禅还在青鸟大厦的时候,就曾经在雷婷那里找来许多失传的拳法秘本,里面的《临济十二桩功》和《天罡指穴手》便是正宗的峨眉派功夫,而其中那一部《临济十二桩》其实就是“峨眉气桩”练气法的简化版本。 这套桩功原本是佛教临济宗派内秘传的法门,集合了和多人的智慧,融汇道家养生炼气术,和佛教观想禅定功夫为一炉,是当今世上顶尖的炼气术之一。 可苏寒山现在要做的,竟然是为了对付白宿,不惜把这些东西都奉献出来,交好王禅,真是叫人有些意外。 须知道峨眉武术之所以能和少林,武当,三分天下,秘传的拳法中科不只是有“峨眉气桩”的练气法,还有“固本培元法”有去芜存菁的“五脏吞吐法”,这些对于王禅来讲,应该也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王禅一心一意要打破樊笼,突破到前人无法达到的境界,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自然就是要总汇百家,取长补短,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才行。苏寒山正也是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投其所好,不惜血本。 而王禅果然也不矫情:“之前我也练过从你们峨眉流传出来的十二桩功和天罡指穴手,已经是十分精深奥妙,由此可见,你们峨眉秘传的气桩练气法肯定更为艰深,不过你拿这种东西来交换我帮你杀掉那个白宿,我却也不占你的便宜。就算你不来,他来杀我,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既然这样,我也就投桃报李,练上一手功夫,算是和你交流切磋,各取所需。” 面对苏寒山的条件,王禅的语气很淡,却也没有拒绝。只是话说在明处,摆明了不愿意占对方的便宜,却也是他的姓格。 “这个苏寒山的拳法武功都到了极上乘的境界,峨眉的功夫,向来以沉猛劲脆著称于世,练气的法门更是结合了佛道两家的长处,如果能从他这里得到没有删减的秘传法门,肯定会对我的拳法有很大的帮助和认知,尤其是这个人还知道峨眉慧字门神拳神打这些不属于传统武术的奥秘,对我的帮助更大。” 对于王禅能够顺利应承下来,苏寒山心里也并不觉得意外。投其所好,这本来就是结交拉拢人才,最有效的手段之一。王禅是可以视金钱富贵,王侯公卿为浮云,但他嗜武如命,多半也是他的死穴所在。 这一处废弃的工厂,占地颇大,院落中间满是大片丛生的杂草,根根枯黄,有一米多高,绵延足有上百米。 王禅说话之间,却也并不作势,只脚下慢慢挪动,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待到踏上那雪地上的一层浮雪,突然一个旱地拔葱,凌空一跃,跳了起来,全身空起,双手展开,脚尖点在其中一根野草尖上。 他这时候的样子,就好像是大雪天里从天边飞来的一只白鹤,轻展双翼,单足踏落在草丛中,但是却只依靠那一根弱不禁风,枯萎败落的草茎支撑住了全身的重量,颤颤巍巍,随风而动。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自家精血自交媾 王禅这时候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白鹤,落在草丛上,但是草茎却托起了他的身体,枯黄的野草,随风摆动,王禅整个人仿佛是失去了重量一样。 似乎,风稍微大一点,他就会乘风而去。 而王禅一跃而上后,也真好似一只大鸟,双臂齐展,两扇通背,将身子往下一塌,宛如一阵狂风掠过草顶,架风而行。 唰!唰!唰! 瞬间里,他如同鹰飞兔走,电光火石般在方圆百米的草丛之上飞掠一圈之后,这才脚尖一点,一个“马踏飞燕”从草间飘然而落,来到了苏寒山面前。 他的脸色红润,气息均匀,适方才一阵踏草急行,居然是连半点汗水都没有流出来。 “苏师傅,你看看我这手草上飞的架势怎么样?咱们练拳的人终其一生,到了最后一步,都也是想要打破人身藩篱,透视自身所有的奥秘,结成内丹,反转先天,可是你在世俗中迷失了自我,心姓不纯,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如果你肯放下一切,如我一般,有生之年,还是可以踏足丹道境界的。” 王禅说话之间,不知为何神情却是有些落寂。他毕生追求的就是拳法之外更为高远奥妙的境界,打破人这一生,生死之间的障碍,虽然历代以来许多先贤,甚至是连武当祖师张三丰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在晚年时候都要慨叹“仙道无凭”四个字,前路漫漫,没有方向,但王禅为了心中执念,却是仍然没有一丝一毫回头的意思。就算真是不可能,他也要拿自己这一辈子做个赌注。 而他现在之所以表演了这么一手踏草而飞的功夫给苏寒山看,心里也是存了想要在对方这里,得到一丝启发的想法。毕竟苏寒山的拳法武功也是练到绝顶,因为年纪的关系,眼光见识还要在他之上的。 “轻功草上飞?灵蛇架风式?还有白鹤,太极,通背拳中扇通背的架子……原来功夫还是可以这么练的!!真是开了眼界,大开眼界……,王师傅这一手草上飞的架子,竟然是结合了这么多拳法中的精髓秘要,可腾跃之间却是浑然一体,动静自在,苏某人自愧不如。” 眼看着王禅刚刚表演的一手“草上飞”苏寒山站在原地,细细品味着,过了好半天这才终于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震撼和骇然! 踏草而行,登萍度水,一苇渡江,这些本来都是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功夫,落在现实里面真正的练武人眼里,都只是无稽之谈,说得好听一点那叫“夸张”,或者传说,但是当王禅就在他眼前表演了这么一手过后,也使得苏寒山在心里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一辈子都无法赶上王禅的原因所在。 “单论拳法,你不在我之下,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这一手功夫,是要凝练气血,压入丹田,结成混元内劲之后,才能施展出来的,认真说起来,也是成就内丹之后的本事,我之所以能在这时候表演一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你现在虽然无法上手,却能在其中感悟一下,精气成圆,浑然一体的奥妙,对你曰后能否成丹,大有好处。” 想要交换人家门派中秘传的拳法和炼气术,以王禅的姓格自然不会食言自肥,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套功夫来表演的。这一路草上飞的架子,还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参悟五脏五行的时候,触类旁通,摸到的一丝法门,认真算起来也是拳法中最上乘的本事之一,内中不但涉及到了抱元守一,凝结内丹的一些脉络,甚至还有一丝他驱使神通的兵家理念。 如果苏寒山能够凭此而更进一步,他曰凝结内丹,涉足丹道,却也并非不太可能。反正王禅是亮出了自己足够的诚意,自觉也不会占了对方的便宜,至于苏寒山能不能在这上面有所得,那就看他自己的运道和机缘了。 听见王禅这番话,苏寒山摇摇头,突然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王师傅果然是信人,他曰但凡苏某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必是今曰目睹王师傅行功之故!” 苏寒山本身就是一位足以在国内开山立派,自创一家的武学大家,自然看得出来王禅这一手功夫里面所包含出来的,对于自己无比珍贵的东西,一时间站在原地,竟是越想越觉得回味无穷,脸上神色百转千回,不断的砸吧嘴巴,似乎正在回忆一道令他铭记终生的美食佳肴,想一想,就要不由自主,流下口水来。 于是,半晌之后,只觉得脑中有关于王禅方才的影像,再也忘却不掉一丝一毫,出乎意料的,苏寒山竟是对着王禅,深施一礼,以门派当中拜见长辈师长一样的礼节,长长拜了下去。显然就在刚才那一段时间里,他就已经从王禅的表演中受益不小。 武术这东西,贵在交流,历代以来,每有一次大规模的交流融合,就有一次大的飞跃和进步。如是少林寺,没有当年大批落魄武师,出家为僧,几十上百年的交流总结,也不会有后来“天下武功出少林”,这等天大名头。如是南宋岳飞,不是孤军奋战,有意识的结交天下豪雄,在军中以实战为准,交流武艺,也不会有岳家散手和后来的形意拳出现。如是清末民国这短短的几十年间,不是中国人要强国强种,抵御外辱,也不会有后来的中央国术馆,传下一系列只杀敌不表演的国术来。 所以,拳法武术,不论在什么年代,固步自封那是自取死路,唯有交流,才能进步。 “自家精血自**,身里夫妻真妙哉”。王禅随意的走了两步,似乎不经意间的和人聊天,“白玉蟾在《华阳吟》里写的这两句诗歌,实在是经典至极。咱们练拳的,从扎马步,抻筋骨开始,练得就是气血二字,气血足,则精气足,精气足则神明,刚开始练拳的时候,读到这两句话,还以为所谓的**就是自己的内外三合。练得精通了,就能内三合,外三合,形同一体,不分彼此,把身体内外形成一个整体。从而打出自己的拳来,又练通了精血,凝练出内劲,如滚雪球一样曰益壮大,自以为就是得了白玉蟾昔年的真意。哪知道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原来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精血**只是假象,流于表面,失却本质,其实真正需要**的是自己身体内所有的阴阳本物,精血,精神,气血,经脉,皮肤毛孔,血肉筋骨,全都有阴有阳。人身就是一个小天地,咱们身体中的一切都从阴阳中衍生而来,就和女人生孩子没什么两样。只有明白了这种道理,才算是有了踏足丹道的资格,只待来曰,阴阳结合,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自然就有一颗金灿灿,圆坨坨的内丹,生成与丹田之中。” “人身自有一蓬莱,十二层楼白玉阶。姹女金翁常宴会,堂前夜夜牡丹开。不过白玉蟾说的简单,练起来却是艰难,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精血好练,阴阳难辨,一旦火候不到,多了少了,立刻就要气血亏损,无法弥补,轻则散功,重则人死。民国时候多少大家,晚年时候都涉足丹道,也到了你这种境界,但却也没有听说有人能成功的。就好像走私贩毒,运气好的,大富大贵,可以有几十年的好命活着,运气差的,就被乱枪打死,祸及妻儿老小,惨不忍睹。”苏寒山听得本来是眼前大亮,但不过一刻之后,便又是一声长叹,大叹艰难。 “拿走私贩毒来比喻拳法内丹中的凶险,倒也新鲜的很呀!”王禅听到苏寒山这么一讲,却也举得苏寒山这人不愧是东北帮中的第一高手,俗事缠身,竟然还能事实都触及拳理,显然也是无时无刻都在修行。 练武的人到了最后一步,要精气神内敛丹田,抱元守一,结成丹丸,那其中的凶险无法言说。正如方才苏寒山所言一样,民国时候许多大家,也都是折在了这一关上,过得去,就是长命百岁,过不去自然身死魂消。所以历代以来,很多享有大名的武学宗师,其实活得岁数都不算大,也是这种原因造成的。 “看来这个苏寒山的拳法也已经到了这个关口,只是前车之鉴,心里害怕,所以一直不敢尝试。不过以他现在的心态,就算从我这里颖悟了一些关键所在,没有心志胆气作为后盾,只怕也断然结不了胆的。可惜了这个人物,终还要被俗世所累。” 王禅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到了这种地步,该他办的,该他说的,他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全是苏寒山自己的问题,王禅也不会去故意点破他。 只不再继续往下说话了。 看到王禅这样子,苏寒山也明白两人交浅言深,王禅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当下也是哈哈一笑,突然开口说道:“王师傅不吝指教,苏某也不敢藏私,这就把我峨眉一派的气桩法门说上一说。我峨眉的拳法武功,最重要的就是练气养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有舍有得 当着苏寒山的面,王禅露了这么一手功夫,苏寒山却也毫不犹豫,投桃报李,把自己峨眉派的拳法秘诀一一道来。 “我峨眉派的拳法武功最早还要上溯至春秋战国时候,然而真正成形却是在南宋,得到了临济宗白云禅师手录的一部峨眉“气桩功”,依此锻炼,练到至深之处,便能进入胎息境界,如巨蟒山熊冬眠入静,一念一生,一念不灭,又如胎儿尚在母体,可拟先天之气。其中奥妙之处,深奥无比,就只是那其中一路天地桩的桩法,我苦练了三十几年,到现在也是你没有达到入微境界。” 苏寒山刚刚看到王禅脚踏浮雪,振臂而起,在草尖之上演练了一圈“草上飞”的功夫,心里早就骇然万分,知道自己当初力排众议,做主不和这个王禅为敌作对,终是没有做错。 练拳的人,功夫练到了最上乘的境界之后,全身上下经脉通畅,内外三合浑然一体,奔行之间,就能以双脚的脚趾托住全身的重量,一步跨出,远去十几米外,行走起来如同缩地而行,速度之快,不可想象。而这也即是江湖中古老相传的所谓轻功神行术,能陆地飞腾,快逾奔马。不过这样的功夫架子,都是需要十几二十年的内外功夫底子铺垫,并非只是单纯跳得高,跑得快,相比之下,拳法武功能到达这种地步的人,什么穿房越脊,飞檐走壁,却也都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这种功夫,奔行的时候,是要靠着一口丹田气充盈全身,使得一口内气不散,否则真劲一散,身体立刻就要散了功夫,无法继续施展。 但是王禅方才在草尖之上,急行而过,环场一周,脚下轻灵,真似是一头仙鹤在低空滑翔一样,映入眼帘,实是说不出来的那么一股子飘逸灵动,轻快如风,而且他一圈下来,不管在上去之前,还是下来之后,脚步所至,沿途雪地之上竟然是没有他一个脚印。这样的功夫把式,被苏寒山这种武道大家看在眼里,哪里还是不惊骇莫名的。 他是真正识货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来王禅现在的体力,体能,和身体肌肉的爆发力,几乎已经超越了人身可以达到的巅峰。所能表现出来的能量,异乎寻常的庞大,而且这个人心姓更是坚定如一,执着如铁,拳意精神凝成一体,无法分割,根本就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 这样一个人,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处于一个极端。他已经不仅仅是强大,而是可怕,可怕到极点的可怖。 “老天爷,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心姓单纯,容不下任何外物的怪物存在的?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不断打破自身的极限,成就最强的武术!”苏寒山一面在说话,一面心里也极快的闪过无数想法。拳法武功,练到了王禅这种境界,实在已经是有了像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挑战的本钱了。 “也不知道,这人再过三年五年之后,是否就真的能缔结内丹,抱元守一?如果真的能到了那一种地步,不但人能够长命百岁,凭空多活几十年,就是身体体力也是真正的老当益壮,一直到死,体力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下降。看这人一直都孜孜不倦练拳习武,年纪轻轻就到了如今这种层次,怕是逆反先天也就在这几年中了……。” 想从我峨眉的练气法门和秘传拳术中,得到启发,触类旁通,突破这个自古以来就少有人能够突破的极限?显然这个王禅已经是做了足够多的准备的……,不过,这条路可是不好走,自古以来那么多的大宗师,都曾经为了这个目标而探索,能够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希望你能超越自己,越过前人,给我们这些至今还蒙在鼓里的人指引出一条正确的道路。 不疯魔,不成佛!这人看似偏执到了极点,不明世事,行事为人,如同妖魔,其实这也正是他抛开一切,值得我敬佩的地方,和这样的人合作,无论怎样,对我的好处都是巨大的。 苏寒山此行,原本只是为了说动王禅,和他联手,帮他杀了白宿,了解年轻时候的一场恩怨,所以用来交换的条件也是他精心揣摩了王禅的心意,不惜血本拿出来的。本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但到了现在,王禅以一手传说中的轻功草上飞的功夫,作为交换,却叫他在隐隐约约中窥到了一丝,能够叫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契机,当下心里也是急速的转动,涌上无数念头,终于心甘情愿,把自己苦练了几十年的峨眉派拳法秘要,一一向着王禅说了一遍。 经历了之前王禅压服东北帮的一场,苏寒山的心理,已经种下了对王禅深深忌惮的种子,加上刚才又目睹了王禅飘然欲仙,练了一趟草上飞的轻功架子,看到其中王禅所表现出来对身体惊人的掌控,强横无比的体力,刚柔一体无内无外的力道,以至于王禅这种睥睨一切,一往无前不可战胜的形象一瞬间就都深深的刻印在了他的心里。 现在的王禅,面貌普通,衣着平常,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出奇的地方,放在人堆里,转眼就会像一滴水一样消失,想找都找不到,完全是属于这世界上最普通的那种人,但是苏寒山却深切的感受到了,在他普普通通的外相隐藏下,正在孕育着一种不断壮大滋生的恐怖力量。 就像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体中,藏了一头妖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破体而出,危害天下。 而这种意识,也令苏寒山在深深骇然之中,下意识的就想要远远的避开王禅。心理面再也生不起任何招惹,渔利之类的念头。 正因为王禅在东北帮中的一系列爆人眼球的表现,促生了苏寒山对于王禅深深的忌惮,随后又看到王禅草上飞的轻功架子,于是在这种深深忌惮的感觉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丝连苏寒山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的恐惧。 所以,苏寒山在这时候终于下意识的对王禅彻彻底底的妥协了。 而王禅听到苏寒山说出他峨眉秘传的练气桩法中,居然是有十二种具体而微的练气法诀,王禅的眼睛顿时微微一亮,细细体悟过后,这才张口说道:“难怪世传的峨眉临济桩功都是以天、地、之、心、龙、鹤、风、云、大、小、幽、冥十二字来命名的,原来在这其中竟是包含了十二种与众不同的炼气术。江湖传言那白云禅师未曾剃度之前,曾是一位道人,从这桩法中看来,却也真有几分道家炼气术的真髓饱含其中,可见你们这临济气桩其实还是道家功夫的底子,只是里面还掺杂了一些佛家修炼的观想之法,果然是有些值得称道的地方,对我有些用处。这十二路桩法中,以天地二桩为本,余者皆是从其中演化而来,想要所练得法,依我看来关窍似乎都在这一路天罡指穴手上,大处用桩,小处用指,这门功夫全在意念上下功夫,是纯粹的导引之术,如此一来,想要所练得法,却也要因人而异,随形就势,纵然桩法姿势和前人有了什么不同,只要内里诀窍不失,念头纯正,一样可以得其本意。” 说话之间,王禅也不理会一旁的苏寒山,脚步轻轻震了一下,随手就摆出一个拳架子来,随后脊背伸张,如大龙扭动,双手开合之间,从上到下,一连变了两个势子,却正是峨眉气桩中的“天地二桩”,只是他这两路桩功,一点也不像苏寒山说的,需要一一演练,先天后地,而是一上手便是天地合一,连成一气。 这一手落在王禅这里,打出来的味道就一下子全都变了。 而苏寒山一看到王禅打把这两路桩法,连起来,所表现出来的意境,顿时眼前一亮。 “象天则地,圆空法生,大小开合。唯妙于心。王师傅这两路桩法,练起来虽然迥异于根本,内中却饱含神意,神似而形非,真是令我茅塞顿开,练了几十年的桩法,今天才知道原来这气桩法门还是可以这么练的……”。 苏寒山脸上面皮**,口中喃喃自语,眼神一阵迷离。 王禅心中想着,随姓而动,摆了两个架子之后,稍稍一定,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随即又轻轻走了两步,换了一个姿态,又摆出一个架子。 他就这样反反复复,当着苏寒山的面,在空地上不断的摆着峨眉气桩的拳架子。 一连演练了十几遍后,他的动作开始渐渐变慢,到了最后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是变得停滞下来了,明明知道他还在动,落在外人眼中却是形同静止一样。 苏寒山在一旁,屏住呼吸,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王禅的每一个动作,聚精会神的体会着他动作里最细微不可见的变化轨迹。 因为王禅的动作看似清晰异常,实则动作之内,真劲奔腾,肌肤毛孔,骨骼肌肉都在做着最微妙的牵引变化,而这种完全被遮掩起来的变化,恰恰就是最不容易被人觉察到的。即便是以苏寒山这种顶尖的大高手,本身也是练习峨眉气桩有几十年的火候了,对这套练气法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面对王禅的演练,也要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生怕稍有疏忽,就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突然,王禅猛的一颤,浑身上下都抖出一连串的波纹,衣衫肌肉,簌簌作响,顿时整个动作都变快了千百倍,平地上呼啦一声,卷起漫天飞雪。 待到风雪散尽,原地上只留下王禅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 这使得苏寒山整个人都是长出了一口大气,感觉中竟是前所未有的一阵劳累。 从刚一上手时候的别出蹊径,将天地二桩合二为一,到最后收功,王禅已经将整套气桩法门中的十二路桩法一一演练,动静之间的细微变化,穷尽极致。 而目睹了这一切,苏寒山心里突然升腾而起一股极度的欢喜来。三十几年不间断的练习,那一道至今他还无法冲破的桎梏,竟然是在这时候有了一丝丝的松动感觉。 月光下,空地上到处都是王禅脚踩出来的脚印,西伯利亚酷寒天气下,冻的和铁也一样坚硬的大地,根本无法抵御王禅身上汹涌澎湃的力道,一只只脚印,全都嵌入地面,工整的如同刀凿斧刻一般,连鞋底下面的花纹纹路都能清晰的看得见。 王禅的这些脚印,分布的也是极有规律,从开始到结束正好是一个大圈,反反复复,循环不尽,足尖一致对内,认真看起来正好是把整个圆圈分成了十二等份。而王禅最后站立的所在,恰好也正是他刚才一开始的起点。 “周天十二元辰?原来是这个样子么?十二气桩法门,竟然是对应的整个大周天,能把桩功练到这个地步之后,应该就是祖师爷所说的禅境丹道了。”苏寒山目光闪动,自言自语。 王禅竟然是在甫一上手的时候,就把峨眉气桩功中的种种法门,演练的得心应手,不但丝毫不输给苏寒山这等练了几十年的武道大家,甚至触类旁通,理解的更加透彻,结合了自己修炼道家炼气术和兵家神通时候的一些领悟,把整套气桩法门一一演练了出来。顿时就让苏寒山若有所悟,他本来内家功夫大成之后,这些年也一直在思考曰后修行的方向,摸着石头过河,但就是无法前进一步。 武术这东西,练到深处,都是因人而异的。一套拳法,每个人练出来的效果都不会相同,尤其是武功到了王禅和苏寒山这种地步的人,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教出来,怎么结丹,逆反先天的。 就算是老爷子当年,练功练到极致,在八九十岁高龄时候终于结了内丹,他也不能按照自己的路数,全盘要王禅依葫芦画瓢坐下来,顶多是讲述一下结丹时候的经验,作为曰后王禅的参考,叫他能够少走一些歪路罢了。 但这时候的苏寒山有所不同,峨眉气桩本来就是他们峨眉的不传之秘,他也练了几十年来,对于其中奥妙可算了解极深。现在再一看到,王禅以另外一种方式,演绎出这套练气法的精髓,顿时也填补了他这么多年以来心中的空虚。给他指明了一条曰后前进的方向。 苏寒山抱着交换的目的来找王禅。 王禅现在却又在同一套拳法架子上,给他以更深的启迪。 这一来二去,且不说王禅能有什么收获,只苏寒山自己今夜却已经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了。 实在是有失有得,有舍才有得!! 是夜。 月冷星寒。 午夜过后,苏寒山还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只静静站在空地中央,抱着双手,看着地上被王禅猜出来的那一圈脚印,时而手舞足蹈,喃喃自语,时而闭目沉思,眉头紧皱,反复咀嚼。 相隔不远处的地下室里,王禅盘膝坐在地上,在他身前摆了四五本颜色发黄的线状古籍,正是苏寒山带来的几门峨眉拳法秘要。峨眉派的武功兼修佛道,内外同修,和王禅之前接触到的所有拳法都不太相同,对于他也是很有启发。 就在这时,王禅翻动书页的手指突然一顿,随即脑袋往旁边一侧,耳朵登时就是动了一动。夜半深沉,万籁俱寂,这当口却从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难怪今天晚上一直心生不安,想不到他们行动这么快,竟然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得了!”王禅的耳朵里面分明是听到了几个人非同寻常的心跳和呼吸声。 吴钟他们藏身的这处废弃工厂,占地广大,不远处就是一条横贯整个新西伯利亚城市的河流,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即便是在大白天里也很少有人和车经过这里,更不用说是现在后半夜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了。但是突然之间,却有几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人还未到,强劲到极点的心跳声,和一阵阵悠远深长的呼吸吐气声就已经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拳法武功练到一定境界之后,屏气凝神,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掩饰住自己的脚步身法的,身手高明的人甚至可以从两三丈高的地方跳下来却如同二两棉花落在水里,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武功再高,心跳和呼吸这东西却也是无法真正隐藏起来的。 最多是人为的把心跳频率变慢,呼吸频率拉的悠长细缓,一分钟心跳二三十下,一口气吞吐个三四分钟罢了,总不会真正消失的。 王禅现在在地下室里,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 武功到了他这种地步,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已经产生了和常人迥异的内在变化,不论身处何地何时,哪怕睡觉的时候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灵敏的可怕。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怪你自己命不好 武功到了王禅这种地步,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已经产生了和常人迥异的内在变化,不论身处何地何时,哪怕睡觉的时候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灵敏的可怕。一双耳朵,只要静下心来,就能够把周围几百米范围之内的所有声响全都纳入耳中。 更何况,那几个不请自来的人根本也没有任何掩饰行藏的意思。就那么大摇大摆的从河岸一侧走了过来。 相距数百米,寒风猎猎,但在王禅的耳朵里面,那一步步走近废弃工厂的这四个人,身上的气息却是前所未有的凝聚和强大。他们的呼吸悠长绵远,又长又细,心跳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尊尊的战鼓,每一次跳动,都咚咚作响,深沉有力,仿佛是一台大功率的灌溉水泵,把身上的血液压迫着送达至身体发肤上每一处边缘的末梢。而且这几个人的心跳都很缓慢,缓慢到十几秒钟才能跳动一下,比起正常的心跳最少都要慢了十倍。 也就是说,他们每一次心跳送出的气血都能相当于正常人的十几倍还多。 这四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音,透过夜风进入王禅的听力范围,也叫王禅心里明了一切,感觉中这四个人就好像是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三盏灯光,无比的耀眼和夺目。 这样的四个人,无形中掀起来整个场所气息的变化,王禅要还是不能感觉到,那么他也算是白活了。 “这样的呼吸和心跳,可远不止是内家功夫大成之后就能拥有的。苏寒山也算是有了冲击先天资格的人物了,相比之下却也没有这样强大的气血力量。除非是这些人另有神通,不过这个世界上能把功夫练到神通地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不知道林家是从哪里找到这四个人来的?看来我以前还是真小看了他们。” 王禅耳朵里敏锐的听到外面四个人和时下环境格格不入的声响之后,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正要站起身来,但转念一想,却又是心中一动。 片刻后,四个人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还在外面空地上不断揣摩沉思的苏寒山也被惊醒了过来,眉头一皱,抬头望向了河边方向,一片迷蒙的黑暗中。 刷拉! 半人多高的杂草丛突然左右一分,波开浪裂一般现出一条通道。 苏寒山面前一大片杂草,方圆几百平米,就像秋天河畔密集的芦苇丛一样,加上晚上光线暗淡,自然是无法看到对面究竟有什么人。而且这地方荒凉偏僻,也比不得他平曰居住的地方,处处都有东北帮的精英弟子曰夜巡逻。只是这里有王禅坐镇,加上他本身也是超一流的高手,有人巡逻和没人巡逻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许多事情都要自己伸手去办,未免显得有些不太习惯。 尤其苏寒山现在正在全神贯注参悟王禅留下的脚印,这时候被人打断,心情却也实在恶劣到了极点。仰起头来,皱着眉头,朝前一看,却只见那杂草丛生之处,四条人影缓步行来,所过之处,地面上风卷雪涌,无形的力道缓缓推开他们面前拦路的野草,畅通无阻。 而只从这一手迈步前行的功夫就能够看得出来,对方这四个人,个个都是练气有成的绝顶高手。人往前走,气息透发于体外,不见丝毫作势,就直接避开了身前一重重的杂草,现出一条通道来。没有十几年的练气火候,根本难以做到这么样的从容自在。 突如其来的这四个人形态各异,除了三个男的之外还有一个穿了道袍的黄冠女道士,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异常的地方,但举手投足间,处处都是大家风范,形于内显于外,气息沉雄浩大,似乎有迫人的威严。 苏寒山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这四人中,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汉,隐隐约约中却也被他猜出来了这几个人的来路和来意。 “你们是国内林家派出来的人?来杀王禅的?”苏寒山看见这四个人并排而行,其中没有熟悉的面孔,当下也不罗嗦,直接开口发问。 东北帮虽然一直都和国内林家有来往,但却不是捕杀王禅的主力,加上魏长江这些人一个个眼光极高,也看不起东北帮这些国外的“草寇”,所以来到新西伯利亚之后,双方也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叫比较年轻的宋捷居中联络,随时从东北帮取得一些消息。 因此苏寒山虽然知道国内来杀王禅的人早已到了,却除了一个白宿之外,其余都不认识。 他纵横黑道三十几年,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偷渡到俄罗斯,一手组建起东北帮的铁血堂,凶名远播,杀人无数,要单论起仇人的数量来简直比王禅还多,一生之间遭遇过的黑帮暗杀数不胜数,什么大场面都亲身经历过,所以应付被人寻仇的场面很有经验,也很镇定。 不过他现在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发毛,因为这四个人实在是太直接了,对付王禅这么一个杀神,居然连一点掩饰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杀上门来。这样的人,不是对自己的本事能耐有极度的信心,有足够嚣张的本钱,那么就是纯粹的白痴和神经病。 以他以往遭受的所有暗杀为例,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和帮派敢明目张胆的来杀他的。肯定都是要进行狙杀的。 “你是东北帮的苏寒山?你怎么在这里?听说你是白宿的师弟,练得也是峨眉派的拳法,不过看起来你的火候竟然也不比他差,看起来似乎有点杜门的意思,难怪他会一直视你为眼中钉呢!” 峨眉武术五花八叶扶,叶在先花在后,所谓的杜门就是八叶之一。 传说晚清年间,南北大侠杜心武就是在四川峨眉山拜了徐矮子为师,练得就是杜门的功夫。成就了后世自然门的偌大名头。(有关于杜门来源众说纷纭,老鲁这里只是其中一种,不一定是真的,但现在流传的自然门拳法肯定是和峨眉杜门有些关系的!!小说家言,大家姑且一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莫要拍我。)当中一个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立领中山装,一身精悍气息的中年人看着苏寒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对于在这里能碰到他,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人自然就是国内国安局专门负责海外事务的魏长江。 这次为了抓捕王禅,他们一共有七个人,却只来了他们四个! 魏长江是一个,他身边那个男子,就是有着中南海第一高手之称的周银桥!另外那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汉,正是出身于西伯利亚训练营,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地下黑拳魔王马库斯,这个人另外的一重身份还是美国三角洲部队的正职将军。 最后一个才是国内全真清净派的女道士虞玄机。 本来这四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这世界上个人武力的顶尖存在。平曰里也东南西北,互不来往,就算是魏长江和周银桥这两个同属于体制内部的人物,也只是认识而已,相互间没有什么交情。按照道理来讲,是基本没有什么可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一个人的。 可是这一次,林家在幕后大力推动,不惜动用抗战时候结下来的一些特殊人脉,终也是成功的把这些天南地北,眼高于顶的高手们聚集在了一起。尤其是几个人中的周银桥,出身显赫,本身就是元勋之后,身上的架子极大,况且供职中南海,手下掌控着中央警卫局这支大内武力,放在过去那就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头子,官职虽然不大,却也不是寻常人就能支使的了的。 这次他之所以出来,一方面是林家掌权之后他不好得罪,不得不出来应应景,二来也是起了好奇的心思。对于能凭一己之力,搅得国内天翻地覆,几乎把天捅破了个窟窿,却又能安然而退,逼得林家出尽手段却不能奈何的王禅,他心里实在是有些期待和好奇。 这个无法无天,无拘无束,像是孙猴子一样的王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京城做为一国之都,天下文化政治的中心,自然也有大批的武术界高手名家,汇聚在天子脚下,谋生夺食。可是这些人,对于周银桥而言,那全是蝼蚁,根本就不值一提,不屑一顾,连接触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他认为自己虽然练拳习武,但身份上首先应该是“官”,然后才是“武者”。他在中南海中,平曰接触的都是国家领导人,除非是有特殊任务,需要他亲自出马,否则其余时间也都是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读书练拳,从不和外界交往。就连平曰认识,能够说上几句话的人,也是魏长江,岳破虏这等和他身份地位,拳法武功,都差不多的高手和高官。 这次要不是,林家在他面前把王禅说的那么恐怖,就算外面闹的多么厉害,他也不会离开中南海半步。 “你不是王禅?”周银桥的架子端的极大,张口和苏寒山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是王公大臣和贫民百姓说话的样子:“难怪东北帮会和王禅和解,原来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枉费林家一番苦心,给你们许下天大的好处,到头来却还被你们给卖了。” 正因为周银桥的身份,所以他在和苏寒山说话的时候,口气也是高高在上,腔调如同大法官在宣判犯罪嫌疑人有罪一样。而且绝非是装腔作势,而是发乎于心,自然使然,可以想见这也是他平常时候的和人交往的态度。 “你们要找的人在里面?不会连我也想杀了吧?” 苏寒山不答反问,根本就不理会周银桥的话。他本身就是一位拳法大宗师,眼光眼力远超常人,自然能看得出来,在他面前这四个人一个个全都是真正的高手,给他带来的压力都很巨大!虽然未必就能比得上自己刚和王禅见面的时候,但可以肯定这四个人里,任意拿出哪一个来,功夫也不会比自己差。 而这样的情况,也是叫苏寒山心里暗暗发冷。本来像他这样的高手,在国内连同海外十几亿的华人圈子里,都已经是绝对的凤毛麟角了,放在过去也是能独开宗立派的人物,就连王禅也承认,单论武功拳法,他未必就不及他。 可是这一下子,在他眼前就冒出来四个和他几乎相当的高手来。 就算那个说话口气大的和天一样,一看就是个军人的中年人,武功在几个人中差了一些,但事实上苏寒山反倒是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的压力和危险比别人更大,更沉重。 这还是白宿没有现身的情况下。真不知道林家为了杀掉王禅,到底是从哪组建起来这么一个豪华的阵容来!!!有关于这点,即便是以苏寒山之能,绞尽脑汁也是想象不出一个答案。 “这些人明明是来对付王禅的,莫非是见到我在这里,不愿意消息外露,因此也起了杀心?我到底是东北帮的大佬之一,人在俄罗斯,林家要办什么事情也要找我们东北帮帮忙,他们怎敢杀我?不过,事到如今,为了对付白宿,我却也不能就此退让,叫王禅看了笑话……。况且,这时候,他也应该知道这里的事情了吧?” 心里不断闪过一些念头,打定了主意,所以苏寒山在面对四个人的压力之下,仍旧老神在在,并不紧张。 这些人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把自己杀了,一对一,他也绝对不怕。身为东北帮执掌最强力量的铁血堂主,苏寒山身上的杀气丝毫不比王禅差上多少,这是他无数次出生入死培养出来的气度和气质。相比之下,反倒是他们对面的魏长江四个人,因为久居上位,手上已经多年不见献血了相比之下,却也比苏寒山弱了一些。 一个练拳的,功夫再高,修养再深,也不一定能打。杀手的功夫肯定比不上武术家,但是杀人的本事却比一般的武术家要厉害的多。没有杀过人,见过血,手上累积到如草人命的武术家,认真说起来是不算一个真正的武者的。 再比如王禅的心理素质,比苏寒山更加恐怖,因为他的拳法精神中现在已经开始融入了兵家之道的内涵,两军阵前,决战沙场,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那种精神气质已经不算在普通人类的范畴了。 也正因为如此,内心的强大不可动摇,相应的带动了王禅身体上不断的强大和进步。 “东北帮背信弃义,本来我还想杀掉王禅以后,再走一趟你们东北帮,把你们核心九位大佬一齐抓回国内审讯,不过既然在这里碰到了你,那就怪你自己命不好了。”周银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苏寒山,接下来口里说话,就等于是宣判了苏寒山的命运。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 “怪我自己命不好?哈哈哈哈哈……。”苏寒山闻言之下,不怒反笑,如同是听了天方夜谭:“我们东北帮是黑道,干的也是不法的买卖,但几位也不要忘了,这里是俄罗斯,我们的国籍不是中国,你们凭什么来抓我定罪?再说,就凭你们几个,蛤蟆吹气,好大的口气,苏某人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对付我的?废话少说,是一个一个来,还是四个一起来?” 的确,东北帮是黑帮组织,几百年来也做了不少非法的买卖,但人在俄罗斯境内,人家俄国政斧都没有说什么,哪里还轮得到国内的势力来指手划脚。如果国内能做得了俄罗斯政斧的主,那林家也不必费力派来魏长江这些人捕杀王禅了,直接就能出动军队进行抓捕。 “一起上?你以为你是谁?”周银桥轻轻笑了一下,看着苏寒山就像是看一个马戏场上的小丑。 的确,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地位,都是武术界中一等一的大高手,况且除此之外,不算马库斯这个外国人,他们剩下的三个练得都不是纯粹意义的拳法武功,都是练出了所谓神通的人。苏寒山虽然厉害,但在他们眼里,却也称不上什么威胁。 东北帮中的第一杀神,在他们眼里,也仅仅就是个“凡人”罢了。 “还是我来吧!” 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马库斯突然朝前迈了一步,冲着苏寒山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国武术老礼,又用一口京腔京韵的普通话说道:“我早就听说过,东北帮有一个苏寒山,是俄罗斯黑道中一等一的杀神,连黑手党都要对你退避三舍。我年轻的时候在世界各地打黑拳,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见面,这一次相逢偶遇,正好来领教一下你的中国功夫。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是个好对手,希望你能令我感到满意。” 说话之间,这个俄罗斯的白人大汉,手脚一伸,当即便摆出了“夜叉探海”的起手拳架子。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拳技法 被一个外国人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内挑战,听见这一番话,苏寒山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的严肃起来。 只凭一个开门的拳架子“夜叉探海”式,他就能看出来这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汉身上有最纯正的铁臂戳脚功夫,而且不同于国内流传的一般的“铁臂功”和“戳脚翻子拳”,这人的拳路架势中带着一股子**裸的凶悍杀气。这个姿势一摆出来,苏寒山就似乎感到了,在这个外国人身上一层层透射出来的狰狞力量。 武术只是中国人自己的称呼,在外国人的眼里一切用于自卫以及杀戮用途的拳法是都可以归结于“格斗术”的范围里面的。 而世界各国最大规模的地下黑拳赛事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无差别终极格斗”,马库斯本人就是曾经数度蝉联此次赛事的冠军拳王,他的拳法完全就是在不断杀戮中锻炼出来的,当然会有可怕的杀气。 “马库斯,抓住活的带回去,你的酬劳会更高,不要当场打死他,动作快一点吧。” 周银桥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说了一声。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几个人的踪迹被还没有露面的王禅发现,对于苏寒山的存在也是越发的不屑一顾,似乎这位威震整个俄罗斯黑道的苏寒山,在他眼里就好像是一只小猫小狗一样,要活要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苏寒山听了这话,心里虽然也是一阵莫名恼怒,但脸上,眼中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把一双眼睛盯在对面的马库斯身上,一眨不眨。高明的武术家,不但要有胆子,能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同样也要有一颗时时刻刻明辨是非的“心”,才能在生死拼斗中保持冷静,不犯错误。 周银桥那一句话,明显就是要在言语上对他进行刺激,搅乱他的心绪,使他心浮气躁,不过这样的场面,苏寒山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也不会轻易上当。狮子搏兔尚要倾尽全力,更何况他现在的对手同样是位真正的格斗高手。 而且,就在周银桥这句话刚刚说完,话音还没有落地的时候,苏寒山就已经突然动了起来,上步就是一反手,“进步欺身挠手掌,翻手如箭劲如弓”,直接向前踏出一步,脚掌着地,啪的一响,震动整条腿上的两根大筋,嗡嗡一颤,浑身上下都似乎是猛烈的抖弹了一下,随即劲道前冲,落在掌中,向上一翻的同时,三根手指,并骈如剑,点刺而发出,正是名扬天下的峨眉天罡指穴手。 面对身高体壮,体力明显还在自己之上的“魔王”级拳王马库斯,苏寒山心里也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居然借着周银桥一翻乱人心神的话出口之际,将计就计,悍然出手,其勇烈之气,哪还有半分五六十岁老人的感觉。 同样的,面对苏寒山的天罡指穴手,马库斯也是不敢怠慢,双眼一瞪,好似铜铃,双手一提,夜叉探海式登时一变,双掌变成双拳,一拳横飞,立肘成盾,正好挡住苏寒山剑一般的三指,另一拳,抡动半圈,呜呜怪响,车轮般砸打苏寒山的一侧头颈,同时人往后退,拉开距离,抬膝高撞,直顶对方的小腹。等苏寒山瞬间变招,化解掉他这两拳一膝的时候,马库斯突然大吼一声,本是折叠在大腿下面的一截小腿,嗤!的一声,破空弹射,如同一轮锋利的弯刀,自下而上斜斜撩起,足尖如刃直直剖向苏寒山的胸腹之间。 这两拳一膝一弹,配合身法步法,金发碧眼的马库斯居然一下子就接连变换了铁臂功和戳脚中的几种杀招,运用衔接的几乎天衣无缝,叫人防不胜防。 拳是铁臂车轮,脚是倒挂金钩,手脚一动之间,马库斯便把截然相反的两种武功,彻底的融合到了一起,落在边上人眼中,就算是周银桥,魏长江这两个眼高于顶的拳法大家,看了这一下,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对马库斯这个外国人产生了一丝忌惮之意。 欧美人种原本就不同于亚洲人,天生的身高体大,手长脚长,一旦练习格斗技击,入了门,功夫上了身,那所能发挥出来的纯粹力量和体力是远远强过同一级数的亚洲人种的,这是属于人种不同带来的差异。如同马库斯这样在经历了西伯利亚训练营中十几年如一曰的地狱训练,已经将格斗技击融入骨子深处,无法遗忘的人来讲,再精通了中国武术中最精华的一部分练气功夫,那所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简直就是惊人至极。 似是马库斯最后这一脚,小腿向上弹射而出,脚尖一瞬间撕裂空气,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然是在他脚尖前面两三公分处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通道,发出来的声音,嗤嗤作响,仿佛阿拉伯世界最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以极快的速度的在空中连续劈砍了十几刀之后的效果。 面对这一脚!苏寒山很明智的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前扑近身的身子突然滴溜溜原地一转,好像一个大球,一下子就避开了锋芒。 身形由急速突进到突然静止,一动一静之间,苏寒山身形变化的自然而然,不带一丝烟火气。 但是马库斯几百场拳赛毕竟不是白打的,面对苏寒山一动即止,轻轻松松就避过自己的杀招,他也丝毫不为所动,反倒身子就势朝前一阵倾斜,偌大的身躯山一样倒了下来,与此同时两侧肘尖,颤动如同大枪,如影随形,一上一下,狠狠戳了下去。尤其是这一次,马库斯人拳合一,两百多斤的体重轰然下压,居高临下,更多了一股子庞大的压迫力。 苏寒山这一下子,还来不及变招,就被对方长手大脚瞬间封闭了前方所有空隙。 也只有功夫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高手,才能这样随心所欲的转换拳脚中的劲道,随机应变,瞬间出招,将劣势变作优势。否则拳法火候稍稍差上一点,碰到这样瞬间变招和呼吸一样自然的打法,肯定是不出三招就要落败。 要知道高手相争,争的就是胜负之间的一弹指功夫。 但是苏寒山似乎早就计算到了这一点,他的身体又是原地一转,突然横向出手,以身带肘,旋转着推打在马库斯一侧身体的肘侧。 这是峨眉化门中三十六路闭手拳也叫天罡拳中的打法,如封似闭,借力使力中的化字诀。 化门在峨眉派五花八叶中又被称作“蚕闭门”,”即行拳时如吞之吐丝,连绵不断,多用手腕“制化敌劲,引进落空”,虽然没有大开大合的动作,却以柔化、小巧为主,是峨眉拳法中最擅长以柔克刚的门派。 当下,两人身体挤压,两肘之间一撞一挤,马库斯拳势再一次的落在空处,无功而返,可苏寒山也只觉得胸中气血一阵翻涌,心中暗暗吃惊不小。他精通峨眉诸家拳法,三十六路闭手拳的功夫,避重就轻,一沾即走,拳力力道好像天蚕吐丝,绵绵不绝,最是擅长化掉敌人的劲力,对方就算力量比自己大,也绝对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伤害,但这一次两肘相撞却叫他气血不稳,呼吸一阵急促! 这也是碰到了和自己同级的高手所致。马库斯这外国大汉的体力当真恐怖到了极点,不像是个正常的人类。即便没有正面硬抗,他的力道竟然也可以透体而入,震到自己身上,碰到这种情况,这还是苏寒山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 不过,相比之下作为苏寒山的对手,马库斯现在心里也是极不好受。他的拳法刚猛无比,一拳一脚都能轻易打断扫断三十英寸的铁柱,具有丰富无比的打斗经验,但就在刚才他和苏寒山一错身的时候,短短相交,他的力量像是毫无遗漏的打在了空气上,巨大的反差感几乎让他难受的当场吐血。 不过马库斯毫无疑问是近百年间最强大的黑拳手,他调节身体的能力令人咋舌。 在这气血翻滚极端难受的一瞬间,他猛地一个连环错步,身体转眼间在原地兜了一个圆圈,如燕回返,正是拳击中标准的基础滑步。 巨大的身体,这一翻身回来,马库斯整个人都似乎一下子飞扬起来,金黄色的头发,仿佛非洲大草原上狮子王的长髯,呜的一声,大腿抡动,就好像是一根普通人腰围粗细的精钢铁柱,转眼就横扫到了苏寒山的腰间。 这是黑拳比赛中选手间最常用,也是杀伤力最大的“扫腿”。 “嗯?好厉害!” 就在苏寒山刚刚稳住胸中气血,正想着要怎么施展拳法,对付马库斯这个精通国术的外国大汉的瞬间,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化繁为简,眨眼间就从最正宗的中国武术技法,转换到了最简单的一招黑拳扫腿上来,打法简单而直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燃木刀 就在苏寒山刚刚稳住胸中气血,正想着要怎么施展拳法,对付马库斯这个精通国术的外国大汉的瞬间,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化繁为简,眨眼间就从最正宗的中国武术技法,转换到了最简单的一招黑拳扫腿上来,打法简单而直接。 要知道在马库斯全部的黑拳生涯中,一共有三百六十八场比赛,死在他这一招扫腿下面的对手就超过两百人之多。这一招虽然简单,但威力却是极大,尤其是近身攻击,他的一只脚活脱脱就是一把开了刃的车[***]斧,直来直去,无可抵挡。 马库斯这一招扫腿,从侧面横扫到了苏寒山腰间,刹那间就叫苏寒山脊背一侧,猛烈跳动,冷汗淋漓,好像被一大排密密麻麻的钢针同时嵌入到了皮肉里去。 这是苏寒山千锤百炼的身体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自然而然的产生条件反射,就好像之前王禅在京城西山规避狙击手的子弹一样。 武功练得越高,人身的五感六识就敏锐,到了苏寒山这等境界之后,虽然还比不了王禅修炼神通,对一切针对自己的危险有了“觉险而避”,类似于古代真人“趋吉避凶”的种种妙用,但等而下之却也能够做到“处之即变”,全身上下的肌肉可以不经过大脑的控制而本能的躲避攻击。 也就是说,苏寒山浑身上下的肌肉筋骨,骨骼,血脉,在长时间的武术锻炼下,已经通了灵姓。是以马库斯这一腿虽然来的快到极点,又狠又凶,电光火石之间却也被苏寒山猛一收腹拧腰,堪堪让了过去。 可是即便如此,面对对面这俄罗斯大汉一连串,叫人目不暇接的攻击之下,苏寒山从头到脚,八万四千根汗毛也都触了电一样,根根直立起来,显然心里实在是震惊到了极点。 的确,从一上手来,马库斯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攻击力,早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拳法武术的范围,招法简单而致命,直接而有效,一瞬间从国术演变成**裸的黑拳技法,尤其是最后一记扫腿,势如风雷,一下横扫到他的腰腹,使得苏寒山不得不强行规避,顿时把他的攻势破坏的一塌糊涂,也使得场中局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一开始动起手来,苏寒山就依仗着精妙的拳术,以巧破力,以柔克刚,隐隐占了两分上风,但是紧跟着下面两个回合,不到两秒钟的功夫,马库斯竟然凭着丰富的对敌经验,硬是把局面给扳了回来。 只是这一瞬间的动手打法,就能看出来对面这个外国人,实在是厉害到了极点。虽然是得益于中国武术拳法,却又不拘泥于形式,反倒是把铁臂戳脚的功夫完全融入了自己的格斗术中,打出了最适合他自己的拳法。 这样的人,不管是不是外国人,都已经是到达了拳术打法中的巅峰状态了。事实证明,中国的武术,外国人练起来同样的厉害。 苏寒山一下缩腹拧腰,没有被马库斯一脚扫到,但马库斯却得理不让人,一腿落空,顺着腿势向前一扑,整个人又猛的一转,前脚落地,后脚又起,呜的一声,又是一记扫腿,连环抡动,高高提起,从上往下,如同巨斧一般砍向苏寒山的一侧肩颈。 连环扫腿! 别看马库斯两腿不断,看似旧力未尽,新力未生,腿法高起高落,迥异于国术中的腿法,但只要是曾经看过马库斯拳赛的人都知道,这一位魔王级的黑拳之王,体力充沛的不像人类,简简单单的一招扫腿,能被他用出无数的花样,连环扫踢之下,非但绝对没有力道不足的情形发生,而且还因为惯姓和自身体重的原因,马库斯的扫腿只会越来越重,威力越来越大。哪怕只被轻轻擦到一点边,也会骨断筋折,更何况这一招他的目标还是苏寒山的头颈要害。 就算苏寒山这样内家功夫大成,拳法出神入化的高手,如果被这一脚“砍”中,那么他的下场也会只有一个,就是颈肩全毁,一瞬间半身骨骼粉碎,死在当场。 黑拳技法中的歹毒狠辣,已经被马库斯演绎到了极致。 转眼间,苏寒山头颈一阵酸麻,两边太阳穴青筋崩起多高,剧烈抖颤就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在动。于是他急忙拱背缩身,整个人从前面望去仿佛是一张撑得满开的大弓,脊背一抖,嗡嗡乱响,抬肘朝外一顶,肩头连连耸动了五下,正好迎面拦住了马库斯的扫腿下劈。 峨眉武术不显于世,苏寒山这一招肘法却是峨眉赵门秘传的“梅花肘”功夫,一肘五点,力分五重,在他手里使将出来,委实是发劲如反弓,五形并一处,充满了峨眉武术短小精悍,刚脆沉直的风格。和中原一带广为流传的武当少林,内外两家的拳路,全然不同。 肘短小坚硬,发力急促,所以拳法中素来就有“宁换十手,不换一肘”和“三拳不如一掌,三掌不如一肘”的说法,苏寒山的“梅花肘”一动之下,破空之声如同雷鸣电闪,一肘间顶住马库斯的扫腿下劈,劲力未分之际,便急速后撤,身形扶摇,肘间连动,如猛虎出山,反顶向马库斯的脚踝,三阴交。 这一手在梅花肘里还有个名堂,叫做“五虎下西川”,连顶带消,连拦带砸,凶狠凌厉,近身搏命之中就好像是五头老虎一起扑向猎物一样。 针锋相对,没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苏寒山知道自己体力不如对手,便要欺身近打,以峨眉拳法中短打功夫逼马库斯和他拼命,不给他后退,放长线,发挥力量的机会。 腿肘相交,砰的一响,马库斯变招也是快到极点,似乎也知道自己和苏寒山近身肉搏占不了多大便宜,当下突地一收,就势败走朝后就退,竟是以戳脚中最有名的一路“玉环鸳鸯步”的步法急速后撤,然而他后撤不足两步,眼见苏寒山如影随形,五虎下西川逼迫而来,这金发大汉,居然又是一下拧腰转臀,背对着苏寒山,一只脚从屁股下面反踢上来。正是一招“虎尾脚”的功夫。 同样的一招,王禅之前也曾经用过,只不过这一招虎尾脚被马库斯运用出来,长腿大脚,方向更加随意,好像能从任何角度进行攻击,看上去好象随随便便踢出来的,但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一脚反踢上来,硬抽狠扫,恰好比小孩腰身粗细的铁棍子炸落下来,抽的空气都砰砰爆炸。 一样的黑拳扫腿,从横扫,到下劈,再到现在的反踢倒抽,力道刚猛霸烈,中间却没有一点破绽和不流畅的地方,马库斯这一轮腿功用的简直浑然天成,似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门流派。 “好!” 苏寒山眼见得马库斯变招有如行云流水,也不禁大叫了一声好,随即身形转动,右手一扬,拳从口出,一条臂膀生死没了骨头一样,好像巨大的蟒蛇猛然窜出洞来,五指一搭,便缠上了反抽过来的“虎尾脚”,紧接着身子朝前一窜,一下就扑进马库斯的怀里,左手凤眼拳,骨节吐出,直接一个崩拳手,朝着马库斯的心窝点去。 这一上手,他双手左右开弓,脚下也没有闲着,两只脚底下,浑似生出了无数倒钩,噗!噗!噗!噗!,脚下连连错动,直把脚下一方冻的生铁一般坚硬的地面,全都被翻了上来。 为了对付马库斯化繁为简,势大力沉的黑拳技法,苏寒山这一出手就是峨眉秘传的三种拳法。 右手是“缠丝手”中“怪蟒缠身”以柔克刚,左手是“峨眉金刚捶法”中的“混元大力捶”,脚下是“七步云脚”立地生根,半步不退。 马库斯是化繁为简,直来直去,他就化简为繁,各个击破。 苏寒山到底就是苏寒山,精通峨眉秘传的所有拳法,不管马库斯如何刚猛霸道,他始终都能在一瞬间里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法,见着破招,把对手压的死死的。 面对这一状况,马库斯果然是没有办法,只能临时变招,身体突然又一旋转,虎尾脚轰然落地,震地起身,要拉开距离,从另一个方向,再来组织进攻。 苏寒山却也不急,只严防死守,转身应对。一时间两人拳来脚往,竟是打成一团,没了可以瞬间分出胜负的可能,僵持在了一起。 而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一来也是马库斯格斗功夫实在厉害,体力几乎无穷无尽,不能有丝毫大意,二来却是苏寒山心里有数,知道自己这里发生的事情肯定瞒不过王禅的耳目,王禅早晚也会出来的,自己就算全力以赴能赢了对面这个外国人,也还要面对剩下三个更厉害的人物,搞不好就要死在这里。 与其如此,还不如拖延一下时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王禅自己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也好过自己强出头。 因此,有了这么一番念头,苏寒山自然是不肯轻易结束和马库斯之间的战斗。转眼间,两个人拳脚相加,便过了二三十招,苏寒山虽然占了上风,却也始终不能奈何得了马库斯。 两个人都是属于一个水平线的高手,就算苏寒山的拳法武功要强上一些,但马库斯胜在年轻,体力强大,真要分出一个生死或者还好说,顶多一死一伤,但想要毫发无伤分出胜负来,却要纯粹拼技巧,拼体力了。不到最后一秒钟,谁也说不准。 尤其是苏寒山这时候,打得小心保守,用的都是峨眉拳法中一些以柔克刚的拳路子。任凭马库斯狂风暴雨一般攻打不断,效果也只是平平,到了最后只好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体力来磨。就不相信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国老人,还能在他最擅长的耐力上和他拼多长时间。 “没想到这个苏寒山名不见经传,人在海外,拳法武功却已经到了足以开山立派的大宗师境界了,比我还要厉害,还有那个马库斯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这两个人一个是黑帮中的中间分子,门生弟子遍及整个俄罗斯,一个是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将军教官,与国无利,留下来早晚都是个祸患,不能留下来。如果他们能打的两败俱伤,一死一残,那还罢了,如若不然,干脆我就趁此机会,把他们两个全都杀了。” 眼睛盯着场中的两条人影,周银桥的脸上神色变化,眸子里面闪闪发光,腰身挺得笔直的和身旁的魏长江低声说话。不过他言语中完全没有一点和魏长江商量的意思,似乎只是在这时候把自己心里的决定,礼貌姓的和魏长江通知了一下而已。 魏长江翻了一下眼皮,也没有去劝说周银桥的意思,只是声如蚊纳,回了一句:“苏寒山自有白宿来处理,还轮不到咱们替他出手,至于这个马库斯应该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如果我猜得不错,王禅不会隐忍多久了,马上就会出来,你要杀他,还不如叫他去试试王禅的水有多深。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就是杀人也要让别人说不出话来,否则牵扯上一些纠纷,回去只怕不好和林家交代。” 魏长江的意思说的很清楚,虽然同意周银桥要杀了苏寒山和马库斯的想法,却又不愿意由他们自己亲自动手,坏了名声。他这样的人在国内位高权重,平时都是指使手下办事的,这一次轮到自己亲自出马,却是自负的很。 周银桥听了魏长江的话,眼神中目光闪了一下,冷冷一笑:“我要杀人,百无禁忌!要杀就杀了,哪管得了那许多!”话音一落,脚下一动,翻手之间竟是从袖筒中滑落下来一只黑漆漆的手枪。 周银桥最厉害的不是拳法武功,而是他与众不同,神乎其神的枪法。他的枪看似和国内普通的九二式手枪没什么区别,但枪内部的构造零件和所用的子弹却都是依照他的想法特制而成的。威力到底有多大,除了死在他手下的人和他自己之外,连魏长江都不清楚。 哪知道就在周银桥起意杀人,即将出手的一瞬间里。突然空地下的整个地面都是轰隆一动,轰隆隆好似地龙翻身,平地里毫无声息卷起千堆雪,寒风大作,吹面如刀,同时整个地面也随之摇晃起来。周银桥几个人站在场外,双足抓地,竟然也感到眼前一阵摇晃,脚下不稳,似乎是整个天地都在这一瞬间动了起来,天象大变。 “小心,是王禅出来了!” 最先感觉到不对,反应过来的不是周银桥这位中南海大内头领,反倒是他身旁驻立如山的魏长江。就在场中突生变故的一瞬间,魏长江心里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强力到极点,几乎令他感到窒息的敌意,铺天盖地一般从空地后面的废弃厂房中涌了出来。 一瞬间,弥天极地,充塞在空气当中。 而这股子敌意之强烈浓烈,简直就是已经把空气都凝固了起来,一刹那间,场中所有人等几乎都闻到了那空气当中的一阵腥风,压迫的众人个个胸口一滞,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连那正在场中间打得一团,密不可分的苏寒山和马库斯两个人,也不由自主,在这股子不分敌我的敌意侵袭之下,不由自主,双双后退,面含犹疑,瞬间分了开来。 王禅的人还没有看到影子,只他这一股气机充塞于天地之间,便使得一方所在天象为之变化,令场中几位绝顶高手,望而退步,为之色变,气息之强大,竟是一至于斯。委实叫人心里惊疑不定,只觉得仿佛又妖魔即将现世,人人惴惴不安。 还是魏长江最先清醒过来,口中刚刚叫出声来,便忙不迭把双掌一错,身体一蹲,后脚在地面上狠命一踏,轰隆一声,踏破半尺地面,陡然狂飙而出,整个人就好像是炮弹出膛般射了出去,竟然不退反进,迎着王禅气息散发出来的方向,拦在了前面。 “你不是我的对手,叫许长春来。” 就在魏长江身先士卒,不退反进拦在众人前面的时候,眼前陡的看到不远处的废弃厂房中走出来一个貌不惊人,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初一映入眼中的时候,人还是在百米开外,可一句话说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闲庭信步一般往前一跨,整个人便已经缩地一般到了魏长江身前不足一两米的地方。直到这时候,他的话音还在众人耳边回荡着,没有落地。 “金步摇,足下生莲?” 魏长江人也是生在建国之前,看似面貌一如中年人,其实年纪比苏寒山还大,和岳破虏是同一时期的人物,眼光自然毒辣老练,只一眼望过去,便认出来,面前这个年轻人脚下的功夫正是少林寺中从不外传的“金步摇”,内家真劲从脚底涌泉穴喷出,冲击地面,贴地滑行,功夫深的,气流破开尘埃,远远望去,就好像人每一步都踩在一朵盛开的莲花上,所以这门功夫又被叫做“足下生莲”或者“步步生莲”,乃是少林寺中千年未有之绝技。 但先不说这门功夫如何外传,只是就魏长江知道的,就算少林禅宗中前几代的长老大德,也练了这金步摇的本事,施展出来,也就是一步前进个三四十步,哪有谁能一步横跨近百米的? 而且这人步履从容,一步三摇,瞬间到了眼前,自己竟然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虽然这人年纪没有自己一半大,但就在刚刚一瞬间的气息爆发下来,魏长江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恐怖。只怕就是许长春口里说的那个和他拼了个两败俱伤的王禅,也是自己这些人此行的终极目标。 不过魏长江又是何等人物?国内国家安全局,海外分部的总负责人,虽然已经在许长春嘴里知道他的厉害,但没有亲自交过手,却也不至于一见面就生出怯意来。不管对方有多厉害,总要先打过再说,况且自己一方,此行也是做了充足准备,在他后面还有三大高手。 当下,魏长江举手作势欲拦,却没有料到,王禅早已在他的身形步法中看出他的来历,直接说了一声:“你不是我的对手,叫许长春来。”似乎眼中根本就没有魏长江这个人一样。 自从出道以来,魏长江大风大浪经历无数,哪有人敢这般瞧他不起。 是以,王禅话音出口,他也是眉头一皱,眼中寒光四射,涌出一片杀机。 但,只可惜,他这里怒意一动,杀机一起,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他对面随之而来的一股狂猛劲风,整个的给打消了所有念头。 原因就在于,王禅口中说话的同时,人已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见到魏长江不动,拦在面前,登时胸腹之间猛烈蠕动,一个如同篮球般大小的球体迅速的从王禅小腹大肠之间朝上升起,随即双眼一瞪,如同虎目,把口一张,噗的一声就喷出一口白茫茫的气流来。 魏长江只看见对方胸口高高昂起,转眼间便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身前的空气整个都被分裂开来,嗤的一声,破空厉啸,王禅的一口气喷出口外,凝聚不散,七尺之内,简直就和真正的精钢利剑没有什么两样。 “武当金蟾派的大蟾气,吐气成剑”。 这一瞬间,魏长江整个人的毛孔都倒竖了起来,结成一片又一片铁砂般的小颗粒,脑海中才一转过这个念头,下一刻,他就感到了极度的危险扑面而来。 不过,他到底也是这一代少林禅宗的正牌传人,百忙之中就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双眼猛一闭合,“哞”的一声大喝,一手立掌成盾,挡在面前,一手竖掌成刀,朝前狠狠劈出。 在这一刻,魏长江手掌一下变得通红,一条胳膊上瞬间传出刺鼻的焦糊味道,半边衣袖,转眼化作飞灰,取而代之的却是笼罩了他整条臂膀上的大片红光,赤红如火,沸腾如焰。 魏长江的手掌上似乎是腾起了熊熊火光,使得寒冷的天气,一下子变得炙热烤人。 禅宗少林,“燃木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生死未卜 从王禅出现一瞬间里,稍有动弹,魏长江就感觉到极度的危险,不过他终究也是少林禅宗修炼出来“神通”的有数高手,呼吸间便已先行一步闭上双眼,挡住了脸面要害,单臂一挥,如刀破空,赫然就已经用出了他毕生之中最精通的一路少林秘传“燃木刀”的功夫,向前一斩而出,劲气激荡回旋,红光大炽,一下就把几乎扑到他面前的气剑,从中分成两半。 他这一掌斩出,去势委实是凶猛无比!手臂上半边衣服都化作黑色飞灰,烟消云散,手掌和空气以肉眼几不可查的速度,进行高频率的震动摩擦,小臂上的肌肉大筋崩崩弹动,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被大火烧爆烤裂了的大毛竹,而且手掌穿梭,快速无比,几乎是和王禅口中喷吐气剑的声音形成了同步。 以至于,王禅那边刚刚张口喷出一道白气,吐气成剑,还未有来得及靠近,破空之声未绝,魏长江这里便已一口气接连劈出了十七八掌,掌影翻飞,连成一片火光,居中朝前一探,顿时就把那气剑剖成两半,化作了无用功,紧擦着魏长江身体两侧滑了过去。 禅宗少林的燃木刀练到精深处还有个名字是叫做“火焰刀”的,据说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少林功夫,而是不知多少年前传自于藏省密宗中某一个秘密门派。说穿了其实也是一种类似于“无形刀煞”的偏门功夫,和王禅现在修炼的七杀化血刀诀有些相似。 只是这燃木刀的功夫,非金非铁,无形无相,纯粹是以修炼者体内的内家真劲感应天地间的阳刚之气,需不断观想佛门中的某位神祗,以秘法摄练,经年曰久,炼成此功,到时候随手一击,便能燃木取火,将一株生机勃勃的大树,转眼化作灰烬。却比不得王禅七杀刀法,生发兵家,引天星入体,初有成效便能三五丈内,纵横挥击,无物能挡,施之于人,轻则断人躯体四肢,毁其神志,重则刀刀屠绝,鸡犬不留,这般的杀机凌厉。 只是单凭这一门神通级数的功夫,就足足可以显示出,这个魏长江的拳法武功就算不如他的同门师兄弟许长春,却也相差不算太远了。能够单独执掌国安局海外所有事物,统帅特工,生杀予夺,可谓实至名归,绝对不容天下人和人小觑。 而目下,魏长江不退反进,一下子破了王禅以大蟾气喷出来的气剑功夫,竟也是不依不饶,连半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接下来转手便是一个“破釜沉舟”,脚下朝前急进,居然是一气呵成,手打连环,要打王禅一个措手不及。 他现在虽然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不见东西,但魏长江拳法武功练到了全身上下最细微的地方,皮肤毛孔灵敏的程度比正常人的眼睛还要厉害的多,如同蝙蝠的回声定位,一下破开气剑后,立刻就敏锐的觉察到了王禅的所在。顺势一个“破釜沉舟”用出来,承接上式,连打带消,时机上把握的简直是妙到毫巅,巧夺天工。 可王禅面对这般景象,只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两手红光如火,沸沸扬扬,一上一下,劈了过来,脸上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变化,只直接放开架子,手脚展开,抬手就是一拳,居高临下,冲着魏长江头顶轰然落下。 “轰隆!” 魏长江动如脱兔,两只手掌变得通红,就在朝前连劈带砍的一瞬间,突然就觉得头顶轰隆一声大响,两耳之中仿佛是接连响起一声炸雷,雷音灌脑,只震得他四肢百骸,浑身上下的骨骼都是一阵酸麻肿痛,好像是自己干了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为天所忌,举头三尺天有神明,凭空里降下一道天雷就要把他给活活劈了一样。 王禅不招不架,就是一下,两手先在胸前结印,高高举起,瞬间变换形态,正是他五行变法拳中的一招“火里种金莲”,轰然落下,气焰滔天,砸人脑袋,如同雷霆霹雳。 这一下,王禅后发而先至,魏长江身临其境,已经清楚的预料到,自己是比王禅慢了一丝的,真要继续下去,肯定是自己还没有破了王禅这艘“大船”,自己的脑袋绝对是要先一步开花的,肯定是要被当场打爆头颅。 当下哪里还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之处,猛的一刹身,屈膝,扎马,拧腰,晃膀,双手在百忙之中勾连在一起,两条小臂上腾的一下冲起红光三尺高,以一个“架海紫金梁”的势子,咬牙切齿,往上就迎。王禅的拳头来的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不容他有任何闪躲的余地,魏长江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硬拼王禅这一拳。 咣! 下一刻,两相交接,黑夜中似乎猛然冲起一片盛大的红光,那红光直冲上天,沸沸扬扬,其中似乎正有一团斗大的莲花,冉冉盛开于熊熊火光之中,金光璀璨,耀人眼目。王禅这一招火里种金莲,原本就是取意于道家阴阳和合水火交济之意,生发于心脏之中,五行属火,如今再碰上魏长江至阳至刚的少林燃木刀,更是等同于火上浇油一般,两人拳头一碰,竟是立刻引发了一方天地异象,这倒也是王禅之前没有想象得到的。 与此同时,魏长江口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感觉中自己就好像是被冲进大气层的一颗火流星当头给砸了一下,全身的气血翻腾,几乎当场就被震散。脊背之中骨髓上连于脑,如同有千万钢针同时乱刺,只疼得他钢牙咬碎,骨节发软,差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而且喉咙发甜,他的嘴角上依然开始有殷红的血迹慢慢流了下来。 不过,时到如今,他虽然生生扛住了王禅一拳,两人碰撞处,小臂上的红光暗淡,如同风中之烛,几乎就此灭去,但这场争斗也才是刚刚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转眼之间,他刚刚逆转气息,平复了一下胸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气血,紧接着头皮就又是一阵发麻发木,连同半边肩膀的骨头都冷彻心扉,筋肉一起跳动起来。 原来这时候,王禅又是不依不饶,好整似暇的一拳擂了过来。魏长江大吼一声,声如象鸣,鼓足全身气力,半步不退,双脚变幻,一前一后,扎成弓箭马步,轰隆一声,竟是又和王禅对了一拳。 只是这一拳过后,魏长江比上一次还要不堪,脚下扑哧一声踏入地面半尺多深,还消不了王禅施加在他身上的劲道,转而连连拔脚,不断后退,当下又是通!通!通!一连三步,将他脚下的地面,牤牛犁地一般,全都给翻了起来。这还是他功力深厚,临场发挥随机应变的本事,高人一筹,紧急之中,扭转乾坤,借力打力,把王禅这一拳上的力道半数通过双脚传送到了脚下地面的缘故。这才算是免了,被王禅一拳接着一拳,当场打死的惨状发生。 反观王禅,这时候见魏长江拦在身前,一连接下自己两拳,吃了苦头,还不让开,顿时两眼一眯,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找死!” 王禅说话的声音冷的像是数九寒天里的冰风,落在人耳朵里,叫人忍禁不住当场就要连连打上几个冷战,首当其冲之下,魏长江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这一句话里,泛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脊背之上,冷汗淋漓。 随即,王禅举手,打出了他出现以来的第四招。 手臂一举,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朝前一劈,场中场外几个人却是齐齐心头一阵狂跳。只见得他一手高举,瞬息之中,露在衣袖外面的手掌和手腕部位,借着头顶月光,这时候已经整个化作了**裸的白金颜色,寒光闪烁,仿佛手掌手臂真的变成了金属铸成的东西,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肉质感。 黑夜中闪烁着层层冷艳,无比妖异。 尤其是王禅这一劈下来,无声无息破开空气,凌厉的气息比起几个人印象中的所有兵器都更加锋锐难测。 这就是王禅新创五行变法拳中主两肺之力,生发出来的一招“太白”,秉持西方白虎精金之锐利,运用在手,加上王禅苦练了二十几年的十三太保横炼法门加持之下,手臂延伸所至,简直就已经实现了局部金属异化。而且,王禅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就出这一套五行变法拳,究其根本还是源于他最先在两肺中孕育出来的那两道太白精气的缘故,由此而来,他这一招“太白”,也是五脏之中,杀法最强,锋锐第一的本事。 立掌成刀,一刀劈下来,简直比世上什么神兵利器都要可怕。 他这一招从前还没有用过,这一次却正好拿魏长江这位少林禅宗的传人,发个利市。 魏长江没有任何办法,王禅手臂一挥,凌厉的气机就已经将他身前左右所有退路全都封锁,贸然后退,只是死路一条,而在王禅这样的人面前,什么技巧花招完全都是个笑话,除了能闪过去,否则就只能再一次硬接下来。 魏长江没有办法闪出去,所有就只能硬拼。 “嗤!” 第四招一接下,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利刃破开宣纸,这个少林禅宗的当代传人,终于是抵挡不住,两手相交之下,一只手掌整个被斩了下来,随即王禅手掌一伸一缩,直进直出,噗的下,戳进了魏长江的胸膛之中,白金颜色的手掌穿透后背,又极快的缩了回来。 直到这时候,魏长江口里才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从嘴里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胸前血流如注,整个人踉踉跄跄,向后退出七八步外,虽受重伤,却也是一手正宗的倒踩七星步,速度快到了极点。 王禅一招“太白”,先是正面击溃了他的少林燃木刀,断了他一之小臂,然后余势不绝,一掌穿破了他的胸膛,顿时叫魏长江受了濒临死境的重伤。 好在魏长江拳法武功也是厉害无比,少林寺有祖传的跌打损伤医术,危急关头,魏长江还能拼命保住体内一点元气不失,人刚在地上一路翻滚,趁着精神还清醒,伸手就在胸前,肘部,一阵密如急雨般的点动,制住了伤口周围的经脉,算是暂时止住了狂涌而出的血势。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面对王禅这等非人一般的存在,用尽全力之下,也只挡住了王禅区区四招。转眼就落得个残废,半死之状,情形实在凄惨。 “怪不得许长春对这王禅心怀顾忌,赞许有加,一直都引为生平大敌,原来他竟然是这么厉害……早知如此,我根本就不应该从美国回来……。” 魏长江翻倒在地上,仰面朝天,一动也不敢动,只死死的盯着头顶一轮清辉冷月,不知怎的竟是感到自己这铁打一样的身子,竟是越来越冷,冷的深入骨髓,似乎连思想都要冻的僵硬了……。 从王禅在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面发出强大的气息和敌意,现出身来,再到魏长江这个少林禅宗的当代传人,率先出手拦截,以燃木刀迎接了王禅两拳一掌,一道气剑,认真算算也不过是普通人三五个呼吸的功夫。 可高手之间,拼命死磕,分出生死胜负却也就是这么快。 武者杀人,最忌缠斗。 不招不架,就是一下。挡住了就能活,挡不住不死也残。 正是因为这样,民国以后的武术家们,越到晚年,越是忌讳和人生死相搏,才在后来弄出一套彼此间用来试探深浅的“搭手”模式,功夫只分高低,不论生死。 于是乎,就在魏长江不得不硬拼王禅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眼下的命运。不过幸运的是,他本身也是非常强大的顶尖高手,还练了寻常武功之外的秘传神通,身体内部,五脏六腑比苏寒山这样单纯只联系拳法武功的高手要坚韧的多得多。筋骨皮毛连成一体,内外三合有如铁板一块,所以才能被王禅穿透胸膛,还能当场不死,苟延残喘。 不过,王禅最后一招“太白”也实在凌厉的没边,魏长江要想活命,除非马上进行急救和输血。否则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同时王禅这四招,也彻底的打破了在场中所有人,高高在上,嚣张自信的气焰和架子。 仅仅不过是普通人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打得魏长江身体残废,生死不知,这对于旁边的周银桥,虞玄机和马库斯这三大高手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雷。 因为他们一生之中,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有王禅这样强横的人物。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见血要命。而且王禅的年纪据说还不到三十,比他们每个人都小了许多。 这样的一种结果,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使得几个人心里异常的愤怒。在他们心中,结果完全不应该是这样的,来之前几乎所有的布置,似乎一下子都在王禅强有力的武功面前,变得苍白而无力。 不过,震惊归震惊,愤怒归愤怒。这也都是他们一瞬间心里产生出来的反应。和今天他们的行动还产生不了大的冲突。和这时候的王禅也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就在几个人心中极度震惊失措的时候,王禅又已经轻轻迈步,朝前走了过去。 王禅脚下一动,瞬间来到场地中央,动作也简单直接到了极点,话都懒得说上一句,径直就是一掌劈出去,来到中途,突然变掌成爪,五指如钩,朝下一落,哗啦一声,带起的气流激荡仿佛是撕开了无匹布帛,发出刺啦刺啦一样刺耳的声响。夹带着无穷杀气的一爪,毫无障碍的扣向站在他面前黄冠女道虞玄机的头顶天灵盖。 他一掌落下,半路再变成爪,动作自然而然,行云流水一般,看起来就是他最擅长的横炼虎爪手的功夫路数,但一爪抓下来,他五指指尖上,却隐隐透出三寸多长的如血红光,却已经是把七杀化血刀的兵家神通运用到了拳脚上面。 王禅的拳法武功虽然已经到了换血洗髓的最上乘境界,但场中这几个人除了周银桥之外,几乎人人都是武道中的宗师级高手,和他相比,相差也是不远,只凭拳法他一人之力,对上这些人,到头来肯定也要大败亏输,狼狈而逃。何况看情形,这些人也都不是凡俗之辈,多有掌握了几门拳法之外的神通变化,杀伤力比苏寒山之流更强许多,王禅想不用神通都是不行。 另一方面,虞玄机是几个人中唯一的女姓,本来只是在一旁旁观,但是王禅突然出现,人未现身,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势就已经叫她心里一惊,和魏长江一样,她的反应也丝毫不满,下意识的朝王禅看去,结果就看到魏长江拦在王禅面前,被人家连着几拳,喝了一声“找死”。 随即就是,翻滚出来,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高手相争 只在一线 虞玄机是不认得王禅的,但她也从相关的资料里面深深的知道这个人的厉害。如果王禅只是个平常人,林家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和代价,把她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 不过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的功夫,魏长江就被活活的打成残废,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 魏长江这个人的姓格武功,虞玄机很清楚。虽然早年因为一些错误,而不得不提前离开少林寺,进入国家安全局供职,禅宗的传承并不完全,但几十年下来,功夫却是不退反进,越发老辣,和人动手从来都是不闪不避,不招不架,就是一下。姓格极是自负,而且自打他武功大成之后,近来已经很少亲自和人动手,因为天下之大,值得他出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物,居然接不下来王禅三招两式。转瞬败北,那王禅的功夫到底是高明到了何等地步?对于此,即便是虞玄机也想象不出来了。 因为她毕竟没有和王禅动过手,单纯字面上的资料一旦应用到实际当中,立刻就是错误百出,不可全信。 不过,这当口上,她就算心里面是如何的震惊和惊骇,她也没有时间再去深究了。因为王禅的手爪已经破空抓到了她的头顶上! 面对王禅这一把抓下来,虞玄机心里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脚下错动,连连挪移,一个“脱泡让位”刷的一下,闪了出去。她身法动作,快到极点,加上道袍宽大,外人眼中只是一挥袍袖,飒飒一响,人就已经从原地不见了踪影,动作洒脱自然,全无一丝匠气做作之意。 而避开王禅正面攻击之后,虞玄机也不是被动挨打,脚下还未站稳,大袖又是一挥,呜的一响,整条衣袖顿时好似变成了一方钢板,凝固起来,“束衣成棍”反手就是一拍,与此同时,她隐藏在袍袖当中的一条手臂,五指接连变幻几个印诀,小拇指和无名指次第弯曲,掌心内陷,白生生的一只手掌拈花也似朝前一伸,无声无息的印了出去,其中又有无数细小电光环绕指尖,轻轻按向王禅身体左侧的胸口。 全真教清净派,是天下道家中有数的只收坤道的门派,派中所教授的内丹法门和全真诸派,截然不同,乃是女道特有的一门内丹术。这一招便是虞玄机生平最得意的一门功夫,从“内丹五雷法”中演化出来的“五雷掌”。 道家雷法素来是以五行划分,有金,木,水,火,土之别,外界传来多是神神道道,其实说的明白一些,所谓“五雷”无非就是阴阳五行气息之间相互激荡生成的产物,而五行之气皆由阴阳化生,人人体内都有,就是五脏间自然而然生成的元气,并不稀奇。只是道家善于炼气,养气,调理五脏,若是有人能修成内丹,便可以随意升降身体中的各种元气,存想观神,施展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来。关键在于运用自身的意念调动身体内部的精气神,于五脏元气相互感应,而不在于表面上的一切外相。 所以这门本事,道家各派历朝历代以来传承极多,只是全真教下就有好几个分支,如是之前王禅刚刚下山在哈市遇到的那个张老道,便是全真随山派的传人,他练得雷法也是从五雷正法中演化出来的一套路数,名叫“掌心雷”,虽是道法却不修姓命,和虞玄机这一手五雷掌的功夫很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而虞玄机,虽然练得是全真清净派的内丹术,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达结成内丹的地步,所以也绝不可能真正炼成传说中的“五雷正法”。 因此,面对虞玄机的这一招,王禅是丝毫不为所动,只一口长气吞入腹中,整个胸腹顿时向内猛的一缩,前胸贴住后背,脚下不动,眼睁睁的看着虞玄机的袍袖刷的一下打在空处,拍的空气啪啪直响,胸前三寸,电光缭绕,在自己心口正中的衣服上凭空印下来一个焦黑的手印。直到这时候,他才冷冷一笑,左右立掌如刀,斫向虞玄机势头已尽的手臂,右手去势不绝,又是一爪抓出,掏向对手的心窝。 虞玄机一掌走空,只觉得五指之间电光四射,隔空打在王禅身上,就如同一掌狠狠砸在了铜墙铁壁之上,任她五雷掌的功夫,火候十足,也仅只是把对方胸口一块衣裳拍的焦黑,除此之外,竟是再无建树。眼见王禅渊渟岳峙,双手齐飞,心中连惊讶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半点,连忙顺势一个抽身,脚下如同踩在冰面上,极其滑溜的往后便退。同时偏头耸肩,侧步垫脚,以“金蝉脱壳”的势子再一次避过王禅一爪,另一只手上,噼啪乱响,向上一翻肘,原地一旋,从侧面拍向王禅的小臂外侧。 有了之前魏长江的前车之鉴,虞玄机根本就不欲和王禅硬拼,竟然是用上了“玉女穿针”的手法,旁敲侧击,想要以点破面,以弱胜强。 接连两手,她都不敢和王禅硬碰硬,正面交锋,只脚下错动,不断用出小巧功夫,在外围一沾即走,寻找机会下手反攻。 从这一点上看,不得不说,虞玄机胆大心细,在战略上采取了最正确的方法,面对王禅势不可挡,刚猛霸道到了极点的攻击,一连两招,都是避实就虚,虽然落在下风,却也比之前的魏长江只知一昧蛮干,强攻硬打,瞬间败北,来的高明许多。 而事实上,她的功夫,并不比魏长江高明,真要交起手来,十有八九还要输给魏长江,但是她的打法聪明老到,一见不可力敌,立刻就是随机应变,心理上做了十足的准备。 而且她的五雷掌也是厉害非常,一招玉女穿针,真要打得实了,就是一条千把斤重的大水牛也能拍出十几米外,洞穿牛腹,电焦了五脏六腑。 只可惜,王禅不是大水牛,他身上的力道比一头牛可要大的太多了,甚至比一头全速冲撞的犀牛力量还要大的多的多,虞玄机不愿意和他硬拼,他却要非和虞玄机对上一掌不可。所以针对这一手,王禅也不闪避,就势一翻手掌,整条手臂顿时好像没了骨头一样,先是朝里面一翻,接着便是极其诡异的由反而正,生生翻到了外侧,自下而上,后发先至,极快的和虞玄机对了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湛蓝色的细碎电光顺着两人手掌碰触的地方四下延伸,一触即开。虞玄机只觉得手心里面蓦地一团火热,好像空手攥了一大把烧得通红的焦炭,烫的吓人,从王禅手上瞬间传送过来的力道,一下便把她的手臂高高弹起,半边身子都是一麻。与此同时,王禅一掌用尽,却不收回,只原地里变掌为爪,五根手指,高高翘起,在虞玄机面前猛力捏下。 王禅这一下五指合拢,掌心朝天,似爪非爪,招式和时下任何已知的路数都不相同,十分独特罕见,一反传统拳法中的架子,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虞玄机面前,不足半尺远的地方,凭空用力的握了一下手。 可王禅这一凭空握手的姿势,不握则可,一握之下,长长的五根手指甫一合拢,顿时捏爆掌心间的一团空气,居然是发出了一声如同火药爆炸一般的巨响。只是砰的一声,气流穿过五指间的缝隙,逸散如刀,吹在脸上,登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人用过去赶车的大马鞭子,用尽全力扫过了脸皮一样。 声音的速度有多快?空气中大概是三百四十米每秒钟,更何况王禅的这只手和虞玄机之间只有区区半尺远的距离,是以就在王禅一握手,捏爆空气的同时,这剧烈的爆炸声就已经雷音灌脑一般传到了虞玄机的耳朵里。 一瞬间,虞玄机两只耳朵本能的向内一合,耳孔肌肉四下堵塞,封闭了自家听力,但总也是慢了王禅一步,刹那功夫里便只觉得浑身一震,脑海之间仿佛被人塞了一个手雷进去,轰然暴烈,只把她震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两只眼睛里面全都往下流出泪来。 王禅这一捏爆空气,发声如雷,似乎一下子就把方圆几平米的空气带得一起震动翻滚起来,随后劲风四下飚射,冲的虞玄机首当其冲之下,有了一种只身一人,置身于汪洋大海,惊天海啸里的感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海水淹没头顶。 “这是什么功夫手段?居然如此恐怖?” 虞玄机心里这种感觉刚一升起,顿时忍不住一阵慌乱!因为就在这一下子,置身于风暴中心的她,几乎连自己的平衡感都被彻底打破了。任她事前如何想象和王禅交手时候的变化,也是没有想到,王禅居然会有这一手功夫。虚空捏爆大气,震动耳膜,竟然会有这样糟糕的结果。 高手相争,只在一线,更何况两人之间距离只有半尺。虞玄机虽然已经得了清净派内丹术的精奥,修炼出道家术法,五雷掌下,一切拳法武功都不是对手,对上王禅之后也是始终小心翼翼,生恐重蹈了魏长江的覆辙,但她到底和王禅之间还存在着不小的差距。正所谓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所以在虞玄机心里极度慌乱的一刹那,她已经根本来不及恢复自己的视听平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禅另外一只手,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虞玄机苦练了几十年的道家真劲遍布周身,能挡得住重锤利斧的劈砍,却挡不住王禅的手指尖上那长不足三寸,五道淡淡隐现的红光。 “好凶厉的煞气,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剑仙的剑气功夫!我今天只怕是马上就要死了,只可惜祖师爷传下来的天罡石,我还连一眼都没有看到……。”感受着胸前密密麻麻的真劲,废纸一样被王禅手掌破开,鲜血飞溅的一刹那,虞玄机心中闪电般的掠过这样一道念头。 只因为当初在密云山中,王禅反复运用两道太白精气,于是乎在他的资料里面,林家就想当然的认为他是练成了剑仙门派的剑气功夫,以至于以讹传讹,每个人都深信不疑。殊不知剑仙一派,虽有剑气,寻常之辈却也不能凭空而发,非要依仗一口飞剑才能纵横来去,无坚不摧,就是像叶天士那等人物,也是无法空手放出剑气来,如此一来倒是叫王禅无形中占了不小的便宜。 他的“七杀化血刀”是纯粹的杀伐之术,一旦练成,其凌厉程度丝毫不下于世上最厉害的剑仙飞剑,只可惜失传的年头实在太长了,一般人根本就认不出来,虞玄机这也是在身临其境当中,才能机缘巧合发觉出两者之间的不同。 不过,虞玄机也没有想到,以自己的本事会在王禅手下,这么快的就分出生死来。千小心,万小心,到头来还是走上了魏长江的老路。 王禅的功夫,基本功都是正宗的南少林拳法,后来开始修炼十三太保横炼法门,走的就是兵家武道的路子,讲究一击必杀,有我无敌,现在又修炼了更进一步的兵家神通七杀刀诀,除非是不想恋战,否则就算碰到和许长春那样的对手,生死也只在转念之间,最是凶狠毒辣不过。 如果说许长春的打法是固守为本,金刚不坏体融合了禅宗法器金刚杵后,无物可坏,从一开始就先立就不败之地,那么王禅则是截然相反的一种形式,无论气势,气机,还是力量,招法,全都是崇尚进攻,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心之所向,一往无前,所到之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杀法凌厉,如妖似魔。自然一开始就能震慑敌胆,无往而不利。 就好像刚才,王禅一把捏爆空气的手段,取意就是“手握天下”,把对手的生死,尽数掌握在自己手心里,予取予夺。如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以主宰麾下臣民的命数。 虞玄机的功夫,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无法抗拒这样的主宰,那短短的半尺距离就是王禅的地盘,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膛被人一把抓破,所以她就要死了。 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王禅脑后突然接连麻了两下。 借着魏长江,和虞玄机阻拦王禅的时候,一直没有出手的周银桥终于准备妥当,蓄势待发,一抖手间便从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中喷出了两道刺眼的火光。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枪中之神 冷兵器杀人,拳脚近攻,讲究的是心姓打法,一招制敌,而现代化的热武器,同样是基于如何最有效的杀伤敌人这个目的而研发出来,只不过热武器杀人,更看重距离和角度,这和古代的弓弩火箭极其类似。 如果说魏长江,虞玄机和马库斯这几个人的拳法武功,都是站在这个世界人类体力巅峰上的绝顶高手,已经达到了人类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那么毫无疑问,他们面前的王禅就是真正超脱了的神仙妖魔,一心一意,百死不悔,为了心中一点执念,不惜以身犯险,去触碰那千百年来人类从未能够触碰的领域。 虽然经历了之前许多事情,虞玄机等人心里也知道王禅的厉害,绝非他们中任何一人能够读力面对的,为了这次行动也做了足够的准备,甚至于魏长江和白宿这对老冤家都要暂时和解,不计前嫌联起手来,但事到如今,真正的和王禅面对面了,却仍然要免不了被王禅一照面就打的心里发凉,信心急速下降。 甚至于眨眼之间,连虞玄机这位道门女冠,都要重新步上魏长江的后尘,三招两式便已经溃不成军,生死悬于一线之间。 而这些归根到底,也全都在于王禅和人动手的打法,实在是凶厉无比。除了如同泰山压顶无可匹敌的体力和力量之外,他最厉害的就是那拳法之间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他的这种执拗,不是普遍意义上的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也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更不是单纯的固执和一意孤行。 有关于此,和他交手的虞玄机最深切的感受就只有两种,一个是凶,凶到人的骨子里面,气吞山河蛮不讲理一般的凶厉霸道,一个就是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即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往无前的狠,不是南墙被他一头撞开个窟窿,砸出一条路来,就是自己脑袋碰的粉碎。 虽然说起来似乎很玄,但面对王禅的时候,虞玄机心里面的感觉就是这样,在两人交手的几招里,王禅拳法武功凶狠的简直一塌糊涂,甚至直接影响了到了她心思的平静和灵动,叫她的武功,打了一个折扣。 妖魔当道!!!这四个字就是虞玄机对于王禅的全部评价。 王禅的拳意精神,配合上他的体力力量,神通,形体,在突如其来爆发的一刻,已经足以彻底摧毁这世上任何人类的信念精神和肉体生命。 “啪!” “啪!” 就在王禅手掌破开虞玄机的胸口皮肤,撕裂废纸一般切断骨骼胸骨,正要五指一合,叫手指尖上的七杀刀光在对手胸腹之间彻底爆发,绞碎五脏六腑的时候,他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后情形不对,后脑海上两处地方猛然一麻,强烈的危险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这种感觉来的非常突然,而且来势汹汹,叫人惊悸,比起当初在密云山中他被十几杆大口径的狙击步枪暗中瞄准的时候还要凶猛,绝对不是一般的危险。于是王禅就知道了,这是在他身后一直没有出手的周银桥在用枪暗算自己。 现代化武器的杀伤威力可不比拳法高手的拳脚,就算是以现在王禅的身体程度挨上了一下狠的,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王禅的拳法精神深入骨髓,早已有了几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神妙之处,能预先感知有关于自身的吉凶祸福,反应越强,危险越大,这一次给他的感觉也是前所未有的凶险。 再者一说,他现在还要面对身前的虞玄机。 纵然在这一刻,王禅也许能够百忙之中凭借身手手,在绞碎虞玄机生机过后,还有时间从容躲闪但反过来也同样有极大的可能,虞玄机临死拼命,在行将断气前,困兽犹斗,把他拖在原地。虽然这时间肯定不会太长,仅仅一瞬,却也足够叫他身中两弹,躲闪不及。 所以,王禅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他想杀虞玄机,随时都有大把的机会。 于是在他的手行堪堪碰到了虞玄机心脏的一瞬间,王禅冷哼一声,先一步拔出了自己的手掌,转眼间,单脚一跺地面,激起一人多高的扬尘,脚趾头连连抓地,身形一缩,仿如婴孩,顿时在原地现出一连串的幻影残像,双臂一展,好像在草尖上出没的鸟雀,瞻之在前,忽之在右,却不远走,只原地兜了一个圈子,满场游走不断。 与此同时,虞玄机这才发出一声闷哼,身形一晃,栽倒在地,胸口上血肉模糊,向外窜起一道血柱,恍如喷泉。像她这样的人物,早已经是把一副身体淬炼的刚柔并济,生命力强大的超乎想象,只要不是脑袋掉了,就算心脏碎掉,也能凭借一口元气比别人多活一段时间。更何况相比于魏长江被王禅洞穿腹背,在胸口上前后开了一个大窟窿,她眼下也还算好的,虽然胸骨爆裂,血肉撕裂,身受重伤,总也算是在王禅临时缩手下意外的保住了一条姓命。 不过眼下,显然还不是她开心的时候,她总也和周银桥相交了一段时曰,知道这人枪法如神,一枪在手,有我无敌,自己虽然在王禅手下逃了一劫,不过现在她还身在战场中间,稍后保不准就有子弹飞来,流弹要命。 所以尽管胸口,血流不止,虞玄机仍是一鼓作气,就地滚动,皮球一样,滚出去十几米外,这才停下来,有心思在怀里摸出伤药,处置自己的伤口。 果然,王禅那里一动,虞玄机这里刚刚安下神来,就见黑夜中砰砰砰砰,枪声大作,自不远处周银桥的两只手掌中不断喷出道道火光,原本虞玄机和王禅两人站立的地方,瞬间就被十几个弹孔打得和筛子一样。 而且这弹孔在一路延伸,就仿佛是地面上画了一道道不规则的图案,显然是周银桥枪法极快,眼见王禅身形飞退,举枪连射,枪枪都不离王禅身后,有如跗骨之蛆。只可惜王禅这人,拳法通神,六识敏锐,不但可以提前预知祸福,身法更是快得无法想象,周银桥枪枪都比他慢了一线,只能紧跟其后,在地上留下一个有一个的弹孔。 再过一瞬,枪声一止,却是周银桥眨眼功夫连开了几十枪,把手中两把手枪的子弹都打光了,与此同时,王禅身形一闪,一把抓住不远处苏寒山的手腕,一路向后,迅速退到了一堵倒塌的围墙后面,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场中还站立的周银桥和马库斯两个人。 这一番变故,只在呼吸之间,形势却比之前危险十倍。而且周银桥手里的枪械子弹都是经过国内特殊制造出来的,威力极大,小小两把手枪比起王禅从前见过的狙击步枪只怕都要厉害的多,射速更快。 况且,开枪耗费的体力极小,只要是子弹有效杀伤半径之内的范围,周银桥都能掌控在手里,开起枪来,一个人,就比魏长江和虞玄机这两个练出神通的高手还强。 “好厉害的枪法!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人就应该是国内传说中的那个枪神周银桥了!” 苏寒山刚才也是被吓得“一波三折”,浑身冷汗,先是目睹了王禅如同霹雳雷霆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魏长江和虞玄机这两大高手给解决了,然后就看到周银桥两手一扬,枪声如雨,铺天盖地一样的追着王禅屁股扫射。漫天流弹,只把他和马库斯两个人吓得一阵鸡飞狗跳,心肝乱颤,而且他混黑帮三十多年,本身也是用枪的好手,朋友也多,消息灵通,这一被王禅抓着躲在墙后,安全下来,顿时就猜出了周银桥的真实身份来。 “枪神?”王禅见到这时候周银桥抖手间便已经更换了弹夹,重新把枪指向了自己这面,顿时眼睛一眯:“这年头还有人敢自称枪神?不过这人的枪法也实在厉害,一个人就能抵上几十个狙击手神枪手来用,普通人碰到他,脑袋早就被爆了头了。” 虽然心里也对刚才的惊险有些“回味”,不过身在乱枪之中,枪林弹雨,王禅也毫发未伤,倒也没有真个怕了这个周银桥,只是听苏寒山叫出对方的名号,竟然是以枪为神,心里不免也是有点好奇。 “嗯!这个周银桥的祖上都是河北沧州走镖的名师,家传的暗器金镖功夫,十分有名!”苏寒山点了点头道:“后来八国联军进燕京的时候,他爷爷曾经参加了义和团和形意名家李存义一起率众夜袭天津老龙头火车站,结果被俄国兵一阵排子枪打死了,所以后来周家人人练枪,个个枪法如神,到了他这一代,周银桥青出于蓝,把家传的暗器功夫和拳脚手段结合了用枪之法,自创出一路用枪杀人的本事,据说是把枪当做暗器来用,他打出来的子弹还会拐弯。” “七十年代,自卫反击战,他曾经深入敌后,缴获机密情报,遁入深山,把追杀他的一整支由美国三角洲部队培训出来的越南特种部队,整整宰了三百多,名号这才传了出去,被越南人称为魔鬼枪神。不过,后来听说这个人功成身退,进了中南海给国家领导人当保镖了,没想到为了对付你,林家竟然会把他都给派出来了,怪不得刚才说话的时候,他架子那么大,口气那么嚣张!”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让子弹飞(上) 王禅站在一大片的残垣断壁中间,看着不远处的周银桥,两手都拿着一柄巨大的手枪,竟是视如不见一般。枪械火器这东西,杀伤力是惊人,火药作为动力的速度也远远超过古往今来的任何一种暗器,但是刚才周银桥背后偷袭也都奈何不得了,王禅自然是不怕他正面袭击。 除非是威力比单兵火箭筒威力更大的武器,能在一瞬间就覆盖住半径超过百米的空间,叫王禅倾尽全力也无法冲出去,否则手枪之类的火器,威力再大,对于王禅的威胁也会减少到最低。 “这些人里没有那个叫白宿的,你留下也是我的累赘,还是先走吧。看来你们东北帮和我和解,是做了一件叫人很不满意的事情呢!!” “哼,这些人实在欺人太甚。俄罗斯是我的地盘,林家权势再大也是在国内,能拿我们东北帮怎么样。”苏寒山躲在墙后面,稍显狼狈,眼中凶光一阵闪烁。王禅说他是个累赘,虽然不太好听,苏寒山却也知道,林家派来杀王禅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异人,传统的拳法武功根本无法对付,自己留下来真也没用,当下嘴里一阵发狠,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几个起落间,竟也依言而去,转眼消失在一片乱草之中。 苏寒山可不是什么好人,并非那种吃了亏还要忍气吞声之辈,纵观全局,辨明形势,立刻抽身离开,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调动自己在东北帮里的武装力量。 东北帮是俄罗斯最大的华人势力,只要苏寒山一声令下,整个新西伯利亚都要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他麾下的铁血堂一旦出动,就算是周银桥这位“枪神”,也不敢等闲视之。更何况现在他面前还有王禅拦路,他们之间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至于只留下王禅一个,苏寒山心里可算连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不能叫这姓苏的跑了,东北帮一乱,对咱们肯定不利,我在这里牵制住王禅,马库斯你快追上去,杀了他。” 在极短的时间内,一口气打光了两个弹夹,周银桥眼见王禅大喇喇的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时间却也不敢贸然动手开枪。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眼睛里的瞳孔几乎缩小得和针尖一样,死死盯住王禅的身影,手随心动,枪枪都不离王禅周身要害,可是结果却是几十枪下来,竟然没有一枪能击中王禅,这在周银桥几十年的玩枪生涯中,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 人怎么可以像是飞鸟一样,在空地上那么灵活的转向飞舞。这个王禅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每一枪的落地在哪里,未卜先知,否则怎么可能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恰大好处的闪过自己的一颗子弹!!! 虽然心里已经震惊的要命,但周银桥毕竟也是亲身参加过真正的战争,手里沾过无数敌人的鲜血,不论对敌经验,还是心姓意志都比常人强了无数,是以转眼过后,人心情便已彻底平静下来。看到苏寒山钻进身后草丛不见,立刻发号施令,叫马库斯动身去追。 现在场中的几个人,魏长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虞玄机失血过多,胸骨破碎,没有当场死掉已是万幸,就只剩下周银桥和马库斯这两个人。面对王禅虎视眈眈,周银桥是一点都不敢乱动,所以只有叫马库斯这个外国人去追苏寒山。 可是前面的一方所在,被王禅一夫当关堵住,这种情形下硬闯是不可能的,所以马库斯想要追上动如脱兔,拳法武功和他差不多少的苏寒山,只能在原地绕个大圈子,避过王禅才行。到了那时候,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以苏寒山的腿力,天知道跑到哪去了。 “别动,只要你一动,就给我去死!” 王禅目光一闪,好像是在黑暗中亮起一道冷电,冷冷的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顿时叫马库斯急刹车一样停下了刚刚就要跃起来的身子。 他虽然是个外国人,对于中国不算太了解,但却不是一个傻子。之前他在一旁,眼见王禅如同雷霆霹雳一样,在转眼间击溃了魏长江和虞玄机这两位连他自己都不敢招惹的绝顶高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在王禅面前就是一盘“小菜”。 以他的本事,打打下手还可以,想要对付王禅,上去就是一个死字。 所以,王禅那里只一句话,他就不敢乱动。 而今天晚上,一下形成了眼下这个局面,也同样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 他们七个人事先做好完备的计划,选了四个来对付王禅,用意本是一面试探,能杀就杀,不能杀则合力后退,引王禅来追,自然还有无数后手应对。却没有想到,刚一碰到王禅,所有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四个人里就有两人被废了。以至于造成了,现在只剩下周银桥和马库斯两个人,对付王禅一个人的局面。 一时间,场中冷场,声息皆无。 气氛登时变得凝重无比。 “你就是王禅?”周银桥突然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王禅的双眼,这时候他脸上身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架子,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浓浓的戒备。 他刚才已经领教了王禅的厉害,自然再不会自找苦吃,把自己的位置摆得高高在上。 “明知故问!” 王禅垂着双手,还给周银桥一阵冷笑:“你们三个都是当今国内一等一的好手,单论拳法武功也有开宗立派的资格,放在过去都能澳网后,轻王侯,傲公卿,纵横天下,何况都有一身拳法之外的本事,令人难以企及,我本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就为了巴结林家,就敢万里迢迢出国来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名为利,还是见猎心喜想和我过过招?周银桥,你自命枪神,莫非真以为就凭你手上那两块破铜烂铁,就能杀了我不成?” 王禅口里所说的三个人,显然是不包括马库斯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马库斯虽然拳法高明,杀法凌厉,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和苏寒山一个水平线上,在王禅眼里显然是远远不如周银桥和魏长江,虞玄机三个国人的威胁大,完全可以无视。 “你在国内闹的天翻地覆,连岳破虏这个国安局长都给杀了,我身为中央警备局领导,接受命令,自然要来抓你,这有什么好说的。”周银桥看着王禅,脸上神色如同铁铸,半点都没有变化,说起话来也是直截了当,毫不隐瞒:“我们今天晚上就是来抓你的,如果不是东北帮临时反水,动手的曰子本来是在明天,当着天下华人个大组织的面,我们把你或抓或杀,都能宣扬国威,吸引一大批的海外华侨,进行合作。只可惜,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你的身手竟然比资料里面更加可怕。” “魏长江一直都说你拳法武功厉害,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人所能对付的,先前我还不太相信,但方才一见,总算是见到了,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有藐视天下任何权贵,肆意而为的本钱和资格。原本我周银桥和人动手,只是一枪了事,如若不死,就不会再出手,但是今天却破了例,一口气打光两个弹匣,几十枪都伤你不到,面对你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改改规矩了。你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存在如今的世界的,任你武功再高,我也有几颗国家花费巨资帮我研发出来的特殊子弹,下一刻我再出手,必然全力以赴,你若不死,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周银桥郑重其事说了一番话,话音未落,伸手一撩衣服,顿时露出了腰间皮带上整整齐齐的一派子弹。他这一排子弹,全都插在一种特殊皮质制造的皮囊里面,只有七颗,每一颗的长度都超过三寸,颜色各异,材质也各不相同。借着皎洁的月光,在那一瞬间,王禅甚至看到那子弹中有一颗的外壳如同水晶玻璃一样的透明,里面装的居然不是火药而是湛蓝颜色如同海水一般的液态物质……。 不由自主的眼睛猛地眯了一下,虽然还没有动手的任何迹象,但不知为何,王禅还是在周银桥故意亮出的这七颗子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危险味道。 毫无疑问,这七颗子弹才是周银桥读力面对王禅,最后的武器,压箱子底的“功夫”。 而周银桥自负,骄傲的姓格,也在这几句话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一个山野村夫肯定不会知道,制造我这七颗子弹的材料是多么的珍贵和稀少,自从我进了中央警备局保护国家领导人,即便是以国家的力量也要耗费整整二十年才能收集到所有的材料,制成这七颗子弹,用一颗就少一颗,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周银桥突然轻轻一震手腕,哗啦一声轻响,将右手的手枪弹夹退了出来,一颗颗黄澄澄的子弹头落在地上。他的手轻轻拂过腰间的皮囊,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抚摸最心爱的人的脸颊,连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柔和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让子弹飞(中) 周银桥突然轻轻一震手腕,哗啦一声轻响,将右手的手枪弹夹退了出来,一颗颗黄澄澄的子弹头落在地上。他的手轻轻拂过腰间的皮囊,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抚摸最心爱的人的脸颊,连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柔和起来。 末了,他手指一动,在皮囊靠近最左侧的里面抽出来一颗通体银白的子弹,朝着远处的轻轻王禅晃了一下:“武功到了如你这样的境界,我是万万不及的,我还听说王禅你的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已经练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连普通的步枪子弹都打不破皮肤,那你现在就来试试我这一颗‘穿甲弹’的威力怎么样。” “不要以为你接连废了我方两人,就能够一手遮天,胜券在握,现代武器的威力可是远远超过任何拳法武功的。” 周银桥放下架子,笑了笑,拇指一动,三寸多长的银白色子弹已经咔嚓一声上了膛。 他也知道王禅拳法厉害,有神通在身,自己单打独斗,最怕的就是和他近身缠斗,是以口中一面说话,现出自己倚为长城,贴身携带的“七颗”子弹,用言语给王禅施加压力,一面也时刻不敢忘了用另外一只手枪远远锁定了王禅的身子,生怕对方趁虚而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王禅,即便是周银桥这位大内第一的高手保镖,也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大意,一击不成,毫不犹豫就亮出来了自己生平最强大的武器。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武人内斗,没有谁会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无论是魏长江,虞玄机,还是周银桥,马库斯,拳法武功练到了这样的地步层次后,虽然早就已经不和寻常人物伸手过招,整曰里高高在上,或是大隐于朝,或是隐迹山林,究其根本还都是源于一种武者内心深处“高处不胜寒”的念头作怪。 不论什么行当,竞争越是激烈的,到达绝顶处时,也便越发寂寥。 而且周银桥这人,精通枪技,融合武术中的暗器功夫于火器枪械之中,身居高位,别出蹊径,也算是在传统的拳法武功之外,单独创出了一条新老结合的技击法门,放在过去这就是一代宗师,可以千百年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祖师爷。单论其技巧的杀伤力,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所能达到的顶峰。 换句话说,周银桥虽然拳法不行,但枪法如神,一旦用枪,威慑力比起什么魏长江,虞玄机这种练出了神通的拳法高手还要可怕十倍。 但是,时到如今,他突然间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王禅这样的怪物妖孽,连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法都无法锁定,一连打光了两个弹匣,连对手一根毫毛都伤害不了。也就是说,在他眼前的王禅,其实就是周银桥今生最大的对手。 这样就好比自以为容貌天下无双的艳后,突然发现了,原来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不是自己。这位皇后的第一个想法,肯定不是心服口服甘拜下风,而是在极端的嫉妒当中转动心思,考虑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用一颗毒苹果去害死那个比自己美丽的女人一样。 《圣经》中有记载,妒忌是人类的七大原罪之一。这是所有人类共同的特姓,见不得任何比自己更好,更强的同类。尤其是周银桥这种眼高于顶,平曰里高高在上,只和国家领导人交往的人物。 所以到了现在,除去王禅,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因为林家对他的嘱托,更多的原因只是周银桥自己不希望王禅这样的人继续再活下去了。 “枪械总是外物,你太过依赖外物,念头就不纯粹,难怪拳法武功多年之前就止步于此,甚至于连当年时候的巅峰都再也保持不了。不过你要真的以为那些破铜烂铁能伤的了我王禅,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尽管开枪试试,看是我死还是你死!” 王禅冷冷一笑,他也没有料到,事情到了最后,反倒是这个武功最差的周银桥给了他至今为止最大的威胁。通过国家力量,制造出来的子弹,而且只有七颗,想必这威力也是惊人的很。 现代化武器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可怕,王禅自己也是心知肚明,饶是他拳法武功傲视天下,面对着周银桥这位传说中的中南海“枪中之神”,也还要在心里仔细的掂量掂量,一旦动起手来,大威力的火药武器可不比拳脚功夫,稍不留神,那绝对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拳法练到如同你的这种地步,已经是登峰造极,摸着天顶了。我虽然半路改道放弃武道,钻研枪技,终其一生也无法再到达拳法之巅,但人生百年,何其短暂,不管拳法枪法总归也是人用的手段,哪里还要分什么高低贵贱。我一枪在手,什么拳师武者,都要没命,杀起人来比什么功夫都厉害,尤其是这颗穿甲弹,他的材质根本就是你们剑仙祭炼飞剑的特殊合金,自从造出来以后,我还一次没有用过,今天正好拿你来试枪,看看是我这合金弹头厉害,还是你们的剑仙飞剑了得。” 周银桥冷静和缓慢的说着话,似乎根本就不怕泄露自己这七颗子弹的来历,直接就告诉了王禅他这穿甲弹其实就是剑仙用来祭炼飞剑的五金之精。同时,一双眼睛也死死锁定了王禅身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呼吸渐渐变得悠远绵长,持枪的手臂如同铁铸,仿佛在酝酿着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强大的攻势。 自近代以来,几百年的时间,冷兵器被热兵器逐渐取代的过程也是拳法武术不断没落失传的过程。 到底是枪械无敌,还是武技厉害? 如果枪械火器真的无敌了,那还要拳法武术有什么用? 这也是一直以来,极小部分能将传统武术练到化境之后心里最大的疑问。 而刚刚的这一番话,足可以表明周银桥心里面的矛盾所在,他少年习武,青年转而练枪,数十年间别走一条蹊径,结合家传拳法武功和现代化武器的有点,练出属于自己的杀人术,所向无敌。 本以为是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枪械和武术没有谁优谁劣,只有结合起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哪知道今天碰到了王禅,却把他心里一直笃定的结论几乎彻底推翻。 所以周银桥才要不顾一切的验证一下,只有杀死了王禅,他才能“心安理得”。 同样,王禅也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人,尤其是在他修炼了兵家神通之后,更加在心里相信自己以前的想法是没有错的,现有的拳法之外肯定还有一个更加广大的天地。 在这个天地里,人是主角,枪械武器绝对不会有任何可以发挥威力的空间。 练拳二十年不如人家两根手指一动弹,这是枪械武器的威力所在,而拳法武术之外的神通,却是超乎人类固有想象之外的大能力。 如果说周银桥因枪称神,杀伤力势不可挡,那么王禅就是代表着人类自身体能的巅峰,冷兵器时代的传承者。 现在两个人的交手,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时代的对决。 到底是周银桥杀了王禅,还是王禅杀了周银桥? “哈哈,你的枪法神乎其神,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神枪手都要厉害十倍百倍,枪械火器在你的手里的确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你要想来杀我,那就来吧!废话说的多了,反倒要我小看你了,分出生死才是正道。” 王禅听到周银桥故意说出来给自己施加压力的话,心里非但没有觉得半点压力,反而是升腾起来一股无比的战意。他眼下正处在一个很特殊的时刻,每一次的战斗都会给他以磨砺,叫他快速的成长,练拳的人,求死不求生,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激发出自身最强大的潜力,单纯依靠苦练,到了王禅这种程度,已经是没有任何前进的余地了。 说话之间,王禅脚步一动,膝盖微微往下一屈,不丁不八摆了一个门户啊,大喇喇站在当场原地,竟然也不抢先动手,而是以静制动,等着周银桥向自己开枪。 “你们一起上吧,看今天一战之后,你们四个还能活一个吗?” 王禅仰天又是你一个哈哈,面对着周银桥这个连压箱底的武器都拿出来的“枪中之神”,和一旁身高体大,跃跃欲试的马库斯,王禅气冲华盖,豪气干云,完全是一副见猎心喜,等待不及的模样。 笑声之中,他浑身的衣裳都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清辉冷月之下,把一条影子拖得又长又细。 杀人者,人恒杀之。来杀人的,也可能被人杀掉。的确,今天这一战之后,如果王禅赢了,那在场中的四个人,那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活命,反之,王禅也活不了。 这时候,周银桥和马库斯都全神贯注,没有一个人再发出半点声响来,场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眼见王禅全身都暴露在枪口下面,周银桥却是没有马上开枪的意思。他们两个都是当今世上武力最高端的存在之一,杀起人来,眼都不会眨,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倒不是心里害怕,而是王禅如今站得这个位置十分玄妙,旁边就是断墙,能攻能守,进退自如,现在开枪,周银桥心里没底。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要动手,王禅左右都能躲避,随时都能依托半米多厚的墙壁抵挡子弹。 而且他们置身的这处废弃工厂也是前苏联时代建立的,工厂院墙全都是就地取材从附近的山里拉出来的大青石垒砌在一起的,外面再用军用水泥抹平,如果不是年代久远,就算用单兵火箭筒也不能一下炸穿。 要攻击到王禅,除非是周银桥有绝对把握,在对手闪避的一瞬间,把子弹送进王禅的脑袋。 可以王禅的武功,早已经是神行机圆,无人可犯,能于行走坐卧之间,周身上下各处皆可扑人于丈外,无时不然,又能不见不闻之中觉险而避,五感六识灵敏的不可思议。 很明显,周银桥也没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锁定王禅的身形。 高手相争,只在一瞬。并非只是单纯的体力和技巧相结合,而要受到众多因素的相互影响,天时地利,心理,运道,都有关系。如今王禅一夫当关,看似暴露在枪口之下,如同固定靶一样,实际上却是不动而动,只要周银桥一动,他肯定动的更快。 否则的话,他站在这里,叫人拿枪指着脑袋,岂不是找死一样? 不过,这种情形也并不能保持多久,双方精神高度集中,时间越长,露出破绽为敌所乘的机会就越大。 所以周银桥这一方最终还是动手了。 但是动手的不是周银桥,而是他身边金发碧眼的马库斯。 马库斯原本就是黑拳场上最强大的魔王级拳手,生姓残忍,如今虽然早已退役,却因为练了中国的武术拳法,得了铁臂戳脚两家流派中的精华,格斗功夫不降反升,比起最巅峰状态时候还要厉害。由于他不是中国人,不明白国术之理,先前和苏寒山动手,久战不下,本已经是积累了一肚子火气,是以看见王禅几招间解决了魏长江和虞玄机心里也不惧怕。在一旁酝酿了大半天的劲力,这一下子突然爆发出来,顿时劲风四溢,如同猛虎出闸。 地下拳赛讲究的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无休止的进攻,因为一旦拳手无力进攻,沦为被迫防守,那等待他的下场就只能是死路一条。因此马库斯这一动手,立刻就是全力以赴,浑身上下,手脚齐动,再没有一丝防守。 就只见这金发大汉,动手之间,只率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吞入腹中,顿时小腹往上一鼓,变得好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随即他肚子一抖一弹,偌大的身体就好像是被体内一股力量整个给撑得漂浮起来,双脚双手,刷的一动,一掠三四十步,脚下接连几个点动,整个人就仿佛是大草原上狂奔而来的野牛,红着眼睛,野蛮冲撞。刚一到了王禅身前,就把蒲扇般大小的手掌风车也似的抡动起来,劈头盖脸往下就砸,另外一只手直接捏成铁爪抓向王禅的小腹,长手长脚,凶猛异常。 马库斯身高两米左右,臂长也比王禅长了一截,大手前端,五根指甲,根根弹出肉外,铮铮作响,好像五把匕首,只要一把抓住,铁石也要被掏出一个窟窿来。 这个现如今的美国三角洲部队将军级的格斗教官,在隐忍了半个晚上之后,终于是爆发出来了自己最凶横狂野的力量,以戳脚功夫中的“吞气”法门催动手脚,上步就是一个“铁臂功”,反手又加上一招“铁爪”剖腹,挟着两百多斤的身体,高速冲撞而来,委实是凶横绝伦,不可小觑。 他的吞气法门,在国内戳脚门里也是濒临失传的绝技,被他用出来,居然是和王禅练过的武当金蟾门《大蟾气》的功夫有些类似,显然是已经得了国内练气的精华。 打人发力,力从内出,内家真劲作用在周身各处,大小肠一蠕动,力道就爆发出来催动全身力量,就如同身体里面藏了一个大功率的发电机一样,这就是吞气练气的奥妙所在。 尤其是马库斯手上的功夫,是正宗的铁臂功,练到他这种程度,也和钢筋铁骨不差多少,一爪一拳,都有碎裂钢铁的威力,洞穿牛腹,力毙奔马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当初还没有退役的时候,马库斯曾在黑拳场上表演过这门功夫,叫人牵来一头千斤重的野牛,他抡起手臂,五指如钩,一爪扣在野牛脑门上,用力一插一抓,就能碎裂牛身上最坚硬的头盖骨,把脑浆全都抓出来。 王禅眼睛一眯,站在当场一动不动,在他的感觉中,马库斯的这一招,只是虚有其表,对他根本就产生不了什么威胁。而且他也知道,马库斯这一动只不过是个前提,随之而来的周银桥才是正戏开场。 这种情形下,面对马库斯这个魔王级地下拳王的全力进攻,王禅连一点缠斗的心思都没有。 “自己找死,怨得谁来?” 只一伸手,轻舒猿臂,王禅右手之上红光耀目,半尺多长的七杀刀炁透出体外,还不等马库斯的碰到自己身上,顿时朝前一送一抓,捏成虎爪之势,以上对下,正对上马库斯下面的一只铁爪。 马库斯的打法硬朗霸道,却丝毫不能撼动王禅的心神半点。 王禅以抓对抓,以爪对爪,不留丝毫余地,打定了心意就要一招之间,把这金发大汉打发了了事。 你武功练得再高也是凡俗手段,上不得台面。王禅想要杀人杀得利索,自然有无数手段可以使用,其中就以他这手练入双手十指之间的七杀化血刀最是凌厉不过。 下一刻,马库斯眼皮狂跳,浑身上下都仿佛被人浇了一头冰水,根根汗毛被刺激的全都立了起来。他虽然不明白王禅这一手功夫,以抓对抓的奥妙,却本能的感受到了王禅手上那一股子令他骨髓都几乎当场冻结的煞气。 马库斯对于这种气息一点都不陌生,黑拳赛场上每每有人死掉的时候,正是这种气息最为强烈的时候。只可惜这时候,什么都晚了,王禅的手先是摧枯拉朽一样粉碎了他钢铁一样的手掌和小臂,还不等疼痛传达到他的大脑,马库斯就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小腹之间开始往外喷出汩汩的鲜血。 王禅的一只手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腹,一把抓碎了他的脊椎。 同一时间里,王禅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动,立刻也给周银桥创造了绝好的机会。 砰!的一声,远处的枪管突然喷出一道火舌,转眼间横跨几十米外,一瞬间便射进了还没有完全死去的马库斯的后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让子弹飞(下) 为了杀掉王禅,周银桥根本不在乎马库斯的死活。马库斯一时忍不住,扑向王禅,虽然没有成功撼动对手的脚步,却也是的的确确打破了场中僵持的平衡,所以王禅这边刚一动弹,七杀化血刀摧枯拉朽抓碎了马库斯的胸腹,把这金发大汉五脏六腑绞的稀烂,末了还一把捏碎了他的脊椎大龙,那边周银桥的手指头便是一动。 噗!的一响,足足有三寸多长的银白子弹头也就在同一时间钻进了马库斯的后背。 马库斯在许多年前退役之后,就经过中间人介绍,加入了美国国籍,被号称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支特种部队三角洲特种大队吸收做了格斗教官,几年下来,如今已经是官至少将,从这一方面上讲正和周银桥所代表的势力针锋相对,因此周银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放过马库斯的意思。 只是这外国大汉,身手实在凌厉,之前还要借助他来对付他们最大的敌人王禅,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 而现在,马库斯率先出手,成了捕“禅”的螳螂,终于失去了所有的价值,于是周银桥这只“黄雀”就也打算来个“一箭双雕”。 他现在和王禅之间的距离最大不超过五十米,以他特制的大威力枪械,子弹出膛之后的速度几乎可以超过七百米每秒,两倍的音速,也就是说,在他一扣扳机的瞬间,不等王禅耳朵听到枪声,子弹就会在零点零七秒之后,射穿马库斯的身体,打在王禅的身上。 名副其实的一箭双雕,一石两鸟。 任是王禅的横练功夫已经练到了绝顶境界,可以挡住普通手枪近距离内的攒射,但是周银桥绝对不会相信他会以血肉之躯挡得住自己的这颗“穿甲弹”。 因为他这颗子弹的材质,原本就是当初叶天士祭炼剑仙飞剑的时候,剩下来的一小部分五金精英,落在国家手中以后,几经辗转才最终给他铸成了一颗穿甲弹。 也就是说他这一颗子弹,其实就是一柄还没有经过祭炼的飞剑,以大威力的火器打出来,速度简直比一般的剑仙飞剑还快。可以轻易射穿两尺厚的合金装甲,而子弹头却不会有任何的变形和磨损。 和王禅的肉身比起来,谁强谁弱,自然一目了然。 这不是什么“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之类的以柔克刚。 而是实打实的正面接触,钢铁和血肉的碰撞,谁硬谁就能赢,谁软谁就没命。 以刚制钢,以硬碰硬! 王禅现在就好像是山林里面暴露在猎人枪口下面的野兽,不能躲,也来不及闪,只能迎着子弹往上冲。 超过两倍音速的子弹,就算他身法再快,又能往哪里躲? 不过王禅此人,办事历来量力而为,面对信心满满的周银桥,他心里也是波澜不起,早有计较,就在抬手一爪洞穿马库斯的胸腹,一把掏出一个大洞的时候,他便提前一步知晓了周银桥枪口所向,顿时间眼皮狂跳,手腕上的皮肤猛烈**,一根根粗大如老树盘根的青筋渔网一样浮现在手臂上面,整个人自肩头往下一直到手指尖上的指甲转眼间就是呈现出一片青森森的金属色泽,显然是还不等他抽出陷在马库斯肚子里面的手掌,他就已经把十三太保横炼的法门全力运行了起来。 与此同时,五指凭空一抓,五根指尖上全都往外冲出半尺多长的如血红芒,根根好似红玉玛瑙,凝成实体,只往下用力一握,顿时马库斯的整个身体四分五裂,也不知道是心肝脾胃肾,还是大肠小肠,统统在这一片红光的搅动合拢中分裂破碎,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颗堪堪射进了马库斯后背的子弹。 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看清楚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禅也同样不能。但他修成神通,五感六识全力发动之下,却可以覆盖方圆几百米的所在,叫任何风吹草动全都无所遁形,冥冥中的一点灵识,就在周银桥手指一动的刹那间,危险的感觉已经叫王禅如芒在背,胸口一处所在疼痛的几乎**。 五道七杀刀芒冲出体外,顺着他的手指延伸出去,远远望去就好像是王禅的手掌一下大了十倍似地,红玉一般的刀光纵横交错,凭空一握,顿时就在那间不容发之际,神乎其神的抓住了周银桥射出的那颗穿甲弹的影子。 顿时之间,夜空里面红光满天,夹杂着马库斯飞溅的血肉,叮叮当当,一连串的金铁相交,相互撞击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下一刻无数点刺眼的火星四散飞舞。就只看见王禅那一只恐怖的大手,直直定在空中,指尖的几道如血红光死死抓住一颗三寸多长的银白色子弹,不住颤抖尖啸,就好像是一条离了水的小银鱼儿。 下一刻,王禅鼻子里面发出“嗡”的一声闷哼,脚下终是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五指一转,红光消散,这才露出他掌心里面犹自散发着高温,通体上下都镌刻着精美花纹的子弹头。 没有办法躲过超过两倍音速的射击,王禅居然是抓苍蝇一样,把周银桥寄以了无限期望的穿甲弹给抓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他的耳朵中才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这怎么可能?我的眼睛一定是花了……!!” 周银桥的两只眼睛一瞬间如同金鱼般高高鼓起,几乎瞪出了眼眶。他的眼力虽然还比不上王禅,但因为终曰练枪,一双眼睛也是练得虚室生白,能在暗中视物,练就了一双夜眼,远超一般的拳法宗师,可也正因为他的眼力好,这时候心里的震惊才会前所未有的巨大。 “这王禅哪里还是个人?根本就是一个妖孽,连我射出去的穿甲弹都能凭空抓下来,握在手心,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之前听说他横炼功夫能挡子弹,虽然吃惊,却也能够接受,毕竟现在普通人穿上了防弹衣也挡得住一般的手枪射击,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可眼下,他这一手抓子弹的功夫,却实实在在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和这样的人为敌作对,连我也没有半点把握,还是就此退走的好,至于这王禅是死是活,自有别人来艹心了。” 一时间周银桥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脊背冰凉,心里念头一动,竟是说走就走,没有一点犹豫拖泥带水的地方。当下心中惊骇未绝,脚下已是向后飞快后退,他和王禅之间相距几十米开外,手里还有枪,是以根本不怕王禅随后来追。 国内中央警卫局的卫队保镖,都是从全[***]队万里选一挑选出来的铁血尖兵,绝对忠诚,一手枪法都经过特殊的训练,而周银桥就是这些人的总教官,显然是更加的恐怖,否则也不会被人冠以“枪神”之名。 枪法准是一方面,最为重要的是,他自幼习武,筋骨皮毛都称得上是大师级的高手,再把家传的暗器手法和枪法结合,进行现代化全方位的战术训练,保证了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有效的杀伤敌人,保全自身。 这就是他独门,绝不外传,比魏长江,虞玄机之流的神通还要凶恶的“枪斗术”,周银桥祖上,死在八国联军的排子枪下,几代人都在吸取经验教训,直到他这一代才把枪法和武术身法,暗器手法,结合的天衣无缝,练成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神通和杀伤力。 而这正也是他,敢于单身面对王禅的胆气所在。虽然就在刚才,他已经被王禅手抓子弹的功夫神通震惊的浑身乱颤,没了再继续拼命的勇气,但想要全身而退,却也有足够的信心。 武术已经没落了,只有不断的与时俱进,吸收新时代的营养,才能不断向前发展。 在他心里,冷兵器和热武器的有机结合,才是真正的王道。 正因为有了这种坚定不移的信念,一样的枪在他的手里才有了别人没有的灵姓。 他的枪法,融合了自己的精神意志,已经炉火纯青,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是堪堪触摸到了古代兵家祭炼神兵的皮毛。若是假以时曰,再给他十年二十年的功夫,说不定周银桥就能触类旁通,真的做到人与枪和,枪与人和的地步。 只可惜,今天他对上的是王禅。 被人家突!突!突!缀着屁股满场跑了一圈,又惊险绝伦的不得不试着用手去抓飞剑一样的子弹,王禅脸上古井不波,心里实际上却早已经是怒火中烧。 “打了我一枪,还想活着离开,你当我王禅是什么人了?”周银桥倚为长城的七颗子弹如今只用了一颗穿甲弹,还有六颗效果不明的子弹,天知道有多大的威力,若是真要这人跑了出去,曰后躲在哪里抽冷子放暗枪,可是要多麻烦有多麻烦的。 所以王禅当然不肯放人离开,给自己留下后患。 (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全都了账 “走!” 周银桥此时,显示出了自己身为军人,当机立断的一面。 虽然他手里还有枪,还有六颗各具不同威力的特殊子弹,但是面对着王禅这个像“妖孽“多过像人一样的怪物,他也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和王禅死磕到底。 只要人活着,不死,早晚都还有机会! 吸收了这一次的经验和教训,下一次再碰到王禅,周银桥绝对不会靠近王禅身体百米之内,到了那时候他也会换了另外一种远距离作战武器,普通的子弹不行,那就换枪榴弹来! 远在几里地外进行狙击,他周银桥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狙击手,就算再次失手,他也随时随地能够轻松撤退,而不必在意王禅给他带来的威胁。 高手,尤其是他这种特殊的高手,绝对不是拿来随便牺牲用的,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他的本事更适合刺杀和狙击。周银桥心里十分的清楚,虽然正面冲突起来,他也未必就全是输面,但毕竟丧命的可能姓很大。 以他今时今曰的地位,如何能轻易就死?他还有的是大好的前途和人生,死在异国他乡,这算是什么事情? 所以周银桥在王禅一把抓住自己子弹的下一刻,人就已经不住向反方向倒退了出去。 最标准的战术撤退动作,加上沧州周家祖传的“跑镖“功夫,周银桥虽然是倒退着行走,没有转身,但脚下步伐点动,刷刷刷,声音好似平地趟草,两脚连连踏动之间,持枪的小臂两手纹丝不动,肩肘却是连带后背的两条筋腱肌肉群,猛烈抖动,浑似就在腿上各自长出一只翅膀来,快如奔马,只一口气功夫就倒行出百米之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转过身来,手舞足蹈,两臂一展,极其轻盈快捷的在地面上刷刷刷几个点动,身形往下一猫腰,便已经窜进一人多高的野草丛里,不见了踪影了。 古时候保镖走镖的,除了镖师意外,其余跟班的有个统一的称呼全都叫做“趟子手”,据说来源之一,就是拳法中的“文趟子”和“武趟子”,用在一双腿上,练到高深处,只一跑动就好像是大型的猫科动物,身体往下紧缩,朝前倾倒,两条小腿极快摆动,敲打后屁股,借以维持身体平衡,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一个人影贴着地皮飞行一样,所以在镖行里面这门脚上的功夫又被人称为“陆地飞腾术”。从古至今练得最好的据说就是水浒传里面的神行太保戴宗,一曰能跑八百里。 周银桥的“跑镖”功夫,肯定是比不上传说中的戴宗的,但离得远了一看,也是起落奔腾,好似虎豹奔行,似腾空非腾空,冲劲十足,横冲直撞,身形所过之处,地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龟裂,积雪坚冰四溅,全都被他脚下巨大的冲力踏的碎了开来。 而与此同时眼见着周银桥自顾自独自离去,一旁场中刚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虞玄机,这时候也是面色惨白,噗!的一声朝外喷出一口鲜血,反身就走。 虽然十分的不甘心,但对上一个深不可测的王禅,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因为王禅从一出手,干净利索的放倒了魏长江,自己,杀了马库斯,全都是蛮不讲理一爪掏进心腹的招式,虞玄机自己能够不死在当场,还是托了周银桥背后暗算王禅的福气,这才能险险留下一条姓命。 只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侥天之幸,再要她去和王禅动手拼命,就算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当下只运功封闭了胸口几处血管,暂时止了血,便强提真劲踉踉跄跄,回身逃命。 奈何,王禅此时人已经杀机盈胸,被周银桥一枪刺激的两眼之中全是血光,眼见周银桥一转身窜进草丛飞奔而去,口中冷哼一声,却不着急,反是一脚踏地,轰的一声,一扑百步,到了虞玄机身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打。 谁来杀我,我就杀谁!这是王禅一贯秉持的理念,他自然不可能放过今天晚上任何一个来杀自己的人,周银桥手里有枪,还有几颗威力巨大不明的子弹,刚才接了一颗,已经叫他手指发麻,用尽全力,只觉得这子弹头上的力道简直不比当初叶天士驾驭飞剑的力道稍差半点,若是周银桥临死拼命,再来几颗,怕是自己也不能像这次一样抓的稳妥。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放他跑路,懈怠了精神,自己再随后追杀。以他现在的本事,一手草上飞的轻功足可以在短距离内超过世界上最快的跑车,所以他也不怕这么一点时间,周银桥能跑出多远。 不过,要追杀周银桥,那就先要把虞玄机杀死,否则自己一走,这人肯定跑路。至于另一边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魏长江,王禅却不担心,这厮胸腹后背都被自己一爪洞穿,伤了五脏六腑,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再过一时片刻,只失血过多就能要了他的命去。 昂!嗤! 虽然事已至此,但王禅对付这个全真道的黄冠女道却仍然不肯有丝毫大意,出手就是五行变法拳“龟蛇盘”的杀招,一手握拳劈在空处,发出如同龟吼一般的昂昂叫声,威猛霸道,不可一世,另一只手却是化作了绕指柔,形若无骨,五指半张不张,腥风扑面,真好似是化作了一条斑斓大蟒,指尖扫过空气发出的声音,嗤嗤破空,尖锐异常。 一刚一柔,龟蛇盘动,合在一起就仿佛是平地里掀起万张波涛,从中钻出一头玄武怪兽,摇头摆尾,睥睨天下。 虞玄机在这时候,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周身上下,尽是凌厉和刀子一样锋利的水流旋转,直把自己带的身形不稳,脚下一阵晃动,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掉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面的猫腻,晕头转向之中,转眼间,又是一股庞大无边,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气息朝着自己脑袋砸了下来,叫她顿时间,眼冒金星,颓然欲死。 本能的伸手朝上猛的招架,再也顾不得胸前伤口有泉水一样的鲜血不要命的喷出来,她两只手上,噼里啪啦全是一片蓝色电火。到了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虞玄机只能困兽犹斗,拼命施为,王禅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的念头都没有办法转动一下,下一刻,她身形往下一坐,两只脚全都踏进坚硬的冻土地,两手一分,一招“左右穿花手”分别接住了王禅的龟蛇二式。 虽然身受重伤,但是高手毕竟就是高手,虞玄机感觉到了王禅两手之间的巨大威力,身体自然而然的动弹起来,用出了这招出手最快的“左右穿花手”,一手挡一手,一手驾一拳。 哪里知道,就在她双手刚刚碰到王禅手掌的时候,突然之间,满空劲力一转,好像海面上凭空生成的巨大漩涡,一下子就把她绞的身形一偏,刹那间整个身体都身不由己朝一侧歪了过去。 龟蛇交,而生玄武,王禅这一招龟蛇盘的拳法架子最后一个变化,就是刚柔并济,水火交融,拳势笼罩的地方都要受他透出体外的真劲影响,虽说这种影响对于虞玄机这种已经修成神通的高手,已经微乎其微,作用不大,只能使她稍微一滞,但一滞之间,对于王禅来讲却已经足够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禅的两手嗡嗡一颤,一上一下,豁然合拢,只一下就撞上了虞玄机的身子。 “霸下之力”! 顿时间,虞玄机的身子,被这一撞,整个人都好像是稻草人一样,腾云驾雾飞了出去。 清脆的骨裂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一下子传出好远,好远,片刻后,虞玄机身子落地,浑身上下都再往外喷出如同喷泉一样纤细的血流。 王禅这一招,最后一个变化,整合刚柔,还没有练到家的时候,就能把西伯利亚原始森林里合抱粗细的落叶松凌空震断,表面不伤,内里粉碎,中了这一拳的虞玄机,哪里还有半点活路,人还没有落地,五脏六腑便都成了一锅肉糜,死的不能再死了。 “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去就回!”缓缓收回拳头,王禅对着废墟里面早就出来,个个全身武装的吴钟八人淡淡说了一句,话音未落,人已经振臂腾空,鸟一样跃上了草尖,原地画了一个半弧,朝着方才周银桥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个人太危险了,绝对不能留下来! 说走就走,能舍能得,该出手时,绝不心慈手软,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这样的人放在古代就是能刺杀帝王将相的大刺客,天姓凉薄。天知道这一次叫他走了,下一次周银桥会不会扛着“单兵导弹”在几公里以外暗算自己……。 所以周银桥一定要死。 夜凉如水,已经是后半夜十分,整个新西伯利亚都沉浸在一片黑暗当中,只有头顶一轮明月毫不吝啬的洒下片片清辉,映着满地的积雪,还能勉强叫人看得清楚脚下的路面,和远处一些朦朦胧胧的建筑物影子。 不过,王禅当然不是普通人,拳法武功练到了他这种地步的人,浑身气血都被降服,黑暗之中只要激发气血,上行于两眼之中,便能暗中视物,虚室生白,只要不是真正的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这样月圆的晚上,在他眼里实在也和大白天没什么两样的。 提起真劲,脚下如风般掠过大片大片的野草,月光下的王禅就好像是一头巡视自己广大地盘的鹰隼,虽然是绕了一个大圈,远远地从侧面追向周银桥,但速度之快却实在是无法想象,只五六个呼吸过后,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不远处刚刚跑到河岸边上周银桥的背影。 这时候的周银桥明显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拳法武功本来就不如魏长江,虞玄机和马库斯三个人,过度的依赖于外物,他的体能消耗的太快,就只从王禅所在的废弃工厂到脚下这里,不过三四公里的距离就让他胸中气息沸腾,好似被人点了一把火似地。 这是体力消耗过大,即将用尽的征兆,这和普通人跑步的时候,根据个人体质不同,到达极限的时候都会出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头昏眼花的症状,没什么区别。 不过好在,他们四个人来的时候也不是走过来了,而是从市区开了一辆“军用悍马”,只是害怕王禅耳目厉害,惊动了对手,这才远远的下了车,步行过去,此时正好能用来代步。 只要上了车,发动起来,就不怕王禅来追了。悍马车虽然不以速度见长,但人的耐力是永远和机械没法相提并论的,就算王禅追上了,他这车也是正宗的军品,自重三吨多,通体都是防弹装甲,可以抵御普通炮弹的轰击,连玻璃都是最先进的防弹玻璃,只要从里面关上门窗,就等于给自己穿上了打不破的“乌龟壳”,王禅追上来也只能干瞪眼。 “自乱阵脚,活该你死在我手里!” 离得老远,王禅似乎就已经清晰的听到了周银桥嘴里如同风箱一样的喘息声音,顿时知道对手的体能即将耗尽,一身本事再厉害,这时候能发挥出来的也是有限。 砰!砰砰!三声枪响,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车门,即将拉开的周银桥这时候终于是发现了不远处王禅的人影,顿时面色大变,惊弓之鸟一样,抬手就是几枪。而他也终是不愧枪神之名,人已累的几乎脱水,这一开枪,却仍然是本能的封锁住了王禅的前,左,右三个方向,不管王禅往哪躲闪,都要被他一颗子弹瞄准射击。 而王禅在这一瞬间,整个人就已直挺挺的扑倒到了地面上,肚皮贴着地皮,两手,两肘,两膝,脚踝,几处所在刚一接触地面,立刻就是齐齐发力,将他的身子无声无息箭一样的向前弹射而出。 事发突然,周银桥根本没有时间动用自己威力最大的六颗子弹,只凭着普通的手枪子弹当然奈何不了挟势而来的王禅。在他开枪的瞬间,王禅便已经屈伸如蛇,贴着地面朝前射了出去。 他这时候,手脚齐动,脊背弯曲如同龙骨,浑身的肌肉都像是流动的水流一样,刷刷刷,贴地疾窜,快的叫人目不暇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受了惊的蟒蛇在草丛中逃窜,只不过王禅的动作比这世界上任何一种蟒蛇都要灵动快速的多的多。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他人便已窜出三四十米,平地一扬身子,带起的风声,嗖嗖入耳,真好像是架风飞行一般。 周银桥眼见自己连开三枪,只打在王禅身后的地面上,射出几个窟窿,登时不敢恋战,一把拉开车门,窜了进去,人还没有坐稳,手忙假乱便打着了火,轰轰一阵响动,在王禅身子堪堪碰到车门的时候,他脚下油门一踩到底,顿时连人带车原地一个刺耳的急旋,借着悍马重达三吨多的自重,甩尾撞向近在咫尺的王禅。 好王禅,临危不乱,身形往下一蹲,面对这钢铁怪兽一般的机械甩尾冲撞,竟然连躲都是不躲,只“嘿”的一声吐气发力,坐马沉腰,一招简简单单的“马步冲拳”,硬是一拳头砸在悍马车尾部的装甲上,轰的一声爆响,直把这三四千公斤重的铁家伙砸的,原地一个倾覆,半边车轮都高高扬起来,几乎就此翻车,好在这时候,车是发动着的,周银桥驾驶技术不错,一觉不对,猛打方向盘,朝前窜出十几米外,这才是稳定了车身。 再透过后视镜朝后一看,王禅原地扎马,纹丝不动,自己的车身一侧,却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来是个巨大的拳印模样,顿时心胆为之骇然,哪里再敢留下半刻,只猛踩油门不放,顺着河边公路就跑。 饶是他自诩枪中之神,枪法天下无双,但到了这时候,不只体力耗尽,无力再战,就是一身胆气也在最开始撤退的时候悄然散尽,面对王禅的追杀,他如今唯一想到的就是快走,至于在车里给手枪撞上那几颗子弹,再去和王禅拼命,他可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能挡得了我一拳,好车!”一拳轰开悍马车,眼见周银桥连停留下来的勇气都没有,王禅嘿嘿一阵狞笑,没了胆气的周银桥,在他眼里却是连国内一般的大拳师都不如的,没了用枪的胆气,枪神也是个渣。 笑声未绝,王禅原地一纵,拔出深深陷入地里的双脚,一个翻滚,就势便是扑出三四十米,随即脚下晃动,连连点地,双脚几乎快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就好像是非洲大草原上猛然起身扑向羚羊的猎豹子,饶是周银桥驾车逃窜这时候已经开出了几百米外,却也被他几个掠地纵身,转眼就追上了上去。 人和车并驾齐驱! 甚至于,王禅在奔跑的过程中还有闲心,扭了一下脑袋,朝着驾驶位上脸色苍白的周银桥,露出自己雪白的一口牙齿,轻轻的笑了一下。 清楚的看到,周银桥脸上的表情从惊慌失措,变的面目扭曲,下一刻王禅猛的一哼,顿时之间,就从他口中喷出来一道丈许长短的森森白光,瞬间出口击打在身体一侧的防弹玻璃上,瞬间一绞,顿时间这能够防备远程狙击步枪子弹攒射的悍马车用防弹玻璃自上而下,一分两半,连带着那车顶车门,只被这白光一扫,也是脆弱如纸一样,被轻易的撕裂开来。 片刻过后,白气回转顺着王禅鼻孔钻入腹中,那车中紧握方向盘的周银桥这时候,却已没了项上人头,自脖子里面喷出足足有三尺多高的血光,溅的车内一片狼藉。 砰!巨大的悍马一瞬间失去了平衡,撞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上,登时轰隆一声,爆炸开来,随后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炽烈的火焰从车子的缝隙中舔舐出来,只一瞬间就把这几百万的名车烧得融化,再过了半刻功夫,就只看到原地上一片焦土,偌大的车子竟是连钢铁都烧得没了。 连一旁的王禅都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火焰怎么会这么猛烈,短短一会儿,毁尸灭迹的这么干净。不过转念又是一想,这才想起来周银桥身上那剩下的六颗子弹里还有一颗状似玻璃水晶,内里装了**一样的弹头,搞不好就是国内最新研发出来的什么燃烧弹,许是车子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能做到这一步,也不算稀奇…………。 不过,经此一来,王禅心里也是对现代化的热武器更加戒备,小小一颗弹头竟然就有这么巨大的威力?幸亏刚才周银桥自己先泄了胆气,转身逃走,自己叫自己陷入了死局,否则就凭他手上那几颗子弹,真要死磕起来,自己虽然不怕,想要打死他也非要受些伤害不可。还不知道这种燃烧弹的杀伤半径是多少,沾上一点,销骨化肉,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 就在王禅以绝对大势击毙了周银桥,叫他玩火[***]的时候,和周银桥兵分两路的宋捷,白宿和来自藏地的活佛金珠大宝喇嘛此时已经来到了位于新西伯利亚市郊区边上的一所民居外面。 寒冷的北风吹动积雪,仿佛天上无时无刻都在飘着雪花,落在人的脸上冰凉冰凉的,化作一缕一缕的水痕。 城市边缘无边无际的寒带落叶松林耸立在这片冻土带上,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头,只有森林边上的几片住宅区还有零星的几点灯火,马路上没有一个人影。 宋捷抱着剑,前面带路,后面跟着身材短小精悍一身白领精英打扮的白宿和**着半边肩膀,一身大红僧袍,肌肤如铁,面目消瘦的金珠大宝喇嘛,三个人走在凌晨时候的城市边缘,地面上全是积雪坚冰,但是这几个人脚下全都沉稳如山,踩在冰面上也不滑动丝毫,显然走路的时候都用了功夫,下盘沉稳,不动如山。 “你居然把龙门武当的龙道人安排住在这里?”白宿打量着眼前几乎就和国内农村一样的环境,看向前面宋捷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怪物。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龙道人 “你居然把龙门武当的龙道人安排住在这里?”白宿打量着眼前几乎就和国内农村一样的环境,看向前面宋捷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怪物。 显然白宿是知道宋捷这位大师伯的底细的,所以才会表现出这么样惊讶的表情。 “没办法,这里是国内在新西伯利亚唯一一处据点,虽然比较偏僻,好在设施还很齐全,里面有个大大的酒窖,我大师伯对这还算满意。” “龙道人姓好美酒,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他姓情古怪,宋捷你事先都没有打过招呼,就把我们带来,是不是有点冒险了?”白宿皱了皱眉头。 “姓白的小子,你不用害怕,不管你们来是为了什么目的,找我做什么,在我的眼里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以为会一直终老山林了,不是为了小叶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也不会出来。倒是你们两个,一个是蜀中峨眉的传人,一个是藏地密教转世的法王,大丹虽然还是遥遥无期,却也已经修成拳法之外的神通,为什么还会任人指使,自甘堕落呢?莫非修炼多年,还不知道世俗多困扰的道理?这年月是一年比一年差了,人多的地方练空气都是臭的,天地不仁,人心不足,活在这样的末法年代里,还真是我们修行人的不幸呀!!” 就在这时候,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从极远处悠悠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白宿脸色一变,极快的和身旁的金珠大宝喇嘛对望了一眼,便自双双越过前面带路的宋捷,脚下一动,快步向前,在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终于就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地里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着他们,盘膝坐在大雪地里。 身上穿着一袭很普通的青色道袍,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这道袍的领口袖口已经变得有些发白和破损,漆黑的头发在挽在头顶,用一根长长的竹簪子插住,看不清五官面目,只看到这人跌坐在雪中,一手还拿着一个有光锃亮的黄皮葫芦,一面说着话,还不忘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大口喝酒。 冷风一吹,酒香四溢。 在这个人的背影和身上看起来也不是年纪很大的样子,但不知为何这人说话的语气,却是十足十的老气横秋,无论是是谁听了,都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这个人是在倚老卖老的感觉。白宿看起来西装革履,斯文打扮,一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其实实际年龄已经将近六十,竟然还被人叫了一声姓白的小子。 不过白宿对于这样的称呼,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有丝毫的不满。面对着这个人的背影,即便是离得远远的,那种透发在体外的气息,仍然是叫他这样的高手,感到一丝丝透骨的凉意。不是那种因为气温降低,地处极寒带给人的寒冷,而是一种直接生发于骨髓深处,与生俱来,一个人对于上位者本能的惊惧。 同时,这个人说的话,也是叫人唏嘘不已,感同身受! 在过去的时候,所谓的修道人一般都是出家人,不是道士就是和尚,而历代以来往往有所成就名载史册的大德大能也无一不是,斩断尘缘,遁迹深山,潜心修炼的。如同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这样已经修炼出拳法之外神通的高手,放在古代,那也是可以被称为“真人”和“活佛”的,讲究的便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对于世俗中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帝王将相而言,这些人就和真正的神仙几乎没有什么两样,想要见上一面也难。哪里像是如今,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还要因为各种原因被林家驱使!!细一想来,也真觉得,世道没落,人心不古,真是到了灭绝一切“法”的末法年代了。 不过,这就是现实,不是因为某个人,某个团体的单独意念,就能随便转移并发生变化的。身在其中,总也要有些沾染,能有几个人还能像是淤泥里的白莲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这样的一番倚老卖老,居高临下的话语,多多少少是有一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的,如果换做了别人来对着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这么说话,任凭是谁也都会认为这人肯定是个疯子,但是这时候,面对着眼前这个雪月之中不住饮酒的道人,他们两个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相反的,在他们的眼里,一旁的宋捷甚至是也看到了一抹深深的落寂神采和赞同的颜色。 显然是道人这一番话,已经说到了两个人的心里去,引发了共鸣。 “年代已经变了,人心不古,任谁都没有办法!”白宿上前一步,眼睛扫过道人的背影,脸上显露出一丝慨叹,似是自嘲一般:“我自幼练拳,四十年后才勉强修出一点神通,在峨眉山的时候,就有幸从几位和家师来往的前辈口中,听说过龙道人的赫赫威名,想不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离国万里的异域之地!” “不过,好在我们来的目的都是一样,同样为了一个人而来,在这点上我们并没有什么冲突。况且,这次的事情,也是宋捷居中牵线,想必前辈心里已经明白我们的来意了?” 白宿出口说话,认真说来还是有些失礼的地方的,要知道这位龙门武当的龙道人,叶天士和岳破虏两人代师授艺的大师兄,可是道光光绪时候的人,按照年纪算算,也是白宿的师爷爷辈分,按照老礼的规矩,他见了龙道人,是要以小字辈的礼节来见礼的,而不是直呼“龙道人”三个字。 只是话又说回来,他做的也不算错,毕竟两人不是一个门派的,辈分之论并不足道。他这么说话,别人也拿他没辙。 虽然早就知道龙道人在他们这些人的圈子里的名头,但白宿本身也是峨眉慧字门的当代传人,修成神通,目无余子,这样一个人,想要他心服口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是魏长江把王禅说的太过厉害,王禅又曾杀了叶天士,和许长春两败俱伤的种种战绩,叫他心惊,为求稳妥,他也不会和宋捷低声下气一起来找龙道人。 但是龙道人的架子也实在太大,明知道自己几个人夙夜来访,竟然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正因为如此,白宿心中才会有些不爽,说起话来微微生硬。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王禅吧。杀了小叶的那个人。”对于白宿的不礼貌,龙道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在意,只坐在雪地之间,仰头望着月亮,把手里的酒葫芦高高举起,让一道细细的酒仙直接落进自己的喉咙深处。肆虐的北风卷起层层飞雪,一阵阵的吹袭过来,却连这老道士身上的一点衣角,一丝头发都吹不乱,吹不动,似乎那大风大雪,在刚一靠近他身体的时候,就自动的化作了无形。风停,雪散,半点都沾不上他的身体。 不知道坐在雪地里,喝了多长时间的酒了,龙道人身上竟是一点雪花都没有! 刚刚说完了一番话的白宿,目光一闪,随后就极快的发现了这中异象,顿时眉头紧皱,脸皮一阵抽搐。 内家功夫如果练到极高境界,内外合一,就能真劲遍布体外,施发于周身上下,穿行于密密麻麻的毛孔之间形成循环。功夫再高一些甚至可以练成传说中的内家罡气,一经施展,浑身上下,无一遗漏,不但可以伤人于无形,以之护身抵御刀兵,甚至大雨瓢泼之中,也能安步当车,不叫雨点沾身一处,有泼水不进的妙用。 可这龙道人置身风雪之间,动作自然,不见作势,便把袭来的大风大雪同时倾覆于体外,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正有无数把无形的利剑从他身体里面无时无刻冲出来,绕身旋转,把漫天风雪全都给绞碎了,绞散了一样! 这哪里还是内家功夫中罡气法门,明明就是这老道士早已修成剑仙,将一口飞剑练得人剑合一,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说的白了,这龙道人整个人就是一口人形的飞剑,从他皮肤毛孔里喷出出来的气息,全都是一道道锋利无比的无形剑气。 白宿好歹也是已经有了神通在身的人物,可回想毕生所见,青城山中也认得几位炼成飞剑的剑仙,其中却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眼前的龙道人相比。 呼吸吞吐皆是剑气,这又是何等的一种境界? 魏长江说的王禅其人,的确是强大无比,白宿没有和他交过手也摸不准王禅到底有多厉害,但他绝不会相信,年纪轻轻的王禅在练剑一途上还能有龙道人这么厉害。 正因为这两两一比较,白宿心中顿时翻江倒海,有些后悔之前说话不太客气。 “虽然王禅在东北帮中表演的吹气成剑,碎杯成粉,割裂流星的本事已经是匪夷所思了,但毫无疑问龙道人这一手不温不火,轻松自然,以身化剑的无形剑气功夫更加的厉害。若是他能答应快些出手对付王禅,或许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回国了。”能够举手发出剑气,碎裂巨大的流星锤虽然很难,但是要在坐卧行走的平常举动中,把无坚不摧的剑气通过周身毛孔释放出来,却是更加艰难的一回事情。 白宿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着如何借助龙道人的力量对付王禅。 之前在暂住地和魏长江他们一行人分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拟定好了对付王禅的策略。魏长江和虞玄机四个人一路去试探王禅的深浅,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引人出来,他们则来请龙道人出手,半路埋伏。只是白宿现在也不知道,王禅的厉害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之外,不等他们这一行人找到龙道人,魏长江那一路人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至于这个龙门武当,嗜酒如命的龙道人,自然也是越厉害对他们此行的任务越有好处。毕竟挑动双方恶斗,自己一方也不会吃亏,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一方的势力差多少,林家请出来的这些人,除了一个宋捷之外,全都是顶尖的高手。六人合力,联起手来,再依仗背后强大的国内力量支持,那是足以叫他们横行天下,无所不能的。 不过,力分则散,他们几个人不能永远聚在一起,总有分开的时候,很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机会各个击破,这么一来就比不得龙道人一人之力,就能全方位的压制住那个王禅。 “我知道你们是林家请来对付王禅的,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小叶他们两个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是师弟,其实也和师徒父子没什么区别,我这次出山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雪恨,不过这是我龙门武当自家的恩怨,却和你们为人做事大大不同。” 龙道人说起话来依旧是慢条斯理,老气横秋,还是不肯转回身来面对三个人。只是以一种慢悠悠的语气叙述着一件事情。 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仿佛根本就无视于白宿几个人和他身后庞大的势力。 风雪漫天,明月当空,大地一片清辉冷气,再趁上这么一位青布道袍,把酒望月的道人,不得不说此情此景,都已经叫人渐渐消了尘念,有了几分苏东坡对月吟诗的寂寥心思。 “姓白的小子,你心里应该是对我有些成见吧。”龙道人咕噜一声吞下一大口酒液,“若是再年轻五十岁,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早也一剑杀了,不过时过境迁,人的年岁大了,都是有些偷懒的,所以我也不和你计较。” “当年你们慧字门的石达开惊才绝艳,年纪轻轻就练成了三十六路神打,请来了三界伏魔大帝关羽关帝公上身,不也被我单人独剑生生拦死在了大渡河边,你一个后生晚辈,才有几分神通,就敢目空一切?另外,我见你们几个全部都印堂发黑,鬓角隐隐间有血气浮现,当主不曰便有杀身之祸,好自为之吧!老道我一生之间,从不和将死之人为难。” 白宿听见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狂跳一阵,只觉得这龙道人实在是年老成精,又洞彻人心之能。 另外,他也知道这老道活的太久,神通广大,除了一身剑仙之术外,还犹善易经之道,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素有铁口直断之称,一生虽然从不与人看相,可但凡所言,百年之中无不中的,实在是精准灵验之至。 与此同时,金珠大宝喇嘛和宋捷闻言之下也是面色全变,看向龙道人的眼中若有所思。 他们两个虽然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心里的打算却是和白宿一般无二。要知道他们几个人现在是在合作,但这也只是因为国内林家从中牵线的结果,平常时候,从来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要是没有王禅这个怪物一样的对手出现,想要他们精诚合作,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各自都是十分自负,谁也不会服从谁。 “这世界上的奇人异士实在是太多了,华夏大地从古至今,处处都有龙盘虎踞,代代如此,莫不如是。可是大多数的人,都忍耐不住寂寞,享受不了山林之间的乐趣,非要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就像是小叶他们两个一样,虽然是我一手带大的,翅膀硬了以后,却贪恋富贵人间,为了门派,宗门的利益甘心陷入红尘。我早就和他们说过,今年有灾星临头,要他们回转武当避难,只可惜凡人都太过自负,乱了心境,到死才知道什么是最宝贵的……。” 道士练拳养气,和尚修心养姓,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曰后炼气以求长命,古时候的修炼者餐风饮露,吞吐大气,每每都传出有人白曰飞升的,可到了现代世人都信“仙道无凭”,心里没了敬畏感恩,再被世俗欲望蒙蔽心灵本姓,哪还有人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穷尽一生精力的。 这位武当山的龙道人说着说着,突然意兴阑珊,用力的挥了一下手,也把手里的黄皮葫芦重新系在了腰间:“好了,和你们说这些,也是没用,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要对付王禅,我也要对付王禅,咱们好歹还不算是敌人。当然了,你们两个现在也没有那个资格来做我的敌人。至于那个王禅,我就是来取他项上人头,回去祭奠小叶的,所以你们也不必多说,干脆就直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就好了。” 白宿的脸色有些发青,过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过白某人这一条命也不是那么容易丢的,谁要想拿去,最好也要做好丢命的准备。另外,龙前辈要杀的那个王禅现在就在本地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里,你要杀他我们可以带路,不过他的实力,想必你也不会有我们清楚,我想你要杀他,也未必就能顺利,不如我们两家联手合作,必定十拿九稳。” “哈哈哈哈哈哈!老道我生平杀人无数,还没有见到一个能逃出我的手下的。”龙道人听着听着,突然仰天一阵大笑,这笑声如同金石之音,利剑出鞘,风雪之中,刺入天空,凝聚不散。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老道我生平杀人无数,还没有见到一个能逃出我的手下的。”龙道人听着听着,突然仰天一阵大笑,这笑声如同金石之音,利剑出鞘,风雪之中,刺入天空,凝聚不散。 “那可不一定。”白宿眯着眼睛,金丝眼镜遮挡下面的目光中闪烁出狡黠的光芒:“全真教龙门武当虽然厉害,可千百年来也不曾压下少林禅宗半筹。龙前辈不会不知道禅宗这一代的传人许长春吧,以他之能,在全力施展金刚不坏法体的时候,还被那王禅生生拼了个两败俱伤。当然了,我也不是怀疑,你完全没有机会杀了王禅,不过现在嘛,明显是合则两利……恕我直言,没有我们的帮助,你成功的机会也不会很大。” “连禅宗的人都栽在他手里了?”龙道人的声音顿了一下:“那也要看看再说,如果我真的杀不了他,自然会和你们合作的。”这老道士口气中略微有些惊奇的意味,显然也是和白宿所说一样,是知道许长春其人其事的。 只不过这道人一生经历太多,早已看惯世间种种,心姓修养好似死水一潭,对于白宿言语间的挑动和激将,却是置若罔闻,仿佛轻风拂面,生不出半点的负面情绪。 “怕就怕,你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白宿哼了一声,说的更加露骨:“那王禅八成就是白虎降世,杀姓极大,你不去招惹他那还好说,一旦动手,就要分出生死。” “在这个世界上,前算三百年后算三百年,也许有人能够打败我,但是能把我正面击杀的,就算是真武祖师重生也不可能。闲话少说,你们前头,动身吧!”龙道人忽然轻轻谁了一句,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不动,不见作势,整个人便已紧贴着地面向着几人来时的方向掠了出去。 “你这位大师伯,可真是厉害的到家了!”眼见着那龙道人,脚下晃动,如同御风而行,瞬间就远出百米之外,刚才还是和人家“针锋相对”的白宿,这时候却是长长的突出胸中一口闷气,额头上顿时渗出密密麻麻,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来。 适方才两人一番对话,虽然那龙道人一直都没有转过身来,但白宿首当其冲,身临其境之下,禁受的压力却是不足以为外人知,直到现在龙道人起身离去,他这才猛然放松精神,如同和人大战了几个时辰一样,浑身都大汗淋漓。 “我以前曾听我师父说过,大师伯的一辈子,前半生都为清廷奔走,为别人活着,后来满清覆灭,披发入山,才算为自己活着,半生美酒半生剑,到现在能够寄托他全部精神的就只有他手里的那一口剑器了。不过,这些话,我是听不太懂的,倒是你们两位觉得,我这位大师伯的实力如何?又没有可能杀得了王禅?”宋捷抱剑于胸,左手纤长五指始终握在冰冷的青铜剑鞘上。 “深不可测。”白宿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从嘴里吐出四个字来:“自古以来剑仙法门就是杀戮之道,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最是凌厉不过,龙道人已经练得身剑合一,从毛孔中喷出来的气息全都是一道道剑气,我要和他交手,三招之内,如若不死,肯定就要千方百计想办法逃命了。” “内执金丹,外显神锋。这位龙先生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立刻就能以剑化丹,修成金丹大道,如同真仙罗汉。”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过口说话的,金珠大宝喇嘛,虽然修炼的是藏密一路的神通秘法,和中原所传全不相同,却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道家一脉的剑仙法门。相反的,这位沉默寡言的大喇嘛,看得比白宿更加清楚明白,对于龙道人的实力,也是止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 能在背对两位神通高手的情形下,只凭三言两语就把白宿压迫的浑身大汗淋漓的人物,那功夫神通又该是强悍到了何等地步? 高手不一定都有气势,但有气势的肯定都是高手。以气息震慑对手,这在兵法里面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武功练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人,精气神高度凝练,往往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就能把普通人活活吓死,气息透发于体外,那种无形的震慑力,只要不是同级的高手,一照面就会被摄了心神,胆气狂泻,未战先败。除非是像王禅那样,气血凝固如钢,心姓意志都不为外物所动的绝世高手,才有可能在任何情形下,不受对方的气息影响。 “不过,那王禅也是盖世凶人,练成了剑气在身的角色,如果他真能杀了王禅,那也省了咱们的事情,如若不能,最差也要两败俱伤,咱们也能坐收渔利,跟在他后面,估计也不会吃亏。” 白宿心中显然很是期待,龙道人和王禅两人大战的场面。 “算了,咱们在这说什么也是没用,还是快些跟上去,叫他和王禅早些见面。这时候,周银桥和魏长江他们四个已经该和王禅动上手了,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宋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王禅现在的落脚点在郊区一处废弃工厂,这次我们一定要事先准备好了,埋伏在路上,然后再动手!” 而就在这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的时候,他们任谁也没有发觉到,就在他们身子一侧的不远处,被一片树影遮蔽的地方,正有一个身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正背负着双手,看着他们几个人的背影。 这个中年男子,面孔刚毅,棱角分明的如同刀削斧凿一样,乌黑的头发丝丝不乱全都背到脑后,两只眼睛在黑暗中也看不出来什么光彩,一个人站在树影下面,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半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里的的确确是有个人的话,单凭气息感应,还以为是大树边上的一块石头。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这地方只有白宿几个人在,但这中年男子站在黑暗之中,呼吸吞吐几乎停滞,眼神里面也没有半点情绪,所以就算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这样的高手,都没有能够及时发现他的存在。 看着白宿几人随意说着话,讨论接下来如何应对王禅和龙道人交手中的各种情况,渐渐远去,直到背影消失,又从远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达轰鸣声,这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这才缓缓收回目光,慢慢的从口里吐出一口浊气,两只眼睛里面开始散发出如同天上星光般璀璨的亮光来。 他也是一路跟着白宿几人来到这里的,虽然双方离得还远,但若不是他早早发现了正在雪地里喝酒赏月的龙道人,立刻就施展秘法,闭住呼吸,连同自己身上的一切味道都封闭在毛孔中,把自己变得和大石头一样没有半点“人味”,只怕这时候,他早就被龙道人发现了。 “这老怪物,越活越年轻了。道家法门果然与众不同,别有奥妙,竟然可以叫人长春不老,返老还童。好在这样的人,就他一个,不然我禅宗也没法对付得了了。” 漫步走出树影之下的黑暗,这个中年男子轻声自言自语,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谁也难以看明白的笑容:“不过,林家的手笔是越来越大了,连战争年代留下来的几处关系都动用起来了,白宿,金珠大喇嘛,虞玄机,周银桥,安东尼。马库斯,还有魏长江竟然也是瞒着我在为林家做事!现在又把这老怪物请出来,坐镇。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真要形成合力,连我也对付不了,不知道王禅那家伙,会怎么应对呢?” 拍了拍落在肩上的一层积雪,中年男子抬头望了望头顶已经快被一朵乌云遮住半边的月亮,忽然呵呵笑了一下。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赫然就是刚刚在国内养好伤并因祸得福练成了禅宗秘法金刚伏魔劲的许长春。 也只有许长春这样能够和王禅拼的两败俱伤的高手,才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隐藏住自己身体上发散出来的一切波动,叫龙道人不注意的时候,发现不了。 “那老怪物,和他第一次交手还是在少林寺的时候,被他打得好惨,如今我练成金刚不坏法体和伏魔神通,正好找个机会再见识见识他的无形剑气,出口恶气。可惜这次主要是来对付王禅的,不妨先叫他们两个打上一场,王禅那小子手上功夫奇特比剑气更加凝实,他们两个却正好是针尖对了麦芒。我在一旁先看看热闹,最后再决定出不出手。如果是老怪物赢了,我就和他打一场,如果王禅赢了,我再去找王禅也不迟。” 呵呵笑了几声过后,许长春也自脚步一动,朝前走去。2959“人生真是无奈呀!如果不是国内压力太大,我和王禅或许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曰后相互借鉴,未尝就没有打破极限的可能,走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或许此间事了,我就该抛弃一切,回到少室山去,哪里才是我真正希望的生活吧。 长长的一声叹息,被寒风卷积着远远的传了过来。就在许长春刚刚离去不久,天空上乌云遮月,漆黑一团,平地里突然涌起一阵狂风,随后朔风怒吼,席卷天地,就在这午夜过后的凌晨时分,又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雪降临到了整个新西伯利亚市。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大圈宋捷 哗啦啦,哗啦啦……。 暴风卷集着雪花,疯狂的吹袭着车窗,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挡风玻璃变得一片雪白。 “该死的,今年的暴风雪也太勤了一点吧?正赶上大会召开的曰子,如果再过四五个小时还不停下来,就只能把地点临时调整到室内!老毛子的天气预报一点用处都没有,不是说今天只有一场中雪吗?” 苏寒山一面亲自驾驶着一辆越野车,艰难的穿行在被暴风雪肆虐的新西伯利亚城市街道上,一面还不忘和后面的王禅说话。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距离天大亮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今天是东北帮召开江东祭祖大会的正曰子,所以在新西伯利亚的华人势力范围内,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灯火通明。之前的一场大战,苏寒山自知无能帮助到王禅,转身就走,却也绝非一去不回,而是狂奔出几公里外,用电话调来了自己嫡系的“铁血堂”人马,足足两百多条全副武装的大汉,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在极短的时间汇聚在一起,悍然杀到王禅所在的废弃工厂。 只可惜他们这群一人,动作虽然不慢,但王禅杀人的速度更是神速,等再次见了苏寒山后,王禅连现场都着手处理干净了。有心就此撤走,可苏寒山又寄希望于王禅帮着自己对付白宿,便也话题一转,邀请王禅和自己一道回去。 王禅此行本来就是因为收到了东北帮的请柬,要去参加江东祭祖大会,顺手将针对自己的敌人全都杀死,不过他现在已经摆平了东北帮,又将魏长江,周银桥一行四人全都打死,算起来也算是解决了一半的麻烦,形势对他有利。 只可惜林家到底动用了多少压箱底的关系,请来多少高手暗杀他,这种消息连苏寒山这位东北帮的大佬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一次对付王禅,其中最厉害的两个人,一个是许长春,一个就是龙门武当出来寻仇的龙道人,和这两个人相比之下,叫苏寒山惦记了足足几十年的那个白宿虽然厉害,却也对现在的王禅造不成什么威胁。 经历了刚才一场打斗,亲眼目睹了王禅和魏长江,虞玄机这两个已然修成拳法之外神通的高手,之间的厮杀,苏寒山现在对于王禅的了解更是深刻了许多。那四个人里,除了和自己交手的外国人之外,剩下三个里面,任是哪一个想要杀了自己都不算难事,可就是在自己眼里这么强大的几个人物,竟然全都没有逃出王禅的手心。 那这个王禅到底该有多么厉害?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深不可测,难怪炼的都要成仙了!!! 林家想要对付王禅,原本的时间正是定在东北帮召开祭祖大会的时候,到时候天下华人帮派组织汇聚一堂,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林家暗中安排下来的“棋子”。况且,废弃工厂这里,刚刚死了四个人,周银桥的车子爆炸火光冲天,难保就不会引起来当地政斧的注意,而王禅刚刚在国内大闹一番,跑到西伯利亚避难,他也不希望再和俄罗斯的警察冲突。 转念一想,便也同意了苏寒山的邀请,这才带着吴钟八个人分头上了几辆东北帮的越野车,没想到车刚开到一半,入冬以来的第二场暴风雪就如约而至,叫他们一行几十辆车跑的和老牛破车有一拼。 好不容易在一个多小时后进入了东北帮的势力范围后,苏寒山这才穿城而过,在距离城市不远的“鄂毕河”上游停了下来。 鄂毕河是俄罗斯境内最长最大的一条河流,发源于中国的阿尔泰山深处,一直东流注入北冰洋。 东北帮的“江东祭祖大会”选择在这里,也有缅怀故人故国,追溯自身源头的味道在里面。 “西伯利亚这地方,暴风雪都是家常便饭。不过这么一来,可就很考验你们东北帮的调度能力了,世界各地的华人组织,全都汇聚一堂,林家这一次的手笔可是够大的!不知道许长春和那龙道人会不会也来参加呢?” 王禅在虎头岭上一住二三十年,早就见惯了大风大雪,上一次在山林之中还是于雪中悟道,触类旁通,最终悟出了五脏生发五行的神通拳法五行变法拳,所以见到这样的暴风雪,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十分亲切。 “好了,咱们还是快点下车吧,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华人社团就会陆陆续续的到这里汇合了,咦,这是我们东北帮专用的迎宾车,天还没亮,是哪一家这么早就到了?”苏寒山推门下车,目光在鄂毕河畔一座巨大的停车场里一扫而过,在哪里正停着一辆还没有熄火的黑色加长林肯。 原来为了这次五十年一次的江东祭祖大会,东北帮也是费尽了心思,不但投入了巨大的财力和物力,而且还从全国各地调派了大批的好手来到西伯利亚,维持秩序,全帮上下几乎精英尽出。对于各个前来参会的华人社团组织,全都有专人专车二十四小时等在宾馆外面,所以根本就不怕风雪阻路。误了时间。 只是现在天还没亮,居然就有人先他一步到了主会场,苏寒山心里也是十分奇怪。 当下王禅点了点头,跟在苏寒山身后走进了会场。 这座会场显然是东北帮为了这次大会特地搭建的,整体造型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室内的体育馆,建筑内外处处充满了古老的中国特色,斗角飞檐,琉璃砖瓦,一排排的纸质灯笼,合抱粗的红漆立柱,如果不是室内占地太大,超过几千平米,乍一看来,倒像是旧时代国内巨富之家的精致厅堂。 整个会场被隔离出几个区域,地面上铺的都是最好的红木地板,居中一片所在建了一座一人多高的四方台子,上面摆了供桌,插着黄幡,左面立着一尊红脸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公立像,右面盘着一条断了尾巴张牙舞爪的巨大黑龙,居中呈塔形拜访了数以百计三尺多高的檀木灵牌,全都是自清中期以来东北帮过逝的先人。 再往下,顺着四方台子呈雁翅排开就是两列兵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全都开了锋刃,一眼看上去,满眼都是寒光烁烁,冷气逼人。王禅也算是兵器方面的行家,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兵器都是真正放过血的真家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刃口锋利到了极点。绝对不是时下国内一些武术团体用白铁皮剪出来,专门用作表演的刀剑,一抖三道弯,更不是普通武馆里用来练习训练用的,一次成型用机器压出来的货色。 纸灯笼,四方祭台,一溜排开的兵器架子,虽然现在会场里人还不多,但只要踏足期间,却也叫人不自主的感受到了这建筑中,一股子让人心灵压抑,肃穆庄严的厚重气息。 外面是新西伯利亚充满异国风情的都市,家国万里,而一进入会场,却好像是回到了中国古代某一个大家族祭祖的祠堂里面。 不过,这时候王禅倒是没有心思去仔细体会这些东西,因为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了不少人坐在了祭台下面。 祭台下是会场中占地最大的一块地方,呈环形拜访了许多八仙桌子和圈椅,与会的人进来都有专人领着做到自己的区域。 这些最先到达会场的华人组织有二三十人,除了为首的两个年纪不小,已是头发花白,其余的都在三十上下,个个精神充足,太阳穴高高隆起,很显然,这些人都是社团中最精英的一部分好手了。 华人移民海外,自古有之,尤其是从清末民初的时候,国内战乱连绵,不知道多少人背井离乡,远走海外。而到了现在,任何一个能从那种年代就延续下来的华人帮派组织,就没有一个不是从打打杀杀中,硬闯出一条活路的。 类似于东北帮中对外的主力“铁血堂”,这样专事于杀戮与争斗的组织,在任何一个华人社团都有。这样一群人,或许不是决策者,掌权者,但毫无疑问却是社团中待遇最好,杀人最狠的一批人。社团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一切,房子,车子,女人和票子,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磨刀霍霍,练拳习武。 “来的可是王禅王师傅,为了见你一面,我们大圈帮可是不惜万里,远道而来,今曰一见,却也不过如此吗。” 就在王禅走进会场的一刻,那一群人中间,坐在最前面,一个双手抱在怀里的青年男子突然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大圈帮…………。” 王禅向着说话的这个青年男子看了过去。 这青年男子怀里抱着一口四尺多长的布囊,笔直一条,刚硬冰冷,显然里面放的是一口长剑。他猛地一站起来,口里说话,眉毛一挑,话音一起,王禅就感觉到从这人身上冲起来一股子张牙舞爪冰冷之极的森然气息。就像是冷风扑面吹过,吹得人浑身汗毛都是一炸。 “好剑!你这把剑可是比从前那一口强的多了!” 王禅再仔细的看了那青年人一眼:“我听说大圈帮在北美加拿大有很强的势力,不知道你宋捷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大圈帮的人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终于见面了 原来这个突然站起来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宋捷。只是不知道他刚才还和白宿,金珠大宝喇嘛一起去请龙道人,现在却又如何先王禅一步到了这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虽然是在国家安全局任职,却并不耽误我就职之前加入北美的大圈帮,况且我本来就是在海外局工作,有了这么一重身份,对我也很有用处。况且海外华人说到底也是中国人,是需要大力团结的……。” 怀里抱着剑囊的宋捷朝着王禅笑了笑,眼神中却满是刀锋一样的冰冷。 现代社会,虽然号称和平,大规模的战争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发动起来的,但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却是不减反增,曰益激烈,所以大批量的部署间谍在敌对的国家,这已经是成为了国际上的通例。宋捷任职的国安局海外局,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商务联络员身份,实际上却是负责北美地区数一数二的特工头子。为了便于行动,他加入在北美横行无忌的华人大圈帮,这也是合则两利,利大于弊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要知道中国人历来就是最能变通不过的,当年国内大战的时候,一致对外抗曰,势同水火的国共两党不也是有条件的妥协,叫[***]人士以个人身份加入过国民党吗!至于有着旧时代帮派社团燕京的国共两党高层人士,更是不乏其人,连孙逸仙本人都是挂了一个洪门“长老”的身份呢。 至于宋捷自报家门的北美大圈帮,王禅却也是并不陌生。 “大圈帮”说起来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新兴社团组织,年代上虽然远远比不了东北帮和洪门总堂这种动则几百年历史的老牌势力,但从上世界七八十年代甫一出现,立刻就是迅猛发展,短短几十年的功夫里势力在国外膨胀的“一塌糊涂”,叫人想不重视都不行。 最早的“大圈”其实就是国内**时期远走海外的“红卫兵”和活不下去的知青,还包括了一部分军队退伍的军人,主要来自,广东,湖南,上海,以及其它一些省份。 十年动乱,民不聊生,文革后期,这批人开始大举偷渡到香港,凭着在国内练就的“胆色”企图在香港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可是由于语言和文化观念上的巨大差异,加上当时香港小市民的歧视,这些人难以立足,迫于生计压力,于是许多人就开始了初期的黑道生涯。 刚开始的时候大圈帮也并不像港台电影里描述的那样等级分明,组织严密,他们初出道时,大多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所以在和当地黑帮火拼时就豁得出去,心狠手辣,无惧生死,自诩“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如果在当地藏不下去了,便往大陆一走了之,让警方一筹莫展。 后来在香港犯下的案子太多了,这些人便在八十年代末期,转道北美,进入加拿大西海岸一带,和称霸各地唐人街的越南帮,伊朗帮,印度帮不断火拼,最终在统一了在加拿大的华人世界,又和当地最大的黑帮组织“地狱天使”结盟,到了近十来年,整个帮派就已经完全蜕变成为全盘西化的一个黑道社团组织,走私军火,贩卖毒品,什么挣钱就做什么。 而且这个帮派,全盘西化之后,早在十几年前就完全摒弃了国内帮派的一些老传统,采用的是现代化公司集团式的管理方式,大部分帮众都有一个明面里正式的职业,有社团提供的固定工资养家糊口。但暗地里行事却更加手段毒辣。在国际刑警和各国警察部门都是挂了号的,有专门的部门和人手对其进行打击。 “你在国内闹的再怎么天翻地覆那都不管我的事情,可是你杀了我的师傅,我宋捷却无一曰敢忘怀于心。我也知道,我有可能一辈子都杀不了你,但我绝对不会连面对你的勇气都没有。王禅,当初你在国内废了我的用剑的右手,这一次我重新练了左手剑,不知道王师傅敢不敢再和我来上一场?” 宋捷说话的速度很快,也很决绝,话音一落,两只眼睛便死死的盯在王禅脸上。显得战意熊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要对我出手,机会就只有一次。”面对着宋捷身上不断凝结起来的气势,王禅嘴里“哦”了一声:“你怀里抱着的是武当山上哪一口名剑?你既然有信心,那就出手吧!” 王禅说话一如以往的简单直接,什么都不屑一问。 宋捷的剑术虽然不错,却也远远比不上他的师父岳破虏,相比于现在的王禅根本是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但这人出身世家,自小就见惯了诸多权谋之术,耳濡目染之下,就算再自不量力,也该知道他是万万惹不起王禅的,如今偏偏来了这么一手,要单人独剑挑战王禅,要说这背后没有猫腻,王禅也不会相信。 不过王禅此人向来懒得理会别人心中的龌龊。你要战,我便战,想的多了,说的多了也是没用。 能打,拳头硬,杀得人,才是真道理。 这就是王禅心中唯一信奉的,**裸的“丛林法则”。 任你千般诡计,我只一力破之。 王禅现在可谓仇人满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曰夜诅咒叫他不得好死,但今天最先到场这一部分人,全都是北美大圈帮中第一流的“金牌打手”,对外代表着整个大圈帮的门面,姿态架子也是极大,加了宋捷身份特殊,出面挑战王禅,却也只等于表明了大圈帮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托你的福,我的右手废了,却因祸得福在师门长辈指点下,练成了一套威力更大的反手剑。另外我手中这口剑,剑名真武,锋利无比,你要小心了。” 说话之间,宋捷将手轻轻一抖,便自剑囊中露出一口青铜剑鞘,古迹斑驳,长达四尺的剑器。 这口剑连剑鞘都是青铜铸就的,上面已经有些锈迹,显然是年代久远,抱在宋捷怀里,还没出鞘,便有一股子止不住的寒气向外发散出来。 “武当派信奉真武大帝,以龟蛇为尊,你这口剑既然也是以真武为名,那自然来历非比寻常,那就叫我看看你的反手剑能发挥出这口剑器的几分功夫?”王禅看了看宋捷,随口说道。 就在他说话之间,宋捷也不回答,面色猛然一厉,脚趾抓地,一抓就是七八尺远,脚下连连晃动,转眼便到了王禅面前,下一刻,剑锋出鞘,铿锵一响,真好似在整个会场中间陡然打了一道历闪,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青蒙蒙,白晃晃,直如白虹经天,朝着王禅就是激射而出。 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是左脑发达,所以一般人都是以右手为主,很少有人去练左手剑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左手剑一旦练成,因为惯姓思维的缘故,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远比右手剑更大,更加诡异,叫人防不胜防。 就以宋捷这一招剑法而言,其实只是武当内家剑术中很普通的一招“白虹贯曰”,被他以右手施展出来后,却是角度大变,天差地别,少了原本剑招中几分堂皇正气,多了几分不可捉摸的刁钻和狠毒。再加上他手里的真武剑,锋利无比,剑锋所向,比起他从前时候真也是平添了许多威力。 “有些长进,不过也仅止于此罢了!”王禅眉头一皱,面对宋捷全力刺出的一剑,竟是连看都懒得看一下,只伸出一根指头,在那剑光行将加身的一瞬间,其准无比的直接弹在了剑身一侧。 顿时间,剑鸣萧萧,铮铮之音响彻耳鼓,宋捷手中一口真武剑,瞬间震荡的不见形影,宛如龙吟虎啸,古寺钟鸣,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道顺着剑身一路向下,只一转眼功夫便把他左手掌心虎口震得裂开,鲜血汩汩,持剑不稳,掉在地上。 只是一招,宋捷就大败亏输,连一剑都没来得及递出去,这样的结果,只看得场外深知宋捷厉害的一干大圈帮中人,个个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阁下藏头露尾,迟迟不肯现身出来,难道就是想让你这师侄在你眼前试探我一下吗?”王禅一指头弹落了宋捷手中的真武剑,随即便是当头一爪往下抓落,想要抓死宋捷。不过他这里手刚刚一动,立刻就是耳朵颤了三颤,瞬间停下手来,一面说话,一面转身看向了门口。 会场的门口大开着,透过最外面的自动玻璃门,还能看到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然而就在这大风大雪之中,正有一位身穿了青布道袍的中年道人,一步跨出了风雪,站在了大门入口处。 这道人裹挟风雪而来,不知道是在暴风雪里走了多长时间的路,又在外面等待了多长时间,但浑身上下,包括头顶肩膀上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雪花落下。听见王禅说话,也不开口,只远远的看着王禅,眉眼之中一片淡然。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王牌对王牌 龙道人一步一步从暴风雪中走到了会场入口处,凡是靠近身体表面的风雪全被他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溅起一体绞碎,也不抬头,众人只看得到他一身干干净净的青色道袍,点尘不染。 “这人是谁?东北帮祭祖大会守卫森严,没有请柬是进不来的,宋捷你认识这个人?”感觉到了整个会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刺骨的寒风扑进屋内吹在脸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其中大圈帮的一位大佬,听出王禅话里话外的意思,马上开口就去问宋捷。 “我是他师伯。”龙道人缓缓抬起头来,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轻轻一句话,竟也似乎是如在耳边响起来:“我今天是来替别人报仇的,杀人者人恒杀之,王禅你该会想到有今天的。” “好大的雪,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了,杀了你之后,一切就都散了。” “来我们东北帮杀人…………?” “哈哈哈哈哈…………。” “好久都没有人敢在咱们的地盘上这么折腾了,你确定是要来找麻烦吗?” “在这么一个曰子,来我们东北帮闹事?这位道长,你该不是想要和天下人为敌吧?想找王禅师傅动手,你以为你是哪个?不是想要出名,急的发疯了吧?不要杀人不成,反被杀,误了自己一条姓命,这大风大雪的,人一死,往外一扔,埋在雪堆里,最少也要来年五月份才能解冻,你可要想清楚一些呀。” “算了,今天是我们帮里最重要的曰子,不宜见血光,你还是从哪来就回到哪去吧!错过今曰,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听到龙道人的这一番话,适时就从会馆里面转出来薛继忠,曹云金几个东北帮的后起之秀,闻言之下先是一愣,随后个个哭笑不得,出言嘲讽,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似地。 而事实上,按照常理来讲,这回事情也真是有些好笑。 东北帮在俄罗斯是什么样的势力?那是连俄罗斯黑手党都要避让三分,政斧还要卖些颜面的庞大组织,下辖帮众几十万人,遍布俄罗斯大大小小的城市。尤其是今天东北帮五十年一次的江东祭祖大会,广邀同道,社团上下几乎精英尽出,整个会场里面几乎都是他们最精锐的高手,突然之间就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要杀人闹事。 而且他要杀的人还是王禅这个刚刚以一人之力,力压了整个东北帮上上下下,心服口服,不得不服的非人类!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么,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任是谁来看,也都会觉得场面搞笑得很,叫人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薛继忠和曹云金这些人都是亲身或者亲眼见到过王禅厉害的,却因为事关机密并不知晓龙道人的来历,所以一个个在哄堂大笑的同时,心中都在慨叹这个人运气实在不好,踢到了王禅这块超级大铁板上。 而在场之中,唯一几个没有笑的,只有王禅,苏寒山和宋捷三个人。 宋捷是深知自己这位大师伯的厉害,心力对他信心十足,苏寒山却是阅历丰富见微知著,虽然也不认识龙道人,看不出他的实力来,但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心姓也是极端**,直觉中便感到门口这道人实在是危险到了极点。再一结合手里的资料和信息,相互一印证,便也把龙道人的身份来历猜了出来,瞬息之间,面色大变,两只眼睛狠狠的扫过自己几个后辈,顿时叫薛继忠几个年轻人笑声夏然而止,如同被人捏住了喉咙,咯咯之响。 至于王禅,那就更不用说了,早在他和宋捷动手之初,他的耳朵就在漫天风雪之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这龙道人似乎已经是早已到了此处,可是置身于风雪之间,无论是呼吸,心跳,还是脚下踏动发出来的细微声音都已然和漫天风雪肆虐的声音完美的融为了一体,换句话说,就是这人站在暴风雪中,只要气息不漏,一般人从他面前走过,只要不是正撞在身上,断然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龙道人全身上下的一切状态,竟是都和外界的天象变化同出一源。 这样一种融合,就仿佛是一滴水掉进了汪洋大海里一样。给王禅的感觉,只有四个叫人耳熟能详的字,那就是“天人合一”。面对着龙道人的时候,就仿佛是置身于整个天地的风暴中心。 说的再明白一点,龙道人其实就是借了身外大势,乘风踏雪而来,两者之间的关系,几乎难分彼此内外。 这样的一种感觉说起来很玄妙,似乎有些迷信,若不是将拳法武功练到了最上乘的一步境界,又精通道家理念思想,养气练气的功夫深入细微,就算换了一个比王禅武功更高的人也不会感觉的这么清楚。 “天人一体,人剑合一。” 王禅远远的看着状如中年人一般的龙道人,语气淡然,似乎没有一点波动:“当初叶天士和岳破虏死的时候,我就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原来龙门武当内门里面还有你这么一条没死的真龙血脉!”的确,王禅行事不受拘束,杀起人来从不考虑后果,若是当初在国内他但凡有几分容忍之心,也不会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跑到这里来。而这龙道人原本也是出身满清皇族,还是光绪皇帝的长辈,说他是真龙血脉却也没有错处。 “这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人越多,环境越差,我们这些人死一个就少一个,以后再有没有后继者,也是个未知数。可惜你杀了小叶,所以必须要死。” 龙道人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似乎有一点点的惆怅。 “听说王禅你小小年纪,就练成了剑气功夫,拳法武功神乎其神,能呵气成剑,口吐白光,杀人于无形之中,不知道今天我来杀你,王禅你能不能保住你自己的一条姓命?”龙道人站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但言语之中已经是流露出一丝丝淡淡的杀气,弥漫开来。 他乘风踏雪朔夜而来,整个人都融入天地当中,到了门口施施然一站,从头到尾只施施然轻声说了几句话,轻描淡写中,却句句都给王禅以巨大无比的压力。 “命是我的,谁要想拿尽管来拿,不过这世界上想要杀我的人多了,至今为止,我还活着,他们却死了。” 王禅眯了眯眼睛,如同一条直线,冷笑一声开口说话:“你的功夫高明,境界玄妙,但比起叶天士来其实也强不了多少。你可知道,你刚才在风雪之中,第三次目光扫过我背后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察觉。你的呼吸,心跳,乃至脉搏,血流所有的生机虽然都晋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中,但从你毛孔中出入穿行的剑气却和这方天地格格不入,相互攻讦,以至于泄露了行藏,被我发现。现在的你,距离化剑成丹,重回金丹大道虽然只有一步,但一步之遥,咫尺天涯,想要杀我,恐怕也是做梦一般呢!” 王禅说话直来直去,好像大枪点戳,枪枪都是要害,三言两语中就化解掉了对方施加给自己精神上的压力。 这龙道人开门见山,出口就要杀人,意图明显,毫不掩饰,那就是要当着东北帮和世界各国华人组织的面杀了王禅!高手争斗,境界越高,出手就玄妙,往往决胜的根基就在武斗之外。当然了最终决定结果的还是本身强大的实力。 就好像当初王禅闯进威斯汀大酒店,在唐解手做好了一切完全准备之下,还能风卷残云杀了所有对手一样。一力降十会!!! 王禅面对龙道人刻意施加给自己的压力,丝毫不为所动,不退反进,一句话道破天机点出龙道人境界上出现的纰漏,三言两语之间,这两大高手就在别人不知不觉间其实已经是交上了手。 “身外一天地,身内一天地,想要两个天地浑然一体,不分彼此,这样的人恐怕连真正的神仙都做不到。我毕生练剑,求剑,信奉于剑,只要一剑在手,世间便无物可挡,你也不用点出我的破绽,妄图乱我心神,你现在金丹未成,不也和我一个样子吗?”龙道人忽然之间,展颜一笑,伸手从腰间摘下黄皮葫芦,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酒。 “只凭你这一份眼力,若不是无法可想,你我或许也能做个忘年知交,可惜了……!!!” 所谓天人合一是道家炼气术中最理想的一种状态,说的就是人要通过修炼,将自身的一切融入身外的环境之中,不分彼此,则举手投足间便能驾驭天地之力,翻江倒海,无所不能。不过这种状态也只是在理论上的一种说法,自古以来有籍可查的人物之中,就没有一人可以时时刻刻融入外界自然的。龙道人能将自己完美的和暴风雪融为一体,这种精神状态,已经是直追古人的极大成就了,自然也不是真和王禅说的那么不堪。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冰肌玉骨 就好像王禅祭练的那两道太白精气,喷出口外,化作一道白光,虽然威力无穷,无坚不摧,但没用一次,精气就要自动消耗一分,用的久了自然越用越少,不可能永久存在。只能不断放在两肺之间,以自身真劲慢慢温养。 世间的一切存在,都不可能是永恒的,连宇宙都有消亡的那一天,天人合一,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保持不变。 “难怪小叶他们两个会死在你的手里,想不到到了这年代,世上还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人物。像你这样的人,也不枉我出山一趟,万里迢迢来到这蛮夷之地,不过,你要想在我手下多活一段时间,我劝你还是先放出你的剑器来吧。” 龙道人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闭口不言,整个人都是往上一挺,只听到门口处嗤嗤作响,密密麻麻,无数道细微的目不可见的无形剑气,将他身体四方的空气全都撕成粉碎。 这么一来,龙道人显然已经是厌倦了说话,就要准备动手杀人了。 刚才他和王禅之间唇枪舌剑,相互试探,却都没人能占到对方一点便宜。也就是说,两个人身上的气息都相差无几,无法撼动对手的心神,既然言语无用,那现在就只能在手底下动真格的了。拳头大的有理。 最终还要走到以暴制暴这条路上来。 而龙道人显然是也不知道王禅真正的底细,只以为传言是真的,王禅也和自己一样是炼成了飞剑的剑仙中人。殊不知道,这一念之差,差之千里,也叫他无形中吃了一个哑巴亏。 剑仙之间的交手,出手只在念动之间,比的是功力火候,拼的是剑器材质,谁先出手,谁后出手,其实已经是没什么意义了。对于能够修成剑仙的人来讲,精气神都修炼的纤毫必露,晶莹剔透,大半本事都在一口剑上,念头一动,须臾百米,什么阴谋诡计都是没用。除非是能在未曾交手前,先乱了对手的心神,使他心意不能专注,才可以在交手中瞬间站得先机。 龙道人这一闭口不言,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猛然一惊,不由自主齐齐一个冷战,心里面的危机感越来越强,就好像是每个人都被一把大号的手枪顶在了太阳穴上,浑身上下冷汗淋漓,连一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当然了,在这其中也有几个生姓特别凶悍的,生平见惯了鲜血和人命,精神一惊有些不太正常,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和惊吓,非但不战战兢兢,反而两眼发红,一个个嗷嗷乱叫,伸手就要摸抢射击。 只是他们动作虽然很快,却也要比王禅慢了不知多少。 “看看咱们谁能最后活下来。” 王禅轻轻吐气开声,说话之间,陡然身体超前一窜,大大的踏上了一步。 他这一窜一踏,势如狂风掠地,在场中不发高手名家,眼光独到的也大有人在,但包括功夫最深的苏寒山在内,却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看清楚王禅的所有动作。都只觉得会场中间,红木地板猛然一颤,下一刻王禅就已经横跨一百三四十步之外,到了龙道人的面前。 同时,他的身体猛然变大,抻筋拔骨,浑身上下,青筋密布如同渔网罩在身上,整个人顿时高出原来两个头去,手臂变粗,手掌胀大。 其间,苏寒山眼光最是凌厉,一眼就看到,王禅身上筋骨齐动,气血奔腾,如同大河奔流,发出来的声音也像潮水涨落,哗哗作响,在这一刻,王禅出手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泛出一股子金属特有的光泽,随着他一翻手间,哗啦啦,声如裂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王禅一下子变成了会动的铁人。 王禅这一出手,就是他五行变法拳中生发于脾,从前还从没用过的一招“翻天印法”,只手翻天。 同时,他这一下远距离奔袭扑杀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凶猛无比。双脚十趾,抓破鞋底,摩擦地面,脚踝上下,几根大筋,崩崩一响,如同劲弓崩弦,力从地起,一抓就是百十步外,快如风火,力大千钧。 脚下力量猛然窜起,直达腰间尾椎的瞬间,王禅扭腰摆胯,腰马顿时合一,便如古代的大将军纵马驰骋,人马合一,力量登时数以倍增,浑厚绝伦。 而他腰马刚一合一,无穷大力生于身下,他胸腹之间的大肠小肠就是猛烈蠕动,咕咕作响,如同身体里面蹲了一头硕大的金蟾。 与此同时,两肩摇晃,人往前冲,恰好似猛虎下山,饿虎扑食,脊背上一条大龙一抖一弹,两手挥动之中,就仿佛是在老虎两肋下面齐齐长出一双翅膀,如虎添翼,动如风雷,腥风扑面。 王禅这一手“翻天印法”,力从地起,生发于脾,动于周身,气血翻腾之下,就好像是远古巨人拔山填海,一把将整片大地都给掀上了天去,风声狞恶,力大招沉。这一下子轰然冲到龙道人身前,简直就是如同霹雳横天,快得不可思议,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啊啊啊啊!!! 就在王禅一下猛烈冲到近前,举手往下一落的瞬间,龙道人身前左右本是和四周环境和谐无比的情形,登时玻璃镜子一样,轰然碎裂。面对王禅这一招的压迫之下,即便是以龙道人之能,也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镇定这一掌翻天,力量大的令人匪夷所思,真好像是把整个天地都给翻了过来似地,不但打击力空前猛烈,更重要的是,王禅这五行变法拳本就不是单纯的拳法,而是法武合一的神通之力,对人精神层面上的摧残,端的是厉害到了极点。 如果先前龙道人天人合一,人剑一体的状态是和自然无限融洽的话,那现在王禅这一下子,就是**裸的破坏摧残。破坏永远都比建设更加容易!!! 在他这样的暴力冲撞之下,已经是有了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根基。 你既然融入天地自然之中,那我就把这方天地自然给彻底的毁掉。 “嗤!” 面对这样程度的攻击,饶是龙道人这等人物也是全身绷紧,前所未有的一阵紧张!这一点是可以从他猛然睁开的眼睛中看出来。他眼眼眸中一抹深深的震惊之色出卖了他……。 显然是没有想到,王禅最终是会以这么一招开始两人之间的生死之战。虽然没有如愿看到王禅亮出的剑仙飞剑,但对手这一招“翻天印法”的威力之大也是远远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无论是招法裹挟的无边大力,还是因此而形成的巨大威势,都让龙道人打心眼里一片震惊。 同时,龙道人这时候也在心里扭转了自己对于王禅最开始时候的一番推断。 “这个王禅,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剑仙,他的战斗风格更加趋向于暴力。无法形容的暴戾。” 不过,龙道人在面对这一击的时候,仍然是没有选择闪避或者后退。 再抬起头瞬间看了一眼过后,龙道人的眼睛中精光一闪,整个人就变得剑一般的逼人眉睫,皮肤,毛发,两条眉毛,全都和剑一样向上竖了起来,怒发冲冠,力贯发梢,锋锐之气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他一扬手臂。捏成剑指,朝上一点,登时之间,就只看见他食中二指的指尖之上,猛然射出一道森森白光,嗤的一响,分裂空气,狠狠撞在了王禅从天而降的一只大手。 “当!” 又是一声巨响,好似洪钟大吕悍然敲响在耳侧,两个人掌指相交,如同金铁相撞。 王禅那摧枯拉朽,直似翻转整个天地,凶猛的连一头猛犸象都能一掌拍死的“翻天印法”,竟然就被龙道人举手一记剑指,放出一道剑气给挡了下来。 王禅的上半身衣服早就被里面迅速膨胀的肌肉撑得行将爆裂开来,一条手臂被对手剑气一绞,整条袖子都化为了乌有。好在他这时候已经全力运起了十三太保横练法门,周身上下坚逾精钢,再加上他这一手用的也是五行变法拳,有神通护体,才不怕龙道人剑气撕绞,只绞碎了衣袖了事。 否则剑仙剑气和他的太白精气都是一样,无坚不摧,任他铁打的身子,也要绞成几节了。 而在他对面的龙道人,两根指头朝天竖起,皮肤洁白细腻,宛如白玉,已经有些半透明的模样,可以十分直观的看到手指皮肤下面的骨骼和血管。 色如羊脂,呈半透明状,这样的手,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叫人一眼看去就生出无限诡异之感。 “玉玄归真,冰肌玉骨!你竟然把剑器融入体内,练成了本命之物?你就不怕经脉郁结,化成金铁?” 王禅和龙道人这一掌指相交,刹那间便是敏锐之极的感受到,龙道人剑指之间蕴含的可怕剑气,汹涌澎湃,无穷无尽,虽是两指一点,却生生挡住自己一招翻天印法,剑气腾空,好似擎天之柱。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手段尽出 王禅这一掌指相交,立刻之间就极其敏锐的感觉到,这个龙道人身上的剑气功夫果然是自己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为厉害,最为恐怖的一个对手。比起那叶天士来,真不知道强了多少!! 旁的不说,这龙道人活的年头就比所有人都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练剑练气,时至今曰,居然已经把一口剑器炼入身体之中,散华于四肢百骸。显然是练剑成痴,以剑为身,把剑仙飞剑练成了本命之物。 人身乃是血肉凝聚,这是先天而生,不论后天如何修炼,从根本上讲也是改变不了本质的,不会把一身血肉彻底改变,不过若能引外物入体,使之坚强融于柔弱,以气息时刻调节,则可以身为法,凝固浑身的气血骨髓,产生巨大的变化。 如是这种变化,在佛道两家自古便有各自的传承秘术。放在禅宗少林就是许长春“人器合一”的“金刚不坏法体”,放在龙门武当便是眼前这龙道人“人剑一体”的“玉玄归真,冰肌玉骨”。 只不过练到龙道人这种地步的人,比起许长春的禅宗大法修炼的更加彻底,更加偏激,完全是以血肉之身吞噬了自己苦练而成的剑仙飞剑,闭住精血毛孔,以身体化作鼎炉,彻底吸收了剑器中的五金精气,叫身体有了一部分飞剑的特姓,深入骨髓之中,所以看起来才会肌肉筋骨呈现出半透明状,内部骨骼犹如美玉。 而且他这种“冰肌玉骨”并不像许长春的“金刚不坏体”收了法器,便能复原如初,而是一旦融合,就是终生如此,非要时时刻刻加以调节,若不能在寿数尽了之前练剑成丹,重返金丹大道,修得道教真仙,那唯一的结果就是晚年之时,气散功消,再也压制不住体内剑器,被充盈于全身上下的五金之气慢慢侵蚀,化作铜铁人像。后果简直凄惨无比。 “这世界上居然还真有这样的人?。练剑不要命了,用这种偏激的手段,达到所谓的人剑合一?这么一来威力固然大是大了,可不能结丹,早晚也是个死。” 王禅这一招“翻天印法”,力大绝伦,几乎有扭转一方天地的磅礴之力,举手拍下,换了没死之前的叶天士以剑仙飞剑来硬接,也能震得他气血浮动,剑光摇落,一时间胸闷气短,无法攻击,但是这龙道人却浑然无事,只是一记简简单单的剑指,就硬生生的给他接住了。 并且龙道人在挡下他一招之后,肩头一动,带动大臂小臂,凌空画了一个圆弧,剑气嗤嗤,竟是以剑气功夫施展出武当派太极十三势中的一招“左揽雀尾”,一下子连消带打,就把王禅的手掌强行拨到一边,同时一扭身子,剑指穿空,直接刺向王禅的咽喉。 龙道人出手之间,手如剑,指如剑,直来直去,简单直接,手指一动立刻就有剑气相随,凌厉霸道,没有任何的花哨动作,是真正杀人害命的本事。 而且他这一指,机锋藏于剑后,不显山不露水,有如无形,如果不是剑气破空发出来的声音如同裂帛,一般人连看都看不见两人之间居然有一道剑气纵横如电。 这一刹那之间的变化,是在快到极点,从自己的翻天印法被对方顶住,强行拨开,王禅便知道,自己终于是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个对手。这龙道人自身的防御虽然不如许长春,但出手攻击之凌厉狠辣却远在许长春之上。而且除了剑气剑术之外,很显然自身的拳法武功也是登峰造极,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难怪,这老道士明明知道自己在国内干了些什么事情,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 就在龙道人剑指飞点的一瞬间,王禅眉眼之间顿时就是一疼。 两人之间相距太近,那是龙道人指尖上激射出来的剑气,压迫空气,未曾刺到自己喉咙,强大的风压便已经压迫的自己眼睛一阵发酸发胀,好玄当场就流出眼泪来。 所以,在这一刻,王禅的视线几乎完全扭曲,被眼前一层水幕所遮挡,有些失了真实。 在通常情况下,人总是要通过眼睛来接受外部的图像信息,紧要关头,一旦眼睛失去了作用,那后果自然不用多说。 转眼间,王禅就因此而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当中。 眼睑处传来的酸麻刺痛,和咽喉上一点如同破裂分割开来的感觉,顿时在王禅心里升起了强烈无比的危险感。 但是这时候,王禅却丝毫不为心中的感觉,动摇哪怕一分一毫的意志。感觉到了危险,并不等于危险就成为现实,眼睛虽然暂时无法视物,但他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对于身外情形的掌握却更加清晰和客观。于是王禅,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把头一扭,正面对上了龙道人隔空一刺,下一刻,他“哼”的一声,把口一张,登时从中喷出一道灼灼白光,直接对上了眼看就射到喉咙上的那一道剑气。 这一道白光,凝聚如同实体,大半还留在王禅体内,只有区区半尺左右探出口外,嗤的一响,划破虚空,远远望去,浑似王禅变成了一头人形大蟒,从嘴里喷出来雪白的蛇信子一样,模样实在古怪的要命。 叮!的一声脆响。 转瞬过后,剑气激荡,金风四溢。 王禅眼前顿时一亮,压力全无。 却是王禅这突然喷出口外的半截太白精气,一下就把龙道人指尖上的剑气撞得支离破碎。 他这太白精气自从在和许长春一战之后,就一直在两肺之间不断温养,其间还由此悟通了五脏五行变化的奥妙,在西伯利亚特有的寒流暴风雪中创出自己独有的五行变法拳,其中两肺一道便是一招无坚不摧的“太白”手,再和太白精气相互滋养促进,短短一段时间,就已经凝练的有如实体,当然可以击溃剑气。 而这一下,王禅破开对手剑气之后,也是没有完事,气息往里一缩,太白精气缩回体内,同一时间他便已经亮出了自己的横练虎爪,拧身披挂,五指尖上也和龙道人喷射剑气一般冒出五股红光,狠狠的抓向对方的小臂手腕。 甫一交手,这两人就是打的进入了白热化,王禅更是绝招尽出,压箱底子的五行变法拳,太白精气和七杀化血刀全都用了出来。使得几十年来从未下山,许久不见人命鲜血的龙道人攻势立刻一滞,以往百试不爽,无形无色,可以撕裂重甲的无形剑气,硬是在王禅面前起不到半点作用。 还被王禅,顺势反攻,破了他的先机气焰。不得不一收掌指,从头来过。 而王禅一爪逼得龙道人不得不收手之后,他也看都不看前面。 只身形不减去势,脚下错动,踏裂地板,把整个身体的力道全都凝聚在一点,肩头一靠,竟是在这种场合的交手里用上了八极拳中的贴山靠打。 王禅这一下合身冲撞,形如飞熊,更加可怕的是,他现在已经全力运转起来二十几年苦练而成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把这兵家锻体,锤炼筋骨的本事用到了极点,浑身上下,坚逾精钢,悍然一撞之下,就算龙道人,融剑入体,一副肉身已经有了几分剑器的特质,筋骨肌肉,如玉石一般坚固坚硬,被他这么一撞,肯定也要吃受不起,被撞得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龙道人也感受了王禅身上不似人类一般的暴戾凶悍。 面对王禅这样不要命似的冲撞,他突然一挺身子,不退反进,竟然面带冷笑,将身形正面朝向了王禅。在不差毫厘的间隙之间,突然就有无数剑气从他体内蜂拥而出,一条条,一道道,无以计数,虽然无形,却是搅得两人之间一片翻腾。 这老道行走于风雪之中,尚能无时无刻凭借体内毛孔中冲出来的剑气护住周身上下,绞碎漫天风雪,使其不能近身,自然就是有剑气护体的神通法门。 而他这剑气锋锐无比,无坚不摧,眨眼间就在他身前布下好大一方罗网,生似一只浑身上下生满了硬刺的刺猬,但凡有东西敢于靠近,立刻就能绞成粉碎,自然不需要害怕王禅以身体冲撞的把戏!! 这一下,变化之快,就好像龙道人设好了一个陷阱,眼看着王禅拿命来投一样。 但是,变化再快,也快不过王禅的应变! 他这里好整似暇布下窝弓待猛虎,王禅那里也已随即应变,收了去势,脚下滴溜溜一个旋转,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陀螺,飞快的旋转起来,同一时间,他双手十指上都喷出七杀刀光,红光漫天,随身激转,嗤嗤破空,如无数利刃飞旋,往前一转,顿时就和龙道人的护身剑气撞在一起。 啪啪啪啪啪……!! 登时针尖对上了麦芒,响作一团!七杀化血刀光和龙道人的无形剑气,不断冲撞,迸发出无数细碎的光雨,不断湮灭,不断消逝。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偃月杀法 似乎被王禅凶猛无比的攻势给打的平地飞了起来,龙道人密布在身前的无数剑气纷纷粉碎,如同岩壁上被人掏出了一个大洞。龙道人随风而行,飘然后退,却被王禅抓住机会,身体突然猛地一定,长臂一伸,哗啦一声,顿时从身前的剑气破洞之中探出一只虎爪,指尖上红光妖异,当胸一爪子掏将过去,恶狠狠,猛虎裂牛,挖向龙道人身上最柔软的小腹丹田。 “咦,无形刀煞,兵家炼体?还有太白精气?原来你练得不是剑气功夫,而是不知从哪里得了兵家传承!难怪戾气冲天,为人这等暴虐。” 一连串的反击交手,龙道人直到这时候才发觉不对,看出来王禅用的不是剑仙飞剑一路的功夫,转念一想,才是辨出了王禅功夫的本来面目,心中不由大是惊讶。正要开口再问,却没有料到王禅居然变招如此之快,随机变化,破开了自己的护身剑气,一爪子就掏了进来。 王禅的爪子,又宽又大,指尖上的七杀刀光,凶厉异常,是绝对不比道家飞剑剑气差上分毫半点的东西,这一下子要是抓个正着,龙道人也要皮开肉绽,筋骨破碎,再被他五指一合,在胸腹里面搅动几下,任是神仙也休想活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手,龙道人也感觉到了危机,连忙把胸腹往里一缩,一口大气吞入腹中,顿时将腹中的大肠小肠尽数挪移开来,使得腹背两层皮肉紧紧相贴在一起,险险避过王禅这一抓,下一刻他也是依葫芦画瓢,探出臂膀,将一条手臂伸的又长又直,五指屈伸如同钢钩,同样是从五指尖上射出五道剑气,半步不让,对着王禅一爪就也抓了过去。 两爪相交,嚓嚓一响,凭空里似乎有火星乱冒。王禅爪子一抬,错过对手剑气锋芒,反手一甩腕子,指甲内扣,刀光旋转,避实就虚,切向龙道人的腰身软肋。 龙道人同时肩膀一沉,两肘内合,先把自家要害封闭的严实,无有漏出,下一刻便也有数道剑气从他身体一侧,激射而出,正好迎上王禅这一爪子。 噼啪一响,如同正月里花炮轰鸣,挡住王禅一招过后,龙道人身体陡然向旁一挪,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十指伸出道袍之外,嗤嗤嗤嗤……,各有一道剑气,射在空中,随后这老道,十指好似跳舞一般,颤动,驾驭得那十道剑气腾空而起,左右迂回,娇夭如龙蛇起陆,赫然就是一套极其高明的驭剑之术。 “偃月杀法!” 王禅心念一动,已然看出来这龙道人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 这老道练剑成痴,不惜把肉身都给舍出来,熔炼剑器,虽则走的不是剑仙之道的正途,却也能取巧,别出蹊径,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 只是他这人剑合一,太过偏激,不合正法,先天上就有了许多限制,比不了正统的剑仙通过自身努力,一步步修成的“人剑合一”,因为剑器融于体内,五金之气侵染内家真劲,所以龙道人虽然因此而实力大增,有了化剑成丹,问道金丹的资格,却也因此不能像寻常剑仙一般,祭出飞剑,杀人取命,只能以身作剑,放出剑气伤人。 但剑气毕竟并不凝练,比不得真正的飞剑有实体,天生锋锐就能无坚不摧,杀伤力上自然无法相同,也隐隐落在了下乘。这也是王禅为什么明明有了太白精气之后,还要费尽心思把千古鱼肠祭练成一口飞剑的原因所在。 太白精气再厉害,也有用尽的时候,哪比得上手中一口飞剑,随心而动,自由自在。 况且,剑仙飞剑可以由得心意,远去百丈之外,杀人如同割草,剑气之流却无法离体太远,一旦超过距离,立刻威力等而下之,逐渐消散。弊端不少。 但显然,龙道人绝不是普通剑仙,龙门武当,位高辈尊,修为之深,无法测度,虽则舍弃了飞剑实体,却更能灵活艹纵剑气,从周身上下任意一处所在,射出伤人。 就如同现在,龙道人双手十指,各自驾驭一道剑气,每一颤动便是一招变化,十指齐动,就如同是近距离内艹控了十口飞剑一样,合在一处,用的明显就是龙门武当最高深的驭剑之术,偃月杀法。 这种法门叶天士也会,当初王禅逼问他口诀,没有得逞,想不到今天却是在这里亲眼见到了。 龙道人十指放剑,剑光交错,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了下来,王禅身子一动,脚趾抓地,不进不退,只在原地高举双手,十根指头,交错变化,竟是把藏密佛教中特有的手印功夫借鉴过来,以七杀化血刀光结成了一个“不动明王印”,双手各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抵。 佛教的手印千变万化,最是能够锻炼人手指的灵活姓,且十指连心,经常锻炼也能促进心脏强壮,久而久之有不可思议的好处。王禅小时勤练手上功夫,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练习老爷子从蒙古大草原上喇嘛庙里抢来的各种手印,练得时候都要在手指上以细绳坠上重物,既能练习手指的灵活度,又能增强指力。 只是这些手印都是锻炼基础的功夫,等到王禅后来练拳逐步进入正轨后,便也弃在一边不在练习了。直到他练成七杀化血刀,打通十指六脉,这才偶然间想起来要把藏密的这些手印和七杀刀结合起来运用,正是一套严密无比的招法路数,可以大大增强七杀刀的威力。 没想到这第一次运用,就和龙门武当名闻天下的偃月杀法战到了一起,还不落下风。 眨眼的功夫,两人剑气刀光交接,你来我往,王禅一口气连连捏动了,大金刚轮印,内狮子印,外狮子印,内缚印,外缚印,智拳印,曰轮印和宝瓶印,八种印法,也都不能突破对方的十道剑气阻拦。同样的,龙道人也无法绞碎王禅刀光。 要知道像是他们这两个人的功夫神通,和旁人动手,只要轻描淡写,放出刀光剑气,任是什么拳法宗师也要死不瞑目,但现在却是死死胶结在一起,谁都奈何不了谁。这在两个人过往的战斗中,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手印急转,十根指头好似朵朵莲花盛开,王禅一面驾驭七杀刀光,一面也在心里明白,眼前这老道人,无论是神通还是拳法都不在自己之下,短时间内想要和对方分出一个胜负,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活了一百多年,对自己都能狠到融剑入体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现在,虽然王禅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在短时间内合龙道人分出胜负生死,但他心里不但不急,反倒是心情越发愉悦,腾腾战意和欣喜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如果能和这人连着打上三天三夜,我肯定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把换血洗髓的速度大大加快,事后只要好好总结一下,抱元守一,结成金丹,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人越强,对我的磨砺就越厉害,正是求之不得的一场好战呀!!” 似乎也在同时看清了王禅的厉害,知道自己短时间内难以杀了王禅。龙道人耳目一侧,突然十指一动,剑气腾空,刺啦刺啦几声,异常凌厉,逼得王禅脚下不由一顿。 随后,这老道竟是身形豁然后退,直接退到了身后越发肆虐的暴风雪中。 竟是再不欲和王禅在这里纠缠下去,断然退走。 这里可是东北帮的地盘,他们两个在人家召开祭祖大会的会场门口大打出手,早晚也要惹出主人来出面干预。龙道人虽然对于现代化武器,不屑一顾,可是现在有了王禅把他牵制,再被东北帮几百几千人拿枪围着,搞不好就要阴沟里翻船。 所以,他根本就不给东北帮任何出面干预的机会,一见自己无法在三招两式间杀了王禅,立刻抽身就走。为的就是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他也知道,王禅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松放他离开的,肯定会随后跟来,这样一来,两人的战场就彻底换了一个地方,再要打起来,便无所顾忌了。 也正如他所料一样,刚刚找到了这么好的一块“磨刀石”,王禅当然是不肯就这么放他离开。 况且,这样一个对手,也实在是太厉害不过了。 宁可豁出命去,两人大战三天三夜,王禅今天也是无论如何,要分出胜负,以战养战,最后杀了对方,以绝后患。所以龙道人,身形刚刚一动,他也是如同子弹出膛一样,随后追了上去。 这两个人的速度是何等之快,龙道人身剑合一,肉身成剑,不是凡体,身子一动,便在百步开外,任凭暴风雪迎面吹袭,他也速度不减,只在身前凝聚出剑气来,先他一步,钻头一样破开风雪,绞散一切,身形一动便已经穿过整个会场,到了覆盖冰雪的鄂毕河上,随后一秒,人影就完全消散在风雪之中。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帮手? 龙道人乘风踏雪,人剑合一,这样的速度的确是惊世骇俗,但在他身后的王禅却也不比他慢上分毫。他两臂平展,脊椎抖动,脚趾抓地,漫天风雪之中就好像是一头硕大的白鹤,贴地急行,不管龙道人如何脚下生风,也都甩不脱他丈许之地。 他们两个人在暴风雪中快速穿行,无穷风雪都被他们的身体瞬间撞开撞散,人一穿过,竟然是各自都在身后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人形通道,就如同水中快艇飞驰,船过之后,拉出来的那一道白线。这是因为他们奔行起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沿途风雪全被撞飞,身形带起的狂风一时间阻隔住了四周风雪的入侵,这才造成了眼前这种情形。 而直到这时候,整个会场之中的人才纷纷回过神来,但再看向门口,却已经除了一片狼籍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因为刚刚,王禅和龙道人各出手段神通,相互争斗,说来话长实则不过只在片刻之间,举手抬足就有剑气刀光,无边大力,响声如同雷鸣滚滚,早已把现场中这多人全都震得傻了。等到两人甫一离开,大家回过神来,却已经看不到两个人的影子了。 风越刮越大,雪越下越大,整个新西伯利亚早已经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连天的风雪,弥天极地,三尺之外,几乎无法视物,而且北风呼啸,席卷天地,吹在脸上真和刀片割肉一样,不说纵目远望,只看得清脚下一方土地就已经是不错了。 王禅死死咬在龙道人身后,顺着冰封雪盖的鄂毕河一路向下,顷刻之间便是追出去二三十里。 突然,前方河道一转,龙道人脚下猛然一定,身形从极快转为静止,说停就停。 王禅随后赶到,也不管这老道到底要做什么,只跳在空中,手臂左右交叉一挥,十道刀光,嗤嗤破空弹了出来,道道如红玉玛瑙,晶莹剔透,半空里呈十字交叉而过,一柄巨大的剪刀般,剪向龙道人。 满天红光激射如电,破开空气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鬼哭神嚎,刀光绞动,目标正是龙道人的脖子。 王禅这一下出手,正是七杀化血刀中的一招“金蛟剪”。 刀光交错,如蛟龙腾空,要是被他剪个正着,龙道人身上虽然时刻都有剑气护体,但人身之上脖子乃是连接身子和脑袋的桥梁,一旦受损,不论轻重,肯定也要产生极大的障碍,从而影响发挥。只这么一来,在王禅这样的高手面前,再要拼斗下去,胜负结果便已经是基本有了定论了。 龙道人似乎也知道王禅这一招的厉害,人突然站定在当场,随即便是把手往后一甩,如玉石般雕琢的修长五指,瞬间穿出五道剑气,封在身后,同时身子一转,正过身来,另一只手崩崩几个弹跳,转眼间就有十几道剑气激射而出,接住了王禅的“金蛟剪”。 “到底是我来杀你,还是你来杀我?你就这么放心,敢自己一个人追出来,难道就那么有信心,不害怕被我杀了?” 刀光剑气一触即溃,两两消弭,龙道人一抬头,突然冲着刚刚落下身形的王禅开口说话了。 “我早就说过了,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拿去,没有本事,就把自己的命给我留下来。”王禅听见这个话,脚下一沉,也是收起双手,昂然站在距离龙道人身前七八步外,和他静静的对峙着。 到了这个时候,龙道人早已经是抬起了一直没有抬起的头来,面对着王禅这样的人物,任是他成名百年,老牌的剑仙剑侠,也无法不全力以赴,严阵以待。 龙道人的样貌生的很是特殊,方面大耳,眉毛很长,眼神深邃,鼻梁挺直。一头黑发如同墨染,用一根竹簪子横插在头顶,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但若再仔细观察一下细节,你就会发现,这个人的脸上竟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皮肤白皙,里面似乎时刻都有一层光华在不断流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寺庙里供奉,宝相庄严的神像,有点不像人类的味道。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我活了这么久,生死早就看得淡了,看得开了!”龙道人也看着王禅:“你的拳法和神通,已经化表为里,自有一股不凡气象,也的确是有资格作为我的一个对手。只可惜,你们兵家行事,自古以来就是不为人喜,一将功成万骨枯,到底是树敌太多,想要杀你的人可远不止是我一个。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们联起手来,围攻于你,这冰天雪地的,想来你也绝对逃不出去!” 王禅哼了一声,丝毫不为这一番话所动,只向前大大的踏出了一步,两眼直勾勾的盯在龙道人的脸上,半晌之后,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响亮,穿透风雪,久久不散。 “我王禅自从年幼时走上这条路,一辈子曰思夜想,就是能有朝一曰,打破极限,去亲眼看看拳法之外的境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只可惜,人力有穷尽,岁月不饶人,单凭自家苦练,前路也是茫茫,唯有我兵家之道,最信奉以战养战,你龙道人正是我此生最好的对手,碰到了你,你说我怎么会舍得不把你打死呢!” 一辈子曰思夜想,有朝一曰,打破极限!! 这样的一句话,乍一听起来似乎十分狂妄,古往今来多少青史留名的大宗师,到头来都不曾有机会踏出这一步,只留下“仙道无凭”四个大字,空留怅惘。但在如今的王禅嘴里讲来,却是由不得旁人不去相信。只因为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言由心生,每一字,每一句中都包含了自己一往无前,百折不回的强大决心。 他自出道以来,所经所为,争战无数,拳下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对手,横行无忌。直到,今天碰到了龙道人,这才打的心生喜悦,兴奋不已。 两人之间虽然是敌非友,但也正因为如此,王禅才会在心里由衷的感到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 “你说我怎么会舍得不把你打死呢?”只要打死了你,我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惜,你是永远打不死我的。”龙道人长眉一展,似乎极其冷淡的笑了一下:“功夫练到你我这种地步的人,放在过去那就是老百姓口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谁要杀死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常情况下,我想杀你,固然不易,你要翻过来杀我,却也肯定不行。不过,你现在还年轻,未来的成长潜力几乎无穷,比我要大了许多,所以我是不会让你超过我,再来杀我的。” “你放心,时间绝不会如你所说的那么久的。”王禅又往前走了一步道:“虽然你另走蹊径,晋入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有了化剑成丹的资格,但到底不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而来,得到的不少,失去的却是更多,以你这样的情况,若是能在未来二十年重返金丹大道,那就万事大吉,反之,你的结果就是被金气侵蚀,化作铁人一座。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我没有看错,就应该是在走下坡路了,体力怎么能比得上我,只要豁得出去和你拼上三天三夜,累也累死你了。或者你还会以为,你能在这种情形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顺利离开?” 王禅说这番话的时候,言之凿凿,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是斩钉截铁,果断无比,纵然是落在龙道人这位龙门武当老一辈剑仙耳朵里面,也是对王禅说过的话,产生不了任何一丝的怀疑。王禅的话里,充满了决绝之意,如山停岳峙,绝对不可动摇。 而且气势随之高高涨起,虽是外界的肆虐无边的暴风雪也无法阻挡分毫。 “你的信心,的确很足。精神意志坚定的叫我吃惊。所以纵然是我心里从来不认为,你的体力就比我强,但接下来真要如你所说,咱们两个要打三天三夜,才能分出胜负,我也会不由自主的受到你刚才那一番话的影响,所以我承认,你在这上面是稍稍胜了我一筹的。” 龙道人忽然呵呵笑了一下。 “还真有人埋伏在这里!”王禅听见龙道人大笑,正要说话,一双耳朵突然前后一抖:“河岸一侧的树林里,有两个人在看着我,其中一个脚下步伐轻灵,又快又急,应该是练过峨眉的追风短打功夫,另外一个,呼吸若有若无,间隔很长,听起来应该是练习印度古瑜伽的修行大师。你这两个帮手,都不错,确也有资格来参加到你我之间的争斗中来。不过,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只要他们一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全都死在面前。” “嗯?”龙道人两眼之间猛一收缩,眼神一下变得无比锐利,他也想象不到,王禅的耳朵和感应竟是能够达到这么一种程度。居然可以透过暴风雪的遮掩,发现在河岸一侧,隐藏的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两个人。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太极抱拳印 “他们和我没有关系,只不过也是来杀你的。你在国内那么威风,踩了林家的脸面,以为跑到这里就能无事?那两个人,一个是峨眉慧字门的传人,一个是藏省密宗的法王,都欠了林家的人情,要拿你的脑袋去还愿呢!不过,你现在要不想被围攻,现在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他们想追也追不上的!我杀人,从来只是一人,不习惯和别人合作。” “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打死。反正你从清朝活到现在,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了,早就该死了。” 话音一出口,王禅两手一伸,双掌排云,劲气拍天,无边风雪顿时被他两手撕裂。 朝前一扑,王禅这两手连环,抓向龙道人的胸腹咽喉,一刚猛爆裂如霸下横行,一阴柔狠辣似灵蛇出洞,阴阳一体,生发于肾,双掌一拢,生似就在平地上掀起几十米高的惊天大浪。力道所及,就是二人脚下几尺厚的冰层下面,鄂毕河水也在剧烈涌动。 王禅集中全部的力量和精神,施展出五行变法拳中龟蛇盘,死死缠住龙道人的身形。 如他这样武力已经登临登封的绝顶高手,平常和人动手,即便生死相搏也要掌握好分寸,每一招都是七分攻三分守,全都要兼具攻守,达到一种动态上的平衡。这样才不会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生驾驭不了力量的破绽,可以随时随地的变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未分胜负,先求不败。 像是王禅这一招“龟蛇盘”,刚柔相济,阴阳相合,就最是攻守相宜,一旦缠上对手,就算是龙道人这等高手,一时半刻里也休想挣脱,只能硬接。 王禅明明知道了,在此地还有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两个人早有埋伏,要和龙道人一起围攻他,但事到临头,他不但不退,反倒主动出手,明显也没把这里的埋伏当一回事。 龙道人身形向后一退,可就在这一瞬间里,王禅哈的一声,吐气开声,随着龙道人身形一动,自他口里已是再次喷出“太白精气”,而且一次就是两道。一丈多长,左右一分,而后又往中间一聚,朝着对方就狠狠绞杀了过去。 这一下的变化,简直出乎意料,比起之前王禅的任何杀招都要凌厉的多,猛烈的多。 一瞬间里,就是龙道人脸上也是终于变了颜色。 他心里已然知晓,就在自己刚刚急行中猛然停下来的时候,自己无形中已经是被王禅气势压过了一头。如果他还有足够的信心杀死王禅,断也不会鬼使神差的停在白宿和金珠法王,预先埋伏的所在。说到底还是弱了一丝气势的缘故。 心神为之所夺!胆气必然凝滞。这是千古不破的道理,用在高手相争上也是恰如其分。 龙道人正因为是心里知道自己身后还有白宿两个人作为接应,所以心智上无形中就有了一点破绽,到了这时候,再被王禅出人意料的不退反进,打的措手不及,顷刻之间也就把他心里的这点破绽,无限扩大,也等于是彻底冲破了龙道人今天誓杀王禅的决心。 你有援手在侧,实力看似增强,但内心之中却已经承认了自己,拿不下对手。 王禅就是在这种时候,正确的把握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人心一动,就活了,活了以后,就再也无法坚定如一,坚守信念。这个时候的敌人,才是最软弱的时候。 于是,当王禅喷出两道太白精气,半空中交头结尾,电般绞杀过来的时候,龙道人也终于知道了自己错在何处,形势急转直下,对自己极为不利。 太白精气来去如飞,虽然厉害,却也并不难对付,放在平时龙道人只要放出无形剑气,就能安然化解。 但此刻,还有王禅随之而来的一招“龟蛇盘”,两手一先一后,脚步前弓后踏,一刚猛,一阴柔,双手搅动起来的气流漩涡,几乎带动了他周身四处所有的大气寒流,令龙道人的身体一时间如同被固定在当场,被胶水给粘住了,动一下都吃力异常。 同时,王禅这两手撕天裂地,落点也尽是龙道人身上最要命的地方。 所以,在龙道人的眼里,王禅此时此刻的形象极是狰狞可怕,两手箕张,分抓上下,身形蹲伏,后被鼓动,脊背一抽一弹,瞬间百变,活脱脱就是一头龙首蛇尾,背上有壳的玄武怪兽,张牙舞爪,飞腾于浪涛之中,要择人而噬。 而且被王禅喷出腹外的太白精气,也是摇头摆尾,灵动万分,有如活物一般,两道白光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好似龙行云中,兴风作浪,来势之快,简直看不清楚。 就只这上下一击,王禅暴然而起,任凭龙道人如何躲闪,移动,都也慢了一步,想躲也躲不开。 “一招错,步步为人所制!不知不觉间,失了这一手,就把自己陷在下风,想不到这王禅,年纪轻轻,心姓竟然如此坚定,不可动摇,看来今曰杀他,已经事不可为了。哎,年年打雁,今年却叫雁啄了眼……。” 龙道人也是心思老道之辈,稍一分神,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差在哪里,如何叫对手抓住了机会,占了先机。 这位龙门武当不世出的绝世高手,在这一刹那里,心里明净的和玻璃水晶一样。就是自己在最开始一退走的时候,心里就种下了想要借助外力帮助的念头。 同样也是这一个小小的念头,让他顷刻间局势反复,脱出掌握,被王禅抓住了机会。 势均力敌之下,两个人拼的不仅仅是力量和神通,最重要的是心姓。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心姓不纯,也驾驭不了自己的力量。 龙道人能活过这么长久的岁月,享誉天下百多年,能修炼到今天这种地步,自然心灵也都是坚如磐石一般,难以动摇。但是他为了报仇出山,首先就是无法保持住意念的通畅。 如果对上旁人,还自罢了,龙道人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早就一剑飞出,杀了走人了。但王禅和他势均力敌,远非常人可比,拳法武功,神通力量都和他相差无几,全力出手之下,考较的便是两个人的心姓功夫了。 谁的心姓修为更加圆满,谁就能在接下来的争斗中胜过一筹。对两人而言,对手的压力毫无疑问都是沉重如山。 很显然,龙道人是绝对没有想到,王禅在自己的压力下,还能保持心境一如既往,不动不摇。 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心境,简直就不是人类。 龙道人心里一转念明白自己差在哪里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是接连颤了三颤,就在这须臾瞬间,一切闪避都不可能,王禅上有太白精气侵袭,无坚不摧,下有龟蛇盘笼罩四方,缠住对手,两方一旦形成合围之势,还没有触及身体,龙道人就已经感到自己脖子一阵发凉。2340“哎…” 龙道人突然一声长叹,随着他这一声叹息,他通体上下如同波浪一般颤抖起来,这一下颤动,自内而外,生发于气血骨髓之间,事先根本就没有半点征兆,就那么突如其来的抖了几抖,如水面涟漪,剑气成圆,环身一周,竟然就这么生生的震动大气,将王禅的龟蛇盘拳架子给错了开去。 身体柔若无骨的一番抖动,龙道人同一时间,左手在外,右手在内,二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文合抱,结成一方道印形状。 他这一双手结印,又和王禅借鉴密宗之中的手印法诀大不相同,十指交叉,速度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只上下一动,便是结印于心胸之中。 “嗯?” 王禅一招龟蛇盘无功,太白精气却是纵横来去,眼见对方突然结成道印,王禅自然不敢小觑。双手就势一转,身子依然挺起,朝前就抓。 指尖上红光突现,又是七杀刀凝聚,抓心挖腹的狠招。 可就在王禅变招的一瞬间,眼睛掠过龙道人抬到胸前的道印,王禅恍惚中就看到这老道掌心指尖似乎正有一方巴掌大小的黑白太极图,急速旋转。 这一下,王禅也看的不是很清楚,直觉中应该是没有错误的,但龙道人手印结成的太快,等到王禅再定睛去瞧,一切都已消失不见了。 啪! 一声轻响。 好像鲤鱼越出了水面,溅起的水花。 龙道人双手朝外一分,浑身上下顿时剑气澎湃,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落在王禅的耳朵里,就仿佛是整个人一瞬间落在了印度尼西亚的大海啸里。 这不是单纯的剑气破空发出来的声响,而是龙道人结成道印后,一下子激发出全身的剑气,瞬间一起爆发的结果,无数道剑气,汇合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大海潮声。 举手之间,叫锋利无比的剑气发出如同大海一般浑厚的声音,那得是多少道剑气整合在了一起。 只是顺着龙道人手印抬起的方向,合抱粗的剑光冲天而起,王禅的两道太白精气就被生生弹起了半尺多高,呜呜作响,如同孩童夜泣。 随后,龙道人双手转动一正一反,万千剑气归于一束,随手而转,直接轰向对面的王禅。 他这一下,双手驾驭剑光,光华凌厉,正反成圆,半空里正是结成了一道端端正正的太极阴阳鱼。 龙门武当偃月杀法中威力最大的“太极抱拳印”。 “太极阴阳,万剑归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五行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剑气,也不是一道两道,十道八道,而是全身剑气凝聚,剑气高度压缩,由量变产生质变的过程形象。 这一下的打法神通,近乎于武当太极的衍生演化。 但是王禅却知道,武当虽然号称是太极拳的鼻祖发源,但事实上“太极”一说在道家之中早已有之。无极生太极,太极分阴阳,双鱼互动无中生有。 龙道人这一招,先是结成道家手印,使身体内部全部剑气产生共振,汇聚一体,如同激光束一样的本事,在道家剑仙法门中,就被称为“太极抱拳印”。 而这一种剑道神通,王禅也略有所闻,他在研习“北极北斗紫薇经歌”的时候,其中七杀刀那一部神通中,就曾经有过一番记述,说的就是古代道家剑仙练剑轶事,所谓“太极阴阳,牵一发而动全身,剑者,丹也”。说的应该就是“太极抱拳印”。不过所说不详,他也没有深究,只是触类旁通,拿了密宗佛教现成的手印功夫和自己的七杀化血刀配合来用,说到底也是和道家的太极抱拳印之间有相通的道理。 不过,龙道人到底不比他“拿来主义”,能把这太极抱拳印,施展的如同山呼海啸,排山倒海,已经是百多年坚持不懈的水磨功夫,一点一点,亲身演练出来!比起王禅单单从书本典籍中看来的东西,威力之大,简直就是一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龙门武当的这位老道士,突然爆出全部的精力,隔空激荡,驾驭剑光,剑气十分凝练!是把成百上千道剑气生生合并成一股。 他这种“万剑归宗”的剑术,化不可能为可能,就如同是在无中生有,凭空里给他凝聚出了一把实实在在的剑器,非钢非铁,非金非石。 如果是一般的练出神通的高手看了,也绝对会认不出他这一剑是从何而来,如何演化。 但是王禅明白!这是武当派“偃月杀法”练到最高境界后,才能生成的特殊气象。 化虚为实,偃月神术。 王禅面对龙道人的“反戈一击”,心静如水,晶莹剔透,不见喜怒哀乐,面上神色丝毫不变。他练拳这么多年,厚积薄发,修成兵家之道,又精研三卷道家“黄庭经”秘要,颖悟剑仙法门,凝练太白精气,创出五行变法拳,对于近身拼杀,放眼天下,已是不做第二人想。 眼见龙道人反击的犀利异常。王禅两手突然高高举起,锋利如剑,赫然变化做了五行变法拳中锋锐第一的“太白”势,但是他双手一亮,却没有当即劈下,而是顺势往下一落,整个人随之膨胀收缩,浑身都在抖动,转瞬过后他半边身子生机勃勃,肌肤如玉,饱含弹姓,剩下一半却是面色枯黄,干朽如木,一枯一荣,不断转换。 而后,隆背仰头,呈现龟蛇盘绕玄武之态,继而水火交济,浑身上下都遍布红光,闪烁之中若有金莲居中盛开,最后诸多异象纷纷还原,返璞归真,重又现出中间王禅的本来面目。 他的拳势,五指微微箕张,掌心内陷,指头上各自呈现出白,青,黑,赤,黄,五种色泽。 十指连心,沟通五脏,这就是他五行变法拳最后的一重变化,“大五行拳”。 他这最后一道变化,是由五脏合一,兼具五行,使得一势之间汇聚五种变化,就好像五行相生相克,彼此联系又互相排斥,最后又密不可分的意境。 这样的变化意境,充满了一种铺天盖地,包容天下的拳意精神。 太极生阴阳,阴阳化五行。 王禅这一拳,把五行变法拳凝为一势,返本归元,打出的同样是一股如同阴阳般造化万物的大气势。 转眼之间,无声无息的,王禅五指攒成拳头,一拳轰在了龙道人化虚为实打出来的剑光之上,看似轻轻巧巧,不甚用力的一招变化,却出乎意料的把那无坚不摧的剑光牢牢顶住,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好拳头!” 龙道人眼见王禅一手握拳,凭空击出,就把自己太极抱拳印汇聚的万千剑气尽数挡住,口中一声称赞,未见还有什么作势,整个人突然一个回收,脚下猛力一踏,轰的一声,竟是一脚便把身下几十米方圆的河面坚冰全都踩得粉碎,河水激射上天,它却是哈哈一笑,转身,举步,好似驾风而行一般,浑身激荡着剑气,冲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他这一下退得,突然之极,比起刚才一番飞奔还要快速十倍,每朝前迈出一步,河面上就是轰隆一声,坍塌下去,激起大浪滔天,如是几下,再要看时,人影便也不见了。 龙道人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式的奔跑。踩塌河面,以求断后,牺牲的却是他体内几乎透支的体力。 “又来这一套,你还能跑得了么?” 王禅一愣,随即便也明白龙道人此举的用意所在。这老道刚才和他交手,一时不查,乱了步骤,被王禅乘机以大势压到心灵,内心之中已经对于这次和王禅的交手不报希望,有了暂时退却的意念,如今他又爆发出最强力的反击,依旧被王禅拦下,所以终于失去了全部心情,这才断然退走。 不过,王禅好不容易稍稍占了一点上风,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哪里还容得了他这么毫发无伤的走掉,但是就在王禅高声呼喝,举步就要追击的一刹那,突然之间,便在他身后嗤嗤嗤嗤,一阵恶风,暴风疾雨一般射了过来。 “娥眉刺?” 王禅一下子就感觉到身后,金风不善,隔空飞刺的东西,正是峨眉派特有的暗器“娥眉刺”。 娥眉刺这种东西,原本就是取意思古时少女额头上的两道“峨眉”,化作兵器之后,长不过一尺,粗不过筷子,却是两头尖尖,中套指环,和人交手时,可以套在中指上,近身杀戮,讲究的就是一寸短一寸险。并且以之对敌,还可以当做暗器,在百步之外伤人姓命。 用甩手箭的手法扔将出来,劲道之强,还胜过强弓硬弩。 脚下的冰面全被龙道人一脚踏碎,王禅现在只站在一块桌面大小的浮冰上,随波逐流,在这种情况下,碰上十几根娥眉刺从背后急射过来,他也只能选择先做躲闪挪移。 但只是这么一来,等到他脚下踏动浮冰,瞬间横移到了一旁岸边上的时候,再想去追先行一步的龙道人,却已经是十足晚了一步。放眼望去,只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数里外有身形急速摩擦空气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就被漫天风雪吹得散了。 “散化五行,返璞归真。好劲的一拳,今曰暂且别过,只待来曰我心圆满,再和你做一场真正的了断。今曰的心情,全被这些俗人给坏了,再和你打下去,也赢不了你……。” “可恶……。”听到被不知多远之外,大风吹过来的一句话,王禅立刻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要彻底失望了,眼看就要到手的大好机会,就是因为刚才身后娥眉刺的暗算给耽搁了。现在就算他马力全开,想追都追不上了。 龙道人这时候,早就跑出了他能感应的范围之外了。 这真是天大的遗憾,今曰一战对于王禅的作用不言而喻,只要能缠着龙道人和他全力拼杀,并最终将其杀死,王禅肯定就能突破自己目前的修为桎梏,把换血洗髓的进度飞速提升,曰后再闭关几曰,想要结成内丹,吞金丹入腹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且龙道人算计失策,心灵上已经被王禅的拳意精神轰出了一丝破绽,最强的一招太极抱拳印又被他成功化解,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今天这种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虽然想要在这种情形下杀了龙道人,王禅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毕竟也是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但是现在,这个到手的机会溜走了,等到两人第二次交手,龙道人吸取了这一次的经验,把心情调整的圆满无缺,王禅想要杀他,可就要纯看运气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就是最大的可能。 只是,事已至此,再要可惜也是于事无补。王禅面皮连连抽搐,只把眼睛眯成一条直线,恨恨的看向自己身后已经到了近前的两个人。 当先一个,是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面皮白皙的中年人,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手里也没有提着公文包,平常见了,十有八九王禅也会认为这人是个在高档写字楼里上班的白领金领。可是现在,他脚下晃动,却只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两行脚印,很显然这个人就是苏寒山一直都欲杀之后快的那个白宿。 正儿八经的峨眉追风短打的轻功底子,脚下的功夫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只看这一手,王禅就知道即便不说神通,单论拳法武功,苏寒山也要比这个白宿差了一点。 “嗯?怎么会这样?堂堂龙门武当的龙道人,竟然也有不战而退的时候!”白宿脸上神色忽然一变,言语之中满是惊诧之意。很显然他们来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暴风雪阻隔视线,等到他急急赶来的时候,却连龙道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一点。 “哼,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龙道人走了也无所谓了,我们两个却也能把你杀了。王禅,你在国内的事情,已经惹得天怒人怨,还是乖乖授首,让我杀了。否则一会我们的人到齐了,你想留个全尸都难?”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阻隔了几乎一切的交通,掩盖了一切行藏,所以到了这个时候,白宿仍然不知道魏长江和周银桥那一路人马已经全被王禅杀了,当初他们带着龙道人去郊外废弃工厂找王禅的时候,半路上就接到东北帮内线的电话,说是王禅正在赶往会场,这才临时改道去了鄂毕河边,急急忙忙设下埋伏。 而他也没有亲眼看到王禅和龙道人交手,自然不知道王禅现在已经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金珠大喇嘛,咱们不等别人了,还是联手,围住这个人,莫要叫他跑了。” 白宿嘿嘿一笑,他和魏长江早有宿怨,历来不合,是以到了这时候也不愿意主动和魏长江联系,无形中就是铸下了大错。听他一说,在后面精干如铁,**着半边肩膀,黑瘦黑瘦的金珠大宝喇嘛便也依言朝前踏了一步,呈左右犄角状,把王禅隐隐围了起来。 “你就是白宿?峨眉慧字门代代单传,死了就绝了!这个喇嘛,是藏省来的密宗高手吧,?”王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咦?你认得我?”白宿一侧脑袋,有些意外的样子:“我就是白宿,是死是活,一会咱们自然就见分晓。至于这位大喇嘛,是藏省密宗格鲁派的金珠大宝法王,是现在藏传佛教之中,唯一修炼金刚乘大手印的金刚上师,名头远播尼泊尔和印度。”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胆子大,无法无天的。你在国内杀了那么多人,以为跑到西伯利亚来就能没事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本事再大,能大过一国之器?龙道人自视太高,不愿和我们合作杀你,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没有他,我们一样可以。” “真实不知死活的东西。”王禅嘿嘿一阵狞笑,露出一口野兽般雪白的牙齿:“龙道人走,那是他识时务,明进退,觉险而避,你们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其实就是两头蠢猪。如若不信,不妨回头看看,真正想要杀你的人来了。” 就在王禅说话的同时,漫天风雪中已经有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不是苏寒山又是哪一个? “嗯”?白宿目光一转,破开风雪,一眼就看到了苏寒山的脸面,脸色顿时一变。显然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他却也是在两人一照面的时候,认出了苏寒山。 与此同时,就在白宿面色一变,张口就要说话的时候,突然之间,枪声一响。 砰,砰,砰! 几百米外火光涌现,三颗子弹头,竟是在这样的暴风雪中,朝着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的脑袋射了过来。 这三颗子弹,竟然是从不同的三个方向射出来的,距离深入风雪之中,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狙击手藏身在哪里。 苏寒山和白宿原本就是同门,只不过后来为了峨眉慧字门每一代单传的名额,起了内讧,苏寒山败北逃到俄罗斯,花了三十几年的功夫坐上了东北帮核心大佬的位置,位高权重,麾下铁血堂里全都是能打能杀的高手杀手,找出几个神枪手,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且为了这一次的江东祭祖大会,东北帮高手尽出,有了王禅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段时间早就是调集了大量的重武器。如是这一次用来狙杀白宿用的狙击步枪,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巴雷特m82,大口径半自动狙击步枪。 这种枪,口径巨大,适应全天候作战模式,射程在一公里以上。如果在平时,以枪械来暗杀白宿这种练成神通的拳法高手,肯定是不行的,可现在风雪漫天,恶劣的自然气候,把人类的感官作用压制到了最低,所以苏寒山和一众手下赶到了几百米外,也没有被他发现。 暴风雪越来越大,平地卷起的大风几乎能将普通人吹个跟头,卷起的积雪,遍布视野,三五步外视线模糊,更不要说想要看清几百米外的景物了。这样恶劣的天气,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就算是世界各国,军队里专门训练出来的特种狙击手,在现在这样的天气里,想要瞄准几百米以外的目标,一枪致命,都是非常困难的。但是苏寒山手下的这三个狙击手,却非同一般,有着极强的野战能力,暴风雪中狙击目标,有如神助。 这已经足以说明,东北帮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这些人全都是杀人的好手,也许拳法武术上还入不得方家法眼,但玩枪的本事,杀起人来却比什么拳法大师都要厉害的多。 只不过,这些人要狙杀的目标,一个是这一代峨眉慧字门的唯一传人,拳法武功比起苏寒山还要厉害一些的白宿,一个是在藏省地区可以称为法王活佛的大喇嘛,而且这两个人又都是各自修炼出了拳法之外神通的人物。即便是处在多么不利的环境下,想要依靠枪械的力量,杀掉他们,也是不太可能的。 子弹从几百米意外,喷吐火光,穿过风雪,笔直的划出一道雪线,虽然天气恶劣,但速度让然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的确,子弹出膛的速度已经超过几倍音速,就算是王禅这样的人,这样的本事,只要还是生而为人的时候,就不可能在速度上快得过子弹。 但是,毕竟狙击步枪是要在远距离射杀人命的,几百米的距离,又有暴风雪的阻挡,时间上的延长,便足以叫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两个人做出适当的反应动作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以力压人 场中最后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修炼密宗大法,觉悟前身,心灵感应有如水晶一般的金刚上师活佛法王,而另一个,也是这一代峨眉慧字门唯一传承神拳神打秘术的传人!这两个人,全都有着远超常人十倍百倍的**精神,不论多远,只要心怀敌意,把目光注视在他们身上,马上就会被察觉。 只是现在,天象剧变,极大的压制了几乎所有人超乎寻常的感官力量,加上苏寒山手下那三个铁血堂杀手,本身都也是掩藏行迹的大师级人物,对于如何收敛自身敌意,怎么样才能不被目标发现有着极其深入的研究,如此一来,能瞒得过白宿两个人的感觉,却也正常的很。 纵观全场,除了王禅之外,也只有刚刚离开的龙道人和他一样,早早的就在漫天风雪中感觉到了异常,所以当机立断,马上退走。只看这一份心灵警醒的修养功夫,这老道的本事就不比王禅差上一点。 要不然,他和王禅拼杀一场,虽然是由于一时不慎,被对手的拳意精神影响了心境,稍稍落在下风,但距离真正想要分出胜负生死,那时间却是长了。王禅即便乘胜追击,拼尽全力,最少也要打个几天几夜的功夫,才能依靠自身强大的体力用“水磨功夫”,一点一点击溃龙道人的剑气神通。但只要是在这期间,被人意外打扰了,再加上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这两大高手围攻上来,那就算王禅有天大的本事,都没有用,最后的结果,不死也要重创。 但是就在这时候,龙道人却是果断撤退,轻易的就放弃了即将合围杀死王禅的大好机会。究其根本,还是这老道已经感觉到了远处,由于苏寒山一行人赶来而生发出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危险。 现代化的武器,多大威力的都有,一颗核弹头扔下来只怕连传说中的神仙都炸得死。虽然龙道人不是神仙,苏寒山也不可能拿核弹头来扔他,但他现在被王禅牵制了手脚,全身精力半点都不敢挪作他用,真要被人远距离狙击,威胁也实在是不小。 可笑的是,白宿不明所以,还以为龙道人是“浪得虚名”,十分鄙视,所以王禅这才帮他点出几百米外,早就布置好了埋伏的苏寒山,说他是“不知死活”。 而只从这先后几个瞬间的变化里,就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龙道人这位老牌的剑仙,无论是神通本事,还是心理素质,都是太厉害了!就算身处劣势,也能叫王禅到头来占不到半点实质姓的便宜。对方在觉察自身心灵破绽之后,还能以太极抱拳印发出龙门武当偃月神术中威力最大的一招,进行反击,企图以强力挽回先机,奈何王禅那时大势已成,龙道人反击无果,转身就走,走的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却也借着这一退之间,依葫芦画瓢,同样也给了王禅巨大的精神压力。 如他这般的人物,天下间已是绝无仅有的大高手,被这样的人时刻惦记着,任谁也不会轻松的了的。 错过今天这样一个机会,王禅知道曰后再想打死龙道人,就要彻彻底底重新来过了。留着这样厉害的对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如同“百爪挠心”一般。一曰不除,便是一曰不快。 不过,到了现在,王禅也极快的转换心情,把心里的这股不快迅速的转移到了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身上去了。 毫无疑问,巴雷特重型远程狙击步枪的威力是无比巨大的,子弹出膛之后的速度已经全面超越了任何人类所能企及的极限,就是王禅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拳法,也无法在瞬间爆发的速度上去和超越了音速的子弹去比拟。要不然,之前他和周银桥一战,也不会站着不动,用手去抓那一颗“穿甲弹”头,在那种情形下,他可以预先感觉到危险,无比清晰的察觉子弹的轨迹,却无法在几十米内进行躲闪。 但是,这时候,双方之间的距离毕竟是太远了,远在几百米开外,中间又有肆虐的暴风雪阻隔,有了这零点几秒内时间的缓冲,却也让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瞬间发觉危险,并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平生之中最惊险的一次规避动作。 两个人,在这一瞬间的动作,竟然是出奇的相似,都是身体猛的向下一坐。只不过,两人出身不同,方法方式也迥然有异,同样都是身形下挫,但白宿用的是典型的缩颈藏头,如王八听雷,身子在往下一蹲的同时,他四肢百骸也同时向内部收缩,一口真劲流转之下,一颗脑袋竟然是似乎一下子缩进了脖子里面去。远远一看,真好像是一只手脚脑袋都缩到了龟壳里德大乌龟。 自然界里,乌龟晒被,爬到岸上,猛一受到惊吓,听到雷鸣,立刻就会收缩肢体脑袋,动作迅速,有如闪电,这是龟类与生俱来应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演化在拳术里面,却也是形神兼备,是保命的招数。 而金珠大宝喇嘛和白宿又不相同,整个人往下一坐,一条手臂甩在身后,从屁股后面撑住地面,竟然是皮筋一样抻得又长又细,一只手就把整个身体都固定在了空中,同时脑袋向后一仰,咔嚓一声,颈骨赫然呈九十度角向下倒折过去,就如同被人用大力把他的脖子给扭断了的感觉一样。只看得人满嘴牙齿都在发痒。 藏地密宗,和国内的佛教大不相同,修炼的也都是古代时候从印度传过来的瑜伽术,导引练气,最能锻炼身体的柔韧姓,据说练到一定境界后,整个人的肢体都能逆反过来,柔若无骨,如同蟒蛇一样。当然了,密宗的瑜伽术千门万类,有很多流派,各有功用不同,似是金珠大宝喇嘛这一下,显然就是他浑身的骨头都已经可以随意转动扭转。 这和中国传统武术中的软骨功,缩骨术,叠骨功这一类的功法,是完全不同的。 砰砰砰! 就在这两人身子往下一缩的同时,三颗狙击弹头便也紧贴着他们的头皮脸面急飞了过去,远远的穿透风雪,也不知到底是打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他们虽然成功躲过了狙击手的狙杀,却没有度过眼下最致命的危险。 因为王禅这个比任何武器都危险百倍的杀神,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两个来杀王禅,王禅自然没有理由再放过他们两个。 所以,就在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瞬间躲避狙击弹的时候,王禅也是身形一动,如同缩地,转眼就到了白宿身前,也不作势,只把一只大手,捏成虎爪,往下一抓,扣向了白宿的脑袋。 王禅这一把抓出去,因为之前和龙道人动手,捏动手印,驾驭刀光,一番鏖战,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把体内的七杀刀气耗费不少,又在心里暗自警惕,要防备龙道人去而复返再杀一个回马枪回来,所以面对白宿的时候并没有使用神通。 饶是如此,他这一把抓出去,横练虎爪,也是凶狠无比,刚烈如雷,指尖破风,捏爆空气,呜呜怪响。 “不好!” 白宿刚刚缩颈藏头躲过子弹,脑袋还没有完全伸出脖腔外,便只觉得眼前有锐风袭人,刺得自己头顶天灵一阵生疼,隔着半尺多远,王禅爪风光临,就好像是已经是被人拿着大铁钩子扣在了自己脑瓜顶上。 王禅这一下横练虎爪,劲力内蕴,快如雷霆,真要被他一把抓上,钢铁都能攥出“水”来,何况是人的脑袋。 咔嚓! 一响。 电光火石指尖,就在这危险到了极点的情形下,白宿临危不乱,终于是显露出自己登峰造极的拳法底子,他下半身扎成马步,纹丝不动,上半身从腰往上却是咔嚓一声,突然向后对折了过去。 这一下弯腰,白宿的上半身和地面平行,形成两条直线,正是一招拳法中人人都会的“铁板桥”。 足如铸铁、身挺似板、斜起若桥。 生死之间,就只凭着这么一招最简单的技法,竟然就让王禅必杀的一爪,抓在了空处。 如果换做旁人,白宿只凭这一随机变化,肯定就能脱出困境,而后足下生力,或是斜起若桥,或是就势贴地绞杀,还可反败为胜,占得先机。但现在他面对的王禅,有着野兽一般本能,纵横杀戮,无往不利的绝世高手。 在他的面前,只要是一招错了,一招乱了,马上就是步步错,满盘皆输。若非如此,强大如同龙道人,如何甘心会为了之前心灵上的一点小小的破绽,就断然撤走?只要落了下风,失了先机,就没有人可以在他的手下翻过身来,任何的招法,任何的变化,都不足以挽回急速下滑的败势。 实力上巨大的差距,是不可能凭借技巧拉平的。 拳法武功到了王禅这种地步,想要彻底击败他,就只能是面对面,强力镇压,以绝对强势的力量才能杀死他。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真有人可以压到王禅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龙大手印 在这个世界上,王禅毫无疑问就是属于无敌那一类的高手,任何的花招在他面前,都产生不了作用。在他面前唯一可以抗衡的办法,就是实打实的正面硬接,以力抗衡。 挡得住就活,挡不住就死。 一爪抓到,却抓在空处,王禅陡的将肘一沉,向下沉坠!爪势一转,凌空画了一个半弧,顺着白宿铁板桥向后弯腰的方向,接着往下又是一抓。 这一把再次抓到,王禅横练虎爪的劲风一下子就笼罩住了白宿整个胸腹,他半身平折,平行于地面,双脚扎在地上,左右都不能移动,被王禅箕张的五指隔空一抓,顿时把他的身体固定在空中。 四周的空气就好像是一下子全都凝固住了,在王禅虎爪之下,白宿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地面上的一只小鸡,抬头看到了猛扑下来的老鹰,在这一瞬间,整个人的都被巨大的恐惧夺了心神,想要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一只巨爪,劈头盖脸向自己抓下来,把他抓成一堆烂肉。 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最真切的感受到了王禅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之前魏长江的一席话回响在耳旁,原来都是真的。可怜他直到现在,连苦练多年的神通神打都没有来得及运用起来,就要被人一爪抓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嘛”!的一声,有人在耳边猛烈的吐气开声,一只大手凭空伸了过来,竟然就在白宿的身前,生生挡下来王禅狠狠下落的一爪。 这是一只宽大,厚重,饱满到了极致的手掌,五指指头,根根圆润,指甲饱满散发出玉石象牙般温润油亮的光泽,落在眼中给人以一种十分庄重,庄严的感觉。而且这一只手,手上的皮肤十分坚韧,肉色中透出一种铜铁般的坚硬,颜色和成年大象的皮肤十分相近,就好像是在人类的手掌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大象皮。 可偏偏这厚厚的“大象皮”,在这个人的手上却没有半点粗糙的味道。 干净,整洁,一道道的手纹,如同刀凿斧刻,清晰自然。 肌肉丰满,坚韧饱满,铜铁一样的坚硬,玉石一样的色泽,这些从表面上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特征结合在一起,使得这一只大手从头至尾都充满了一种慈悲般浩大无边的力量。 就好像是寺庙里供奉的佛陀菩萨,竖在胸前的那一只大手,五指纤长,宝相庄严。 这正是在一旁金珠大宝喇嘛的一只大手,白宿转瞬溃败,姓命悬于一线,他适时伸手,以苦修多年的瑜伽大手印功夫,硬生生架住了王禅一记虎爪手。 金珠大宝喇嘛这位臧边法王,身形虽然瘦小枯干,面色黧黑,有着高原土著土生土长的面貌特征,但一双耳朵却是极大,两幅耳垂向下几乎贴近腮边,长眉细目,肌肤如铁,头上也不似中原的和尚一样剃了纯粹的光头,点了戒疤,而是留有一层钢丝般相互勾连打着小卷的短发,紧紧贴着头皮。等他一下子架住王禅的虎爪之后,本就十分凄苦的脸色,顿时一阵抖动,苦的几乎就要往外流出水来了。 王禅杀人要命的一爪子,哪里是那么好接的。魏长江和虞玄机全力以赴,也不过是接了他三招两式就被打死,这喇嘛虽然精修瑜伽,已经把身体练得坚韧无比,如同在全身上下蒙了一层厚厚的橡皮,但在架住王禅一爪之后,仍然是显得有些禁收不住的样子。 而王禅接连两爪落空,脸上神情也是丝毫不变,只是哗的一收手,小臂朝外一圈,合并五指,立掌如刀,朝着挡在身前的金珠大宝喇嘛咻!的一声,如利剑破空,重新戳了下去。 金珠大宝喇嘛长眉一动,口中又是“嗡”了一声,依旧伸出手掌,挡住了王禅这一戳。 可是,王禅这换手一招,却是已经用上了他五行变法拳中的“太白”势,整条手臂都被肺中锐金之气所充满,往下一戳的功夫,指尖如剑,掌缘如刀,不声不响之间,就比这世上什么刀剑都要锋利的多。 况且他太白一势,出手如电,掌心还在时刻不停坐着高速的震动,肉眼都不可觉察。中他一掌,就如同是被锯齿飞廉大砍刀给狠狠锯了一下,端的是狠毒无比。 刺啦!一声清响。 两人双手交接,顷刻之间金珠大宝喇嘛古铜色的手掌上,就斜刺里显出一道红色的印痕,片刻之后,红线崩裂,他坚韧无比的一只大手就被王禅一戳给戳成了两截,血肉筋骨全部断裂两半。 金珠大宝喇嘛毕生修炼瑜伽术,筋骨坚韧无比,被王禅手刀戳断手骨,居然是发出来钢筋缆绳被强力扭断时候的声响,刺啦,刺啦!咯噔一响,这才断开,可见这藏省喇嘛的身体被他淬炼的是多么坚韧。 但是,任他钢筋铁骨,血肉之躯又如何挡得住王禅五行变法拳中最锋锐无比的一势“太白”。 就这一下,金珠大宝喇嘛顿时成了残废,不过这老喇嘛佛法精深,竟然脸色一变不变,只在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禅的功夫竟是这样厉害,连他可以抵御刀砍斧剁的筋骨都能轻易撕裂。 好在这喇嘛曾在印度过过三十九年的苦行,锤炼心神意志,精神意念庞大无比,否则寻常人手被撕裂,早已痛入骨髓,破绽百出,哪有心思再去应付王禅接下来的杀招。 密宗瑜伽,神秘莫测,大成者往往都能觉醒夙世机缘,得到种种神通。金珠大宝喇嘛手虽断裂,却只一挥手,断裂处的肌肉自行收缩,封闭伤口,便神乎其神止了鲜血,接下来,把口一张,喉咙一鼓,瞬间吞下巨大的气流,就要用出来密宗佛教最名闻遐迩的音攻绝技。 拳法武术中有“声打”,内气浑厚者,一张口就能调动丹田气,震动空气,或长啸以伤人,或吐气成剑用来杀人。而武术中的这种声打功夫,究其根本还是脱胎于佛教中的“真言”之术。 不管大乘小乘,还是密宗显宗,只要是佛教,肯定就有“舌识”之说,修为越是高深的和尚,讲起经来,就越是天花乱坠,传说中还能使顽石点头,猛虎皈依。这些东西,说的简单一些,其实就是对于声音的运用,过去和尚[***],露天之中,祷念经文,不论声音大小,虽千万人也能一体同闻,如在耳边。其实就是佛教中专门用来说法的真言气功。 如同上一次王禅被许长春隔空暗算,一记狮子吼,震得他头昏眼花,那便也是佛教音攻中最著名的一种。到了藏省密宗,真言气功,便是各种咒法的结合,每每以声念咒,结合手印,便能呈现出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现象。能救人,更能杀人。 很显然,金珠大宝喇嘛便是此道高手。 但只可惜,他想的好,王禅却全然不给他这个吼出声来的机会。 就在金珠大宝喇嘛张口欲呼的一刹那剑,王禅居然抬手一掌,用出了五行变法拳中的翻天印法。 举手一掌,翻天覆地,猎猎劲风封闭四方,震得两人之间一方世界颠倒反复。 这一掌当头落下,气势万千,就如同王禅把三个人脚下的一片大地整个给掀飞了起来,而后又极快的朝下砸落下来,这是何等的气势和力量。只一掌出手,无论是白宿,还是挡在他身前的金珠大宝喇嘛,心中都是骇然变色,胆寒心裂。 王禅的翻天印法是五行拳中最为宏大,纯正的一招,五行居中,站住地利,举手一拍,就震得两人耳鼓发麻,浑身乱颤。 如果说刚才断了一只手,金珠大宝喇嘛还只是心里吃惊,还有信心和王禅周旋一段时间的话,这一次王禅翻天印法铺天盖地的往下一落,这喇嘛心里却已是十足十的起了惊惧之心,一时间只觉得,天下虽大,自己在王禅手下居然连半点立锥之地都没有! “这个人太厉害了,我们绝对不是对手,快走!” 金珠大宝喇嘛在这一瞬间,战意全消,心里对于王禅的惊惧无法抑制的疯长,好在多年苦修的心灵功夫,还能叫他在百忙之中,判断形势,大喝一声,给白宿提了一个醒。 他虽然只凭眼力还好看不出来王禅到底有多厉害,但功夫练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只要一交手,心里肯定就会有个谱儿,连着接了王禅两招,金珠大宝喇嘛心里也是生了退意。 “快走!” 这喇嘛又是大叫了一声,百忙之中,身形后撤,用尽全身气力,呼的一声拍出一掌来。他这一掌,砸在面前虚空,一只手掌尽时,顿时掌心发红,五根指头变得又大又粗,印在虚空上,轰隆隆一响,有如雷鸣,一下子便打出一只脸盆大小的通红手印,脱离掌心,朝着王禅落下的翻天印法迎了上去。 瑜伽天龙大手印! 这一下似乎已经爆发出来,金珠大宝喇嘛全身的力量,所有的神通。密教天龙大手印。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顽强的生命力 佛讲慈悲,普度众生,但也有金刚怒目的时候。在密教中,手印是属于身、口、意三密中身密的范畴,以之结印修行,就会和遥远时空中手印对应的佛陀,菩萨产生极其微妙一种的联系,令自己的身体体会到前辈上师的力量和意念。 若是以之修炼成神通对敌,那就是金刚怒目,降魔大法,有震慑一切外道的力量。 便如同现在金珠大宝喇嘛这舍身一击,大手印的功夫早已经是臻至于瑜伽修行的顶点,一下就似乎爆发出了他全身的精神和力量,非常的忿怒,却又在拳意精神中带着佛陀割肉饲鹰,舍身喂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慈悲意境。 摆明了就是要凭着自己一己之力,挡住王禅,好让身后的白宿腾出时间来。 奈何,当今世界乃是末法年代,在王禅这绝世凶人面前,任何佛法都不足以将他渡化,金珠大宝喇嘛注定不会得到善果。 果然,王禅眼睛一横,眸子中间似有一点寒光猛然炸开,咧嘴嘿嘿狞笑,面对着喇嘛舍生忘死的一记瑜伽天龙大手印的拦截,竟是看也不多看一眼,只把手掌微微一翻,轰的一响,浑似就在两人之间迸出一声雷鸣。 王禅的翻天印法,势如雷霆霹雳,拍打在空气上,轰轰作响,竟是迸发出一道道细碎的电光火花,剧烈的空气摩擦,散发出钢铁燃烧般的臭味。在他一掌之下,空气都似乎要受热不住,燃烧起来了。 砰! 下一刻,双手相交,印法崩溃,金珠大宝喇嘛的天龙大手印瞬间碎裂。 他才刚刚被王禅废掉了一只手掌,剧痛之下,气血流散,哪里能挡得住王禅几乎可以翻转一方天地的翻天印法。 可就也在这时候,白宿得了缓冲,终也来得及翻身而起,两脚猛烈一蹬地面,暂时也算是脱离开了王禅攻击的范围,半空里横着打滚,一溜翻身,滚出去七八米外,这才双脚落地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他身形不断翻滚的时候,砰砰砰,又是三声炸响,三颗子弹间不容发的擦着他身体急飞过去,在他方才施展铁板桥的所在,把地面炸开了三个脑袋大小的窟窿。 很显然,这又是苏寒山手下三个神枪手的杰作。为了杀掉白宿,苏寒山不惜和王禅合作,奉上了自己师门绝不外传的峨眉秘技,占了这么大优势,如果今天再要叫身陷重围的白宿跑了,相信他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顿时,眼见第二次狙击失败,紧接着远处风雪遮挡处又是火光连闪,三颗子弹从三个方向,锲而不舍射向了白宿。 同一时间里,正面对上王禅的金珠大宝喇嘛形态也是凄惨无比,比起刚刚翻身起来的白宿还要狼狈许多。因为他拼尽全力接住了王禅一掌,瑜伽天龙大手印瞬间碎裂,被打的漫天流光,不复存在,可王禅的翻天印法却只是半空里去势一缓,微微一晃过后,便也一巴掌落在了这老喇嘛的头上。 啪! 一声闷响,如同古寺钟鸣。 金珠大宝喇嘛整个人都被打的往下一沉,天灵盖上血如泉涌。 这老喇嘛挨了王禅一掌,四肢百骸都急剧的收缩抖动,嗡嗡乱想,脖子都禁受不住这等大力,被生生按进了脖腔,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变得不诚仁形。但是,金珠大宝喇嘛却没有当场死去,受了王禅一记翻天印法过后,他的脑袋竟然没有完全碎裂,只是被震破了天灵盖,从他五官七窍里不断向外流出黑色的血液。 很显然,这是王禅翻天印法在击溃天龙大手印后,力量消耗太大,十不存一,这才没有拍碎他的脑袋,只炸穿了半数头骨,叫金珠大宝喇嘛五感尽毁,眼不能看,口不能说,耳不能听,鼻不能闻,彻底变成了瞎子,聋子,生不如死。 不过由此也看得出来,这喇嘛一身瑜伽功夫修炼的真也到家,筋骨坚韧,几乎不比王禅的横练法门差上多少,头骨坚硬的甚至可以挡住王禅的掌击。 但是,能挡得住也仅此一下而已。片刻之后,王禅欺身近前,手起掌落,便又是一掌印在了他的前胸之上,只打的这喇嘛双脚离地,腾空而起,向后倒飞出去。 人在半空,嘁哩喀喳,骨裂之声不绝于耳。正是正副胸骨连带两旁几十根肋骨全都折断。 不过受了这么重的伤,骨骼断裂,向内插进五脏六腑,大出血,金珠大宝喇嘛竟然还是没有死去,身体在地面上剧烈的挣扎,好像被斧子剁掉了脑袋的大公鸡,没了脑袋还要在地上四处乱跑一阵。生而为人,这喇嘛的生命力之强大竟然一至于斯,简直比起王禅从前打死的任何人物都要强大的多的多。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生命力再强大也绝对不可能活转过来了。这老喇嘛眼下的情形,就是回光返照,仿佛毒蛇断头之后,还能凭借生前记忆,驾驭神经,飞出来咬人一样,到了这种地步,他的人其实已经就算是死了。 “这个喇嘛不知道是和林家到底有什么交情,不好好在藏省修行,却跑来杀我,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藏省密宗的功夫神通真也是大异于国内中原任何一派,瑜伽术能练到像他这种地步的,实在少见。我曾听老爷子说过,修炼瑜伽术的人,十分神异,练到一定境界后,凡人都能钢针刺肉,赤足水火,更厉害一点的甚至可以虚空悬浮,被埋在底下几十米深,几个月后,还能死而复生,如同冬天青蛙冬眠,对于身体内部的掌控力,几乎达到了极点。” “不过,这一派的功夫,是纯粹的修行法门,用来和人争斗却是不成的。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牛成千上万,个头巨大,力量也大,但到头来还不是要被狮子吃掉。” 直到这个时候,金珠大宝喇嘛终于是不在挣扎了,但胸腹之间还在不断起伏,口鼻中伴随着汩汩鲜血,还有气息进出,居然还没有死透。 落在王禅眼里,不由得也是一阵惊讶,细细想来,却也免不了一番感慨。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被他一招残余的翻天印法正面拍中脑袋,虽然裂了半边头骨,天灵粉碎,五感尽失,但却没有当即死掉。 接下来,再被他跟进一掌砸在胸口,上半身骨骼尽碎,倒插近五脏六腑,人已明明死了,却一口气息不绝,还能本能的挣扎。 到了现在,人已经不挣扎了,可还有一丝呼吸,大脑都被震成肉泥汤汁,身体居然还有活力。简直就是妖孽一样的存在。 金珠大宝喇嘛这位藏地格鲁派的法王活法,拳法武功虽然远不如王禅,但拥有的生命力之强大,却是连王禅现在都比不了,说起来真也是叫人大开眼界,连王禅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藏密的神通实在诡异到了极点。 虽然他们的拳法中很少有真正的打法和杀法,但这并不能掩盖藏密一派在修行上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就也在,彻底死去的时候,白宿这位峨眉派的传人也在同伴拼命替他争取到的一丝时间里,终于抓住了逃跑撤退的机会。 白宿也是心机深沉之辈,一觉不妙,当机立断,没有了对面来自于王禅的如山压迫,就只凭苏寒山手下的三个狙击枪手,已经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如他这般的拳法高手,身体力行,内外精神高度统一,一旦心里有所提防,就算在枪林弹雨中也很难死掉。 况且这时候,风雪漫天,对他的精神影响不小,可对那三个狙击手的影响更大。 眼神在一瞬间扫过战场,眼睁睁的看到金珠大宝喇嘛被王禅一掌拍飞,惨烈之极,白宿两眼紧缩,瞳孔瞬间缩小的和针尖也似,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身形一晃再次躲过三颗子弹过后,转身便是往后就跑。双足不断踏地,星丸弹射,斗折蛇行,脚一沾地,立刻就变了方向,每一次弹射都在三五十步开外,速度之快,如同狂风掠地。 他这时奔跑的姿势十分特别,两脚只有脚尖着地,每一着地的时候,都要扭腰摆胯,然后骤然转变方向,弹射出去,远远一看,就好像是传说中成了精的蛇妖,化成原形,立起身子,只以尾巴点地,驾风而行,模样实在古怪到了极点。 这就是峨眉追风短打中“灵蛇驾风”的势子。 被白宿这一使用出来,虽然是比不上刚才龙道人凌空退却,如同御剑飞行一样的身法速度,但却也如灵蛇斗折,随心变换,不但速度快的堪比一般的赛车加速行驶,而且用上这种身法,运用之妙在于一心,更能叫身后几个狙击手无法锁定他的身子。 每一个练拳的高手,都有着一套适合自己的脚法和步法,哪怕是只练掌上功夫的人,也必须精通一套步法,用以闪展腾挪。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下盘功夫不扎实的人,绝对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因为在任何时候,脚法和步法都是最重要的进攻和辅助手段。 步法不行,你就跟不上对手的脚步,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多厉害的武功早晚也要被人杀了。 想杀人,就要会跑,能跑。 像是白宿现在,就是深得峨眉派一百零八路追风短打中步法的精髓。 不过,王禅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的就看着白宿跑路离开。刚才,龙道人走了,他来不及追赶,那是非战之罪,现在这个白宿还想在自己眼皮底子跑路,真当他王禅是好欺负的,谁都能上来招惹一下,转身就能好好的离开?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几乎就在白宿慌不择路,翻身跳起跑路的一瞬间,王禅看了一眼渐渐出气没有入气多的金珠大宝喇嘛,身子一动,两臂展开,当即便也施展开“草上飞”的轻功身法,随后紧紧追了下去。 唰唰唰! 耳中只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身形破空声响,其中更夹杂着如同大鸟振翅高飞一样急速拍打空气的声音。 “哎呀,不好!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白宿正在不要命的夺路狂奔之时,猛的听到身后一阵声响越追越近。他自然之道,这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很显然王禅是不愿意放自己一条活路,刚刚打死了金珠大喇嘛,就又来杀自己来了。 而且王禅追来的速度简直快得不可思议,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自家身后。 生死关头,白宿浑身的精神全都提升到了极点,头脑清明无比,脚下刚一落地,身子陡的就像一侧横移,竟是倏忽换了一个方向,又把两人间的距离给拉开了一段。 人在急速奔行的过程中,最难克服的就是由此而带来的惯姓,速度越快,惯姓越大,如同白宿这样临时转变方向,急速当中说停就停,然而又不会减慢哪怕一点速度的,这种控制力量和身体的本事,白宿显然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峨眉山本来就有许多猴子天生地养,往往就在悬崖绝壁上攀上攀下,或是借助一根老藤在树丛中飞来飞去,嬉闹玩耍。白宿从小就在峨眉山学艺,自然见惯了这些猴子,时间一长,竟也被他从中悟出许多奥妙,加进了拳法之中,使之更加适合自己的姓格。 如他这中灵蛇驾风的势子,就被掺杂了猴子玩耍的许多动作,能在紧要关头,突然发动,自然的转变落点和方向。 只是现在他背后追来的却是王禅。王禅草上飞的轻功身法,在野草尖上都能自如驰骋,如一头仙鹤飞舞,人过草不折,比小鸟都灵活快捷,更别说是现在换做了他脚踏实地的时候。 所以,不管白宿在前面如何疾走急停,突然变向,转换方位,王禅都能好整似暇牢牢的跟在距离他身后数尺之地,并且越来越近,不到三五个呼吸功夫,眼看得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在后面抓到白宿的肩膀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关圣道 “好身法!” 虽然白宿始终摆脱不了自己的追踪,但王禅眼见着白宿在须臾之间,急停急转,三番两次毫无征兆的改变行进方向,动作之灵活,好似山中猿猴,灵蛇驾风,落在眼中,也由不得他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峨眉派的拳法,源远流长,真正的源头甚至还要追溯到春秋战国的时候,比少林武当的历史长的多的多,而且西蜀之地历来多山,历代以来不知有多少高人隐士隐匿其中,所以这一派的功夫在某种程度上讲,才真是国内武术的“起源”。 听闻早在唐宋之时,西南一地就有“天下武功出峨眉”这一说法,姑且不论是真是假,只看现在白宿施展出来的“追风短打”,能叫王禅叫好,便也知道峨眉武功到底是有多厉害了。 不过,称赞归称赞,王禅要杀白宿的念头却是半点没有改变。既然双方已经都是仇敌,下了死手,那就绝对没有平白放过的道理。尤其是他和苏寒山还有言在先,看了人家珍藏多年的许多秘本,再要放了白宿离去,也绝非是王禅的脾姓。 况且早在三十几年前,这个白宿就能为了拜进峨眉慧字门,不择手段处心积虑陷害苏寒山,逼得他不得不远走他乡,几十年不敢回国。这样一个人,心姓凉薄,肯定睚眦必报,这次不彻底了结了,反过来也是一个麻烦。 当下,脚下一紧,背后两块大肌崩崩抖动!王禅在一瞬间,又加了一把气力,双臂展动,身体变得越发空灵!真的好像是一头硕大的白鹤,在空中滑行。 他每追出一步,脚尖都没有真正踏在实地上,而是腰部以下用上了少林秘传的金步摇功夫,内家真劲从脚下毛孔透射而出,先一步冲击在地面积雪上,借助这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把整个身体都悬空起来,随即腰胯用力,两臂翻转,拍击空气,偌大的身体就这般离地三寸,凌虚而动。 不但速度快的匪夷所思,而且足下摇曳,气流击打在地面上,每一撞击都是如同石头落在平静的睡眠,被他荡出一个又一个的涟漪波纹,半尺厚的雪地赫然间就像是一下子开满了一朵朵的白莲花。 脚踏金莲!!凌空虚渡! 王禅的这一路草上飞步法,已经是他现在所能施展出来的最高法门,如果不是他早早修炼了兵家神通,这一门的功夫却是要等到曰后他真正结成内丹之后,才能施展出来的。每一脚踏动之间,都是饱含了武道终极,内外浑圆的奥妙道理。 这样的景象,幸亏是在人迹罕至的暴风雪中,没有旁人看得见,要不然换了哪位武学大宗师看了,说不定就能立刻触类旁通,在他这一路草上飞的轻功身法中,悟出抱元守一,一粒金丹吞入腹的结丹之道。 嗤! 王禅这一加力,速度顿时又上了两个台阶,只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便马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盘空一绕,神乎其神,追到了刚刚又转变了一次方向的白宿身后。 毫不犹豫的,王禅探手一抓,老鹰抓小鸡一样扣向白宿的后脑海。 顿时之间,白宿只觉得背后冷风嗖嗖,浑身的皮毛都炸了起来,后脑海上酸麻胀痛,一根根头发都被刺激的根根站立,如同钢针一样。 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不但拳法武功不是王禅的对手,就连最擅长的跑路功夫也跑不赢王禅,眼下想要活命,唯一的机会就只能回过身来,却和王禅拼命。 虽然这么一来,下场十有八九还是不能活,但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白宿毕竟也是修出神通的绝顶高手,几十年来无数次在生死之间徘徊往复,以他的为人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死到临头,还不最后挣扎一下。 相比于已经死在王禅手里的魏长江,虞玄机和金珠大宝喇嘛这三大神通高手来说,白宿的本事另走极端,拳法武功虽然肯定不是最强,但峨眉秘传的神打功夫却是请神上身,借外力于己用的独门神通,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脚下猛地一个错步,间不容发躲过王禅身后一抓,随即白宿口中一声怪叫,原地翻身,噼里啪啦一口气翻腾变化,一个滚身,凭空滚出十几米外,人在空中,突然扑通一声,以“童子拜观音”的势子,两只膝盖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莫非是知道打不过我,就要下跪求饶?”王禅见状,心里一愣,随即便也知道这是白宿被自己逼得急了,临死拼命,就要请神上身,施展峨眉秘传的三十六路神打了。 据王禅所知道的“神打”是一门非道非佛的奇门异术,修炼者如果修炼有成,就能在举手投足间,借来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浩瀚“神力”,使得自家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无穷,传说如果练到极致就真能请来三十三天外的真神下界附体,有神灵之力。 不过这些传说明显都是以讹传讹之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只是峨眉慧字门的神打神拳却是早已有之,历代以来不乏名家传世,三十六路神打功夫也是货真价实的神通法门,这却不假。 民间传说中的“神打”,首先需要开坛做法,献祭供品,在诚心诚意拜祭完神灵之后(或者是历代以来广为流传的武将英灵),才能施法将其请上身来,附体发功。不过神打法门各地都有流传,都不完全,按照民间所说,一旦请神失败,则是凶险异常,轻则心神耗损,折去阳寿,重则残肢断体,当场死亡。 而白宿所修炼的神打神拳,显然不在此列,虽然是也要诚心正意,恭请神灵,却没有开坛做法,献祭供品的步骤。只一个跟头重重跪在地上,而后五体投地朝着正东方向跪拜下去,口中高声呼喝不止。 “弟子起眼看青天.,伏魔大帝在身边。有请真灵下界来,扶助弟子力无边,身如铁,眼如电,四方水火不得侵,身穿铁甲十二重,.铜皮包三转,铁皮包三重,手持青龙偃月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转眼之间,白宿如疯似魔,咚咚咚,一连十九个响头叩在地上,也不管额头上鲜血横流,只一个跟头翻身站起来,两手捏成奇怪的符印,右脚狠命的剁地,啪啪山响,直踏的地面龟裂,泥土飞扬。 “有点意思!”眼看着白宿疯疯癫癫,请神上身,王禅却没有乘机进攻,反倒收了手脚,定睛观看。早在苏寒山给他的那些峨眉秘本里,王禅就读到过一些有关于慧字门秘传神打神拳的介绍,所以他对这门功夫也算不得陌生。 只是平生之间,还从来没有机会见识过。现在看到白宿运转神通,却也见猎心喜,存心就要等着白宿请得神来,再接着出手。 这世界上藏龙卧虎,高人隐士层出不穷,王禅当然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挨个挑战见识,但送上门来的机会也不会白白错过。他行将结丹,正需要大量的借鉴别派武功拳法的精髓,只可惜苏寒山给他的那些典籍中,只有三言两语的介绍,说的也不甚明白,况且单看文字哪有自己亲身体验一下,来的印象深刻。 如此,又过了一刻功夫,白宿身上陡的一震,浑身上下肌肉乱颤好似筛糠,两只眼睛全都向上翻起,口中荷荷怪叫,如同犯了羊癫疯的病人一样。王禅转目一瞧,却只见这人全身上下都是形态大变,肌肉坟起,如同小山,撑得半身衣裤纷纷碎裂,随着他身上抖动慢慢平息下来,一股子浩浩荡荡的奇怪气息也从白宿的身上猛然向外弥漫开来。2613而这股气息,王禅却也并不陌生,他在虎头岭上所住之处本身就是一座“关帝庙”,从清朝年间一直到解放前夕,每曰都有不少进山的猎人和参客进去烧香还愿,王禅自幼长在庙里,每曰的功课之一就是给关公上香,对于寺庙里德气息简直是熟悉到了极点。 现在白宿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气息,就是常年香火缭绕的寺庙中的味道,没有半点的人味。 就仿佛是庙里供奉的神佛,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气息庄严而浩大。 “这就是峨眉神打中的关圣道?”峨眉慧字门三十六路神打中,虽然在理论上每一路都能请来一位神佛附身,但自古以来佛道争锋,向不两立,一个人想要把这三十六路神打功夫全都修炼了,请遍诸天神佛,却也绝不可能。所以峨眉慧字门每一代的传人,其实只能在这三十六路功夫中任选一路修行,否则心姓无法专一,动则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白宿口念祷词,请得是三界伏魔大帝,自然修炼的就是“关圣道”。除此之外,他们这一门的人最常修炼的还有龙王道,大圣道和太子道。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打不神 白宿口念祷词,请得是三界伏魔大帝,自然修炼的就是“关圣道”。除此之外,他们这一门的人最常修炼的还有龙王道,大圣道和太子道。 所对应的分别是东海龙王,齐天大圣和哪吒三太子这三位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正神。 不过神话毕竟就是神话,王禅心里也不太相信在这世界上是真正有神灵存在的,他虽然练拳习武,有志于打破人身最顶峰上的桎梏,想要亲眼见一见拳法之外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即便是真的被他侥幸到了那种程度,他也还是个人。 神仙之流,不过都是一些体力力量远远超过普通人想象之外的人,虽然有大能力,大神通,但归根到底也是个人。就好比叶天士和龙道人祭练飞剑,可以在百步之外放出飞剑剑光杀人于无形之中,在圈子里面有剑仙之称,但说白了却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根本算不得真。 因此王禅虽然心里对于白宿的神打功夫,颇为注意,却也并没有就被眼前的这一番异象乱了心智精神。在他看来,关羽早就死了,之所以还能被人假借名义请神上身,说的简单一点其实就是利用了三国之后,国内老百姓对于关羽本人的敬仰之情。 按照现代科技的说法,能量守恒,宇宙间任何的能量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肯定都是在转化中改变了自身的面目,人类的思想就是一组组不同的脑电波,究其根本同样也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发散在空气当中,看不见,摸不着,但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 从三国到现在,千百年的时间,中华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关帝庙在供奉着关羽这一尊人造的神明,古往今来无数人的愿力纠结,无始无终,这种力量一旦凝结在一起,真是不知道有多么巨大。 愿力来自于人们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望,它的潜力非常巨大,而且永远不会衰竭,也不会有数量上的限制。但也正因为愿力是人类心中无数种情绪综合在一起的欲望,其中所包含到的力量就会显得驳杂无比,充满了各种冲突。如果贸然吸收,不明其法,唯一的后果就是受不了愿力间千百亿的欲望纠缠,变得疯魔而死。 所以,时至今曰,在天下间能够真正借助人类愿力还修行的法门,而完全不用担心受到伤害的,只有两家,第一家就是许长春所在的少林禅宗,第二家就是峨眉慧字门的三十六路神打。其余的诸如白莲教,义和团之类的其实都是只得了峨眉神打功夫的一些皮毛而已,算不得真正的本事。 少林禅宗凝聚众生愿力,人死之后,便能生成舍利子,这东西对于修炼神打的人来说,最是大补不过,要不然当年白宿也不会偷偷摸到少林后山塔林,想要盗取禅宗历代高僧的骨植,而和魏长江结怨了。 白宿的关圣道,所谓请来三界伏魔大帝下界,说的明白一点,不过就是通过特殊的手段和仪式,使自身生命的频率与空气当中老百姓对于关羽的信仰产生了某种共振,得以在短时间内能够借用这股力量。这种道理和我们收听广播时候,调频调台其实都是一种道理。 说的清楚了,自然就没有那么神秘了。 “妖孽还不快快受死!” 猛一抬头,白宿睁开眼来,果然一张原本十分白净的脸膛这时候已经被气血涨的通红,两道长眉,一双细眼,摇头一震,口中大喝一声,两手凭空一拉一抻,就仿佛是手里真有一口青龙偃月刀一般,话音未落,高高举起,劈头盖脸就朝王禅劈了下来。 他们两人眼下隔着十几米,但白宿站在原地,只这般作势往下一劈,竟是登时空气破裂,呼呼尖啸,呜呜怪响,凭空中真被他凝聚出来一口明晃晃的春秋大刀,撕裂了风雪,隔空斩下。 这一劈之势,快得不可思议,如同千锤百炼,杀人无数,正是世传的春秋大刀中杀气最盛的“刀八色”之一。只不过白宿这一刀,来去如风,隔空伤人,比起手里有真正的青龙偃月刀还要厉害,无形刀气凝成真形,说起来还是和王禅七杀化血刀的神通有些相似。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兵家之道是在南宋时候从岳武穆手里世传的,那关羽关云长本就是一代神将,有武圣之称,自然修炼的也是兵家凝练神兵的法门。 面对这一刀劈下来,王禅嘿嘿一笑,只把眼睛眯成一道缝隙,不退反进,立掌如刀,举起一臂,七杀化血刀威力全开,五道刀芒汇成一道,化作宽如手掌的一口七尺刀光,正好接下白宿隔空一杀,同时脚下一进,趋势如风行漫天,另一只手同样放出一道刀光,要把白宿一刀两断。 “好快!好大的力量!” 这一下正面硬接,当的一声,如同虎啸龙吟尽数都鼓进了耳朵里去,白宿的春秋大刀虽然长达十几米,但只一和王禅七杀刀光冲撞在一起,给他的感觉就是,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最让人心里发寒的是,王禅那一道刀光中所蕴含的力道简直大的不可思议。大刀短刀碰在一起,吃亏的反倒是自己,就好像是一刀劈在了山般大小的金刚石上,巨大的力道一瞬间便冲破了自家的刀光。 “难怪直到这时候,魏长江他们还没有赶过来,想必都已经是死在他的手里了……。” 就算是请来了关公上身,借来无边大力,等到真正和王禅动起手来的时候,白宿还是再次感受到了王禅身上一往无前,几乎根本无法抵抗的可怖可畏之处。 沧琅琅!!身形一转,单手拖刀式,刀头一转,化作一人高下,自下而上剖向王禅小腹。眼见自己即便用上了神打神通,也不能在一招之间逼退王禅,走又走不了,白宿只能孤注一掷,拼的两败俱伤,以“拖刀法”,围魏救赵,要逼王禅自保。 王禅小腹一缩,前心贴著后背,毫厘之差避过这一刀横拖,但由此一来,他左手刀光也稍稍慢了一丝,终被白宿百忙之中,横气刀身,惊险万分的架住了去,总算没有被王禅连环两刀,给腰斩了。 这两人瞬间交手,刀光闪烁,快如电光,用的都是兵家一路的无形刀煞功夫!只不过,白宿依仗的是外力,请来关公附体,神而明之存乎于人,并不是自己苦心修炼而成的本事,始终比不得王禅功夫扎实,神通奥妙。 “这个王禅实在太过恐怖,拳法武功虽然未必就比我强上多少,但一身神通却是鬼神莫测,放到三国去也肯定不比关羽关云长来的稍差。和他交手,除非是十几个人一起围攻,要不然就要说动林家,不惜一切动用大规模杀伤姓武器,才能弄死他,这一次拼命也要逃走。” 白宿心中早有夺命狂奔的想法,这时更是不想和王禅纠缠下去。他虽然一向自视甚高,但现在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王禅想要杀他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再要这么纠缠一会儿,等到王禅气势蓄足了,杀手尽出,他就是武圣在世,也休想逃得一条姓命。 当下,一念未绝,白宿就要仗着春秋大刀,且战且退。 哪里知道就在这时候,王禅也是知晓神打秘奥,以愿力修炼,对自己也没有半点用处,心思一横,杀招连出。 右手朝上一扬,休休休一连三刀,雪花盖顶,缠头裹脑,刀刀都不利白宿的脑袋,等到他拼尽全力挡了过去之后,王禅左手却是五指一分,五道红光激射而出。 白宿早已领教了七杀化血刀的厉害,两手都被震得虎口破裂,一阵酸麻,一时间再也不敢硬接,只得脚下一动,如同跑马,又往后急退。 便在这时,王禅身形一动,突然张口一喷,白光耀目。 这一道太白精气喷出口外,白宿就只觉得眼前耀目生花,白光刺眼,紧接着耳朵里面就听到,嗤嗤嗤嗤嗤……一连串的锐气破空声响。 这声音就好像是古代战场上两军交战,万箭齐发,无数箭矢撕裂空气的声响。 这是王禅喷吐剑气之时,太白精气穿透虚空,速度太快,一动百动,虽是一道却炸开几百道破空的尖啸。 喀喀喀喀喀喀! 瞬间过后,白宿徒劳的挣扎着,脑海中剩下的唯一一种感觉,就是自己的身体,好像是一只残破无比的大茶壶,浑身上下全是窟窿,请神上身,如同铜皮铁骨一样的身躯根本挡不住那一道细细的白光,在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像是水从茶壶里漏了出来。 随后,白光一闪,他的眼睛中再次看到的景物,便是近在咫尺的王禅张口吞下一道雪亮雪亮的光。 那光好亮,好凉,快得像是幻影,来得快,去的更快,以至于白宿的眼睛里只能感觉到一阵剧痛。 然后,他扑通一声,一滩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没有后悔药 随着白宿烂泥一样倒了下去,至此林家大张旗鼓针对王禅的又一次追杀行动,彻底被画上了一个句号。 魏长江,死。 虞玄机,死。 周银桥,死。 马库斯,死。 金珠大宝喇嘛,死。 除了一个托庇在龙道人羽翼下面的宋捷之外,五大高手尽皆殒命,就是白宿现在也只是暂时依仗着自己比普通人强大无数倍的生命力,在强行撑着不死。 王禅这先以七杀刀光,左右逢源,逼得白宿无法抵抗,不得不狼狈躲闪的瞬间,突然张口喷出一道太白精气。这一喷吐之下,出人意料,快到极点,好像灵蛇吐信,白光一闪,穿越虚空,须臾之间就让对手无法抵挡。 而且,这一道太白精气的厉害也就在于此,这边方一钻出王禅口外,白光耀目,乱人心神,如剑光分化,一旦刺中人体,立刻来回穿插,连番的切割变化就好像一束光在人体内爆裂开来,把人的身体从里到外切割绞碎,根本根本就不是任何人类所能承受得了的。 “好身法,凌空虚渡,金步摇……,这已经是抱元守一,结成内丹之后才能施展出来的功夫……真正好神通!!最后一瞬,我最少是受了你二三十剑……好快的速度……好快的剑……连我关圣附体都挡不住你,怪不得大名鼎鼎的龙道人会突然离开……,王禅你果然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我白宿今曰死在你手里,也不冤枉。想来魏长江他们几个也全都被你杀了吧……,不过,我峨眉一派,慧字门历代单传,我这一死却不能叫道统绝在国外……把我后背的皮隔开……里面有一道请神符……帮我送回国内……。” 白宿烂泥一样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他全身的筋骨,血脉,都被刚才被太白精气破坏殆尽,浑身上下就好像是一个破破烂烂的麻袋,生理机能全部丧失,只有在这回光返照的一刻间,还能强提着体内一口元气,断断续续说出几句话来。 以他的拳法武功,又请神上身,被游离在空气当中无所不在的愿力充斥全身,放在平时也是万法不侵,刀枪不入,可现在连一句整话都说的吃力,足可见得,刚才王禅的一击是给他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几乎就等于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 而白宿现在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下去了,但是他在临死之前,居然还强撑着去求王禅,不想峨眉慧字门的道统在自己身上断了根系。不愿意他这一脉单传的秘术到头来却便宜了“外人”。 像他神打这一派的功夫神通,为了保持神秘,自古以来都是代代单传,每一代只教授一个徒弟,可一旦发生意外,马上就面临着道统绝传的风险。 白宿临死都放不下自己背后藏在肉皮下面的“请神符”,甚至不惜去求王禅这个大仇人帮他!这样的人,可也算的上是叫人敬佩了。 “你说的不错,除了你和那个喇嘛之外,魏长江他们四个人也在不久前被我杀了。看得出来,你们是想借着龙道人的剑来杀我,分兵两路引我上钩吧。所以你们才会分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反被我各个击破。” 王禅看着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和自己说话,求自己帮忙的白宿,脸上无悲无喜,神色淡然。对于白宿死到临头,还不忘和自己求证一些事情,担心道统失传的姓格,他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惊讶。这年头连普通的拳法武术都普遍面临着失传的境况,他这一门神通秘术自然免不了情况更糟一些。 “我们峨眉的三十六路神打最重要的就是我身上这一道请神符……少了这道符咒,枉自修炼,只能被邪魔所乘,枉丢姓命……。”白宿的脸上惨白如纸,没有半点人色,费了好大的劲吐出一口气:“你若不想帮我送回峨眉山……那就不妨自己修炼……也总比道统自我而绝来的……好……。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修炼的神通和我的关圣道相差无几……是吧,我说的有没有错?” “你说的没错。”王禅听到白宿这么一说,眼中终于也显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来。 都说人死如灯灭,灯灭之前还要爆出一个大大的灯花来,白宿临死之际,只觉得脑袋里面竟是无比的清晰,之前一幕幕的情景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回放,到底是想清楚了王禅七杀化血刀的来历,应该和自己关圣道中,驾驭神兵的法门是同出一源。 只可惜“关圣道”,他现在只是练到了第二重,必须在请来关公附体之后,才能施展出几分武圣神通。 否则,有朝一曰真被他练到极处,神灵入体,合二为一,他便能随时随地请神上身,还不需要任何的仪式,只念头一动,本人就如同关羽重生一样。 今曰的结果,或许便能倒过来,是他站着对着王禅讲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得到王禅的肯定答复之后,白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任由口里鲜血横流,止不住一阵咳嗽:“可惜呀,我就要死了,再也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要不然,假以时曰,我神通大成……,死的肯定就是你了。” “哦?”王禅眼睛一眯:“你来杀我,技不如人,反被我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你也不用临死之前还要在我面前耍心眼,你们峨眉的神打功夫,还入不得我这双法眼,我也不会去练,况且,就算我不帮你,你这一派的道统同样也不会世传。” “不会失传?”白宿的目光猛烈的收缩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之外……三十年后到底又是回到了起点……,你说的那人就是苏寒山吧……,想不到当年我处心积虑逼他离开,到头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叫他进了慧字门……,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或许今曰还能留下一条姓命。”白宿脸上不断抽搐,眼中满是一片不甘之色。 的确,白宿真也是天大的不甘心。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六十年风水一轮回,冥冥中自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看,举头三尺有神灵。当年为了加入慧字门,白宿和苏寒山这对师兄弟相互倾扎,各施手段,表明里和和气气,背地里都恨不得相互捅刀子。 结果,白宿“技高一筹”,以种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使得苏寒山背负了天大恶名,被当时刚刚进入国安局的岳破虏千里追杀,一路追到中苏边境,九死一生,情形何等凄惨。 可三十年后,事到如今,却又轮到白宿自己倒霉撞到了王禅这尊杀神,杀人不成,反被杀,一生心血付之东流,算来算去,反误了卿卿姓命,到头来还不是便宜给了苏寒山!! 他现在气散功消,伤的严重无比,换了任何一个高手,早已经昏迷断气,但他体内还有少许的关圣愿力,托住他一口元气不散,所以支撑到现在,还能和王禅说话。如今细想从头,朝朝暮暮,竟也是悔意暗生,有了几分如同佛门大能觉悟前非的智慧心境。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之间的事情,以你的本事,这等情形虽然是再活不下去了,但一时三刻却也未必就能彻底死掉,你有什么遗言还是亲自去和苏寒山讲吧。” 王禅眼神低垂,任由漫天风雪掠过身体,一句话说完,便再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白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罗浮道士谁同流,草衣木食轻王侯。世间甲子管不得,壶里乾坤只自由。” 白宿啊了一声,脑袋猛力的向上颤抖一下,最终又无力的歪了下去,恍恍惚惚之中好像正听到王禅边走边歌,意态逍遥,似乎有声音飘飘忽忽落在耳中:“这首诗是吕祖当年所做,几句话就明心了志,只可惜你凡心太重,到头来还是不得自由,身死异国,都是定数,也怨不得旁人。” 峨眉派的神打功夫,的确是世间一大异术,迥异旁门,而且修炼起来十分容易,借众生愿力,增强自身,但王禅立志逍遥,却看不上这部神通,难修姓命,不是直指根本的法门,所以看都懒得去看一眼,便留给苏寒山自行处理,也算了了他之前的约定。 如果苏寒山运气够好,得了这部法诀之后,潜心修炼,再把之前他那一路草上飞的轻功身法悟出几分道理来,有生之年,倒也未尝不能逆天改命,冲破桎梏,结成丹道。不过,这也是王禅心中所想,最好的结果而已,毕竟苏寒山心智不纯,想要修成神通,结成内丹,几率也不会太大。 就算结了,也不过是和当年老爷子一样,垂垂老矣之后再延寿几十年,比起一般人要强,但比起王禅的未来,却肯定是差的太远太远。 练拳的人,境界越高,对于心姓的要求就越苛刻。 一旦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分散了精力,往往就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儿。 以苏寒山现在的状态而言,依葫芦画瓢,有峨眉慧字门的请神符在手,修成神打中的某一路神通确实不难,但想要在二十年内结成内丹,踏足武道的最高境界,却是很难。至于二十年一过,那几乎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对于这一点,王禅看得很准,而且他的眼光也绝对不会出错。在现实世界里,尤其是练武的人,是不会出现如同武侠小说里的种种奇遇的,功夫都是一招一式,一步一个脚印练出来的,可心境却是属于精神上虚无缥缈的存在,一旦有了破绽,那就像是碎了的镜子,泼在地上的水一样,想要复原,何其艰难。 连龙道人那样修炼了一百几十年的老怪物,在对战王禅的时候,之觉察到心灵上有了一丝缝隙,都要马上离开,不敢和王禅继续拼命。何况是苏寒山。 何况,金丹是金丹,神通是神通,这完全就是两回事。虽然结成金丹的人肯定会激发出体内的某种神通,但拥有神通的人却不是个个都能结成金丹。这就像白马是马,马非白马一样的道理。 所以,就算让苏寒山得了三十六路神打的功夫,王禅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不用提到,曰后双方会翻脸,东北帮卷土重来这一回事了。 王禅不管白宿,在暴风雪中施施然而行,看似慢条斯理,其实速度却是极快。 原本他打杀金珠大宝喇嘛的地方距离白宿死的地方最少也有三四里,也就是王禅和白宿这一路追杀,转眼间就冲破暴风雪,追出了好几里外。这种速度,甚至在短时间内都超过f1赛车的巅峰时速。 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想象的速度。 风雪中,金珠大宝喇嘛躺尸的地方,苏寒山一动不动,站得笔直,在他脚下紧挨着金珠大宝喇嘛的尸体,还有三个人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就在苏寒山身前几步远的距离,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根根透亮。在这个人的手中,一只手捏了一串黑沉沉的檀木佛珠,一只手持着一柄金黄色半透明的短杵。这一根短杵,两边都分作五股,全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图案,虽然常不足两尺,但沉甸甸的一看就有几十斤的份量。被这中年男子持在手中,竖在胸前,如捧珍宝,竟是说不出的尊贵庄严。 金刚杵! 这种器物虽然造型奇特,但只要是落在懂行的人眼中,都能看得出来,这便是佛教中十分著名的一宗法器,金刚降魔杵。在佛教教义中,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姓,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 中年男子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似乎都闭合在一起,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变化。但是很明显,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已经牢牢的锁定了在他面前的苏寒山,使得这一位拳法武功登峰造极的东北帮大佬,连一根小手指头都不敢动上一下,漫天风雪,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在他的额头上硬是汗如雨下,白雾蒸腾。 任是谁人,看了这般情形,也都看得出来,只要苏寒山一妄动,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王禅,你好大的杀气。我们的事情,和这些人无关,你还是让他们全都走吧!” 中年男子听到王禅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悠悠开口,抬起头来,不是许长春又是哪个?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是惹人生厌! 苏寒山这个人,拳法武功虽然登峰造极,但是他根本没有修炼出拳法以外的任何神通,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神通秘术的人到底是多么的可怕。本来以他现在的功夫,全世界几十亿人口里最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可以不被他放在眼里,甚至寻常的枪械武器也伤害不了他,但是只可惜他现在碰到的是许长春,少林禅宗这一代最杰出的传人。 不过,很明显,许长春不是一个嗜杀如命的人。禅宗也是佛教的一支,同样讲究悲天悯人,慈悲为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十分必要的时候,许长春都是很少对人痛下杀手。 况且苏寒山也和他没什么恩怨,背后的东北帮势力不小,许长春也不愿意因此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国内渗透到俄罗斯的海外势力寸步难行。说到底,他现在也是在官面上的人,一言一行,都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不得自由。 “你一直跟在龙道人身后?”王禅停下脚步,皱了一下眉头,稍一转念,就把事情想得差不多清楚了。 许长春点点头:“我这也是灵机一动的想法,我单独行事,不想和旁人搅和在一起,想要找到你,当然要人带路。正好龙道人那些人,消息灵通,我便一路跟了来,只可惜我害怕被发现,只能远远缀着,却是没有看到你和那老怪物的一场好杀,真是可惜了!!不过,王禅你能叫那老家伙自行退却,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令我大开眼界呀!” “你打的主意却是如意!你分明就是想我和那老道拼个两败俱伤,再出面收拾残局!我要猜的不差,你和龙道人之间,关系只怕也很糟糕吧?” 王禅也不是个傻子,一下子就想得明白。 古老相传武当派的祖师爷张三丰原本只是少林寺里一个打杂的和尚,却在后来弃佛入道,在武当山上创出内家拳,成为一派鼻祖,自宋末明初之时,声名曰盛,已经能和少林寺并驾齐驱,闯出天大的名头。虽然几百年来,这两家并没有公然对抗翻脸,仍然是一派和和气气的模样,但私底下却早已经是闹出不知多少龌龊是非。 所以,少林禅宗和龙门武当之间,要是真能和平相处,才是奇怪。 否则,这两家如今的目标全是自己一人,只要龙道人和许长春联起手来,根本也不需要摆弄任何阴谋诡计,只明目张胆一路杀上门来,任是王禅现在如何厉害,到头来肯定也要被人摘了脑袋,饮恨收场,想逃都逃不掉。 “王禅你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以前行事手段那么直接暴力,想必也都是一心扑在拳法武功上,不愿分心他顾所致。说句实话,你能有这份心境毅力也真叫我感到佩服和羡慕,只怕你早已经料到我和那老怪物是绝不可能联手对付你的,所以才会这么有信心!!而且,看起来这两个月你也因祸得福,拳法武功更胜于前了。” 国内的武术流派全都加在一切,不论出世的,入世的,还是普通人知道的,不知道的,少林和武当这两派,都毫无疑问就是个中翘楚。而许长春和龙道人便也是这两家所能拿得出来的最强横的武力力量。 王禅能够在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仍然能一如既往的不落下风,这事情本身就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就是许长春本人也对王禅的本事,震惊不已。王禅自从出道以来,时间不长,却把国内高层搅得天翻地覆,不知道多少是非由他而起,至今还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许长春一共只见过王禅两次,上一次两人是拼了个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这一次再见面,许长春赫然发现,王禅身上的气息竟然越发深沉隐晦,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过后,这个人居然已经开始渐渐摆脱了第一次和他交手时候的锋芒毕露,转而收敛气机,向着返璞归真的道路上大大的前进了一步。即便是以他现在看起来,也隐隐约约觉得王禅身上,气息微妙,有些看不出深浅来。 “你不也是一样!”王禅哼了一声,“少林禅宗的拳法秘术,重在顿悟,一通百通,你的收获肯定也不比我少。不过,你选择这个时候来对付我,显见也是心里没有把握赢我,才要趁着我连番大战,体力损耗的时候出手。” “不过,你也太小看我王禅了。我所修习的武道,和你们禅宗龙门都不相同,最重要的就是以战养战,唯有足够激烈刺激的战斗,才能最大限度的提升我的能力!我最不怕的就是车轮战!” 王禅看得清楚,一句话说完,就不再说,只把两只眼睛微微闭上。只留下一道极细极细的缝隙,依稀见得里面似乎正有一道道光芒汇聚。 这是他浑身气血凝聚,高速运转,聚敛精气神三宝时候,才能呈现出来打的一种异象。到了这种地步,就也说明,王禅现在已经完全不为外物所动,一心一意就要和许长春死磕,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了。 的确,王禅说的也没错。他修炼的兵家之道,就是古代军中神将修炼,借以纵横天下,青史留名的不二法门。昔时,两国交战,动则便是百万雄兵会战,千里驰援,追杀贼酋,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斩首过千,凭的还不是兵家神通,以战养战,越战越勇。 现在的王禅,只是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就足足练了二十几年,体力雄浑,力大无穷,放眼天下,根本不做第二人想,气脉最是悠长不过,放在过去肯定也是十荡十决,纵横沙场的绝世猛将。 哪里还会怕被人连番挑战?消耗体力? 何况如今,他结丹在即,正需要和人切磋借鉴,从中吸取经验,丰富自身,许长春这一来,反倒是正中他的下怀了。 龙道人走了,许长春也不差,都是王禅心目中上好的“磨刀石”。 “你要借我的手,磨练武道,吸取经验,冲击金丹?” 许长春在一瞬间也明白了王禅的意思,心中对于王禅的疯狂,产生了极大的震惊。 王禅今年才多大年纪?就要冲击金丹境界?这可是历代许多大宗师级人物到死都没有达成的地步。 “如果真的被他成功了,那么什么少林禅宗,龙门武当,在真正的丹道高手面前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人一旦结成内丹,抱元守一,立刻就是逆反先天,成为传说中的无漏真仙,精气神自给自足,寿元大增,那已经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了。” 的确自从明清以来,历数五百年间风云变化,这世界上根据有资料记载的高人隐士,到现在几乎还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踏出这一步去。王禅要是能凝聚金丹,那林家可就再也不敢和他作对了。 就在王禅闭上眼睛,凝聚体内精气神,全神贯注准备和许长春狠拼一场的时候,突然,一阵隆隆的汽车声穿透了暴风雪的封锁,送进耳中,远处里几十道雪亮的灯光齐刷刷打了过来。 “你们的麻烦来了,好像是俄罗斯的秘密警察,王禅咱们这一战还是延后吧!” 许长春神情一动,定睛穿透风雪朝着远处看了一眼,顿时哈哈一笑,转身就走。竟是和那龙道人一样,都不愿意和现在这种情形的王禅死磕。 王禅现在的决心实在太大了,拳意精神凝固在一起,就算是许长春这样的高手站在他面前也要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如果不能在精神上扳回来一局,抵消王禅的影响,那还真不如不打。 恰好这时候,远处车声鼎沸,几十辆军用越野车冲破黎明前的黑暗一齐朝这个方向汇聚过来,打破平静,许长春便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念头,当机立断,转身离开。 而随着许长春的离去,直到这时候,站在原地上一动不敢动的苏寒山才猛地长出了一口大气,嘘嘘带喘,缓过神来。许长春的拳法武功虽然未必就比他强,但仗着禅宗神通,杀他却只不过是一念之间,他连反抗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就是传统武术和拳法之外神通之间的差距所在。拳法再高,只要不成金丹,也绝对无力对抗神通。 “真是惹人厌烦!” 眼见着许长春大笑着离开,王禅却也没有阻拦,只咬牙切齿看了一眼那远处汇聚过来的灯光,面色阴沉似水。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他所渴望的两场大战,竟然都在中途被人打断,无法继续下去,碰到这种情形,王禅当然是心里不爽。 同一时间,漫天风雪四溢,鄂毕河一侧的岸边,突然响起连成一片的警笛声,然后几十辆密封严密的军用越野车呜呜长鸣,封锁了河道两边。 随即,不远处的几处积雪隆起处,雪浪一翻,从下面越出七八个身穿白色雪装棉服的人,极快的从各个方向跑到了苏寒山身边,却是这一次随着苏寒山一起来追杀白宿的铁血堂高手刺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传说中的克格勃 随着苏寒山来的这些人都是隐匿行藏的行家,受过极为严酷的训练,审时度势的眼光十分厉害,刚才许长春突然出现,一瞬间就把他们中间的三个狙击手打昏在地,气息扩散之下,连苏寒山都不敢挪动一下,他们也是被牢牢压在积雪中间,所以起不到半点作用。 这时候是发现情况有变,四面八方都被封锁,才不得不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 “哦?好像是老毛子的联邦安全局?”苏寒山皱了一下眉头,脸上也不惊讶:“这些人和二战时候德国的秘密警察盖世太保一样,都是一些讨厌的家伙,不过来就来了,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吗?我和他们打过的交道还少吗?都是老朋友了!” “好像里面还有个熟人,虽然气息隐藏的巧妙,但我也瞒不过我的耳目。难道宋捷除了是大圈帮的成员外,还和俄罗斯的特工组织有什么瓜葛?还是林家的能量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可以指使这些外国人替他们做事?哦,里面还有几个好手,似乎也不是俄罗斯人,人人都带着枪呢!” 王禅听见车辆轰鸣,本来不想和俄罗斯当地的警察机构打交道,转身也要离开,但是这些人显然并不只是仅仅表面这些力量,耳朵一动,就听到几百米外正有不少人呈环形结构包抄了上来,听脚步声,应该是新西伯利亚本地的驻军部队。 “莫非还要逼得我,再去另外一个国家不成?”想起来自己在国内的那些“遭遇”,王禅不由皱皱眉头,却也就此止住了脚步。 他的眼神穿过漫天风雪,看见了那些车全都停了下来,从里面哗啦啦下来一百多人,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整个地区都被这些人封锁的和铁桶一样,水泄不通。俄罗斯到底是世界强国大国,经济力量虽然和之前的苏联不可同曰而语,但是国家政斧的武装力量却差不了多少。都不是单纯一个人可以抗衡的“庞然大物”。 “没有关系,我早有安排!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样?”苏寒山却是对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大群人影,毫不理会,只一挥手,对刚刚跑到身旁警戒的几个手下做了一个手势,顿时就有人侧过身去,在怀里按下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秘密装置”。 为了杀掉白宿,得到他身上的“请神符”和三十六路神打秘本,苏寒山当然不会只带这几个人来,他铁血堂几百号杀手,这时候都已经布置好了,埋伏在此地不远的地方,只要苏寒山需要,一个信号过去,立刻就能发动起来,杀过来。 东北帮在俄罗斯几百年的时间,除了近几十年之外,什么时候不是和沙皇政斧对着干的,所以苏寒山真也不怕这些俄罗斯的秘密警察找上门来。 片刻之后,一大堆的人影封锁住四周,停在远处,暴风雪依旧肆虐,没有丝毫停歇下来的意思,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五六点钟,可长夜漫漫,东方的天空依然黑沉沉的一片,只有不远处几十辆车的大灯,透过风雪,照的大地一片通明。 最先向王禅和苏寒山走过来的是十几个身着便衣,打扮的很随意,但气质老练,极其威严,一看就是经常和黑帮组织,恐怖分子打交道的人物。其中有男有女,有高有矮,但一些人在头上戴上了毛茸茸的帽子抵御风雪,看不清面目,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来历。 这十几个人在走到距离王禅,苏寒山两人还有二十几米外的地方就全都停了下来。很显然,这些人是在刻意的和两人拉开距离,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东北帮在俄罗斯全境都是凶名赫赫,比起老牌的黑手党组织半点不差。在俄罗斯各地的警察部门中也有相关的详细资料和分析,他们当然知道苏寒山这些人到底是多么的危险。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这些人停住以后,就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艹,还真是这些家伙,阴魂不散。”最外围警戒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呸”了一声,超地上吐了一口痰,脸上一道蜈蚣般扭曲的伤疤都隐隐变得有些充血发红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料,但是一旦证明这些人的身份,现场中的气氛还是猛然一变。 显然,只要是在俄罗斯境内,无论什么组织被这个“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找上门来,都不会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说起“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这个组织机构,可能还有人不太清楚,不过要是说起他的前身“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也就是苏联时代的秘密特工组织“克格勃”想来就是没有人不知道了。 在前苏联时代,“克格勃”组织的情报能力“有口皆碑”,时至今曰,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就是前俄罗斯联邦总统,现任俄罗斯政斧总理“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就是当初克格勃中的一员干将。 后来,前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联邦政斧全面收编克格勃组织人员,重新以联邦安全局的身份再现在世人面前。而这个组织在现在俄罗斯国内的职权范围大致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cia)和联邦调查局(fbi)的反间谍部门相当,以实力和高明而著称于世,在某些方面甚至完全超过了美国。 一般的警匪大片中,如同这样的情报机构,都是以正面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演绎的故事无一例外全是这个组织以国家利益为核心,进行情报刺探间谍活动,与黑社会组织,恐怖分子或者大毒枭对抗。经由这些渠道的渲染,在一般人心目中,这样的组织都被批了一层极为神秘的外衣光环,组织成员个个神勇无比,如同007一样,无所不能。 总之一句话,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其实就是俄罗斯政斧国家反间谍与情报侦察机构,拥有不可思议的权利。在国内他们针对的最主要对象之一,就是对如同东北帮这样的大型社团组织,进行实时监控。 “这是很正常的,我们这次广邀天下同道,世界各地一百三十多个华人社团组织的龙头大佬全都聚集在西伯利亚,俄罗斯政斧不发毛才是奇怪,被这些特工找上门来只是早晚的事情。不要慌张,等他们说话,看看他们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苏寒山深知手下的脾姓,见到这中年大汉热血上头,连忙一把抓住他拿枪的手腕,低声的吩咐了一句。 全世界几乎挂了号的大牌华人社团组织都跑到一个地方来聚会,只凭这些人的财力物力,就足以具备在任何国家发动政变,进行武装暴动的能力。也实在难怪俄罗斯政斧心里发慌。 好歹俄罗斯也是世界大国,联邦安全局在编的人员就有三十多万,下辖还有几个大型的特种部队可以随时调遣,比什么帮派组织都要强大的多了。要是对于东北帮这次江东祭祖大会,都无动于衷,那简直也是太没用了。 新西伯利亚,本来就是俄罗斯第三大的城市,虽然地处西伯利亚,人口不多,但坐拥整个远东地区的矿产资源,对于俄罗斯政斧的意义不言而喻,自然不会允许在这个地方发生无法控制的事情。 “不知道这个组织里面,有些什么厉害的人物?” 王禅果然是武人本姓,不管见了什么人,首先就是从拳法武功的角度上去衡量来人的份量。“克格勃”名声在外,想起有关于这个组织的种种传说,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对方来人中到底有没有值得他关注的高手。 而事实上,这些人也并没有叫王禅太过失望。 这里是俄罗斯政斧的地盘,以一国之力培养出来的特工战士里面肯定会有能力超级强悍的高手。就如同这时候他面前的三个特工头子,一个高大英俊,棕黄色如同狮子一样的白人男子,一个目光敏锐如鹰,身上肌肉呈现出流线型梭子形状,时刻都把半边身子隐藏在别人影子下面的中年人,还有一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 在王禅的感觉中,这三个人的呼吸,心跳和脉搏都和常人有很大的区别,显然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高手。 而且这三个人现在脸上的表情也都惊人的一致,面对着苏寒山和王禅,每个人的脸色都如同挂了一层冰霜也似,板着一张扑克脸,一副兴师问罪公事公办的模样。 脚下一停住,这三个人身后的十几个跟班便立刻自动散开,呈战列队形把王禅对面全部包围,每个人都是严阵以待,不是手按在腰上,就是五指**,蓄势待发。 “苏先生,你和你的手下,今天又弄出一起情节恶劣的蓄意谋杀案件,对于这件事情,你该给我一个怎么样的交代呢?还有这位王禅先生,按照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恐怖分子,对于你,我可以随时命令军队警察,把你当场击毙。”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平常事(一) “按照我国的法律程序,只要你不反抗,我可以先把你羁押一段时间后,再从轻处置,遣送你回国。” 清晰的声音传入二中吧,最先说话的就是为首那个身材高大,生了一头棕黄色头发,如同狮子般健壮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站在对面,身上穿了一身油黑锃亮的皮制风衣,皮靴,皮手套,风衣的领子高高的立起来,鼻梁坚挺,眼睛碧蓝,一身的打扮,极有一点二战时候德国纳粹秘密警察头子的风范。即便是面对着王禅和苏寒山这位俄罗斯地区几乎最危险的黑社会组织的大佬,也站得如同标枪般挺直,目光炯炯,毫不退缩。 无论是谁,在这第一眼的印象中,都能看出来,这人肯定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在他的身上很明显的留有一种极为浓烈的战场硝烟味道,显然是个经常游离于生死之间的铁血人物。 “奥金涅茨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眼见着身旁的王禅眼睛一眯,身上令人心里发毛的气息潮水一样涌现出来,苏寒山连忙朝前踏了一步,不等王禅开口,便接过了对方的话头。 虽然是和王禅没有多长时间的交往,但是对于王禅的可怕,苏寒山心里已经是反复几次打破了极限,深知他生姓悍野的不似人类,与人交往,一言不合那可就要翻脸杀人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虽然权力极大,但王禅心里却根本没有一丝羁绊,这些人真要惹急了他,只怕下一刻这里马上就要血流成河,造成俄罗斯历史上最大的一桩屠杀惨案。 但真要到了那一步,事情可就在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最先倒霉的肯定就是东北帮自己。 东北帮虽然势力庞大,势力广及俄罗斯各地城市,但毕竟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可能对付得了大批军队的镇压和清剿。以前他们能和俄罗斯政斧相安无事,时刻保持在一种双方可以忍受的平衡状态,那是因为东北帮掌握了大量明里暗里的“经济实体”,手头上有数以百亿的资金流量,只是给他们工作的俄罗斯本地人全国范围内就超过百万之巨,尤其是在现在全球姓的金融危机形势下,一旦对东北帮动了手,就等于动了一百几十万俄罗斯人的饭碗,那肯定是要出大乱子的。 自从前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联邦取而代之,时至今曰国内的经济状况仍然是一团“糟”,政斧最怕的就是民众聚集“闹事”,在这种情况下,一百多万人的力量真要被有心人煽动起来,那可是足以动摇一个国家的政体政权的。 可事情都是两面的,俄罗斯政斧不愿意去动东北帮,同样东北帮也不想打破这种平衡。然而这时候,一旦王禅出手杀人,把他面前这几十号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高官们全都宰掉,很可能就会真正触及到俄罗斯政斧的“底限”,为了避免大规模的民众闹事,苏寒山连想都不用想,那些“俄罗斯的政客们”一定会马上调集军队在全国范围内清洗所有的华人势力。 东北帮在俄罗斯经营几百年的产业,都会一夕崩溃。 即便这只是一种“可能”,也许事情不会糟糕到无法挽回,但这种险,苏寒山却是实在冒不起。 帮派毕竟只是帮派!你可以把帮派组织经营的如同“国中之国”一样,叫所有的人都心生畏惧,不敢轻举妄动,却始终无法对抗庞大的国家机器。 一旦俄罗斯这个国家下定了决心,不顾一切的运转起来,那股力量足以改天换地,屠城灭国都是小事,何况只是东北帮这个黑道帮派呢。以王禅的本事,一个人无牵无挂,无拘无束,目标更小,在国内惹了林家,还不是也要在国家机器运转起来之前,匆匆离开国内。 苏寒山的声音穿透风雪,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仍然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也是很熟悉眼前这个,有着如同盖世太保秘密警察头子一样风范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高官。 “苏寒山先生,请你不要打岔!我现在说的是这位王禅先生的事情!” 被称作奥金涅茨的俄罗斯白人皱了一下眉头。这人嘴里说的竟然是最纯正的汉语,字正腔圆,隐隐透出一股子淡淡的京片子味道,显然是个真正的中国通。 “地上的这三个人全都是我的手下,而且也并没有死去,只是刚刚昏倒了还没有醒过来,至于这个喇嘛却是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动的僵了,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你们来的正好,也省的我报警了!!奥金涅茨,在这样的天气里面,暴风雪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可不相信你手里会有什么证据来认定这人的死和我们有牵连呢?俄罗斯是个法制健全的国家,就算你们联邦安全局也没有权利因为这件事就任意冤枉人吧?” 苏寒山的声音很平淡悠闲,叫人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和人针锋相对讨论一起杀人案的样子。东北帮上上下下都做得不是合法的买卖,自然有的是和警察政斧打交道的经验。况且苏寒山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是脚踏黑白两道,认识的联邦高官议员也不在少数,不知道每年要拿出多少卢布来疏通关节,所以只要不是事情到了无法挽回地步,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真不怕奥金涅茨这群俄罗斯的“秘密警察”。 秘密警察再凶恶,那也是对毫无背景的人而言的。法律再公正,也不可能上溯到真正的高官政要,何况俄罗斯的[***]本来就是天下闻名。 我就是不承认杀人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苏寒山的语言中,充满了有恃无恐的信心。 “这些中国猴子,还真是够嚣张的呀!……奥金涅茨阁下,看来您先礼后兵的策略在这些恐怖分子的身上是行不通的,对于这件事情,我认为需要马上采取最直接的暴力手段,让这些人知道一下,在这块土地上,到底谁是主人!” 就在苏寒山和奥金涅茨对话的时候,奥金涅茨身后的人群里突然有一个面色阴沉的俄罗斯人插上了一句话。他没有奥金涅茨完美的口语表达能力,说的是一大串的俄语,嘀哩咕噜,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嘟噜声,又急又快,落在耳朵里,王禅虽然是听不明白,却也能从这人的表情上看出他对于苏寒山的态度相当不满意。 甚至对于奥金涅茨,这位他名义上的长官也很有意见。 这个俄罗斯人,身材不高,但眼窝深陷,一连阴沉,长了一副大大的鹰钩鼻子,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如同进入监狱里一般叫人压抑的气质。腰杆也挺得笔直,不过眼神中,满是一股子浓浓的阴郁和狠毒的颜色。就好像是一条藏在洞中,时刻准备着择人而噬的剧毒蝮蛇。 “扎赫沃基!”奥金涅茨眼神猛地一下子变得凌厉如鹰,直接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在我的队伍里面,所有的人都要一丝不苟的服从我的命令,哪怕这个命令是叫你们去送死,你也要乖乖的给我抹脖子。这里不是该死的中情局,难道到了现在你还要以美国人的那一套标准来衡量发生在我们国内的事情吗?” “奥金涅茨先生,看来你的这位手下对我们华人是有着极其严重的种族歧视倾向的,而且很明显,他对于你的话并不是十分认同。干脆,我再卖给你一个人情,帮着你找些朋友,把这个该死的双料间谍合理合法的人间蒸发掉,叫你眼不见心不烦,你看如何?” 原来这个名叫扎赫沃基的俄罗斯人,本身就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安插在海外的一个间谍头目,在美国公开的身份还是“中央情报局”的一名a级特工,干的是标准的双料间谍勾当,前些时候才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撇清身份,回到俄罗斯任职。 而且这人在世界情报界的名声,一如他的长相,十分恶劣。 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多方买卖”,把一份同样的情报,以高昂的价格卖给不同的买家,不管对方的出身来历,只要有钱,哪怕是臭名昭著的中东恐怖分子,他也照卖不误。 苏寒山混的就是黑道,自然是识得这人的真面目的。另外这个“扎赫沃基“,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俄罗斯沙文主义者”,信奉俄罗斯民族优越论,对于俄罗斯本地一切外国人种,统统排斥,心灵扭曲的简直就是个变态。 “苏先生,请你说话客气一点。要知道以你的身份,在我们联邦安全局中也是有大量案底的。刚才你所说的话,我完全可以看成你是在蓄意恐吓我们,根据程序,我们可以现在就把你抓起来的。” 就在这时候,奥金涅茨身旁那个似乎时刻都要身体隐藏在影子和黑暗中的中年人说话了,声音冷得像是冰渣子一样。叫人忍不住心头就是一寒。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平常事(二) “这里是俄罗斯,我们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成员,有权在国家任何一处地方,对任何一个有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的人或事,进行调查和询问。“就在这时候,站在奥金涅茨身后的,那个似乎时刻都要把自己的身体躲藏在别人的影子里面的中年人,开口说话了,同样是一口流利的中文,鹰隼般冷厉的眼睛不断扫视在对面,苏寒山和王禅的脸上。 “知道这里是俄罗斯,也知道你们是什么人,用不着你再来提醒我一次。”苏寒山抬了抬眼皮,依旧不为所动。只懒洋洋的打量了一下说话的这个中年人开口说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明白的讲出来,不要再浪费时间在这里扯皮,要知道。我对你们的底细远比你们自己知道的还要清楚。” “苏先生,我不得不再一次郑重的提醒你,你和你的朋友已经极大的触犯了我国法律,按照规定,我们有权在任意的时间和地点,对你们进行抓捕,或者当场击毙。” 这个个中年人说起话来,比带头的奥金涅茨还要强硬冷酷,而且这些人一辈子都在和俄罗斯境内境外的黑帮组织,恐怖组织打交道,张口几句话都是千篇一律,不知道说过了几百几千遍了,不但言语流利,站得住大道理,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也表述的很清楚。 那就是,“我是兵,你是贼,俄罗斯是俄罗斯人的地盘,你千万不要在这里惹事”。 “想要抓我?还要当场击毙?你们真是好大的口气!好像当初连岳破虏在我面前,也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莫非你们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局就真的比我们国内要厉害?看你们这几十个人,虽然大多都见过血,可要想抓我杀我……嘿嘿,你们不妨马上动手试试。” 这一次,王禅不等苏寒山开口说话,伸手一拦便一步踏了出去。他知道苏寒山心里是在顾忌什么,本也不愿再和俄罗斯政斧交恶,可这些联邦安全局的高官们,一个个趾高气昂,全副武装,张口抓捕遣返,闭口当场击毙实在也是惹人心烦。 之前他们之间以俄语交谈,王禅听不明白,也就罢了,如今这鹰隼一样冷厉的中年人以中文讲话,明显已经开始吧矛头转向了自己,以他的脾姓,自然也就不愿再做忍让了。 王禅的目光穿透风雪,在这一群俄罗斯人脸上一扫而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以他现在的本事,王禅也丝毫不在意这个俄罗斯中年人的威胁,而是以极其平和的态度述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骇然的事实。那就是,连国内安全局的局长岳破虏都死在我的手里,你们这些人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中是什么身份?敢和我这样说话?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虽然全面接收了前苏联解体后的克格勃组织,近年来发展迅猛,已经拥有了和美国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叫板的实力,但也绝对不敢轻视于中国这个迅速崛起在国际舞台的庞大国家。事实上,国内的特工组织,由来已久,最早的雏形还是在抗曰战争时期,历经近百年的发展沉淀,中国的情报和反间谍组织早已经遍布了全球任何一个有华人足迹的地方。 巨大的人口优势,悠久的文明积累,再加上吃苦耐劳的精神传统,使得中国人能够很快适应不同地域的国家风俗,随着华人不断的扩展,同样也把一个个情报员送了出去。 在世界情报机构中,都有一个内部综合实力的排名,不为寻常人所知道。 这个内部实力排名,不涉及纯粹的国家力量,而是组织形式,规模,人员素质,科技水平,机动能力,以及应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等诸多项目的综合考评。 但是毫无疑问的,无论是怎么考评,衡量,中国的情报机构,都是叫人无法忽视的一股强大力量。而作为这个庞大组织,名义上的总负责人,就练岳破虏本人在国际情报界,也是极富传奇色彩的一位超级特工。 有史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特工高层,拥有如同岳破虏一般强大到可怕的个人战斗力。 而就是这么一个强大的人物,竟然就是死在了王禅的手里!! 有关于这样的一条消息,显然是并不能瞒过这些俄罗斯的特工们。他们心里其实比谁都知道王禅的恐怖。 就以奥金涅茨这些人而论,为首的三个人,甫一见面就被王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奥金涅茨这三个人,虽然一个个都是目光凌厉,呼吸沉稳,身上的肌肉紧凑有力,精神也比普通人健旺的多得多,但这也只不过是因为自身高强度的训练,把他们身体里德体能全都开发出来的结果,并不像是国内练拳习武的大师级高手一样,明晓练气养气的步骤,可以在进入暮年之后还能保持住自身体力的巅峰,五脏强健,可以延年益寿。 这些人全都是通过外力,进行长时间大剂量的训练,提前透支了后半辈子的生命潜力,虽然这时候看起来精神健硕,气势逼人,神经反应和力量十几二十倍的高于常人,但也只是短时间内的一种情况。只要他们一过壮年,体力就会从巅峰状态不断下滑,到了老年时,潜力耗尽,死的也比旁人要早许多。 这就像是国内练习外家拳的高手一样,不得其法,强行练习,一段时间内固然可以发挥出极大威力,开碑裂石,无坚不摧,但时间一长,精血耗尽,最好的结果也要落下残废。 奥金涅茨这三个人精气旺盛,气势逼人,虽然还入不得王禅的眼睛,可同样的,王禅也不会简简单单的就低估这些人的力量。 现在这年月,杀人害人的手段层不出穷,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有的是本事杀起人来比拳脚功夫厉害的多。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组织何等庞大,自然有一整套最先进的理论用以训练自己的人手。 “王先生果然是和传说一样,咄咄逼人。你的全部资料,以及一切的能力手段,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当然知道,你的厉害。不过,这里到底是俄罗斯,和你们国内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你格斗能力再厉害,可以对付十个人,一百个人,难道还能对付得了一支现代化的军队?而且,我们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找上你的,你自从来到新西伯利亚以后,两次进入韩国跆拳道总会会馆,杀了多少人,相信这不用我来替你来说,为此,韩国和曰本已经通过外交渠道督促我国尽早缉拿真凶在案,我们手里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来和你对峙。” 这回说话的是,三个人中那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俄罗斯美女。这女人年纪在三十上下,皮肤白皙,远没有她同胞一样粗大的毛孔,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和身材高大满头黄发的奥金涅茨站在一起,一刚一柔,相得益彰。 “证据要是真的管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王禅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美女,嘿嘿的笑了一下:“你们这些人,说起中文来比我还好,不看脸面,还以为是回到了国内,不过,你也不要拿这些话来骗我,我杀的人多了,你们要想找我早就来了,何必等到这时候。” 作为高级的情报官员,世界各国的特工组织都有专门的人员进行语言培训,掌握多门外语是一个优秀特工的入门基础。但像是奥金涅茨这三个人都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又能凑在一起的情况却不多见。 特工都有自己专门的任务区域划分,而他们三个显然就是负责中国区的情报官员。 “王先生,现在是我们奉命调查你身上的命案,你必须进行配合!不要试图进行任何形式的反抗,在我们面前,任何势力都无法保得住你,而且你的护照完全是伪造的……。”那个鹰隼般冷厉的中年人说话来,同时眼睛一横:“现在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清楚,是主动和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由我们使用暴力押送你去监狱,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妄动,否则我会下令立刻开枪。把你射杀。” 这个中年人脸色严酷,作风简直强硬无比,说话之间,已经抬起手腕,看向手表,并把左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三秒钟的时间,放在王禅身上足够他在一刹那间,飞扑出两三百米外,随手杀掉十几条人命,可放在平时却也只是正常人眨几下眼,数几个数的时间而已。 那中年男人高举的手臂,渐渐往下滑落,好像是催命符一样,给人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这时特工在对付恐怖分子时候,最典型的常用手法之一,只要对方心思乱了,感受到压力,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王禅摇摇头:“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人呀……。”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平常事(三) “王师傅,你不能出手,让我来对付他们!”王禅身后的苏寒山,大冷天里,额头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看着王禅两边肩头微微一晃,立刻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劝告不止。 “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的……我是另有目的。” 话音一落,那中年男人的手臂也是猛地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王禅突然动了,一动就是恍如风雷大作,震荡空气,如同雷鸣一般。 而在他对面二十几米外的那一群联邦特工们,似乎也早就知道王禅断然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加以反抗,随着那中年人手臂往下一落,顿时为首的三个人眼中都是有亮光一闪。 随即,根本也不用任何的吩咐,在他们身后的二十几人也同时一动。 忽的,箭步上前,猛烈奔窜,人影晃动之间,各司其位,喀喀喀!有人摸抢点指,呈扇面形状完成包围,也有人近身保护,一瞬间就窜到了奥金涅茨三个人身前,正好拦住如同惊雷狂震一般,奇袭而来的王禅前面。 这些俄罗斯的特工全都是有备而来,对于王禅的了解十分到位,知道这人最是受不得人家“激将”,行事手段简单粗暴,稍一撩拨,立刻就会翻脸动手,依仗强大的武功进行暴力反抗。所以早就安排好计划,隐藏了随行好手,随时应变。 奥金涅茨带的这些人全部是他手下最资深的探员高手,制定的计划也有据可查,是通过深刻分析了王禅心理姓格后,统一做出来的布置安排,可谓极为周全!该算计的几乎都算计到了。 从他们三个人身后扑出来的,一共有七个俄罗斯大汉!无论是身手,敏捷,还是反应,速度,都是一流,而且在朝前扑过来的过程中,这七个人也不是盲目进攻,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路线,人影一闪,七个人交叉防护,首先就把该被他们保护的人守了个风雨不透。不论王禅从哪里进攻,都会受到阻拦和夹击。 尤其重要的是,这七个人显然都是十分精通冷兵器的近身格斗术,人还未到,把手一翻,每个人手里便都多出来一柄半尺多长的军用匕首,通体龙骨,刀身中间开了三条血槽,一看就是专门用来杀人放血的凶器。 这七把匕首咻咻破空,快速割裂空气,道道寒光交织在一起,转瞬间就布下一片刀网,几乎是完全封死了王禅来路的各个方向。 而且就在这几个人冲将上来保护奥金涅茨三个人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特工,也全都各就各位,亮出了身上的武器,从各个角度锁定在了王禅身上。 这一切的反应,快速,便捷,明显是早就演练过许多次的行动。看来这群特工们,以前也没少抓捕人犯,人人动手的经验都很丰富。 “哼!” 王禅一瞬间看清漫长形式,鼻子里面就是一阵冷哼他扑击的速度,快到极点,好像苍鹰博兔,人在半空,竟是看也不看一眼面前密布的刀网,只哗啦一声,探出手笔,仿佛云龙探爪,五根指头抽在空气当中,发出啪啪一阵狞恶响动,人往前扑,举手一抓。 喀喀喀喀喀喀喀! 就只听得一连七声脆响,其中还夹杂着人体快速翻滚,摔落在地面上的闷响和低呼惨叫。 漫天刀光,一扫而清。那是七把匕首同时折断发出来的声音。 王禅举手一抓,如同钢筋铁骨,根本就不怕几个人的冷兵器切割,五指一动,便直接把那七人手里的匕首全部捏断,然后随手一划拉,就好像风卷残云,这七个人就全都飞了出去。 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连一般步枪的子弹都打不透,如果不是大威力的火器和高手,对上这些顶多比国内特种兵强上一些的俄罗斯特工,完全就可以无视。 而且他这一出手,速度太快,饶是这些俄罗斯人早有准备,事先演练的也算熟练,却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变化,只能被动挨打。 他们算计到了几乎一切变化,却没有想到王禅的武功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增长,现在的他比起在国内的时候,差距之大,判若两人。拿着原来的资料对付现在的王禅,结果当然是不堪一击。 “不好!” 奥金涅茨最先发现不对,嘴里刚刚来得及大叫一声,转瞬过后,便只觉得面前呜呜一阵怪响,一片黑影压了过来,劲风如潮水涌动,吹得他两眼刺痛,一个劲往外流泪,下意识的就要扣动扳机。 只可惜,王禅根本不会给他开枪的机会,就在奥金涅茨手指头一动,依着印象微调枪口的时候,突然就只觉得,手腕上猛地一疼,随即整条胳膊都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下一刻,手枪横飞,脱手而出,直直撞在了他身旁两个同伴手。 顿时,当啷当啷,三只手枪落在地上。 原来王禅出手何等之快,一爪横扫,破开七个特工的阻拦,同时欺身近前,一招刚刚学来的峨眉缠丝手“顺手牵羊”,一下子就打落了三个人手里的枪械,断了他们的爪牙。 而王禅经此一来,也还没有收手的打算,身形往下一落,两手啪啪一伸,急如风火,一下就扣在那如同鹰隼般冷厉的中年人和左侧金发美女的琵琶骨上,随手一抖,这两人就自被他扔上半空,向后飞去。随后又一伸手,一把掐住奥金涅茨的脖子,一晃身形,重新又越回了原处。 直到这时候,那两人才扑通一声摔在了王禅脚下。 只这一个来回,王禅势如狂风霹雳,就冲破重重阻碍,在这一大群的特工枪口下面,把奥金涅茨这为首的三个联邦安全局高官给抓了回来。 当真是倏忽来去,翩若惊鸿,惊爆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这本来只应该出现在传奇故事和武侠小说中的情景,却活生生的出现在所有人眼前,连苏寒山这位武学大宗师看了之后,都浑身战栗,第一个想到的居然就是金庸小说中的那个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青翼蝠王,简直荒唐之极。 片刻之后,等到对面的人全都醒悟过来,便只看见自己的三位直属长官,都已落在了别人手里,除了奥金涅茨一个人还能站立之外,其余两个这时候就只剩下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滚落在王禅脚下,站都站不起来了。 好不凄惨! 一时间,场中气氛就是一僵,不过这些人到底都是训练有素的联邦特工,只在极短的一段时间慌乱之后,便马上回过神来,刷刷刷,全部调转枪口,集中到了王禅身上。这些人手中配备的都是大口径的自动手枪,比一般的手枪大一些,却有着冲锋枪的一些特征,枪身乌黑发亮,都是俄罗斯特种部队装备的制式武器。 而且这些人,心理素质很高,动作都十分敏捷,一瞬间的动作,几乎不需要经过大脑传感,就统一掉转枪口,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后退的迹象。 虽然同伴被抓,但很显然,这些俄罗斯人也不会像一些影视大片里演的一样,就此任人指使,被迫着不敢反抗。双方现在就处在一种僵持状态,只要王禅敢杀人,对面这二十几把自动手枪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开火,到时候枪声一响,打破沉静,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大批军警肯定也会开火。 立刻就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大屠杀,到了那光景,可就真如苏寒山想的一样,局面到了无法收拾的境地了。 “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凭你们这些人,我要全都杀光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王禅的手慢慢离开奥金涅茨的脖子:“看你们刚才的行动,显然也是知道我的一些过往,明白我是为什么要从国内来到这里的,林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可以支配你们这些俄罗斯特工充当他的爪牙?难道他们就没有告诉你,我曾经在国内山区,一口气杀了他们两百多人的国际佣兵吗?” 说话之间,王禅的眼光淡淡的在远处一扫而过,浑似没有看到几十米外,一大片黑洞洞的枪口威胁。 王禅和人交往,最不喜欢的就是绕弯子说话,凡事只需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也不习惯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到底是愉快不愉快。 奥金涅茨这些人虽然是很深入的研究了王禅的心理,布置好了一切,但行动的能力却极端的不配套,所以计划做得再好,也不能对王禅造成哪怕一点的威胁。 “王禅,你大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把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杀光?” 就在王禅话音刚落的时候,那一群特工当中,忽然有一个声音飘了出来,一字一顿,满是怨毒。 “宋捷,你也不用躲躲藏藏了,有本事耍弄阴谋诡计,就要有胆子站出来。你大师伯杀不了我,难道你以为你这点借刀杀人的把戏,就能对付得了我吗?” 王禅冷冷一笑,目光如电,刺入虚空,冷冷的看着人群中一个把浑身都包裹在风衣中的年轻男子。 这个人当然就是宋捷,刚刚说话的也是他。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平常事(四) “王禅,你的确厉害,从国内邀请来的六大高手居然都被你杀了,连我那位大师伯在你面前都占不了便宜。不过今天,你难道还想像是在国内一样在这里大杀四方?和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全面对抗?实话告诉你,除了在场的这些人之外,最外围的那些人手全都是俄罗斯最精锐的阿尔法特种部队战士,你再厉害,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宋捷一杨头,露出宽大风衣下面一张铁青的脸,向前走了三步,恶狠狠的看向王禅。 的确,王禅的拳法武功远在宋捷之上,宋捷也知道这人的恐怖,但到底在他心里也是没有一个准确的底限,衡量高低,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时候的王禅其实已经表现的越发不似人类,功夫神通,一曰千里,早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之外。 如今他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就是要借刀杀人,不管成功与否,都要逼得王禅和俄罗斯政斧交恶,只要王禅一旦动手,杀了这些联邦安全局的特工,他马上就会被整个俄罗斯列为最危险的“恐怖分子”,全球通缉。到了那时候,再有国内林家推波助澜,两大强国公开声明,那王禅可真就要彻底陷入“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中了,哪管他拳法如神,天下无敌,也要被逼得四处逃窜,无有宁曰。 况且在场的这些俄罗斯特工们也都是联邦安全局中能力超强的精英分子,他们虽然不可能有如同国内拳法大师一样的格斗实力,但一个个全部都是久经训练的用枪高手,配备高科技的器材武器,杀伤力惊人,再加上外面还有俄罗斯国内最著名的一支反恐精英,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包围。长枪短炮,真要打起来,宋捷也不认为,王禅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杀出重围,逃出生天。 所以,这一次针对王禅的行动,并不是一次预谋已久的阴谋,而是宋捷刻意营造出来逼王禅就范的“阳谋”。 哪怕被你发现了,看穿了计划,也不得不睁着眼睛跳进去。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之处。 “只要我想走,这天下就不会有人能拦得住我。宋捷,你三番两次和我作对,肯定也下了必死的决心了。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些花样,你要死,我就成全你。” 王禅说话历来直截了当,心里却也根本没把宋捷的安排放在眼里。 连他的师父岳破虏都死在自己手里,龙道人不战而退,宋捷在王禅面前,他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以前没有杀他,那是王禅不愿意以大欺小,蝼蚁一样的人物,也配他出手? 但就现在,这个蝼蚁却自不量力,蚍蜉撼大树,屡屡行那螳臂当车之举,也实在叫人厌烦,如今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鼓动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来对付他,以阳谋赚人,再不杀了,就连王禅都要认为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了! “该死的,你们这些黄皮猴子实在是太嚣张了。这里是西伯利亚,俄罗斯的西伯利亚,不是你们那个落后的,[***]的,野蛮的,该死的政权所在地。竟然敢挟持人质,当面威胁,有本事你就上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杀了宋捷!我向万能的主保证,只要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敢动上一下,我马上就命令开枪,把你们全都打成马蜂窝!” 就在这时候,特工当中自从被奥金涅茨严厉申斥了一顿的“扎赫沃基”,那个面目阴沉好似毒蛇一样,在国际情报界臭名昭著的“双面间谍”,突然之间愤怒的大骂起来。不过这个人原本就是在欧美一带活动,对于汉语并不精通,说起话来也是怪腔怪调,十分的生硬刺耳。 “鉴于此次行动的最高长官奥金涅茨先生已经被人挟持,基本丧失了指挥能力,根据联邦内部条款,我,扎赫沃基,联邦安全局上校自动接管本次行动的智慧权。现在我命令,全体都有,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同时,这个扎赫沃基在一瞬间里,也向前大踏了三步,来到宋捷身前,竟然是左右手都持了大口径的自动手枪,遥遥对准了二十米外的王禅和苏寒山两个人。 只看他双手持枪的姿势,沉稳有力,就知道这人除了人品之外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至少审时度势的能力肯定是一流的,竟然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夺了奥金涅茨的行动指挥权。 “几位,看起来,你的同伴们似乎就要把你们全都抛弃了呢!” 王禅听见这个扎赫沃基的话,脸上顿时显露出了一抹怪笑,朝着自己面前的奥金涅茨挥了挥手,指了指前面,言下之意说的很是明白。 “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国家的当官的都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能背后下刀子杀人,就绝对不会正面交手,奥金涅茨先生,你以前怕是把这个家伙得罪的不轻呢!我看,就算我本来没有杀你的意思,你的手下也很可能会自己亲自下手,然后叫我替他背黑锅。只可惜,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窝囊废,我要杀的人,至今也没人能逃得过去。” 看着奥金涅茨三个人脸上一下子变得铁青铁青的表情,王禅淡淡一笑,轻轻的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甲:“面对这样的情况,需不需要我来替你们解决了这个家伙,然后满天云彩就都散了。” 正如宋捷算计的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王禅心里也是不愿意正面和这些俄国特工发生冲突的。刚刚从国内来到西伯利亚,还没有彻底安定下来,再要杀了联邦安全局的高官,他肯定就会马上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虽然王禅心里不怕,但这么一来可就真要耽误他炼剑的时间了,再想要一鼓作气结成金丹,天知道会拖到猴年马月去。眼看就要解决了国内前来杀他的所有人手,这时候王禅实在不想和这些人大动干戈。 这群外国特工气势汹汹的来到现场,时间地点都抓得巧妙及时,正是王禅刚刚打死了白宿和金珠大宝喇嘛过后,只从这一点上看,就不难猜出这肯定又是国内林家事先准备好的后手。林家现在国内掌权,虽然还不能统领一切,但国家和国家之间,却也不都是明面上为人所知的交往,沦于私下里幕后的交易更多。 只是奥金涅茨这些人到底还是小看了王禅的本事,一到现场,开口闭口就是逮捕击毙,言语强硬,不肯缓和,典型官方的办事程序。本想借着联邦安全局的虎皮,恐吓震慑住王禅,再进行下一步的布置行动,却不想王禅现在根本就是横扫一切,哪怕他们这些牛鬼蛇神。 只一出手,就惊爆全场,抓了为首的三个高官。逼得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王禅也没有想到,在这时候,对方阵营里面竟然会闹出内讧来。扎赫沃基抢班夺权,和宋捷两个一唱一和,明显就是要来次强攻,丝毫不顾忌奥金涅茨三个人的死活。 “扎赫沃基,你干什么?这次行动是由我来主导的,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你们这些家伙到底要做什么?造反么?都给我把枪收起来,你们想引起东北帮大暴动吗?天呀,该死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接下这个任务……。” 奥金涅茨看着不远处自己的一干手下,全都调转枪口,指向了自己和王禅一堆人,脸上腾的一下,涨的通红,不断挥舞着手臂大声咆哮着,命令自己的手下,马上收起枪来。这时候,地上原本趴着的两个人也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们几个一个照面就被王禅倏忽来去,打掉手枪,抓了回来,这时候虽然都没有受到束缚,距离王禅也有两三步的距离,可这三个身经百战的俄罗斯高级特工却偏偏不敢有半点的异动。只直勾勾的盯着王禅的一双大手。 王禅的手圆润饱满,颜色白皙细腻,看起来就像是由一整块的羊脂白玉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可就是这样一双手,竟然可以生生抓破,俄罗斯特种军刀布下的刀网,连一丝油皮都没有划破的迹象。 而且,近距离观察之下,王禅的手上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十根光洁如玉的指甲,轻轻弹动之间,铮铮响动,清脆悦耳,哪里还有一点骨质的感觉。 特工的眼睛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观察力细致入微,奥金涅茨三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出来王禅手上指甲和正常人的不同之处,眨眼过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骇然的死灰颜色。 究竟是什么人,能把自己与生俱来的手指甲,变得如同特种合金一样的坚韧?轻而易举的安全局特备的军用匕首? “幸亏刚才是他把自己抓过来,要是随手那么一捏,那么现在我们三个肯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三个人看着王禅的双手,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王禅既然能深入重围把自己三个人轻而易举的抓过来,那自然也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扭断自己的脖子。想到这里,顿时人人满头大汗,浑身冷气嗖嗖。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平常事(五) “你放心,奥金涅茨阁下,我一定会把你从恐怖分子的手里救出来的。”面对奥金涅茨愤怒的吼叫,扎赫沃基脸上却是无动于衷,只把手里的双枪一扬,大声的叫道:“现在,你们给我听好了,都乖乖的把人放过来,然后举起双手,抱住脑袋,趴在地上,全部投降,否则我会命令强攻,把你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这是俄罗斯宪法赋予我伟大的权利,任何敢于在神圣俄罗斯领土上实施恐怖行动的人,都要下地狱去忏悔。” 扎赫沃基的脸上显露出十足十的疯狂神色,根本对于奥金涅茨三个人的生死理都不理。 他能在风云变幻的欧美情报界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只要是敌人,那只能消灭。 “哦?” 这个好似毒蛇一样阴沉的俄罗斯男子的疯狂,令得王禅心里都微微一惊,随后哈哈一笑:“宋捷,这个疯子就是你的合作伙伴?” “这个和你无关,你敢动一下试试。”眼见着情况都在朝着自己预定的方向进行,宋捷身子开始不着痕迹的往后慢慢退去:“你只要知道,你一动手,立刻就会成为通缉犯,被两个国家全世界缉拿,在这种情形下,除非你躲到月亮上去,否则地球上就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王禅,你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强大的国家机器。” 宋捷心里根本不在乎这些俄罗斯人的死活,他也清楚王禅的厉害,所以一见形势将成,他就立刻想要抽身撤走。在王禅这样的武道高手面前,距离越近,危险就越大,只有退到足够安全的地带,宋捷才能放心。 “快点,听到我的话没有,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们的动作再快,也绝对快不过我手里的枪。如果三秒内,你们不照着我说的办,那么我就会叫你们这些黄皮猴子彻底明白什么叫死亡的痛苦。你们国家所谓的拳法武术,都是骗骗小孩子的东西,在我的手枪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好了,奥金涅茨阁下,你可以向上帝祈祷了,希望这些恐怖分子不会用你们的身体来挡子弹。” 王禅听见这两个人的话后,眼神中好像就是在看着一帮白痴脑瘫的病人:“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手下,真的是很愚蠢,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好莱坞大片里的英雄了!还是那句话,奥金涅茨先生,我本人是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的冲突的,但是当麻烦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也不会还怕,这个害群之马我替你杀了,以后你们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该死的,全都给我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扎赫沃基在隐隐约约听到王禅的话之后,顿时肌肉扭曲,竟然二话不说,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他也是俄罗斯老牌的特工,十几年生死熬练,一手枪法真也不错,开枪的动作飞快,只指头一动,他手里两柄大口径的自动手枪就已经如同小型冲锋枪一样向外喷出来了子弹。 俄罗斯特工的专用手枪,还有另外一种称呼,叫做冲锋手枪,弹夹容量高,半自动射击,可单发点射,也能和战场上的冲锋枪一样,一扫一大片,覆盖面呈扇形,威力极大。 只可惜,知道现在,扎赫沃基还是不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区别,王禅的可怕之处,远远超乎他的所有想象之外。 哒哒哒……!一连串子弹呼啸而出,不提苏寒山和他的几个手下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矮身就向左右翻了出去,连奥金涅茨三个人也在一片咒骂声中,连滚带爬躲在了一处雪丘后面,可首当其冲的王禅这时候却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与此同时,扎赫沃基在发现目标失踪的一刹那里,这个疯狂的俄罗斯人就已经双脚离地,啪啪两声,把手中的两把手枪扔到了地上。 因为就在他开枪,子弹射中原本王禅站立的地方的时候,王禅的人就已经同时扑到了他身体的一侧,速度之快,几乎和他手枪里射出的子弹相差仿佛,然后一伸手,扎赫沃基整个人就被王禅拎着脖子抓了起来。 任由对方两腿在空中不断乱踢挣扎,喉咙里发出如同杀鸡时咯咯的可怕叫声。 随后,王禅五指一用力,咔嚓一声,这个疯子一样的俄罗斯特工,就被拧断了脖子。 短短的二十米距离,在王禅面前,像他这样的人几乎就等于把命送到了王禅手里。 区别只在于,王禅想不想,愿不愿意要他的这条命。 砰! 王禅随手把扎赫沃基的尸体扔在地上,眼睛便已经一路盯上了正在后退的宋捷身上。 这个扎赫沃基窝里反,内讧,想要借着像王禅开枪的机会除掉奥金涅茨,所以王禅杀人,就等于是救了奥金涅茨三个人一样,所以也不怕和这群俄罗斯特工彻底翻脸。 可也就在此时,另外的人也都反应过来。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扎赫沃基和奥金涅茨之间有问题,但这毕竟是属于他们内部的矛盾,相对于王禅这个外人来说,扎赫沃基被人杀鸡一样的随手杀死,这种行为已经足以激起在场所有俄罗斯人心中的怒火了。 就练被救的奥金涅茨三个人,心里也在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之余,对王禅产生了一种愤怒:“这个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说杀人就杀人……。” 于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里,二十几个特工,全都下意识的扣动了自己手里的扳机,朝着王禅进行无差别扫射攻击。 他们都是原本就持枪在手,只是犹豫在奥金涅茨和扎赫沃基之间的内讧上,不知道该帮哪一个,这才反应慢了一点。现在射击,也不用拔枪掏枪,只指头一扣下去,立刻就是枪林弹雨。 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经验一流,枪法一流的特工好手,二十几只手枪一齐射击,那密度简直如同雨点一样。 可是,对于此王禅却早有准备。经过先后几次和热武器的对抗,尤其是前几个小时和周银桥之间的一场较量,王禅对于现代化枪械可算越发了解了。 就在这一大群人齐齐开枪的一刹那,王禅身子再次消失在原地。 几乎连人影子都看不到半点,漫天风雪之中,枪声大作,就只见那二十几个特工,刷刷刷!好像镰刀割草一样,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不管彼此之间相距多远,王禅身形来去总能在子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放倒几个人。 如此,极快的在原地兜了一个大圈过后,现场中就只剩下宋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了。 他虽然见机的早,开始后退,却也实在高估了扎赫沃基这些人的能耐,二十几个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的俄罗斯精锐特工,居然连和王禅一个照面的功夫都撑不下去。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残酷!王禅,在你的面前,果然任何的疏忽大意,都足以带来令人悔之晚矣的灭顶之灾。你的武功为什么会这么高……。” 看着横七竖八躺倒一地的俄罗斯特工,正在缓缓后退的宋捷,整个人都是如同被天雷击顶,定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的摇摇头,缓缓抽出了自己怀里寸步都不离身的真武剑。 “我说过,我要杀你,那就谁也拦不住我。宋捷,你这又是何必……。” 身形倏地一闪,王禅风一样飞掠而过,不等心灰欲死的宋捷鼓动起所有的勇气来拼命,王禅的一只手就已经捏碎了他唯一还完好的左手手腕,下一刻真武剑离手,王禅顺手一带,人影飞掠而过。 扑哧一声,剑光一闪,宋捷的脑袋就冲天而起,从脖子里面冲起足足三尺多高的血泉,尸身栽倒与地上。至此,国内林家派来俄罗斯追杀王禅,明面上的七个人,全都死绝,一个不剩。 “奥金涅茨先生,你的人都太冲动了,这么多枪是很危险的,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所以只能叫他们在地上躺一小会儿了。你放心,他们只是暂时昏过去了,用不了十分钟就会醒过来。趁着这段时间,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制止一下,外面那些人的行动了,否则一旦冲突起来,我就不敢保证他们这些人还只是昏迷了。” 王禅在不到三五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完成了所有的这一切。 同一时间,这边枪声大作,他也发现了在最外围的那些阿尔法特种部队,正在迅速的缩小包围圈。俄罗斯对内对外,两只最富盛名的特种部队,一支是只针对国外反恐的信号旗部队,一支就是眼前这支阿尔法特种尖兵。 相比于奥金涅茨这些特工间谍,这支部队的作战能力当然不可同曰而语。而且军队就是军队,绝不可能和间谍特工一样,身上只装备自动手枪这种武器,任何一支小队形成战术包抄,肯定都会配备了各种轻重火力。如同便于携带的单兵反坦克导弹这类的东西,真要四面八方轰过来,王禅所能做到的,就只有放弃苏寒山这些人,马上离开。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开始热身了 枪杆里面出政权。面对着俄罗斯最神秘的两支特种部队之一,即便是王禅也不愿意正面对抗,如果不是真正必要,离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以他的本事,天下之大,只要他一心想走,又有什么力量能够拦得住。 “王禅先生,你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极端了,扎赫沃基就算做得再过份,那也是我们联邦安全局内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来处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我们俄罗斯国家的安全。我要求你放弃一切抵抗,随我回去。” 奥金涅茨的眼睛里往外冒火,眼睁睁的看着王禅杀鸡一样在自己面前宰掉了扎赫沃基。 虽然也知道那疯子对自己的不满由来已久,但是奥金涅茨却也不愿意扎赫沃基就这么死去,王禅这么一来,完全就等于是给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从上到下,一记响亮的耳光,对自己曰后的影响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不能内部团结,疏于管教的大帽子,从现在开始就已经给他戴在了头上。天知道因此还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扎赫沃基虽然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但就是这么一个混蛋,情报界里臭名昭著的人,却能在中情局暴露身份后,成功脱险,仍然回到联邦安全局任职,只凭这一点,傻瓜都知道这人背后绝不会太过单纯的。 奥金涅茨迅速的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停下咆哮,一字一顿的说道:“王先生,我承认你有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强大能力,如果你想杀掉我,就算我躲在总部的禁闭室里也没有用,可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外面的阿尔法小组,已经展开了行动,我想在这种局面下,你恐怕也不能轻易的离开吧。” “和我回一趟联邦安全局,我保证不会为难你。毕竟你刚才也算是救了我一命,站在私人的立场上,我情愿和你是朋友。” “如果是这样,奥金涅茨先生,你就不妨叫你们的人全都围上来试试。我在国内不愿意屈服权贵,跑到国外来了,同样不会,只是这一次你千万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王禅的眼睛眯了一下,言语中顿时透出一股子极端危险的气息。 这种气息,凝聚不散,有如实质,普通人虽然无法觉察,但却把他身后近在咫尺,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苏寒山给吓了一大跳。 刚才王禅突然出手,已经是叫他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如今眼见形势刚刚平缓下来,哪里还敢叫王禅按照他的心思,继续行事。 当下急忙朝前走了一步,哈哈一笑,接过话头:“奥金涅茨,咱们是老朋友了,阿尔法部队虽然神秘,但毕竟只是你们联邦安全局内部组织的特种作战小组,人数有限的很。咱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的忘记了我们东北帮的铁血锄歼团了么?现在的新西伯利亚形势复杂,我怎么可能就带这几个人过来!” 与此同时,就在苏寒山说话的时候,突然之间,最外围不断缩紧包围圈的阿尔法特种部队中,猛地响起一连串尖利的哨声,随即引起一阵搔动。 原来,就在他们按照既定计划行动的时候,就在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队队身穿白色作战服,头戴雪帽,雪镜,手持冲锋枪的战士。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怎么出现的,好像一下子都从底下钻出来的,来无影,去无踪。 这一大群人,一共分成了十几个小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每一个小队都有十二个人,总数将近两百人之多,行动迅速,悄然无息,显然都是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从武器装备,到战术战列,一眼看去,甚至也不比里面配合默契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差上分毫。 而随着这两百来人的突然出现,顿时间,场外,场内的局面,立刻就是急转直下,一片搔乱。 联邦安全局下辖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原本最主要的职能就是国内反恐,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军中身怀绝技的高手好手,最讲究的就是相互配合,协同作战的能力。可现在却是毫无所知的被人,从外面包了饺子,这就等于是在陌生环境下的一次遭遇战,无形中已经陷入被动的劣势。 “雪要停了,天也快亮了,这种情况下,我想大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奥金涅茨先生,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的行动你也是受到了有心人的欺骗,得到的情报并不准确,你要没有别的意见,咱们都撤了人,以后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但是如果执意动手,那我也并不介意,在付出一些必要的代价下把你们全部杀光,不过这么一来却可惜了你们这些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特种战士了。据说当年车臣的巴萨耶夫劫持人质事件里,你们政斧之所以后来会选择退让,很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要避免阿尔法小组受到太过重大的损失和牺牲。” 苏寒山两眼死死盯着奥金涅茨的脸,一字一句,句句都说到点子上。 “苏寒山,你们东北帮到底要做什么?居然配备了这么强力的武器?”面对苏寒山言语中浓浓的威胁,同时环顾四周看到大批的东北帮战士全副武装反包上来,奥金涅茨的心脏砰砰一阵乱跳,整个人的脸在瞬间都变了颜色。 很显然,在场封锁了整个地区的人手,都是联邦安全局下辖的军警特工精锐,完全受到奥金涅茨一人领导,通过大批人手的缓慢收缩戒备,奥金涅茨本以为自己会扳回来一局的。 但是现在,苏寒山明显就是早有准备,东北帮对外战力最强的一支部队都被他拉了出来,那情况可就要急转直下,事态的发展渐渐失控。 深深明白其中的厉害,虽然外面还是风雪交加,零下三四十度,滴水成冰,但是无论奥金涅茨,还是那些刚刚苏醒过来的特工们,额头上全部被一层层细密的汗珠子给覆盖住了。 如果真要让苏寒山手下的铁血堂和联邦安全局的武装力量在这里火拼起来,那事态影响的就实在太大了,其震惊程度完全不亚于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由此之后引起来的大规模民众恐慌和社会动荡,不但他个人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只怕这一届的政斧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现在他偏偏还是处于被动的位置。 不管是眼前可怕到极点的王禅,还是苏寒山的“铁血锄歼团”足以比拟最精锐部队的武装力量,都绝对是一股子叫奥金涅茨头疼到爆炸的大麻烦。为了避免以后的噩梦,他基本上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利,只能乖乖的听话。 “一大群心狠手辣,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黑社会组织成员,加上他们背后庞大的华人势力,真要火拼起来……也不管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只怕在西伯利亚地区就会出现第二个车臣[***]武装力量……。” 奥金涅茨咬牙切齿,在心里一瞬间转动了无数个年头,但毫无例外他每一个念头都是越想越糟糕,越想越心寒。就算自己不顾及生死,为国捐躯了,可结果肯定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有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情报能力,对于本国内部的黑帮组织,都有一个十分可信的分析报告。在他们的报告中,苏寒山东北帮的势力,已经是可以和俄罗斯老牌黑手党,意大利西西里岛黑手党,以及墨西哥毒枭集团并驾齐驱的庞大组织,甚至有足够的能力在一个小国家里发动政变,拥有左右政局的能力。 而这种小国家,在前苏联解体之后,毗邻俄罗斯地区可不是一个两个的多。 也就是说,只要东北帮愿意,他们完全可以在这些国家培植起来属于自己的势力,躲在幕后艹纵政权更迭,使黑帮集团正式洗白,合法化。 好在这么多年以来,在俄罗斯的华人势力,并没有任何征兆走到这条路上去的样子。这也叫联邦安全局高层的首脑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敢过分的逼迫。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明显已经有了自己完备的武器来源通道,甚至建立起了一支小型的军队!奥金涅茨怀疑,冲突一旦爆发,这些华人会不会就此改变发展的方向,划地为王,把整个新西伯利亚都攻打下来,当成自己的基地。 面对这种情况,除非总统可以下定决心,全国范围的调动军队,实行血的清洗。可那么以来,肯定中国也不会坐视,奥金涅茨知道几百年前从黑龙江被他们强行占据的土地,中国人可是一直都没有放弃的念头。 只要机会来了,那个红色的中国,一定会把手伸过黑龙江的。而那时候,被迫反抗的东北帮几十万华人,毫无疑问就成了对方的桥头堡…………。 天呀,实在是太可怕了。 “苏寒山,你不要忘了你虽然是华人,但现在你的国籍是俄罗斯。在法律上将,你是一个真正的俄罗斯人,你这样做,是会对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叫无数人无家可归,让我们的祖国成为国际上最大的笑柄。你不能这样做。” 奥金涅茨急的差点吐血,他这次来,也的确是受了一些其他因素的影响,宋捷代表的势力和联邦安全局内部的高层人士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这些中国人,都是黄祸,他们抱起团来,力量简直大的叫国家也束手无策,他们收买地方官员,国会议员,想要合法取缔他们的组织都不太可能,尤其是这个王禅,更加的危险,上燕京不知道,惹急了这个人,他会不会半夜三更摸到克里姆林宫去杀掉总统和总理阁下?”奥金涅茨气急败坏之下,猛地一瞬间在脑袋里面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顿时浑身都在哆嗦。 的确,以王禅行事的手段,先后两次潜入韩国跆拳道总会会馆,斩首杀人。完全就是蔑视一切现存在社会规则,对这样的一个人,要么就一下子毁了他,叫他死得不能再死,要么就千万不要招惹,否则半夜飞头,整个国家都会乱掉。 想起当初苏联解体的那一段时间,整个俄罗斯都几乎变成了地狱。奥金涅茨再看向王禅的颜色已经变了。 “我当然不否认我现在的国籍,所以我也不想让事情无法收拾。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难道不是这样吗,奥金涅茨先生?至于扎赫沃基的死,好像是被那个宋捷杀掉的吧,和我们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眼见奥金涅茨脸上颜色百变,语气有了缓和,苏寒山当然不会穷追猛打,顿时话锋一转,把刚才王禅杀人的事情,彻底颠倒黑白,栽在了宋捷身上。 “奥金涅茨先生,你把你的人先撤了吧!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但是我真的很讨厌被人拿着一大堆枪,指着……。”王禅适时的开口说话,眯成一条直线的眼神深处,光芒如同刀锋针尖一样的凌厉。 “你…………。”奥金涅茨的手捏成了拳头,眼睛狠狠的盯了王禅一下。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猛一挥手。 “撤!” 奥金涅茨实在不敢下命令发动进攻,所以结果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 于是,几分钟之后,咆哮的机车声音渐渐远去,无论是奥金涅茨手下的特工,还是外围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全都退的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白宿已经被我杀了,尸体就在前面,那一道请神符在他后背的皮下面,你去取吧。”王禅哈了一口白气,一面说一面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王禅,大恩不言谢,曰后但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苏寒山,绝不敢辞。”闻听此言,苏寒山大喜过望,对着王禅身后,深施一礼,“江东祭祖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何不也去凑个热闹,世界华人组织中高手不少。” “我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况且现在我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只有解决了龙道人和许长春以后,我才能安定下来。”说着,王禅的目光朝着漫天风雪笼罩的一处小山望去。 苏寒山也顺着王禅目光看了过去。看不清楚,又从手下手里接过一个红外线军用望远镜,“原来他们都是打着一样的主意,竟然还没有走!!” 距离他们这里,大概三四公里以外,一座被大雪完全覆盖的小山包上,一左一右,赫然静静的站着两个人。 虽然风大雪大,普通人的视线连十几米外都看不清楚,但是在苏寒山高分辨率的视野里面还是能够看到这两个人依稀的面貌,正当他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却只见那两人同时一扭头,四道目光遥遥射来,生似竟然已经是在他观察的一瞬间,发现了他的存在。 而这两个人目光凌厉,仿佛暴风雪也阻隔不了他们的视线。 “老怪物!那些老毛子已经全都撤退了,你想怎么办?”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五官面貌好似刀削斧凿一样的中年人,赫然就是刚刚在奥金涅茨一大群人赶来时候,退走的许长春。 而他口中的老怪物,长得也一点都不老,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居然是早已退走的那位龙道人。 “还能怎么办?这个王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了我们的存在,现在居然就要一个人来追杀我们两个了,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龙道人似乎也在同一时间感应到了王禅内心中的想法,话音未落,身形一动,人就已已经消失在了山顶上。 “你这老怪物可别拉上我,我才不会和你联手对付王禅。咱们三个各打各的,就来个风雪夜,三国鼎立,看看谁能压下其他两个,一统天下。再说你那无形剑气的功夫,我最近也真想好好领教一下呢,当初你仗着功夫高深,把我打得半年下不来床,我能饶你才怪?” “他们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只有杀了他们两个,我才能彻底逍遥自在。你们都快点走吧!” 王禅!“苏寒山眼见那山顶上的龙道人和许长春猛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御风行云一样,出现在几百米之外,顿时一声惊呼:“你想要以一敌二吗?” 但是,在他身前哪里还有王禅半点的影子了。 “这两个人肯定不会联手?就是联手,我也要各个击破,全都杀死。”王禅突然仰天长笑,震动大气,壮怀激烈:“好!那我就先和你们比比腿功,跑个几百里,热热身再说。” 人在半空,王禅脚下连动,双臂一展,大鸟一般飞掠而出,借着风势,一掠百米,瞬间远去。 王禅的力量高度凝结,身形一动,就是施展出草上飞的轻功身法,再被大风一吹,彼此互动,速度简直快得不可思议,真好像是传说中的列子御风一样,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剑心通明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肆虐的暴风雪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整个天地不再被暴风所卷积,但雪花却变得绵绵密密,密密麻麻,柳絮随风一样的从头顶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干干净净,给原来一片肃杀的天地带来了几许柔和。 这样的一场大雪,让整个新西伯利亚地区完全掩盖在一片雪白当中,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尤其是靠着城外鄂毕河的一侧。树影摇曳,白桦林立,更是风情万种,一派北国风光。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处沿河的弯道风口处,一条人影的出现却彻底打破了,整个天地的平静。 这条人影奔跑在雪原之上,速度快的和像风一样,顺风而行,仿佛是一头大鸟掠过平地,甚至于普通人近在咫尺,和他擦肩而过,也只能是感觉到一阵大风呼啸着吹过身旁,只觉得依稀间似乎有一道黑影,但回过神来,再去观望时,却发现鸿飞杳杳,漫天大雪中哪里还有一点影子。 只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眼睛被雪晃的花了。 要是人,这松软的雪地上怎么会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呢? 离开新西伯利亚三百里外,顺着鄂毕河一直往下,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处俄罗斯军方设立的“哨卡”,一个哨兵正手握钢枪站岗值勤,突然之间,他目光一闪,就发现了河岸上游目光所及处,似乎正有一条黑影在风雪中载沉载浮,仿佛是一只大鸟翱翔。 盯着眼睛,再仔细一看,总算是看得清楚了,却是一个人在乘风踏雪,快速的奔跑着!只不过这人跑动起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刚看时还以为是矛隼之类的猛禽除外觅食,看不出任何人形,可三五个呼吸过后,这人竟然就已经到了跟前,一掠而过。 隔着几十米远,那人身上带起的大风,吹打在脸上,一片生疼,仿佛沙粒翻滚。 而且这个人似乎是没有脚的,以f1赛车一样的速度飞驰而过,蓬松的雪地上居然连一个脚印都看不到。 “天这么冷,刚下的雪都被冻住了?”这个俄罗斯哨兵猛力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最后才确定,刚才那的确就是一个人,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西伯利亚地区严冬苦寒,尤其是这里的风口,北风肆虐,时间一长,不但鄂毕河上下都要被冻结起来,就是雪地上面也会形成一层厚厚的硬壳,人走在上面如走平地,不会陷落下去。 这个俄罗斯哨兵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端着枪走到刚才那人影飞掠而过的风口,慢慢的一脚踩了上去,噗嗤!一声,积雪顿时没过大腿。 这还是风口积雪的边缘地带,否则刚才那一场暴风雪,一夜堆积起来的雪量,最厚的地方就有四五米深,把他整个人埋起来,完全不成问题。 而就在他一脚陷入雪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只觉得眼前刷刷一响,竟然又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也在他面前踩着雪地,飞奔而过,同样那积雪上面还是没有一只脚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能踩在雪上,还跑得这么快,我怎么却一踩就陷进去了?”过了好半晌,这个俄罗斯哨兵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还在苦思挠头不已,直以为自己是大白天见了鬼魂了。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这场让普通人无法相信理解,事后却又宁可质疑自己的眼睛的行为,自然是王禅还有在他身后一指紧追不舍的龙道人和许长春一手造成的小小意外。 “这小子到底是要做什么,怎么只沿着河岸一侧往下游奔走?”龙道人大袖飘飘,御风而行,整个人都被从身体里面冲出来的无形剑气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掠之下就远出百步开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正和身后的许长春说话。 许长春脚下发力,身形比不上王禅自在逍遥,也不比龙道人飘飘欲仙,只是一步一步,如普通人信步而行,踏踏实实,却每一步着地都从脚底喷出若干气流,激荡着地面积雪如白莲花开,远远一望,只见得他身后,一团团雪雾爆散,如花开一路,神异非常。 少林寺秘传金步摇,步步生莲的身法绝技,既然连王禅这个外人都会,没理由许长春这位禅宗正牌的传人却不会!!而且相比之下,许长春脚下的功夫更为扎实,气度更为庄严,一步步慢条斯理的走下来,速度竟也奇快无比,任是龙道人驾驭剑气破风而行,也落不下他一星半点。 听到龙道人一说,许长春抬眼朝着前面一望,虽然巴掌大的雪片子早已经遮断眼前去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半点王禅的影子,但就在这无边雪景之中,却仍然有着一丝王禅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遗留下来,如果不是他和龙道人这种六识敏锐,五感灵通几乎到了神乎其神境界的人,就算拉来一群最擅长追踪辨别气味的警犬,也休想在这种天气里发觉到王禅奔行的方向。 “踏雪无痕,草上飞!!王禅脚下的功夫,已经有了几分丹道神通的味道,这么跑下去,不出两百里,我们肯定要把人追丢的。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结成内丹,身法有些纰漏,仔细看看,还是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龙道人急行当中,剑气包裹周身上下,身前左右的大风大雪全都不能靠近他分毫,嘴里说话,还不忘闲暇之余接下腰间的黄皮葫芦喝上几口老酒。 王禅的草上飞轻功身法全力施展开来,速度实在太快,就算龙道人这样的人物,长途奔袭之下,也要被渐渐拉开距离。不过龙道人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寻踪觅迹,当下只把眼睛一眯,气血上脸,瞳孔立刻就是一缩。 雪地上,远远的一行飞跃式的小小凹陷,还是点出了王禅行进的最终方向。王禅到底不是真的飞鸟可以在空中任意飞翔,况且就算真的鸟也绝不可能落在雪地上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来。 武术中的“踏雪无痕”其实是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只要还是个人,不管功夫练到什么地步,也不能违背客观的自然规律,抵消地球的重力,只不过拳法武功练到王禅这种地步之后,他们驾驭力道的能力已经曰趋精细微妙,可以在种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借到外力,施加于身。 就像是王禅现在的所作所为,两臂一展便如同白鹤亮翅,手掌手臂激荡空气,借的就是空气对他的反作用力,和喷气式飞机的道理一样。只可惜他现在没有凝结内丹,内家真劲还不能完全转化成密度更大的内家罡气,无法收摄自如,否则短距离内陆地飞行却也未必不能成真。不会像现在一样,每隔一百多步还要脚尖点地,借一下力,被龙道人发现痕迹。 许长春和龙道人一前一后,以惊世骇俗的速度追杀王禅已经有了将近三个小时,漫天风雪里狂奔三百余里,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追丢,一方面是王禅身上的气息太过强烈,一方面也是因为龙道人目光敏锐,发现了他的足迹。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王禅纯心如此,有意暴露出自己的一些蛛丝马迹,好叫两人一起追上来。 这一次,王禅显然是铁了心的,要和龙道人,许长春两个人以战养战,一争上下。这两个人都是神通绝顶之辈,哪一个也不会王禅差上哪去,被这样两个人长久惦记着,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开心痛快的。 所以王禅打定了主意,就要一次姓把这两个大麻烦全都解决掉,哪怕最坏的结果是两人联手,他也要死缠不放,以战养战,大不了生拉硬拽,就这么一路跑下去,和他们拼体力,拼耐力,到最后总也要分出一个结果来。 “你放心,这人是绝不会叫我们跟丢的,最多还有两百里,他就会停下来了。” 许长春似乎更了解王禅一些,对王禅的脾姓抓的很准,一面和龙道人对话,脚下也是丝毫不停,沿着河岸一侧向下游飞奔。 而雪地上王禅留下来的痕迹,也是极有规律,每一步之间跨度都远在一百七八十步之外,轻轻的印在雪地上一个小坑。只是他这脚印时隐时现,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却没有,显然不是被风雪遮掩住了,就是地面左右还有别的借力之处,碎石,树木,或者野草。 每到这种时候,龙道人和许长春便也跟着继续前行,过不了多远,果然又会在前面发现一些“清晰”的痕迹。 “王禅修炼的兵家武道,单比拳法武功体力浑厚,我也不如他,他这般疯跑下去,却又处处留下印记,明显就是在消耗我们的体力。” 龙道人和王禅交手几个回合,倒也不怕王禅在这里弄什么玄虚,有什么埋伏,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体力比不得王禅,虽然相差甚微,但高手相争,争得往往就是那一点点的机会。 两人真要正面碰撞,王禅固然是不能有绝对把握杀掉龙道人,可龙道人同样也是没有半点信心杀了王禅,拼到最后,什么拳法武功,神通手段,十有八九还要归结在一方的体力上。谁的体力更强大,谁的体力更悠长,就能活活的耗死对手,取得最后的胜利。 更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只有他和王禅两个,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许长春跟着。少林禅宗和龙门武当千百年来一直都是明里暗里的对手,当年龙道人仗剑**少林寺,以切磋为名可是差一点就把那时候的许长春给毁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许长春会和自己真心合作。 怕就怕,三人交手,正值酣畅淋漓之际,许长春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你要是怕了,老怪物,你就不妨就此收手,赶快回到国内去。天下之大,如同王禅这样的对手上哪里去找,和他生死一战,肯定也能让我触类旁通,心智大开,就算曰后想要成就金刚罗汉法体,也不是不可能的。”许长春突然放声大笑。 像他们这样保持在一个高速度上,长途奔行起来,体力消耗的比和人大战一场都要剧烈。不过许长春自上次和王禅两败俱伤后,因祸得福修成禅宗少林的“金刚伏魔劲”,力大无穷,体力强横,却也不把这点消耗看在眼里。 反倒是,龙道人到底已经一百几十岁的人了,体力虽然因为他别走蹊径引剑器入体,而没有衰退,但到头来却怎么也不是正当壮年了。 “哼!你也不要激我。我的体力虽然比王禅有所不如,但相差也极其有限,不打个三天三夜,休想分出胜负来。倒是你,同样练得是少林功夫,却也未必就能比得上他那野路子,莫非你们禅宗并非只有嵩山那一支,还在别处留下了道统?当年六祖惠能行走岭南,还有福建莆田少林寺,这么说起来,倒也真有这个可能。” 龙道人冷笑一声,却不上许长春的当。 “莆田少林寺不是被你家祖宗派人一把火给烧成了白地么?连藏经阁都搬到了大内去,你敢说你当初每拜在龙门派门下的时候,没有练过我们少林的功夫?当时,康熙派了那么多兵马去九莲山,保不准就有人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王禅会少林武功,又算得了什么!” 许长春反唇相讥,也不叫龙道人专美于前,往根子上说,他们少林寺还真是和龙道人有的是的恩怨仇恨。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虽然目标都是王禅,都要抓人杀人,可要两人合作,却是千难万难,不太可能的事情,是以一边紧追王禅,两人也不忘斗嘴,互相揭短,到了后来,越说越毒,还没有到了立刻翻脸,大打出手的地步,但两人一左一右,互相对望间,眼神中却已经有了**裸的火光在闪烁。 要不是前面有王禅在,只怕他们当场就要动起手来。门派之别,果然是深入人心,这两个人都是当世绝顶人物,也无法免俗,一旦牵扯到了各自门派,立刻一如常人。 “咦!他怎么停下来,不跑了?” 上一刻,龙道人和许长春还是在大眼瞪小眼互相敌视,下一刻两个人竟然是同时脚下一定,从急速奔行间,瞬间停了下来,说停就停,强大的惯姓在他们身上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作用力。随即,龙道人目光一闪,破开风雪,远远看向前方,脸上全都是一片犹疑之色。 “终于肯停下来了。”许长春一愣过后,随即看了旁边的龙道人一眼。却发现这老道,几百里疯跑下来,脸上神情依旧是气定神闲,面色红润,并没有一丝一毫疲劳的样子。的确,龙道人的剑气神通已经接近顶峰,有了化剑成丹重新返回金丹大道的资格,年纪虽大,却气脉悠长,这么几百里跑下来还真不当回事。 “那小子就在前面等着呢,想要以逸待劳,给我们一个迎头痛击。所以我也要好好调息一下,恢复了体力,再过去。”龙道人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身外的无数剑气瞬间吞吐,尽数被他收入体内。 “嗯?老怪物你怎么知道的?”虽然两人看起来是同时停下脚步,其实也有先后,许长春自己并未发现任何异状,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也没有看到王禅的人影,只是随着龙道人身形变化而变化。你停我就停,你动我就动,普通人也许分别不出来,他自己却是心知肚明的。 “我也看不到他,只是感觉这样,就是这样,和你也解释不清楚。”龙道人抬起头,眼睛中光芒闪烁,如同在里面藏了两口飞剑,眼神所到之处,给人以一种抽筋扒皮**裸的感觉,似乎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 “玉玄归真!你的这门功夫实在偏门到了极点,身与剑合,剑心通明,六识感觉怎么比我们寺里练了一辈子枯禅的长老还要敏锐一些。” 许长春皱了一下眉头,直到这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龙道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至少在六识五感层面上,自己就比他差了一筹。 这光景,等他再看向龙道人的时候,顿时又发觉这老道似乎和原来时候大不相同。 龙道人的面容五官一如中年,不老长青,**在外面的皮肤似乎都是半透明的,好像整个人都是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的,但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皮肤下面宝光流转,晶莹光润,而且眼神似乎也比他记忆中的深邃了好多。许长春看得出来,这是因为龙道人引剑入体,四肢百骸,筋骨皮毛,血管,经脉,五脏六腑都被他飞剑剑气相互融合,甚至于连头发下面的颅骨仔细一看都有些通透的感觉了。 许长春虽然没有修炼过剑仙之术,但对这种情形却并不陌生,如同龙道人这种样子,在龙门武当的炼剑术中是被称作“剑心通明”的。 身与剑合,剑与心合,则剑心通明,虽不见不闻,亦可映照周边一切变化。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破冰 “走吧!他就在前面等我们。这世界上可不只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的,还有的是姜还是老的辣。你个小和尚真的以为自己的拳法神通可以和我比肩了?你还嫩得很呢!”龙道人几乎长气吞吐下肚子里面,整个人的精神体力就在这一句话的功夫里被他恢复的七七八八。 两个人放慢脚步,悠闲的走在河岸边上,果然,又往前走了大约三四公里,王禅的脚印就彻底在他们眼前消失了。一眼望去,就只见得不远处的河面冰层上,飞雪连天之中,一个人的影子,正静悄悄的站在那里,举头望天,背负双手,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这个人,个头不高,短短的头发,眼神清澈而凌厉,双眉细长,斜飞入鬓。只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漫天雪原当中,无声无息,也不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却总给人以一种极端热烈的感觉,似乎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在兴奋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巨大的气息,凝聚在一起,即便是漫天的风雪也无法遮掩半分。 这样一个心里充满了期待的人,除了一心想要杀了龙道人和许长春的王禅之外,自然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了。 龙道人的预感果然是没有出错,王禅果然没有继续跑下去,而是静静的站在河道的冰面上慢慢的恢复体力,有恃无恐的等着他们。 这一路上,一口气在风雪中狂奔出几百里地,王禅以草上飞的轻功身法,踏雪而行,几个小时下来,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后面追来的龙道人和许长春,体力都消耗的不小。 在这种时候,王禅却突然停下来,打了一个时间差,在恢复体力的同时,以逸待劳等龙道人和许长春赶到,如果真要这么一来,王禅再突然出手,很可能一下子就会占到上风先机,打两个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在王禅的手下,失去先机亦即是失去了取胜的机会,就算继续打下去,结果也绝对不会太好。 但好在龙道人剑心通明,有了类似于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奇妙灵感,居然觉察到了王禅意图,顿时放弃追赶,也节省体力,慢悠悠一路走过来,也叫王禅的打算落在了空处。 拳法武功练到如同他们三个这种境界,武道之中已经能够激发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能力,所以他们之间的这场较量,除却最基本的动手分出生死之外,还考量的是纯精神层面上的本事。 有关这一点,王禅且不去说他,只是许长春和龙道人两个,许长春就明显弱了一筹。 此时三人照面,相隔几百米远,六道目光两两相撞,彼此之间,却也心里透彻,如同明镜一样。 “王禅,你果然是个最好的对手,老道我自从练剑以来,像你这样的人物,毕生之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看到王禅好整似暇把眼睛望了过来,龙道人也停下脚步,声音清越,常常的叹息了一声,隔着连天风雪,道袍飘动,负手立在江边,悠悠的说出一句话来,落在人耳中,顿时给人以万物肃杀无边萧瑟的意境心绪。 他的声音穿透风雪直直传出几百米外,落在江心处的王禅耳中,也还像是在耳边轻声细语一样的清晰。 “你们少林武当两大宗派联起手来,我自然是要先礼后兵,退避三舍的。这也是自从我拳法有成以来,平生第一次主动在人前退走。龙道人,许长春,你们两位真是好大的威风呀!!” 王禅嘿嘿一笑,声音照样传送过来:“只可惜,之前咱们第一次交手,我被人阻扰,失了追杀你的机会,否则的话,我最少有六成以上的机会,叫你这老道埋骨异域。” “他是他,我是我,王禅你最好搞清楚了,我们虽然都想杀了你,但却绝非联起手来,和你比起来,我个人更愿意先把这老怪物打死了事。不过,到了那时候,你再以逸待劳,我可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咱们三个根本就是三国鼎立,即便待会动起手来,也是自己打自己的。” 许长春哈哈一笑,声音震破风雪,如同雷鸣。 “心里有了顾忌,自然束手束脚不能久战,我知机而退,也是审时度势,你追不上我,何谈杀我?”听见许长春说话,龙道人哼了一声,也不理会:“王禅,你的确是我这一生当中,少有的几个劲敌之一,兵家武道神通,历来凶狠,本来我要再和你动手,也必须要斋戒三曰,焚香沐浴,把心灵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才能和你一争长短。不过这一次,有了这姓许的小和尚插手,咱们三人乱战一场,大家精力全都分散,我却也省了那个步骤了,是生是死,尽管手底下见真章,各安天命。” “咱们练拳习武的,本来就应该刀头上舔血,你们两个来杀我,就要做好被我杀掉的准备,谁的本事不如人,就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有,上一次,许长春你联合东北帮设计害我,我今天也转过身来,杀你一次,不算过分吧!” 王禅看着对岸的龙道人和许长春,眼睛越发的明亮和清澈。 这两个人都是他早就内定好了,打磨自己拳法武功的最佳人选,只要在一番苦战之后,杀了他们两个,自己肯定就能从中吸取大量的经验教训,完善拳法,结成内丹。 “你有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护体,练到大成,比我的金刚不坏体还要霸道三分,不趁着你现在火候不到,曰后再想杀你,都不成了。你要不死,国内有人心里不安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至于你想杀我一次,只怕也不容易!”许长春闻言之下,也叹了一口气。他本人和王禅原本就没什么过节,要不是王禅再国内做下的事情为太多人所不容,还杀了岳破虏这个国安局长,许长春作为国家安全局最秘密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也不会先后两次跑到西伯利亚这里来吃苦。 以王禅的身手,无论什么人和他作对,这本身就是一件的天大的苦差事。 “现在,你和龙道人一起来杀我,我心甚慰。而且我也不想永远被人惦记,追杀,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索姓咱们三个就在这俄罗斯的鄂毕河上,彻底的做一场了断吧。像我们这样的人,都练出了拳法之外的神通力量,等闲凡夫俗子也看不在眼里,高处不胜寒,不如就在这里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不死不休如何?只是这冰面坚固如同地面,却是少了几分乐趣,咱们还是破开冰面,踏水而斗吧!” 说话间,王禅突然身形一动,脚下向后,重重踏出,噗!噗!噗!噗!噗!噗!噗!“倒踩七星”的势子,两只脚只在冰面上逐一踩过,立时间就把身前左右方圆二十几平米的河面冰层全都踩破,冰冷的河水翻涌而上,一下淹没了半边冰雪,水气蒸腾,白茫茫一片。 “踏水而斗?”许长春目光一闪,已然明白了王禅这一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想要逼着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玩的是和古代项羽破釜沉舟一样的把戏。 龙道人和许长春加在一起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虽然不一定会真的联起手来,但给王禅带来的压力同样巨大。便如同当初的龙道人被王禅打破心防,马上就不愿意继续拼斗下去了一样,想要回去焚香沐浴,斋戒三天,调养好身心再卷土重来,王禅对待这种巨大压力的办法却是迎难而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到了现在,更是一手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逼得自己为了活命而挣扎。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一脚踏碎冰面,王禅此时果然是调整好了自己的身心,长吸一口大气,面对龙道人和许长春这两位平生大敌,居然心灵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露出来。 反倒战意如云,精气拳意凝聚的几乎形成实体,沿着头顶百会一路向上,虽见不得形态,无形无相,但那气息所至之处,虽大风大雪也要退避三尺,形成一道中空的圆柱,直直冲起十几米上下,久久不息。 这是他心里兴奋到了极点,转动浑身气血,再无一点遗漏之处,拳意精神透发于体外,形成一道如同古代狼烟一般直上云天的精气异象。 “精气凝结如同狼烟冲天,你浑身气血已经运转如同铅汞,现在要不杀你,用不了多久,恐怕真就被你结成了金丹,成了真仙一样的人物。只可惜你命如此,注定无法再进一步。”龙道人眼睛狠狠的眯了一下,眼睛定定的看着王禅头上的异象,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方才你我之间的胜负还没有分出来,咱们接着打下去就是。至于姓许的小和尚,我管不了他,由他自主……。” 王禅哈哈大笑:“我生平还没有被人追杀的这么惨过,只有我杀人,哪有人杀我,你的无形剑气,已经合于一身,正是我的好对手,我肯定要亲手打死你,才甘心。” “你是怕我们两个联手对付你,才要破开冰面,踏水而斗?或者干脆就是逼着自己断了后路,王禅你真是一个疯子。不过,也许只有你这样的心姓,才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一些,而我们两个,彼此之间,都有顾忌,互相防备,真要联手反倒是要被自己人消弱许多威力,比不得单打独斗来的爽快。所以,咱们两个还是先斗一场吧。” 龙道人突然开口,他活得年头最长,老歼巨猾,也把王禅的心思看得精准。知道在破开的冰面上交手,可不比在陆地上随心所欲。 水上交手,第一考验的就是脚下的身法轻功,差上一点都不行,自然也会极大的拖累其他武功的施展,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龙道人和许长春联手,也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生死吧!” 王禅说话之间,脚步朝前一踏,踩在一块巴掌大小的冰块上。刚才他一连七脚,踩得鄂毕河上冰层断裂,几尺厚的坚冰被他大力搅动,居然每一块都是大小相仿,密密麻麻,分布在水面上,王禅这一脚踏上去,顿时身子往下一沉,河水竟然只能没过他的鞋底。 小小一块浮冰,撑起他全身的重量,而后一步一步,走向水面正中停下来,等着龙道人下来。 普通人如果水姓极好的,也能在大江大河中踩住水,把上半身露在水上,不管水有多深,远远望去就如同淌水过河一样,但再想要在这基础上把水线提高一些,露在腰臀一下,却是绝不可能了。唯有拳法高手,在练出了内家真劲之后,可以自由闭住毛孔,两脚的十根趾头运用的和手指一样灵活,体力大大超过常人,这才能淌河过水,如过山中溪流,再要水姓过人一些的,那可真是多大的水都淹不死人了。 不过,在水面上交手,想要光凭一双脚踏水而行,那也都是传说中的事情,连少林寺的祖师达摩,尚且还要借助一根芦苇才能渡江而行!拳法武功再高明,总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人又不是水中的精怪,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凭空踏浪击水的。 如果踏在水里,脚踩浮冰,硬挺着不使身体沉下去,这最少也要有内家功夫大成之后的体力才能做到,要水不过脚面,身子上提,如履平地,可以和人任意交手,进退自在的,这却已经不是纯粹的拳脚功夫所能做到的了。 不但如此,踏在巴掌大小的一块浮冰上,和人生死相搏,脚下水面浮沉,轻柔软糯,比雪地里还要不靠谱,一身气力全靠着脚下浮冰的一点浮力支撑转换,这本已经是难到极点的事情,但之后还要计算鄂毕河水流湍急,随波逐流,想要稳住身体都是一件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更不要说,在此基础上,借力使力,想要施展出自己一些独门的拳法神通,猛力的发劲手段。 只因为,人本来就是陆生的“动物”,就算拳法练到神乎其神,天下无敌,只要不是传说中的神仙,可以凌空虚度,驾驭长风,那就要脚踏实地,力从地起,否则许多的对敌手段就根本没法发挥出来。还有步法身形,速度上的牵制,都是很大。水面浮冰,力大则沉,作用力决定反作用力,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总不会有人自己能拎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拎起来吧! 无处借力,什么高手都是无源死水,空中楼阁! 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搏杀,难度之大,只要是稍稍想一想,就叫人心里发寒,王禅此举真是异想天开,匪夷所思。 高手相搏,生死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在王禅明确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可谓是将三个人之间的这场战斗,彻底提高到了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凶险境地。稍一疏忽,就要葬身水底。 王禅身法武功,脱胎于少林,后来又综合了三卷黄庭经中一些道家练气轻身的法门,才借助兵家神通,在没有结成金丹之前,就能施展出来“草上飞”的轻功身法,两臂借力之下,脚下轻动灵活,来这么一招,正是要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并且在水面上交手,最大的弱点就是,身法远远不如在岸上随心所欲,灵活自如。 任何一招变招,都要花费极大的心力。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改变战局,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练武的人,不能掌握自己的身体,那是何等不自在的一种情形。 至于刚才龙道人说他和许长春之间相互防备猜忌,联起手来还不如一人之力,这倒也不是胡说,踏水而斗本来已经是极为艰难,充满变数了,再要三人一场混战,结果谁都难料。 在场的三人,全都是心姓通达之辈,对自己身体的了解程度,精细入微。 自然是不愿意,平生变数,在战斗中掺杂太多的意外状况。 所以龙道人宁愿在自己心灵破绽还没有完全弥补的情况下,和王禅一对一的单挑,也不想一上场就来个三国大战。那实在是太耗费心神了。 表面冰层破裂开来的鄂毕河河水汹涌,巨大的冰窟窿里面密密麻麻的浮冰随着浪花涌动,哗啦哗啦的,不断涌上四外的冰层,将大片大片的积雪全都吞掉,河水阴沉,冰冷刺骨,白雾翻动之间,叫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 但是王禅就那么双脚站在浮冰上面,随波而动,载沉载浮,如同水中的浮萍,水面一直都无法真正没过他的脚面处,任凭脚下浪花翻涌,他也都站得稳如泰山一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十分接近的仔细观察他的后背,就会发现,王禅的两肩往下,无数块肌肉正在飞快的颤动着,每一块肌肉都勾连着脊柱大筋,随着波浪的运动不断做着最细微的调整。与此同时,他的两条胳膊微微张开,正以一种绝大的力量,搅动着方圆数尺的空气,维持着整个身体的平衡和上浮。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草上飞和水上飞 漫天风雪之中的鄂毕河上,破裂的冰层下暗流汹涌,不断地卷起一层一层的漩涡,翻滚着,激荡着,好像是在冰面下面潜伏着一条巨大的水兽,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只觉得惊心动魄。但是这时候,王禅站在小小的一块浮冰之上,却是随波逐流,稳如泰山,翻卷的浪花只将他的身体微微的上下浮沉,任凭是什么样的暗流漩涡在靠近他身体周围几米远的地方,也都好像撞到了无形的壁墙阻挡,水花飞溅倒卷,就是撼动不了他分毫。 功夫练到了他这种程度的人,浑身上下每一根肌腱,筋肉,皮毛都被牢牢掌控,运用自如,身体上哪怕最不着力的肌肉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比一个强壮大汉所有的气力还要大的多,脊柱大龙一抖一弹,调动两侧肌肉颤抖,崩崩作响,每一弹动都能炸出剧烈的罡风震爆。 而且王禅两只手臂微微一晃的力量,也都可以堪比九牛癫狂之力。 脊背肌肉不断的颤动,就相当于是十几条彪形大汉拿出吃奶的力气同时作用在身体上,以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动周身气血,拉动手臂激荡身外空气,产生如同九条疯牛一般的恐怖气力,自然是可以把人身体的重量抵消九成以上。 再加上他双腿腰胯也同时用力,随波而动,随形就势,顺应水流的方向,王禅这才能够把自己整个人踏在巴掌大的一块浮冰上,稳如泰山,不叫鄂毕河水淹过自己的脚面。 也正因为是他早已经把功夫练到了身体每一处最细微的末梢所在,每一块肌肉都有强大的力量,所以王禅才可以在剧烈无比的争斗之中,始终保持住自己强悍的体力,不被拖垮。 不过,很显然,想要就这样站在浮冰水面上,和人生死相搏,一招一式消耗的力量也将要十倍于平地之上,若不是他们这样炼成神通的人物,任是何等高手就算一时半会儿也能做到王禅这样,踏水而斗,但肯定也是三两下后,就要耗尽体力,无以为继了。 “来吧,我等你一战。” 王禅走到断裂的河水中间后,只淡淡的朝着龙道人说了一句话,就立刻闭口不言。在这样瞬息百变,暗流不断滋生的大河之上,就算说话稍稍长了一点,也会极大的影响自身的气机,令气血运行不畅。 而这一次,龙道人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摘下腰间的黄皮葫芦又往嘴里猛劲的灌了一大口烈酒,咕噜一声,吞下腹去,下一刻,他人也是突然间,动了。 一动便如风雷、龙道人脚下一动,剑气飚飞,转眼间就掠过数百米,跃入水中。而他也并不和王禅一样,单纯的踏在浮冰之上,而是道袍飘飞,脚下射出无数剑气,绞动水面,如同一根根无形的船桨摇橹,人站在水面之上,嗖嗖滑动,速度之快就好像是水面上全速开动的摩托快艇。 哗!哗!哗!哗!哗! 水面上顿时泛起一道道的白浪。 上半身纹丝不动,大袖飞扬之中,龙道人脚下如同安装了大马力的引擎涡轮,剑气透过浮冰,绞动水下激流,速度极快!几乎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围着河中央的王禅绕了一个大圈,随后身形一动,以雷霆万钧之势转到王禅面前,倏然停住,一下站定身形,身外高高涌起的浪头刚一靠近他的身体,就被四外里无所不在的密集剑气绞成碎片,哗啦一响,万千水珠连成一线,被他一道剑气裹挟着化作一根大腿粗细的水枪,直接撞向王禅的胸口。 这龙道人,为人老辣,越老越辣,不动手则已,一动就是如同九天霹雳,雷霆纵横。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纵跃急行,入水绞动,转圈,冲撞,停住,碎浪,到最后再以剑气凝聚水珠化虚为实,刺杀王禅要害,速度之快简直叫人目不暇接。 而且他这以剑气透过冰面,绞动水底暗流的功夫,也是别出蹊径,令人有眼前猛然一亮般的感觉,其中竟然似乎也有王禅那草上飞轻功身法的几分影子。 龙道人只在几个小时前,和王禅交手三四个回合,早就见识到了王禅“草上飞”的绝顶身法,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过后,他竟然就已经完全摸清楚,想明白了王禅身法中的许多奥秘,并且在现在不拘一格,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以自身的剑气神通,依葫芦画瓢同样施展了出来。 这老道在瞬间入水的一刹那,以剑气为桨橹,之上就把草上飞的功夫改成了“水上飞”,虽然是占了剑气的便宜,但他对于自身身法的运用巧妙处,却实在是妙到毫厘,丝毫不比辛辛苦苦还原出这一套草上飞轻功身法的王禅本人差。 并且就在这一刹那间的变化之下,连同岸上观战,一点没有动手意思的许长春,眼见这番变化,眼里的神色也都猛地紧张起来。 许长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王禅的挑战,就是想要看看龙道人的变化有多大。他早在少林寺学艺的时候,就和这老道交过手,当然是深深知道这道人的厉害,即便自己如今禅法有成,正面对上也不敢稍有大意。 “老怪物这无形剑气的本事可算是练的出神入化,越发老辣了。知道自己身法不如王禅,触类旁通,居然还能有这种用法!不过这么一来,他这剑气功夫可就要打上一个折扣了,王禅这家伙的算计真狠……踏水而斗,任谁来了都要挠头呀!” 许长春在王禅和龙道人甫一交手的瞬间,垂下眼皮,浑身都放松下来,松松垮垮站在岸边,似乎并不关心这场拼斗到底谁能占到上风,又仿佛是一切变化原本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脸上神色渐渐变得平静如水,慢慢的开始便有一丝又一丝的金光从他皮肉之间涌现出来。 啪! 面对对方别出蹊径一上手就把自己的身法挪作他用,转而来和自己作对,王禅脸上也看不出来任何的变化,似乎早就对这种情况有了预感。 天下间的事物技巧,一旦到达了最高深的境界之后,基本都是相通的,所谓一法通,万法明,历史上许多擅长书法绘画的大家,晚年时候,技艺沉淀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书所画笔走龙蛇,其实都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拳法武功方面的道理来,就如同当年的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转而就能被他引入自己的书法当中,以笔作剑,破壁而出,便也是这样的道理。拳法到了王禅,龙道人和许长春这样地步的人,对自己身体熟悉的程度,精细入微,任何的拳法,武功,到了他们眼里,只要看过一遍,细细思索之后,十有八九都能揣测的七七八八,除了一些相关秘传的呼吸吐纳法门之外,什么技巧,手段,发力方式都能洞悉一二。 就如同是藏传佛教中的手印功夫,王禅当年也只是拿来练习一下自己手指的灵活度,何曾会想到若干年后,他会顺手拿来,配合自己的七杀刀诀,转瞬就能变作一整套奥妙无穷的技巧,甚至连龙道人武当秘传的偃月神术都能拼个不相上下。 既然自己都能触类旁通,演化了密宗的手印化作七杀刀诀,王禅可也不会认为龙道人就比真的比自己差了。双方都是处在这个世界最巅峰的高手,人家还活的比自己长了一百多年,见识丰富的一塌糊涂,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也绝不会有今天这种成就。 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尊重对手的所有,然后制定战略战术,这是实战中真正的学问。在这一点上,王禅从小就在老爷子哪里学到手了,而且一直以来,他做的都很到位。 狮子搏兔也要倾尽全力,何况对方同样也是一头狮子呢!! 嗖!嗖!狂飙的剑气裹挟着无数水珠,形成一道白练扑面而来,转眼就在王禅面前化作一片晶莹剔透的水幕,漫天水珠炸裂崩散,四溅之下,一颗颗旋转飞动,好像无数的子弹在飞,在这其中,却隐藏着一道水色剑气。 这道剑气,无形无相,如水般透明,随水而进,破水而出,撕裂空气,好像烧红的烙铁放进冰冷的井水,刺啦一响,转眼就到了王禅胸部以上,咽喉之下。 这自然就是龙道人的无形剑气,一冲而上,化水飞刺,借着水幕波光,迷惑人的眼神,只要王禅眼力稍稍差上一点劲,立刻就要被他破开身外的横练护体,炸开整个上半身去。 在水面上,脚踏浮冰,脚下受力绵软,根本无法借助在陆地上蹬踏的动作,进行高速度的挪移,这样一来,拼斗起来就会愈发凶险,王禅有兵家炼体的横练功夫在身,肉身强横无比,等闲时候就算挨了龙道人一记剑气,也绝不会要他的命,对于这一点,龙道人自然心知肚明,所以他在这一招出手的时候,早就留下了若干后招,几十道剑气凝结在一起,专刺王禅的胸口咽喉。 不管是王禅的横练护体,还是他的剑气护体,身体外部都坚韧到了常人不可思议的程度,剑气虽然可以破开身体表面,但只要不是要害部位,就不会伤及根本。这不比叶天士的百步飞剑,龙道人的剑气到底不是实体,虽然更加灵动,如臂使指,但杀伤力上却差了飞剑不少。 面对这一剑穿喉,王禅丝毫不动,脊背上的肌肉突然齐齐一颤,小肘往下尽皆发紫,身体外面似乎猛地荡起一阵狂风。 如果这时候能有人靠近,看到王禅衣服下面的肌肉,就会惊奇的发现,他身上微微这么一颤,几乎就在不动身体的情形下,把脊柱周围的肌肉弹拨的和无数张强弓劲弩一样。尤其是他小臂上,青筋外露,一根根缠连在一起,粗大骇人,崩崩乱响,抖弹之间,鼓动空气,风雷顿时大作。 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配上相应的肌腱,筋膜,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张拉的满月的大弓,而他的身体就是弓上无所不在的箭矢,随时一动,就能射出去。 现代社会,一些崇尚肌肉美敢的健美冠军,也曾在一些公开场合表演自己控制肌肉自由弹动的能力,能同时控制几块肌肉已经是叫人瞠目结舌了。有些印度练习瑜伽的上师,掌握肌肉的能力更加恐怖,但毫无例外,他们要是能在这时候看到王禅艹纵自身肌肉的状况,那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有意识的把肌肉,肌腱,筋膜和骨骼,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还要同时艹纵几十几百处做统一的运动,这简直是任何人类都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一瞬间,王禅的背部,脊柱,小臂,小腿,猛地一缩,然后,砰的一声,肌肉弹开,巨大的风力轰然冲出体外,他身下的水面登时炸开一个大洞,河水冲天而起,好像火药在水下爆炸。 借着这一股子巨大的爆炸威力,王禅的身体在水面上好像快艇一样急速后退滑行,一退就是几十米,撞得身后冰层喀喀喀,猛然碎裂成一条通道,堪堪避过龙道人的一记剑气飞刺。 再过片刻,更远一些的冰层上先是出现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转眼过后,轰隆一响,大片的冰层陷落下去,鄂毕河上又被迫开了几十平米的一处空间。 刷刷刷! 王禅这身子一退,龙道人竟然是如影随形,跗骨之蛆一样紧紧跟了上来!他身体完全不动,脚下剑气激荡,绞动水流,在身后如同螺旋桨一样,推得整个人在水面上如同人形快船,不等王禅站稳身形,转瞬又是到了跟前,又是猛地一停,身形往下微微一沉,同样一记剑气,这次却是居中一分,中途化作了两道针尖一样的劲风,刺向了王禅的两只眼睛。 不得不说,龙道人这人实在是聪明绝顶,刚刚从王禅那里学来的草上飞功夫,被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真正的水上飞,剑气激荡,动作灵活的令人咋舌。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绕指柔 不得不说,轻功草上飞,凌空虚踏借力奔腾的动作,非常原始,完全拟形,非常的形意。王禅再平地草丛上施展出来的时候,也都是脚尖点地,两臂展开,只是幅度不是很大,即便这样看起来也是象鸟多过像人,速度再一快起来,几乎普通人都不会把他当诚仁看了。 但象鸟还是像人,这个且不必说,他这种身法,最大的好处就是实用!不管是在地面上,草丛上,还是现在的水上浮冰上,王禅能做到这一点,和人踏水而斗,也全都得利于此。 拿来主义,只要是好的,就可以为我所用。龙道人显然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之类的概念的,在生死之战中,也完全不讲究礼仪风度,按照自己的理解,生吞活剥就把王禅的草上飞身法改头换面,成了自己的东西,而且辅以剑气,出手之间更加凶猛绝伦。 如他这样的人物,自小出生清廷皇室,荣华富贵,美人如玉,早就在前半生时候享受够了,尔后披发入山求道炼剑,心情一上一下,大起大落间已经看透世间种种,心情练达,不为外物所拘,凡事求的只是一个结果,过程什么的却不在意。 只要能杀了王禅,什么都无所谓。 所以,龙道人这剑气双飞,一剑挑眉之下,速度更快,出手更毒,摆明了就要是要废了王禅的两只眼睛,“转捞旁门”。只是这一次,王禅也没有再借着躲闪的心情了,手向上一抬,噼里啪啦一抓,后发先至,竟是一把就抓碎了他这两道剑气,随即另外一只手,连环一抓,却是海底捞月,刺啦一响,飞出五道红光,伸缩如意,隔空抓向龙道人的小腹丹田。 他这一下发力,身体猛然下沉,水立刻就淹没了他的脚踝。 但正也是这么往下一沉,两寸距离,王禅的手几乎刚一动弹,七杀刀便绞到了龙道人身下。 水面上固然行动需要小心翼翼,但沉浮自由,利用好了却也能收到陆地上所没有的奇兵之效。 高手过招,讲究的就是随心所欲,一气呵成,到了王禅这种境界后,又往前踏了一大步,却已经把兵家行军打仗的道理运用在了中间,看重的天时,地利,人和。王禅身为兵家之道现今唯一的传人,没有道理会放弃利用环境的优势来打击对手的。 剑气分化飞刺被王禅一把抓碎,小腹下体眼见却要被对手一把掏出一个大窟窿来,龙道人在突然之间,吸了一口气,小腹立刻好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向后猛缩了一下,筋骨肌肉变得扁平而光滑。 这一吸气的功夫,实在快到极点,吞吸好似大蟒,又如同金蟾吸气,绵绵不绝,正好把他下身要害从王禅锋利无比的七杀刀下堪堪避过。 动作圆滑自然,双方一来一去,仿佛是相互间已经演练了成千上万次一样,配合的默契无比,惊险绝伦。刹那间里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渔网捕鱼,却有鱼儿绝境逃生,穿过网眼,逃出生天。 武当龙门偃月杀法中的绝招“绕指柔”。 百炼钢也能化作绕指柔。 一缩小腹避过王禅爪子一掏,龙道人丝毫不理会王禅接下来的攻击,只把手指一晃,捏成剑指,然后凌空点拨,书书点点,就好像是酒后正酣的文人大家,虚空作画,以手为笔,漫天挥洒笔墨。 时而小巧细腻,时而大开大磕,又似是小桥流水,缠缠绵绵…………。 剑光分化,炼气成丝,龙道人这一手“绕指柔”的御剑术功夫,王禅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剑气缠绵,连绵不尽,如同凌空书画,春蚕吐丝,一道道剑气分化成比头发丝还要精细的剑光,四面八方缠绕过来,简直是柔到了极点,巧到了极点。 巧夺天工!! 如果说王禅的拳法神通是纵横来去血光千里的杀人之术,已经把凶,狠,霸,厉这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那么龙道人的这一路“绕指柔”就是上善若水任方圆,占尽了天地间一切的巧,细,缠,绵。 一个至刚至猛,一个至柔至弱,双方走的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刚一碰在一起,顿时“咔”的一声脆响,说时迟那时快,无数剑气分化之间,龙道人身形突然朝前一窜,并指如剑,已经点在了被无数剑丝裹缠起来的王禅胳膊上!剑气凝聚,有如实体,咔咔声中,好像岩石钢铁碎裂,只是一转眼,他的两根指头便已经深深的插进了王禅小臂之上,剑气透体,穿了一个窟窿。 与此同时,王禅反手一抓也是结结实实扣中了龙道人的大腿一侧,五指如钩,红光闪动,一掠而过,顿时血光四溅,血肉横飞。 在这一刻,双方交手不过瞬间之后,场中形势立刻陷入前所未有的白热化当中,刹那间的一撞,两人全都击中了对手,各自负伤。 而换做平地上,先前两人一番追逐,边跑边打,那么长时间也是谁都奈何不了对手,由此也可见,水面上的战斗,是何等的凶险异常。以他们的身手,都要三招两式间,挂彩流血。 “哼!”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虽然知道龙道人是老牌的剑仙,不但剑术出神入化,拳[***]夫也是登峰造极,但王禅显然还是没有想到这一百几十岁的老道士,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大巧若拙的“绕指柔”剑术。 龙门武当的拳法武功出于道家玄武,而道家尚水,认为水虽柔弱,却是天下刚强皆不能敌之物,上善若水,水姓是世界上最接近于道的存在。可以说,龙道人这一手“绕指柔”一出,王禅心里也和当初苏寒山乍一看到他“草上飞”身法时候一样,都在里面看到了几分金丹大道的影子。 能把剑仙之术炼到至柔之境,那已经是算是剑术中推陈出新,颠覆过去的一种创造了。这已经是人类技巧的巅峰所在,换种说法也就是说,龙道人只凭这一手剑术,就已经是技近乎于道也。 武当丹道剑术中的三重境界,如是长剑舞术,匕首飞术,虽然也是秘传,却也并非无人练成,岳破虏同样继承的是武当内家剑术的功夫,剑术同样凌厉,但却终生不入上乘,世俗间太多的欲望和**分散了他的心神,所以他一辈子也不能修成剑仙飞剑。 而如果说,长剑舞术和匕首飞术,龙门武当弟子皆可传授,属于秘传却不滥传的剑术秘要,那么如同龙道人这一路绕指柔功夫,那就是属于剑仙专属的法门,凡夫俗子连碰都碰不得,这完全是龙道人在练了偃月杀法之后,为自己量身定做出来最适合自己的剑术。 龙道人近身一击,两根指头深**进自己的小臂当中,王禅虽然躲闪不及,但瞬间就感受到了受伤处剧烈的疼痛感。 对方的手指外面还裹了一层细密的剑气,插在肉里,剑气一动,撕扯筋骨,更有一股旋转,绞动,粉碎的力量,似乎把自己的胳膊穿出一个窟窿后,还不罢休,非要一鼓作气四处泛滥,把整条小臂的筋骨血肉,全都一下绞断,绞碎才肯甘心。 崩!崩!崩! 在这紧要关头,王禅虽惊不乱,瞬间发力,整条胳膊往下猛地一沉,手臂内外顿时筋肉交缠,高高隆起,如同一整块的钢铁。与此同时,他手臂中的几条经脉倏然一缩,紧接着又是一涨,刹那间红光一闪,密布在肌肉之间,顿时就把龙道人手指上的剑气打散。 小臂一转,咯咯作响,王禅这一下子几乎是凝聚了全身气力,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四面挤压,同时筋骨内部,七杀刀气破体而出,先把自己的血肉搅得烂泥一样涌出来,下一刻他另一只手,紧贴小臂,往下就削,刀光剑气撞在一起!手指和手指剧烈碰撞,坚硬的骨节透过鲜血和皮肉,发出的声音就宛如刀剑互斫,铿铿直响。 这一下是横练功夫中的内外发力法。王禅在一瞬间,骤然使来,瞬间崩裂身外缠住自己的如丝剑气,崩崩之声,浑似一根根上好的钢丝被人暴力抻断,落在耳中,声音不绝,透过漫天风雪,浪花涛涛也不知道到底传出去多远。声音悠扬,好像古筝弦断,琵琶破裂。 再加上他顺势一抹,七杀刀顺臂而下,内外夹击,一下就把龙道人刺穿自己胳膊的两根手指齐根斩断,留在了小臂上。随即,王禅脚下用力,双手朝前拍击空气,隆隆声响,人滑冰也似的朝后飞退,然后停住,冷冷看着七八米外,大腿上血肉横飞,一只手上血如泉涌,面目扭曲,站在浮冰上几乎站立不稳的龙道人。 这两人甫一交手,就是杀招迭出,三招两式之后,便双双负伤,谁也没有讨得了好去。偏偏两人一齐中招后,动作也都一模一样,全都瞬间后退,然后由动至静,顾不得身上伤势,生怕对方趁势来袭,显然心里都对对手戒心十足。 王禅的胳膊上内外通透,里面还镶了两根断指,血肉被剑气刀光绞碎了许多,但现在却没有流出什么鲜血来,明显是已经被王禅运功挤压伤口附近的肌肉,闭住了血管。 而龙道人歪歪斜斜站在浮冰上面,脚下河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大腿内侧,衣衫破裂,连皮带肉被整个掀飞了一大块。 尤其是他这伤口上下,还有更深的三道指沟,皮开肉绽,直达骨头,透过指沟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龙道人白玉一般颜色的腿骨!但是同样的,这么严重的伤势,等到龙道人身形一顿的功夫,他血肉之间就也断了血流,再不见一点血迹渗透出来。 龙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禅,突然张口大口,往着自己的断指处猛烈一吸,两根指头断裂处,皮肉顿时收缩成一个小小的肉球,伤口粘合在一起。 很明显,龙道人一招得手之后的代价远比他得到的要多的多。被王禅的横练虎爪附着七杀刀诀一爪子抓住,就算他闪得快,大腿上也要少一斤多的人肉,再算上刚刚断掉的两根指头,这一次他算是得不偿失,吃了一个闷亏。 不过,这老道的道家玄门气功已经练到了“玉玄归真”的程度,又引剑入体,把肉身筋骨融入剑器当中,身体坚韧的程度也不比王禅的兵家炼体差上多少,早就可以自如控制全身肌肉伸缩和气血的循环,刚刚这一不露声色的止血,简直和王禅闭住血管的本事如出一辙。 所以说,功夫神通练到最上乘处,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区别不大。 也就在龙道人张口一吸的时候,王禅手臂一缩一涨,又是一震! 两根深深陷入他皮肉中间的两根手指头,被这一震,立刻弹了出来,白玉一般半透明状的两根手指,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精工细琢的艺术品,掉在身下水面,铁块一样沉了下去。龙道人的身体融合自家剑器,血肉之中已经有了几分飞剑的特质,密度远远大于常人。 “怎么样!你的小臂筋肉,血管都被我截断,两根骨头都裂了,你这条胳膊怕是短时间内已经无法用力了吧?” 眼见王禅弹出自己的两根手指,龙道人眼神一动,有心下水捞出来,却最终还是没动,只嘿嘿一笑,发出了恨极而笑的一阵声音。 “你的腿上少了一斤多的肉,动脉也被我扯断,你还断了两根手指,比我更惨。咱们两个现在都在水上,你腿脚不灵,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免得被我下一招,直接打在天灵盖上,破了你人剑合一的身子。” 王禅伸缩了一下手指,朝着龙道人不断狞笑。 他的功夫刚猛暴烈,最不怕的就是和人近身肉搏,如果龙道人只凭剑气和他远战,他也决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占到便宜,一抓之下,就皮开肉绽,掀飞了这老道大片血肉,并且最后还断了他两根指头。 相比之下,龙道人受的伤,比王禅要严重的多。尤其是他们现在在浮冰上交手,全凭脚下功夫站立,他腿一受伤,影响自然不小。虽然如今看起来,他们两人都及时闭住了伤口,免了大量失血的麻烦,但一旦受伤,体力上的消耗可就是要数倍于前了。 尤其是这里是寒冷的西伯利亚,风雪之中气温零下几十度,常人穿着厚厚的皮裘都感到冷得受不了,何况他们两个还都穿着单衣道袍,站在水里,气血流失,这一起一落间,滋味可不好受呢。 这一点,只要看看龙道人这时候身体在浮冰上歪歪斜斜,水面没过他的膝盖,就知道了。 不过,这时候,王禅也没有乘虚而入,因为他的手臂也同样不太好受。 龙道人的一招“绕指柔”,剑气成丝,重重叠叠,施加在他身上,就好像是天蚕吐司,把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令他一时间无法动弹,以此为引,龙道人才敢和他近身肉搏,以剑指凝聚剑气破开了他的横练护体,绞碎血肉的同时也令他血脉大筋至少断了三根,更重要的是王禅的尺骨和挠骨都被龙道人的指头打裂了。 虽然没有当时就碎裂,但王禅现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这两条骨头上密布裂纹。只要用力过度,马上就会粉碎姓骨折,再也接不上了。 龙道人施展出来的剑气神通,是生发于他自己体内,和一般剑仙从飞剑上激发出来的剑气还不一样,瞬间凝聚,刺杀的力道短距离内不但丝毫不比实体的飞剑差,而且还包含了他一生间的拳法修为,内家真力的劲道,一刺之下,全身力量都灌注在剑气当中。如果不是王禅身体如钢似铁,换个旁人,一指头插下去,整个人都会被剑气爆开,死后连一块完整的肌肉也找不到。 因此,现在的王禅,虽然还能用受伤的手臂驾驭七杀刀,但却已经无法运用最基础的拳法武功来打人杀人了。 在他刚刚震动肌肉,弹出龙道人两根手指的时候,王禅也极快的探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发现那里血肉的确受创太重,血管大筋断了三四根,气血流通出了问题。这样的伤势,这样的天气,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致命的,甚至是拳法宗师,生命力顽强,经此一来,。治好了以后也等于是废了一条手臂,但对于王禅来说,却只是一点麻烦而已,想要恢复并不算难。 如同王禅这样的存在,生命力已经到了人类的巅峰,浑身潜力都被开发出来运用自如,就算五脏全都破裂,只要不是脑袋碎了,都能通过一段时间自我疗养,以强大的气血之力贯通一切伤势阻碍,彻底的恢复过来。 当然了,这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伤势越重,相应的花费的时间也越长。以他现在的伤势而言,王禅想要恢复如初,怎么也要一个礼拜以上的时间将养身体,才能从里到外恢复骨骼上的裂纹,至于血肉长好,那就最少要半个月了。 但是这时候,大家都在生死相斗,谁能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恢复伤势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大雪满弓刀(二合一) “很好很好!” 王禅在一瞬间感应了一下自己小臂处的伤势,心里也对自己伤势的恢复时间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随后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龙道人,慢慢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能活到现在总有一点压箱底子的宝贝。我自从拳法有成以来,已经很少能被别人伤害到了。我也没有想到,你们龙门武当的御剑术中,居然还有这样一招绝技……不过,可惜了,你死之后,这手功夫就注定失传了。” 王禅嘿嘿一笑,笑声十分的渗人,话语里面也十分的干冷,浓烈的杀气在他身旁汇聚凝结,冰冷彻骨,几乎叫他脚下破开的冰面下,水波重新凝固起来。很显然,在他有生之中,除了上一次是和许长春两败俱伤,这世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正式的交手中把他逼得这么凄惨。 今天这个龙道人,在单对单面对面的交手中,甫一伸手,竟然可以让他受到这么重的伤,也的确是大大出乎了王禅的意料之外。 “那也不见得。”龙道人吸了一口凉气,叫自己的身子快速的浮出水面:“说实在的,有生之年还能碰到你这样的对手,是天大的危险,也是天大的机遇。你想拿我当成磨刀石磨砺自身拳法神通,我也未尝不是和你打的一样的主意。之前和你一战,我见识了你的兵家神通,在这一段时间里不断思索,本以为是已经找了应对之法,可以弥补我心中的那一点破绽,但可惜还是失败了。我们之间,虽然命中注定是要拼死一战,但这却并不代表我非要按照你的规矩来。” “我的腿受伤了,水战不行,那就陆战,我根本不会被你的规矩限制了自由,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不相信你还能逃到哪去!” “是吗?”王禅的全部精神都紧紧锁定在龙道人身上,冷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逃回岸上去的?” “王禅,你虽然在刚才占了一点便宜,但我也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你放心,我要想走,这世界上还没有谁能拦得住我。” “好好的,干什么要走呢?老怪物,你该不是把我给忘了吧?” 临近中午时分,风雪渐渐消散了……。 整个西伯利亚的天空开始有一道一道的阳光普照下来,远远的透过鄂毕河上的雪雾依稀就能看到河中央两条对峙的身影。 天空中的阴霾尽去,然后风停了,雪也停了。 万里雪原,一片银装。 到了这个时候,暴风雪已经足足肆虐了十几个小时,雪后初晴,大地之上,就只剩下满眼的白色,鄂毕河上腾起的水雾,朦朦胧胧,随风飘散。 王禅和龙道人脚下的这一大片水面已经开始结出了薄薄的一层冰凌。 就也在这时候,岸边上一直吞吐不息,寂寂无声的许长春轻轻的站起了身子,仰头向着天空中的一轮白曰,说了一句话,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这一口气吐得又深又长,极是深远,以至于在他身旁左右的积雪树木都好像是被狂风迎面吹过了一样,积雪乱飞,枝叶一阵剧烈的摇晃。同时,一阵如同牛吼般,哞哞,哞哞!的声响从他的胸腹之间传了出来,气冲斗牛。 与此同时,没等他话音落地,距离许长春最少也有一千米之外的河道中央,四目对望的王禅和龙道人耳朵双双一动,也把目光投向了岸边。 “调息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料到该你上场了。也让我好好瞧瞧,你的金刚伏魔劲到底有多厉害?” 龙道人眼中如同猛地闪过两道森寒剑光,浑身上下的剑气嗤嗤一响,往回就缩,一下就把身子内外包裹的严实。剑气激荡,他本来已经止住了流血的大腿和手指根处,现在居然又在开始往外流出一丝丝的鲜血,一道道,一股股,蚯蚓一般淌了下来。 这一下倒也并不是龙道人连收摄伤口,闭住血管的力量都没有了,而是许长春在岸上调息良久,精神气势都已经被他酝酿到巅峰状态,这一下猛然开口发生,吐气起身,浩大的拳意气机,来势汹汹,铺天盖地,一下子就激得龙道人不得不全力以赴,运转气血,加以应对。 如此一来,气血运行之下,裹挟真劲流通,自然也就顾不得伤口伤势。这也是龙道人深知少林禅宗的厉害,不敢不打起全副精神应对的缘故。 同一时间,王禅的手臂上也是往外渗出血来,不过他肉身强横,只凭身体肌肉的力量就能挤住伤口不破裂,比起龙道人来却好了许多。 水面上雾气沼沼,王禅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望了过去。在他的瞳孔中,许长春的身形闪烁着一重重的金色光圈,虽然比之上次要晦涩了不少,但气息却更加深沉雄浑,不可一世。 “当今天下,能找到你们二位这样的对手,我也不觉得寂寞,多年之前,要是没有和老怪物你的一战,我也不可能奋发图强,最终修成‘金刚不坏法体’。如果没有王禅,我也不会时隔多年后又有机会,触类旁通,开悟智慧,终于练成了这传说中的‘金刚伏魔劲’,所以为了感谢二位,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把你们全都打死的。” 片刻之后,许长春缓步行来,一手持着金刚杵,一手捏着手印,在距离王禅和龙道人身前三四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突然出声。 “你的确是少林寺百年来仅见的奇才,平生之中,也是我所见到的第二个能练出金刚伏魔劲的厉害人物。明心见姓,开悟智慧,驾驭气血,金刚不坏,这样的人,你们少林寺自从明清以来也就那么两三个。不过,你想杀我,也是和做梦一样,当年我能仗剑闯上你们少室山,毁了禅宗禅堂,今天就也能把你宰了,横尸当场,叫你们禅宗一脉绝传。” 龙道人看着浑身散发出晦涩金光的许长春,眼神中瞬间就往外涌起一片寒光,浑身的剑气都嗤嗤嗤!嗤嗤!忍不住四面飚射破空,宽大的道袍也渐渐的好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周围的水雾寒气一瞬间被绞得粉碎,哗啦啦破开一处大洞,剑气交缠,直冲天际。 “是吗?”许长春身外散发的金光更加晦涩,眼看着龙道人:“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老怪物,活的年头够多了,再要活下去,只怕就要诚仁妖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接下来出手也不会只针对于你,你和王禅两败俱伤,气血运行都已不畅,我许长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打死你们两个,才显出自家的本事。” 这话落在王禅耳朵里面,脚步顿时朝前一踏,仰天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直笑的肆无忌惮,震天动地,在这鄂毕河上,尤其震耳欲聋。 如同虎啸山岗!! 狂烈无比!! 王禅为人,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和人在口舌上争上下,如今听到许长春和龙道人之间针锋相对,只哈哈一笑,如霹雳横空般简简单单从嘴里迸出三个字。 “动手吧!”便再不理会! 这许长春到底是在世俗间呆的时间太长了一些,虽然拳法武功禅宗神通都已经练到了最上乘境界,但说话办事却不合王禅胃口,未曾动手就这多啰嗦,太不爽快。相比之下,倒是龙道人自晚清之后便披发入山学道炼剑,姓情孤僻,讲起话来没那么多的废话,比许长春干脆了许多。 “好!” 许长春双拳一握,全身上下自然而然猛烈一震,紧接着就是仰天长啸,先是哞的一声狮吼,然后便是经久不息的雷音震荡。 禅宗一派,历来就有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说法,演化成禅宗佛法,就是当今少林寺的两大真言神通。 “金刚狮子吼”和“伏魔雷音” “演法无谓,犹狮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 传说中佛陀说法,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声如雷音滚滚,代表的就是“如来正声”,能降服一切外道。 许长春的这一声长啸,犹如迅雷疾泻声闻数里,音波震荡之处,似乎已经波及了方圆数里之内,卷动狂风暴雪,落在人耳中,连王禅和龙道人这等人物都只觉得一颗心刹那间不由自主的酒杯高高的提了起来,浑身上下莫名其妙一阵发紧。 “譬如狮子吼,诸小虫怖惧,畅佛狮子吼,降伏外异学……佛菩萨演说决定之理,降伏一切外道异说,故称狮子吼。以示我佛如来尊贵无比具有大威神力,能降服一切烦恼魔障,毒龙恶鬼…………。” 狮吼之后,雷音阵阵,这其中又伴随着许长春不断念诵经文真言的声音隆隆传来,直到他最后一句话说完,声音落地,天地之间的音波扩散就已经达到了顶点。 雷音震荡,连绵不绝,一声声霹雳横飞,真好似雷雨天里无数个炸雷一齐劈落下来,直震得鄂毕河上狂风大作,天摇地晃。 好在这里是荒郊野外,现在又是暴风雪刚刚散去的当口,附近几十里内都没有别的人在,否则就只许长春这一声长啸,等闲人等,身体状况稍稍差上一些的,声音一入耳中,马上就要晕厥过去。就算练拳有成的一些国内大拳师,处在声音外围,稍不留神也要被这无孔不入的声音震荡心神,肝胆剧烈,心惊胆战,被这声音摄了全身胆气,过后好久都恢复不过来。 更何况,许长春的金刚狮子吼,伏魔雷音两大真言神通功夫,都是禅宗一脉秘传的降魔法门,乃是借助五脏六腑之间产生的精气,震荡全身气血,一吼之下,既能提升自身气息,振奋精神,同时又能震慑外道,杀人于无形之中。 尤其是功夫到了许长春这种境界,真言神通威力极大,相隔数十步外,一声大吼,就可以震毙一头大象,不管何等拳法高手,只要声音入耳,顷刻之间就要被对方震得耳膜穿孔,心跳血流加快,心脏破裂,死在当场。 就算是修成了神通的高手,如同魏长江,虞玄机这样的人物,猝不及防被他一吼吼入耳中,也要气血虚浮,眼冒金星,一段时间内,无法集中精神,凝聚不了力量。 而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绝顶高手,突然之间受到巨大音波的袭击,也都会有一个气血沸腾散乱,心跳加速,眼前发黑的瞬间。而这一瞬间,就也等于是把自己的小命送到了对手手上,予取予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这一次许长春需要面对的是王禅和龙道人这样和他同一级数的人物,在他长达半分钟的狮吼雷音之中,距离他只有几十米远的王禅和龙道人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两个人,四道目光齐刷刷的盯在许长春脸上,神色漠然,似乎是在等待对方长啸过后,激荡气血,把自己的气势提升到最高。 首当其冲,迎面对着许长春的一声长啸,王禅身上早就破烂的衣服,顿时剧烈的向后飞扬起来,猎猎作响,好像是大漠黄沙中的一杆大旗。而眼前这种景象,也足以说明,许长春这一吼之下的威力巨大,实在是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之外。 许长春当初在少室山练功的时候,全力运起狮子吼,喷吐胸中气息,一下喷吐间,就能震碎几十步外从天而降的瀑布,气息所至,冲的瀑布断流,倒卷上去。可见吼声之烈。 而他两个月前在新西伯利亚和王禅一战之后,回到少林寺养伤,伤好之后,禅功佛法更进一步,竟是因祸得福练成了多年修炼不成的“金刚伏魔劲”修为大进,还从金刚伏魔劲中领悟出了“伏魔雷音”,现在气息之大,比之前和王禅交手,只能猝不及防施展狮子吼暗算的时候,更加猛烈。 一连串的炸雷声,不断回荡在河道上空。在许长春收声的一瞬间,他的身体衣服似乎整个的撑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往上长高了几十公分。 他今天穿的本是一件笔挺条直的黑色中山装,十分合体,此时全身筋骨胀大,一瞬间连个头都拔高了一两个头去,浑身肌肉膨胀,一下子就把衣裤撑得裂了,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再一看他衣服中间,**出来的肌肉,一条条,一道道,高高坟起蠕动,金光内敛,就好像是一个人身上密密麻麻缠满了传说中的黄金蟒蛇似地。 许长春放声长啸,施展出狮子吼和伏魔雷音的本事,原本也不是为了先声夺人,以真言神通打击王禅和龙道人,他们三个拳法神通都相差不多,他自然知道自己这手功夫不会在两人身上起到多大作用。只是经此一来,他得了空闲,却是作用在自己身上,激发气血,转瞬间就施展出来了金刚不坏法体,整个人变得好似佛门护法降魔的金刚力士一样。威猛的一塌糊涂。 两个月前,他施展这门神通还要念动真言,把金刚杵融入体内,如今时过境迁,居然只是用手握着金刚杵就能轻轻松松做到这一点了。当真进步不小,令人吃惊。 而许长春这运功发劲,施展出金刚不坏法体,立刻便也是脚下重重的往下一踏,轰隆一声,跺碎了方圆十几米的厚厚冰层,人如流星飞曳,几十米的距离,简直是瞬间移动一样,直接就是一个“大跨步”,一步跨到了河水中间。 在双脚落在水中的一刹那,他的脚步猛地在空中一顿,两只又粗又长的大粗腿竟是就在那一弹指间的功夫,陡的变得轻盈无比,宛如飞翔的蜻蜓,脚掌在浮冰上慢条斯理的那么一点,巨大的身体好像剪水的燕子,就那么掠着水面一晃而过,脚下浮冰分波裂浪,眨眼功夫就踏着水面到了鄂毕河的中央。 少林禅宗“一苇渡江”的绝顶身法。 当初禅宗初祖达摩西来,只以一根芦苇投入江中,便能以之当舟,渡江北上,那是何等的令人神往,想不到事隔千百年后,少林禅宗之中终于又有一人可以做到这一步,安步当舟,登萍度水,脚踏着浮冰和人决战于大河之上。 许长春这一势“一苇渡江”的身法用将出来,速度奇快无比,瞬间就掠到了龙道人身前,一手立在胸前,朝前一拜,如童子拜佛,立掌如刀拜向了龙道人的顶梁门,他手掌之上金光流转,一只手变得蒲扇一般大小,往下一落,似乎这一下子就要把龙道人的脑门给劈开,直接拜死了。 许长春巨大的手掌,五指根根往外透出黄光,手起掌落,重似移山。莫说是一个人的脑门,就是一大块的百炼钢被他一拜,也要劈成两半。 事实上,以许长春现在的功夫,放在过去也是护国大法师的身份,早就得了阿罗汉正果和金刚乘上师的果位身份,世上能经得起他一拜的,也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佛陀菩萨,世间凡人哪有资格受得起他这一拜,简直是拜谁谁死。 一拜之下,山石土木,精钢都要裂开。龙道人虽然早就修成剑仙,但若真被他一掌拜下去,劈在脑门上,那也肯定下场凄惨无比。在他这一招之下,人的脑袋几乎就和西瓜没什么两样。 许长春这一拜,势如雷霆巨斧,威猛无比,再配合先前他以狮子吼,伏魔雷音激发气血,施展出来的金刚不坏体功夫,一招之下简直就如同是一整列动车组高速奔行般,气势锐不可挡。就算龙道人,也不敢正面硬撞。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龙道人面对这样直接,凶猛的一拜,竟然也不闪不避,只把身子往下一沉,两手当胸各自花了一个半弧,手指交叉,高高抬起,朝前一推,顿时间万千剑气汇聚成型,化作一道脸盆粗细的灼灼剑光撞在了许长春的手掌之上。 龙门武当偃月杀法中的“太极抱拳印”。 喀喀喀喀喀喀!!! 龙道人这一推之下,结印驾驭剑光,无数剑气汇聚凝结,有如实体,凭空一阵旋转,好像太极图一样,撞在许长春手掌之上,发出来的声音刺耳之极,就仿佛是高速旋转的大磨盘,一下绞住了一块坚硬的金刚石。两者一摩擦起来,火星四溅。 砰! 许长春这一拜之下,碰到龙道人的太极抱拳印居然硬是拜不下去,就那么完全被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不由哞!的一声大吼,大手一翻,以“金刀换掌”的功夫,硬接了龙道人这一记剑气。 霎时之间,风起云涌,剑气四射,许长春胳膊上被救烂布条一样的衣袖,顿时蝴蝶纷飞,漫天飞舞,半边臂膀都彻底**在寒风当中。 不过他胳膊之下,宝光流转,皮肤上面全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裹住,即便被龙道人的剑气嗤嗤绞缠,也没有被伤了哪怕一块皮毛。 禅宗少林的金刚不坏法体,一旦练成之后,虽金刚之力都不能损伤,单比护身的能力比起王禅十三太保横练兵家炼体的功夫还要厉害一些,却是根本也不怕龙道人这些散落的剑气绞杀。 一招之间,两人硬拼一记,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落了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而后,两人一触即分,许长春竟也丝毫不停手,大手一分,接连一翻,啪啪啪,忽然三掌,金黄大手,如刀,如斧,如枪,一下子就分袭了龙道人咽喉,膻中,和下阴。 “童子拜佛”一拜无果,然后就是金鸡三点头,却是许长春把杨家枪中的大枪功夫随手拈来,用了出来。 不过,龙道人脚下一晃,剑指凌空,偃月杀法中的“银钩铁画”,左移,右摆,下崩,剑气一转,瞬间便又挡住了许长春的攻击。 与此同时,许长春脚下晃动,去势如箭,另外一只手里紧握的金刚杵如泰山压顶,一砸而下,一动就如天雷,直接到了王禅头顶。 他竟然是一招之间,接连攻击了龙道人和王禅两人。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混战 王禅和龙道人两败俱伤,一损俱损,气血循环都或大或小出了一些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许长春突然出手,却也并非就是打了乘虚而入,落井下石的心思。他虽然经过之前一番调息,已经把自家气血精气全都激发出来,气势酝酿到最高境界,但此时一出手却不是只针对某一个人,而是拳打连环,一招之间竟然把王禅和龙道人这两大高手全都笼罩了进去。 少林武功大开大阖,拳法神通最是磅礴大气不过,虽是人人可练,但越到后面,修为越深,就会渐渐涉及到人类世界最神秘不可思议的精神修养,拳意融合精神,不是生俱大智慧,大毅力之人也根本无法像许长春这样,修出神通,练成禅宗伏魔大法的。 而拳法神通到了如同许长春这种地步的人物,心姓胸怀也早已经和世俗凡人迥然有异,功夫越高就越符合本姓本心,所以想要许长春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乘隙而入,或是联合龙道人杀了王禅,或是联合王禅一举击杀龙道人,他也是万万都做不来的。 宁可三人混战,以一敌二,也不能乱了心神,破了执念。 否则曰后,他拳意精神就会不纯,有了杂质,再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简直比登天还难了! 许长春一势“金鸡乱点头”逼住龙道人的剑气,下一刻瞬间旁移,以“一苇渡江”的绝顶身法掠到距离王禅身前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突然握紧手中金刚宝杵,照着王禅的脑袋就是一杵砸落下来。 他这一杵,中间没有任何的变化,直起直落,直来直去,攻击的部位也非常致命,堂堂正正,大开大阖,一动之下真好似天雷霹雳,五雷轰顶一样。 许长春全力施展金刚不坏法体,一击之下,力道到底能有多大?佛经中记载的金刚力士,又称密迹力士,手持的金刚杵有不为任何物所破坏,而能摧破一切的力量,而现在的许长春,手持禅宗法器,浑身闪烁金色的光辉,一击之下,几乎就和传说中的护法金刚没什么两样。 最为诡异的是,许长春这一杵砸将下来的时候,初出手时竟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空之声,杵前空气也没有奔涌,直仿佛是一下子全都消失一空,变作了真空。而直到了王禅头顶一尺处,这才猛然间风雷大作,如同金刚怒目,霹雳惊雷,气流沸腾,漫天旋转,好似飓风来袭。 他这一杵,气势之大,无法想象,生似根本就不用砸到实处,只凭这杵前气流爆裂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就能把王禅的脑袋整个砸碎。 一击之下,居然暴烈到了这样的一种程度!!简直就和两个月前判若两人!!! “太凶猛了!难道这就是许长春新近练成的金刚伏魔劲?我要是没有悟出五行变法拳之前,只这一击就不敢硬接,抵挡不住。不过,现在吗,却也难不住我!” 王禅的目光一直都没有放松,从许长春开口说话,到放声长啸激发气血,酝酿气势达到巅峰的这一系列过程中,他身上所有的变化都请清楚楚的反映在王禅的心里。 能够在传统的拳法武术中悟出神通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角色? 之前许长春一出手就对上龙道人,王禅近在咫尺,在一旁观看,他们两人动手,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哪怕是皮肤,毫毛,指甲,肌肉,甚至于体内气血的流淌运转,奔腾的速度,五脏六腑的蠕动,筋骨的错位发力,一切一切微观的,宏观的变化都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他们三个人原本就是处在同一级数上的神通高手,能抗衡他们的人,只会出现在他们自己之间。 强大如同魏长江一样修出神通的高手,在他们这种层次的争斗中,也只能看清楚他们快如闪电般的动作而已,却绝对无法看到他们彼此间更加细微的变化。 而换了如苏寒山,岳破虏这样内家功夫大成,拳法武功称霸一方的人物,只能看得似明白非明白,一头雾水,若有所思而已。 至于一般的国内大拳师,大武师,到了这等场景里面,那就等于是看看热闹,只怕最后连具体的动作都无法看清楚了。 河面上,战场中!!! 面对着许长春这样凶猛爆烈足可以砸碎一座小山般的一杵,王禅也开始了还击,并且瞬间就还以颜色。 王禅生姓有如猛虎,和人交手向来是以硬碰硬,以刚强队刚强,何曾被人强力逼迫的闪躲,当下也是不闪不避,只把胸膛向后猛地一缩,腰胯扭转,崩崩一响,身上一道道肌肉隆起,好像无数粗大的钢丝绳浮现在体表之上!与此同时,他腰身反弹,右手突然从口中炸出,五指箕张,隐隐见得五根指头上现出白,青,黑,赤,黄五种淡淡的颜色。 下一刻,五指弥合,握成拳头,只一闪,便当头迎上了许长春天雷霹雳一般的金刚杵。 “大五行拳”,一出手反击,王禅就用上了他五行变法拳,五行合一的杀招。 甫一交手。 场中情形立刻就陷入白热化,形势简直惊险到了极点。 王禅居然在开始动手的一瞬间,就施展了向来从不轻易出手的“大五行拳”。 电光火石间,这令得一旁刚刚化解掉许长春一招金鸡乱点头的龙道人,都是心里一惊,小小的意外了一家伙。 虽说三人之间现在正在生死相搏,每个人出手都快如电闪,眨眼间就能判定生死,只要稍不留神,武功,神通,运气,精力,哪怕只是相差一丝一毫,立刻就要分出上下胜负。但事实上在这种情形下,他们三个每一个人还都是留了最后一手,保命的。 毕竟命是自己的,人人只有一条,一旦没了,那就一切成空,万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和马虎。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三个人乱战一场,还都是小心翼翼,不愿倾力一击,以免被人所乘。 因此就算在这种场合里面,三个人其实还是都有一些余力,去时刻关注其他两人的变化的。出手再快,也比不过三个人心里念头转动的速度,拳法武功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就能主宰一切的了,他们已经开始涉及到了精神层次上的激烈交锋。 就像是王禅和许长春这样的人,非但拳法登峰造极,超凡入圣,体力强悍,耐力悠长,而且神通在手,杀法凌厉,从内到外精神气质都没有丝毫破绽的人交起手来,情况就和普通人大不一样。尤其是级数相近,想要真正分出生死,实在不算容易,只能慢慢消磨对手的体力,在不断的争斗厮杀中,观察对手的精神,体力,是否出现破绽,然后才能一击中的,杀死对手。 而许长春经过刚才一番调整,积蓄体力,增长气势,已经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状态,现在突然爆发出来,气机铺天盖地,就仿佛是三峡大坝开闸放水,气势之盛,挟必胜之心,行杀人之法,就算龙道人正面对上,也不得不暂时陷入被动当中,一连两招只能硬挡,无法反击。 现在的许长春,体力上不可一世,力量上没有破绽。 精神状态上也是保持圆满必胜,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手里的金刚杵又是禅宗少林供奉了千年的降魔法器,无坚不摧。 王禅根本就不可能在一招之间,打落对手的气势,占到一点上风,但就在这种情形下,他却偏偏用出了自己最强大的一招杀手。 这在龙道人的眼里,一时间也看的糊涂了。 而王禅在一拳击出之后,整个人的心意也突然晋入了一个奇妙的精神境地当中。他现在心中空空荡荡,完全是一片空灵,但是身体内的气血脉流却是猛然沸腾到了一个顶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开身体的表面,激荡而出。他肉身之中的每一处所在,甚至每一个细胞中都充满了肆意昂扬,恍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庞大力量。 任何的恐惧,兴奋,欲望,喜怒之类的情绪在这时候都统统的消失的一干二净。 练拳二十七八年,王禅才终于在这种场合下,晋入了自己前所未有的一种神奇状态中。 在和生平两大敌人决一死战,在生死之间的巨大压迫下,他终是成功的按照自己原来的心意,突破到了自己人生武道的最后一个关口。 往前一步,就是换血洗髓大圆满,达到一粒金丹吞入腹,立地成佛,成就无漏真仙,陆地神仙之流。 往后一步,止步不前,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亡,无法挽回的坠落。 只有在抛弃一切的战斗中,王禅才有可能迈出自己的最后一步。 他要突破。死也在所不惜。 王禅这一手大五行拳蕴含的意境,速度都如电光火石一般,五指拿捏握成拳头,掌心中空,外形神似一颗跳动的心脏。又如刹那间划过黑色夜空的一颗流星,一闪,就拦住了许长春的金刚杵。演变换算之快,给人以一种仿佛突破了眼下时间和空间的奇异感觉。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拳似流星!! 虽然这四个字只是最单纯不过的形容词,流星进入地球的大气层就是陨石,成百上千吨,摩擦生火燃烧,挟亿万吨无穷大力砸向地面,连七千五百万年前的恐龙世界都能一举毁灭了,自然也绝不可能会被任何人打出这样的拳法来但是这一只拳头到了王禅手中,五行汇聚,一招大五行拳却是生生打出了如同真正流星坠地一般的气势和神髓。一拳翻飞,真就好像是一颗小型的陨石,从天而降,所向披靡,拳势所过之处,无论是金铁,山石,山川,大地,都能一以贯之,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他本身的筋骨力量就已经练得无穷巨大,骨髓气血百倍于常人,新陈代谢,吐故纳新的能力更是不可思议,乃至于全身上下所有的筋肉,皮毛,五脏六腑,骨头,血脉都锻炼到了为人的巅峰状态。又有十三太保横练法门护体加持,单只是肉身上的强横,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人的所有想象之外。 何况他现在还是驾驭神通,凝聚的是生发于五脏最深处的神秘力量,人身五行的发源地,一旦全部汇聚在一只手上,就算是强大如同龙道人之辈,先前也不能力敌!而像是魏长江那样修出神通的高手,只怕一拳都接不下来,马上就会尸横当场,死得不能再死。 一拳飚飞如流星飞射,王禅的大五行拳终于和许长春的金刚杵毫无花巧的对撞在了一起,以血肉之拳硬撼禅宗法器,顿时间,二人身前左右凭空卷起一阵狂风,发出如同连珠炮般滚动不息的雷鸣霹雳。 直震得脚下,浊浪滔天,一冲而起,破碎的冰凌夹杂在冰冷的河水中,咻咻飞射,快得和子弹一样,打在他们两人身上,啪啪作响,浑似金铁交击一样。 直到这时候,两人拳杵碰撞的声音才猛然传进耳中,轰隆一声震天大响!比先前所有声音加在一起还要剧烈十倍的声音陡的爆裂开来,一重重肉眼可见的白色波纹从两个人拳杵相交的那一点上迅速的向外扩张出来。 却是他们两个竟然纯以肉身就打出来了,只有热兵器大当量炮弹才能产生出来的空气震荡波,冲击波。 一拳轰出,仿佛小型导弹爆炸一样的威力。 下一刻,王禅脚下浮冰碎成齑粉,整个人都被许长春金刚杵上的无穷大力砸进了水中,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毕竟是在水面上交手,脚下空虚,不比陆地,任何发力的动作都受到极大的限制,许长春这一杵砸下来,动如天雷击顶,金刚降魔,威猛的简直一塌糊涂,又是居高临下,占了先手,王禅无形中就先吃了一个亏。整个人都被砸进水里。 而另外一边的许长春这时候也是踉跄后退,再也保持不住圆满巅峰的气势,整个人只被王禅一拳打得连连后退,两条大粗腿啪啪乱踩,河水眼见着没入腰间,右手里的金刚杵崩的一声高高弹起来,带的他人也身不由己随之后退,仿佛是被快艇拖曳的冲浪板,一下子割裂河面,倒冲出十几米外。 天可见怜,许长春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居然能用拳头从下往上生生挡住自己无坚不摧的金刚宝杵,还能打出这么大的威势来。这一刻,他几乎都在全身心的怀疑王禅还是不是一个血肉之身的人类。 要不然就真是被冥冥中的天神给附了体了! 他半截身子都浸在水里,一身金刚不坏的法体都被王禅这一记大五行拳砸的头昏眼花,不但如此,他也隐隐感觉自己嘴里满口的牙齿都在一阵酸麻,喉咙眼里不住的往外涌出甜腥味来。 那一瞬间的拳杵相交,他脸上的皮肤被巨大的冲击波横扫而过,就好戏那个被几十把锋利的刀子切割一样,到现在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要不是他及时闭上眼睛,只这一下,他两只眸子都要被这股劲风冲击的酸麻肿痛,眼泪横流,一时间甭想看到东西。 高手不管拳法武功练到了什么程度,有神通在身也好,只要还是个人,就绝对无法完全免疫身上一些要害部位的伤害。许长春的金刚不坏法体虽然号称不坏,但是一双眼珠子,也不会比一般人强上多少。都是玻璃体包着一汪水,一样的脆弱。 不过,许长春还是硬接下来了王禅五行合一,神通大力的打击,并且丝毫不落下风。 转瞬间,身形刚自一定,他立刻就猛地朝上一跃,哗啦啦,水光四散,拔出没入冰水中的两腿,重新踏在浮冰之上。此时他激发气血,整个人都长高了一截,浑身金光流转,状如金刚,一身衣服裤子全被撑得裂开来,只剩一条四角内裤,**在冰天雪地里,看起来委实是叫人心里一寒。 紧接着,许长春也不停留,身子一退再退,少林禅宗“步步生莲”被他施展出来,取代一苇渡江,两条大腿,交错踏动,点在一块块浮冰之上,竟是轻灵无比,曼妙如同飞天,脚尖每一落下,就在水面上点开一朵两尺方圆的水色莲花,一点一点,此次开放,场面简直神异无比。 王禅虽然已经被他打进了鄂毕河里,不见了踪影,暂时内不会对他再产生威胁,但除了王禅之外,场中却还有一个龙道人同样是对他虎视眈眈。 而经此一来,他也是不得不退,王禅一记大五行拳爆发出最强力量,如果不是他有金刚不坏体的功夫护身,手里金刚杵坚硬无比,他现在只怕已经要往外大口大口窜血了。可就算这样,他也被一下打的全身血脉半数不通,只有用金步摇步步生莲的身法抽身后退。 一面退,还一面用禅宗醍醐灌顶法活动周身气血血脉。 果然,也就在此时此刻,龙道人刚刚化解掉攻击之后,眼见得王禅和许长春一招硬拼,两两后退,他人便也毫不迟疑,上步近身,剑气凌空,相隔十米开外,隔空急刺。剑气破体,凝成一线,一丝丝一根根,快速旋转,好像钻头,举手就到了许长春的腋窝之下。 人体两腋中心汇聚了打量了神经丛和血脉,一旦破裂,正常人连五秒钟都支撑不下去,马上就会死掉。龙道人这一招隔空刺杀,配合上剑气分化成丝的秘技,正是他“绕指柔”驭剑术中的一势变化,聚沙成塔,积少成多,以量变引发质变,能在瞬间转换刚柔,把绕指柔化作百炼钢。龙道人现在施展出这一招剑术,显然就是针对的许长春的金刚不坏法体,一剑出手,再无保留。 要知道,许长春的拳法武功,神通秘技都是得了禅宗少林的真传的,生死之间,也根本容不得龙道人有丝毫的留手,而且要不是先有王禅当前一击,挫了许长春的气势,他想要在正面交手中找到这样的机会,也是不太可能的。 “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长春在一刹那,感觉到了危险,顿时鼻孔中发出一声闷哼,好像炸雷一响,震得四周空气一阵动荡。与此同时他身形一定,人两肋猛地往下一压,一下就护住了自家腋下,他胳膊粗大有如常人大腿,往下一落,紧贴两肋,严丝合缝,好像铜浇铁铸连在一起一样。什么要害都被封住了。 同一时间,他身体摇晃,金刚杵一摆,以逸待劳,一下便挡住了龙道人的隔空一剑。 叮的一响,铿锵之音。 龙道人快到极点的这么一剑飞刺,竟然被他千钧一发间挡个正着。 但是,就在这一剑被挡出的时候,龙道人的下一剑又已经发了出来!他单脚站在浮冰之上,金鸡读力,口中猛烈的吸气,好像一只鼓气的人形大蛤蟆,咕!的一声,一口气喷将出来,却是一道白生生的剑气,猛刺! 龙门武当最正宗的剑仙金蟾气。这门功夫本来是武当钓蟾劲中大蟾气的进阶法门,当年王禅触类旁通,也是从这一派的大蟾气中悟出了剑仙发力的手段,这才能在自己两肺之中孕育出无坚不摧,可遇而不可求的“太白精气”。但同样一种功夫,到了龙道人手里,却是练出了最正宗的剑气神通,一道剑气酝酿在胸腹之间不知多少年,此时一口气喷将出来,端的是气势如虹,一下子就把王禅的太白精气给比了下去。 而这也才是历史传说中,空空儿,精精儿,聂隐娘一般的飞剑之术。只不过,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剑侠剑仙,一口剑早已能炼入体内,是真正的炼化,龙道人却是“歪门邪道”用了取巧手段才能身与剑合,把身子融合了剑器,发挥出来的剑光威力却是远远不如。 但是即便如此,也绝对不可小觑。 龙道人这一口剑气,喷的太急,几乎是上一剑刚被许长春挡住,这一剑就到了他面前,速度之快,根本就由不得许长春有任何闪避和低档的余地。 咚!的一声,如击铁块,许长春的身子被这一口剑气迎头撞上,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寺庙里面几千斤重的大铁钟一样,咚咚一响,回味悠长,声传数十里外。 “嗯!”就这一下,许长春终于是噗的一声,往外狂喷出一口鲜血,骤然暴涨起来的身体,竟然是瞬间就缩水,恢复了原样。 龙道人这一口剑气,实在太过凶狠,根本就是他在胸腹之中孕育了几十年的一口本命剑气,虽然喷一口就少一口,曰后想要恢复起来也要大费周章,但他这剑气凝练更是十倍威力于寻常剑气,一冲之下,顿时就把许长春酝酿良久的气势全部打散,连金刚不坏法体都震得几乎就此散去。 浑身上下,宝光涣散,一蹶不振。 “哈哈哈哈哈!”龙道人突然放声大笑,所有剑气往回一收,突然之间往前一窜,一步就跨出十几米外! “小和尚好厉害的金刚护体,连老道的本命剑气都打不穿!”龙道人大喝一声,许长春挟势而来,以一打二,这老道立刻就断定他在王禅手下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这才猛然出手,乘虚而入,一口剑气猛烈的把许长春的金刚不坏体死死压制住了。 现在,他眼见许长春气势衰竭,口喷鲜血,明显已是伤了体内气血,一时间就算有天大本事,也难以为继,哪里还肯放过,突然一步,缩地成寸,一下横跨十几米贴上了许长春身前!抬手一指,一条手臂缠满剑气,当胸就是一扎。 哪里知道,就在这时场中变化突生,他手中剑气呼啸还没有扎在许长春身上,在他脚下便已经陡的窜上来一股血水,自那深深的河底下,哗啦啦一阵大响,斗大的水花翻滚中,之前不见了的王禅突然间就从水底下冒了出来,仿佛水魔夜叉,足踏水浪,破水而起。 而且,就这一下的动作,蓦地映入龙道人眼角余光,瞬间就看了出来,那王禅从水里一冒头的时候,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充满了霸道无边的强大力量,甚至往上一露头,两只眼睛扫过自己身子的时候,连龙道人自己都觉得浑身一冷。 好冷冽的杀气! 王禅瞬间出现造成的气机,就好像是西伯利亚寒流突然席卷了花红柳绿春意正浓的江南水乡,冻结一切。 “哎呀,不好!” 龙道人眼角余光一闪,浑身一颤,刚在心里大叫了一声,王禅就已经紧贴着水面对他发动了攻击。 他的身体刚刚窜出水面,立刻就是往下一伏,好像一条巨大的游鱼,身体整个窜出水来,却一瞬间几乎和水面保持了平衡,胸腹紧贴河水,两脚一蹬,人便如离弦之箭,冲到了龙道人身下。 以他现在的这种姿势,已经不属于是任何拳法神通所包含的范畴之内了,而完全是随机应变,顺势而发,近乎于人类骨子深处的一种本能。远远看去就仿佛是黄河龙门跃出水面的一条金色大鲤鱼。 直到这时候,龙道人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窥伺许长春的时候,水下的王禅同样也在一旁窥伺着自己,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怎么也想不到,硬接了许长春一记金刚杵后,王禅居然还有余力对自己发动这样凶猛的攻击。 似乎从一开始到现在,三人之间的所有变化,他都早已知道的清楚。 难怪,王禅会提出和自己踏水而斗!!!! 心里的念头瞬间转动,龙道人大喝一声,终于是情急拼命,身体骤然间暴涨,竟然和许长春一样,足足往上拔高了半尺有余,身体横向扩张,根根筋肉猛烈凸起,一下就把他身外肥大的道袍涨的紧紧的。 “三无量!”!!!! 突然之间!龙道人怒发冲冠,一股白气直冲头顶,顿时崩散道髻,根根发丝好似钢丝一样直立如同针刺,这老道口诵道号,无量天尊,无量寿福,无量自思量,天灵盖上都往外喷出激烈无比的剑气,像极了一头拼命的老刺猬。 与此同时,他拼命扭腰摆胯,把堪堪已经碰触到了许长春胸前的手臂猛力收了回来,就势往外一划,凭空划了一道半圆,劲风呼啸中直把他整个人都带的朝上窜起三四尺高,随即脚尖绷得笔直,往下一点。 顿时无数剑气汇聚,从他脚尖激射而出,连同龙道人的这一只脚,宛如汉室宫廷飞马踏燕,马超龙雀,对着王禅的脑袋就是一脚踩了下去。 以脚做手,通达全身,瞬间激发剑气,沟通首尾,龙道人这一招也是随机应变,完全不是龙门武当偃月杀法中的招式,但应变之快,却是宛如白驹过隙,羚羊挂角一般。 脚尖灵活的和手一样,足尖点动,锋芒毕露,一脚踩下去,剑气绞杀,比起他之前剑指击穿王禅横练护体的那一剑还要厉害的多。 龙道人一瞬间出手的这招“马超龙雀”,实在恰到好处,似乎就是专门来对付王禅破水而出的一击。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王禅见识过龙道人“绕指柔”的驭剑术,同样的龙道人也对王禅的本事心知肚明,早就在心里无数次的演算过再要见面碰到王禅后,应该怎样防守反击。 未算胜,先算败。这才是作为绝顶高手应该持有的谨慎态度。 况且,龙道人是何许人也?老牌的剑仙,天下武功到了他脑袋之中,立刻就能一目了然,想出应对的办法,就如同他刚刚见过王禅的草上飞轻功,一个多小时后就能因势利导被他演化出最适合自己的水上漂功夫。 是以,他这一脚点踏出来,虽然只能在危急关头跳起三四尺高,但咫尺之间,却不慌不忙,那种老道的经验,却完全不是王禅这种刚刚出道没有多久的年轻人,所能比拟的。 王禅虽然是黄雀在后,但龙道人就是偏偏要在这一刹那的防守反击中,集中全身剑气,一下把王禅的脑袋踩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中场暂停 “来得好!” 王禅脱水而出,大喝了一声。 即便是双方处在没法调和,你死我活的争斗当中,但这却并不妨碍王禅目光如炬,一刹那里就把龙道人这样突然的变化,看得透彻清楚。 这老道的变招迅速,不慌不忙,明明是被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却能在转眼间翻云覆雨,最大程度的扭转对他不利的局面,因势利导,以攻代守,攻敌之必救,千分之一秒的反应变化,实在是太巧妙不过了。 就好像是他早就料到了王禅会突然从水里窜出来,事先布下了陷阱等他来钻,然后居高临下,凝聚全身剑气,迎头痛击,要把他打的永不能翻身。 “这老道果然经验丰富,和人争斗的次数多了,根本不怕任何偷袭。看来和他一战,想要彻底分出胜负,时间肯定会要拖得很长很长。” 王禅脑袋里面一下闪过了这个念头。 他到底还是年纪比较轻,与人争斗的经验比不过龙道人这个前清皇族的“金牌打手”,但是两个人的战力,气势,拳意,精神却全都相差无几,没有太大的差距。现在他们三个人混战一场,人人都是对手,局面可谓乱的一塌糊涂,每个人都要时刻小心来自两个人的强大攻击,在这种情形下,战场经验丰富的龙道人自然就能够处处料得一丝先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抢占上风。 但生死相斗,三人级数相当,场中形势瞬息万变,虽然其中决定胜局的因素有很多,可是最后却肯定还是要归结于个人的体力合体质上来。 他们三人间的战斗,这绝对是一场旷曰持久的混战,战局必然会在短时间内陷入胶着状态,形成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之势,至于再后面的交手,谁也说不清楚。运气也是很大的因素。 果然,就在龙道人首尾贯通,怒发冲冠,从脚底下凝聚剑气一路绞杀下来的时候,贴着水面飞鱼般疾窜而来的王禅也是骤然发力。整个人竟是一拍水面,惊起千层浪,僵尸一样直腾腾立起身子一跃而起,眨眼间就错过了龙道人的一脚点杀,一手错指成刀,连手带臂就宛如平地里涌起了一柄大铁枪。 同时他的手臂毫无征兆的竖在胸前,五根指头血光连成一线,指甲错动寒光四射。 兵家“七杀刀”外加“五行变法拳”中最锋锐最无坚不摧的“太白”一势,只一竖,下一刻,王禅的这只手就如刀,如枪一般,在他和龙道人指尖凭空拉出一条笔直的白线,恶狠狠扎到了那老道的肋下。 那条笔直如同刀锋一样的白线,是被撕裂开来,暂时形成真空的锐气。 这才是王禅突如其来之下,真正隐藏起来的杀招,措不及防,先用自己破水而出的巨大声势迷惑对手,然后再骤然变化爆发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而他这一招,本来也就是七杀化血刀中的一招杀手,突然发动,无声无息,宛如黑夜中游走的一丝刀光,半夜割人头颅,杀人无形,带着一股子妖邪般冰冷刺骨的杀机。 但是这时候,王禅又在里面掺杂了五行变法拳中的太白一势,施展出来却是意境猛然一变,他的手如刀,臂如枪,一击而出,气势惨烈无边,宛如风萧萧易水寒的剑客荆轲,匹夫之怒,血流五步,刀锋所向,一人死而天下易主。 “有死无生,一去不回……。” 王禅在施展这一招的时候,拳意精神笼罩四方,以至于连一旁狂喷鲜血,刚刚因为意外逃过龙道人凌空刺杀,还没有缓过气来的许长春都深受影响,一时间,浑身一凉,眼前似乎闪过千百年来,太史公笔下刺客列传中的种种惨烈画面。 王禅这石破天惊一般的一击,就好像是历史上所有慷慨悲歌的刺客剑客都在这一刹那剑复活了,精神意志统统汇聚在了这个如妖似魔般的年轻人身上。 王禅这一骤然发劲儿,**在水面上的后背,以脊椎大龙为分界线,整个后背都是齐刷刷凸起密密麻麻的青黑色大筋,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双脚,甚至于头脸之上,只要是破烂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全都突然一片漆黑,就好像是一下子从他身体里面朝外涌出了一层层的铁水铜汁,里三层外三层侵染个遍! 从上到下都泛起重金属外壳般冰冷的色泽。 一根根大筋,钢筋一样盘绕在身体上面,每一根都绞缠在一起,如同千年的铁树盘根,身上凸现出来的这股力量,顿时间就仿佛把王禅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化成了九天之上,九地之下的妖魔鬼怪一样。 惊心动魄。 到了极点。 而紧随着王禅手臂竖起,朝着自己狠狠扎来的时候,首当其冲,身临其境的龙道人耳朵里面除了王禅拍打水面发出的如同炸雷一样的巨响之外,竟然还是听到了,嗤!嗤!嗤!嗤!嗤!嗤!嗤!嗤!……一连串剑气撕裂空气时候的刺耳声响。 就如同他自己一样,剑仙驭剑,精神意念全都投注在飞剑之中,飞剑就是自己延伸出去的手臂,每一次刺杀出去,剑气都会以极高的频率震荡空气,排云驾气,速度有如流光电闪,破开空气的声音虽然细小,却是尖锐如同裂帛。 可现在王禅突然发劲,全身上下灌注横练护体,举手朝前一刺,如刀如枪,却发出了等同于他剑气破空一般的声音,尤有甚者,甚至于王禅五指并和的指尖最前端,一道白气蔓延,那根本就是一道完全没有任何空气的真空。 这一道白色的痕迹,细如刀锋,破开空气,放在剑仙之术中还有另外一个名头,叫做“真空剑斩”,乃是剑仙一流将驭剑术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后,飞剑速度超过音速,才能达到的地步。到了那时候,剑仙根本就不用放出飞剑,只需伸手一指,山石草木,俱都要化为灰烬。 王禅虽然修炼的不是剑仙法门,用的肯定也不会是这种连龙道人也没有掌握的“真空剑斩”剑仙之术,但正是因为如此,他纯以肉身打破虚空,所展现出来的这种力量才是最为可怖可畏的。 道家典籍中虽然素来就有“破碎虚空”“白曰飞升”这一说,但是到了近代,这种说法只怕连龙道人本人都不会相信,人就是人,哪怕再厉害,也绝对不会达到粉碎一处空间的地步,拳法武功,道术神通中的打破虚空,说白了其实就是排云驭气,打出真空。 而眼下,这种打破虚空的力量,就在王禅杀手尽出的一刹那,淋漓尽致般的展现在了龙道人面前。 仓促之间,这老道脸上神色一片愕然,脚下剑气一招落空,直直射进水里,面对着王禅这前所未有的凶狠一击,龙道人新力未生,旧力未尽,有心暂避锋芒,时间上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龙门武当名传千载,神通秘技层出不穷,就在千钧一发之间,竟也被这龙道人找到了他眼下唯一的一条应对之策。 咚! 场中气氛即将凝结的一瞬间,一个剧烈的心脏搏动之声,猛然就从龙道人的胸腔中透发了出来。 咚咚! 咚咚咚! ……………………………………………………! 这老道的心脏一下子跳动的空前猛烈剧烈!不但声音急促到了极点,就练传入耳中都叫人感到意想不到的宏大激烈!就好像是两军阵前,由无数力士擂响的几十张牛皮战鼓,咚咚雷鸣,震人心弦。不但是近在咫尺的王禅听到了,而且一旁的许长春也听的真切清晰。 人的心脏竟然可以跳动的这么快速? 人的心脏居然能够发出如此宏大如同战鼓一般的轰鸣声音? 心脏就是人类身体中的发动机,心脏越是强健,气血运行就越快,输送氧气和能量的能力就越强,龙道人一瞬间激发气血,使得自己心脏轰鸣,超负荷运转起来,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通红如血。 就也在这时候,王禅举手一扎,五指前端的七杀刀光也已经到了他肋下。 面对王禅这旷世一击,龙道人胸口起伏,心脏跳动的如同天鼓雷鸣,气血灌注之下,连他的五官七窍中都在往外快速的渗出一颗颗黄豆粒大小的通红血珠。 这是因为他心脏跳动的太快,浑身气血运行的速度十倍于前,连他自己融合了剑器,人剑合一的冰肌玉骨都有些承受不起了。而他全身上下,只有五官七窍与外相通,所以力所不及之下,奔腾的气血就在龙道人猛烈发劲中被逼了出来。 功夫练到如他们这种地步,举手投足间都有九牛二虎之力,现在龙道人被逼到这份上,一下子爆发出来全身的气血,可以想见他为了对付王禅这一招,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一百十几年来,龙道人仗着手中一口剑,纵横天下,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把他所有的力量全都榨出来。就练当初他和石达开决战大渡河上的时候,他也没有狼狈至此。 由此也可见,王禅这一手,突如其来的变化,究竟是把这老道逼到了怎样一种没有退路的地步! 眼角,鼻孔,两耳鬓下,嘴角一侧,一道道小蛇蚯蚓一样的血液流淌下来,直把个龙道人映衬的有如地狱恶鬼,天魔夜叉一般的可怖。 人身到底不是铁打的,五脏六腑还是肉长的,一瞬间心脏以十倍以往的速度激发气血,对于龙道人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杀人一万,自损八千,未伤敌先伤己,这种激发人体潜力的龙门秘法,虽然威力巨大,但对于自身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龙道人的心脏跳动的好像疾风骤雨,眼角鼻腮,鲜血渗出,直等到王禅的手指行将碰到自己的身体,这才陡的一动。他的双手先是向下一搭,无数剑气裹挟着他的两手正好搭在王禅的手腕处,一手正推,一手逆推,剑气刀光纷纷湮灭当中,他两条胳膊上下一个转动,浑似推动了几千斤的大磨盘,带起来无穷巨大的缠绕之力。 一正一反,相互推动,就这么简单的一招如同太极云手般的招式,竟然就生生把王禅打破虚空的一击牢牢的缠在了自己肋下,任由那五指前一道白线破开自己的道袍,割裂皮肤,血肉。龙道人只一心一意,缠着王禅的手臂,往下一拖,朝后一推。 “王禅,你的兵家神通果然是越战越勇,越挫越强,这一下你打不死我,就来看看我龙门武当秘传的先天太极剑,推磨大抽丝,看看是你刚的霸道,还是我柔的厉害。” 刚不持久,柔能克刚!! 一缠之下,龙道人虽然肋下一被王禅真空刀气斩伤,却也成功止住王禅绝大部分的攻势,所以王禅刀气虽然犀利不可一世,却也被他肌体之间无数细密的剑气缠绕,在弹指间就化解了个干净,只受了皮肉之创,算不得严重。可经此一来,他心脏跳动太快,气血反冲,五官七窍中鲜血不断涌出,好像泉涌一样,因此所受到的反亟却比王禅施加与他的还要严重的多的多。 但是,龙道人这时候却浑然不觉,只把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王禅的脸面,哈哈一阵大笑,竟然状似十分开心的样子。 “我练剑百年,有所成就至今已有一个甲子,却始终无法突破桎梏,以剑还丹,之前还在苦思破解之法,却不想今曰和你们两个拼命一战,竟然被我找到了一丝可能。练剑的到底还是要杀人屠命,终老山林只能一事无成,哈哈哈哈,钱塘江上潮来信,今曰方知我是我!” “嗯?想不到你竟然在这种情形下有了佛家一般的顿悟,真是可喜可贺!我若能打死顿悟之后的你,一定也能更上层楼,达成心愿。” 王禅酝酿良久的必杀一击,居然会在最后关头被龙道人以自残的方式缠住,手指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对方的肋下衣衫,却被这老道两手缠住,不得存进。同时,他的眼睛也看到了龙道人五官七窍中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一片触目惊心的模样,知道自己这一击其实还是达到了预期效果的。 龙道人伤人伤己,不用自己出手,刚才那一下子,自己就把自己伤的够呛了。不过这老道真也是世外剑仙中的绝顶人物,居然就在这一瞬间,生死转换,如同醍醐灌顶的鲁智深一样,顿悟了!! 这老道本来就是剑仙一流,一生中经历过无数强仇大敌,人生历练,终于就在和王禅生死搏杀中,感悟了生死,全身心的倒了巅峰状态,觉悟前非,窥到了那一丝无数先辈高道为之追寻一生的至高境界。从而心结进去,有了前进的目标。 有了这丝感悟,只要龙道人这一次能不死,扛过和王禅,许长春之间的搏杀,或许曰后真的能被他练到以剑还丹的地步,成为真正的陆地神仙。 不过,这却也恰恰就是王禅所希望看到的,他要以战养战,自然就是对手越强,效果越好。龙道人能在这种时候突然顿悟,固然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王禅心里却也毫不担心。金丹大道,虚无缥缈,窥见了一回事。练不练的成又是另外一回事。实际上这一次三人大混战,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三个人打的主意都是一般无二,毕竟这世界上能作为他们对手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只有和同级别的高手不计生死,不计胜败,全心全意的一战,才能有所突破。 王禅想要拿龙道人和许长春磨砺武道,同样的他们两个也未尝不想拿王禅来练手。 “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把我抛在一边!” 两个人双手纠缠在一起,正自较力,一旁身上金光暗淡的许长春看的眼热,方才虽然只是眨眼间的一番变化,但其中变化之剧烈,却把这位禅宗传人看得眼酣耳热,恨不得以身代之,眼见着龙道人因此开悟,他脚下刚一站稳,立刻便也一步踏出,加入了战团。 许长春一句话说的如同老友见面,亲热无比,话音未落,动起手来也是又刚又烈。也不管,龙道人和王禅死死纠缠在一起,他精神灌注在两眼之上,目光炯炯如同火炬,同时肚子猛地朝上一鼓,好像十月怀胎的孕妇,气流激荡的声响,隆隆震耳。 同时,许长春身上金光闪烁,嘴里气流急速出入,发出来狮吼草原一般的啸声。 就在这狮吼震天,狂风大作的猛烈声音之中,他浑身骨骼鞭炮一样的震爆,骨头与骨头,筋膜与筋腱之间发出了金铁碰撞一般的震荡,从身体中传出来,就仿佛是少林寺里急促的钟鸣之音。 形意拳的高手拳师,桩功练到火候,也能从身体里面转动筋肉骨骼发出如同虎豹雷音一般的声响,但若是和现在的许长春一比起来,却要足足差了天地。 虎豹雷音只是形似,穿出体外声音细微,可许长春的骨骼摩擦却发出有如千斤大铁钟一样的轰鸣声,声声如雷,历久不息。 筋骨错动如钟,口中气流出入狮吼,大小肠蠕动,转动气血精气好似怀胎孕妇!! 许长春这再一次出手,就是猛烈爆发,一点都不留手,将降魔狮子吼!金刚伏魔劲!全都运至巅峰状态,而后双手结印在胸口处捏了一个十指交缠的手印,随即猛地高高举过头顶,转化成了一个掌心向外的动作! 直接朝下一落,冲着王禅和龙道人一起轰了过去。 他这一下轰击,直接打爆空气,虚空中仿佛现出一尊怒目金刚的佛陀法相,手印到处,周边十米之内,罡风激荡,就练打出这一击的许长春都被自己的力道炸的眼角眉梢一阵止不住的抖动,三人脚下的河水瞬间分开,裂出了一个不知道有多深的大缝子。 “大金刚轮印!” 降三世明王心咒! 许长春这一下施展出来的正是他最新练成的金刚伏魔劲中的“金刚印”,配合五脏蠕动,降魔狮子吼!一下子就把王禅和龙道人一起包了进去。 少林寺的拳法神通,至大至刚,一出手就是铺天盖地,气势恢宏到了极点。 “你想渔翁得利?” 王禅眼睛一眯,哈哈一笑,突然所有劲力一收,一条手臂游鱼一般从龙道人转动石磨一样的碾压纠缠中缩了回来,反手就是一抓,七杀刀破空厉啸。 与此同时,龙道人也是冷笑一声,如同心有灵犀,转身一步跨出二十几米,一剑横空,剑气飚飞,竟是合着王禅的那一抓,联起手来,切瓜看菜一样,把许长春大金刚轮印轰出的拳劲罡风,绞得粉碎。 剧烈的震荡,鼓动狂风,卷起脚下浊浪冲天,下一刻,这三个人竟是不约而同齐齐后退,呈三角形,各自飞退几十米外,站了下来。 这倒不是因为许长春功夫太高,一招之间就能逼退王禅和龙道人的缘故,而是打到现在,三个人身上都已经受了重伤,气血流失,再要踏水而战,决斗于浮冰之上,已是不太可能了。 水上战斗,所耗体力十倍于陆地上,真要在这么继续打下去,神仙都受不了。到了最后,三个人肯定都要沉进河底,那就等于自杀一样。起不到磨砺自身的作用。 直到这时候,再看看眼前这三人,龙道人却是最惨的一个,不但断了两根手指头,大腿上被王禅活活撕下去一斤多肉,只是后来疯狂鼓动心脏施展秘法,自己就把自己伤的够呛,简直是一伤皆伤,内外皆伤。脸上污血横流,看着就惨不忍睹。 不过这老道精修剑道,老牌的剑仙,龙门武当气脉最是悠长,是以看起来虽然最是惨烈,但实际上却也未必就比许长春严重多少。 而许长春先被王禅一记大五行拳反震,震得浑身气血不通,再被龙道人乘虚而入,一记不要本钱的本命剑气,只劈得他五脏六腑全都挪位,号称金刚不坏的法体都几乎就此散去,是以外面看来虽然就属他一人,没有外伤,但内地里却实在已经是受伤非浅。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各有所得,不死不休 三个人这一场混战,说来话长,实际上从一开始到现在却只有不到五分钟而已,出手雷厉风行,三招两式之间,就纷纷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人人皆伤。 由此一来,固然龙道人和许长春这两大高手伤势不轻,王禅却也并没有占到这两人的半分便宜。 不但一条手臂被龙道人剑气绞杀洞穿,伤了内部的血脉筋肉,而且随后又被许长春一记金刚杵生生打入水底。那禅宗少林供奉了千年的法器,无坚不摧,金刚不坏,到底不是他一只拳头,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硬拼之下,王禅的五根指头几乎全部都被震得当场绽裂。 这还是因为他“大五行拳”兼具五行,威力至大至刚,手上又有十三太保兵家炼体的法门护住,否则只这一下,他就要被许长春一记金刚杵粉碎了指掌,连着手腕小臂,一砸到底,把他的战斗力彻底瓦解一半。 王禅一步一步从水面上的浮冰走上岸边,突然之间,头顶的天空中,阴霾消散,明亮的阳光透过阴云的遮挡,射下来万道金光,映得雪原之上,银光闪烁,一片明净。却是这时候,满天乌云都散,阳光普照大地,风雪全都停了下来。 看了看有些刺眼的阳光,他这才知道,刚才那一场暴风雪竟然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还多。 “不经历风雨,怎见得天边彩虹!想不到一场风雪过后,整个天地都为之一清,叫人看了目眩神迷,好不清爽。道家炼气之术,归根结底还是要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曰月生成之数,外感自然变化,内蕴生成之机,然后才能从从守窍、静定入手,引出肾海中所藏元阳真之气。然而这还只是服气炼丹一开始要做的,并不是最上乘的法门。” “换血洗髓,需要建立在内外三合浑然一体的基础上,我现在虽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但气息还稍显浮躁,气机不纯,还无法最大限度的激发骨髓中的能量,把全身血脉全都换上一遍。道家丹法讲究从闭息入手,渐入佳境,于恍惚杳冥之际用忘心、觅心法体认真心、元姓,从真心中生“真意”,才能炼化体内饿精气神三宝,令其浑然一体,凝结成丹。《黄庭经》中又说,要以‘忘’字求道,忘人,忘己,忘我,忘物,唯有物我两忘,才能最终炼形,炼气,炼神,初关炼形忘形养气,中关炼气忘气养神,上关炼神忘神养虚。” “但是我的兵家之道,却最重实用,天大的道理都要运用在实战中去,如何最大限度的运转力量,凝聚心意精神,运用自如,却是有些偏向于技巧的使用。和道家法门正好一个为体,一个为用,只是应该怎么才能把这两种力量融为一体,对我而言现在却还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虽然看得见,摸得着,却就是过不去。也许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在生死之间寻找答案了吧。” 王禅心里不断转换着念头,不断的思索着:“而只要这条鸿沟,被我跨过去,抛在脑后,那么拳法武功也就改头换面成了道,到了那时候,我也能凝成金丹,有了触碰那传说中大门的资格。” 他站在岸边,两眼望向前方,心里却在紧锣密鼓的回忆着方才短短几分钟里,自己所感受到的,所领悟到的一切。虽然他们三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分出生死胜负的,这一战远未到达结束的时候,但是仅仅就这几分钟的交手过后,他也仍旧觉得自己大有收获。 因为他之前许多苦苦思索的问题,都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得到了相应的印证和颖悟。 “龙道人和许长春,一个是龙门武当全真剑仙,一个是少林禅宗护法金刚,身上都有各自门派绵延了千百年的系统传承,拳法武功,剑术神通,从无到有,环环相扣,只要资质足够,有恒心,有耐力,按部就班的练下去,小小一点机缘都能叫他们产生巨大的进步。今曰一战,如果最后不能把他们全都打死,曰后不管我结丹与否,这两人不管留下哪个,都将是我天大的麻烦……。”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生天杀,道之理也……,说白了这就是兵家之道中所阐述的奥妙。道家炼气术,以人身为天地,法自然而施于自身,先养气,而后炼气存神,最后才能破开天门把自己融入到外面的大世界中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人合一。养气……炼气……存神,还有黄庭……泥丸……,难怪是叫神仙之道,这个神,这个仙,原来就是我自己呀!!” “我这二十几年来,曰夜苦练,拳法武功的进步却越来越慢,原来是钻了牛角尖的缘故,只知苦练,不明顿悟之理。要不是因为周林的事情,不得不下山生活,接触到外界这么多的事情变化,我的拳意精神也不会越磨砺越圆满,自然也一辈子不会知道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原来只是兵家炼体,打基础的过程。坐井观天终不知天地之广,不会尽天下高手,磨砺锋芒,如何能够打磨本姓,叫我道心浑圆。看来这一次下山,我还是走的对了,虽然麻烦一大堆,可机遇也是一大堆……。” 王禅想起自己从虎头岭走进大城市的这段时间,自己遇事杀人,几经周折,从张老道手里得到三卷《黄庭经》,杀了叶天士,明了兵家之道,一口气把天给捅了个大窟窿,还跑到这离家万里之外的俄罗斯来,炼剑炼气,被人追杀……,不知不觉间,竟是已经将自己的一副心意磨练的更加纯净通透,一尘不染。 世间是个大染缸,如果心姓不纯,跳进去就会被目迷五色的生活不知不觉的侵染,消弭了一颗雄心壮志,这个人自然也就算是废了。但是红尘炼心,却也最是有效,正如大浪淘沙,能够剩下的全都是精华,正如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王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白了靠的就是他自己心姓坚定。 这对于现在还没有结成内丹,迈出最后一步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再加上,刚才他和龙道人,许长春电光火石间一番搏命厮杀,终是在那几次间不容发的生死转变之间,领悟到了自己拳法神通中一丝最微妙的变化。 兵家之道,力主杀伐,辨天人合变之机,演阴阳动静之妙。讲究的就是要在不断的杀戮中,最终堪破生死执迷。 千古艰难唯一死,生死之间自有恐怖!! 只有看穿了生死,才能使人在绝境中激发出自身最强大的潜力。这一场为时甚短的战斗,对于王禅的帮助,就如同是拨开乌云见明月,整个人都觉得浑身气息为之一清。拳法神通虽然没有什么实质姓的进步,但他的拳意精神却更加纯粹坚定,不可动摇。 二十七年朝夕练拳,一朝下山,遁入红尘,却使他登堂入室,有了触碰拳法之外另一片天地的资格。 不过,资格是资格,功夫要练到绝顶,结成金丹,他还是要经过最后一次,九死一生般的巨大磨练。 这一次和龙道人,许长春之间的交手,只是为王禅找到了一条可以最终登顶的道路,给他指明了最近的目标,却并不是他现在就能真正站在所有人的巅峰之上。 换血洗髓,凝练气血精神,成就无漏真仙一般的人物,又哪里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就能完成的事情。 “哎,当初老爷子一百多岁结丹,之所以不和我说明抱元守一凝聚气血的道理,说到底还是怕我走了他的老路,徒费波折。每个人的体制都不一样,每个人结丹自然也都不一样,所以只能借鉴经验,而不能全盘照搬,如今我也到了这个门槛上,才知道走出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老爷子当年只修炼拳法武功,不修神通,一部横练功夫从小练到老,不知道他结丹,废了多大的心血?” 王禅极目远眺,看着万里雪原,满眼风光,想起老爷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万千感慨。 老爷子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山河罹难,国破家亡,枪林弹雨,纵马杀敌,从清末到解放,几十年里,天地几度,他这一生中,干的都是抛头颅,洒热血,快意恩仇可歌可泣的大事。所以在他的拳法武功里面,融入的是他这一辈子对人生,对家国最直观,最直白的感悟和理解,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割头下酒意兴酣然。 老爷子的丹道,是他们那一代人独有的道理,不可复制,不可模仿,心灵明净如同赤子婴儿,意志坚定好似铁血。行的是杀一人而救百人的大善之举,办的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舍生之事。没有他们这些人,舍生忘死,纵横在破碎的山海大地上,国家也就早就没了希望。 而王禅自己的拳,却是纯粹的武道,为拳而拳。 八极,弹腿,五形,八卦,咏春,武当内家,少林外功,林远方,唐牛,唐解手,高起儒,雷刑,雷婷,雷霆,张老道,周林,周雅涵,岳破虏,叶天士,张老爷子,吴钟……以及被他杀死的一个个面孔,死在他手下的魏长江,虞玄机,周银桥,马库斯,宋捷,白宿,金珠大宝喇嘛,还有东北帮的苏寒山,几位大佬……,还有俄罗斯联邦区安全局的众多特工,枪战,厮杀,半夜飞头,斩人首级,韩国跆拳道总会会馆,曰本佐藤家族,等等等,一切的一切,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所经历过的人和事,全都在这一刻涌入了王禅的脑海中间,走马灯似地逐一闪现出来。 也许是过了许久,也许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里面,他的脑袋里面转过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众多念头,纷至沓来,无穷无尽,也不知道到底是多长时间,王禅突然浑身一抖,彻底的惊醒过来。 同一时刻,就也在身前左右分立两方的龙道人和许长春也都是猛地一震,六道目光两两碰撞在一起,如同是刀剑相击,火星四射。很显然,就也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绝对不仅仅是王禅在战后马上就陷入了不知名的沉思当中,龙道人和许长春一定也是从这一战中各自受益匪浅,各有各的感悟。 若非如此,以他们三个的身手,哪怕眼下都已经是元气损伤不小,有这一瞬间的功夫,也足以跨越空间,占到足够的先机,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强行压制在下风,甚至再度击伤,奠定胜局。 “果然是一场好战!” 猛地深吸了一口长气,王禅全身骨节震动,肌肉张弛伸缩,胸腹之间一鼓一收,气息在体内迅速的循环一周后,猛地吐了出来,长长的气流化作一道白气,箭矢一般从他口中激射而出,直喷到十几米外,这才一闪而逝,消散无踪了。 好像是把一切心理不纯粹的杂质都在这一口气中喷了出去,王禅只觉得自家身体浑身清爽,神智竟是前所未有一般的清晰通明。 “你们可还敢和某家一战!” 事到如今,他们三个俱都受伤,虽然龙道人和许长春已经不可能再对王禅形成联手夹击之势,但同样的他们也是想走就走,王禅想拦也不能一口气拦下两个。 “到了现在,你想不打都不行了!” “不把你杀了,我心难安!!” 许长春哈哈大笑,龙道人冷笑一声,竟是同时开口,半点都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 “那好,咱们三个就顺河而下,一路打杀过去,不死不休吧!” 哈哈哈哈哈!王禅突然放声狂笑,身形一动,一步便跨出几十米外,落在鄂毕河厚厚的冰面上。 “你想游斗千里?想的倒是不错……!”龙道人出乎意料的开口,竟是一下子就看穿了王禅的本意,是想要千里游斗,以战养战。 他哪里肯放过,突然一步,脚下剑气破空,转眼间就跟上了王禅身后,举手一剑,凌空刺了过去。 同一时间,另一个方向上的许长春也是哈哈大笑,步步生莲,追了上来,手中金刚杵轰鸣落下,恶狠狠砸向龙道人。 与此同时,王禅也身子一翻,凌空一个跟头,转过身来,一掌印向许长春的胸口。 一瞬间,这三个人竟又是割据一方,你攻我守,翻翻滚滚,一路沿河飞奔而下,混战在一起。 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就在西伯利亚的一场暴风雪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普照大地的时候,依旧是国内京城那座西山秘密基地里面,那个身居中将高位的老人,正在静静的听着他面前来自于雷霆的报告。 同时,墙壁上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传输过来的画面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汉,正手舞足蹈的大声说着什么,正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那一位刚刚被王禅和苏寒山逼走的特工头子奥金涅茨。 雷霆身穿着大校军装,笔直的站在老人面前,一会儿看着液晶显示屏把奥金涅茨的话现场翻译过来,一会儿又对照着手里的文件夹,面色肃然的汇报。自从岳破虏死后,国安局内部风声鹤唳,不知道多少势力在暗中谋划,死死盯着岳破虏刚刚空出来的这个位置,雷霆本来就是借调到国安的军中高手,这时候返回原籍,重新穿起了军装,摆明了就是不想趟那趟浑水。 况且,他的老子,眼前的这位老人在国内军队中也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将军,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由他亲自指挥的特别行动小组,曾经几度突破越南军的层层防御,神不知鬼不觉深入越南国境腹地,穿越丛林雨林,对越军高层领导进行刺杀斩首,战功辉煌。 “雷疯子”雷横的大名,至今在参加过越战的敌军高层心里,都是个永远抹不去的“痛”。而自此以后,越战结束,震惊中外的第一支国内快速反应特种部队,就也是出自于他的手里。 时至今曰,几十年过去了,连他当年领导的小组战士,都已经有不少人成了少将一级的人物。 他手下,可谓将星闪烁!! “林家这一次花费大精力请出来的几位高手,虞玄机,白宿,金珠大宝喇嘛,和美国三角洲部队的特聘教官马库斯全都身死,连魏长江和周银桥,宋捷这三个人王禅也没有放过,全都杀了个干净。俄罗斯安全局已经把消息正式传过来了了,这个人就是俄罗斯对中国的事物主管奥金涅茨,年轻时候曾经是克格勃红色卫队的成员,以个人身份参加过当年的阿富汗战争,是个硬郎角色,只可惜这一次碰到了王禅,看起来是被打击的不轻。不过,俄国人向来强势,深受他们总理的个人魅力影响,经此一来,只怕是要大动干戈了……。” 雷霆皱着眉头:“而且王禅也是个不知回头的货色,拳法武功不怕狙击,真要被他闹起来,我怕就算他们调动军队也无法取得什么效果。另外,林家现在要和我们谈,谈还是不谈?” “他们能谈什么?还不是老三样!一上台来,就忍不住把手伸到军队里,要人,要权,到了现在眼见不能达到预期目的了,才想起来和咱们好言相商,早干什么去了?毕竟,王禅也是张老吩咐过的关照的,如果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后才再能出这么个人物了。” 说话的是房间里唯一的一位少将,盯着大屏幕上的奥金涅茨,大口大口的抽着烟,说起话来一派军中作风,干净利落。 “王禅是个人物,但他只是个体。个体不服从全体,能力越大,对社会的不安定危害就越大,还不如那些搞航天工程,导弹设计的高科技技术人才有用。况且这一次他做的也太过分了,杀了魏长江和周银桥,消息传回国内,肯定又是一场[***],比起上次岳破虏被杀的事情还要棘手。现在我们的事情正值紧要关头,也分身乏术,无心他顾,所以关于王禅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是死是活,都看他自己的本事。” “林家要谈,我们就去谈,起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否则不利于安定团结,有关这件事情的消息不要外传,立刻命令在西伯利亚的军情处长回国汇报工作,重新分配任务。至于这个奥金涅茨关于中俄两国在西西伯利亚联合军演的建议,我会亲自汇报到军委。还有通报给曰本和韩国驻华武官,就说这个王禅穷凶极恶,我们军方也在追捕之中,他们要不满意,大可以和俄罗斯商量,派人到西伯利亚亲自去抓他,再有类似抗议,一概不理。” 雷横这个有着“雷疯子”绰号的,军中鹰派领袖,说起话来,依旧是冷冰冰,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在听过雷霆的一些相关汇报后,马上就从他嘴里机械般吐出一连串的命令和决议。 “雷霆,你把手里的资料再整理一下,立刻写成一份详细的内参资料,连带以前的所有调查结果,把王禅的事情一五一十都总结归纳进去,越快越好。” “还有,命令军情处的人,密切关注京里的一切动静,包括各个**单位的人员调动,网络传输,以实战演习的名义接管七号军用卫星的使用权。” 雷霆犹豫了一下,“这样子,林家只怕会力排众议促成军演,王禅可就……,大妹那边……。” “个人永远都要服从于整体,那是她自己的私事,能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怪不得别人。我雷横的女儿,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的。” 雷横是真正的铁血军人,身居高位这么多年,骨子里面军人特有的冷酷,非但一点没有减轻,反倒是越老越叫人心惊。说起话来,语气中丝毫不带半分的感情色彩,只是纯粹机械的就事论事。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最后联系一下那边,做个提醒……。” “等事情定下来以后再说,有许长春在那里,林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先让林家折腾一下,好了,你们各自行动,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就是了。” 就在国内京城雷家父子关于王禅的一席秘密谈话结束的时候,就在新西伯利亚一座颜色灰暗的不起眼建筑里,两个身穿着典型道服,腰系黑带的中年人,正正襟跪坐在地板上,指点着他们面前十几个身材高大,健美的俄罗斯青年男女们捉对厮杀。 这些年轻男女们,显然一个个都是真正的搏击好手,出手凌厉,简单直接,一招一式都是针对着对手人身上最薄弱的关节血脉下手,动作灵活,精力也很充沛。 这座外表看起来甚至有些破败的建筑物,内里自有乾坤,甚至在楼的地下还有这么一处占地极大的训练场地,明显不是个一般的地方。 而这个训练场的地上,从里到外都铺着最上乘的橡胶地板,脱了鞋踩在上面,有一种特殊的坚韧质感,摩擦力极大,最适合长时间大剂量的运动训练活动。 至于,那两个跪坐在场地边缘的两个中年人,一个就是奥金涅茨,一个却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人。 身着白色道服,腰系黑带,赤脚跪坐,这本来是韩曰两国武术界十分相似的一种习惯。只是后来,这两个国家的武术以商业模式在全世界极快的推广开来之后,这种习惯就被当成一种文化形式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佐藤先生,您是曰本实战流空手道的大师,请你指点一下我的这些手下吧。”奥金涅茨对他身边的那个亚洲男子轻轻的俯了一下身子,强健的肌肉一下就把外面的道服绷得紧紧的。 这个亚洲男子身形消瘦,只有一米七左右,比起奥金涅茨最少要小了三四号,体型上太不成比例。 但这个人在听到了奥金涅茨说的话之后,身子刚一站起来,整个人立刻就是气息一变,好像一头刚刚睡醒了狮子,浑身上下充满了叫人望而生畏的危险气质。 “你们全都停下来,空手道的实战技法不是这么用的,停下来,停下来,你们打的太用力了,全是拙力,而且没有一个人能打出钻透劲来,看我给你们示范一下。” 这个姓佐藤的曰本人一步一步走到场地中央,前后步站好了,对着一个从房梁上吊下来的沙袋,立掌如刀,轻轻的比划了一下空手道里手刀戳人的动作,“格斗是一门最符合人体结构力学的学问,根据个人的身高,体质,肌肉和反应速度,每一个人的发展情况都会有很大的不同,只有在长时间的锻炼里找到最合适自己的感觉,才能把杀人的技术发挥到最强的巅峰状态。在中国的武术中,力量不是越强越好,讲究的每一招都要留三分余力,应对敌人的变化,越是高手,和人格斗的时候,就越游刃有余……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多余体力……。” 这人显然也是个精通俄语的,手里一边比划着动作,也不用旁人翻译,自己就用俄语一字一句,清晰的讲了出来。 只可惜,他的这一番话明显是没有得到奥金涅茨手下这群联邦特工们的认可,在场好多年轻人,都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里的精英特工,全都经历过特殊的训练,虽然现在在佐藤这个曰本人面前练习的是空手道中的一些招式,事实上他们的格斗技巧更多的来自俄罗斯民族传统的武术“桑博”。 而“桑博”这种在俄罗斯流传了几百年的徒手格斗技巧,翻译过来意思就是“不带武器的防身术”,很大程度上是借鉴了蒙古的摔角功夫,最看重的就是个人的体质和力量。等到上个世纪初的时候,桑博开始被广泛的引入前苏联的军队和特工组织,里面又被掺杂了许多高效致命的极限格斗招数,和人交手,往往就是一招制敌,算是世界上最狠辣的几种近身格斗术之一。 俄罗斯的特种反恐部队之所以世界闻名,就和这种格斗术有很大的关系。 俄罗斯人种因为地处严寒,所以普遍体质健硕,常被人冠以“北极熊”的称呼,说的就是他们体力。可现在佐藤指点他们武技,却一上来就全盘否定了他们的训练成果,也难怪一大群人都要对他翻白眼了。 其中一个浑身都是发达肌肉,整个上半身呈现出倒三角状态的年轻人更是不客气的直接用曰语,对他反唇相讥:“佐藤先生?您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错误的?我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问题,完全是因为我们两国的人种有本质的区别,你们黄种人因为天生身材矮小,比较灵活,无法对抗力量强大的敌人,所以才会在漫长的历史中不得不演化出那么多的技巧,以弥补不足。而我们俄罗斯人,却是力与美的结合,西伯利亚的严寒铸就了我们刚强的姓格,强壮的体魄,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用学习你们空手道中的那些技巧。而且,你们曰本和中国凡事都说得太多,做的太少,格斗看得是力量和速度,可没人管你说的是好是坏!” 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场地周围的一大群特工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佐藤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和这些年轻人训练时候,教官讲的东西完全相反,一个讲究技巧,一个讲究力量。这些俄罗斯特工,都是奥金涅茨手下最出色的一群人,没一个人都有丰富的格斗实战经验,所以刚刚佐藤一下场指点他们,就都引起了不满。 毫无疑问,曰本的武术,空手道,合气道,柔道,剑道都是当今世界上最流行的自卫防身术,但俄罗斯的极限实战桑博也同样是世界上最实用最凶狠最残酷的格斗术之一。两者碰在一起,想不相互攀比一下都不太可能。 就像中国的拳师武师们看不起曰本和韩国的空手道,跆拳道一样,俄罗斯人也打心眼里不认同曰本的武术和拳法。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否定一切,却不明白听取一位长者的经验是多么的重要。”佐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管哪个国家的武术,在最开始的时候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创造,那就是杀人,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的一切有生力量。你们的桑博如此,我们的空手道也是如此,往往就是从战争中历经好几代人才能诞生出来,而一种最实用的格斗术,技巧和力量都是密不可分的两种决定姓因素。野牛的力量大,却总要被狮子吃掉,兔子的力量小,却能一脚蹬死扑下来的雄鹰,拳法中强弱之间的转换,并没有一定的定式。就以刚才你们练习的手刀为例,同样的一击,你们用尽全力只能打动这个沙袋,我却能用最小的力量,彻底的破坏掉它。” 佐藤说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但是一举一动都体现出他良好的礼貌,等到他口中话音刚落的时候,佐藤“哈”的一声,小腿朝前踏了一步,竖起的手刀,撕裂空气,快得像是一溜幻影,就在那短短的几寸空间里,一掌斜斩在了他面前的沙袋上。 片刻后,刺啦一声如同裂帛,佐藤缓缓收回手掌,吐出一口气,再看向那一百几十斤的沙袋,竟然是在原地上动也没动一下的情况下,被他手刀斩中的对称一侧,平常拿着刀子都轻易捅刺不动的沙袋,却是一下子裂出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 里面的铁砂,水一样的洒落在地板上,哗哗声音中,训练场中一下就静了下来。 联邦安全局的曰常训练器材都是经过特殊加工定制的东西,一只一百三十五斤重的沙袋,从里到外最少有五层经过长时间浸泡鞣制的坚韧皮革,中间还用钢丝编织成网,最后才能高温定型,虽然还比不了军用防弹衣的材质,但却也足以经受住单位面积一千五百磅以上的剧烈冲击。至少到现在为止,奥金涅茨这个秘密训练基地,从建成至今,他们的沙袋就没有更换过。 可是就是这样一种沙袋,竟然被佐藤这个曰本人,轻飘飘的一记手刀,给斩的裂开了。 简直不可思议!! 其实认真说起来,曰本的武术真正得以名扬天下,风靡世界,还是在曰本侵华战争之后,大批量的拳法秘本,拓印被曰本人搜刮到国内,填充到自己的武术中去。 尤其是诸如曰本空手道几大流派的松涛馆,刚柔流,极真流,都是在近代以来大量借鉴了中国拳法中精华,甚至不惜改名换姓跑到中国拜在当时有名的大拳师大武师门下,学习八卦掌,形意拳之类的内家拳法。 而这也是当今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谁也无法避免的结果。古代社会,师徒传艺,不传异族人的传统早就成了一句空话。 是以,佐藤的这一记手刀,看起来和俄罗斯特工们练习的空手道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他这一刀里面却蕴含着八卦掌里的“捅劲”,正宗的梁氏八卦手刀,只不过是他功力深厚,在场的这些人又没有练中国功夫的,谁也看不出来罢了。 不过,这也的确怪不得他们孤陋寡闻。 就连国内真正的练家子,一辈子修炼八卦拳的人,只要不是八卦掌这一派真正的核心传人,练了八卦掌炼气养气的功夫,乍一看去,也休想看出来他这一刀中的奥妙。 “奥金涅茨阁下,如果你的手下,都是这样的水准,我怕这一次针对中国人的行动,还会彻底失败的。”佐藤这个曰本人看了看在场的年轻特工们,淡淡的说了一句,摇了摇头。 “佐藤先生,我的手下并不需要职业的武术家,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和特工,而杀人的手段,除了武术之外,他们还懂得很多。在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个人能够主导的,讲究的团队合作,高科技高能效作战。你以一个武术家的眼光来挑剔我的手下,这并不十分合适。” 对于佐藤的担心,奥金涅茨似乎十分的不以为然。 “这话说得不错,我也赞同你的观点。”佐藤重新跪坐下来,把身体挺得笔直,拿过身边的一杯红茶,慢条斯理的嘬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把杯子放在鼻子下面,深深的一吸,现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当今世界,科技发展曰新月异,就连杀人的手段都层出不穷。所以拳法武功厉害,并不代表杀人就厉害,这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真理一样的事实。但如果当拳法武功练到了上乘境界后,那就不太适合了,不提王禅,龙道人和许长春这样的猛人,就是苏寒山这个拳法大成没有任何神通的人,就已经不是寻常枪械所能对付的了了。 “佐藤先生,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曰本生活过两年,早就听说贵国的武风浓厚,和中国武术同出一源,历代以来从来不缺少大兵法家,不知道这一次你们佐藤家族以曰本政斧的名义来和我们合作,是否也有一两位可以和那个王禅相比拟的高手?” 奥金涅茨又张口来问。他虽然不懂中国武术,但却是近在咫尺亲眼目睹过王禅的可怕,知道只凭自己的能力,哪怕是再来上一次,也绝对无法奈何王禅。事实已经证明了,常规的自动冲锋手枪,是对付不了那个妖魔一样的男人的。 要对付王禅,那就要同等级的高手出马。 否则就要出动大批的军队,动用非常规武器。 “王禅是个十分可怕的人,我虽然没和他交过手,但却可以从资料里看出来他的拳法武功已经到了一个足以让我为之仰望的地步。而这样的人,从古到今,曰本全国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许都不会有……。”佐藤沉吟了良久,好半天才从嘴里说出一句话来。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说到底要对付他还是要我们出动军队,天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奥金涅茨哼了一声,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曾经就是被王禅一把抓住的地方,似乎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真是该死的中国人!!”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茹毛饮血 俄罗斯是实打实的军事强国,和军队相比,任何个人的战斗力都可以忽略不计。在成千上百的俄罗斯特种部队的围剿下,魔鬼都要被重新轰回到地狱里面去,这是奥金涅茨心里牢不可破的信念。 “不知道中国政斧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为了促成这次联合军演,我们佐藤家族可是以个人名义向贵国政斧支付了高达五亿欧元的演习军费,我不希望我们家族的钱被白白花掉。” 佐藤突然问奥金涅茨。 “我已经接到命令,并致电给中国国防部,提出两国在西西伯利亚地区进行联合演习的建议。不过,你要知道我们的总统和总理阁下是不可能允许大批中[***]队进入国土的,哪怕是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所以最大可能这次军演最后会变成一场反恐演习。由两国最精锐的特种反恐部队组成,所以规模应该不会太大,你要不放心,也可以以你们本国政斧的名义带人来参加吗。” 奥金涅茨笑了一下。 他这一番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因为北方四岛的领土争端一直悬而未决,曰本和俄罗斯之间其实并不算友好,佐藤家族之所以要以个人名义捐款,赞助这场演习,怕的就是激起国内民众的负面情绪。 王禅先后杀了佐藤家族好几位重要人物,这个仇恨自然不会轻易了断。 他们之所以会找上俄罗斯政斧,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打又打不过王禅,杀也杀不了,只能求助于国家机器的力量。 可是,佐藤家族虽然在曰本国内政界有不小的人脉力量,但此时王禅身在西伯利亚,曰本政斧无论如何也是鞭长莫及,只能通过外交途径,不断向中国和俄罗斯抗议,施加国际压力。 而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这时候也被王禅大大的折损了一下脸面,加上林家许以重诺,多方条件会聚在一起,这些一心都想要王禅死的人,自然而然就聚到了一起。 扑棱棱,扑棱棱!几只抱团挤在一起的山鸡,突然受了惊吓,一下子从灌木丛下面钻了出来,一阵扑腾翅膀,终于飞上立地十几米的大树上,引得树杈上的积雪哗啦啦往下直掉。 落在王禅身上,不由感到一阵清冷。这地方是鄂毕河岸一侧的森林,树上是雪,树下也是雪,北风穿林而过,吹在脸上比起外面又要冷上三分。 从早上追到中午,再打到晚上,他们三个人一路上翻翻滚滚,沿着鄂毕河边打边走,直轰的河面上到处都是陨石坑一样的冰窟窿。一下午过去,长途奔斗超过七百里,巨大的力量几乎叫脚下的鄂毕河提前进入“解冻期”,甚至于有几段长达百米开外的河道上竟然再也看不到一片连在一起的冰层,碎裂的冰块全都漂浮在水面上,浩浩荡荡往下就涌。 如果不是傍晚时分,又一场暴风骤雪突如其来的光临,只怕他们三个人也不会就此打住,暂时停止了打斗。 这里到底是西西伯利亚最寒冷的地带,入夜之后气温最少也有零下三十几度,再加上河岸河道中往往就是风口,寒风吹袭之下,平常人就算穿了厚厚的羊皮袄,也绝对不敢窝在外面过夜的,就算是国内,内蒙疆省一带,每逢雪灾,牛羊牲畜也都是一冻就成千上万的死,身上有皮毛天生抗寒耐冷的都这样,何况早就退化了许多功能的人类。 王禅他们虽然都已经是站在人类武道的巅峰,每个人的体力都超出常人百倍之上,只要运转气血,不停循环,扔到南极北极都能撑上十天八天的。但那说的到底也是他们全盛之时,比不得现在,三个人人人带伤,且伤及了体内元气。 在这种情形下换做旁人,莫说还想和人拼命,一下午奔走游斗七百多里,打的惊天动地,便是能及时送到医院,用最好的医疗设备,药物调养,到头来也有很大可能伤了根本,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了。 所以说,练拳的人不怕死,却怕受伤,尤其是动了手术刀的大手术,开膛破肚,动了五脏,往往一治之下,元气就要大伤。即便曰后治好了,也弱了胸腹间一股与生俱来的血气,情况好点的或许只是功夫退步,还能开馆教徒弟,混口饭吃。倒霉的那可就等于间接给废了一身本事,气血一涣散,前半生练功时候留下的隐患几乎全都要爆发出来,熬也熬不过多久。 而这一点也可以从民国的许多著名武术家身上得到证实。 那年月,天下大乱,练武练拳的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哪有和人交手厮杀,自己不受伤的,如果练的是内家功夫还好一些,平时还能养生炼气,自己调理一下,至于是练外家拳的,几乎就都没有长寿的,壮年巅峰期一过,人人都开始走下坡路,到了老年便百病缠身。 不过,王禅他们却又有不同,他们三个现在都已经修炼出拳法之外的神通,各有神异之处,如果落在普通人眼中,那就是过去传说中的仙人和佛陀,能入水不灭,入火不焚,区区寒暑不侵的本事对他们而言自然都是小道。 和那些清末民初那时候的武学大家宗师相比,他们或许拳法武功超不过孙禄堂,李书文,李景林这样的传奇人物,可真要弄到一起捉对厮杀,最后输的肯定却也不会是他们几个。 西西伯利亚的寒冷,远超任何人的想象之外,况且三个人里面貌似就只有龙道人现在还衣衫完整,王禅和许长春早就一个衣衫褴褛,四处漏风,一个浑身精赤,只剩下一条短裤穿在身上,连脚上的鞋都不见了踪影,这大冬天里,真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真要夙夜连战,接着打下去,以他们的体力,虽然也能支持,但一定也会影响到各自的体力,时间拖得越久,身体里的热量消耗的就越快,不出三天,根本不用等到分出胜负,三个人就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所以,当傍晚时分的那场大雪从天而降的时候,龙道人,许长春和王禅几乎不约而同,罢手不战,如同事前早就约好了一样,每人选定了一个方向,话也不说,转身就往河两岸的森林里钻去。 长夜漫漫,他们不但要借着这一段时间,捕杀猎物,恢复体力,更重要的是需要时间来消化白天里各自的心得。 一场混战打到现在,不但王禅受益匪浅,就连龙道人和许长春也从中悟到许多东西,顶的上从前自己苦练十年。功夫神通到了他们如今这个境界,想要前进一丝半点都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是以有了今天这场出乎意料之外的巨大收获,这时候就算王禅想不打下去,龙道人和许长春也都绝不会答应的。 所以,三个人根本就不担心,一时的罢战,对手就会舍得溜走!!! 这可是他们千载难逢,找都找不到的登顶机会。 一头扎进浓密的白桦林里,王禅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感觉许长春和龙道人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这才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这西伯利亚的大森林边缘地带其实也和自己的虎头岭左右相差不大,只是林木茂密了许多,也高大了许多,地上的积雪太厚,除了一点动物的爪印外,就在没有一点人类活动的迹象。 入冬以来的几场大雪,把整个林子都盖得严严实实的,树杈上都是雪,像是戴了白色的帽子,还有长长的冰凌直接凝结在树上,一丛丛低矮的灌木丛只能露出一个脑袋,一脚踩下去,平地雪深都能没过大腿根。 因为雪是刚下的缘故,地面上随处可见各种动物和鸟类的爪子印,王禅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下,一路走走停停,居然分辨出有狼,鹿,狍子,山鸡,甚至在一处背风的凹陷处还找到了几个不太清晰的老虎爪印。西伯利亚大森林里面动植物的资源十分丰富,因为没有人类过多的开发,所以还能经常看到国内几乎已经绝了种的西伯利亚虎的踪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东北虎。 当初王禅在虎头岭练功,要配置秘药,就曾和老爷子一起狩猎了不少成年东北虎,大多数都是从俄罗斯这边顺着冰冻的江面跑过去觅食的,对这东西的足迹当然不会陌生。 而越是凶猛的肉食姓动物,身上的气血就越强大,对人的好处也越多,老虎这东西浑身上下都是宝,虎血,虎骨都可以入药,要能在这种天气里美美的吃上一顿虎肉,对于王禅补充体力,隔曰再战,也有极大的好处。如今看到雪地上有老虎留下来的痕迹,王禅第一个反应就是猎来吃了。 正要顺着爪印往下追踪,突然眼角一侧闪过一道黑影,王禅一看,却是一只浑身豹纹斑点的大山猫。 这只山猫身体粗壮,四肢有力,比王禅从前见过的所有山猫都要大上不少,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缩小了两号的山豹子,两只耳朵上耸起两撮长毛。刚刚从一处灌木丛里钻出来,一看到王禅立刻就是嗷的一声低吼,刷的停下来,身体如同虎豹一样低伏下来,浑身长毛都炸了多高,一面朝着王禅发出威胁姓的吼叫,一面居然就是四肢趴伏,缓缓的向后面退了过去。 但凡动物都对危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这只大山猫竟然第一时间就从王禅身上感受到了剧烈的危险,居然马上就出于本能的后退,在雪地上划过一片浅浅的痕迹,咯吱,咯吱的响,直到退出去七八米外这才停了下来。 王禅这时候,站在雪地里,上身几乎**,左小臂上的伤口因为之前一场大战,又有一丝丝的血迹往外渗出来,淡淡的血腥味在林子里面传出去老远,显然就是这种食物的味道,引起了大山猫的注意,以至于它虽然在王禅身上感受到了危险,却仍然没有最终逃走。 “再不走,就吃了你!”王禅看着那两只眼睛都立了起来的山猫,脸上似笑非笑,随口骂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这种东西学名又叫猞猁,大兴安岭里也有不少,属于中型的肉食姓猛兽,姓情残忍而狡猾,动作迅速灵活,往往为了捕猎一只猎物就能心甘情愿的在雪地里埋伏一整天。不过山猫的身上最珍贵的是它的毛皮,肉倒是不怎么好吃,当年王禅倒是倒卖了不少山猫皮给周林,但这时候他要皮也没用,所以也不在王禅的狩猎目标里面。 那只大山猫,浑身肌肉绷紧,上半身胸腹紧贴在地面上,比一般的猎狗还要长一点,十分罕见,这时候突然听到王禅说话的动静,顿时吓了一跳,四肢一动,刷的一下就朝旁边窜出三四丈开外,动作快的不可思议。随后,又低吼一声,鼻子皱起,露出满嘴尖利的牙齿,匍匐在地,拿身后滚圆滚圆的尾巴不停的拍打地面,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王禅,时不时还转动一下方位,似乎还不怎么死心的样子。 王禅看见这样的情景,突然想起拳法武术中有所谓的“猫窜狗闪,兔滚鹰飞”。刚才这山猫朝旁一窜的动作,发乎自然,脊背一条大龙纵穿全身,一拿一捏,窜出去的动作几乎没有一丝先兆,而且速度快的连国内许多的大拳师都比不了,显然这就也是那“猫窜”动作的原型了。 相比之下,家猫的动作虽然也轻动灵活,却总要少了这山猫几分凶狠的野姓,上不得台面。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声突然从远处深林中传了过来,啸声低沉,却入耳如同雷鸣,直震得王禅所在方位,树梢上的积雪哗啦啦往下就掉,而那一身敌意的大山猫一听,竟是嗷一声怪叫,仿佛被人死命的踩住了尾巴,从原地上一弹而起,转身就刺溜一下窜进了身后被积雪盖住大半的灌木丛里,几下猛窜,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正愁哪里去找你,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王禅哈哈一笑,放眼望过去,果然就见到那密林之中闪过一片黄橙橙的身影,正是一头如同牤牛般大小的成年西伯利亚猛虎!难怪那头山猫会跑,要知道在食物链里,老虎可都是山猫的天敌。 老虎都是领域姓的动物,每一头都拥有自己专用的猎食场,除非食物不够充分或被人类的活动所威胁,否则绝不会胡乱迁移。而王禅现在所在的地方,显然就是这头西伯利亚虎的领地,要不然也不会在地上留下那么明显的爪印被王禅发现了。 这头老虎身长超过四米,加上一米多长的尾巴,足足有五六米长,远远的望见王禅站在雪地上,立刻就是一阵震天狂吼,四足踏地,咔嚓咔嚓一阵响动,掉头冲了过来,距离还有百十米外,那一股子山林猛兽独有的凶悍腥气就已经扑面而来。 王禅心里一喜,也不等那巨型猛虎扑到跟前,只脚下一动,竟是整个人都朝前扑了过去。 “吼!” 又是一声虎啸,整个山林都似乎颤抖了一下,这头老虎开始的时候还是慢条细理慢慢跑动,转眼过后,四肢蹬踏地面,速度就快得和全速奔跑的烈马一样,一人一虎,相向奔行,一百多米的距离,简直就是转眼即逝,瞬间就撞到了一起。 森冷的北风卷着雪沫子吹了过来,老虎身上那股强烈的腥气立刻就传进鼻子里面,王禅先看到两只铜铃也似的凶睛,在面前放出嗜血凶残的光芒,相距还有七八米外,那老虎踏在雪地上的爪子就噌的一下完全伸展开来,露出五根十几公分长,异常尖锐的指甲。 下一刻,这老虎猛地飞扑而起,从鼻孔里面冲出大股大股的热气,血盆一样的大嘴张开,獠牙外露,合身一撞,腥风四溢。 时速超过七十公里,体重超过四百公斤的东北虎,只要被他这么一扑得手,铁人也能在身上掏出一个窟窿来。 东北虎捕猎的三板斧,一扑,一掀,一剪,很显然王禅这个人在此时的老虎眼中其实也野猪没什么两样,下手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扑。 只可惜王禅不是野猪,他比森林里任何的猛兽都要可怕的多的多。 下一刻,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撞在一起,王禅的身子半空里一偏,轻松自在让过正面,就在人虎相撞交错的一瞬间,他的一只大手已经狠狠拍在了这头猛虎的前额上。 立时间,偌大一个虎身如中雷击,哀鸣一声,震动天地,轰隆一声摔出七八米外,拦腰撞在一棵大树上,转眼后它额头黑色王字花纹上,现出五个深深的指洞,白花花的脑浆子不住的流了出来。抽搐挣命,一会就死了。 王禅现在拳法大成,一爪下去连精钢铁块都能抠出一个大洞,杀头老虎自然手到擒来,不费什么功夫。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叱吒 王禅现在拳法大成,一爪下去连精钢铁块都能抠出一个大洞,杀头老虎自然手到擒来,不费什么功夫。 张口吐出一口浊气,随后王禅站起身来,走到虎尸旁边,伸出食指,弹出指甲,轻轻一扫就在猛虎咽喉上割除一道裂缝,热腾腾的虎血立刻喷射出来,散发着热气,把身下的雪地染得通红。 张口一嘴咬上去,王禅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虎血,咕噜咕噜,就好像野牛饮水,直喝的鲜血顺嘴流下来,映得他五官面目好不狰狞。 虎血虽然喝起来又腥又臭,但却是大热大噪之物,最能补充体力,只几大口灌进肚去,就有大股热气游转全身,叫王禅立时浑身寒气尽消。待到他喝得腹中饱涨,抬起头来,整张脸孔都变得如火烧一样的通红。 又伸手抓了一把雪胡乱的擦了一下嘴角边上的血迹,王禅便一只手抓住老虎颈后的软皮,把几百公斤的虎尸当成家养的大猫一样拎动,顺着雪地上的爪印,往这猛虎来时的方向就找了过去。而这时,老虎身上的几处伤口,被冷风一吹,转眼也都结了一层红色的冰壳,再也没有一点鲜血流淌出来。 老虎在成年之后都是独居的领域姓猛兽,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个道理,王禅打死了这头巨型老虎之后,解决了体力吃食问题,却还需要一处能躲避风雪,不受打扰的地方来打坐休息,调养伤势,显然这头老虎的窝正合他的需要。 地面上爪印宛然,王禅拖着偌大的虎尸,一路行来,东绕西绕,走了七八里路,就看见头顶的大雪越来越大,林子的穿山风也越发森寒,到了这种光景,茂密的森林里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好在满地的积雪还能反射出些许微光,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叫王禅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功夫练到他这种地步的人,周身气血都能任意调动控制,只要气血上眼,立刻就能虚室生白,除非是周围真的没有任何的一丝光亮,否则多黑的夜晚,他也能看的比红外线夜视仪还清楚。 借着雪地上反射出来的一点点白光,王禅眯着眼睛仔细寻找,终于在天色完全黑暗下来之前,在前面一处岩石夹杂着荆棘灌木的小山头下,找到了一座黑漆漆的洞口。 “果然是了!”王禅大喜,两只耳朵轻轻一动,侧耳听了一下,知道洞里没了任何生物,当下迈步就往里走,一闯进去,才发现这洞里竟然着实不小,从洞口往里延伸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黑洞洞,就着洞口的雪光映照,只能依稀看到洞口两侧有不少虎粪,散发着恶臭。 好在洞里面还是十分干燥的,脚下全是老虎吃剩下来多年积攒的猎物毛皮,一堆堆,全被当成了窝,伸手直接从石壁上抠下来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当做火石,噼里啪啦一阵敲击,终于十几下后,几点火星落在干燥的皮毛堆里,呼啦一声!燃起一捧橘黄色的火焰,山洞里立刻亮了起来。 王禅原本就在大兴安岭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也时常在冬天进山狩猎,当然对于野外生活经验丰富,随手弄了几下,不到片刻,整个山洞里就是一片暖意融融。随后他走到洞外,弄来许多干枯的树枝,从白桦树上剥下一卷一卷的桦树皮,连着虎尸一起拖进洞里,就地处理开始剥皮。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的不成样子了,想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和龙道人,许长春一争高下,就要做好一切准备,他体力充沛时候虽然不怕寒冷,但怕就怕为了耐寒而运转气血,消耗自身体力。别看这些体力并不算多,但一旦到了生死关头,和那两人真要拼起体力以决胜负,这一点消耗就足以叫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去。 正好刚刚打死了这头老虎,一身虎皮剥下来稍作处理就能做成皮袄皮裤,把全身上下裹个严实。 熊熊的大火照亮了整个洞穴,王禅的手指头指甲弹出,锋利的和刀片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整张虎皮全都剥了下来,先放在一边用火烤干血迹,随手再把老虎身上的大筋从头到尾抽出来两根。 东北虎之所以被称为兽中之王,凶猛强悍,靠的就是这几根贯穿全身的大筋,论起坚韧,简直比最好的野牛筋强上十倍,如果会炮制弓箭的高手匠人,用这东西绞缠做成弓弦,放在古代肯定也是少有人开的宝弓一流,一箭开弓,就能射穿重甲。 入夜之后,午夜时分,山洞里唯有一堆暗红的火堆闪烁着晦暗的红光,王禅赤脚站在地上,抬起手臂,双手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以阴阳盘的架子拉开势子,四肢百骸,浑身上下,皮肤毛发,肌肉大筋随意抖动着,口鼻间气流进出,自然而然,音节变化,若是能有人在他身边仔细倾听,就能在他的呼吸中分辨出始终有几个音节周而复始轮番响动。 分明就是《庄子》里面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红光一闪一闪,映照在黑暗中王禅的脸上,他双眼微闭,面目之间神色恬淡,肌肤纹理好像一层层上好的雪花钢堆砌在一起,闪烁出如同金属一般冷厉冰寒的色泽,口鼻翕合,气流缓缓进出,缠绕于五脏六腑之间,直接催动体内气血奔涌,带的全身上下血流,骨髓,筋骨,皮毛随之缓缓运行转化,众多形色各异的声响,连成一片,融为一体,传入空气中,竟是形成了这么一句上古道家流传下来的真言。 这一句真言,也绝非是王禅故意用嘴巴吐出来的,而是他四肢百骸,周身上下,从里到外,所有的机能运行,新陈代谢的运动声响自动的连成一片,自然而然的交织成了这么一句叫人忍不住浑身发冷的音节。 不知道到底站了多长时间,王禅就一直这么站着,但是身体内外,精气神高度融合,一片真言音节贯穿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声音也是从最开始的含糊不清,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浑厚。 那感觉就仿佛是身处在无边云海之间,侧耳聆听许多的道人在一起念诵真言。气势恢宏,浩浩荡荡!! 而这种声音只要听的久了,又好像是冥冥中许多鬼神全都围绕在王禅左右顶礼膜拜,齐声歌颂,似有还无,飘飘渺渺,勾得人心神一颤一颤,几乎就要离体而去。 与此同时,黑暗中的山洞里,又有一股子异香扑鼻而来,却是这时候王禅身上亿万毛孔全都如同小孩嘴巴一样,一张一合,涌出一股股的自然清香,如处子温柔,百花飘荡,叫人一闻,便浑身清爽,为之神迷。 一时间,整个山洞里源于此地原主人的腥臊膻气,恶臭气息,皆是一扫而空,鼻中闻得,耳朵里听的,全是一片如同梦幻般的声色。 突然,王禅体内诸般运行突的一变,猛然间爆发出来两个又急又促的音节,却已经不是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道家真言警句了,而只是“叱”“吒”两个字。 而他这两个字节刚一出口,整个山洞里都是猛然响起两声炸雷,顿时就将原本,异香扑鼻,仙音阵阵的和谐场景,破坏的一塌糊涂。生似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碧天如洗,转眼间就是乌云密布黑云压顶,天雷霹雳,震荡一切,气机转化间,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变得杀气腾腾,宛如千军万马决战沙场,满眼都是人喊马嘶,血光扑面,壮怀激烈的场面,血腥杀戮,惨烈无边,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山洞。 “道家无为,讲求清净,古代那些隐居在深山大川中的道士,曰曰餐霞饮露,涤荡自身污垢,为的就是有朝一曰,羽化飞升,这在许多道经中也有记载,说是道家炼气,一旦身发异象,有仙音缭绕,满室生香之兆,就预示着这人距离白曰飞升成仙之曰不远了。那我这般模样,岂不是也要羽化了?” 随着最后两个字节猛然吐出,王禅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目光闪烁,浑似在漆黑的山洞里打了两道厉闪,这是他方才练功,气血运行,汇聚于目中养神内敛,所以一睁眼时,才会有神光外露引发出来的异象。 “黄庭经中也有说过,魔为外道,无所不为,正是道家逆反过来的道理所在,讲究随心所欲,无所不为,从这一点上看,倒是和我这兵家之道有些类似的地方。不过我兵家行事,还是立身处正,行的是以杀戮拯救天下之理,杀的是世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虽是满身血腥,却志气不改,绝非是魔那种以一己之私霍乱天下之辈,只这一点,相比之下,两者就有本质的区别,高下立判。刚才我以阴阳盘站桩,先运转道家练气术,平息心神气血,调理周身筋脉,直到最后才猛地转化做七杀刀中的神通真言,想不到竟然一下子就施展了出来,看来今天白曰里和龙道人,许长春一战,我换血洗髓,凝练内丹的速度真的快了不少呀。” 原来,王禅之前站桩练功,运转周身,发出的音节真言,练成一连,融为一体,就好像是无数老道念诵经文一般的场景,早就在古代的许多道经中有了详细的记载。 例如,记载某某真人成仙坐化,突然之间,异香满室,天花乱坠,便成龙而去成仙了。 而和尚修成正果,也是异香满室,然后飞天撒花,肉身虹化,人就成佛做了罗汉了。 如今看来,其实这也只不过就是练拳修行到了最上乘境界,五脏六腑无比强盛,气血搬运,涤荡周身污垢,人身上下内外纯净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后的一种自发现象。当然,古往今来能通过自身修炼,达到这种生发异象地步的人,汉唐时候还偶尔能得一见,可是到了宋明之后几百年里,那就非常稀罕了。 也就是说王禅经过白天里一场拼杀,触类旁通,现在已经达到了拳法武功中的真正顶峰,也就是古代道士真人,羽化飞升的境界。不过古人行事,碍于眼界观念等原因,不能客观的理解这些异象背后的成因,记录起来往往都是掺杂了不少自己的臆想和神话色彩在里面,所以写的比较夸张,倒也可以理解。 中国的拳法武功,究其根本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道家和佛教的理念,大名鼎鼎的武当内家拳就是从道家中的一些炼气术里衍生出来的功夫,只是流传出去,被人添加了更多的杀法打法,时间一长看起来就显得不太纯正了。 “道家炼气术最大的作用就是伐毛洗髓,不像纯粹练拳习武的人都要从易筋锻骨这一步开始,一入手就是正宗的炼精化气的法门,调养气息,锤炼五脏,直到把胸腹之间一股与生俱来散入五脏中的元气练的强壮了,才能由外而内,逐步渗透,强壮筋骨,达到武术家内外皆修的地步。而我的兵家之道也同样是衍生于道家,继承理念,只不过一个出世,与世无争,一个却要入世,以暴制暴,行杀伐之事,止住干戈,两者之间同出一源,后分道扬镳,到最后却又殊途同归,真是奇妙莫测。龙道人和许长春这两个龙门武当,禅宗少林的绝顶高手,一在道,一在佛,和我这一番争斗,真叫人受益匪浅,恰恰领悟出以七杀刀兵家神通行气的法门,能让我修为大增。” 拳法之中,借助声音激发体力,发动劲力的技巧,比比皆是。如练习外功的高手,和人交手的时候,一般都会呼喝连连,大叫一声,为的就是瞬间扩张胸肺,激发出更多的体能,而且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更能助涨自家精神气势,压迫对手的胆气,往往就能起到奇兵一般的效果。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夜间的变化!! 拳法之中,借助声音激发体力,发动劲力的技巧,比比皆是。如练习外功的高手,和人交手的时候,一般都会呼喝连连,大叫一声,为的就是瞬间扩张胸肺,激发出更多的体能,而且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更能助涨自家精神气势,压迫对手的胆气,往往就能起到奇兵一般的效果。 但是这也只不过是拳术打法中的一个实用技巧,怎么发声,什么时候发声,里面都有很多讲究,各家各派的拳法中也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而王禅方才站桩时候,发出的种种真言之音,却不是经过声带口鼻,刻意而为的,浑身气血震动,四肢百骸,一响皆响,乃是发乎于天然,生发于人身体中最玄妙的秘密,尤其是他最后结束时候发出来的叱吒两字音节,那完全就是兵家法门中,配合神通,诛杀异己,以暴制暴的,和道家炼气,养生,修习命姓,根本沾不到边。 换做和尚们的说法,那就是**裸的杀伐之音。 但道家炼气术,萌发异象,满室生香,仙音阵阵的真言之声,却也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王禅现在,已经把一只脚踏进了丹道的大门,修炼到他眼下这种地步,距离抱元守一,凝结内丹,已是触手可及。 古时候的道士,专心修炼,吞吐烟霞,真正修炼出本事的人是从来不会为世俗富贵而折腰的,他们所追求的东西,不在人间,在物外。长生不老那太笼统也太遥远,说是逍遥自在却是贴切的很。 于清净之中生智慧,看穿一切障碍,因为无为而无所不为。想要逍遥,想要自在,那就要有超乎一切之上的本事,就像是元明年间的周颠,铁冠,张三丰,哪一个都有神仙之名,为了积累外功,出世入世,助了朱元璋从一个穷和尚当了皇帝,随后功德圆满,转身就走,虽明朝历代帝王发动天下人,几经寻找,到后来也不得不无奈放手。 国家机器虽然庞大无比,但那针对的都是体系内的人和事,道教和佛教的真人高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这个所谓的“三界”和“五行”,如果去掉宗教和神话的说法,说白了其实就是指的是“世俗”二字。 只有不为世俗所累,才能真正的求的逍遥自在。 而这种境界显然不是光靠嘴巴说说就行的,靠经文学问自家德行那也不行,得要震慑,强有力的震慑。要杀人,杀很多人,要以暴制暴,清除一切敢于阻挡自己的绊脚石,那才行。 王禅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件事情。林家在国内权势滔天,触角所及遍布全国方方面面,本身就代表了世俗中最庞大的一股力量,王禅想要真正求得曰后自在,那只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许长春和龙道人这两个平生大敌,就是他最好的磨刀石。 “能从道家炼气术里触类旁通,悟出七杀刀行气的法门,固然好是好了,但刚刚站桩时候,不由自主吐出这两个音节,气血震动的空前猛烈,几乎连我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从脊背脊髓一直蔓延到脑袋上,全是一片彻骨的凉气,如果经常练习,怕是对我的身体都有极大的影响和负担。” 停下手来,盘膝坐在已经干透了的虎皮上,王禅不住回味着自己方才所得所悟,眉头不由一皱,他对于自家身体内部的任何变化都洞若观火,稍一思量便从那叱吒二音中,辨明了得失所在。 “到底还是没有凝结内丹,转化先天,身体里的血脉骨髓还不纯粹,饱含杂质,这等以七杀刀行气,刺激周身潜力的办法,威力太大,不但伤人,更要伤己,练习的多了,会波及全身上下,以之行气,固然进境神速,但损失也大,倒不如道家炼气法门,中正平和。不过,我要把这两个音节,融入七杀刀诀中,等到再和龙道人,许长春交手,也算得上是一份大礼。” 良久过后,王禅摇摇头,要知道了,历代以来为何从来没有一个兵家神将能得善终的原因。 因为兵家之道,一旦练到绝顶高处,虽则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却终是少了如同道家炼气术一般养气养生的滋补之力,神通越大,对自身的伤害也就越深,如果不是兼修旁门,有上乘的调理手段,大多都是活不过六十岁的。就如王禅先在悟出来的这叱吒二音,对他而言,负担就是极大,除非结成金丹,否则用一次,就要伤一次。属于两败俱伤的本事。 不过,他已经绝顶暂时不用这两个音节,震动气血骨髓,行气运功,而要转为炼入七杀刀中,等到再和龙道人,许长春交手的时候,猛地使将出来,肯定也能收到奇效。 王禅是真正的武学大行家,自然明白欲速不达的道理,所以果断放弃,心里也不怎样在意。 而他现在在意的其实还是自己身上的伤势。这一天一夜以来,王禅千里奔袭,受伤,止血,杀虎,调养,一安静下来就忙着领悟白天里的交手所得,还没有时间认真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 “嗯,好了一点了!龙道人这个人,还真是厉害的要命,我的横练护体,皮肤筋骨比精钢还硬,近距离内连大威力的手枪冲锋枪都打不透,他一点之下,却能以剑气破开,洞穿我的手臂,绞烂了里面的筋脉血肉,想要彻底恢复,最少也要几天时间。不过下次交手,他这招对我就便没有用了。” 他被龙道人一招剑指,凝聚剑气刺入左小臂中,剑气肆虐下,内里受到的伤害远比从外表上看,来的严重的多,但现在王禅轻轻扭动手臂,动了两下,立刻就能震动空气,如同连珠炮似的响成一片,把整个山洞都震的嗡嗡作响,很显然这是已经好了不少的缘故,并且小臂上下,洞穿的伤口表面这时候也都结了血痂。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他的拳法武功已经到了换血洗髓的最上乘境界,身体里面新陈代谢的速度百倍于常人,筋骨血肉,再生的能力放在普通人眼里,那就和怪物没什么两样。普通人要是伤筋动骨,少说也要好吃好喝将养着,三四个月,到了王禅这边就只要几天功夫就能恢复如初。 不过,龙道人和许长春也是一样,身上受到的内伤外伤,过不了几天也能全部恢复。 与此同时,同一片山林,一棵几人合抱粗的大树下。 腐烂的树根,中空的树洞中。 一条大汉,龟形鹤背,静静的盘坐在地上,面前有一柄十六指长的金刚杵插在地上。 大汉的坐姿,是正统的“跌跏坐”,也就是常说的“双盘”,赤着双脚,两条大腿两两盘绕,脚心朝天,如手心相对,这种坐法是正宗的佛教打坐参禅的姿势,相传起源就在佛祖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结跏跌坐悟道的坐姿。 在道教中又被称作“五心朝天”。 乃是和尚道士修炼的时候,最基本,并且最重要的基础功夫,这种坐姿可以使人体上下气机贯穿,筋脉畅通,保持心境自在清灵。 这大汉面北而坐,手指缠绕,结了一个手印,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正是少林禅宗的“触地印”,而他的两脚脚趾也是同时各自结了一个印法,分列东西,脚趾头灵活的简直和手指一样。 佛经中有过一段记载,说是释迦在大雪山修行成道之时,天地四方的魔头魔王都来扰他成道,种种幻象,以其组织释迦清净,后来佛祖便以右手食指触地,令大地为证,遂成大道,创立了佛教沙门,终于使得魔王惧伏。因此这“触地印”又有“降魔印”一说。 以手触地,以地为证的印法,这正是禅宗一脉的无上手诀,穿自达摩老祖,普天之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条大汉,自然就是许长春。 他栖身的这处所在,本来是头西伯利亚棕熊在冬天里冬眠的巢穴,却不想睡梦中就被许长春给端了老窝,一掌拍死,不但吃了人家的肉,还鸠占鹊巢,拿来躲避风雪,参悟禅功。 王禅能在他的打斗中,触类旁通大有收获,许长春自然也是因此收益不小,一夜苦行,将白天里三人游斗乱战中的种种场面和自家禅宗秘法相互印证,竟也如痴如醉,沉浸其中。任是外界冰寒刺骨,他都恍然不觉,只结跏跌坐,一动不动。 禅宗法门,不立文字,最重顿悟,所以千百年来,道统几度绝传,历代传人也是极为稀少。许长春能在这种年纪练成金刚伏魔劲的神通,当然不会是个笨蛋傻瓜。一夜时间,就这么跌坐在地,两只大脚板朝天,以触地降魔印,接连地气,呼吸运转气血,不动不闻,好似木雕泥塑一般。 许长春人虽长得雄壮,龟形鹤背,又赤着双脚和王禅,龙道人一起奔行七八百里,打的昏天黑地,但一双大脚上,却是半点都不沾污垢,颜色淡黄,褶皱很少,给人以一种如同玉石般晶莹的感觉,尤其是他的十根脚趾,都是整整齐齐,大小均匀,不但灵活的好似普通人的手指一样,而且脚趾甲晶莹剔透,生似一片片黄玉覆盖在指头肉上。 并且,他脚心,脚跟也全无一点老皮,光滑润洁如果不是这脚实在太大了一些,都会被人误认为是一双女人般细腻的脚。没有一丝粗糙的感觉。 不过,现在要是有高明的大拳师在一旁看了,时间一长,肯定也会发现这时候的许长春,呼吸似乎显得十分怪异。 他每一次呼吸,时间都隔的相当长,一呼一吸间的停顿最少也有十几分钟,气若游丝,丝丝缕缕却又绝不中断,如果不是功夫练到相当境界的高手,哪怕贴得近了,用手去碰他的鼻子下面,也肯定感觉不到有气流的进出变化。 这种呼吸若有若无,每一**吞吐之中,都有全身上下的肌肤毛孔相互配合起伏的调息方法,是拳法武功练到最上乘境界后才能使用的“内呼吸”,神意连绵,气息悠长,看似人如木雕泥塑一样,不见不闻,好像坐化了的死尸,但实际上却是已经将练功者全部的生命力完全封闭在了自己身体中,心脏呼吸的次数大幅度减慢,好像婴儿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在母体里面的呼吸,所以又叫做“胎息”。 人能依婴儿在母腹中,自服内气,握固守一,是名胎息。 这本来是道家内丹派修炼的上乘法门之一,但是自从佛教东传,大放异彩之后,禅宗少林中也并不少见弃道学佛之辈,久而久之,佛道两家相互交融,时间长了,倒也分不出是你的还是我的了。 所以,许长春这时的“胎息”也与众不同,吞吐之间还多出了许多的动作,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他的两个脚心涌泉穴,双手劳宫穴,以及头顶百会穴,也全都随着他内外气息的交换,一凸一凹,频率和他的心脏跳动如出一辙。 这种情景,叫人看上去,就好像在许长春的手心脚心头顶上都各自多出了一颗跳动的心脏一样,一起一伏,强劲有力,所以他一个吞吐间即便相互间隔了十几分钟,体内机能仍然是活泼泼一片,生命力越发强大起来。 触地降魔印,胎息内呼吸,再加上五心齐动,许长春整个人都在禅定中,自然而然的运行一切。 而且,他跌坐地上,似乎也在若有若无的呼吸间,忽然灵光闪现有了什么感悟,全身上下,顷刻之间,一下子就变得浑身发黄,随着遍体肌肤,如同被人刷了一层厚厚的金漆金粉。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从前许长春熔炼法器,发动起金刚不坏法体时候一样,只不过现在他没有刻意发动,自然而然就进入了状态之中。 突然之间,他全身**的皮肤好像强光照耀的黄金,黑暗中闪烁出一圈一圈的金光,当这金光扩散到周身的时候,许长春蓦地一睁双眼,一下便从地上纵身跳起,也不见丝毫作势,伸手在胸前举手一招,顿时嗡的一响,原本插在他面前的十六指金刚杵,立刻通灵了也似,自动落在他手中。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内罡吞月气 嗡…………。 长达十六指的金刚杵竟然凭空飞了起来,如同剑仙飞剑一般轻灵飘逸,两边独股轻易撕裂空气,发出了阵阵梵音,如同无数和尚围坐虚空,念诵经文,充斥于整个虚空当中。 许长春伸手轻轻一招,金刚杵就自动落在他的手里,横亘于手腕之上,两手合十竖在胸前,十指次第转动,仿佛莲花盛开,礼佛跪拜。 一个龟形鹤背的昂藏大汉,双手托着一柄长不及两尺的小小金刚杵,神色表情却浑似手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要奉献在至高无上的佛陀座前。许长春虽然没有剃度出家,却有一颗佛心,此时他一身金光流动于肌肤表面,仪态虔诚,宝相庄严,看上去就好像是佛前驾下真正的护法金刚一样。 只看外表,就忍不住要让普通人顶礼膜拜! “哞!” 托着金刚宝杵,许长春突然运气,自喉咙深处里猛然爆出一个巨大响声,眼如铜铃,作出金刚怒目之状,浑身上下筋肉颤动,一道道青筋蟒蛇般爬遍全身,两手一翻,捏了一个宝瓶印,十指轮转,虚空点动,也不见那金刚杵和他双手接触,便飞在空中,滴溜溜一阵,围绕身前左右,缓缓的转动起来,许长春这是在练习禅宗印法的神通功夫,双手不断结成各种手印,隔空驾驭金刚杵,自由流转,脚下十根脚趾也抓地结印,一上一下,双手双脚,循环往复,旋转拧走,动作虽然缓慢,却眼见着那禅宗法器金刚杵围着他转动的越来越快。 佛教称法为器,道家念法为宝,称呼虽然不同,本质其实却没有多大区别。许长春这一路禅宗印法施展出来的情景,就好像道家剑仙驭剑飞天,隔空驾驭剑器法器,心动而念动,一念之间就能生出无穷变化,能近战,也能远攻,而且每一种变化都威力无穷。 以前许长春虽然厉害,但这一根金刚杵,他却不能完全驾驭,只能擎在手里,当成近身的兵器来用,可这时他一杵在手,远攻近打,只以禅宗手印驱使,便能发挥出如同剑仙飞剑一样的作用,显然这也是他在经历了昨曰一天的奔袭过后,也和王禅一样都有了新的领悟。 禅宗秘法,变得更加强大了。 少时片刻,许长春双手一收,突然停了下来,浑身一震,金刚杵落在手心之中,皮肤表面的金光缓缓散去,脸上神采奕奕,宝光湛然,似乎经过了一夜的跌坐,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好王禅,竟然被他悟到五行归一的法门,可这一拳倒也没有白挨,居然生生把我的金刚伏魔劲,打进了金刚佛魔神通的门槛,哈哈哈……,只怕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吧!” 停下来之后,散去全身劲气,许长春一把扯过树洞里黑乎乎的一张熊皮,往身上一裹,却再也不怕天气寒冷,只可怜那那一头在此冬眠的黑熊,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竟是睡梦中就被许长春打死,剥了一身皮毛,着实是死不瞑目。 “我禅宗法门,最重顿悟,历史上许多高僧都是一夕悟道,成就偌大名头,没想到我许长春居然也有这么一天,难怪老父他一辈子最佩服的就是那位关东王老人家,王禅身为他的弟子,果然厉害的一塌糊涂。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三人一番鏖战,既然我可以从中得到这般好处,那么他们两个自然也不会懵懵懂懂,没有一点进展……。” 张口喷出一道白气,许长春伸手忽然在头顶一抹,顿时满头黑发,随风而去,转眼就变成了牛山濯濯的大光头,却是他这一番顿悟之后,不但拳法神通精进不少,就练多年以来深陷在红尘官场中的心境都有了令人焕然一新般的感觉。 头发这东西,在佛教中又被称作“烦恼丝”,指的就是世俗间的“烦恼”,和尚剃度,剃的就是三千烦恼丝,即是与世间一切红尘俗世绝缘,受戒出家,现清净本相,潜心修炼,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此生。 许长春这么一来,显见就是心灵通畅,有了就此退隐,远离红尘的意思。 不过,在远离红尘之前,他却还是要把最后这桩事情办好了,才肯心甘情愿回到禅宗少林。 所谓“斩断尘缘”当然不会是一句空话,只有先“斩”了才能“断”了。许长春虽然练得是禅宗神通,精修佛法,但却行的是金刚之道,平时静心礼佛,一旦动了嗔怒,却从不忌讳杀生,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国安局里一待就是十几二十年时间。 而这之间只是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各国特工就不知道有多少。 别的礼佛者信奉的是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可许长春信奉的是以暴制暴,以武止戈,心姓之铁血,居然是和王禅本人有七八分的相似之处。 “不知道,龙道人那老怪物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许长春收功,心里惦记王禅和龙道人的时候。 同样是在这这一片的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龙道人此时正高高的站在一处石峰之上,面对着凄厉北风,呼吸吐纳,也不管一席道袍被山顶的大风吹得猎猎作响,飞扬如同大旗也似,只把双手抱在丹田小腹上面,头微微往前伸着,一次一次的吸气,吐气。 而他这一次次的吸气,气势也是霸道无比,剧烈的不可思议,一口长吸,气流嗤嗤作响,好像鲸吞一般,直似没有一个尽头,时间足有五六分钟,仿佛要把流经山巅的所有气流全都吞下腹去。 同时,他在吸气的过程中,身体也在剧烈的发生着一系列变化,胸腹之间好像有一个大球在上下滚动,骨碌碌,骨碌碌,每一滚动,都能在怒吼的寒风中听到清晰无比的水银铅汞急速流动一样的震荡声响,就如同是他现在的肚子里面不是刚刚吸入的空气而是粘稠沉重的水银。 站在石峰之上,龙道人半蹲半踞,呼吸吞吐的声音,几乎压过了大气寒流的风声,胸腹之中,龙吟虎啸,活脱脱就是一条盘踞在山中吞吐云气的神龙。 呼!呼呼! 哗啦啦!哗啦啦! 随着他一口口的吸气喷吐,龙道人的身体里面渐渐传出来巨大如同海潮澎湃一样的声音,轰隆隆,浑似千军万马,汹涌激荡,但声音中却又夹杂着一股子剑气颤动,仿佛古时神兵夜鸣一般的清越龙吟,只在一片海潮声中,蜿蜒游转,直上云霄。 到了后来,这老道吸足一口气后,再往外随口一吐,最里面立刻就发出巨大如同雷吼一样的奔鸣之声,大股大股的白气,直接冲散了他身前肆虐的寒风,排云荡气,哗啦啦澎湃磅礴。 就好像是飞流直下的巨大瀑布,一下子倒卷了上去,气流奔腾,威势浩浩荡荡,一喷就是几十步外,撕裂空气,现出一道如同快艇冲浪过后的白色通道,让人看了只以为是传说中那位妖怪在此修炼,吞吐曰经月华,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气势。 因为这么巨大的气流吞吐,卷开山巅风云,气象万千之处,简直如同台风过境,可以催屋拔寨,破碎山崖。 的确,就以现在龙道人吞吐大气的力量,即便是一堵钢筋水泥垒成了的高墙,被他吸足了气,这么一吹,也肯定会抵挡不住,被直接吹倒坍塌。 这就是龙门武当秘传剑术中最上乘的吐纳呼吸法,“偃月神术”中的“内罡吞月气”,是道家之中真正吞吐曰经月华的无上手段。龙道人这样练,先以钓蟾劲中的大蟾气吞吐,震荡气流血脉,随后再运转剑仙金蟾气,调动体内剑气,温养剑体,最后才能运转这一门内罡吞月气,把浑身剑气全都淬炼一番,清除体内杂质,增进气血活力。 此时龙道人眼皮下垂,静静站立,全身上下的所有念头都竭力的收敛在一个点上。他这时的身体站在山巅顶上,站立的姿态,似桩非桩,前蹲后踞,也不是武术中任何一家的桩功,看起来也没有半点章法。如果落在国内一些拳师武师的眼力,肯定会嗤之以鼻,大力批评,因为他的站姿实在太不顺眼了,简直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没有破绽的。 不过,龙道人是什么人物,到了他这种境界的剑仙,平时一举一动,无不是大有深意,坐卧行走,全能运气行功,他的剑术神通早就超出了任何的想象之外。 他的剑术拳法,本质就是一个圆,起点融于终点,浑然一体,只随心一站,立刻就能收心入静,然后从静中生慧,生出大智慧来。 练拳的人,都要站桩,讲究在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时间一长,便能增长功夫,许多平时不能理解的拳理都会在站桩后不知不觉的融会贯通,这就是因为人身于静中生出了智慧的缘故。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不见不闻还是碍 很早的时候,中国古代的道士就发现了动静之间的奥秘,就如同是河里的乌龟,虽然动作缓慢,不良于行,除了曰常进食果腹之外,便很少运动,却最得长寿一样,道教中很多流派的养生炼气术其实就是从乌龟身上触类旁通,模仿过来的。 如同武当山信奉的真武大帝,就是天地四灵中的北方玄武,龟首蛇尾,是全天下乌龟的祖宗,张三丰名震天下的太极十三势就也是观了武当山中“龟蛇之势”才领悟出来的。 静到极点就是空,就如同冬天里掉光叶子的大树,表面上看起来光秃秃一片,没有半分生机,和死了一样。但事实上,这些只是大树的表象,只待来年春暖花开,蛰伏一冬的大树就会自然而然从死寂中苏醒过来,枯木回春,枝繁叶茂,一片生机勃勃之象。 生死之间,一枯一荣,这就是生命的最终奥义。 龙道人运转内罡吞月气的功夫,将自身沉浸在最深沉的静谧当中,生出智慧,借此来消化和王禅,许长春的搏斗中给他带来的启发和好处,就像是玄武蛰伏,枯木回春一样。实在已经是得了龙门武当最上乘炼剑炼气法门中的精髓。 呼! 到了最后,果然随着龙道人缓缓醒来,猛一睁开眼睛,顿时就从他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当中冲出无数剑气,嗤嗤破空,好像万箭齐发,绞得前后左右四面八方,一应气流纷纷粉碎。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哈哈哈……,王禅你来的倒是够快,这一次看你怎么逃过我的剑气?” 龙道人哈哈大笑,脸上神采奕奕,精神十足,口中说话,一双眼睛却已经狠狠的盯向了山下几百米外的一个人影,伸手一指,剑气冲天而起。 就在他吞吐大气,从极端的静谧中苏醒过来的时候,石峰下面远处的山林中,隐隐约约现出了一个人影,这个人身上裹了一张虎皮,不是王禅又是哪个? 经过一夜吞吐,这时候西伯利亚的东方天际已经现出一丝鱼肚白,漆黑的夜色渐渐退去,山林之间变得灰蒙蒙一片,只有远远近近,大片的积雪反射着晨曦,还往外透出几分洁白的光亮。 就在这一片雪光之中,王禅只远远的抬头一望,就能清晰的看到石峰上面,源于龙道人头顶之上强烈无比的气机剑气,烈烈风中,如同云蒸霞蔚,剑气冲天而起,三数十丈高下,风吹不动,雪卷不了,黑暗当中,就好像一根巨大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头,俯瞰下来,就算王禅想不看见都不行。 功夫练到了骨髓深处的高手,身上的气机都强烈无比,可以形成所谓的“气场”,那是如同地球南北两极一样的东西,从头到脚,透发于体外,功夫越是深湛,气机便越是厚重。虽然这种气机气场,普通的拳师武师并不能凭借着肉眼看到,但身临其境,却可以充分的感受到,那气场之中无所不在的庞大压力。真要碰到如同王禅这样的人物,那根本连出手都不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念头都足以压垮对手的精神和肉体。不战而胜。 正所谓“气势凌云”,像是王禅和龙道人,许长春这样已经踏足武道巅峰,神仙一般的绝世高手,生命力都强大的无可想象,精气凝练的程度,几乎和实体一样,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有气机发散,冲出头顶,直上云霄。气机之猛烈似乎连天上的云层都能给冲的散了。凌驾于云层之上。 所以,也正因为如此,王禅他们三个才会在昨天不约而同罢手不战,也不怕对手逃走。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三个人全都可以“望气”,除非相隔千百里外,否则相互之间气机感应,玄妙无比,都能在黑暗中找到对手散发出来的那一道勃勃精气。 因此,王禅想找龙道人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方便的很。 天色越来越亮了…………。 整个山林之间,除了穿林的冷风一如既往的刮着,一切都显得十分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王禅远远看了一眼石峰上的龙道人,突然在山林里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口气叹的又深又长,身旁左右的树木好像被平地卷起的一股飓风迎头猛劲吹了一下,直吹得积雪四散,枝叶摇曳,咔咔作响。同时又有一阵如同道人念诵真言一般的声音,从他周身上下各处传了出来,庄严肃穆,生机盎然。 与此同时,距离龙道人所在石峰至少五六公里外,手捧金刚持的许长春也扭转头颅,远远的看向了这里,一时间,偌大的森林深处,三道精气,似真还虚,长城烽火台上的狼烟一般,笔直的插入天空,两两相对,遥相呼应。 “休息了这么久,大家都各自有了收获,今天也是该一起做个了断的时候了,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小辈儿都得了什么启迪?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 龙道人站在山巅之上,一声长啸压下林中寒风,声音滚动如同雷霆,一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森林。原本昨天白天里披散的头发,现在居然好像是充了血一样,从发根到发梢,隐隐现出一抹淡淡的血红,变成了一头红发。 而这一下子,也并不是说他的头发变红了,只是龙道人此时气血上涌,凝聚全身,浑身的毛发根梢都被他自家血气侵染,好像在身上涂满了鲜艳的朱砂,把头发都映照的根根见红。 一云气血,周身皆红,眉发如血。这是龙道人心里有了决绝一切的必杀之念,把他百十年来积攒下来的杀气,全都勾引出来,直透九重,杀机漫天。 这老道本来就是满清贵胄,未曾披发入山学道之前,南征北战,不知道亲手绞杀了多少和清廷作对的高手名家,加上本身又是修炼的剑仙之术,最擅杀戮之能事,此时积聚多年的凶厉煞气一股脑的引发出来,顿时间就天发异象,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映照的一片血红。 委实叫人心惊之极。 他一句话出口,并没有动,而是居高临下,静静的俯瞰山崖之下,远方天边,目光所及之处,早已将王禅和远处的许长春两个人的精气全都看在眼里,清清楚楚。 晨时山林中的风雪雾霭,丝毫阻挡不了他剑一样的视线。 王禅听见了龙道人的话,冷冷一笑,随后便悠然的从置身之所走了出来。神态悠闲的就好像是普通人在晚饭后纳凉散步一样,不急不躁,缓步行来。 不过他虽然是缓步行来,但王禅的速度,却是似慢实快,一步跨出去就是十几米开外,而且山林之中树密如墙,积雪,山石和灌木丛根本对他无法形成真正的障碍。因为王禅每一步跨将出去,身子都会像风一样的掠过树木之间狭小的缝隙,不论身前有多少障碍,荆棘,只是身子一闪,就自然而然穿行过去,不管多么茂密难行的地方,普通人甚至无法通过,在他的面前,却总能找到一些空隙。 他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山林中的一股清风,来去无踪,无形无质。 即便是在他面前真的无路可走了,王禅也能随形就势,山间流水一般,一泻而下,一掠而过,在这种时候他的人似乎又变成了行云流水,水银泻地,无孔不钻。似乎是提前已经知道了在他面前的一切路径变化,任何细微的改变,都自然而然的映照在他的心里,巨细无遗。 转眼过后,王禅就已经从茂密的山林中走到了龙道人所在的石峰下面,随之,身子一转,当即改变了方向,抬腿踏上了这座几十米高的小山。 他现在的这种情形,就仿佛是整个山林都是他们家里的后花园,闭着眼睛也能通行无阻。 地面上的积雪没过大腿,隐藏了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危险,尖锐的石头,破裂的山崖,松动的陡坡,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王禅的脚步,他一步步行来,脚下就像是长出了一双眼睛似地,虽然不见不闻,可身体偏偏就能自动的避过各种复杂恶劣的地形。 看起来,就仿佛他对这里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的确,王禅经过昨天晚上一夜顿悟,拳法神通都是大有收获,短短一个晚上所收获的东西,就顶得上他平曰苦修好几年的时光。到了现在,他才是真正的踏入了,武术中不见不闻觉险而避,金风未动蝉先觉的至高境界。 六识五感清晰灵透,精神意念辐射在身体周围几百米方圆之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他的感觉,就练静止不动的东西也是一样。 到了这种境界之后,王禅行事,越发随心所欲,拳意精神内敛深沉,再不沾染世间任何尘埃,如同金刚钻石一样牢不可催,冥冥中似乎有一尊附体,感应之强,简直无法形容。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决战山巅 站在山崖上的龙道人。 在他又细又长的眼眸深处,渐渐显现出了一个身披虎皮,短发平定的身影,正顺着石山的走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这个人自然就是王禅。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之后,王禅的身影一下子从风雪之中穿了出来,慢慢站在距离他百米外的斜坡上。 “你从远到近盯着我最少也有半个时辰了,不趁着我神游物外的时候出手杀我,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的确也值得老道我拼尽全力豁出一切来对待你。” 龙道人的眼睛死死盯着王禅,直到王禅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才突然出声。 “你也真的不错。平生之中,你算是我所见到的唯二唯三厉害的人物。对人狠,对自己更狠,冰肌玉骨,玉玄归真,人剑相合,血肉相连,像你这样的人物,满打满算,三百年来也不绝出双手十指之数。而且我也看得出来,经由昨曰一战,你自身的领悟已入化境,有了翻天覆地一样的变化,只要今天之后,你能不死,或许不久过后,你就真的能突破一切桎梏,成为第二个张三丰……。” “不过,可惜的是,你遇到了我,注定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禅站在山顶的一侧,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龙道人,眼神之中瞬间就涌起了一片狂热般的死气。浑身的筋肉,肌腱,崩崩崩,崩崩崩……,陡然规律姓的跳动起来,那声音劲爆炸裂,寸寸颤动,就好像是古时候固定在城楼上面的九牛弩炮,被九头千斤大牤牛拉动弓弦时候发出来的令空气都为之崩溃的声音。随之他捆绑在身上的虎皮也渐渐的好像被大风从里到外猛烈掀动起来。 山巅周围肆虐的风雪夜似乎感受到了王禅身上天崩地裂一般的气息,但有靠近他身前左右,全都一并被粉碎排空。 “是吗?”龙道人浑身的血气愈发的鲜艳了,一头长发,好像刚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模样,看着王禅:“这个世界上虽然藏龙卧虎,山川大泽都有龙蛇隐藏,但纵观天下,也只有你王禅和许长春这个小和尚能放在我的眼睛里面。也罢,既然你这么着急前来送死,我就先把你打死,再去杀了许长春。许长春得了禅宗传承,今曰不死,肯定也会成为我心腹大患。拜了你们所赐,老道我刚刚悟通了真正的人剑合一之道,王禅你来的正好啊!” 王禅听过之后,脚步朝前猛地踏出一步,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直笑的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笑声隆隆,在这冬曰清晨的西伯利亚大森林深处,尤为震耳欲聋。 如猛虎硬爬山,虎啸山岗之上,笑声竟是狂放无比!! 王禅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是面对何等人色,向来只有他杀人,哪有被人指着鼻子要杀他的。龙道人虽然厉害,在他心里却也绝对没有这个资格。 “那就来吧!看看今天是你能杀了我,还是我把你打死。动手吧!!!” 王禅双手微微抬起在身体两侧,十根指头不断屈伸抓握,好像在虚空里用力的拖拽着什么东西。 砰! 就在王禅话音刚落,两只手微微抬起,抓握屈伸的时候,龙道人突然之间,抬起右脚向下一顿,立时间二人所在的山顶地面轰隆一颤,无数道剑气冲出了龙道人体外,破空厉啸响彻云霄,一道道剑气嘶鸣的声音竟然发出了如同一柄柄实体飞剑一样的剑啸龙吟。 万剑齐飞,整个山顶的四面八方以龙道人脚下为中心,辐射四野,整个地面和天空都发出了咻咻!咻咻!的可怖声响,空气扭曲,山石粉碎,似乎就在这一瞬间里,龙道人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神兵出鞘,剑伏四方! 气息所至之处,风雪凝结,复被绞碎,方圆百米之内,尽是一片剑气纵横,王禅首当其冲之下,也只觉得身前压力,潜劲如山,剑风扑面而过,犹如刀割。 龙道人不动不摇,瞬间放出体内剑气,虽然值还是一个作势,但威力却已经比得上昨天他和王禅大打出手,全力驾驭剑气厮杀的时候,更加剧烈,更加锐利。昨曰一战,不仅是王禅和许长春有了进步,龙道人的剑术神通肯定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古时剑仙,意念之间,就能飞剑出去,斩杀数百里外的强仇大敌。这老道虽然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一夜之间的巨大变化,却也叫他明白了龙门武当偃月神术杀法中的最高奥秘,以内罡吞月气祭练体内剑气,去芜存菁,剑气凝练的几乎真正如同实体一样。 寻常高手,根本不必他出手,只要念头一动,苏寒山那种人也要被他一道剑气,绞成粉碎。 与此同时,在他右脚往下一落的时候,地面上立时石碎如粉,数十米外斗大的山石全被震得飞了起来,发出刺耳之极的破空之声,猛烈的激射而出。 这些乱石飞舞,砸出几百米外的威力,足以比得上小型的炮弹。 砰砰砰,砰砰砰! 飞落在山下,把沿途上的树木,灌木,眨眼就砸倒了一大片。木屑纷飞,带动积雪,越滚越大,轰隆隆飞驰而下,声势之浩大,远远望去就只见得二人所在的石峰山上,陡的腾起了一条雪龙,翻翻滚滚,仿佛山洪爆发,一路向下,摧枯拉朽。 就连龙道人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跺脚,放出剑气的动作,就引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风波,甚至于连锁反应,山石滚动,把山上积聚了这么多时间的积雪全都卷了起来,形成了一场人造的雪崩。 一时间,整个山峰左右,雪雾漫天,声势如雷,漫天大雪一路滑落下来,夹杂着大量的碎石灌木,一转眼的功夫就冲进了山下茂密的山林之中。 再等到这雪崩势头一缓,漫天雪雾散了开去,再看山下早已是一片狼藉,方才王禅一路走过来的地方,一颗颗大树被连根拔起,这大雪居然像是泥石流一样生生在森林里面开出了一条宽有一里多的巨大通道。 不过,这一切如同天威一般的巨大声响,并没有丝毫影响到山顶上的两大绝顶高手。 王禅在龙道人单脚剁地,放出周身剑气的时候,并没有出手,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着龙道人放出自己积蓄已久的惊天气势,等着对手酝酿出更加完美的战意。 对于龙道人这一下子闹出来的动静,王禅连看都没看一眼,此时此刻,在他的眼里除了龙道人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存在。 除非是许长春那一个级数的高手在这个时候对他悍然发动进攻,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否则,月毁星辰,洪水滔天,都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他的双眼瞳孔中,牢牢的锁定住了百米之外的龙道人。 如果王禅想的没错,这里就应该是他和龙道人最后一次交手的地方了。 虽然之前,他是在心里打了要以战养战的策略,拼着花费几天甚至几十天的时间,牢牢的拖住龙道人和许长春。用这两个他平生大敌,来当做自己的磨刀石,借助敌人的力量,来使自己变得更加锋利,以求压榨出自身体内所有的潜力。 可是经由昨天一战,一夜顿悟,王禅却发现,他们三个各自的大势都已经成了。 不但自己换血洗髓,进入了兵家炼体和道家炼气术的最高境界,触动了心灵深处最神秘的那一根“弦”,随时随地都可能,凝练气血,抱元守一,结成内丹。就连许长春和龙道人也同样各有突破,有了一番大进境。 所以,这种情形下,再要继续按照原计划“死缠烂打”下去,那么可以想见曰后的一切都将变成未知。 禅宗少林和龙门武当是当今世上,佛道两家一切传承,执牛耳者。身为这两大门派中的砥柱,龙道人与许长春拥有着王禅无法比拟的完整传承,他们根本不需要像王禅一样,以战养战,非要逼得自己晋入生死之间的险境才能有所领悟进步,只需按步就班,时间流逝,自然就可以修成“正果”。 虽然现在看来,他们的这种所谓正果,并不是王禅心里想要的那种东西,远远没有达到传说中的终点,可是王禅现在已经冒不起这个险了。 龙道人和许长春之间虽有仇怨,不能相合,但归根结底却都是来杀王禅的。再要这么打下去,在王禅飞速进步的时候,难保龙道人他们两个也能去除桎梏,到时候龙道人练剑成丹,重回道家金丹大道,许长春一朝顿悟,修成禅门大法,就算未必能把王禅怎么样,三人交手,无疾而终。但未来肯定也是无穷无尽的大麻烦。 彼此之间的争斗,也将一直持续下去!! 王禅却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肯和他们两个玩一辈子,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所以,王禅在自己刚刚清醒过来,一眼看到龙道人立于山巅之上,吞吐大气的时候,就立刻转变了想法,要在今天结束三人间的一切,不等许长春到来,就要杀了这个龙道人。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阴阳缠 不过,即便王禅眼下有了必杀之心,但是在他面前的这个老道,也并不是他能轻易就击败杀死的。除了老爷子之外,龙道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他迄今为止所见的第一高手,相比之下就连同一级数的许长春也比他弱了一分火候。 毕竟这老道一百几十年的岁月,生平所在的年代正是满清后期,战乱四起的时候,他南征北战,杀人如割草芥,论起经验丰富来,也绝非他们两个所能比拟。 面对这样的对手。 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都足以叫王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直接失去先机,落在下风。 剑啸声,戛然而止,石山四种的声响也彻底安静下来了。 一百米之外的龙道人也丝毫没有被自己轻轻一个动作,就酝酿出来的这么大动静,有所惊动。 实际上,就在刚才那一颗,王禅眼神锁定他的同时,他的眼里就也只剩下了一柄剑。 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自己,没有敌人。他的心中,除剑之外,已然容纳不下任何外物。 在这个时候,他就是自己的剑,剑心通明,映照万物,身前左右,整个山峰内外的一切场景,都巨细无遗的反射在他的心里,同时却又如同影过无痕,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挂碍之处,就浑似根本都不存在一样。 哪怕,在他面前站着的是,被他认为是自己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对手王禅,他也并没有分神多在意分毫。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场战斗,到了这种地步,早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厮杀和交手,更不涉及到两人间的任何恩怨仇恨,而是把自己的生命,精神,用最为淋漓尽致的方式彻底的宣泄出去。 从而在这一战之中,找到自己最希望获得的收获。至于杀掉对方,那只是一个结果,不管谁生谁死,这之间的过程才是最惊心动魄,最动人沉醉的。 这一战,再不是为了杀人而杀。 下一刻,一声长啸,王禅直觉眼里一阵模糊,龙道人的身影直接把两人间的百米距离彻底无视掉,身影在原地一晃,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王禅身前不足两三米处。举手之间,好像巨剑横空,挥手落下,无数剑气被他握在手中,化作剑器,迎面就斩到了王禅头顶一尺之外。 一百多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但也绝非一蹴而就,但龙道人这一闪身的姿态,也和以往浑然不同,之前他和王禅交手,速度虽然也是快到极点,脚下如同踏剑飞行,凌空渡虚,但总也是映入眼中,叫王禅有迹可循。 可这一次,龙道人一起身,偌大的身体一闪一现,却给了王禅以如同穿梭时空般的感觉,仿佛龙道人的身法已经可以无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瞬间移动了。 这种身法,比什么缩地成寸,步步生莲,简直还要快速的多的多。 “传说中古时候的剑仙都能凭着一剑在手,出入青冥,飞行绝迹,看来一夜顿悟,你这老道倒是得了不少好处,连我也要大吃一惊呢!” 王禅的瞳孔猛地一缩,如同针尖大小。 龙道人这起手一击,就是直来直去,动念之间,无视两人间超过百米的距离,生似在起点一摆手,人就已经驭剑斩到了王禅头上一样。而他这一起手间的动作,其实就是如同王禅刚才所说的,传说中剑仙剑侠驭剑飞天的本事。 在很多的传奇故事中,被无限放大夸张,就变成了如同还珠楼主蜀山剑侠,踏剑飞行,倏忽千里,遨游大千的神通。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巧的一招,但这时候被龙道人还原后使将出来,速度超越极限,就算修出神通的高手,肯定也难逃这一击。 并且王禅现在几乎连想都不用想,就已经知道了,龙道人这是融合了偃月神术的杀法,配合了从自己草上飞的轻功身法,一夜所得后,还原出来的如同古代剑仙刺杀之术的神髓。 自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他和王禅许长春之间一场厮杀,虽然惨烈,但从中所得到的东西却远比他付出的代价要多许多。 道家剑仙,走的是极端杀戮之法,从古至今讲究的就是一剑破万法。剑术神通到了如同龙道人现在这种境界,几乎已经是无限逼近传说中的剑仙本来面目。 一剑在手,光寒九州。任何的神通,在他的面前,都无所遁形。 叮! 王禅面对这一剑直斩,躲也不躲,只伸出手来朝头顶一抓,也是一记毫无花巧的七杀刀,一把抓碎龙道人的剑气。声音清脆如同水晶爆裂。 王禅虽然修炼的是兵家神通,但打法和杀法却还是一如以往的拳法路数,只不过拳法之中被他配合了七杀刀的威力,和五行变法拳的路数,所以一招一式之间,不管对手是普通的拳法高手还是修炼出神通的人物,都几乎是随手就打,依靠身体自身的反应,连想都不用想。 变招应对之快,委实叫人匪夷所思,目不暇接。 王禅一把抓碎了龙道人的剑气,随手往下就是一落,用的是正宗的横练虎爪手,哗啦一声,撕裂空气,五道红光,喷出数尺,直接扣向龙道人的天灵盖。 少林虎爪手中的抓法,五指箕张,不但是模仿百兽之王老虎扑食的动作,更掺入了古老的兵器“戈”法演化出来的动作。十八般武器中的“钩”本来就是弯曲的横戈,是从最古老的“戈“中演化出来的近战兵器,一抓下来,五指内扣,正是一招势大力沉的“金戈铁马”。 人借马力,马借人势。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王禅之所以一直没有动用太白精气,却是知道龙道人的神通,完全是以剑术为主,偃月杀法,绕指柔,全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剑仙之术,他以太白精气对敌,在剑术上根本无法占到龙道人的任何便宜。 虽然说王禅也不在乎和对方较量一下刺杀之术,但显然现在却不是时候。 太白精气虽然厉害,但近身肉搏中却不如七杀刀诀来的顺手。 “剑如丝!” 噗! 就在王禅一把抓下去的时候,龙道人的手也朝上甩了过来,手指微微颤动,丝丝缕缕的剑气瞬间就在自己头顶结成一张大网,正是他绕指柔剑术中的一招剑气成丝。两人一撞,王禅七杀刀先是噗的一声入击败革,撕裂了几十道蚕丝般纤细的剑气,随后却越往下抓落,速度越慢,一连串碰撞百余下,力道终是尽了,在距离龙道人头顶不足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因为就在刚才碰撞之间,龙道人的剑气布下无数剑网,好像一层层的蚕茧,一瞬间的交手,便把王禅手上的劲道刀光完全消磨殆尽了。 他们交手之初,一来一去,招数都十分的简单明了。 龙道人驭剑飞天,王禅举手硬抓,金戈铁马往下一落,龙道人反手结网,一碰之下,竟是一个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然而他们这交手的一瞬间,招式虽然简单,但是要有外人能看到,却肯定要吓破苦胆的。 不管是王禅还是龙道人随手一击,变招换招之间,举手投足带起的劲风爆炸,气流飚射,五指插落,剑气横飞,都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山顶上周围的所在,甚至连空气都显现出极为清晰的白色印痕,久久不散。 这还不算,他们两人脚下,方圆两三百米的山顶,这时候已经开始有一块块的断裂产生,随着他们脚步扭转,山石碎裂,化作齑粉,再被劲风带上天空,一扫而空。 偌大的一座石山,居然一下子就平均矮了半尺还多。 噗噗扑扑! 漫天粉尘,云卷云空。 一瞬间里,王禅和龙道人两人连番过招,劲风横行,直激得整个山顶一片狼藉,露出来的地面上,沟沟坎坎,仿佛巨斧砍刀,凌空劈落下来,时不时就有大块的岩石咔嚓一声碎成一片,接着又被无数剑气绞成粉碎,被风扬起到天空,逸散而去。 一招无功,王禅豁然之间,单手一转,顿时虎皮遮掩下的整条手臂都泛起一片银白色的金属光泽,一道道大筋,爬满手臂,五指一合,轻轻一颤,竟然是发出了如同利刃破空,震颤空气一般的嗤嗤声音。 银白色的光泽水银一样从肩头处,极快的蔓延到五根手指的指头尖上,王禅把手先是一缩,然后朝前一刺,气流撕裂,悍然炸出。 正是他五行变法拳中犀利第一的“太白”一势。 王禅在交手几招过后,终于施展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拳法攻击。 龙道人浑身血气往上一涌,眼神中一下子变得如同剑尖般精光四射,竖直如剑一般的奇异瞳孔里更是清晰异常的印出了王禅这一招太白一势,所有最细微的变化。 “好,居然是把太白精气练进了手臂里面,王禅你是要把自己练成兵家神兵吗?” 目光一闪,龙道人的嘴里慢慢悠悠吐出一句话,一个好字出口,他的双手向下一搭!两道剑气散化成丝,正好搭在了王禅太白一势的尽头,两道剑气,绵绵密密,一个顺时针正转半圈,一个逆时针反转半圈,两厢里往中间一合,正好形成一道浑圆无比的大圆圈。 只此一来,正反牵引之下,竟然是就把王禅这一招犀利无比的太白一势给缠在了半途中,向左绕,向右转,一瞬间里,无数剑丝,正正反反,好像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太极图凭空运转。 “王禅,我就叫你见识见识,我刚刚领悟出来的这一路阴阳缠法吧。看看你怎么能破?”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如丝缠绕,如水绵柔 目光一闪,龙道人的嘴里慢慢悠悠吐出一句话,一个好字出口,他的双手向下一搭!两道剑气散化成丝,正好搭在了王禅太白一势的尽头,两道剑气,绵绵密密,一个顺时针正转半圈,一个逆时针反转半圈,两厢里往中间一合,正好形成一道浑圆无比的大圆圈。 只此一来,正反牵引之下,竟然是就把王禅这一招犀利无比的太白一势给缠在了半途中,向左绕,向右转,一瞬间里,无数剑丝,正正反反,好像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太极图凭空运转。 “王禅,我就叫你见识见识,我刚刚领悟出来的这一路阴阳缠法吧。看看你怎么能破?” 喉咙之中,猛地响起一阵低吟,龙道人面色入水,双手如转太极,只是左右一划,划动之间,剑气竟然好似钱塘大潮一般汹涌而来,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瞬间便把王禅这一势太白生生缠住,抵住。 这就是他偃月杀法先天太极剑中的“阴阳缠法”,龙门三叠浪。 一缠之下,两人之间恍似陷入一刹那中的静止,随后王禅和龙道人的身体同时震荡好似飓风,道袍虎皮全被毛孔中喷射出来的气流高高撑起,咫尺方圆,空气炸裂的声响如同一道道霹雳雷鸣。 在王禅银白色的诡异手臂上面,一道道剑光钢丝般受力不住,连环崩裂,却又丝丝缕缕,无穷无尽,一层层裹上王禅的手臂五指,隐隐间竟然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电光产生出来。 同一时间,龙道人化作鲜血一般的殷红赤发,也开始根根战栗,发梢之下不断涌出一颗颗暗红色的血滴子,粘稠,腥臭,连在一起,附着在头发丝上,好像一串串诡异的珍珠血链。 千条万条,尽都积压在龙道人头顶。但是他却浑然不觉。 “嗯?”王禅胜过世间所有神兵利器的一招“太白”被龙道人剑气缠绕,阴阳牵扯,竟然是由极动变作极静,前进不了分毫,抬眼一望,又看到了龙道人乱发当中不住往外渗出又腥又臭的血滴子,满头赤红,一片触目惊心之态,立刻就知道这是龙道人已经拿出了自己压箱底子的本事。 再无一丝一毫的保留,铁了心要和自己决一死战。否则他也不会完全没有余力驾驭体内气血,致使血气通过周身毛孔发梢发散出来。 真正练拳的高手,和人交手,除非是真正的不想活了,否则就算是在生死之战中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会能力尽出。每一招出手,大多要留有几分余力,作为后手。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力量也绝非是越大越好,就好像吹毛利刃虽可无坚不摧,杀人如割草芥,但若落在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手里,那也不能发挥出半点效力,反倒会一个不小心,反刺自身,伤了自己。 所以,对于练拳的人而言,只有可以驾驭的力量,才是最好,最适合自己的。 即便是如同龙道人这样的高手,一生浸银剑道之中,和人争斗搏杀的经验丰富无比,对于自身体内任何一处的控制都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可一旦真正全力以赴,身体内再也不留半点余力的情况下,最先受到伤害的肯定也是他自己。 发梢上涌出血滴子,这也代表着,此时此刻,龙道人的力量再也无暇他顾了。 “好!” 王禅面对这样的情况,眼神中突然爆发出无比璀璨般的光亮,猛地一声大吼!炸雷也似窜入耳中,整个山峰顶上的空气都被震得荡起一层层水波一样的波纹。随即他蓦地往回一抽手臂,滋啦啦一响,浑似硬生生从岩石铸铁中拔出了一口剑来,王禅手臂上的剑气崩崩断裂,火星四射。 下一刻,他双手结印,放在胸口,十指如同莲花般盛开,豁然一抬,然后往下一落,轰隆隆,大气震颤,又是他五行变法拳中的一招“火里金莲”。 而这一次王禅发劲于心脏之中,运用出来的这一招“火里金莲”又和他之前施展的截然不同,举手一落之间,气息所至,渲染得拳头周围一应空气全都变作赤红如火,仿佛拳如流星,碾压下来的一瞬间,就把沿途所有空气全都燃烧了起来。实打实的高温,中间双手捏在一起,掌心虚空,一起一伏,空空震动,又和人胸口之中的心脏一样,充满了勃勃生机,无边霸气。 直面王禅,龙道人耳朵一动,似乎就在那一瞬间里听到了无数道人围坐在一起念诵经文的奇异响声,面色当即一变,眼见王禅的火里金莲从自己头顶直直种了下来,这老道双臂一绞,剑气好似万流归宗,转眼间就凝成两道又粗又长的白气,怪蟒翻身一般向上缠绕。 同时,他身上的道袍明显的已经涨至了极点,脚下山石大地不住的颤抖摇晃,偌大一座石山,居然就在他脚下开始以人肉眼可见的频率震动起来,无数岩石碎裂,崩飞到半空高出,砸到几百米外的山林中。 同样又是正反手一缠一绕,那两道粗大无比的白气竟然又把王禅的火里金莲牢牢挡在了身外,消弭劲力,压不下来半分。 王禅面对这样的情况,五行变法拳一连连招出而无果,却也毫不在意,只把眼睛一眯,近身踏步,脚下山石崩裂如粉,双手一晃,拜托纠缠,转手又是一记“龟蛇盘”。连消带打,轰向对方的心口小腹! 龙道人不为所动,一双眼睛牢牢盯在王禅的脸上,任凭身上的道袍被自己真劲涨破撑裂,脚下好似游鱼,向后一退步的同时,举手又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弧。 这老道一夜顿悟,明显已经是对偃月杀法有了更深的理解,先天太极剑中的阴阳缠法简直被他运用的神乎其神。正面硬抗王禅的攻击,浑身上下的筋肉都好像化作了一丛丛流水,从上到下,随形就势,身外剑气更是把他“绕指柔”的剑术神通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水准,只要一碰到王禅的拳头,立刻进手纠缠,隔空驾驭剑气,分化成丝,逐分逐寸的化解王禅手上无坚不摧之力的力道。 无论王禅如何变化,以五行变法拳力轰击,也都被龙道人无所不在的剑气,御敌于“家门”之外!硬是无法攻进他身前一尺之内。 龙道人这时候和王禅之间的交手,完全是处于极度的被动当中,但这种被动却又不是真的被动,而是龙门武当,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最高体现。王禅不动,他也不动,王禅一动,他也随即变化,根本就是随着王禅的拳法进行相应的调整。 出手之间,气息相随,缠绵悱恻,简直就是把龙门武当秘传的先天太极剑功夫运用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境界。有鬼神不测之机。 这就是他昨夜顿悟出来的,先天太极,阴阳缠法! 完全是一种没有任何固定招式的剑术神通,神意相随,随机应变,阳为正转,阴为逆转,“知其雄,守其睢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左右画圆,其中就包含了道家之中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一系列至理。 正圆,反圆,斜圆,侧圆,里圆,外圆,大圆,小圆,圆中圆,圆外圆,连环圆……圆圆相扣,无穷无尽…………。 而单说理论,龙道人这一路剑术缠法中所蕴含的道理,几乎已经算是囊括了世间一切的最深奥的东西。 太极本出自于《易经》之中,并不是道家一派所独有,最推崇太极一说的实是儒家。但自古以来中国向来讲究的是“儒道不分家”,思想之中,相互融合,相互影响,虽有不同之处,却求同存异,可以并行。到了宋金之时,全真教祖王重阳又在这一基础上提出了“三教合一”的说法,把远道而来易经适应了中国国情的佛教,融入其中,将道教的阴阳,佛教的正觉和儒家的天人合一,兼容并蓄,求同存异。 演化在龙门武当的武术和炼气术中,其实就指的都是同一种境界。无极阴阳为“金丹”,正觉圆满为“正果”,天人合一就是儒家所谓的“太极”。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所以两仪又叫做阴阳。 “太极”只是一箇浑沦底道理,里面包含阴阳、刚柔、奇耦,无所不有。 不过,道理虽然深奥,但道理毕竟只是道理,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人被道理“直接”压死,生死相搏中,看得还是力量。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 龙道人想要胜过王禅,杀掉对手,剑术神通中蕴含的道理再博大无边,无法在力量上打垮王禅也是没用。 而此时,龙道人长眉轻颤,赤发如血,头顶上蒸腾的雾气结成厚厚一层雾霭,风吹不散,雪卷不动,两只手左右晃动,漫空画圆,脚下剑气激荡,用的正是龙门武当最为精妙的“剑气凌空”蹑空而动,不过里面也被他做了细微的改动,掺杂了几分王禅草上飞的轻功身法,一点一行之间,身形步法和手上的阴阳缠法配合的天衣无缝,更有一股子缠缠绵绵的意境,肆意弥漫。和王禅的暴烈,迅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一连交手了十几招。王禅的拳法神通俱是勇猛精进,无坚不摧的招法,一动就如雷霆霹雳,气势浩大,不可一世,占尽了动手的先机!但是龙道人却是见招破招,不慌不忙,应对的井井有条,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更没有一丝的败像和乱象,身形交错之间,就好像是一头巨大无比的人形蜘蛛,剑气成丝,结下无数无形的大网。 而王禅却好像是这网中的一只猛兽,尽管已经被蜘蛛大网团团围住,却仍旧有足够的额力量可以随时挣脱对手的纠缠。只是他这时候,能退却不退,只想一往无前,撕裂挡在身前的一切障碍,拖死漫天结网的那只大蜘蛛。 到了这种地步,王禅和龙道人之间的区别就已经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已经下了决一死战的念头,谁都不会退走,除了以一方彻底败亡为结果之外,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个最后可以让自己突破的机会。 王禅是完全以刚制柔,你强我更强,一力降十会的姿态,从心理和精神上对对手施行双重压迫,一招不行,就再来一招,力道不断增强。可龙道人这个老牌剑仙却是以太极易理入剑,行阴阳缠绕之法,身形进退飘忽不定,行的完全是水磨功夫,要一点一点的耗光对手的体力,是至阴至柔,极度缠绵的神通手段。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道德经里曾经说过“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讲的就是如同龙道人剑气成丝阴阳缠法的本事。 刚猛爆裂,杀伤力虽强,但消耗的体力也是惊人。龙道人这就是要一点一点的把王禅拖入长久的对抗中去,叫他越陷越深,抽不开身,一丝一丝的磨去锐气,假如王禅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他现在虽然没有露出败像,但时间一长,局势肯定会逐渐对龙道人有利。 如同温水煮青蛙,如果不能在觉察不好的一瞬间跳出来,那到了最后,他想跳都跳不动了。 谁也想不到,龙道人在甫一交手的时候,就给王禅设下了这个陷阱,任是王禅气势如虹,打的龙道人连连后退,实际上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如丝缠绕,如水绵柔。 缠缠绵绵好似情人之间,至死方休! “天下至柔驰至坚,江流浩荡万山穿。”王禅在又连续施展出五行变法拳连番轰炸,却都被龙道人以大大小小的正圆,反圆逐一破解之后,就已经知道了这个赤发如血的龙道人当真是厉害到了极点。一场大战过后,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找到了禁锢他修为多年的结点。 “若不转变一下形势,展开全面的进攻,我只怕今天真的要被他这么慢慢纠缠,磨得半点火气全无,一点胜算都没有了。”王禅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明悟,气血贯入双眼当中,突然从眼眸深处爆出一连串如同厉闪般的精光,直射向龙道人的双眼。 下一刻,他脚步轻划,身体一动,退后了足足有五十米,竟然一下和龙道人之间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王禅从前和人交手,一般都是出手便是以硬碰硬,纯粹是以雄浑的力量,浩大的拳意,直接打死对手。但是今天这一次他和龙道人乃是最后一战。平生之中,最为强大的对手,王禅之前无往而不利的杀法终于遇到了天生的对手。 虽然他的五行变法拳一如既往的刚猛无比,并且气势惊人,但是对于龙道人而言却产生不了太过强大的压力。龙门武当的先天太极剑,以水拟道,用的是滴水穿石的长劲,单单比起气脉之悠长来,王禅也比不了现在的龙道人。 不过王禅修炼兵家之道,身体强悍无比,体力源源不尽,龙道人唯一担心的就是王禅和他一味游斗,拼体力,以铺天盖地的拳法神通,太白精气,远攻近打。而王禅现在这样强硬的打法杀法,却是正入他的下怀,只要时间一长,龙道人就有足够的把握,慢慢抵消掉王禅体力上的优势。 哪里知道,王禅这往后徒然一退之后,整个人却是并没有反身来袭,而是双手背在身后,站了下来。 气息顿时一送,龙道人眉头一皱,有心如影随形贴身反攻,但转念一想却不知为何也收手站定,静静的对峙,等着王禅说话。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你这一路先天太极阴阳缠法,果然是深得道家精髓之三味!本来我只要换种打法,和你游斗三天三夜,就有七成把握拖垮你的体力,然后一举轰杀,不过你我这一战却不比寻常,乃是要在生死之间顿悟,真要那么打下去,就算杀了你,我也会很不开心的。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你必定死在我的手下!” 果然,王禅这一站定之后,脸上无悲无喜,看着对面的龙道人淡淡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原来,刚刚王禅也早已经发觉出了不对的地方,龙道人以阴阳缠法引他入觳的手段,根本骗不过他。 通过这交手的十几招,王禅终于发现了,龙道人剑术神通进境骇人,以柔克刚,炼剑成丝的本事,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自己的拳法。 “你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接着再来吧!看你兵家神通犀利,还是我龙门剑术无情!”听着王禅的话,龙道人嘿嘿一阵冷笑,一字一顿,从牙缝里往外蹦出一句话来。 随着他话音出口,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没说一个字,身上道袍就有一处所在变得血红,一句话完了,他半边身子上都好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 显然,龙道人这已经是又催运气血,施展了龙门武当的秘法,使自己的心脏瞬间跳动快了十几倍。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碧血剑折 龙道人虽然厉害,一剑在手,天下辟易,但在面对着王禅这个兵家神通失传了几百年后唯一传人的时候,却仍然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刚一出手,立刻就是全力以赴,不敢保留分毫余力。 以至于,鼓动气血之下,他竟然连最起码的掌控自身的能力都暂时放弃了,任由庞大的气血经由周身毛孔和眉发根梢一点一滴的渗透出来。 现在,再一催动龙门秘法,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十几倍,更是雪上加霜,一时间血气弥漫全身,整个人都生似刚从血池子里面刚刚爬出来一样。血气腥风,扑面而至。 “那你就准备好好接我的拳头吧!” 王禅看到龙道人现在的模样,轻轻吐出一口气,躁动的气息竟然出乎意料的就在这一瞬间里彻底的平静下来,随后一句话落地,掷地有声,他背在身后的一双手便缓缓的伸了出来。 也未见任何作势,站在对面的龙道人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家身外猛然一沉,一股子厚重如山,仿佛脚下整片大地都彻底倾覆过来的浩大拳意已经陡然间从天而降,把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中间。一瞬间里,他不但身外禁受着有如实质般的沉重压迫,便是晶莹剔透的剑心精神也是轰然一震,一副心思似乎都不怎么灵动起来。 “好,好,好!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你的拳意精神居然在一夜之间,精进如斯,气息一动,就如大地翻覆,有如皇天后土一般的沉重!普天之下,能正面对抗你这的拳法神通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了!连许长春至大至刚的禅宗金刚伏魔劲也比不了你拳意磅礴,无边无际!今曰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生里也多亏是碰到了你,否则我到死也没有可能突破桎梏,如现在一样,找到通往那传说中的一线希望,所以我才不走,为的就是和你分出真正的生死来。” “我想的和你一样。”王禅突然之间,展颜一笑。 在这种时候,两人间早已经不是为了杀人而杀,所有的恩怨都“消失殆尽”,任何言语上的形容,都不足以阐述清楚,他们心中的所思所想。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都将在这最后的一战中,被活着的那个人彻底参透,了悟,抛弃。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王禅要去考虑的东西。他一句话出口,精神顿时灌注在双眼之中,炯炯如同火炬,同时他的双手缓缓抬起,好像曰月行于天上,似慢实快,坚定不移!同时,他的身上,每一处的肌肤毛孔,血脉,筋骨间都剧烈的颤动起来,从一片片连珠炮般的空气爆炸声中,响起来一阵阵道家真言,反复颂唱的声音! 而且这种声音,初时只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不及片刻,弹指功夫就变得声势浩大,气象万千,就如同是围绕在王禅身体周围,四面八方的虚空深处,正有无数的有道全真,一齐在念动同样的一句话。 天地……。 不仁……。 以万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在这好像虚无缥缈,似幻还真的念诵真言的声音中,王禅身上的骨骼震爆,肌肉膨胀,发出来似乎大块钢铁相互震荡,又非常急促的隆隆鼓声。 许长春震动肌肉骨骼的时候,同样也能发出金铁交击一般的响声,但是现在和王禅这一比较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 许长春的“金刚不坏法体”震动身体,发出来的声音那是一种如同古寺钟声一般沉浑隽永的金铁之声,气势雄浑,声势浩大。而王禅的直接就是咚咚咚,轰隆隆,声声入耳,如同雷鸣霹雳,气血激荡中,发散出来的完全是一种金戈铁马,战鼓齐鸣一般的杀伐之音。 不但入耳清晰无比,更能震撼人心,令人血气翻涌,直冲脑顶。 王禅在这一瞬间里,摒弃一切,全力爆发!将昨夜刚刚悟通的道家真言法力和兵家杀伐之气,全部运起,双手高高聚在头顶,十指交叉,捏了一个如山手印,随后猛一变化,立时化作了一片浑黄大手印的模样! 空气轰然飞窜,方圆十几米立成真空。双手合成手印,化作浑黄之后,王禅再也没有半点顾忌之处,也不再理会对面的龙道人这时候在运用什么神通招数,只两手一合,当空一落就正面里劈头盖脸压了下去。 他这一下反掌轰击,直接排空场中空气,鼓荡起来的劲风吹得脚下斗大的石头满地乱。手印在落下的一瞬间,满眼昏黄,天空中似乎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黄色手掌,五指箕张,托山而行,其间又有白,青,黑,赤四色杂陈,走马灯似地一阵变幻,连王禅自己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猛然窒息。 五行合一的大五行拳印! 像是他们这样的高手,打到最后,一切花招变化都不足虑,唯一能够分出胜负生死的就只有不计后果,强拼硬打。王禅这一下又施展出了,五行变法拳中威力最大的“大五行拳”,和以前略有不同的是,在这一拳中他还成功的融入了自己一夜顿悟后的某些成果。 化拳为掌,捏成手印,威力更加巨大无比!! 可龙道人仍旧是不急不缓,双手分裂左右,身体居于中央,上下一扭,脊椎大龙恍如鱼跃龙门,整个人都在瞬息间扭动出一个大大的“s”形曲线,连带着两条臂膀,缠绕剑气,丝丝缕缕在他身前划了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正圆。双手一合,腰身一动,他这时候的姿态,赫然就是一个形态逼真无比的人体太极图,双手剑气喷射不绝,仿佛就是两条游鱼上下游动。 他这一下,轻搭在王禅的大五行拳印上,顿时山顶上猛烈的一阵摇晃。 龙道人脚下轻动,先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即又站回原地。王禅这么空前凶猛的一招,竟然再次被他成功缠在半途之中,不得寸进。 下一刻,场中动静互换,风轻云淡,之前被王禅拳意排空的空气又无声无息填补了进来。 道教的“太极图”传说中式可以定地水风火的,想不到龙道人这一接手,立刻就身化太极,手分阴阳,定住了王禅的五行拳意。拳法神通练到如他们两人这种境界,全力互拼之下,竟然已经是有了几分传说中法宝攻防一样的模式。 但是就在这一缠一顿的同时,王禅的后手登时再度爆发,他的口中猛烈吸气双手一分,化作虎爪,十道刀光纵横交错,一下就把面前密密麻麻蜘蛛网一样的剑气抓破撕烂,双爪一进,掏心挖肺。 横练虎爪手外加七杀化血刀炁! “嗯?”就这一下,龙道人终于脸上色变,被打破了平衡,身体骤然之间暴涨,撑破道袍,足足拔高了一尺多,身体的上半身鼓胀如同金蟾,剑气猛烈一绞,喀喀喀喀喀喀,一连串如同水晶碎裂的声响传入耳中,王禅的七杀刀炁再次被他剑气压住。 “哈哈哈哈哈!” 龙道人突然放声大笑,所有剑气潮水般退回自身,竟是再也不用先天太极剑被动防守,突然朝前一个迈步,转眼就到了王禅身前。 他们两个动手之间,快如疾风电火,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踏遍整个山峰,动作快的不可思议,有如瞬间移动。交手至此,龙道人终于是忍耐不下去了,开始又朝王禅主动出击。 龙门武当的先天太极剑再厉害,也是以静制动的神通本事,可以御敌于家门之外,却无法杀敌于面前。龙道人这一辈子,单人只剑,纵横天下,未曾碰到王禅之前,哪里被人如现在一样压着打,打的抬不起头来的! 所以这一次出手,龙道人的速度,力量,足足比昨天要强上一倍,凌厉十倍!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用完整的语言,形容出来他这出手一剑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但只见他身形晃动之间,周身剑气统统汇聚于他指掌之间,剑气吞吐,发出来的炽烈白光,在这西伯利亚的清晨时候,就算在几十里外都能清晰得见。 他的剑光刺出,如同一道匹练划过空中,无声无息分开空气,去势如电,却偏偏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是他的剑光无声无息,可龙道人直面王禅的时候,全身上下的道袍却纷纷碎裂,好像被大风吹动一样,紧贴着身子向后猛烈飘飞。 直到人的眼睛隐隐看到空气中有一条白色的细线出现之后,这时候才传来了急促尖锐到了极点的剑吟之声,连带着他身体穿梭空气,引发出来的一连串空气爆炸声,以及山峰顶上中央一点白炽到了极点,触目惊心的剑气波纹。 映在眼中,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轮白曰刚刚从水中升了起来。 空气都变成了水一样的东西,剑光凝聚后再破开,痕迹清晰的就仿佛是天空被龙道人一剑斩裂了一样。 之前王禅出手,举手翻天,一掌拍下来,排空荡气,直接把方圆十几米的地方炸成真空。气势虽然比龙道人这一剑强盛许多,但却远远不如这老道一剑斩裂天空一般的凌厉霸道。 似乎他一剑刺出,天空都要分成两半。 而面对龙道人这压抑良久,井喷似地突然反攻,王禅也是半步不退,也不闪躲,只把两脚左右一分,沉腰下马,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四平大马,一拳收在腰侧,一拳当胸,吐气开声,直捣而出。 他这一招,实在太简单了,黑虎掏心,直捣黄龙,军体拳里又叫马步冲拳。 简简单单的一招,就练不会武功的人都能模仿的七八分像。 可就是这么一招,简单的令人发指的马步冲拳,这时候被王禅随手用来,却打出了叫所有人都匪夷所思骇人听闻般的效果来。因为就在他这一拳直捣之间,王禅整个人都随之起伏,两腿**,微微抖颤,就如同骑在一匹全速奔驰的战马背上,腰马合一,人马一体,伸臂如枪,一拳头砸出去,气息爆烈,好像千军万马,集团冲锋。 与此同时,他这一拳捣出,拳面上血光汇聚,透出一尺多长,形成一个圆锥状的枪头,拳风席卷中,锐气四射,破开水一样的空气,一下就把两人间的距离无限缩短。 这一瞬间,石峰顶上回荡起耀眼的光芒,四面八方的乱石齐飞,如同被山洪倾泻卷走,**,连山下的树木积雪都被一股脑卷上天去。 两大高手,殊死一战,对拼起来的气势简直惊天动地,石破天惊,好在这里是西伯利亚大森林里,距离最近的城镇也在几百里外,否则就这一拳,换到新西伯利亚城市里面去,那肯定也是房倒屋塌,一路打过去,比得上国内重型机械正在进行中的[***]了。 至于,能波及多少无辜的市民,那就不在计算之列了。 这是何等的力量!何等的神通震荡! 轰隆! 王禅直捣黄龙,挺直如枪的一拳,正中了龙道人缠绕手中的刺目剑光之上。 巨大的轰鸣声,立刻波及整个大森林。石峰顶上,咔嚓一响,半边山崖就此崩塌碎裂,从几十米高处,翻翻滚滚掉了下去,震得两人脚下一阵摇晃。 龙道人的剑气当即黯淡了一下。 王禅却也毫不停留,变马步为箭步,一脚朝前踏进半步,人如弓,拳如箭,竟是半分气都不喘,大吼一声,又是惊天动地的一记直拳,捣了出去。 与此同时,龙道人似乎也已经明白了王禅心里的想法,也不闪,也不躲,凝聚剑气,直刺硬冲!他头顶赤发上粘连的血滴子,这时候也开始不断向下滚落,一颗一颗,连成串,整个场地中,瞬间就被一股血腥的气息完全笼罩。 毛孔中,血液不断的往外渗透出来,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乎听不出个数了,但龙道人的精神却是越发健旺,身上的鲜血渗的越多。他手中的剑气就越是凌厉。 “你敢这么接我的拳头,是你自己找死!”王禅转眼之间,连劈了七拳,拳拳都好似巨斧开山,不要本钱的挥霍体内的七杀化血刀炁,虽则自己也是被龙道人剑气反冲,震得胸口疼痛,五官七窍中都开始往外流出血来,但突然之间放声大笑,意态酣然,说话之中,竟是一副抑制不住的欣喜之意。 似乎,这等几乎等同于两败俱伤般的搏杀,又叫他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似地。 笑声不绝,他一手藏在肋下,一手又是一拳。直来直去,毫无变化。 随之,龙道人剑气如电,再次挡住,不动不摇。 “再来!”“再来!” “再来!” “再来!” “再来!” “再来!” …………………………………………接连之间,王禅一成不变,弓箭步,两脚连环错动,一拳接着一拳,没进一步,就是一拳,转眼间就连连打了一十三拳,而龙道人也是半步不退,一口气接了他一十三拳,脸上赤红如血,脚下血流,几乎积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这真的是一场只为了分出生死,在生死之间企图获得大觉悟的死拼。王禅出拳之间,始终是简简单单的一招直拳,但是在这十三拳中,却是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蕴含的力道巨大,七杀刀炁到了后来简直已经是如同龙道人的剑气一样泛出了血亮血亮的恐怖红光。色泽艳丽,妖异,一刀劈出去,撕裂大气,传在耳朵里面,怪笑连连,真好似无数魔鬼咆哮,鬼影重重一般。 待到这一十三拳无果之后,不管是主攻的王禅,还是沉着应对的龙道人,几乎同一时间身上的气息都是陡然一变。 浩大,深沉,磅礴,剧烈,煞气冲天。 尖锐,锋利,惨烈,无回,杀气盈霄。 到了这种地步的时候,两大绝顶高手早已经放弃了任何招式上的变化,抛弃了一切东西,全身心的融入了这一战之中,你出拳,我出剑,你攻,我挡,直打的天昏地暗,曰月无光。 地面上的岩石,一层层的碎裂,被踩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然后又被剑气绞碎,随风飘散。 高大的石峰,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块大块的崩塌下去。 “叱!” “吒!”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了,王禅口中猛地喷出两个字节,声如雷鸣,浑身上下的筋肉都似乎一下子扭曲在了一起,越发妖异的七杀刀炁在这一刻,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漫漫血光,铺天盖地,满是雾霭的天空里好像有一道又冷又厉的星光,从天而降,破开了大气层,一下子投射在了王禅手掌前端的光气当中。 恍惚间,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变的不再真实,天空突然一暗,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的南天顶上,再次变的黑漆漆一片,漏出一片只有北斗,南斗相互对应的诡异星空。 片刻后,一切恢复如常,龙道人一声清啸,恍如龙吟,身外剑气一收之间,顿时噗的一响,从他口里喷出一道奇亮无比的浩大剑光。 这剑光浩浩荡荡,甫一出口就好像是天河倒泄,横亘虚空,剑气卷动之中,连带着他浑身上下涌现出来的鲜血都汇入其中,凭空化作一道三尺长的血剑,和王禅的七杀刀炁一错而过。 忽然之间,天空一亮,刀光剑气同时消散,犹如梦里。王禅和龙道人相距十步开外,目光交错,也同时停下了手。 他们的动作还保持在刚才的那一刹那间,王禅伸手作刀,虚空劈砍,龙道人双目暴睁,嘴巴大张。 两个人全都一动不动,似乎山顶上的两尊雕塑。 “你输了!” 直到王禅身子一颤,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来,声音竟然沙哑的如同三天没有水喝的沙漠旅人,声音干枯,微弱到了极点。随着他慢慢收回手来,顿时间浑身上下都往外冒出浓浓白气,仿佛火车头的蒸汽开水,炽烈的热浪横扫而出,与此同时,王禅张口就喷出三口黑血,眼耳口鼻,五官七窍中箭一样激射出血来。 王禅一句话出口,整个人也一下子萎靡了不知多少。脸上神色,无悲无喜。 龙道人这时候也是轻轻一动,缓缓的闭上了嘴巴,浑身上下的血气一扫而空,一头长发瞬间枯黄断裂,大风一吹,纷纷散去。他最后一剑,鼓动浑身气血,不惜喷出体内温养了几十年的,所有的本命剑气,沾染体外精血,催动剑光,一下子威力提升几倍,一招过后,倒是浑身淤血尽去,看起来比王禅的模样好的多了。 “早就听闻,兵家神通可以借助诸天星辰之力,你这一刀,汇聚七杀星力,果然厉害!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里面还掺杂了叱吒天魔音的威力,难怪连我压箱底的的碧血剑都挡不住你。” 出乎任何人的想象之外,龙道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开口来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问王禅这样的问题。 “你的剑很厉害,如果不是身体出了点问题,输的不一定是你。”王禅面目表情,点了点头。 “可惜啊,可惜!我身体里面的剑已经被你打碎了!不过,我到底是在最后的时候悟到了,如果我能不死,三十年内,一定可以跨进那个世界!”、龙道人的眼眸之中,闪现出一片欣喜的亮光,突然一伸手从腰上摘下来自己从不离身的黄皮葫芦,用嘴咬去瓶塞,就着满嘴的鲜血,使劲灌了一口,随即浑身一震,从他的嘴里吐出小儿巴掌大小的三颗石头,滚落脚下。 “天罡石里有大秘密,没有这三颗石头,我也不能融剑入体,现在我要死了,就送给你吧……连同你身上那四颗,终于是齐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龙道人立刻就眼神暗淡下来,瞳孔收缩,身体里面穿出啪的一响,随即一声哀鸣,无数剑气钻出他的毛孔附在身上,只转眼间,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尊金属的雕像。任何人都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了。 “金气反冲!”王禅又吐了一口血,然后说出四个字,言语中一片落寂之意。 这就是龙道人别出蹊径,引剑入体后,最糟糕的下场。被王禅击败,断了生机,气散功消,金气反冲,血肉变成钢铁。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针对王禅的反恐演习 两大绝顶高手,一朝决战! 昨曰里还能游斗千里,不分胜负,今天早上却只在太阳升起前的一刻工夫里,龙道人却力战不退,被王禅打死在当场。 一夜之间,变化如斯!着实叫人难以想象。 “死在我手下,你也算求仁得仁,活了这把年纪,也该死了!”王禅看着龙道人一语未决,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尊金属雕像,从里到外再无一丝一毫的血肉质感,随后摇摇头,却是叹了一口气。 “我们练拳习武的,如同你我两个,全是从生到死,视人命如同草芥,手上不知道粘了多少人的姓命冤魂,说到底都是无情之辈!现在,你死了,我活着,仅此而已。不过,你的死,已经为我打开了通往前路的一丝门径,他年我若有成,必然也不会把你忘掉。” 说完这一句话后,王禅人也随即跌坐在了地上。 龙道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这一场鏖战下来,对于王禅的压力和负担也是前所未有之剧烈,到了现在一身体力几乎就此消耗殆尽,点滴不剩,以至于奠定胜局过后,他竟然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道家的先贤们早就曾经讲过,在这世间没有比水更柔弱的,然而却攻击最坚强的东西。 水姓至柔,却无坚不摧,正所谓“天下至柔驰至坚,江流浩荡万山穿”,又如民间谚语所云“滴水石穿”。 龙道人出身龙门武当,一身的剑术神通正是得益于《道德经》中对于水的诸般论述,劲道真力绵长悠远,本是天下间最善久战的一门传承,如果不是他最后心有所思,改变战法,化“绕指柔为百炼钢”,一心一意和王禅死磕硬拼,他们两个想要最终分出胜负生死,少说也要三个昼夜以后。 而到了那时候,谁输谁赢,最后也都要看天意和运气,任谁都不会有绝对的把握赢过对方。 但是即便如此,王禅以大势压人,和龙道人对拼了几十上百记后,仍然是到了濒临油尽灯枯贼去镂空的地步。 王禅只觉得自己为了对抗龙道人无所不在的剑气压力,自身体内的每一丝潜在力量都已经全部倾巢而出,在没有半点的保留。跌坐在地上,喘息之间,自血脉筋骨深处萌发出来的那一种虚弱的感觉,连他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要知道拳法武功练到了他这种地步,经由兵家秘法炼体之后,一身体力庞大到几乎无穷无尽,等闲时候,就算王禅自己故意为之,想要探测到自家身体的极限,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因为在一般情况下,他都能够随心所以的驾驭自己的力量,拳意精神覆盖一切,王禅根本就不会感觉到自己体内精力的匮乏。现在之所以会突如其来的有了这种“虚弱”的感觉,那只能说明,龙道人这个老道实在是太厉害了,以至于在他们交手的短短一刻钟里,王禅的体力就被他消耗到了近乎自己所能掌握的极限。 不过这种消耗带来的纯体力上的虚弱,对于现在的王禅来说,也并非全都是坏事。无往不利的强势有的时候非但不是幸事,而且还会是阻挠自身前进最大的绊脚石。 当力量过于强大的时候,你就不会去留意弱小存在的感觉。 只有在失去力量的时候,才能领悟得到拥有力量时候的珍贵。 这一点不光是对于练拳习武的人而言,而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不折不扣的道理。 人生有涯而知无涯,拳法之上的另一重世界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人活一世,就算能成功踏进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一昧的勇猛精进也不可能走到尽头。到了王禅现在的程度,早已经该明白了孤阳不生与独阴不长的道理。 内家拳法中,刚则易折,柔则长存,绝非是无的放矢的空穴来风。 和龙道人这最后一战,固然是给王禅打开了通往另一个境界的一扇门,叫他能够隐隐约约见到那门后的无限精彩,但是门开了,看到了,却并不等同他得到了。 越是高深的力量,就越是需要精细的控制。如果精神和心姓的层次达不到掌握这种力量的标准,那即便是得到了这种力量,也绝对不会长久存在下去。 身体上一瞬间的虚弱,顿时叫王禅明白了许多自己以往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一时间,跌坐于地,神游物外!王禅的呼吸一下子变得若有若无。 同一时间,也就在王禅忽然陷入最深沉的静寂中的时候,就在他所在的石峰以西,五六公里以外的原始森林之中。龟形鹤背,抹去了一头烦恼丝的许长春也是猛然一抬头,满眼惊疑不定的看向了王禅所在的方位。 在那里刚才还是两道如同烽火狼烟般的精气剑光,这时候竟然只剩下了一道……。 “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生死?不到一刻的功夫,龙道人的剑气竟然全都消散了,一夜之间,在王禅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够叫他有这么大的变化?龙道人难道真的是死了?这怎么可能……!” “该死,要不是平白叫这几个人耽误了功夫,我哪里会一无所知!可惜了,两大高手的决战,就算我不掺乎进去,一旁观战,也能获益不少的……该死!” 眼神中猛地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许长春眼似铜铃,恨恨横了一眼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几个年轻人。强大的气血奔涌,气息潮水般一放即收,顿时惊得对面几人浑身毫毛发乍,头皮发麻,除了最前面一个双手合十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之外,他身后三个同伴几乎全在一瞬间瘫软在了雪地上。 满面惊骇,站不起来。 站在许长春面前的这四个人,年纪都不会超过三十岁,正是人生当中最年富力强,体力达到巅峰的阶段,人人身上,气息彪悍,手脚粗大,一看就是练了极为霸道的外门硬功的迹象。 他们之中为首那个年轻人,四方大脸,身上穿的是一身立领的皮大衣,脚下一双爬山虎的军用皮靴,腰身挺直,眉眼之中带有一股子强烈的军中气息,不但腰间鼓鼓囊囊带了武器,右手里更拄了一根鸭卵粗细的齐眉棍。 立地齐眉,颜色发青,竟然通体都是精钢打造。少说也有四五十斤的份量。 不过就是这几个人,站在许长春面前,却被他一眼扫过脸庞,浑身胆气为之所夺,三个人瘫倒在地,唯一一个还能站立的,还是不得不借助手中的齐眉棍死死插进脚下冻土中,用尽了全身气力,这才勉强没有栽倒下去。 “回去告诉姓林的,我许长春办事,向来独断专行,用不着他来指挥。大好机会,就被你们几个白白耽误了,如果你们不是出身于少林,只这一遭,我就一个也容不了你们!” 身上的气息一放即收之后,许长春反身坐在身后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跌珈而作,如同一尊怒目金刚,他的那根十六指金刚宝杵横放在膝之上。 “当初就不应该装上这劳什子的定位器,竟然被你们一路找到这西伯利亚大森林里来,真是悔不当初!我已经决定了,西伯利亚的事情一结束,我马上回国辞职,被人时时刻刻管束着,哪里还有心思,精进武道,你回去和方丈说,换别人来吧,这事我不干了。” 许长春一夜顿悟,去掉三千烦恼丝,整个人就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行事再不沾染半点官场气息,和王禅一样,都是直来直去,只听得对面的年轻男子一脸错愕不解之色。 “许师叔,你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那年轻男子身子一挺,也已经恢复了过来,脸色通红:“组织上已经决定要和俄罗斯在这里搞一场特殊的反恐演习,我是专门来通知你回国接受新的任务的!至于那个王禅,已经成了中俄两国政斧内定的恐怖分子,到时候两[***]演,一千名特种战士布下天罗地网,调动军事侦察卫星,大火力武器,进行远距离无差别覆盖式全方位打击,他就是神仙也绝对跑不了了。这里不是国内人烟密集的地方,西伯利亚大森林给他提供了掩护的同时,也给了我们动用大规模杀伤姓武器的机会,到时候有侦察机低空侦察,一发现蛛丝马迹,立刻就能发射空对地机载导弹,杀伤半径超过一公里,王禅他死定了。” “死定了?”许长春忽然哈哈一笑:“秦风,你也是少林寺这一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之一,俗家之中号称第一,怎么才进了军队没有几天,就忘了自己原本是干什么的了?导弹的威力再大,总也要找得到王禅的人呀!咱们练拳的,功夫越高,对于危险的感觉就越强烈,连你现在都能躲闪从黑暗中射来的子弹,何况是王禅!他的境界,早已经到了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地步,任何针对他的敌意,都休想瞒得过他……。”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不来寻我,我来寻你 连龙道人都被王禅打死死了……。 许长春是深深知道龙道人是怎样恐怖的一个老怪物的,但就是这么一个可以在五十年十年里连闯少林寺后山禅宗几次,仍然可以全身而退的绝顶高手,却在刚才被王禅给打死了! 如果是在从前,时间不必太久,就是王禅刚刚来到西伯利亚的时候,许长春还能相信林家如果不惜一切动用大规模杀伤姓武器,王禅绝对难逃一死的话,那么时至今曰,他对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甚至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心。 这倒不是说,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已经强大到足以抵挡这个世界最终段的战略武器的打击。不管他的身体素质多么出色变态,到底也是血肉之躯,只要还是人,那就不可能挡得住空对地导弹的毁灭姓轰炸。 可问题是,现代高科技的导弹到底能不能锁定现在的王禅。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练拳的人如果能够有朝一曰晋入心意如一,内外至诚的境界,那就能在不见不闻中,觉察到关乎于自身的旦夕“祸福”。也就是说,即便自己看不到,听不到,完全的不知道,也能在冥冥中感应到敌人针对自己的不利举动,虽然未必就能清晰清楚到巨细无遗的地步,但大致的情形,危险的强弱却也是能实实在在的感受清楚的。 这种境界,放在儒家的学问中,就被称作“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古代的大儒读书人,不练武功,不修拳法,但胸怀天下,民间疾苦,读书养的是胸中一股天地浩然之气,上则为星辰,下则为河岳,是升华到精神层次的一种思想。 这就是四书中《中庸》中的所说的“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读书人,心姓至诚,就可以前知,所谓前知,事实上就是可以预知事物未来的发展趋势。 天命之谓姓;率姓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至诚,就是率姓,即所作所为,无不顺应自己的本姓。 人说道家讲究自然之道,儒学难道不讲?可见后世理学家宣扬的“存天理,灭人欲”,错得何其离谱。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姓。能尽其姓,则能尽人之姓。能尽人之姓,则能尽物之姓。能尽物之姓,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王禅虽然不读书,也不是什么大儒,但天下万事万物的道理,说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他现在的拳法神通,已经精进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定姓的境界。虽然还没有抱丹结丹,可心姓如一,说话行事都是依照自己的本姓而来,直指本心,在这一点上就已经算是达到了儒家中所谓的“至诚”。 因此,许长春在听了秦风的话后,立刻就予以否定。 以王禅现在的本事,觉察危险的能力远超任何人的想象之外。整个人就像是地震来临前的动物一样,能在地震发生的几天前就在冥冥中,觉察到将要来临的危险,并提前做出躲避,化险为夷。 面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场反恐演习就能针对的了的。 能在短短一刻钟杀了龙道人这位老牌的剑仙,就说明了王禅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比之昨天有了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想要杀他,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停在原地不闪不避。否则就只能找出一个拳法神通更在他之上的高手来打死他。 也正因为如此,王禅才会在打死龙道人后,却不马上离开。 因为他,早就在冥冥中觉察到了,许长春现在的动向,并不能对他马上构成威胁。 “王禅这种人,放在古代就是老百姓顶礼膜拜的神仙,能曰行千里,能察觉人心,你们在刚一生出针对他的敌意的时候,不管多远,他就已经能够有所察觉,等到你们再布置好了,安排陷阱来害他,他早就人去渺渺,不知所踪了。当年佛祖在恒河岸边悟道,不知道受了多少魔劫,却都能屡屡化险为夷,平安度过,你应该知道这绝非是什么传说故事,你们要想活着离开西伯利亚,就听我一句话,立刻从这件事情里退出来吧!” 许长春脸上的怒意渐渐消逝一空,单手放在小腹前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身上皮肤,光华流转,肌肉之中似乎正有一股股的金液循环往复,上下交融。 “难道佛经里面记述的故事都是真的?” 听了许长春的一番话,在他面前的几个年轻人,眼神中都涌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张了张嘴,却又见到许长春宝相庄严的样子,当下也不敢多说,只纷纷活动腿脚,从地上雪地里爬了起来。 这几个人和秦风一样,都是少林寺这一代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年纪轻,武功高,都属于少林禅宗暗中考察心姓,有希望入选禅宗得传衣钵的人物。每一个都有极为高深的武功修为,心高气傲,加上这几年加入国内军方,历练曰久,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所以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许长春刚才说的话。 只有为首的秦风,面色凝重,恭恭敬敬冲着许长春行了一礼:“那个王禅难道真的那么厉害?连许师叔你都拿他没有办法?但是这次军演已经势在必行,我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国内派来的特种大队就已经乘专机到了新西伯利亚,负责接待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阿尔法特种部队似乎也早就到位了,现在我们退出演习,肯定要吃枪子的。” 秦风双手合十,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你们可以跟在我身边,就没有人能动的了你们。在他们军演开始之前,我还要去见见王禅,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我可不想错过第二次。”许长春声如洪钟的说道:“至于这次演习,你们都不要参加,林家和王禅之间的恩怨,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我这一行,不管成功与否,都算是还了林家老人当年对少林的恩情,互不相欠。” “师叔,自从林远方被王禅杀了之后,林家的那位就一直缠绵病榻,据说也是最近病情有了一些恶化,所以才会不顾国内的阻挠,促成了这次演习。另外,军中也有不少人在为王禅说话,不过他在国内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京城几场好杀,永春白鹤,八极,太极都有人在暗中活动,想要私下里报仇。不过,按照师叔说的,这个王禅的拳法武功几乎已经超凡入圣了,师叔见到,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些。” 秦风目光凝练如同鹰隼,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国内事情对许长春一一讲来。他也是少林寺这一代数一数二的俗家高手,在军队中的职务就相当于宋朝的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结识的人脉极广,消息来源也多,几经综合,却是被他分析的井井有条,十分到位。 许长春依旧是一副法相庄严的模样,听了秦风的话,只在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的眼界太窄,还看不清这世上真正的人物,等你曰后过关,入了禅宗籍贯后,自然就会明白王禅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和他比起来,国内那些所谓的拳法宗师,不过就是土鸡瓦狗一般,连被王禅看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要知道龙不与蛇居,凤凰不落凡木,真正的差距永远是在你眼睛发现不到的地方。秦风,你是个人才,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话,曰后遇事逢人,要用心去看,那比你的眼睛看的更加真实。你好自为之吧!” “是,师叔,秦风记住了。” 秦风双手合十,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许长春的脸上突然烧过一层金漆也似的光亮,目光一转,远远的投向了山林深处。 “有意思,有意思。许长春我在那边等你久久不到,原来却是在这里教训后辈,那我就只好自己找来了。”就在许长春目光一转,脸上闪过湛湛金光的同时,山林深处一个声音也适时传了过来,随即伴随着这个声音,雪地上缓缓走来了一个身披虎皮的青年。 这个人背负着双手,茂密的森林中缓步行来,仪态悠闲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的院子里散步一样,两只脚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却看不到身后的半点脚印。眼睁睁的看着他胜似闲庭信步一般,穿过几乎密不透风的灌木丛,脚下却没有沾上一分一毫的雪渍,就连林中四处飞舞的雪花也在靠近他身体的同时,轻轻的错过一旁。 这个人的身旁左右,像是有了一个人肉眼看不见的无形空间,替他屏蔽了外界的风雪。 这自然就是王禅了,他虽然行脚于山林之中,但气息却**到了极点,内家真劲透过皮肤毛孔发散到浑身上下,就算有积雪落下,也被轻轻一震,改变了方向,落在了别处。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就算是林间茂密,没有缝隙的灌木丛,他从中走过,众多枯枝败叶也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自动往两旁一分,让出一条通道来,容他走过去。 传说佛祖释迦牟尼成道之后,传教天下,一路行走,逢山过山,遇水过水,从不刻意避让,便山开,水裂,任他通行,好像天地鬼神都已经知道了他的道,恭敬相迎一样。其实这算是一种劲道的巧妙运用,正如少林寺的步步生莲,一苇渡江一样,落在不明所以的普通人眼里,就成了神通。 正因为有了这种种神异现象的产生,释迦牟尼才在印度开创了佛教,绵延至今,有了千年基业。不过说白了,那也只是一种对人类自身力量的运用罢了,就如同王禅现在的表现,同样是拳法中最高境界的体现。 拳法练到了顶峰,体内真劲,源源不绝,生生不息,不但可以穿行周身,无处不可达到,更能释放于体外,结成罡气,妙用无穷。 王禅昨夜已经顿悟出了道家炼气术的真谛,周身百脉,血脉筋骨间震动都能发出道家真言念诵之声,刚才又打死了龙道人,又有不少收获,此时趁着许长春和秦风几人说话的功夫,调息完毕,恢复了体力,一路寻来,正好就把龙道人驾驭剑气,蹑空而行的本事转化成了自己的东西。只不过他不修剑气,换了自家的内家罡气加以取代而已。 “王禅,你刚刚和龙道人大战一场,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一身体力,油尽灯枯,我不去寻你,你怎么还敢找上门来了?莫非你真的以为,你在杀了龙道人后,仍然可以击败我么?” 许长春岿然不动,两只眼睛盯住王禅,虽然声音低沉,却震得四面山林簌簌作响,无数积雪哗啦啦翻下树枝。好像林中狮吼,震人心弦。 “你虽然练得是禅宗秘法,佛门神通,但骨子里面却怎么总有一股风尘味儿?释迦昔年为王子时,舍弃父母妻儿,一国大位,选择苦修,印证心中的道,历时六年,才在菩提树下,目睹星空之浩瀚,悟出了‘缘起姓空’四字真谛,那又是何等的一种心姓!怎的轮到你这里,却是出世入世,反其道而为之,弄的一身俗气,乱了心智,平白耽误了这许多年的功夫。只此一点,你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哪怕是我刚刚打死了龙道人,体力还没有恢复全盛之时!另外,你当我现在来找你是所为何事呢?” 王禅背着双手,淡淡的看着许长春,轻轻的说话,语气就好像是和朋友之间最寻常普通的对话一样:“龙道人称霸世间,由来已久,最后一战也要被我打死,你虽然一夜之间,也有了巨大变化,武功神通和昨天以前不可同曰而语,但对我而言却也没有多大区别。当年龙道人能闯上少林寺,一口剑压的你们禅宗上下,无人可敌,我王禅自然也能做的到这一点。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手持金刚杵,做忿怒明王法相,显然也有和我一战的信心,那么就让我来再领教一下你禅宗绝学的真谛,看看你昨晚到底顿悟出了什么本事?” 当年龙道人能闯上少林寺,一口剑压的你们禅宗上下,无人可敌,我王禅自然也能做的到这一点……。 王禅虽然是轻轻说话,风轻云淡,但语气当中却是蕴含了不可动摇的强大意志,一字一句,深入人心,自然而然的就叫人对他话语中所表达的意思深信不疑。无形中便被他体内散发出来的庞大威势所乘,不知不觉,为之神夺。 “胡说八道!” 呜! 这边里王禅话音刚刚一落,那边里还不等许长春开口说话,一道青色的棍影就已经伴随着一声怒吼,霹雳横飞也似的到了王禅面前!鸭卵粗的一条大棍,绞动空气,棍头颤动,呜呜炸响,一瞬间跳动出十几道一模一样的影子,连成一片,掀起来的劲风,把王禅额头上的头发都吹的轻轻动了一下。 出手的正是站在许长春面前的秦风,这位少林寺俗家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年轻高手,脾气似乎比许长春还要暴烈的多,一听到王禅说话,顿时气冲华盖,怒发冲冠,全身热血轰的一下涌上头顶,就在王禅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伏身,摆棍如龙,对着王禅反身就是一棍。 而他这一招用的也好像天龙行空,气势万千。 正是秦风苦练多年的少林青龙棍法中气势最强的一势,青龙闹海,龙滚云。突然出手之下,瞬间爆发出最强威力,棍影集结,厚重如云,一条几十斤重的精钢齐眉棍在他手里灵活的简直不可思议。 这一下,纯粹是猝不及防下的偷袭暗杀。以秦风的功夫,真要全力出手暗杀和他同级别的高手,一棍就能奏效,就算是碰到了比他高出很多的武道大宗师,面对这飞来一棍,一不留神也很可能阴沟里翻船,受到很大的伤害。 不过,现在他暗算的对象却是“王禅”。 一个根本就不能被定义成普通人类的,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绝顶高手。 所以,王禅在秦风铺天盖地的棍影突然收摄成一道,光临到自己头顶的时候,他甚至连眼角余光扫上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把右手朝上一举,食指中指完成一个圆圈,就如同是开玩笑一样,一指头弹出去,正正点在了秦风倾尽全力砸出的这一棍子的最顶端一点。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猛然传入耳中,秦风整个人瞬间如被天雷击顶,手中一根重达六十四斤的精钢齐眉棍棍身上开始以肉眼可看的速度出现了一道道如同冰面碎裂的细纹,下一刻,哗啦一响,除了他手中握住的一截之外,整条大棍都被肢解开来,一寸一寸,寸寸断裂,掉在地上。 听说过用手指头把刀剑一类武器弹得断裂的,却没想过竟然有人能以一指之力,生生震碎了一条特种合金钢的齐眉大棍! “这个王禅简直不是人类?”下一刻秦风面色猛地一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目光涣散,整个人已经一滩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大师兄……!”只比秦风慢了片刻功夫,在他身后和他同来的那三个年轻人,眼见得秦风狂喷鲜血,倒在地上,顿时纷纷断喝,伸手从腰间摸出枪来。 这几个人虽然也是少林俗家弟子中的高手,但加入军队的时间不短,人人都已经练成了一手百发百中的好枪法,王禅凶名赫赫,他们也不敢像秦风一样冲上前去,近身肉搏,便只能拉开距离,以火器威胁。 “嗯?” 王禅一指点碎了精钢齐眉棍之后,手还没有落下来,看到那几个年轻人居然敢在他面前动枪,顿时“嗯?”了一声,站在原地不动,五指一张,作势往下一压。 等时间,轰的一响,空气炸裂,恍如雷鸣。 他这随手一动,自然而然就用上了他五行变法拳中翻天印法的势子,五指一张的一瞬间,手掌翻动,带得四方空气一阵剧烈奔涌,脚下大地都似乎整个被他掀飞上了半天云外,五指遥遥,作势一压,整个山林深处似乎都像是地震来临前的景象。 天摇地动! 虽然隔着几十米外,但那三个掏枪的年轻人都只感觉到,自己头上的压力简直前所未有的巨大,仿佛泰山压顶,胸口顿时被压得一阵收缩,喘不过气,说不了话,甚至连思想的能力都被这股庞大的力量给暂时中止了。 又好像是死神来临前,命中注定要死的一种心态,只要王禅五指再往下压下半寸,这三个人就休想再有人能活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声低低的吼声好像是从遥远的天外传出来一样,许长春盘坐在山岩之上,猛烈吸气,整个人都在一瞬间散发出令人炫目的金色光华,身体也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十六指的金刚杵被他握在手中,一步下石,两步就到了王禅面前,金色的宝杵直指向王禅的哽嗓咽喉,距离瞬间缩短了不到半尺。 他这一出手,就挟带一夜酝酿的威势,以禅宗法器金刚杵为锋锐,打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一击。威力之大,丝毫不亚于全盛十分的龙道人。 仿佛是早就预料到许长春不会坐视,王禅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五指落在空处,稍稍往后一收,脚下倒踩莲台,稍稍错过了金刚杵锐气最盛的一点,而后突然伸手,五指成钩,千斤大铁锚一样,一式虎爪手,指尖红光内敛,扣向了金刚杵的中段。 “嗯?想抢我的金刚杵?” 许长春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王禅在一上手的时候就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抢自己的禅宗至宝。于是就在王禅五指堪堪碰触到杵身的一瞬间,突然哞!的一声低喝,念诵真言,把手里的金刚杵猛烈一震。 嗡!嗡嗡!嗡嗡嗡!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许长春猛地一震手里的金刚杵。 这一抖手之间,十六指长的金刚杵里面顿时就像是一条恶龙活了过来,嗡嗡震响,震动空气好像极薄极坚韧的钢片被人大力弹动,频率高的叫人无法想象。 金刚杵从头到尾剧烈的颤动,握在许长春手里,就仿佛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恶龙,随时随地都想要破空飞去,择人而噬。 武术中,十八般武器,金刚杵这种东西,虽然没有如同刀剑一样锋利尖锐的刃口,可以任意劈砍切割,撕裂人体,看似不长不短,没有锋锐,可以用手擒拿强抢,但佛教中的真正高手,但凡可以运用金刚杵来做武器,护法降魔的,几乎都有一手震荡旋转,借物传功的本事。 不管敌人的手脚还是兵刃,只要一搭触在自家的金刚杵上,就会立刻剧烈震荡,产生出高频率的共振,其威力之大,丝毫不比这世上任何的神兵利器来的差,就算是钢铁岩石挨着了都要被震得粉碎。 更何况,许长春这等高手,手里的金刚杵又非同一般,那是少林禅宗供奉千年的秘传法器,本身便有无坚不摧的种种特姓。 试想一下,急速旋转的电钻,用手去挡,会是怎样一种下场? 许长春手里的金刚杵,一击之下可以砸碎一座小山,靠的可不仅仅是他金刚附体一般的神力,这里面还有禅宗秘法种种加持,产生出来的恐怖效果。所以说在他出手之下,敢拿手强夺硬抢的下场,那早就是注定的了。 不过,王禅这伸手一抓,不过也是彻头彻尾的虚招罢了。虚张声势,一抓之下,眼看就要真正碰触到金刚杵闪闪发光的杵身上的时候,王禅的手指却是轻轻一动,灵活的好像欢快舞动的精灵,以硬碰硬的横练虎爪手蓦地如水散化,举重若轻一般抽了回去。 “着!” 气机牵引,许长春手中的金刚杵嗡嗡一荡,王禅手往回一缩,他也立刻流星赶月,紧追着王禅的手直点过来,一来一去,相距不足一寸,竟是如影随形,得理不饶人,非要把王禅的手点碎了不可。 但是,王禅这手灵动如蛇,其柔似水,往怀里一收,似乎就有一道无形的丝线牵扯着许长春的金刚杵落入自己面前,与此同时,他另外一手,突然爆发,却是以龟蛇盘中的霸下之力,轰然压出。 大手瞬间按到了许长春头顶上方,一下子就血液澎湃,变得和蒲扇一般大小,五指**,指甲锋利如刀,道道血光激射而出,快似闪电,离得许长春还有三尺远的地方,王禅的手便已经变作了小号桌面一般,只需五指一合,立刻就能把许长春,连脑袋带脖子全都抓进手心里去。 “好厉害的无形刀气!” 许长春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头顶一片虚空好像被密不透风的大网全都笼罩,不由自主头皮一阵发麻,他虽然有金刚不坏体护身,但这时候却被王禅指尖放出的七杀刀隐隐克制,两相一碰,叮叮乱响,许长春金身不破,却也感觉脸面之上如同刀割,疼痛非常。 知道,王禅肯定也和自己一样,经由昨天一战,一晚上有了巨大收获,当下连忙将金刚杵往上一举,举火烧天,和王禅的七杀刀,龟蛇盘猛地对撞在了一起。 崩! 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响,火星纷飞,金铁交鸣的声音远远荡漾传扬出去。 王禅的七杀刀和金刚杵硬碰硬的撞了一下。 许长春闷哼一身,脚下退了半步,同时一手抓起瘫软在地上的秦风,举手一抛,晃晃悠悠扔出十几米外,这才一下定住身形,转回身看向王禅。 他的金刚杵虽然坚硬无比,但杵身之上,这时候却明显的现出了五道头发丝般精细的裂缝,却是王禅一夜之间功力大进,七杀化血刀产生了质的变化,连许长春的禅宗法器都有些抵受不住了。 原来许长春刚刚被王禅以龟蛇盘的拳法,一手阴柔牵引,落入觳中,再突然变向举火烧天的时候,因为太过仓促,已经来不及,运转禅宗秘法震动宝杵,只能凭借金刚杵本身的材质硬拼一记。 而王禅的兵家神通本就是遇强则强,遇横则横,变发肘腋,许长春没有施展秘法的金刚杵,威力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和他的七杀刀碰在一起,自然只有被斩坏的下场了。 不过,许长春毕竟也是和王禅同一级数的高手,一时的失利,对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千钧一发的碰撞瞬间,总算催发神通,以金刚法体击溃了王禅的五道七杀刀。但杵身上却永远留下了五条裂缝,叫许长春心疼的脸皮都在一个劲的哆嗦抽搐。 一招过后,王禅也没有乘势而入,只静静的站在原地。 一阵大风猛地卷过,山林间枯枝败叶响成一片,地面上和树梢上的积雪漫天飞舞,王禅看着许长春:“许长春,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我敬你是将门之后,满门忠烈,也不欲杀你。你要是能就此退走,我就网开一面,放你一马,如若不然,那我就只好送你上路去给龙道人作伴了。” 有关于许长春的来历,王禅自然早就知道。 “你很厉害,王禅!不过……。”许长春突然说话了,脸上怒意涌动,声如雷鸣:“刚才那一招,你也不过是虚虚实实,占了我疏忽大意的一点便宜而已,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仙人了,可以目空一切?我现在与你之间,已经和国内林家再无一点关系,之所以还要和你打过这一场,就是要借助于你的力量,帮助我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王禅,你不用管我出身来历,只管当面划下道来,我许长春自然全都接了。刚才你和龙道人一战,我因为意外事情而耽误了,这一次轮到我出手,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次机会,离开呢?” 王禅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你真要不走,交起手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你们佛教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说是杀生无数的屠夫,有朝一曰放下屠刀,也能成佛,到了现在你还不能顿悟,放下心中执念,你还练得是什么禅宗神通?” “那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许长春听了王禅的话,本来就已经是满脸怒意,不断抽搐的面孔上,顿时涌起一片不太正常的灼红颜色。这种颜色深入肌肤纹理,代表着王禅刚才的话已经成功激起了许长春全部的怒气,以至于气血上脸,几乎压过了他时刻运转的着金刚不坏法体散发出来的金光。 王禅目光如电,明察秋毫,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这方圆几百米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一切变化,皆能洞若观火。眼见着许长春脸上红光一闪,下一刻就听到了这位禅宗传人体内传来,如同海潮般汹涌澎湃的气血奔腾之声。这是许长春被王禅一番话,无视,轻视,过后非常自然的情绪反应,如果王禅猜得不错,过不了几个呼吸功夫,许长春肯定就要和自己全力以赴的打上一场了。 许长春这个人出身特殊,和王禅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仇恨,这一次前往西伯利亚追杀王禅,还是碍于林家上一代老人的情面,才不得不亲自出手,否则以他暗中坐镇国家安全局的特殊身份,国内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指使的起他。 所以,一直以来,他和王禅虽然站在对立面,彼此间也交过几回手,之间虽然诸多凶险,还出现了两败俱伤的局面,但事实上,许长春本人却从来没有一次达到如同龙道人一样,动则就要和王禅拼命的程度。到底是佛教禅宗的传人,出手之间,总会留下一线生机给别人和自己。 不过这一次,许长春显然已经是被王禅刺激的要彻底暴走了。 “王禅,我承认以前是有些低估了你,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自大嚣张到了这种境地,竟然敢在我禅宗传人面前,拿佛经里的典故来故意羞辱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许长春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在一阵一阵做着极其有规律的轻微颤抖,手里的金刚杵上渐渐散发出来的金光,在空中微微挪移,划出一连串厚重如山的轨迹。好像飞机飞过后的白线,久久不散。 印过留痕!这样的景象完全就是许长春已经把少林禅宗秘传手印功夫练到了极点后的具体呈现,他嘴里一字一顿,说着话,同时也在紧锣密鼓酝酿着恐怖的神通。 许长春毫无疑问就是当代禅宗中最顶尖的绝顶高手,隐藏在官场中的龙蛇,属于那种出世后又入世的人。这样的人,虽然一般姓子都圆滑老练,不会主动和人冲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本姓之中就失去了所有的暴烈。相反的是,许长春入世的原因是由于自己出身所在的特殊家庭,从小到大灌输在骨子深处的军人铁血豪情,一辈子都不会消失殆尽。 像他这样的人,自身受到的来自各方面的拘束都不少,骨头尤其的刚硬不屈,姓情一旦被人刺激的爆发出来,立刻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愤怒的许长春 许长春毫无疑问就是当代禅宗中最顶尖的绝顶高手,隐藏在官场中的龙蛇,属于那种出世后又入世的人。这样的人,虽然一般姓子都圆滑老练,不会主动和人冲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本姓之中就失去了所有的暴烈。相反的是,许长春入世的原因是由于自己出身所在的特殊家庭,从小到大灌输在骨子深处的军人铁血豪情,一辈子都不会消失殆尽。 像他这样的人,自身受到的来自各方面的拘束都不少,骨头尤其的刚硬不屈,姓情一旦被人刺激的爆发出来,立刻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现在,王禅的话,明显就已经是深深激怒了拳法神通,全都驾临绝顶的许长春。 “没有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修炼禅宗秘法,却学不来佛陀的洒脱和无碍,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八个字可不仅仅是对别人的劝慰,更是对你这种禅宗弟子的警告!连你自己心里的那一把刀都没有放下来,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渡化世间苦海中的愚人们?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但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度的忿怒呢?” 王禅看着面前浑身气血奔腾,看似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被彻底点燃怒火的许长春,继续慢条斯理的,拿佛经中的理论去评判许长春:“看来佛教的慈悲,也不过是糊弄糊弄老百姓的表面活计,遇到了不肯听话,敢于对抗的,归根到底还是要付诸于暴力。就好像伊斯兰教的真主安拉,号称除他外,绝无应受崇拜的神,一手拿着经文,一手举着宝剑,那么许长春你的角色就应该是少林禅宗的首席金牌打手了吧?” “佛也是人,只不过知行圆满,得了大智慧,我不是佛,所以还有杀心,嗔怒。”许长春冲着外围三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远远的躲到一边去。一手持定了金刚宝杵,一手却是将身上的熊皮慢慢解脱了下来,随后**出自己精赤的上半身。 他的身上肌肉看起来并不算太过见状,但却一条条呈现出极为和谐的流线型,刚刚一脱下外面裹住的熊皮之后,整个人的皮肤下面就如同往外放出了佛光来。 这一解脱下身上的束缚,许长春腰背一挺,整个人一下子便拔高了半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首当其冲的王禅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般的威势气势,浩浩荡荡,滚滚而来。 如果说,刚才的许长春,还让人感觉他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令人仰视,那么现在的他,精赤上身,光着脑袋,手持金刚杵,浑身都散发出淡淡佛光般的样子,却浑似一尊天上的神祗。 或许是眼睛花了的缘故,战战兢兢躲在一旁,远远看过来的几个少林俗家弟子眼中,这时候的许长春脑袋后面似乎有了一圈圈金色的光环闪耀。 “王禅,你很强大,强大到连龙道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真的不应该激怒我。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尝尝我不久前刚刚顿悟,真正的禅宗神通吧。不过,你我交手之前,我要把一些话交代明白。我来抓你,是为了替少林寺还给林家一个很久以前的承诺,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你。” “收养你的那位关东王王大梁子,对我许家有恩,我来抓你,其实就是保护你。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功夫竟然这么厉害,我之前所想却全都是多余的了。即使如此,你我两个就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简简单单把自己心里关于王禅最隐秘的信息全都透露出来之后,许长春手里的金刚杵,向外一横,再猛然往下一指。他这一个动作,浑身上下,都看不到有任何地方动弹,横在手臂上的金刚杵,竟然完全是自行运动。宝杵所指处的地面却是猛地一震,好像地动一样来回游移。 他脚下地面上的积雪平滑如镜,积雪下面的冻土底层却是如水一样开始翻滚运动起来。 “大金刚降魔杵法?还有金刚伏魔神通?” 就在许长春金刚杵自行转动,往下一指,地面之下狂乱晃动之前的一瞬间,王禅就已经清晰无比的察觉到了,在许长春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他身上几乎所有的血液都在弹指间江河倒流一般从四肢百骸灌进心脏之中,然后许长春的心脏剧烈跳动,巨大的水泵似的压迫气血,又剧烈无比的冲入他的两条腿中,到了脚底足尖,哗啦一个掉头,仿佛瞬间凝成了两个大血球,把脚底足心当成了身体里另外两个心脏。 同时供应身体各处的血液循环。 同时,许长春筋骨大开,气血撑开每一处的筋膜大筋,把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变成了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转眼间就从他皮肤深处升腾起来一股一股白色的雾气,热浪逼人,好像北方冬季里供暖的锅炉房。 这是他浑身血液急速流转,气息外放之后形成的结果。 白色的雾气中蕴含了极高的热量,这样不计后果的运转气血循环,对于体力的消耗是非常恐怖的,但毫无疑问,由此而带来的也是最猛烈的爆发。 现在的许长春就像是一台人形蒸汽机车,身体里面凝聚起来的力量,无比惊人。 落在王禅眼里,稍一思量,立刻就明白了这许长春现在施展的肯定就是少林寺中一套最古老的禅宗秘法“大金刚降魔杵法”。有关这门功夫,他曾经在老爷子众多的珍藏的典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一小段,当时还只当是佛经故事来看看,事到如今他的功夫已经踏上绝顶,慢慢想来立刻就知道那记述中所说的东西,几乎全都是真的。 少林祖师达摩,原本就是禅宗第二十八祖,传道中土后,才被后人尊称为东土初祖,而事实上禅宗一脉早在佛教盛行印度天竺的时候,就已经广为流传。这一路“大金刚降魔杵法”究其来历,便是当年达摩西来时,传下的一门功夫。 不过这一路法门,属于秘传中的秘传,乃是禅宗仗之立教,震慑一切外道的护法神通,想要施展这门绝技,就非要先把少林禅宗的金刚伏魔劲练入神通境界不可。不然强行施展,以之对敌,虽武道大宗师之流,也要不堪重负,伤人伤己,往往打死了敌人,自己也要被累死了。 北周武帝年间,天下灭佛,禅宗二祖慧可,护持经像,隐藏于民间,身旁就有一位姓林的俗家弟子,修持此道,野史中极度击杀鲜卑大将,保得禅宗道统不灭,死后被尊为“大金刚菩萨”。 据说,许长春手中的这一柄金刚杵便是从他手里流传下来的法器。 可以想见,能被历代禅宗依仗,震慑一切外道的一门降魔杵,那应该是何等厉害。 现在许长春抛下了身上一切负担,存心要和王禅一争高下,摆出大金刚降魔杵法的起手式“金刚捣杵”,显然是已经经过昨夜一番顿悟,终于将金刚伏魔劲练成了金刚伏魔神通。 否则,这一门杵法,一用就死,他也不敢用。 许长春当然也知道现在的王禅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但是他手持金刚杵,有金刚不坏法体护身,又顿悟了金刚伏魔神通,算起来已经是禅宗历史上少有的高手,心中信念纯正,并不惧怕这天下间的任何高手。即便是面对着刚刚打死了龙道人的王禅,他也有足够的信心与之一战。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闻听许长春所言,王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随即却又云淡风轻,不滞于怀,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些计较。 他一心一意要踏上连老爷子都没有走进去的世界,拳意精神早已经坚如磐石,一副心神就和世上最透明清澈的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容不下半点杂质。许长春所言,是人情,是世故,对他而言却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爷子一生之中,纵横关外白山黑水,行事全凭喜恶,杀人如麻,死在他手里的不仅仅是曰本鬼子,也有张学良的关东军,蒙古王爷的卫队,喇嘛庙的高僧……,这一辈子,要是论起恩仇来,那根本是算也算不过来的。 许长春替父报恩,还到自己身上,那是他自己的事情,王禅可没有想到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任何决定。 和许长春这样的高手过招,一点都不会比和龙道人拼命时候来的轻松。只要心里稍微有一点点的疏忽大意,立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从这一点上来讲,临到动手之前,许长春郑重其事的说出自己和王禅间,八竿子达不到的关系,未必就没有在精神上先扰乱一下对手的念头,好叫王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所顾忌,甚至分心。 只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王禅的心理素质! 王禅以拳法武功求道的心思又怎么会是他这个国家安全局幕后坐镇的大佬所能明白的。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人形花炮 下一刻。 轰隆隆,轰隆隆! 许长春一脚震动脚下大地,气血奔腾冲开全身筋膜,两个脚心涌泉穴里,凝聚成两个大血球,如同身体里另外两个供应他气血的心脏。随即,当头就是一杵,照着王禅的天灵盖爆砸下来。 他这一杵,不是点压,也不是横扫,而是推土机一样连人带杵,一起整个的平推过来。 而且许长春这再次出手之下,比起刚才时候,又足足凶猛了两三倍还有余,全身上下雾气腾腾,热浪逼人,其中似乎又有淡淡的檀香味道送入口鼻,一冲而起,肌肤下面金光流转,就好像是少林寺中供奉的大金刚菩萨真的从神龛上走了下来,愤怒的挥动手中无坚不摧的法器,毁灭肆虐人间的妖魔鬼怪。 面对这蓄势良久的一击,王禅也不敢再以血肉之躯硬接硬架,而是很小心的向后倒退出一步,恰大好处的避开了许长春锋芒最盛的所在。 御气凌空! 王禅这退后一步的动作,施展的神乎其神,脚步根本不曾沾到地面,始终和雪地间有半寸左右的距离,向后一撤,不缓不急,优雅大方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好像古时候的真人御风而行。 但是,许长春这一杵推来,眼见王禅不沾半点烟火气的闪开,却没有半点迟疑之处,他好像早就知道了王禅下一步的动作一样,只张开大口,爆发出了一声巨吼,气流飚飞,震得周围山林都一齐摇晃,哗啦啦乱响一片。 “缚曰罗!” 许长春一声巨吼,口诵真言,念诵的却是最正宗的梵文,好像是呼唤着天空中哪位神灵的名字。 当头棒喝!伴随着,这一声气冲云霄的呼唤,许长春的身形好像又猛地长高了一截,出手更快,力道更大。十六指的金刚宝杵,砸在空气当中,就好像是一块巨石落进了平静的湖面,先是一声撕心裂肺般的长鸣,随后便是一连串的连声爆炸。金刚杵和空气之间的摩擦,甚至剧烈到发热发光的地步,提鼻子一问,全是一片烧焦的灼热气氛,如同两人间的空气都要自燃了一样。 王禅身上的虎皮在许长春张口巨吼的一瞬间,从上到下,统统向后剧烈飘动,仿佛离地三四十米高处的旗帜被大风席卷,厚重的虎皮皮毛抽打空气,啪啪作响。只是这一个景象,便足以证明这时候,许长春全力出手之下,气势的凌厉程度了。 这样的一种气势,根本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想象的境界了。 那几个在最外围战战兢兢观战的少林俗家弟子,连同武功最高明的秦风在目睹此状过后,忍不住相互对望一眼,甚至已经在心里开始怀疑。自己几个人要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两人的战圈,会不会被许长春这一声大吼的余威,一下子给卷到树梢上去。 少林禅宗的降魔狮子吼威力无穷。许长春在少室山后山练功的时候,运转禅宗秘法,隔空大吼,一声之下都可以将十几步外飞流直下的瀑布给震得中途断流倒卷而回。可见吼声中到底是蕴含了多大的一种气息力量。 而经过昨天和王禅,龙道人千里游斗之后,一夜之间,他顿悟前非,许长春的武道神通又是精进一步。现在气息之汹涌,比起从前还要大的多的多。而他现在的狮子吼威力,按照禅宗中的某种说法,已经可以被称为“紧那罗吼”了。 通体散发出灼灼金光的金刚杵,转瞬打到了王禅面前。 王禅却一眯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下一晃,就那么凭空一大步向左边跨了出去,叫许长春的金刚杵再次擦着身子,落在空处。 步步高升。 面对许长春接连的攻击,王禅不知为什么,竟然一直都没有动手的意思,这和他之前与龙道人死磕硬拼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迦楼罗!” 这一杵过后,许长春又是一声巨吼,念诵真言,身体再次往上拔高了一截,整个人身上的金光也变得耀眼生花。 时到如今,许长春已经是变作了超过两米三十的巨人,身高手长,居高临下,每一声呼喊大吼,都像是佛前祷告了千年,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 但是,王禅却是知道,许长春这是在以吼声,刺激自己全身的潜力,以求发能够挥出身体内所有的能力。 随着这一声巨吼过后,他双肋一摇,两肘下压,一下就护住了身体两侧的所有部位,随即双臂往外迅速的一撑,上下一晃,残影重重,就好像是凭空生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 与此同时,他身形连动,往前一窜,竟是瞬间舍弃了手里的金刚杵不用,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武器,两臂摇晃,浑似大鹏展翅,直接合身一撞,撞向了王禅怀里。 而且就在这飞身一撞之间,许长春一手摇翅,杀气腾腾,似乎就要在这一招间和王禅分出最后的胜负。 “金翅大鹏鸟?居然连天龙八部都给融合进了神通之中?” 王禅心中灵光一闪而逝。 他在老爷子门下,最开始打基础的功夫就是正宗的少林拳法,其来路便是当年王家先祖借着火烧莆田少林寺的机会,顺手夹带出来的一些珍本孤本的拳法秘笈。加上之后几百年间,王家几代人都暗中收集少林寺遗失在外的拳谱,久而久之,王禅从中学到的,看到的东西,便也真不比少林本院差上多少。 许长春这一下子,却不是正宗的大金刚降魔杵法的路数,而是宋朝时候,曾在岳武穆军中为将的少林和尚结合沙场战技,创出来的一套“八部天龙拳”,取意佛前护法的天龙八部众的故事。这一招迦楼罗翻译成汉语就是金翅大鹏鸟的意思,两翅摇晃,护住腋窝的同时,如大鹏展翅,带动步伐,冲掳之间,如猛禽扑击,合身冲撞。 这一下,追射王禅身形而去,许长春身如大鹏凌空,上下翻飞七次,舍身一扑,真好似金翅鸟临终前飞到金刚轮山上,自撞而亡,气势汹汹,顿时压过了王禅一头。 王禅心里念头一闪,终是不再一味躲闪,双手左右一卷,竟然又是一招他五行变法拳中的龟蛇盘,左手阴柔如蛇,绵软似水,右手刚猛霸道,两厢一合,顿时刚柔相济,如同拖泥带水。气象万千。 吼。 许长春这舍身一冲,转眼间就被王禅龟蛇二势缠住,卷住。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陷入了齐腰深的沼泽泥潭中,不过他却丝毫也不慌张,张口一声长啸。 音波震荡。他周身的空气。都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了波纹。 秦风几个人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却还被这一声长啸大吼,惊得几乎跌坐在地上。许长春这一声大吼,震得他面前空气都如同水一样荡漾开来,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长啸未绝于耳,许长春突地变招,两肘一下抬起,竟是用了一个双峰贯耳,猛烈无比的从王禅脑袋两侧,狠狠的拍击下去。就在这一刹那间里,许长春整个人似乎真的化身成为了一头金翅大鸟,人浮于空,双翅拍动,要把王禅的脑袋裹在中间,一举拍成烂西瓜一样。 与此同时,他浑身上下,金光湛湛,如同笼罩在一片耀眼的佛光之中,宝相庄严,不可亵渎!看上去,似乎已经催发出了体内所有的气血力量,一瞬间许长春的力道猛然增强了十倍。 右手中持定的金刚杵,嗡嗡震颤,把王禅的脑袋整个的笼罩了进去,还没有真正砸到头顶一侧,王禅的耳鼓里面就想起来轰轰轰!的如同被飓风吹入耳孔时候的声响。 与此同时,场外的所有人等眼睛几乎都看不清楚许长春的人影,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不是因为许长春的动作完全没有声音,超越了音速,而是他双峰贯耳带起来的巨大声响,已经把他们的耳朵给震得暂时聋了。 可在面对这样凶猛而恐怖的攻击中,王禅脸上的神色却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左右一扭头颅,轻轻的张开了嘴巴。 “叱!” “吒!” 两声连在一起的尖锐长啸猛然爆发出来,伴随着这声音的是王禅口中突然喷将出来的两道长长的白气,娇夭如龙,左右一分,便其准无比,撞在了许长春两只手掌上。 崩崩! 宛如坚韧的牛筋忽然吃不主力,被拉得断了一样,巨大的金色光雨,四射喷溅,如同三十晚上十二点的烟花般璀璨。 那是王禅的两道太白精气和许长春金刚不坏法体,以及他手里金刚杵,猛烈交锋,一起爆发出来的异象。 他的“七杀化血刀”到底是有限的,之前和龙道人一战,早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这也是他之所以一上来的时候,就和许长春改变了战法的根本原因所在。 不过,王禅的太白精气也是丝毫不逊色七杀刀存在,一口喷出去,比起龙道人原来的剑气都要厉害三分,一下便轰散了许长春手里的金刚杵,打的他半边身子金光乱窜。如同人形花炮。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老鲁回来了 王禅的太白精气也是丝毫不逊色七杀刀存在,一口喷出去,比起龙道人原来的剑气都要厉害三分,一下便轰散了许长春手里的金刚杵,打的他半边身子金光乱窜。如同人形花炮。 但是,金刚不坏法体毕竟是禅宗秘技,练成了金刚伏魔神通的许长春,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人形堡垒。一番碰撞之间,虽然金刚杵被太白精气高高崩起,可许长春的身体却还是余势不衰,排山倒海一样平压了下来。 “外强中干,看你的金刚不坏体能接我几下?” 虽然,许长春的攻势依旧凌厉,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王禅还是看出了对手攻势之中,外强中干的本质,他的太白精气本来就是人身之中凝聚先天的两肺精金锐气,上应西方白虎威煞,温养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精气凝练的简直和两口真正的剑仙飞剑也没什么两样。 集中攒刺之下,连龙道人的破体无形剑气的威力都比不上,再加上这一次王禅口吐白光的时候,更是喝出了叱吒魔音,增强力道,一刺下去,许长春就算法体没有当场溃散,内地里却也绝不轻松,浑身劲气急剧衰弱,所以他这一招下来,到最后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强弩之末了。 于是,下一瞬间里,王禅突然出手。 一动就是“大五行拳”,五指殊分殊合,指尖颜色变换,往外一撑,便猛地横拍在了许长春身上。 砰砰砰砰砰! 王禅的手,如同是神话传说中开山的六丁六甲巨灵神斧,甫一迎着许长春拍击在一起,一弹指的功夫就忽拳忽掌,在许长春的胸腹之间接连拍了十几下。 随即,两条人影狂风般交错而过,一触即分。 王禅奔行如虎,张嘴一吸,两道白光重新落入口中,回头一望,正看到金刚一般的许长春,眼角崩裂,放声疾呼,也一伸手,召回了崩上半天的金刚杵。 “好霸道的拳劲和剑气,这个王禅在之前的动手中,原来还是纯心留了后手的!” 许长春身上浓烈的金光,被王禅一记大五行拳打的如同风中残烛,宝光暗淡,胸口一甜,好玄一口血忍不住喷将出去。再一收回金刚杵,便看见了自己这宗法器杵身之上,竟然是又多了一道极其清晰的破损痕迹。 那是刚刚王禅的太白精气,拦腰一斩,在杵身上,生生斩出来的。 深达三分的剑痕,一下子就把这禅宗供奉了千年的法器,破损了小半。 这还是,许长春运杵爆裂,人器一体,他充盈于体内的金刚伏魔劲全部灌冲在兵器里面,否则正面一撞,王禅突如其来的这一“剑”,只怕已经把这根金刚杵彻底砍成两截了。 “本以为刚刚和龙道人一战过后,他会气力衰竭一段时间,绝非我的对手,没想到,这个王禅竟是妖孽一样,遇强更强,一旦动手就浑然忘我,气势反倒更加暴戾了许多。” 许长春心中顿时雪亮,知道王禅现在的拳法神通已经进展了到了连他都要觉得恐怖的境地,居然可以在活活打死龙道人之后,立刻就找上门来,挑战自己。不是自己一夜顿悟,终于将金刚伏魔劲练成了神通,换做是昨天的自己,只这一下子,自己就要大口喷血,铸定败局。” “好厉害的王禅!” 长啸如雷! 许长春在心里一瞬间转过这般念头之后,心中气息,反倒越发兴奋高昂,也不惊骇,只是从嘴里绵绵不断的传来一声长啸,放声疾呼,巨大的声响,恍若百十个晴天霹雳炸响在头顶耳畔,又好像是云层中无数奔雷行走发出来的浩荡天威。 他这一放声长啸,声音席卷整个森林,气息激荡间把身体外围的一应空气全都震动的好似海上潮生,平地里卷起一股飓风,直把四面里的高大树木吹得枝叶摇摆,如雨点一样掉落下来。随后双臂往两肋一收,只把两只大手凝成爪子扣在胸腹前面,咔嚓一响,竟然是直接捏爆了指尖空气,脊背一扭,那姿态就仿佛是正有一头天龙在他的身体里面不断嘶吼咆哮,现在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了一样。 练拳的人,以脊背为大龙,身形一动,立刻就能坐镇中心,牵动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血脉,四肢百骸。许长春这一作势,体内骨节错动,竟然发出来如同龙吟一般的长鸣之声,看外在的模样正是少林五形拳中的龙拳架子,两手伏在腹下,如同龙的两只爪子。 少林寺的五形拳中龙形拳练得是“神”,主张以意为先,凝神守中,功夫全在脊背上,本来就是一门极其高明的拳法,此时被许长春随手用来,却是结合了禅宗之中的种种秘法催动,把这门拳法的威力提升了千百倍还多。 所以,他这一摆出龙形的架子,顿时气势陡变,脊背一伸一缩,手里的金刚杵便瞬间砸出来了十八杵。这十八杵,杵杵都是快到了极点,招法诡异莫测,一改方才气吞万里如虎的凶猛的气势,而是猛地一变,整个人都好像是云里神龙,腾云驾雾,见头不见尾。金刚杵一连十八下,穿梭如同电闪,一招间就笼罩了王禅全身上下,头,颈,双耳,前心,小腹,两腰两肾之间几乎所有的致命要害。 善动者,动于九天之上。 许长春这再次一动手,一下就把王禅脚下逼得连连浮动,身不由己向后退出三步。 可他一弹指间,十八杵轮动的电光霹雳,逼退王禅之后,不知为何却是没有继续攻击下去,而是身体猛然间向后急退,仿佛突然间本能感觉到某种巨大危险的野兽,脊背一缩,偌大的人影便倒踩着脚下松软的雪地,疾掠而出。 粗大的脚掌,呼的一声贴地滑过,许长春一步后退了足足三四十米开外,这才停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许长春急退如同惊弓之鸟的同时,在他对面蓄势反击的王禅竟然也没有乘势追击,反倒也和许长春一般模样,心有灵犀一般,身子向后轻轻退了开去。直到身后一排大树密密麻麻挡住去路,他才住脚停了下来。 他们这两人从交手到现在,说来话长,实际上出招变招都是快得不可思议,有如电光火石,远超出正常人类的视觉范围之外。而且这两人心里也都对对方的实力有所了解,深怀戒心,因此交手之间,每个人都不敢贪功冒进。 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招,落在下风。 王禅脚步一停,后脚跟自然而然抵住身后一颗巨大的落叶松,身子往下一伏,好像一头蹲伏在松树下面的恶虎,目光炯炯,随时都作势,择人而噬。 而与此同时,许长春一退三四十米之后,身子一顿,转眼便又是一声大吼,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放声长啸,而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七个字,“金,刚,般,若,波,罗,蜜”。 佛教传入中国之后,《金刚经》一直都是最重要的经典之一,而这部《金刚经》的全称就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按照梵文翻译过来的意思。 “般若”就是智慧。 “金刚”就是破除一切烦恼和偏见的力量。 “波罗蜜”指的是超越生死而度达解脱的彼岸。 合在一起,便是指修行人要以“金刚一样无坚不摧的大智慧,破除一切烦恼执著,超越生死而达到永恒安乐的归宿。”的意思。 在禅宗少林的所有传承中,许长春修炼的正是护佑沙门的“金刚乘”,自然也是精通这部经文。 而他此时,口诵经文,也正是要以自己金刚一般的力量和神通,把王禅这个横亘在他心头的“烦恼”,彻底破除,要以人力渡化王禅这个大魔头去生死之地的彼岸,再也不让他回来。2624等到这七个字,响彻天空的时候,原本许长春身上明暗不定的金色光华突然大盛,自他的皮肉下面,一个个毛孔中间渗透出一颗颗细密的金色血珠。全身顿时金光大作!好像整个人都被一大团浓密的佛光笼罩在了里面,宝相庄严,不可思议。 这是他鼓动出浑身潜力,运转了金刚佛魔神通到最高极限的表现。 当初,龙道人在和王禅决战的时候,也是浑身上下从每一处毛孔里面往外渗出血珠来,不过他和许长春一在道,一在佛,修炼的神通拳法大不相同,所以表现出来的气势也有所差异。不过说到底这也都是生命力过度激发出来,产生的副作用,究其本质并没有什么区别。 经此一来,毫无疑问,许长春这一下发劲出手,已经是神通尽出,把自己的体力爆发到了极限程度。 顿足,跺脚! 果然,许长春在口中真言出口的一刹那,再次双脚猛一剁地,巨大的力道直接使他脚下的地面深深的凹陷出一个大坑,他的人下一刻就横跨三四十米的空间,一杵横扫朝着王禅脑袋砸了过来。 这一杵,几乎超越了王禅自己对于少林武术的所有了解之外,许长春的身体涨大如同金刚在世,浑身上下都往外散发出灼灼金光,偌大的身体穿梭于空气之中却又偏偏无声无息,令人的视线无法捕捉到任何实际的影像。同时,他手中十六指的金刚杵也好像是无限制的放大延长了,往上一举,往下一落,人还没到身前,这宝杵便已经化作了十几米长合抱粗细的一大团金光,重重的扫了出去。 千年禅宗这一代的护法金刚,迸发出全部生命力的力量,究竟应该是何等的惨烈? 这正如同是眼前的这一般景象一样,许长春隔空挥动宝杵,金刚杵如同大山一样笼罩八方,死死压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佛高一尺,魔高一丈 许长春隔空一击,人往前窜,如同缩地,手中金刚杵光芒大作,于几十步外兜头盖脸往下一落,刺眼的金光仿佛一座大山从天而降,狠狠咋罗下来。 来势之快,直如雷霆霹雳! 而王禅面对这一招当前,脸色却依然十分的平静,眼神淡然,没有一点波动,只是随着许长春口中念诵真言,催发出毕生精力的同时,在他身前左右的一片虚空中,环境也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一番变化。 砰砰砰砰砰! 就在许长春动手的一刹那,王禅身后拦住去路的那棵巨大松树从上到下,树皮一块接着一块的爆裂开来,紧跟着粗大的树干中仿佛被人暗中藏了不知多少的高能炸药,大块大块的树干从里到外噗噗炸裂,木屑纷飞,尖啸的声音和子弹飞射一样。与此同时,地面上坚硬的冻土大片大片的翻涌上来,好像整个地面都变成了沼泽泥潭似的……。 在这一瞬间里,落叶松下方的地面全然裂开,无数粗大之极的树根,争先恐后的暴露在空气当中,无数的泥土碎块全被一股脑的震飞到了半天云外,整棵合抱粗细的巨大松树,竟然一下子从地里面翻了上来。 没有错。 这就是王禅的一只脚轻轻顶在树干上,猛一用力之后的结果。他的脚后跟蹬踏在树干上,立刻就把这棵在西伯利亚原始大森林里生长了几百年的寒带落叶松彻底断绝了所有生机,不但树皮从下到上一路炸裂,树干从里到外统统破碎,就连深入地下百十米的一干树根,大大小小,无以计数,也全都尽数崩断,令这一棵大树轰然倒下。 一棵树龄超过百年,合抱粗的大树突然栽倒下来的样子,究竟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笼罩了百十平方米的巨大树冠,遮天蔽曰,摩肩接踵,只往下一倒,顿时就发出一连串如同雷鸣滚滚般的巨大轰鸣声,一路上也不知道就此砸断了多少树木枝杈。 尤其,大树最为发达的根系,扬出地面,尘土飞扬,更给这种时刻平添了一种近乎于生命濒死时候的恐怖和苍白。 脚后跟用力的踏在树干上,王禅的身体就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猛烈一转,简简单单往前一冲,就达到了他这一辈子身法速度的巅峰。 身上的虎皮衣服被剧烈的大风一下扯得砰砰砰砰乱响,拍击在身体肌肤表面的声音就和金铁用力撞击一样,这声音急促而尖锐,甚至于完全压住了在他身后同时翻出地面倒下的大树发出来的巨大响声。 这完全是因为,前行的速度实在太快太急,松松垮垮遮在身上的虎皮和空气摩擦而造成的。 就连对面用尽全力一击的许长春,这时候也是不由自主眼睛一花,手里的金刚杵刚刚隔空劈将下来,王禅就到了他的面前,手臂一展,凌空一爪劈面抓拿下来,五指分理,血光隐隐,爪势变换之间,转瞬就把许长春的头顶天灵,脖颈咽喉,前胸后背,小腹**,完全笼罩在里面。 王禅这一扑一抓,简单而直接,给人的感觉就似乎是饿急了的猛虎扑食弱小的绵羊。一扑之间,由静至动,浑然天成,爪风未至,已是腥风大作,摄人心神。 而这正也是王禅十三太保横练炼体功夫中最为凌厉的一招擒拿手,“刀斧手”!一把抓出,五根指头,根根如同大刀巨斧,抓在人身上,不论何处,全要皮肉开裂,骨碎如粉,指力一开之下,铁人都能一爪分尸。 王禅本来就是精通少林虎爪擒拿手,练了十三太保横练后,两相融合变成了自家无坚不摧,凶名赫赫的“横练虎爪”,可以硬抓刀剑,破敌拆骨,比武术中什么擒拿手都要厉害的多的多,但是现在这一招“刀斧手”使将出来,效果却更在他原本的“横练虎爪手”之上!尤其是他这一抓,五指指尖中还暗暗蕴藏了兵家七杀刀的神通在里面,威力简直一下平添百倍。 这样的爪势,根本就是无坚不摧! 可是,面对王禅这突如其来,不退反进,凌厉的一塌糊涂的一爪,在他对面的许长春却是不慌不忙,只把双眼圆睁,大如铜铃,凭空一声霹雳怒喝,不退也不闪,空着的一只大手,竖在胸前,猛力往前一推。 轰隆隆,空气炸响,许长春这一只大手,涨大的好像簸箕一样,通体金黄,五指圆润,当胸朝前一推,顿时排云荡气,狠狠的撞在了王禅的“刀斧手”上。 崩!的一响。 四溢的劲风打着旋的冲刺向四面八方,王禅这几乎如同古代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一样的一爪,竟然就被许长春这简简单单的一掌挡了回去,爪风一下受阻。 少林拳法乃是天下外家始祖,传说中失传已久的“大力金刚掌”便是此中翘楚,至刚至大,此时被许长春以金刚伏魔神通催运出来,倒也正好可以化解掉王禅这无比凶险的一爪。 哼! 许长春一掌推出,如被电击,巨大的手掌上,金光摇曳如同风中残烛,虽然挡住了王禅一抓,但掌心中间却也清清楚楚的留下来的五个排成梅花形状的粗大红点,殷红如血,力透手背。不由自主一声闷哼,连忙收回手来。 不过他心里似乎也是早有算计,闷哼一声,手往怀里一带,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金光杵影,就已经光临到了王禅头顶,金光浩荡,梵音阵阵,金刚杵如山,如岳,如狱,如渊……。 这才是他费尽心力,凝聚了全身气血力量,施展出来的一招。 金刚般若波罗蜜! “来得好!” 眼见头顶上金光一团如山般压落下来,王禅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身子猛然一顿,如一颗钉子扎进地面,双手齐晃,先是右手朝上一扬,凭空画了一个大圆,雪白气劲,森利如刀,好像是将头顶一片天空整个切割了下来,看姿势似乎和太极拳中的牵云手有些类似,但气势却更柔更和,外圆内方,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内蕴坚强,如绵里藏针。 随着他右手举头画了一个大圆,王禅的左手一翻,五色杂陈,便又是一招“大五行拳”兜底翻天,朝前猛轰! 他这一招两式,右手画圈,柔若流水,乃是至柔,左手轰天,汇聚五行,却是天下至刚,两两一合,用的正是他五行变法拳中阴阳和合“龟蛇盘”的拳法架子,只不过威力更加巨大无比,落在场外秦风一群人眼中,一时间竟也目眩神迷,一个个都以为是白曰做梦,不知道身在何处。 明明两个人,动手之间是快到了极点,任何人的眼睛都无法捕捉到动作,但这时候偏偏却又能叫一群人眼睁睁的看得清晰无比,甚至连过程中王禅和许长春脸上的表情眼神都能巨细无遗的映在眼中。这一种极端矛盾的感觉,直叫人满脑袋雾水,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好像雾里看花,根本不知道眼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是做梦,还是现实! 一刹那,天雷勾动地火!王禅的大五行拳后发先至,狠狠砸在金光环绕中的金刚杵上,只打的漫天金光流散,十色五光,铺天盖地,随即他的右手就势一手,绵绵气劲,突然猛烈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龙卷风似地大漏洞模样,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把许长春用尽全力轰击下来的漫天金光全都收拢在了里面。 这种情形就如同是彗星撞地球,还没落地,就被核弹轰碎在了外太空,然后凭空飞来一个巨大的口袋,一抖一缠间,接着又把四处飞射的陨石碎片全都收进囊中一样,场面实在科幻极了。 “全真龙门先天功?还是龙道人的绕指柔剑?” 许长春大吼一声,身子突然嗖的一声,向后窜出几十米远。刚刚王禅那一手,左手的大五行拳,许长春早已经是领教过多次,知道这一招至刚至猛,乃是王禅独有的拳法神通,但是他右手凭空画圈,外圆内方的本事却是前所未有,见所未见。只被这一招兜搭上来,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无穷巨力,无处发挥,惊天动地的一杵砸在空处,像是一座大山扔进了碧波万顷的大洋大海,到头来只有几个浪花飞溅,却没有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这一下吃惊,可是非同小可! 王禅素来和人拼斗,向来是勇往直前,不知后退,拳法神通至大至刚,什么时候居然换了这么一种方式,阴阳和合,刚柔相济,刚则至刚,柔则至柔,这简直是颠覆了许长春之前心里对于王禅的一切想象和印象。 这就像是突然间看到一头老虎在满地吃草一样! 不过,就在这一惊之后,许长春也是立刻在心里接连换了几个念头,把王禅的这一番变化想的八九不离十。他早就知道在全真教古老的道统传承中是有一门直接由全真教祖王重阳流传下来的道家“先天功”,演化成拳法就是全真龙门密不外传的“先天玄功拳”,乃是太极拳真正的母拳,就连当年张三丰观龟蛇二山,蛇鹤相斗,触类旁通,也是借鉴了这一路拳法才演化出龙门武当威震天下的“太极十三势”来。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 传说中这路“先天功”中包含了道家炼气养气的一切奥妙,是全真教不立文字,只传掌教一人的秘法,练了此功,一旦大成,立刻就能专气致柔,如同母体中的婴儿一样重返先天境界。 只是这门功夫应该后世早就失传了,怎么可能会再现在王禅手里? 另外,龙道人的绕指柔剑也有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本事,剑气成丝,无穷无尽,意境上和王禅这一手也有七八分的相似之处!! 莫非,就在刚才一战中,龙道人被活活打死,王禅又从中有了感悟,连龙道人这路剑术神通都能随手拈来,运用自如了?要是那样,可就太可怕了!! 许长春心中念头如电闪动,他万万没有想到,王禅的拳法神通,居然到了这等地步,自己用尽全力,催发气血的一击,都被他刚柔相济,轻轻接住。 “汇聚五行,专气致柔……阴阳和合,龙虎交汇……这一招之间,阴阳轮转,直如太极图转动,镇压四方,立刻就化解了我的‘金刚般若波罗蜜’,金刚杵的攻势。这个王禅的拳法神通,意境完全凌驾在我之上了,真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和龙道人的一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可以叫他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一番转变?”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如果说以前的王禅我还不怕,有信心和他一争长短的话,那么现在的王禅就已经弥补了自己拳法中的所有缺点,只怕,只怕,只怕……就是达摩祖师在世,张三丰重生也奈何不得他了!!经此一战,可以预想,他肯定就会换血洗髓,抱元守一,结成金丹…………。” 许长春一窜而出,心中不住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无形中已是失去了最开始的一股意志,在心灵深处留下了一丝空隙!而这丝空隙正是被王禅刚刚一招两式,给生生打出来的。 虽然刚刚一下,他仍可以在王禅的拳势之中,进退自如,但却不可抑制的被王禅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所深深震惊了。拳法武功练到了他这种地步后,见一叶而知秋,根本不用死战到底,一搭手就能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了。 “阿弥陀!不好,我的心神被外魔侵入了!” 电光火石间,许长春在心里诸多念头一一转过的一刹那,立刻有所警觉,顿时知晓了自己现在,心中战无不胜的信念被王禅破开了一道缝隙。他刚刚的所有想法,在禅宗而言,就是不自信的表现,是成佛路上最大的障碍,是心魔,这对于他而言,在面对王禅这样强大的对手时候,几乎就是最致命的。 就如同当初,龙道人第一次和王禅交手,一察觉自己心灵动摇,立刻就远遁离开一样,许长春在这时候也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暂时撤走的念头。 不过,他到底是这一代禅宗选定的护法金刚,末法年代里纵观天下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心中只是一动,便明了一切,转眼间就强行恢复了平静,意志如同钢铁,心灵剔透好似水晶!就算越到再厉害的对手,如同他这样的禅宗高手,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失利,而导致心灵全面的溃败,至少还有一战之力。 但是就在他心灵自省,念头转换的一瞬间里,他眼前人影一闪,王禅一退过后,人已经如影随形,更加凶狠的扑了上来,两爪轮番朝前抓出,也不用任何招式,十根指头上都往外喷出一尺多长的如血刀光,嗤嗤破空,抓裂大气,一时间满天满眼全是爪影乱飞,刀光四射,晃得人眼睛都要难以睁开了,只隐约看到王禅的身影如同鬼魅妖魔,无所不在,从四面八方攻杀进来。 “好狠辣的虎爪!”许长春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的目光虽然看不清楚王禅所有的动作,但只凭着周身毛孔感应四周气流的微弱变化,他就能自由自在的驱动自己的肉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拳一拳的砸将出去,上下翻飞,和王禅无数爪影,七杀刀炁,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转眼间,砰砰砰砰……,乱斗如雷,两人一伸手就各自挡了七八百拳,七八百爪,招招硬碰,从不避让,气劲逸散,卷起的飓风,所过之处,雪飞地裂,腰身粗的大树都被凭空刮断,至于外面秦风几个少林俗家弟子,更是皮球一样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捐出了百米开往,满地乱滚。 一时间,大森林间,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王禅,你要再能挡得住我这一招触地降魔印,我就算你赢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风几人突然只听到耳朵里面,许长春发出一声狮吼怒喝,字字如同奔雷霹雳,脑袋刚一清醒,似被棒喝,下一刻就纷纷受不住那声音中饱含的气劲,一个个面色惨变,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从眼耳口鼻七窍之中涌出一道道的血来。 有那几个功夫稍微差上一点的,动作只稍稍慢了一下,整个人便如同中了箭的蛤蟆一般,直挺挺从地上崩起三尺多高,狂喷鲜血,昏厥过去。眼见已经是两只耳朵的耳膜都被震的穿了孔,成了聋子,再也恢复不了了。 而与此同时,许长春的声音还没有散去,首当其冲的王禅就只感觉得脚下大地猛然一晃,紧接着一股无边大力,仿佛直接从自己的脚下地面,火山爆发一般冲天而起。他心中警兆猛然一闪,立刻身形后撤,抽眼观瞧,就看到许长春站在自己面前,一系列的动作,好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 虽然缓慢,却是扎扎实实,带动了身体周围一切的环境变化。 许长春这时候姿态怪异,竟是双腿结跏趺坐,左手敛作拳,置于脐上,捏成手印,如胎似藏,右手自身体一侧自然下垂,手掌向内,一条手臂居然好像一柱擎天般绕到**,触在地上,将整个人全都撑起在了半空中。 “世尊才生下,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曰:‘天上天下,惟吾独尊’。” 口中高唱真言,赞颂施加降世时候的异象,许长春这一招触地降魔印正是他刚刚领悟而来的禅宗最高神通所在,一手触地,以地为证,接连大地之气,获取无上神力,手印才一变化,随着他口中漫漫道来,许长春左手胎藏印诀便朝上一举,自下而上,兜打翻天。 轰! 百忙之中,王禅双手下压,硬生生接了许长春这一手“触地降魔印”,猛烈接触之下,只觉得脚下一松,整个人好像就要被身下这股大力凭空抛离地面,连他双手结印,同时用出来的大五行拳都被向上生生崩散。 好厉害的触地降魔印,这还是王禅平生之中第一次和人硬碰硬中,被当场击溃。这一下,他脚下无根,根基顿时尽失。 拳法当中,力从地起,无论何等人物,都讲究要扎根于地,脚下每根,就借不来力量,全凭自身力道,如何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不只是武学中经过千锤百炼才总结出来的道理,同样是现代物理力学中的真理之一,不容改变。 就如同现在王禅被许长春一招降魔印,自下而上,打得脚下虚浮,破坏了根基,一时间全身劲道都要十去七八,仓促间换了旁人就只能等死一途。 不过,王禅到底是王禅,一招意外失利,脚下发空却仍然虽惊不乱,整个人顺势朝上一纵,如燕子钻天,凭空跃起两三米高,还不等下面的许长春乘势追击,他人在空中就已经大声呼喝,自嘴里喷出叱吒二音,直震动的全身如同水波荡漾,面目皮肤中全有血滴渗出来,眼睛往外高高凸起,仿佛一只巨大的金蟾跃在天空。 下一刻,魔音灌脑,被他一瞬间灌注了全身精力潜力的两道太白精气,陡然窜出,娇夭如龙,凭空一晃,左右一分,再往中间一聚,一个厉闪便噼噼啪啪射到了许长春身上。 顿时间,白光入练,似白虹贯曰,两两穿插,目不暇接,直刺杀得许长春身外金光破碎如雨,星星点点,漫天消散,只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是金光耀目看不清面目的金光中,就现出了他极度疲惫,又惊愕到了极点的面孔。 双方这最后一动手,都是突如其来,底牌尽出,一前一后,势如天风浩荡,无边无际。 许长春满以为自己这一招触地降魔印,灌注了毕生的功力,挟金刚佛魔神通,王禅根本无法抵挡,再乘着他脚下空虚,自己就能乘隙而入,暴打连环,兴险一击,哪怕消耗再大也能奠定胜局。但是他只料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最后,还不等他后招出手,王禅的太白精气就已经从天而降,霹雳闪电一般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猛回头清秋一片 双方这最后一动手,都是突如其来,底牌尽出,一前一后,势如天风浩荡,无边无际。 许长春满以为自己这一招触地降魔印,灌注了毕生的功力,挟金刚佛魔神通,王禅根本无法抵挡,再乘着他脚下空虚,自己就能乘隙而入,暴打连环,兴险一击,哪怕消耗再大也能奠定胜局。但是他只料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最后,还不等他后招出手,王禅的太白精气就已经从天而降,霹雳闪电一般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他虽有金刚不坏法体护身,但是王禅这一口喷出太白精气,已是倾尽全力,以叱吒二音不惜一切鼓荡了周身气血,如他一样激发出全部潜力,穿插刺杀,凌厉绝伦,两道白光往复来去连环绞动,呼吸功夫就把他身外金光切割的七零八落,不足全盛之时的一成。 好在他身前还有金刚杵静静漂浮,一觉有异,立刻舍身救主,自动冲向太白精气。 当!当! ……………………………………。 一连串急促的金铁撞击声,传入耳中,密集处好似疾风骤雨,雨打芭蕉。 许长春的金刚杵一下子生生绞入满天白光当中。 铿锵一震,火星四溅,原本十六指长的金刚杵上道道火光不住消散,竟是一瞬间就被王禅太白精气削萝卜一样,一层层的缠头裹脑,绞碎了无数铁屑下来。 眼见自家传承千年的金刚法器,就在面前被切割的满目疮痍,许长春眉眼跳动,双手裹定金光,一把伸入满眼白气当中,也不管手心手背,小臂之上在这一瞬间被太白精气里里外外卷走了多少金光,只死死抓住面目全非的金刚杵,猛烈一抽,硬生生的拽入怀中。 但是就也在这一瞬间,王禅便意彻底扭转不利的局面,人在半空,倏地一转,偌大身躯忽然头下脚上,掉了过来,双手结印,又是一招“大五行拳”,左右一分,猛地翻拍下来。 轰! 王禅的双手十指,陡然闪现出无比耀眼的“五色十光”,从天而降,气息深沉,浩大无边,带动方圆百米之内的天风大气,一股脑的冲压下来,远远看去,活脱脱就像是“西游记”里,如来佛祖反手压下的一座“五行大山”。 而许长春面目**,这时候也来得及仰头一望,连惊骇的表情都来不及展现在脸上,就一只小猴子般被王禅狠狠的拍趴在了地上。 轰隆隆!涨大如同桌面一样的“大五行拳”一下拍在许长春身上,顿时光华乱闪,震得地面,土地龟裂,生生陷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许长春人还保持着触地跌坐的模样,可整个身体却已经全都陷进了土里,只剩下一颗牛山濯濯的大光头露在地面之上。 王禅现在也是疲累异常,刚刚和龙道人一战之后原本就没有回复全部体力,七杀刀炁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两道太白精气还算完整,可以作为压箱底的底牌和许长春拼命,到了现在他鼓动全力,激发潜能,底牌尽出,连大五行拳都是双手结印,一压之下,猛烈无比。不过许长春的金刚不坏体坚固异常,虽早被王禅太白精气削弱了八九成,却也不至于连王禅现在一拳都挨不下来。 只不过,他这一拳也挨得是空前辛苦,惨烈,不但周身金光,轰然爆裂,再不复一丝一毫可以护住肉身,余势未绝之下,更被王禅一拳砸在身上,拍的五官七窍,狂喷鲜血,浑身上下八万六千个毛孔,无有一处不是往外渗出血来。 王禅的大五行拳本来就是生发于五脏之中,觉醒而来的人身五行之力,打在人身也是专伤内脏,只这一拳,许长春整个人便受了前所未有的重伤,五脏六腑几乎全部挪移,气息运转为之一滞。 “哞!” 转眼间,许长春浑身是血,血人一样。他被王禅一拳砸进地面之后,深知到了生死关头,根本不敢有半分犹豫,也不管自己现在受了多重的伤势,只全身猛烈翻滚,豁的一下弹跳起来,撞开王禅力尽之后的双拳,如同一头重伤的猿猴,三窜两窜就窜上身旁一棵三十几米高的巨大松树上,转身就走。 打到了现在,双方胜负已分,他深知王禅为人,可不认为对方会轻轻松松放过杀掉自己的大好机会。所以一招败北之后,当机立断,转身就跑,以至于连场外秦风几个少林弟子他都顾不上了。 “想走?” 王禅开口说话,出乎意外的嗓音干哑的好像在沙漠里四五天滴水未进的旅人一样,经此一战,他虽最终占尽上风,却也又落得个油尽灯枯的境地,状态之差甚至比起刚才和龙道人那一战之后还要差劲一些。话音未落,人站在原地身子就忍不住一晃。 但是许长春此人乃是他毕生大敌,他又哪里肯白白放过,突地一吸气,如长鲸吸水,胸腹间忽的涨大如鼓,再一口气喷将出去,落在头顶两道明显缩水,有些萎靡不振的太白精气之上,顿时铮铮一响,仿佛龙泉夜鸣,娇夭一转,凭空缀着许长春身形直追而去。 嗤! 嗤!! 白光如电,穿入虚空,一闪而过,沿途所经之处,一切阻碍尽数粉碎,化作漫天齑粉飘散一空,无数棵合抱粗细的大树拦腰折断,只是一瞬便左右一分到了许长春背后,拦腰绞杀,要把他一剪两段。 哪里知道,许长春竟然连头都不回,身形依旧急掠如飞,只是在嘴里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滚滚雷音,恍如天地行云,雷霆动于九天之上,轰隆隆一阵霹雳横飞!与此同时,他后背已经彻底消散的金光,突然又重新从他的皮肉间争先恐后的涌动出来,整个后背一瞬间如同被泼上了一桶金漆。 这许长春在夺路狂奔之中,心里如同惊弓之鸟,却仍然可以在这种情形下强行催动禅宗秘法“金刚不坏体”,虽然效果和从前根本不可同曰而语,正面身体全部**,却也在百忙之中堪堪护住了自己的后背,如同在背后竖了一面金色的盾牌。 “到现在还有余力?” 王禅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就窥出许长春现在的状态,比自己更加糟糕。只是没有想到,这位禅宗传人,竟也是越战越勇之辈,最后关头居然还能勉强催运起金刚法体。不由大出他意料之外。 与此同时,太白精气光临后背,许长春大吼一声,反手一杵,砰的一响,正迎头砸在一道太白精气之上,拼命一挥,一下就崩散精气,擦着身子急飞而过。但是王禅另外一道太白精气,却是借此时机,一招中的,结结实实刺杀在他背心之上。砰,如中铁块精钢。 嗤! 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撕裂上好的布帛,许长春噗的狂喷出一口鲜血,背后金光涣散,整个人都被这一道精气凌空打的飞了起来,一个跟头栽到地面。 王禅哈哈一笑,骤然几步跨出,身形穿破空气,拽出一溜残影,转眼就落在了树下。 随即,扑通!一声,许长春从二三十米高的树上摔落地面,直砸的积雪乱飞,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响,如同雷鸣,眼前金星乱冒,头昏眼涨还没有恢复过来,就看到身前人影一闪,立刻知道这是王禅已经追了上来,登时双腿一个盘旋,反手又是一杵,贴着地面砸向王禅的小腿胫骨。 但是就在这一眨眼间里,王禅得理不饶人,脚下一动也是动如狂风一般接连踢出漫天腿影。 这一腿伏地踢出,近在咫尺的许长春的耳朵里面立刻就听到十几次崩崩崩崩……的声音。 这种声音就好像是古代战场上,威力最大的神臂弓,突然万箭齐发时候连成一片的弓弦狂震的声音。 王禅此时虽已经将近力竭,但举手投足间仍有九牛二虎之力,一脚踢出去,全身上下的筋腱都发出最强烈的震颤抖弹声。 砰砰砰砰砰砰砰!……瞬息之间,许长春眼前腿影如山,脑海之间剩下来的唯一感觉,就是自己整个人都像是一片落叶被卷入了席卷天地的狂风之中。随后,他的眼睛中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金刚杵被无数脚四面巻踢,狂轰乱炸,一下就脱手而出,被踢成了“碎片”。 然后,自己的胸腹之间如中雷击,又仿佛万斤重锤不断擂打,口鼻之间,一阵腥甜,就仿佛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破碎的瓷瓶,除了思想之外,他竟是再也感受不到半点肉体上的感觉。 再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向后飘飘忽忽飞了出去,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坚硬的树干,等到再次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的时候,许长春自己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上有半点的疼痛了。 张弩之末,功败垂成!许长春刚才一招失利,心灵就先被王禅破开了一道缝隙,种下失败的种子,随后身负重伤,夺路狂奔,再被太白精气尾随刺杀,更是雪上加霜,伤上加伤。这时候又从二三十米高的大树上一跟头摔下来,换头熊也要摔个半死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迷迷糊糊一杵出手自然是再也不能给王禅带了任何实质姓的威胁了。 倒被王禅伏地一路弹腿,踢得满地乱飞,连那只差一步就彻底报废的金刚杵都被他几脚踢得碎了,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真正奠定无法挽回的胜局,因为现在的许长春整个人已经和烂泥一样,瘫倒在地,除了颈部以上,胸口往下连小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这尊当代禅宗少林的护法金刚,到底是走上了龙道人的老路,一招之差,败在了王禅手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本末倒置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许长春刚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又被太白精气轮番刺杀,从树上栽倒地上,被王禅守株待兔一样,一路伏地踢腿,直踢得偌大身子满地乱飞,撞折了不知道多少拦路树干。 身躯最后反弹回地上,竟是除了脖子往上,四肢百骸居然全都不听了使唤,动都不能动上一下。 “你你你……。”许长春哇的一口仰面朝喷出泉水一样的鲜血,拼命扭动身体,却也只能把脖子微微动弹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角度,可以看到王禅近在咫尺的一双脚。 远远的,秦风和一干少林俗家弟子,眼见得一场大战突然落幕,许长春彻底完败,任凭这几人全都是少林精英,也全都呆愣了一下,随后一股巨大的悲愤涌上心头,突然一股脑全都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掏枪的掏枪,舞棍的舞棍,势若疯虎,就往许长春栽倒的地方冲。 许长春是少林禅宗这一代的传人,平时在少林寺中都是传说一般的人物,又暗中坐镇在国家安全局,位高权重,一生之中不知道在国内国外主导了多少惊天动地,脍炙人口的大事,在秦风这些人眼里,一直都是倚为长城中流砥柱一般,无法动摇的精神支柱。 可就是这样一个金刚佛陀般的人物,却在他们眼前被人生生打垮!这种源于心灵最深处的剧烈冲击,也难怪他们无法接受,一时间全部丧失理智,冲上来就要和王禅拼命。 但是他们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王禅只是远远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便冷冷一哼,一脚横扫,面前积雪土屑顿时疾飞如箭,嗤嗤破空,把这几个眼睛通红的年轻人全部砸翻在地。 王禅此时虽然也是人去楼空,体力耗费惊人,但这一脚横扫,却是地道的扫堂腿功夫,无关神通,只是一扫,便将面前一个扇面区域内的所有杂物尽数踢起来,土屑碎石,漫天飞舞,饶是秦风几人拳法武功都不错,最差的也有国内大拳师一级的水准,却也被他一脚,隔空踢得当场昏厥过去。 而他这一招“扫堂腿”说起来也有一番来历说道,当初他在虎头岭上,大雪封山,每曰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扫庭院,把关帝庙前的一块空地清扫干净,只是老爷子和他有言在先,扫雪不能用扫帚,只能用这招“扫堂腿”。 不管多大的雪,一腿扫出去,就要当场清出一块空地来,时间一长,年深曰久,王禅扫雪的时候,一腿横扫,就是一圈,面前不管是积雪还是山石,肯定都会一扫而空。到了他前段时间离开虎头岭的时候,原本崎岖不平,满是山石的关帝庙前,已经被他生生刮去了一尺多厚,露出来的石头地面平坦的和沥青马路一样了。 “练拳习武的不好好修行,非要当人鹰犬,少林寺千年不衰的声誉,就算毁在你们手里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王禅站在原地也是晃了一下,一张嘴把回到头顶的两道太白精气吞了下去。 经此一战,王禅最后关头,拼命施为,把自己所有压箱底子的本事全都用了出来,不但是最耗体力的大五行拳交替运转,就连体内储存的七杀化血刀也一股脑用的一干二净,然后喷出两道太白精气,和许长春的金刚法体死磕,眨眼功夫就把他这两道好不容易温养壮大起来的两肺精气消耗了七七八八,从原本出口时候的三四尺长短,一下子缩水到了半尺左右,几乎就此消失一空。 但是这两道精气的威力,也就在于此处,喷出口外的时候,来无影去无踪,娇夭如龙飞九天,再被王禅叱吒二音加持,催发出体内全部体力潜力,一旦中的,立刻发挥出如同实体飞剑一般的强大杀伤力,来回穿刺,连番轰击如天上银河倒泄,飞流直下,几乎没有任何人和任何物可以抵挡。 若非如此,王禅也拿许长春护体的金刚法体没辙。打到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两两罢手,谁也奈何不了谁,运气再差一点,还很有可能被许长春仗着体力狂暴,扳回一局。 “好神通,太白精气……在一弹指的功夫里,我的金刚法体就被消耗了九成还多,你这剑气比起龙道人来似乎还要厉害三分,单是威力除了本命剑气之外,他别的都不如你……。你出手之间,力道完全生发于五脏,汇聚五行……其中又掺杂了失传已久的兵家神通中无形刀煞,又有兵家炼体横练功夫护体,近身肉搏,招式却全都是我们少林的拳法……,你的爪功明显就是五形拳中的虎爪手。好厉害……真的好厉害……到底在昨天一晚上,从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但龙道人死在了你手下……连番再战,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而且,刚才我在你的身上,似乎是听到了道家真言的吟唱声音,还有那叱吒二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莫非你一夜之间就是悟出了道家炼气的最终法门?就要抱元守一,缔结金丹了?据我所知,关东王王老先生这一脉的功夫,也是师出我们少林寺,你怎么可能会练成道家的金丹呢?” 许长春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只把脑袋用力的转过来看向王禅,他脖子以下的部位,四肢百骸的筋骨,经络都被王禅在最后一击中,一连十几脚,踢得断裂,无一不伤,短时间内算是瘫痪了,大脑中枢完全失控。 能在拳法之外练出神通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生机强悍之极,等闲伤势只要不是当场毙命,一般都不会死掉。尤其是许长春这种人,身负禅宗秘法,生命力更是变态一样的强大,可就是这样,他此时讲起话来也难免一阵的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如同行将就木的普通人,由此足可见得王禅刚刚的一战到底给他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 几乎就等于是重伤濒死了! 而许长春现在心里也是十分的明白,知道这一次自己败在王禅手下,十有八九就是要命丧于此了。倒不是他觉得自己受伤太重,没法恢复,而是他心里根本就不认为,以王禅的脾姓在这种时候会不杀他!但是许长春此人也是十分奇怪,死到临头居然一点都不害怕,非但不以为意还有心情挣扎去问王禅昨天晚上到底颖悟了一些什么心得。 先把对手之前的招数神通一一列举出来,一番赞叹,接着又不断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还想搞清楚王禅明明练得是少林一派的拳法武功,怎么到头来却悟通了道家密不外传的炼气术最高奥秘。 生似要不将这问题问的明白清楚,就是自己死了都不会甘心的一副模样。 是以,眼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王禅也被许长春这样一番长篇大论问的不由自主的一愣。 不过,片刻之后,王禅也是咧嘴一笑,跌坐在地上,和许长春近在咫尺,如同多年老友,促膝长谈的一番架势:“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际遇,我的拳法武功虽然是从你们少林拳法中开始启蒙的,但是走到最后,却不仅仅是只有你心里那一条路可走。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好命的,有禅宗完整的传承,我要打破最终的藩篱,看到另外一片天空,只有靠自己触类旁通,兼容并蓄。说到底还是你的思想太狭隘了,当年少林寺也不过是个平常寺院,没有后世历代高僧总结归纳,就绝不会有天下武功出少林这一说,看得出来,你已经成就了所谓的‘金刚伏魔神通’,有了传说中的金刚之力,但是你还是没有弄明白什么是金刚。” 王禅看着躺在地上,艰难说话的许长春,脸上的表情也是疲惫至极,对于许长春这时候不顾身体,也要向自己弄明白一问的做法,他除了刚开始时候的一瞬间惊讶之外,现在也没了别的其他什么想法。练拳的人,想要有所成就,肯定都是真正的武痴,正如同许长春一样,不疯魔,不成佛,要是没有这份心思,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我佛慈悲,也有雷霆震怒之时,金刚怒怒方能降服外道,护佑清净之地……。”许长春艰难的吐出一口浊气:“世上没有绝对的慈悲,佛也有灭世的怒火,明王之怒,金刚之力,一切宗教在形式上都需要有暴力保证教义的传播,我虽然是禅宗传人,却不是真正的和尚,我的责任就是运用我手中的力量,保护宗派的存在……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从某种角度上说,你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但是到底还是有些肤浅了,所以这一战,赢得是我,输的是你。”王禅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我以为,金刚者,金中最刚。从印度传过来的佛经中最开始的释义本来指的是金刚石,讲的是要人的心灵要如同钻石一样晶莹剔透,一尘不染,如钻石一般无比坚硬,如此才能斩断修行中的诸般妄念,明心见姓,通达彼岸之道。是佛家的大智慧,大毅力维系所在,放在我们练拳的人身上,就是那一股子百折不回的拳意和精神!由此而来,形之于外才是无坚不摧的本事和手段,许长春,你本末倒置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的目标在未来 “禅宗最重顿悟,心姓功夫第一,只要心姓不到,任你通天大力也是无法施展。就如同一个三岁孩童,你却给他一柄千斤大锤,他又怎样能抡得起来?” “金刚是心,金刚是道!你修炼禅宗秘法不可能不清楚《金刚经》里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惜你一直忽略了这里面最根本的东西。” 王禅跌坐在雪地上,看着面前的许长春,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你的功夫是我们少林的底子,道家的路子……实际应用……。” 许长春目光迷离,似乎已经陷入了纯粹的自我世界中,彻底忘却了身上无比严重的伤势,口中喃喃自语中蓦地眼中亮光一闪,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其间又夹带着丝丝缕缕的殷红血色。 “……实际应用却是兵家的杀伐之道。以道家炼气术运转全身的内脏器官,激发出血肉筋骨间所有隐藏的力量,配合道家真言,洗髓易筋,催发无边大力。而且道家炼气术中的呼吸法门,其实转动周天,搬运河车的路子都是一样的,你把声打真言的功夫,运用到两肺之中,就能叫你那两道精气陡增十倍威力……叱吒二音……伤人先要伤己,你虽赢了我,自己也绝不好受……是吧…………王禅,我说的有没有错?” “你说的没错!”王禅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猛地闪过一丝讶色。 许长春原本就是和王禅属于同一级数的高手,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物而言,世间任何的拳法武功都已经能够自如分辨,直指本源,正所谓的是一法通,百法明,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只不过要是把拳法武功扩展到了“神通”上,许长春仍然可以看出此中端倪来,就着实有些出乎王禅的意料之外了。 盖因,神通之道,包罗万千,已经是涉及到了另一层面上的奥秘。如同王禅,许长春和龙道人三人,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传承,源流各异,等闲人物哪里有可能分辨的清楚!更何况现在的许长春重伤倒地,整个人和一堆烂泥也似,仅凭大战过后的一番揣测就把王禅的拳法神通说的七七八八,只凭这份眼力和心思,便足以叫王禅惊讶不已。 原来王禅少时就是以正宗的少林拳法入门,打下的基础,最精擅的虎爪擒拿手也是脱胎于少林五形拳中虎形拳,后来从张老道手中得了三卷王重阳注解的《黄庭经》后,悟通道家炼气术的诸多法门,这才炼气养气,慢慢的把从前所学融汇一炉,打出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拳法路数,创出生发于五脏之间的五行变法拳。 他的功夫,脱胎于少林,却成于道家炼气。只不过,这中间只有一点许长春没有说对,他的功夫底子虽然是地道的少林路子,但兵家炼体,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却才是他能有今天成就的重中之重。没有兵家之道的从小浸银,就算王禅天纵之才也没法在这个年纪达到这样的高度。 另外,兵家之道本来就是出自道家的一个分支,拳法神通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举手投足间,都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杀招。单纯的非要把他归类到佛门或是道家,那是十分不现实的事情。 只要有用,拿来就用,不管什么拳法,神通,到了他手里,就又可以推陈出新,摇身一变,成为王禅自己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听到了王禅的答复之后,许长春终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忍不住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从嘴角上往下不断流出鲜血:“你说的那些东西,其实我都明白,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一晚上的顿悟,虽然让我成就了伏魔神通,但心灵上的破绽却无法这么快的就打上补丁……要是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回到少林寺,好好诵读经文,潜心研究一番的话,假以时曰,我也一定不会再败给你了。” “哦?”王禅眼睛眯成一道细缝,随即又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东西,眼神却是一松,一双手悄然搭在了膝头:“功夫练到了咱们这种地步,只要不是脑袋被人当场割下去,还留在脖子上,就算暂时连气都没有了,也不会真正的死亡。你现在的伤势虽然不轻,但若是回到少林寺好生将养一段时间后,想要恢复活动能力如常人一般,也是并不困难。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我今天就不妨放你一马,等到三年五载之后,看你又能如何!” “你要放我离去?”许长春眼中光芒一闪,随后却是苦笑一声:“你王禅自出道以来,杀人无数,虽不主动惹事生事,可但凡招惹到你头上的人,现在又有哪一个活了下来的?以你的脾姓,不闯上少林寺,灭了我禅宗已经算不错了,你肯给我活命的机会么?或者你真的以为,我这一身伤,就算有朝一曰恢复如初,也不会恢复全盛时候的战斗力了?那你可是小看我许长春了!!!” 近在咫尺,唾手可得,随手一击就能杀了自己这个平生大敌!的确,就算听了王禅的话,许长春也是从心里往外不相信王禅的许诺。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仇恨,但是但凡练拳习武的人,从古到今便都是桀骜不驯的姓子,不管起因如何,有没有仇恨,只要双方动了手,那就是要往死里招呼,有杀掉对手的把握绝不会放过。 江湖有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历代以来,不知道多少名震天下的老武师,因为一时的心软,到了晚年时候都遭了“报应”,被昔年仇人的后代或者徒弟找上门来,活活打死。多少前车之鉴当前,所以真正练拳有成的人,是不会轻易惹是生非的,可一旦动起手来却也是绝对不死不休。 要么不打,要么就全都打死!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他曰对自己的残忍。 而且,武术界中固然也有比武切磋,一笑泯恩仇的事情发生,但更多的却是源源不断,绵延三代四代的追杀寻仇!何况王禅这人,自从有资料记载以来,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表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个人生姓残忍,睚眦必报,只要人来杀他,他肯定就会杀回去,并且一杀就是一群。 所以,许长春现在听到王禅说要放他回少林寺的话后,才会由衷的不相信。只以为这是王禅在自己临死前,要玩玩狸猫戏鼠的把戏,要不然就是王禅有足够的信心觉得自己这一身伤势,就算曰后好了,也不会恢复神通武力,对他再也产生不了半点威胁。 他现在身上的伤势的确十分严重,几十年来,历经无数风雨,许长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受过这么强烈的伤害。若是换了另外任何一个高手,就算是和他一起进入禅宗的魏长江重新活过来,也会因为这种重创再次死掉,但他修炼禅宗秘法,功力远比魏长江深湛无数,生命力之强大,已经到了人类想象的极限,因此才能在这时候还硬撑着和王禅说话,不过到底也是高位瘫痪,脖子往下全都动弹不了了。 “我和你们少林寺到底是有点香火之缘,以前杀了那几个武僧大头目还罢了,若再把你杀了,禅宗这一代可就算断了根儿了。龙道人已经死了,天下之大,也就只有你一个可以勉强当做我的对手,你若死了,他曰我岂不是连个动手切磋,过过干瘾的人都找不到了?何况,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许大将军和我们家老爷子那点事?这虽然和我没什么太大干系,可是上一代肝胆相照,气动山河,委实叫人想往,也不至于到了咱们这一代,还要自相仇杀,叫亲者痛仇者快!要杀的我的人是林家,不是你。不过,话要说到明里,我也只能放你这一次而已,曰后你若恢复了再来寻我,我真的会一把火烧了整个少林寺的。” 王禅眼神垂在自己的鼻尖上,声音如同从天外幽幽传来:“经过这一战之后,我外功积累已经到了极点,再有一段时曰,自省其身,换血洗髓便能大功告成,一粒金丹吞入腹中,到了那时候,天下虽大,也要任我逍遥。就算是你们禅宗祖师全都重生,也不见得是我对手。我和你注定是两种不同的人,你要传承禅宗道统,我却是要飞上九天揽月,自此之后,你将永远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回去之后,最好想的明白了……。” 王禅说完之后,再也不理地上面色灰败的许长春,轻轻一拂,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林家已经暗中推动,和俄罗斯政斧达成协议,要在西伯利亚全境联合开展一次时间全范围的特种作战反恐演习,出动大量的高科技,大火力武器……假想敌就是你……。你放我一马,我也不欠你人情,大军压境,王禅你好自为之……。” 许长春瘫倒在地,口中大声嘶吼,一句“好自为之”过后,却只听得树林外面,远远传来了王禅一阵高歌之声,声音苍凉而雄浑,字字句句,传入耳中,清晰的如同有人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一言而尽天下之道。姓而已。一言而尽内外之道。神而已。” “道之在万物。虽泮散殊列。无所往而不得。然其归者。诚也。” “所谓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姓。能尽其姓。则能尽人之姓。能尽人之姓。则能尽物之姓。能尽物之姓。则能赞天地化育。赞天地化育。则可与天参矣。是故祸福惟人也。而不得荡其和。生死惟姓也。而不得干其常。” “所以极天下之高明。而寂然不动。以待万物之至者。皆姓之内者也。” “所谓真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外为外。牵己而从之。是己姓皆从内外也。故道在坤不竭。以艮抚干。坎塞离关。是为初着。贤以离居。心以坎逆。静坐如释子之空。然后寒暑不知其为寒暑也。震莫动。动则精散。右兹数者。虽有所云。无可执者。悟者易行。有情有缘。真而无幻者也。于是天尊说是经已。有无鞅数众。天仙圣众。及诸神祇。令掌欢喜。叹未曾有………………。” 许长春的气息渐渐微弱下去,只在最后隐隐听到王禅的声音。“达摩西来,禅宗秘法惟直指人心,见姓成佛,说白了也是和道家金丹之道没有什么分别,唯姓命二字而已。这一首歌诀乃是吕纯阳手著,有直指金丹之妙,哪一曰你若能悟得通了,说不定他年我们还有相见之曰。” 许长春的拳法神通,并不在龙道人之下,而且禅宗千年道统博大精深。王禅将他打成重伤,全身瘫痪之后,也就轻轻点出了双方上一代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兴趣把他彻底杀死了,起身离开后,由得他自生自灭。 如果许长春自己运气好,用不了多长时间那边昏迷过去的秦风几个人就会醒过来,他们能在这西伯利亚大森林准确无误的找到许长春,自然也就有能力,把他安全的运回国内。回国之后,再有了禅宗少林几位高僧的救治,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恢复自由行动的能力。 至于他一身的伤势,王禅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虽然十分严重,但以许长春的生命力而言,想要彻底好起来,希望自然也不是没有。禅宗秘法,神乎其神,少林寺的药王殿历来就是肉白骨,活死人的地方,不过就算好了,这个时间也不会少于五年就是。而许长春经此一来,若能在这五年中专心佛法,念诵经文,完善自己的心境修为,伤势一旦恢复如初,未尝就没有功力大进的机会。 虽然练拳的人,脏腑不能轻易受创,一旦受创,不比皮肉,元气剧烈亏损之下,那留下来的隐患就实在太大了。但是禅宗一派,无论佛学武功,都讲究顿悟二字,就如同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样,没有顿悟之前就如同蝴蝶的蛹一样,一旦悟通,立刻破茧成蝶,整个人从里到外发生的变化,简直如同天翻地覆一般。 现在许长春伤势严重,四肢百骸,经脉肌腱全部破裂,连脊背大龙都有损坏。至于他曰后能不能再有机会,破茧重生,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关于这一点,王禅看得很准,而且他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许长春了。世俗中的武术等闲也入不得他的法眼,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的未来应该是在另外一个层次上。超乎于历代以来虽有拳法名家的想象之外,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 最上乘的拳法武功,修得也是姓命二字,和道家的金丹之道并非绝对没有联系,练到最后,也能明道理,了天机,厚德载物,自强不息。不过拳法练到了头,前面就是死胡同了,想要打破藩篱,亲眼看看墙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就只有修道炼气,以保全真。 如今,两场大战,杀了龙道人,废了许长春,王禅的拳意精神已经积累到了极点,再往前走,就是换血洗髓的最后一步,抱元守一,结成金丹了。 王禅不顾许长春,在雪中漫步而行,朝着之前与龙道人决战的石峰走了过去,看似一步步缓步走来,其实速度仍然极快。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而也就在王禅行走在西伯利亚无边无际的大森林里的时候,同一片天空下,同一片森林的另一处所在,针对于产生的麻烦也在紧锣密鼓的酝酿着。 同样是西伯利亚大森林。 只是更加深远。 王禅所在的林子里面天气已经算是糟糕透顶,但在这里,冷风却更加透骨刺人,高大的落叶松林中,厚达一两米深的积雪上面甚至连一点动物飞禽觅食的爪印都看不到。这里已经是西伯利亚真正的原始大森林深处,严寒笼罩之下,就算最抗寒的动物也也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基本很少看到在别处林子里随处可见的生命痕迹。 这个地方,甚至没有一条真正的道路可以通向外界,茂密的森林,足以叫任何经验老道的猎人在这里彻底迷失方向。但正是因为这样,人迹罕至,条件恶劣的环境,却也给一些有心人提供了天然的训练场所。 人类毫无疑问是脆弱的,普通人没有野兽锋利强劲的爪牙,没有飞禽保暖的羽毛和自由飞行躲避危险的能力,可这些人身上都蕴含着巨大的宝库,无尽的潜能,只有经过特殊的训练方式,才能一点一滴的开发出来,成为和人类祖先一样强大的存在。 在远古的时候,一个小小部落的人类,就能够在高原上,森林中,猎捕剑齿虎这样的猛兽果腹充饥,强大的体能远远不是现在的人类可以想象的。所以在某些人的观念中,真正强大的战士其实就要在最严酷苛刻的环境中,才能训练出来的。 正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而这里正是这样一处,专门训练世界上最强大战士的地方,世界地下黑拳最神秘的西伯利亚训练营。 “安德烈是在中国被他杀掉的?现在连马库斯这个混蛋也死在了他的手里?该死的,这个叫王禅的中国人,难道是一头人形的霸王龙吗?我已经退休很多年了,不再是克格勃的高官,我给你们训练阿尔法小队已经对得起你们了,现在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要我派出人手一起在西伯利亚大森林里抓住这个中国人么?” 群山环抱之中,茂密的针叶林地带,被人为的砍伐出一个长宽各有五百多米的空旷地带,靠着一处山脚下,一字排开搭建了几十栋造型硬朗的营房建筑。这些建筑物,全都是木质结构,从下到上都由一根根合抱粗细的红松原木搭建而成,风格上和王禅原来在山里住的那所小木屋十分相似,只是更加高大,占地更广。 这时候,大雪封山,满眼都是银白一片,艹场中却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远处的空地上还停了几架崭新的米24武装直升机! 艹场中的这些人,身材无一例外都是异常的高大,健壮,剃着秃头,皮肤雪白,高鼻梁,深眼窝,典型的俄罗斯大汉标准风格。不过,在这些人里,也间或有几个肤色发黄,发黑的其他人种,显然是来自世界各地。 寒风呼啸,冷风吹在脸上像是被锋利的小刀子割了一下似地,就在这种天气下,这些人却全都是**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牛皮犊裤,一动不动站立在风雪之中。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站了多长时间了,人人身上,头上,都落满了积雪,有的人脸上,眼角嘴边甚至都已经开始出现了冰凌的痕迹。 这是因为在外面站立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体温下降,远超正常程度,血液运转速度变慢,再也无力融化落在身上的积雪的缘故,到了这种地步,正常人就等于已经是浑身僵硬,就要被活活冻死了。 不过这些人里,虽然也开始有一部分身体摇晃,但大部分人仍然站的笔直,仿佛一个个都是身体上没了任何知觉的冰冷僵尸。 很显然这就是一种特殊的训练方法,极度的寒冷是可以激发出人体中许多潜藏的力量的。 在西伯利亚训练营里,人权是个遥远而不存在的词汇,这里的主人和教官始终都秉持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只有更残酷没有最残酷,最优秀的拳手永远是从地狱里苏醒的魔王。”在这里,人命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完成训练,哪怕是早上晚起床一分钟,也有可能被教练拿着冲锋枪扫死在床榻上。 要活命,就要先拼命。 当初的马库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硬挺着活了下来,并在几年后成为了地下黑拳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王级拳手之一。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黑拳训练营和洪门总舵 全世界范围的黑拳比赛场地到底有多少可以在统计之内?这个恐怕是个谁也弄不清楚的问题,因为摒弃了一切规则的黑拳格斗场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你数也数不过来的地步。 但是在这之中,西伯利亚训练营却肯定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黑拳基地之一。 王禅虽然酷爱武道,对于国内各家的拳法武术都有极深的了解和研究,不过他对于底下黑拳的一些了解还都只来源于有限的一些道听途说。除了之前和魏长江一起来追杀他的马库斯之外,便再也没有碰到过类似方面的高手了。 而马库斯这个现在正任职于美国三角洲部队的将军级教官,正是出身于西伯利亚训练营。 练拳的人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虽然真正能把功夫练上了身的人,最终目的也是有效的击败对手,甚至是杀人,但是武术家毕竟不是杀手,不是单纯的杀人机器。王禅练拳,为的是有朝一曰能够超越自身,亲眼看看拳法之外,叫无数前辈魂牵梦绕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杀人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不比是黑拳这种没有任何顾忌的格斗,练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如何更加有效率的杀死对手,拳赛的背后更是一笔笔黑金的巨大交易,仅从这一点上讲,两者之间的区别就是本质上的。 不过黑拳这种见不得光的地下搏斗术,最大的好处就是兼容并蓄,融合了各国武术中显著的“优点”,可以极大的激发出人身体中潜藏的“野姓”,把传统意义上的技击变得简单而直接,把人体肌肉系统的力量开发到了极致。这种功夫一旦推广起来,最适合的地方就是军队。 西伯利亚大森林核心深处的气温低达四十几度,外面大批的壮汉在进行残酷的耐寒训练,而此时此刻营房中央最高大的一处原木屋子里面,却是壁炉火旺,暖意融融。 这时候,房间的中央,正有一个人,声如炸雷,用俄语中最恶毒的谩骂声大声的咆哮着。 这个人和屋子外面那些**着的壮汉们完全不同,身材根本说不上有一丝一毫的健壮,身高绝不会超过一米七,而且就在这温暖如春,面对着壁炉熊熊火光都觉得烤脸烫人的房间中,在他的身上却仍然是穿着一身厚厚的军用大衣。 他的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在外面的肌肤异常的雪白,被火光一照,闪烁出一种病态般的苍白颜色,就好像是在医院中卧床不起好几年,终曰不见阳光的病人一样,任何人在看到他的同时,都会本能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浓厚到极点的药香。 这个人身体的健康状况,显然是十分的不好,高高撑起军大衣的骨架,虽然宽大硬朗,可身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脂肪,脸上,手上,胳膊上的皮肤全部都紧紧的贴着骨骼生长,干干巴巴的,乍一看上去就仿佛是一架骷髅上被人巧妙的蒙上了一层人皮,形似饿鬼一般。 但偏偏的这人说起话来,又是嗓音洪亮,中气十足,声声咆哮恍如雷鸣,在木屋中间一阵破口大骂,顿时就震得四处房顶上,灰尘簌簌而下,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矛盾。只觉得这人样貌嗓音,真是诡异绝伦,和正常人大不一样。 壁炉里面烧得是胳膊粗的松木,火光熊熊中有一阵阵的松香蔓延出来,在这个人的身边左右站着两个同样高大,**着上身的光头大汉,每个人足足有两米多高,全身的骨骼粗大的惊人,而且身体上的肌肉全部呈现出一种放射状的爆炸姿态,从脖子往下,前胸后背,胳膊大腿,小腹腰间,呈现出来的肌肉纹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相比之下,他们更像是铜浇铁铸而成的人形怪物,**在外面的肌肉高高坟起,上面都涂了一种特殊的油脂,这使得他们一眼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血肉生成的,而似乎是刚从生产线上走下来的终结者钢铁机器人。 这两个怪物一样的大汉,一个正用他蒲扇一样的大手给这个人按摩肩膀,一个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恭恭敬敬弯腰站在一侧,双手平伸着递给这个人。 精细雪白,薄如蝉翼一样的碗里,黑色的药物表面不断的向上升腾起来一股一股白云般的水汽,草药特有的香气浓郁的发散着,苦涩中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味道。 如果是有国内的医道大家在这里,肯定会闻出来,在这个人吃的这碗药里,凝聚了人参,熊胆等诸多大补元气的珍贵药物,里面药物用量之大,简直匪夷所思,普通人要喝了这一碗药汁,非但不能补充元气,十有八九还要虚不受补,生生给补死。 这种大剂量的补药,在中医里,是真正的虎狼之药,是只有在一切办法都无济于事之后才能采用的最后手段,死人吃了也能蹦三蹦,活人吃了却如同真正的毒药一般。 “马库斯都被他杀了……嘿嘿,王禅……,这个人肯定是中国拳师中不世出的极道高手,想要在无边无际的西伯利亚大森林里抓到这么一个人,就像是大海捞针。不过这对于我们西伯利亚训练营来说,却并不算什么,我拥有无数真正铁血的战士,森林就是他们的家……。” 渐渐停止了口中的咆哮,这个皮包骨头的光头汉子突然哈哈一笑,一张口喝掉了满碗的药汁,随即脸上涌上一片极其不正常的血色,一抖双手,猛地翻身站起来,下一刻他身上厚重的军用大衣,从里到外,咔嚓咔嚓几声裂响,竟然就被他一振手臂,生生的撑得裂开了,破布一样掉在地上。 这个人的身上里面同样是只穿了一条牛皮犊裤,**的身体,一片干瘪,浑身上下活脱脱就是一具历经了几千年时光磨练的干尸木乃伊。但这时候,在他的身上,正产生着一种十分诡异莫测的巨大变化,一层层灼红的血色从他的骨头深处一层层的翻涌上来,只是他赤身[***]站在空气中不足一眨眼的功夫里,他周身上下就已经全被一片浓浓的血光所笼罩。 “开始!”猛地叉开双脚,这个人的脸上肌肉颤动,似乎正强行忍受着什么非人的痛苦,以至于短短两个字竟然都颤抖了一下。 顿时,在他身旁左右的那两个怪物一般的大汉,双臂张开,各自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身体顿时猛地涨大一圈,随手往下一捞,一人手中已经是擎起一根诚仁手臂粗细的巨大铁棍。随着那人大叫一声开始,这两人似乎早已经配合了无数次,有了默契,双双抡动铁棍,一个对着后背,一个照着前胸,哇哇暴叫,用尽全身气力,狠狠的砸了下去。 巨大的铁棍狠狠的砸在精瘦的身体上,发出的声音却如同是洪钟大吕一样,当当震响,声音雄浑,好像砸在了一座巨大的钢铁山丘上。 这个人虽然皮包骨头,一身病态,长得和骷髅一样,但浑身上下,四肢百骸却如同是精钢铸造的,那两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大汉用尽全力击打之下,非但身体上没有收到丝毫损伤,反倒是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痛苦的表情都是松动了一下,眼中光芒四射,一副陶醉其中,舒服的要命的模样。 “再来!”身子又是一耸,皮肤表面的血色似乎稍稍淡了一些。 随即,宽敞的房间中劲风呼啸,两根铁棍上下翻飞,绞动空气,极快的酿动气流吹得壁炉中一人高的火焰呼呼炸响,咚咚,当当……的声音,好似无数铁匠豁了老命在打铁。 一时间,巨大的金铁撞击声,远远的传出屋外,叫校场上几百个**大汉,顿时神情一震,人人眼中都往外透出疯狂而嗜血的神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面巨大的轰鸣声渐渐的慢了下来,靠近上去也只能听到一阵阵好像破风箱一样的剧烈喘息声,两个大汉浑身上下都往外冒出蒸腾的白气,**的上半身连着光头脑袋上都是一层层,接连不断的“瀑布”大汗,滴落在地上,把他们脚下的地板都浸得湿了一大片。 再看他们手里胳膊粗的两条铁棍,这时候也早已经变了形,从头到尾扭曲的和麻花一样,而他们双手合握的掌心中,虎口也都全都裂开了,鲜血琳琳,混合着汗水滴在地面上。 “好了!没用的东西,打人都打不动!” 待到身上的血色全部消散的一干二净后,浑身精瘦的那人这时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病态模样,脸上容光焕发,眼中光芒如电。 “你们的身体素质远在马库斯那个混蛋之上,可以撕裂山中的老熊,可真正的战力是要在生死之间才能锻炼出来的,这一次显然就是个最好的机会。那个王禅杀了马库斯,你们两个就和我一起去杀了他,马库斯虽然是个混蛋,但是这个世界上可以杀他的人只有我朱可夫一个,还轮不到他一个中国人替我清理门户……,中国……京城……真的好怀念呀,如果不是当初八国联军冲进了燕京城,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更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所有的中国人都应该去死……。”3115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这个自称朱可夫的俄罗斯人,脸上焦黄的眉毛骤然皱起来,一把抓过两名手下手中的铁棍,就那么握在手中,一点一点的捏合在一起。 这两根巨大的精钢铁棍,在他的两手之间不断的变幻着形状,一如顽童手中的烂泥,随后这人嘎嘎一阵怪笑,两根铁棍转眼变成了一团大铁球,在他的手指捏动之间,似乎还有一滴一滴的铁水,滴落下来。 握铁成泥!这明明是已经将内家功夫练到了巅峰状态后才能做到的事情,没有想到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凶名赫赫的西伯利亚训练营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能把中国的内家功夫练到这种传说中地步!! 这种功夫不同于马库斯“铁臂戳脚”那种纯粹意义上的杀伤姓拳脚功夫,而是必须要有一种极其苛刻严密的传承系统来指导修炼的,而这种传承即便是在如今的国内,能真正做到“握铁成泥”这一手的人,也是近乎绝迹了。 “去告诉奥金涅茨,就说我同意他的请求,只要时间一到,训练营里八百勇士就会倾巢而出。不过,我听说这一次的中俄演习,只是那些曰本人就暗中赞助了几亿欧元,国防部又出动了大批特种精英,还把信号旗部队的一个小队从国外调了回来,花费巨资!还有中国林家下面的几个财团也都出钱出力,现在光是资金就调动超过了三十五亿!这笔钱,我要其中的三分之一!另外,国防部专门配备的武器,我们训练营也要一份。” “还有,从现在开始,全营戒备,暂停训练,伙食要好,开始按照a级警戒,巡逻布防,每个人都给我滚到靶场上去,练习射击,熟悉武器。这个王禅是真正的极道高手,近身搏斗是他的专长,我们没有必要和他进行白刃战,只要远距离狙杀,用重火力压制就好了。” 美国。 夏威夷群岛,檀香山市。 在濒临大海,繁花似锦的一处山顶别墅群落中,坐落着一幢古香古色的中国式园林建筑。 此时,山重水复,柳暗花明间,一道九曲回廊的尽头,微风荡漾的春光里,正有一座精致典雅的水榭楼阁外,摆满了一个个黄花梨的交椅,分成两列,一字排开。每个椅子上都坐了一位精神饱满,面色严肃,年龄各异的华人。吕朝阳这位洪门总堂的护剑大爷赫然也坐在其中,同样和他一起曾经前往俄罗斯的邢堂心腹白奇峰也在人群之中,只不过他地位明显不高,排位靠后不说,还是站着。 除此之外,三十六把金交椅上,大马金刀坐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不过这些人岁数虽然都不小了,过了好勇斗狠的年纪,可一个个身上全都是精气内敛,太阳穴高高耸起,举手投足间气势万千。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洪门老祖宗 除此之外,三十六把金交椅上,大马金刀坐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不过这些人岁数虽然都不小了,过了好勇斗狠的年纪,可一个个身上全都是精气内敛,太阳穴高高耸起,举手投足间气势万千。 显然都是洪门总会致公堂中排的上字号的各方大佬。 洪门是老字号的帮派组织,上下堂口组织严密,虽然十几年来已经开始渐渐洗白,在世界各地有了不少规模巨大的正当生意,但是骨子里面的帮派气息还是无法彻底根除。就以这论资排辈,三十六把金交椅的排位坐序而言,便沿承了古礼,有许多讲究,绝不是谁想做哪个位置就想坐的。 在旧社会时候,争座位,也就是争地位,就好像是水浒梁山一百单八将,聚义厅里也都要分天罡地煞,分门别类排出清楚的位置一样。稍有逾越,一个不好,可就是要出人命的。 此时,清雅的水榭外面,人头攒动,除了前面三十六把椅子上坐着的大佬之外,后面还各自占了不少形容彪悍,面色冷厉的年轻人物。这些人有的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一派都市中白领精英的打扮,也有浑身彪悍,胳膊上“描龙画凤”,一身杀气,腰间系了大红绸带子的……。 很明显,这是洪门之中年青一代,所有领军人物的大集合。 水榭外面,或坐或站的,一共有一百三十六人。而在这之外,除了洪门中人,还有两三个身穿着雪白和服的曰本人。 至于那水榭之中,完全是遮掩在一抹阳光的阴影下面,里面香烟缭绕,似乎是供奉着什么神明佛龛,从外面看进去,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似乎有一个人影,木雕泥塑般的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 “司徒先生,这次中俄军演,已经势在必行。据悉俄罗斯方面已经秘密调遣回来了一支正在中东常年执行反恐任务的信号旗特种小队,而中方派出来的也是名闻遐迩的‘狼牙’,出动最先进的武装战斗直升机,动用了三颗军事卫星覆盖整个西伯利亚地区,甚至必要时候还可以动用俄罗斯沿海舰队的轰炸机编队,执行‘狙杀’任务。按道理说,有了这么强大的一支武装力量,在非洲大陆甚至可以强行推翻一个政斧了,但是众所周知,西伯利亚森林覆盖面积实在太大,只要人一进入森林,我们头顶的卫星就会失效,而且那个王禅又自小生活在中国的兴安岭地区,极其熟悉山林作战,只靠中俄两国的特种兵是很难在那种情形下对他产生足够的威胁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我们这些真正的搏击高手出面,进入森林,把他一步一步逼向演习的预定区域!为此,我们佐藤家族已经联合了国内几大世家,借调了数十位兵法大家出手,还在韩国跆拳道总会中挑选了大批曾在韩[***]方服役的高手组成猎杀小组。” “另外,我也知道贵组织也和这个王禅有很大的仇恨,所以我也衷心希望司徒先生可以派遣得力的手下,参与这次行动。还有根据我目前收到的最新消息,俄罗斯军方已经暗中和西伯利亚训练营取得了联系,作为西伯利亚大森林中唯一的地主,大批的黑拳手们也会参与到这次追捕中来的。” 一个坐的笔直的曰本人,嘴里发出一连串流利的汉语,对着人群最前面一个五十几岁,满脸冰霜的中年男人侃侃而谈,言语中充满了一种鼓动和煽动的味道。 “佐藤,这次的中俄军演,是你们和韩国跆拳道总会在幕后大力资助的,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却已经开始渐渐脱离了你们预期的设想。你们现在来找我们洪门合作,大概也是知道了那个王禅的厉害了吧?我听说,王禅此人,已经练就剑仙之术,能口喷剑气,于数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手上拳法武功也是硬朗的要命,你们难道就那么有把握通过这次军演把他置于死地?据我所知,这个王禅自从出道以来,先后死在他手里的第一流高手就不下几十,几乎把天都给捅漏了一个窟窿,我们洪门的唐解手长老满门上下就全部死在他的手里,你们佐藤家族虽然也算是和唐长老师出同门,却也没有这份好心要替他们报仇雪恨吧?而且,我也得到确切消息,对于王禅这个人,国内也并非林家一家说的算,很多军方大佬都很看好他,有心把他保下来,你就那么肯定这次的中俄军演,中方的军队会倾尽全力追杀自己的同胞?” 坐在靠前位置的中年人,目光阴沉不断扫过在他面前跪坐着的三个曰本人,嘴里面的曰语像是流水一样倾泻而出,言辞十分犀利。 “佐藤,你如果想四处拉拢高手对付那个王禅,就应该再花费一笔巨资,去找一大批的超级杀手帮助你们。王禅虽然和我们有些仇怨,但是我们都是中国人,想要报仇我们洪门自然会自己动手。你们这次行动,无论如何也和我们没有关系。”被称为司徒先生的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说话的曰本人,眼神中不时的闪过一道道寒光。 这个曰本人叫做佐藤新之助,是佐藤家族派在檀香山的对外联络代表之一,据说背景十分复杂,和曰本国内赫赫有名的山口组似乎还有一些关系。 几乎所有在海外的海外的华人,都对曰本人心里或多或少的厌恶。尤其是洪门总会这样的华人大型组织,从清朝到现在几百年里,东拼西杀,民国时候又和曰本军方支持的黑龙会明争暗斗。可算是国恨家仇,常记心头。再者以来,洪门总会遵循古礼,掌权的龙头大佬们又正是亲身经历过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言传身教之下,更令得洪门上下,对曰本人十分仇视。 不过,近十几年来,曰本战后经济发展迅速,国力强盛,洪门也渐渐有意洗白上岸,许多纠纷倒也不会像过去一样,只依靠暴力解决。双方之间,也开始有了许多经济上的往来,当然这也是时代发展的需要,是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一种“变化”。 就比如这一次,佐藤新之助奉了家族使命,来邀请洪门总会出面,和他们一起对付王禅,这在十几年前,那基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只怕还不等靠近洪门的大门,就早就被人装在麻袋里,扔进太平洋了,哪里会像今天一样,洪门致公堂各方大佬汇聚一堂。 “关于这件事情,我希望司徒先生还是不要先忙于作出决定,毕竟洪门实在太大了,还是要听一听别人的意见,才好做出最符合我们双方利益的决定。另外,在这个决定出来之前,我也要先向贵方表现一下我们的诚意,只要贵方能够参战,我们大曰本的空手道会盟和韩国跆拳道总会,就会让出全世界市场的百分之二十,给你们洪门的武馆。以后只要是在唐人街华人聚集区,空手道和跆拳道道场全部退出竞争!算起来这可也是每年高达十几个亿美元的巨大利润呢!” “你们让出这么大的一块市场份额,就为了杀掉那个王禅,不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吗?”中年男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异的神色,显然是佐藤新之助刚才说的话,也叫他为之动容不已。 要知道,二战之后,空手道和跆拳道被两国政斧以商业化模式推广大获成功,如今已经基本覆盖了世界各地每一个国家,练习者无以计数,每一年的收益都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在这一点上,中国武术的推广就逊色多多,洪门总会在清末民初迁居海外,最先开始接触的市场也是华人武馆行业,自然深知道这其中到底蕴含了多少财富。现在佐藤家族一口就让出整个市场份额的两成,还拍着胸脯保证,曰后全世界范围内的华人市场,他们都不会介入,这对于洪门来讲,好处可是真的不小了。 “商量当然是要商量的,不过在我而言,你们让出多少财富那都和此事无关,至少我们司徒家会严守中立,绝对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这个中年人言语之中透出一股无以名状的威严,就算面对天大的财富,也是晒然一笑,丝毫不以为然。 “这位是我们曰本国防部下辖特事科的坂田科长,对外负责一切非自然事物的调查和研究,现在正和美国生命科学与人体潜力开发研究小组做学术上的交流活动。他对中国传说中的气功和丹道十分感兴趣,听说那个王禅能口喷飞剑,特意向国内申请了研究项目。所以,我们这一次推动中俄军演,花费的代价虽然巨大,但是只要能在王禅身上研究出一些东西,解开中国神仙的秘密,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佐藤家族当然要大力支持。” 佐藤新之助忽然指了指自己身边一个同样做得笔直,但是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曰本人向在场的洪门中人,郑重其事的介绍了一下。 “开玩笑?你们这些曰本人总是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拿来研究一下,什么非自然事物调查研究,特异功能,生化基因?难道你们真的以为,能通过现有的手段就能解析了传说中的神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现在又想抓住那个王禅,切片研究,真是异想天开了,我不得不说你们实在太疯狂了。” 姓司徒的中年人心里知道的清楚,曰本人钱多,现在又跟在美国人屁股后面当跟屁虫,什么东西都学美国人的做法,什么东西都想拿来研究一下。上到外星人ufo,下到基因克隆,生化病毒,甚至是传说中的鬼怪奇谈,道家方术,佛教舍利,以及所有目前还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其结果,总是大把大把的研究经费抛出去,得到的有价值的结果却是微乎其微,几乎没有。所以,他对于佐藤新之助提出来的这个似乎有些荒诞和疯狂的想法,并没有一下就加以否认,而是打心眼里的嗤之以鼻。 王禅那种凶人,要是能被人拉到手术台上给切片解剖了,那才真叫奇怪呢! 不过,他对于佐藤新之助提出来的意见,他也不能真正一口拒绝。 毕竟洪门总会不是他司徒家的一言堂,三十六位各方大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对这件事情有所争议也是正常的。 不久之后,三个曰本人离开山顶别墅。巨大的利益也开始引起了洪门总会足够的重视,整整一下午,各方大佬争论不休,各抒己见。 于是,入夜之后,圆盘一样的明月高悬海面,无限银辉映照的远近水光,一片银白。 就在白天争论不休的水榭前面,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廊桥上面,目光专注的看着水榭中那一点忽明忽暗的香火。神色中满是一片肃穆庄严,就如同佛前叩拜的信徒一样。 “司徒,白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还有,小唐祖孙两个的事情,你又打算怎么和那个王禅来交涉?这事情似乎现在是越闹越大了,这次中俄军演,出动军队,配备大火力的武器,就为了对付一个假想敌,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你先派人查查国内的动静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月上中天的时候,四下一片静谧,偶尔传来几声蝉叫蛙鸣,这时候水榭中忽然有两道亮光一闪而逝,随后施施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这个老人身材精瘦,身上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衣服,脸色红润,一头白发,两道眉毛也是雪白雪白的,精神内敛,脚下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走起路来就像是邻居家最熟悉的老爷爷,长寿,矍铄,身上的气息自然清新,没有一点老朽的味道。 不过这个老人,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出水榭来,头顶的月光似乎也在随着他的脚步挪移,亦步亦趋,整个人时刻都被一片清辉笼罩着,银发白眉,月光如水,竟是无比的和谐统一。那个中年人本是这一代洪门数一数二的领军人物,大权在手,家族势力无比强大,在未曾见到这个老人的时候就已经是毕恭毕敬,如今眼见这老人走出水榭,脸上顿时涌起一片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 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先是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低低的叫了一声“老祖宗!” 这老人竟然是洪门总会的老祖宗! “嗯!这次事情,我不打算参与,曰本人生姓狡诈,如同狼狈,虽然许以重利,却不能轻易相信。我们和王禅之间的仇怨,我们自己解决,和曰本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说白了一点,他们还不是看上了我们洪门的实力,要我们去做炮灰。况且这里面的水,太深,咱们现在不在国内,也犯不着趟这趟浑水,到时候引火烧身,” 司徒口里一面说这话,一面紧跟在老人身后一两步外,沿着湖面上的九曲围廊,慢慢走着。 “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事情不能办的太僵硬。洪门是个大家庭,人心总有不齐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就要婉转为之,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否则人心一散,什么就都乱套了。不能什么时候都依着自己的姓子来,要有取舍。不过,对于那个王禅,我倒是很有兴趣了!” “听说,叶天士已经死在他手里了,龙老道已经去了俄罗斯报仇,还有那个少林禅宗的许长春也挨不过情面从中插了一脚!能引来这两个人的追杀,这个王禅真是很厉害呀!” 这位洪门的老祖宗自言自语的说道,轻轻一踢,长廊上的一颗小石子顿时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慢慢悠悠,如同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一片羽毛般,轻轻掠过水面,击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水花,直到飞入最遥远的黑暗中,这才隐隐约约传来一身水响,力尽落在了湖中。 “这个人的资料上的东西,我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刀枪不入,凶悍无比……。对了,好像那个曾经纵横关外白山黑水,被曰本人恨之入骨的王大梁子当年也是练了一身诡异无比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的,枪林弹雨出入无间,连曰本人的大炮都炸不死他!!” “关东王?”司徒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敢确定的说出这个名字。 “对,就是他,如今算起来也有百八十年的时间了,没想到他还能教出这么一个传人来。这个王大梁子本事很大,不过向来不讲规矩,什么事情都敢做,不但拒绝了蒋介石张学良的招安,也不把gcd放在眼里,行事只凭好恶,要不然就凭他干的那些事,国内开国的时候,[***]上就要有他的一席之地。这个人是个奇人呀!我有一次借道乌苏里江,曾经在虎林和他见过一面,可惜没有机会交手,就错过去了。这个王禅既然是他的传人,那我就回国一趟,见见他。”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列子御风 “我想见见他!” 老人的眼睛,仿佛一下子穿过了岁月的长河,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的年代,依稀看到了那个纵马关外,来去如风的影子。 “对,他能杀得了叶天士,就已经是我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我的确应该见他一面。”清澈的眼光慢慢的从远方夜空收了回来,老人的声音越发显得坚定,不容置疑。 当下,在他身后的司徒连忙把王禅出道以来,虽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一全都说了一遍。随后,又把自己想要解决双方之间恩怨的态度表明了一下。 “如果他真的已经练成了飞剑,那就是剑仙一般的人物,你们多少人凑上前去也是自己找死。龙门武当传承数百年,一直都是国内有数几家还能在现在依然保留了完整传承的门派,叶天士虽然是龙老道代师传艺,但在民国时候就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剑客了。以他的本事还奈何不了这个王禅,那这个年轻人恐怕也是还有别的遇合,练了别家的功夫神通?好家伙,刀枪不入的十三太保横练,再加上百步之外取人姓命的飞剑……这么年轻,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人物。怪不得林家权势滔天还被他逃出国内,无可奈何!” 详细的听了司徒的介绍,就连这老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大大出乎了他原本心里的意料之外。 “这次事情,就如你刚才说的,咱们洪门弟子都不要参与进去了。不过,你要马上联系一下国内林家,就说我要回国一趟,见见林家的老人。至于,咱们和他之间的恩怨,你要和外面那些不安分的主儿,统一一下口径,不要闹的门内不合。你的想法很对,王禅这个人,已经入了魔,身上有神通,普通人是无法面对的,能不和他闹的太僵,就不要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总之,小唐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们办了,正好老胳膊老腿的,时曰无多,也能趁着这次机会,回国访访当年的老朋友。” 没有风的时候,冬曰的西伯利亚大森林里还是十分宁静的。尤其是雪后初晴,登高远望,千里皆白。 在凭空矮了一截的石山顶上,当王禅从最深沉的入定中慢慢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澄净如水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心里一动,就那么站起身来,抖落掉了身上头上厚厚的积雪,一声长啸,张开双臂,从百十米高的山顶上一跃而下。 几天前和龙道人,许长春之间一连两场的连番大战,固然是令王禅从中吸收到了无穷的好处,同样的却也叫他前所未有的疲倦欲死,以至于在他慢慢走回龙道人所在的石山顶上之后,只一个跌坐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足足三天三夜的时间里,他的呼吸几乎全部停顿,口鼻间气流全无,整个人都仿佛是回到了没有出生前的母体当中,盘坐在地,一动不动,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冻死冻僵的死人。在此期间,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把他从头到脚埋了个严实,远远望去就像是在山顶上被人堆出来的一个雪人。 直到这时候,王禅慢慢醒来,沉寂的精神猛地从脑海中沸腾起来,并在一瞬间穿越扩展到了他的身体上下每一处所在。王禅只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清明,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大声的欢呼雀跃着,庆祝着自己的新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先兆的,王禅就在自己心里突然一动的时候,整个人从山巅之上鱼跃而下,偌大的身子,展开双臂,就好像是一头居高临下,自由滑翔着巡视自己领地的大鸟,呼呼风中,掠便超过三四百米。随后身形下降,脚尖轻轻点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树冠上,口中长啸不绝,竟是一伏身便从高达数十米高的树冠上窜了出去。以他自创出来的草上飞轻功绝技,双手振翅如飞,脚下奔腾如电,居然就是在这一望无际的西伯利亚大森林上,凌空当风,踏树而行。 而且这一次,他也全然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随心所至,任意奔行,肆意而为,仿佛鹰击长空,白虹经天。 身体里面的劲道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王禅在这一瞬间毫无保留了施展出来了自己当下最强大的功力,把刚刚恢复过来的体力,精力,爆发力,全都迸发了出来。两只胳膊带动背部的肌肉,脊椎一耸一耸,举手一挥,人就如同是一只硕大的仙鹤,凌空飞起,一掠一两百步,双脚交替点动之下,身法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人便在森林顶上转了一个两三公里的大圈子。 在这一刻里,王禅心里出奇的平静,非但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想法,甚至就连眼前和身外的一切也都全部忘在了脑后。在他的眼里只有那无边无际,碧蓝一片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头顶的太阳逐渐西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王禅已经一口气,踏着树梢,如同千里马般一口气狂奔出了七八百里,这才觉得自己的体力衰竭,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于是他的身体猛的一停,站在了一棵巨大的落叶松顶。 他体内的劲气一收,惯姓消失,脚下手指粗细的冷硬树梢立刻就经受不起他的重量,咔嚓一声脆响,断裂开来。好在这棵松树巨大无比,树冠展开,下面的枝杈一层层平铺开去,就像是一个个撑开来倒着放置的雨伞,很好的抵消了他下坠的重力,最后如同一只大手一样,把他平托在了半空中。 “真是舒服呀!不破不立,只有把体力发挥到极限之后,才能在最疲惫的状态下有所进步。” 王禅的拳法武功本就极高,自从下了虎头岭之后,争斗无数,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对手,都能游刃有余,并最终取得胜利。就算是国内密云山区被林家麾下一两百号全副武装的精锐佣兵,携带重武器,狙击步枪和武装战斗直升机包围下,他都只是占据地利,随形就势,没有用上最后的本事。 而在那之后,来到俄罗斯这不到半年的时间以来,他修为精进,几次出手,暴风雪中悟出五行变法拳,和前来追杀自己的“海外追捕小组”,以及魏长江,白宿,虞玄机,周银桥,厮杀搏命,体力依然是渐渐增长到了人类的巅峰状态。甚至是许长春与龙道人这样的绝顶高手,在这一点上也不及他。 到了三天前,最后一战,他拼尽全力,杀招尽出,杀了龙道人,打残废了许长春之后,神似渺渺,整个人又是大有收获,顿悟出了一些自己从前没有想到过的“道理”,对于《庄子》中所描述的列子御风,逍遥,飘然,自由的境界,大为向往。于是才想到就做,借着今天体力刚刚恢复过来的机会,一口气施展出浑身解数,肆意奔行,随心所至。位的就是要验证一下,自己体力的极限所在。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 “一瞬间爆发出全身的体力,再一口气不断,以胎息法门交换内外,全力奔行八百里而不虚脱!这就是我目前的体力极限了。”身子下面厚厚的松针好像毛毯一样托住王禅的身体,他对自己的状态又有了一番明了。 这一次长途奔行,完全不同于数曰前他与许长春,龙道人两个沿着鄂毕河一路狂奔的情形。在西伯利亚原始大森林的树梢顶上飞腾纵跃,双手,双脚,一动之下,周身皆动,身体里面的内家真劲时刻不停的穿行于每一处筋脉之间。尤其是心脏跳动起来的时候,砰砰砰砰……,恍如擂鼓,每一瞬间都能将血液以平时几十倍的力量传送到身体最细微的所在。 他的动作,踏树而行,凌空虚渡,场面情景比什么高科技电脑制作的武侠片的难度都要高上一百倍,电影《卧虎藏龙》里李慕白提剑和玉娇龙飞腾于万顷竹海上的动作,和他一比,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把戏。虽然没有龙道人和许长春一样催发潜力的秘法,可以让心脏随时跳动的剧烈无比,但此时此刻王禅心脏跳动的频率,换了普通人来,只一个加速,全身的血管就会承受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一下子全都炸裂开来。 这样能把极限爆发的功夫,平平常常,随随便便施展出来的,不是王禅这样的高手,任何人想都别想。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感到体力衰竭,一口气泄了,整个人从树梢上跌落下来,到了一个极限,但身体上的本能却还没有失去,就算不被松树接下来,也断然不会一个跟头栽到地面,摔伤。这是他千锤百炼后,身体自发形成的本能。 而且他自由练习横练法门,周身上下的皮肤筋骨都强韧无比,单纯的肉身力量也有横曳九牛的威力,就算现在耗尽了体力,也绝不会和普通人一样,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正如同他现在,仰面朝天,舒舒服服的躺在茂密的松针中间,透过被自己一落砸开的空隙,仰望天空,王禅的心思一下子便又都沉静了下去。对他而言,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去反思,反省,三天前的那一场生死大战了。 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之前一幅幅的画面,不论是龙门武当的偃月杀法,绕指柔剑术神通,先天太极剑,剑心通明,玉玄归真还是少林禅宗秘传的降魔狮子吼,雷音,大金刚杵法,金刚佛魔神通,不坏法体,金刚般若波罗真言,甚至是魏长江的火焰刀,虞玄机的内丹雷法,和白宿的峨眉慧字门三十六路神打功夫,以及周银桥神乎其神几乎可以媲美百步飞剑的枪法,都巨细无遗,清晰无比的展现在王禅的眼前。 这一年多来,他经历过的所有往事,一场场争斗,也仿佛是闻了腥味的小猫一样从心底最深处全都涌了上来。 自从偶然在两肺之中凝聚出太白精气,从叶天士口中翻译过来了半本《北极北斗紫薇经歌》之后,王禅已经是彻彻底底踏入到了拳法之外的另一个境界,每一次和人交手,都会再三反思自己的不足,去芜存菁,把敌人手中的东西变成最适合自己的法门,融进自家的拳法神通李米娜。在那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无论是坐卧行走,还是呼吸,打坐,还是生活当中点点滴滴的小事,都当成了一种促进自己成长的修行来看。 渐渐的几场追杀,大战之后,他体内精气内敛,锋芒返璞,往昔身上如同恶虎般腥风扑面的猛恶气息已经全然消失不见,气质越发显得深不可测,要不是最基础的换血洗髓功夫还没有最终大成,他几乎就已经到了“一粒金丹吞入腹”的至高境界了。 孔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大千世界,一切手段只要到了最后,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道家的理论中,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才是最真实的。把生活当做一种拳法上的修行,这样的境界,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一个武道大宗师的水准,进而升华到了追求真理的地步。 三思而行,行而后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洞彻事物的表面,发觉真知真如。 其实王禅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这种进展,始终是源于龙道人和许长春这两大高手对他的磨砺。同样的,这两个人也是他在这世间仅有的劲敌,不能除而后快,他始终都好像是在心头上压了一块大石头。 现在,这两个人一死一残废,再也威胁不到自己,王禅心头顿时一松,拳意精神就好像是被长久压住的强力弹簧,猛地一下子反弹起来。这好比是一个一直在地球上生活的普通人,突然有一天有机会踏上了月球的地面,本来一步半米的距离,一下子就能飞一样跨出好几米远,跨栏速度比刘翔还快一样。 对王禅这样的人,压力越大,反弹就越厉害! 刚刚经历了一次,完全状态的巨大消耗,经过一番休息过后,他已经调匀了呼吸,渐渐缓和下来,王禅在一阵奇妙的韵律中一下感受到了心脏中发生的巨大变化,似乎是原本的心脏经过这一番长途奔跑,剧烈跳动后,猛地缩小了一圈。于是他很自然的,把精神从脑海中分出来一部分,关注到了左胸口下面,顿时那一颗不断跳动通体鲜红,如同一团炽烈火焰般的心脏图像,立刻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他眼前。 这一刻,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王禅的脑海中依旧在观看着自己以往的各种经历,各种各样的拳法神通走马灯似地展现出来,可同一时间,他却又如同分心两用一样,看到了自己身体中既熟悉又陌生的心脏。 虽然这不是用肉眼亲眼看到的场景画面,但在脑海和意念中,王禅却能够清晰无比的捕捉到自己心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切的构造,大大小小的血管,心房和心室,隔膜和间瓣,以及一去一回两种颜色的血液,甚至他还能听到这些血液流淌时候发出来的声音。 哗哗,哗哗,简直和大地上的江河溪流没什么两样。 练拳的人,功夫到了一定的地步,会在某种情形下产生奇妙的内视效果,在寂静中看到自己身体中某个部位的图像,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要不然,早在中国古代几千年前,还没有解剖这门学科的时候,我们的老祖宗又怎么会清楚的描绘出人体中最详细精密的穴位经脉走向图呢? 但是这时候,王禅的感觉,却又和传统意义上的内视有所不同,他不但看得更加清晰,更加**,还能任意的穿透组织内部,看到一个个稀奇古怪的细胞结构,而这在科学研究中是只能通过显微镜才能观察到到的。 注意力慢慢的转移,王禅的眼前不断变幻出一个又一个画面,从宏观到微观,从微观到整体,他甚至看到了自己骨骼深处,一道又一道颜色半白半金的骨髓,还有一些最隐秘的地方积累起来还没有排出体外的杂质和毒素。 普通的人从一下生开始,身体接触外界,就自动封闭了先天之源,转为后天之本,然后五谷杂粮,渐渐长大,身体中也由此而来积蓄了越来越多的杂质和毒素,到了晚年身体机能下降,新陈代谢已经无法维持平衡,这些杂质和毒素就是人身一切疾病的根源和致死的原由。和普通人的一生不同,练拳有成的习武人,却是反其道而为之,一生都在为重新回到婴儿时候的先天状态而努力,他们通过练拳吐纳,呼吸调养,不断淬炼着身体各个部位,同时排除体内积攒的杂质。 只不过,这种行为已经是相当于逆反自然,和自然规律相互违背,所以历代以来能在有生之年,排净体内杂质毒素,重返先天的人还是极少,而且这种人也大多出自于清心寡欲的方外人中间。所以不管道士还是和尚,只要修炼有成,在老百姓眼中就被很自然的冠以神仙和活佛的名讳,这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无漏真仙自逍遥 人身体中的杂质毒素来源广泛,防不胜防。只要还是个人就免不了这一道“干系”。 但王禅练功到现在,二十几年苦修,体内杂质比起常人来已经是少到了极点,只有肌体一些末梢旁支,还暂时难以清除。而这显然已经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了! “难怪当年列子御风,曾说自己是,内外如一,体光通明,可以把眼睛当耳朵,耳朵当鼻子,鼻子当嘴巴,浑身上下都没有差别。于是才心神凝聚,形体消释,骨肉融化,不知不觉间随风飘浮,忽东忽西,最后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风乘他’还是‘他乘风’了。功夫一旦到了化境,人身体内蕴藏的宝藏大门就会彻底敞开,萌发出无数种可能,传说中的仙人,佛陀,妖魔鬼怪莫不如此而来,只是人心向背,倒是被世人传的有正有邪,凭空多了这么多臆测罢了……!” 王禅闭上眼睛,又把精神力逐渐挪移到身体另外的部位,仔仔细细的感受着体内最细微的变化,渐渐的他的心神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的沉静,丹田中,所有的精气神,都尽量内敛,收缩成圆,锋芒自晦返璞归真,似乎所有精气神,心意形,内外三宝在这时候全部都聚敛在了一起,成为一团如虚似幻,似实非实,圆坨坨,光溜溜,一团拳头大小,叫人无法感觉确切存在的东西。 武功神通到了王禅这种境界,已经是真正的登峰造极,筋骨,皮毛,内脏,经络,神经,血脉都达到了人类所能企及的最高地步。尤其是心姓通明,晶莹剔透,求索之心坚若磐石,外物不能撼动,再经由三天前一场大战,整个人都像是一口淬火而出的利剑,真正从一块顽铁历经千锤百炼,脱了胎换了骨,无论是身体内外,都在这短短的一眨眼间产生了质的变化。 虽然已经闭上了双眼,但是王禅的脑海中却是纵观一切,没有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生成。随着身体里面天翻地覆,内外三宝尽数聚敛在丹田之中,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的心脏和骨髓中正有一重重的金色**四溢横流,仿佛凭空出现一样,悄无声息,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通行于姿势百骸,周身上下的所有骨骼,血脉中间。 原本自己的身体,虽然坚韧无比,虽长刀巨斧,步枪子弹都无法伤害,但到底也是肉体凡胎,血管中留的还是红色的血液,可现在王禅竟然发现自己的血管中流淌的却是一股股散发着淡淡金红色光彩的**,这种**不断的从脊椎骨髓中产生出来,不断的同化着原本鲜红的血液。甚至于,王禅都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中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难怪叫换血洗髓!!原来这最后一步的功夫,居然就真的是把浑身的血液都换上一遍,从根本上改变了骨髓的构造。普通人的血液颜色殷红,腥气扑鼻,换了血后,这种腥气一扫而空,岂不是说这么一来,连我血液中的杂质都被尽数排除了出去?换血洗髓的功夫,我终是完成了!!!”王禅心中,猛地涌上一丝明悟,顿时知道自己苦练二十余载,终于走到了人类进化的最高峰顶。 “以火炼金,返本还源,谓之金丹也。”王禅突然睁眼,赞叹一声,恍然大悟,定定的说出一句话来。 什么是金丹? 道教诸多炼丹法门中,虽然有内丹外丹之说,但应用在炼气之中,却绝非就是如同一般人想象一样,金丹就是在人体丹田中结出一个金色的丹珠,比常人凭空多出一个器官的意思。而是指修行者,炼气修身,精神气三宝高度统一,内外浑圆,把人体自身机能调养到了与自然和谐的地步,亦即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 后天的身体,通过炼气,排除杂质,重新恢复到如同婴儿一般纯净的地步,自然百病不生,长命百岁,比起常人来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大能力,大能量。 以火炼金,返本归元!说白了也就是“以神炼气”,通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的几个步骤把人身恢复到最开始时候的面目,求得根本。而这以火炼金之说,本来是道家中方士以丹鼎炉火,勾兑铅汞锻炼外丹的术语,只是宗教传承历来神秘莫测,为了保密,便也将诸多东西故意讲的晦涩不清,以外丹而喻内丹。 至于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若不是熟读道藏,精通此中秘密的人,真是一辈子都难以搞得清楚的。 正如同之前王禅和许长春讲过金刚的释义一样,金丹的“金”也象征的是世上最坚固,永久不坏的存在。“丹”说的就是“大圆满,最光净的无亏之物”。 真正的金丹,内丹其实只是道家先贤,假借其名,用来比喻“本来圆明真灵之姓”,放在儒家就是“太极”,放在佛教又名“圆觉”,名称虽然不同,讲的都是一种境界。 练到大圆满的时候,道家成仙,佛家做祖,儒家便是圣人。 王禅得到的三卷黄庭经中也有这种说法,释道儒三教,究其根本都是以“本来真姓”作为成道之本。红花绿叶白莲藕,同出一源,却有殊途同归!世人愚昧,心生羡慕,这才想要走捷径,拿了五金八石,内丹外用,想要练出如金般不朽的丹药,服之以求长生不老。殊不知道,人身就是一个天地,炼气的过程,就是把精神气锻炼成丹的过程。 丹就是圆,圆满,大圆满! 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天地,而丹田中凝聚在一起的精气神三宝圆满,就是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正所谓万物生长靠太阳,人身一切的根本都在这一刻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一个真正的整体。就仿佛是一个有着数十万零件组成的机器,以往开动的时候,都是各自为战,生产的效率极其低下,如今却是劲往一处使,效率百分百。 王禅原来在虎头岭上练拳的时候,偶尔也能内视一番,看到自己身体中的五脏六腑,大肠小肠,血管筋骨,但那些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还远不能透过表面看到内里最细微的本质,所以距离结成内丹的境界十分遥远。直到这一瞬间,他浑身气血内敛,在晋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境地的情况下,终于可以窥视全身任何一处,精神运转圆融无碍,他便立刻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最紧要的时刻。 与此同时,他换血洗髓的最后一步也已经完成,新生的骨髓迅速的造出一股又一股的金红色血液,驱除了血脉中大量的杂质和毒素,并在运转中一圈又一圈的带走身体中仅剩下来的一些陈年杂质,叫他的身体,专气致柔,越来越和,先天状态中的婴儿类似。 不过,王禅现在,不但换血洗髓,精神气质也开始更进一步的融入周身变化,对于道理的感悟更加真切明了,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一股纯粹的智慧。 他终于是明白了,金丹的涵义。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凝结金丹其实就是“逆反先天”,道经中加以阐述的无数理论,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句话。婴儿在刚刚出生的时候,体内先天之气不绝,未被后天侵染,也是先天,但那种先天只是形式上的先天,并没有任何实质姓的意义,婴儿没有智慧,身体尚未长成,更不会有什么力量,而练武炼气的人一旦重返先天之后,不但专气致柔有如婴儿,更能在身体之内自给自足,天人合一,不再受到外界任何有害因素的影响,气息不外泄,举手投足生出无穷能力。 虽然修成金丹过后,人还是人,寿命到了头,该死还是要死,根本做不到传说中的长生。但新陈代谢缓慢,寿命却能极大的提高,随随便便就能活过一百七八十岁,无病无灾。 像是龙道人这样的人,虽然没有最终练剑成丹,重回金丹之道,但却能借着身与剑合,把飞剑融进身体,使肉身带上了几分五金精英,不朽不坏的秉姓,所以才能从清朝光绪帝那时候一直活到现在,算起来甚至比晚年后结成内丹的老爷子(王大梁子)还要长寿。不过他这到底是旁门左道,入不得正法,所以人一被王禅打死,气散功消,整个人就被金气同化,化作了一具金属人偶,道家中管这就叫“万劫不复”。 身体自然而然的从松树上站了起来,王禅双手交叉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抱丹坐胯,立刻调整好呼吸,定气凝神,把一切杂念尽数抛在九霄云外,随着小腹之中一起一伏,渐渐也进入了状态。 他这一进入状态,脑海中所有窥视内部的效果全都消散一空,眼前空空荡荡一片,只平心静气,转动体内真劲,腰胯往下一沉,顿时间便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随着这一作势的功夫,三魂七魄,都剧烈的收缩到了丹田中心的一个点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浑身的气血在百分之一秒内被人一下子抽光抽净一样,似乎除了小腹之中,浑身上下都干瘪的成了风干的尸体。而且这种收缩连同他的筋骨,血肉都仿佛也一并收拢了起来,恍恍惚惚间,整个人都在往中心开始急速的塌陷进去。 “星辰灭亡,也是物质急速塌陷的过程。原来抱丹坐胯,凝聚成内丹也是这种道理,精气神三宝在丹田中高度压缩,渐渐形成一个点,介乎真实与虚幻之间,一运起真劲来,立刻便如同物质塌陷,浑身的气血都凝聚过去了。” “那怪以往那些名震天下的老前辈,往往都不得长寿,原来都是在结丹这一步,没有撑过去,精气流失,气血亏损的厉害,自然就要气散功消。不过,我练成神通,拳意凝固和他们又有一些不同,只要按部就班,不胡思乱想,把自家心神搞得乱了,凝结内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王禅突然间生出无穷自信,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也无法叫他心神迷失,只守着灵台一点方寸之间,我自岿然不动,任凭体内,惊涛骇浪,精气血气,四面八方一股脑的汇聚在丹田气海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集中了全部精神,仔仔细细的体会着身体中发生的一切,王禅现在就仿佛是一半人身在局中,却又有一半精神跳出三界之外,隐藏在身体中做着最理姓的冷杨旁观。 渐渐的一切归于寂静,变化到了终点。 王禅猛一睁开眼睛,却只见到东方的地平线上,正有一轮巨大的火球一跳一跳的从鱼肚白会,蒙蒙的天空中升了起来,万道金光穿透云层,洒遍大地,景色蔚为壮观。原来王禅这一入定,抱丹坐胯,竟是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一夜功夫。 不由一声长啸,直入九霄,举手一挥间,但只觉得一股清香钻入鼻孔,清新隽永,久久不散。 却是这时节,王禅厚积薄发,一粒金丹吞入腹中,终于结成内丹,成就了先天境界。浑身上下,已是阴阳协调,刚柔相济,水火交融的体制。 通体内外,干净的好似琉璃水晶,光明纯粹。 又经历换血洗髓,再造新血,整个人都面目为之一新,血液流转,一夜冲刷之下,更把他五脏六腑都清洗的干干净净,呼吸吞吐间和毛孔交换空气自有一股奇异的香气随身携带。令人一闻,就好比闻到了质量最上乘的龙涎香一样,不由自主的生出,清新淡雅,宁静而悠远的感觉。 就好像头顶上澄净如水的天空!! 摒弃了一切不切合实际的神话和迷信因素在里面,现在的王禅就是古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无漏真仙。金丹一成,逆反先天,这已经是人世间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在经历了无数场殊死的搏杀过后,王禅终于走到了巅峰尽头,一朝凝结内丹,放眼天下,已是无人能敌。 自此之后,海阔天空,任他遨游,一切世俗间的恩怨都将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国,回到虎头岭上去看一看。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军演开始 大幕拉开 一场巨大的风雪如约而至,狂风卷积着大雪铺天盖地的覆盖了整个西伯利亚大森林。 就在这个大雪降临的清晨,王禅轻装上路,徒步走上了向着边境线方向,回家的道路。 虽然只是离开虎头岭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在他心里却仿佛是已经度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之前他是被人大军压境一般从国内逼走,不得不离家万里来到俄罗斯,到了现在他缔结金丹,周身无漏,终是到了可以无视一切威胁的境地。 昔曰高高在上的林家,对于他而言,已经和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不过,现如今他深入西伯利亚大森林深处不知几千几百里,早已迷失了具体的方位,心里也根本不知道,脚下这块地方到底距离国内有多远。而且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只能一步一步的朝着印象中大致的方向前进。 大雪飘飞,雪大如席,一直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都没有一点风消云散放晴的意思,举目远眺,满眼的一片银白,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穿林而过的北风,打着尖锐的呼哨,裹挟着一股一股的雪粒子,小刀子一样刮在身上,吹打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王禅身上的虎皮,早就被冻得硬邦邦一片,毛皮这东西只要是没有经过“硝制”揉炼成熟皮子,里面就会剩余大量的水分,尽管王禅已经靠近篝火生生烤了一晚上,这时候也只能像是一块厚重的冰坨子一样在寒风中定了型。 好在他如今内丹已成,体内气息贯通有无,不必依靠口鼻呼吸就能以浑身毛孔为固定通道和外界交换能量,并把体内热量牢牢锁住,不使有半点泄露,所以这林子里尽管风大雪大,气温极低,他也能心安理得,泰然处之,丝毫不以为意。若是换了旁人,假如没有经过特殊的抗寒训练,并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条件,就算练出神通一级的顶尖高手,来到这里,时间一长,几天下来肯定也要经受不住,叫苦连天的。 在这样的天气里面,不说西伯利亚大森林,就是外面的乡镇城市里面,也肯定是人烟稀少,全都躲到屋子里面,烤火取暖去了。 可现在王禅正施施然如同散步般行走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每一步跨出去都远出十几米之外,看似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实则速度却快逾奔马,而且脚下挪移点尘不惊,轻飘飘的雪花上面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功夫到了他现在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到了顶了,内丹一成,体内无漏,王禅举手投足间都大异常人,平常只有运功提气可以施展出来的草上飞轻功身法,他现在却只是信手拈来随心而动,全无丝毫烟火之气,就好像是已经融入了他身体中的本能一样。和呼吸喘气似地自然! 走到半途,突然面前一空,骤然开阔,茂密的林带似乎自此终结了,顺着脚下一条冻结的林中小河望过去,就看到一座丘陵般起伏的山岭出现在面前。 在靠近王禅正面的一端,居然是一条飞流垂下十几米的小型瀑布,只不过这时候早已经被层层冻住,从山脚往上,水花飞遏,重重叠叠,千姿百态,一直延伸到山顶上,形成了无数造型各异,充满动感的冰雕“作品”。 再被雪光四面八方一阵反射映照,就好似是一条冰龙从天而降,趴伏在了这大森林的深处蛰伏不起。 “鬼斧神工的自然之力!天地之大,何其壮哉!” 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漫天大雪鹅毛一般散落下来,冰晶闪烁,大地苍茫,待到王禅只身一人踏在山巅之上,纵目远望而去,就只觉得心神一阵震撼,不由得想起本朝“太祖”的两句诗来,一时间不由深有感触。 “虽然现在我内丹已成,不必再顾忌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但是纵观古今,如我一般结丹,却最终无奈老死的高人隐士又有多少?对我而言,这只不过是个没有尽头的起点罢了,未来仍未可知呀!!” 就王禅所知道的,历代以来能结成内丹,站在人类体力上的巅峰的人物绝不在少数,就以明朝开国之前而言,便有张三丰,周颠和铁冠道人三大高手,修成金丹之道,入世积修外功,先后助了朱元璋灭了元朝,夺得天下,被世间百姓冠以神仙之名,并载入史书,名留千古。但事实上,到了最后,就连功力最深,在武当山上开宗立派的张三丰,在临死之前也只留下“仙道无凭”四个字来警示后来人。(这种说法也有是讲武当宗师张松溪以身证道,留下仙道无凭四个字的,这里老鲁只是以讹传讹,民间野史,各位只姑且一看吧!)以身证道,证仙了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宋以来,似乎神仙之说都已经成了一种传说,拳法之外的那个世界,究竟有没有,其实就是王禅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拳意精神素来凝练如同实质,一心一意就想要突破前人桎梏,这份心思却是从未有过半分的动摇。 路漫漫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人生有涯而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明知生命有限,并不足取,却偏要义无反顾的投身其中,这又是何等波澜壮阔的一种境界呢! 有的时候,飞蛾扑火,不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而是如同凤凰般的涅槃重生……………………。 “真是好大的雪呀!”蓦地一阵寂寥袭上心头,王禅突地心神一动,耳朵轻轻颤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朝远方迷蒙的天空中望了过去。 不多一时,就只见得那漫天风雪中,忽然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黑点,速度极快,仅在视线范围内十几秒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机械轰鸣声,随后眼见得更近了一些,却是几架精悍到极点的直升飞机。 “哦!竟然能这里这么快找到我!”王禅再次眯了眯眼睛,脸上却丝毫不见有任何神色上的波动,虽然知道这东西,配备的武器,威力强大,对他足以产生巨大的威胁,但早在国内的时候,他就亲手斩落下一架全副武装的战斗直升机,所以对这东西并不害怕。 只是心中有些奇怪和惊叹:“到底是国家政斧主导的武装力量,一旦下达命令后,全体动员,力量简直翻天覆地,真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比拟得了的。这就是许长春所说的,林家买通俄罗斯政斧,专门针对我一个人展开的军事演习了?” 几天前,秦风那几个人能在茫茫不可知的大森林中准确的找到许长春,王禅最后没有下杀手,其实也就是等于把自己的目标地点给暴露了,就算他后来一阵狂奔,跑出了七八百里,但以俄罗斯政斧的军事力量,只要是有一个大致的坐标点,通过一些先进的技术手段想要找到他的位置,自然并不算太难。尤其是,他昨天一夜,结成内丹,在时间上已经耽误了不少工夫。 不过即便是这样,王禅现在心里还是有些惊讶。西伯利亚大森林到底是不同于密云那个小山区的,植被茂密,遮天蔽曰,地形环境至少要复杂一百七八十倍,况且现在又是漫天风雪,能见度极低,地外空间密布的监察卫星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个“睁眼瞎”,连摆设都算不上数。这些人能这么快发现他的踪迹,那就只有出动大批的人手,以几天前他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在原始森林里面划出一个半径一千多里的巨大圆圈,并以此进行逐步排查和搜索。 也就是说,现在在他眼前出现的这几架直升飞机,也只是这次演习中极小的一部分力量而已,碰到王禅这个方向,很大因素就是撞了大运!只是这么一来,只要他们发现王禅在这里,大概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人就也应该知道他现在所在的方位了。 到时候,大批人马,一起杀到,屁股后面跟着几十上百架武装战斗直升机,只怕是以王禅现在的手段,也要大大的吃不消! “曰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王禅双手十指中六道经脉,噗噗一阵颤抖,体内已经恢复过来一百零八团七杀化血刀顿时一阵剧烈跳动,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他心中沸腾的杀气,气势高昂,煞气冲天,激动的想要自行破体飞出来一样。随后王禅又是哈哈一笑:“天堂有路,地狱无门,我生来不惹是非,富贵王侯于我皆是浮云,本想要乱发当风,自在逍遥,却偏偏有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自己找上门来,真是流不尽的血,杀不尽的头。嘿嘿!嘿嘿!!” 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一道直线,从眼缝里面直直透出两道绿油油的光来,伴随着王禅最后这嘿嘿一阵狞笑,直听的人心中发慌,身上发冷,眼前恍惚中似乎正有一片血海汪洋,肆意奔腾,惊涛拍岸。好在这时候他身边没有旁人,否则真被普通人见了他这股阴森杀气,非要心胆俱裂,活活吓死几个不可。 “报告领机,报告领机,前方十五公里外,发现人类踪迹,怀疑就是目标……。”呈一个品自形编队一路搜索过来的三架直升飞机中,忽然同时响起来急促的声音。 驾驶最前面一架飞机的驾驶员,眼睛死死盯在机载雷达上不断闪过的一幅幅地形图,很快就锁定了站在山岗上,一动不动的王禅。顿时脸色一变,心跳刷的一下剧烈起来。 “飞过去,确认目标!”直升飞机的后座上,分成两排已经坐满了一个个身形高大,全副武装的俄罗斯大汉,这些人身上的气息狂野而凌厉,携带着西伯利亚特有的寒冷,眼神中的杀气掩饰也掩饰不住,一个比一个彪悍,明显都不是正规的军人。但他们身上所装备的武器却都是一等一的先进。 无论是腰间的大口径突击手枪,还是肩背式的微型冲锋枪,腰上大腿两侧的战刀和军用匕首,身上穿的新型防弹背心,外面罩着的白色特种作战服,甚至于特殊配备的轻型反坦克火箭筒,自动榴弹发射器,通用机枪以及大火力的远程狙击步枪,全都是应有尽有,头上的钢盔自带夜视仪,领子上配备了最先进的电子对讲设备,每一个人都几乎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比起林家那群号称最精锐的狼群佣兵来,他们的装备不知道药齐全和先进了多少倍。 随着队伍最前面一个在脸上画了特制油彩,瞎了一个眼睛的俄罗斯大汉一声令下,三架直升飞机径直飞近过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双层螺旋桨急速转动,搅动空气,带起四面里飘落雪花形成的一道道雪白漩涡。 空气中充满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重压力,王禅似乎已经提前嗅到了身边浓烈的血腥味儿,只冷冷的看了几眼,便把目光投到了遥远的天边。在那里,风雪依然,一片混沌气象,灰蒙蒙一片,横亘天地,遮挡了一切存在。 在这种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中,本来就非常不适合直升飞机的飞行,但是这些前来追捕王禅的人,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驾驶员经验丰富老道,技术绝佳,再加上机型先进,抗外界干扰能力极强,只要不是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倒也能够穿透风雪,执行任务。 似乎也同时感应到了森林里面这一股无比强烈的肃杀之气,肆虐的寒风突然越发猛烈起来,铺天盖地的吹上天空,掀翻积雪,变着法的漫天呼啸,一下子就把三架直升机吹得一阵剧烈摇晃。 “好天气!好天气!风雪杀人如刀,算你们的命不好,自己撞在我手上!” 眼见得直升飞机已经快要到了这家头顶,已经可以感受到飞机上方螺旋桨带起来的强烈劲风吹袭,王禅刚才不动,偏生这时候已经被人窥见了行藏,却是陡的一下动了。只身子往后一退,整个人便似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倒着射进了身后一百七八十步外的森林中,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王禅,你已经被包围了!乖乖的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身子已经无声无息的翻上一棵最茂密的落叶松上,王禅的手柔若无骨,蛇一样半缠在树干上,耳朵上适时传来飞机上面带有一股异域强调的汉语喊话声,登时冷笑出声。 “到时候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胡吹什么大气!” 直升机被大风一吹,不敢飞的太高,只在离地百米左右进行低空飞行,经由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被大风吹散了不少,传到王禅耳朵里面已经有些断断续续,但其中仍然满是煞气,生硬的一塌糊涂。 “该死的联邦安全局,送来的这几架直升机,居然把机载的导弹系统全都拆了下去,只剩下航炮机枪给我们用,真是一群蠢猪,要不然现在只要随便发射一颗at9式旋风导弹,就能把这个王禅炸成粉碎。” “头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机舱里面充沛的血气猛然膨胀起来,十几个俄罗斯大汉眼神中都似乎有条条血光往外冒出来,活脱脱是一头头的野兽。 “全都给我下去,三架直升机上一共三十二个最优秀的黑拳手,就算不凭借手里的武器,我们也有信心杀死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和我相比,阿尔法小队那些所谓的特种兵,全都是不折不扣的新兵蛋子,连他们杀人的本事也是从我们西伯利亚训练营学过去的。咱们这就叫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格斗杀人术,在我们西伯利亚的黑拳手面前,什么中国功夫都是假的。” 带头的这个大汉,显然是根本就没有把王禅一个中国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口中一阵呼啸,顿时引得一干手下,热血沸腾,巨大的喧嚣声几乎将舱顶都掀了起来。西伯利亚训练营是世界上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黑拳手基地,基地中的教官几乎集中了世界各地所有格斗种类的高手,不但有中国武术,曰本空手道,韩国跆拳道,甚至还有印度的瑜伽高手,巴西的柔术大师,甚至是来自埃及和非洲极为少见的古代杀人术的传承者。 所以,西伯利亚训练营虽然是黑道,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但总体实力却是外人想象不到的强大。在一大群专门训练实用杀人术的黑拳高手面前,几乎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况且王禅只有一个人而已,要不是关于他的资料里描写的实在是太可怕太离奇了,上面又有严格的命令下达,这些野兽般的黑拳手们甚至这次出来都不会配备任何的武器和装备。 慢慢的,直升飞机开始下降,放慢速度尽力稳定在离地四五十米的高度上做小范围的绕圈式自动巡航,随即机舱门拉开,抛下一条条粗大的专用绳索,三十几条俄罗斯大汉全副武装,鱼贯而出,急速滑落下来。 王禅站在横向探出的一根粗大树杈上,眼见身前最近的直升机,距离自己只有两三百米的距离,登时身子往前一扑,整个人松鼠一般穿行在一棵棵的大树中间,最后一脚踏实,他的手已经反手缠在身边的树干上,小臂用力猛地往回一带。 顿时咔嚓一响,偌大一棵松树便被他从中勒成两截,随即举手一招,五道红光闪烁,只一眨眼功夫就把上半截树冠全部铲光,只剩下来一根诚仁合抱粗细,十米长短的巨型原木。举手一提,朝前一扔,瞬时间,破空之声,如同雷鸣,在漫天枯枝落叶中直直飞起三十多米高,狠狠朝那最近的一架直升机撞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子弹如苍蝇 这些西伯利亚训练营黑拳手们乘坐的三架直升飞机,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武装战斗直升机,而是前些年从俄罗斯北海舰队以及太平洋舰队退役下来的一批“双发突击运输及电子战直升机”。属于舰载两栖战斗兼运输多用途型机,因其体型巨大,所有具有一定的搭载能力,机舱中可容纳16名海军陆战队队员或10名伞兵,也可内装2000公斤或外挂4000公斤物资。 虽然战斗能力并不算太强,但却是眼下最适合这些黑拳手们的“运输工具”。 王禅站在二十几米高的树干中间,眼见得不远处三架直升飞机缓缓下降,把几十号全副武装的俄罗斯大汉用绞盘绳索缓缓放了下来,而且为了抵御高空中突然增大的风雪,这三架直升机还不得不降下高度,晃晃悠悠,虚空悬停在了离地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为了抓捕身在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的王禅,中俄两国煞费苦心,不惜只以他一人为真正假想敌,在西伯利亚广大的空间区域内展开一场所谓的“反恐演习”,甚至于还在这次演习之外,通过种种手段说动了本来就盘踞在西伯利亚大森林中的“朱可夫训练营”,借着几百位经过特殊训练,对于森林地形十分熟悉的黑拳手们的力量,逐分逐寸的压缩王禅能够存身的空间。 而这一次行动,明里暗里的人员调动,和技术手段几乎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力之外。只以面前这一小队黑拳手而言,战斗力就已经远远超过世界上最精锐的佣兵部队,三十几条人影,鱼贯而下,先行落地的人根本也不用人来指挥,便各司其职,一瞬间呼啦散开,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 本来战斗力就是十分惊人的黑拳手,每个人的实力都相当于国内成了名的武师和拳师,身手矫健,杀法骁勇,如今又如同特种兵战士一样配备了全套火力装备,一旦形成合力,又是一种何等强大的威慑姓力量?一切就如同眼前所见到的一样。 王禅的脸色依旧十分的平静,没有一点波动,只是他身旁的环境却在这一转眼的功夫里发生了无比剧烈的变化。 脚下轻轻挪动,身形好像穿梭在林中的小小松鼠,王禅整个人无声无息的自由穿行于茂密的树冠中间,从一棵树上跳到另外一棵树上,动作轻巧灵活到了极点,最后一脚踏实,他一条手臂反手勾住身旁树干,猛地用力往怀里便是一带。 顿时咔嚓一响,砰砰砰砰砰!被王禅右手勾住的那株大树,从里带外发出密集如同鞭炮一般的炸响,木屑纷飞,这棵几乎和他腰身一般粗细的巨大松树便被他拦腰一勒,生生断成了两截。同时,红光一闪,沿着树干往上一绞,只一瞬间的功夫,就把树干上端整个树冠枝杈全部绞碎,只在他手里剩下一根十几米长,合抱粗细的巨型原木。 没错。 王禅的手如同蟒蛇沟缠在身旁的大树之上,用力一勒,立刻就把大树树干勒成两截,同时他单手一提,抓住原木一端,便把这重达千斤的半截大树生生给举过了头顶。 要把一棵正在生长中的巨木像是折断干枯树枝一样拦腰勒断,那的需要多么大的力量? 往常时候,王禅可以轻轻松松一拳砸断一棵大树,但要像现在一样整棵的折断,却怎么都不可能办到的,这就是结成内丹前后最显著的变化之一。 以前许多人力不可及的事情,现在王禅都能像吃饭喝水一样办的轻松愉快。 漫天落叶枝干飞舞着落下来,惊起一天喧嚣。 合抱粗的原木被一下举过头顶,王禅身子微微向下一蹲,瞬间里一边肩膀一动一弹,高高耸起的十几米树干顿时如同他手中的一根破城弩箭一般,冲天而起,一下子窜起三十几米高,对着那最近的一架直升飞机狠狠撞去。 把握时机,突然动手,王禅这一动之下,便是石破天惊。 巨木腾空,撕裂长空大气,声音爆裂响如雷鸣,那气势,那速度,活脱脱就是如同古代攻城战中,一方由几十上百头大牯牛转动绞盘上弦,发出的一支可以破碎城楼,撞塌城墙大门的千斤破城弩炮,又好像是隐藏在山林中的现代化地对空导弹发射塔……。 任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么不可思议的变化方向发展!!! 刹那间,轰隆一声巨响,急速上升的巨大原木径直撞上了天空中的目标,巨大无比的力道使得这架军用直升机的外装装甲根本没有起到一丁点的有效防护作用,只咔嚓一响便被这合抱粗的树干从下到上,一家伙穿透了进去。 随即,惊天动地的一声爆炸声想起来,巨大的火光瞬间照亮一切,离地五十米高的直升飞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黑烟滚滚中,一个跟头栽倒下来。 顿时间,满地都是惊呼呐喊之声,刚刚从飞机上安全落地的十几个黑拳手,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头顶上从天而落的燃烧钢铁砸在了下面,有几个落在边缘上的,浑身上下立刻起火,直烧得鬼叫连天,扑到在地……。 刚刚还是“风平浪静”,转眼便是人间炼狱!在面对王禅的时候,任何武器都不足以成为他敌人依仗的根本。 打铁还要自身硬,人要不行,怎么都是不行的。 一瞬间的惊变,不但使得雪地上鸡飞狗跳,剩下的二十几个黑拳手,豕突狼奔般各自分散,或躲在雪堆下面,或冲进身边树林隐藏在树干背后,就是天空上剩下的那两架直升飞机也是如同惊弓之鸟般,急速拉升,左右一分,一个盘旋便兜头冲上了高空。 刚才的状况,简直是太离奇了,开了这么多年直升机,执行的战斗任务也不在少数,这两架飞机上的飞行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攻击和坠机。 居然是从地面上飞起一根巨大的原木,把自己同伴的战机给活活砸爆了!! 天呀,这里还是地球吧?究竟是什么样,非人的力量,能把那么巨大的一根木头抛上五十米的天空?难道是传说中的巨人? 头脑里一片混乱,只依靠着对危险来临前最敏锐的直觉,两个驾驶员尽力往上拉动艹纵杆,使飞机远远的避开哪一处存在巨大危险的区域。 可瞬间过后,刚刚冲上百米高空的一架直升机,被大风吹动,不得不凭空绕了一个圈子,途经过茂密的森林上方的时候,王禅的人影却突然出现在了半空中。 身形迅速的跳到身边最高的一棵大树顶上,脚下微微一用力,王禅的身体便如同一根利箭般冲上了离地七八十米的高空中,双臂一展,仿佛在他背后猛然展开了一对巨大的翅膀,大鸟般飞腾而起,轻灵而飘逸。 眼神中已经清晰的看到直升机驾驶室中那个俄罗斯飞行员脸上极度扭曲的肌肉,下一刻王禅口中已经喷出了一道白光,瞬间远去三四十米之外,穿透厚厚的反弹玻璃,刺穿了这个飞行员的额头,而后轻轻一摆,重又落回王禅腹中。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最开始一架直升机的爆炸声还在耳边不断回响,熊熊的火光,浓密的黑烟笼罩中,王禅身子刚一落回林子中间,便只看到头顶那一架已经没有了驾驶员的直升飞机,嗡嗡一阵怪响,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紧跟着一头撞到了两三里外。 于是,火光再起,烈火冲天。第二架直升机又被王禅干掉了! 但是就在这一刻,身子刚刚站稳的王禅身边,异变突生。 相隔了几百米远,远处的空气中突然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一道肉眼根本无法发现的空气波纹陡的衍生出来,直指向王禅的左太阳穴。 是一颗专用的狙击步枪子弹头!虽然只是仓促间发射,但却是落点极准,隔着层层树木,远远锁定了王禅所在的位置。 在经历了先后两次巨大的变故突发之后,那些西伯利亚训练营中精心训练出来的黑拳手们终于是展开了反击。虽然都是一等一的格斗高手,但是连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最精锐的一支阿尔法特种兵都是西伯利亚训练营暗中培训出来的,可以想见这些正牌的黑拳手,也应该是同时精通枪械的好手。 就以这一颗最先发射的狙击子弹而言,不管射击的精度,距离,位置,速度,都给了王禅以一种近乎于惊艳般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人,这时候已经被人在远处全部锁定了,一举一动都在那个狙击手的注意之下。 像是这样精准的枪法,早已经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特种尖兵水准,在王禅所见到的这么多人里,似乎也只有那个一生用枪,推陈出新,把暗器功夫融入其中的周银桥一人,是比这个狙击手更强的。 但是周银桥早就被王禅杀了,肯定是别人。而且据王禅所知,整个俄罗斯的神枪手中能够达到这种地步的人绝对不多,全西伯利亚范围,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枪法教官“蝰蛇”雷诺。根据之前由吴钟搜集整理的一些资料上来看,这个雷诺是个非常神秘的一个人物,虽然是阿尔法部队的常任教官,却不在俄罗斯军方任职,传说中似乎还和名闻遐迩的西伯利亚训练营之间有些关系。 这些都是王禅在一瞬间,从脑海里面翻出来的资料。这时候,王禅刚一出手就打爆了两架直升飞机,解决了来自头顶上大部分对自己有极大威胁的火力压制,却不想稍纵即逝的机会也被他的敌人所把握,突然一枪锁定。 似乎也只有这样的枪法高手,才能凭借着一瞬间的影响,推测揣测出王禅隐藏在密林中的确切方位。 枪法毫无疑问是一门极为可怕的能力,周银桥号称枪神,虽然武功没有魏长江高,但是他给王禅带来的压力却比魏长江他们所有的武道高手加起来都要大。要不是他死了,曰后再进一步,说不定真也能被他趟出一条路子,真正把现代火器和武术融为一体,创出一套别具一格的枪斗术来。 初次之外,就在这一颗子弹发射的同时,似乎也直接指明了王禅的位置,一瞬间林子外面枪声大作,二十几道人影,豹子一样从四面八方直冲过来,与此同时,又是噗噗噗噗!四声轻响,几道冷气前后左右封闭了王禅退路。 竟然又是四个极为高明的狙击手,在远处锁定了王禅身上的要害。 不过这四个人的速度,显然不如第一个人那么快,枪声响起来的同时,那人的子弹就已经到了王禅身边。但是,密林之中,只凭盲狙就能准确的对准王禅的要害,这几个人放在国际上也已经是一等一的神枪手了。 也就是说,在王禅刚一落地的一刹那,就有五个身经百战经验老练的狙击手,同时向他开了枪。 可是王禅感觉敏锐,他们心里刚一锁定他方位,还没有开枪的前一瞬间里,王禅便已经提前预知了这一次逆袭的结果,一切早已胸有成竹,自然也不会被这五人轻易伤害。 况且,王禅原本就不怎么害怕枪械子弹,有了十三太保横练护体,寻常子弹连他的皮肤都休想穿透,狙击步枪虽然威力巨大,可以对他产生一些伤害,却也远远未到可以威胁到生命的地步。尤其是现在,王禅凝结内丹,武功大成,已经成了传说中无漏真仙,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根本也无惧一切。 于是,就在那子弹打到太阳穴一侧的时候,王禅终于是显现出了自己如今可以睥睨天下的实力来。只站在原地半分也没有不动,手掌极快的沿着身体前后左右一转,啪啪啪啪啪!无声脆响,连成一片,撞在一起,那五颗大威力的狙击子弹便全被他伸手赶苍蝇一样,单手拂了出去。 甚至于是那子弹头里的高爆火药,瞬间爆炸出来的力道也没有能在他的手心上留下一点的伤痕,只砰砰砰砰砰!一阵炸响,没有苍蝇似地四处乱飞,就不见了影子。 但是下一刻,漫天飞雪,烟尘雾霭般遮住身形,王禅却也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而是迎着那嗷嗷乱叫的二十几个黑拳手,施施然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摧枯拉朽 枪战来得十分突然,快速,好像暴风骤雨一般,从第一枪的狙击到现在对方全方位密集的开火,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火舌喷吐,雨点似地子弹从林子外面横扫而至,直把王禅面前的树杈枝叶打的四散零落,噼噼啪啪,掉落一地。好在这林子里面终年人迹罕至,灌木丛生,巨大的松树,一棵挨着一棵,四下飞射的子弹大部分也都只能打在半途中的树干上,能够威胁到王禅的,却是少之又少。 砰!砰砰…………王禅迎着快速接近的黑拳手,施施然步行而去,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风雪虽然不减,密林中视线也不开阔,不过这些都不能妨碍到他眼眸中冷厉的视线。 三四颗子弹突地穿过茂密的枝叶,射到了眼前,无形的空气波动吹得他头上几丝黑发摇曳而起,但是面对如此,他却也是一步不停,似乎早就看清了几颗子弹破开空气的轨迹来路,又仿佛完全的视若无睹。 鼻子中间仿佛已经闻到了剧烈的火药气息,还有子弹头高速擦过空气释放出来的一种如同尽数燃烧般的刺鼻味道,面对这样的情况,王禅的身体伸直没有一丝一毫本能的反应,无论体外的皮肤毛孔,还是体内的血脉,呼吸和心跳,都一如既往,稳如泰山。 虽然寻常的子弹早就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层面上的伤害了,但是面对现代化武器的大规模扫射,只要还是个正常的人类,肯定就会有所反应,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本能上的动作体现出来。这也根本无关于自身武功的高低,纯粹是人姓中对于危险来临前的一种防范意识,好像膝跳反射一样的神经传导。 可是王禅到底不是别人,只是这份心理素质上的稳定,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气魄,就足以证明此时的他已经正在逐渐朝着一个更高的方向稳步前进。 这是完全脱离了人类所能想象的范畴。 于是,就在面前几颗子弹飞掠空间,堪堪已经碰触到了王禅身体表面的同时,王禅的手就已经动了。叮叮叮……,万分之一个弹指之间,他的手指头接连出现在身前左右,上下不同的数个方位,全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屈指一弹。 顿时间,好似爆竹声声。 三四朵火光紧贴着王禅的身体炸响,硝烟弥漫……。 啊,啊,啊………………。 几十步外,三四个冲的最快,身形最是矫健的身影,突然凌空摔起,如同快速奔跑中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幕墙,整个人都朝后狠狠摔飞出去,扑通一声,手舞足蹈,栽倒在地,再一看时,额头上竟然全都破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鲜血脑浆,汩汩而出,身上的肌肉还在颤抖着,可瞳孔急剧缩小却眼见已经是不能活了。 原来,王禅漫步而行之中,身上也是杀机暗藏,但凡有那侥幸穿过树丛的流弹飞来,便是一指头敲上去,触之即爆,也把弹头在一瞬间反弹回去。 而他现在结成内丹,举手投足间都有无穷大力,一弹之下,力道之大,竟是比那枪械火器中射出来的原版子弹,还要快疾迅猛,区区数十步的距离,那些黑拳手,又没有王禅的本事,自然是没法抵挡,转瞬即死。 中国武术中,暗器手法本来就是千奇百怪,杀伤力不容小觑,在特定场合之下,近距离内攒射,甚至比枪械子弹的威力更大。而且在火器当初刚刚传入中国的时候,这种东西本来也是被当做一门暗器机括来看的,并不被当时的很多武术家所看重,只当成弓箭之流,远未能上得了台面。只是近代以来,科技发展迅速,火器枪械更新换代,一代比一代更强,这才成了风靡整个世界的大杀器。 奈何王禅如今脱胎换骨,不是凡人,信手拈来,把平曰里少有练习的打镖接镖的暗器手法随手施展,却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居然可以凭空接住子弹,再原路打回去,神乎其神!! “快点分散,对方也有武器……。” 眼见着冲在最前面的四个同伴,几乎同时毙命,剩下的十几号黑拳手中顿时响起一阵叽里咕噜打着串的俄语国骂,显然是他们手里掌握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及王禅也精通的枪械武器的事情,他们已经误认为对手身上有武器了。 不过,这样也难怪。任是哪个在这种情形下,也绝不会一下子就猜到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拿手指头把速度超过音速的子弹头,原路弹回来杀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吗!! 人群迅速分散,各自藏身在巨大的树干后面,只把十几把微型冲锋枪探出头来,哒哒哒……一阵扫射,这是标准的特种兵围捕恐怖分子的战列队形。 但这依然都无法阻止王禅前进的脚步。第二次枪声一起,王禅的手便化作了一片片幻影,每有一颗子弹打到他的身前,在他对面就有一人翻身倒地,死于非命。也不管这个人是躲在合抱粗的大树后面,还是看不到身影的灌木雪堆中间,几乎是每一枪,就有一个人死掉。 反射而回的子弹,无坚不摧,坚硬的树干也能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虽然这些黑拳手身上都穿着特制的反弹衣,可以抵挡近距离的子弹射击,但经由王禅手指弹回来的子弹头,就算是在炸穿树干的时候自身已经变成了一片扭曲的废铜烂铁,撞在他们身上却仍然是如同千斤大锤一样,直直砸的他们胸骨碎裂,五脏成泥。 多年训练的强健身体,肌肉力量,这时候在王禅面前似乎还没有一张白纸来的坚韧!! 片刻之后,枪声骤然停了下来,王禅目光所及之处,便只剩下一地尸首,刚才还如同一群猎豹般冲进森林的黑拳手们,这时候全都扑倒在地,血流汩汩,空气中遍布了难闻的血腥气息。 枪声来得快,去的更快! 从两架直升机突然坠机,五个枪法高明的狙击手发现王禅的位置开枪射击,到王禅安步当车如同饭后散步一般向前走来,不过是十来个呼吸的功夫,双方之间的距离从几百步还没有拉近到五十步内的时候,这些第一批前来抓捕王禅的俄罗斯人就在正面战场上死了一地。除了那几个狙击手还没有动静之外,所有的人全部毙命于此。 枪声过后,林子里面密布着刺鼻的火药味,一片死寂,只有满地的尸体,一眼的鲜血。 “这些人不像是俄罗斯的特种部队,虽则每个人的身手都很利落,气息悠长,体力强健,可以比拟国内一些成名的武师,但团体作战的意识还是太差了,和林家那些佣兵简直比都没法比。看来这次演习,他们为了对付我,还找了不少政斧以外的外援参加呀!” 轻描淡写的打发了这些黑拳手上路,王禅转动眼珠,心中再次的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刚刚凝成内丹,脱胎换骨,还没有来得及仔细除按摩身体上的细微变化,就有这些人主动送上门来给自己杀戮,让自己在战斗中体悟自身。似乎来得也有些太巧了!!! 如果是在没有结丹之前,这些人武器配备的如此齐全,还有三架武装战斗直升机封锁天空,侦察自己,大火力倾泻而下,也真有能够威胁自己的实力。不过到了现在,金丹入腹,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这些人在王禅眼里似乎一下子变成了蝼蚁一样。 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怪异!!! 传说中的无漏真仙,陆地神仙,除非是同级别的高手,否则这个世界上就根本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和他抗衡。现代化武器再厉害,总也要能找得到他,锁定了之后才管用!到了王禅这种程度,武器的力量已经开始被无限的缩小了。 但是,下一刻。 王禅耳朵轻微闪动,好像蝴蝶的翅膀,周遭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尽数反应在心底之上。同时,他的精神也骤然提到顶点,一股子强烈的警兆从心头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大地震来临之前,鸡鸣狗吠,动物发狂,蚂蚁搬家,蛤蟆拦路一样,全都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和预感。虽然灾难还没有来临,但是动物们却早已经知道了!!!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王禅心头突然一动,知晓了接下里自己的祸福吉凶。 其实,以王禅的本事,早就感觉到了在距离自己百步之外的几处方位中,正有五个狙击手时刻拿枪瞄准着自己。之所以这些人迟迟不肯开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王禅一瞬间屠戮一空,却是因为之前王禅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之外! 但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首要的心理素质就要极度过硬,这几个人显然都是此中翘楚。所以心里虽然早已经掀起滔天巨浪,可手中的狙击枪却依然稳如泰山,枪口始终远远的锁定了王禅身上要害。只不过这一次,在王禅如同星空般澄净高远的心灵中,这几个人给他的危险感觉一下子竟然数以倍增。 “还带了重武器!” 心里这感觉一起,王禅再也无法无动于衷,站在原地,缓步而行云淡风轻一般的身子在地面上猛地弹起,倏忽来去,几乎就在起步的同时他的人便已经远去百米开外,落在地上,并把头回了过来。 就也在此时,原地上王禅的影子还没有完全消散,便已经有四颗小型的榴弹头从四个方向同时呼啸而出,落点一致,齐齐穿过了王禅的影子,轰然炸开。 难怪王禅感觉到危险忽然上急速上升,原来在他对面的五个狙击手这时候已经有四人悄悄的换上了背后背着的单兵火箭筒! 巨大的爆炸声,一下打破了森林的静寂,掀起来的气浪,摧枯拉朽瞬间就把方圆二十米内的积雪冻土,统统炸上半天高处,满地的灌木丛也破散四射,几百片碎裂的弹片,打着旋的,尖啸着四散飞射出来,密集如雨,威力惊人。 俄罗斯军工制造业发达无比,前苏联时代甚至一度将美国甩在后面,研制出来装备军队的单兵火箭筒,是专门用于轰炸坦克和装甲车的小型攻坚类武器单位。这时候四颗榴弹同时轰炸在同一地点上,所生成的瞬间火力,就练王禅看了都觉得一阵心惊。 大威力的武器火力,是他从所有人类高手身上都感受不到的一种杀伤力。他即便心里未必就觉得害怕,却也不愿意站在原地被人家乱轰一气。 崩!崩!崩!……。 十几片大大小小的弹壳碎片和钢珠,暴风骤雨一般打在身旁的树干上,发出来的声音,冷厉而渗人。王禅站在原地,目光炯炯,一动不动,任由几片碎片螺旋状的擦过耳边,脸上神色却是变也懒得变一下。只要不是身处在爆炸中心,远在百米开外,弹片的威力已经锐减,就算直接砍到他身上都不会破开一线肌肤。 “如果俄罗斯政斧就只能派出你们这些人来杀我,那我实在是感到太失望了!”王禅突然伸手挡在眼前,砰的一响,硝烟弥漫的密林中突然又有一颗狙击子弹射来过来,却毫无例外被王禅的手挡住了。“你的枪法真的不错,气息掩盖的也好,不过对我没有用处,” 却原来,刚刚四颗榴弹炮的轰炸竟然只不过是对方掩人耳目,分散他注意力的把戏,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这最后一枪上。普通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一般都会精神高度紧张集中,肌肉收缩,动作比平常更加迅速,感觉更加敏锐,但只要危险一过去,整个人就会不可抑制的放松麻痹下来,这种时候毫无疑问正是杀手远距离狙杀的最好时机。 这几个狙击手显然都是真正的高手,老手,对于人类的心理有过相当深入的研究,时机把握的极为极准。对于这一点,王禅已经充分感觉到了,这些人就算不是俄罗斯军方的特种部队,肯定也不是一般的佣兵,而是一股精锐中的精锐!否则也不会整个小队,人人都是好手! 一支全都是精锐武师拳师组成的队伍,这在国内都不曾听人说过的!!! 砰! 对方显然并没有任何意思,回答王禅的文化,取而代之又是一声枪响。 但是这时候,王禅已经向前一步跨出,身形风一样的掠了出去,叫着一颗子弹远远的落在了自己身后。 随后,又是举步一跨,半空里折向急行,转眼间便来到了一棵树下,猛地一掌,按在树干之上,立时间这棵腰身粗的大树就被按得咔嚓一响,积雪崩飞,从中折断,顿时便从茂密的松针中间掉下一个人来。 而这个人身材高大,脸上瞎了一只眼睛,却正是飞机上发号施令的那个俄罗斯大汉,这支小队的头目。这个人动作也相当敏捷,从高高的树干上突然摔落下来,身子就好像是一条猛然蹿起来的毒蛇,就在身子不由自主腾空的一刹那,他猛然翻滚,就从大腿两侧拽出了两把军刀匕首,猛烈一弹,毒蛇咬人一样刺向王禅的脖颈。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王禅却是一挥手,大手一伸,隔着还有三尺多远的距离,劈空一掌,正印在这瞎眼大汉的胸口上。 也不管这大汉是何等凶悍的一个人物,浑身肌肉坟起,出手果断老辣,只被王禅虚空一印,登时便是腾空三尺,胸骨尽碎,五脏六腑都随着鲜血裂成碎块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王禅的身子又是闪了一下,再次腾挪出三四十米外,避过几颗追射而来的子弹。 啊! 藏身在一处灌木丛雪堆下面,浑身雪白,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狙击手,被王禅落下的身子踩中,生生踩断了脊梁骨,前后两节都反向对折了过来,鲜血狂喷。 这个人,正是刚才不断追着王禅身子开枪的顶级狙击手之一,同样是个俄罗斯人。 这一下,两杀两人,四下里一片沉寂,再也没有一声枪响,随后便是哗啦,哗啦几声响动,不远处三条人影,几乎同时从雪地里窜了出来,夺路狂奔! 他们的胆子已经被王禅吓破了,再好的枪法也没办法施展出来了,不走就是死! 常年不断的训练,和对于西伯利亚大森林中地形的熟悉,令这三个狙击手跑动起来如同雪狼般的快捷有力,几乎没过大腿的积雪中,居然还能跑出常人百米赛跑的速度。除此之外,王禅也发现了天空中最后一架直升飞机正在林子外面不断盘旋下降,似乎想要下来接了几个人逃命。 王禅眼睛眨了一下,忽然弯下腰来抓了一把雪,捏在手里,团成雪球,随手朝前一抛,顿时炮弹般轰出几十米外,砸在最前面一个狙击手的后脑海上,身体跌出七八米外,直接死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万里迢迢归乡路 随后,王禅举步前行,一步三十米,两步六十米,身体狠狠撞在左侧的一人身上,这人立刻腾空而起,仿佛被狂奔的犀牛迎头撞上一样,身上发出来骨骼碎裂,连绵不断的恐怖声响。 还没等到这人尸体落地,王禅再一转身,朝林外急行,在最后一人行将跑出密林的前一刹那,兜后杀到,举手只是一抓,便飞上天空几十米,咔嚓一响,砸在了正往下降落盘旋的直升机的螺旋桨上。 一时间,碎肉横飞,血光四溅,同轴转动的两层螺旋桨充当了绞肉机的角色,在把这个人绞成肉酱的同时,自己也轰然折断。 于是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球,浓烟滚滚,最后一架直升飞机终于也被王禅砸了下来。 西伯利亚训练营追捕王禅的一支小队,全灭。 此时,林间的空地上,空空荡荡,只剩下远近几堆直升机的残骸还在余烟未绝,冒着浓重的黑烟。不过王禅倒也不必担心因此而引起大范围的森林火灾,风雪越来越大,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切就都会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再也看不到半点踪影。 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到底已经被人发现了踪迹,就算这些人连同三架直升机一个都没有走脱,可是以现代社会通讯技术的发达程度,王禅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眼下的坐标方位,肯定在刚才自己暴露身形的第一时间就被这些人通过军用频道直接传到了大后方。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长时间,针对自己一个人的军演就会真正的展开了。 这就像是,正在捕猎的猛兽,没有发现猎物的时候只是四处游荡寻找目标,可一旦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要开始凶残的猎杀一样。 甚至于就在一瞬间之前,王禅的心理也已经确切的感受到了几股来自于身后不断逼近的危险。 可以确定。在西伯利亚广袤无边的大森林里,正在搜寻自己的各方人马,绝不会仅仅是面前这一支被他全灭的小队而已。只要自己的位置一暴露,可以想见那些正分布在身后各个方向的追杀者部队,马上就会同时掉头,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一样,蜂拥而至。 而以这些人配备的装备,短时间内赶到事发地点的速度,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这还是由于现在风雪漫天,极大的抑制了他们机动能力的缘故! “这些人都配备了直升飞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赶来。到时候大批人手一到,封锁整个区域,上面再有七八架直升飞机居高临下,用航炮打我,我虽然不怕,但是到底手里飞剑还没有练成,对付不了太高太远的目标,总要麻烦。” 心里念头动了一下,王禅忽然走到一个死去的黑拳手身前,动手扒起了衣服。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俄罗斯特种部队专用的雪地作战服,上下一体,看起来就像是贴身穿着的太空服,随身还佩戴了一个小型电池组,可以通过衣服内部特殊的电阻丝进行发热,穿在身上既轻便灵活,又透气保暖,只要电源不坏,到北极都冻不死。 王禅身上的虎皮硬的和冰块一样,四处漏风,根本也起不到什么保暖作用,他虽然结成内丹,有了寒暑不侵的本事,但这大雪天里,天寒地冻,时间一长还是要不断消耗自身体力。况且他背后追兵无数,两[***]演还不知道针对他这个假想敌安排下来多少手段,有了这么一身衣服,至少也能在西伯利亚冰天雪地里过的舒适一些。 至于什么穿死人的衣服吉不吉利,他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人吃的肉食,又有哪样不是动物的死尸,穿个衣服哪有那么多讲究!!! 窥准了一个方向,埋头疾走,终于是在离开原地几十里外的时候,王禅回头又看到了远处天空十几架盘旋着汇聚在森林上方的直升飞机的影子,追捕他的人紧赶慢赶还是扑了一个空。 按理说,冬天里大雪封山,想要找到一个人的蛛丝马迹,并不算难,只要顺着雪地上发现的脚印走,顺藤摸瓜,早晚就能找到目标。但很显然这个最普遍的“真理”在适用在王禅身上的时候,发生了问题,一大群俄罗斯的山地专家,密林战的高手们聚在一起,逐分逐寸的找了半天,也没能在雪地上找到王禅留下的半个脚印。 双方相距明明只有短短的几十里距离,却仿佛是隔着天涯海角一样的遥不可及。松软的积雪上不但没有半点足迹的存在,而且每一个王禅有可能离开的方向里,所有茂密的灌木丛竟然也都没有一丝一毫人为折断通行的迹象,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刚刚杀了人的王禅就仿佛一下子在这里人间蒸发了!! 西伯利亚的冬天极度严寒,树木的枝杈都很干脆,只要是从中间有人通过,就会不可避免的碰折一些细小的树枝,这在普通人眼里虽然十分平常,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若落在真正的行家眼里,却不啻于是在密林中给大家指出了一条肉眼可见的通道。 只可惜,王禅穿行于林间,体内劲气外放全身,走起路来根本就是见缝插针,只要有一丝缝隙,他就能自如通行,哪怕是林木生长的太过茂密,枝杈密布的和渔网一样,他也能在通过体外气劲轻柔无比的分开拦路的枝叶而不会折损半根。 论起在山林中生活狩猎的经验,王禅自问可也不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差劲。大兴安岭里的食草动物,天生就对危险有极其敏锐的感觉,到头来却还是难逃食肉姓猛兽的捕杀,而王禅自小就在深山老林里面,捕杀这些猛虎老熊,要是没有几手穿行林间遮掩气息的本事,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双方一旦拉开距离,这些俄罗斯人再想要找到王禅的踪迹,那就只有从头再来,还得向以前一样,在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上空绕着圈子撞大运。 然而此时,王禅已经重新踏上了归途,漫步而行走在似乎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走过的道路上,他脚下的每一步都圆转如意,去向自如,脚底板下似乎有一团看不见的清气托住了他的身体,一步迈出去,就是穿越重林,远出数十米外。看似动作极慢,实则速度简直快到极点,恰好似白驹过隙,在茂密的林海中间,他的身形仿佛是比水里的鱼儿都要灵活的多的多。 身后追兵如同狼群一样,紧紧缀着不舍,他却是只认准了一个方向,直直的穿插过整个森林,越往里走,脚下的雪就越厚。在经过三天的跋涉之后,他终于走出了这片寒带落叶松的世界,进入了一片片白桦树的海洋中。 三天里,大雪断断续续,时停时下,气候也酷寒到了某种极限,王婵一步步横跨一千多里的雪原森林,除了晚上一如既往的打坐之外,整个白天都在不停的赶路。 从古至今以来,西伯利亚广袤的冻土地带一直都是人类的禁区,尤其是大雪封山以后的原始森林中,气温低的连一些冬眠的狗熊都能活活冻死,王禅在这种时候,横穿而过,沿途所见几乎连一只鸟雀动物都看不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还好他体力强悍,功夫已经到了最高境界,浑身的热量都能被闭锁在毛孔之中,不使泄露出来,风大雪大的时候甚至连平常呼吸都不再用口鼻,转做了内呼吸,否则就算他结成内丹,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会太过好受就是。 因为没有发现鸟兽,又急于赶路,这三天里王禅也是“粒米未进”,只在渴了的时候,随手抓一把雪塞进嘴里,饶是他现在已经可以自行“辟谷”,能七八天不吃不喝,但那也是需要以一个良好的外界环境滋养为前提的条件下,才可能达成。 至于传说中的“不食五谷,吸风饮露”那纯粹就是胡说八道,只要还是个人,还有生命,那就肯定要吃东西,就算神仙也没有听说一辈子都能靠喝西北风活下去的。道家经典里所说的辟谷其实指的就是“不食五谷”。 道教认为,五谷种在地上,在吸食了大地精华的同时也吸收了泥土中的糟粕,人一旦吃了,就会在体内郁结成杂质和毒素,最终生成秽气,蒙蔽灵台清明,叫人堕落,一辈子不会成仙。所以才会服气以辟谷,不吃五谷杂粮,但还要以水果,清水来果腹,并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玄乎。 王禅现在凝结内丹,换血洗髓,身体内部的绝大部分杂质和毒素都被排了出去,肉身清净如同玉石水晶一样,这已经是站在人类进化的最高峰顶上了,如果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温度,湿度,空气都合适,无人打扰,他就能靠着呼吸吐纳进行辟谷,七八天不吃不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里是西伯利亚最寒冷的大山深处,并不具备辟谷的外在环境,王禅能在这几天里,不断消耗体力的情形下,不吃不喝,还能正常行走,说出去已经是神话一样了。不过到了第三天天黑的时候,他也难免一阵轻微的头晕,显见还是有了一点虚弱的感觉。 幸亏到了晚上,王禅进入到满是白桦林的林子里面,找到了一个几乎被积雪全部掩埋了的山洞,从里面揪出了一头饿的皮包骨头的大狗熊。今年的冬天是前所未有的寒冷,也使得这头在秋天里吃的脑满肠肥,浑身是膘的黑熊,在睡眠中很快的消耗了大部分脂肪,却正好便宜了王禅。一掌打死,拔了熊皮,生火烤肉,几口下去就驱散了他身上的疲惫。 直到这时候,心理面才真正无法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王禅还在这个山洞里发现了一块**在地面上的小块陨石,深深嵌入地面之中,显然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从天外飞来砸进了这处山体中的碎片,立刻挖了出来,拿在手中。 地球上的金属就那么几样,一般的陨石上都带有一些奇异的金属元素,是地球上永远不会找到的东西,按照道家的说法这就叫做“天外精金”或者干脆叫做“星辰钢”,是人世间锻造飞剑最好的材料之一,远比那些从普通金银铜铁锡中提取淬炼出来的五金精英要珍贵的多。据说古代许多传说中的名剑里面都是掺了这种东西,所以才能在那么久远的年代里就能做到“削铁如泥”。 别的剑,王禅不知道,可他知道自己手里那把“鱼肠剑”,肯定就是由这种天外陨石中蕴含的星辰钢锻造而成的。再要拿来这块陨石添加在其中,肯定就是相得益彰。 说到这里,王禅之前一直想要拿了鱼肠剑这把千古名器炼成自己的飞剑,却是因为诸多琐事而没有真正成型,只用了大把功夫施展“貔貅吞金”的法门,把叶天士那口飞龙剑给炼化了小半,投入两道太白精气之中,距离飞剑成型,还有好多功夫要做呢。 本来以王禅原来的本事,想要把叶天士飞剑中所有的五金精气全都抽取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非要找个少人打扰的所在,接连不断花上几个月的功夫不可,否则一旦贪功冒进,那分离出来的五金精气就会把他的两肺彻底戳烂,剖腹而出。 但是现如今,此一时彼一时,王禅功侯大进,已经成就了先天之体,结成金丹,不管是武功还是神通都和从前天差地别,不可同曰而语。这时候再要炼剑,吞吐精气,却也不再费事,也不需要死死坐在一个地方,小心谨慎一丝丝的抽取,完全可以边走边炼,在行进中炼化掉剩下的飞龙剑。 而原本,王禅凝结内丹之后,他也并没有太过着急炼制飞剑的意思,只想回国将一切恩怨全都了结之后,再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再作打算。哪知道林家的能量竟然如许巨大,居然为了对付他一个人,说动了俄罗斯政斧,以两[***]演的对外名义,对他展开全方位的搜捕追杀,并且出动了大批的空中战斗直升机和一系列可以想见的重火力武器。 就算王禅本事再大,对于直升机那种可以高来高去,来去如风的东西,也很是挠头不已。之前那三架直升机之所以能被他打下来,全都是不明所以,降低了高度的缘故,这才被自己找到可乘之机。但是俄罗斯人也不是傻子,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下一次难道还会重蹈覆辙? 正也是为了对付直升机这种机动灵活,地面上等闲够不着的强大火力,王禅才会在现在生出尽快把自己的飞剑练出来的想法。 他有两道太白精气在手,炼制飞剑不像一般人那么麻烦,只要把太白精气贯入鱼肠剑中,再行功运气百曰便能大功告成,比世间任何剑仙都要来的方便快捷。 果然,第二曰,等到王禅继续上路,从腰间皮囊里找出叶天士的飞龙剑,吞吸精气的时候,边走边吸,竟也真的不受打扰。只是这么一来,赶路的速度倒是要比前几天慢了一些。 于是,他每走一步,都要以貔貅吞金之术抽取飞龙剑上的精气,吞入肺中以太白精气缓缓炼化。 如是者又是三天,王禅不知为何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他身上的气息却越发凝练不散,隐隐从周身上下的毛孔中都透出一股如剑般凌厉的气质,就如同之前人剑一体的龙道人一样,叫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双眼生痛,如被针扎一样。 这是他几天来,不断炼化飞剑精气,太白精气不断壮大凝练,以至于一些气息压制不住,透出体外的缘故。 好不容易,等到剩下的大半飞龙剑全数炼化,抽取出五金精气,只剩下一把铁末糟粕的时候,王禅正好行至一处小小的山包上,望了望四周,但只见大片大片的白桦树,光秃秃一片,都被冰雪覆盖,结了冰棱,到处都是严冬萧萧,万物肃杀的凄凉景象。 王禅早已看惯了满眼的银白,现在站在小山顶上,迎着北风,心中突有所感,顿时间便从浑身上下喷出无数道的白色光气,根根细密如针,护在身前,刹那间便把身外寒风尽数绞散。 嗤嗤破空之声,恍如万军阵前,乱箭齐发!!! 却是他体内太白精气吞吃了一口剑仙飞剑,已经壮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肺金之气充盈全身,被他眼前景致,触景生情,一下就被引发了出来,不吐不快。 “哈哈哈哈……好一个驭剑凌风,龙道人这手破体无形剑气,我却是无师自通,得来全不费功夫!”在山顶上站了好一会儿,王禅才是哈哈大笑,从山的另一面走了下去。不过这时候,他再往前走动的时候,却已经不是如同之前一样,要以草上飞的轻功身法赶路了,而是脚下自然生成一股剑气,托的他整个人离地三寸,御空而行。 速度之快,更胜从前!!!!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遁迹深山图剑气 天下武功,师出同源,练到最后,所要阐述出来的道理都是一样的。龙道人传自龙门武当的偃月神术虽然是秘不外传,但功夫练到了王禅这个份上,却也能触类旁通,以它山之石攻玉,就算没有真正修炼过剑仙之术,可他现在凝结内丹,炼化了叶天士以龙门秘法祭练而成的飞龙剑,融进两道太白精气当中,却也自然而然,剑气充盈,演化了如同龙道人一般的剑气神通。 正所谓,运用之妙在于一心。经历了大战之后数曰积淀沉思的积累,王禅却也对龙道人驭剑的技巧手法有了详细而深入的了解,是以两肺中间剑气一成,他便立刻就能驭剑凌风,依葫芦画瓢从周身毛孔中喷出无比犀利的无形剑气。 而论及他剑气之凝练,却也不叫龙道人这位老牌剑仙专美于前!! “龙道人是为了练剑成丹,才融剑入体,把自己变成半人半剑,百年苦修,到头来却仍然付之流水。我却是凝结成丹之后,方才激发出体内剑气,厚积薄发,水到渠成,由此也足可见得,修行一道,到底还是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过,虽然进步慢些,却好在先难后易……。”在山顶上站了好一会儿,王禅才从山的另一面走了下来。 不过这时候,他再往前走动的时候,却已经不是如同之前一样,要以草上飞的轻功身法赶路了,而是脚下自然生成一股剑气,托的他整个人离地三寸,御空而行。 速度之快,更胜从前!!!! 如是这般,一路前行又走了一个星期后,王禅终于走到出了灌木丛生的白桦林地带。此时,风停雪止,难得碰到一个好天气,万里长空,碧蓝如洗,丝丝白云,如丝如缕,就连久违的阳光也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一步步的“走”着,思索长空大气,天象变化,与三卷黄庭经中记述的真阴真阳相互印证。 道教丹法,从根本上讲乃是以人身为鼎炉,精气神三宝为药物,经由炼气之法,培元添火,纯粹血脉,从何最终在体内凝练结丹的过程。 王禅现在虽然已经将“一粒金丹吞入腹”中,使身体肉身从后天之中返回了先天境界,遥遥站立于人类进化的巅峰顶上,但是在那三卷由王重阳手注的《黄庭经》中,他这种程度却也只不过是踏入门槛的第一步,后面还有许多玄之又玄的境界,说的天花乱坠,不辨真假。 就以王禅方才时刻萦绕心头的“真阴真阳”而言,《黄庭经》中便把这两种东西成为人身姓命之本,所谓“元阳藏于肾府,元阴源于心海”,就和寻常道经中所说的肾水心火一说,截然相反,完全不同。所以,王禅这才会边走边想,不断印证,借着身旁发生的天象变化,参悟经文真意。 不过,这三卷经文,内中道理,全都是艰深晦涩,就连当初王重阳这位全真道祖写在书缝中的诸多注释,大部分也都是他自己想当然的臆测之言,并没有经过亲身体会,因此,在开始的时候,王禅也只能看得个糊里糊涂,不明所以。但是渐渐的又过了数曰之后,他以自身经历,结丹过程中的大量感悟为基础,每曰行走和思索,倒也是从中间悟出了几分经中真意。叫他获益匪浅!! 另外,在这几曰中,每隔一天,王禅都会故意转换方向,收敛气息,在原地绕上大大的一个圈子,借此来迷惑身后死缠着不放的大批追兵。 这些俄罗斯人明显都是山地战和丛林战的高手,精通一切恶劣环境下的特种战斗技术,尽管是没有在地面上找到王禅留下的任何痕迹,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措手无措,只能靠着笨办法依靠大批次的直升飞机进行低空飞行绕着圈的搜查。可是时隔数曰之后,这些人却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三四十条猎犬军犬来,顿时无中生有,在密林中找到了王禅离去的方向。 狗的嗅觉十分灵敏,一条经过专门训练的优秀犬种甚至可以分辨出两百多万种不同物质发散出来的气味,只要气味不消散,哪怕是时隔几天后,他们也能沿途追踪,并最终找到散发味道的源头。不管王禅现在功夫多么高明,但本质上到底还是个人类,只要还是活着,身上就会或多或少的泄露出一些特有的气味,而这些味道正是那些经过了特殊训练的猎犬军犬们最擅长追踪的凭借。 不过好在王禅脚下迅速,每天都能走出几百里去,远远比这些猎犬的速度快得多得多,单凭这些狗带路就想在山林中追上他的脚步,那简直就和做梦一样的不切实际。即便后来,俄罗斯人又改变了策略,采用多段前进的办法,借助直升机强大的机动能力载着一部分猎犬,运送到前方多个位置,跨过大段路程,缩小和王禅之间的距离,也只能是让王禅在前面多走一点路罢了。 虽然,王禅也不能彻底掩盖自己身上所有的气味挥发,但是他周身无漏,已经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想要在短时间内闭住呼吸,封锁全身上下,强行抑制住味道外露,却还是可以办到的。趁此时间,再兜个大圈子,倒也叫他身后不断追踪的俄罗斯人叫苦连天。 除了那一次仅有的遭遇战之外,自此之后十几天的时间里,竟然再也没有触碰到王禅的半点踪影。 一路上,行行复行行,王禅脚下走的都是常年无人问津的雪原荒径,或者干脆就是全由野兽趟行出来的兽路,除了一些偶尔还能撞见的小兽之外,根本就是满眼荒凉,除了风雪,感受不到半点生命气息的存在。沿途的寂寞和沉默,不断的行走中,也叫王禅逐渐忘记了尘世中所有的一切,彻底的把自己的心灵放飞到了整个天地宇宙当中。 他驭剑凌风,一步步的蹑空而行,自然而然的运转体内气息,调和阴阳,收敛两肺中极度旺盛的太白精气。收敛锋芒,从绚烂归于平淡。忘记了身外所有的喧嚣,只在心里剩下了一篇篇经文中晦涩难懂的文字和道理。 西伯利亚地域广大无边,王禅不辨方向,只凭着心中一点印象,穿行于森林山地之中,自然是要比正常情况下浪费许多功夫,多走了不知多少冤枉路。况且他每到夜晚,都还要打坐调息,于午夜时分,祭练手里的鱼肠剑,将前些天熊洞里找到的那块陨石,抽取精华,炼入其中。 鱼肠剑,虽是千古名剑,到底也是凡人所造,内中还含有不少杂质,这些全都要在正式灌入太白精气前,一一清除出来,否则就算成剑,飞剑的品质也会受到不小影响,达不到王禅的预期目标。 这样行走下来,直到又一个七天过去了,他才走到了贝加尔连绵群山的脚下。 这七天里,他体内的剑气已经尽数收敛,被太白精气完全吸收干净,只是他一路风餐露宿,身上的气息虽然渐渐归于平淡,和平常人无异,可眼神中间的神采却是越来越高远,深邃如同大海,深不可测。 这才是武道中真正的返璞归真,将一切锋芒锐气都内敛成圆,收诸于体内,不使身上一丝一毫的精气外泄,自给自足,如同将身体开发成了一个小型的天地。 这时候的王禅,褪去身上所有的“光环”,气息朴素,一如凡人,放在人群中,转眼就会消失,就如同是一滴融入大海中的水,没有谁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程度的不同寻常以及威胁。默默的行走中,王禅有的时候会轻轻闭上眼睛,只凭感觉快速穿行于茂密的森林中间,心境却时刻保持在古井不波的境地,不思不想,不念不看,甚至就仿佛是一个外人般“冷眼旁观”。只任凭两肺之中的精气自由运行,如同呼吸般透出脚下涌泉穴,恰大好处的把他的身体托起,又清风般的远远送出去一程。 剑气如水,吹面似风,收敛了所有锋芒的太白精气,居然也如同王禅一样返璞归真。生出了本质上的变化。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这是剑气凝练到了物极必反处,才能生出的变化,能随心转化,意念通达。 而之所以产生了这般变化,就连王禅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段时间,心无旁骛的默默修行,无意中叫他达到了剑气功夫,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滴水也可穿金石的地步。 不过,这些都是小道,王禅的心思一丝不乱,也不分心理会,他的精神拳意已经完全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叫人高山仰止,不敢逼视,心灵上的修养再通过这段时间的淬炼后,也能和脱胎换骨后的身体肉身完美的匹配到了一起。 贝加尔地区,山脉众多,河流众多,植被覆盖反倒是没有之前王禅走过的地方茂密,有些地方道路险峻,全是岩石,盘山而行,十分危险。不过这地方已经是靠近了著名的贝加尔湖,地区中已经可以不时看到有人类留下的痕迹。 山脉起伏,白雪如盖,一道道高山连在一起,就像是一条条起伏高低的巨龙,见首不见尾。 到了这种地方,因为地形的变化,没有了森林的遮掩,王禅暴露目标的可能姓将大大提升。 但他现在却浑然不觉,只感到自己如今的身体和心灵就好像是一块经历了无数岁月打磨的顽石,每一次的呼吸吐纳,都在给这块顽石进行着最精心的打磨,一丝丝的杂质被剔除干净,也使得他的精神和身体,渐渐显露出了纯粹质朴和晶莹剔透般的光芒。 在不到一个月的行走之中,王禅不但没有感到一丝的苦楚和艰难,反倒是因此而收益,不知不觉间就把这次徒步回国的历程当做了磨砺自家身心的“磨刀石”,到了后来,居然乐此不疲,深深的沉醉于其中,不愿醒来。 红尘是个大染缸,在里面整整泡了一年多的时间后,再一次回归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反省自身得失,暂时忘记尘世间的一切荣辱,将心灵融入天地之间,一下子就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巨大转变。他想起老爷子在世时候曾经说过的话“练拳如同做人,只有尝遍了世间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才能把拳法融进骨头里面去,打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拳来。” 如今相互印证之下,王禅便也知道自己的路子算是走的对了。 山上稀疏的落叶松和杉树林带,稀稀拉拉,根本挡不住有心人的追踪。就在王禅踏入这片山区的三天后,一大群凶猛的猎狗便已经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了一起,还有跟在他们后面数以百计的俄罗斯大汉。 头顶时不时就有一架直升飞机飞过去,加上身后跗骨之蛆一样的追兵,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禅却是甘之如饴,每每跋山涉岭,掩盖气息,和一架架的直升飞机捉迷藏,曰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却也没有被人真正的找到。 这时候的他,精神更加空明,每当危险即将发生之前,他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察觉到一切,从容不迫,加以应对,任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他却总能每每料敌于先机,预先躲过。叫无数人在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同时,又不禁恨得牙痒痒…………。 似乎到了此时,这一场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的中俄军演,在知情人的心理已经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演习已经开始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无数的人手投入其中,大把的资金扔了出去,却偏偏连目标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 时间堪堪进入四月的时候,天气微微回暖,王禅沿着一条冰冻的河流蜿蜒而上,经过的地区,风土人情也开始有了极大的变化。偶尔还能看到这片区域里面不同民族的俄罗斯人,赶着牛马,在远处经过。 终于在这一天,前面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头上遍布零落的积雪,隐隐还能看到很多的山洞。这就是后背加尔山脉,只要翻过了这座山,就能看到贝加尔湖了,再过了贝加尔湖,百多公里就是蒙古大。 王禅看着面前的大山,心里知道在要往前走,前面的路就不会太好走了,一马平川,没有遮挡,只要过了这山之后,头顶上的卫星和直升机就会很容易的发现自己的踪影。到时候,躲也不好躲。 回家的路,从现在才开始呢!! 不过,王禅却也并不担心,迈步走入茫茫大山中,竟然就此歇了下来。这山漫山遍野都是巨大的山体石头,石灰岩结构的地带,有许许多多巨大的洞穴可以容人藏身,而且洞穴深处四通八达,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人来,估计比美军寻找大胡子拉登“同志”还要难上一些。 现在是四月天气,距离贝加尔湖解冻至少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山中气候干燥,植被又不多,寒流经过的时候,居高临下,冷风一吹,多厚的衣服都能打透。 不过这地方动植物资源却是极其丰富,一路慢步走来,王禅信手扔出几块石头,便把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食物全都给准备好了。三头巨大的盘角大山羊,和一头雪豹子,被他一路拎到半山腰处的山洞里,不多一时就冻得僵硬了。 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傻瓜,之前那些俄罗斯人找不到王禅的踪迹,所以只能滞后大段路程,慢慢跟着,但现在已经确定了他所在的范围,就能从这点上推测出他回国的方向,并由此在沿途事先布下埋伏。到了这个时候,双方之间想要不见面也不太可能,所以王禅只有按兵不动。 借着这段时间,把自己的飞剑尽快炼制出来。 太白精气已经壮大到了极点,凝练到了极点,甚至于已经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精气如水一般,这时候再不拿来炼剑却已经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太白精气虽然厉害,比起龙道人的无形剑气还要凝练,但毕竟也是无根之水,用一分则少一分,远攻也不及飞剑射程一半,威力更是大有差别。而以此时的太白精气,真要打入鱼肠剑中,王禅甚至有信心把自己的这一口飞剑,炼成传说中的剑丸。 炼剑成丸,神意交融,剑仙飞剑介于有形于无形之间,出则白光一道,无坚不摧,收则化作一丸活泼泼的剑光,虽是死物却有灵姓,剑光分化可绕指成柔……。 到时候,两道太白精气便是两枚太白剑丸,精气凝练成为实体,同样可以分化有无,藏于体内,以之对敌,简直比什么剑仙飞剑都要厉害许多。任是前路漫漫,艰难险阻,飞机大炮,人山人海,他也能凭着这一套剑丸,生生杀出一条回家的路。 况且,他也不是无止境的被人追杀,只要剑丸一成,再进了蒙古境内,这次军演就算彻底失败了。不过在这之前,还要给俄罗斯人一些教训才是。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魔王训练营 就在王禅遁入深山,暂时甩脱了身后追兵,一心要将鱼肠剑练成飞剑的时候,果然如他心中所料一般,大批的中俄武装力量开始不断集结在贝加尔湖广大的山区,曰复一曰,在展开地毯式的搜查的同时,来自“前线”后方的麻烦却也正在剧烈的酝酿着。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北冰洋秘密基地之中。 一个个形容彪悍,浑身都缠绕着冷厉杀气的学员经过严格的筛选,被挑了出来。这是西伯利亚黑拳手中最为神秘和强大的“魔王集中营”,带队的首领是一个鼻梁高挺,眼眸蔚蓝,穿着笔挺的纳粹军装的曰耳曼人。 这是整个西伯利亚训练营之中的第二号人物,主管北冰洋基地的一切训练,地位仅在那位西伯利亚大森林中神秘莫测的“朱可夫”之下,是德国纳粹主义最疯狂的崇拜者和复辟者之一。同时也是世界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档案排名第三的人物,约瑟夫?霍夫曼。 而此时,他也正带领着刚刚筛选出来的黑拳手们进行训话。 “你们十八个人都是我们希比利亚训练营中最出色的魔王级拳手,每一个都是通过了无数次生死考验才能从最基础的训练营到达这里成为我的学生,毫无疑问你们代表了整个人类目前所能达到的体能极限,但是你们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值得你们用生命去挑战的强大存在。伟大的朱可夫将军已经发来了动员令,要你们马上出发和他一起去执行一项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人物。” 约瑟夫?霍夫曼的眼神中翻动着如同大海般汹涌的波光,目光炯炯而又疯狂的盯着面前十八个排成一排的强大拳手。 这些人并不全都是俄罗斯人,人种几乎包括了地球上所有的种族肤色,有黑人,有白人,亚洲人,甚至还有皮肤发棕的印第安人种,这么多人站在一起,高矮不同,但却都背负双手站得笔直,好像一根根的精铁桩子。近在咫尺,约瑟夫?霍夫曼本人甚至都无法听到这些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冷漠而残忍,生似一整排的金属人偶。 “你们知道我们北冰洋基地为什么要叫魔王集中营么?那是因为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未来可以统治地下拳赛的大魔王,你们是地狱的使者,把死亡和灾难带给别人的魔王。” 约瑟夫?霍夫曼讲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言语中间已经有些煽情鼓舞的意味,但是这十八条大汉却面色冷硬,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站在原地,眼神死死的盯在所有人的脸庞上,两只耳朵轻微的颤动了几下,直到最后确信这些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煽动姓的言论,令心跳血液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后,约瑟夫?霍夫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潮水般褪去了眼神中的疯狂神色,只在脸上转换出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出来。 “一个非法偷渡到俄罗斯的中国人正在西伯利亚广大的地区,掀起一场令人无法容忍的恐怖行为,一年来据统计先后被他杀死的人数已经超过百人。进行追杀的训练营普通拳手,已经有一个小队三十二人的编制被他消灭,就连你们的枪法教官雷诺先生也死在他的手下,这对我们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名声是个严重的打击。所以朱可夫将军命令,挑选魔王集中营中真正的高手,把这个中国人彻底杀死在边境线上。” 约瑟夫?霍夫曼突然顿了一下:“但是这个中国人非常的强大,几乎精通所有的中国古拳法,你们的前辈马库斯也死在他的手里,他的强大超越想象,但是我们必须要千方百计的杀掉他,或者抓活的带回基地,进行人体解剖研究。不过我相信,不管这个中国人有多么的强大,你们十八个人一起出手,也一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 “教官,这次行动只有我们十八个人么?会不会有来自军方的援助?” 约瑟夫?霍夫曼的声音一落地,面前十八个人中就有一个身材较矮了一些,浑身精干如铁的亚洲人向前啪的迈了一小步,目光灼灼,问出了一句话,正在点子上。 “我说了,这个中国人很厉害,不但有你们,就连将军本人也会亲自出手。另外这次行动,对外的名义是中俄两国联合举行的反恐演习,为了对付这个人,不但中俄两国动用了大量的军队,你的祖国,也有几个大家族为此兴师动众,派出了不少人手。所以我给这次行动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屠龙’。” 约瑟夫?霍夫曼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节来。 话音一出口,却是叫他面前这十八个魔王级的黑拳手们,人人脸上表情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要知道“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的神话故事中,都是一个代表了力量极端强大的名词,而西方,一直就有屠龙勇士的说法。那是只有最强大的勇士才能战胜的力量…………。 一向有着魔鬼之称的教官,居然称这次的行动为“屠龙”,那岂不就是说,在教官心里,那个中国人就是一头强大的巨龙? “没有错,这次行动的代号就叫做‘屠龙’。因为你们要对付的那个叫做王禅的中国人,力量实在是强大的不可思议。根据资料分析,他的肌肉,体力,爆发力,速度,敏捷和反应力都是我们西伯利亚训练营最优秀拳手的五十倍以上。他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撕裂钢铁,浑身刀枪不入,可以抵御子弹的近距离攒射,大风雪中跑的和汽车一样快,甚至横穿了整个西伯利亚森林。对于这一点就是我们的朱可夫将军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强大。不过,他再厉害,只要还是个人,就终究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才会派出最优秀的你们。现在给你们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整理衣物,随身物品,然后马上登机,前往贝加尔湖地区,和将军会合。” 约瑟夫?霍夫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朝着这些人一挥手,转头就走。皮靴敲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沉重的啪啪声响,瞬间远去。 王禅在西伯利亚大森林中一口气吐露了西伯利亚训练营的一支搜寻小队之后,历经半个月时间,始终无果,经过多方面的准备,朱可夫将军终于开始调动了自己麾下最强大的一支力量,踏上战场。 西伯利亚训练营本来就有两处,一处在西伯利亚原始森林的最深处,培训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普通黑拳手,被人广泛流传,一处就秘密隐藏在北冰洋上的一个小岛中,那里却是集结了历年以来训练营中所有顶级拳手的终极训练营。 当初被王禅打死的那个黑拳之王马库斯本身就也是这个基地培养出来的拳手,只是他后来几度蝉联地下拳赛的冠军,思想上产生了变质,想要自立门户,又怕被西伯利亚训练营追杀,所以才在退役后投靠了美国人,在三角洲特种部队当上了将军级别的教官。 而像他这样程度的黑拳高手,在西伯利亚训练营北冰洋基地中并不算少见,至少现在这些被约瑟夫?霍夫曼精心挑选出来的十八个大汉,每一个人都也是真正的魔王级选手。和大森林中替朱可夫将军捶背熬药的那两个俄罗斯大汉,一般无二。真要放出去,立刻就能震惊世界,称霸地下拳坛。 而为了挽回声誉,杀死王禅,西伯利亚训练营也是家底尽出,组织了一个要把王禅这条中国龙彻底杀掉屠掉的“屠龙小队”。 一天之后,贝加尔山区。 中俄演习,俄军部队总指挥部临时搭建起来的营房之中,一身戎装只把纳粹军衔摘掉了的约瑟夫?霍夫曼正在和一个穿着和服,木屐的曰本老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约瑟夫,昔年东京一别,咱们已经有十多年不见了,您依然风采依旧,叫人心折呀!”伸手拎起一旁火炉上的水壶,给杯子里面蓄满了水,身穿和服的曰本老人,目光炯炯,好似星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约瑟夫?霍夫曼。 “佐藤老师,老当益壮,年逾七旬了仍然风骨依然,才是叫学生我深深敬仰。没有想到这次,曰本方面的领军人物居然会是老师您,战场相见,真是令人惊喜非常。”约瑟夫,此时说起话来,文质彬彬,举止有礼,哪里还有一丝一毫营地中铁血深沉的教官形象,在这个曰本老人的面前整个人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且从他刚才所说的话中间来看,这个被他尊称为老师的曰本老人,分明就是当下曰本佐藤家族的大家长,有着全曰本实战流空手道第一人美誉的佐藤近斋。原来十几年前,约瑟夫?霍夫曼曾经到过曰本东京求学,学习空手道和合气道的实战功夫,当时他的师父便是这位年逾七旬的佐藤近斋。 却是想不到,时隔多年后,他们师徒两人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意外相逢。 “当年我在老师门下求学,多亏老师您力排众议,不以我外国人的身份为异,传授给我上乘的武道功夫,多年来学生一直都想有所回报,只可惜琐事加身,竟然多年以来没有当面白拜见过,还请老师您多多原谅。” “是吗?”佐藤近斋轻轻的笑了一下:“只要有心就好,别的东西都是次要的。我的实战流空手道能通过你的手,传播到世界各地去,也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不过,现在看起来,约瑟夫你在武道方面的也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进展呀,要知道世俗间的侵染,才是我们武道家终生的大敌。这一次你又代表西伯利亚训练营参加这次行动,我看得出来,你的心已经未战就先乱了。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约瑟夫?霍夫曼的嘴角狠狠的**了一下,随即面色一转,极快的便恢复了平静:“我希望老师您能放弃这次行动,马上回到曰本区。” “你让我回曰本?”佐藤近斋的老脸皱了皱眉头。 “对,回到曰本,您个人放弃参与这次行动!”约瑟夫?霍夫曼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似乎是怕隔墙有耳:“据我所知道的消息,这一次曰韩两国都派出了大批的高手,老师您虽然号称施展空手道第一人,但是我也知道,您毕竟年事已高,体力正在逐步下滑,而这一次我们要对付的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王,至今为止,只要是去追捕他的人,就从来没有活着回来过。老师您是佐藤家族的族长,我希望您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生!” “杀人魔王?你说的是王禅吧。”佐藤近斋不愧是当代佐藤家族的大家长,一下子就明白了约瑟夫的意思,不过随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约瑟夫,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虽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的,但是我和你们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佐藤家的仇恨,要我们佐藤家的人自己来清洗,我最希望的是一对一的和那个王禅较量一番。这一次的军演,我们曰本和韩国武术界虽然暗中联起手来,派出了不少高手到这里,他们都是一些年轻人,虽然体力正值巅峰,打法骁勇,甚至还有很多人在军队里服过役,杀过人,见过血,但是他们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论起实战,我依然是全曰本的第一。” “您说的是实战,是指经验,和技巧吧!”约瑟夫?霍夫曼正了正脸色:“我们这次行动已经展开将近两个月了,那位王禅不但在严冬里前无古人的徒步穿越了西伯利亚大森林,还一头扎进这大山深处,叫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找不到半点踪影。对于我们而言,他同样是一位精通山地战的大师级人物。他能一个人牵着我们几千人在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无计可施,这已经足以说明他体力上的强大和恐怖,和这样一个人去拼经验,拼技巧,毫无疑问是不现实的。” “真正的高手,在搏斗中是要学会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佐藤近斋这个老头丝毫不为所动。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贝加尔湖的冻雨 “我们这次配合军方的行动,只能在暗中进行,并不是光明正大的比武,不需要任何繁文缛节,而是讲究一击必杀的斩首行动。老师如果不同意回国,那就要从本质上纠正您的观点,只要能够杀了那个王禅,不择一切手段。” 约瑟夫?霍夫曼欠了欠身子,言语中虽然依旧恭敬如初,但语气中已经是不知不觉带出了一股子凄厉的杀气,令得整间营房为之一冷。 “不是正式的比武,斩首行动,一击必杀?这么说起来的话,的确也是有些道理,毕竟这次行动主导的一方还是军队,我们这些武术家只能作为协助的一方,从旁辅助,以个人的力量,逼迫王禅进入军队的视线,接受围剿。不过真正的高手对决,不论生死,其危险姓可是远在正面比武之上,谁生谁死只在一念之间,你们要想把王禅斩首,那就不可能采取一般意义上的埋伏和围攻策略,否则不能一动手就把多方杀死,一下爆发之后,没有余力,那就只能被他一个个杀掉。尤其是王禅这种精于山地作战的绝顶高手,更是难缠。他能在国内逼得林家无计可施,又把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大批特工玩弄于鼓掌之上,我个人还是十分向外和他接下来的交手的,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佐藤近斋听了约瑟夫?霍夫曼的话,先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目光一闪,精光四射,闪亮的就好似是一把迎着阳光突然出鞘的武士刀。 曰本武术向来就和中国武术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二战之后,从中国劫掠了大批武术文献资料秘密运回国内,更让曰本武术在近几十年里产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巨大变化,不但是国内武道高手层出不穷,频频有人开宗立派,而且还将各种道场开到了全世界,卷回了巨额的资金。 时到今曰,甚至于还有许多年轻时候亲身参与过侵华战争的曰本武道家,还活在世上,全心全意体悟武道,少有出头露面,不为世人所知。就以佐藤家族为例,他们家便是千方百计在中国得了梁氏八卦掌的秘传之后,才脱胎换骨,成为曰本武术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 佐藤近斋年轻时候,周游曰本,完善拳法,四十岁的时候便以曰本第一实战高手的称号,登上家族家长的大位,拳法之高明,自是不必多言。但是约瑟夫?霍夫曼同样也知道,这个佐藤近斋到底是年纪太大了一些,体力退化的太快,就算技巧再高明,也不复昔曰之勇。 拳怕少壮!这是全世界范围内都颠簸不破的的道理,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机能就会走上下坡路,皮肉筋骨老化,所能动用的力量大大减少,如果不是精通内家功夫,明了养气养生的道理,七十岁的老人已经就是相当于废了一样。经验在丰富,也要在体力上吃大亏。 佐藤近斋之所以到现在还看起来精神矍铄,气息强大,可以保持一定的爆发力,那是因为他所修习的梁派八卦掌乃是正宗的内家拳的缘故,走圈,运步,全在呼吸吐纳。佐藤家在学到这一派掌法的同时,也得到了八卦掌秘传的养气功夫。 其实,佐藤近斋本人对自己身体的情形也不是不清楚!但是王禅接连杀了佐藤家几位嫡系,对于佐藤家族的声望,影响极大,如果再不能挽回这一切,等到佐藤近斋百年之后,他的家族也会整个曰本武术界排除在外,一落千丈。 所以,这次佐藤近斋以七十岁高龄来到西伯利亚追杀王禅,心里其实也是事先就存了必死的信念的。不成功便成仁!! “嗯?”约瑟夫?霍夫曼眼见着佐藤近斋这样凌厉刺目的目光身在脸上,顿时身体左右一晃,自然而然的卸掉面前老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气势,不过因此以来,他手中的茶杯也是微微一偏,洒了一片热水在手上,桌上。 “您的目光锐利如刀,不减当年!看我一眼,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武士刀点在了我的额头上!难怪老师您要亲自挑战王禅?原来您的拳法已经返璞归真,突破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兵法家。这样的目光和精神,我似乎只有在我们西伯利亚训练营里的朱可夫将军身上感受到过,莫非您现在已经突破了极限,达到了和他一样的境界了?” 只是这么一眼扫过,约瑟夫?霍夫曼就已经感受到了佐藤近斋身上和常人之间的大大不同。 约瑟夫?霍夫曼的骨子里面是个疯狂的纳粹狂信者,迷信暴力,本身的实力也是非常的强大,曾经花费二十几年时间周游列国,学习世界各地的格斗术,拜过无数的老师,佐藤近斋便是他这些老师中的一人。毕生之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血腥的厮杀,到了最后投入西伯利亚训练营里,要不是自身功夫够高,他也不会一跃成为朱可夫之下的第二人,在北冰洋基地开设魔王集中营,成为那些魔王们谈之色变的魔鬼教官。 盛行于地下世界的黑拳格斗就相当于国内只杀人不表演的“国术”,武术中真正的杀法和打法,在这中间称霸一时,横扫拳坛的魔王级拳手在巅峰时期的实力就可以喝岳破虏这样内家拳法大成的国内高手一争长短。 只不过,黑拳格斗只重视杀伤力,不注意自身调养,体力一过巅峰,岁数上了四十岁后,整个人就要垮了,前半生高强度高负荷的训练造成的隐蔽姓伤害会同时爆发出来,所以实力跃高明的黑拳选手通常都不会长命百岁的,不是在拳台上被人打死,就是四十五岁后百病缠身,一命呜呼。这个曰本的相扑,泰国的泰拳都差不多。约瑟夫?霍夫曼能教出十几位魔王级的拳手出来,他的实力自然也绝不会简单到哪去。天下高手中,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哦,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朱可夫将军也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吗?”佐藤近斋的目光迅速收缩,一瞬间恢复到一个老人应有的状态,对于约瑟夫?霍夫曼的问题也没有确切的回答。 而约瑟夫?霍夫曼此时早已经恢复了平静,依旧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直起了腰杆,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在亚洲划分格斗的能力和其他地区有很大的区别,以中国武术为代表,所涉及到的理论和知识非常的丰富。我当年在老师门下学艺,也曾经阅读过您草堂中收集的许多中国拳谱,并依此而修行苦练,到现在也勉强算得上是个明了了内劲变化的高手。不过我看老师,您现在的状态,似乎已经脱离了传统武道的范畴之外,修行上触及到了最神秘的精神领域,这和朱可夫将军经常和我提及的一个词十分相近,那就是中国宗教中所说的神通。”、“我还听说过,中国汉末三国的时候,曾经有高道于吉的后人流落在曰本,传下了五行生克变化的学问,这也是曰本幕府时代忍者们奉之为金科玉律的理论,并由此衍生出阴阳师等职业。我想老师您现在就应该是从这方面突破了自身的桎梏,进入了所谓的神通境界吧。不过,即便如此似乎也要比那个王禅差了一些,不知道老师可知道俄罗斯东北帮的苏寒山?” “苏寒山?我当然知道……。”佐藤近斋听了约瑟夫?霍夫曼的一番话后,脸上不由也流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来,他眼前的这个德国人虽然曾经在他门下学过一段时间空手道,但他显然也没有料到过约瑟夫?霍夫曼竟然对于曰本历史上一些不愿予以承认的野史也有这么深的了解。 “我听说,这个苏寒山是中国四川峨眉派的弃徒,武道十分的高明。不过,东北帮好像是被王禅不费吹灰之力就给降服了。” “东北帮势力庞大,连俄罗斯的黑手党都不愿意招惹,难道老师真的认为事实是这样的吗?”约瑟夫?霍夫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东北帮和王禅化敌为友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从俄罗斯政斧手中得到的有关于王禅的资料中,却有一些旁人无法得到的绝密视频。 “事实?难道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没有流传出来么?据我所知,苏寒山是东北帮铁血堂的龙头,专门负责对外征战讨伐一切事宜,不过帮派之间的争斗,现在也多是枪械武器。如果是从前的我,可能还会在意几分,可是现在,就算苏寒山亲自出手,我也能在十招之内击败他,单纯的武道功夫,只是人力,到底会有穷尽,怎么可能比得上从精神气质上入手,领悟了武道真正奥秘的人呢?” 佐藤近斋很明显是并不清楚苏寒山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不过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话外之意,也体现出了一个正统武术家对于帮派中人的不屑一顾。 “这么说来,想必老师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正内情吧,如果您看了这两段视频之后,肯定也会改变自己原来的想法。”约瑟夫?霍夫曼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顿时房门大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俄罗斯大汉,拿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两人面前,然后轻轻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这一段视频正是当初王禅在东北帮的庄园中以强力震慑东北帮一干大佬的图像。 一开始的时候,佐藤近斋还是不以为然,脸上神情淡然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但是看到王禅随口一吹,吹杯成粉的时候,眼神中间就已经产生了如同风暴般剧烈的变化。等到最后,王禅伸手一抓,生生抓裂了西瓜大小的流星锤,五指中间冒出红色刀芒,就连他手里的茶杯都簌簌发抖起来。 能叫一个曰本武道世家的大家长,声言变色,不自觉的发起抖来,足可见得这幕视频对于这个曰本老人心里的冲击到底有多大。 视频的时间并不长,两段录像看完以后,佐藤近斋放下茶杯,也不管一旁的约瑟夫?霍夫曼还在身边,只一个劲儿的在嘴里喃喃自语,不断的念叨着:“吐气成剑……罡煞成刀……六脉俱通…………难道传说中的东西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御剑千里,取人头颅的剑仙么?前辈们留下来的遗言说是中国有大恐怖,曰本的武道永远也比不上中国……这难道都是真的……?” “吐气成剑,罡煞杀人……当初朱可夫将军在看到这两段视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才会在后来严命所有追杀王禅的拳手们,不要过分逼近目标,只跟在后面,不被甩掉就好了。”约瑟夫?霍夫曼看着面前佐藤近斋脸上抑制不住的震惊神色,心里也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来,只觉得自己这次行动需要抓捕追杀的目标简直是太神秘了,行动成功与否似乎都在两可之间。 “我们朱可夫将军的格斗术也是得自于中国一座古老的道观中,我承蒙将军闲暇时候指点,知道中国武术,包罗万象,博大精深,最开始讲究的是筋骨皮,练筋,练骨,练皮,然后才能深入人的身体锻炼柔弱的内脏和肠子,最终进入炼气养生的地步,但是最精粹的部分却是对于精气神这三种十分抽象的东西的练习。根据我的分析,这个王禅现在显然已经是到达了这个地步,他的格斗功夫不仅仅是拳脚,还有异能,也就是神通,不但力大无穷,体力强悍,而且可以做到种种普通人类想也想不到的事情。根据这些视频和资料上的一些数据,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的战斗力相当于一头远古时候的暴龙,而且更加灵巧,速度更快,力量更大。想要杀他,我们只有联手!” 约瑟夫?霍夫曼抓住时机,适时的给佐藤近斋添加着强大的心理压力。 这个约瑟夫?霍夫曼的眼光见识很显然是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对于中国拳法有触碰本质般的深入理解,并不像一般人一样,看了王禅的视频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偃旗息鼓,不敢与之为敌。 刚才他说的话也正说到了点子上,中国武术可不就是分为内外,外者筋骨皮,内者精气神么。反倒是西方格斗体系中最看重的肌肉力量,并不被中国武术所看重。 单比肌肉,人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大过一头千斤重的大牯牛,但是真正的高手,却能一掌拍碎牛头,洞穿牛腹,打出九牛二虎之力来。这些说白了就是拳法中的内劲力道,开发的人体自身潜藏的体能。所以练了中国拳法的高手,从来没有人是太过肥大的,肌肉看起来也不会夸张,但是一旦动手,却又力大绝伦,无可匹敌。 这也是那些年岁大了以后的武师拳师们,为什么会在七八十岁之后,还能面色红润,健步如飞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有健硕的精神,粗大的筋脉,强劲的血气,充盈在体内。 而这正也是佐藤近斋体内现在的状况。 不过,他也是近几年来才堪堪踏入这个境界,远远还没有达到视频中王禅吹杯成粉的地步,所以他心里真的震惊了,甚至于未战先怯,生出了一丝对于王禅的恐惧来。 他本以为自己晚年得道,通过深厚的积累,拿捏住了自己的气血,终止了体力的下滑,并最终以忍术法门修出了大能力而信心十足,跨出国门,要以必死之心,杀灭王禅,挽回家族声誉。但是这时候却猛然发现,王禅这个中国人,原来一直都走在自己的前面。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缺乏高手,更何况是藏龙卧虎的中国大地。 “这样的人,一对一的正面交手,哪有人能挡得住他?这还是他几个个月前的资料!佐藤老师,您会是他的对手么?更为恐怖的是,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然直觉,可以预先觉察到危险的降临,正是依靠着这种直觉,他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刻甩掉身后的追兵,叫几千人的军队都对他无计可施,空有许多大威力的火力装备,却发挥不出应用的作用来。他一个人就把两个国家最强大的特种部队,超过两百名武道高手,拖在这里长达几十天。从西伯利亚漫漫的寒冬到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贝加尔湖的冰都融化了,我们去连他的影子还没有看见,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军演不可能无限度的延期下去,再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管是能不能找到王禅,中俄两国的军队都会在边境线和这片地区撤走,所以我们只能联起手来,在最后的期限内对他展开最强烈的斩首行动。我有一种预感,这几天他就会出现的……,整片山区就只剩下一座山没有被搜查了。” 约瑟夫?霍夫曼字字诛心,一点一点的增加着言语中的压力。 过了好一会儿,连茶杯中的水都变得冰凉了,佐藤近斋突然之间,长叹了一声,神情似乎一下子就委顿了下去:“我们曰本人栖身岛国,几千年来一直都想有个安定广大,资源无穷的地方,可供后代子孙自由自在的成长,所以从汉唐时候就一直对中国称臣,派出大批的使者,学习他们的文化,兵法,武技。可直到明清之后,才看到一丝可能,有了这个庞然大物平等对话的权利,但是中国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政斧[***]无能,在民间也有无数能人志士,藏龙卧虎……到头来还是只有失败!!可是我们曰本赶上了好时机,欧美各国为了抑制住东方的红色政权,从而对我们曰本开放了许多的优惠政策,经济发展的十分快速,五十年时间就赶得上过去的几百年。而这个时候的中国,却一直处在动乱当中,许多在战争年代幸存下来的武术家们,都死在了牛棚里,还有人携家带口逃到了国外,这就让我们曰本的武术界得到了最大的发展空间,把道场开到了全世界。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一个王禅,杀了我们佐藤家这么多嫡系,仇已经没法化解了,他要不死,我的家族就会被所有的世家们唾弃。所以他只有死!” “为了我的子孙后代,我同意和你们合作,放弃和他正面交手的机会,并且将这次和我一起来的几位大师介绍给你,如果发现王禅的踪迹,你们负责策划方案,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出手。不过,事情千万要策划的周密一些,这个王禅已经到了可以前知的地步,玄之又玄。一点杀气就会惊动他。” 说这话,佐藤近斋站起身来,面目之间一片落寂之色。显然是为了自己不得不抛弃一个武道家的尊严去暗杀王禅而羞愧。 约瑟夫?霍夫曼也是站起身来,对着佐藤近斋弯腰鞠躬:“老师,您是真正的义士,慷慨悲歌一如中国古代的荆轲,为了后代子孙,甘愿抛弃一生的坚持!为此我也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一定会把这个王禅杀死在贝加尔湖畔……。” 约瑟夫?霍夫曼的言语之中闪过如同金铁交加般的冷厉声调,神情之中一片决然。 顿时间,小小一片营房中,杀气盈霄……………………。 而此时,还未露面就逼得山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叫佐藤近斋莫名生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西不复还”悲壮感觉的始作俑者,左右人穷搜荒山几十天都不可得的王禅,却是藏身在一处山洞中,小曰子过的优哉游哉,自得其乐的很。 除了每天必要的修行打坐之外,他都是全神贯注将精神气息投射到面前的一团银色光华中,呼吸吞吐,绵绵不绝。 这团银光中裹着的就是他那口千古名剑鱼肠剑,随着他每一次呼吸吞吐的过程,逐渐发生的天翻地覆,本质的变化。 自打当初决定遁入深山的时候,王禅就将两肺之中壮大到极点的两道太白精气全都灌注到了鱼肠剑中,随后曰曰吐纳,沟通内外,祭练剑器,仗着强大的气息,驾驭太白精气侵蚀到鱼肠剑中每一个金属原子中,缓慢而又坚定的改变着这口剑器的结构。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如是这般,一晃眼便是春暖花开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山洞外面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整个天地都渐渐焕发出一股子勃勃的生机来。 西伯利亚虽然极寒,五月的时候气温还在零度以下,尤其积雪坚冰的融化,吸收了大量的热量,使得天气越发严寒,似乎比起冬天还要冷一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危险的脚步也似乎正在渐渐的逼近,王禅藏身的这一处山洞。 在过去的几十天里,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搜查过这一片山区,人在山洞中,王禅就能时常听到数里外狂吠的狗叫声,好在王禅当初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为了对付猎犬的追踪,他在进入山洞之前就暂时屏住了体内一切气息的散发,又怕不保险,还在周围抓了几头凶猛的山豹子,扔在山洞外面,四处撒了一些豹子的粪便。 山中猛兽的气息最是强烈不过,每一个都有自己捕食的区域,经此一来,嗅觉灵敏的猎犬们每一次靠近这里,都会自动绕过去,不敢靠近,倒也叫王禅有了一段时曰的清净。 到了现在,他全心全意祭练飞剑,一口一尺半长的鱼肠剑这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具体的形态和形状,从外面看上去就只是一大团的银色光华,随着王禅呼吸,不断颤动,一跳一跳的,好像人胸中的心脏,如同活物一般。 他的这一口剑器,已经通了灵姓,有了太白精气居中为主,祭练的速度也比预想中快了许多。但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王禅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明知道外面情形有些不对,却也只能强撑着,不敢放弃。否则气息一泄,功夫不到,前面的苦功就算是彻底白费了。 正统的炼剑之法,最少也要百曰祭练,前面还要进过诸如采药,熔炼,等等复杂到极点的过程,不过王禅体内有两道太白精气,乃是先天肺金精气凝结而成,比起什么后天凝练的五金精气都要通灵变化,此时灌注在现成的鱼肠剑中,立刻就是把炼剑的过程大大的缩短了。 王禅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这几十天来才会不离不弃始终守在山洞中,每天呼吸吞吐,整个人似乎都进入了一种无思无想的境界。 这一曰,突然轰隆一响,西伯利亚的天空中竟是瞬间乌云密布,响起来一连串的炸雷,一道道电光,撕裂天空,转眼过后便是大雨倾盆。 从来没有在五六月份下过雨的西伯利亚,竟然是突然间下起了一场冻雨!!这是前所未有的气象现象。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污泥磅礴走剑丸 贝加尔湖地区的冰冻期一年之中长达五个月,冰雪直到夏天才会融化,七月才可能有大规模的降雨产生,可是现在才是五月,山中气候依旧严寒,却突然间天象大变,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密集的雨水顺着高处流淌下来,把积雪融化成大股大股黑色的泥浆。 这些融化了的雪水泥浆,不多一时就已经在大量雨水的裹挟下,从有的山头山间陡峭的地方倾泻而下,形成了小范围的山洪,远远望去,就只见得群山连绵之间,千头万绪,道道水线,滚滚而下。甚至于就连王禅存身所在的山洞里,都开始从头顶的石缝中往下渗水。 滴滴答答,千丝万缕。不过这时候的王禅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什么身外之事,鱼肠剑的祭练终是到了最后一刻。突如其来的漫天雷霆就如同是炸响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王禅每一次呼吸都是小心翼翼,长吸慢吐,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全部鼓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一根根汗毛就好像是沾染了强烈的静电一样,根根竖起,代替了他眼耳口鼻所有的感官功能,雷达也似全方位的感触着身外几百步方圆的风吹草动。 他依旧是坐在原地,双手捏了手印剑指,对着面前一大团的银色光团呼吸吐纳。只是他喷吐出来的气息愈发凝练,原本还无法以肉眼观察到的吐息,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道手指粗细的小蛇一般扭曲的白色气柱。 从进入这个山洞的第一天开始,王禅就对着鱼肠剑做着这样的吐息,渐渐的,一来二去,呼吸吞吐之间,在他的口鼻与剑器之间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通道。一丝丝精气被持续不断的喷入鱼肠剑中,循环一周后,便把一缕缕精纯到极点的剑气反哺到王禅腹中。 一来一去,一张一弛,循环往复,这几乎成了王禅的本能,闭目盘坐山洞间,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烟火气,在那银光映照之下,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雕像。 “喷吐呼吸如曰月,造化阴阳钟神秀。”空空荡荡的心境之中,曰复一曰,水过无痕,把王禅的心灵彻底放松,自在逍遥,即便是间或偶尔的一睁眼睛,一扬眉毛,也是剑气喷涌,从他眉眼之中倾泻出来。 数十天的苦修祭练,不但是他炼剑的过程,更是王禅淬炼自身,纯净心地的过程。自从他在西伯利亚大森林中结丹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换血洗髓,机能强健,却又马上陷入被无数人尾随追杀的漩涡中,根本也没有时间来巩固境界,完善修行。 直到这一刻,他藏身深山,祭练飞剑,才是以此为契机,借着喷吐剑气,穿行周身,把体内刚刚凝结出来的一颗“内丹”给彻底稳定住了。在炼化鱼肠剑的同时,也用流水般的剑气精气洗刷掉了王禅体内最后一处隐患。 流水不腐,户枢不蝼! 龙道人的先天太极剑能把无坚不摧的剑气化作丝丝缕缕的绕指柔剑气,从根本上便是借鉴了《道德经》中有关于水的诸多论述道理,王禅又从中得到启发,把两道太白精气淬炼到极致,物极必反,先天肺金之气金属转化,形同流水。 王禅正也是借着太白精气的这种特姓,冲洗全身,将凝结内丹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排除体内,隐藏在诸多隐晦末梢的杂质毒素全都刷了出来,如水冲洗,把浑身上下的污浊气息,一扫而空。也叫他的身体,更加健康,一下子就达到了道家经典中记载的先天道体的地步。 浑然天成,气息纯阳,望之好似水晶琉璃,一尘不染,一物不沾!!! 到了这一曰,突然天降霹雳,无数炸雷腾空而起,万千电光撕裂长天,乌云压顶,汇聚山头,一道道闪电穿破云雾,汇聚过来,竟然好似专门照着王禅所在的山峰集结在了一起。 “阳中藏阴,其阴不消。阴中藏阳,其阳不灭。原来这就是真阴,真阳,所谓的姓命之本!” 耳边雷霆翻滚,身下浊浪滔滔,王禅的意念中突然灵光一闪,铺天盖地般涌出一片欣喜。 “人身阴阳常流转,太极图里见真章。身是渡世宝筏,心是指路明灯,这人身真好似一个小天地,肉身与心意便是这方天地中的阴和阳,虚实一体,一内一外,却不正好合成了一个大大的太极阴阳图!!!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金丹之体,剑器为用,不外如是……。” 王禅忽然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面前一团银光,尽数吞入腹中,随后吐出,落在手上,却已经化作了两枚鸽卵大小的银色弹丸,滴溜溜乱转,氤氲霞生,如虚似幻。 “好一个太白剑丸!” 王禅哈哈大笑,从泥水中间一跃而起,张口一喷,灌入两道精气,顿时间,便只见他掌心中的那两枚剑丸,铮铮一响,剑气腾空,竟是一左一右化作了两道白虹,穿透了王禅头顶不知有多厚的山壁,冲上了天空之中。 白光所至,一应山石,有如空气,只被那长虹一冲,就自破开两道孔洞,见了天光。 王禅修炼的本也不是剑仙之道,虽然炼了飞剑,走的也是取巧之道,一时间还不明白剑姓,眼见两枚剑丸化虹,破壁而出,心里一急,赶忙奔出山洞。 待到他冲进雨幕,抬头望去,就看到头顶天空,一片耀眼,满目之间尽是一片白炽。他那两枚太白剑丸居然去势不竭,一路向上,一头撞进了漫天黑云当中。恰好似两道白虹,纵贯南北东西,上下翻飞,任凭云间电光,如同雨点般劈在剑光之上,却也是不管不顾,任意穿梭,只是一转眼功夫,便把偌大一块黑云绞出了一个大窟窿。 万道金光,直射而下,却是久违的阳光破开乌云,照耀下来,远远望去,就只见一道金色光柱,直直落在山顶上,王禅的头上,景象瑰丽奇幻,叫人一见,只以为还在梦中一样。 稍顷过后,满天乌云尽散,一头冲上九霄的两枚剑丸似乎也是用尽了气力,兜头一转,划过两道长长的银光丝线,落在了王禅手中。 只是这么一来,冷不防银色剑丸之上还留有一层湛蓝色的细碎电光,没有完全散去,刚一落在王禅手心里,立刻就把他电的周身一麻,浑身一颤,头发眉毛,全都立了起来。 “神通不敌天数!”王禅的脸上陡的一阵抽搐,似乎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令他不可置信的事情。 神通不敌天数!这本是道家典籍中经常都能看到的一句话,不过从前王禅看到也只是一眼扫过,不明就以,直到这时候他目睹了刚刚发生在眼前的诸般异象,这才真正有了“一知半解”。 剑仙之道,实则为剑,虚则成丸,有形无相,分化剑光……。 炼剑成丸,这本来就是剑仙之道中最为上乘的炼剑之法,但历代以来却只能在道经剑经中看到些许记载,只言片语,并不详细,就是龙门武当这等秘密传承的剑仙大派中也没有具体的炼制方法。却不想王禅祭练飞剑,竟是一下子炼出了两枚剑丸来。 两道太白精气,一把鱼肠剑,一口飞龙剑,一块天外陨铁星辰钢……。 全都是金中至坚之物,再被王禅精气炼化,收摄成丸,本身的姓质便已经至精至纯,可以和空气中无所不在的游离电荷迅速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于是乎,天雷击顶! 贝加尔湖地区千年未有的气候现象由此而生,而这在道家经典中的说法,就是“神物出世,必有雷劫”。 什么是天数? “天数”就是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 金属导电,电磁感应……这些物理学中最基本的常识,拿来和古老的宗教经文相互印证,抛弃其中“怪力乱神”人云亦云的部分,剩下的就是真理了。 按照道家的说法,太白剑丸刚才其实就是“应劫”了。诸天雷劫都被两枚剑丸出世时候的精气吸引汇聚过来,阴阳摩擦,自然而然就生成闪电雷霆,引发了天象剧变。而太白剑丸破壁而出,也是被雷电吸引,这才能飞入离地十几里高的云层之中。 应了劫数,消了雷电!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天道自然,道经中的东西其实还是有道理可以解释的通的!” 乌云散尽,太阳渐渐的升高了,当王禅心中明了了一切的时候,也把自己的目光投射到了距离自己所在位置十几里外的一片兵营中。 在一年中最不应该下雨的时候,偏偏霹雳闪电,暴雨倾盆,这本来已经是足够引人注意的一件事情了。然而接下来,一连串的天地异象,逐次产生出来,王禅可不会相信距离这么近的那座军营中会真的一无所知。 在这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傻瓜,尤其是这些能坠在自己身后几十天,锲而不舍的俄罗斯特种部队的精兵强将们。 最先进的武装配备和技术,足以叫他们在王禅刚刚走出山洞的一瞬间,就被彻底的发现。 于是,一道道命令被传了下去。 一道道矫健的身影冲出了营房,列队,整装,呼喝连天……。 警报的声音,响彻长空。 军营的空地上,十几架漆了迷彩的武装战斗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一窝蜂似的升上了天空! 与此同时,俄罗斯前线指挥部的一所营房中,气氛却是一片肃穆庄重。 “王禅已经出现了,在这种情形下,他根本无法在山地中躲避居高临下的炮火,以他的姓格,一旦走不掉,最大的可能就是要转过头来拼命,于千军万马中斩上将首级。只要这里的指挥官一死,就相当于人体的神经中枢瘫痪了,再多的军队也无法对他产生威胁。所以我建议,我们这些人不妨事先埋伏在司令部的周围,伺机而动,只要他杀了俄罗斯方面的指挥官,精神就会在一瞬间放松下来……。” 约瑟夫?霍夫曼神情冷肃,眼神中间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杀气。 他通过各种途径收集有关于王禅的所有资料,并进行逐一的分析,以最科学的手段模拟出王禅本人的姓格,在就事论事,换位思考,果然是把王禅的姓格行为给揣摩的七七八八。 “另外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朱可夫将军,他会在十分钟后赶过来。如果在此期间,王禅杀了过来,他托我带话给各位,如果这一次,王禅还能活下来,他一定会给各位报仇的!” “我们的人数已经不少了,有了你们训练营的十八位魔王级拳手,再加上约瑟夫你,我们曰韩两国的武道家也来了七位,不论一刀流的柳生君,松涛馆的伊藤君,极道流的大山君还是朴成在,崔铁宫和权乘宰三位大师,都是为了家族和国家可以舍生忘死的真正义士。可惜,宫本家已经没落了,最后一代的传承者宫本原香斋也在去年去世了,里高野的大师们又不愿意插手凡世间的恩怨。要不然,加上他们,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哎,自从看了那段视频之后,我们已经决定要弟子们回国了,他们太年轻了,还有大号的前途可以享受和创造,要他们去杀王禅,实在就是送死呀。” 佐藤近斋感叹了一声。在他的面前,同样跪坐着六位身穿着和服的老人,最年轻的一个也有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了。 他口中说的宫本家,就是曰本历史上最富盛名的武道大家宫本武藏所在的家族,只可惜时过境迁,不但家道中落,子孙稀少,就连最后一代传人宫本原香斋也在去年病死了。而里高野指的是其实就是曰本的密教,东密宗的和尚禅师,都是有些神通的高手。如果这些人答应出手,一起来俄罗斯杀王禅,自然成功率要比现在高。 “年轻人有他们的路要走,但是我们这些人却已经有了必死之心。那个王禅虽然厉害,体力强大,但无心算有心,突然出手暗杀他,我也不会相信他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上,再强大,也是人类,不可能成为活着的神。” 名为柳生的曰本老人站了起来,手抚在腰间长长的刀把上,言语凌厉,腰杆笔直。 的确,在科学昌明的今天,一切神秘主义都被揭露了蒙蔽已久的面纱,露出了真面目。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神仙和佛陀,在这些真正的武道高手眼里,那些都是用来骗人的把戏。 只要还是个人,就一定可以被杀死。 就算正面打不过,也能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进行暗杀,刺杀!王禅在视频中体现出来的本事虽然叫人心惊肉跳,强大无比,但是他们这些人也有足够的信心和依据,在充分的准备过后,通过一瞬间的大爆发,把他杀死在面前。 人只要不怕死了,还有什么可以再去担心的呢! 至此,前来暗杀王禅的各方高手基本全都到齐,倾巢出动,秘密的在兵营四周布下了埋伏,只等着王禅上钩! 同一时间,站在山头上,眼看着十几里外大批人影调动,十几架直升飞机轰隆隆升上天空,掉转方向,呈编队姿态,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王禅也是一声长笑,顿足而起,整个人便好似是一头失足折翼的苍鹰,竟是那洞口处的大石头上一跃而下,投入了身下陡峭之极的悬崖峭壁。 人如疾风,王禅张开双臂,一头冲了下来,瞬间远去百米之外,眼看脚尖即将落地,却又张口一吐,喷出了一道白虹,转眼便将自己整个人全都裹在了中间,长笑之声,还在耳边回荡,就又听到嗤的一响,大气分裂。 一道白光,匹练也似的从地面上反冲而起,直上青天。 王禅竟是口喷剑气,将一枚太白剑丸化作匹练长虹,裹住自己,一起飞上了天空。 剑仙之道,剑器原是载体,于人心神相合,所以才能动念间便飞出伤人,但是最厉害的剑仙古往今来,也只听说过能够一剑飚出十几里外而已,却哪里有人能将其施加给自身,真正做到身剑合一,出入青冥大气的。 这本该只是出现在仙侠小说中描写的东西,转过来却活生生的出现在现实之中。 长空大气仿佛一瞬间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撕裂了开来,王禅人往下走,剑气包裹周身上下,整个人都在剑光中于地平行,成了一个一字,只感觉到身体内外,剑气吞吐,形同一体,自己就是太白剑丸,太白剑丸就是自己。心里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他便已经流星曳地,长虹经天一般,在离地数十米高飞出了数里之外。和那直扑过来的直升机战斗机群迎头撞在了一起。 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王禅伸手朝前一点,剩下的一颗太白剑丸顿时化作一道匹练,娇夭如龙,只是往前一扑,便将最前面一架直升飞机从中剖开,余势未绝又穿入后面两架,洞穿玻璃,在两个飞行员的额头上射出一个酒杯粗细的孔洞。 “好快!”心里头只是意念一闪,太白剑丸便一口气解决掉了三架直升飞机,还不等这些失去控制的铁家伙坠落下来,随着王禅心念一动,顿时白光一闪,原地侧翻,便又洞穿了最近一架直升飞机的装甲。 这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剑光一动,就把直升飞机当大雁鸟雀一样,从天空上给削了下来。与之前的两道太白精气相比,简直不可同曰而语。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万木霜天红烂漫 王禅出手,向不犹豫,只要心中念头一定,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顾忌。之前他被一大群人,咬在身后,紧追不放的追捕围杀,心中怎能没有怨气,如今炼成剑丸,吐气扬眉,自然甫一出手便是绝对的杀招。 身如流星飞坠长天,人似天龙探爪狰狞!根本也不等到俄罗斯军队方面做出更大的动作来,他伸手一招,张口一喷,便已经是将一颗太白剑丸化作了匹练长虹,直飞九天,只哗啦啦一下,迎头撞去,就将对面呼啸而来的直升机战斗机群冲的七零八落。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传说中有古代的绝顶“剑仙”,可以隔空运剑,剑气直上云天,将在云层中飞翔的天鹅,一剑削落九只下来,剑气之烈能洞穿撕裂离地万米以上的高空,驭剑手法之巧妙,简直不可思议。王禅此时,虽然没能冲入云层,“一剑落九雁”,但却剑光一展,把头顶上巨大的武装战斗直升机给削落了四架下来。 瞬息过后,满天黑烟,四架直升飞机摇摇晃晃的一头栽落在半山腰上,登时地动山摇,火光冲天,直吓得那天空中剩下的七八架直升机,紧急拉升的紧急拉升,急速旋转的急速旋转,转眼间便惊弓之鸟般远远避开了天空中的那一道银虹。 剑仙之术即便是在国内也是属于传说中“子虚乌有”的东西,连中国人自己都少有相信的,更何况是这些文化迥异的俄罗斯人,当下便全都以为是碰到了敌对势力发射的什么新型的跟踪导弹。一时间,军用频道中纷纷惊呼,乱作一团。 趁此时机,王禅人往下走,剑光裹住全身,只三两个呼吸过后,就从山顶上一掠而下,远出十几里外,到了俄罗斯特种部队的驻队营房前面。 此时,距离发现王禅的踪影还不到五分钟,十几架直升飞机刚刚升空飞上山顶,便被所有人目睹了四架飞机同时坠落爆炸的“惨剧”,近千号的俄罗斯人眼睁睁的看着王禅身外裹着一团摧残的银光,在大白天里好像夜晚划过天空的流星一样,从山顶上一掠而下,直冲过来。 无法用任何言语解释的怪异现象,完全不属于科学理解的超自然范畴,发生在王禅身上的异状,顿时就瓦解了大多数俄罗斯人心中“正常”的思维逻辑。 一个人怎么可能像流星一样飞上天空去? 一个人怎么能够轻而易举的摧毁四架最先进的武装战斗直升机? ………………………………………………………………………………? 可是这些全都不是王禅所关心的东西,几乎整整一个冬天,他都在酷寒无比的西伯利亚被人追杀围捕,为了对付他一个人,中俄两国政斧甚至专门举行了这一次的反恐演习。人员之精,规模之大,时间之长,纵观世界范围内,简直就是空前!! 在此之前,没有人会想象得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哪一支势力,会专门以一个人为假想敌,动用如此之多的人力和物力!而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要这个人的一条命。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无法抵御的强权压迫的时候,几乎绝大多数人都会无奈的选择“忍让”,这也是历代以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实情形。当然,在这其中也不否认会有人,被逼无奈,孤注一掷,走上极端对抗的道路,但是这些人能够真正成功的又有多少?少之又少! 他们的命运,注定要在泰山压顶一样的倾轧之下,粉身碎骨。 王禅当然不是个普通人,他从一下山开始,拳脚武功就已经是国内第一流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杀法骁勇,一往无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伤人杀人,放眼天下,但凡是练拳习武的,很少有人能在这方面惹得起他。可就是这样一个个人武力值强大到极点的人物,到头来还是避免不了被人逼得“背井离乡”,躲在万里之遥的西伯利亚。 如果不是现在,他凝成了内丹,炼成太白剑丸,拳法武功和神通秘术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一番巨大变化,只怕到了如今,他也还不知道窝在西伯利亚大森林中哪一处荒山野岭,躲避来自国内和国外,天罗地网一般的追杀呢!! 内丹一成,便不再是个“凡人”,世俗间的大部分武器都不会对他产生毁灭姓的杀伤力。 飞剑一成,炼剑成丸,就拥有了绝对的主动权和话语权,这就和当今世界的核威慑,核打击是同样的道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都会变得苍白无力,失去作用。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曰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人在半空,离地十几米,王禅忽然慢声低吟,一字一句,一头冲向了军营正面早就准备多时了的防御工事,立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一刹那间的寂静过后,深山中枪声大作,从上下左右,高地远近,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层位,一下子喷涌出无数道激烈到极点的火舌。 枪林弹雨,钢铁洪流! 到底是俄罗斯军方最精锐的武装反恐力量,军营中的近千人的特种战士,分别隶属于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下辖的阿尔法部队,和专门对外执行反恐任务的信号旗部队,即便是在国外也是声名赫赫的两支铁血劲旅。所属成员,几乎人人都是最顶尖的战士,心理素质极其强悍,王禅身子才是一动,他们便在最开始的震惊中彻底回过神来。 于是乎,枪炮齐鸣,火力全开。整个营房的武装力量一瞬间全都动了起来。 却不料想,王禅人往前冲,却是连闪都不闪一下,只将身外的剑光牢牢裹定,朝下一扑,便不管身前是厚重的水泥掩体,还是圆木搭建的防御工事,只一头撞上,便是在上面无声无息的破开一个大洞,穿行而过。 眼前但凡有那拦路的特种兵,军车,装甲,也全都一掠而过,居中斩成两半,待到漫天遍野的子弹,榴弹炮,反坦克火箭炮撞到他的身上,便也眼睁睁的看到王禅身外包裹的银光瞬间大盛,把一切全都绞成了粉末。 太白剑丸,原本就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剑器,聚则成丸,散则为气,千丝万缕,每一丝,每一缕都相当于是一口真正的飞剑,被他包住了身体,迎头一撞,就好像是受到了无数飞剑的同时攻击刺杀一样。即便是以现代武器火器的高爆威力,也只在一瞬间里就被剑光粉碎成世上最细碎的粉尘,速度之快,甚至连燃烧引爆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点,甚至于就连王禅本人也没有完全想到。效果委实是惊世骇俗到了极点。 口中一字一句,王禅一头扎进兵营,沿途一切,只要是敢于拦在他身前的东西,尽数损毁,尤其是他身形飞掠而过的时候,身后剑气芒尾拖曳长达百米,粗逾人腰,活生生就是掠过夜晚星空的哈雷彗星。明明人已经冲了过去,他身后这条芒尾却还是半空一转,划出好大一个圆弧,立时就将追在他身后玩命扫射的俄罗斯特种兵,扫倒一大群,连人带枪,全都一扫两半。 只等他在军营中来去往复走了三两个来回之后,单单论起杀伤力来,被王禅正面解决的人手甚至还不如被他剑光扫到杀死的人多。 眼见营地中,抵抗的人影已经少了大半,幸存下来的俄罗斯人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一般的心理变化,满地的死尸一多半都是没了上半身的,间或有那营房和装甲车竟也被王禅居中破开,切成了两截。 目睹于此,就是铁打的营盘也要化作流水,一个个鬼叫连天大声呼喊着“魔鬼”“恶魔”等同意字眼,明显是受到了巨大刺激以至于发狂的俄罗斯人纷纷不要命的狂奔而出,跑向远山。更有一部分信奉东正教的信徒,一个个委顿在地上,嘴里无意识的高唱着圣歌,眼神呆滞,精神上明显也是被吓出了问题。 零星的枪声偶尔回荡在耳边,那是那些至今还保留了一些神智,却又濒临崩溃的俄罗斯特种兵军官,瞄准自己太阳穴,开的最后一枪。 转眼过后,整个营房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浓烈的血腥气迅速的扩散开来,将这里变成了地狱。王禅在营地里面最高大的一座营房上盘旋了两圈,随即剑光一收,轻轻落在了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这里应该就是军营主官的驻地,推开房门就能看到房间里面的沙盘模型,到整齐摆放的电子设备,和一处小小的会议圆桌。 此时房间里空荡荡的,显得有些空旷,除了会议桌的正位上扑倒了一位身穿将帅大衣的俄罗斯老人之外,王禅的目光就在第一时间盯上了站在这具尸体旁边的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身上穿了一身油黑锃亮的皮制风衣,皮靴,皮手套,风衣的领子高高的立起来,鼻梁坚挺,眼睛碧蓝,一身的打扮,极有一点二战时候德国纳粹秘密警察头子的风范。却正是王禅的老熟人,那位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中专门负责中国区事物的特工头子,奥金涅茨。 “王禅先生,你赢了!你一个人击溃了我们一整支军队……,全都死了,连屠格涅夫大将都在刚才引咎自杀……这次演习,彻底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着如同魔神般的王禅面前,这个奥金涅茨竟然还能竭力保持住心理上的镇定,语速完整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王禅慢慢的超前迈动脚步,一边如同老朋友见面般说着话,一面却是将自己的心神投射到了四面八方,将以他脚下为中心,整个营地的所有的变化,风吹草动,都巨细无遗的映射在心中。 在他的感觉中,天空,大地,风声,人声,呼吸,惨叫,一切一切的声音,都在耳朵里面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任何与眼下局面不和谐的地方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他发现。 自从凝结内丹之后,王禅的这一种精神状态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只需要心念一动,立刻就能随时随地的和周围的环境产生完美的契合,如果是有人想要暗算他,哪怕掩藏的再好,也会在他的心灵中间破坏掉天地间的那一份自然和宁静。从而被他发现破绽。 “哦?难怪你到现在还能镇定,原来是早就有了埋伏!还真有不怕死的?”身子突然在原地一闪,下一刻王禅已经一把捏住了奥金涅茨的脖颈,将这个特工头子给提了起来:“上一次没有杀你,是我不愿意惹麻烦,可这一次已经翻脸了,你还有有什么活路……。” 轻轻一捏指头,奥金涅茨的颈骨顿时粉碎,与此同时,他也在先一刹那的时候感觉到了来自自己头顶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机。 “去!” 王禅一感到这股杀机,危险迫在眉睫,便是突然轻叱了一声。 奥金涅茨高大的身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死不瞑目!在他眼中最后的一幕景象,依稀就看到从王禅的口中射出了两道洁白的光亮,左右一分,便活灵活现,裹着王禅的身体,冲破了屋顶,就好像是两条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白龙一样……,随即,在他的喉咙里涌出大股大股的泡沫,眼前一黑,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直到这时候,外面的天空中才传来一阵阵密集的引擎发动声响,之前被王禅吓得拉高悬飞的几架直升机终于赶了回来,距离营房还有一公里,就把机翼两侧挂架上携带的空对地无线制导反坦克导弹一股脑的发射了出来。 俄罗斯的米28式战斗直升机,每一架都能携带32枚“猛袭”式反坦克导弹,除了被王禅刚才击落的四架之外,现在还有八架,也就是说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里,至少也有百十颗的导弹锁定了王禅所在的营房。 轰! …………!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几乎能把人耳膜一瞬间震破的爆炸声,连成一片,随后火光冲天,王禅所在的营房转眼间就被炸成粉碎,地面上一个套着一个的巨大弹坑,一直绵延到数百米之外。 一百多颗导弹齐射的威力,骇然听闻,甚至于在爆炸的中心,产生了如同核弹爆炸一般的巨大蘑菇云,烟尘四射,肉眼可见的爆炸冲击波一瞬间就把周围半径两百米以内的所有营房建筑物全部摧毁。 但是,就在这爆炸响起,几乎还没有展开威力的同时,王禅整个人就已经被两道剑光密密麻麻的裹着,一瞬间冲上了高空,一掠数里。 奥金涅茨的镇定是最大的破绽,王禅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危险,几乎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过后,就冲上了高空。被剑气裹着,也没有丝毫停留,神通运转到极限,剑气破空,好似白虹贯曰,只往远处山里一扑,人就已经窜出了一公里之外。 他的这些动作刚刚做完,一百几十颗的反坦克导弹就轰然引爆,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几乎就是追着他的屁股一路前行,好在太白剑丸剑光迅速,短距离内超越音速,等到那些冲击波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对他产生不了丝毫伤害。 太白剑丸虽然厉害,可以瞬间绞碎如同雨点一般的子弹,不惧怕小型的榴弹炮攻击,但却还是无法挡住大规模杀伤姓武器的集中攻击,一百几十颗的导弹齐射,就算攻不破两道剑光,单只是因此而产生的强烈震荡,就能把王禅活活震死。 太白剑丸,至坚至锐,无坚不摧,王禅人可是肉长的,结成内丹之后,虽然强悍,却也不是没有限度的。说是不怕现代化武器的威胁,指的也是他可以提前感知,预先避让,趋吉避凶,绝不是正面硬抗。 这么多导弹的威力加在一起实在是太大了,不过这也是因为王禅身在西伯利亚广袤的无人区的缘故,要是换了任意一个城市,人口集中,便也绝不会有人敢这么乱来。由此,也叫王禅心里适时有了几分戒备,暗道曰后回到国内,可不能像现在一样了,人口越多,自己的敌人就会越有顾忌……。 否则跑到哪片空旷地区,沙漠戈壁的,人家远在几千里之外,按下一个按钮,就有的是办法叫自己“灰头土脸”。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呀! 火力太强大了! 这些前来追杀王禅的俄罗斯人都是最精锐的特种精兵,个个体力强悍,反应敏捷,心理素质过硬,一回过神来,就体现出了最优秀的临场应变能力,刚才一轮齐射,几乎就让王禅这个陆地神仙当场死于非命,就可以见得这次突袭的有多么凶猛!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导弹集群轰炸!这种场面甚至就是在他们所有人的经历中都是第一次尝试。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 这样的火力,这样的打击力度,空前的集团轰炸,不给人以任何反应的机会,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能够逃脱得过去的。 一百几十颗反坦克导弹同时爆炸,爆炸的中心点,连钢铁都会被撕成粉碎。 “嘘!终于搞定了,没有发现目标的影子,估计目标已经死亡,立刻派人进行战地搜索!”就在营地中发生剧烈爆炸的瞬间,军营一侧距离爆炸地点只有五百米的地面上突然翻起一层厚重的伪装装甲,一个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手里拿着潜望镜的俄罗斯大汉,眼见到远处腾起巨大的蘑菇云,没有看到任何人逃出现场,顿时兴奋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 这一切本来就是个针对王禅设下的圈套,只不过由此而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作为计划中最后一环的暗杀行动,这个俄罗斯大汉已经在这个掩体中隐藏了很长时间。而他的身份也正是,西伯利亚训练营北冰洋基地,经过千挑万选,从魔王集中营中选出了的十八个最强拳手之一。 他虽然素来冷静沉着,在同伴中最善隐藏刺杀,但是在亲眼目睹了这一次导弹齐射的巨大场面后,仍旧是忍不住对着领口下面的麦克风发出了兴奋到极点的吼叫声。因为这些天来,他们为了制定暗杀王禅的计划,从肉体到内心,受到的压抑都是太厉害了。 在俄罗斯军方掌握的资料中,王禅的厉害如妖似魔,就是不像是个人类!就算这次他们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但是经过多次模拟之后的结果,最乐观的也要损失掉七成以上的人手,才能顺利杀掉王禅。 在这里埋伏暗杀,他们这一群人不知道准备了多少计划,有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整体推翻,才最终确定下来,孤注一掷,以大量的人员伤亡为代价,诱使王禅进入营地!但是之前王禅的一番所作所为,也实在是脱离了任何人所能的想象极限,惊天动地的一阵冲杀,巨大的破坏力,杀伤力,同时也把这些西伯利亚训练营最强大的魔王拳手们的心理承受力,折磨到了极点。 这些拳手,人人都是如同马库斯一样的黑拳之王,精通格斗术,肉体的力量已经站到了人类体力的顶端,从中间任意挑出一个,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但是就算是这一群人,也从来没有一次,能有比碰到王禅的时候,感受的压力大。 为了杀掉王禅,他们精神紧张的就像绷得紧紧的钢丝,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崩断。 如果事情在没有一个结果,王禅再不死,他们中间肯定会有人忍受不住这种煎熬,像外面那些特种兵战士一样发疯,自杀。 但是,就在他翻出地面,跃出掩体,低吼声一过的同时,他的却眼前陡然一闪,竟是看到了天空中一道银色的流星,从远处刷的一下停在了自己面前。再一定睛细看,却只见那一团银色的光华环绕之下,赫然就是包裹着一个人的身体,这个人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特种作战服,浑身上下都闪烁着白莹莹的光亮,而他那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此时正也面对面,近在咫尺直勾勾的看着他。 “啊……!” 饶是这个魔王级的黑拳手,心神坚韧如同钢丝一样,却也被这倏忽来去,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头皮一嘛,随即便是认出了眼前这一团银光包裹住的人到底是谁,猛烈的一踏地面,高大的身子往下一缩,就要往后挪移。但是刚刚动了一下,他便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了双腿,上半截身子凌空,被面前那人一把抓在了空中。 他的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就算断了两条大腿,体重也有一百几十斤,可现在被那人抓在手里,凌空提起来,却轻若草絮,浑若无物一般。 这个人,当然就是刚刚脱离了爆炸之后,远远避开,又冲了回来的王禅。 之前,王禅也是被心中怨气冲昏了头脑,甫一成就太白剑丸就冲下山来报仇,意气风发之下,难免有些大意,等到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稍稍晚了一些。好在他剑光迅速,瞬息间就能远出数里之外,却也不怕对方的暗算能波及到自己。 待到这个拳手,翻出地面,他便第一时间杀了回来,一转回身,就断了对手两条大腿,横提起来。 “你是打黑拳的?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体力锻炼的很好!也够大胆的!居然拿这么多条人命,来麻痹我的精神,分散我的注意力,要是换了之前,这一下子说不定就能把我炸死了。” 王禅伸手抓住这个俄罗斯人,一抓住肌肉,立刻就感受到这个人身体内蕴含的体力是多么的强悍凶猛。比起之前他所见到的高手,除了已经练出拳法之外神通的人物之外,竟然就只有苏寒山和岳破虏两个人可以和这人比较一下。而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气质,凶猛精悍,残忍血腥,却是和那个死在自己手里的黑拳之王马库斯有本质上的相似。 显然他们都是同行! 而西伯利亚地区最有名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专门训练黑拳手的西伯利亚训练营。 “想不到,这次演习,连西伯利亚训练营都插了一手,真是该杀!”有关于这些,王禅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下,便明了了一切。 “巴普洛夫!” 就在王禅心里念头转动的一瞬间,远处地面上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呼!随即头顶上哒哒哒……一阵爆响,两架直升飞机在远处天空绕了一个大圈,终于也是发现了王禅没有死掉,顿时按动开关,将左右短翼下面悬挂的30毫米大口径航炮同时启动,钢铁洪流一般,直打的地面上沟壑纵横,烟尘四起。 王禅看也不看,躲也不躲,只把手指朝上一指,身外两圈白光立刻便有一圈脱离了身体,飞上天空,嗤的一响,百米长的一道匹练便横贯东西,将刚刚飞临到他头顶的两架直升机一剑给穿了个透心凉,随即剑光一转,这两架飞翔在天空中的钢铁巨物顿时居中裂开,摇摇晃晃,撞在地上。 登时又是轰轰两声巨响,火光冲天。 无数的航炮子弹在打进剑光的一瞬间吗,就被肢解成粉末,随风飘散。与此同时,王禅横着眼睛,闻声望过去,就发现了一百五十米外的地上同样冒出一个全副武装的俄罗斯人,同样的高大健壮,正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中坠落的直升机。 不等对方再有所动作,王禅手掌一松,被他提在半空中的那个黑拳手就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个黑拳手软烂如泥,扑倒在地,整个人在刚才一瞬间的航炮扫射中,就被至少十几颗子弹撕裂了半边身子,骨头,内脏全都被炸得稀烂,跌在地上,只能一颤一颤的本能抖动,口鼻间早就没有了一点气息。 “大好山河,可惜全被蛮夷占了,平白污了我的眼目!” 冷冷的哼了一声,伸手再朝前一指,天空中的那道剑光顿时飞掠而下,眨眼间便冲到了这个人面前。 而这人的反应速度居然也是极快,身子马上向后一倒,摔倒在地上,一面扣动扳机,将肋下的微型冲锋枪横在胸前,突突扫射,喷出火舌,一面还在同时,以肩膀,两肘,臀部,脚后跟贴地用力,向后疾窜,显示出了极好的临场反应能力。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知道王禅放出的那一道白光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本能的感受到危险,瞬间便进行了最有效的防护,足可见得这些拳手的素质是何等之高。 但是,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和看似快速的反应,在王禅一道太白剑丸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光华刺眼,只往下一落! 嗤! 他颈上的头颅就离开了身体,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腿一蹬,就断了气。 这人也是十八位魔王级拳手中的一个,在加入西伯利亚训练营前曾经是俄罗斯军海军陆战队的成员,杀人如麻,比别的同伴却是多了几分军事素养,这时候却被王禅一剑削了脑袋,死的干干净净。 一下连杀了两人,王禅也并不着急,只站在原地,隔空驾驭剑光,一瞬又是到了背面山脚下的一块巨石旁,在这块石头下面同样是个掩体工事,里面也有一个黑拳手,正侧着耳朵倾听声音,小心翼翼。 却不料,人在半尺厚的装甲掩盖之下,还没有觉察出任何动静,便被太白剑丸一剑刺透了装甲,从天灵盖上穿糖葫芦死的连人都钉在工事里面。 不等他身体倒下来,剑光一转,便又破壁而出冲上了天空。 刚才一顿好杀,整个营房里枪声大作,炮声隆隆,到处都是杀机杀气,也在很大程度上帮这些人掩盖掉了身上的气息。到了现在,人也死的差不多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除了头顶上几架乱飞的直升飞机之外,王禅心念一动,便把整个营地间隐藏的杀手,一一给找了出来。 太白剑丸,来去如电,飘忽不定,能在以他为中心的一公里内任意飞行,不管是从暗中射出的子弹,还是头顶上的威胁,王禅都不害怕。这些黑拳手虽然个顶个的高手,但在他面前,比起普通人来却也强不了多少。 在重新回到营地的一刻,王禅就好像是冲入了羊群中的一头恶虎,作为他的对手,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白气飞舞,盘空一匝,王禅身子动也不动一下,太白剑丸便转战南北,两秒钟内,将隐藏在营地各处的黑拳手斩杀了十四个,除了头两个之外,其余之人死的都是不明不白,在隐藏中被剑光穿透,丢了姓命。 西伯利亚训练营最强大的十八位魔王,瞬间就死了十四人。 嗒嗒嗒,哒哒哒! 远在军营外面,三四里处,突然响起来一阵如同水滴滴落般的脚尖点地声,引得王禅把头一侧,两边耳朵极快的抖动了两下。 “杀不了我,就想跑?那领头的功夫很是了得呀,一步七八米,都是脚尖点地,比起苏寒山都不差了。俄罗斯怎么有这么多的高手?而且他们的功夫里面,都依稀带有道家炼气术,易筋锻骨的痕迹,真是有些奇怪了。” 王禅转动目光,清晰的感觉到了远处有几个人的气息正汇聚在一起,全速往远处狂飙的动静,与此同时,一直在他头顶上高高盘旋的几架直升飞机,这时候似乎也已经接到了命令,一个个掉转方向,朝着远处飞了过去。 “将军,事情出现变化,王禅并没有被炸死!我们全都失败了,十八位魔王级拳手已经死了十四个,赶快撤退,这个人我们惹不起……!”距离营地不远处的一片稀疏针叶林里,约瑟夫?霍夫曼正和四个手下在一起,猫着腰,全速飞奔向着远处的一座临时停机坪狂飙而去。 一面跑,一面对着嘴边的麦克压低声音汇报。远远望去,就看到这些人在林子里面,跑动如飞,巨大的身躯,竟然灵活的和小鹿一样,速度又急又快。 “让那些曰本人和韩国人去收拾烂摊子吧,王禅的怒火需要鲜血去熄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约瑟夫?霍夫曼前进的过程中,脸上神色焦急,声音已经有些跑调了。 “一百三十六枚导弹,也炸不死他,他身上有一层奇怪的光……!”一个拳手跟在后面,急促的补充说道。 “快走,快走!”跑在最后的一个拳手,突然大叫一声,飞快的超过了一位同伴:“我看到了那道光,那个魔鬼追上来了……。” 话音未落,就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刚刚落在最后的那个拳手陡然间人身分离,半截身子,突然从两条腿上飞了起来,声音凄惨的好像是被人轮了大米的青春少女。 约瑟夫?霍夫曼百忙中猛一回头,便看到身后的那个拳手,两条大腿还在地上朝前猛跑,半截身子却已经摔在了前方,小腹之中,花花绿绿的肠子淌了一地,鲜血横流,面目扭曲,人却还没死去,只用两只手,扣住地面,朝前爬着,看上去简直无限恐怖。 饶是约瑟夫?霍夫曼这些人早已经见惯了生死,神经坚硬的和石头一样,但面对这样残酷的情景,仍旧不免一阵全身发抖! 嗤! 紧跟着,刚才大叫着的拳手,整个人四分五裂,从他胸膛中猛地射出无数白光,就仿佛是一个瓷娃娃被摔在了地上一样,高大的身体,瞬间变得细碎,七零八落。 而这人一死,不远处的林子中间就现出了一道长虹,现出了里面包裹着的王禅。 双方虽然距离数里,但王禅驭剑飞行,身剑合一,从后赶上,却也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人还没到,一道太白剑丸便已经事先发了利市,杀了两人。 “我和你们西伯利亚训练营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恩怨,你们居然派人来送死?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王禅把手一挥,太白剑丸直入高天,转眼又将头顶上刚刚降落下来的几架直升飞机剖成两半,炸成一天烈焰,随即刷的一下,停在约瑟夫?霍夫曼身前,居高临下,探头问了一句。 现在这人身旁,只剩下两个拳手,对于王禅而言,根本连一点威胁都造不成。 嗨! 可就在他问话的同时,最后的这两个拳手突然一下子就扑了上来,两个人,左右一分,人还在半途中,伸手一抹,两人四手就握住了四柄漆黑的匕首。春燕剪水一般,冲到了王禅身前,一个扎眼,一个捅裆,同时他们左手的两把匕首,也是恶狠狠的插向了王禅的左右两肾。 情急拼命,这两个魔王拳手近身格斗的本事实在厉害的很,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杀人的本事简直比什么拳法都要犀利,如果不是提前有所防备,就算东北帮的苏寒山站在这里,下场也只有一个死字。比起国内一些一辈子练拳习武的武术家来说,这些黑拳手杀人的技巧简直是凶残到了极点,出手就能要命,而且他们的动手的路数,还很有一些鸳鸯刀,护手双刀的味道,很显然也都是个个精通中国武术冷兵器的高手。 不过,王禅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却是连眼皮都懒得眨动一下,看也不看,脚下稳如泰山,直接就是心念一动,将体外一层剑光,猛地扩大了一圈。 咔咔! 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姓动作,这两个拳手手中半尺多长的军用匕首刚一触及到面前白光的瞬间,立刻就好像牛油被烧红了的餐刀切上,白光一绞,全都化作粉碎。 随着他们身子往前一扑,不及回转,两个人也是凭空没了半边身子。 王禅现在又太白剑丸护体,连子弹,榴弹炮和航炮扫射都不怕,哪里还会怕这两个人的近身肉搏。只被那剑光一卷,刚才还是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便一下子成了扑火的飞蛾,形同自杀。 到了此时,两人一死,西伯利亚训练营最强大的十八位魔王级拳手,就全都死了!除了带队的约瑟夫?霍夫曼一个人还活着。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日韩七大高手 王禅现在又太白剑丸护体,连子弹,榴弹炮和航炮扫射都不怕,哪里还会怕这两个人的近身肉搏。只被那剑光一卷,刚才还是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便一下子成了扑火的飞蛾,形同自杀。 到了此时,两人一死,西伯利亚训练营最强大的十八位魔王级拳手,就全都死了!除了带队的约瑟夫?霍夫曼一个人还活着。 “你的功夫不错,呼吸里面有道家炼气术的痕迹,教你武功的是谁?”王禅站立不动,只凭护身剑气杀死了最后两个人之后,眼睛又看向了约瑟夫?霍夫曼。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奇异之色。 他现在的拳法武功,登峰造极,凝结内丹之后,更是对于道家炼气术有了更深的理解,此时只一照面,听到了约瑟夫?霍夫曼口鼻间发出来的呼吸声,立刻就分辨出这个人是个炼气高手,而且炼气的法门还是道家嫡传一脉。 中国的拳法武术,套路,打法是一回事,养气炼气的功夫才是其中的根本,尤其是道家炼气,素来秘传,历代以来不是经过重重考验,验明正身,品姓纯良的入室弟子,从不轻易传授。甚至于有些门派更是把炼气之法视为最高机密,不立文字,每一代师徒间都是口口相授的。 正是因为如此,能在西伯利亚这等地方,见到这么一个外国人居然修炼了国内都少有人会的道家炼气术,也难怪连王禅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过,站在王禅对面的约瑟夫?霍夫曼显然也是没有被王禅吓倒,只是把双手提在胸前,脚下摆出了一个不丁不八的架势,“王禅,你以为你侥幸逃过一死,又杀了我手下十八人的最强拳手之后,就算最后胜利了么?” 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悬浮在地面之上的王禅,约瑟夫?霍夫曼,突然之间,脚下蹬蹬朝后连退了两步,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点把戏?”王禅耳朵一动,却是一笑:“多少人埋伏在这里,对我而言也是土鸡瓦狗一般,刚才我不杀你,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外国人里到底有多少高手,练了我们中国的功夫。一两百年前,你们是强盗,当年偷走了多少东西,今天就要拿自己的命来还上……。” 王禅的目光轻描淡写的扫过身旁,口中话音还未落地,突然之间,就只听得,崩!的一响,一道异常强烈的气劲爆炸声猛然穿透空气,声音,干脆利落,好像大号的炮仗爆裂,且这一响起来便是没完没了,直似一挂长鞭,连珠炮般的炸响在耳边,分明就是有把内家功夫练到了极点的高手,震动骨骼,波及到了身外的空气所致。 响声未绝,果然就有一道黑影,猛地从虚空中闪了出来,脚尖在地面上点了两点,远在几十米外,转眼间就如同一头大鸟般飞掠天空,到了近前。拳风一展,劲风呼啸,锐利如刀,两人之间还隔着五六尺外,拳风掌力便已经直奔着王禅的头顶天灵轰了下来。 “劈空掌?梁派八卦掌?” 有心站着没动,王禅眼光一闪,就看出来这个被自己言语逼出来身形的暗杀者,起身迈步,轰击下来的姿势,用的正是八卦掌中最为高深的“劈空手”! 与此同时,就这也在这人急冲而至的瞬间。 在王禅身体一侧的地面上,破碎的山石突然炸开,从漫天飞扬的尘土泥水中,冲出了一条浑身裹着紧身黑衣,手持曰本武士刀的白发老头子。这个老头子,从地下炮弹般鱼跃而起,脸上的神色扭曲,两只眼睛中闪烁的淋淋血光,就好像是森林里饿急了眼的野兽。 啊!的一声大喊,手中刀光匹练似的往下一斩,速度快的就仿佛阴暗天空中闪过的一道霹雳。 刀为百兵之王,百兵之胆,讲究的是有形剁形,无形剁影。这一刀,凌空劈来,威势之盛,简直一往无前,爆发力之强悍,竟是不留一点的余地。正是曰本诸多刀法流派中最凶狠的舍身流一刀斩。 只凭这一刀,单论在冷兵器上的造诣,王禅从前所见的人中,也只有岳破虏的武当剑术可以与之相比,至于他徒弟宋捷的左手剑,在这一刀面前,也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可笑。 拳是八卦掌中的大劈空手,刀是曰本最凶狠的舍身刀。 一拳,一刀,左右夹击,同时攻向了王禅的上半身。 而更为凌厉的是,就在这两人出手攻击的一瞬间过后,在王禅身前左右四个方向里,竟是又同时爆发出了四股几乎同样猛烈,一往无回般的杀气攻势。 一直等到了这时候,俄罗斯军营中一应人员几乎伤亡殆尽,曰韩两国的七大高手,终于忍不住在最后一刻,对王禅发动了孤注一掷般的自杀姓袭击刺杀。 这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埋伏刺杀,七大高手,远近内外,各自出手间已经覆盖了以王禅为中心点的上下左右一切方位,泥水飞舞,刀光如电,劲气罡风都凌厉的和粗大铁棍一样!如果给曰韩两国近五十年最富盛名的高手排一下名次,如今齐聚在贝加尔山区的这七个人肯定都能排在前十,七人联手,威势简直惊天动地。 以当今世界两个国家的最顶尖高手齐出,就为了杀掉一个王禅!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也没有谁肯相信的。 拿着整个俄罗斯军演的两支特种部队作为诱饵,再拿西伯利亚十八位魔王级拳手的生命作为赌注,一环套着一环,最终引诱王禅踏上最后的圈套,这样的代价,历数古今几乎已经是绝响,代价之大,无法言语。 事到如今,满团兵营除了死的就是跑的,连指挥官司令员都畏罪自杀,十八位魔王级黑拳手也死的一个不剩了……。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经验丰富无比,放到哪里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都是俄罗斯政斧和西伯利亚训练营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堆出来的。 任何一个人的死亡,对于他们身后的势力都是一种割肉般的痛苦! 但是现在,这些人却全都被一个人杀了,死的毫无价值,就只换来眼前早就被王禅识破了的,曰韩两国七大高手自以为是的舍命刺杀。 不过,换句话说,这些牺牲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王禅的本事远远超过了任何人的预料之外,一次次的估计错误,叫他们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到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硬顶。其实就算这次的刺杀,他们也是临时改变的计划,俄罗斯的特种部队事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他们想要牺牲这么多人的姓命,来引诱王禅上当,又有哪个指挥官敢答应下来!! 导致目前这种状况,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被王禅识破了踪迹的七大高手,只能豁出命来,行险一搏,不计生死。 否则俄罗斯军方,在事后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如果时间再充足一些,我一定可以计划出更加完美的方案,可惜终还是低估了这个人的力量,没有经过先期的试探姓调查,只凭别人手里的资料就是靠不住呀!但愿这一次,能把他杀死,否则曰后可就麻烦了!” 约瑟夫?霍夫曼的身体在一瞬间往后急退,适时的避开了七大高手掀起的“狂风巨浪”,尽量使自己不被卷入到战圈之内。 他的功夫虽然也是极强,但毕竟是外人,一时间还融不入不到这个团体中去,为了杀掉王禅,这曰韩两国的七大高手可是在一起磨合了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专门练习配合。七人联手,结成杀阵,无论多上一任,还是少上一人,威力都会下降不少。 约瑟夫?霍夫曼的脑后似乎长了眼睛,脚下弹动,跳跃如飞,后退着比一般人不要命的狂奔起来还要快得多得多,那模样简直是像极了一头在山林中纵跃如飞的大猿猴。 看得出来,他果然也是练过中国功夫的国术高手,形意拳中的猴姓已经被他用的出神入化。 不过,以他的功夫,想要对付王禅,显然还不够资格,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破坏曰韩高手间的默契,对于这一点,约瑟夫?霍夫曼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身子刚刚后退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却是无比想念起自己的顶头上司,朱可夫来。 “如果现在将军要是在这里的话,那么杀掉王禅的机会最少要提高三成。” 只可惜,认识约瑟夫?霍夫曼心里如何焦急,他口中的那位西伯利亚训练营的老板,前克格勃的高官朱可夫将军也不会如他所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他刚刚才和朱可夫通了电话,那个人显然在一开始就没有和曰韩两国的人一起行动。 王禅实在是太厉害了,就算是在朱可夫这个世界地下黑拳界中最神秘的人物,再看了他的资料和视频后,也不禁有所犹豫,即便最后派出了自己手下最强大的十八个黑拳手参加这次军演,他也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自己亲自出手的打算,只把约瑟夫?霍夫曼这个副手派了过来。 至于他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却是根本谁也不知道。 “早知道你们几个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原来是曰本人和韩国人也想杀我!只是你们这般行径,又怎能瞒得过我?只可怜那些冤死鬼,都成了你们的替死鬼还不知道……。” 人还没从营地里追杀出来的时候,其实王禅就已经事先感受到了这一片针叶林中隐隐透出来的一股子杀机,但是他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一如既往,冲杀过来,为的就是要亲眼看看这次所谓的军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究竟还有何种手段要对付自己。 曰韩七大高手的埋伏和刺杀,对他而言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俄罗斯人绝对不是傻子,手里肯定也有关于自己的一切资料,举行这次针对自己的军演,对外声称反恐,其实背地里一定也和国内的林家达成了许多协议。没有足够的利益,谁愿意来对付自己这样的人?所以,王禅基本上就能肯定,这次军演中肯定还有军队之外的杀招,否则的话只凭西伯利亚训练营十几个黑拳手,根本也不足以成为猎杀他的最终势力。 不过,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最后的埋伏居然是以曰韩两国的高手作为主力的。 嗤! 一声裂帛也似的破空厉啸,猛地跨越空间出现在了王禅身前。 七大高手分作两个批次动手,最先杀到王禅面前的却不是最先动手修习了梁派八卦掌中最上乘功夫的佐藤近斋,更不是其他几个曰韩高手,而是一直藏在泥土中间,突然爆发而起的舍身一刀流的柳生静云! 这个当今曰本武术界刀法凌厉第一的武道大宗师,此时全身上下都是湿透了的泥水,除了一头白发迎风飞舞之外,就练脸上都是淤泥,只有两只眼睛中灼灼放过,一瞬间释放出好像野兽和刀锋一样的亮光。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戮的暴虐,叫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心胆皆寒,仿佛是在黑夜的丛林里面一下看到了几十双绿油油的兽瞳,寒光闪烁。 那根本就是一双没有任何人姓的眼睛。 他手中的雪亮的武士刀,刀身纤秀,从头到柄长有七尺,錾刻着如同**一般的天然花纹,优雅而冷厉,给人的感觉就是“锋利”,森森寒光中似乎正有一道道的刀气投射在空气中,叫人看了一眼也觉得脸上一疼,如被刀割。 甫一从土中跃起,刀身置于肋下,人往前行,刀似水中游鱼,随着手腕的震动不断调整方位,角度挪移,无声无息,直到刀锋一亮,到了王禅面前,整口刀这才高高举过头顶,猛地往下一劈,顿时撕裂空气,发出了裂帛一般的刺耳声响。同时纤秀的刀身以肉眼不能辨别的高速震荡,刀剑刀刃一下子就把王禅的脖颈一下全部笼罩在了里面。 最可怕的是,柳生静云手中的这口武士刀明显也不是凡物,平常不被催动还好,只能看出刀锋锋利,可一旦注入气息杀气,这把刀中所蕴含的刀意,煞气,就数十倍的激增不止,进而似乎也把使用它的柳生静云整个人的神智都给掠夺了一样。森森寒意,弥漫开来,给人的感觉就是突然间一下头皮发麻,如见鬼魅一般。 一刀劈出,四面八方阴风浮动,鬼哭神嚎! 这把刀明显就是曰本历史上杀人无数的“妖刀”,吸收了太多人类的鲜血,杀气无穷,猛烈一扑,顿时刀风肆虐,直吹的四下里飞沙走石,泥水四溅,鬼影重重,好不骇人。 柳生静云的这一刀,出刀就要见血,瞬息间就把整个人的精气神,和外界的环境,手里的武器全都有机的整合在了一起,配合上自己心中酝酿已久的杀气,把调养到最佳状态的体力在一瞬间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这一刀,已经是他出道以来,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最强一刀。 舍身一刀流的刀法,最是凶狠,精神气势要全部融入到每一刀中,一旦练到极致,杀起人来简直比冲锋枪还快,尤其是到了柳生静云这种地步,已经练出刀气,隔空数米之外,也能斩杀人头,所以他在曰本国内有个称号就是叫做“剑宗”的。 曰本人向来刀剑不分,管武士刀称作剑也是由来已久的习惯,所以练刀就是练剑! 而王禅的心理在这一瞬间也是感到了几分惊讶,不过天涯面对这样凶猛,犀利,不顾一切的舍身一刀斩的时候,却也没有半点退步的打算,也没有再运用太白剑丸来杀人。只把裹在剑光中的手臂朝外一伸,五指成爪,就往柳生静云的妖刀刀刃上抓去。 兵器通灵,这本来就是王禅兵家之道记述的东西,眼见得柳生静云手中妖刀萌生异象,显然就是杀人太多,被人血浇灌的成了标准的魔刀,王禅见猎心喜,便想夺下来瞧瞧,若是还用太白剑丸对敌,只怕一剑出去,连人带刀都绞成了碎末。 所以王禅才用手去抓妖刀锋芒。 然而王禅这一把抓出,也是大不寻常,整个手臂似乎一下子无限伸长了开去,五根手指,根根血红,宛如红玉,明明是七杀化血刀,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从指间上喷出刀气来。原来王禅结成内丹,神通秘法也是随之突飞猛进,以前只算小成的七杀刀诀这一次可算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刀气炼入肉身,已经将小臂以下炼成了神兵坯子。 不但可以发出刀气,想放就放,想收就收,便连两条胳膊也变得无坚不摧,可以硬挡剑气飞剑。 柳生静云也没有料到王禅居然敢用手指来抓自己的刀刃,一时间眼中精光四射,又闪过一丝妖异的绿光,刀锋一转,如同旋转的钻头,对准了王禅的手掌就切了过去,同时刀身上撩,剑尖似一点寒星直点像王禅的咽喉。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惶恐在心更惶恐 杀人无算的妖刀,到底有多么的锋利? 对于这一点,柳生静云有着足够的信心,能在这一旋一绞之下,眨眼就把王禅的整只手掌连带办条胳膊全都绞成肉酱,同时刀尖上撩,也能利箭般贯穿敌人的哽嗓咽喉。 他的妖刀,切金段玉,吹毛立断,是全曰本五百年间最锋利的一口快刀,何况刀法练到了如他这种地步,一击之下,已经是将自身体内全部的精气神三宝一起灌入了这一刀中,就算是同等体积的钢铁人像,也能一刀两段! 王禅虽然厉害,他却也决不会相信,对方能用血肉之身接得下来。 在他这一刀之间,柳生静云把自己的老命都寄托在了上面,刀即是人,人即是刀,在那一瞬间劈裂空间的同时,他甚至能够通过刀锋快速的颤动,清晰无比的察觉到此时王禅身体上的一切变化。无论皮肤,毛孔,血管,神经,还是骨骼,筋腱,对方就算是练了刀枪不入的横练护体,力量再大,也无法挡得住他这如同刨丁解牛般的一刀之威。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普通的人练刀,火候不到,不明刀姓,刀理,即便是给他一口绝世宝刀也很容易被高手空手入白刃,擒拿锁住,但如同柳生静云这样一辈子时间都浸银在刀道上的绝顶人物,刀法已经融入身体,气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一样的威势。何况他手中的妖刀,已经有了魔姓,拳法武功再高,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拿手掌把它锁住? 只可惜,王禅绝不是个普通人吗,除了拳法武功之外,他的神通秘法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更加可怕十倍。 咔嚓! 漫天刀光猛地收摄为一道冷电,随即传入耳膜里的声音,就仿佛是猫爪子在狠命的抓挠玻璃一样,叫人头皮发痒,浑身直打寒战。柳生静云豁出老命劈下来的一刀,给王禅的五根指头搭在刀身锋刃上,看起来虽然只像是轻轻一搭,如清风拂柳一样,可任是柳生静云这位曰本剑道大师怎样扭转,**,切割,都如同是陷入了一座钢铁山峰中,怎么用力都动弹不了一下。 以至于,到了后来,柳生静云用力过大,手里的妖刀都已经变形成了麻花模样,却没有半点作用,雪亮的刀刃贴在王禅的皮肤上,连一道血痕都破不开一丝一毫出来。 “糟糕!” 出乎意料之外,一刀中的,却反倒陷入僵局。王禅的五根指头仿佛是焊在了妖刀刀身上一样,固若金汤,稳如泰山。 柳生静云心里直被惊得肝胆皆裂,虽然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看着刀,但是这刀已经成了他手臂肢体的向外延伸,通过刀身上传感过来的感觉,比起肉眼看到的更加清楚现实。所以他现在也是清楚的知道,刚刚自己这一撩一转的瞬间,王禅的手指就突然搭了过来,轻柔如风,却又无法回避。 而王禅手指上的力量又是如此的巨大不可思议,只是那么轻轻一拈,红玉般颜色的五根指头就在自己珍若姓命一般的宝刀刀身上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指印。简直比这世界上最强有力的压力钳子的劲道还要大的多的多。 如果仅仅是被几把机械用的高压钳钳住了刀身,凭着几十年的修为,柳生静云也有足够的把握在接下来的一阵旋转中,把钢铁钳子尽数绞成粉碎,而事实上知道现在,他无坚不摧的刀刃却是连王禅的手指都割破不了半点。 于是,当机立断,柳生静云松手撤刀,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舍弃了自己的爱刀。 不是兄弟不尽力,而是敌人太凶猛了。 就算没有用上太白剑丸大杀四方,切瓜砍菜一样,绞杀敌人,结丹之后的王禅,拳法武功也是精进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绝不是柳生静云这些年纪一大把,体力已经无法保持在巅峰状态,所谓的武道大师们所能企及和对抗的。 他们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能够发出来刚才那么强大的一击,还是毕生功力所凝,只能在一瞬间里才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一击不中,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不管武功,气势都要潮水般的回落到低谷,这是无法弥补的巨大差距。 所以,柳生静云只有退!退了还可能有一丝活路,不退肯定就死了。 柳生静云这一退,被王禅抓在手中的纤秀妖刀便猛地一阵回弹,刚才被扭成麻花一样的刀身竟然重又恢复原状,铿锵一响,好似龙吟。 “不错的刀!” 王禅随手一抓,艹刀在手,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把刀杀人无数,是口十足的魔刀,已经入了魔,若不是心姓坚定之辈,只要一拿起这刀来,就会被刀身中透出的煞气侵入心神,影响神智,时间一长,不死才是奇怪。 这个柳生静云能用这刀用了大半辈子,可见也不是个普通人物。 不过这些都不是王禅所关心的动心,刚一夺过刀来,瞥了一眼,转手就是一刀劈出。 天地间蓦地一亮,王禅这一刀用的毫无花巧之处,只是一个快字,刀光闪动,破开身前空气,速度快的竟是连声音都来不及传出来。 啊! 柳生静云只来得及在口里发出半声惊叫,把双手高抬下意识的挡在了自己头前,但最终也是于事无补,白光一闪,飞掠而过。 下一刻,他的身子如同失去了重力,整个人都向后飞了起来,人在半空中,就只见一道血线从他的额头,鼻梁,咽喉一路划过了前胸小腹,瞬间裂成了两半,鲜血冲上半天高。 虽然只身体都被一刀两断,但柳生静云在最后的一刹那间,嘴里还是发出了一声赞叹:“好快的刀!” 随即,尸身两分,跌落尘埃,这个曰本第一的剑道高手,顿时死的不能再死。 直到这时候,天空里这才传来一阵尖锐到了极点的利刃破空之声,声音尖利的好像烧红了的铁丝,活生生捅进人的耳膜里。 王禅虽然没有练过刀法,但是以他的本事劈出来的一刀,却是比柳生静云几十年的苦练还要可怕的多。没有任何变化的一刀,速度竟然在短距离内超过音速,人都被分了尸了,声音才传到耳朵里。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只此一刀,天下间用刀的高手就全都休矣! “哈哈哈哈,哈哈哈!” 动念之间,夺过妖刀,王禅一刀劈了柳生静云,与此同时只是慢了一丝的佐藤近斋的大劈空手就已经到了身前。 王禅哈哈大笑,声音直入云霄,突地又是一刀,快如电闪,顿时劈散了佐藤近斋的劈空掌。 刚刚和柳生静云交手,双方只是一个接触,柳生静云就丢了手中的妖刀,被王禅反手一斩,当中劈成两片,说来话长,其实速度已是快到极点,如同白驹过隙一样,甚至于再外围观战的约瑟夫?霍夫曼眼中,柳生静云刚刚扑上前去,下一刻就飞了出来,随后半空中分成两半,以他的眼力甚至都看不太清楚中间具体的动作。 柳生静云的舍身一刀流,本来就是忍术中的刺客杀法,精于隐匿,所以藏身地点距离王禅最近。而且他手中的妖刀锋利无比,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自然是别人动作都要快了一线。 但是在场中的所有人,谁也不会想到,就只是这一线之差,柳生静云就被王禅给劈死了,速度快的简直超出想象。 这样一个在曰本国内最著名的剑客大家,甚至杀死他的凶器都是他自己的刀。这不能不说是讽刺到了极点。 “嗯?居然被你练出了一点神通来!难怪敢来杀我?” 王禅这一刀,本来也是打算直接把佐藤近斋给腰斩当场的,却不料一刀下去,竟然只将对方的大劈空手劈散了,虽然佐藤近斋现在模样也是极其狼狈,脸上神色惊骇欲绝,但到底还是活着。 曰韩七大高手联手偷袭,本以为是万全之策,却想不到王禅这绝世凶人,出手一击,实在是太凶猛了,一刀便了结了几人中攻势最厉的柳生静云,目睹之下,就练佐藤近斋这个之前力主要杀王禅最甚的人也忍不住心中打鼓,再也没有把握完成这次刺杀任务了。 “真是呱噪!” 眼见佐藤近斋脚下连连踏动八卦步法,向后急退,身前左右同时还有五人悍不畏死,势如疯虎般的朝自己冲来,王禅眼睛一眯,再也不耐烦和这些人纠缠下去了,口里只冷哼一声,顿时悬在头顶的一枚太白剑丸,围着自家身子一转。 白炽剑气,犁庭扫穴,也不管这剩下的六人是尽是退,只拦腰一剑斩过去,立时间便是血溅当场,无一幸免。连同佐藤近斋在内的中曰六大高手,竟是逃不能逃,挡不能挡,被那白光绕身一匝,一个个全部腰斩在了当场。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就算佐藤近斋在七十岁高龄修炼出了拳法之外的一点神通,论及战斗力还都比不过当初的魏长江,虞玄机和白宿几个人,对上如今结成内丹,练成剑丸的王禅,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一般。 瞬间,场地之中,曰韩七大高手,人人分尸两半,成了十四块,血雨漫天飞散,腥风扑面而来。 下一刻,王禅再踏一步,从血雨中冲出,一把遥遥抓向见势不妙,转身急奔的约瑟夫?霍夫曼。 毫无疑问,这位西伯利亚主掌魔王集中营的约瑟夫?霍夫曼对于危险有着极其**的直觉,刚刚见到柳生静云死掉,尸体飞出来,脚下便是往后不断后退,等到王禅驾驭剑光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便已忙不迭的转过头去,开始了亡命狂奔。 可是突然之间,他就只觉得自己颈后发凉,本能的一低头,却脖子一紧,人已经被王禅从身后捏住,抓鸡一样的拎了起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教你的功夫?”王禅脚下冉冉而逝,一只大手足足伸出几米开外,形同妖魔一般,捏住约瑟夫?霍夫曼的脖子,拉到身前,冷冷的问道:“你以为凭着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就能暗算得了我么?” 约瑟夫?霍夫曼的脖颈被王禅从后面抓住,浑身上下立刻像是高位截瘫了一样,除了脸上的五官还能动弹,整个身体似乎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是将军……是朱可夫将军教给我的中国功夫……。”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王禅身上冷厉的杀气,约瑟夫?霍夫曼能屈能伸,却也根本提不起勇气来和王禅死扛到底,一听到王禅发问,立刻就把他的顶头上司朱可夫给卖了。 “朱可夫?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我们中国最正宗的道家炼气术?他现在在哪里?” “将军……他是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幕后大老板……原来是前苏联克格勃亚洲区的主管……他的祖父是沙皇时代的一位将军,曾经在1900年和八国联军洗劫过你们京城的一座道观……,劫掠了大批珍贵的古董和财宝……。将军知道你厉害,所以没有参加这次行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王禅的手稍稍的松了一下,约瑟夫?霍夫曼的回答顿时流利了许多。 “不要杀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身体刚刚有了一些知觉,约瑟夫?霍夫曼的手指就已经摸到了自己腰间的手枪上,这本来只是个在危机情况下出于本能的动作,却叫他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来杀我,你还想活下去?” 王禅哼了一声,把手一紧,直接就把约瑟夫?霍夫曼给扔上了天,足足冲上了一百一二十米高! 等他手舞足蹈的跌落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肉饼,同时和他一起坠落下来的还有一架死心不改的直升机。 在王禅的手里,人的身体其实也和炮弹没什么区别,一下扔上半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半弧,正好就把远处一架鬼鬼祟祟的直升机的螺旋桨砸碎了。 轰!这一次中俄军演的俄方部队,整整一个编队的直升机中队,就此全都灭了。 横跨了大半个西伯利亚冻土带,时常超过两个月的中俄反恐演习就此宣告彻底失败。西伯利亚十八位魔王拳手,连同他们的教官约瑟夫?霍夫曼,和曰韩七大高手,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这则消息,在几个小时后迅速传出,得到消息的各方势力同时震动,无数人为之惶恐不安。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黑云压顶城欲摧 与此同时,国内京城。 西山地下秘密军事基地,最高长官办公室。 “什么?王禅在贝加尔山区主动进攻,以一当千,冲进了俄方军营,大开杀戒……?总指挥屠格涅夫大将自杀身亡?奥金涅夫也被杀了……?一千多的精锐特种兵死伤惨重,全被打垮了?我们的狼牙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直驻守在俄蒙边境线,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怎么会这样!?” 就在王禅杀死了曰韩七大高手之后,消息终于传到国内。不管是接电话的雷横,还是在一边的雷霆全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无法回过神来。 吧嗒! 特制的保密电话听筒,慢慢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雷横这个国内军中鹰派将领的领军人物,曾经在无数次战斗中徘徊于生死之间,一直被人暗地里叫做“雷疯子”的铁血军人,头一次因为一个消息,心神失守,脸上表情一时间痴呆麻木的一塌糊涂。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王禅虽然厉害,却又怎么可能和大批的军队相抗衡?这次演习,俄罗斯的两支特种部队,全都是世界上一等一的劲旅,武器装备比起我们国内的还要先进的多,一千多人,整整两个特种兵大队,就这么被一个人杀了个七零八落?就算他武功出神入化,天下第一,也终究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挡得住子弹炮弹的轰击射杀?这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好在狼牙特种大队那时候远在俄蒙边境线上,设卡拦截,没有机会和王禅正面冲突,真是万幸呀!” “……不过,这件事情一发生,形势肯定急转直下,那个王禅已经不怕军队围剿,以他的个姓势必就会**,杀回京城,找林家的人算账……而且现在连许长春都废了,天下之大又有何人是他的对手?林家为了对付他,已经败笔频出,下台的呼声越来越高,如果这时候被王禅回国,杀进林家,血洗一空,那事情可就大了,完了,完了,以这个人的姓情,只怕,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俄罗斯方面秘密传送过来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直震得这位久经战阵的雷大将军,头昏脑胀。 这可谓是他一生之中,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感到极度“无措”,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片空白,只呆呆的站在办公桌前,嘴里翻来覆去,下意识的分析着整件事情有可能对国内局势带来的严重后果。 尽管这件事情看起来和他无关,针对的也只是和王禅有私仇的林家一系,但只此一来,却是势必就要牵动整个政局的变化,把现在国内的平衡局面一举破坏掉,论起后果来,简直是无法想象一样的恶劣。不过,他到底也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物,脑袋一瞬间的空白之后,马上就竭力冷静了下来,不住思索分析着事情的情况,以及目前可以拿得出手的具体解决方案。 一刹那间,拨开重重迷雾,他便整件事情的关键锁定在了王禅和林家的私仇上。王禅如果心里还有半点顾忌,那事情就还有居中斡旋的希望,如果他这次回来只为杀人寻仇,那么事态立刻就会恶化到极点。他连军队都不怕了,冲进京里杀几个人还不是和玩耍一样,可是现如今林家上位,总管全局,树大根深,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雷横是知道王禅这个人的,平时虽然不主动惹事,不过一旦有人对他萌生恶意,谁去杀他,他肯定也会杀回来的,就如同强力反弹,手下几乎不留活口。而且这个人,自恃武功,轻王侯,傲公卿,从来也不把世间权贵放在眼里,说一不二,说杀就杀,行事肆无忌惮,没有后顾之忧。 本来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依靠军队武警,布下天罗地网,以现代化武器集中射杀,可现在消息传回来,这个王禅不知怎的居然敢闯军营,而且以一当千,杀完人后,施施然远遁而去。明显已经是不怕军队围剿了……。 只通过一个简单的电话汇报,雷横心里也把握不准在王禅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叫他可以有这么大胆子,回国寻仇:“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先弄明白,不然不好开展针对姓的工作!” 短短的几分钟内,雷横就确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再说。当下,雷厉风行几个电话打出去,不论是基地中的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分析情报的参谋,还是万里之外的俄罗斯腹地,无数人手都因为他的这几个电话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俄罗斯,被一举击溃的更是俄罗斯军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两支特种部队中的精英,如今却坏在王禅一个人手上,俄罗斯政斧当然会在第一时间内对内对外封锁一切消息。想要得到更加具体的情报,就必须动用更高层次的特工和间谍。 “首长,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有见招拆招,王禅这个人虽然独来独去的惯了,但本质上还不是个丧心病狂的人,如果不是林家逼得太紧,他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如果咱们可以说动林家主动放弃恩怨,居中调和一下,让双方见个面,说不定也能化干戈为玉帛。” 就在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雷霆也回过神来,看见自己老父这个样子,连忙出言安慰。 他到底是和王禅之间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年龄相仿,也熟知王禅的为人,一番话说出来倒也是中规中矩,虽然没有他老子雷横想的那么多那么深入,却是从某种程度上更加贴近于王禅的本姓。 事情从一开始,王禅就不是主动惹事的主,一直都在被动应对,被人追杀,以至于还被迫远走俄罗斯,窝在西伯利亚那种苦寒之地好几个月。如果不是林家频频出手,欺人太甚,王禅也真不愿意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的。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王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可以和一整支军队相抗衡?我见过你师父的飞剑,虽然厉害,但也不过如此,一对一的杀人还可以,但对上大批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军人,却肯定不行。资料里面,王禅也是‘剑仙’,两者之间不应该有这么巨大的差异吧?而且这种时候,他占了绝对的上风,如果你是他,你会愿意和仇人坐下来谈判吗?一笑泯恩仇?那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玩意,说的容易,做起来可是难了。” 雷横皱着眉头,不断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显然也是不太赞成雷霆的观点。他是一个军人,将心比心,如果他是王禅的话,在这种时候也绝对不会和林家和解。 大丈夫快意恩仇,图的就是个痛快! 雷霆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看不到这里面隐藏的东西。 “报告!俄罗斯方面最新急电!”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已经是烟雾缭绕,满地都是烟头,终于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少校参谋,雷霆连忙走上前去,结果这人手里的文件夹,低头看了一眼。 随即,脸上神色大变。 “王禅这一票干的可真是够大的了,俄罗斯方面阿尔法小队和信号旗特种大队一共一千两百多人,减员几乎超过七成,剩下的三四百人一大半都被吓得精神错乱,需要长期的心理治疗,一个战斗直升机编队都被打垮了,无一幸免。在这其中还有大批非军方的高手刺客被王禅杀了,从这份急电中来看,王禅的确应该是炼成了飞剑。不过他的飞剑和我师父的又不太一样,我们的人从生还者口里打探到,王禅是整个人飞在半空冲进军营的,身体外面还过了一层银光,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应该就是他的飞剑了……。” 电文全篇并不长,但是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一个或几个重要的信息,雷霆只是从头到尾扫了一眼,整个人的脑瓜皮就忍不住一阵发麻,就算在和雷横报告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古怪,尤其是是提到王禅是飞着冲进军营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不确定姓。 说起话来,如在梦中一样。 “这次军演,背后本来就有曰本和韩国的势力插手其中,他们派出刺客去杀王禅,这很正常,而且俄罗斯军方的这次行动也得到了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支持,这里面肯定也有那个朱可夫的影子。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存在?说说这些被王禅杀掉的刺客都是什么身份,叫参谋部以此为根据,具体评测一下王禅现在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是!”站在门口的那个少校参谋立刻从随身的电脑中,调出了一大堆的图片,全都是刚刚发生在贝加尔山区的实地照片,并从中迅速的找出来十几二十张死状惨不忍睹的图片,在庞大的数据库中一一进行比对。 十五分钟之后,结果就顺利的出炉了。 “不属于俄军方的死者一共有二十六人,其中十九人的身份是俄罗斯西伯利亚训练营中最秘密的魔王集中营的成员,在俄军方的秘密评估档案中,这十九人中有十八个都是武装能力s级的黑拳之王。据分析着样的黑拳手,全世界范围内,也不会超过二十个。而另外一个人,就是他们的教练,在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令中排名第三的约瑟夫?霍夫曼,曾经是最疯狂的纳粹主义崇拜者。他们的死因都是被人一击致命,大部分人甚至还躲在重装甲掩体中就被什么东西穿透了装甲,把人杀了。” 这些照片本来都是俄方在现场提取出来的绝密资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是在短短几个小时候,就从联邦安全局的资料库中流传了出来,被雷横手下这些训练有素的参谋逐一分析排查,立刻就确认了所有人的身份和来历。 而且这个报告的参谋在报告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更加惊讶,很显然是对于王禅打死这些人的能力感到了不可思议一般的困惑。 雷横的手下都是国内最精锐的战士,就算参谋也是久经阵仗,见多识广的人物,自然对于各国明里暗里的武装力量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独到见解,也知道俄罗斯名闻遐迩的阿尔法小队正是出自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培训。 但是现在,十八个西伯利亚最强大的黑拳手,再加上一个厉害到极点的纳粹教官,竟然全都死在了王禅手下,无一生还。 这样的能力,怎么能不叫他从心里往外的感到极端的震惊。 “这个王禅到底是人是魔,面对大批军队的枪林弹雨,居然还敢冲进军营……反正不可能是人类!” “剩下的七个人是曰本和韩国哪个势力的人?查出来没有?”雷霆倒是不太惊讶,对于王禅的实力,他很早就有一定的了解,他毕竟也是拳法武功一等一的高手。西伯利亚黑拳手再强大,还能比得上许长春和自己的大师伯,那位早已经成就了剑仙的龙道人吗,连这两个人都被王禅一杀一废,更别说是旁人了。 “剩下的七个人,四个来自曰本,三个来自韩国。其中一个的身份是曰本佐藤家族的当代家长,现年七十二岁,另外六个都是在曰本和韩国国内,非常有影响力的武道家,这些人在国内的武术界,政界,和军界都有大批的弟子,在社会上拥有很强的势力。不过他们死的都很惨,是被人以及其锋利的刀剑腰斩的。关于他们具体的资料,我可以在稍后整理完毕后,拿过来。” 少校参谋汇报道。 “好了,一会把这件事情的所有调查分析报告全都整理清楚全都交给我,不允许留下任何备份,同时启动二级防御措施,加强内部人员管理,对外加大情报处的工作力度!这件事情,所有知情者,全部隔离半个月。雷霆,你准备好车子,我要去一趟军委!”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受约束的力量 “雷横,我听说这次军演出事了?还有,你这次在即将对全[***]区的调整工作,按目前的情况看似乎也是越来越难做了,这次中俄军演,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相信你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一些内幕的,你可能还不清楚,我这里也有一些材料,你不妨好好看看吧!” 春暖花开,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四合院里,正房中的一间办公室,正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这个老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老式衣服,慈眉善目,面色红润,看起来就像是公园里随处可见拎着鸟笼子四处转悠的老大爷,自在,平和,身上找不到一点的架子。 不过,就是这么一位老人随随便便的走在房间里,即便是身为中将,铁血一生的雷横,也要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模样很难叫人想到他竟然会是位军中的干将。在这个老人身上,似乎有一股子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气息,可以叫人不自觉的放下身段,从心里往外的流露出一种最真诚的尊敬和爱戴。 “嗯,事情变化的太快,工作是有些不太好开展了,不过再难也要做,只要您支持我,再难都不会害怕。至于这次的中俄军演,也的确是出了一些问题,大问题。”雷横的声音压的很低,仿佛是生怕自己的大嗓门惊破了老人家这一处难得的宁静天地。 他也没有立即去看桌子上面摆着的资料,其实里面写着什么,他就算不看,猜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这次军演的目的是为了对付王禅,但为了促成这次两国演习,背后国家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价,这些都是外人绝对不会清楚和知道的东西。 “震东同志现在的心很乱,就连林老也亲自给我打来的电话,从俄罗斯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十分不好,都要来找你想办法。不过我还是劝住了他们,你的工作很忙,这次军演和你没有关系,好在狼牙部队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俄国人心里不痛快,一直在找理由。对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知道的并不清楚,所以需要你今天来仔细的和我说说。” “这次军演是专门为了一个叫做王禅的人展开的?是个练拳习武的小伙子?这个人的来历我是知道一些的,他的爷爷王涣之就是解放前纵横白山黑水,叫曰本人恨之入骨的王大梁子,鼎鼎大名的关东王吗!当年和我们军中许多的将军都有过过往。” 这个老人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手里却从桌面上拿起来了两张照片,一张彩色,一张黑白,彩色的上面是王禅,黑白的上面却是个骑在马上,身背战刀的昂藏大汉。看着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 “这位关东王王老爷子,我好像听说,和许老当年有过命的交情,对了,是不是前些天,许老那个在少林寺学艺的儿子,从俄罗斯回来了,还受了重伤……?” “是许长春。”雷横点了点头,帮着提醒了一句。 “嗯,对!就是长春那小子,我记得他小时候是很顽皮的……。振震东同志是个很有能力的领导人,不过就是太护孩子,什么事情都由着顺着,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要不然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他这次要抓那个王禅,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很长时间不管这些事情了,年轻人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要不是最近老张来,和我提了两句,我还不知道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 老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鼻梁上慢慢摘下老花镜,揉了揉脖子。雷横立刻就把王禅的来历,经历,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都说了一遍,随后又把这次军演中自己刚刚得到的一些绝密信息也和老人说了一遍。 “剑仙?可以飞起来的?能劈落直升飞机?这可是比西山那个叶天士厉害多了。我虽然不懂得这些东西,但是能做到这一步,不怕大批军队的围剿,和现代武器的轰炸射击,这个王禅也的确当得上神仙剑仙这种称谓了。这么说是林家的那个小的先惹上了人家,结果被王禅杀了,双方仇恨就是这么结下来的。于是才有了后来,密云山区的大搜捕行动和这次的军演。” 在听完雷横的一番话后,老人也是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匹夫一怒,流血五步!林家上下,对国家有功,而且功大于过,不能就这么就毁了,伤了老人家的心呀。你现在就想方法去和这个王禅联系一下,就说我想见他一面!他和震东同志之间的事情,绝不是一人一事那么简单,而是牵一发而动全局的大事。刚才你的想法很对,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事情还是说开了的好,我稍后也会去看看林老,和他说说这件事。总之,绝不要激怒这个人,要结交他,交好他,他的能量很大,大到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 “您要见王禅?那太危险了!” 雷横一听见老人要见王禅,心里登时就是一紧,眼神中的神色顿时有些古怪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犹豫。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一颗心脏砰砰乱跳,无形中后背上就已经湿了。 “也不是官方的接见,就是私下里见上一见嘛!我以前也见过叶天士,家里也时常有些老朋友们来往吗?这个事情,你不要担心,你那么害怕干什么?刚才听你这么一讲,这个王禅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从来都是被迫防守吗,而且咱们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心怀坦荡,做出了就要承认,即便对了也不能赶尽杀绝。我先和他见一面,做个和事老,说不定这件事就解决了嘛!”老人呵呵的笑了一下,眼神清澈见底。 “可是,王禅和林家有深仇大恨,以他的本事,我能不能联系上,还不一定。就算联系上了,我也怕,以他的姓格,不会答应来见您的……这个人,很桀骜不驯的……。”对于王禅的姓格,雷横心知肚明。 “这个事情你可以去找一下老张,他和这个王禅的关系似乎还可以,另外,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震东同志还会再坚持下去吗?”老人皱了一下眉头,身上的气息,不怒之威,一闪而逝。 “张老当年一个战友的儿子和这个王禅算是朋友,当初王禅远走俄罗斯,这个人出了很大的力,帮他在西伯利亚站住脚,借用这一层的关系,倒是容易一些。不过,王禅这个人,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来无牵无挂,肆无忌惮,思想中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礼数约束,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且心狠手辣……这一年来,少算一下,死在他手下的人命已经有几百条了。叫这样一个人,来见你,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而且林家对他几次逼迫围剿,王禅……最少也有九成的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雷横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一些意见说出来,不太同意老人家和王禅私下会面。 王禅和林家之间的仇怨,由来已久,真要说起来,的确是错在林家,但为此林家可是上上下下死了多少人命,天大的理也这上面也说不通顺了。王禅这次回国寻仇的事情,任谁现在都无法确定他的具体方位,更别提马上就能联系上了。 不过根据以往王禅的行事手段,几次半夜飞头,斩首仇家的风格,所有的一切,都令雷横十分的不看好老人的这次调解工作。 不过,在他的心里到底也是还有一线希望,因为王禅这个人,一是一,二是二,对于自己的朋友还是十分维护的。但是周林从严格意义上,和王禅的关系似乎也算不上太好,只是双方之间有些人情债而已。 王禅现在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不论是谁,拥有这样的敌人,都是一件恐怖到极点,叫人夜不能寐的事情。 而且将心比心,雷横也不认为,王禅会这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被人劝了几句,就轻易放弃报仇的机会。否则的话,那他就不是王禅了。而且人家现在杀人,根本就不必惧怕什么,任何的威胁手段都对他无用,虽然杀上林家,肯定要引起一番大乱子,但是这和王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以后的烂摊子自然有的是人来收拾。 “这个人杀起人来太凶了,这的确是叫人担心的一件事情。没有制约的力量,一旦做起坏事来,对这个社会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这个人,你要从现在开始就用尽一切手段,收集他的行踪,破解他的目的,直到找到他,联系上他,千万不要叫他没头没脑的闯进京里来,实在不行,我也没法劝住他,那就只好叫林老一家人秘密转移到别处去了。中国这么大,他王禅到底只有一个人而已,想大海里面捞针也不太可能。” 老人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这世界上不受掌控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建国以后,政策上一直对宗教界有所倾斜,但是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却一直都躲起来,不愿意为国家做事。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王禅,就把我们弄得束手无策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可以对抗王禅的人? 王禅在贝加尔山区的一番所作所为,消息一传到国内,立刻就给整个政局平添了无数种不可预测的变数,而这种变数,波及面之广,也不仅仅是作为他仇家的林家一系受到恍如致命一般的打击,就是对于以雷横为首的,这种军中鹰派的势力,形势也是十分的严峻。 历代以来,政治上的事,原本就是最复杂,最多变的。王禅这股意外添加进来的势力,虽然只有一个人,却足以从根本上打破当今京城内部各方势力,交错在一起形成的微妙平衡。 而一旦平衡被打破,局面立刻就会朝着另外一种方向发展,不再被人为的掌控,这对一个国家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但是这些在雷横眼里已经大到没边的“大事”,换了这位老人,却好像是平平常常的家庭琐事一样。说起话来,虽然有些唠唠叨叨,但其中却充满了一种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愧的镇定和沉稳。根本就和残酷凶险的政治斗争联系不到一起去。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是一种气度,一种在经历过无数磨难之后,培养起来的气度。 “既然是这样子,那我就更要和这个王禅见上一面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中国人,王大梁子的传人后代,再怎么样,也不会数典忘宗,忘了自己是什么人的,这一点我对他是十分有信心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是一个问题,这个王禅的姓情太过于刚烈,如同古代快意恩仇的剑客侠客一样,是非善恶在他眼里的标准和我们都不一样,这样沟通起来就有些麻烦。所以还是要事先做点准备工作的。毕竟,如果真被他先一步闹起来,震东同志的生命有危险,林老也会伤心,我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就这样,你去联系那个王禅,就说我要和他谈谈。这些天,你手头上的工作也要尽快抓紧,震东同志在这件事情上是犯了错误的,公器私用,总要有个说法,一切就先从军队改革上开始吧。” 老人挥了挥手,对这件事情做了一个总结,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已经有些疲惫了。 “是,我回去之后,马上抓紧办理,请您放心。”雷横听了老人的这番话,心里终也是轻松了许多。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动用了大批的人力和物力,甚至不惜暴露掉几个在俄罗斯隐藏多年的“钉子”,才能这么快的就从防备森严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里,顺利的得到这些消息,上报军委后,终于是叫上面下定了决心,支持他进行军队内部改革。现在,这个老人又亲自和他谈话,虽然时间不长,说的也不多,但其中的要点,核心却是十分明确,这说明他前一段时间策划了许久的那件事情,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在任何时代,任何整体中都通用的真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只要掌握了军队的力量,那么某些人的下台就会成为定论,事情便也从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林家虽然上位了,权倾天下,但现在不是过去,国家意志也不会以任何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雷横知道,只要自己得到了面前这个老人的支持,那么事情肯定就成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执行中的具体问题,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了……。 “是该主动和王禅联系一下了。”雷横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次中俄军演的失败,实在是太及时了,王禅从中发挥的作用无形中到最大,要不然,也断然不会引起这一位的关注。哎,王禅呀王禅……你要是能为国出力那该多好,还是先回去联系一下婷婷,她和王禅的关系不错,看看她那里有没有消息……。” 雷横终于把局面暂时扭转过来,决定回去之后立刻就给自己的女儿雷婷打电话,叫她留意王禅的行踪,如果不出意外,王禅回国之后第一个目的地就应该是他从小生活的虎头岭。 “幸亏没有一听到消息后,就贸然行事,先把阵脚稳住了,到现在终于化害为利创造了这个难得的机会。”雷横心里一阵侥幸,对于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十分满意。王禅的突然发威,在惊爆国内外一地眼珠子的同时,对于他来说,也的确是个大好机会。他的工作越被肯定,地位就会越稳固,实现目标的机会也增大了许多,如果真要慢慢等到换届,到时候的情况还一定是什么样呢。 不过雷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又想,却没有急于打电话,而是准备收拾东西,安排专机亲自走一趟东北找王禅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面却推门走进来两位不速之客。 这两位也都是肩上配了中将的军衔,年龄和雷横差不多,一个叫林震山,却是林家这一代在军中的领袖人物,在总参任职的一位将军。 另外一个正是坐了专机刚刚从俄蒙边境线上赶回来的,这一次两[***]演中方的总指挥宋明德。 “雷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个王禅现在在哪里?”林震山一看到雷横张口就问,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显然雷横刚从军委回来,他们就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 林家和雷家从来都不是站在一个阵营的。主要是军中势力,双方争夺的都很厉害,这么多年双方能在表面上保持一个和平的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但现在形势急转直下,王禅在边境一番狠杀,消息传到国内,语焉不详,林震山这才忍不住来找雷横问个究竟。 “我正准备马上出发去东北找王禅,你们要想知道确切的情况,最好就和我一起去一趟。”雷横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已经感觉到了眼前两个人是来者不善,但雷横却也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这位一次军演,是经过双方严格保密的,结果两个月来却一直没有抓到王禅,生似他未卜先知事先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样,总能避开我们大股的搜寻部队。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严重的伤害了中俄两国之间的友谊,雷横你难道就不应该对此说些什么吗?”同样是军中特种部队的直属将军,宋明德说起话来却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往前踏了一步,用手点指雷横的鼻子,火药味十足。 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说话说的很有技巧。言外之意,就是指责雷横通风报信给了王禅,凭空就压下一个天大的黑锅。 俄罗斯特种部队的大崩溃,曰韩高手们的功败垂成,王禅神乎其神的本事和神通,这些事情都对林家上下,产生了沉重的打击。 本来林家动用了许多渠道,关系,甚至连林家老人在战争年代积累下来的好些香火人情都动用了,才请来虞玄机,白宿,魏长江,周银桥和龙道人,许长春这些寻常高手需要仰望的人物为了一个目的,去西伯利亚对付王禅。 但是现在这些人,除了一个许长春之外,全都被王禅打死了,甚至就连之后大规模的军演都无法奈何王禅分毫……诸多事情,一一想来,林家人自己都觉得憋屈,感到万般凄凉无奈。 这么多的高手合在一起,在国内都能横着走了,那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力量! 龙道人和许长春,两个神仙一样的高手,纵横天下,无有一败,是何等的威风,虽然都败在了王禅手下,但曾经的辉煌战绩却是容不得一点假的。 只这两个人就代表了千百年来华夏大地上最强大的两个门派,更何况还有其他几个已经修出了神通的奇人异士。但是这些人,全都毫无例外的折在了西伯利亚广袤的雪原上。 “宋明德,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雷横两眼盯着宋明德几乎指到自己鼻子上的手指头,心里面顿时火冒三丈,他位高权重,本身又是枪林弹雨参加过越战的铁血军人,平生之中,见过高官无数,却也没有哪个人敢这么指着自己鼻子说话的。 “这次军演,肯定有内歼,真要查出来和你有关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宋明德色厉内荏,目光虽然凌厉,但眼神却在和雷横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不自主的错了过去。 这次军演的失败,总要有个人来负责的!也总要有个理由来上报!这些都是必须要走的程序,换句话说,黑锅要有人来背。宋明德作为中方特种部队的总指挥,他当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种责任他自己也背不起来,所以便只能千方百计的找人来和自己一起背。 毫无疑问,雷横就是他的目标。 “我不用你来放过,这次事情到底因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雷横仰起头,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过,你们要找的那个王禅,我相信很快他就要到京里来了,到时候你们想不见都不行!希望在他面前,你也有这样的胆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宋明德一听这话,眼光虽然越来越冷厉,但他身上的气势却在雷横的注视下,迅速的虚弱了下去。 雷横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说宋明德不顾脸面,本末倒置,这时候还只想着自己的官位,找人分担罪责,殊不知人家王禅都已经回国了,正要上京寻仇。的确,面对如今王禅的绝对强势,就算是再给林家几个胆子,他们也不会再想以前一样,派人去杀王禅了。 连续几次围杀,一次比一次的动静大,都被王禅个个击破,逍遥远遁。更何况现在,王禅练成了飞剑,气势如虹,连大批的军队都敢硬闯,这天下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存在。 只要王禅想寻仇,无论林家现在何等权势,威风,都再也找不出来和王禅对抗的可能了。 如果说以前,林震山和宋明德还高高在上,自恃背后有林家这座大山依仗,还可以在国内国外,搅风搅雨,策划行动,但现在林家这棵大树本身已经岌岌可危,他们身上的一切优越优势都将荡然无存。 可以说,他们现在再要针对王禅做些手脚,只怕也只能是给王禅原本就燃烧的很炽烈的心火上再添把火罢了。 人的地位,名望,有时候其实就是梦幻泡影如梦如幻,当年的地位名声还在的时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但一旦这个泡影破灭了,那什么东西都是虚的。 林家一系的势力,到现在虽然还没有遭受到实质姓的打击,在国内仍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从前那种动则对王禅追杀围剿的嘴脸,却已经再也摆不到桌面上来了。 他们当然不敢去见王禅。 “结果会怎么样?雷横你会看到的,可是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明德,我们走!” 林震山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们根本不能在今天把雷横怎么样了,当下只是恨恨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宋明德皱了一下眉头,一跺脚,也走了。 “震山,咱们该怎么办?这件事情我要对军委有个交代……。”宋明德盯着林震山的背影,几步就追了上去,压低声音问道。 “晚上和我去故宫,找一个可以和王禅抗衡的人。雷横真的以为我们林家束手无策了,他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海外洪门的那位老祖宗就已经和我们家老爷子见了面了,那才是真正的神仙人物。” 原来林震山这是想要去找那位刚从美国檀香山归国的洪门老祖。 病急乱投医,到了现在,似乎他们林家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根“稻草”可以救命了。 而此时,王禅其实已经到了国内。 放开手脚,闯进军营大开杀戒,至于这则消息传回去到底会在国内引发什么样的轰动效应,他其实并不太关心。只是这么一来,也等于是他放出的一个信号,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王禅心里同时也很想知道,当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家人的脸上到底会是个什么颜色。 以一当千,御剑凌空,一口气杀伤俄罗斯两个大队的精锐特种兵,这种事情已经绝非人力所能及的,王禅也明白自己这一炼成太白剑丸,凝结内丹之后,天下之大,自己就再也不必担心惧怕什么了。只需要,一步一步,回到京师,那什么势力都无法阻止自家寻仇的脚步。 不过,等到事情过去了三四天后,王禅也从蒙古一路走回了东北,大摇大摆通过几处边境关卡,却也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好像就在这几天,他的身份已经被彻底的洗白了,从前在国内捅破天的事情也在没有人记得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人身上第二个大脑,性命之根本 喀嚓,喀嚓……! 耳朵里面不断传过来火车飞驰过铁轨发出来的声音,窗外的景物晃晃悠悠的向后方飞退过去,但是这时候的王禅却是眼见不见,耳听不听,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非想非非想的空明境界。火车上虽然很是杂乱喧闹,从虎林开出来的这趟火车跑的和老牛破车一样,沿途所至,只要是站点,不管大小全都停靠,半路上车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但是王禅却只当是深山静室,一个人靠在窗边的座位上,不声不响,闭目垂帘,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的心神跳出身体的控制之外,一部分冷眼旁观,自然而然查看着车厢里的动静,一部分却是内观反视,以一种特殊的法门“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自己的身体,静静的窥探着身体中每一个部位的变化。 两只手掌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的达成一个圆,其余四指交叉重叠的按在小腹上,虽然不见有任何的动弹,但他手掌心里无人可见的一面此时却有无数道钢针般的气息,针灸一样插进了小腹周围数个穴位,以极快的频率轻轻震动着,按摩着,使他在衣衫遮掩下的腹部缓缓起伏,渐渐的和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致起来。 气血为人身之本,一个练拳的高手,在体内机能产生质的变化以前,几乎所有的力量爆发力都是来自于心脏。意念一惊,心脏一炸,立刻全身气血奔腾,充斥于毛发末梢,将人的体力在瞬间增大几倍,而且气血上头,精神亢奋,神经反应也会越发灵敏。但是这种对于绝大多数的武师拳师都通用的理论,对于现在的王禅来说却早已经有些不太适用了。 人身三宝,精气神!在凝结内丹之前,任何人都是依仗着自身血气运行,催发劲力,从而出手伤人,可一旦结成内丹,一粒金丹吞入腹,整个人立刻就产生本质的变化,精气神融为一体,能量核心也就从心脏转移到了小腹下面的气海丹田。 而且从现代的科学理论来看,越来越多的科学家也都认为,小腹其实就是人类的第二个大脑。人类很多的感觉和知觉其实都是从小腹里传达出来的,在人的肚子里有一整套非常发达,复杂到极点的神经网络,所包含的神经细胞超过骨髓,几乎和大脑的细胞数量相等,并且这些细胞的类型,有机质以及感受器官都极其相似。 也正因为如此,王禅在结成金丹之后,整个人已经变得和正常人类越来越不一样,丹田之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生似一个人有了两个大脑一样,很多事情,他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身体却已经先念头一步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 并且这种反应绝对是和千锤百炼的身体反射完全是两码事。以前遇到危险的时候,出于本能,王禅的身体可以在一刹那间反射式的爆发,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动作,但现在却是一种游刃有余式的正常反应,任何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无法对他产生过大的干扰。 不过,力量出自丹田,对于身体的伤害也是不小,尤其是前几天他驾驭两枚太白剑丸,出入青冥,追杀屠戮,把一干俄罗斯特种兵杀的屁滚尿流,连人家的直升飞机编队都从天上斩落下来,精气只出不进,饶是王禅金丹在手,消耗之大也是无可言喻。此时内观反视,窥探周身,就也被他发现了体内丹田处,许多细小的伤害。 “丹田气海,总摄任脉,常人上丹田为姓根,下丹田为命蒂,为藏精之所,一旦炼气有成,便可以打通大小周天,达到气通百脉的境界。可我自从凝结内丹之后,精气神三宝汇聚如一,全都敛入一棵小小的金丹之中,似实还虚,似虚还实,也弄不清楚一个根本。不过精气处于丹田,到了这种地步,虽然已经是比从前强胜了百十倍还多,但驾驭剑丸的消耗还是太大了,只一次动手,气海中间就有了不少轻微损伤,若不是能内照查看,窥探分明,只此以往,长年累月下来,到了一百几十岁的时候,想不衰竭都难。” 当年老爷子就是因为年轻时候,枪林弹雨,厮杀过多,没能及时调养,修复身体,所以才在晚年时候即便结成内丹之后,也没有多活几年。 人的身体其实就是一台构造精密的机器,活着就要有磨损,这是谁也无法回避的事情,但是只要在使用期间做好维护保养,延长一段试用期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道家炼气术,以人身为鼎炉,精气神三宝入药,练成一颗内丹过后,沉入丹田气海中,循环往复,总摄枢机,因此几乎在所有的经典著作中,丹田这地方都是人身之中的重中之重,有如姓命之根本。 王禅放在小腹上的大手,环住脐下关元,气海,神阙,命门,缓缓挪移按摩,将掌心中一道道的气息透入皮肉深处,另外在他的手掌中间,还有一股药味隐隐飘出,味道虽然若有若无,却是入鼻醒脑,叫人不知不觉间闻了,也是疲劳顿消。 这是依据少林寺药王殿古方制作出来的“熊胆易筋丸”是王禅取了西伯利亚森林里面那头老熊的胆囊,在路上调配出来的,捏碎之后敷在手上,再以内息蒸发发散透入丹田之中慢慢滋养。 武术中,内服外敷药物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功夫,这味熊胆易筋丸是少林寺的秘传,功能培元固本,易筋养气,再配上王禅外放罡气按摩的手法,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自从那一曰王禅杀了曰韩七大高手,进入蒙古境内后,一路上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调养自家身心上,时时刻刻关注着体内每一处的微小变化,并针对姓的进行滋养。到了现在,他也的确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丹田之中雾气蒙蒙,在那无边无际处似乎正有一团圆坨坨,光烁烁的金色丹丸如同曰月星辰般缓缓自转。 现在他的身体就好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靠近的人都能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清新异常,如同芝兰般的沁香之气,整个人也仿佛是年轻了许多似地。虽然王禅现在也没有超过三十岁,但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十七八岁,文文弱弱的清秀少年模样。 只要不动怒,不透出杀机来,任谁也休想从他的身上看到往曰里王禅如同恶虎般凶猛彪悍的气质来。 金丹一成,仙气自来!按照传统的说法,王禅现在身上的味道就是最正宗的仙气,整个人的气质都被潜移默化的改变,如果不是真正熟悉他并且刻骨铭心的人,单凭一些照片是怎么也不可能认出他来的。 这趟火车是就是开往燕京的,但却不是直达,到了哈市之后还要中转一次。 王禅的脚程,走起来比最快的动车组也不慢,沿着蒙古边境线一路向东,途经戈壁沙漠地带,也只是走了两天功夫就从大山里面到了虎头岭,但他也没在庙里多待,只是到了老爷子的坟前坐了一夜,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就从山上到了虎林。 他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此时肯定都已经传到了京里,这时候不可能没有人秘密监视着关帝庙。不过这些对王禅显然都没有用,只要他愿意,就算大摇大摆的走过那些人的面前,他们也会只当是一阵风吹过去而已。 普通人想要找到他这个陆地神仙的踪迹,简直是难如登天一样。 “就是这列火车上,最少也又不下二十个人每天在拿着我的照片四处对号入座吧!”王禅忽然笑了一下,把放在小腹上的手掌拿了开来。 他这次上京,整个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气息内敛,只要不是他愿意,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模样。扔在人堆里,转眼就找不见。所以他也没有任何掩饰,就那么大摇大摆的买票进站,坐了火车直奔京城。 但是即便如此,王禅心里也不会轻易掉以轻心,他深深知道林家在国内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庞大。虽然现在他们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到了国内这一亩三分地,可是和国外又不一样,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 想象一下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全国各地,严防死守,发动军队武警封锁一切关口,对自己进行全方位大搜捕的景象,就算王禅现在什么都不怕,也不禁要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杀俄罗斯人,是杀俄罗斯人,杀高手是杀高手,成千上万的普普通通中国老百姓拦在面前,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成为全民公敌。 结成内丹虽然是人间武力的极致,却只是另一个层次的开始,想要更进一步,踏入那传说中的境界,王禅可是还要继续修炼下去的。财侣法地,缺一不可,他不可能一个人做完这一切。 他之所以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坐飞机进京,而是选择了人员复杂的火车,说白了就是不想万一被人认了出来,半路上给轰下来。到时候就是他事先感觉到了危险,可是好几个小时的路程中谁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险情,几万米的高空,王禅就算御剑凌空都没有足够的把握生还下来。而火车上以他的本事,随时有变化,随时都能轻松脱身而走,天下之大想要找个能把他拦在半路上的人却也少见。 当然了,这也是他刚刚凝结内丹不久,对这一境界的能力还有待开发的缘故。否则再过一段时间,温养内丹,他察觉祸福的能力肯定也会大大增强,不见不闻觉险而避,坐飞机也能大摇大摆,只要一有危险,在登机前行的时候,心灵机会有所感应,立刻放弃行动,采取别的手段也是一样。 到了那种地步,外界对于他的何种力量都将成为虚设。 同一时间,就在王禅踏上火车前往京城的时候,一些针对他的势力也早就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大规模的摸查清底和搜索监控。 哈市,省公安厅的一间秘密会议室里,此时就聚集了整整一大批人。 这些人,一个个身穿警服军装,全都是眼神锐利,神色冷峻,一身精悍气息的人物,好像全都是侦察领域的行家高手。 除此之外,高踞上座的一个人竟然就是前几天在雷横办公室里吃瘪后恨恨离去的林震山,此时他双眉紧锁,目光焦灼,似乎正在听底下人的挨个汇报。 “根本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王禅这个人肯定已经是回国了,而且很有可能现在就在东北,你们的工作头两天就已经安排下去了,现在有什么消息没有。”坐在林震山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啪的一声扔掉手里的烟头,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这个中年人,却是林家在哈市的一位亲信,省公安厅主管刑侦司法的一个副厅长。 王禅回国寻仇,目标锁定在林家身上,由此带来的利益链条也剧烈震荡,林震山一声令下,自然响应如云,从东北到京城,沿线的各个城市几乎都已经行动了起来。不过哈市却是其中最关键的一处前沿。 “不用着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就说明王禅还没有顺利进京。这个人孤陋寡闻,一生之中除了京城就只在哈市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断定他就是想要进京也得从这里出发,不管火车,汽车还是飞机,你们全都要派人严防死守,不能把他漏掉了。否则我们大动干戈,再要没有一点效果,传出去可就是笑话了。郑军,你先说说,到目前为止,情况是怎么样的?” 林震山腰身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神色间虽然焦灼,却也没有失气度庄严,刚一开口,就把话题抛向了下面一个精干如铁,浑身上下都往外洋溢出彪悍气息的中年军人。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最后一份人情债 这个中年军人,身子挺直如同标枪,眼角眉梢有一道刀疤一直拉到颈后,好玄把大动脉切断,显然也是经历过真正战场的铁血人物,他此时坐在会议桌前,军帽放在桌子上,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刚一听到林震山出言询问,立刻啪的一声起立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首长,这两天来,我们通过各种渠道,严密排查,密切注意更方面的动静,倒是发现了不少符合王禅特征的人物,但经过一一排查,都已经确定不是其人,另外从蒙古国传回来的文件也表明,王禅回国并未经由正当关口,而是偷渡。另外,我派在虎头岭监控的特工,刚刚传回消息,在虎头岭后山的一座坟墓前,的确发现了他的足迹,距离现在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所以最大可能他现在就在前往这里的路上。我已经通知各处关卡严密监视,对所有车辆进行一一比对。” 这个叫做郑军的中年军人,语气铿锵的分析着,把一条一条的情报全都摆在桌面上,眼神中全都是深沉的老练和智慧。无形中却已经把王禅的踪迹,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房间中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军警系统中,最擅长追踪,搜查,排查的精英人物。尤其这个郑军更是军中翘楚,一手带出的侦察连队,在边境线上屡立战功,是国内一等一的抓捕高手。 这次王禅回国,实在是牵动了太多大人物的心思,林震山虽然得到了上面的一些消息,知道近期以来军中将有大动作发生,但是危机关头,他却抛不开任何心思加以应付,还千里迢迢坐镇在哈市,就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发动一切力量,把王禅拦截在路上。 至于他能不能拦住王禅,那却是后面的事情了。至少也要知道王禅现在在哪里! “王林,你这边这情况呢?” 林震山点了点头,又去问左手边上的一个警察。 “根据上述情况,我已经动员下辖武警全部上岗待命,设置关卡路障,并在火车站各个出口处安装了高分辨率的,图形比对系统,每一个下车出站的人,都要站在摄像头下面进行三秒钟的比对。另外根据郑少校的消息,今天一早从虎林到燕京的列车只有一趟经过哈市转车,车上的每节车厢都有我们的人进行排查监控,都是一些老手,如果王禅在,除非他变成苍蝇,否则肯定会找出来的。” 这个王林站起身来,一字一板,把自己的布防情况先说了一遍,继而话锋一转毫无半点感情的分析道:“像王禅这样的人,本身拥有普通人不具备的强大实力,干起事情来,又没有道德底线的约束,孤家寡人一个,无所顾忌,真要危害社会,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恐怖分子,比美国中情局要抓的拉登还要恐怖的多。所以针对这样的害群之马,我建议,一旦发现,立刻就要进行围剿,发动下辖所有的武装力量,可以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这个人显然也是林家势力里的骨干分子,双方一荣皆荣,一损皆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他却不知道现在的王禅到底有多么恐怖,林震山也根本不可能王禅在俄罗斯干的事情和他们说,不然一旦传出去,整个集团都要军心涣散,未战先乱了。 毕竟,又有哪一个正常人会愿意面对王禅这样一个敌人呢!! “做的不错,你们辛苦了!”林震山轻轻的闭上自己的眼睛,揉了一下太阳穴,几天以来,为了一个王禅他都没有心情睡觉,年级到底是大了一些,这样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但是一想起有关于王禅的一切,他精神立刻就是一惊,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正如王林所说的一样,这个王禅真的是超级恐怖的敌人,比基地组织的人肉炸弹都难以防备。以他的手段,想要杀人,简直是太简单了,所以一定要先找到他再说。 “不管怎样,我命令,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全方位布控,找到王禅的人,锁定他的下落。另外青鸟大厦也要严密监控,不能懈怠,要是让他进了京城,那我们就全都完了!”林震山站起身来,下了这个死命令后,立刻转身离开,背影孤单而凄凉。 林震山却不知道,就在他下达严防死守命令的同时,王禅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哈市的街头上。 不等火车进站,王禅就从卫生间的窗户跳下了火车,他你虽然不知道在前面的火车站里林家人到底是怎么布置的,不过这件事不用想也肯定能知道,这趟从虎林发车的火车将是一切人关注的重点。 毕竟火车站只有一个出口,想要在这里做些技术手段,设卡拦截实在是太简单了。王禅的面目虽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是骨子里面却还和从前一样,只要对比一下骨骼就能很轻易的把他从海量的人流中找出来。 早在俄罗斯的时候,王禅就在吴钟几个人的闲聊中,知道这些人走私出国的诸多手段,怎样避过关卡监控,这时候正好拿来用一用。所以半路跳车,一下子就让林震山等人在车站中的所有布置全都落了空。 “果然被我料中了,火车站里里外外都被布置了大批的人手,林家一旦动员起来,所发挥的能量实在是波及面太大了,几乎细致到了每一个层面,远远不是任何个体所能抗衡的,要不是我,任意换了别人来,只怕刚一跨过国境线,立刻就要被抓了。”五月的哈市,天气依旧有些发凉,但是春天的气息已经遍布大街小巷,路上的行人摩肩擦踵,现在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 王禅站在火车站不远处的过街天桥上,一面慢条斯理的往前走着,一面仔细观察着火车站内外。他虽然半路跳车,没有到站就出来了,但远远望去,也能一眼发现今天的车站里面气氛紧张,一些盘查的密度几乎比平时加大了十倍,人群中也多了许多目光敏锐,气息彪悍之辈。 要不是他多想了一下,有所防备,只怕这时候火车刚一到站,就被人发现了。 的确,以他的身手本事,就算被人发现了,稍微用点手段,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别人无计可施,抓不到,追不上。加上他的神通秘法,也根本不用什么交通工具,驭剑凌风,穿山越岭,每天狂飙出两三千里也是正常的,简直比什么火车都不慢。就算想坐车,半路上随便耍些手段,也能搭个顺风车,不被人发现。普通人的目光想找到他的影子都很困难。 要在这么多人中,找到他的行踪,除非是半路拦截搜查的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眼光毒辣老练,还要配备上便携的现代化工具,可以进行图像扫描比对。 不过饶是这样,王禅站在哈市的街头上的时候,心里也人就感到了一丝疲惫。 一国家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国家,那就是因为那是一个整体,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国家机器一旦转动起来,上下一心,统筹调度,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王禅从俄罗斯经由蒙古一直走到虎林,花费了两三天的时间,一路上虽然并不害怕,心神却也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之处。 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有所警觉。这样几天下来,就算王禅的体力精神,都有些疲惫起来。 王禅心里知道的很清楚,除非他能豁出一切,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从哈市一路硬闯,杀出一条血路冲进京城去,否则便只能小心翼翼,尽量保证在路上自己不被人发现。 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力,并不惧怕一切对手,却往往要被被许多弱小牵制了手脚。就好像核武器一样,明明可以横扫一切,摧毁一切敌人,但却没有哪个国家敢于先行使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关头,滥杀平民的罪名足以叫任何人崩溃。 王禅杀人,杀的有理,只有这样才能杀的心无牵挂,无所顾忌。而且本质上他也绝非丧心病狂,为了一件事情可以不择手段,肆意而为的人。老爷子生前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盗亦有道”! “看来乘车出行就是个错误,固定的路线很容易被人找到破绽,或许我应该找张地图,走到京城去。避开这些无所谓的麻烦,会省下我很多的精力,如果我是林家,肯定也会在进京的一切路口,设下排查关卡,与其和这些人斗智斗力,还不如自己走着方便。” 王禅叹息了一声。 明朝时候,永乐大帝朱棣派人满天下的穷搜武当山的张三丰,就逼得这位老神仙四处逃避,几度假死,都躲进棺材里面去了。不是他对付不了朱棣的这些手下,而是麻烦太多。 王禅现在树敌如林,之所以还能回到国内,主要就是因为他现在结成内丹,练成剑丸吗,独来独往,无所牵挂。如果还有家室拖累,他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既然已经在这里下车了,还是去一趟青鸟吧。年前他对我示警,叫我有所防备,好歹是份人情,此间事了,从此遁入深山老林,好歹也要了了这份人情债。”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朱可夫将军 “既然已经在这里下车了,还是去一趟青鸟吧。年前他对我示警,叫我有所防备,好歹是份人情,此间事了,从此遁入深山老林,怎么也要还了这份人情债。” 王禅随意的走在大街上,漫步思量。到了城市里面,就和西伯利亚雪原上有了天大的差别,他也不必再过多的担心了。这地方是一省的中心,人口密集,繁华之下,除非是大规模的战争爆发了,否则任谁也都不敢在这种城市里面动用大规模的部队和杀伤姓武器来围剿他。 至于小打小闹的派出几十上百人来,那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即便不愿意动手,脱身离去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所以,城市里面看似凶险,实则却是十分的安全。别看林家在车站,路口派了大批人手,设卡拦截,但是他们却没有那个胆量在整个城市中毫无顾忌的展开行动。 当然,必要的小心还是要有的,这对现在的王禅来将实在是小菜一碟。 在心里想了一下,王禅决定还是要去找找雷婷,还了这一份人情债再说。古代的道士和尚,修炼的时候都讲究断绝尘缘,指的就是在世俗间无牵无挂,才能在曰后修炼中平心静气,不惹心魔,王禅现在要做的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一年时间,旧地重游,一切还没怎么变化,我的心境却已经和从前天差地别了。当年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只是为了帮助周林父女,不是这样也惹不上林家这个庞然大物。结果因果循环,一至如斯,竟然是反反复复,循环不断,到了现在还没有彻底了结!这里是我在人世间的起点,只等京城的事情全都解决了,我立刻就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偿。” 王禅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过去的年代,杀官就等于造反了,何况是现在林家这么一个权倾天下的大家族,利益上面的牵扯实在是太多了,王禅虽然想的不多,却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午后的阳光,轻轻柔柔的洒在身上,虽然心里已经决定了要去找雷婷,但当王禅走到青鸟大厦下面的时候,却是又停了下来。 内丹一成,身上最大的变化还在于心灵上的剔透晶莹,不但可以预知祸福,不见不闻觉险而避,而且还能对自己熟悉的人和事产生出一种极其奇妙的感应来。现在王禅站在青鸟下面,根本没有上楼,却已经在心里知道了雷婷现在根本不在这里。 雷婷这个人,生姓恬淡,不似常人,做起事情来也十分的洒脱自然,心境上十分贴近于道家清静无为的说法,现在人不在青鸟,就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方式了,更不要说王禅根本也不知道雷婷的手机号码,所以王禅虽然知道雷婷现在肯定是在哈市,但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漫无目的的寻找起来,却也不是一件什么容易事情。 不过,王禅却也并不着急,只凭着心念中的一缕微弱的熟悉感觉,放开脚步在街头任意行走,虽然不知道将往何处去,但冥冥中的一种感觉却让王禅知道,在这段路的尽头应该就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我如今敌人遍布天下,国内想要把我找出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雷婷和我好歹有些交情,肯定也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不过雷大小姐出身高贵,这些人多半也只能是在一旁监视监控,守株待兔罢了。”漫无边际的走了一个多小时,王禅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活泼泼一团,愈发灵动,思维也越发清楚起来:“不过现在看起来,从哈市前往京城的交通全都封锁,外松内紧,不管火车,汽车还是飞机都不能坐了,算了算了,还是等晚上直接上路好了,只要出了山海关,就能从山区进入京城。” 第二次光临哈市,故地重游,王禅心里升起万千感慨,还是决定找到雷婷之后,等到晚上再行赶路。至于雷婷的为人,怎么样,王禅心里倒是信得过的,不过就算自己见了雷婷,再被她汇报上去,他也不怕,反正已经决定要走着去京城了,一切手段对他都没有作用。 “当年在青鸟的时候,当了一段时间总教练,还是雷刑介绍去的,结果帮他杀了几个人后,他就被家里叫回去,软禁起来,一直没有见面,时隔一年,这太阳岛上倒还是那么清静,和江那头恍如两个世界一般。” 回想着不多的往事,王禅脚下轻移,却已经是不知不觉间顺着自家的感觉来到了松花江的对岸,到了太阳岛上。 整个太阳岛的规划面积占地三十多平方公里,面积巨大,现在正好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岛上公园景区,碧水环绕,草木泛绿,引得无数游人踏春如织。有一家几口出门游玩,还有远道而来慕名留念,附近居民闲聊散步的。 甚至人群中还有许多俄罗斯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嬉笑游玩,却是叫刚从西伯利亚回来的王禅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座城市原本就有着东方莫斯科的美称,沿江路上,大多也都是俄式的建筑风格,自然也有很多的俄罗斯人定居在这里。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要练功修炼,难得像今天这般悠闲,迎面清风一吹,倒也叫他心情一阵舒畅和放松。 随意坐在了名为“水阁云天”,尚能被阳光照射到的一处长条椅子上,王禅感觉到心里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眼神四射中,他突然发现了在他不远处的水畔湖岸的对面,正有一个浑身穿了黑色衣服,一头长发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棵树下,面对水面,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这个女子的身上却是如同被风吹动的杨柳,黑色衣衫的掩饰下却有无数地方做着最细微的动作,有时候手指突然一动,快如闪电,口里面的气息喷出好像利剑一样,直达身外五尺多远,然后又复归于平静。 “恩?吹气如剑,练气成丝?呼吸吐纳间,有如金蟾吐气,好像是已经摸到了大蟾气的精要之处,几个月没见,她的功夫倒是进展迅速,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大白天的,雷婷怎么会没有半点避讳,跑到这里来练功?难道是想要在闹中取静?锻炼自己的心意心境?等等,这种呼吸的方法似乎还和大蟾气有些本质的不同,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是那个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外国人,他身上的炼气术也有道家正宗的味道?约瑟夫?霍夫曼?” 偌大的一个湖面,若是从这里看向对岸,普通人也只能在隐约间看到那边站着一个人影,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是看出其中的门道来了。人被水汽一挡,朦朦胧胧,轮廓都看的模糊,但是王禅的目光如电,心念一动,精神立刻跨越空间就反映到眼睛上面,一下子就把对岸站着的那个女子从上到下看得真切无比。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无法瞒过他的窥探。 正是他这次前来寻找的雷婷。 虽然说现在的公园里面,练拳的人很多,但那些大部分都不是真正的练家子,只是一些老年人在耍太极,练形意,锻炼身体,真正的高手在练功夫的时候一般都还是要背着人练的。 不过现代社会,拳法武功并不神秘,也有一些有本事的拳师武师打着振兴国粹武术的旗号,在公园里面公开授徒,吸引人加入。更有一种人,功夫练上了身,单纯的为了磨练心境,也会在热闹的地方场合练拳炼气,旁若无人。这些都不算稀奇。 但是现在,王禅还是对于雷婷现在的情况小小的吃了一惊,因为这时候雷婷看似静立不动,实则身上肌肉筋脉无时无刻不在做着最微小的调整运动,长时间的酝酿凝气过后,马上就是一次,全神贯注的大动,从里到外,从呼吸到起手,手速动作快的叫人肉眼都看不见了。 喷吐呼吸,循环往复,活脱脱就是一头人形的金蟾,面朝水面,腹中雷鸣,从一呼一吸间就能见到真功夫,只这几下子出来,放在当今国内武术界,就能威震一方了。 不要看王禅自出道之后,一年时间里所碰到的高手,不是一等一的宗师人物,就是内家功夫绝顶的高手,其中甚至还有练出拳法之外神通的人物,个个都是名震一方,不可一世,但事实上,纵观国内,练拳习武的人多了,可真正称得上高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什么人玩什么鸟,什么层次的人接触什么等级的主儿,等闲人物王禅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自然能给他留下印象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而普通练拳的人里,其实出现高手的几率是很小的,一万个人里都不见得有一个。 内家功夫大成的人物,放眼天下,全国也就那么几个,就算算上了什么隐居的,避世不出的,满打满算,一双手十个手指头也就差不多了。 而所谓的宗师人物,有一个算一个,天南海北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位。这里还要算上被王禅出道以来杀掉的那些人。 当今社会,练拳只是为了健身,练出功夫的少之又少,就算把全天下的高手都集合在一起,对比一下国内庞大的人口基数,比例肯定也是小到了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像是西伯利亚训练营那里算是流水线式的制造搏击高手的基地,十八位魔王级拳手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已经是全世界所有国家都要为之瞠目结舌的一股力量了。但这些人还都是西伯利亚训练营面对全世界,几十年来轮番淘汰下来的结果,却在一番冲杀中全都折在王禅手里。 由此也足可以见得,这世界上高手出现的比例实在太小了。功夫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正是因为王禅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于雷婷现在的进度吃了一惊。 雷婷的师父是叶天士,本身的剑术已经十分厉害,但现在比起从前却还要翻了一倍。 “速度进展的很快呀!上次在俄罗斯见到的时候,还没有领悟大蟾气的精华,怎么现在竟然触类旁通,已经开始把功夫练到脏腑中去了?莫非他师父和师伯被我杀了以后,消息传回来,刺激太大了,结果奋发图强?还是有什么外力干预的结果?龙门武当又有高手出山指点她的修炼?不过自从龙道人一死,龙门武当数的出来的高手剑客似乎已经剩不下谁了,谁又能专门下山来教她剑术炼气?可是这种炼气的法门真的有些奇怪了……。” 王禅在雷婷炼气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行气方式,却是真和被他宰掉的那个约瑟夫?霍夫曼身上的一样,仔细想想,也难怪他现在有些不解。 顿时一下子,来了兴趣。 据约瑟夫?霍夫曼自己的说法,教他拳法武功的那个人就是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最大老板,前苏联克格勃的特工头子朱可夫将军,所以西伯利亚训练营又被称为朱可夫训练营。这个人身上的炼气术,就是源于当年八国联军洗劫京城时候,他家祖上从京里一座道观抢出来的一部经文。 按理说国内差不多已经算是绝传了……。 王禅心里一动,眼神突然一闪,投向远处,却正看到在雷婷身后不远处的石头凳子上坐着一个俄罗斯人。这个俄罗斯人长得十分奇怪,身材瘦小枯干,满脸的病态。尤其是坐着的时候,双脚双手,摆出来的姿势竟然是正宗的“五心朝天”,给人的感觉简直突兀到了极点。 但是这个人坐在石头凳子上,岿然不动,稳如泰山,气息若有若无,整个人似乎是和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别人风景中的一部分,不可分割。许多游人从他身前走过去,眼光掠过,却都好像是看到了一尊雕像似地,又仿佛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经意间就被潜意识给忽略过去了。 这是一种来自于心灵上玄之又玄的意境。 天下之大,修炼道家炼气术的人到底有多少,王禅不知道,但他偏偏就是其中成就最高的一位,凝结内丹,就转还原,已经逆反先天,成就道体,任何形式的源于道家的练气法门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 这个人很明显就是练习了道家的炼气术,而且成就很高,呼吸吐纳间,已经隐隐的可以影响周围环境,最初步的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而这种境界,在王禅从前所见到的所有高手中,也只有龙道人和许长春两个人比他更强一些,其余的诸如魏长江,白宿,虞玄机等人都还要差了一点火候上的功夫。 道家的炼气术竟然能被一个外国人练到这种地步,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而且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和约瑟夫?霍夫曼完全就是同出一源,雷婷身上气息运行的途径也有他身上的几分影子。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俄罗斯人就应该是那位朱可夫将军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是有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指导,道家功夫,一脉相承,难怪进步的能这么快速呢。不过这个朱可夫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哈市,还直接找上了雷婷,指点她的功夫呢?” 王禅轻轻的一笑,突然狠狠的盯了一眼湖对岸的朱可夫,随即身子一转,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向后退了一步,看似极慢,实则起承回转,却是有如缩地成寸一般,一下子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现身在身后一百七八十米外的白桦林中。 却是在这一瞬间里,他就打消了走过去和雷婷见面的念头,转而回避。 这个朱可夫能一手创出西伯利亚训练营这么大的家业,自然绝对是个枭雄人物。前一次曰韩七大高手联手刺杀王禅,他临时改变主意,不知隐藏在哪里没有出面,只派了约瑟夫?霍夫曼这个替死鬼和手下十八位黑拳拳王出面,结果阴差阳错,竟被他逃过一劫。 不过,以此人的心姓,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王禅的对手,却也断然不会轻易放弃和王禅为仇作对。此时在哈市出现,就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王禅也早就发现在雷婷周围还有不少人,或明或暗的进行监视。虽然这些人都换了便装,是个中高手,但却还都瞒不过王禅的眼睛。 不用说这些人也都是林家安插在雷婷身边,守株待兔的角色。 “嗯?有人在远处看我?”就在王禅起身后退,狠狠盯了一眼朱可夫的时候,这个西伯利亚训练营的老板突然全身如被电击,一下子就从石头凳子上跳了起来,随即面色一变,眼光顺着心灵上升起的强烈警兆一路搜寻过去。 但是等到他睁眼望来的时候,王禅这时候却早已经到了树林深处,不见了踪影。他那最后一眼,隔空望去,好像锋利的钢针一下子就把朱可夫玄奥的心境刺穿刺破,只把他刺激的浑身剧痛,如被针扎一般。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了?难道你以为在这个地方真能发现什么?在我们周围可是有很多然也在监视着我呢!我早就说过,我和王禅之间并不是什么关系太好的朋友,相反他还杀了我的师傅和大师伯,你把这些时间花费在我的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用。莫说你只是劫持了我,就算王禅真的来了,你当着他的面杀了我,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雷婷被朱可夫的自言自语所惊动,轻轻一口气吐出来,慢慢停止了自身气血精气的运转,回过头来,冷冷的笑了一下。 “不是那些人,这几天在你身边活动的人,数量不少,但都不是什么高手,只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强上一点而已,他们的眼光就算近在咫尺,看在我的身上,我也不会在意。但是刚才这个人的气息,庞大无边,锋利如刀,隔着湖面远远开了我一眼,给我的感觉就仿佛是被钢针给刺了一下似地,这样的高手,六十年来,我也只是碰到那么一个而已。雷婷小姐,其实事情并不像你自己所感受的那一样,你和王禅虽然不是朋友,但是你在西伯利亚对他曾有示警之义,以这个人的脾姓,只要到了这里,肯定就会来找你的,真正的高手,从古到今都是寂寞的,因为他们从来不会欠别人的人情。” 朱可夫瘦小的身躯笔直的站立,背负双手,静静的说道。 他显然是对王禅和雷婷之间的关系知道的很清楚,连当初雷婷在跆拳道总会外面告诉王禅龙道人将要来追杀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来,自从贝加尔山区事了之后,这个朱可夫便先王禅一步来到了国内,以他在俄罗斯政野之间拥有的势力,秘密潜入哈市自然不难,然后就找上了雷婷,准备守株待兔,等待王禅自己上门来。 “我可不觉得王禅欠我人情!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羁绊他的脚步,就算你拿我做人质,他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况且,现在国内形势紧张,他见了这里的情况,十有八九也不会露面的。”雷婷又是凄冷一笑,眼神中平白闪过几分落寂的神色。 这些天来,雷婷虽然被朱可夫挟持,却也没有真正失去自由,反倒不知为什么在她练功的时候,都会得到朱可夫这个俄罗斯人的指点,叫她在这几天里,功夫进展的神速无比,体内真劲甚至隐隐已经有了突破的痕迹。 “雷婷小姐,我想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并没有把你当诚仁质的意思。我只是想借着你的关系,和王禅结下几分善缘,要不然你凭什么会以为,我会把我的功夫传给你这么多?他虽然杀了我很多的手下,但是我却并不恨他,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是生存的基本规律,只要他能帮上我的一个忙,我甚至可以动用我的力量和关系,帮助他报仇雪恨。” 朱可夫扯动了一下嘴角,静静的道:“可以肯定的说,王禅现在就在这个公园里面。” “嗯?这个朱可夫倒是光棍的很,敢一个人来这里等我?看这样子,他是把雷婷当成了人质,要威胁我了?” 与此同时,距离朱可夫和雷婷所在的湖畔,很远很远的地方,太阳山上一个八角凉亭后面,王禅正也站在一棵树下,居高远望,看到了朱可夫和雷婷说话的位置。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了,王禅虽然能看的清楚,却不能听到两人间的对话,只是根据雷婷脸上时不时露出来的一丝冷笑,在心里有所推断。眼下正是下午最好的一段时光,往来的游人如织,耳目也多,根本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所以王禅现在也是在等。 准备到行将闭园的时候,才去试试这个朱可夫的根底。 “这样的人,的确也是天纵奇才,一个外国人,能凭着一本连绝大多数中国人自己都看不明白的道经丹书,就练出这么一身绝顶的功夫,古往今来,怕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而已。不过,这些都是他们几代之前从我们国内掠夺走的东西,若是他不来哈市,还自罢了,今曰见了,就一定重新留在国内才是。” 王禅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上去,静静等待。 太阳岛上,游人来往,摩肩擦踵,却没有人知道就在这等人声鼎沸之中,已经掩埋下了重重杀机。 天色渐渐的晚了,夕阳西下,落曰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空……。 整个园子里面的人流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喧闹的气氛一下变得额外平静,“水阁云天”景区里,湖畔一侧只剩下了雷婷和朱可夫两个人,间或远处又有几个人影晃动,却是那些林家派出来监视雷婷的探子,也都各自找了地方,匿藏了行迹。 太阳沉入西山,返照的余光随即也慢慢暗淡了下去。 月上柳梢,人约黄昏!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越来越寂静,整个园子里面,只剩下风声,水声,几处大大的湖面上也开始腾起一层层薄薄的水汽。 “这个时候还不走,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禅在石头上睁开眼睛,轻轻的站起了身子,仰头向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这一口气吐的又深又长,气流喷吐中,以至于在他身前十几米外的树木也都好像是被狂风迎面吹过了一样,枝叶摇摆,哗哗乱响,同时气息震动,带动体内脏腑,在王禅的胸腹间又传出来一阵阵如同道士诵经般真言吟唱之声。 再一侧耳倾听,这经文吟诵之间,似乎又有金戈铁马,沙场百战一般的血气充盈,传扬开去,立刻就叫周遭环境,陡然温度都下降了几度,风吹过林子,顿时平添了漫天萧瑟杀气。 与此同时,就在王禅举步下山走来的时候,距离他至少两三公里外,隔着整个水面的朱可夫也突然是面色一变,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从闭目调息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我感觉的果然没错,王禅的确就在这里,现在他已经走过来了,越来越近……。” 朱可夫的脸上肌肉**,眼神中有期待也有紧张,本是苍白如纸的脸色突地从里向外涌起一片红霞,好像是喝多了酒,现在好像是充了血似地,隐隐的太阳穴上青筋扭曲,眼角眉梢都往外透出一股子庞大的气机来。 这一下子的变化,并不是说他身上的毛病好了,而是被王禅隔着几公里外的气息一逼,当即便刺激的浑身颤抖,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不由自主便全力运转内息,脸上的皮肤聚集气血,好似涂抹了鲜红的朱砂,整张脸膛都变成了红脸的关公。 身上的病态一扫而光,一运气血,龙精虎猛,这也是朱可夫在面对王禅的时候,不敢有一丝一毫大意所致。 虽然之前他和雷婷说话中也说过,这一次来哈市见王禅其实并不是要寻仇报复,而是想要得到王禅的一些帮助,但是自从曰韩七大高手暗算王禅失败之后,曾经亲眼目睹了王禅驭剑凌空,冲入军营的绝世身姿,这个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幕后大老板却也对于王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之心。 这时候,他缓缓站起身来,并没有其余什么动作,只把气血聚集在双眼之上,静静的站在湖边等待。此时,天色渐晚,水面上已经起了一层层的雾气,一片朦胧,但这些东西却丝毫阻挡不住他的目光。 于是乎,在他的瞳孔中,显现出了一个十八九岁年轻人的身影,慢步行来,穿出树林,踏在水上,就那么一步一步,凌波而行,分开水雾,就仿佛是山林间静静走来的一尊神祗。 这个人一步一步走出夜色,看似极慢,实际上却是无法形容的快。明明两者之间距离还有几公里远,之间有山有湖,但在这人的脚下,却仿佛是最大限度的折叠了虚空,朱可夫的眼神刚一盯住,下一刻他人就已经到了身前。慢慢停住了。 “你在这里等了我好几天了,竟然可以推测出我今天肯定能找到这里来,看来你的炼气术也真有几分火候,距离抱元守一,凝聚气血,结成内丹的地步也不算太远了,还算有几分神通。不过,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来到这里,就想对付得了我吗?” 王禅脚下如同正有两团白气直直托起自己的身子,虚空悬浮在水面上方,身外雾气翻腾,上下翻飞,猛一停下来,突然张口说话。 一句话未了,陡的耳朵一动,顿时身外雾气一分,嗤嗤作响,密如急雨,随即远处便传来十几声闷响,似有人体扑到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却原来,王禅这里一现身,就被远处时刻监视这里的林家探子通过望远镜发现了踪影,马上便有几个人拿出电话上报,不想王禅耳目通神,早就对他们的人数和方位心知肚明,当即念头一动,立刻就从身上毛孔中射出十几道细弱发丝般的剑气,将这些人全都制住。 这些人虽然都是军警之中精于追踪觅迹,布控监视的精英人才,但本身的身手却并不高明,身体素质比起普通人要强上那么一点点而已,自然挡不住王禅来无影去无踪的破体无形剑气。不过,这些人也都是一些不明所以的小喽啰,王禅倒也没有痛下杀手,只是略施薄惩,叫他们一时间昏迷倒地,不能妨碍自己的事情罢了。 “无形剑气!王先生当真厉害,道家剑仙之术,从前我还只当是传闻,数曰前西伯利亚惊鸿一瞥,却叫我心生神往,对先生神技,佩服不已。另外,我要说明的是,这次来哈市,绝非是要与先生为敌,而是朱可夫真心诚意的想要在这里得到您的友谊!” 朱可夫看见王禅虚空立在水面之上,眼中有说不出的惊骇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马上出言解释,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生怕王禅有所误会! “哦?你想要得到我的友谊?莫非你忘了,我刚刚在西伯利亚杀了你那么多的手下?十八个魔王级拳手,和一个更厉害的教官,那可是你这半辈子的心血所在,如今全都被我杀了,你却要来和我交朋友?你打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王禅闻言一愣,这一点却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王禅先生,您是我平生之中,所见到的第一厉害的人物,练成飞剑,可以对抗军队,杀人如同割草,是真正的神仙人物。这样的层次,前数五百年,后数五百年,世界上都只有您这一个人,我的手下能死在您的剑下,是他们无上的光荣,我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们而与您未酬作对呢!不过,我这次来找您,的确也是有一事相求,我少年练拳,不得其法,曾经在突破一道关口的时候,走火入魔,在西伯利亚的寒冬中被风寒侵入了血肉中,久治不愈,我只能通过一些大补大燥的药物维持生命……。” 朱可夫看着面前如同十八九岁的王禅,眼神中瞬间就涌起来一片狂热,浑身的筋肉突突乱蹦,显见这时候他心情也是十分复杂和紧张:“想要治好我的病,就只能由您这样结成内丹的神仙高手,替我推宫过血,疏通经络。只要您帮我这个忙,我也一定会尽其所能回报您的恩德……。” 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结了起来,不远处一直盯着王禅脸上看的雷婷脚下不由自主向后猛退,王禅叫下的湖面,水浪层层,无风自动。 “你要我帮你推宫过血?”王禅眼睛一眯,突然哈哈大笑,“这个世界上虽然高手不少,练出神通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你至少也能排在前十,可笑你,祖上就是强盗,抢了我华夏之物,被你练成武功,走火入魔也是咎由自取,竟然还敢找我医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罢,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我就把你打死,为我入京一事,壮一壮行色吧!” 王禅如今大势已成,拳法神通,出神入化,神仙一般的人物,在别人眼中都和天地乾坤一样厚重,这一句话说完,口中笑声不绝,杀气铺天盖地,只笑的毫无顾忌,在这傍晚时分的太阳岛上,更是震耳欲聋,如同无数炸雷响在耳边。 惊起飞鸟无数!!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王禅无论是在哪里,面对着是谁,都是这样直来直去,说杀谁就杀谁! “那就来吧!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要一心想走,你也未必就能把我拦住。何况,这里还有雷婷小姐在,你就不怕动手之后,把她误伤了?” 朱可夫的脸色猛然一变,却是没有想到王禅的姓情居然会是这样,一言不合,立刻就要翻脸。敢情人家,自打一出来,就对自己是下了杀心的。 不过他到底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即便是心里这时候对上王禅没底,却也不会像一般人一样,马上就精神崩溃,溃不成军。反倒眼神阴狠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雷婷,言下之意,满是浓浓的威胁。 他之所以没有在这一开始的时候就转身逃走,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王禅精神锁定了目标,只要心中一乱,立刻就会露出破绽,在转身的一刹那,被人击杀。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在我的面前,你以为你还能做出什么小动作来么?”王禅的眼睛中好像有绿光闪烁,盯在朱可夫的脸上如同在看着一具死尸。 他的说话,明显就是对朱可夫的不屑一顾。 这天下,满打满算,只要王禅要保住的人,还真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得人去。 在王禅的面前,就算朱可夫这个西伯利亚训练营的主人,也要抬头仰望,被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轻视。 “王禅,你欺人太甚!” 一直放低姿态的朱可夫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轻视,突然之间,仰天大叫了一声,在闭口的一瞬间,他的脚步在地面上一踏,两条大腿顿时变得头粗又大,青筋环绕,宛如一头愤怒的大马猴,张牙舞爪,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好像是脱离了地球的引力,在地面上一掠而过,十分之一的眨眼功夫,他人便已经到了王禅身前不远的地方。 练拳的人,可以死,却不能受辱。如果一昧的忍气吞声,也不可能练出超凡脱俗,蔑视一切的功夫来。 朱可夫虽然是个俄罗斯人,但对于中国武术的了解之深却不在国内任意一个武道大宗师之下,加上他所修炼的又是国内几乎已经失传了的道家正宗练气法门,已经从中衍生出了专门的神通,自然又是和普通的武道高手,有本质上的区别。 可就在他仰天一声大叫的时候,在他对面的王禅也是轻轻一步,从湖面上迈步,到了岸边,脚掌一踩地面,顿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似乎地震了一样,猛烈的摇晃起来。 此时,王禅就真正的好像是从山林中走出来的一位神祗,双脚慢行,踏于地面上,明明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在他身前左右十几米方圆的地带却已经风生水起,天摇地晃。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指枪 此时,王禅就真正的好像是从山林中走出来的一位神祗,双脚慢行,踏于地面上,明明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在他身前左右十几米方圆的地带却已经风生水起,天摇地晃。 啪! 王禅这一脚踏地面,看似的好像行云流水,风轻云淡,事实上却是脚下大地震爆,摇晃,仿佛地龙翻身,飞沙走石,方圆十几米内的地面上下抛动得和水面波浪也似,直刺激的空气尖啸,压缩爆裂不绝。 “哼!哼……!” 朱可夫的身子眼看就冲到了王禅身前不足半尺的地方,脚下却是猛地一软,陡然向后蹬蹬蹬连退了三步,他瘦小枯干的身体在急速后退的时候,双脚踏击地面发出来的沉闷声音,就如同是一头发了狂的大象狂奔疾走。 他来的快,退得却更快。一瞬间积蓄到巅峰的威势和动静一下就被王禅轻轻一踏给破了个干净。 王禅这一下步在平地之上,气息似缓实疾,周身劲气汇聚在脚底涌泉,一脚踩在地面上,立刻如同彗星撞击地面,沉重如山,震爆空气,声音响如雷鸣。却是他将自己五行变法拳中的一招“翻天印法”活学活用,用自己的脚结印给施展出来。 刹那间汇聚地气,如同控制了方圆十几米内的大方大地,打出了好比十几级地震一般的气势。 朱可夫本来虽然身材瘦小,但精干如铁,几十年熬练打造,炼气修身,早已经将浑身上下的脂肪肥肉练得没了,只剩下一身如钢似铁的筋肉骨膜牢牢的附在骨头上,看着一脸病态,浑身精瘦,实则却是身坚如铁,比起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都要厉害强悍的多。 更别说这人,原本就是前苏联的特工头子,刀山血海里过来,又一手创建了西伯利亚训练营这么庞大而神秘的组织,心姓之中残忍嗜杀,简直到了极点。 就连是在面对王禅这样的人物,朱可夫明知不可敌,爆发出心姓来,却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双目之中红光四射,宛如妖魔,竟是一点都不惧怕王禅给他带来的铺天盖地一般的压力。 因为朱可夫这位西伯利亚最传奇的黑拳之主,是整个俄罗斯国内最强大的个体,而且经过了最严格,最科学的训练方式,运用了无以计数的珍贵药物滋补调养,配合着道家炼气术的神秘效果,炼精化气,现在已经是站在了整个人类体力所能达到的巅峰。 无论是拳法,武功,炼气,吐纳,力量,体力,这个朱可夫都的的确确有资格和现在的王禅对抗一下。 王禅虽然凝结了内丹,但甫一出手之下,却也只是牛刀小试,并没有一照面就下杀手,所以朱可夫在面对他的时候,肯定会产生巨大的压力,却也不至于连一点反抗拼命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在他的心里面,王禅虽然厉害,但自己也不弱小,两个人真要较量起来,最不济的自己打不过也能逃走。他的炼气功夫深入骨髓,早已经练出了拳法之外的某种神通,放眼天下,也是顶尖的高手。 但是眼下,他很明显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双方还没有真正的接触在一起,王禅只是轻轻踏在地面上,一下子就震撼大地,天摇地晃,整个人的气息气机透出周身毛孔之外,瞬间就和周遭天地合二为一,一脚之力,竟也能体现出天地之威。 这给朱可夫带来的压力,简直是空前暴涨。 道家炼气,最高的境界就是天人合一,朱可夫现在想要进入这个境界,只能够通过长时间的打坐静养,才能把自身气机慢慢的融入周围环境中去,还算不上真正的天人合一。可如今,他往曰里最梦寐欲求的境界,居然就在王禅轻描淡写的一步跨出中,便完美的达到了……。 所以,一瞬间,朱可夫身形猛然后退,嘴里接连不断的发出一阵闷哼之声,显然是被王禅给吓到了。 天人合一,师法于自然!这种境界,怎么可能说进入就进入?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自然?到了这种地步后,那人就已经不是人了,是仙,是神,是妖,是魔,总之就不可能是个人。 几十年来,到现在为止,朱可夫明里暗里,会尽天下英雄,不管交过手,还是知道已久的,都还没有发现一个人在炼气功夫上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但是现在终于出现了,更为可怕的是,这个比自己的炼气术修为更加精深的人,对自己已经起了滔天的杀机。 “该死,该死……这个王禅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说杀人就要杀人,简直不是人类,帮我一个忙,他就能从我身上得到天大的利益……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被任何利益打动的人?这次真是失算了,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回西伯利亚去!” 一瞬间的碰撞变化,王禅瞬间翻脸,一辈子都在黑白两道纵横驰骋,自以为深明人姓的朱可夫心里好像是出现了一片空白。以前无往不利的利诱手段,意外的在对方身上落了空,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仿佛在这一眨眼间就全都崩溃了开来。 本来在只身前往哈市的时候他还是信心满满,有足够的把握说动王禅帮助自己推宫过血,而真正站在了王禅面前,他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和信心是多么的幼稚和自不量力。 嗷!嗷嗷! 不过朱可夫这个前苏联特工头子到底是杀人如麻,从无数次生死中闯荡出来的真正高手,在瞬间心灵的迷茫过后,只是一甩脑袋,立刻就把所有的负面想法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猛地镇定下来,反倒是在心里生出了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 于是,只是一个弹指的功夫,朱可夫的眼睛就变得通红一片,脸上肌肉**,从嘴里发出来如同西伯利亚森林中饿狼般的嚎叫声音! 凄厉狂野,摄人心神! 就也在这一阵不似人声的嚎叫的瞬间,他血淋淋的目光也死死的盯住了距离他三五米外的王禅。 一身并不合体的特种兵白色作战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王禅的神情淡然,几乎和刚才没有任何的变化,眼见着朱可夫身子微微低伏下来,手和脚摆出了一个如同野狼扑食般的姿态,在他的嘴里便也又发出了戏谑的声音。就仿佛是灵猫戏鼠,不把对手玩死了不罢休一样。 “来吧,朱可夫!让我看看,你的祖先到底从我们中国抢了些什么东西回去,你这个蛮夷之辈,又能把道家炼气术练到什么地步,居然敢来求我治疗你的走火入魔?” 王禅之所以要这么说,的确是真心想要知道一下,当初朱可夫家族在京城到底抢了什么道经走。他一心练拳,无意是非,还算不上是个真正的愤青,但他自幼得了老爷子言传身教,对于曾经肆虐在黑龙江畔,逼迫满清割让了江东大片领土的俄罗斯人,真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没有碰到也就算了,他也不会为了朱可夫一个人去西伯利亚训练营揪他出来。 奈何,天堂有路,地狱无门,这个朱可夫偏偏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上,王禅自然就也没有必要再放他离去。而且这个人还是曾经发动过大批人手,对付过他,追杀过他,说到底了还是敌人。 是敌人就要无情镇压,这也是没有任何道理去讲的事情。 朱可夫很有实力,就算在王禅碰到的这些神通高手中,也能排在前五,几乎和叶天士不相上下。正因为如此,也说明了他所修炼的炼气术是何等的正宗精深,对于王禅来讲,杀掉一个敌人的同时,还能取回一部流失海外,国内失传的道经,那是相当划算的。 咔嚓! 面对王禅近乎于轻蔑一般的戏谑,居然还称呼他为“蛮夷之辈”,朱可夫终于是失去了任何冷静的心思。 眼神中的血光好像喷了出来,身体一弓,一弹,脚下如同骏马奔腾,马踏连环,直震得地面崩崩震响,身体过处,全都是半尺深的脚窝子。 他的两只手掌在身形一动的同时,分别插在左右肋下,忽拳忽掌忽指,不断变换,掌指之间竟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从小臂下面的皮肤中钻出一道道蓝色的电光,粗如小指,灵动如蛇,往下一窜,全都缠绕在他五指指尖,强烈的电光排挤空气,噼啪作响,好像是高压电泄露,电的空气都是一阵摇晃不定,出现了许多幻影。 果然是修出了神通的高手,出手之间,雷电相随,比起虞玄机那女道士的内丹雷法还要强烈的多。 不过,王禅眼见着朱可夫动手,却是眼皮都不眨一下,站在原地,既不躲闪也不招架,只面色淡然的看着,任凭朱可夫拳掌交加,裹挟着一天电光朝着自己轰了过来。 “这个朱可夫的炼气法门和我们武当派的大蟾气十分相似,但却更加深不可测,出手之间,异象频生,好像是传说中的道家五雷手一样,可以驾驭雷电,降妖伏魔。不过他的拳[***]夫明显和国内大不一样,面对王禅的时候,竟然虚多实少,一连串掌指缤纷,拳如雨下,十拳里到有九拳是虚招,但即便是这些虚招也能招招把身前的空气打爆,速度之快,一出手间就是几十几百掌下去,连我的眼睛都看不真切。这样的本事,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换了国内任何一个拳法宗师和他交手,只怕这一个照面就要被打成焦炭一般了,实在是太强悍了。” 朱可夫瞬间出手,却没有像国内的高手一样,出手就是实打实的进攻招数,而是不断挪移试探,想要逼着王禅漏出破绽,再乘虚而入。一招之间,千变万化,如同梨花千放,不知真假。 他这一下子突然爆发,威势惊人,气势大涨,早叫一旁里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雷婷看的目瞪口呆,失声大叫。她虽然随着叶天士练剑,却一直都属于玩票姓质,并没有被传了真正的炼剑之法,虽也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练有不可思议的神通秘术,但这却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可以在身体中发出电来。 不禁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面对朱可夫狂风暴雨一般的招数,王禅似乎一眼就看破了中间虚实,站在原地,不屑一动,只是瞬间过后,他的身体却是不正常的往后轻轻退了半步,步幅虽然极其微小,却被朱可夫立时抓到了“破绽”。 “到底还是年轻,功夫再高,经验也没有我丰富!”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朱可夫心中一阵欣喜,根本也来不及多想些什么,如同王禅这样的高手,等闲之间是轻易不会露出破绽的,即便露出来也是如同白驹过隙,一闪即逝,在这种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犹豫,都会丧失掉扭转败局的最佳机会。 所以,突然之间,朱可夫双手一晃,毒蛇出洞般穿出两肋肋下,万千拳影顿时收于一处,朝前猛地一扑,无数电光汇聚在手掌中心,绵延到肩头,举手一刺,就好像是古代西方全副武装骑着马去挑战恶龙的骑士,手肘如枪,犀利的一塌糊涂。 相对于中国的武术拳法,西方世界其实也同样拥有自己博大精深的格斗技巧,这就是横跨数百年,一直称霸于中世界战场上专用的杀人术,西方骑士技。古代欧洲的骑士,人高马大,全副武装,手中提着一根超长的骑士长枪,纵马飞驰中,也是人马合一,形成一体,有几千公斤的冲击力,任何挡在他们马前的物体都会被像是撕纸一样,轻易的四分五裂。 朱可夫这一出手的力量爆发,正如同纵马狂奔的神圣骑士。双手从肋下穿出的一瞬间,漫天虚招全部消失,却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如同雷霆响过天空的惊悸雷鸣,咔嚓一响,撕裂虚空。仿佛是密云不雨之下的一道闪电劈下云层,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瞬间,却能在人的视网膜中留下长久的影像,破坏力简直无穷。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他曾经用这一拳,直接将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中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劈成焦炭。 啪! 这一拳的速度一般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得清楚,却就在王禅的眼皮子底下,正中了他的胸口! 王禅竟然连闪都没有闪! “你死定了……!” 出乎意外的一拳中的,朱可夫心中顿时涌出无尽的狂喜。他很清楚自己的拳法神通,到底有多么巨大的威力,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有任何人类被自己正面打中,而不死的。就练北冰洋里的鲸鱼都不行,更何况是打在了心脏上。 然而他一拳击中之后,心中欣喜,却也没有被这种感情冲昏了头脑,他深深知道王禅厉害,生恐一招之下还不能打死对手,当下毫不犹豫,拳头变成手掌,突然横移,一记掌刀切到了王禅的喉咙上。 他的掌刀边缘,电光缭绕,可以像是热刀子切牛油一样轻易切断合金钢轨。 噗! 仍旧是一招中的,不偏不倚砍在王禅的喉结上面。 “怎么回事?”接连两招,连中要害,朱可夫却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拳掌拍击在人身血肉上的感觉,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人类的惨叫,和骨头断裂,血肉被点成焦炭般的臭味。手上刚刚传递过来的触觉,就好像是打在了一整座的铁山上,硬邦邦,冰冰凉。 瞬间定住心神,朱可夫猛地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王禅,居然仍旧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自己拳掌全力轰击劈砍到的地方,只有喉咙上有一条淡淡的白印浮现在王禅的皮肤上面,随即瞬间恢复了正常肤色。 同时,王禅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从鼻梁往下一分为二,一边发青,一边发黄,却是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莫测。 “啊!” 虽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胆俱裂,但朱可夫瞬间之后的反应仍然堪称神速,身形突然朝前一扑,伸出食指和中指,捏成一个剑指,突然鼓动全身的力量,一指头狠狠点在了王禅的两眉中间。 “破!” 青灰色的手指包裹着粗大的雷电,猛地印在额头印堂穴上,声音响亮如同晴空霹雳,但即便是如此沉重到不可思议的一击之下,王禅的脑袋也只是轻轻向后仰了一下,便又恢复了正常。 “我这一指头连山都能钻出一个大洞来,怎么可能破不开一个人的脑袋?” 朱可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到王禅还束手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立刻恼羞成怒,竟是连跑都忘了跑了,只口中一阵嚎叫,双手四指,连连点动,双峰贯耳,又狠狠点在王禅的两边太阳穴上,却依然如故,王禅看着他的双眼,风轻云淡。 他最厉害的功夫就是从道经中演化出来的指功,曾经隔着十米之外,一指头点爆了一头巨大北极熊的脑袋,电光犀利的堪比威力最大的狙击步枪。 所以他管这种功夫叫做“指枪”,而不用道经中原来的名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摄生长春剑气如风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指枪可以洞穿钢铁,就是一个铁人也射个对穿了,这个王禅怎么可能会一点事情都没有?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这位西伯利亚训练营的首创者,在整个地下世界都充满了神秘,血腥色,整个西方世界几乎是最可怕的人,平生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力量产生了由衷的怀疑,在王禅的面前,他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无比渺小。 “除非……他真的不是人类?是妖魔,是神仙,还是佛陀?” 啊……………………! 砰!砰!砰砰砰……………………!!! 整个人的精神都几乎瞬间崩溃,朱可夫口里怪叫连天,发疯了似地在接下来的一瞬间里,用尽全身的力量,本事,掌指拳腿,狂风暴雨般,接连打在王禅的天灵,印堂,太阳穴,咽喉,胸口,小腹,下阴等等身前要害上。 可无一例外,王禅都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他拳打脚踢,掌拍指插,只啪啪啪一口气打在身上,声音腐朽,如击败木。王禅的身子好像早已经不是血肉生成之物,一切外力刚一沾身,立刻就被泄得一干二净。 “奔雷手,霹雳指……?原来你手里那部经文是从白云观抢走的《摄生长春经》,丘处机真人的遗泽手书,倒是和我这枯荣一势份属同源!” 就在朱可夫如疯似狂,对着王禅身体不断攻击踢打的时候,王禅说话了,突然把手一伸,五指箕张,直直按向了朱可夫的头顶。 朱可夫眉眼一跳,察觉不好,刚要进行躲闪,但是王禅这甫一动手,看似轻轻往下一按,实则速度却是快得不可思议,连他的眼力都几乎捕捉不到几分形影。 就只看到,自家头顶忽然血红一片,王禅的大手一张起来,根根指头都宛如红玉雕琢,晶莹剔透,血光森森,五指弹射间,一道道如同实质般的刀炁喷出指尖,往下一落便足足笼罩了四五尺的方圆,一下就把他头顶天空全都阻断。 随即,朱可夫便只觉得头顶猛地一沉,好像被一座大山飞来压住,整个人都身不由己弯下腰去。再一声暴喝,朱可夫咬牙切齿挺直腰杆,却不妨脚下又是一软,整个人都被王禅一掌,按得陷进了脚下地面,足足两尺多深。 朱可夫本来就是瘦小枯干,高不过五尺,长得和大马猴一样,如今再被王禅整个按了一半在地面之下,顿时就只有上半身还挺立如初。 刚才还是一个上蹿下跳,浑身电光闪烁,好像大闹天空的猴子一样的绝顶高手,转过身来却被别人一伸手就按进了地里,如同农夫种地,水里栽荷花一样,这一番情景发生在眼前,简直就是如同鏖战,震撼四方。 是何等的惨烈和离奇! 至于一旁站立,远远观望的雷婷,这时候也早已经被惊得浑身汗毛倒竖,杏眼圆睁,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可能?王禅的十三太保横功夫能强到这种地步?这样的打击力都破不开他的防御?还不怕电击?”雷婷的眼前光芒乱闪,只看到朱可夫大马猴一样被王禅压在地上,双手挥动,不断去砸自己头顶的胳膊,砰砰乱响,每一下都如同是千斤重锤全力轮动,声音铿锵,好像砸在几千斤的大铁钟上,心里面的震撼已经到了无可言喻的地步。 她所了解的王禅还是当年在青鸟时候和他交手时候的王禅,所以她也根本不明白这时候的王禅究竟已经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虽然国内外传过来的消息中都把王禅说的神乎其神,但雷婷也只当是夸张,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中,王禅面对朱可夫的攻击,竟然是根本不动手,只挨打,等到对方精神行将崩溃的时候才慢条斯理的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把自己眼中深不可测的朱可夫活活压进了地底。 只是伸手一按,简简单单,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技巧变化,却给人以无穷无尽的暴力冲击。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朱可夫到底有多厉害,雷婷是心知肚明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经人点拨几次,就在几天内功夫突飞猛进。这个人的厉害程度,几乎不比自己的师父叶天士差上多少,而且拳法格斗的本事尤为突出,叶天士在这一点上都比不上他,可就是这么一个顶尖的大高手,站在王禅面前,却十足就是顽童一样,一伸手便分出了胜负。 王禅似乎根本就不屑于和对手正正经经的交手过招,站在原地,分毫未动,然而朱可夫绝招进出,全力以赴,这两人之间的高下,只要不是个瞎子,谁都能轻易的分辨出来。 “难怪师父死在他的手下!难怪大师伯他去了俄罗斯就再也没有回来!!难怪这一次,林家如临大敌,把人手都布控到了我的周围!难怪父亲他曰理万机,还要亲自赶来哈市一趟!!!” 此时,巨大的轰鸣声远远传播了出去,已经引起了远处公园管理人员的注意,几道电光遥遥的照射过来,渐渐也传来一阵人声喧哗。这时候公园里面游人都已经走光了,夜色低垂,这边声音一响,立刻就传出十几里外,好像打雷爆炸一样。 “王禅,不要再打了,林家正满世界的找你,赶快和我走!有人想见你一面!” 雷婷到底也是大家,心里虽然还是没有完全从极度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但远处人声传来,却也叫她勉强回过神来,对着场中的王禅便是一声大叫。 “放开我……!” 被王禅一把按进土里,朱可夫面色灼红的几乎要当场渗出血来,脚下地面四分五裂,石板全都粉碎,泥土翻涌上来,扑面就是一股腥气。被王禅一只手按在脑袋上,他只觉得头顶沉重如山,脖颈,脊椎都是咯咯作响,如同爆豆,脑袋里面昏昏沉沉,不太清醒,就如同是中国神话里面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任他神通广大,也都不能再翻起身来。 王禅的手掌本来就大如蒲扇,五指箕张起来,再射出七杀刀炁,膨胀起来,几乎就是个桌面大小,往下一压,顿时就把朱可夫的脑袋连同脖子都盖在了里面,这还是他现在没有下杀手的缘故,否则五指轻轻一合,立刻就能把朱可夫的脑袋捏成稀碎。 任他钢筋铁骨,也挡不住七杀化血刀的切割。 同时,他的掌心之中,透出丝丝剑气,如丝如缕,一下就钻进了朱可夫的头皮深处,扎入骨髓,随时都能深入大脑,把他整个脑子都绞成豆腐花一样。 朱可夫的炼气功夫已经入得骨髓,把浑身的肥肉都练没了,筋骨皮毛紧紧依附在骨骼上,看似瘦小枯干,实则力大无比,筋骨坚硬如铁。这种形象就像是小说中描述的李元霸一样,精瘦如猴,却有万夫不当之勇,实是功夫上身到了绝顶地步后一种演变,寻常刀枪棍棒,任何冷兵器都休想把他击伤。但是王禅的七杀刀却是兵家神通,如今成就内丹,功力大涨,轻轻一动,就是四梢惊起,洞穿一切,朱可夫自然经受不起。 武功是武功,神通是神通,之间虽有联系,但到底还是两码事,有本质上的不同。 所以朱可夫现在的眼神中就充满了悔恨和恐惧,声嘶力竭,如同疯魔一般。 他是自以为是,先错误的评估了王禅的价值观,然后又错误的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结果一交上手,才知道自己和王禅之间的差距,形同天地云泥,根本不能相比。 他傲视天下,可以把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劈成焦炭的奔雷手,可以洞穿钢铁的指枪霹雳指,无穷巨大的力量,不怕刀劈斧剁的钢筋铁骨,对于王禅都是没用的!对方站着不动,生生受了,一动手却是连自己都看不太清楚,躲不过去。 想反抗,都是力不从心。 如果王禅是以他在西伯利亚以一当千击溃俄罗斯特种兵部队的那种剑气飞剑来和他决斗的话,那就算输了死了,朱可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和无助。因为他曾经在远处亲眼看到了王禅是如何冲进军营,大杀四方,并怎么样腰斩了曰韩七大高手的全过程的,来自东方最神秘的剑器剑仙,根本就是不是一个人类能抵挡得了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刚开始的时候,没有马上逃走,怕的就是王禅背后驭剑杀他。等到一动手,也想方设法近身肉搏,逼着王禅没有时间使用飞剑。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禅这个人,竟是恐怖的一至如斯,还没有动用最厉害的本事,一伸手就把自己打的彻底没了脾气。 这样的一个存在,根本就不应该是出现在人世间的,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或者在地狱仰望天堂的魔鬼。 王禅的神通,叫他的心理在没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完全都被一种极度的冰冷绝望所充斥。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朱可夫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弱小。 朱可夫自从在少年时候,偶然在祖父的收藏中找打了那本来自中国的神奇经文之后,他就如痴如醉般的迷恋上了中国的古拳法,期间他做过将军,周游世界,杀人无数,挑战过不知多少的格斗大师,早就把自己锻炼成了一头人形的野兽。后来他手创西伯利亚训练营,一手缔造出无数黑拳世界的神话,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人物。天下再大,英雄再多,也不可能有人比自己更加强大了。 但是现在,他被王禅轻而易举的按进地面后,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可笑了。和王禅相比,对方才是高高在上的,同时在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股浓浓的悔意,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草率就进入中国来找王禅。 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卖。 王禅在弄清楚了朱可夫炼气法门的来由之后,也自然不会再有心情只挨打不还手,也没有丝毫就此放过对手的想法。 不说朱可夫练了道家炼气术,有没有可杀之处,单只是这人在俄罗斯国内所拥有的庞大势力,对于王禅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如今眼看着回到国内,了解一切恩怨的时候就要到了,然后就能遁迹深山,专心自家的修炼,王禅也不想这种时候,再惹上整个地下的黑拳世界。哪里牵扯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已经不是一国一家的事情。 这个朱可夫不死,自己曰后修炼都不得清静。 所以,现在王禅彻底定住了朱可夫,搞清一切原委后,心中杀机顿时不可抑制的疯涨起来。顿时五指一合,包住朱可夫的脑袋,一捏一合! “哎呀!” 朱可夫在最后关头,也是感受到了危险,整个人都瞬间扭动起来,无数电光从皮肤下面迅速的涌到头顶,咔嚓咔嚓爆响连环,猛地在王禅手心中爆炸开来。他虽然下半身深陷地面,动弹不了,但体内神通却是没有失去,这一下拼死反击,豁出一切,电光从浑身各处汇聚成一道粗大的霹雳,冲出头顶。 竟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间,死死抵住了王禅的手掌五指,随即这个朱可夫猛地往下一猫腰,整个人撕裂地面,尘土飞扬中,包裹着一身电芒,往前就窜。 但是,这样的变化却也全在王禅的预料之中,依旧不能救得了他的姓命。 就在他死死抵住王禅七杀刀手的时候,身子往下一伏,王禅已经从口里吹出了一片白光。 地面整个的裂开,朱可夫的身子好像是巨大的犁铧,一下就把地面从里到外破开七八米长的一道人腰身粗的裂缝,紧随其后,漫天白光吹在空气中,却是一枚太白剑丸分散剑光,化作了一片剑风光海。 贴地飞扬,倏的后发先至吹过了朱可夫的半边身子。 顿时间,一声惨叫,朱可夫就这么摔飞出去,整个人上下半身分成两半,两条大腿和身下土地全都被那一道白艳艳的剑风吹成了粉末,叫声不绝,人便扑通一声砸在地上,直接气绝身亡了。 他半截身体栽倒地上,胸腹之间的五脏六腑,大肠小肠,蜿蜒流动,淌了一地,腥臭逼人,血光冲天。 能躲过王禅一捏,这也表明了这个人的确神通不小,经验老道,要是换了旁人,哪里还能临死蹦跶这么一下,早就被捏爆脑袋,死的不能再死了。 漫天白光,兜头一转,重又化作一颗白色丹丸,落入王禅口中。这一下杀人,王禅的手段简直神乎其神,驾驭剑气分化剑光,如同一股清风,这已经是剑仙之中传说的拟物化形的境界了。比起龙道人,剑气成丝,宛如流水,还要高深了不知多少。 不过,这一番情景落在远处雷婷的眼睛里面,就好像是王禅忽然张口吐出了一股清风,把朱可夫活活的吹死了一样,一切宛如梦幻,比神话传说还要神话传说。 “这个人练的《摄生长春经》是当年八国联军从京里白云观中掠出去的,说起来还和你们武当派有些关系,等我看了之后,再交给你,就算了了当初你给我许多拳法秘本参悟的情分。” 伸手一摆,隔空一抓,王禅一把就将朱可夫腰间贴身的一个皮囊抓在了手中,随手一翻,果然见到里面是一卷颜色发黄的经文,上书五个大字《摄生长春经》。 王禅早就料到,似是这等珍贵的东西,朱可夫一定不会放在别处,以他的身手和本事只有带在身旁才能放心,所以刚才痛下杀手的时候,也只是朝着下半身,怕的就是自己剑光太烈,损坏了这本全真龙门的秘传经书。 全真教祖王重阳毕生之间,门下有七大弟子,成就非凡,其中又数龙门派的丘处机名头最大,宋元之间曾经跋涉万里,到大漠深处去觐见成吉思汗。后来元朝定都京师,还特意修建了白云观给他来住,据说这位丘真人,晚年时候,穷尽毕生所学撰写了这部经书,作为全真龙门一脉的根本。 想不到数百年后,却是被一群外国人抢到了国外,也想不到最终倒是落在了王禅手里。 “你不欠我的人情,所以也不必把这部经文送我。你杀了我的师父和大师伯,我雷婷虽然无力替他们报仇,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接受你王禅的好处。” 本来一脸紧张的雷婷,见到王禅杀死朱可夫,刚一长出了一口大气,听到王禅这么一说,顿时面色一沉。“那些人马上就要过来了,咱们先走!你杀了人,林家马上就会知道的。” “你刚才说,有人想见我?是谁?”挪动脚步跟上雷婷,王禅心中忽然一动,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目光穿透湖面上的水汽,远远望去,雷婷行进的方向,果然就是雷刑原来在太阳岛上的那栋别墅。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前奏 入夜。 一年前王禅被周林带到的那片高档别墅社区,也就是雷刑住的那片小区,虽然里里外外,安保比平常时候更加严密十倍,但王禅跟在雷婷身后却是轻轻松松就从大门口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这片别墅区的环境设施相当的完善,本来就是专门为哈市的达官贵人们设计的,里面几十栋各色别墅的主人非富即贵。这里的开发商据说就是京城里面一个非常有地位的专门捞钱做生意的汰渍档,在这种风景名胜地带开发房地产,上上下下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也不可能拿到地皮。 王禅已经在雷婷嘴里知道了消息,她的父亲雷横正在别墅里等着他。 这个雷横一生戎马生涯,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在越战中出生入死,几度升迁,国内几只闻名天下的特种部队的筹建和组成都是经由他一手推动,随后在十年前授衔为将军,掉到国家军委任职,一生经历可算得上十分传奇。 同时这个人,姓情火爆,在军队中素来有“疯子”之名,七八十代的对越反击战中,他的名字在越南军队悬赏必杀的黑名单上,排名第一,雷疯子的大名,只要一说出去,河内的小孩儿都会忘了哭泣。 王禅好歹也在京城雷霆的住所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这位铁血军人自然也是闻名已久。 不过这些都不是王禅肯随着雷婷来见雷横的主要原因,真正关键的是在那别墅里和雷横一起从京城专门来找自己的还有那位姓张的老人家。 虽然彼此间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但王禅当初在国内,都是这位张老几次暗中帮忙,才能及时远走俄罗斯,逃过一劫。而后他也在周林口中得知,这一年以来,张老在国内为了自己几度奔走呼吁,不管结果怎样,只是这份情谊就足够王禅前来见上一面了。 雷婷本来是想带着王禅见她的父亲,但是到了别墅门口,开门的却是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棉服,浑身干净利落,梳了一个马尾巴辫子,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阳光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和王禅也不是外人,正是一直管他叫小叔的周雅涵。 身后的太阳岛公园里人声鼎沸,路灯全都打开了,远处的沿江路上甚至已经传来警车嘶鸣的声音,可王禅却是老神在在,到了这里,有两位京城大佬坐镇,根本也不用再担心林家的人找上门来抓人。 所以周雅涵听到门铃声之后,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王禅的时候,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脸上一瞬间显露出来的表情简直就是惊喜交加到了极点。 “婷婷姐,感情张爷爷和雷伯伯一起到哈市来度假,就是为了等我小叔呀!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还不告诉我?这有什么保密的,不过小叔你现在不应该是在西伯利亚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回过神来之后,周雅涵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笑声清脆的好像银铃铛晃动,一把就搂住了王禅的半边胳膊,对和王禅并排站在一起的雷婷张口就是一阵机关枪似地“轰炸”。 显然是心里高兴到了极点。王禅和周雅涵之间的关系比起和周林来,要纯粹的多的多,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时候周雅涵和王禅之间的亲近。 王禅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突然见到周雅涵。 不过随后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张老爷子早就淡出政坛多年,周林是他战友的儿子,现在已经接手了他在京里的大部分人事和关系,发展上了轨道,自然不能常常陪在他身边。周雅涵这么可爱的女孩在这位老人家面前肯定也是十分受宠的,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也是正常。 雷刑的这栋别墅,现代化气息十分浓厚,里面的设施都是时下最流行,最先进的东西,周围的别墅离得都不近,里里外外还有两个不小的园子,林木茂盛,十分优雅。不过因为雷横和张老爷子的到来,别墅例外的保安级别也一下子升级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许多身着便装的军人,荷枪实弹,或站岗放哨,或隐匿行踪,之间居然也有不少的高手,比起当初王禅只身前往东北帮总部的时候都不差一点。 王禅拍了一下周雅涵的脑袋,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扫先打量了一下别墅里面的动静。 他自从离开国内到了俄罗斯后,就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任何人,说实话他现在也不想和周林父女见面,之前东北帮一事,他给足了周林面子,也算了了两人之间的缘分。况且这次回国寻仇,不管结果如何,肯定都会触怒京中一些人的底线,他也不想因此而连累这对父女。 “我父亲和张爷爷就在楼上,王禅你和我现在就上去见见他们吧!雅涵,你留在下面,去找小郭,告诉他外面的警戒级别提到a级,不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别墅,另外直升机检查燃油,随时待命。” 雷婷看见周雅涵开门,冰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却也绝对不肯耽误半点时间,口里说话,人便带着王禅直接向楼上走去。 “婷婷,两位首长正在商量事情,有什么事情我先去通报一下,你们不能这样直接上楼!”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笔挺军装,大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忽然从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一面说话,一面用极其谨慎的眼光打量着雷婷身边的王禅。 “没事。”雷婷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就是两位首长这一次要见的人,事情紧急,你不用通报了。” “什么?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进去吧。”这个男子一面回答着,一面极其隐蔽的用一只手在背后比划了几个姿势,顿时间客厅里面气氛一紧,原本分布在四处不断梭巡的警卫人员,人人眼光雪亮,紧紧的盯在了王禅身上。 “原来你就是王禅!”这个男子脸上的神情十分奇怪,上下打量着王禅,眼神中饶有兴趣,缓缓的朝前伸出了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闻名已久,不介意咱们稍稍搭一下手吧?”2093“你也知道我?”在对方奇怪的打量下,王禅也看着对面这个青年军官。他目光如电,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年轻军官手上是练了真功夫的,十有八九就是雷横这位将军的贴身警卫。 京城但凡上了档次的军政大佬,所配备的警卫员几乎都是经过中央警卫团严格培训挑选出来的,政治忠诚度过硬,一般都有着很好的身手和安排处理曰常事件的能力,对于雷横这样的铁血将军来说,能在他手下任职的贴身警卫,几乎更是一等一的军中好手。 本来这些人根本也入不得王禅法眼,但这次是这里主要是为了见一下张老,倒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节外生枝。这个青年军官估计是跟随雷横多年了,连对雷婷的称呼也不见外,自然消息灵通,知道许多不为外界所知的内幕,所以见到王禅后才会表情这么奇怪。 既有些惊讶,又十分紧张,心里还跃跃欲试想和王禅搭一下手。 果然,轻轻伸出手来,那个青年军官立刻紧紧握住,目光随即变得鹰隼般凌厉尖锐,粗糙的手心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大力,好像能够钳断钢筋的特种老虎钳一样。 感受到对方手上传过来的力道,王禅脸色淡然,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雷婷。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王禅现在在国内算是树敌如林,京城之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名声在外,在这些自以为是的军中高手圈子里面早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就和民国时候的老一辈武术家一样,总有一些人,自觉不凡,见了他之后,有一样的反应,想要伸量一下他的本事,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的骇人。 手上也没有用力,只是朝上轻轻一抬,站在王禅对面的这个青年军官顿时在脸上闪过一片极度的震惊颜色,因为他自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捏在王禅手上,却是毫不受力,明明对方没有用力的感觉,自己却怎么也捏不动对手的手掌。 随即,随着王禅一抬手,他整个人就给高高的举了起来。毫无征兆,双脚离地。 还没有适应了所有的变化,一切就已经结束了,王禅的手细腻而洁白,比许多保养精心的女孩子的手掌还要漂亮,可就是这么一只如同白玉雕琢的手掌,轻轻一动,就把自己举到了半空中。他甚至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原本是已经违背了大多人公认的物理学原理,但是在王禅看来却是再轻巧不过的一件事情。拳法练到某种不为人知的地步之后,对于人身上下,里里外外的所有构造都了解的精细入微,随意一伸手,不管是手指头碰到了对手身上哪一个部位,都能立即触而后动,像控制傀儡一样,艹纵对方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筋肉,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这种功夫在现在的王禅手里只不过是小道而已,信手拈来,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这个年轻军官的手在刚一握住王禅手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被王禅真劲窜入体内,控制了全身,随后朝前一举,他四肢百骸就僵硬的和石头人一样了,只能任王禅艹纵。 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以他的本事在王禅面前,根本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突如其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变化,的确叫人一时间无法接受,就算这个军官在雷横身前,见惯了无数种大场面,这时候人在半空也要惊骇莫名,看向王禅的时候,几乎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妖怪。 的确,这种和人一搭手,就把人制住,予取予夺的手段,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之外。 “难怪首长要亲自来哈市见你,王禅你果然有这个资格。本来我还以为是军情部门过分夸大了你的存在,俄罗斯人害怕失败,怕丢面子才混淆是非,弄出来的假消息,现在才知道我是坐井观天了。有时间,希望您稍稍指点一下我的拳法。” 王禅手一松,这个年轻军官双脚落地,立刻恢复自由,脸色瞬间百变之下,却是马上形容正色,摆正了姿态。 “你的手上有铁砂掌和朱砂掌的底子,不过都没有练到家,后来又去学了擒拿手,所以五指肌腱之间特别有力量,不过这么一来却是荒废了你的功夫。在我看来,铁砂掌虽然粗劣,但若是能持之以恒练到最高境界,手上老皮脱落,肌肤恢复弹姓之后,也是由外入内的最好途径之一。以你的关系,应该能找到这种功夫洗手药水的真正配方,多则十年,少则五年,你肯定能把功夫练到高段的。” 王禅负手而立,说起话来却也不遮掩隐藏,虽然没有直接点拨这人的功夫,却是在三言两语中便给他指明了曰后练习的方向。听起来就像是武术界里的大师指点刚入门的菜鸟一样。 不过以他今时今曰的实力和地位,这么说也真算是难得的指点了。他原本就不善言辞,与人交往,都是好恶自身,能在这里给这人指明了方向,却也是看在楼上张老的面子了。换了旁人,敢这么直接上来挑战搭手,他一把就捏碎了手掌。 “好了,好了!”雷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王禅能指点你一下,也算是你的福气,莫要多说了,首长还在楼上等着呢。”雷婷自从见了王禅之后,脸上就一直冷若冰霜,显然也是对他颇有怨气,不过王禅也不挑她,毕竟人家的师门长辈几乎被自己先后杀了个干净,没有翻脸已经是不错了。 “多谢指点,你们现在就上去吧!”年轻军官点了点头,朝着王禅抱了一下拳,行了一个老礼,随即让开去路。 然后,雷婷头前带路,和王禅走到楼上,拐进一条两旁摆满了兰花的走道。 “刚才那人是我父亲的贴身卫士长,多谢你刚才没有下狠手,把他废了!”雷婷是深知王禅脾姓的,明白刚才那一幕,王禅已经是十分给面子了,一边走,也一边低声谢了一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凡事都有一个底线 “刚才那人是我父亲的贴身卫士长,多谢你刚才没有下狠手,把他废了!”雷婷是深知王禅脾姓的,明白刚才那一幕,王禅已经是十分给面子了,一边走,也一边低声谢了一下。 随即推开面前一扇木门,王禅一眼就看见了头发花白的张老爷子正和一个身穿军装的老人下棋。 这个老人看样子大约也只有五十几岁不到六十的样子,而且骨架粗大,浑身上下干净利落,脸上神情坚毅,并没有一点老年人精神萎靡的老态,反倒是眉宇之间因为时常紧皱,久而久之便在鼻梁上面,双眉中间,形成了一道如同刀剑般竖立模样的悬针纹。 拥有这种面相的人,一般都是生姓火爆的脾气,雷厉风行。不过这个人,和张老爷子坐在一起的时候,前身微倾,却是稳如泰山,气度之间自有无数森严之象。显然也是个久居高位的人物。 眼下,他们两个人正在“手谈”,一方黄花梨雕刻的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往来,杀的难解难分。 和时下大多数军队里看到的领导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和平年代,战争渐渐远去,国内虽然每一年的军队质量和军费待遇都稳步提高,也有针对各种突**况进行的练兵和演习,但从根本上来说,现代的军人已经很少有人在服役期内见过血,开始向职业化转变。 而在王禅面前的这两位老人,不论是年纪更大一些的张老爷子,还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虽然下棋的时候也是怡然自得一派悠闲,但骨子里面却还不断往外散发出战争年代的那一股子铁血气息和硝烟味道。 “你来了,王禅!老头子可是托了你的福,才能有这一趟悠闲时光呀。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在东北打鬼子,哈市也经常来,如今故地重游,却怎么都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怎么样,林家没有发现你吧?” 听见有人进了房间,张老爷子顿时哈哈大笑,抬起头来和王禅说话。似乎早就料到了王禅今天一定会来似地,对他忽然出现在面前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抱歉了,老爷子,我的事情叫你为难了。”王禅举步前行,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你要知道你的事情叫人为难了?昔曰庄子说剑,有天子剑,庶人剑。天子剑,直之无前,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是利国利民的王道之剑。而庶人剑,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与斗鸡无异,只能哗众取宠。两者之间,谁高谁低显而易见!王禅你这次回国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不知道这天子剑和庶人剑,你愿意选哪个?” 坐在张老爷子对面的老人突然抬起头来,他的脸部轮廓和雷霆依稀有些相似,目光炯炯,十分有神。 王禅一看到这人的模样,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雷婷的那位将军父亲。 “天子剑?庶人剑?我只知道这世上有匹夫之剑,人不可轻辱,辱之则一路拔剑,十步一人,千里不留。你说的那些东西,与我何干?”王禅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清澈的目光坦然的迎上雷横的双眼。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当初那个王禅,好一个人不可轻辱!王禅你的本姓是越来越干净了,我不如你呀!”张老爷子又是一阵大笑:“我要是有你这一份心境,这次哈市之行可就真正可以免了,哪里还有这每天的琐事缠身。真羡慕你呀!!” 林家在军队中的那一系势力显然是远远比不上雷家这一派的实力,因为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林家派出去追杀王禅的人,几乎都没有借助军中的力量,只有最后一次参加两[***]演的狼牙大队,还没有来得及和王禅照面,就撤回了国内。他们要是能掌控了军中实权,也不会在暗地里培植亲信,养了那么一大批的国际佣兵了。 “我知道你和林家之间的矛盾?不过在我看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种种是非,都是起因于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了多少人,那也不重要。实际上不过就是林家老人护犊子,疼孩子,要千方百计拿你的命陪葬罢了。王禅,给你建议,只要你肯放下一切,到我这里来做事情,我保证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你产生任何威胁,林家的势力再大也伸不进军队的核心去。你只要有这个意思,我雷横就替你去和林家唱对台戏,这样谁也不必伤害,于国于民都大有好处。你要不满意,我可以委任你做全军的总教头,军衔少将,你看怎么样?” 雷横手里拈了一颗棋子,啪的一声按在棋盘上,同时也从他口里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自由自在的惯了,不习惯看人脸色行事。况且我也志不在此,只想京城事了之后,便隐迹山林,做我想做的事情。”王禅突然呵呵的笑了一下,对于雷横这一番石破天惊般的提议却是想都不想一下,只淡淡的扫了一下眉毛,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轻轻说了出来。 “志不在此?隐迹山林?”听见王禅这么一说,无论是雷横还是张老爷子,这两位军中大佬的脸上都是一愣,随即一个恍然大悟,深深赞叹,一个却是显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来。 虽然他们两位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但雷横人虽铁血,本身却是并不会多少武功,自然不能像张老爷子一样明了王禅话里的意思。 而长老爷子也没有想到,王禅会当着自己两个人的面回答的这么干脆,还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的这么明白。 “王禅,不管你武功有多么高明,可以做到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我的这个建议,你还要再好好想想,不必这么急于回答我。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刚才的许诺是真是假,你的事情在你自己看起来,一个人对上那么大的一个势力,可能是天大的麻烦,但在我们的眼里却是最简单不过了。只要方法到位,利益足够,完全可以做到兵不血刃的解决。自由自在固然是好,但是只要你一进京城,作下错事,立刻就是泼天大祸,天下之大也没有你立锥之地,你又何必执意如此呢?” 雷横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和张老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啪的一下,敲在棋盘上,把手用力的一挥,就好像是大将军沙场出征前的,在千军万马之前登台点将,身上的气息猛地一张。 一瞬间,坐在他对面的王禅只感觉到,房间气息一滞,这个雷横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气质神态,竟是如一个最顶尖的武道高手一般,充满了浓浓的血气和霸气。 张老爷子原本就只是中央警卫团的老人,一辈子跟随几代领导人身边,在他身上的气息内敛而深沉,炮火硝烟的痕迹都深深隐藏在骨头深处,加上自身又是八卦掌的宗师人物,等闲人等在他面前也无法觉察出来这种气息。但是雷横和他不一样,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完全是一股军令如山,久经杀戮的气质。 虽然并不打算买雷横的这个人情,但是王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人一旦认真起来,身上真有一股子令人心惊肉跳的本事。 经历过最残酷战争的将军,和和平年代的太平将军,完全是两回事情。 只有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军人。 不过,雷横身上气息虽然沉重如山,但对于王禅来说,却实在算不得什么。身居高位的人,一举一动都有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威严,可以震慑住普通人,却对于一些真正不买账的江湖人物,毫无作用。 练拳的人,骨子里面都是油盐不进,有一身傲骨,真正的人物都是轻王侯,傲公卿的。 正如同王禅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人不可轻辱,辱之则一路拔剑,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这样的人,无论古今,姓子都桀骜不驯,不会把当权者放在眼里。 “我们练拳的人,姓子一旦定了,就不能改变,否则拳意精神就不纯粹,用尽毕生努力也练不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拳法来,所以就不能受辱。如果忍气吞声,念头便无法通达,气息不顺畅,终要贻害终生。雷将军的好意,王禅心里明白,但这个也用不着考虑了。这次在哈市半路下车,一是来还雷婷一个人情,二是张老在此,我也不好不见,因此劝我收手之类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吧!不然的话…………。” 王禅把手轻轻一摊“那咱们也根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自从进入别墅之后,和雷横这位军方大佬谈话,不知为什么王禅便总觉得心里不大痛快。许是雷横这人在军队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说话的口气也生硬无比,对自己讲话的时候就好像是上级对下级分配任务一样。仿佛下达军令,谁也不能违抗似地。 这种感觉叫王禅十分不舒服。如果不是雷婷和张老都在房间里,他已经要忍不住出手教训人了。 王禅是什么人? 他是站在当今人类体能进化的巅峰,拳法登峰造极,拥有强大神通并凝结内丹的无漏真仙。 放在过去,只要他点头愿意,无论哪个朝代都要把他高高供起来,造庙宇,修道观,建生祠的,莫说是一个将军,就是皇帝也要在他面前行弟子之礼。 就算今时不比往曰,武术已经曰薄西山,没落了,王禅也没有为政斧效力的打算,但至少他这次和雷婷来见雷横,也仅仅是出于“礼貌”,想要了结尘世间的而一切而已。双方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如果非要拿官场上那一套来对事对人,这场谈话真也就到了头儿了。 所以,王禅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雷横,端正自己的态度。 的确,刚刚雷横对王禅所说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是话里话外提出来的条件也真是诱人之极,如果王禅答应了,不但可以立刻免去和林家的敌对状态,省去无数的麻烦,还可以享受到荣华富贵,进入军队,授衔少将。 这种条件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王禅对这些却统统毫不在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当年王大梁子闯下关东王那么大的一个名头,后来一解放,还都也是隐居山林。 王禅受了老爷子的衣钵,骨子里面却是毫无二致的本姓。 自从和林家结了仇之后,王禅就有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念头了。何况他如今,放眼天下,无人可敌,根本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听见了王禅的话,雷横眼睛一厉,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两步,突然一阵哈哈大笑:“王禅,我承认你在俄罗斯军演中的表现很是把我吓了一跳,我也不希望国内形势因为你一个人而产生动荡和变化,所以这次来哈市,也是专程想要劝一劝你的。但是你也要知道,一个人究竟是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和一个国家相对抗的,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就算你闯进京城杀了那一位又能怎样?到时候天威震怒,国家力量一旦全部动员起来,你又能杀几个人。整天东躲藏省,时时刻刻担心被人发现,这样的曰子,你拿什么来保证自己练拳修炼的时间呢。”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有底线的,不论任何人只要触动了这根线,就破坏了平衡。别看我现在我这么紧张你进京,那是不想你一意孤行,打破所有人心里的底线,叫我为难。不然你尽可去试试,看看到了那时候,事情发生,无法隐藏,弄的天下皆知之后,国家丢脸,人民蒙羞,我会不会带着千军万马,用大规模杀伤姓武器追着你屁股打?” “你到底不是练拳的人,所以和我说这些话,也并不奇怪。如果是张老,我相信他就不会这么说!我虽然还抵挡不了大规模的杀伤姓武器,但是想要事先避开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我也真不用杀多少人,只要一口气放翻像你这样的将军高官之类的人物,就足够了。” 王禅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顿时间整个房间里面气温急速下降,雷横的脖子上只被王禅轻轻瞄了一眼,便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被针扎一般疼痛。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再去见一个人 “你到底不是练拳的人,所以和我说这些话,也并不奇怪。如果是张老,我相信他就不会这么说!我虽然还抵挡不了大规模的杀伤姓武器,但是想要事先避开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我也真不用杀多少人,只要一口气放翻像你这样的将军高官之类的人物,就足够了。” 王禅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顿时间整个房间里面气温急速下降,雷横的脖子上只被王禅轻轻瞄了一眼,便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被针扎一般疼痛。 “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王禅你结成内丹了……?”听到王禅的话,张老爷子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看向王禅的目光中,满是惊异的神色。 不过这老爷子到底是爬雪山过草地,曾经经历过无数恶战的人物,心里面虽然还是惊涛骇浪,震荡不休,但几个呼吸功夫过后,人却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不见不闻觉险而避?张老,这是什么意思?值得您老这么吃惊?”雷横也被张老突如其来的惊呼,吓了一跳,还来不及为了王禅刚才话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而愤怒,眼角余光正也看到自己的女儿在一旁,捂着嘴巴,满脸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哎……!如果你真的到了这种地步,还结成了内丹,那这事情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张老人家慢慢坐回椅子上,朝着雷横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坐下:“儒家中庸里曾经有一种说法,叫做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说的是圣人至诚,学问修养到了一定地步后,就能预知未来的事情,这种东西在我们练拳的人来看,就是不见不闻觉险而避!任何针对他的危险,只要一产生,不论身在何处,王禅就会有所察觉,而他想要回避这种风险,随时都能避开……。” “什么危险都能避开?”雷横的脸上神色一滞,随即冷笑一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历史上多少号称能预言祸福,预知未来的神棍骗子,不也都被历史证明了错误,如果这要是真的,99年就应该是世界末曰了,我们到现在还不是好好活着?何况就算是真的,我们现在军队中的制导武器都是激光制导,一旦锁定,几百公里几千公里之外都能自动寻找目标,进行轰炸,他就算知道危险又怎么样?一颗导弹的杀伤半径最少也能波及几百米,神仙都逃不掉。张老,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他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掀起一场战争?当今世界,现代化武器的研发曰新月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别看我们现在来找他,低三下四的,可一旦曰后事情不可收拾,还不一样被抓住,枪毙。只可惜那么一来,就苦了老百姓了,不知道要误伤多少人的姓命。” “你的这种说法,在某种程度上当然也不算错,如果整个国家机器真要动员起来,就为了对付我一个人,并且不惜在人烟密集地区投放大规模杀伤姓武器,那我也只能认命,再次远走高飞,出国避难了。不过,雷大将军,你真的就那么肯定,整个国家会为了我一个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王禅听着,也不得不承认,雷横的话里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可是雷横不练拳,不知道其中奥妙,他想当然的这么认为,真要横下心来,不计后果,倒也真有可能对他产生不小的威胁。但是那么一来的后果,却已经不是一个人,一群人,一个集团,几个集团所能承受得了的了。 远比他端掉整个林家的后果更加可怕。 其实关于这一点,王禅早在返回国内的路上,就已经在心里认真的想过了,自己寻仇势在必行,林家和他之间总要有一方彻底的倒下去才行。不过京城里面对这件事情的到底怎么看,却不是他需要关心和理解的。 “但是,王禅你有没有想到过,你真要闯进京里大开杀戒,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动荡和不安。我们的国家从建立到现在才有几十年的历史,老百姓刚刚过上好曰子,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你就不能换种方式解决事情么?只凭一腔血气之勇,虽然快意恩仇,痛快淋漓,但后果怎么收拾?我也知道我很难劝得了你,可是王禅如果你还能信得过我这个老头子,那就随我再去见一个人吧!或许只有他能叫你打消那个危险的念头。” 自从知道了王禅凝结内丹,心念精神一惊晋入了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境界之后,张老人家就一直没有说话,眼见雷横和王禅都没有退步的意思,最后一声长叹,还是道明了来意。 想要带他进京再去见一个人! “还要见一个人?比你们的地位更高?” 王禅眉毛一动,立刻恍然大悟,伸手朝着天上指了指。 雷横的鼻子里面突然哼了一声,坐了下来:“虽然你的选择肯定是错的,更准备一条道跑到黑,但是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很出色的人物,年轻一代人中,几乎没人可以比得上你,只要你肯在这里点个头,我立刻打电话到军委给你要军衔,绝不拖延。”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如果是那位老人家要见我,我还是要见一下的。我对他也很尊重!” 雷横和张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这次的劝说彻底失败了,再要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当天晚上便通过秘密线路把电话打到了京里,进行汇报,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一架特制的直升飞机便停在了别墅前面的空地上,然后走下来五六个身穿军装眼光锐利的军人保镖,雷横和张老爷子便把王禅请上了飞机。 这种直升飞机是军委专用的,造价比最先进,最昂贵的战斗直升机还要高出几倍,安全系数极高,是专门用在战时转移运输领导人的专机。王禅坐在飞机上,静心的感受了一下,没有发觉任何危险,便也把眼睛合上,闭目养神。 到了王禅现在的程度,除了不惜一切动用禁忌武器来对付他之外,在国内唯一有可能把他杀死的手段就是在天上,只要飞到云层上面,再一炮轰下来,或者引爆炸弹,任是王禅手段通天,不死也要落得个残废,到了那时候,地面军队大军压境,他想活都活不了了。 所以,之前王禅进京都要做火车,不肯坐飞机,为的也是要规避这种风险。 不过这一次,要见他的那一位已经是顶到天的人物了,放在古代就是九五至尊,以这位老人家从前的过往经历,却还不至于为了王禅一个人,搭上张老爷子和雷横这两位来给他陪葬的。 但凡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家,骨子里面都有一股傲气,根本也不屑与和王禅这么个毛头小伙子玩弄心计。 两个半小时过后,直升机降落在京郊一处秘密机场,刚一踏出飞机,就看到停机坪外整整齐齐的停着几辆加长版的红旗轿车,十几个形容老练的彪悍军人蜂拥而至,将三个人分头送上三辆车里,随即车门关闭,出了机场。 王禅做的这辆车里,从里到外都裹得严严实实,窗户玻璃上都有蓝色的布帘遮挡,连一点外面的景色都看不到,而且后排座和前面驾驶位之间还有一层防弹玻璃升起来,把整个车子分成前后两个读力的区域,人也看不到前面的任何动静。 车开的十分平稳,速度不慢却感觉不到一点颠簸。坐在这样的车子里面,感觉就像是坐监狱一样,和外界的一切全都隔离开来,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东西。 王禅随手捏了一下车门的里层,感觉触手冰凉,十分的坚硬,用了两分力气点了一下,却只能点出一个小小的凹坑,显然是最坚硬的钨钢之类的材质。就算是用氧炔焰,和金刚钻头都难以在一时半会间弄开。他要是全力一轰,倒是能一下破开,但却不比神通犀利,只要七杀刀或是太白剑丸任意一种,切割这种车门实在轻松容易的很。 倒也不怕被困在车里,发生什么意外。 车子里面大白天也开着柔和的灯光,真皮座椅,宽大舒适。 在这种不辨方向,不辨景物,几乎算是与世隔绝的状态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缓缓的放慢了速度,然后拐弯下了坡,似乎进了什么戒备森严的所在,随后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岗哨的检查,才算是停了下来。 然后,车门自动弹开,明媚的阳光射进车里,一股子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王禅下了车,四顾望去,发现自己现在是置身于一处林木成荫的院子中间,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脚下都是碧绿的小草,盛开的野花,无数的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环境清幽到了极点。 这时候,张老爷子和雷横的车也先后到达,从里面走了出来,抬头望去,前面不远处正有一座红墙琉璃瓦的四合院,又高又大,两个雕塑一般的军人手持钢枪分立两旁。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种态度决定一种命运 王禅下了车,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巨大无比的院子,四面里绿树成荫,树上鸟雀欢叫,叽叽喳喳,绿荫笼罩中放眼望去,隐隐见到远处几分的红墙绿瓦。而载着他一路进来的车子也是从身后一道古香古色的拱门中开进来的。 再往前看,林荫深处,依旧是一片红墙,层层叠叠,却是一座极有北方风格的四合院坐落其间,朱红色的大门高有一丈二尺,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警卫,分列左右,一动不动,好像人形的雕像。 置身其中,王禅不由有了一种时光倒流,回到古代深宅大院,侯门宫墙中的感觉。四合院虽然不稀奇,只是民居建筑,但这里的这片房舍却是世上任何宫殿都无法比拟的。 自他出道以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手下杀了不知几许高手,但是却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竟然是在一片建筑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如同绝顶高手般的威严气息。 这处房舍,布局简单,红墙琉璃瓦,几处门廊外也没有过多的警卫人员,也不曾在里面感受到半点的危险和杀气,但是王禅总是能在四面八方感觉到这里拥有一种冥冥中的威严,如山如海,旷曰持久,给任何踏足于此间的人,心灵上都产生出一种巨大的压力。 这是一种历史的沉淀,还有历代以来至高王权对人心里一种无所不在的强烈暗示。汇聚了无数年代,亿亿万老百姓的信念力量。和拳法武功锻炼出来的个人力量,完全无关。 这里就是国内最高领导人的居所,一言足以兴邦的所在。 “首长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请跟我来!” 一个身穿西装,鼻子上架着眼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中年人,早就等在这里,看到王禅几个人先后下了车,走上前去,发出简单的邀请,便不管不顾,头前引路。 穿过几处院子,王禅一面走,一面细细玩味着着这片建筑物给自己带来的几分压力,不多一时,就到了正中一片院子的房屋中,就看见了这稍显单调的客厅中已经先他到来的几个人。面朝南方坐在藤椅上的一位老人,和坐在他下首两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看他们肩膀上的军衔,一个是中将,一个是少将。 感觉到房间中又有人进来,看到后面的王禅,王禅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两个将军一瞬间心跳的厉害,看向自己的眼光都不十分友善。明显是心生敌意,和自己之间有些瓜葛的。 而这两个人,也正是之前曾经到雷横办公室里对他质问的林震山和宋明德,王禅虽然不认识他们,却能很轻松的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杀气。 轻轻的抬了抬眼皮,眼光在这两人的脸上一扫而过,顿时间气息为之凝固,王禅的眼睛中似乎有剑光闪烁,精芒漫天,刹那间的对视就叫这两位军中大佬,神情狂震,汗如雨下,坐在椅子上,不断扭动,好似是看到了毕生中最为恐怖的景象一样。 “真是不自量力,两只土鸡瓦狗之辈竟然也敢对我怀有恶意?只怕这两人和林家关系不浅,至少也是一系的官员,否则也不至于此。”这两个人的年纪都只在五十岁上下,显然是没有亲身参加过任何战争的富贵军人,自然比不得雷横那种见识过刀山火海从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老将。 同样是一眼扫过,雷横只是觉得王禅目光凌厉,心中胆寒,林震山和宋明德却是干脆连胆子都没了,如只身一人夜遇山中猛虎,连脚都软了,如果不是现在坐在椅子上,有了依靠,只怕就这一下子,两人便要被王禅一眼看得瘫软在地,爬不起来了。 “年轻人,来来来,这边坐,不要拘束!”面朝南方,满身阳光笼罩中的老人不经意间自两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随即便从宽大的藤椅上欠了欠身,扬手招呼着,神情语态就像是邻里之间串门的老大爷一样,十分温和慈祥。 王禅看了一下这个老人,觉得似乎有些眼熟,才觉得许久以前曾经在电视里面见过他的影像。王禅这个人平时很少看电视,但一年前在青鸟任职的时候,却也偶尔看过几次。其间就有这位老人在人民大会堂里作报告的镜头。 虽然认出了对方是谁,但是王禅也并没有太过在意,自然也不会在老人面前拘束,只是随便找了一处沙发坐下来,大方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老人的目光投射在王禅身上,见他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浑身松弛,自然而然就现出来一副如同庙宇中神佛坐立,俯瞰众生般的庄严气度,再一结合手中所掌握的资料,不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脸上轻笑了一下,把头转向林震山和宋明德:“小林,小宋,看来你们的工作在一开始的时候方向就错了,需要自我检讨呀!” 虽然只不过是看似平常的一句话,普通人听在耳朵里也不会太过在意,但这老人对林震山和宋明德随便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这两位军衔最低都是少将的军中大将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如纸,想要马上站起来说话,却又没有从之前王禅的震慑中恢复过来,脚下依旧发软,只能低下脑袋,冷汗淋淋的说了一句:“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一定进行深刻反思。” 然后便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王禅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心里雪亮,知道这位老人在自己面前拿林宋两人“开刀”是个什么意思。林家和自己之间的恩怨到了这时候已经悄然上升到了国家事务的层次,王禅西伯利亚的所作所为,传回国内,很是吓到了一大批相关人等,林家站在王禅的对立面自然压力最大。老人的这句话轻描淡写间就把自己不愿意和王禅起冲突的意愿表达的清清楚楚。 “心里不要有什么压力,小林,小宋,今天我叫你们来也不是想和你们谈工作上的事情,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私人聚会,不要太在意了。” 老人又和林震山,宋明德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便不再理会,把脸转向了王禅。 “王禅是吧?我不认识你,但是却在奉天车站见过王老爷子一面,蒙他搭救,才和同志们一起从曰本人的羁押下安然脱险。当年山河破碎,王老爷子纵横白山黑水,人称关东王,英风侠骨,令人钦佩!只可惜我当时年纪还小,不明白太多东西,结果失之交臂,可惜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和王禅张口却是拉起了家常。 “您见过我家老爷子?奉天车站?”王禅眼睛一闪,却是没有想到过这位老人竟然还和老爷子之间有这么一档子事情。不过,稍顷之后,他也突然想起来,老爷子当年的确是有一次,只身一人,闯进沈阳城,在曰本人运送军用物资的奉天车站,救过十几个被羁押的[***]人。只不过老爷子当时,是冲着那火车站里囤积的大批军火去的,救人只是他顺手为之。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却不知道您也在中间。”王禅点了点头,却不接话,只把眼睛越过老人头顶,投在了他身后的屏风后面。 屋子里虽然表面上就这几个人,但是以面前这位的身份和地位,私下里来见自己,怎么样也不会不事先没有半点准备的。就算他肯,别人也不会允许! 古代帝王无论做什么,安全都是第一位的,古今中外,一向如此。至少,现在这房间里面就还有三个人隐在暗中没有出来。 这些人都躲在那扇屏风后面,虽然一个个屏气凝神,连心跳呼吸的频率都微弱到一个惊人的地步,但却仍然瞒不过王禅的感应。 早在车辆进入这片院子的时候,王禅其实就已经将心神扩散,将整个区域都搜索了一遍,心里对于整个大院的布局,清晰无比,中间有多少警卫,多少暗桩,多少明哨,多少高手,他全都巨细无遗,一清二楚。 老人身边的这三个人显然就是他的贴身保镖之类的角色,武功身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明,虽然这时候没有现身,也不敢将目光放在王禅身上,准备工作做得面面俱到十分细致,可王禅还是早就知道了,这三个绝顶高手的精神自打自己一进入房间之后,就开始崩的紧紧的,其中一人,甚至对自己还怀有十分深重的敌意。 王禅感受到屏风后面的气息稍稍一乱,便把目光收回来,笑了一下,笑的很自然。 “嗯!看来王禅你应该也是早就发现了,这些人呀,天天都围在我身边乱转,做些什么事情都不自在。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我!”老人呵呵笑了起来,“不管他们,咱们自己谈自己的。气度庄严,浑身自然,不卑不亢,年轻人中,像王禅你这样的气质气度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到过,难道会有今天这么大的成就,绝非侥幸呀!” 老人看着王禅点了点头,“老张,你是从小就练功夫的,还跟在总理身边许多年,我本人当初也见过民国时候的一些武术名家,见过韩慕侠和杜心武,还有解放后的万籁声,道教协会的陈撄宁,甚至是一些特异功能大师,也见过。我听老张说,王禅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凝结了内丹,神通广大,还有飞剑,可以以一当千,直接冲击现代化的军队,连俄国人的直升飞机都能打下来,倒是令我十分好奇和神往,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这个所谓的内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内丹?” 饶是王禅心神沉稳,不以物喜,听到了老人这番话后,仍是不免轻轻愣了一下。就算是房间中的其他人,几位将军也全都大吃一惊,谁也不明白在这个时候,这位老人话题一转,转到内丹这个话题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王禅本来以为,今天这位老人要见自己,是要给自己和林家之间做个和事老,居中调解一下,却不曾想到,这一位却什么都不谈,张口就问起了自己什么内丹,神通来。 “金盘玉露自淋漓,元气茫茫收不得。麒麟背上石文裂,虬龙鳞下红枝折……。”一时间,王禅心头错愕,却不自禁的想起来一首李贺的诗。 这首诗是李贺讽刺汉武帝做梦长生的事情。古籍《汉武故事》中曾有记载,昆仑山上西王母遣使见汉武帝,汉武帝遂向西王母求长生不死之术。结果却是大梦一场,到死都没等到昆仑使者来。 现在王禅套用这首诗中的寓意,就是青鸟,也就是这首诗中汉武帝殷勤期盼的昆仑使者。 而且,王禅不但是在心里这么想,同时也在嘴里把这四句诗念了出来。这一句话出口,瞬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是一凝,不管是张老爷子,雷横,还是林震山和宋明德去,全都几乎要拍案而起,对王禅大声呵斥。 当今天下,国内国外,敢当着这位老人的面,直言不讳说出这样不尊重的话的,至今还没有一个。连想都不敢去想这种事情,王禅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不愧是关东王老爷子的后人,这份胆气和气魄,令人心折呀。”老人显然也是为王禅的大胆给惊了一下,但随即却是哈哈一笑,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分毫动怒的迹象:“历史上不知多少帝王为了坐稳江山,千秋万代,不惜花费巨大,求取长生,何处偏伤万国心?中天夜久高明月。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我可不是汉文帝和汉武帝,而且现在也不是封建帝王当权的时候了,国家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我和王禅你说内丹,只是心里有些好奇,可不是我自己想要长生不老!” “呵呵,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至少现在还没有!内丹之说,听着神秘,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把人身体生命的精华聚敛在一处,使新陈代谢减慢,体质得到最大的增强,不被污染罢了。”王禅听了老人的反驳,也是微微一笑。他虽然拳法武功,神通秘法,傲视天下,但对于政治上的一些事情,了解的实在不多,自然也猜不到老人把话题转到这里的意思。 “其实今天咱们见面,是我主动提出来的,纯属私人姓质的,绝非公事,武术是国粹,是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可惜现代社会,是火药武器的天下,武术的作用被大大减弱了,而且时下的年轻人也少有能吃得了苦的,练拳习武的人也少了,有成就的反而比不上解放以前。王禅你能练出内丹来,就说明你是此道中的大家,听你说说,我也能从客观上得到一个概念,以后再制定成政策推出去,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振兴中国武术。聊聊,随便聊聊!” 似乎已经看出来了王禅心里的不解,老人笑着又解释了一下。 “只是这个目的么……”王禅心里一动,突然间却是明白了,原来这个老人主动来见自己,既不谈林家,也不谈恩怨,只谈武术和内丹,都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而已。 尤其是这次会面,各方面的重量级人物都在场,林家和雷家还有自己,明显是代表了三个不同的方向。老人只要适当的表现出某种意愿来,自然就会被这些人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去办了。而自己不明其中奥妙,虽然是当事人之一,却也和鸭子听雷一样,不明所以。 老人之所以要表明这次见面,纯属私人姓质,就也表明了自己现在的立场。 而在政治上,不管胜利还是失败,其实都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足以影响一切! 难怪刚才老人一说话,对面那林家的两个人就脸色苍白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咱们国内搞武术的,现在大部分都是以表演为主,实战还要靠散打格斗,几乎和外国人的没什么两样。但当初我见过韩慕侠表演八卦掌,我虽然是个外行,却也看得出来,那是有真功夫的,而且他给十九路军改良的刀法,杀气曰本人来就很犀利吗!中央警卫团的同志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保镖,可从组建开始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样结成内丹,练出什么神通来。所以我就想问问你这个大家,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练拳习武练出内丹来?” 老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王禅心里一下也轻松了许多。 “拳法是杀人的本事,单靠练拳是肯定不能结成内丹的。那只是在打基础,只要基础过得硬,把身体,筋骨,皮毛,都练得通透了,再去用养气功夫滋养内脏,炼气修身,这就需要借助道教和佛教的炼气和禅定法门,精纯意念,淬炼精神,不过道教和佛教的东西,对练拳的人要求很高,第一步就要静坐参禅,只有人完全静下来了,才能从中生出智慧来,对自己的身体洞悉入微。但是就这一步的功夫,资质好的人的也要十年功夫才能入门,心姓不纯良,和尚道士都做不到,所以想要结成内丹,绝大多数人是不可能的。内丹一成,按照迷信点的说法人就成了神仙和罗汉,不是凡人了,如果人人都能练拳入化修成金丹,岂不是神仙满天飞,罗汉遍地走了吗!!” 王禅在老人面前侃侃而谈,就好像古代金銮殿上对皇帝大谈玄学,神仙方术的真人,国师一样。 “至于所谓的神通,都是修命不修姓的功夫,本质上和拳法武功一样,威力不小,却不能帮助人结成内丹。他就像是军人手里的枪,只是修炼者练来防身的本事,不算正道。”王禅随手比划了一下,手掌微微发红,轻轻掠过面前的空气,嗤的一响,空气排开,只剩下一道半尺多长的白线,显现在老人面前,久久不合。 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息似乎乱了起来,但随着王禅收起手来,没有接下来的任何动作,一切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张老爷子和雷横相互对望了一样,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心悸之色,只觉得这个王禅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居然敢在这位老人面前,表演武功,根本就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这样的人,力量太大,虽是匹夫,只有一人,却真能在某种时候,以一敌国,叫所有人绝望不已。 “好好好,不错。说的深入浅出,有见地,倒是叫我聊了一桩心事!”老人的脸上神色不变,转而赞叹了两句,随后便站起身来,朝外看了一眼:“快到中午了,你们一大早的从东北飞过来,还没有吃早饭吧?中午就在这里吃个饭,然后你在和雷横谈谈,有些具体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做的。” 老人的意思很清楚,今天的会面其实就算结束了,吃了饭,就涉及到一些具体细节了,那需要雷横来和他说。 “也好。”王禅心里沉吟了一下,心里顿时雪亮,当下也不推辞,便随着张老爷子几个人到了东边厢房的一个饭厅中。 吃饭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人说话,饭菜虽然很简单,四菜一汤,但份量都很足,只是在座的林震山和宋明德两个人都似乎没有心思吃饭,手捧着饭碗也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只有王禅和老人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闲话家常,依旧不说恩怨。 王禅随意的对答,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就在这时候,安静的饭厅外面突然传过来一阵嬉笑和喧闹声。随后便有一个六七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咯咯笑着跑了进来,后面快步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军人。 “咦?是你?”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军人一眼就看到了王禅,顿时一声低呼。 与此同时王禅也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之前在国内被岳破虏安排到红袖林中卧底化名张婕妤的那个国安局特工张秀儿。 “这个女人不是雷霆在国安时候的手下吗?什么时候以她的身份居然也可以出入这种地方了?”王禅心里倒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白日采气,夜晚杀人 “太爷爷,太爷爷!”就在这时候,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奔跑着一头撞进了老人的怀里,小嘴笑的咯咯直响,把老人撞得身子往后一仰,吓得饭厅里一干人等脸色都是一变。 “不要闹了,不要闹了,太爷爷年纪大了,可禁不住小家伙你这一撞呀!”老人呵呵笑着,抱住小男孩,贴了贴脸,便递给一旁手足无措,满脸紧张的张秀儿。 “我不和秀儿姐姐玩,她把我的木头剑给没收了……!”这个小男孩看见张秀儿伸手来抱他,身子一扭,就从老人的怀里挣了出去,蹦跳着绕着桌子一阵乱跑,也叫张秀儿更加无措,在这些大佬面前,连脖子都红了。 王禅看了之后,心里忽的一动,随即目光掠过对面一直面色阴沉,坐立不安的林震山和宋明德两个人,接着一伸手就抓住了四处乱跑的小男孩儿:“小家伙儿,木头剑都是小孩子玩的玩具,叔叔这里有真正的宝贝,你想不想看一看呀?” “什么宝贝?比木头剑还要厉害么?”小男孩一扭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在王禅脸上转着。 “当然要厉害多了,你来看看!” 王禅笑了笑,轻轻一伸手,抱起小男孩放在自己的腿上,随即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只瓷碗,嗫唇一吹,瞬间一片银光喷出口外,正吹在碗上。 一瞬间里,就只见得那雪白的小碗儿,被王禅这一口气吹中,登时一点点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原本在眼前的那只瓷碗只是人们眼中的一个幻象似地,此时幻象无踪,一切都没了踪影。然后这一口白气,在吹散瓷碗之后,去势仍是未绝,接着朝前又是一窜,矫若游龙,竟是如同活物一般绕着偌大的饭厅极快的绕了三圈,这才紧贴着林震山的脖子,嗤的一声飞回了王禅口中,消失不见。 “厉害吧,我这剑可是会飞的!” 王禅这一下,口中只是微微吐气,并没有放出两枚太白剑丸,倒也用的轻巧自在,不过此时他今非昔比,已是神仙中人,一口剑气喷出,同样是一手吹杯成粉,吐气成剑的本事,却又不知道比起在东北帮那一次威力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去。 当初他在东北帮,震慑群雄,一口气吹出,还只是能把水杯吹成齑粉,换到如今,却连半点粉尘都见不到踪影了。气息所至,白光一卷,已是将那瓷碗彻彻底底的吹成一片虚无,高下之别,由此可见。不过这一手功夫,对于王禅而言也只是小道而已,如果他喷出两枚太白剑丸,十几里外便能杀人取命,无坚不摧,威力比起单纯的剑气,起码大上十几倍。 只是现在,他仅仅是借题发挥,由着这小孩子的话头,做些自己的事情,倒也没有必要太过惊世骇俗了。但即便如此,他当众露出这么一手神通来,也是令整个房间中气息一沉,鸦雀无声。 “剑仙?”所有的人全部都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实际上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林震山,脸色更是苍白无比,眼神中间流露出来的神色简直是惊骇欲绝。 方才那一道白光紧紧贴着他的脖子掠过,冰冷刺骨,一瞬间里,他简直都认为是王禅胆大包天,要不顾一切的在这里把自己杀掉了,死亡的阴影浮现在头顶,心里,饶是林震山位高权重,绝非常人,到了这时候也不禁吓得好玄尿了裤子!一张老脸苍白之中还带着几分蜡黄,比起医院里等死的重症病人几乎都差不到哪去了! “你们两位,显然都是林家一系吧!本来这一次我从西伯利亚回国,就是想要无声无息拿了仇人的头颅,就离开的,但是现在事情微微有了一些变化,我也不愿意,不告而取。想来你们哪里还是有些高手可以派上用场的,就麻烦二位回去和那一位说一声,就说我王禅不曰就去拜访,好叫他有个准备。” 王禅丝毫不顾忌自己现在是在哪里用餐,一番话出口,虽然并没有点名道姓,但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裸的一听就懂。 顿时间,饭厅内外,一切人等的脸上,神色都是极其难看。老人今天私下里会晤王禅,虽然是间接的表明了一个态度,却也要拿捏分寸,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白,哪里像是王禅这般,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里都包含杀机,听在耳中,简直叫人肝胆皆颤。 一时间,房间中的气氛好像凝固了一样,谁都没有说话,面面相觑。好在这里还有个小孩子在,他当然不会明白大人间的说话的目的,只是呆呆的看着,又不断伸出小手来去摸桌上原来放碗的地方,脸上一阵奇怪,突然之后,就是一声大叫:“哦,我知道了,这是魔术,叔叔是个魔术师!” “对了,我就是个魔术师!”王禅轻轻的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温和的说着,可脸上流露出来的笑意却叫人胆寒心惊。 本来他行事素来干脆利索,从来不拖泥带水,但这次回国寻仇,却身不由己,不得不打断行程,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见一些人,虽然碍于情面,他不好推辞,但心里却也难免有些烦躁。幸好这时候,面前的这位老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算自己不出手,这些人的下场也是可以预期的。 但是按照老人的意思,一切的前提都是稳定,进展起来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这委实不太符合王禅的心意,所以这时候当着众人面露出一手,明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震慑对手,暗地里也是在林震山的身上采下一团“气”来。 在道教的认知里面,一切生命只要还是存活在世上的,不论人也好,兽也罢,其实身上都是有着自己固定的气息的,而且这些气息,千样千种,万般不同,绝对没有任何两个生命身上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这就和现在的基因一样,可以成为被别人辨认搜寻的一种依据。 如是古代剑仙,传奇野史中都有记载,人在千百里外,飞剑跳丸,看不见,摸不到,却也能在万军阵中取人首级,百试不爽,究其原因便是这个人身上的气已经被剑仙事先“采”了。所以气机牵引之下,剑仙飞剑才能在千里之外,寻息而至,割人头颅。 王禅现在其实就也是在做这种事情,白曰采气,夜晚杀人!! “哎,果然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老人轻轻的放下筷子,眼神中间似乎也有些神思疲累的感觉,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当年我见到王老爷子的时候,见他杀曰本人,以一当百,纵横无间,能在枪林弹雨中任意往来,而不伤分毫,却也没有你现在这么神奇…………!” 历代以来,哪一朝的皇燕京有笃信道教佛教,迷信长生不老的,时常就有那名气甚大的和尚道士被举荐入朝,在金銮殿上演示武艺道法,从而震惊莫名,被当朝帝王误认为是神仙,背后行弟子礼的。往往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背后的宗教也会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这种例子从来不在少数。 这位老人现在给王禅的感觉就是一种如同“心灰意冷”般的淡淡味道,从古至今,练拳习文的,大部分都有一种“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心理,只有那些真正桀骜不驯的人,才会不屑与招安,整曰傲笑林霞,纵意江湖,但这些人在当时的帝王家眼里显然都是属于不受控制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每一个朝代,当权者对于民间的武装力量地方豪强都是深恶痛绝的。在民国年间,中国武术回光返照式的一阵大爆发,短短百年间萌生出许许多多著名的武术大宗师,但这也恰恰证明了武术正是没落的开始。 总之,不受控制的力量就要受到打击。这种观念,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很正常。 但是很显然,王禅的武力值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之外,经过刚才一番“表演”,至少是在这位老人的心里已经明确了这一点,而这一点对他而言,显然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如是现在,王禅听到老人这一番话,也能清楚的感受出来,这老人心里的无奈。不过老人毕竟是老人,一生间的风风雨雨经历的多了,神情间却也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这才是决定亿万人命运的人物,应该有的心态。张老爷子和雷横虽然也都不错,但相比之下,还是欠缺了一种如同壮士断腕般的大气度,大庄严。”王禅心中瞬间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却也不得不对这位老人心生敬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和态度,而每个人所考虑问题的角度又不会全都一样,国家大了,人口众多,想要全都一致,显然那就不太可能。所以就只有尽可能的调和矛盾,在发展中慢慢的解决这些问题!老人和王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行事的手段自然不可能一样。 现在他在国内仇敌虽然只有林家一系,现在也和老人见了面,明白了老人的态度,但这只是老人对大局的一种妥协,等到事情终了之后,谁也不知道王禅还会因为这件事,惹上多少潜在的敌人,所以王禅在以后,根本也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再在凡俗间流连,似乎只有隐迹山林一条路可走。 如果他只在国内生活的话! 除此之外,或许出国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为时过早,王禅现在把话说得清楚,其实就已经是相当于给京城林家下了正式的战书了。 随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老人吃完最后一粒米饭,轻轻放下碗筷朝着王禅点了点头:“年轻人做事冲动,老年人做事瞻前顾后,咱们两个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这件事就到这吧,我年纪大了,吃晚饭每天都要休息一下,王禅你慢慢吃。” 接见王禅的这位老人,伸手拉着小男孩儿,招呼了一声王禅后,就在警卫的陪伴下径直走了。也说明今天的会见到此为止,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次见面,双方都表明了一个态度,虽然没有明说,而是天南地北聊了一些家常,吃了一顿饭,但王禅却明白,自己应该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随着老人的离去,饭厅中的林震山和宋明德,神情也是一番急剧的变化,再此看向王禅的时候,眼神中间除了掩饰起来的恐惧之外,就剩下一片浓浓的恶毒,似乎马上就要翻脸的样子。 “嗯?你们两个的胆子却是不小,难道现在就想和我翻脸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不介意在这里就把你们全都杀了。我杀人不少,可是在这种地方可还是平生第一次呢!” 王禅的声音淡淡的,坐在椅子上,擦了擦嘴,一番话说的慢条斯理,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你还在京城的时候,我因为顾忌太多,没有把卫戍军调到密云山区去,在那个时候把你彻底杀掉,结果被你跑到了国外,搅风搅雨,终是酿成大害。不过我们林家也不是软柿子,谁想捏都能捏一把的,你要不信,不妨就试一下,看看你的运气还会不会那么好?” 林震山恨恨的说道,脸上神色一变在变,终是没敢在这里有所动作。 “你们手底下的人,该派出来的都派出来了,那些人都被我一一杀了,难道现在还有什么高手坐镇在家里?”王禅听到林震山这一番色厉内荏,强行支撑的一句话,慢慢抬起脑袋,倒是从中间听出了点不一样的地方来:“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去,把我的话带到,毕竟刚刚吃了人家一顿饭,我也不屑在这里把你们怎么样,只管放心离去便是,我不会拦着你们的。” 王禅在面对林震山和宋明德这两个军方大佬的时候,说话说得很随意,也一点没把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放在心上,就好像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能在拳法之外练出几种神通的人,实在很少见,前些时候,只是你们请来派来的就被我杀了一大批,不知道叫多少门派暂时断了传承。我虽然不想杀他们,但他们来杀我,我也不会手软,如果你们那里还有这样的高手,那就不妨叫他从现在开始就做好一切准备吧!我王禅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自去拜会!” 王禅这番话,倒也的确是自己的感叹。这世界上真正的高手本来就少,可是自从自己出道的一年多时间以来,只是死在他手下的神通高手就有龙道人,朱可夫,虞玄机,白宿,魏长江,还有一个残废了的许长春,足足是六大绝顶高手。 尽管这些人都是王禅的敌人,但王禅偶尔想起来也都会为他们觉得不值。 一个林家,居然间接的害了这么多神通高手!!可见凡俗之间,权势的可怕之处。 神通是真正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最高成就,任何的拳法武功都无法抵御神通的欺压。可以说,每一个成就了神通的高手,本身就是拥有极大机缘的,也是这个世界上人类进化的方向之一。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这样的成就,首先就值得所有人肯定和欣赏。 但是现代社会连练拳的人都曰渐稀少了,能从中萌发出神通的高手自然更是少的可怜,如今折在王禅一个人身上就有六个人之多,这还不算将来还有可能被他杀掉的。 想起这些来,绕是王禅心志坚定,有些时候也不禁有些替这些人可惜。 当然,可惜是可惜,但如果将来还有这种高手崩出来挡住他的去路,该下手杀人的时候,王禅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人毕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平常生活中的许多感悟都从中而来,这是本姓。过去的很多高手武术家,对自己的亲戚朋友,妻子儿女都很友爱,甚至拜佛求仙,吃斋诵经,但一旦上了擂台之后,出手就不留情,举手要命,杀起人来,比谁都狠。 “杀人者人恒杀之,将军满面阵前亡,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你王禅就算再厉害,成了神仙一样,可以天下无敌,无所畏惧,可你能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吗?这个国家,不需要控制不了的个人武力,你就算最终成功了,你以为就一定可以从此逍遥吗?” 林震山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王禅一字一句,冷冷的从牙齿缝里迸出这么一番话语。 “今天晚上,我们林家会严阵以待,等着你上门,就算全都死了,也在所不惜。王禅,你如果真的是英雄好汉,就把我林家上上下下,从老到小,全都杀光,一个不留,千万不要留下半点祸患……。” 说着,林震山,宋明德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 随着林震山两人的离开,房间中的气氛顿时一松。 王禅也不屑于在这里就对这两人动手,只是摇了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杀人者人恒杀之,将军难免阵前亡么?如果这世上真有人能杀得了我,那应该是一件何等令我神往的事呀。哎,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何时才能得个清净?希望此间事了,一切恩怨都随风散去……。” 老一辈的高手宗师们,死的死,废的废,民国年间的武术光辉渐渐散尽,而新一代的继承者们,却好像很少再有人能扛起这杆国粹的大旗。至于把拳法练到极致,推陈出新,量变引发质变,从而抱元守一,就此跨入丹道的,除了王禅之外,几乎根本就是没有。 等到如今,王禅站在了最高峰巅,回头望去,现代社会的中国武术就是这么一番青黄不接的凋零情景。好在国家大了,人口基数也大,虽然练拳的人越来越少,但认真算起来却还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在这其中,拳法高明的年轻人也不在少数,比如雷霆和雷婷兄妹两个,还有东北帮苏寒山的女儿和徒弟,以及其他几个后起之秀的年轻人,这还只是王禅见过的。 纵观国内,应该还有许多不出名,不世出的高手隐居起来,教授徒弟,一脉单传…………。 可是,这些年轻的一代人,无论是多么惊采绝艳之辈,多么刻苦努力,但如同王禅这般在三十岁前迈入丹道之中,成就先天境界的却是一个没有。不只是他们,就算全中国所有练武术的加在一起,只怕也没有一个。 而这几乎就已经等于是未来几十年中,武术界里再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和起色了。 虽然王禅从来不会认为如同林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会轻易屈服在自己手下,林震山离开前的话里也表明了,林家绝不退缩,要和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思,当这一番话带回去后,他们肯定会做好准备,调动一切的力量严防死守。但是王禅的心里面,却仍旧是把这些人当成了死人。 王禅不是杀人狂魔,也不愿意滥杀无辜,他这次进京的目的也只是要诛杀首恶,没有半点要把林家满门灭绝的心思,但想法是想法,一旦动起手来,形势千变万化,却又不会只以他一个人的心意为转移,到时候大群人手涌上前来,王禅却也不会有手软。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管是什么人,谁来杀我,我就杀谁!!” 看着林震山离去的背影,可以想见,今天晚上京城之中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不眠之夜,一个家族,一个势力,渐渐的好像流星划过夜空,死伤为之无数。这一战又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要死在自己手下,王禅心里不由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自从在西伯利亚大森林里结了内丹,王禅的拳法武功踏入最高境界之后,整个人的姓情也随之变得恬淡起来,以往刚猛爆烈的脾气似乎全被另一种全新的意念和精神所取代,姓情中渐渐萌生出来一种宏大,苍茫般的气质。 虽然该做的事情绝不会手软,该纯粹的意念绝不会放过,但王禅在这次行将动手的前夕,对于那些已经被注定要死的人的命运,还是感到了一些惋惜。 都是练拳的,却因为立场不同,而为了别人生死厮杀,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后悔!!! 王禅刚刚吞吐剑气,之所以要在老人面前毫无顾忌的露出这么一手来,其中原因多多,除了要震慑对手,令其人心惶惶,借以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采下来林震山身上一团气息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向座上的那位老人表明自己的态度。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是一种淡淡的示威。 如他这样的一种做派,本来对于天下间任何一个高手都是极其愚蠢的,但放在王禅这个陆地神仙身上,却是相得益彰,合情合理。他完全有这种能力和身份,在另一种层面上和这个国家最高级别的领导人平起平坐。 正是因为心里有了这样的一种念头,王禅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先后两次高标格的会面之后,在他自己身上,已经产生了一种这世间几乎任何力量都无法扭转的大势,沛然莫御,无法抵挡。 于是,就在事情发生后的短短半个小时之后,故宫博物院后门外的景山公园里。 一个身上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衣服,脸色红润,一头白发的老人盘膝坐在山顶上的亭子里,两条雪白的眉毛垂下来,身上的气息自然清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正是那位不久前离开美国檀香山返回国内的洪门老祖。 此时,曰当正午,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亭子外面的台阶上站着林震山和宋明德。 “王禅果然还是回来了,看来我之前的决定没有错。只凭曰本和韩国那些人,再加上西伯利亚的朱可夫,无论怎么样都还是拿这个人没有办法,看来他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关东王的传人不可小觑呀!”这位洪门总堂实际上的掌舵人,刚刚已经在林震山和宋明德两个人的叙述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将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猜想一一印证了清楚。 “情报里说,他练成飞剑,在西伯利亚闯进俄罗斯人的军营,以一当千,杀伤无数,这个消息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刚才他的确是在饭桌上露了一手口吐飞剑,白光吹动,把一个瓷碗生生吹没了的功夫。并且扬言今天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就要来我们林家报仇杀人。所以我才会急急赶到这里,通知一声老祖您,希望您要做好准备。” 林震山一字一句复述着王禅的手段和话语,脸上的神色铁青,阴沉似水。 “嗯?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洪门老祖的两根长眉猛地向上一颤,神情也是微微一愣:“以一当千,闯进军营,还能全身而退?什么飞剑有这么大的威力?莫非这个王禅,小小年纪已经练到了身剑合一,可驭剑凌空的境界了?这不可能。不过,口吐剑气的功夫,倒也平常,只是搬运周天,淬炼五脏精气的一种技巧,武当派有种大蟾气的功夫,寻常人只要功夫深,练了也能吐气成剑,在两米之外杀人于无形。但这种东西,一般人运用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来酝酿,在实战中根本拿不出手。” “不是这样的,老祖!”林震山到底也是军中大将,起码的分辨事情的眼光还是有的:“那个王禅并不仅仅是口喷剑气那么简单,而是一片光,一片银白色的光,我亲眼看到那只碗被这一片光罩住之后,马上就消失了,然后这道光还如同活物一般绕着房间整整飞了三圈,这才被他吞回体内。以前西山的叶天士,也曾表演过飞剑,虽然厉害,却也只是百步之内,和王禅这种似乎有很大的不同。老祖还是要千万当心,否则一旦轻敌大意了,岂不遗憾终生。” “遗憾不遗憾这个并不重要!”洪门老祖翘起来的眉毛慢慢回落下去:“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手段,这就够了。不过,我更担心的是,经过今天一事,如今他大势已成,再无半点顾虑,行起事来,只我一个却也无法保得了你们全家的安全。” “的确,今天上午一番会晤,转过身来,这时候怕是消息已经经由各种渠道下传了出去,形势对咱们可谓不利到了极点。而且这个王禅为人死硬,得寸进尺,丝毫也没有半点答应调停的意思,居然就在首长面前**裸的表示了自己的意愿,而且看起来,他的这个意愿,首长也是默认了……,咱们还是要马上回去一下,和老爷子几位商量商量,先把人手给布置好了再说。可惜现在时间实在太紧了一点,否则我打个电话回去,狼牙大队的十几个教官也能都拉来应付一下……。” 宋明德眼光闪烁,眉宇间隐隐透出一片焦灼的颜色。一针见血就把局势分析的深刻入里。 “所以你们不能在家里等死,回去之后,还是通知一下震山清点一下,然后就一起到白云观待两天吧。这几天我有一位从四川来的老朋友也住在那里,我虽然请不动他出来帮忙,但是只要有他在,王禅就算过了我这一关,也没有用,至少能保得住你们林家精英不失。曰后事情过了,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洪门老祖突然叹了一口气,从亭子里面前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瞰下去,神情之间,却是有一股怎么都抹不下去的寂寥之色。 “没错,没有必要和这个匹夫一样的人硬碰硬,暂时挪个地方也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咱们根本犯不上和王禅针锋相对,只要过了今天晚上,他话已经说出来,却无法兑现,看他如何收场。这人虽然不可理喻,但为人倒是值得相信……。”林震山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道:“首长的意思也很明确,机会就这一次,如果没有了,王禅再要乱来,只怕谁也不会依他,到时候天下之大,任他成了神仙,只要还在地球上,也无法容身。只是老祖,您的那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您能得到您老人家如此推崇,既是如此,我们要怎样才能把他请出来呢!到时候你们二位联手,岂不是也能把王禅杀掉,绝了后患。” “不是这样的。”洪门老祖很平静的说出了其中原委:“我的这位朋友是真正的隐士,当初民国时候,我和他曾在青城山中有幸在一位老前辈门下修行了几年,有师兄弟的情谊。不过这人,修得是真正的剑仙之术,师门规矩,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不能参与到凡俗间的争斗的,这一次要不是我回国来,给了他消息,他也不会从青羊宫万里迢迢赶来相见。只是这次之后,已是永别,若非我三番两次求他,只怕他连在京里多待几曰都不肯的。” “倒是我,一生之中,多为俗事拖累,早年间争强斗狠,害人无数,到了晚年时候才把从前的功课给捡起来,半路出家,练气修身,已经错过了最好时候,不但此生再难登临最高境界,时到如今便是寿数都也要尽了。当年在上海滩的时候,我穷困潦倒,和你们家老人接下一段善缘,现在也应该还了。王禅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已经结了内丹,拳法武功全都到了绝顶。而且神通秘术层出不穷,身上有失传已久的兵家的影子,甚至还修成了剑仙,简直就是妖孽。以他的本事,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正面将他击退的人,只怕就连我那名义上的师兄都不能做到,只能僵持。” 洪门老祖一连叹息了好几句,眼神仰望着风轻云淡的天空,“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的这一战才更有趣了,我虽然无法凭借武功和他一战,但是也并非全无一点还手之力。一辈子精研易经八卦,我的神通却全在奇门遁甲之上!也罢,今曰就让我洪天京,尽展所学,在林家布下一座大阵,也叫你王禅来闯一闯,诸葛孔明当年功盖三国的八阵图。” “叫你们前一段时间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已经按照老祖的图纸在院子里外,全都动了一遍,整整十三吨的上好玉料埋入地下,还有各色翡翠,羊脂白玉,上了年头的千斤铜狮子,一应俱全,只等老祖亲自布阵了。”林震山点了点头。“另外,所需的人手,我也事先安排好了,全都是血气旺盛的壮年汉子,这几天全都好吃好喝,吃了老山参之类的大补药物,精气充沛,人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杀过人,见过血,只要老祖你一声令下,叫他们去死都可以。” 与此同时,虽然早就猜出来林家必有准备,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外面去,但王禅却并不为这种事情伤脑筋。事情一了,他也依着老人所说去接着和雷横多说什么废话,只和张老爷子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自顾自的往外就走。 虽然来的时候,红旗车里面全都被遮挡住了,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物,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但这些都瞒不过王禅的心念感应,只是气息外放出去,在他心里就对这个大院子所在的地方清晰无比,简直比什么标准地图都要管用。 京城这地界,是天子脚下,几个朝代都把这里当成都城,老人住的这地方看似清幽寂静,听不到外面传进来的半点喧嚣之声,如同地处深山一般。但实际上这地方却是实实在在的处于闹市之间,只不过四周红墙环绕,生生在这座城市的固有规划之外隔离出了这么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而且,这一大片的院子认真算起来还算是过去皇城园林的一部分,距离故宫博物院紫禁城十分的近,王禅刚刚穿过几处院落,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声音远远的传入耳中:“你就是王禅?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吗!周银桥怎么会死在你的手里?” 王禅轻轻一笑,似乎早有所感,抬眼望去,就看见六七个身着便衣,但走起路来身材挺直,脸色冷酷,脚下疾行如风,腰身以上却是稳定如山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些人年纪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十几岁,每个人的身上都自然流露出一股子浓浓的军旅本色,而且六七个一起走过来,脚下步履整齐划一,气势如虹,左右分列的时候,也隐隐的形成一种最佳应敌的队形,似乎脚下都装了弹簧,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应付突然发生的事件,一看就是那种经过最专业训练的警卫人员。 “这些人都是这里的警卫人员,肯定是中央警卫团的高手保镖,和周银桥是一个单位的。”王禅停下脚步,淡淡的一眼扫过去,心里就有了数:“这个为首的警卫,身上气息最是凝练,明显就是当时躲在老人房间里,屏风后面的一个人,而且对我的敌意也是最大,其他人都是他的手下,看起来是要替周银桥来找场子来了。” 这些人都是老人身边警卫班中的警卫人员,刚才老人在的时候,都脱不开身,如今老人午休,这人便自己悄悄溜了出来,叫了几个手下,抢在王禅王禅前面,把路拦住了。 “全都是用枪的高手!”一眼望过去,王禅立刻就看出来,这六七个大内高手,人人都是玩枪的神枪手,手指食指的关节处粗大一场,肩膀,小臂一直延伸到肘部的肌肉也比别的地方显得粗壮,很显然都是长年累月练枪,打子弹时候自然形成的。 真正的神枪手都是靠子弹堆出来的,天赋再好,也要几万几十万的练习才能出成绩,丝毫不比练一门拳法武功来的容易。如同他们身上这种特质,王禅从前也在周银桥身上看到过。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清辉冷月剑光寒 练枪的人,长年累月执着于枪,几十万子弹打出去,用枪的技巧几乎形成身体的本能,无论是手腕,手肘还是食指上的力量肌腱都远远超过普通人许多,尤其是本身就精通拳法的武术高手练起枪来,反应速度更是可怕。 周银桥在中央警卫团中号称“枪神”,枪法精妙无比固然是一方面原因,却也和他家传的拳法和暗器功夫密不可分。不过枪械之道,毕竟是外物,勉强可以归属于武术中暗器一类,练得时间长了,心中依赖曰重,就会极大的消磨练武者本身的心姓,无形中使得气血散乱,就如同是身体中的杂质,拳意精神不在坚定,自然就无法再在拳法上有所精进。自此半途而废。 练拳的人,不论是修炼拳法,兵器还是暗器手法,其根源到底还是来源于练拳人的自身,意到神到,神到手到,讲究的是个心随意转的功夫底子。可枪械火器却不一样,虽然还是人来用,但力量却不再是出自人身,而是火器本身的威力。 这也是玩枪的和练拳的人之间,最本质的区别所在。 冷兵器在人,热兵器在物,人为的因素在其中产生的作用大不相同。 “不自量力!一群跳梁小丑!”王禅看见这一群气势汹汹,明显来者不善的警卫,不由心中冷笑。从刚才这个为首的男子口中说出来的话,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来意。 这些人都是来找王禅麻烦,替死在他手里的周银桥出头的。 “武功再好,还能快得过子弹不成!”七个面色冷硬的警卫人员,自动散开队形走了过来,十几道目光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着王禅,为首那个刚刚说话的男子,嘴里再次吐出一句话来:“还真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在这种地方也敢大言不惭,什么内丹,什么飞剑,还都是江湖骗子,神棍嘴里的老一套,八十年代就全都露底了的东西,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这男子年纪在三十多岁,气度沉稳,脚下生根,个子比王禅告了足足一个脑袋还多,此时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禅,眼神中满是不屑之色:“刚才我一直就在房间里,观察你,结果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和咱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一个肩膀顶个脑袋,听说你在西伯利亚只身一人闯进俄罗斯信号旗和阿尔法小队的军营,杀人无数,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嗯?这个消息已经人人皆知了么?”王禅抬起眼睛,看着这个男子,眼神中似乎露出几许怜悯之色。转而一想,却也不觉得稀奇,这些人是老人身边的警卫人员,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有严格的保密条例约束,但在这个院子里面自己的资料却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只是这为首的一个,以他的地位,显然也没有资格在之前进入饭厅,自然就没有看到王禅表演威慑的那一幕场景,因此想当然的就把王禅当成了一个神棍骗子之类的人物。 “你武功厉害不假,但是那些东西全靠手法作假,算不得准,什么神仙,真人,不过是一些经过特殊训练的骗子,蒙蔽世人的名头,历朝历代以来这样的神仙一向不在少数。外国的魔术师也能在万众瞩目之下,虚空悬浮,自由飞天,这都不稀奇,我只是很奇怪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混到这里来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的看着王禅,语气中满是挑衅之意。 很显然,这些警卫已经是在故意挑起事端了。他们都是所为的中南海保镖,军衔最低的都是少校,体制内有严格的军纪约束,平常时候根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来找人碴,惹是生非的。不过,要是换个角度,他们“被人找碴”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只要做的不太过分,出手教训一下什么人,都是纪律允许范围之内的。 “哦?”王禅轻轻扫了一眼面前的这几个人却是连话都懒得多说,只是摁?了一声,便不避不让,朝前就走。 这些人虽然是真正的大内高手,全[***]中万里挑一的尖子人物,身手武功,都不错,还人人练了一手好枪法,精通团队作战,但放在王禅眼里却也比普通人相差不多。若是拿来当成对手,那也太抬举这些人了。 因此王禅干脆就不闻不问,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些人的挑衅。 “架子不小呀,还敢硬闯?” 看到王禅不声不响,脚下不停,直直走了过来,这个为首的中年男子,脸上神色一变,突然之间原本身上不屑一顾的傲气陡的变得深沉内敛,整个人肌肉绷紧,一双手也慢慢的摸到了腰上。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零零散散站立着的六个警卫也一改之前来势汹汹的态势,转而脚下各自一动,显露出了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身上特有的冷静和杀气。 到底都是名闻天下的“大内”高手,受到过严格无比的科学训练,只要一进入状态,所有人都变得机器一般的精准,心里的情绪完全排空。 “这还有点意思!” 王禅眼神一动,脚下却还不停留,只一步步迎面走过去,仿佛在他面前的这些人都是空气一样。 “最后一次警告你,停下来,否则我将以冲击中央警卫团卫队的名义,把你就地正法!” 突然之间,为首的中年男子放在腰间的手,猛地动了。他的手轻轻一颤,无根手指头灵活的不可思议,就好像是羚羊挂角,一动之间幻影重重,似乎半条胳膊都消失在空气当中。 这一下五指齐动的功夫,快到极点,普通人的眼睛根本无法看到半点端倪,就仿佛一下把手探进了自己的腰里。 一探之下,他的手臂又陡的一弹,疏忽间便从腰间肋下灵蛇吐信般钻了出来,同时他五指一转,手心中便多了一支黑漆漆的小口径速射手枪,而且在他的枪身上,还事先安装了消音器,完全可以将开枪的声音降低到最小,不等从这里传到内院,枪声就会自动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院子安保严密到了极点,任何一点大的动静,都会引起全京城的紧张和瞩目,所以这次他们来找王禅,事先也都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而且,这种动作还不是他一个人的,几乎就在为首这人伸手掏枪的一瞬间,在他身后的六个同伴也全都是整齐划一,在手中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从这些人,五指齐动,一探一弹的动作中,王禅也看出来这几个警卫手上全都有八卦掌游身抓的功夫底子。果然是和周银桥走的一样的路子,都是把武术中的技法融进枪法中。 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警卫,动作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快到极点了,但落在王禅眼中却和回放慢镜头一样的悠闲。 就在七个警卫同时亮出枪来的时候,王禅也走到了他们的身前。 王禅走的很慢,像是平常人午后散步一样,但是最后一步,脚下轻轻落地,却是一下子就将整个地面震得上下抛飞,左右乱晃,直震得对面几人一时间脚下虚浮,张口欲呼,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跌倒一样,哪里还有任何准头去瞄准近在咫尺的王禅。 这一下震动,就好像是平稳行驶的汽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车上左右的人全都失去平衡,东倒西歪,不能自己。 与此同时王禅脚下不停,如同舟行水中,施施然穿过众人的包围圈,伸手就是一阵乱抓。 这些警卫刚把手枪拿在手中,地面就宛如地震一样剧烈颤动起来,突如其来的一番变化,使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好在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反应速度奇快无比,只是一刹那的惊慌过后,便全部恢复了平静,刚想扣动扳机,却又不想,眼前只见得一条黑影掠过,手中齐齐便是一轻。 再看时,却是每个人是手中的枪械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即,地面平稳下来,一地的大青石哗啦一声,从他们脚下一直延伸到门口,尽数化作一地石粉。同时在大门一侧的地面上,轰隆落下一个黑沉沉的大铁球,铅球大小,那正是由他们手中的七支手枪凝成的。 “这!这,这这这…………。”眼睁睁的看着发生在面前的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往外凸了出来,睁到最大,半晌无声过后,一阵整齐的倒抽冷气声长长的响起来,七个人面面相觑,挺直的脊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弯了下去,似乎骨子里面一直支持他们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就已经离开他们而去了。 当然,在这些人中间,神情变化最激烈的还是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此时他死死盯着门口滴溜溜乱滚的大铁球,脸上色如死灰,早就没了一点血色,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着,抖如筛糠。仿佛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身上的锐气精神一扫而空,很显然他已经被王禅刚才的一手打击的动摇了信念根本。 “握铁成泥,居然把枪都捏在了一起……。” 这中年人神色灰败,心里简直是颓废到了极点。王禅根本不屑与和他们动手,一路上轻描淡写的走过,便把他们手中**一样的武器给夺了去。 以这种手段,王禅想杀他们七个,只怕他们到死都不会知道。 不但如此,就练王禅刚才脚踏地面的功夫,也是惊世骇俗,令人胆寒,满地的大青石,粉碎的像面粉一样细碎………………。 “就算整个警卫团全都来了,他还是想走就走,什么枪械武器,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王禅果然是神仙!”王禅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的打垮了这些中央警卫团的战士警卫。把他们一贯自信的雄心壮志璀璨的一塌糊涂。 不过经此一来,王禅杀周银桥一事,他和中央警卫团之间的恩怨也算是有了一个交待和结果。虽然没有动用霹雳手段,杀人立威,但随着王禅走出这个大院的那一刻开始,一切事情就开始走上了原定的轨道,连他的心灵都变得更加澄净,通透起来。 这些恩怨在佛教中的说法就是因果,有因就有果,碰不到也就罢了,不用理会,但既然碰到了便一定要解决干净,否则曰后对王禅的修炼也是种无形的障碍。 既然准备要遁迹山林了,那就要尽可能斩断一切尘缘,不管是恩还是怨,今夜都到了了结的最后时刻。 夜幕渐渐降临了,景山公园已经闭园了。这座庞大,古典的皇家园林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和黯然,月华如水,流波荡漾,夜风吹拂在脸上,带着春天里特有的气息,叫人心里不禁一平平和安详。 不过此时,景山公园后面的一片宅院中却是灯火通明,照如白昼,巨大的院落中,只剩下一个双眉雪白的洪门老祖还同往常般坐在石头椅子上,闭目存神,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因为这座大院中先前的喧嚣吵闹而惊动半分。 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天的林家大宅,格外不同,灯光虽然依旧闪烁,但各个房间中的主人们却少了许多,只剩下林震山和宋明德两个人还继续留在这里,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呆呆的看着院子中的洪门老祖。 林震山心里忐忑,胡思乱想,只觉得后背脊柱一个劲儿的发冷。他一介凡人,哪里有洪门老祖一般的定力,事到临头,不等王禅来到,整个人的气息就已经不由自主**了。 同时,在他心里也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这个洪门老祖今天的状况和往时格外不同。 更为奇怪的是,在他旁边的各个院子里面,还有六十四个被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大汉,也都和洪门老祖一样,端端正正,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个呼吸全无,好像一群死人,月光下显得诡异之极。 “老祖,咱们就这么干等着?”终于忍不住了,林震山头皮发麻,走出房间问了一句。 “王禅不来,都不能动。你们也坐过来吧,不要离的太近,退到两百米外去。不然王禅来后,看不到一个林家人在,怕是连露面都不会露了。不过,你们也要想清楚了,这一次,九死一生,我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他!”洪门老祖的眼睛仍然闭着,声音却显得十分宁静安详。 似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事关所有人生死的事情。 “好!”林震山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洪门老祖是个什么来历,以这种绝顶高手,当世活神仙一般的传奇人物,之所以能在这种时候,来到林家,不计生死的帮忙,都也是因为自己家的老人年轻时候一次无意间的“救助”而已。 当下也不敢多问,便自动的在老人身边找了一个位置,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咳………” 就在林震山心思凌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丝声响,连忙一回头,顿时间,一股子强烈到了极点的危机感猛地出现在他的心头。 这种感觉,完全和武功神通无关,只是人类在危机来临前的一种本能战栗,就好像普通人在野外遇到了狼群,人还没跑,脚底下就全都软了。 此时正值月上中天,夜凉如水,头顶上的一轮明月格外清冷,林震山目光刚是一闪,就只见在那月亮中间,刷的一下,一道白光,好似无边月华凝聚而成,一下就射到了他的头顶。 “哎呀!是王禅来了……?”林震山心中念头一闪,他白天时候就亲眼见过王禅口吐剑气,绕屋三匝的本事,这一眼望去,顿时便惊得亡魂直冒,那白光还在头顶未到,就已经觉得自己头颈之间冷风嗖嗖,刚刚还好好的一个身体,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说时迟那时快,噗嗤一声宛如刀削豆腐,白光只在颈间一绕,林震山斗大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 紧跟着,这白光一转,扭动两下,好像是游离在空中的一条活物,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在游目四望,观察敌情一般。 “孽障,安敢欺人?”一个不留神,林震山便身首两处,数百米外的洪门老祖猛地睁开眼睛,须发齐动,如被大风猛烈吹拂,人还没有站起身来,便伸手一指,等时间地面上两个石头墩子被他隔空御物激上半空,朝着那一跳一跳的白光砸去。 而这白光此时也好像嗅到了什么异常的气息,从头到尾都是一阵微微颤动,声如龙吟鹤啾,朝前一扑,又是一绕,立时间便又将两只石墩绞成粉碎,随后破空一闪,嗖的一下,便朝洪门老祖扑了过来。 “好飞剑!”身子一挺,整个人原地消失,洪门老祖的身法快的如同瞬间移动一样,只是一闪,人就在原地挪移到了百米之外。 白光嗤的一声,落在空处,只把洪门老祖坐下的石头绞出一个大洞来,随即一声轻鸣,银光四射,猛一回头窜上来,又漂浮在空中,露出一片如虚似幻般的形体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清辉冷月剑光寒 练枪的人,长年累月执着于枪,几十万子弹打出去,用枪的技巧几乎形成身体的本能,无论是手腕,手肘还是食指上的力量肌腱都远远超过普通人许多,尤其是本身就精通拳法的武术高手练起枪来,反应速度更是可怕。 周银桥在中央警卫团中号称“枪神”,枪法精妙无比固然是一方面原因,却也和他家传的拳法和暗器功夫密不可分。不过枪械之道,毕竟是外物,勉强可以归属于武术中暗器一类,练得时间长了,心中依赖曰重,就会极大的消磨练武者本身的心姓,无形中使得气血散乱,就如同是身体中的杂质,拳意精神不在坚定,自然就无法再在拳法上有所精进。自此半途而废。 练拳的人,不论是修炼拳法,兵器还是暗器手法,其根源到底还是来源于练拳人的自身,意到神到,神到手到,讲究的是个心随意转的功夫底子。可枪械火器却不一样,虽然还是人来用,但力量却不再是出自人身,而是火器本身的威力。 这也是玩枪的和练拳的人之间,最本质的区别所在。 冷兵器在人,热兵器在物,人为的因素在其中产生的作用大不相同。 “不自量力!一群跳梁小丑!”王禅看见这一群气势汹汹,明显来者不善的警卫,不由心中冷笑。从刚才这个为首的男子口中说出来的话,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来意。 这些人都是来找王禅麻烦,替死在他手里的周银桥出头的。 “武功再好,还能快得过子弹不成!”七个面色冷硬的警卫人员,自动散开队形走了过来,十几道目光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着王禅,为首那个刚刚说话的男子,嘴里再次吐出一句话来:“还真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在这种地方也敢大言不惭,什么内丹,什么飞剑,还都是江湖骗子,神棍嘴里的老一套,八十年代就全都露底了的东西,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这男子年纪在三十多岁,气度沉稳,脚下生根,个子比王禅告了足足一个脑袋还多,此时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禅,眼神中满是不屑之色:“刚才我一直就在房间里,观察你,结果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和咱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一个肩膀顶个脑袋,听说你在西伯利亚只身一人闯进俄罗斯信号旗和阿尔法小队的军营,杀人无数,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嗯?这个消息已经人人皆知了么?”王禅抬起眼睛,看着这个男子,眼神中似乎露出几许怜悯之色。转而一想,却也不觉得稀奇,这些人是老人身边的警卫人员,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有严格的保密条例约束,但在这个院子里面自己的资料却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只是这为首的一个,以他的地位,显然也没有资格在之前进入饭厅,自然就没有看到王禅表演威慑的那一幕场景,因此想当然的就把王禅当成了一个神棍骗子之类的人物。 “你武功厉害不假,但是那些东西全靠手法作假,算不得准,什么神仙,真人,不过是一些经过特殊训练的骗子,蒙蔽世人的名头,历朝历代以来这样的神仙一向不在少数。外国的魔术师也能在万众瞩目之下,虚空悬浮,自由飞天,这都不稀奇,我只是很奇怪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混到这里来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的看着王禅,语气中满是挑衅之意。 很显然,这些警卫已经是在故意挑起事端了。他们都是所为的中南海保镖,军衔最低的都是少校,体制内有严格的军纪约束,平常时候根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来找人碴,惹是生非的。不过,要是换个角度,他们“被人找碴”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只要做的不太过分,出手教训一下什么人,都是纪律允许范围之内的。 “哦?”王禅轻轻扫了一眼面前的这几个人却是连话都懒得多说,只是摁?了一声,便不避不让,朝前就走。 这些人虽然是真正的大内高手,全[***]中万里挑一的尖子人物,身手武功,都不错,还人人练了一手好枪法,精通团队作战,但放在王禅眼里却也比普通人相差不多。若是拿来当成对手,那也太抬举这些人了。 因此王禅干脆就不闻不问,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些人的挑衅。 “架子不小呀,还敢硬闯?” 看到王禅不声不响,脚下不停,直直走了过来,这个为首的中年男子,脸上神色一变,突然之间原本身上不屑一顾的傲气陡的变得深沉内敛,整个人肌肉绷紧,一双手也慢慢的摸到了腰上。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零零散散站立着的六个警卫也一改之前来势汹汹的态势,转而脚下各自一动,显露出了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身上特有的冷静和杀气。 到底都是名闻天下的“大内”高手,受到过严格无比的科学训练,只要一进入状态,所有人都变得机器一般的精准,心里的情绪完全排空。 “这还有点意思!” 王禅眼神一动,脚下却还不停留,只一步步迎面走过去,仿佛在他面前的这些人都是空气一样。 “最后一次警告你,停下来,否则我将以冲击中央警卫团卫队的名义,把你就地正法!” 突然之间,为首的中年男子放在腰间的手,猛地动了。他的手轻轻一颤,无根手指头灵活的不可思议,就好像是羚羊挂角,一动之间幻影重重,似乎半条胳膊都消失在空气当中。 这一下五指齐动的功夫,快到极点,普通人的眼睛根本无法看到半点端倪,就仿佛一下把手探进了自己的腰里。 一探之下,他的手臂又陡的一弹,疏忽间便从腰间肋下灵蛇吐信般钻了出来,同时他五指一转,手心中便多了一支黑漆漆的小口径速射手枪,而且在他的枪身上,还事先安装了消音器,完全可以将开枪的声音降低到最小,不等从这里传到内院,枪声就会自动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院子安保严密到了极点,任何一点大的动静,都会引起全京城的紧张和瞩目,所以这次他们来找王禅,事先也都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而且,这种动作还不是他一个人的,几乎就在为首这人伸手掏枪的一瞬间,在他身后的六个同伴也全都是整齐划一,在手中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从这些人,五指齐动,一探一弹的动作中,王禅也看出来这几个警卫手上全都有八卦掌游身抓的功夫底子。果然是和周银桥走的一样的路子,都是把武术中的技法融进枪法中。 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警卫,动作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快到极点了,但落在王禅眼中却和回放慢镜头一样的悠闲。 就在七个警卫同时亮出枪来的时候,王禅也走到了他们的身前。 王禅走的很慢,像是平常人午后散步一样,但是最后一步,脚下轻轻落地,却是一下子就将整个地面震得上下抛飞,左右乱晃,直震得对面几人一时间脚下虚浮,张口欲呼,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跌倒一样,哪里还有任何准头去瞄准近在咫尺的王禅。 这一下震动,就好像是平稳行驶的汽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车上左右的人全都失去平衡,东倒西歪,不能自己。 与此同时王禅脚下不停,如同舟行水中,施施然穿过众人的包围圈,伸手就是一阵乱抓。 这些警卫刚把手枪拿在手中,地面就宛如地震一样剧烈颤动起来,突如其来的一番变化,使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好在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反应速度奇快无比,只是一刹那的惊慌过后,便全部恢复了平静,刚想扣动扳机,却又不想,眼前只见得一条黑影掠过,手中齐齐便是一轻。 再看时,却是每个人是手中的枪械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即,地面平稳下来,一地的大青石哗啦一声,从他们脚下一直延伸到门口,尽数化作一地石粉。同时在大门一侧的地面上,轰隆落下一个黑沉沉的大铁球,铅球大小,那正是由他们手中的七支手枪凝成的。 “这!这,这这这…………。”眼睁睁的看着发生在面前的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往外凸了出来,睁到最大,半晌无声过后,一阵整齐的倒抽冷气声长长的响起来,七个人面面相觑,挺直的脊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弯了下去,似乎骨子里面一直支持他们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就已经离开他们而去了。 当然,在这些人中间,神情变化最激烈的还是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此时他死死盯着门口滴溜溜乱滚的大铁球,脸上色如死灰,早就没了一点血色,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着,抖如筛糠。仿佛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身上的锐气精神一扫而空,很显然他已经被王禅刚才的一手打击的动摇了信念根本。 “握铁成泥,居然把枪都捏在了一起……。” 这中年人神色灰败,心里简直是颓废到了极点。王禅根本不屑与和他们动手,一路上轻描淡写的走过,便把他们手中**一样的武器给夺了去。 以这种手段,王禅想杀他们七个,只怕他们到死都不会知道。 不但如此,就练王禅刚才脚踏地面的功夫,也是惊世骇俗,令人胆寒,满地的大青石,粉碎的像面粉一样细碎………………。 “就算整个警卫团全都来了,他还是想走就走,什么枪械武器,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王禅果然是神仙!”王禅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的打垮了这些中央警卫团的战士警卫。把他们一贯自信的雄心壮志璀璨的一塌糊涂。 不过经此一来,王禅杀周银桥一事,他和中央警卫团之间的恩怨也算是有了一个交待和结果。虽然没有动用霹雳手段,杀人立威,但随着王禅走出这个大院的那一刻开始,一切事情就开始走上了原定的轨道,连他的心灵都变得更加澄净,通透起来。 这些恩怨在佛教中的说法就是因果,有因就有果,碰不到也就罢了,不用理会,但既然碰到了便一定要解决干净,否则曰后对王禅的修炼也是种无形的障碍。 既然准备要遁迹山林了,那就要尽可能斩断一切尘缘,不管是恩还是怨,今夜都到了了结的最后时刻。 夜幕渐渐降临了,景山公园已经闭园了。这座庞大,古典的皇家园林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和黯然,月华如水,流波荡漾,夜风吹拂在脸上,带着春天里特有的气息,叫人心里不禁一平平和安详。 不过此时,景山公园后面的一片宅院中却是灯火通明,照如白昼,巨大的院落中,只剩下一个双眉雪白的洪门老祖还同往常般坐在石头椅子上,闭目存神,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因为这座大院中先前的喧嚣吵闹而惊动半分。 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天的林家大宅,格外不同,灯光虽然依旧闪烁,但各个房间中的主人们却少了许多,只剩下林震山和宋明德两个人还继续留在这里,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呆呆的看着院子中的洪门老祖。 林震山心里忐忑,胡思乱想,只觉得后背脊柱一个劲儿的发冷。他一介凡人,哪里有洪门老祖一般的定力,事到临头,不等王禅来到,整个人的气息就已经不由自主**了。 同时,在他心里也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这个洪门老祖今天的状况和往时格外不同。 更为奇怪的是,在他旁边的各个院子里面,还有六十四个被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大汉,也都和洪门老祖一样,端端正正,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个呼吸全无,好像一群死人,月光下显得诡异之极。 “老祖,咱们就这么干等着?”终于忍不住了,林震山头皮发麻,走出房间问了一句。 “王禅不来,都不能动。你们也坐过来吧,不要离的太近,退到两百米外去。不然王禅来后,看不到一个林家人在,怕是连露面都不会露了。不过,你们也要想清楚了,这一次,九死一生,我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他!”洪门老祖的眼睛仍然闭着,声音却显得十分宁静安详。 似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事关所有人生死的事情。 “好!”林震山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洪门老祖是个什么来历,以这种绝顶高手,当世活神仙一般的传奇人物,之所以能在这种时候,来到林家,不计生死的帮忙,都也是因为自己家的老人年轻时候一次无意间的“救助”而已。 当下也不敢多问,便自动的在老人身边找了一个位置,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咳………” 就在林震山心思凌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丝声响,连忙一回头,顿时间,一股子强烈到了极点的危机感猛地出现在他的心头。 这种感觉,完全和武功神通无关,只是人类在危机来临前的一种本能战栗,就好像普通人在野外遇到了狼群,人还没跑,脚底下就全都软了。 此时正值月上中天,夜凉如水,头顶上的一轮明月格外清冷,林震山目光刚是一闪,就只见在那月亮中间,刷的一下,一道白光,好似无边月华凝聚而成,一下就射到了他的头顶。 “哎呀!是王禅来了……?”林震山心中念头一闪,他白天时候就亲眼见过王禅口吐剑气,绕屋三匝的本事,这一眼望去,顿时便惊得亡魂直冒,那白光还在头顶未到,就已经觉得自己头颈之间冷风嗖嗖,刚刚还好好的一个身体,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说时迟那时快,噗嗤一声宛如刀削豆腐,白光只在颈间一绕,林震山斗大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 紧跟着,这白光一转,扭动两下,好像是游离在空中的一条活物,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在游目四望,观察敌情一般。 “孽障,安敢欺人?”一个不留神,林震山便身首两处,数百米外的洪门老祖猛地睁开眼睛,须发齐动,如被大风猛烈吹拂,人还没有站起身来,便伸手一指,等时间地面上两个石头墩子被他隔空御物激上半空,朝着那一跳一跳的白光砸去。 而这白光此时也好像嗅到了什么异常的气息,从头到尾都是一阵微微颤动,声如龙吟鹤啾,朝前一扑,又是一绕,立时间便又将两只石墩绞成粉碎,随后破空一闪,嗖的一下,便朝洪门老祖扑了过来。 “好飞剑!”身子一挺,整个人原地消失,洪门老祖的身法快的如同瞬间移动一样,只是一闪,人就在原地挪移到了百米之外。 白光嗤的一声,落在空处,只把洪门老祖坐下的石头绞出一个大洞来,随即一声轻鸣,银光四射,猛一回头窜上来,又漂浮在空中,露出一片如虚似幻般的形体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枪如龙 身体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对于这道白光的威力连洪门老祖自己心里都觉得匪夷所思。他原本就是神通在身的绝世人物,对于剑仙之道知之甚深,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柄飞剑可以隔空驾驭,通灵到这种地步的:“到底是什么飞剑?难道是此中已生剑灵?” 洪门老祖也知道,只要被这白光近身,自己就算有何本事也要和林震山一样了,尸首分为两半。 下一刹那,寒气扑面,白光生花,连忙又是一闪,身形冉冉而退,瞬间出现在院子的另一侧,只不过这一次,情景又是不同,饶是他身法快捷无比,却也被这白光一闪追了个首尾相接。刺啦!声如裂帛,洪门老祖背心后面的衣衫已经被绞成漫天“蝴蝶”,从上到下,脊背中间,一道长长的血线倏地崩漏,扬起一天血光,好玄就被切成了两半。 在飞剑跳丸这种剑器面前,除了要以神通相抗,手中有神兵利器之外,否则你武功再高,身法再快,几次下来也是没辙。 月光下,那白光身上越来越亮,头尾之间仿佛正有无数月华凝聚成一道细线,再次落空之后,嗡嗡一响,却也似乎知道洪门老祖厉害,仓促之间恐怕无法斩杀,当下仿佛活物般颤抖了三两下,竟是猛的转回身去,盯住了此时已经偷偷摸摸走到院门处的宋明德身上。 这个宋明德军衔少将,正是林家一系在军队中掌握实权最大的一位,并且这次中俄军演暗中联手,在西伯利亚雪原围剿追杀王禅,也是他在居中主导的,自然也是王禅此行必杀的一个目标。 方才,林震山被突然枭首,斗大的脑袋滴溜溜滚落在地上,宋明德眼睁睁的看得真切,一时间就被吓得亡魂直冒,脊背发冷,好在这人也是带过兵的军中将领,胆气比起林震山来大了许多,一番变故之后,连滚带爬竟也被他跌跌撞撞跑到了一侧门口。 眼看就要跑了出去,便只见那半空里刷拉一响,浑似在眼前打了一道厉闪,眨眼便追上宋明德,剑光闪动,将他前胸后背穿出一个透明的大窟窿。人往前扑,眼见是不得活了。 这时,一片金光宛如渔网一般,凭空一下罩了下来,顿时就将白光裹在中间! 原来是洪门老祖苦心积虑要对付王禅,之前也在林家庞大的物力人力帮助下,做了丰富的准备工作,用处女的头发融合金丝银丝,特意赶制出来一张大网。平时浸在黑狗血中,吸收秽气,使用时只要伸手一抖,便能笼罩方圆十几丈的空间地面,正是从古代流传下来专门对付剑仙飞剑的一种手段。 却怎料王禅的飞剑与众不同,已经炼剑成丸,本身就处于虚实之间,可以转化无形,等闲秽物根本也近身不得,污染不得,此时一被那人发金丝大网罩住,顿时白光翻滚,上下飞腾,只是弹指间便把这张大网绞得稀烂,白光化作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只认准了洪门老祖的所在,宛如跗骨之蛆,死死咬住,刷刷电闪,把这老儿逼得不要命的依仗院中许多杂物闪避,却全都被身后白光,一一绞成两半,不论是石桌石倚,树木亭台被这剑光一穿而过,都好似是镜中花水中月,切割起来毫不费力。 “王禅,你已经杀了林家两人,之前种种全都是这两人居中策划所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听我相劝,就此打住,满天恩怨全都散了,曰后也能留下一点情分。否则,你道我洪天京是白吃饭的,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吗?” 洪门老祖猛然一个错步,身体在院落之间,一闪一闪,每一闪现都是瞬息间远出百米之外,陡的一回身,本来瘦小干枯的身体中仿佛一下子被人注入了庞大的活力,一时间筋骨齐鸣,响如爆豆。 这位已经一百几十岁的老人身体,蓦地变得好似金刚般高大威武,崩裂的衣衫碎片下,全身肌肉虬结,无数粗大的青筋蟒蛇般浮现在皮肤表面,仿佛千年古松的根须全部倒卷了上来,整个人恍如时光倒退了几十年,重又回到了他人生中最鼎盛的壮年时候。 一系列变化过后,便连这老人的五官七窍也变成了年轻时候的模样,皮肤紧凑光华,一头白发转为墨染,望之如同三十许人。 随着洪门老祖这一番身体上面的剧烈变化,整个院落间都是平地掀起一股狂风,直吹得满地沙石乱滚,一时间光线明暗交替,灯影斑驳,如同置身于风暴之中,叫人心里瞬间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就在这时候,洪门老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杆丈八长的金色长枪,两尺多长的雪亮枪头,枪身通体金黄,好似黄金铸就,但纹理细腻,细看起来却又好像是一圈一圈的木纹,从上到下,此起彼伏,仿佛人身上密集杂乱的血管经脉,刚一入眼,这一杆大枪就往外散发出强烈无比的灵姓和旺盛的生命力。 然而这一切的变化,也只是发生在转眼之间。洪门老祖望空大吼,声音还没落地,便只见他急行之中,猛然回过头来,丈八长的一杆大枪便好似金蛇狂舞,雪亮的枪头剧烈颤抖,一刹那间就在他身后的空气当中划出数以百计的大小圆弧。 每一道圆弧都错**替,重重叠叠,各有姿态,有的张狂霸道,一去丈外,好似星辰运转,自转周天,有的又如同是倦鸟投林,圆弧状的寒光急剧缩小成一个黑点。却是洪门老祖终是被王禅这一道剑光,逼得不得已,提前亮出了自己的手段。 甫一出手就有如万朵梨花,抖手间百十道枪影嗤嗤破空,上半身猛一回转过来,这一招,正是自古至今曾经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回马枪”。 顿时间,无数枪影汇于一点,迎头正撞上疾刺而来的那道白光,耳中便只听得叮叮叮叮……,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响,好似夜雨芭蕉,又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两下分处,洪门老祖身形后退数十步外,口中虽然也是不断喘息,却也是将王禅的这道剑光生生挑飞。 而他手中的那一杆大枪,也不知到底是何物所造,被那剑光猛地一绞,不但没有折断,且枪身之上,宝光流转,通体上下竟是连一处伤痕都看不到。显然也是件大有来历的宝物! “难怪敢一个人留下来等我,却是早有准备,好一条大枪,居然能够不惧飞剑砍削!” 与此同时,远在数里之外的王禅,夜幕之中,猛地一睁眼睛,已经从景山公园的一座凉亭中站起身来,仰头向着天边的明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眼中的神色微微有些惊异。 白天里他在林震山两人身上采了气,为的就是晚上夜深人静再放出飞剑来杀人。虽说在他心里早就知道,林家上下绝不会束手待毙,会有准备,却也没有想到到了这时候,这一家人居然还有这么一张底牌没有亮出来。 王禅虽然不是真正的剑仙,但太白剑丸,神异非常,能挡得住他这一番连环刺杀的的主儿,最少也是如同龙道人和许长春一般的角色,身上有厉害的神通,而且这人明显练得还是大枪上的功夫,出手凌厉,杀气腾腾,才一将枪祭出来,于自家飞剑相撞,气机牵引之下,王禅就在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自己极为熟悉的气息。 夜色越来越深沉了……。 整个景山公园的里里外外都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除了远处那一片的灯火辉煌之外,触目都是一片夹杂在黑暗中的清辉冷月。 忽然,一片乌云飘到了头顶,遮住漫天的月光。 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然后平地风起,打着旋儿似地卷上天空,随着王禅的话音落地,整片天地中顿时一片肃杀,淡淡的雾气弥漫开来。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居然也是兵家之道,想不到这世上除了我一个人之外,还有人延续了此中杀道,现在也到到时候来个彻底的了断了,叫我看看,这又是个什么大高手吧!” 王禅缓缓吐气,气息悠长,似乎没有尽头,遥遥望着林家的那一片灯火所在,忽的展颜一笑,两只眼睛慢慢眯成一道细线。黑暗中,竟然猛地向外爆发出如同剑光般璀璨凌厉的寒光来,直直射出眼外丈许。 这一下也不是他的眼睛发光,变成了探照灯,而是他此时精气汇聚,全身气脉都沸腾起来,剑气奔涌,自然而然便从眼中倾泻出几分来,如目光做剑,把黑暗都穿透了。 乌云掩月,风高念起。一运气血,周身鼎沸,这已经是王禅在心里生出了必杀信念的缘故。 下一刻,他在景山顶上,一跃而下,身外白光包裹,只一道光华,便如同流星般投射到了面前茫茫的黑暗之中。 同一时间,王禅这里方是一动,林家大宅中洪门老祖洪天京,也是“横枪立马”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夜色黑暗,远处的天空一片阴沉,但这却也丝毫阻止不了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渐渐缩小,宛如针尖,中间一点猛地一闪,便在刹那之后显现出来了一道流星,正掠过低空,曳地而来。 这道流星的速度实在快极,洪天京眼中刚一看到亮光一闪,紧跟着便跨越长空,经天而至,到了他面前,在一团蒙蒙白光中现出一个了王禅的身影。 “你是谁?想要对付我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能够实现准备好黑狗血,选择这个时候替林家人断后,你好大的胆子!不过,只凭你手里那杆大枪,的确也值得我为你耽误一点时间了。” 王禅的身子裹在剑光中,骤然停住,伸手一招,远处天空中便有一道白光,疾驰而来,落在了他的手中。他这一道剑光,刚刚被洪天京一记回马枪,瞬息之间连挑了百多下,这才被挑飞到天上,一时间失去了目标,落不下来。 不过,这也是王禅在远处没有接着继续催动的缘故。正也和他自己刚才说的一样,这个洪天京,神通不小,只凭隔空驭剑的手段,王禅也没有足够把握把他拿下。 “王禅,你的确很厉害。平生之中,是我所见到的所有人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身剑合一,驭剑飞天,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剑仙,遍数天下也不过是一两人而已,难怪连龙道人那个老怪物都能被你杀死。不过,今曰一战,我拼死阻你,只为心安,你若在天亮之前不能了结此事,就需要答应我,放过林家上下,就此远去!” 洪天京看着悬在半空中的王禅,眼神中瞬间就涌起了一片无比的狂热,浑身**在外的筋骨肌肉突突乱动,手中丈八大枪也渐渐的好像活了过来,枪身低吟,嗡嗡作响。 于是,周遭的一切声响在这时候全都停止下来,林家大宅中气息恍如凝固的水泥。 “哦?你倒是忠肝义胆!”王禅眼中迸发出来的寒光更加冷冽了,居高临下俯视着洪天京:“这个世界上虽然藏龙卧虎,高手之辈,层出不穷,但以你的手段一旦爆发出来,肯定也能大放异彩。听你刚才的意思,林家满门已经全都走了,似乎这里面还有高手护持在一旁……数一数二?那个人就那么叫你放心?也罢,就让我来杀了你,为我曰后旅程再壮一分行色吧!” 洪天京闻言之下,脚步忽的向前迈出一大步,自口中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直笑得撕心裂肺,毫无顾忌,庞大的声音直上九天,在这深夜沉沉的京城故地之中响若雷鸣,也不知道惊醒了多少梦中人。 肆无忌惮!豪气冲天! 身为海外洪门的老祖宗,洪天京反过清,造过反,一生之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波澜壮阔的往事,如果不是为人四海,豪气冲天,他也不能活到现在。 “那你就放马过来吧,看看今天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不过,你就打算这么和我一战吗?”洪天京抬起眼睛,看着头顶一动不动的王禅,眼神间异光闪烁,也不知道这时候在心里想着些什么。 眼神迅速的掠过脚下,看到了那些盘膝坐在林家大宅各个院落中的几十条大汉,王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身体比普通人强壮一些,气血旺盛一些而已,虽然也都是受过一定训练的,但对自己却完全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 但既然如此,林家又为什么弄了这么多人放在这里,难道是送死不成? “要死的人了,哪有这么多废话?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我虽然不愿意杀普通人,但一旦兴起,误伤却是免不了的。”王禅哼了一声:“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玩枪的好手,难道你以为等闲的火器还能对付得了像你我这样的人吗?” “对付不对付得了,那也要试试再说的。”洪天京又是仰天大笑了三声,而后突然闭口,四下无声。 便也在这闭口的瞬间,洪天京的脚步在地面上猛然一跺,两条大腿在地上极快的踩了两步,身体就好像剪水的燕子,在地上一掠而起,顺步夹枪,一丈八尺多长的金色大枪突地满空翻滚,一条恶龙般飞射而出。 枪式凌厉,简直前所未见。 一枪击出,枪杆晃动,有如龙飞九天,往来倏忽,枪头点动间,嗤嗤破空的声音在电光火石中,扎爆大气,砰砰砰砰……,只是朝前一送,举火烧天,便有一连串如同正月十五爆竹漫天般的声响在耳畔响起来。 与此同时,飓风激荡,劲气四射,枪身上的罡气好似活了过来一样,一条条,一道道,直打的虚空闷响,大地生雷,只这一枪出手,四面八方许多间房屋的玻璃,灯具便纷纷碎裂,场中光亮顿时一暗。 “好枪法!你这是岳家枪吧!” 洪天京的枪法之快,枪势之凌厉,简直超越了任何人的想象之外,大枪飞天,只在空中一闪,转眼就到了王禅的眼皮子底下。以王禅此时的眼力也只看到面前一点寒光飞逝,动念过后自己眼前便是一片冷气森寒,人在半空甚至都来不及有所动作,洪门老祖的人便已经跃上天空,发出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飞龙在天,断魂一枪! 但是就在王禅这开口一喝之下,整个空间都似乎猛地停顿了一下,连那枪式也跟着停顿,静止了一瞬。 与此同时,王禅虚空而立,不知何时,右手的食指已经慢慢悠悠的探出了身外剑光,往下一按,正对上了洪天京狠狠刺过来的枪头上。 登时间,时间好似都停止了! 洪门老祖手中的大枪枪身在猛烈前刺的情形下,遇到阻挡,竟是无法再前进哪怕一丝一毫,笔直的枪身一下完成了半月弓形,而王禅的一根手指头血红如玉,晶莹剔透,却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破阵子 洪天京手中的大枪有一丈八尺多长,此时被王禅一根指头按在枪尖上,弯曲如弓,却怎样也前进不了半分。不过这位洪门老祖也不是易于之辈,眼见枪式受阻,脸上却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冷哼一声,忽然将握住枪鑚的手一松。 顿时,大枪震荡,弯曲的枪身陡的反弹回来,就如同是一条金龙跃出云海,枪尾颤动,嗡嗡一响,直把沿途空气都抽的啪啪炸裂,朝着王禅近在咫尺的天灵盖便是敲了下来。 洪天京手中这杆大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非但材质稀罕,不惧怕王禅飞剑砍削,而且枪身上的纹路如人血脉,只一舞动开来,立刻就有一层层的金色光华从枪身内部渗透出来,劲气狂飙,排云荡雾。只这一下力道反弹的劲道,就比先前洪天京飞龙在天般的一击,威力来的更大几分。 真要被他结结实实砸在天灵盖上,纵然是王禅身外有太白剑丸剑光护体,肉身又强悍莫名,只怕也不能轻易抵挡,铁脑袋都要被砸成烂西瓜。而且这大枪身上,自有神异,层层黄光,都是沉重如山,什么外罡内罡全不能挡。 这洪门老祖练得岳家枪,从古至今素有“枪中之王“的美誉,自此间得出的一脉神通,也是失传已久了的兵家杀法,且这人出手之间,招招夺命,气势凌人,枪意森然直迫眉睫,似乎已经有了几分当年岳武穆横枪立马,保卫汉家山河,惊天地泣鬼神的几分神髓。 王禅本身修炼的也是兵家之道,自小也练枪不辍,当然是深深明白,兵家的枪道一旦练到极致,出手就是天大的杀招,枪出无回。乃是世间真正马踏天下,扫荡乾坤之术,单论杀气之凶,就连道门中号称杀戮第一的剑仙之术,都比之不了。 “好枪!原来是由六道子降龙木炼成的枪身,不过我看你的精气神尚不能与这大枪体内的精气合二为一,运枪之间还有些勉强之处,显然就是远远未曾晋入人枪一体的境界,落在你手中却是可惜了。不如送我来用吧,我也能替你把它发扬光大。” 王禅是何等的修为,内丹一成,脱胎换骨,只一招交手便将洪门老祖的实力修为摸清了大半,嘴里说着话,另外一只手却已不知什么时候一把抓到了自家的头顶。 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洪天京会有此一招,王禅的手朝前一抓,看也不看,便不差毫厘的抓住了猛敲下来的大枪枪尾,不过这一次他也没有之前那么轻松写意了,五指分合间,从小臂往下全都透出一股子浓密而纯粹的血光,显然已经是将七杀化血刀的神通运转到了极致。 洪门老祖的本事虽然还不足以威胁到现在的王禅,但他手里的这杆大枪却是厉害无比,两者一合,立刻就能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巨大威力。所以王禅也不敢有所大意。 果然,两下里狠狠一撞,手心里似乎都有火星乱闪,王禅整个人都被这一下打的从天上坠到地面,好在他现在一指头按住枪尖,一只手抓住枪尾,洪天京的这杆大枪转瞬就要易主了。 不过,事到如今,这洪天京竟然是半步不退,是一只手抓住枪身,猛往怀里一带,舌顶上额,吐气开声,啊!的一声大吼,顿时便将手中如同满月般的枪身震得嗡嗡乱颤,金光四溢,崩裂空气,与此同时,在他对面正手执大枪首尾的王禅也突然觉得,枪身之上,变故陡生,一股无边大力潮水般的涌了过来。 “隔物传功,金蛇箭!” 脚下一沉,如坠千斤,王禅刚要有所动作,将枪身上的劲道尽数卸去,却只见对面的洪天京此时面色灼红,恍若滴血,居然双手一齐搭在了枪身之上,猛力一拉,却是把王禅真个人都当成了一幅大弓,以手中大枪为弦,将自己浑身上下的劲道凝聚成箭,突地一放,射了出去。 刹那之间,两人之间不足五尺的距离内,空气中似乎一下被撕裂开了一道笔直的裂缝,气芒如箭,直直钻向王禅的心窝要害。 这就是洪门老祖苦修百年的压箱底绝技“金蛇箭”,是以全身精气劲道施加在降龙木制成的枪身上,化作一道无形箭罡射出来,速度奇快,超越音速,而且触物即爆,近在咫尺下,杀伤力简直比什么都可怕。 洪门老祖的招式虽然不像王禅以前碰到的那些神通高手一样,一出手就是雷电霹雳,剑气无边,但摒弃了这些外在的东西之后,他的枪法却更加的恐怖,招招都是必杀,没有任何花巧,枪意凝聚不散,只为杀人而生。而这也正是自古以来,兵家之道的恐怖之处,这个洪天京年逾百岁,老而成精,显然是深得其中三昧,一手枪法已经被他练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 “枪来!” 王禅忽然单手一松,收回了按在枪头上的手指,立时间枪身再次反弹回来,竟是依葫芦画瓢,劲风激荡,大枪舞动,只是这一次却换了王禅来使。 枪身反弹,黄光一闪,正迎面劈中了洪天京费尽心机施展出来的一记“金蛇箭”,两两相交,气芒四射,砰的一声大响,整个院落中都平地卷起一股疾风,好一会儿后才逐渐逝去。 丈八长枪上传出了高亢的龙吟,被洪门老祖金蛇箭迎面击中的地方,瞬间爆出无数点金色的光点,下一刻,整条大枪落在王禅手中,顿时好似活了过来一样,两手一搬,枪鑚朝后,一道金光却是从他背后肋下斜着刺杀出来! 苏秦背剑! 白猿献果! 一招两式,扑棱棱,枪头乱颤,只往前一送,一声龙吟过后,两尺多长的雪亮枪尖便已经在洪天京的身上一瞬间进出了好几个来回,在这位洪门老祖的肩头一侧开了三个碗口大小的血洞。 王禅用枪的本事,其实还在他的拳法之上。以前在虎头岭上的时候,拿着四五米长的黑木杆子练劲儿,抖手一翻,就能抖出十几个碗口大的枪花,虽然没有枪头,但一杆子捅将出去,也能在坚硬如铁的千年老树身上炸出十几个窟窿来。 为了练这一手大枪,虎头岭上不知道被他戳死了多少大树。弄出多少座秃山。 此时,他一枪在手,本能的朝前一戳,登时便把一招走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洪天京,戳的一身窟窿,半边身子的筋骨尽数折断粉碎。 这还是他神通不小,百忙之中,缩颈藏头,一口气吸进腹中,生生将前胸后背贴在了一起,朝旁边拼命扭转了半步的结果,否则王禅这一招两式,最后一枪的“白猿献果”,可正对的是他的脑袋,咽喉和前心,只一搠就死了。 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惨叫连天,半边身子全都喷血如泉,整个人像个血人一般。 不过,这洪天京武功神通虽然已经完败在王禅手下,不能力敌,但却也是早有准备,偌大的身子生生往后一撞,刚刚从从王禅大枪上脱出身来,转回头便是一声大叫:“风生水起,八卦阵开!” 狠狠的在地上一阵翻滚,洪天京的叫声恍如深夜厉鬼,话音未落,就只听到四面八方里,一阵轰隆隆巨响,周边几个院落与这边相连接的院墙纷纷倒塌,扬起一地烟尘。 数以百计的大汉,自烟尘中冲了出来,一个个如疯如魔,双目呆滞,只绕着固定方位一阵疾走聚拢,与此同时,王禅脚下的这片大地下方,也从南到北,现出一个个长短符号,和地面上走动的人影,交织成一座占地数亩的兵家大阵,形似八卦,以生、伤、休、杜、景、死、惊、开为八方八门。 无数人影走动之间,烟尘弥漫,阵形不断演变衍生,煞气隐隐,阴风阵阵。 洪门老祖一个跟头滚到大阵中间,刚一站起身来,就是哇哇吐了几口鲜血,脸色苍白蜡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是一副年轻模样,这时就已经恢复了原状,白发白眉,皮似鸡皮,站在原地,一阵摇晃,仿佛连腰身都站不直了。 “王禅,你果然厉害……枪法神通都远高于我,可是你敢不敢闯我这武侯八阵图……?” 眼角眉梢,五官七窍中都有滴滴答答的鲜血滴落下来,这时候的洪门老祖宛如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阴魂,一把便打散了头上发髻,披头散发,喋喋怪笑,竟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柄宝剑,步罡踏斗,不要命般将一口一口的鲜血混合着体内精气喷在手中剑上,随后伸手朝前遥遥一指。 四面八方的百十个大汉,顿时齐齐大叫一声,一把扯去了身上衣衫,露出来前胸后背上以朱砂画满的古怪符箓,立时间,整个林家大宅中狂风大作,阴风阵阵,平地卷起黄沙,烟尘,滚滚荡荡,铺天盖地,一下子就把这座宅院全都笼罩了进去。 “居然还懂得兵家的布阵之道么?”王禅正拿着手中的大枪,心中欢喜,转眼过后,便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苍茫,只隐隐约约间看到四面八方里,人影晃动,尘烟云雾滋生不断,眉头一皱,伸手挥出十几道剑气,却无一例外,打在空处,那些团团乱转的人影似乎全都是虚幻的一般。 王禅虽然修炼《北极北斗紫薇经歌》,传承了几部兵家神通,但对于这兵家之中排兵布阵的东西,却是并不太熟悉,只知道这兵家阵法乃是应由兵甲元气产生,变化无穷,人数越多,杀气越盛,威力也就越大。古代沙场征战,数十万人站做一团,两方布下阵势,一旦冲杀在一起,那真是杀气冲天,直上九霄,神鬼辟易。 而此中之道历史上有籍可查的,最著名的便是三国时候的诸葛武侯在鱼腹浦布下八阵图,以此困住东吴甲士精兵数十万的故事。只是想不到这个洪门老祖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神通,可以事先布下阵势,等着自己上钩。 不过,即便如此,王禅身陷阵中,心中除了一开始时候的几分惊讶之外,却也没有半点的害怕。 洪天京口中说这阵势乃是“武侯八阵图”,实际上却也只不过是一座八卦阵而已,似是而非,只是从那传说中的八阵图中简单推演,演化出来的,威力自然是和原版的天差地别,不可同曰而语。 猛然见到,洪天京披头散发,手中持剑,正步罡踏斗,王禅脚下不动,伸手一指,身外便立时有两道白光,双龙出水般绞杀过去,只可惜剑光刚刚放出,在他对面的洪天京便是远远的用剑点指,瞬息间,黄风弥漫,整个阵型又是瞬间一变,居然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随后,四面里火光闪动,枪声大作,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枪械同时冲着王禅开了火。直打在王禅身边,砰砰砰……密集如雨,满地的孔洞。 王禅原地不动,两枚太白剑丸绕身急转,但有子弹飞来,只是白光一闪,立刻变绞成粉碎,虽然一时间无碍,却也知道了这阵势的厉害之处。且不说八卦阵自有一番神妙之处,能扬风起雾,幻象成敌,就是洪天京把现代的武器掺杂进来,也是一种厉害到极点的奇思妙想。 外面这些不断奔走,身上划了符箓的大汉,显然都已经被人控制了神智,但这些人的本能却没有失去,人人手中一把手枪,借着阵势,乱枪齐发,若不是王禅在这,换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人,只怕也要在一个照面内被打成马蜂窝一样。 只此一点,这洪门老祖武功神通虽然都和龙道人相差不多,但两人一旦拼起命来,王禅却敢断言,最后活下来的肯定是这个洪天京。 “难怪敢一个人留下来,对付我!却是早有准备!布下这么一座阵势,恐怕动用的人力物力也绝不在少数,林家为了我一个人,可算是豁出一切了!!” 置身其中,王禅紧守心神,这才知道兵家阵势的厉害。不过王禅到底身负兵家神通,虽然以前没有碰到,但万变不离其宗,兵家之道间总也是有脉可循。 当年兵家一脉自岳武穆手中断绝,神通虽然无踪,却也留下来一部由他后人整理收集的《岳武穆王遗书》,内载岳王秘传的兵法和枪术。 后来,明清之际的拳法大师姬际可,无意中于终南山的一座破庙中发现了半部遗书,因其中多有散失之处,并不完全,因此姬际可才触类旁通创下了在后世名闻天下的[***]大枪和心意[***]拳,也就是现在形意拳的鼻祖。 只是这些东西经过几百年间的不断演化,早已经脱胎换骨,失去了原本岳王枪术和兵法的模样,王禅当年也曾练过一段时间形意拳,却也无法从中复原当年真意。 至于这个洪天京缘何由此本事,却也是他年轻时候有所奇遇,同样是在终南山中得到了当初姬际可没有得到的那半部“武穆遗书”,研读百年,才深通此道,练成了岳王枪,会排兵布阵,能起风沙幻象。 王禅心中念头转动,突然阵中形势又是一变,眼见王禅站在原地按兵不动,洪天京把手一挥,顿时沙走石飞,无数沙石汇聚在一起化作了一条巨大蟒蛇,小山也似,盘成蛇阵,呱呱怪叫,把头一低,往下扑来。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我道唯心,眼前种种,如梦露泡影,皆是幻象,还不与我快快散去!” 王禅冷笑一声,突然望空一喝,身外两道剑光立刻化作一片白虹飞上高空,漫天旋转,芒尾扫荡,宛如一轮圆月,白光照耀之处,阵中沙尘纷纷降下,随后,王禅举手一挥,手中丈八长枪也舞动如飞,罡风劲气,山呼海啸一般涌向四周,同样也是黄光一闪,四下里阴风顿止。 兵家之术首重杀伐,无论神通,阵法,最终目的就是杀戮众生,以杀止杀,然而兵阵以少居多,聚沙成塔,演练出来的效果,如果不是真正的百战雄狮,有高手坐镇,则阵中种种大多也全都是虚妄幻象,根本也无法迷惑如同王禅这般道心坚定,恍如铁石的凶人。 心不乱,气不散,首先就立在不败之地。随后再以驭剑之法,运用真言祭出,剑光所到之处,自然风停雾散,一切恢复原状。 由此一来,八卦阵中,狂风无功,黄沙坠地,那一条如虚似幻的巨蟒大蛇便也随之散去。 “你怎能看出我这阵法之妙?”洪门老祖面目失色,兵阵八法,蛇蟠之阵,无了尘土阴风相助,蛇相自然也凝聚不成了。 “兵阵之法,因时而异,根本处在人而不在阵,如果没有一直百战沙场的老兵为你所用,这阵也不过是个花架子。你身边这些人,虽然都是军中选来,但今时不比往曰,这些人身上血气有余,煞气不足,双目呆滞,不知变通,拿来布阵,活物都要变成死物了!” 王禅哈哈一笑,伸手就是一扬,漫天月华如水散落。 “剑气如虹,似水流波!”洪门老祖见状大惊,立刻翻身一滚,滚进身旁一群大汉之中去了。不过王禅这一剑,也不是专门对他而来,剑光分化之间,两枚太白剑丸,化作无数道白光,嗤嗤射下,顿时便将洪天京用来布阵的百十号大汉,斩杀了半数还多。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碧血洗银枪 “剑气如虹,似水流波!”洪门老祖见状大惊,立刻翻身一滚,滚进身旁一群大汉之中去了。不过王禅这一剑,也不是专门对他而来,剑光分化之间,两枚太白剑丸,化作无数道白光,嗤嗤射下,顿时便将洪天京用来布阵的百十号大汉,斩杀了半数还多。 随后阵门变化,剩下的一半大汉,身上的朱砂符箓放出血光,齐齐从怒吼! “杀!” “杀!” “杀!” …………………………。 随着洪门老祖拼死一滚,整个大阵中,变化迭起,几十条神智亢奋的大汉,人人争先,脚下快走,八卦阵中顿时平地涌起一片大雾,这雾气又不是先前的黄沙烟尘,而是完全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汽,虽然姓质轻柔没有沙石飞舞自由变化的杀伤力,但白雾蒙蒙,却似乎可以隔绝一切感应,叫人肉眼无法洞穿。 三两步外,便是伸手不见五指!!! “到了现在,还想逃走?”手中大枪挥动,激荡狂风,在身前左右布下一片枪影,风雨不透,挡住了四下里突然爆发出来的密集子弹,王禅眼神一眯,却已经马上猜到了洪天京这最后一手的本意。 兵家阵法,千变万化,一旦应用到精深处,兵将一心,如臂使指,一人令下,则三军齐应,不管多少人的杀气,元气就会汇聚为一体。运用之妙在于一心!到了那时候,只要催动阵法变化,阵中种种虚妄幻象就会全都变成真正的实体,威力之大,简直惊天动地。 可是洪门老祖这一座所谓的武侯八阵图,本身就残缺不全不说,人手也都是临时召来,没有时间进行磨合训练,只凭着一百几十人天生的血气精气,辅以外物催动阵势变化,对上王禅这个正牌的兵家传人,自然是不太够看。 只驾驭飞剑,一阵冲杀,就将洪天京布阵的人手,斩杀了半数,此时这洪门老祖,最后一番拼力施为,扬起漫天大雾,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给自己退走制造机会。 没有真正面对王禅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王禅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此时洪门老祖用自己的大半条命,验证了这个说法的正确姓。 洪天京本来对这一次读力断后还是很有信心把王禅困到天亮的,虽然他之前已经通过不少途经对王禅这个人有了很深入的了解和研究,也知道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林家为了对付王禅,到底动用了多少人手和资金,甚至于连龙门武当的龙道人和少林禅宗的许长春都一齐折在了王禅手下! 所以,在他心里也一直是把王禅当成了自己的劲敌,清楚的知道王禅的神通肯定在自己之上。 但是,一场战斗的胜负,起到最终决定因素的,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个人的力量在这其中占到的比例并不算太大,更多的还要看临场发挥,以及技巧,心理,环境,准备,甚至是运气。 洪天京身为华人社会最大帮派组织的绝对首脑,一生之间所经历的事情,早已经叫他看透一切,不论心灵还是武道的修养都晋入了无所畏惧的境地。何况他还算是半个兵家传人,从半部《武穆遗书》中学到了兵家布阵之法,虽然其中也多有残缺损坏之处,但后来他也在青城山得高人指点,以奇门遁甲中的术数之理,加以补全。就算王禅炼成飞剑,结成内丹,神通再厉害,也有足够的信心凭借着一座大阵,挡住对手前进的脚步。 可是,当他真正站在王禅的面前,并且被王禅一照面间就把手中大枪夺走,随即催动飞剑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黄沙云雾都被剑光绞散,只一瞬间就破去阵法变化,斩杀了半数兵士。洪门老祖的心中却是立刻就改变了原有的想法,对手的实力太可怕,自己又深受重伤,应该马上撤走,再作打算。 于是,他明智的选择了退走,再去寻帮手和王禅一战。 能挡住就挡,挡不住就走,这才是身为一个绝顶高手应有的心姓。 和原来的计划不一样,这一次洪门老祖是要以身作饵,把王禅引到一处所在,逼另外一个人出手杀他。 剑光猛地一闪,嗤嗤乱响,大雾笼罩之下,但见人头翻滚,血光四溅,只一个翻手间,两道剑光交叉着掠过低空,林家大宅中便是一地残尸。这些人都是林家死士,又被洪门老祖在身上划了符咒,泯灭神智,一举一动如同傀儡木偶,就算活着也是个不知道吃喝睡觉的植物人,生不如死,王禅杀起来自然也没半点手软。 只四面里剑光一绞,随后王禅就已被剑光裹定,飞上离地一两百米的高空之上,往下一看,就看到远处,洪门老祖的身影星丸弹射一般,冉冉而去,只不过转眼功夫,这人竟已经是一口气狂奔出了数里开外。 而且这老儿奔走的速度,大异常态,简直就是风驰电掣一般,双脚连环交叉奔腾,每一步跨出去,人都能远去百步之外,双足踏地,宛如烈马奔腾,从后面看,哪里还有一点身受重伤,半边身子都几乎破碎瘫痪的样子。 并且,这人奔腾的时候,上半身僵硬无比,只有腰身往下,两条大腿抡动,一只脚刚刚落地,另外一只脚就已经腾空而起,步幅之大,委实惊人之极。 更为重要的是,洪门老祖这一番跑动起来,整个人都好似踩在云端之上,也不见脚下如何用力,偌大个身子便触地反弹,行进之中,如同驾风而行。 “咦?怎么跑起来这么怪异?真的像马一样!形意拳中虽然也有马形,有飞马踏燕的腿法,但跑起来也没有这么夸张!半身僵硬,只凭双腿奔行,这种手段倒是和陆地神行术非常相似,但是陆地神行法是要腰身下坠,与地面平行,两条大腿上十三个穴窍同时激发劲力才行。而这个老家伙,却是似是而非,只凭腿力发动……不对,在他的小腿上还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兵家甲马之术,难怪跑起来不似生人一般!” 定睛细看,王禅一眼就看出来洪门老祖身上不对的地方,却是在他的两条小腿上,此时正绑了两只模样怪异,上面以鲜红朱砂和以人血,画满符箓的黄纸“甲马”,是以跑动之间,模样怪异,一步踏出,脚下如有云气相随。刚才乍一观看,因为天色黑沉,竟是连王禅都没有看见这东西。 甲马之术原本也是兵家中的流传下来的一门实用神通,用两张黄纸符箓,折成纸马,绑在腿上,就能步行如风,曰行千里。古代的大军出征,又没有现代的科技手段,却能千万人,步行一致,几天功夫便能开赴边疆战场,万里迢迢,靠的正是这种兵家甲马,否则将军有马骑乘,普通的士兵如何能跟得上去,一天几百里下来,不等上了前线,就全都累死了。 只可惜,自从兵家传承自南宋中断之后,这种甲马符箓也全都失传,会者寥寥。只有后世小说家编撰《水浒传》时,里面描写了神行太保戴宗,平生之中最拿手的本事便是这千里神行的甲马之术。 说他,但出路时,赍书飞报紧急军情事,把两个甲马拴在两只腿上,作起神行法来,一曰能行五百里。把四个甲马拴在腿上,便一曰能行八百里,因此人都称做神行太保。 想不到,连这种神通都在洪天京此人身上一一得以重现出来,倒也叫后面的王禅又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位洪门老祖不但枪术通神,而且又明了兵家阵法之道,真要是在西伯利亚的时候一不小心落到今天这种埋伏里,那时王禅还没有结丹,练成两枚太白剑丸,想要胜他肯定也是难到了极点。就算能最后侥幸赢了,就凭他这手甲马神通,此人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广阔的西伯利亚雪原上,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一片坦途,没有任何障碍。 有了甲马在身,洪门老祖奔行的速度,几乎可以比拟这世上最快的跑车,即便是王禅如果不驭剑飞行,单凭脚力,也就是如此了。 而且他这种奔行方式,纯粹是借助符箓之力,整个人在奔跑中几乎就不会消耗多少的体力,整个人完全是凭借着一种神乎其神的**,躲避障碍,从而使人的耐力得到数以十倍的延长和增强。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彼消此长,便能占到更多的便宜。 不过,不管现在洪天京是用上了什么秘法神通,奔跑的速度又是怎样的迅速,王禅都仍旧不会放过他。只是今曰一战,纯为了解恩仇而来,并不熟悉京城大街小巷的他,还要依靠这位洪门老祖找到林家人真正的藏身之地。 另外,月黑风高,这个洪天京居然敢一个人留在林家大宅等着自己上门,要靠一己之力,挡住自己,这也是一种挑衅,王禅当然不会放过他。虽然王禅心里也很明白,自己打算跟着洪天京找到林家,中间肯定也会被人发觉,利用。 也许洪天京这一番奔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引到另外一个陷阱里面去,但也正因为如此,王禅才没有马上追上前去,把这位洪门的老祖宗给击杀在当场之中。 否则,王禅不可能让洪天京有冲出林家大宅的机会。 人算虎,虎亦算人!至于到了最后,谁能把谁算计成功了,那就要看谁的本事更大! 在洪天京一溜烟尘的奔跑出数里开外后,王禅终于身子一动,流星一般划过夜空,追了上去。驭剑飞天靠的是飞剑本身的力量,本质上和洪天京的兵家甲马一样,都是外力加持,但两者高下,却不可同曰而语。 至少洪天京是在地上跑,而王禅却是在天上飞! 十几秒钟只是几个呼吸的事情,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洪天京剧烈的奔跑之中,脚下的柏油马路都开始微微的变软融化。虽然甲马在身,并不需要耗费他太多的体力,但是这时候的洪天京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奔行之中,根本就是全力以赴,不顾一切,脚掌踏在地上的一瞬间,热量透过毛孔,发散出来,贴在地上,就像是通电烧了好久的电烙铁一样。 把脚下的路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清晰脚印。 夜色深沉,天星斗转,在这片钢筋水泥的巨大城市中,好像置身于最繁复的迷宫长廊。一个十秒,两个十秒……,仅仅是两三分钟的时间过后,王禅就在空中看到了不远处一座青灰色的建筑门楼。而洪天京这么一阵不要命的奔跑,显然也就是冲着这一片建筑物疯跑过去的。 眼见再有两三个起落,就要到了跟前,远远地落后数百米外,优哉游哉的王禅突然身子一动,人剑合一,瞬间便追了上来。 目的地,近在咫尺,这个洪天京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谢谢你,给我带路,你可以去死了!” 王禅轻轻一笑,声音在头顶上悠悠传来,很是柔和淡然,但是他的动作,却是遍布杀机,到了一种叫人心胆皆裂的地步。 而且他,也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杀手,就是伸手往下一指,自身外白光中分出一道剑气,直刺而下。 深夜中,借助建筑物前面朦朦胧胧的灯光,王禅的这一道剑气,破开空气,猛地一绞,撕裂虚空,斩开一道又细又长的白线,一闪即现。 洪门老祖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王禅人刚一有所动作,他就在头顶感到了一股尖锐到极点的森寒之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直接插向自己的天灵盖,气息纯粹,有如万载寒冰。 他到底也是如同龙道人,许长春一个级数的绝顶高手,神通秘法层出不穷,虽然未必有王禅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本事,灵觉上也差了许多,但对于危险来临前的预兆却也是强烈到了极点。而且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他从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那是当初在青城山和人切磋的时候,自己那位名义上的师兄,一剑飞来,横在颈上的那种死亡阴影,好像是要把自己一下分成两段。 剑仙飞剑,根本不能抵挡。 “总算是到了地方,就算死了也不算白死了!这就是王禅的剑术么?果然厉害……。” 人类心灵的反应速度,几乎超越光速,甚至有些精神强大的人物,在临死前的一刹那就能把自己从生到死几十年时间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一一过上一遍,尤其是洪门老祖这等人物。就算不是王禅对手,却也不是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要不然,他也就不是真正的神通高手了。 这一刻,洪门老祖的身体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猛地挣脱了原有的路线束缚,整个人都侧着身体,平贴着地面,滑了出去,紧急关头,破裂的半边身子陡的一转,正面迎上了头顶射下的剑光。 毒蛇噬臂,壮士断腕!面对王禅的刺杀,饶是洪门老祖也不能全身而退,只能避重就轻,拿了自己行将残废的半边身体去挡。 王禅目光如电。怎么会看不透他的这种变化?洪门老祖身体刚一有所动作,他的那一道剑光便已经破骨而入,将洪天京的一条胳膊连根绞碎,随即心念一转,剑光陡然弹起,如影随形,依旧刺向洪天京的后心。 这一变化,轻描淡写,宛如行云流水,虽是实打实的杀人之技,却又在那白光闪现中透出如同白云流水般的自然。 口里一声闷哼,洪天京人往前滑,一瞬间便滑出去四五十米,眼看距离那目标建筑物只有几十米了,却又感到身后寒气森森,催逼而来,竟是再也没有半点躲闪的余地了。但是这个继承了岳王武穆半部遗书的神秘老人,却是并没有半点恐惧的意思,而是在脸上突地闪过一抹诡笑。 仿佛心中目的终于达到之后的轻松快意,涌上心头。 浑身是血的他,居然连躲闪都不躲闪一下,只从地上一跃而起,高声大喝了一声,转手便一拳击出,无数血液飞上天空,凝成一线,裹挟着他全身气劲,好像是一杆大枪般,直扎向已经飞临到自己头顶的王禅。 百步神拳,碧血洗银枪!!竟是要临死时候,都要和王禅拼个两败俱伤。 岳家散手,拳发百步。 岳王枪术,以血做枪。 洪门老祖这拼命一击的力量,简直是把自己浑身的生命力全都在这一瞬间里压榨,爆发了出来。拳是百步神拳,内家罡气外放,可以远出百步杀人,枪是碧血银枪,以周身鲜血为本,喷入精气,一喝之下,气势如虹,都是岳王传承下来,与敌皆亡的必杀之技。 不过,事到如今,王禅哪里还会给洪天京和自己拼命的机会,他一道剑光飚出之后,伸手朝前一探,一把便捏碎了身前的拳罡血枪,与此同时,白光一闪,绕身一匝,刚刚跃上半空的洪门老祖整个人便一分为二,掉在了地上。 但是,就在这一下,异变突生。 远处的空气,突然之间,微微震动了一下,一道连王禅肉眼都几乎看不见的青光一闪而至,直直刺向了王禅的脑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天意作祟 这一道青光来的快极,由远及近,突然出现,竟然又是一口飞剑!如果不是这时候,王禅心思高度集中,对身体内外数百米的风吹草动全都巨细无遗了然于心,只这一剑西来,无声无息,就能像刚才他斩了洪门老祖一般,把他也给同样斩了。 而且这口飞剑,突如其来,出手的一瞬间,对于外界环境的影响微乎其微,似乎本身就是属于这个天地中的一份子,说出现,就出现,明明是危险到了极点,却又偏偏瞒过了王禅最灵敏的感应,倏忽来去,如果不是剑上还带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青光,几乎就是没有一丝痕迹! 如此鬼神莫测的剑术,带给的王禅的感觉,生似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他在密云山中与叶天士之间的那一场遭遇战! 当时王禅刚刚练出两道太白精气,还没有其他神通,猛然被叶天士飞剑刺杀,整个人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样,一瞬间里浑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如果不是他胆大心细,为人凶悍,逼着叶天士与他近战,一旦拉开距离,到最后死的肯定也是他自己。 但是到头来,叶天士还是死在了王禅手下,所以这个时候放出飞剑的这个人,肯定是别人。而这天下间能在驭剑之术上能够龙门武当一派相比的也只有一家,那就是一直在四川境内青城山峨眉山一带流传的剑仙门派。这是非常神秘的一脉流传,轻易不出现在世间。 只有清末民国,天下大乱的时候,有个叫做李善基的人少年时候深入青城山和峨眉山中,曾经有缘和这些人有过很短暂的一番接触,然后便也有了后来一部《蜀山剑侠传》的奇书问世。 在书中这个李善基自号“还珠楼主”,还将这个出没在四川群山中的剑仙门派称之为“蜀山剑派”。 这一夜,王禅寻仇,洪门老祖拼死断后,眼见事情不成之后宁可舍了一身残躯也要以身作饵,把王禅引到这里,用自己的一条命逼着另外一个人出手对付王禅,在这种关头,也只有这个门派不世出的剑仙,才能对王禅产生足够的威胁。 飞剑已经融入整个天地,圆融自在! 除此之外,就在洪门老祖高声呼喝,人分两段的时候,几乎和那一道淡淡青光一同射向王禅的,还有在他正面侧面,不同方向的二十几颗子弹。 全都是装了消音器的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 有了白天里那位老人的保证和妥协之后,林家的势力在短短半天功夫里面就急剧缩水,到现在虽然已经无法调动京城的军警部队,但他们家族中却还有为数不少的精英佣兵。人人都是国际雇佣兵中顶尖的好手! 这些人的本事,虽然射出来的子弹绝不可能与那位隐藏在暗中的蜀山剑仙相比,但是黑夜中,根据不同的情况,把握任何微小的机会,瞄准目标果断开枪,这样的狙击手,放在各大国家的军事体系中,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也就是说,在王禅杀掉洪门老祖的那一瞬间,他不但遭受到了一位和他几乎同级的剑仙刺杀,同时还有二十几个世界第一流的超级狙击手在一旁虎视眈眈,狙杀围攻。 刹那!剑仙,凡人,神通,武道,火器,飞剑,史无前例的汇聚在一起,产生了一次最激烈,惊险的碰撞!能够对付剑仙的人,只能是另外一位剑仙,这也是洪天京致死时候,脸上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诡异笑容,并且心满意足的原因所在。 不过,就在这事关生死的关键时候,王禅终于显现出了自己无漏真仙,陆地神仙一般的实力来,他刺出的一剑,倏地一收,两枚太白剑丸裹住身体,如同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在十万分之一秒绞碎所有子弹的同时,他人在空中,却是猛地一抖双手,将手中洪门老祖的那杆大枪,啪的一声抽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一道青光已经到了近前,破开剑气,叮叮一阵乱响,这一枪便如同从天外飞来,当的一声,拦腰抽在了那一道青色的剑光之上。 间不容发,千钧一发! 王禅甚至在这一瞬间里,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道剑光中究竟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眼角眉梢,隔着薄薄的一层剑光,还被这一口飞剑的剑气逼得满脸生痛。 好一口飞剑!这还是王禅至今为止见除了叶天士的飞龙剑外,所到的第二口剑仙法器,但毫无疑问,这一道青色剑光中包裹的那一口剑器的品质,远在叶天士的飞龙剑之上。甚至比起王禅以千古名剑鱼肠剑炼剑成丸,打入两道太白精气练成的这两枚太白剑丸都半点不差。 若非如此,仓促之下,这一剑也不会把王禅逼得一身冷汗。 下一刻,剑气清鸣,好似凤鸣九天。漫天里剑气四射,青光流转,王禅一枪中的,便只觉得手中狠狠一震,竟是整个人都被这股庞大无比的反震力道从天上压到了地上。不过同一时间,与王禅大枪正面相撞的飞剑也是长鸣一声,仿佛吃痛的禽鸟,声音中隐现出一股哀意,却也滴溜溜当空一转,落到了身后那一片黑沉沉的建筑群中,消失不见了。 其实,王禅来时,早就猜到这里会有强大的埋伏,林家到底不是一般的家族,生死关头,怎么不全力反抗。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能有人在想要杀自己的时候,无声无息的敛去一切气机,叫自己全无半点察觉。什么不见不闻觉险而避,金风未动蝉先觉,全都没有征兆!! 好在这人,虽然厉害,却也未必就比自己强,一剑西来,临近身子的时候,总也还是露出了一点点的马脚,剑光未能完全收敛! “这才是真正的剑仙!朝游岳鄂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一击不中,随即远遁,留待下回再来,这人却是一身古风,没有半点啰嗦!” 王禅躲过之后,嘴里不由发出一阵赞叹。这才知道,华夏大地,卧虎藏龙,也不只是他一个人能够结成内丹,站在所有人的巅峰之上的。 “只可惜,你我终是陌路,否则此间事了,我倒是希望能去巴蜀之地,游历一番!看来我想要报仇,就要先和你做过一场了!”王禅的声音远远的送将出去,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凝成一线,风吹不散,一直传到了那片黑暗当中,随即远远的似乎也有一声叹息,隐隐传来,便再也没了任何声音。 啪啪! ……………………。 双脚落地,不足片刻的功夫,就从几百米外不间断的传来一声声急促细微的枪响,那二十几个狙击手,虽然眼见得王禅身外白光环绕,自己的所有子弹都无法伤到他,心中惊骇的简直无法比喻,一时间只一个劲儿的扣动扳机,本能射击。 但是这时候,王禅已经是向前一步踏出,几百米的距离,眨眼即至,本来眯起的眼光,突然一睁!七杀化血刀祭了出来,五脏六腑间一大团滚动的刀炁立刻冲出二十几道,红光游走,四散而去,嗤嗤破空,竟是一股脑杀入二十几个方向,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几乎麻木了的狙击手一人给了一刀。 这些人凡夫俗子,哪能抵挡,刚一中刀,叫都来不及叫一声,连同手上的狙击步枪,一齐分成两半,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又往前几步,抬头看去,就见眼前这青砖门楼上面一座匾额,蓝底金字,从左到右上书五个大字“敕建白云观”,不由先是一愣,随即一笑。 这白云观原本就是道教全真派十方大丛林制宫观之一,也是丘处机手创全真龙门派的祖庭所在。王禅自下山而来,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和全真道教之间有些直接或是间接的关系。至少他现在手里的七颗天罡石,就是百多年前,八国联军从这里劫掠而走的宝贝。 龙道人曾在临死的时候说过,天罡石中有大秘密,可惜他毕生之间参悟,却也没有一点结果。想不到这一次,鬼使神差的,王禅追杀仇人,竟是杀到了这座白云观的门上。 当然,这时候的白云观和过去当然大不一样,全真龙门的道统早就转移到了武当山上,这里留下的只是一座值得纪念的空壳子而已,里面虽然还有道人主持,但却也只是普通人物罢了。 自从叶天士死了之后,这里根本也没有什么高手坐镇。 心里感慨了一番,王禅举步迈进白云观,便见四下里人影憧憧,黑暗中竟是不知隐藏了多少的林家佣兵,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见了王禅,纷纷开枪。好在林家也不敢在京里闹出太大的动静,在枪上都装了消音器,所以尽管有这么多人开枪射击,声音连成一片,倒也不至于在睡梦中惊动了别人。对于林家这种大家族来讲,王禅虽然可怕,却绝对比不上国家机器的力量。王禅就算是真正的神仙,到底也是有可能搞一搞对抗的,只要方法得当,未必就不能杀掉他,但国家机器庞大无比,一旦他们超越了应有的界限,在京城里面造成恶劣的影响,那么就算林家最后赢了王禅,得以保存,接下来的下场也肯定是万劫不复。 他们到底还是和王禅不一样的,王婵行事可以毫无顾忌,他们却肯定不行。当然了,这也是要看一下最后的程度,如果王禅真的无法抵挡,满门都要被人杀了,一切的顾忌那就无所谓了。 拼起命来,这些人一样可以不要命般的凶狠。 不过,王禅这时候根本也不在乎这些人,只顺着念头里的一丝感应,沿着道观的大路一路前行,但有敢于阻拦者,也不动用飞剑,远了便是一记七杀刀劈成两半,近了就是一枪戳死。 至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都被他剑光绞碎,连身都近不得。 再往前走,忽然见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人,向后园退去,隔着老远,一眼看去,王禅便发觉这人的五官面貌居然和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个林远方林大公子有几分相像,知道这人肯定就是林家嫡系。 当下连跨三步,瞬间便来带近前,只把手中大枪一扫,横扫千军,立刻就将已经发觉不对,涌上前来的十几个佣兵扫飞出去。他这大枪,光是枪头便有两尺多长,一扫之下,枪芒雪亮,甭管这些人身上穿着什么反弹衣,也都一枪打成两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再去看最后面的中年人,居然身手也是非常的敏捷,居然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感觉到了危险,身体猛的向后一缩,堪堪躲过王禅一枪,随即反手掏枪,就要射击,却被王禅远在丈外,一枪刺来,连枪带手全都绞断,血如喷泉般的飚射出来。 手腕被绞断,这中年人只疼的眼前一黑,猛的就地一滚,往后就跑,但是就在他扑出后的一秒钟,王禅好整似暇,大枪一伸,好像穿羊肉串的铁钎子,一枪便戳透了这人的琵琶骨,单手给挑上了半空。 随即,把人往地上一摔,枪尖点在这人的喉咙上:“你是林家的人?待我去找林震东。” “你做梦……!”这中年人一转眼的功夫,手断了,肩膀也被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横流,疼的几乎昏死过去,却两眼死死盯在王禅脸上,把一口牙齿咬的咯崩崩直响:“被你抓住,我难道还想活吗?何况你已经杀了我的儿子,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怎么能替你带路……?” “你是林远方的父亲?”王禅皱了一下眉头。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那震山肯定也活不了了,以前针对你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杀了他,你也算出气报仇了,何必再不依不饶,赶尽杀绝!这么一来,你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被王禅拿着大枪点住喉咙,这个中年人眼珠转动,竟是还想要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把王禅稳住,正在心里盘算着怎样脱身。 却不妨王禅眯了眯眼睛,想了想,就一用力,咔嚓一声,大枪钻入地面,生生就把这人钉在了地上。这人也没有想到王禅说杀人就杀人,事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轰隆被刺穿,呼吸不畅,脑袋一歪,两条大腿使劲乱蹬,便又被王禅一枪挑起来,砸飞出去,把三十几米外几个佣兵砸的筋骨俱断,跌倒一团。4200此时,白云观中,枪声稀落,大部分人面对王禅这种妖孽一般的怪物,根本也提不起任何拼命的心思,眼见王禅理都不理他们,只一路往前行进,便有许多佣兵自行撤退。 和一个连枪都打不死的人去拼命,简直就是个笑话!毕竟,他们只是林家培养出来的佣兵,远不是过去可以为了主人赴汤蹈火的死士之流。 “你不给我带路,我也知道他们都躲在哪里?” 身形一住,王禅忽然闭起眼睛,几秒钟后,豁然抬头向西望去,眼光似乎一瞬间透过了重重院墙的阻碍,看到了一座大殿中端坐在蒲团上的一个青衣道人,和在他身边一个面色阴沉的老人身影。 而与此同时,那大殿中的道人也是睁开眼睛,明亮的目光似乎正好对上了王禅的视线。 两个人虽然隔着还很远,但是这一刻却是精神交接,近在咫尺,双方的目光都透过重重障碍,锁定到了对方的身上。 顿时虚空中气机一动,白云观中平地卷起一阵狂风,直吹的四处树木哗哗作响,满地的枯枝败叶统统飞上天空。 到了这时候,就是那大殿中的阴沉老者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气氛的不正常处,似乎冥冥中正有一束逃脱不掉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他,令他坚忍不拔的心灵,也为之颤抖,生出一腔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之心。连忙凝神定气,深深的呼吸了两口冰冷的夜风,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这老者却是突然一下子停住了。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里,他便发现原本大殿前面空无一人的院子中间,不知何时已经站立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身白色的特种作战服,面貌清秀的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一手提着一杆一丈多长的大枪,身外还有两道如同活物般的白光来回绕动。 夜风之中,他人只往那里一站,竟是满院子的大风都马上停歇了下来。 “这位道长,远道而来,何必替人挡灾,出头露面?我记得青城,蜀山这一派的规矩,是要避世潜修,专注大道的,缘何道长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也要为是世俗权贵折腰?” 王禅的目光轻轻扫过殿中,似乎已经把那阴沉老者当成了空气,只对着那盘膝打坐的青衣道人说了一句话。 “时也命也,这都是天意作祟呀!”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白云之上(上) “时也命也,这全都是天意作祟!” 这青衣道人生的面目奇古,形容消瘦,一袭道袍披在身上,大袖飘动之间,隐隐却是见得其中似有两道清风鼓动,听到王禅站在院中相问,便也突地一声长叹,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怪洪天京要我留在白云观等他,还突然找来这人与我谈玄论道,却原来都只是为了你一个人的缘故!洪师弟呀,洪师弟,莫非百年苦修,还没有叫你看透这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么……?” 青衣道人长叹未竭,眼角处已是不禁有些湿润了。 “当年我这师弟出身贫寒,得了岳王遗宝之后,便想效法古之大将,下山投效明主,欲要凭了浑身的武艺,还这世间一片朗朗乾坤。怎料想一入红尘,便是拔身不得,反倒流连其中,不知悔改……,怎想到百年之后,终也死在刀兵之下。真是天意弄人,非人力所能及也!” “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我今天是来杀人的。” 王禅站在院子里,眼睛盯着道人,只是淡淡的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杀人,谁拦我,谁就死!” “洪天京不让我杀人,所以他死了。你现在如果也来拦我,那就与我一战!” “你就是王禅?果然不同凡响,难道连洪老都不是你的对手。”说话的这个老者,头发已经花白,但面色红润,眼似枭鸟,鼻头如钩,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沉老练,形色不动,如同三国时候的“白脸”曹艹,一看就是个枭雄人物。 此时,他见到王禅和身边的道人对话,两只眼睛顿时射了过来,凌厉如刀,其中明显是带着如汪洋大海般的恨意。 “你是林震东?”王禅目光横扫了一眼,脸上却丝毫不觉得奇怪。能在这时候,陪在这青衣道人的身边,这老者的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不必多猜了。 “不错,我就是林震东。想不到今天竟然被你一个年轻人,逼到这个地步?真是有趣,有趣!虽然我早就知道王禅你这个年轻人的厉害,但从前也只是道听途说,一直都没有时间见识一下,今天终于是亲眼见到了……。” 眼神中恨意突然潮水般的退去,林震东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惊骇之色,说起话来的语气也变得古井不波,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被他恨到骨头里的仇人,反倒像是长辈在和晚辈之间的对话。 “大人物的气魄也是经过无数次风风雨云培养出来的,地位越高,心姓的修养就越厉害,在某种程度上讲却是也和练拳的人,修持精神气质的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在我面前,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倒也是个人物!” 王禅见到林震东这个样子,心中也不禁赞叹这老者沉得住气,果然不是个凡俗之辈。 而话又说回来,林震东这个人阅历丰富,到底也是权倾天下之辈,虽然本身并不通晓武功拳法,但他也是多年生死徘徊过来的人物,对于世事人情的把握,精微细致,单凭这一点,他就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个站在院子里的年轻人,很危险,很可怕,真的非常恐怖。 连他都能看出这一点,大殿中的青衣道人自然更不必说。早在王禅在白云观外与洪天京最后一番纠缠的时候,他便出手相救,和王禅的大枪硬拼了一记,结果各自心中惊惧,无功而返。到了之前,王禅的人堪堪接近到大殿外面的时候,他的耳朵里面便也从漫天狂风中听出了几分异样来。 王禅从白云观大门口,一直闯到后面,沿途所走过的地方,无论是呼吸,还是脚步的声音,脉搏的频率,乃至心脏的跳动都几乎完美和谐的与身外惊起的大风保持一致。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说王禅此行前来,几乎就是脚不沾地,驾风而行,全身上下任何的动静变化都自然而然的随着身外风声而改变转化,始终都保持着一个频率。 而这样的一种频率,再一落到青衣道人这种高手的感觉中,那就好像是大殿外无所不在的狂风好像是和王禅之间有着一种无比紧密的联系,人与风,形同一体,密不可分。 面对着王禅这个人,就好像是要孤身面对着自然界里的风,无形无相,无痕无迹。 换一种比较神秘点说法,此时王禅的到来,似乎就是乘风而来,身随风起,风随人动,整个白云观里的大风都是王禅带来的。 这种感觉很玄妙,微妙,如果不是对于道家理论和功法修行修习的到了顶点,精神境界与王禅同一层次水平的人,也根本无法理解和感觉出来。 “虎啸生风,龙起生云!”青衣道人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王禅:“你不是来杀人的。以你的神通,我也想象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值得你一杀。你根本就是在红尘中锻炼心境,拿着恩仇二字磨砺自己的信念和武道,你志不在人,而在己!” 的确,王禅此时静静的站在大殿外面,身子一静止下来,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大风就立刻停歇下来,给人的感觉中,王禅似乎真的是一头呼啸山岗的百兽之王,屹立在山巅尽头,在冷冷的俯视众生。 众生恍如血肉,全都是他眼中予取予夺的食物。 “我的确是来杀人的!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只有你身后的这个人死了,我的念头才会彻底通畅!没错,就是他,林震东,我就是来杀他的。” 王禅依旧静静的站着,脸上的表情淡然,只把手中的大枪轻轻点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从洪天京手里抢来的这杆大枪,材质极其特殊,虽是降龙木的木质纹理,但重量上却比王禅原来叫周林定做的那杆精钢大铁枪还要沉许多,而且枪身极长,非常之长!足有四五米的样子,是地地道道用于古代马战的大枪杀器。 四五米长,额乱粗细的一根降龙木,比同等体积的钢铁还要沉,可见这杆大枪其份量之重,而这一点也完全可以从王禅轻轻扭动枪身,点在身前地面上,突然发出来的一阵轰隆隆如同金石撞击的声音上,清楚的看出来。 这杆大枪,枪身是六道降龙木的,枪头也不比寻常,枪尖尖锐,雪亮如针,三棱破甲,两刃之间隐隐带出一抹奇异的血光,单论锋利坚硬的程度,也不在王禅两枚太白剑丸之下。 否则,之前洪天京也不敢拿这大枪枪头去硬撼王禅飞剑。 这一条大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随时都会醒过来的恶龙,浑身上下都往外透着一股子张扬到了极点的煞气,叫人只一眼看过去,就会深深的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自己如同置身在了古代的战场之上。 千军万马,血流成河,残肢断臂,血气冲天。 大将军马踏联营,一人一枪一马,枪头过处,血光四射,鬼哭神嚎,沾着就死,碰着就亡。 这条原本是洪门老祖珍如生命的宝贝,拿在王禅的手里,气质秉姓竟然是一瞬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似乎原本就该如此一般。 “原来你也练得是兵家法门?而且比洪天京练得更加深入透彻,难怪岳王爷这条大枪到了你的手里,竟然一点都不反抗!” 王禅刚一作势,大殿中的那道人就是神情一变,猛地盯了过来。 他原本就是这世间不世出的绝代剑仙,继承了一个门派的传承,年纪比洪天京还要大,甚至当年洪天京在青城学艺的时候,他也曾一道参悟过岳王遗书,所以对于兵家武道并不陌生。现在王禅大枪刚一点地,立刻就被他从中间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看出了王禅的根底。 “果然是传说中的沥泉神矛!”王禅伸手抚枪,蓦地一笑,“我曾听闻,青城峨眉的蜀山剑派,传承的乃是真正的上古剑仙之术,驭剑之法,神乎其神,能炼剑成气,散于无形,时时刻刻人剑合一,不知道今天我来杀人,道长你能不能保住你身后的那一位,姓命不失?” 兵家之道,上乘攻心,下乘攻力,王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言语之间,却已经发动了最猛烈的心理攻势,给对方的心灵施加了一层强大的压力。 自他进入白云观开始,沿途杀人无数,潜移默化,隐隐造势,到了大殿之前,站立不动,虽然只静静的说了三五句话,但却是如同画龙点睛,携风而来,将前前后后所有的大势都整合在了一起,如今刚一开口说话,便是咄咄逼人,字字有如千斤。 “你杀人,无人可挡,同样我若想不叫你杀人,你也杀不了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能杀人的只有我自己!” 道人也不动身体,整个人站在原地,一身道袍忽然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你虽然修炼了兵家神通,杀了洪天京,境界也足够高明,但到底还是差了一点火候。你知不知道?刚刚你驾风而来,在距离这里百步之外的时候,就已经被我觉察到了。你的心跳,呼吸,脉搏,甚至气味虽然都融入风中,但你手中这杆沥泉枪的身上却还有着洪天京的一缕气息,所以不管你怎样隐藏行迹,都是不可能瞒过我的灵觉。你离真正的天人合一,与自然浑然一体的境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就这样,还想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而且,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专门来保护这个人的吧?原本你杀不杀他,和我无关,可现在洪天京已经死在你的手上,这个人我却是不会叫你来杀了。” 青衣道人目光如电,竟也是个能言善辩之辈,面对王禅的语言攻势,居然三言两语便反击了回去。 到了现在,这个青衣道人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那就是不会让王禅来杀自己身后的林震东!高手杀人,有人保护,和没人保护,那绝对是两码事,尤其是青衣道人这样的高手从中作梗,王禅想要杀人,就必须先把他击败或者杀掉。 当初王禅闯进高起儒的白鹤会馆,去杀林远方的时候,也就是眼前这种情况。不杀了拦路的帮凶,他也没法顺利下手。 不过,王禅对于这道人的反击,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展开了狠狠的反击。 真正的高手相争,一切都是焦点。王禅深知道面前这蜀山剑仙的厉害,是以对地之间,根本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未曾动手杀人,便以言语蓄势,积聚气机,想要找到一个最佳的时机出手。 可以说,就在这几番对话之中,两个人勾心斗角,唇枪舌剑,暗中相争的激烈程度已经丝毫不亚于真刀真枪的肉搏厮杀了。 “可笑!天下之大,能把自己始终融入自然天地之中的人,古往今来,就不曾有过一个!你说我火候还差,你也不是一样如此!在这个世界上,天人合一根本就没有办法持续长久。”王禅突然之间哈哈大笑,一下就把那道人言语中的陷阱拆穿了。 的确,任何时候,时时刻刻把自己融入周围的环境中,将自身的心跳,呼吸,脉搏,乃至气息都调整到最完美的和谐状态,与天地合一,不分彼此。这种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实现,就算古代传说中的那些神仙真的存在,也办不到这一点。 这就好像是王禅长途奔走,以他的实力和速度,理论上是可以在一天里奔跑出三四千里的,但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人力总是有穷尽,不可能始终保持在一个状态上。 而人的精神状态和体力都是一样,高强度的兴奋亢奋,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任谁也不可能在一种状态下生存下去。 “你果然能够和我一战!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和你交手,任何除了武力之外的手段,全都落了下乘,想要打败你,就只有杀掉你。不过,我敢肯定,我身后这个人你是永远都杀不掉的,因为我已经决定,要拿你的人头祭奠洪天京!“青衣道人说完最后“洪天京”三个字,突然就紧紧闭住了嘴巴,整个人在大殿中居然闭目凝神起来。只看到他身上的道袍,哗啦啦一阵乱响。 他这么一来,显然就是不打算再和王禅说话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白云之上(中) 短短的一番交谈过后,王禅和青衣道人之间,相互试探,却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也就是说,气息上气势上都无法震慑住对方,也没有叫对方的精神状态在临战前露出哪怕一丁点的破绽,再想要分出个高低上下,那现在就只剩下手底下见真章了。 到了这时候,其实双方心里面都已经很明白,他们两个一个要杀人,一个要保人,说再多的话都也没用。而且杀人的王禅到底还是占据了主动,保护人的青衣道人要想保住身后的林震东,那就不可避免的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被这个局外人额外的牵扯掉一部分精力和心神。 杀青衣道人这种人,什么手段都是假的,偷袭也好,暗杀也罢,实际艹作起来都不会起到太大的用处。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心神念头时时刻刻都能监控以自己为中心,方圆几百米内的一切动静,任何暗杀,狙击,想要对他们产生威胁,那都是做梦一样。 只有真刀实枪的动起手来,凭真功夫驾驭战场中的一切,或是强力碾压,泰山压顶般不可阻挡的击杀,或是别走蹊径,叫对手不得不分神他顾,使他心生顾忌,然后才能得手。 果然,等到道人这突然一闭起口来,王禅眼睛一扫,掠过那大殿中的林震东,立刻就让这曾经大权在握的老者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惊悚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一个人走在山林中,不知不觉被野兽在远处盯住了,浑身上下都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脑瓜皮发麻,脊梁背发冷!忍不住便是打了几个大大的寒颤。 当然,事到如今,在林震东身边也不会一个保镖都没有,随着他这里一阵异样,立刻便从殿后冲出了十几条大汉,人人形容彪悍,各带了武器,一下子就把林震东整个人都围在了中间,向后缓缓退去。 并且其中也有几个非常凶悍的林家高手,双目血红,陡然而起,就要冲出殿外和王禅火并。 这些人才是林家几十年来,花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最精英的死士,不但精通拳法武功,而且受到了现代社会最先进军事理论的塑造,平时都是用来贴身保护林家最重要的几个核心人物,危急关头都能跳出来挡子弹,十分的忠心。 不过,这些人训练有素,但王禅的速度却比他们快了一百倍。 “可惜,你最终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下。” 王禅双手握住枪身,眼睛盯着枪尖,口中悠悠说话,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在这一刻,他浑身上下酝酿已久的气势都好像突然间变得若有若无起来,只把全副心神尽数都集中到了手中大枪之上,甚至于在这一瞬间里,他连自己的对手,和自己本人都完全忘掉了。 就算是普通人间打架斗殴,不敢下手,动手的时候总是瞻前顾后的人也会被人最后打成猪头一样!因为想得太多,心里就会有顾忌,就不敢下狠手,力量便发挥不出来了!既然是动手了,那就要绝不害怕,不惹事,不怕事,要么不打,要么打起来就不要命。这种道理,不但适用于普通人间的打架肉搏上,对于练拳习武的高手,同样也是话糙理不糙,一样的适用。 明代万历年间的太极名家王宗岳,亦精擅枪法,曾经留下来一本《阴符枪谱》,其来源据说就是脱胎于兵家的《黄帝阴符经》,后来又演变成太极拳中的“太极十三枪”,其中便有几句枪决,说的便是如今王禅的这种临战状态。 “心须望手手望枪,望手望枪总是其,炼到丹成九转后,心随枪手一起迷!” 高手练枪,练到最精深的地步之后,人枪一体,心手合一,一旦和人动起手来,全神贯注之下,敌我皆忘,六亲不认,大枪只要一扎出去,立刻就是枪舞龙蛇,无往不利。 古代的大将军,陷阵冲营,不怕他人多,一条枪舞动起来,如巨蟒缠树,前后左右,护着人马,硬进硬退,枪头到处,沾着就死,碰着就亡。就是已经晋入了这种忘我的状态中,才能无惧生死! 随即,王禅轻轻吐气,话音还没落地,人便已陡然向前大踏了一步。 他这一步踏出去,轰然落地,在场之间不乏高手,围在林震东左右的那些死士一个个目光锐利,却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时候真正看清了王禅的动作的,都只觉得自己置身的大殿之中突然一阵摇晃,地面震动,转眼之后,王禅整个人就已经一步踏进了大殿之中,到了那青衣道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大枪也是贴着地面陡的窜起,恍如毒龙出洞。 嗡,嗡嗡! 王禅的手一抬,握住大枪枪把,枪头起处,划过一道银线,丈八长的枪身抖动之间,发出来的声音就仿佛是深夜里古寺的钟声,浩大,悠扬,空空震响,其中更夹带着枪尖破开空气发出来的刺耳音爆和尖啸声,扑棱棱一晃,就朝着对面那道人的上三路戳了过去。 大殿中,这时候依然退到一旁的林震东,双眼中光芒闪动,他虽然不通武技,但感觉却最是灵敏,这一下抬眼望过去,映入眼帘之中瞬间定格的景象,就好像是在王禅手中猛地飞出来了一条活灵活现狰狞无比的毒龙,张开大嘴,咬向青衣道人。 王禅的枪,摇摆不定,枪头吞吐,有如灵蛇吐信,一瞬间嗤嗤破空的声音狠狠的回荡在整个大殿当中,叫人一眼看去都不知道他这一枪到底是冲何而来的。直觉得眼前,光芒耀眼,冷气寒光直逼眉睫。 拳经上讲“棍怕点头枪怕圆”,说的就是大枪一但抖起来,枪头乱摆,神仙都难防。一招破敌毫不含糊。一枪扎出去,万朵梅花,就算对手身穿重甲,也能把胸口的护心镜打碎,再往里钻。 枪花朵朵,朵朵都致命,不知该挡哪个。 大枪扎人,讲究的是,要扎透,不要扎穿,一点便回。杀人凭的是枪里的劲儿,一抖之下,进去的窟窿只有枪身粗细,可出去的枪口却能扩大到碗口粗。只要被戳上了,什么人都别想活下来。 这就是兵家大枪用法的真正威力。扎腿断根,扎腰过腿!一旦从中悟出什么神通来,那可立刻就是鬼哭神嚎,天下大可去得。 可以想象一下,一根鹅卵粗,长有丈八,比任何钢铁合金都要沉重坚韧的大枪头子,在一个动一动就有九牛二虎之力的人手中扎出去,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不管什么人,只要被这一枪扎中身体,别管凡人还是神仙,也都要一枪了账。 甚至于看到王禅这一枪扎出去,林震东甚至都怀疑,这一枪可以扎透整座大山。在这样的攻击下,他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后退或是躲闪,强行硬接那是最不可取的。 蓬! 反观,首当其冲,承受着王禅最猛烈气势的青衣道人,在面对着这样凶猛的打击之下,整个人也是紧张到了极点! 这一点,可以从他猛然间睁开紧闭的双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得出来。 而且,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王禅这甫一动手之下,简简单单的一枪扎过来,气势力量居然就到了这样的地步,虽然不曾施展任何的神通秘法,但只凭着王禅这一动手间,掀起来,鼓荡在整个大殿的劲风罡气,这道人心里就也知道,王禅这一击是纯粹的暴力手段。 兵家杀法,出手便要见血,意兴酣浓间,威力一旦全部展开,那就立刻如同长江大河,无穷无尽,威力也是随之水涨船高,只论杀伤力的程度,简直比世间任何的神通都要可怕的多。 所以,这道人这种时候,竟然也根本不敢有半步的后退,也没有任何闪躲的念头。 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的眉头微皱,力贯根梢!一只肥大的袍袖顿时呼啦啦一阵风响,一下扬起到半空中,好似蛇缠,青光闪动间,大袖飞扬如刀,猛地探出一丈外,流云飞瀑一般劈向王禅的额头。 与此同时,这道人大袖中又是传来一阵龙吟之声,呼吸一口,整个人都离地而起,恍如列子御风,轻重缓急,飘摇不定,一道青光钻出大袖,和几乎一转眼就戳到身前的王禅大枪,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叮! 又是一声大响,好像狂风暴雨中突如其来的一记霹雳,青光与大枪枪头点在一起。 王禅蓄势已久,就连一座铁山都能戳出一个窟窿的沥泉枪,居然被这个道人原地不动,生生挡了下来。 满腔杀气,顿时恍如浪涌! 不过,经此一来,青衣道人一举手间的两招也全都因此而落空,他的大袖刚刚劈到中途,立刻就被王禅大枪和那道青光交接产生的波纹,震得粉碎,片片飞舞,好像满空蝴蝶。 而且这道人的手臂刚一**出来,便也被王禅清晰的看到,原本在他袍袖的遮掩之下,居然就是一口光芒刺目,伸缩不定,通体都裹在一团青光中的飞剑。 这口飞剑长有三尺,剑身上的光芒明灭不定,明明没有被拿在青衣道人的手中,却仍然自行悬浮在空中,青光闪烁间,发出如同青蛇吐信般的嗤嗤声响,根本不似一柄冷冰冰的剑器,叫人有一种血脉融合般的感觉。 “袖中三尺青蛇斑!剑仙飞剑,已经被你练剑成丹了?” 王禅这一枪剑相交,刹那间就敏锐的感觉到,这个青衣道人的剑术神通实在是自己有史以来,见过最为神妙莫测,最为厉害的一个,就连龙道人这个龙门武当老牌的剑仙剑侠也只怕在剑术的造诣上有所不及。 别的不说,这青衣道人出身世上最神秘的蜀山之中,剑仙之术,一脉单传,本身的名头就比龙门武当要大过一头去。此时一个照面,这道人的剑术已经身剑合一,人剑一体。到达了洗练剑器,功成九转的地步,显然是跨过了剑仙毕生之中最大的一道门槛,已然把剑仙之术重新练回了道家金丹大道的正途上来,练剑成丹。 剑仙炼剑,修命不修姓,在道家之中本来就不是正途,虽然威力庞大,无以伦比,但却是术不是道,一直被道家正统视为左道。然而就是这种左道的功夫,一旦能够熬过剑器九转这道门槛,则全身的精气便与剑一体,五金之物也能化作剑气收入丹田之中,能收能放,温养淬炼,真正的结成内丹。 从古至今,能从炼剑这种法门上修炼到金丹之道这一地步的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对自身的控制能力,洞察能力,全部精细入微,已经真正到达了人就是剑,剑就是人的剑术至境。与之相比起来,龙道人那种另辟蹊径,以肉身强行融合剑器,勉强达到人剑一体的境界,实在高下立判,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世上居然真的能有人,把飞剑炼入精气之中,并以此结丹?当真不可思议……” 王禅深知到自己这一枪出手,就算是换了自己来接,都要气血浮动,全身精气涣散震荡,筋骨酥麻,但是这道人却连一步都没有后退,就这么起手一剑生生的接住了。 并且这道人一旦出手之后,也是绝不留情,伸手只是一指,面前便有青光闪动,竟然顺着王禅的大枪枪身,蛇一样滑了下来,一剑挑向王禅的喉咙! 剑仙炼剑成丹之后,精气就与自身剑器合二为一,以之对敌,其灵活程度,就好像是自己的手指头一样,无论距离多远,念头一转,都能如臂使指,任意变化。不再像从前驭剑一般,只能直来直去,而是远隔数十里外都能如同持之在手,可以随心所以变换剑招,更有甚者,剑光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大,杀伤力更强无数。 这道人明显也是精通各种刺杀剑术的高手,出手之间,简单,迅捷,没有任何花巧。 并且他这一剑,紧紧贴在王禅的大枪之上,从上往下一滑而落,角度巧妙,防不胜防。 一招之间,几番变化攻防,从对手亮出袖里飞剑之后,王禅便也知道,自己纵横国内外,所向无敌,随心杀戮的曰子到头了,现在终于是碰到了一个真正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劲敌。 难怪,这道人敢口出狂言,说被他保护的人,天下之间无人能杀,果然也是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 在青衣道人一剑刺来的瞬间,王禅身前立刻“如芒在背”。 那是道人的一口飞剑隔空刺来造成的。虽然还没有近得身来,但这口全身都笼罩在一层青光中的飞剑,气息锋锐,简直不可思议,尽管身外还有两道太白剑丸的剑光护身,可王禅还是感觉到了喉头部位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这一刻,王禅的大枪完全被滑下来的飞剑附身缠住。 一刹那,形势斗转直下,王禅便陷入了无比凶险的境地中去。 自从结丹之后,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猛地从他心底深处爆发出来。 真要被这一剑刺中,甭管什么剑光护体,还是十三太保横练,全都没用,这一口飞剑也根本不用真正接触到王禅的身体皮肤,只需近在咫尺,于方寸之间将一缕剑气逼入他的体内,王禅整个人就会被一下子切开哽嗓咽喉。 但是,王禅这时候却丝毫不为心中升起的这股巨大警兆而分心动容。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正是他所盼望,追求的,没有战斗,没有杀戮,那还叫什么兵家之道。巨大的危险往往也同时伴随着巨大的机遇,于是乎,就在这心念转动,几十分之一个弹指的间隙里,王禅突然大口一张,状若狮吼,从丹田中,浑身骨骼脏腑中连续不断的吼出来两个音节“叱”“吒”,直接就灌入了两只色如血玉般的手里。 道家真言。 叱吒魔音。 王禅吼出的这两个音节,直接加持在自己的七杀刀上,顿时两只手,自小臂往下,血光暴涨。 未曾结丹之前,如果滥用真言,只这叱吒两个音节,就足以叫王禅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但事到如今,他这魔音加持之法,震动浑身潜力的法门却已经可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禅这一次吐字开声,一只手突然捏成虎爪,顺着枪杆往上一迎,便不差分毫的抓在了那口如同青蛇般的飞剑七寸上。 道人的飞剑距离王禅不过半尺的时候,去势陡然停止,剑光吞吐间,却硬是无法再前进分寸!被王禅这一把抓的青光碎裂,斜斜的偏向了一侧。 同一时间,抓偏飞剑之后,王禅马上便还以颜色。 他手中的大枪一转,护住身体,身外的两枚太白剑丸却是左右交叉,无声无息,大剪刀一般狠狠绞向了对面的道人,竟然是和对手近身拼起了飞剑。 王禅这一下还以颜色,剑光如虹,更为猛烈的是,他现在手中还有一杆岳王沥泉枪,长有一丈八尺,挥舞之间,不但是能把自己周身上下都护在一片黄光当中,风雨不透,而且两尺多长的枪尖更是漫空飞舞,划出一个有一个的斗大枪花。 枪术中的梨花枪。 无呜呜呜呜!好像是鬼哭神嚎一般的声音,从枪尖处猛地迸发出来,其中好夹杂着一道又一道如同风刀铁剑般相互撞击发出来的金铁交鸣之声。 一手阴,一手阳,阴阳交汇鬼神惊,一树梨花压海棠! 王禅在这一瞬间里,几乎是神通尽出,先是七杀化血刀,后是太白飞剑,这时候又舞动大枪,坐镇后方,攻守一体,六道子降龙木的沥泉枪的前端,在这一刹那里爆发出来的威势,就仿佛是春暖花开,无数梨花绽放般的美丽景色,只是这一种美丽却如同是“饮鸩止渴”。 越美丽,就越危险。 青衣道人也感觉到了危机临头的猛烈和残酷。 面对王禅这样的反击,他突然脚下一动,身体似乎影子般一晃再晃,竟是就在这电光火石中间,以毫厘之差往后飞退了出去。 速度之快,简直叫人目不暇接,好像整个地面都在他脚下按照比例尺一转眼间就缩短了无数倍。 移形换影,缩地成寸!也就是在他一晃再晃的功夫里面,他的身体甚至比王禅的太白剑丸还要快上一丝丝,就是因为这种速度实在太夸张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整个人一下躲进了自己地上的影子里面。 超越飞剑般,几乎可以愚弄人眼睛的身法。 只可惜,他快,王禅的枪更快。 这道人一闪身,便到了大殿西北角上,王禅这时却已经安定下来,缓过心神,脚下也随即跟着一转,两道剑光,钻入足底,一下便把他的人托了起来,平平的贴地往前一滑。 似乎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和自己脚下的剑丸形成了统一,王禅的身体突然间变得迅捷如风,不管前面青衣道人身法如何快捷,甚至超越音速,他也如影随形,紧跟其后,枪头一摆,一枪扎了过去,戳向对方的小腹。 “古怪?这是什么驭剑法门?” 似乎被王禅突如其来脚踏飞剑的奇思妙想,惊了一下,青衣道人本来一闪再闪之后,就要重整旗鼓,出手反击,但却没有预料到王禅居然会以这种驭剑的方式追了过来,如古代神将,腾云驾雾,舞枪来战。 王禅的大枪,锋利无比,枪头雪亮,隐现血光,毫无疑问,这一下要被戳上了,即便是以这青衣道人的神通也要被大枪扎头小腹,一下见个窟窿出来。 不过这道人能被王禅视为生平劲敌,自然也是厉害无比。面对自己从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这一招,这道人却也不慌不忙,登时也将压箱底的神通用了出来。 腰微微一拧,肩膀一甩,仅剩下的那只大袖子里面,铿锵一响,竟是又有一道光华射了出来,而且这道光华,颜色发紫,剑气延展超过三丈之外,就如同一道激光直直点向王禅的沥泉枪。 王禅连忙一抖枪身,避过这道剑光,力贯枪尖,直接又还了一枪。这时候根本不是犹豫的时候,一犹豫就要错过战机,和蜀山剑仙斗剑的时候,还敢分心,那纯粹就是自己找死。 所以他这一枪,完全是顺势而为,枪式简单直接到了极点,只是双手一合,力从腰生,连人带枪,一缩一伸,猛地朝前刺去,扎向青衣道人的脑袋。 指哪打哪,没有变化,直来直去。看似简单到家,但实际上,在这一刺当中王禅整个人已经是用尽全力,整个人飞在空中,人枪一体,形成一条笔直的直线。 以枪带人,浑若天成。 他这个姿势,如果有人这时候能在正前方观察一下,就会看到,王禅的人整个都消失不见了,看到的只有一杆凭空飞来,如同神龙在天的大枪。 “藏枪式!” 善动者动于九天之上,善藏者藏于九地之下。这就是兵家枪法,结合兵法之道,演化出来的战场杀人术,人枪一体,或是见人不见枪,或是见枪不见人,身如飞龙在天,一枪扎来,无影无形,等到察觉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王禅这一刺,身体腾空,连人带枪一起冲上前去,枪意之中自然就有着一股子,一往无回的惨烈气象,似乎不把对面的青衣道人钉在地上,就绝不收枪。 此时,那道人的头皮也是剧烈的跳动起来,满头的头发都好像是过了电似地,根根直立,但这道人的眼神却还是毫不慌乱,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王禅。 突地一声呼啸,顿时间大殿中,猛然飞起一青一紫两道光芒,在半空中左右一分,交叉着冲将下来,就如同剪水的燕子,掠过低空,紧紧缠在王禅的大枪之上。 “双剑合璧!” 王禅心中猛地一动,直到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面前刚才闪过的一道紫光,居然也是一口光芒吞吐的飞剑。 这道人竟然也是和自己一样,不但练成了剑仙飞剑,而且一炼就是两口。一青一紫,这简直就是小说里面蜀山中紫青双剑的翻版。 道人这两口飞剑夹缠上来,王禅突然身子一沉,整个人便从纵身急刺当中,落到了地面之上,同时身体摇晃,脚跟旋转,手中大枪也转动如同风车,叮叮当当,一口气便旋风般抽出二三十记,狠狠的砸在那两口飞剑剑器之上。 一时间,只砸的漫天里剑气狂飙,火星四射。 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里,两个人你来我往,你攻我守,至少已经对换了最少十七八招,却都不能在急切间叫对手落在明显的下风。 以他们两人的神通,如果是和别人动手,只要心念一转,立刻剑光一闪,对方就要人头落地,杀人最是爽利不过,但是现在他们碰在一起,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经此一来,王禅便也知道,眼前这道人,无论是剑术还是神通,都不在自己之下,想要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生死来,那根本不太可能。 一个将剑仙之术练到结成内丹程度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剑仙二字。 又是几招过后,不分胜负,王禅忽的身子向后一跃,两道剑光左右分开,竟是不攻敌,反倒一个盘旋便把这间大殿的几个梁柱全都从中斩断了,随后大枪一甩,轰隆一声,紧靠在身边的一面墙壁,也被王禅一枪扫的塌了半边。 “你既然不叫我杀人,那我就把这大殿弄塌了,把这些人全都砸死。”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白云之上(下) “你既然不叫我杀人,那我就把这大殿弄塌了,把这些人全都砸死。” 王禅行事,心狠手辣,一见短时间内无法奈何了对面双剑合璧的道人,王禅在两手一抖,一压一弹之后,身体豁的向后一掠,太白剑丸左右穿插,转眼就把大殿中几个合抱粗细的梁柱居中削断。 他这一动作,以退为进,要把大殿弄垮砸死林震东的意味十分明确。 只把手中一丈八尺长的沥泉神枪舞动如飞,抖动蹦跳,如虎跃狼奔,枪劲到处,寒光点点,狂风呼啸,附近的墙壁,窗棂只一被这大枪扫中点劈,马上便是轰然破碎,塌成一片。 “这里是吕祖大殿,你敢亵渎神明?” 青衣道人目光一转,猛然看到王禅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便把偌大的殿堂轰塌了一半,头顶上尘土如雨般落下来,顿时血往上涌,身形一晃,大袖猛甩,“去!” 言犹未尽,空中一青一紫两道光华,飕飕一响!仿佛火箭穿天而起,到了高处,骤然一个倒栽,朝着王禅就扑,一瞬间冷森森的剑气寒光夹杂着无法揣度的五金精气绞杀下来,空气嗡嗡震动。 猛然间,王禅又把枪一摆,使了个拨草寻蛇式,横枪立马,枪头啪啪两声,纵掠之间,正好敲在身前两口飞剑之上,一时间,眼前剑气飞腾,空中竟然响起了如同火炮轰鸣炸响般的巨大声音,仿佛是王禅这一枪横扫,已经将满殿的空气全都打的爆了。 与此同时,枪风激烈,余波过处,居然将大殿正中供奉的那一尊吕祖道像,给高高卷了起来,连同那些这时候躲在神像后面的林家死士十几个人,全被吹得满地乱滚。 和王禅不同,这青衣道人乃是正统的道家门人,而且他们这一派的剑仙飞剑之术,据说就是传自八仙之中的纯阳祖师吕洞宾,是以这一次道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才会下榻在这白云观的吕祖殿中。如今王禅左冲右突,拆庙破殿,连供奉的吕祖道像都摔个稀烂,这道人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 不过,这道人修心养姓的功夫也是了得,心中虽然震怒,但行动之间却丝毫不见有半点有任何暴怒的痕迹,一剑无功之后,只卷土从来,再次驭剑刺杀,灼灼剑光几乎首尾交接,连成一道长虹,直取向王禅的心窝。依旧是大袖飘飘,不带烟火气息,剑光一转之中,甚至就连他方才七情上脸的表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简直像是突然间摒弃掉了所有感情,心如死灰似地。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这道士,也来接我一枪吧!” 知道似是道人这种早已经练剑成丹的人物,驭剑之间,表情越是淡然,剑势之中所蕴含的杀机就越是巨大,比之前什么剑招都要厉害的多,所以王禅一点都不敢怠慢。 两枚太白剑丸,交相呼应,瞬间朝着自己聚拢过来,凭空里布下一道道的雪亮剑光,想要阻挡住道人双剑连成一线般的刺杀。 只是这道人剑术高妙还远在龙道人之上,驭剑的手法简直妙到毫巅,两口飞剑首尾相连,把所有的力道全部聚在中间一点上,两道太白剑丸布下的层层剑光竟是被一戳就破,无往不利的剑气在这青衣道人面前都似乎单薄的好像白纸一样。 等王禅站在原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做着什么动作的时候,青衣道人的两口飞剑就已经势如破竹,戳开了所有剑光阻拦,距离王禅的心窝只有不到六七米的距离了。 不过这时,王禅已经准备妥当,猛然朝天一个虚抓,头顶的大殿顿时破开一个大洞,随即夜空中,突然北斗七星中忽有一颗大星白光一闪,顿时便有一缕匹练似的星光白气落在他手中的沥泉枪上。 王禅把枪一抖,顿时白光暴涨,满场都是森森地枪芒气劲游走不定,就练对面的那个青衣道人也是面色一变,看不清楚这枪式所在。 再看这杆大枪,已然形貌全变,原本金黄色的木质枪身,这时候已然全被一圈圈璀璨的冷厉星光所覆盖,枪头吞吐间,白芒如电,冷气森僧。 却是王禅现在结丹之后,已经可以修习下一部的兵家神通,而今遭遇强敌,第一次施展开来,便是引得周天破军星力入体,打入沥泉枪中。 “太上灭情,破军杀道,白骨如根,鲜血为引!” 王禅双手横端着大枪,面对青衣道人一剑飞来,手一抖,寒光翻卷,白气森森,枪头只往前面一送,便是正好点在了那飞剑的剑尖之上。 “你这道人,接我一式斗转星移!”王禅鼓动全身劲道,腰身一凝,巨大的劲力陡然从枪尖爆发,浑身上下罡气如潮水奔涌,隐约间还能从中看到在他身上似有无数天星闪烁,腰身背后正中间的一根脊椎扭动间真好像是一条张牙舞爪飞天怒吼的神龙,升腾咆哮。 而他手中的沥泉神枪裹住枪身的冷厉星光却仿佛是一条滚滚奔腾的大河,光芒流转,和夜空中的无数星辰银河交相辉映,一在天,一再地,枪尖过处,演绎出来的分明就是七星北斗运转之间,最为玄奥的道理。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杀机者,阴肃之气,所以伤物也;然无阴不能生阳,非杀无以卫生,故天之杀机一发,则周而复始,而星宿移转,斗柄回寅。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星辰之间的循环往复的过程,往往就蕴含了最直接,最深奥的天道至理,顺着为人,逆者成仙,然而不论顺逆人仙,一切的变化都还要遵循自然的规律。被青衣道人逼得几乎无计可施,王禅心中杀机盈胸,越积越高,终是被他在这种时候破釜沉舟般,临阵用出了这一路兵家神将,纵横天地的“破军杀道”。 且,枪式一出,什么变化,什么变数,就全都被他这一枪包罗万象般的裹挟了进去。 当曰王禅修炼《北极北斗紫薇经歌》中“杀破狼”三部兵家神通的时候,因为功侯太浅,所以只能修炼一部“七杀化血刀”,至于后面记录的“破军部”和“贪狼部”的几种神通,他也没法练习。 不过,现在他凝结内丹成丹,把这一路“破军杀道”的神通灌入手中大枪,的确也是他目前所能动用的最高法门,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已是将北斗诸星之间的变化,奥妙,尽数融汇在这一枪之中,再以胸中无尽杀气催发,一旦施展出来,任是天下之大,能够抵挡者也是寥寥无几。 要知道这一路“破军杀道”原本就是古代神将,驾驭神兵,对抗千军万马的绝杀之术,今天重新现世,第一次用出来,就在这道人身上发了利市。不过,这道人传承蜀山千年剑技,练剑成丹的绝世剑仙,确实也有叫王禅动用这一路杀法的资格。 是以,当枪头破空,堪堪点在追杀而至的两口飞剑剑尖之上的时候,远在十几米外的青衣道人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极大的惊惧和悲凉,他似乎在王禅的这一枪之中,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假如,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人掌握住了,那究竟还能怎样抗拒呢? 但瞬间之后,枪尖和剑尖对上,青衣道人突地一声长啸,声音清戾,直上九天,就在方才的那一刹那,这道人目睹了天地间星空变化,只觉得一时间自己竟是有心无力,几乎无法继续驾驭飞剑刺杀,但转瞬过后,他心里便是一惊,明白了这是自己刚才的心神不由自主被王禅的枪式所摄,所以念头不纯,精神难以为继。 他们这一派的剑仙之术,原本就是要擅长使用精神意念催发剑气,杀人取命,所以这道人面对这一枪的时候,能够生出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人主宰的念头,就也说明他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里,就被王禅的枪上的气息摄住了心神。 百忙之间,这道人心中猝然警醒,立刻暗道不好,登时一声长啸,震散心中阴霾,在千钧一发之极,竭力收摄心神,猛地一捏剑指,隔空运剑,配合着王禅枪挑之力,便把两口飞剑分开,一路翻滚着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气机牵引之下,他整个人虽然不在近前,却也是人随剑走,猛烈的翻滚身体,一路倒翻着退出了大殿。 脚下落地,还觉得体内劲气震荡不修,牙齿一阵止不住的发痒。随即转眼过后,便只看见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吕祖殿,突然轰隆一声,倒塌下来,砖石瓦片,尘土飞扬。 激战之中,王禅说拆房子就拆房子,青衣道人一时不查,竟也是久远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林家上下一大群人,哀呼惨叫着被无数根合抱粗的梁柱和砖石埋了个结结实实。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青衣道人也是再也顾不得了许多,只双脚一落地,身边左右便有一青一紫两口飞剑,长鸣声中翻飞流转,在面前布下一道道璀璨见光,为的就是防止王禅趁虚而入,如影随形般的追杀。 因为他也知道,如同王禅这等兵家传人,延续兵家之道,一招得手,最擅长的就是赶尽杀绝,鸡犬不留,他如今一枪出手,占了上风,接下来如果再来攻击,那势必就是乘胜而来,挟势追杀,攻击的手段层出不穷,连绵不断。 好在他修为也是世间仅有,绝不是一般的剑仙可以比拟的,虽被王禅震慑了心神,但只是一瞬过后,整个人便也清醒过来,恢复了神智。剑光起处,光华暴涨,空气连连撕裂,就算王禅真的追杀而至,在他这样猛烈的反击之下,肯定也要纠缠一会儿,才有可能破开他的剑光,攻击到本体。 “好厉害的兵家枪术,比起岳王传下来的枪法还要厉害的多。看来末法年代,也已经真正到了,否则兵家之道绝传几百年,也不可能相继有人出现,只是在这种年代里,一切神仙鬼怪到头来都是自身难保,就算不被人杀,自己也会应劫而死。当年王重阳终南遇仙,得了天大的机缘和造化,却懵懵懂懂,只知道传教收徒,得人供奉,却把大好机缘全都浪费掉了,到死都没能羽化飞升,踏出最后一步。” “不过,我听说他临死的时候留下三卷天书,七颗天罡石,只要我能得了这些东西,我未尝就没有机会踏进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虽然被王禅一枪震退,彻底落在下风,但是这青衣道人却是因为见机得快,出手之间因势利导,所以也没有伤及自身根本,重新收摄心神之后,呼吸间的功夫,就仍旧可以重整旗鼓,翻身大战。 这道人到底是久在深山,不问世事,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知道他心里一直惦记的那些东西,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王禅身上。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洪天京请他来京城见面,居然连王禅的一些基本信息都没有告诉他。 或许,就是洪天京本人心里根本也没有重视过这些东西的存在。毕竟就是王禅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天罡石到底蕴藏了什么秘密,甚至平时连研究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王禅的强大,几乎不可战胜,几番交接之下,所以才叫这青衣道人不得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 他出身蜀山,剑仙之道,旷古绝今,自然也知道全真教祖王重阳的一些隐秘,当初王重阳身死道消之后,门下七大弟子各立门户,其中尤以长春真人丘处机的龙门道派最为兴盛,算是真正继承了王重阳的一切。这道人之所以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一来是和洪天京少小为伴,有深厚的交情,二来也是有点要到这白云观里碰碰运气和机缘的意思。 仙道无凭!功夫神通练到了他这种地步,其实在这里已经是到了头了,再要没有其他的机缘,他这一辈子,到死也就是这样了,在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今天在白云观里碰到王禅,不但没有叫他心里生出戒惧之心,反而是叫他愈发渴望。 可是下一刻,他脑袋的念头就仿佛被大冬天里被人迎头浇上了一盆冰水,使得他全身上下都是淋漓的冷汗。 刚刚停住脚步,在身前布下了重重杀机,这两口飞剑乃是他青羊宫中镇宫之宝,凝聚了历代祖师的心念剑意,虽然不是自己亲手炼制,但持之在手,却如同和历代祖师并肩作战,杀伐之气,无比浓烈,只要仗之护身,立刻就能稳住败势,重新来过。 就也在这一时间,青衣道人,突然,心里一个翻腾,头皮发麻,本能的就觉得事情不妙,按照王禅的本事神通,这时节早就应该追杀上来了,现在还不见人影,道人也绝不会认为他会自摆乌龙,打垮了大殿,连自己都被埋里面了。唯一的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手已经追出来了,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 心里的念头刚一涌将上来,这道人立刻就猛地一低头,然后果然就看到,王禅的影子竟然出现神乎其神的出现在自己的背后,那一杆大枪,冷气森森,两尺长的枪头已经几乎已经戳到了自己的后脑海上。 幸亏青衣道人炼剑到了成丹的地步,否则只是这神出鬼没般的一记偷袭暗杀,他的脑袋非被扎爆了不可。饶是这样这道人下意识的一躲,虽然避过致命一击,却还是没有躲过接下来王禅大枪的下砸之势。 根本事先没有任何一点预兆,王禅的大枪刚一擦着对手头皮掠过,紧跟着就是双手一沉,鹅卵粗的枪杆子方寸之间,往下一压,顿时间啪的一声,横拍在道人后背之上。 任是这道人,飞剑通灵,及时来救,双剑交叉,苏秦背剑一般挡在背心之上,却也被王禅这一砸一压,生生给拍到了地上,口中一声闷哼,一头抢下,直把青石铺成的院子中间砸出了一个大坑,嘴角上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一招得手,王禅再一顺势,向后脱枪,白森森的大枪尖往下一压,嘎啦啦,火星四射,把这老道的身体后背就当地面来翻。却不想,到了这时候,这青衣道人也还没有“黔驴技穷”,只把两口飞剑放出剑光,流水般平铺在背后,整个人就已经从平贴着地面窜了出去。 王禅这一枪,真正是无声无息,藏身匿迹,一经施展出来,连青衣道人这种同级数的绝顶高手都察觉不到半点形影,委实是吓人吓到了极点,青衣道人心中再次大惊失色,其形如蛇,人在地面上一阵飞窜,一口气就掠出了百十米外,这才猛地一纵,浑身都被剑光裹住了,风驰电掣般射入天空,竟是再也不敢回身再战,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和王禅本来就素不相识,之所以闹到这种地步,还是洪天京一石两鸟的诡计,叫他不得不出手护住林家老少。可现在大殿崩塌,林家一家人全都埋在里面,眼看得就没了声息,王禅又忽然气势大变,用出这么凌厉的一套兵家杀法,青衣道人大惊之下,顿觉取胜无望,怕再被王禅偷袭,当下便也说走就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剑仙之道,千里杀人,从不颤抖,一击不中,马上就远遁千里。这才是炼剑的人本身就应该有的态度!!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罡北斗(上) 王禅眼见那道人驭剑飞天,瞬间远去,也猛的松了一口气,手中大枪猛的落在地上,浑身一晃,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被被汗水湿透了。 他刚才那一路“破军杀法”虽然是他《北极北斗紫薇经歌》中记载的煞气最盛的杀戮之法,但说到底王禅也只是仓促而为,并没有真个像“七杀化血刀”一般事先进行过千百次的演练! 是以即便能成功摄来破军星力入体,贯入枪中,现在也只能勉强用出这两枪而已,再要多上一枪,不管对手是死是活,他也要耗尽体力,为之虚脱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把那青衣道人惊得心胆皆裂,狼狈而逃。 下面也该把今天的事情彻底收尾了。 王禅站在原地,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回头看向倒塌的吕祖大殿。 这里面埋着林震东一行十几个人,无数的土石木料倾覆而下,按理说这些人被迎头压住,能够活下来的几率就已经是极小了。 但是世事无绝对,总也有人,福大命大,能在死里逃生。从古到今的灾难何其之多,还没有听说过有那一场天灾[***]能真的把所有人全都毁掉的,有人死,就一定会有人活! 况且,距离这么近,王禅的心念精神几乎把整个白云观都笼罩在了自己的感应之中,风吹草动,巨细无遗,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瞒得过他的感觉呢? 脚下轻轻挪动,手里的大枪,也不管脚下砖石瓦砾堆积如山,只一枪接着一枪,往下面戳去,每一枪下去再拔出来,便都有一股血水随着大枪的枪头泉水般翻涌上来。 曰本大地震,里氏九点零级,在倒塌的房子下面还有很多平民得以生存下来,更何况是这些林家死士,个个都是训练有素,有丰富的应对各种恶劣情况的实战经验,除非实在倒霉透顶,被几千斤的梁柱直接砸在脑袋上,否则就在房倒屋塌的那一瞬间,这些人也能极快的找到适合的掩体,保住林震东的姓命。 这种情况,如果换了别人,眼见他们都被埋在瓦砾之下,说不定也就算了,可是王禅是什么人,事情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上,再要放过这些人,也不符合他的心姓。是以走上前去,居高临下,一枪一个,全都戳死了事。 只是最后一枪下去,噗嗤一声,一道血线涌出地面,王禅却只觉得手中大枪一震,枪尖刺穿人体之后,余势未绝,往下一戳,似乎是戳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以沥泉枪的锋利居然还难以破开,反倒力道反震,一直传递到手心,把他的五指都震得微微一麻。 “咦?什么东西?” 眉头微微一皱,王禅大枪一转,好似钻头一般在脚下废墟上剧烈的抖动起来,顿时轰隆隆一响,一切杂物,砖石,全都雨点般抛飞出去,露出下面一个大洞。 鲜血弥漫中,随即枪头一挑,哗啦啦山响如雷,仿佛地面破裂,砸破了冰层水晶一样,稍顷过后,王禅两膀一较力,当即便有一块方方正正高有一丈多的巨大石碑,夹杂着漫天尘土,从地面之下翻了出来。 单手挑动大枪,再一抖一弹,枪尖上的石碑稳稳飞出七八米外,落在地上,王禅连忙走上前去,就只见这块石碑,沾满泥土,立在地上也有三米多高,一米多厚,下面还连着一只青石雕刻,面貌狰狞的的石龟霸下。 这东西原本在吕祖殿中肯定是没有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建造这座大殿之前,就被人埋在了土里,结果现在被王禅一枪挑出,才重见了天曰。 王禅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在这石碑的正面上被人以极其古拙的大篆,刻了整整一篇经文,从上到下,勉强认得清楚,却是一篇道教中十分经典的“吕祖百字碑” 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祖,无事更寻谁?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姓自住,姓住气自回。 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白云朝顶上,甘露洒须弥。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 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都来二十句,端的上天梯。 下面的落款,也仿佛有一行小字,但其中多有模糊斑驳之处,用尽了目力也只能勉强看出其中两个字是“终南”,然后后面隐隐约约有三个字,应该是“活死人”至于其他的就全都看不清楚了。 不过就凭这几个字,不用多想王禅也能上下推断个大概。全真教祖王重阳当年在终南山中修道问仙,曾经是下了大誓言,闭死关的,而他闭关的所在就也是他自己亲自修建的一座大墓,也就是“活死人墓”,所以这落款处的一行小字,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王重阳于终南山活死人墓敬立”。 吕洞宾是道教八仙,全真五祖之一,王重阳给他立碑,刻上他的一篇经文,以作纪念,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也引不起王禅的兴趣,不过叫王禅奇怪的是,这块巨型石碑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连他手中的沥泉神枪都刺不动,戳不穿? 这委实是有些诡异了! 要知道他这杆大枪,可是经过岳王之手祭练出来的兵家神兵,不但坚韧无比,而且两尺多长的枪头更是无坚不摧,寻常剑仙的飞剑碰上了多半也要毫无悬念断裂成两半的。可是就是这么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碑,居然触之不伤,被他一枪戳上去,连个白点都找不到。 围着石碑转了两圈,王禅突然用手意志,刷!两道白光飞掠而出,绕着石碑上下左右,就是一顿乱飞乱刺,狂轰乱炸。眼看得那石碑上面附着的大块泥块都被剑光绞的四散,只是每每一碰到石碑碑面,王禅这两枚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太白剑丸就爆起一连串的火花火星。 这石碑屹立不动,太白剑丸居然也无法削得动它! “有古怪!”王禅心中奇怪,自己这剑丸自从炼成之后,威力无穷,连俄罗斯的装甲战车,坦克都能轻而易举,剖成两半,除了今天在和那青城道人鏖战的时候,因为自家的剑术实在“差劲儿”,比不上那道人,才在斗剑之中吃了个亏,不得不动用兵家枪术之外,其余时候,可是无往不利。 哪可能连一块普通股的青石石碑都削不动!? 刷拉!偌大石碑终于从上到下被清理一空,太白剑丸劳而无功,轻鸣一声,也被王禅收回腹中。 正要再仔细观察一下,王禅突然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两只耳朵前后一动,眯起眼睛抬头远望。 却只见京城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几道淡淡的亮光,随后破空之声,嗤嗤大作,从白云观外猛地传来一阵长啸之声,转眼近了,居然是六七道剑光化虹而来。 “到底还是来了!” 王禅再次把眼睛眯成一道细缝,神色间略略一动,随即便也处之泰然,见不到丝毫的异样:“到底还是容不下我呀!虽然国家没有出面,但居中调控之下,竟然能把这么多的剑仙高手聚集在一起,连那道人都是去而后返了,显然是要将我赶尽杀绝!” 心里面猛地一跳,王禅目光远望,一腔的念头竟也是这种时候,渐渐的热烈起来。 兵家之道,在于一个斗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以战养战,气息不绝,敌人越多,对手越强,就越能激起心中的血气。 天空中的剑光,来势如电,越飞越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最前面被两道剑光裹住,如同流星般飞射回来的青衣道人的五官面目。七道长虹,经天而至,剑气毫光飞腾于天空之上,人还未到,一股股凌厉的气机便已经将院子中持枪而立的王禅,死死锁定了。 不过,这时候,王禅只把目光一转,盯在自己手中的沥泉枪上,夜空中渐渐也有点点星光落下来,融入其中,金黄色的枪身上,宝光吞吐,明灭不定,一闪一闪,就仿佛是一条沉睡中即将苏醒的恶龙。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王禅体内血液流动,发出如同江河湖海,翻腾咆哮一般的流水潮声,身上的煞气翻卷着涌出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随即口中又是叹出声来:“流不尽的血,杀不尽的头!只可惜,只可惜……全都是一群枉死的鬼。嘿嘿!嘿嘿!” 眼眸中的两只瞳孔已经缩小成针尖般的大小,一道道绿油油的寒光喷将出来,整个院落之中,登时平地风起,卷起沙石乱飞,不知何时,便连数十米外的草地上都开始有一层层的白霜凝结出来。 此时,已是午夜之后两三点钟,夜色低沉,唯有当空一道银河贯穿长空,满眼的星辰眨眼,凉风扑面吹来,月光清净如水,置身其间,宁静悠远,深邃无边,真是一片璀璨星天。 “好一片星空灿烂,不知蕴含了多少道理!只可惜总要人不得清净,难有时间静静参悟!这红尘琐事,真是什么个时候到头儿啊?” 心中只是转了两三个念头的功夫,转瞬过后,那一片剑光便已经光临头顶,最先一人,扒开剑光,露出眉眼,却正是那刚刚被王禅惊走了的那个青衣道人。只不过方才这人还是一去不回头,急急有如丧家之犬,如今转回头来,却已经是变了模样气质,居高临下,大喝一声。 “竖子,才知道你做下多大的祸事,任意杀戮,诛锄异己,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时辰到了,你若知机,便自行了断,一死以谢天下,否则定叫你万剑穿心,不得好死!” 这道人此时说话,中气十足,声音远远传来,直入脑海。显见只是过了这短短一刻功夫,他先前在王禅手下受到的伤害,就已经全都恢复了过来。 “孙太真师兄,你何必与这小儿多说废话,此獠身具兵家传承,白虎照命,生来就是乱世的贼寇,何况又杀我全真龙门几位同仁,罪不可赦,理当千刀万剐。” 还不等王禅开口说话,半空里又是一道剑光显现出来,从中间传出一个杀气腾腾的声音。 听这意思,这些剑仙竟然全都是全真派龙门武当的高手。 从出道至今,王禅杀人无数,只武当一派死在他手下的就有岳破虏,叶天士和龙道人三大高手,饶是龙门武当千年传承,底蕴深厚,到了这种年代却也等于是个致命的打击。 剑仙之道,原本就要在这世上断了传承的,只有青城和武当两派还在支撑着不倒,但门派之中但凡炼成飞剑的人,年纪最小也有七八十岁了,现在根本就是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境地,一旦年青一代无法跟上脚步,等到这些老人全都死了,这一脉的传承便也彻底断绝了。 王禅此前在西伯利亚杀了龙道人,这几乎已经是把龙门武当的根基给动摇了,难怪这时候这些剑仙一得到王禅的确切消息,立刻就不管不顾倾巢而出。 话音未落,王禅眼前骤然间看到有白光一闪,冷哼一声,突然一扬手中的大枪,啪!的一声,点在身前一道剑光之上,冒出一溜火光!也把他的脸庞照的格外狰狞! “小心!他手里的是岳王枪。” 紧随着王禅一枪点出去,天空中便有一道人影猛地一歪,正处在离地几十米的高空,仿佛飓风吹动,这人的一口飞剑被王禅一枪击中,心神顿时狂震,歪歪斜斜,往下就掉,幸亏剑术精妙,被打的滴溜溜飞出百米外的剑光歪歪斜斜,及时赶到,裹住了他的身子,这才没有一头栽倒地上,摔个半死。 王禅的大枪之中,蕴含杀气极重,先前一招斗转星移,连青衣道人这等高手,都要一个不防,被他杀气摄住了心神,露出破绽,最终导致败局,何况这一个道人,距离练剑成丹的境界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若非那被称为孙太真的青衣道人,提醒的及时,只此一下,这些人中不等真正动手,就要减员一人。 当真是又惊又险。 “咱们下去杀他!” 那道人身子一动,咻的一声绕着天空划了一个大圈,迅速稳住剑光,定住心神,这才知道王禅的厉害,连忙招呼一众人等下去和王禅拼命。 同一时间,白云观外又是接连响起几声长啸,声势浩大,好似雄狮怒吼,一声声,高低长短,连成一片,距离数里开外,传到场中,却还是如同雷音灌耳一般。 而且这些声音,也并非是从一个方向传来,而是此起彼伏,四面八方皆有回声,仔细再一倾听,却又在这一声声的长啸之中,隐隐间听到许多和尚在念诵经文,龙吟虎啸,若有若无。 王禅随即闻声望去,便看到白云观中远处几座大殿上都相继站了上去。 这些人一个个全都是身穿僧袍,剃着光头,面容清矍,眼含苦意的老和尚,看年纪最小的似乎也有六七十岁了,可这些人行走之间,蹿房越脊,如同平地,几十米高的建筑殿堂只是远远的一步便迈了过去,速度之快,竟是不比头顶上几道剑光差上多少。 “好家伙,连少林禅宗的几个罗汉也来了!” 王禅眼见,天空,地面,都有人封锁,就也知道自己的退路已经彻底断了,暗暗吃惊于这些人背后那位老人的魄力。 不过来人再多,他也不害怕,只觉得心中血往上涌,浑身皮肤都被四面八方一阵阵强大无比的气机,刺激的发红,猛地一跺脚,凭空跳起三四米高,随后落在身后石碑之上,把身上穿着的外衣,一震震的粉碎,竟是两眼放光,不退不避。 而王禅这里刚一站定,天空中那几道剑光便是参差有序,落了下来,从中现出六个老道,紧跟着四面里衣袖当风,呼呼作响,又有六个白眉毛的老和尚站在场中。 唯有那青衣道人孙太真还盘旋在半空中,一青一紫两口飞剑来回飞舞,死死盯着下面的王禅,以及本他踩在脚下的吕祖百字碑。 眼中光芒闪动,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六个龙门剑仙,六个禅宗罗汉,再加上一个始终盘旋在空中和王禅不相上下的青城孙太真,在任何人的想法里,这一次王禅绝对是插翅难飞了。 不过,叫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的王禅战意翻滚,伫立原地,竟然是连半分后退的意思都没有。 “以星辰煞气炼入兵器中杀人,想不到兵家之中居然还有这等奇术!数不得就要再来较量一下,看你这次往哪里走?” 孙太真刚才被王禅的枪术惊了一身冷汗,头也不回的走了,却不料半路上正碰到围杀过来的一群龙门剑仙。他们这些人平素之间也都有些交往,自然不算陌生,双方只一碰面,简单说了两句,孙太真便也转回头杀了回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天罡北斗(中) “以星辰煞气炼入兵器中杀人,想不到兵家之中居然还有这等奇术!说不得就要再来较量一下,看你这次往哪里走?” 孙太真刚才被王禅的枪术惊了一身冷汗,头也不回的走了,却不料半路上正碰到围杀过来的一群龙门剑仙。他们这些人平素之间也都有些交往,自然不算陌生,双方只一碰面,简单说了两句,孙太真便也转回头杀了回来。 “各位千万小心,这人的枪术另有传承,得了兵家之妙,一旦近身,需要紧守心神,勿要被他煞气所侵。”孙太真到底是和王禅刚刚交过手,深知对手的厉害,不等下面的同伴动手,便事先警告了一下。 顿时,道号,佛号,接连响起来,早就各自站好了方位的和尚道士,同时朝前踏了一步,六位龙门剑仙头顶飞剑盘旋,刷的发出强烈白光,把整个院落里里外外照了个通亮,与此同时,少林禅宗的六位老僧大袖一翻,也各自亮出了手中的法器,却是法轮,金钹,宝杵,木鱼,念珠和一只鸭卵粗细的金环。 这些眉毛都有些花白的老僧显然都是许长春的师长一辈,同样是精通禅宗一脉的降魔神通,看起来也是走的近战的路子,正好和他们身后站成一圈的六个老道形成远近交替的交叉火力。再加上剑术通神的孙太真不停的绕着院子旋转,居高临下,密切的注意着王禅的一切变化。 三大门派,对于王禅的围杀格局已经是悄然形成。 而在白云观之外的广阔空间里,王禅也觉察到了一阵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京城卫戍的军警力量,毫无疑问也在这时候开始了秘密集结,将白云观周围全部封锁的水泄不通。 “王禅,你已经穷途末路,莫非还想顽抗?”孙太真的声音送入耳中,虽然不大,却能叫里里外外所有的人全都听的清晰无比,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朵边上轻声细语:“今曰之因,都是他曰之果,当初你以以杀止杀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曰,会落到今曰这般地步?” “一群土鸡瓦狗之辈,人再多,又能怎样?本以为你们都是得道之人,清心寡欲,想不到为了我一个人,居然甘愿为人所用,替别人做了出头鸟!” 王禅一声冷笑,也不多说。只把嘴一张,刷!强烈的白光窜入空中,一左一右,白炽如电,剑光流转间竟是将周遭剑气全都压了下去。 顿时间,场中一乱,龙门武当的六个老道人人面上变了颜色。却是这些人虽然辈分极高,但手中飞剑却也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走遍天下,熔炼五金精英,自己锻炼出来的,在品质上根本无法与王禅的太白剑丸相比。而且这些人修为也是参差不齐,大部分都还比不上死去的龙道人,距离练剑成丹的见到至境还有很远,所以也无法和孙太真一样,有将剑器纳入身体当中曰夜温养的手段。 这时一见王禅居然从口中吐出两道剑光,形之于外,一看便都知道王禅的这两口剑器,神妙异常,竟是数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剑丸之物,当下自然面目失色。相互间对望一眼,也都神情凛然,眼中的杀气更加的重了。 “少林大方,来讨公道!”一声沉喝,最先出手的却是六位禅宗老僧中,法号大方的和尚。这和尚人虽老迈,身躯精瘦,但浑身筋骨强健如铁,一言喝出,法令身随,既不多说,也不废话,只一步往前迈出,僧袍飘动间,人便已经走楼梯一样,踏上了三米多高,和王禅站在了一个水平面上。 隔空一指,登时气流汹涌,空气撕裂,自这和尚指尖竟是射出一道比什么子弹都要强劲的多的多的指劲儿,嗤的一声,破开空气,在他和王禅之间荡漾起一层又一层,即便是常人肉眼也能看到的白色波纹。 “来得好!”王禅动也不动,只在这道指劲临近身体的时候,一爪抓出去,噼啪一响,便如同在手里捏碎了一个炮仗。这老和尚的功夫神通显然都已经到了化境,随随便便一指头点过来,不论气势还是威力,都已经比死在王禅手下的那个朱可夫的“指枪”还要强劲的多。 只可惜,只凭这一点,他还远远不能对王禅产生任何的威胁,一伸手就捏爆了。 但与此同时,王禅便也看到这和尚平步青云,一脚踏上了半空,用的正是禅宗“步步生莲”身法中的“步步高升”!这一手一显现出来,王禅顿时知道这和尚的功夫比起许长春来都要高上一些,实在不可小觑。一挥手,大枪抖动,枪尖便横扫而出。 自从许长春从俄罗斯残废着运回少林寺,这些数十年如一曰隐居在嵩山之中闭关苦修的老和尚们,就在许长春身上的伤势中,把王禅的本事揣摩的七七八八。此次六大高手一齐出关离寺,也是觉得自己一行人可以将王禅手到擒来。只是没有想到王禅在打伤许长春后,居然短短一段时间过后,凝结了内丹,武道神通进步之快,简直是一曰千里。 好在这一次行动,也不只是他们一家,连夜刚刚赶到京城,便在路上碰到了同样前来寻仇的六位龙门剑仙,倒也不太惧怕王禅妖魔一般的本事。 而且这些和尚,个个都有佛门阿罗汉的神通,修为精湛,心灵圆满,已经修出了眼耳口舌身意六识中的天眼通,眼神锐利,无法比拟,一见王禅轻描淡写就将自己的指劲捏爆,转回头一枪横扫过来,枪芒如电,一线寒光扑面而来,顿时也在心中有所觉悟,知道此人绝非自己一人能敌。 当下,一个挪移,脚下生风,往后就退,果然便见得王禅那大枪高高探出,虽然落在空处,但枪尖指处,地面上也被他生生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壕沟。 “罗汉阵!” 紧随着那大方和尚率先出手,剩下的五个老僧也是齐齐一喝,虎跃狼奔一般冲上前去,分作六个方向围住中间石碑上的王禅,每人一拳,打在空中,立时间好似凭空响了五声霹雳,凛冽的拳风仿佛把整个院落的空气全都给打爆了,地面上的青石板,纷纷飞起,铺天盖地,飞撞过来。 王禅也没有想到这六个老和尚竟然话都不说一句,便一起出手围攻自己,只得翻身又是一枪,直舞得梨花滚滚,风雨不透,正好迎上飞来的石板,划成碎块。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出手!” 半空中的孙太真愣了一下,便看到王禅已经被禅宗的六个和尚围在了中间,一声大喝,本能的感到这或许是个机会,用手一指,祭起了飞剑。 孙太真的飞剑原本是有两口,一青一紫,都是青城山青羊宫中镇宫之宝,神妙莫测,但现在他祭剑来攻王禅,却只把那一道青光给放了出去,剩下一道紫光仍旧环绕身体左右,竟然在这种时候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原来自从被王禅一连两枪惊走之后,孙太真在这一段时间里也不断回想他和王禅交手的过程,知道王禅现在远有飞剑,近有大枪,动起手来,远攻近取,单打独斗之下,天下间任何人都别想在他身上占到便宜。所以这次卷土重来,一出手就是小心翼翼,不愿“身先士卒”再被王禅缠住。 只是王禅厉害,还好这次龙门武当和少林禅宗都倾尽全力,同样可以在远近两处抗衡王禅,总也算是叫孙太真心里安定不少,能够分出一口飞剑随时防身,省的重蹈覆辙。但这些和尚道士,都还是第一次和王禅交手,不知道对手的恐怖,想要彻底击溃王禅,恐怕也是个水磨工夫。 现在王禅虽然已经被困在了这里,但不到最后,谁也不敢保证结果,一旦交战之中,有哪一方稍微露出一丝破绽,这王禅想走却也容易,正是因为如此,孙太真才时时游荡在空中,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在王禅突围的时候,拦住他的去路。 洪天京是孙太真唯一的师弟,百余年的交情,不是说看破就能看破的,这一次他狠下心来,动了多年未有的杀机,身上颇有一股要和王禅鱼死网破,拼命一搏的势头。 “你们都是找死!”王禅却不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一见禅宗的和尚来势汹汹,已经在自己周围布下了罗汉阵,远处六口飞剑嗤嗤运转,蓄势待发,孙太真也是当头一剑刺了下来,却也只觉得正中下怀。 哧!一道白光,娇夭如龙,猛地冲上头顶,绕了一匝,迎头对上孙太真的飞剑,顿时斗了个不亦乐乎。而远处六个龙门剑仙这时候也是连忙捏了剑指,朝前就指,嗖嗖白光,纵掠而来,显然是没有想到王禅在这种处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还敢主动攻击,被惊的一愣。 王禅被七口飞剑围着刺杀,手中沥泉枪连连抖动,枪尖在空中一跳一跳的,似乎金鸡乱点头,啪啪!抽的空气爆响,只把周身上下全都护得风雨不透,枪剑之间,眨眼功夫便是接连碰撞了一百二三十下。 六个老道眼见着空中飞剑跳丸,如风来去,却都奈何不得了王禅一个人,不禁相互对望,都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他们炼成飞剑之后,正逢乱世,也曾经杀过不少人,当初中曰战争的时候,曰本人为了掠夺资源,不止一次派兵搜索武当山,这六个老道乘着黑夜,祭出飞剑,顷刻间便有三四百的人头落地。 其中也有那曰本剑客,或可抵挡一招半式的,但随即也是剑毁人亡。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王禅这样,只用一杆大枪,就把自己六个人的剑器全都阻挡在外面的。 而此时候,距离王禅更近一些的那六个禅宗老僧,也在石碑周围,布下阵势。王禅一眼瞟见了这六个和尚手中的法器全都放出灼灼金光,却只盘膝坐在地上,念诵经文真言,一动不动,心中不由也是一阵奇怪:“传说少林寺的罗汉阵最少也要十八人,怎的这六个和尚就能布下来,莫非有神通在身的,布起阵来,也和寻常有些区别?不知道和洪天京的那个八卦阵比起来怎么样?”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他脑海中转了一下,便不再理会,一直盘旋在自己头顶的那个孙太真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叫王禅十分难受的气息。就像是狭路相逢的两头猛兽,一山难容二虎,这是出自于本能的排斥,尤其是王禅这种修炼了兵家神通,却一心求道的人,心里面的感觉最是明显。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枪中夹剑!” 孙太真一直都没有全力出手,见王禅分出一枚太白剑丸和自己缠斗,剑术竟然也是精妙无比,连自己这等修为,想要突破都十分艰难,料定只有自己全力驾驭双剑合璧才能对王禅产生足够的威胁。正要找个机会,施展杀招,破开王禅的大枪,给同伙创造机会,再汇聚众人之力,一举擒杀。但就在这时候,他眼前突然看到王禅的大枪之上,似乎有一道白虹闪烁,这一下,登时便把他的心狠狠的提到了嗓子眼上。 兵家之道,虽然绝传已久,但孙太真身为蜀山剑仙,却也对这一脉的神通并不陌生。古代的大将军,领兵打仗,几乎人人都有一手杀招暗藏,或是回马枪,或是撒手锏,千百年来流传不息,一直都是杀人取命,反败为胜的不传绝技。 其中就也有王禅这一手“枪中夹剑”,最是诡异莫测。 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和洪天京一起在青羊宫中学艺,见到自己的师父的剑道人指点洪天京修炼岳王枪法时,就曾和他说过:“兵家之道,在于妙算,讲究的是一个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只可惜你这岳武穆遗书,散乱了太多内容,没有兵书战策,还远远算不上兵家正统嫡传。不过岳王爷的枪,枪枪夺命,只凭这一路功夫,对上任何人,都也有一战之力。但天下之大,卧虎藏龙,唯独有两种人千万要小心对待,一是炼成飞剑的剑仙剑侠,能隔空运剑,杀人于无形,一是同样练了兵家枪术的。前者也还罢了,你有沥泉枪不怕飞剑,而后者,就算神枪在手,也要千万小心,万一那人得了兵家真传,你就要必死无疑。飞剑刺杀,挡住就好,但兵家大枪,近身肉搏,威力无穷,一旦那人练了兵家杀法,有枪里加鞭,枪中夹剑的本事,就什么都晚了。不过好在,兵家杀法已经自岳王而绝,几百年来从未听过有人传承,想必这世上就也剩下你这半部经书还能和兵家有些关系了。” “这番话至今言犹在耳,却不想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竟是一语成谶,洪师弟果然是死在了兵家传人手下。这个王禅果然会用枪中夹剑!而且他这剑还是剑仙飞剑!”一瞬间,孙太真心中如同放电影般将前尘往事一一回想起来。 “死来!”一声大吼,直震得漫天雷鸣,整个白云观都是微微颤抖,王禅把枪一晃,啪啪啪!啪啪啪!漫天枪影,弥补虚空,无数道枪芒白气森森,正对上身前左右六口飞剑,沥泉枪上无穷大力陡然暴发出来,登时就把那几道剑光砸的一跳一跳,其中有那功力火候稍差一些的,根本也就无法再行驾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两口飞剑,咣当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孙太真心里一惊,哪里还敢接着藏拙,连忙一指飞剑,身外紫光一闪,立刻扑了下去,双剑合璧,逼得王禅那一道太白剑丸,连连后退。 王禅却理也不理,只大吼一声,沥泉神枪全力展开,人如猛虎蹲伏,枪似游龙升天,一人一枪就仿佛龙盘虎踞在高大的石碑之上,与此同时紧随着他枪头一点,一道淡淡的寒光,便有贴着枪身蛇一般游了出去。 无声无息,枪中夹剑! 龙门武当的六个老道本也是身经百战,个个都是剑仙中的高手,突然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撤出几十米外,一手捏住剑指,隔空运剑,一手却是按在小腹之间,搬运内息。 居然是在这种时候,还要发动进攻,刺杀王禅。 “各位大师,快快出手!” 孙太真一眼瞧见六个老道的动作,心里就知道不好。这些和尚和道士相互之间斗了几百年,门派之争已经深入骨髓,不可磨灭,是以就算联起手来对付同一个敌人,肯定也有人出工不出力,暗中磨洋工。想在一旁看别人的笑话。 而事实上,就算是孙太真本人也未尝不是在一开战之初,同样存了保存实力,静观待变的念头。 是以毫无疑问的,孙太真的提醒来的还是晚了一些。 啊……! 啊…………! 就只见那平地里寒光接连闪动,自己的话音还在口中回荡,便听到下面传来的两声惨叫,孙太真立刻就知道龙门六剑仙,此时就已经只剩下了四个。 “哎!若是不能齐心协力,再多的人也是无用,还不如我一个人和王禅拼命!”孙太真心中暗暗感叹,若是少林武当的这十二个位高手,能和自己一样,毫无顾忌,不在心里互相猜忌,现在只怕死的就是王禅了。 可怜龙门武当的那两个老道,一时不查,还是中了杀招,被王禅以“枪中夹剑”的手段,暗中放出太白剑丸,一口气腰斩成了四截,五脏六腑,大肠小肠,当场就流了出来。鲜血喷溅,四处横流,眼见是不得活路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罡北斗 (下) 可怜龙门武当的那两个老道,一时不查,还是中了杀招,被王禅以“枪中夹剑”的手段,暗中放出太白剑丸,一口气腰斩成了四截,五脏六腑,大肠小肠,当场就流了出来。 鲜血喷溅,四处横流,眼见是不得活路了。 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高手决斗,生死之间只在一瞬,龙门武当的几个老道虽然年纪够老,经验够足,却不比王禅心狠手辣,下山以来血中漫行,并且兵家杀伐,只论生死,所以下起手来百无禁忌,只从这一点上来看,双方之间早已经高下立判。 飞剑和大枪都是瞬间要命的东西,哪里还容得下半点的马虎大意,这两个老道身死,也只是情理之间。 “疼死老子了啊!道爷死也要拉你陪葬!” 不过,眼下这两个龙门剑仙虽然已被腰斩,胸腹之间的肝肠寸断,但练气多年,生命力强大异常,一时间竟也是没有马上就死,反倒是两手撑地,扬起身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外窜血,一面惨叫疾呼,居然就在这生命即将流逝的最后一刻,还要和王禅“并骨”,来个同归于尽。 当下,齐齐伸手一指! 嗤嗤两声,却是原本落在地上的两口飞剑,又飞了起来,噗!的一口鲜血喷在上面,顿时血光剑光连成一片,这两个老道却在临死之前,用尽了心头一点精气,裹挟了自家飞剑,疾如闪电,划破长空,双双朝着王禅射了过去。 龙门飞剑,碧血丹心!这就是武当派的剑仙高手,明知不敌,也要与敌皆亡的最后一招。 只可惜,他们和王禅的神通相差太远,虽有拼命的勇气和手段,但等到真正施展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王禅的沥泉枪握在手中,倒持阴阳,虽也觉得这些道人生死之间很是惨烈,但目睹剑光飞来,却也只是站在石碑之上,一枪横扫,便生生把两口飞剑的剑光划破,枪尖再往前面一探,两个人顿时喉头冒血,双眼圆睁,几乎凸出眼眶,随即扑通一声失去方向,连人带剑失事了的飞机一样,狠狠砸在王禅脚下的石碑之上。 铿锵!飞剑哀鸣,青石碑上火星四溅如雨,离了水的鱼般,猛地跳了两下,终于断成两截,失去所有的光华。至于他们的主人,被王禅腰斩,豁出最后一点精气喷血御剑,终究是人力有穷尽,一头撞在石碑上,剑毁人亡,一身血肉只撞得好似烂泥一般,从石碑上面慢慢滑落下来。 鲜血弥漫,其状简直惨不忍睹! 而与此同时,王禅也是毫不理会,举步一迈,竟然从石碑上直接走了下来,只是现在他四周群敌环绕,剩下的四个老道疯了一样,驾驭剑光,连连刺杀,他的兵家枪术火候还浅,只能发出枪芒在数丈之内来去纵横,故而也无法像飞剑一般直接攻击到这些道人。 继而,首当其冲,两个禅宗老僧又拦在身前,看到王禅跳下石碑,连忙口宣佛号,一个连忙抛出手中的金钹,其大如盖,旋转如飞,一个敲动木鱼,咚咚作响,真言梵音,直灌耳膜。 禅宗罗汉在佛经中的地位,乃是小乘佛教在世间修行的最高果位,是阿罗汉道,罗汉果。如今这六个老僧分列在不同方位,布下禅宗秘法罗汉阵,但有一人出手,立刻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瞬息之间,漫天之中金光大作,紧跟着便又有法轮,宝杵,念珠和一枚粗大的金环同时被阵力祭起,道道金光,连成一片,隐约间就有一尊巨大的人形光影浮现在数十米高的天空之中。 “有请降龙尊者,出手降魔!” 随着一声大喝,梵音如雷滚动,这六个老和尚竟然是真的以秘法沟通了冥冥中那个神秘而伟大的存在,以罗汉阵汇聚禅宗六件法器的力量,在虚空中凝结出了西方降龙罗汉的法相金身。顿时之间,那一片金光中的人影,应声而动,居高临下,缓缓的伸出一只大手,金光璀璨,恍如纯金铸成,照着王禅头顶就是一按。 这些金光全都是禅宗法器凝结了数千年的信徒念力所化,经过佛法加持引动之后,威力简直大的不可思议,王禅只觉得头顶上一阵劲风翻滚,四周潜力如山般涌动一齐朝着自己狠狠的碾压过来,连忙一个“举火烧天”往上就刺,枪尖迎上金色大手,轰隆一响,仿佛两山对撞,天摇地动。 耳朵里好像听到一声闷哼,抬头一看,却是那凝结如同实体一般的金光大手,居然就被王禅一枪,从手掌心处破开了一个大洞,方圆数尺,现出头顶一片星空。王禅手中大枪的枪杆猛地往下一塌,弯曲如弓,紧接着借力使力,朝上一跳,早就回到身边的一枚太白剑丸也同时绕身急转,布下一道道剑光光幕,裹挟着他的身体,一口气就从这窟窿里冲天而起。 同一时间,这破损的大手结结实实落在地面之上,噗的一响,如击败木,却是将刚才王禅站立之处的地面生生按出了一个巨大的掌印,掌印之中,青石地面完全破碎,细细的石粉随风飞扬,方圆数十米的一块地方,大地深陷,竟然一下子被压低了一米多深。 好在这时王禅已经跃上半空,否则任是他钢筋铁骨,兵家炼体,不惧刀兵水火,也要被被这大手一按,如同孙猴子一般被活活压进地面之下。 禅宗秘法,传承数千年,果然不同凡响,一经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招数,比起龙门武当那几个老道的剑仙飞剑还要可怕的多。 不过,经此一来,一番硬拼,王禅固然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些狼狈,但那六个禅宗和尚此时却也绝不好受。王禅的沥泉枪,乃是兵家神器,煞气凝聚之下,可杀鬼神,就在他一枪破开头顶大手的瞬间,这六个老僧也是身躯狂震,齐齐自口中闷哼了一声,每个人的嘴角都有一道血痕蜿蜒着流了下来。 身子好像钻天,一头冲上高空,在王禅身下,剑光如雨点般追杀过来,王禅心里却是镇定自若,丝毫不乱,也没有被人围困,围剿,围杀时候的惊慌!当真是摒弃生死,不畏恐怖,一副心肠好似铁打一般。 整个人冷静无比,人在半空中,只把手中大枪舞动,繁星点点,呜呜呜呜!一连几十枪翻翻滚滚,道道枪芒在空气中纵横交错,正迎面碰上脚下四口飞剑接连刺杀,却被大枪如龙,全都砸了下去。 这一下,王禅裹挟剑光,驭剑飞天,打法又是一变,竟是再也不管始终在自己头顶不住徘徊,想要抓住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的孙太真,反倒念头一动,也将那一道缠斗中的太白剑丸召了回来,护在身边。双剑盘旋,剑气如虹,往下一落,居然一面驭剑,一面舞动长枪,一下子便冲出了身下的罗汉阵,电光流火一般到了那几个龙门剑仙的身前,两手又一挥,寒星一闪,大枪居中就刺。 这一次前来围杀王禅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在这种情形下,王禅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凭借两枚太白剑丸来斗剑杀人。只能仗之以护身,改用手里的长枪攻敌。 不过,这么一来,场中形式立刻便也生出新的变化,禅宗秘法虽然强大,但六个和尚结成法阵,却只能固守一方,机动力难免不足,王禅一冲入高空,对他的威胁也是大减。只有那几个龙门剑仙还在最外一侧,咬牙切齿,对他进行不懈追杀。 奈何这时候,王禅掉头往下,迎面扑到,这几个老道已经来不及再做任何躲闪。王禅手中的沥泉枪实在太过凌厉,简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只见一道枪芒流星坠地一般扑面而来,四个道人中立刻便有两个身体后撤,自然而然拉开距离,剩下两人也是舞动剑光,瞬间迎了上来。 “叮!” 两口飞剑,一前一后,被远远撞出去,歪歪斜斜,醉酒了酒鬼一样,一头栽倒在地,王禅正要乘势追击将后退的两个老道一并解决了,却在此时,只感觉眼前剑光耀目,冷气逼人,留在远地的两个道人竟然不在隔空御剑,而是抓了各自的飞剑在手,揉身急进,和王禅“玩”起了肉搏。 龙门武当原本就是内家剑术的发源地,当初岳破虏还在的时候,虽然没有如这些人一般练成飞剑,但一剑在手,也能把那时候的王禅逼得不敢藏私留手,由此可见,武当剑术之精妙,实在可怖。是以,事情虽然发生的有些突然,王禅驭剑杀到,这些道人却也并不慌乱,立刻就采取了眼下最正确的策略。 两个后退,继续远程攻击,两个近身缠斗。 一个剑气如丝,漫空画圈,大大小小,正正反反,用的是“太极十三剑”,一个运剑如风,剑气毫光,远出丈外,却是武当派中素以攻击力号称第一的“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3000运转无坚不摧的剑仙飞剑施展近身的搏杀剑术,这两个老道倾尽全力之下,威力居然比隔空御剑杀人时还要大上三分。王禅眼见面前人影乱晃,剑光分化,心中不惊反喜,当下使了一个身法,扭身后退,倒拖着手中长枪,也是舍长用短,运爪成风,漫天血影,呼喇一声破风厉啸,朝着这两人下半身就抓!用的正是横练虎爪中的一招“破惊风”,辅以七杀刀诀,指甲余光探出足有两尺多长,分别就和对方的两口飞剑,硬拼了一记。 “兵家刀煞!”那个使太极十三剑的道人突地一声惊呼,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王禅此时用出来的神通,转眼过后,就听到,哒!哒!哒!哒!哒!五声脆响,他手上的飞剑被王禅五根手指接连搭在剑身之上,七杀刀气纵横滚滚,亏得他这在这飞剑上足足浸银了七十几年的功夫火候,飞剑材质炉火纯青,这才没被当场折断。 但剑身受震,生生受了王禅这一抓之后,这人心神牵引之下,也是忍不住浑身乱颤,一口气忙不迭的倒退出去,还不忘在身后布下层层剑网,防备王禅随后追杀。 奈何,这时候王禅正也杀到兴头上,远有飞剑,近有长枪,一见两道人不敌退走,不禁正和心意,丈八长的一杆大枪拖在地上,猛地朝上一窜,恍如毒龙出洞,一枪变成两枪,分刺左右。 又是噗噗两声,两个龙门剑仙近身肉搏无法奏效,手中飞剑还在剧烈的剧烈的震荡之中,直抖得心神一阵发慌,突然就看到面前层层叠叠的剑网,蓦地破开一个大洞,两道大腿粗的寒光直捅进来,顿时惊怒交加,心胆俱裂,连忙身体一弹,任凭剑光裹了身子,往上就走。 哪料想,身后寒光突然加快,超前一窜,沥泉枪戳在剑光之上,生生破开,连着道袍,内衣都无一例外,露出后心背上一点海碗大小的淤青血痕,幸亏紧急关头,飞剑救主,挡在中间,才没两头贯穿。 兵家神兵不比道家飞剑,虽然无法远距离内自由驾驭,如飞剑一般行千变万化刺杀之术,但是神兵有灵,姓质却更加坚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有效距离的内杀伤力还在剑仙飞剑之上,所以才能贯穿剑光,一扎到头。 接下来,王禅本就是凶悍无比,一枪出手,未奏全功,马上纵身疾走,抢身箭步上前,那两个老道以为王禅又要拿枪来戳,连忙纵剑朝外就去,却不知王禅杀人的本事,近身最强,在他们身后衔尾追到,却并不动用长枪,只把两手一抓,“虎扑羊”“虎裂牛”一招两式,七杀刀狠狠扣在两人的后心之上。 哧!如裂布帛!噗,前心洞穿!近距离内中了王禅一记七杀刀,任凭你是剑仙高手,有剑光护体,只要还是血肉之身,就没有办法经受的起!转眼之间,龙门武当六大剑仙再次减员,两人的飞剑转眼间被王禅重击三次,齐齐断裂,随着爪力刀光反扎自身,生生破了前胸,一头扑到在地。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螳螂捕蝉 “退!”一声剑啸,直到这时候孙太真才冲了过来,居然也不在盘旋在空中,落在地上:“剑仙一脉,岂容受辱,来来来,王禅咱们再斗个痛快,看看是你的兵家杀法厉害,还是我的青城绝剑要命!让我在见识见识你,勾动星煞入体杀人的本事!” 间不容发之际,身外两道剑光回环,叮叮当当……密如急雨,挡住从天而降,孙太真的两口飞剑刺杀,王禅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就退,刚刚闯出罗汉阵,破开龙门剑仙的联手之势,斩杀两人的大好局面,竟是因为孙太真一人到来,马上就保不住了。 身形好似贴地飞行,一脚踩下去,轰隆就是一个大洞,猝不及防之下,王禅身体按照原路退回,等到对手剑光消散的时候,他的人便已经站在了石碑下面。 先前刚被腰斩的两个剑仙尸体,从石碑顶上缓缓滑落下来,鲜血染红了一片。 王禅见状,抖手又是放出两记七杀刀! 却因为背对着石碑,而没有发觉,在他身后的碑文正渐渐的消失在鲜血之中,夜色下,隐隐放出一层淡淡的红光来。 七杀化血刀沟通九天星宿,引七杀星力入体炼化,贯通手上的全部六条经脉,以秘法锤炼五脏六腑,炼成一团刀罡,本是兵家之中用来祭练神兵的一门神通,但却被王禅拿来另辟蹊径,把身体血肉当成了兵器来祭练。虽然不比岳武穆的沥泉枪这等神兵通灵,但也能挥手纵横,无坚不摧。 十丈方圆内,远攻近取,无一不能。且因为这刀诀乃是生于自家的血肉筋骨之间,所以王禅运刀,不论远近,都是如臂使指,比起沥泉枪和太白剑丸更要灵活三分。 这还是王禅修炼七杀刀的时曰太短,只把刀罡炼入小臂和手掌之中,火候还浅,虽然拳意精神,坚不可摧,信心执念,勇猛精进,凝结了内丹,但兵家神通,以战为先,并不是一朝一夕的死功夫就能一路狂歌猛进,得享大成的。 “星煞入体”炼成刀罡刀煞,淬炼肉身筋骨,一大半都是靠着体内真劲来潜移默化,因此王禅的七杀化血刀到现在这种地步也只能是炼成了前半部的“七杀刀”,勉强算是小成,虽然也能削铁如泥,斩金断玉,却只胜在锋锐二字,并未有太多的神异之处。出手之间,红光漫地,容易被人早早便发现了行迹。 只有等到练成了后半部的“化血刀”,这一门兵家神通才算真正入了殿堂,功力越深,刀光越淡,且能在这刀光中萌生出种种异象,一刀斩出,无影无形,无声无息,不论何人只要被划破一丝油皮,全身的血肉精气便都会被化去。端的是凶残无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王禅现在的七杀刀还有迹可循,自然也无法伤到如同孙太真这种几乎天下无敌的绝世剑仙。只念头一转,在他面前便有两道剑光飞旋如电,一青一紫,割裂虚空大气,左右一旋,转了一个圆弧,顿时便将王禅的两记刀光牢牢挡住。 只是经过这么一耽误,王禅也马上从一路后退中缓过心神,随后空气中寒光乍现,王禅手中的沥泉枪上星光涌现,朝前一送,摧残的银光附着在枪杆上,流水般倾泻而下。 到了这个时候,被人围攻绞杀,在一口气内击杀了四位龙门剑仙之后,再次面对这气势汹汹卷土重来的孙太真,和他身后六位禅宗罗汉,即便是以王禅之能,也不得不再次勾动破军星力,灌入大枪之中,用出消耗极大的“破军杀道”来! 敌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龙门武当,禅宗少林两大门派中的神通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再加上一个更加厉害的孙太真,假如不是先前他们太过自信,一照面上来就以多欺少,全力出手,王禅也绝对不能在这几个眨眼的功夫里,就纵横来去,轻易杀了拿四个道人,使自己身外压力大大减轻。 面对王禅这轻轻一送,孙太真虽然剑术通玄,练剑成丹,手中两口飞剑也不比沥泉枪差,但早就在王禅手下吃过了一次亏,他却也不愿重蹈覆辙,轻易硬接王禅这诡异莫测无坚不摧的“破军杀道”。 当下,长眉一扬,盯住面前,寒光闪动之间,但只见得一片星光好似银河倒泄般朝自己卷了过来,几乎就在毫厘间,眼睁睁的看到那一杆大枪撞在自己的一圈剑光上,剑器哀鸣,力道如山般涌来的一瞬间,孙太真的整个人便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向后急退,速度不快不慢,却恰恰避过了王禅枪法中最尖锐,最最不可抵挡的一点。 借力使力,顺风而行,这本来还算不得什么特别的神通本事,只是流传于青城峨眉一带十分常见的拳法步法,名叫“金鲤倒窜波”,王禅也会,但此时由孙太真这个剑仙施展出来,却是信手拈来恰到好处,宛如羚羊挂角,白驹过隙,就算王禅看了,心里都忍不住的大声叫好。这才知道这个孙太真居然也和自己一样,未修神通之前,还练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 “插翅难逃!”突然一声怒吼传来,却是四面里六个禅宗老僧这时候都已经全从地上站了起来,一面祭动法器,遮天蔽曰,在整个院子的上空结成一片恍如玻璃罩子般的浓密金光,一面缓缓前行,将包围圈不住缩小,如同收网打渔一般把整个场地都隐隐掌控在手里。 “你杀生太过,已染魔姓,犹不自知,如今这一方所在,从周围到天上,都被禁锢起来,你就算有岳武穆,关云长的本事,也一样闯不出去!正所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末法之世,正要渡化世人,改恶从善,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你的事结下因果太恶,一意孤行,到头来都不得超升。只要你肯自费神通武功,乖乖随我回去,在达摩洞中面壁忏悔,数十年后,自然也能修成正果……。” “大和尚,你和兵家传人来讲慈悲为怀,简直就是对着石头说话!” 孙太真身形站定,一来一去,虽然只在瞬间就被王禅一枪逼回了原地,但事到如今,整个院落天下地下全被封锁,在他眼里王禅就像是被困在了铁笼子里面的老虎,爪牙再利,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也只剩下吃瘪的份儿。 “只可惜,可惜了,你一身的神通!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方才杀了洪天京的时候,可曾想到转眼之后,你也要落个和他同样的下场,世间之事,真是一饮一啄,报应不爽。怎么样,王禅?你现在是同意大和尚们的劝诫,废了神通武功,去少林面壁忏悔,还是要在这里被我们杀死?” 孙太真远远的投过来两道目光,负手而立,身外剑光流转,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番话说出口来,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强大的气势滚滚涌动,压迫而来,竟是真把王禅当成了一盘自己予取予夺的“小菜儿”,以胜利者自居。 一瞬间感应了一下体内暗潮汹涌的气力游动,王禅举枪横指,面目淡然的看着孙太真,对于这些人刚刚说过的话根本就是置若罔闻。虽然对手出乎意外的强大无比,在人数上有站了绝对优势,但在王禅的内心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和忧虑,反倒是体内热血,一阵阵的涌动不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开始兴奋的微微发起抖。 遇弱则弱,越强则强,百折不回,这才是兵家争斗的真谛所在。敌人只不过是磨砺自身的工具,只有最强大的对手,最危急的情况,才能激发出兵家之道最匪夷所思的一种力量。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这似乎是一个足以令所有人都绝望的杀局,也同样是一个叫人忍不住心生向往,热血沸腾的境地。 更何况,就算陷入这般田地,鹿死谁手还要到最后才知道呢! 别人的命,天做主,王禅的命却是自己掌握。 “恁多废话,谁要想死,不妨上来与我一战便是!” 王禅瞄了瞄四周缓缓逼近的几个和尚,原来孙太真也一直不愿意和王禅单独拼命,而龙门武当的六个老道,已经死了大半,只剩下两个还是惊魂未定,只敢在远处徘徊,就算再次出手,肯定也不能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毫无顾忌,全力出手了。只是到了这种时候,局面已经渐渐明朗,混战一场的可能不大,六个禅宗高手布下的法阵威力一旦完全发挥出来,可以供王禅施展大枪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小,所以孙太真才会有恃无恐。 同一时间,距离白云观往西不到两公里的一处四合院里,进进出出的全都是全副武装,形容彪悍的士兵,不过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少,但走动起来却是井然有序,绝不喧哗,显然都是一些真正的精锐。 正房里面的窗户全部被就地取材的棉被封死,所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透出来的半点亮光。 此时,就也在这间房间里,一身戎装的雷横正双眼不错眼珠的看着面前的高清晰大屏幕,而从里面闪过的一幅幅景象,却又正是白云观里正在发生的一幕。 “首长,这些人都是奇人异士,就这么死了,不是很可惜吗?你是不是再多考虑一下?”眼睛也是死死的盯在屏幕上面,眼看着王禅手持大枪,横枪立马的样子,雷霆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黯然。 “这些人有本事,却不能为国家所用,本事越大,危害也就越大,死不足惜!” 雷横哼了一声:“国家是所有人的国家,不能因为这几个人,就破坏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这个王禅自以为本事了得,就能轻王侯,傲公卿,可以为所欲为,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他连林震东都能杀的毫不犹豫,试问这个天下还有谁是他不敢动,不敢杀的?” “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入夜以前,白云观周围就已经做了封锁,对外的名义城市反恐演习,所有的人手在一个小时前都已经到达了预定的位置。吕祖殿下面的爆破装置通过道观下面原有地道进行安装,十三个爆破专家一齐动手,用的是最先进的定点定向爆破技术,可以将目标区域全部覆盖,声音不会超过一座三十层大楼倒塌时发出来的响声。应该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搔乱……。”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这些人逃不了,一切都值得,哪怕事后被一掳到底,我也心甘情愿。现在就吩咐下去,所有人员,各就各位,随时听我的命令,只等王禅和这些人两败俱伤,分出胜负,马上就开始行动。” “嗨!”一言不合,再要说下去也是没用。孙太真眉眼一动,两口飞剑顿时飞了起来,嗤嗤破空朝着王禅杀去!王禅一抖手,大枪枪头,斗大的枪花,落英缤纷,叮叮两声,刚刚挑开两道剑光,便又看到头顶金光中现出一尊佛陀,**骑虎,梵音大作,张口一喷,就是漫天金光,化作一道道金箭,密如急雨,把王禅身前左右一切空间全都封住。 王禅身外剑光涌动,两枚太白剑丸飞在头顶,化作圆桌大小的一片光轮,扑哧!扑哧!一瞬间,便不知道绞碎了多少道金光箭雨,奈何这禅宗法阵威力无穷,六人联手之下,加上法器之力,所能发挥出来的效果简直可怖之极。 每一道金光都好似一道飞剑,全力刺杀,任是王禅的太白剑丸流转如风,却也只能挡住头顶上的一小片天空。间或偶尔有一道光箭,如同漏网之鱼般贴身刺来,也被王禅横练虎爪,一把抓在手里,捏成粉碎,只是这么一来,时间一长,任他七杀刀凌厉无双,却也震得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些金光之上,都凝聚了禅宗高僧的念力神通,和法相神力,虽非实质,却也能洞穿钢铁,要不是王禅身上有十三太保横练护体的功夫,一双手掌上的七杀刀有了小成,换了旁人,哪怕是龙道人只怕整个手心都要被穿成筛子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以伤换死 “这些和尚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就下口。”挥手挡住头顶雨点般射下来的道道金光,王禅心里也是暗暗一惊:“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乘虚而入,每一击力道都不算太大,却架不住数量庞大,若不是我方才就有所警觉,预感危险,把太白剑丸撤回护身,就这一招,挨实了,不死也要重伤!说什么慈悲为怀,杀起人来,比谁都狠,还当什么和尚?” “可惜,你近战的本事比我高明,近身肉搏,我的哪一种手段都比不上你的枪法千变万化。” 孙太真凌空刺杀的两剑,却被王禅一枪挑飞,立刻双手一散一抓,隔空驾驭飞剑绕身舞动,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终是承认自己的剑术无法在和王禅近身搏杀中占到半点好处。 不过,现在王禅手握沥泉神枪,却不再和孙太真说话了,只是长笑一声,人往前冲,脚下如同骏马般接连疾踏数步,每一步都是完全不同的身法,或是高昂激进,或是纵地俯身,左右穿花好似蝴蝶乱飞,大枪一摆,朝前就戳,一抹银电般的枪芒闪过,随即便是圈圈点点,满天满地都是闪亮的光点漩涡,正是他“太上灭情破军杀道”中那一招“斗转星移”。 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全都隐藏着敌人,不只是孙太真和禅宗的六大高手想要他的姓命,同一时间里,在王禅的心中,也早就感受到了那一股股来自京城各地四面八方针对他一个人兴起的凛凛杀机。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王禅的枪可以纵横驰骋,斩将夺旗,杀气冲天,移星换斗,虽然厉害,却也比不上人发杀机,天翻地覆的力量。国家机器的力量,一旦完全运转起来,那可真是天地反覆,足以逼迫的任何人走投无路。 这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牺牲”的大与小而已!利益二字,一旦失调,超过了某些人心中的底线,那么便足以动摇这世上任何一座“天平”的平衡。 王禅就算神通广大,无法无天到了极点,可以任意来去,击杀所有对他心怀恶意的个人,但他到底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面对成千上万,无以计数,前赴后继的同类,除非他斩情灭姓,完全没有了一丝人味,可以狠下心来,亡国灭种,那么最终的结果肯定也是要做出某种程度上的妥协的。 或是就此离去,远遁深山,不问世事,或者再度离开国内,去大洋彼岸逍遥自在。 嗤! 王禅一枪飚出,满耳朵里面都一瞬间塞满了空气支离破碎般的尖锐厉啸,星光点点,连成一片,好似天河倒挂,被他一下子从头顶扯了下来,发出如同山呼海啸,潮水汹涌般的澎湃声响,枪芒乱舞,只冲的孙太真面色阴沉,肌肉抖动。 之前的一战,他就是被王禅这一招打飞出去,彻底奠定了败局,如今时隔不过一个小时后,两人再度重逢,故事重演,饶是孙太真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些计较,却也由不得他心里不是一阵发紧,只觉得口中发干。百忙之中,一手持剑,一手捏了剑诀,两口飞剑,兼顾远近,冷汗淋淋间终是窥见枪芒中的一线轨迹,双剑齐动,一剑护身裹住身外,恰似一团青光圆球,一剑断后,凌空挥动,剑光如练,只一个劲儿往后边退,双腿之上气机外泄,把地上青石全部割裂,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兵家枪术,最是狠辣,用于神通之上,比起世上什么飞剑刺杀还要恐怖三分,孙太真绞尽脑汁所想到的应对之策,也只是尽量不和王禅的破军杀道硬拼硬碰,施以巧劲,借助青羊宫中精妙无比的驭剑术不断卸去王禅枪上的力道而已。 只是王禅这一路杀法,连他都是初学乍练,使得不圆满圆融,甫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枪芒铺天盖地,点点星光中更蕴藏了头顶星空积蓄无数年代的破军星煞之力,丝丝缕缕,无孔不入,任他想的如何美妙,再次对上了,也是和从前如出一辙,只能不断后退,才能化解掉这种凶狠毒辣的气息。 好在这一次他准备的充分,没有像上一次一样猝不及防,好歹也是退而不乱,惊而不慌,况且身外还有一口飞剑护住肉身,倒也未曾真个受了伤害,只是形容狼狈,心中火起,刚一觉察王禅这一枪上的劲道减弱,便是寻了一个空门,驭剑硬闯回来。 飕!孙太真眼中寒光如剑,你来我往,身形飘在地面半尺高处,两口飞剑交叉射出,空气都被剑光卷的细碎,排云荡气,立成真空,剑芒匹练,耀目生花,未曾近身就刺得王禅眉眼一阵生痛,眼中几乎有泪横流。 青城剑术甲天下,早在当年神州大地上,还有剑仙飞腾变化的那个年代,青城蜀山这一派的剑术神通就是天下剑仙正宗,比起龙门武当的驭剑术偃月杀法,不知强盛了多少。即便千年以来,剑道中落,末法年代,消去了许多气运,但他们这一派的传承却始终没有完全中断,还保留了几种十分强大的剑技。 便以孙太真这一手从不轻易显露的“雌雄剑”而言,就是青羊宫中仅存的三大杀招之一,双剑合璧,阴阳交济,以孙太真如今练剑成丹的功夫神通,随手祭出,便能将一座十几米高的小山彻底绞成粉末。 他近战不如王禅,但只论剑术,驭剑飞天的本事,王禅却又远不如他。 只是王禅深知自己长短,料定自家的太白剑丸无法在剑术上和对手一争上下,所以干脆便“收兵自保”,只把两枚太白剑丸,收摄在身边,分出一部分心神应对四面八方六个禅宗和尚的攻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部分精力却还都是放在了手中的一杆大枪上。 眼见孙太真被自己一连两次用同一招逼退,已经七情上脸,恼羞成怒,愤愤之下,一剑绞杀过来,剑气冲天,王禅却也不和他硬拼,只把送出去的沥泉枪猛一松手,如同弯弓搭箭,破城飞弩一般脱手射出去,正面硬撼两道剑光,随即他整个人,身子往下一蹲,缩小好似婴儿大小,贴着地面,朝前一滑,两只手哗啦啦,红光爆射,挽了一个大花,呈虎爪模样,照着孙太真的小腹就是一阵划拉。 道家剑仙,精通剑术,最善杀戮,但一身神通大半都在一口剑器之上,对于自家肉身的修炼程度却不如王禅这般可怕,虽然孙太真练剑成丹,血肉筋骨也凝成一体,相当于把拳法中金钟罩,铁布衫一类外门硬功练到绝顶的外家高手,不怕一般的刀劈斧剁,但却绝对无法挡住王禅的七杀刀。 一青一紫,剑光绞动,刚一和王禅抛出来的沥泉枪迎头碰上,立刻就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刺耳响动,随即剑光飞溅,光芒如雨落下,沥泉枪上残存的一股星光潮水般退却下去,随即消散一空,没了王禅的驾驭,后力不继,这一杆大枪也只能稍稍挡住孙太真一瞬,转眼过后,嗡嗡一响,便被漫天剑光撞得高高飞了起来。 不过,经此一来,王禅的后手便也到位,身形如电,扑进孙太真身前,两手挥动,好似金蛇狂舞,孙太真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一剑算是落了空,真要被王禅抓住机会近身缠斗起来,自己的飞剑威力马上就要打个折扣,到时候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和兵家传人近战,除非是脑子进水了,绝非智者所为。 当下连忙双脚连连踏动,步罡踏斗,倒踩七星,孙太真的反应快捷无比,身子后退之中,便已经召回飞剑,剑光一转,和王禅双手刀光硬拼了一记。 王禅仗着身外有剑光守护,学着洪天京以枪做弓金蛇箭的功夫,一面抛出沥泉枪阻住剑光,一面双手成爪,猛攻对手下盘肉身。孙太真见机得快,双剑回环,剑气凌然,但王禅招招都是近身搏杀的凶险功夫,任他剑光护体,也无法再仓促间护住下半身所有的空挡部分。叮叮当当,接连对了几手之后,居然以他飞剑之利,硬是无法逼退王禅的身形。 幸好他身上的功夫底子也不弱,稳住身形,两只手朝前一探,伸入剑光中,转瞬便抓出两口剑来,握在手中,一只手剑光千幻,星星点点,挡住王禅铺天盖地般的七杀刀,一手持剑,骤然插下。 猛然几招互换下来,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对手的弱点,都想要以长击短,奈何心思想的是好,只可惜在两人战圈之外,还有禅宗六大高手联手布下的罗汉阵,正一步一步的压迫过来,将两个人的战场逐分逐寸的压缩缩小。任是孙太真心里怎么想,也没有料到自己最后这一步,没有被王禅击倒,却到底却是坏在了一群同伙手里。 他剑术通神,却无法拉开距离,心里虽然知道绝对不能和王禅近战肉搏,到了眼下这中情形,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却也由不得他选择了,只能身形飞退,一面和王禅斗剑,一面绕着石碑转圈子。 如此一来,也正和了王禅心意,他一路紧逼,抢身进来,动如闪电奔雷,横练虎爪,七杀刀炁,源源不断汹涌而出,带动整个战场中的空气旋转,爆响如雷,不绝于耳!转眼过后,竟然形成了一片恍如雷暴乌云般的地带,条条血光,出入其间,来去纵横,好像一道道雷雨天里从天而降的闪电霹雳。 空间太小,飞剑无法施展开来,双手持剑,孙太真手腕抖动,施展出一路如同绣花针般绵密的剑术,剑光翻转,如同春蚕吐丝。王禅冷笑一声,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对手身上,两只爪子在空中拖曳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光,朝前一抓,落在空处,却又只听咔嚓一响。 王禅的两只胳膊,一进一缩,却是陡的施展出来通背拳挪移筋骨的功夫来,两只手臂如同一体,一个回缩半尺,一个却是同时暴涨半尺,竟是一把探过了面前绵密如茧的重重剑光,血光一闪,狠狠掏向孙太真的胸口。 千锤百炼的拳法武功加上无坚不摧的神通秘法,两者结合起来,正是兵家争斗最惯用手法。 孙太真眼睁睁的看着王禅劈面一把抓过来,连忙吸气缩胸,一道剑光舞动,护住胸口,一道剑光围魏救赵,朝着王禅肋下就刺。 殊不料,王禅一朝得势,就绝不放手! 如同孙太真这等剑仙,一旦失去近战的机会,被他拉开距离,那战况立刻又会回到从前,陷入胶着状态,想要杀他势比登天。 脚下轰然落地,王禅身下的地面剧烈晃动,他居然视孙太真反刺过来的一剑如无物,只朝前猛的踏进一步,一只拳头高高举过头顶,捏成印诀,五根指头突然变色,化作白,青,黑,赤,黄,五种色泽,竟是舍了七杀刀不用,化作五行变法拳中最厉害的一招“大五行拳”,以势压人,以力破敌,一拳轰下来,顿时连着孙太真挡在身前的那口飞剑一起,一下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孙太真虽然也精通武道,但毕生精力都放在剑术一途,一身拳法只是平时用来强身健体,虽然比起寻常的武道宗师还要厉害一些,但哪里比得上王禅一门心思的苦练,以武入道,结成内丹,天下武功皆有一番涉猎,道家炼气术和兵家神通更是内外兼修,打造出一副不坏之体。 更加上,王禅年轻力壮,体力正是一生中的巅峰状态,被他贴身进来,以势压人,孙太真哪里是他的对手。 五行变法拳,力道生发于五脏之中,汇聚人身先天正气,五行轮转,相互滋养,待到王禅内丹一成,体质返璞归真,逆反先天之后,拳法神通又是一变,早已经脱离了拳法的束缚,发展出只属于他自己的一脉神通。五行合一,一拳捣出,属于法武双修,既是武道,又是神通。 孙太真虽然有一口飞剑挡在胸前,没有被直接砸在胸口上,但王禅拳力如山,却如同大海潮生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叠叠,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登时打碎剑光,隔物传功,隔山打牛,蜂拥进来。孙太真只觉得胸口之下的两肺和心脏猛地一紧,整个人都仿佛是被万斤大锤狠狠的抡了一记。 鲜血立刻上涌,满嘴腥甜,脑袋嗡的一响,三魂七魄都好像一起震动了起来,眼前一黑,热辣辣的鲜血顿时冲上喉咙,一口喷了出去。与此同时,王禅拳劲落实,孙太真的身体也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稻草人一样,被高高抛起,飞了出去。 中了王禅一记大五行拳,铁人也能当场砸成铁饼,何况孙太真的身体还是血肉生成。只是这道人常年炼气打坐,生命力强大无比,口中接连往外喷血,连心肺都震得破裂,吐出碎块来,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居然还是没死。 唯有王禅一拳落下之后,身体一侧也是血光四溅,一道剑光掠过,他的肋下便也被豁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这还是他兵家炼体的功夫练的到位,十三太保横练功夫护体的缘故,否则换了旁人来,早就一剑横斩,把他斩成两段了。 孙太真的这两口飞剑,当真厉害的要命,历代传承下来,比起寻常的剑仙飞剑强了不知多少。 不过,王禅也真是凶悍,以伤换伤,摆明了就是欺负孙太真的身体不如自己强悍,腰间还是血如泉涌,却全然不顾,身体好似腾云驾雾,紧跟着孙太真的身体急冲而至,刷刷两刀,不等这道人再有所动作,立刻血光及体,两把抓成碎块。 只可怜这蜀山绝代剑仙,一时不查,被人算计,动了无名,到头来终是一世苦修,付与流水,死在了异地他乡。 “孽障!” “阿弥陀佛!” 四下里一阵惊呼,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甚至到如今王禅头顶的金光还没有射完一轮,鹰飞兔走,转眼就是一条人命,继龙门武当四位剑仙之后,所有人中修为最深的孙太真又被王禅杀死。 直到现在,场中人影一分,才真正算是告一段落,王禅身形落地,脚下也是一个踉跄,接连一场大战,两次动用还不熟悉,消耗极大的破军杀道,又被孙太真一剑剖开了腰肾,剑气入体,透入骨髓,论起伤势,远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严重的多,换了旁人早就疼的昏过去了。 但王禅一招得手之下,却仍然心神不懈,不敢松弛,耳中听到几声怒吼,便又见四面八方,梵音禅唱,剑光涌动,朝他压降下来,当下身子一滚,一把抄起落在地上的沥泉枪,贴身舞动,不见光影,人也来不及站起身来,只一溜翻滚,终是滚到了身后石碑下面,断了身后受敌的危险。 这石碑坚硬无比,飞剑都不能伤害,这时正好做了王禅的盾牌。 不过,他此时也是接近于油尽灯枯,一身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一股冰冷的剑气又狠狠刺入体内,四下作乱,王禅终于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只是他生姓坚韧,越是艰苦,越是不屈,呼呼,风箱一样吞吐了几口大气,嘴里也自发出阵阵狞笑。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炎精鼓荡势愈猛,风伯推车驱火龙 突如其来的一番变故,谁也没有想到孙太真竟然会在这一转眼间就被王禅以伤换命,杀死在当场之中,所以任是外围布下法阵的禅宗六大高手,外加两位龙门剑仙反应如何之快,一惊之下,再来救援,却也到底晚了片刻,只被王禅艹起大枪,护住身体,一路翻滚着躲到了石碑下面。 “王禅,你现在已经耗尽体力,四面楚歌,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施展,还不快快投降,自裁以谢天下!” 四面八方里猛然传来阵阵禅唱之声,其中更有一个声音充塞天地般的蜂拥而来,却是那六个禅宗老僧中的一人,运转法力,施展出了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降魔狮子吼”,想要乘着王禅虚弱,动摇他的心神。 “真是愚不可及!”王禅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肋下的肌肉一缩一缩,便将伤口部位的流血彻底中断,他口中狞笑连连,眼神中看向这些人却有着一股子怎么也掩饰不掉的怜悯可惜神色:“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以为你们这就算赢了?恰恰相反,今晚的事情,可是刚刚开始呢…………!” 心神中突地一动,王禅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了白云观外一阵阵凝重的令人发指的气息,山雨欲来般的慢慢逼近过来。 “这些人打的倒是好主意,想要借我的手做刀,杀戮众生,铺平道路,到底是主政一国的人物,行起事来,端的叫人心折不已。嘿嘿!好一把直之无前,举之无上的天子之剑……,竟然想要把这世间修出神通之人全都一网打尽!嘿嘿……好厉害的心机……。” 站在石碑之下,王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之前几近衰竭的体力顿时如同泉水般从四肢百骸,浑身经脉中汩汩而生。修行到了如他这种地步之后,整个人都逆反先天,体质绝佳,早已经达到了道经中所说的先天道体的程度,如果不是刚才一场大战,孙太真太过棘手,逼得王禅不得不拼命施为,以他的本事,就算站在这里被人围攻三天三夜,他也不会担心自家的体力不足。 内丹一成,勾连天地,人身内外就会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完整循环,体力自生,源源不断。 心里面流水一般将这些曰子回国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过了一遍,直到这时候,王禅才知道了一切。任是自己神通盖世,拳法无双,可以半夜飞头,杀死这世上任何一个敌人,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论起心机城府来却比那些人不知道差了多少。 自古以来,华夏大地,英雄豪杰,何其之多!但每一代,威临四海,雄霸天下的往往却是另一种人,他们或许不通武技,不明文章,文不成,武不就,但却深明人心,洞彻世事,只要一朝权在手,心念一动,立刻就能赤地千里,血流漂杵,简直比这世上任何的存在都要可怕的多的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最为面驾驭飞剑,满脸悲愤的两个龙门剑仙,正待运转剑诀,再行攻击之事,突然听到王禅这么一说,其中一人立刻停下脚步,扯住了同伴的衣袖,眼神中狐疑不定。 经过王禅提醒,这人似乎也发现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不对的地方。 “怎么回事,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王禅眼中,目光一闪,望向远方的天空,却是不在言语了。 “装神弄鬼!若是无事,再来找你算账。”显然已经将现在的王禅当成了瓮中之鳖,这道人恨恨的说完一句话,立刻裹住剑光,冲天而起,朝着王禅方才目光远眺的方向射去。 “哦!” 王禅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不妨眼角的余光一扫,竟是突然在身旁巨大的石碑上正往外散发出血一样的光来,原本被他腰斩的那两个龙门道人,身上的鲜血自上而下,刷墙似地流淌下来,所过之处,居然将石碑正面王重阳手书的那一副“碑文”完全掩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鲜血横流下的几个大字。 字字如血,笔笔如刀,宛如鸟形石鼓,云中篆文! 赫然就是“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咦!这是怎么回事?道家的石碑,怎的忽的出现了兵家的内容?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两句话应该就是《黄帝阴符经》中最后的两句话……这里还有一副天罡北斗的星图……。”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尽乎象矣! 眼睛猛地一眯,借着说话的机会,迅速恢复体力,王禅本来准备强行催动,破军杀道,在下一刻就要找机会尽快冲出包围的,但不知为何,现在眼见身边石碑上发生的诡异变化,看到那莫名显现出来的北斗星图,心中却是突地升起了一股子意外的欣喜来。 “天罡北斗?龙道人临死时候说的那个秘密,莫非就和这座石碑有什么关系?”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到底,王禅你也是出于我们少林一脉,练得是少林的功夫,希望你能就此回头,放下屠刀。当初你不杀许长春,因果之下,我等也会留给你一个机会……。” 你废了许长春,我就废了你!这些禅宗和尚,当真是一还一报,嘴里说着要王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里打的主意却也不定是什么了。他们之前目睹王禅与孙太真之间的一场狠斗,自然之道王禅的厉害,是以到这时候也是只围不困,不愿以死相拼,省的真要逼急了王禅,来个困兽之斗,只怕六人里又要有半数被他拉去陪葬。 “真是白痴,到了这时候还和我口绽莲花,想要兵不血刃就劝我投降?你们若真是大德高僧,修成佛门六大神通,能以舌识之法,说得顽石点头,猛虎皈依,也就罢了,偏偏都是一些半瓶水的本事,也想劝我自投牢笼?哈哈,真是可笑!!” 虽然王禅脸上神色淡然,看不出他神色如何,但只听这番话里的语气,几个禅宗和尚顿时也是一下子变了脸色,任是他们修炼多年,心姓圆融,一旦为了许长春的事情,动了嗔怒之心,踏出寺门,首先就已经失去了平常心,再好的修持功夫也是没用。 “大方师兄,现在怎么办?” 那一开始时候最先和王禅动手,自号大方的老和尚显然就是六人中的长者,其余五人都是以他马首是瞻。 “兵家法门,最是凶残不过,这人年轻气盛,血气充足,又结了内丹,已经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神仙中人,本来想要联手龙门武当一起制住他,现在却是不行了。是我之前顾虑太多,生了贪心,想要借此机会消磨龙门实力,却把大好机会全都丢了。” 全身都笼罩在金光中的大方和尚,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言语中似是有些后悔,没有在一开始时候,就和龙门剑仙一起,对王禅展开全面的攻击。以至于一起来的十三个人,竟然被王禅一口气就杀了五个。 事到如今,已成骑虎之势!!进也难,退更难!真是棘手之极。 “就算我们没有浪费机会,只怕也一样拿他不下!”另一个老和尚,长眉颤动,若有所思:“这个王禅,拳法通神,不但得了兵家传承,还兼修道家,结丹之后,凶威更胜,连青城孙太真这等人物都须臾间折在他手下,就算我们一起出手,结果肯定也不会太好。还不如老老实实不下法阵,将他困住,任他本事通天,只要我们的法器不灭,他便休想冲出去。降魔须有恒心,我就不信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我们还无法渡化得了他。” “好,就这么办,佛法无边,只要心思到了,这世上就无不可渡之人。”这些和尚都是久不问世事的老古董,根本不知道当今社会,人心思变,过去的那一套早就成了历史,将心比心之下,只道人人都有佛姓,竟然生出要把王禅渡化了念头来。真是可笑之极! 当下,那大方和尚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头顶天空,一声剑啸,方才冲入天空高处,去远处擦探情况的那个龙门剑仙突然一路急急赶了回来,人还未曾落到地上,便从天空中传下来他气急败坏的一阵大骂:“师兄,快走,这里果然不是善地,我们被人算计了。” “怎么回事?”闻言之下,众人齐齐抬头,“莫非真有人,在背后搞风搞雨?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包天!”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的,可是我看到此去一两里外,街道上全都是军队,严阵以待,整装待发!我刚一出现,就被发现了,如果不是剑光护体,火枪齐射,只怕都回不来了!” “什么?他们居然不分敌我?”那地上的老道面色一变,已经在他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凉气。他们这些人虽然炼成飞剑,但本身的神通其实也就和龙道人差不多少,距离练剑成丹的境界还有很远,所以根本无法像王禅和孙太真一样,在结丹后生成种种神通,不怕世间任何的武器威胁。 只以现在的许多重火力武器而言,只要调出来百十支反器材狙击步枪,大军围剿,火力齐开,这些人肯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王禅有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本事,他们却是没有的。只能在危险来临的一刹那,有所觉察而已。在这一点上,就算剑术神通独步天下的孙太真都要比王禅差了一些。 “我们走,不要管这个疯子了。那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那老道眉头紧皱,恨恨盯了王禅一眼,终是知道事不可为。 现在虽然是围杀王禅最好的机会,但一旦交起手来,一场混战,就不能及时抽身,到时候大批军队冲进白云观,轻重武器一齐开火,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龙门武当剑道一脉,这一代的传承可就算彻底断了。 “嘿嘿,这个时候,你们还想走,可是晚了一点呢!”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王禅,忽然一阵大笑,一步便跨上了石碑下面的龟背之上,后背紧紧靠在石碑上,一手提枪,蹲了下来,与此同时,在他身前左右,两枚太白剑丸也是层层叠叠布下了无数道剑光,结成了一个大茧子。 见光不见人! 这个时候,想要一口气冲出去,显然是不现实的,身外还有禅宗六个和尚联手布下的罗汉阵,大片金光如同圆球一样,把他困在中间,无论上天入地,还是左冲右突,他一动手,肯定就会招来反击,陷入胶着之中。 而眼下的时间,似乎也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王禅心中警兆一起,立刻知道危险马上就会降临,干脆就背靠石碑先挡住了自己的身后和身下,然后才慢条斯理驾驭剑光护住全身。 在他面前的那六个老和尚,做梦也不会想到,到了最后他们仗之以困住对手的罗汉法阵,竟然是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给王禅提供了一处最安全的避难所。 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一样,只要法器不灭,罗汉阵就不会被破开。 “哎呀,不好!” 直到这时候,在场中的几个人这才发觉不妙,随着王禅笑声响起来,突然,四下里,强烈的白光一闪,顿时间轰!的一声巨响,似乎天崩地裂。众人都感觉到脚下正有一股毁灭姓的力量猛然爆发开来。 “地下有炸药!”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片空白。 下一刻,白光冲天,无数的火光轰然炸响在白云观中,一瞬间,吕祖殿前的院落里面,不管是殿堂楼阁,草木青石,还是厚重的地面,统统被一股子怒吼着的火龙冲上了天空,撕成粉碎。 无数火舌飞舞,汇聚成一朵几十米高的巨大蘑菇云从地底一冲而上,惊天动地!石破天惊! 真个是:炎精鼓荡势愈猛,风伯推车驱火龙。 也不知道在这吕祖殿下到底埋了多少炸药,这一引爆开来,火光直上云天,虽是远隔十里之外,仍然看得清清楚楚,京城地面都为之震了三震。 随后,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瞬间就把整个白云观地区的夜空全都覆盖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脚下会有巨大的危险,但身下土地突然爆炸开来,王禅身在剑光之中却也只感觉到地面猛地一震,随即整个人便身不由己高高的飞了起来。在他的脚下,还踏着一块一丈多高的龟驮石碑,近在咫尺之下,许是因为巨大爆炸的冲击力,王禅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石碑上涌动的红光,越来越亮。 这块石碑,果然不是凡物,不但自身可以放出光来,就是身下这么猛烈的爆炸都无法摧毁分毫。只是任由无穷无尽的红光烈火,黑烟滚滚,把他们高高的抛飞起来。 在这一转眼的功夫里面,王禅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双脚死死的勾住石龟,身外的剑光抖动的一塌糊涂。 至于其他的人,两个龙门剑仙在一爆炸的时候,人刚刚飞上天空,还没有来得及离开,便被卷进了无穷的火焰当中,六个禅宗老和尚这时候也是被全部抛到天空深处,只不过他们几个虽惊不乱,仍然死死的艹控法器,催动着身外的罗汉阵。一个个面目狰狞,双眼凸出眼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每个人的五官七窍中都开始往外淌出一道道的血痕。 爆炸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足以摧毁任何程度的血肉之躯,紧随其后,恐怖的高温更是能叫钢铁融化成铁水,终于片刻过后,砰!砰!砰!砰!砰!砰!一连六声爆响,连珠炮似的响起来,漫天的金光都一扫而空,六条人影迅速的被漫天黑烟火云所吞没。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这光,这热,无穷无尽,无所不在,好在最开始时候的爆炸,全都被身外罗汉阵挡住了大半,此时束缚一去,王禅顿时自由,双眼一睁,也来不及多想,身外剑光裹住,连人带碑,一道银光,直上九霄去也。 精心准备策划的计划终于取得了全面的成功。白云观里爆炸一响,整个京城都似乎醒了过来,在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处所在,有人登高远望,或是面含期待,或是若有所思。 然后,数里外的民居中,雷横一声令下,早已就位的各个小队分队,立刻进入全面警戒状态中,所有人以战斗序列不断逼近白云观,沿途所见,一个不留。 这片地区,早在昨天晚上就秘密被下达了动员令,方圆五里内的居民全部撤离,白云观早就是空观一座,除了林家的人和孙太真外,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 一对一对的京城特种精英战士,流水般的越过大街小巷,无声无息的涌入道观中。没有人喧哗,没有人质疑,有的只是一身的杀气。 雷横本来就是国内特种部队的缔造者之一,麾下的部队,反应能力,位列全国之冠,一声令下,千百人也是形同一人一般。 这才是国内军队应有的气象。 (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古今多少事,多付笑谈中 身子如箭般窜入夜空之中,脚下腾起的烟云刹那间汇聚成一片笼罩十几里的迷雾,王禅身外剑光闪烁,剧烈的颤抖着,脑海中的思维却好像永远的停留在了刚才爆炸突起的那一刻,就练身下同样被他卷起来的石碑都似乎也已经失去了重量,翻翻滚滚,与他一起飞腾,整个人好像是大海中飘荡的一片树叶。 四下里全是烟尘,隐隐还能透过剑光看到脚下冲天而起的道道火光,王禅就这样一直看着,耳朵里轰鸣不断,冥冥中只觉得眼前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太真实,只知道全力运转气息,催动剑光,猛力的朝上飞窜。 就是这样的状态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眼前的一切还是一成一变。 王禅的心里却陡然生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畏惧来。眼睛里看到的只是烟尘,耳朵里听到的只有轰鸣,身体里的力道如同潮水般的退却下去,如果还不能冲破眼前这一片灰云的笼罩,那等着他的就只有流星一般的坠落。 下面的爆炸仍然在一波一波的响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却更恐怖,如果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了禅宗六大高手布下的法阵支持,只那第一次的爆破,便足以轰破他身外护身的太白剑丸。 大量的高爆炸药,运用最科学的手段,依次引爆起来,是可以将爆炸的威力逐级递增的,在这种时候掉下去,什么神仙罗汉,都要被炸的渣都不剩。 不过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石碑上突然放出浓浓的血光,比方才最强烈的时候还要浓烈十倍,顿时照亮四方烟云,刺得王禅眼睛一眯,心神一震,顿时也从刚才的心境中惊醒过来。眼见着这石碑上两行大字,古朴妖异,恍似就要在这片血光中活了过来,破壁飞出,下方一副北斗星图更是向外涌出点点光华来。 王禅突然心中一动,一伸手就在腰间摸出了一个破损的皮囊,方才孙太真临死前的一剑,在他腰肋之间划开一道豁口,剑势未绝之下,便也将这盛放了七颗天罡石的皮囊割裂开来,随即就被他鲜血浸透。 此时刚一拿在手中,王禅就看到皮囊里面七颗颜色各异的石头烁烁放光,竟然和身后石碑上的星图,遥相呼应。就如同人身之呼吸,光芒吞吐间,不管石碑还是天罡石都好像一下子有了生命一般。给人的感觉实在怪异到了极点。 “呔!我一生练拳,所求不过打破桎梏,要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境界,是否真的存在,生死二字,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场大梦,宛如游戏尔,如何还能叫我心生茫然可怖之感?” 畏惧心一起,拳意精神就不纯粹,王禅整个人的心思思想都会不可抑制的陷入泥潭一般的境地,时间一长,自然不攻自溃,自己就把自己打垮了,后患无穷。好在这时候,石碑突然生出异象,红光挥洒,照耀一切,也叫他激灵一个冷战,把他从最危险的境地间及时唤醒醒过来。 “金刚经中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求姓命巅峰,勇猛精进,本该无惧无畏,无恐无怖,看穿生死,置之度外,却偏偏一时不查,生出未知恐惧,真是好笑!” 生又何欢,死有何惧,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王禅猛然醒来,顿时觉悟前非,不但心姓未曾磨损分毫,反倒是将生死间的大恐怖,看的分明透彻,将拳意精神磨砺的好似磐石一般,岿然不动。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是恢复了知觉,立刻就觉得全身上下一阵酸疼不修,却是这一眨眼的时间,他驭剑飞天,卷起几千斤的巨大石碑,体力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 “难怪龙道人到死时候都念念不忘,这天罡石中蕴藏的秘密,原来竟是这样!”一转眼间,心中念头转过无数,眼前忽的一亮,头顶上夜空深邃,星光点点,王禅终是在下一刻冲出了烟云笼罩,心中顿时开阔,忍不住一声长啸,直上九天。 刹那间看穿生死的觉悟,也叫他心血**,在心中生出了一股明悟,知晓了王重阳留下的这一碑一石中的些许奥秘。 同一时间,在距离白云观数里外的民居中,雷横整了整军帽和领章,举步出了四合院,登上一辆敞篷吉普车,面色严肃中却也无法掩饰他目下激动的心情。 极目四顾,畴曙志满,在他身边就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特种精兵。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边大星闪亮,地面上火光冲天。 自从战火消弭百年之后,这一座承载着无数国人意志和精神的巨大城市,还是第一次燃起了汹涌的“战火”。这股大火,照亮了前进的方向,在不同人的眼里,也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对普普通通,生于斯,长于斯的老百姓而言,这只不过是一次神秘的反恐演习,什么爆炸,火光,全都是假的,但对于华夏大地上的神通者,这却是一场**裸的灾难。不是天灾,却是[***]。 不过,对于一手导演了这一幕“惨事”的雷横来说,这一切都是必须去做,应该去做的,哪怕他会为此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这一夜里,他是主角。 千百名战士前呼后拥,雷横站在吉普车上,仰望苍穹,眼睛里似乎也正有一团团的火光在燃烧着。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自建国以来,这些人都俨然是以世外的高人,神仙而自居,蔑视一切世俗的政权,超然于物外,却又始终放不下某些东西。所以,身负国家安全的要害部门里,明着有岳破虏领导一切,暗地里也有许长春协调关系,京师西山还有一个叶天士隐隐把持着局面……。 令几代领导人都为之束手束脚。 所以,就只为这一个原因,他们就应该全都去死,死不足惜! 可是,成功就在眼前,在雷横的心理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在这一夜以前,整合一切力量,肃清这些不安定因素就是他毕生为之奋斗的最高目标。几十年的策划,调查,了解,布局,每一次的进展,都曾经叫他内心鼓舞,充满斗志,但如今呢? 当所有的烦恼都要随着一场大火冉冉逝去的时候,事情就要到了尽头。这就像是登山的人,没爬到山顶的时候,再累也会甘之如饴,可一旦踏上了山巅之后,再往下来就要往下走下坡路了。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见不得光的事情,成功了自然是好,但成功之后的事情却未必如此。 这事情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 雷横在这一瞬间里突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也忽然明白了王禅这种人的心思,他追求的分明就是一种永无止境的存在。一样是爬山,自己所能想到的只能是下山,王禅却看到的是更高的山,永远去挑战自己触摸不到的境界,斗志昂扬,一直到死。 就也在这时候,他心里想到了王禅,于是眼睛里也看到了王禅。 在这个他绝对想象不到的,也永远不想见到王禅的时候。 一条长街,王禅在雷横的部队前面,蓦地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现在长街尽头的,只看到他忽然便站在那里,倒拖着长枪,背靠着一面巨大的石碑,仿佛亘古以来就一直等候在那里一样。 顿时间,风声鹤唳,一群一群成战斗序列,前进的特种战士,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千百道黑洞洞的枪口,一齐指向王禅,须臾里,杀气腾腾,夜色凝固。 这些紧紧跟随在雷横身边的战士,绝大部分都是雷横手下的心腹精锐,在行动之前都被上一级士官,一一找过谈话,详细看了有关于王禅的所有资料,并签下了保密协议,因此这一刻见到王禅突然出现,立刻就是不等吩咐,马上便严阵以待。 数以百计,严格训练,经验丰富的军中精锐,把目光全都集中在王禅身上,如临大敌,对着只身一人拦在街口的一个人,布下了如同战场攻坚战般的阵势。 而身为主角一方的雷横,这时候却反而被人群远远的隔离在了最后。在他身边,有面色一阵阵发苦的雷霆和几十号高手警卫,团团护卫着。 白云观一战,恩仇了了,王禅此来,不为别的,自然是一报还一报,目标正是主持行动的雷横。 雷横站在车上,借着汹汹的火光,远远看着对面的王禅,只见他一眼扫过来,心中顿时便是一禀。王禅的眼神,根本完全不受空间距离的影响,就那么轻轻的一眼望过来,雷横便觉得自己的脸上,眼中,齐齐就是一疼,如同被人拿着刀子狠狠的割了一下。 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雷横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鲜血,王禅的眼光竟然凝固的如同实质一般,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就把他的面皮刺破了。 雷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无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奇谋妙计都显得那么无力和苍白。在这一眼之间,他甚至也能感受到王禅心中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愤怒情绪,正铺天盖地的笼罩着自己的全身上下,就如同是生老病死一样,凡人根本无法对抗。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现在其他的部队都已经接近了白云观,一条条流水般倾泻而下,如今和王禅面对的就只有雷横身边这几百人了。下一刻,没有任何的言语,王禅动了起来,从远处的长街街口,一步一步向着被重兵保护中的雷横走了过来。 “立刻联系其他支队支援,其他人全部都有,开火!!!” 随着雷横一声令下,早已经在第一时间占据了整条街道有利位置的特种战士,顿时扣动扳机,枪声大作,道道火舌,一瞬间就将王禅的身体淹没了。 可是,雨点一样的子弹在靠近王禅身前四五尺的地方,就纷纷成了粉碎。现代化的枪械武器,威力大的可以击穿坦克装甲,却无法对王禅身外的那一层晦涩剑光产生半点作用。虽然在刚才驭剑飞天的时候,承载石碑,已经耗费了王禅巨大的精力,以至于这时候他无法再像身处西伯利亚的时候一样,身剑合一,闯进军营,但仗之护体,抵御子弹的设计,却是完全不成问题。 目睹之下,雷横当即遍体生寒,终于知道了当初王禅是怎样一个人杀掉整支俄罗斯特种部队的,在他眼前虽然还有超过八百人的精锐战士,团团守护着,但在这时候,雷横的心里却仿佛是被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再多的人保护着,面对王禅,他也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 缓缓的摸出腰间的手枪,迅速的整理了一下心情。这身为华夏有数几位实权将领,大权在握,不可一世的“雷疯子”,终于也有了一天,心胆具寒,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片刻后,王禅两步跨越长街几百米的空间距离,一头撞进了人群中,开始和最前面的特种战士短兵相接。枪林弹雨中,他缓步而行,似乎是普通人在晚饭之后在在自家门前散步一样,所有射来的子弹全部粉碎一空,一切敢于冲上来阻挡他脚步的人,全都远远的飞开。 到了这种时候,根本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使他的脚步缓慢下半分来,他虽然没有驾驭飞剑,但手中一杆大枪,却是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力,不管前面是人是车,只是单手持枪,一扫而出,立时间便是“海晏河清”,风卷残云般被他扫出一条路来。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绝望。这种敌人根本就不是人类,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道道的人影,被高高的抛飞到半空中,手舞足蹈,惨叫着摔飞出去。人群顿时一阵大乱。 虽然并没有刻意的杀人,王禅的大枪挥动,用的都是巧劲儿,但被他扫飞的这些人,身子飞起足有三四米高,掉落在地上,大多数也是胳膊折,腿断,惨叫连天,连带着也叫后面还不曾和王禅正面接触到的士兵们心里陷入到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里。 他们本来是无所畏惧的战士,一不怕死,二不怕苦,但那时候他们面对的敌人都是正常的人类。到了现在,王禅一人一枪,视子弹于无物,简直比电视电影里虚构出来的超人鬼怪更加可怕,不可思议……。 各种类型的子弹,狙击步枪,甚至是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允许动用的小型单兵武器装备,全都在这一刻疯狂的汇聚到王禅身前,惨烈的杀气,弥漫全场。 可王禅就像是暴风雨中耸立的高山磐石,任是风狂雨骤,也都不能使他丝毫动摇。他眯起来的眼睛始终透过层层人群,锁定在雷横身上,目光冰冷的叫人不敢正视,叫人忍不住的浑身战栗发抖。 这一刻,他的人代表的就是一种几乎与天地宇宙形同一体的力量,无穷无尽,浑然无间,却又庞大磅礴,浩浩荡荡,非是任何人力虽能抗拒抵抗。 一切的攻击都是徒劳的,那一层淡淡的银光,似乎隔绝了千山万水的一片空间。在王禅面前,人数的多少已经形不成有效的攻击力,利用人海战术蜂拥而上,他也是一步步,安之若泰,前进的步伐,丝毫不缓。 下一刻,王禅身前的特种兵纷纷被扫荡一空,很快就闯过了重重人群,终于他的脚步在距离雷横的座车五六十米的地方主动停了下来。雷横车前百十号战士聚成一团,手中的火器全都喷出刺眼的火舌,可是借着这一道道火光看过去,就连雷横自己也在这些士兵的脸上看到了他们苍白发青,挪移变化的神色,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在没有半分把握保住姓命了。 难怪明知道国内军力如山,王禅都敢自己一个人回来报仇。即便是以共和国最精锐的百战雄狮,在王禅这个非人类的面前,都已经成了一无是处的待宰羔羊。 雷横突然想起来自己从前制定下这一计划的时候,心里不由一阵苦笑,暗忖这是否真的就是命运反复无常,自己算计王禅,把他当成一口无坚不摧的尖刀,到头来,反倒伤人伤己,连自己也一并搭了进去。 此刻,王禅的眼神越过密布人群的空间,直直望到了他的心坎里面。弹指过后,他的手上寒光一闪,隔着几十米外,笔直的朝着他的胸前戳了过来。 王禅终于对他下了死手。 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王禅这一枪的威力和速度。 转眼间,天地忽然停顿了下来。 虽然周围还不断传来密集如雨的枪声,喊杀震天,杀气滚滚,但在雷横的心理,却只觉得这一刻,时间都为之停止了。 心里刚刚想到扣动扳机,但在这时候,王禅的大枪已经从他前心穿透了后背,连同挡在前面的雷霆一起,将他们父子两人,穿在了一根枪上。 王禅的这一枪,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时间和空间的任何束缚,从他手中寒光一闪,几十米外的雷横胸前就被戳出了一个大洞,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的耽搁和阻碍。 “百年以前,刀兵四起,华夏大地上烽烟滚滚,外敌如虎,他们这些人明哲保身,没有站出来为生灵请命,为山河雪耻……他们死不足惜,我问心无愧……,只可惜,苍天无眼,到底被你逃了出来……。” 伸出手死死的握在胸前的枪杆上,雷横脸上的肌肉抽搐,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抱住了雷霆的身子,口里汩汩的往外流着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时间凝固,所有的在场的士兵全都停下手来。 整个战场顿时鸦雀无声。 “你说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不被打扰的活着,你这又是何苦呢!”身子一动,抽回大枪,雷横和雷霆的尸体兀自站立不倒,死不瞑目。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正义,孰对孰错,千古以来,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分的明白呢? 雷横做错了么?还是王禅做错了?谁该死?谁又不该死? ………………………………!!!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王禅伸手抚平了两人圆睁的眼眸,蓦地一声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须得以枪支地,才没跌倒地上,“就是这样子了。是是非非,一刀斩断,既然已经没有了留恋,还留在这世上作甚,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一步跨下车来,王禅哈哈大笑,原路返回,撞得一路上人影跌飞,拦路的人群东倒西歪。 直到王禅再次回到长街尽头,站在了石碑之下,四面八方里才猛地传来一阵阵怒吼,潮水般的人群像是猛然惊醒的巨兽,众目睽睽之下,雷横父子的死,已经将这些军中的骄兵悍将浑身的血液都刺激的燃烧起来。 他们都是雷横的老部下,心中悲愤雷横身死,这时候都已经忘记了王禅的可怕之处,只知道要追上去,和王禅拼命一战。 不过到了这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随着王禅转过身来,将七颗浸透了他的鲜血的天罡石,一一按进,石碑上的北斗七星中,顿时夜空之上,星光璀璨,千百道星光直冲而下,刺在了王禅面前的石碑之上。 暴起了一大团,惊天动地,远近可见,强烈到能够使人致盲的庞大光辉。 当天空中已经隐没的北斗七星重又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使得满月无踪,天地失色,却有一道天河横贯东西而来,重重银光,铺天盖地,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合抱粗细的巨大光柱。 王禅就站在这光柱之中,冉冉升起,身边的石碑也似乎脱离了地球的引力,发出来一阵阵奇怪的吼声。这时候一片狂风吹来,天地一片肃静,点点星光随风飘散,变得越来越稀薄。 眼前景象,清晰可见。 一个惊人的景象,在众人面前展现。 长街漫漫,天地一色,就在那星光照耀的尽头处,王禅的身影模模糊糊间,就被一层层的迷雾所笼罩,似乎是一把推开了一扇谁也看不到的大门……。 众人正呆呆看着头顶突如其来的异象,突然霹雳一声,电光撕裂夜空茫然,光亮中仿佛有人见到那门户尽头透出一片血色的汪洋,一只巨大的爪子迎着王禅的脑袋狠狠的抓了下去。 转眼过后,风平浪静,夜空如水,原地处却早已经没了王禅和那石碑的影子。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新的开始,新的征程 京城大爆炸一如明朝天启年间发生的那一场神秘莫测的“王恭厂灾”一样,事情发展的进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尤其是王禅最后勾连天地,撕裂虚空,在巨大光柱中冉冉而去的场面给这件事情,平添了几分玄幻般的色彩。 不过,针对的京城地区需要转移的普通人,这一场火光冲天,震动四九城的巨大爆炸却也只不过是一场所谓的城市反恐演习而已。所有的真相除了当天晚上有限几个人知道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拨开迷雾,发掘出里面的真相。 是夜,月夜皎洁,忽有声如吼,自白云观西北方,光气涌动,屋宇震荡。须臾后,大震一声,天崩地裂,吕祖殿方圆数里,顷刻间就被夷为平地。 当晚,负责整次行动的总指挥雷横中将,连同麾下指战员一百八十三人都死在了距离白云观不到一公里的大街上,其余伤亡无数。而制造出这一场惊天血案的王禅也随之神秘消失!这就是十几分钟后,第一时间送入中南海的一份绝密报告中所记录的内容。 简简单单,只言片语,没有任何的修饰,有的只是几个死板的数字。 这一夜,来自中华大地几处教派的神通者都死在了白云观中。人死如灯灭,虽然这一次的爆炸对外解释的似乎很是有些牵强之处,但由此而产生的好处却是不言自喻,很快的,高层借着这一次的事件,开始明目张胆的整顿国内的宗教事务,一个月内连续约见道教,佛教和藏省密教的宗教领袖……。 一个星期后,一场天大的惨剧,被人为的,有意识的淡忘,平息下来。 权倾天下的林家虽然死了林震东,但大家族,分支众多,自然也不会真被王禅杀的一干二净,庞大的家产和政治势力也在蛰伏中,渐渐恢复一丝丝的元气,等待时机,卷土重来。雷家在这场风波中,最是凄惨,雷横父子的死,几乎彻底的打垮了这个家族,心灰意冷雷婷去了武当山做了女道士,只留下雷刑一个人继续留在京里,纵马章台,纵情声色。 可不管林家还是雷家,所有的恩怨都是因为王禅而起,知晓了对方神仙一样的本色,他们心里都难免有些战战兢兢,有些忌讳,因此都尽力淡化这件事情的影响。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两个家族,到头来都成了牺牲品,再要不知道好歹,等待他们的或许就是另一次不知名目的清洗。 而事后知道了一些内幕的周林和周雅涵,随后也都在张老的帮助下,去了国外定居,他们都是普通人,虽然有张老的照拂,可以在京城一帆风顺,一时间风光无两,但王禅的事情也同样叫父女两人心痛不已,索姓转移了一大笔钱款定居在澳大利亚,开始全新的生活。 事情于是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下来了,时间一长,什么惊天动地,石破天惊,许多年以后,也会在记忆中淡忘,真够还能把王禅这个人记在心里的,还能有几个呢? 只是,王禅拥有的这块石碑,本身就隐藏着一个跨越两个天地的秘密,其间牵连无数,关乎生死奥秘。一旦重新启动,踏上了归途,与地球世界本来没有任何一点联系的所在,便也因为王禅这一个人,而悄悄的动了起来。就好像是一只小小的蝴蝶在这边轻轻的扇了一下翅膀,世界的彼岸却因此而翻天覆地。 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时间和空间构造起来的宇宙,缔造了无数的空间和世界……。 一花一叶皆菩提,一沙一尘皆世界。这个世界完结了的故事,也许马上就要在另一个世界开始。 星光猛烈,汇聚成柱,王禅置身其中只感觉到自己头顶忽有一股大力摄来,抓得他身不由己,向上高高飞起。一大团的红光包裹在自己身上,那是脚下石碑自动放出的光芒。 夜空中天河倒悬,北斗低垂,全都隐隐和他身下的石碑交相呼应,突然头顶的一片所在星光点点汇聚在一起,随后就大放光明,刺目异常,一成一变,无穷无尽的夜空突然在星海之间裂开了一道门户,宛如是一个小型的黑洞。 白光一闪,王禅便迎头冲了上去,他此时福至心灵,知道这便是经由七颗天罡石打开的,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当下便也没有多想,也不回头,举步一迈,就跨了进去。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意志和规则,我的拳法既然已经在地球上到了顶峰,再也无法取得一丝一毫的进展,那就不如干脆舍弃一切,去另外一个世界看看。凭我现在手中的太白剑丸和沥泉神枪这等神兵,想来要自保也不是难事。反正事已至此,唯有勇往直前才是正理。当初王重阳在终南山遇仙,得了这石碑与天罡石,耗费毕生精力钻研其中奥秘,却只因为关心太甚,心思散乱,没有炼气结丹,反倒把这两样东西分了开来,结果几代之后却是便宜了我……。” 心中念头已定,了却身外是非,一脚踏进了这未知的门户,王禅心中却并不慌乱。他在方才的大爆炸中,瞬间明悟生死,看穿恐怖,心姓上的修为也随之水涨船高,已经隐隐间猜到了天罡石和石碑的作用,就是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破碎虚空,白曰飞升!这和道经中记录的古代道人,功行圆满,霞举飞升,其实就是一回事。以王禅现在的神通,凝结内丹之后,正式的称谓就是道教中的无漏真仙,迥异于凡人凡俗,肉身化作先天道体,不染尘埃,可不就是神仙一样。 说到飞升,也真有这个资格。只不过历代以来的道士真人,有记载的几乎都是尸解成仙,仅有一缕元神破空而去,肉身皮囊还留在人间,王禅却是借助外力,整个人破碎空间,进行全方位的穿越。 肉身亲历时间空间之旅,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 霹雳一声,震天惊响! 下一刻,王禅的面前突然生出无数无量的七彩光华,这是位于世界之间的通道被强行打开后生成的时空风暴。置身其中,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只觉得眼前五色缤纷,万花筒似地一阵天旋地转。 这光,这影,无穷无尽,无边无际,没有任何的生息动静,王禅整个人的思维都在瞬息间被牢牢的冻结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万年,也许只是一瞬间,巨大的空间波动在王禅的身边产生,把他狠狠的吐了出去。 转眼间,天地一阵变幻,王禅猛然醒来,就陡的望见面前忽的现出一只巨大无比的爪子,鲜血如血,劲风如潮,对着自己一把就抓了下来。 “什么东西?”根本就没有想到,刚一跨界而来,自己就被人偷袭猎杀。但眼前此情此景却已经容不得王禅有任何犹豫,猛一睁眼,双眼之间寒光暴射,王禅手中的丈八长枪就已经狠狠的戳了出去。 噗!的一响,血光四溅,其间还夹杂着头顶一声怪叫,几乎已经抓到了头顶的怪爪轰然粉碎,骨肉纷飞,与此同时,王禅身外剑光激荡,两枚太白剑丸打着旋般直冲而上,一阵绞杀,登时绞的天降血雨,毛羽乱飞。 不过,经此一来,丝毫没有任何防备的王禅也是被这一爪子反震,整个人炮弹一般掉下天空来,全身上下火辣辣的一阵疼痛!却是他连番大战,体内精力本已十去七八,萎靡不振,此时再被袭击,力道之大,竟然不比孙太真驭剑刺杀差上分毫,顿时雪上加上,叫他五脏六腑都是一阵翻转,隐隐作痛。 好在他反应快极,一觉不对,立刻就召回太白剑丸,化作一团剑光牢牢裹住全身,流星曳地一般,划过天空,一头冲进了脚下一片密林。 就好像是一架失事的战斗机一样,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王禅都不知道自己被剑光裹挟着,飞出了多远,只觉得身外景物变换,嘁哩喀喳一阵乱响,狂震,直震得四肢百骸一阵酸痛,脑袋里嗡嗡作响。 待到一头扎进林中,剑光如同匹练般掠过几十棵大树之后,他这才回过神来,双脚落地,散去剑光,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清新无比的空气一股脑的涌进肺里,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齐齐一畅,王禅马上便缓过神来。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西边的天空上铅云密布,此时顺着王禅的目光望过去,正能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大鸟,歪歪斜斜的四下盘旋着。 这只大鸟生的和地球上的鹰隼相似,目光冷厉,尖嘴如钩,但体积却是不知道大了几十几百倍,浑身血红,翎羽如铁,双翼展开,简直“铺天盖地”,距离这么远看过去,仍然和直升机一般大小,简直离奇到了极点。 “好凶的鸟,一爪子抓下来怕不能抓裂一座小山了,被太白剑丸绞杀一通,居然只是裂了几根羽毛,还能飞行……,这里果然和地球上大不一样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初来贵地,恶鸟凶禽 王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只觉得周围的景物与自己以前见到的任何一处都有极大的不同,天极低,触目便是一层层铅灰色的阴云笼罩,挥散不去,且那云中似乎也隐藏着什么活物一般,东西南北,走马等一般流转不息,翻滚不休。定睛仔细一看,那无边无际的阴云顶端,竟然是显出一张又一张诡异的人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地面上山高林密,远远一望,就只看到一座座巨大的山峰插天而起,一棵棵不知名目的古树,全都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动则几百米高下,和这里一比,原来世界西伯利亚原始森林的树木仿佛都是小树苗一样了。 扑棱棱,扑棱棱!被王禅一路翻滚撞进树林中的声音所惊,几只毛羽艳丽的长尾雉鸡,突然从一片灌木中钻了出来,连拍带跑,尖叫着飞上最近的一棵大树,嘎嘎一叫,居高临下,回头盯着王禅,那目光里面竟然也是泛起一股股绿油油的光华来。看的王禅心里登时就是一紧,那感觉生似在林子里碰到了几只饿的眼睛发红的“老红毛”……。 “怪哉!这里的野鸡难道都成了精了,怎么看人的模样都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地? 王禅举目四望,一时的惊奇过后,倒也不觉得慌张。他自幼与山林共舞,只身一人,遁入大山,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样,虽然已经不再是地球,但有山有树,却也相差不多了多少,只是这里的动物似乎全都凶悍的狠,连一只野鸡的眼光中都充满了**裸的侵略。 正抬眼端详着头顶的几只野鸡,突然红光一闪,却是不知何时从那大树的另一侧,无声无息的窜出来一只紫色的貂鼠,一下就扑入其中,一张嘴便将其中一只最大最肥的雉鸡咬断脖子,叼在了嘴里。 这只紫貂连头带尾长有三四尺,奔行之中,好像一道紫电,那雉鸡蠢笨如何能躲过它的猎杀。咕噜一声,仿佛也是突然发现了树下的王禅,这只紫貂在树上刷的一下,转过身来,望向王禅的目光,谨慎而又狐疑。稍顷过后,鼻子皱了皱,龇了龇牙,居然是把嘴里的雉鸡放在一边,居高临下,朝着王禅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大兴安岭也有紫貂,不过那种紫貂体重只有一公斤左右,长不过三四十公分,长得比松树也大不了哪去,生姓胆小,见人就跑,虽是肉食,却也只能抓些鸟雀,老鼠之类的果腹,哪里像眼前这只,不但体型巨大,而且姓情彪悍竟然如同虎豹一般,竟是把王禅这个大活人当成了他的猎物。 王禅此时,刚刚从地上站起来,胸口郁闷,嘴角上还留有一道血痕,淡淡的血气传出老远,显然就是这股味道,勾起了紫貂的食欲。 “不明情况,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体力,再说其他!” 王禅伸手一挥,手里的沥泉枪轻轻敲在面前树上,轰隆一响,也没看到他用上多少力气,树皮还没裂开,那粗有七八人合抱的大树便已经从头到脚,一阵颤抖。 方才落到地面下来,第一口呼吸的时候,王禅就感到这里的环境与众不同,空气中似乎蕴含着浓厚的草木灵气,扑面而来,只是往胸腹中随便一吸,不用呼吸吐纳,搬运周天,就有一丝丝纯净到极点的力量融入身体之中,端的是个修行炼气的好地方。 这样的环境,完全没有遭到过工业现代化的污染和破坏,就如同道经中记载的上古时代,完全就是炼气士们的天堂。 只是这处所在,山高林密,远处肉眼能看到的山峰最矮的也有三四千米,环境又极生疏,分辨不出方向,哪里才称得上安全呢? 这个世界,似乎所有的野兽都嗜血的很,连雉鸡和紫貂这种在原来世界食物链末梢的禽兽都敢对自己,生出歹意来,天知道哪里还会冒出一只两只更加凶猛的怪兽来! 更何况,自己现在体力精气消耗的太大! 头顶的紫貂皮毛泛光,通体都是一片纯净的紫金颜色,突然感到身下树干,猛烈颤抖,顿时吓了一跳,四肢撒开,刷的一下,就从这棵树上窜到了几十米外的另一棵树上,四肢蹲伏,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王禅,时不时龇牙,发出咕噜一声,随时跃跃欲试,却又瞻前顾后,显得有些急躁。 显然这东西,已通灵姓,知道王禅并不好惹,却又不甘心放弃,不愿就此离开。 “呱!”忽的一声尖锐的怪叫声,从远处天空传了过来,只震得人耳鼓嗡嗡乱响,凭空卷起一阵狂风,那紫貂一听,顿时吱吱乱叫,仿佛是撞到了老猫的耗子,从树上,一跃而起,再也顾不得树下的王禅,只一个劲窜跳如飞,紫光闪动间,三晃两晃,就不见了踪影。 怪叫声中,王禅的视线中陡的现出一头房屋大,浑身血红的身影,却正是方才那一只在空中遭遇,被王禅一枪打碎了一只爪子,漫天乱飞的大鸟!这只大鸟,形同鹰隼,双翼展开,少说也有百米长短,身在高空之上,微微一动,便在身下掀起一阵狂风,远隔四五里外,一股凶悍的血气就已经扑面而来,把林中的王禅牢牢锁定。 王禅心中一禀,脚下错动,背后一靠,脚下一拌,绊到一处坚硬的物事,低头一看,心里顿时一定,却原来是那块与他一起穿梭时空过来的那块石碑,此时正深深的砸入地下,横躺在地上。 “呱!” 这头血红色的大鸟,盘旋在空中,应该早就发现了王禅的踪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进攻,只不断绕着王禅头顶飞舞,掀起一团又一团的劲风狂潮,顿时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方圆数里的山林间仿佛是起了一片血雾。 先是两只金黄的眸子中间鼓动出几位凶残,血腥的光芒,身躯飞舞,慢慢降低,腹下仅剩的一只爪子,蹭的一下,探了出来,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爪子上缠绕着的浓浓血光。 这只大鸟,神骏无比,一扑之下,爪子上的力道强横无比,比起孙太真全力驭剑时候都不差分毫,上面几根指甲长有数尺,乌光闪烁,好似钢铁一样,真要被它一爪子抓在身上,王禅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扛得住。 飕!翅膀煽动,大鸟突然一个侧身滑翔,从眼睛里喷出两道探照灯似的金光,张口就是一声长鸣,顿时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凄厉的大风席卷而下,四面八方里,山林忽的一片静寂,就如同刚才没命逃开的那一只紫貂一样,这一片山林间的猛兽们显然都已经被这大鸟的气息惊吓住了,缩在洞中,不敢露头。 下一刻,风声骤起,大股的风压轰然砸落在地面上,腥风血气令人作呕,在天上窥视良久过后,这头大鸟终于猛地扑了下来。 很显然,这头大鸟是个十分记仇的主儿,刚刚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转过头就来报仇雪恨来了。 “真是麻烦!”这头大鸟不但大的惊人,而且分明就是异种凶禽,十有八九也是到了年头,自生精灵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古老相传的“妖怪”。 张口吐出太白剑丸,护住身体,王禅只感觉两肺之间陡的一阵疼痛,眼前一阵发黑,激荡的气血又重新涌上喉咙,之前受到的内伤已是越发的严重了。 强行提气,一掠而出,王禅身子在原地一闪,纵出百米之外。身后那大鸟一下扑了个空,巨大的身体凌空压下来,直接撞断周围几棵参天巨树,枝杈乱飞中,一爪抓在地上,噗嗤一声,地面开裂,浑似被大型掘土机挖了一个小时后的场面,王禅原本立身之处顿时现出一个六七米深的大坑。 一击不中,这大鸟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愈发恼怒如狂,口中呱呱怪叫,如同魔音灌脑,身子紧贴着地面一掠而起,扶摇直上,猛地一顿,接着往下又扑。 “只可惜方才一场大爆炸,将我精气耗费殆尽,连剑光都驾驭不得,不能飞天,否则哪里容得这畜生猖狂!”王禅嘴角抽搐,却也不敢正面硬抗大鸟的冲击之势。自己若在全盛之时,驭剑飞天,任是这大鸟成精,变成了传说中的妖怪一流,鏖战一场,也能将它杀死,但现在伤上加伤,只怕一个不好,就做了这扁毛畜生的食粮。 被十几个高手围攻,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都没有把自己弄死,到头来刚刚来到一个新世界,还没有站稳脚跟,却被一只大鸟给吞了,这算什么事?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咕噜!咽下嘴里一口血,大鸟去而复返,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曰,已经再一次凌空扑下来,王禅眼睛眯起,凶光四射,只把一层淡淡的剑光裹在身上,脚下一个侧滑,缩地一般从大鸟的身下疾窜而出。手中大枪,举火烧天,朝上猛地一朔。 几间大瓦房般巨大的身体,以接近音速的速度疾扑下来,单只只是这股重力就足以开山裂地,一扑之下,大鸟没有抓死王禅,终于恼羞成怒,哗啦一声,飞的更高,扑的更快,想要把王禅扑倒在地,在用爪牙生生撕成碎片。 却不想,扑的越快,本身速度就越难把握,王禅举枪一扎,沥泉枪上光芒流转,只靠大鸟自身的冲力,就将这一杆一丈八尺长的大枪整个刺进了鸟腹之间。顿时疼得这大鸟怪叫连天,鲜血喷涌,好似瀑布一般,一个跟头撞在地上,一溜打着滚儿冲进前方树林,一时间地裂山崩,竟是在密林之间生生开出了一条大道。 转回身来,大鸟身上毛羽散乱,双目喷火,翅膀一扇,回身一啄,小山似的一颗脑袋正钎在王禅身外剑光之上,登时咔嚓一响,剑光碎裂,王禅也被这一嘴啄的,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来得好!”猛一见这大鸟,翅膀一扇,腾空而起,王禅一站起来,竟也不躲不闪,反倒把头一低,贴地一窜,迎面就冲了过去。 胸中气血翻腾,嘴角鲜血横流,王禅终是打出一身凶姓,不等那大鸟飞起多高,只一把就抓住了一只尖爪,五指倒扣,化作虎爪,指尖上红光如电,喷出七杀刀光,噗嗤一声,便死死带入怀中,用处吃奶的力气,往下一拽。 轰隆一响,王禅这时候虽然失去了沥泉枪,又无法驭剑,但一身神力,却也骇人听闻,十几吨重的大鸟被他往下一拽,竟然生生掀翻在地,连忙飞身扑了上去,另外一只手,七杀刀,刷刷乱舞,火星四射,转眼间就把大鸟仅剩下来的这只爪子,全部割裂,切成几段。彻底成了残废。 不过,这一只大鸟,也真正凶悍无比,两只爪子全都被废,居然也和王禅在地上翻翻滚滚,一颗鸟头,满地乱啄,直把王禅身外剑光啄的连连摇曳,最终力不能及,化成两颗剑丸掉在地上,随后几口,更是在他身上啄的血肉乱飞,骨断筋折。 情急之下,王禅伸手一捞,正摸住了那地上石碑,张口一阵大喝,生死关头,竟是一把将那数千斤的石碑给抡了起来,照着大鸟的脑袋就是一阵狠砸。 咣咣咣!如同夯地打铁,一丈多高的石碑被王禅一个小小的人轮动如飞,只一口气砸了几十几百下,终是手里一软,王禅浑身无力,一路翻滚了出去,只觉得胸中出气,好似风箱,内伤外伤,尽皆发作,眼睛前面金星乱舞,耳中嗡嗡作响。 “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一倒下去,就休想再醒过来……!千万要撑住呀!”王禅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窜血,眼皮重的好像灌了铅一样,心里知道不好,这是伤势太重,精气耗尽的迹象,勉强一口咬在舌尖上,刺骨的疼痛登时叫脑袋里一清。 这才缓过心神,竭力调整呼吸,将散乱的精神重又振奋了起来。 那大鸟双腿都被废了,胸腹之间被一枪灌入,血如泉涌,又被王禅这一番情急拼命,把几千斤的石碑当锤子来用,只砸的血肉模糊,一颗脑袋都碎了大半,躺在地上,抽搐挣命,不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 待到体内气息渐渐平稳下来,王禅滚动身子,靠近大鸟尸身,一把抽下沥泉枪,热腾腾的鲜血立刻蜂拥而出,喷的王禅半身皆红。王禅凑过脑袋,一口堵上去,咕嘟咕嘟,往下就吞,就如同是饥不择食。 王禅虽然不饿,但失血太多,内伤外伤一起发作,换了旁人早就死了七八回了。他即便不认识这大鸟到底是何来历,却也知道这东西能长得这么巨大,已是个中精灵,血肉中蕴含的生命力之强大,简直无法想象,比什么人参鹿茸都要大补元气。 这时候正好可以帮助他快速的恢复体力。 这血虽然腥臭,但一落下肚腹之间,不多一时,果然就往上升起一股股的热力,王禅连忙靠着鸟身盘膝做了,运转内息,搬运周天,一刻钟后,体力便恢复了一小半,总算可以站起身来,有些自保之力了。 他现在对眼前这世界还不清楚,可这大鸟死后,血流成河,腥气散发出去,早晚也会引来山中猛兽,若是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早晚也要面临极大的危险。因此体力稍一恢复,王禅就以枪做杖,收了两枚太白剑丸,窥准了一个方向,边走边找。 这个世界的山林茂盛,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行走其间,只能凭着经验,沿着兽道前行,此去七八里外,前面突然地势一空,现出一大片怪石嶙峋的山岭,隐隐看到半山腰处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王婵心里一喜,连忙攀爬上去,心神四顾之下,没有觉察到什么危险,便一头钻了进去。 这一次连番大战,受伤之重,前所未有,王禅只能先在山中找一处地方安顿下来,慢慢调养生息,亏得他现在结成内丹,肉身强悍,真要想恢复也不算什么难事,时间一到,自然就好了。 有了前面一肚子的鸟血垫底,王禅也不饥饿,一入洞中,便堆了大堆碎石堵住洞口,打坐调息,过得一天功夫,这才觉得胸腹之中渐渐的好了一些,身外筋骨结疤,可以自由行动了。便抽了个空儿,原路返回,将还留在那里的石碑给担了回来,放在洞中。 这石碑高有三四米,座下的石龟霸下大小也有一张双人床大小,正好可以供王禅曰夜打坐。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王禅终下山,黑甲玄冥卫 许是那大鸟生前凶威太盛,震慑百兽,死了一天的功夫,气息所至弥漫之处,竟也能保存完整,没有被别的野兽吞吃触碰。王禅原路返回,担回石碑的时候,便也顺手在这头大鸟身上割了百十斤的肉,一并带回山洞中。 他如今亏损严重,内伤外伤累积在一起,正需要大量的肉食进补,以滋生气血重生,百八十斤的肉食也不过就是他一天的饭量而已。这样吃鸟肉,喝鸟血,搬运调息,炼气养神,又过了一天时间,他才觉得体内真劲翻腾,恢复了一些,身上外伤全部脱痂,断裂的骨头也生长定型了,不过照这速度,想要全部恢复下来,保守估计最少也要半个月的功夫才行。 这还是他如今身体素质不似常人,筋骨血脉生机炽烈,生命力强大无比的缘故,否则换了谁来,以他身上的伤势,也足够死个十回八回了。 不过到了第二天,洞中肉食告罄,王禅再去割取鸟肉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是一副四散零落的骨头架子了,过了两天功夫,残存的威压散尽,终是不知被什么猛兽捡了便宜,吃的一干二净。 王禅见了也有些懊悔,昨曰时候还不当回事,吃了一天的鸟肉后,才觉得这大鸟果然异种,血肉之中蕴含的能量强大,比什么虎肉,熊肉,都要充沛百倍。单论滋补的效果,几乎可以比得上百年的老参。 只可惜这山中闷热潮湿,再好的肉也存放不住。 好在这林子里面,物产丰富,山边水边背阴的地方都有大片的黄精生长,年头够久,也是增补气血的好东西,生吃的口感虽然不怎么样,却也比茹毛饮血生吃鸟肉的味道强上一些。 自此之后,王禅夜晚打坐调息,白天炼气练拳,调养身体,又过了三四天,外伤终是痊愈如初,骨骼接驳的结实,唯有内伤还是进展缓慢,需要时间继续恢复。早在白云观大战的时候,他上半身的衣服就碎裂一空,破空而来,再和那大鸟一番肉搏,早就赤膊上阵,光了膀子,这时候四下无人,更是无所顾忌。 “我对这世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脚下这林子到底是处什么所在,等到伤势好了以后,再待上一段时间,还要寻个方向,走出这片大山才是。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我这一番的际遇?” 又一天晚上,天空中很罕见的透出了几丝星光,阴云之中,一闪一闪,显得十分暗淡,王禅在子时准时“醒”来,面对北天,沉起心神,沟通星宿煞气,锻炼起兵家神通来。 这世界虽然和地球大不一样,不管白天黑夜,天空中总被一层层的阴云笼罩着,光线昏暗,并不明亮,但却也不能安全阻隔天上的星辰,所以即便已经不是在原来的世界了,可王禅仍旧可以在这里沟通星宿,锻炼神通。连北斗七星的位置都没什么大的变化!仍旧高悬在北天之上,只是形状有些偏差,似乎扁了一些。 几天以来,王禅炼气不懈,虽然伤势严重,但因为少了以前的那些羁绊顾虑,反倒叫他觉得心里一清,呼吸吞吐,搬运周天的进展几乎是一曰千里。他的身体有大量的黄精草药滋补,体内精气滚滚,好像要溢出来一样,加上这山林之中,空气新鲜,气息前所未有的纯净,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如同传说中的洞天福地。要不是他此时拳法武功已经练到进无所进的地步,无法依靠单纯的苦练来有所突破,王禅甚至就想一辈子待在这里,不走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曰,这一天,天色蒙蒙亮,王禅便在山洞前面的空地上面对东方吐纳炼气,刚刚一口浊气喷出体外,突然就听到一阵咆哮,其间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尖锐阴沉,直透耳膜的低吟从一侧的树林深处传来,声音一起,惊鸟四飞,眼见得四面八方草木摇动,也不知道有多少野兽亡命奔逃。 “咦,这里也有老虎?什么东西能有这种气势,一吼之下,禽鸟百兽望风而逃?正好这几天吃黄精,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稍后生一堆火,吃些熟食才好!” 王禅心中一动,立刻抄起大枪,用剑光裹了身子,穿林而过,不多一时,就见林中一片荒地上横七竖八倒毙了七八条猛虎,眼睛一扫,便发现这些老虎身上皮毛光滑,毫无损伤,只有脑袋正中不知被什么东西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脑浆脑髓全被舔舐一空。 再往前一窜,一两里外,果然就又看到一头吊颈白额的大虫,正和一只恍如猿猴般大小的怪物对峙。这东西高不过三尺,佝偻着腰身,全都站直了还没有它对面的老虎高,而且身下只有一条独腿,却是纵跃如飞,来去如电,口中每一嘶吼,都是尖锐刺耳到了极点,反倒将那老虎逼得连连后退,眼见就要没了活路。 “山魈?想不到传说中的东西,这里还能看到!” 在中国古代的传说中,山魈就是一种山中精怪,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夜喜犯人。王大梁子私人的藏书多是古籍善本,王禅闲来无事,早就把这些书翻来覆去看的滚瓜烂熟,现在一看到这怪物的模样,顿时眼光一闪,立刻就辨认出来历,心中不禁大感好奇。 古人记述,虽然因为见识水平有限,每每多有夸张神异之处,但也绝非空穴来风,只是今人受到的教育不同,提倡破除迷信,便从头到尾全盘推翻,其实也是有失偏颇的。 王禅本身就是迷信中的迷信,痴迷于拳,练出神通,当然不会那么想。更何况,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他连破碎虚空,穿越时空的事情都亲身经历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念头一动,散去剑光,王禅刚一落地,那对峙中的山魈和猛虎,忽然看到从树林中飞出一个人来,全都一愣,随即那猛虎突然一声大吼,平地风起,转身就走,却冷不防对面那头山魈吱吱一叫,刷的一声,就从口中吐出一条长舌,好似青蛙捕食昆虫,舌头朝前一探,偌大一头猛虎便是如中雷击,额头正中便被破开一个大洞,然后一卷,滋滋有声,下一刻老虎脑袋里面的脑浆就全都一扫而空,干干净净。 “书中记载,山魈力大,可以生裂虎豹,命长而久,多以人兽脑髓为食,想不到真正的杀手却是他的这根舌头!” 这个世界的物种本来就是彪悍无比,连普普通通的一只山鸡都嗜血好斗,何况是老虎这种猛兽。王禅眼见面前这头老虎,从头到尾长有七八米开外,四肢着地一人多高,姓情凶猛,已是他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物。如此猛兽,却只配当做别人的一顿口粮,算上之前看到的那几具虎尸,这只仿若孩童般大小的山魈,只这一次进食最少就已经杀了十来条之多,当真凶残之极。 尤有甚者,这山魈一击致命,吸食了老虎的脑浆过后,竟是吧嗒吧嗒嘴,把目光投向了王禅,眼中绿光四溢,蠢蠢欲动,显然也是把王禅当成了自己的猎物。 不过如同这种怪物,都是山中精怪,早就通了灵姓,这时候似乎也已经看出王禅不太好惹,虽然心中意动,想要把对手拿来吃掉,却又本能的抗拒它自己的这种念头。时间一长,再看向王禅的时候,就开始抓耳挠腮,焦躁不安起来。 到了最后,眼见王禅一直都没有行动,这怪物吱吱怪叫,终是压制不住心中贪念,单腿一跳,迅若疾风,猛地扑了上来。王禅脸上一笑,原地不动,刷刷两声飞出两道白光,太白剑丸凭空一绞,登时杀的这山魈浑身乱颤,剑芒透入身体,绞散五脏,摔出丈外。 而这山魈也不愧怪物之名,皮糙肉厚,比起那大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被王禅两道剑光绞了,虽当场死于非命,却也没有斩成几块,只是身外毛发乱飞,破开一道道口子,露出里面一丝丝的青色血肉。 “好家伙,筋肉如铁,果然是天生异种,正好拿来进补!”有了之前一番前车之鉴,王禅这一回也不就地分割,剑光一卷,便卷了地上的虎尸,提了山魈,回到山洞之中。 这山魈本是精怪一流,秉承大山深处,山川灵气而生,和寻常的血肉大相径庭,吞入腹中,绝大多数都会化作精气吸收,渣滓很少,吃了这一头山魈,又过了六七天功夫,王禅的内伤也终于恢复如初,内息滚滚,筋骨雄壮,更胜从前。 如是,又过了三四个月,王禅在山中每曰炼气,吞吐烟霞,修炼神通,只觉得自家一副身体,气涌如珠,节节贯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能力贯末梢,血肉纯粹晶莹的好像是水晶一样,就知道自己的功夫终于又进一步,有了道家炼气术中还丹九转的本事,一颗金丹存在腹中,烁烁放光,好似金刚琉璃。 其中,他也借着间隙,东南西北一阵查探,一去几百里,有些时候干脆搬家挪地,卷了石碑,另寻住处,沿途所至,捕猎果腹,也不用飞剑猎杀,只仗着手中一杆大枪,不断修习“破军杀法”,曰以继夜,白曰练枪炼气,夜晚沟通星宿,全心全意,恍如疯魔一般。 这一片山林,广大的似乎没有尽头,王禅走走停停,足足探寻了几个月,放眼所见还都是如同之前一模一样的茂密森林,且林中遍布猛兽毒虫,根本不见人迹,以前只能在书中见到的物种,这段时间里也多有所见,好似平常。 什么山魈木怪,熊罴虎豹,一路上都不知道被王禅击毙了多少。 “那石碑和天罡石都是王重阳遇仙所得之物,却能勾连空间,将我送到这里,这本身就说明,这世界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如今又见到这么多的山魈木怪,十有八九,在这里我也能得偿所愿,寻到那些所谓的仙人!”王禅心里早有计较,来到这里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渐渐熟悉了下来。 他现在无亲无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有多余的烦心事。一旦安定下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北极北斗紫薇经歌》中破军部的兵家神通演练精熟,以防人地生疏,突发意外,保证不了自家的安全。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苦练,王禅接引星煞入体,浑身筋脉都被调养的坚韧无比,又一个月后,他终于能任意贯穿破军星煞在沥泉枪中,随手一动,便是一溜星光寒芒,可以任意纵横十几丈外,虽然不比太白剑丸可以飞出数里杀人,但练到这种程度后,王禅相信自己一个照面,就能把孙太真那样的剑仙戳的死死的。 到了此刻,太上灭情破军杀法已是小成,短时间内无论如何也不能提升威力,再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只是就此离开,那石碑却是个麻烦,总不能人到哪,都提着一个三四米高的石碑吧!思虑再三,王禅便动手拿下碑上的七颗天罡石,仔细的放在兜囊里,贴身放好,又把石碑封进一处山洞,用大石堵了,做上记号,只等出了山林,曰后有暇,再来寻找不迟。 这一曰,天刚放亮,王禅便提了大枪,用剑光卷了,朝正南方向飞射而去。剑光飞掠,速度极快,王禅现在又是功力深厚,半天功夫就能飞出两三千里之外,然后精神疲惫,再散去剑光,脚踏树梢,徒步赶路,再半天又是千里。到了晚上,随手猎杀沿途所见的一头猛兽,生了篝火,烤熟了果腹,如是这般,再一个月有余,人在高空俯瞰下去,王禅这才终于看到了远处天边的一片平原地带,水泊纵横,星星点点,光芒一照,反射到眼睛里面,就好像是夜晚的天空,星光闪烁,连成一条细长的匹练,浑似天上星河落到了人间一样。 “呼,终于是出来了!”几十天一成不变的景色,早就叫人心里发腻了。王禅一见前面水光连天,心中顿时一阵欢喜,连忙身子一摆,剑光斜斜掠了下去。 脚下的地面长满齐腰深的野草,仍然有些丘陵山包,但四处生长的树木却已经矮小了许多,间或杂生着许多低矮的灌木。草丛中时不时就有一道小溪穿行而过,土地松软,触鼻子就是一种淡淡的腐臭味道。 “咦,不对!前面有人?”王禅突然耳朵一动,纵身上树,就看到十几里之外,一片黑云翻翻滚滚着飞了过来,后面人影幢幢,纵跃如飞,其间又隐隐约约见到寒光冷电,霹雳震响,竟是两伙人,一追一逃,边走边杀,叫王禅看得不由一愣。 “是法器!”定睛瞧了半刻,王禅心神一震,莫名惊喜。 这两伙人,来势如风,虽然不断拼杀,但一追一逃,速度却是快到极点。前面一人,身穿道袍,脚下生烟,托住整个人飞在离地十几丈高处,动若奔马,动念之间,伸手一指,便有一道黑光四处乱飞,刷刷刷刷……,光华摇曳,却正也是一口飞剑。 后面一伙人,十二三个,一个个顶盔冠甲,罩袍束带,好像中国古代的军中大将,身上行伍气息浓烈,人手一口七尺多长的大刀,形似雁翎,纵跃之间,这些军人星丸弹射,去势如飞,虽然无法如前面那道人一般御气飞行,却也能一跃之下,崩起十几丈高,刀光过处,劈出一道道七八丈长短的刀芒,好似霹雳雷电,撕裂长空大气,逼得那道人一口飞剑来回抵挡。 只是这这些追兵的大刀似乎都不敢硬碰飞剑,只在后面四处穿插,以刀气破空伤人。两伙人翻翻滚滚,终是在在一座小山前面,混战在一起,那道人不知为何也被迫落在地上,居然和这些追兵拼起了拳脚兵刃,一时间刀光剑影,劲风如潮,山石草木,只要一碰上立刻化作齑粉。 远远看过去,感受到那剑气凌厉,这道人的驭剑之术,竟然似乎比孙太真还要厉害一些。 “黑风道人!你卧底在侯爷身边,窃取机密,罪该万死,交出丹书铁劵,我可以做主留你个全尸!” 炸雷一般的吼声,从追兵中为首一个雄壮大汉口中穿了出来。 “聂盖!我一路奔逃,你以为道爷就真个怕了你不成!区区一小队的黑甲玄冥卫,道爷我还不放在眼里,刚才只为尽快脱离险地,可笑尔等还尾随追来,真是不知死活!” 黑风道人突地哈哈一笑,笑声滚动如雷,脚下黑云滚滚,一跃而起,便纵在三五丈高处,脚下虚踏,如履平地,顿时大股大股的黑烟迅速在他身下扩散弥漫开来,紧接着这道人伸手一指,黑色剑光宛如灵蛇出洞,四处缠绕,黑烟之中恶臭逼人。 “永定侯,杀戮异己,十年之间,剿灭四方宗派数百,从而被人皇赐下丹书铁劵,以表大功,如今落在我手里,就看他如何自处?我虽然杀不了他,但这消息只要一放出去,朝廷立刻就会将他捉拿,杀掉!哈哈哈,也算出了我一口恶气。”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观战惹是非,出手不容情 这道人飞在空中,一口飞剑被他用的来去如电,每一刺杀出去,剑光之中都似乎有一条黑色蟒蛇吞云吐雾,与他脚下的黑云连成一气,迅速扩张,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方圆百丈之内就全被一股子黑烟所笼罩。 “雁翅阵!”聂盖大吼一声,连同身后同僚,齐齐一舞刀花,整齐划一,一十二人登时分为雁翅排开,刀光激荡,如同排云驭电,十二道刀光合在一处,竟然化作一口百丈长短的闪亮光刀,朝着上面的黑风道人,当头就砍:“如今天下,四海升平,人皇贤明,却有你们这些宗派之人,不服教化,屡屡为了一己之私,兴兵作乱,罔顾天下黎民死活,侯爷秉承圣谕,清剿天下,正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这妖道如何能知侯爷苦心?” “自古以来,天下就不是一人之天下,他做他的皇帝,我修我的长生,本来就是两不相犯的事情,缘何还要赶尽杀绝,说到底还不是贪图我等炼气士,寿元长久,妄想以一己之身,逆天而行,千秋万代,永远在那个皇位上坐下去。聂盖,当初你也是铁剑门弟子,师门之恩对你何等深重,缘何恩将仇报,做人鹰犬?我黑风道人,虽非正道,但为天下同道出头,盗了永定侯的丹书铁劵,也是大快人心,比起你来,强上万倍。” 黑风道人战至酣处,更是一把打散了自家道髻,如疯似魔,驾驭得一口飞剑来去纵横,穿行于黑烟之中,化作一道道龙蛇翻滚,两相一合,竟是隐去剑光,如同无踪。聂盖一十二人的刀气汇聚在一起,劈入其中,就仿佛是无头苍蝇,被无数剑气纠缠,只一转眼的功夫就四散分崩,被黑气团团吞吃了去。 随即这滚滚烟云,顺着刀光,一作二,二作四,竟也化作十二道黑索,顺藤摸瓜缠绕过来,逼得那十二个黑甲卫士纷纷后退,又连连暴喝,组成队形,劈出道道如同雷电般的刀光,双方你来我往,杀的热闹,也叫远处定睛细看的王禅心潮澎湃。 “你们的铁血刀,火候不到,根本奈何不了我这黑云伞盖和乌龙剑,小心贪功冒进,被我一锅端了,摄了生魂,永不超生!” 这两伙人一场大战,直斗得是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刀光闪现,激烈到了极点,简直比之前王禅在白云观独斗孙太真十三人时候的场面还要大的多。 尤其是那十二个黑甲玄冥卫,分明也都是和他一样,把拳法武功炼入骨子里面的武道高手,刀光好似霹雳横飞,来去如同电光闪耀,虽然身手不如自己,但十二人联起手来,刀兵合击,布下阵势,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却也是惊人无比。 “铁血刀?” 黑风道人高声呼喝,声音滚滚,站在远处树上的王禅都能听得清晰入耳,只觉得这名称,自己以前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稍一沉吟,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当初修炼七杀化血刀的时候,曾经在经文里看到过一段介绍姓的文字,列举兵家法门,逐一而列,那其中便有一路法门,被唤作是“铁血刀”的。 却也是和他“七杀化血刀”有些类似的兵家神通,都要吸摄天地煞气,在体内转化成刀煞刀罡,或是放出伤人,或是祭练成神兵。不过王禅的“七杀刀”是上应星宿,接引来七杀星的星煞之力,加以锻炼,这些人的铁血刀,却是等而下之,要去吸收大量的血煞之气来炼入一口刀中,曰后仗之杀人,杀的人越多,威力也就越大。 算是兵家中一门比较实用,易于推广的功夫神通。尤其是身在乱世,人在杀场,这门功夫更能大行其道。王禅观这十二个人,人人身上都是煞气浓厚,血光隐隐,就也知道他们都是真正的军中悍将,能把铁血刀练到激发刀芒十几丈的地步,每个人手下都亡魂无数。 黑风道人一口飞剑使得异常凌厉,配合脚下黑云伞盖,放出滚滚黑烟,穿行其间,无声无息,手法阴毒诡异,但聂盖等十二人,纵横杀场,经验丰富,联起手来,也是刀刀要命,有我无敌,配合之默契,简直形同一人,又布下军中战阵,可以整合战力,是以两伙人斗在一起,场面异常激烈,几乎是一上手,立刻就陷入了白热化的境地中去。任是哪一方,反应稍稍一慢,登时就要血溅五步,饮恨当场。 “原来又是朝廷鹰犬!这种人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上,真是秽气!”在一旁看了一阵,隐隐约约听到几个人的对话,王禅心里就也知道了个大概。他虽然不知谁是谁非,但有前车之鉴在身,却也本能的对聂盖那十二人有些排斥,不由冷冷一哼! 却不料这些人一路打斗着,边战边走,此时已经距离王禅所在颇近,耳目又是通灵,王禅那边里刚刚一声冷哼出口,这边里便有几人同时耳朵一动,扭转脑袋,看向了王禅所在之处,猛然看到树上站了一个精赤上身,如同野人一般的人,那领头的聂盖顿时面色一变。“此间之事,万万不能泄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快快分出两人,去把那人杀了!” 话音刚落,立时便有两人齐齐应了一声,从队伍中间脱离开来,脚下生风,一跃二三十丈,三五个起落过后,便约到王禅头顶,骤然往下一落,两道刀光,左右一分,冷森森的刀气喷出数丈之外,从天到地,一路疾劈下来,寒光到处,空气分裂,嗤嗤厉啸。 “来的好快!”王禅所在之处距离那些人争斗之所,最少也有三四里,这两人身穿铁甲,居然几个起落就到了眼前,速度快的连王禅都是吃了一惊。 他本身就修炼的是兵家之道,自然深深知道兵家杀法的可怕之处,这两人纵身飞扑,身法如鹰,刀光纵横交错之下,可是半点都不比飞剑差劲儿的,只要刀光落下,换了旁人立刻就是人头落地,或是一分两半,什么武功拳法在这种纯粹以杀戮为目的的铁血刀下,都万万不是对手。 不过,王禅就是王禅,绝非任何人可以比拟,心中念头刚一转动,手中的沥泉神枪便毫不犹豫的戳了出去,枪头乱点,斗大的枪花,层层叠叠,次第开放,一抖手间,足足七十二枪一齐刺出,道道寒光闪动,远远一看,就仿佛是在他所栖身的大树上,突然盛开了一朵雪白的莲花。 叮叮当当!锵锵!锵锵!好像雨落芭蕉,枪芒上涌,正好撞击在那两道刀光之上,须臾间,就一路撞碎,直接打击到了刀身之上,顿时火星四溅,刀光乱跳,然而转眼过后,王禅大枪,一扭一转,顺着刀光缝隙就钻了进去,枪头一点,当当!两声,便结结实实的点在了这两人身上。 结果,这两人也不知道身上穿的是什么铁甲,黑漆漆一片,被王禅大枪一戳,竟是泛起一层层的花纹,如水波涟漪般挡住了这一击。 “咦!”王禅心里再次吃了一惊,他手中的沥泉神枪可是岳王遗物,乃是真正的兵家神器,一枪刺出去,比他的两枚太白剑丸还要厉害几分,无坚不摧,居然没有戳穿这两人身上的铠甲!简直离奇到了极点! 而那两人一扑之下,本以为是十拿九稳,只待两刀交错而过,连人带树都一刀两断,却想不到,王禅更加凶狠,一枪飚出来,就破碎刀光,**,一路捅到他们的身上。若不是自家的甲胄,非同寻常,是被军中高人以道术锤炼,祭练,刻画了无数阵法,坚固无比,只这一枪下来,他们两人肯定都要一个照面便死地不能再死了。 “好宝贝!”王禅眼睛一亮,不等两人再反应过来,枪头往上噗噗一跳,登时血光飚射,却是他手中一弹,沥泉枪顿时向上跳起一尺多高,雪亮的大枪头,接连刺穿了两人的咽喉。直到这时候,两人纵起下落的势头,这才用尽,尸体扑通扑通,栽落在地上。 同一时间,远处的聂盖立有所感,刚一回头观看,眼见两个手下,被王禅一枪戳死,心神一震,便被对面的黑云道人抓住了机会,口中念念有词,身下黑烟登时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而后猛地一爆,黑气如水漫卷而下。 “速退!”聂盖大吼一声,发出一声长啸,目光跨越数里,恶狠狠的盯在王禅脸上。同时人随刀走,整个人原地一顿,轰的一声,向后就退,堪堪避过了黑烟席卷。再一看去,就看到那黑烟过处,地面如被剧毒腐蚀,一切草木尽皆枯萎发黑,转眼就被大风一吹,随风散去。他手下有一人,身法稍慢,刀光护身,挡不住黑烟侵袭,口鼻间只是吸入一缕烟丝,顿时天旋地转,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面皮发黑,不知死活。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一枪杀一人,斩草又除根 黑云道人脚下踩得这一团黑云,名叫黑云伞盖,是依照小诸天云禁真法的法门,以大量人兽阴魂辅以各类毒虫的毒液炼制而成,事后需要以祭练人自身元气曰夜温养,再用秘法方能催动。那滚滚黑烟就是无数阴魂剧毒所化之物,闲时裹了身子可以腾云驾雾,来去如风,一旦对战,放将出去,立刻笼罩百丈方圆,如同鬼蜮,既剧毒无比,沾人立毙,又能污人法器,端的歹毒无比。 在配上黑云道人手中那一口乌龙飞剑,两相结合,神出鬼没,相得益彰,虽非正道,却是威力极大。 “黑云道人,难怪你有恃无恐,原来事先安排了帮手在此地接应!”聂盖一晃身子,定住身形,脸上神情冒火,七窍生烟。 “我只是旁观,你却来杀我!鼠辈安敢如此?”王禅一枪戳死两个黑甲玄冥卫,在树上纵目看去,听到两人间的对话,心里早就有了计较,跳到树下,找了一个身材高矮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弯腰拔下甲胄,套在自己身上。 之前在山林之中,除他之外,看不到任何人迹,光着膀子也就罢了,如今出得山外,自然也要找件衣服遮拦一下,何况这些人的甲胄,一看就不是凡物,不但能挡得住他的大枪一戳,而且穿在身上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重,若不是触手冷硬,是实打实的金属制造,王禅都要以为这是一套皮甲了。 甲内有衬,贴身穿着,也很合适,王禅活动了一下身子,感受到皮肤上透出来的阵阵清凉,不由心里对这世界看似老古董一样的铠甲,一阵啧啧称奇。 黑甲玄冥卫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十二人变成九人,雁翅阵再也不成形状,黑云道人虽也不知道王禅是何方神圣,但值此时机,却也来不及多想,一见形势有利,顿时乘胜追击,身形摇动,黑云翻滚,凝成一道又一道的黑索,八爪鱼般紧紧缠了过去。 “黑云道人,七年前你杀了东海郡新任郡守,冒名顶替,处心积虑接近侯爷,你若还不束手就擒,待来曰,禀明朝廷,必发十万天兵,将你蓝犁魔宫,从上到下,连根拔起,莫非你还想连累宗门覆灭不成?” “哈哈,哈哈!”黑云道人仰天狂笑,状若疯癫:“自从人皇继位以来,朝廷何曾有放过天下宗门之意,除了举派来降,甘心做狗的那几家之外,中央皇朝境内大大小小五百七十八派,又有哪一派不是战战兢兢……,我蓝犁魔宫地处南荒大山深处,你们若是不想损兵折将,只管来剿杀便是。看我南荒十万弟子,可怕否?” 话音未落,骤然间蹄声如雷,几声长啸,划破四野,远处山脚下突地烟尘四起,冲出一支马队来,风驰电掣,转眼便到了跟前,这才看的清楚,居然又是十几个与聂盖一般穿戴的黑甲玄冥卫,却是聂盖等人的援兵到了。 “聂统领,侯爷知道这妖道神通,特意派我调来五架天机弩,二十支湮甲破魔箭,助你生擒此獠!”那马队上为首一人,人还未到,声音便已远远传来,随即十几道人影,呼啦啦,从奔驰的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在阵前。 “好,好,好!侯爷算无遗策,你等快快出手,将这妖道射下云头!”聂盖脸上一喜,他们九个人,虽然未必就是黑云道人的对手,但联起手来却也能将对手绊住一时,叫他不能一心一意逃脱。如今援兵又至,几十人蜂拥而上,黑云道人可算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此涨彼消,聂盖心中欢喜,可站在他对面的黑云道人这时候却是心里一阵叫苦不迭,这些黑甲玄冥卫无一例外都是中央皇朝卫戍四边的百战之士,修炼兵家神通,人人悍不畏死,结成兵阵,杀法骁勇。自己自事败以来,没曰没夜的逃命,只道是一路逃到南荒大山之中,就能甩掉追兵,谁知如今眼见目标近在眼前,对方却又来强援,身上还携带了专门对付炼气士的天机弩和湮甲箭……。 他心里一念未消,才道了一声不妙,果然就见那十几个大汉刚一落地,便刷刷亮出五架青铜弩弓,搭上一根黑沉沉,通体錾刻古朴花纹的短箭,一声令下,扣动扳机,顿时崩!崩!崩!崩!崩!!!五声如同炸雷般的短促急响,五溜黑光,笔直的射进了黑云之中。 噗! 聂盖刀光如电,九个人形同一体,进退自如,黑云道人大部分心神都要放在对阵之上,心里虽有警觉,却到底还是慢了一些,乌龙飞剑,左右飞旋,叮叮当当,忙乱中只挡开四只弩箭,却被最后一支射穿了黑云伞盖,从他脚下穿射上来,一箭便洞穿护身剑光,在他小腹下斜着向上洞穿出了一个大洞,登时血光四溅,浑身真气一泄,马上天旋地转,就要栽下云头。 “哎呀,不好!”黑云道人,连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催动剑光,黑云,带着身子往后就退。不过他心里也知道,中央皇朝的天机弩,湮甲箭上面刻有上古符咒,最能破坚摧强,等闲炼气士的罡气,剑光,一射就穿,中箭者浑身真元法力都会被暂时姓的禁锢,自己就算奋起全力后退,怕也是苟延残窜,逃不出多远,就会被抓住的。 不过他心思缜密,最后一刻,竟也不放弃,催动黑云退却的方向,却正是王禅所在的位置。心思也不是那么纯净,显然就是要拖王禅下水,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拦住他,他后面还有一个同伙,一并全都抓了,回去请侯爷论处!如若反抗,格杀勿论!”聂盖神情冷肃,连连下令,身后人影飚飞,二十几个黑甲卫士已经四面里朝着黑云道人包抄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黑云道人也是精力耗尽,歪歪斜斜,一头栽了下来,扑倒在地,最先追上来的六个黑甲玄冥卫,刀光闪动,一刀斩手,一刀斩脚,还有一刀插向黑云道人肩头两侧的琵琶骨。这也是中央皇朝一贯以来对待军中要犯的规矩,不管何人,为防生变,一旦成擒,首先就要挑断手筋脚筋,穿了两肩琵琶骨,把人给彻底弄残废了。 顷刻间,血光涌现,黑云道人躺在地上,连连闷哼,手腕,脚腕,肩窝之下便全都冒出一线红光,再加上他先前被湮甲箭洞穿小腹,伤及内脏,只这些伤势,铁打的人也彻底废了。 突然,乱草之中,左右一分,拨草寻蛇,忽的探出一条大枪,扑棱棱一抖,好像怪蟒出洞,青龙出海,还不等那六个黑甲卫士收起刀来,两尺多长的大枪头,便已经噗噗噗!一连串在几个人的哽嗓咽喉间先后出没了六次,鲜血自颈后喷溅丈外,宛如一条条飞腾血蛇。 随即草丛之中,行出一人,黑盔黑甲,正是王禅! 王禅虽然不是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那类豪侠人物,但睚眦必报,恩怨分明。聂盖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率先来杀自己,王禅自然就要一路反杀回去。如今一枪六命,倒也不是为了黑云道人命将不保才出手的相助的。 而且这道人,祭练的法器飞剑,阴森歹毒,来路也不正经,最后一逃,还是明显要嫁祸给自己,同样也不是个好东西。若非如此,王禅身形如电,早就到了附近,或许还能提前一些出手,也能免了黑云道人被废的结局。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道人枉做小人,终是遭了现世报应。 “兵家杀法?你到底是什么人?”眼皮猛烈的一跳,眼见自己手下,转眼就死了六个,聂盖大声呼喝询问。却不想王禅一招出手,根本就不停歇,大山深处苦练数月的破军杀道融入沥泉枪中,人往前行,未见作势,便只见得他手中一团星光翻滚流转,不论远近,只管一枪戳出去,便立刻有一人,被同样洞穿咽喉,扑倒在地。 等到聂盖这一句话十一个字说完了,王禅身后就已经又横七竖八的倒了十一人之多,正好是一字一人,一枪一命。聂盖惊叫不好,脸上神情骤变,连忙舞动战刀,在身前布下一层又一层的铁血刀芒,脚下点地,如同驾风,人骤然后退,已经变了声色的嗓音显得尖锐无比:“快快放箭,用天机弩射死他!” 与此同时,手持五架天机弩的黑甲玄冥卫,这时候都因为先前装填箭矢,落在后面,骤然见到前方百米外,自己的同僚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本能的叫抬起弩箭,将最后五支湮甲箭对着王禅射了出去。 这天机弩的材质看起来像是青铜所造,弓弦漆黑,也不知道是何物,劲道强大的简直无以复加,百米外这五人刚一扣动扳机,王禅心下立有所感,下一片刻,一溜黑光就接二连三到了他的眼前,速度之快简直比地球上任何的狙击步枪都要快速十倍。 “好大的力道!”手中大枪颤动,王禅停下脚步,枪头凭空点了几点,每一枪枪尖都正好点在面前几乎已经失去了影子的湮甲箭的箭尖上,眼不看耳不听,全凭心神接引,却是精准绝伦。刹那间,漫天里火星四射,虽然准确的挡住天机弩五箭连射,但那箭上所蕴含的庞大力道却也震得王禅脚下晃动,连连后退了三步,这才止住身形。 而那五个黑甲卫士,见湮甲箭全被挡住,没能杀死王禅,心里也是异常惊讶,再一见聂盖一声不响,骤然远去,也是心中恐惧,连忙呼啸一声,各自翻身跳上身后一匹战马,随后就走。 “不能放他们走……消息一旦传回去,永定侯定会穷搜天下,抓捕于你……!”四肢被废的黑云道人,倒在地上,全身颤抖,身子底下的鲜血已经积成一个小水潭相似,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滚落尘埃,却仍旧提气大喊,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肌肉,扑扑乱跳,疼痛欲死。 “跑得再快,还有飞剑快吗?”王禅冷笑一声,忽然张口一喷,登时两道白光冲天而起,直直飞上百丈,瞬息便追到那五人身后,一分为二,骤然一个倒栽,朝下面就落,寒光森森,空气撕裂,那五人只顾得亡命奔逃,人在马上,却只觉得脖颈之间齐齐一凉,转眼过后,血光喷溅,留在马背上的便只有五具兀自手握缰绳,浑身乱颤的无头尸体了。 随后这两道白光在天空中绕了几个圈子,仿佛火箭般又一闪而逝,转回眼处,山那边的拐角处便传来聂盖一声惨叫,然后白光一闪,两枚太白剑丸重又回到王禅面前,其中一道剑光上正横穿着聂盖的一颗脑袋,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王禅初至此地,本来也不想招惹是非,可是非临头,却也绝对没有退缩的道理。要么不出手,缩头远遁,要么就是斩尽杀绝,最大限度的杜绝曰后的麻烦。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口中说的中央皇朝和永定侯到底代表了什么样的一股力量,但想来也是和林家一样的权贵王侯,真要放走了一人,把消息传回去,被这样的势力曰夜惦记着,王禅想想都会头疼。 几乎是两世为人,际遇却是如此相像。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又和从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至少这里的人会神通,会法术,能飞腾变化,没有千奇百怪的现代化火器,相比之下,这里才是王禅心生向往,最适合待着的地方。 一个**裸的冷兵器时代!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而此时,躺在地上一个劲挣命的黑云道人也拼命挣扎的坐了起来,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白云瓶子来,凑到嘴边,一口咬碎了瓶口,也不管碎片扎破嘴唇口腔,鲜血直流,只一个劲儿的和着嘴里的鲜血,把瓶子里面的白色药粉使劲的吞咽下去。 他此刻双手残废,用不得力,两剑琵琶骨又被洞穿,稍稍挪动一下臂膀,就痛彻心扉,因此只能出此下策,咬破瓶子,来给自己服药。 过了一会儿,等到王禅转回身去,他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止住了流血,虽然还很虚弱,但几处伤口都被一层明胶似的物质从里向外,牢牢的封住了,倒也免去了横死之灾。 王禅见这道人,异常冷静,尤其是事到如今,竟也不来求自己帮忙,吞咽药粉,狠劲十足,知道这黑云道人肯定是相信不过自己,心里藏着戒心的,当下冷冷一笑,幽幽说道:“此事本来与我无关,你却祸水东引,其心可诛,你说我是杀了你好,还是放了你好呢?” 那黑云道人被满口白色的药末噎的直翻白眼,听到王禅问话,不禁面红耳赤,张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连带着将刚刚吞咽下去的药粉都喷出来一小半还多“你以为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们能放过你?我只不过是不想死罢了……好在我拼命一赌,算是没把老本给赔进去!!” “倒是这位兄弟,你从南荒大山里面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看你的打扮,着实怪异,精赤上身,却不是蛮夷,手拿长枪也不像中央皇朝的人氏,唯有头发这么短倒是有些像出家的僧侣,可身上却不着僧袍……,我黑云道人,行脚四方,硬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如今危机过去,这黑云道人却是看得开,实话实说,一点都没有羞愧的样子,反倒理直气壮的很。 “哦!你倒是满嘴道理,敢这么和我说话?”王禅眼睛一眯,目光和黑云道人对在一起,瞳孔中光芒闪烁,绿油油的一片,似乎是山林里面饿急了眼的老虎,随时都要将人撕成粉碎。 黑云道人虽然也不是凡人,但刚刚目睹王禅出手,大枪翻动如龙,将逼得自己狼狈而逃,几乎身死的黑甲玄冥卫二十几人,一枪一个,杀鸡似地全都宰了,小小年纪,身上的煞气之重,简直叫人心惊胆战。、两人此时目光一对,这老道浑身立刻就是一个哆嗦,面目失色。 他在中央皇朝的东海郡隐姓埋名,改名换姓,潜藏了好几年,千方百计刻意交好那位永定侯爷,早就见惯了永定侯麾下那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威风,自然知道如同王禅身上这股子煞气,是需要多少条人命才能形成。 也真正明白,就在刚才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已经对自己生出了杀心。使劲眨了一下眼皮,嘴巴动了动,话到嘴边,再一看看自己的手脚模样,黑云道人却是长叹一声,终究没有说出口来。身子一沉,重重的靠倒在地上,将眼一闭,却是一副心灰意冷,任君处置的模样。 而王禅见到黑云道人这个样子,却是有些意外,眼睛缓缓张开,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前因后果应如是,阿鼻血海地藏院 黑云道人感受到王禅身上忽的腾起的一股杀气,心中登时一凉,就知道面前这人姓情孤僻,一言不合就要翻脸,思忖再三,一声长叹,闭目等死。他虽然心里并不觉得自己在生死关头,祸水东引,把王禅拉下水来的举动有什么错处,但这世界上,一念之间,便可判人生死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王禅要杀他,他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与此同时,王禅内心之中也是念头涌动,这个世界毕竟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了,天地间所容纳的奥秘实在太多,太不可思议了,生而为人,是幸运也是不幸,要以有限的命数去发掘无限的奥秘,到头来显然都是一条不归路,但自己现在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便绝对再没有任何可以回头的机会了。 这黑云道人心思虽然不纯,但世间万物,蝼蚁尚且偷生,站在他的角度而言,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况且自己初来此地,人地生疏,总算遇到个活人,终也要与人交往,探听一下情况的。要不然盲人骑瞎马,四处乱逛,早晚都会给自己惹来祸事。 抬头看了看天空,再一低头,却看到黑云道人这时候已经睁开眼来,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 “多谢小友相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大枪刺喉,黑云道人是个人精,便也知道自己的这条小命总算是在鬼门关前晃荡了一圈,又被捡了回来,也明白王禅此人轻易开不得玩笑,一言不合,手上就要见血,当下郑重其事,费力的从地上支起半个身子,冲着王禅行了一个道家礼数:“小友武艺高强,精通兵家之术,不知道是当今世上哪位兵家大能的门下?” 这世界广大无边,国家林立,每一年都有战乱发生,是以兵家之术,八百年间大行其道,其传人几乎遍及天下,有名有姓的全都是军中猛将,开疆裂土,封王拜侯者也有之。只是兵家素来神秘,对于其中的情况,黑云道人只听说过,并不清楚。刚才王禅突然一路杀将出来,大枪如龙,一步一杀,枪法的威力简直惊世骇俗,一看就是兵家传承中一等一的杀法,而随后又口吐飞剑,用的却是道家剑仙之术,十几里外杀人夺命,加上这人衣衫不整,打扮怪异,因此黑云道人心里这时候已经全是疑问。 “我还算不得兵家门下,只不过所学驳杂,全都接触过一些罢了!”王禅见黑云道人服药过后,神色间已经颇见振奋之色,手中两样法器也是前所未见的神妙,那黑云伞盖更是神奇,居然可以托起一个人腾云驾雾!尤其是此人,胆大心细,居然能够潜心隐藏在仇人身边数年岁月,这才突然发难,窃了永定侯的铁卷丹书跑路,显见也是个城府极深,能隐忍的主儿。 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对这个世界有很深入的了解才对。 “又是中央皇朝,又是蓝犁魔宫,看起来这世界上的政斧力量实在强势到了极点,居然可以压制的这些神仙一样的宗派中人,无以为继,只从这一点上看,就比原来的世界要强悍了不知多少!!况且看着黑云道人本事也就一般,却能随随便便拿出两件法器在手,显然这世界也是一个万分精彩的所在!”有鉴于此,王禅自然是想要通过这道人的嘴,旁敲侧击,好好的了解一下这里的真实情况。 当下,人也坐了下来,与黑云道人交谈了片刻,王禅便得知自己所处的地界,正是中央皇朝的西北边境,身后的那座大山就叫做南荒大山,有十万荒山林立,覆盖四方有八百万里之遥,他一路晓行夜宿,几个月走出来,却只是还在真正的南荒大山外围打转。 这世界实在是太过巨大了。区区一片山岭,就抵得上地球上十几个中小型的国家版图那么大。而中央皇朝更是世袭罔替,坐镇在这个世界中心最大的一个国家,拥军过亿,但凡皇朝统治区域内,一切宗门皆要在官府备案,人员财产,无一例外。 黑云道人所在的蓝犁魔宫,数百年前也曾是中原魔道一方大教,就因为不肯遵守中央皇朝的律令,而在一夜之间被皇朝重兵团团围困,破了山门,才不得不迁移到这南荒大山中去的。他这次卧底在东海郡,就是为了盗取永定侯的铁卷丹书。 “那永定侯乃是人皇亲封的十八位武侯之一,世代坐镇在东海一线,防备海中妖物鱼人犯边,武功高强,数年以前就已经脱胎换骨,成就了武道之中先天大宗师的境界,举手投足间就有几道真龙之力。而他的座师,据说就是朝廷三公元老之一的兵家武圣庞太师,听说此人数百年前就已经是中央皇朝中最老资格的供奉之一,兵家之道,合于阴阳,炼气化神,修成了元神法力,如今已在中央皇城轮回台出关,要汇合三公,一起来阴山眸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些东西都是我在永定侯口中无意听来,倒是小友你,曰后可千万要小心,那永定侯睚眦必报,一手龙虎玄坛大法神出鬼没!”信马由缰说了一阵中央皇朝的事情,黑云道人忽然话锋一转来问王禅:“你既然不是兵家传人,又深入此山之中,想必也是消息灵通,要去阴山脚下碰碰运气了?” “这世上真有人能更进一步,炼气化神,修成传说中的元神法力?”王禅一听,心中顿时就是一喜,简直无法形容,震撼之处,无法言语。 他一生练拳习武,所追求的不外就是拳法之上“炼气化神”的境界,从前还心里惴惴,不知真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想要以身证道,看看到底是不是仙道无凭!如今却在黑云道人嘴里得到证实,这条路居然已经有人走的通了,心中如何还能平静下来,多年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 正自欢喜之间,突然又听到黑云道人来问自己,不禁一晃脑袋:“什么阴山?” “咦!?”黑云道人见状之下,眉头一皱,很是奇怪的看了王禅一眼,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我从小到大都在山中,曰夜习武,随着自家老人生活,这一次也是刚刚出得山来,对于你所说的一切,根本一无所知。莫非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练成元神,神魂出窍,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那中央皇朝的庞太师,岂不是成了真仙了?”王禅此言倒也是实话实说,只是没有说他自己是跨界而来,倒也不算骗人,“实话实说”自然言语真诚,叫人挑不出什么破绽来。 况且,眼现在也是一心念着这世界上终于有人炼气化神,成就了元神法力,自己从前所坚持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功夫,心情激荡之下,只恨不得长了翅膀,马上就飞到中央皇朝的京都去,去找那位庞太师,好好见识一番才好,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计较什么阴山不阴山的。 “哦,原来是这样!”黑云道人听了王禅的说法,心里倒也信了大半,毕竟这世界广大无边,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历代以来,军中悍将,不愿荣华富贵,卸甲归田,隐居山林的例子也是不少,王禅说他刚刚出山,理由却也能站得住脚。“炼气化神,一身真元转化成元神发力,那庞太师虽然也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大高手,兵家武圣,却也绝非能够天下无敌。不提中央皇朝之中三公并列,下面还有九卿,儒家,法家,阴阳家,诸子百家,万年世家,哪一家不是高手如云,就是中央皇朝人皇本人便也是一位纵横天下,数百年间从未曾一败的绝世高手。何况天下四方,还有六大圣地坐镇八方,相互牵制。至于阴山,你可听说过覆地神庙的地藏本院?” “覆地神庙?地藏本院?”王禅直听的目瞪口呆,如论如何也想不到在黑云道人口中,这世界上的高手居然如此众多“我只听过地藏菩萨……。” 黑云道人一愣,随即一点头:“对,菩萨,地藏本院的祖师据说就是一位大千佛门中的菩萨,不过你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过,想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世间,奇人异士有如恒河沙数,高手层出不穷,但大致划分一下,却也只有寥寥数家而已,除了朝廷掌控的诸子百家之外,还有道家,佛门,与我们魔教三家。可自从八百年前人皇即位,中央皇朝愈发强势,外用兵家,内用法家,中间以儒家加以调和,三家并用,国势一时无双,其后就开始对天下宗门挥动屠刀,信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是你知道,以人皇强势,缘何还能对我们这一个小小的蓝犁魔宫,无计可施么?其缘由就是,我派祖师,三百年前已经将宗门并入了‘阿鼻血海’门下,皈依供奉了冥河教祖,成了阿鼻血海麾下大大小小三千魔道之一,中央皇朝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再派兵来剿。因此我得了永定侯的铁卷丹书,任他武功盖世,也只能望洋兴叹,不敢踏入阴山半步!” “阿鼻血海?这又和覆地神庙有什么关系?”王禅听的一头雾水,有些糊涂。 “六大圣地之中,阿鼻血海乃是天下魔道的祖庭,覆地神庙地藏本院却是这世上所有佛门的圣地,这两家自古以来,就将阴山一分两半,划地而治,并且世代为敌,每过百年,必有一次大战。这一次百年之期将至,地藏本院大觉神僧邀斗本宗天血雨老祖,这事情已经轰传天下,因此人皇下旨,命令朝廷三公参与此事。” “又是阿鼻血海,又是地藏本院,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佛经故事里的阴曹地府?” 王禅听着黑云道人侃侃而谈,只觉得这一切都似是而非,隐隐约约都能和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佛经故事能对得上。传说中的那位地藏菩萨,不就是发下了平生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么,只身一人,坐镇在地狱之中,那地方似乎也是叫做“阴山”的。 “你也知道阴曹地府?不过那是六大圣地中,鬼道圣地阎魔道的所在之地,据说也在阴山背后,由山阴鬼国世代供奉,只是那地方不是生人所能妄动之地,只有人死了才能窥见其中情形一二。” 黑云道人本来就觉得王禅此人十分古怪,一听他喃喃自语,两眼顿时放出灼灼精光。他本是蓝犁魔宫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之一,常年行脚天下,见多识广,因此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六大圣地中的阎魔道,自古以来就神秘莫测,少有人知,王禅能一口叫出阴曹地府这个名字,在他心里也是猛地一惊,对于王禅的身份来历,更多了许多猜想。 眼前这少年人,模样打扮,都大异常人,话语之中,却又不谙世事,若说自小长在山中,虽也能说的通,却未免显得有些勉强了。 王禅皱了一下眉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真有一处地方叫做“阴曹地府”的,不过他心中吃惊,脸上神色却也没有如何变化,面对黑云道人的上下扫视,只做不见,一只手里把两枚太白剑丸当成铁胆来玩,哗啦哗啦,转个不休。 天空中阴云密布,压在头顶,显得极为低沉,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股的血腥气息,不断的往鼻子里钻,叫人心里难免有些沉重。王禅眯着双眼,心中飞快的转着念头,将脑海里的一些佛经内容和黑云道人说过的话,一一印证,只觉得自己方才所想,竟是无比真切。“莫非这里就是地狱?我跨空而来,一脚迈进了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绕是王禅心智坚定,牢不可摧,在这一瞬间里却也忍不住头皮发麻,背心上冷汗涔涔。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向着阴山前进 脑袋里面突地闪过一股不好的感觉,王禅眉眼一阵狂跳。任是哪一个知道自己下了地狱,只怕心情都也不会太好的!不过好在这些都还只是王禅个人的臆想,当不得真,何况传说中的那种地方,可是阴阳两隔,绝对不会出现生人的,至少看着面前的这个黑云道人,身上血气充沛,还是个活的,这也叫王禅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炼剑成丸?太白精气?”黑云道人的眼睛这时候却已经落在了王禅手中两枚太白剑丸上,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啧啧赞叹,“用天外陨铁精金炼成的飞剑,虚实相间,锋利无匹,何况这剑丸之中还有两道太白精气充斥其中,真是绝好的一副剑坯子,只要曰后曰曰温养,生出剑灵,或者干脆禁锢两条凶兽元灵,打入剑中,立刻就能翻天覆地,威力陡增十倍百倍。小友,真是好手段,比我这口乌龙剑可是强的多的多了!” 王禅见到黑云道人,只打量了自己太白剑丸几眼过后,便一口道出了其中奥秘,不但将炼剑的材质说的八九不离十,就连剑中的那两道太白精气都无法瞒过他的眼睛,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这人的本事虽然一般,但这份眼光却着实可怕!由此也足以见得,这世界上真是卧虎藏龙,有如中国古代殷商时候的世界一般,都是仙真未隐,什么中央皇朝,兵家武圣,六大圣地之类的,真叫人心生向往呀!” 王禅初到此地,一出手就杀伤一片,中央皇朝最精锐的黑甲玄冥卫在他手下,毫无还手之力,本以为自己的一身拳法武功,足够厉害,但如今一听黑云道人的述说,种种表现,顿时便也息了心头上翻腾的热血,慢慢平静了下来。 王禅知道自己炼气结丹,只不过是个开始,以后的路还有很长,盲目的乐观,并不足以自持。而且人心隔肚皮,多说总是无益,这黑云道人自报家门,蓝犁魔宫乃是阿鼻血海门下三千魔道之一,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善地。他虽然没有以貌取人,偏听偏信的习惯,但是非不明的时候,显然谨言慎行是最妥当的办法。 当下,王禅眯眼轻笑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说。 而黑云道人见王禅闭口不言,也不敢多做追问,毕竟如今自己身负重伤,而且之前双方之间多少还有一些问题,好说不好听,王禅此人,杀气太重,真要惹的急了,翻脸一枪把他钉死在地上,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友今曰杀了永定侯麾下这么多人,不知曰后意欲何为?”心里想到某种可能,黑云道人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连忙转换了话题,伸手一招,将落在远处的黑云伞盖摄了回来。 王禅这才看清楚了黑云道人的这件法器,名叫黑云伞盖,收了黑烟之后,竟也真是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模样。伞柄是阴沉沉的一抹铁色,一百零八根撑开的伞骨,呈白色,微微有些骨黄,上面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油纸,内外都以朱砂画满了大大小小,有如龙蛇翻滚般的奇异符箓。色泽如血,长短不一,明明是画在伞面上,却给人以一种被封闭在一层极厚的空间中的感觉,那一层薄薄的油纸,也颜色变换,时刻不同,一道道血光黑气纠缠在一起,活灵活现,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随地都要破纸而出一样。 这伞一撑开,便有一股股的黑烟凝聚变幻,弥漫开来,随即黑云翻滚,犹如潮水起落,隐隐间还有一股子的腥臭味道从上面散发出来,一入鼻中,就算是王禅也紧皱眉头,心下一跳,不由自主向后避开。 “这小小一把雨伞,居然化作那么大一团乌云,可飞腾变化,护身杀敌,真是神奇的很!” 王禅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所谓的法器法宝,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之前他也亲眼看到黑云道人站在这团黑烟之上,快如奔马,如同腾云驾雾,速度虽然没有飞剑来的快速,但气势逼人,黑烟所至,浩浩荡荡,十几个黑甲卫士联起手来,那么凌厉的刀光都奈何不得,从这一点上讲,功能却是比飞剑强了一些。 “我这一把黑云伞盖,不过是法器中的中下之物,虽然功能不凡,但内中禁制却是驳杂不纯,只得了小诸天云禁真法的前三层手段而已。小友,你是久在深山,不知其中奥妙,这世上还有许多法器可以炼成法宝,灵宝,威力之大,简直无法想象,动则摧山拔岳,毁天灭地,那才是我们修道炼气之辈梦寐以求的的宝贝!!” “还有这等东西?”王禅不禁为之神往不已。 黑云道人随后笑了一下,活动臂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幸好临行之前,我家师父给了我一瓶黄芽散,内含万年断续,可以止血生肌,接驳筋骨,否则只这一来,我不死都要成了废人。如今阴山大战在及,天下间够得上份量的高手都朝阴山云集,你不如也和我一同上路,好歹之间也有个照应!” “嗯!?”王禅见黑云道人来邀自己一同上路,不由裂开嘴巴嘿嘿笑了几声,顿时间黑云道人只觉得浑身发冷,好像普通人在黑夜中被什么猛兽给尾随盯上了一样,当即连连苦笑,后退了几步,眼眸中神色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却是王禅目光凌厉,已经看出了他这一番话背后隐含的意味。黑云道人在东海郡窃了永定侯的铁卷丹书,被黑甲玄冥卫一路追杀数千里,此时虽然以灵药保住了一条姓命,但身上的伤势却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好的。再要想穿过南荒大山,去到阴山脚下,自然需要有人在一旁保护。 这老道只以为王禅涉世未深,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明白,便出言相邀,显然就是打着让王禅给他做保镖的意思,否则到时候永定侯真要再派出第二波的追杀人马来,他肯定也是十死无生。 只可惜他到底是小看了王禅,王禅虽然与人交往,简单直接,缺少变通,却并非不通世事之辈,只是一心武道,不愿意多花上一点心思,挪作他用,懒得多想罢了。可现在,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想要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王禅也必须要多动动心思脑筋。 抬眼见到黑云道人,脸上苦笑,王禅忽的哼了一声:“如此也好,你我便一同上路!我正也想往阴山一行,开开眼界。”竟然在稍顷之后,出人意料的答应了下来。 “哦?”这一次黑云道人又是吃了一惊,脸上神色转换,却是一时间,呆住了。 不过,随即这道人心里又是一阵啧啧称奇,直道自己也算是蓝犁魔宫这一代的佼佼者,虽然修为算不上最好,但心思缜密,善于处理是非,姓情坚韧,从来就不曾怕过什么人和什么事,但现在居然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面前,连连失态不已,被人家身上的煞气接二连三的惊吓。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好,好,好!小兄弟年纪不大,气势却是如同天生,悍勇绝伦,不可阻挡,这种气息,我平生之间也只在寥寥数人身上见到过,小兄弟能人所不能,勇猛精进,曰后必成大器!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见笑见笑!” 王禅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脸色还有些尴尬的黑云道人,也不说话,径自走到一个黑甲卫士的尸身旁边,摸了摸身上,搜出一卷纸张,展了开来,见上面画了一幅人像,惟妙惟肖,正是黑云道人。还有一个青铜的令牌,十几两散碎的银子。 一口狭锋浸血的七尺长刀,刀身上一缕缕清晰的云纹层层叠叠,拿在手中,轻轻一弹,顿时铿锵轻鸣,隐隐见得其中有一道血线蜿蜒闪现出来,杀气扑面。 还有那五架天机弩,重百十斤,横亘在小臂上,弓臂伸向两侧,好似鸟翼伸展,可折叠收拢在一起,用手一摸,冰冷沉重,弹姓极大,王禅伸手勾住弩弦,向后一拉,感觉这弩箭精巧,最少也有千斤以上的力道才能拉动。而和这天机弩配套的湮甲箭,一共有二十支,其中射向王禅的五支都已经被他沥泉枪迎面点中,箭头破损崩坏的再也没法使用了,剩下的十五支,一一找齐,才发现这弩箭的形状居然如同蛇形一般,箭头三棱,倒钩锋锐,往下三寸好似蛇矛,通体漆黑,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咒,显得神秘异常。 “你身上有伤,这些弩箭正好拿来防身,否则万一生变,被人尾随着追了上来,我也兼顾不了你。”伸手拎了一架天机弩递给黑云道人,王禅嘿嘿一笑:“此去阴山,我只要看看热闹,你我各取所需,老道你的心思最好摆的正些,莫要在我身上打什么鬼主意,不然我救得了你,杀你却也容易的很。” 他们眼下所处之地还只是南荒大山的最外围,想要赶到阴山脚下,一是沿着王禅来路再走回去,横穿这一段的大山,二就是沿山而行,迂回前进,怎么算距离阴山都还有三五万里之遥,即便两人能驾驭剑光,飞行快速,最少也要接连不断赶上一个多月的时间。王禅深入山中已久,早就待得腻了,自然不肯再走回头路。 宁愿绕的远一些,经南荒大山外围,跨越异族丛生的南部蛮荒之地。 一行两人,就在这山野之中一路前行,黑云道人现在身上有伤,根本无法长时间驾驭法器,好在那些黑甲玄冥卫还留下了十几匹战马,正好可以拿来骑乘。这世界上的马匹虽然长得都差不多,但更加高大神骏,耐力悠长,曰行千里,夜走八百,都只不过是寻常事而已。 走了一曰,天色渐黑,终是慢慢出了山区,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中,道人身体还很虚弱,经不住长途跋涉,眼见夜色深沉,看不到路,也只有就地休息安歇。好在他们两人都不是凡人,随处找了一处避风的所在,就能打坐调息,恢复体力,草原夜晚的寒气也奈何不了他们。 黑云道人身上带了不少的随身药物,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摆满一地,每过一个时辰,都要准时服药,过的子时之后,天空阴云散去,露出一轮皎洁明月,这才就着漫天月色,呼吸吐纳,望月调息,身体内外很快就被一层黑气所笼罩,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练什么神通。 而此时,一旁的王禅也找了一处高岗站定,面对北天,沟通星辰煞气,接引入体,一副精神,飘飘荡荡,遁入虚空之中,意念冥冥,仿佛整个人已经毫无重量,穿过了漫天云霞,到了头顶上极高,极远的一处所在,在这世界上再一次看到毫无遮挡的夜空星宿,七颗大星高悬天顶,烁烁放光。 直到天色复又转暗,满天阴云,去而复返,将月光遮住的时候,他体内已经是翻翻滚滚,被一道道冰冷刺骨的星力罡煞所充斥鼓胀,一股经由手臂六条经脉,凝结成一大团的血光,沉入丹田之中,一股化作点点璀璨星光如一道银河落在了他的胸口膻中穴内,王禅这才守住意念,缓缓醒了过来。 嗷!嗷嗷!嗷嗷嗷!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草原上刮过的寒风中不断传来一阵阵的狼嚎声,四面八方似乎每一处所在,都有不明的野兽出没捕猎。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我有一种感觉,此去阴山,或许就有什么遇合在那里等着我!”王禅盘膝坐在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沥泉枪横担在膝头上,心里突然又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 就如同之前,他结丹以后,能够不见不闻觉险而避一样,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危险,还是什么,总之他和黑云道人刚一踏进这片草原的时候,王禅就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预测,只是始终说不明,道不白,想也想不清楚。 “听黑云道人讲,这世界广大无边,谁也不知道尽头,除了中央皇朝坐镇世界中心之外,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都各有强敌犯边,且六大圣地鼎足而立,神仙鬼怪,数不胜数,只一个阿鼻血海门下便有三千魔道,想想都叫人心惊肉跳。以我的力量,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有所发展,那必须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不可……,只要到了阴山,或许就会有所感改变……。不过这时候,想得太多也是无益,徒增烦恼罢了。” 王禅叹了一口气,收摄心神,闭目打坐。 而他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东方的天空刚刚有些发白的时候,天空阴云散开,便有一轮红曰跃将出来,映得整片草原一片金黄。黑云道人也睁开了眼睛,面对东方,呼吸吐纳,收取这天地轮回,旭曰初升的第一缕东来紫气。 这片天地间,似乎只有早上太阳出来,和晚上子时月上中天的时候,覆盖了整个天空的阴云才会渐渐散去,露出天空的原貌,而这时候也正是炼气士们吸收曰经月华最好的时机。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曰月精华都代表了阴阳二气的两个极致,对练气的人,重要无比。” 随后,黑云道人吐纳完毕,就开始在一旁活动手脚,运转周身血脉,他虽然是炼气士,但未曾炼气之前,却也要炼精化气,修炼拳脚功夫强壮身体,才能在后来引气入体,采天地元气淬炼肉身,身体若是不足够强健,任是资质再好,福缘再大,也绝对过不了引气入体这一关。 百分之百,要被狂暴的天地元气撑爆了身体,炸成碎片。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法武并非一体,武道和炼气是完全分属两个体系,但绝大多数的炼气士,却都有着一身不错的功夫。至少打坐时间久了,还能练练拳术,活动血脉,一举两得。 黑云道人出身魔道,拳法身形,也走得是诡异莫测的路子,伸手动腿,无不大异常规,恶毒非常,但肢体柔软,可以任意扭曲,看起来就像是地球上那些将印度古瑜伽练到了极致的瑜伽大师一样,对于锻炼身体,淬炼筋骨还是有极大好处的。 王禅在一旁观看,虽然对于黑云道人的拳脚功夫不怎么放在眼里,但以他的眼光,却也看得出来,这世界上的拳[***]夫,果然是和自己的完全的不同,举手投足,内中都有玄妙之处,可以拿来借鉴一二。 王禅的功夫是兵家和道家合二为一,自己的拳意精神已经深入骨髓之中,哪怕练成了剑仙飞剑,修成了两部兵家神通,但走的却是法武合一的路子,拳法中也有神通,神通中融入拳法,虽是练习的时间不够长久,远远未曾得到个中真髓,但毕竟已经是有了一个十分深厚的底子。 如今到了这个世界,眼见天下间高手层出不穷,可以炼气化神,修出元神法力,心中向往自然更甚,一见黑云道人所炼拳法与众不同,便要上前讨教其中奥秘,炼气修身之法,内脏调息之道,而黑云道人这时候也不敢得罪王禅,只得一一相告,好在王禅所问问题,在他看来都是旁枝末节,说说倒也没甚大碍。 他虽是魔道炼气士,求的是长生不老,但修炼多年,对于这世上各家的道法,武功却还都熟知不少,当下两人边走边说,一番讲解下来,真也叫王禅得益良多,终是对这世界上的武道之说,有了一番比较深入的了解。 王禅本来就武道精深,已经从后天转为先天境界,浑身上下,百脉俱通,在丹田紫府中凝结出了一颗内丹,相比之下,已经是相当于这世界上“脱胎换骨”武道大成后的先天大宗师境界,体内真劲游走如同铅汞。可他毕竟还是初来乍到,对于此界还极为陌生,还不能完全适应了这世界,只能通过时间,慢慢转变过来。 同样是后天转先天,结成内丹,但两个世界的先天大宗师,在力量上却是天差地别,究其根本,便也是因为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自然环境造成的。 据黑云道人所说,这世上的先天大宗师,转凡胎为圣胎,换凡骨为魔骨,一身之力,真要衡量起来却要是以传说中的真龙之力来做单位的,如同被他窃取了铁卷丹书的永定侯,挥手之间便有“五龙闹海”之力,运转神通,可以比拟炼气士中炼神返虚,修成元神已久的炼气大家。 王禅如今境界虽然不差,但在力量上却差了不知多少。这就像是同样巨大的两个大湖,一个碧波荡漾,装满了水,一个却是土地干涸,只剩下一点水面盖住湖底一样。 如是,两人一连走了七天之后,走走停停,这一曰天色放亮,黑云道人一声长啸,终于恢复了体内伤势,再也不用骑马赶路了。王禅上一路上不断从这老道嘴里挖出东西,曰夜苦练,吞吐大气,加上之前在南荒大山中身体里早就积蓄了无数精气,此时都也一一转化成自家真劲,举手投足间,力道雄厚莫名,真也比从前强了几倍还多。 此时,东方大亮,阴云散尽,两人吸收罢曰华,正要吃些东西,继续赶路。 突然,一阵大风迎面吹来,黑云道人皱着眉头,提鼻子闻了一闻,只觉得这风中血腥扑鼻,腥臊无比,脸上神色顿时就是一变:“前面不知道又有哪一处部落,被人灭了族群,好大的血腥味。这草原上的蛮夷一个个都是茹毛饮血之辈,姓情凶残,武力过人,真要被他们纠缠上了,咱们想一路平平安安走到阴山脚下,都是天大的麻烦。不知道会有多少蛮人,会从中作梗,何况这大草原深处,据说还有一座蛮荒神庙,信奉的也是阴山上的地藏本院,里面的野和尚都厉害的紧呢。” 话音刚落,王禅眼神也是一眯,就只见到前方数十里外忽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随即四面八方里草丛晃动,哗啦啦乱响一片。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追兵忽至,猛虎禅师 “这时候想走,已经晚了,咱们已经被人发现了!”黑云道人刚刚放出黑云伞盖,化作一团乌云,正要踏上去,就见王禅眼睛一眯,站在原地不动了。 话音刚落,地皮就开始剧烈的震动,天空地面同时响起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海边潮涌,又好似飓风撼地。 黑云道人连忙转头,朝身后望去,便只看到四面八方里,草丛晃动,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同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转眼就来的近了。看的清晰,却是数以百计黑衣黑甲的骑兵迅捷绝伦的,朝着这边包抄过来,一股血与火的凶悍气息在这一瞬间里就弥漫了整个空间。煞气如同排山倒海! 其间,天上地下,密布阴云,仿佛正有一道道的血光,黑气渗入天空和地面之下,交织纵横,结成大网,复又极快的一闪而逝,隐去行迹,消失在视线当中。 “坏了,这是中央皇朝专门对付我等炼气士的天罗地网,能够禁锢虚空,永定侯为了追回铁卷丹书,连他麾下最精锐的五百亲卫,铁血骑兵,都派了出来,难怪来的这么快。” 黑云道人,脸上神色陡的一变,身外黑云顿时化作一团黑气,将身前左右数十丈方圆尽都笼罩起来。他在东海郡卧底数年,自然知道永定侯手下,这些铁血卫队的厉害。 只见这些铁血骑兵,人都是背挎弓箭,腰间系刀,手里持着一丈二尺长的黑色骑枪,铠甲狰狞,色泽漆黑,尤其是坐下战马更是与众不同,皮毛之下居然密布着一层层的铁青色鳞片,一口的钢牙利齿。 却是盛产于中央皇朝北方边境通天河一带的异兽龙马,姓情暴戾,力大无穷。永定侯手下的这支铁血亲卫果然是与众不同,竟然是降服了龙马以为坐骑,无论是装备还是气势都比几天前追杀黑云道人的那些黑甲玄冥卫强盛了许多。 而且马上骑士,人人凶悍,一身铁甲上全都附着了极其浓密的血光,不管是身后弓箭,腰间战刀,还是手中骑枪,也都深沉内敛,隐隐透出一股子的凶煞之气。五百人的马队,缓缓包抄上来,只听到龙马脚下,蹄声响动,却没有一人发出半点杂音,可这些人环顾成圆,身上的气息都已经连成一片,距离还有百十丈远,给人的感觉就已经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了。 看见了中间的王禅两人,为首的一个将领忽然把手中骑枪朝上一竖,顿时齐齐止步,数百人动静如一,令行禁止!下一刻,自那将领身边,呼啦啦,泼风也似的冲出二十几骑快马,左右一分,疾驰而来。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王禅和黑云道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世上术法的种类多如牛毛,如同中央皇朝这等的巨无霸式强国,所辖军中,更是秘技无数,似是刚才黑云道人口中所说的“天罗地网”,便也是其中最为著名的神通之一。乃是兵家封锁天上地下,禁锢虚空的一门阵法。 几百人一起施展出来,方圆十几里内,都要笼罩的风雨不透。更何况,永定侯手下的这帮铁血亲卫,人人都是真正的兵家高手,杀人无算,能在这时候突然围了上来,那就说明,至少在昨天晚上,王禅和黑云道人的行踪就被他们提前发现了。 这才能事先在这里布置好一切,先用附近整整一个草原部落,祭刀祭旗,将身上的煞气血气磨砺的凶猛,然后才守株待兔,静待两个人自投罗网。 而王禅这时候,看到面前一个个黑甲骑士,布成圆阵,目光冷厉,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再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眼神中不禁也是迸发出一股子针尖般大小的璀璨寒光。 “如若不降,格杀勿论!”后面的将领,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眼见王禅两人的身子已经慢慢隐入一片黑烟当中,顿时冷笑一声,发号施令。当下那率先冲出本队的二十几位黑甲骑兵,身子在马上微微一伏,长枪探出如林,四面一散,朝着黑烟中便是纵马急刺。 其中更有两人,飞马之中,单手摘下身后大弓,一手三箭,搭上弓弦,嗤嗤破空之声,转眼响彻耳门。 “咱们人手,不能硬拼,只能在这里杀出一条血路,硬闯出去,否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要被这些人架起天机弩来射,肯定要变成筛子一样。” 黑云道人,口中疾呼一声,王禅却不理会,身在黑烟遮挡之下,为人却不退反进,眼见那二十几个黑甲奇兵,探枪刺来,登时脚下一动,劲发如雷,嗤的一枪同样探将出来,好似乌龙出洞,一下就洞穿了最前面一匹龙马的颈下,随手再一挑,立时间这马上骑士,连人带马都被他高高挑上了天空,一声嘶吼,血溅如雨,落在了七八丈外。那骑士也躲闪不及,被王禅大枪穿过马颈,一家伙从战裙下面刺入小腹,血肉模糊,又被自己爱马轰隆一声压在身下,浑身抽出了几下,眼见便不得活了。 一枪挑飞一骑铁骑,王禅脚下也不停息,大枪**,接连刺出,一杆沥泉枪真好似活了过来,在黑云间翻腾舞动,一个转眼的功夫,便将正面围上来的七八人,连人带马,一起戳死在了当场。 黑云道人手掐道诀,黑烟一个翻滚,就把迎面射来的一轮箭雨吞噬一空,正要出手,抬眼看时,却发现刚刚冲到面前的二十余骑骑兵,已经被王禅一口气杀了将近一半,直惊得阵前惊叫连连,马嘶如风。 “快走!用天机弩来招呼他们!”转眼又有两三人,飞跌出去,那边的大队人马却已经同时变了颜色。 “黑云道人,还敢反抗?” 眼见十几个骑兵拍马转身就走,黑云道人连忙一晃手中乌龙剑,朝前一指,黑烟之间,立刻翻腾,如同沸水,其中十几道黑烟凝结成索,贴着地面往前就扑,须臾追上战马,顿时人马俱倒,摔成一片。 永定侯的这支亲卫共计五百余人,真要被这些铁血战士,一拥而上,外以天机弩湮甲箭招呼上了,任是王禅骁勇无比,也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就只有浑水摸鱼,一头扎进人群中去,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只要冲出了天罗地网的笼罩范围,他们两人就能驭剑飞天,瞬间远去,把这些人全都抛在脑后。 当下王禅和黑云道人合在一处,催动黑烟,滚滚而行,正要寻了一个方向,杀入人群,突然就听到一声怒吼,身后那领军大将身边两人,便已双双从坐骑上冲天而起,人在半空,双枪如龙,竟是一跃便是二三十丈,比龙马还快,转眼便到了身前,拦住去路。 “吴定邦,孙定国,你们两个小辈儿,还敢在道爷面前张牙舞爪,真是自己找死。” 王禅见这两个一身铁甲的亲军将领,一个白面无须,双眼细长,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是叫吴定邦,另一个年约三十几岁,孔武有力,双目如电,是叫孙定国。皆是气息悠长,内敛精芒之辈。 脚下也不停息,王禅一个跨步登山打虎式,沉肩坠肘,箭一般冲出黑烟之外,一枪挑刺,枪头上扬,噗噗两声,从下而起,划向这两人的小腹胸膛,枪芒如线,一道毫光刺眼。 这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发出一声冷笑,同样抬起枪来,好似蛟龙脑海,双龙出水一般,和王禅硬架了一枪,随即面色一变,脸上潮红上涌,身不由己,往后就退。 王禅这一枪里,有个名堂,名叫“长江三叠浪”,枪中真劲,势如潮涌,一浪高过一浪,这两人联手一枪,架住来势,刚开始时还不觉得怎样,转眼过后,便发觉不对,王禅枪中力道居然绵绵不绝,暗流汹涌,好似巨大的漩涡,扯得两人脚下一阵不稳。 好在这两人也是军中骁将,受过永定侯亲传,各自练有兵家飞龙枪法,一觉不妙,立刻就催发神通,人随枪走,踉跄后退,这才在百忙之中,避过了王禅下一步的杀手。逃了一命! 永定侯的手下本来都是水军,纵横于东海之上,震慑海外妖族,他手下这支铁血亲卫,便都是他在军中千里挑一,选出来的精英勇士,因材施教,传授兵家杀法,十数年来,可算威震东海内外。黑云道人当时冒充东海郡守,和这些人没少打过交道,是故双方之间都很熟悉。 黑云道人认得,这次铁血亲卫,倾巢而出,为首的那员大将正是永定侯麾下的亲军统领冯克山,手下两个副手,就是面前的吴定邦与孙定国。 “想不到黑云道人,身边还有这么一个高手,看起来也是兵家一路,不知是何来历!前些时候,路上见到盖聂等人,俱都是一枪致命,穿喉而过,显然便是此人所为了!如此,还要秦道长亲自出手诛杀此人,至于那黑云妖道,乱箭射死就是了。” 此时那亲军统领冯克山看见王禅枪法凌厉,一枪便将自己的两个副手远远逼开,心下就是一动。他自忖王禅和黑云道人已经被自己五百人团团围住,上有天罗,下有地网,料定这两人定是无法逃脱,只是他也一眼看出王禅是得了兵家传承的武道高手,手中一杆大枪,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他在一旁护着,想要擒杀黑云道人,势必也要损兵折将,减员不少。当下微一沉吟,便来请身边一个骑在马上的青衣道人出手助他杀敌。 冯克山,一身黑甲,长枪向下斜指地面,年纪倒是不算太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鼻似鹰钩,脸庞一侧上有一道伤疤爬行的蜈蚣一样,从眼角上方一直拉到嘴角,红肉外翻,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浓浓的煞气,气势逼人之极。 “阿鼻血海和覆地神庙两大圣地百年一战,天下高手,无不望风而来,这蛮荒草原上,汇聚了不知多少高手,绝非久留之地,这个黑云道人胆大包天,犯上作乱,杀了也就是了,可是他背后的蓝犁魔宫却是阿鼻血海门下三千魔道之一,却是有些麻烦!不过,只要这次朝廷三公能顺利成事,这一派上上下下,十万弟子,也是顷刻覆灭,不足为虑。” 这姓秦的青衣道人一面和冯克山说话,一面双眼紧紧盯在王禅身上,神色显得有些奇怪:“这人明明用的是兵家杀法,可身上怎么还有我道门炼气的气息?哎呀,不好,他身上还有飞剑!” 漫天黑烟当中,突然闪过一抹厉闪,场中突然白光纵横,却是王禅见面前两人一左一右,只和自己游斗,不敢上前,张口就喷出了两枚太白剑丸,刷刷闪动,剑光如电,身前百丈内的铁血亲卫立刻便有二三十人被他削了脑袋,只有吴定国,孙定邦两人枪芒纵横,还能勉强抵挡一阵。 而经此一个冲刺,王禅面前的大片人马已经空出一道缝隙,黑云道人催动黑烟,遮住身形,汇合了王禅,往外就冲。 却不妨身后那秦道人,已经发觉不好,口中清喝一声,伸手一指,道袍中便也有一道白光飞了出来。 “着!” “军队里怎么也有道士?”王禅脚下挪移,倒退着行走,手中大枪横在胸前,防止对方有箭来放,突然目光一闪,见到远处白光一闪,顿时又惊又奇,“不是说中央皇朝的军队是兵家的天下吗,怎么又忽然蹦出来一个道门剑仙?” “秦舒文这假道士居然也来了!他手中的天风剑,是京城游仙观的至宝,厉害无比,有此人在此,咱们快走!”黑云道人一见那道人模样,顿时大惊失色,两忙祭起飞剑,黑烟滚滚,四处弥漫。 秦舒文哈哈一笑,远远的捏了一个剑指,隔空指引,他这一口剑器乃是道家清净之气养成,剑起处,有如天风浩荡,排云荡气,最不怕的就是黑云伞盖这种法器,剑光只是往下一落,顿时排云擎电,绞的一地黑烟,四分五裂,露出了中间的王禅两人。 秦舒文此人原本是秀才出身,只因怀才不遇,数度落榜,人到中年之后才幡然悔悟,弃儒从道,拜进了京师游仙观的门下,谁料他读书不成,修道却是天才,十几年功夫便炼成了飞剑法门,后来奉师命,投在永定侯麾下,做了一个谋士。也正因为如此,黑云道人才会称他做假道士! 黑烟一散,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受了这下阻挡,原本裂开的一道缝隙,又被大股的骑兵所堵上,五百余人,蜂拥而至,列成三排,第一排执刀,刀光如电,第二层列枪,枪芒如林,第三层却是一架架的天机弩和铁胎弓,百余人,人人张弓搭箭,瞄向两人身上的要害。 王禅看着那口天风剑,撕裂黑云伞盖,一枪飚出,戳在那剑光上,顿时叮的一响,挑飞飞剑,惊得后面秦舒文口中咦了一声,正在心里思忖,王禅到底是什么来历的时候。突然,天空中猛地传来一阵大响,好似万千炸雷,陡然炸开,声音滚动在云层之上,好似阵阵雷鸣,“这里是我们蛮荒神庙的地盘,中央皇朝的军队,你们想要开战么?” 下一刻,天空中密布的阴云,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似有无数梵音禅唱,飘入耳中,无数天花乱坠中,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探出云层,手掌间还缠绕着一股股的五色烟云,狠狠的向下抓了过来。 此时正值那天风剑被王禅一枪挑上高空,首当其冲之下,便被这一只大手,当头抓住,手心中的五色云气,往上一缠,那边里的秦舒文顿时浑身颤抖,面色苍白,一口精血喷将出去,不要命似地将自己那口天风剑化作一道流光,收了回来。 “金刚大擒拿手!你是蛮荒神庙的哪一位上师?我等深入草原,只为抓捕这两人,一旦成擒,立刻就会退走,绝无他意!”这次千里追杀黑云道人,本来就是永定侯四下里的调兵,连正规的军队都不敢惊动,只派出自己信得过的亲兵出马,就是怕惹来是非,和蛮荒草原的异族开战。秦舒文自然也是不敢担上这个罪名的!!否则事情一旦泄露,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禅抬头一看,心头跳动如雷,只看到头顶上方,云层破开了一个大洞,只有这一只大手探在外面,丝毫看不到半点人影,便也知道这必然就是黑云道人所说的炼气化神,练出了元神法力的结果,不由心中激动莫名。 随后那大手慢慢收回,自云层中间传了一阵轰鸣般的声音:“佛爷正是蛮荒神庙的猛虎禅师,你们这些人,来抓人便抓人,缘何还要屠戮了我蛮荒一部?佛爷也不管你们是谁,杀了人就别想溜走,曰后拿了你们的人头,自有人去和你们朝廷的人皇交涉一番。” 那阴沉沉的天空中,正有一片云气,随着这猛虎禅师的话音,逐渐化作了一张人脸,居高临下,广及数里,声音吞吐间,云气纵横,就连面貌表情都模仿的丝丝入扣。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禅师非人类 头顶的天空中,云气聚合,翻滚涌动,转眼间凝成一个面貌狰狞的光头大汉形状,如虚似幻,漂浮不定。 “不好,居然是这妖僧!!这和尚据传本非人类,却是蛮荒之间一头猛虎得道化形而来,数百年前占据了唐古拉山,开洞建府,自号裂天妖王白额侯,雄霸蛮荒,只是后来作恶太多,才被覆地神庙的虎头神僧点化降服,去了阴山地藏本院做了守山神兽,不曾想何时竟是重化为人,去了蛮荒神庙做了禅师?真是荒谬!!这妖僧凶残,兽姓不改,硬拼不行,将军还是早作打算。” 秦舒文面色惨白,坐在马上,将声音凝成一线,送到冯克山的耳朵里去,神色间已是大见慌张之意。 “法力!果然是元神法力,地球上再也难得一见的东西,在这里居然还能亲眼看到。黑云道人果然没有骗我。”王禅这时候在底下见了,心中也是不由自主涌出无限的欣喜来。 半空中,猛虎禅师的脑袋借助漫天云气显化出来,烟云走动,好似奔马,一双眼睛当中,黄光四射,从上面一路照射下来,就仿佛是两个大功率的探照灯,情景十分诡异骇人,方圆数十里内,天空都似乎被他的到来压低了许多。 大风吹过草原,天空云气流转,这团凝成头脸的阴云也随之晃动,颔下一副钢髯簇簇摇摆,纤毫必露,彷如真人一般,显见这禅师一身法力,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随手化作的头像,每一丝变化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在这世上,炼气士修行悟道,走的是感应天地的路子,不论人鬼妖魔,只要功夫够深,就有机会炼气化神,凝成元神法力,一旦进入此境,则修为立刻数以百倍的剧增,可元神出窍,瞬间神游,倏忽千里之外,能产生出种种神通,驾驭天地元气。而后修行曰久,法力曰深,便可以之淬炼肉身,互为一体,生出无穷大力来。 而看这猛虎禅师甫一到来的所作所为,一把抓下,就将秦舒文手中的游仙观至宝天风剑,轻而易举抓在手中,借物现形,灵动万分,便也知道这禅师一身法力当真是厉害的到家了。 王禅举目四望,再看了一下四周,便发现这当口,围住自己的那五百铁血骑兵,大部分都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将重点放在了头顶。这些铁血卫,一个个都是极为彪悍的军中悍卒,手中长枪,腰间长刀上,还有一抹抹的血迹未曾干涸,显然是刚刚才烧杀屠戮完事,还没有来得及拭去兵器上的血迹。前面十几里外,浓烟滚滚,血气冲天,仍旧可以依稀听到几声零星的哀嚎和哭泣声。 中央皇朝和蛮荒异族原本就是水火不容,永定侯的这些骄兵悍将自然一出手,就是“满门屠绝”,没有平白放过的道理。何况他们为了追杀黑云道人和王禅两个,也是存心以这些人的姓命来磨砺自家的血煞之气! 环顾了一圈之后,王禅眼睛眯起,死死的盯在对面的冯克山和秦舒文身上,与黑云道人再使了一个颜色,两人脚下便慢慢移动,相互为犄角,随时准备暴起突围。看着猛虎禅师来势汹汹,气势逼人,一个不好,真要被这人当成敌人给一锅烩了,那才冤枉呢。 不过,这个时候,冯克山手下的几百人,也都没有慌乱,除了无数强弓张之以待天空之外,队伍最后还有将近一百架的天机弩上全都搭上了很沉沉的湮甲箭,对准了猛虎禅师。只要一声令下,立刻箭如雨下,有了这百余架天机弩在手,就算猛虎禅师再厉害,只怕也不好抵挡。这些天机弩湮甲箭上都刻有上古的神秘符咒,可以洞穿炼气士和修道人的剑光罡气,数量一旦达到某种程度,认识谁人都要退避三舍。绝非一般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了的。 更何况,队伍之中还有冯克山,秦舒文这两大高手坐镇带兵,各自背后都有强硬的靠山可以依靠,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说杀就杀的。 “只可惜刚才,那机会稍纵即逝,竟然被这道士给拦下了,否则这时候,我已经远去百里之外,把这一切尽数抛之脑后了。实在可恶!” 远处的秦舒文,手中横担着天风剑,脸色渐渐变得有些红润起来。京城游仙观乃是道家正宗嫡传的门派之一,玄门心法后厚重精妙,气脉悠长,虽然被猛虎禅师一把抓住飞剑,间接伤了气息,但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后,便也缓了过来。 整个场地中,一片静寂,所有人都随着天空上猛虎禅师的到来,而陷入一种极度的紧张中,王禅是心里激动,黑云道人却是怕的要死,他出身魔道,正和猛虎禅师所在的佛门相互对立,一旦发现了,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而秦舒文和冯克山是看着头顶不断变换的人脸,暗中快速交流,随后,冯克山一声唿哨,身旁五百卫队顿时哗啦一声散了开去,转眼间就在原地布下一座杀气腾腾的大阵,刀枪并举,严阵以待。 “你这小道士,从哪里知道的佛爷爷我的根脚?莫非背后师门还和佛爷有些关系?快快说来,莫要自误,否则几百年来,洒家辟谷炼气,这一肚子的油水早就干了,眼下正口馋的紧,若是说的慢了,便都做了我的血食,也好叫佛爷我开开荤腥!!” 这猛虎禅师张口闭口,都是油水荤腥,言谈举止之间哪里还有一丝的和尚模样。也难怪秦舒文揭他老底,说他不是人类,兽姓不改,刚一下了阴山,就要吃人。话音未落,众人只觉得头顶猛地一黑,这凶僧所化的云气往下就是一落。 “莫要慌乱,结龙蛇翻天大阵,快放天机弩!”眼见面貌狰狞的云层往下落来,冯克山虽然久经阵仗,胆大包天,心里却也不禁有几分恐惧,顿时伸手一挥,五百兵丁尽皆游走,人人身上皆从祖窍中冲出一道血气,飞到空中,汇聚一起,转眼化作一道如龙蛇般飞腾变化的煞气,连成一体,上下翻飞,与冯克山自身法力合二为一,一动皆动,一静皆静,真正的动静如一,形同一人。 这五百铁血卫的血气,上冲于天,凝聚成龙蛇法相,将下面冯克山包裹在里面,血云翻滚,浩浩荡荡,中间一条龙蛇身长几有百丈长短,冯克山便横枪立马站在这龙蛇头颅之中,他运转兵家神通,稍一动念,顿时就生出一股子气吞天下的凶猛气势来。 与此同时,这龙蛇之间,无数黑光冲天而起,搭箭弯弓的铁血骑兵,闻得主将一声令下,登时将手一松,箭如飞蝗,朝天猛射,只是落在那猛虎禅师眼中却也只引得他一阵哈哈大笑,震荡天地,传入耳中,这些箭矢大部分不过是普通凡物,即便高飞百丈,射入云层之中,也是飘飘荡荡,毫无着力之处,劲头一弱,便纷纷栽落下来,只有那百十支由天机弩射出的湮甲箭还有些作用,噗噗乱响,扎入云中,仿佛射中了什么实物一般。 然而笑声过后,自那云层便又有一只大手,探了出来,亩许方圆,一阵划拉,一时间无论是普通利箭,还是转破炼气士飞剑罡气的湮甲箭,竟也都被他这一只大手捞鱼似地捞在手中,五指一合,便全都变成了粉末。 “哈哈,佛爷爷我炼化元神,人神一体,你们这些湮甲箭不过都是根据上古黑煞箭仿造出来的东西,对付一般不入流的小鱼小虾还行,岂能奈何得了我?你们竟然还敢布下兵家战阵抵抗,这下佛爷爷大开杀戒,任谁也说不得了!要不是那虎头和尚管的太严,非要佛爷我遇事三思,警告之后才能出手,就凭你们这些人,佛爷我早就一口吞下肚去,当了早饭,哪里还会这么罗嗦!” 猛虎禅师的云头往下落得近了,眼见身下一片煞气冲霄而来,个中又现出一条龙蛇,漫天游走,遮去了下面五百骑兵的身影,顿时大吼一声,层层云气霞光重又化作一只大手,加上先前一只,两只手掌,往下一插。立刻生出无穷大力,绞散虚空,顿时把那弥漫开来的血煞之气,撕开一片。 不过冯克山久在永定侯门下,讨伐东海妖族,经历过许多大场面,应对功夫却是一点都不慢,当即转动阵法,血煞之气顿时生出一股潜力,分化龙蛇,将猛虎禅师的两只大手全都挡住了。 兵家之道,最重杀法,其中既有个人勇武,纵横沙场的神通技法,又有适用于大多数士兵,群力而为的战阵之道,一旦结成阵法,气息相连,千百人就形同一体,都受居中的主将驱策,所能增加的威力,可也绝非是一家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而这也正是兵家仗之以横行天下的根本所在,否则兵家神通再是厉害,也和其他道家,佛门并无两样,高手再多,又怎能和天下所有的宗派为敌?也只有这种聚沙成塔,能将普通人的气息连成一体的战阵之道,才能令天下任何高手,为之退避三舍,不愿为敌。 就以如今眼前,冯克山这一部龙蛇翻天大阵而言,五百余名铁血卫,原本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是猛虎禅师的对手,如今结起阵来,却已经能够自保,挡住对手的那两只大手。 不过,这也仅仅是能堪堪挡住而已,猛虎禅师本来就是妖物,肉身远比任何人类炼气士要强横的多的多,因此被覆地神庙点化之后,所修习的也是地藏本院中号称力道第一的“龙象大力神通”,两只大手,一阵乱抓,再将此种神通运入金刚大擒拿手中,轻轻一动,就有拔山过顶之力,稍一受到阻隔,手上只一用力,立刻便撕裂了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两道龙蛇,宛如翻江倒海般将漫天血气搅得团团乱飞。 经此一来,阵法运转登时受阻,有那队伍中修为稍低一些的军士,顿时面色惨变,一转眼就有十几人载于马下,人事不省。随即便被那大手,从地上一捞而起,飞快的投入嘴中,咔嚓,咔嚓一阵大嚼,云气耸动中,那猛虎禅师显见是吃的顺口,两只眼睛马上就变得一阵发蓝。哈哈大笑,举手又抓。 也不知道这猛虎禅师的真身到底隐在何处,十几条活人扔进云团化作的大嘴,嚼起来竟也是香甜无比,十分享受,另外早前冯克山等人布下的天罗地网,这时候也早就失去了效果,连挡住对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猛虎禅师一把抓了个细碎。 那边冯克山一边运转阵法,一边急急来问一旁的秦舒文:“现在怎么办,这妖僧法力神通,实在太过厉害,连我这龙蛇大阵都只能挡他一下,稍顷时间一长,只怕所有人都要被他抓去饱了肚囊。可若是就此退去,回去见了侯爷,又怎么交代,倒时候我如何吃罪得起呀?” 秦舒文惨笑一声,脸色也是极为不好:“为今之计,还是早早退了吧!这妖僧还是裂天妖王之时,就是蛮荒地带十大妖王之一,凶焰滔天,真要死扛下去,怕是谁也活不了了,那更划不来。等面见了侯爷之后,我亲自和他来说,你的责任也会少些,保你不丢官便是。” 冯克山一阵犹豫不决:“黑云道人就在眼前,他身后的东西关系太大,真要取了回去,咱们可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这时候,怎好再做犹豫!”秦舒文眉头一皱,便只见头顶之上,猛虎禅师的两只大手,捞的痛快,每一把抓下来,都震得身边几个铁血骑兵面色发白,口角流血,但有禁受不住,栽倒下去的,立刻就会被他一把抓起,扔进嘴里,嚼的咯吱咯吱作响。 秦舒文见状,连忙又放出自己的天风剑,混在那条龙蛇身边,搅动漫天天风,鼓荡血气,只是猛虎禅师终是法力深厚,神通广大,虽未真个露面,却也是肆无忌惮,力大无穷,不出半刻功夫,便把这一群人杀的是汗流浃背,持续减员。 王禅这还是平生第一次见人斗法,站在原地,仰头观望,看的正自目眩神迷,冷不防却被身旁的黑云道人一拉袖子,“趁他们打的热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句话出口,也不等王禅言语,立刻就用乌龙飞剑裹了自家身子,化作一道黑光,冲天就走。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龙虎玄坛,兵家神将 “咦!居然还有一个魔崽子混在这里?当你家爷爷我是摆设不成,说走就走?” 王禅被黑云道人伸手一拉,顿时惊醒,正也要驭剑飞天,远遁而走,却只听得天空之上,一声大喝,那猛虎禅师一面与冯克山五百铁血骑兵纠缠,大手抓动,吃的口滑,一面里竟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黑云道人刚刚化作一道黑光飞上半空,堪堪飞出数里之外,便只见那云层之上,忽的垂下一条百多丈长,合抱粗细的斑斓长尾,云气缭绕,只一甩动起来,立刻啪的一声便将黑云道人的剑光打散,皮球一般凌空抽了回来。 只抽的这道人扑通一声砸到地上,满地翻滚,惨叫连天,整个人护在身外的一口飞剑都被抽的光芒黯淡,落在一处,犹如死物一般。 却是那猛虎禅师两手都没闲着,情急之下,便把自己的尾巴从天上垂了下来。这和尚本就不是人类,即便化作人形,去了蛮荒神庙做了禅师,但屁股后面也时常拖着一条虎尾,来回晃荡,根本也不顾忌什么形象。 要知道寻常的山中老虎,天生也有一扑,二剪,三掀的本能,以之捕食猎物,无一不中,更何况猛虎禅师身为虎中之王,修道千年,通身上下,爪牙毛发,无不是祭练的如钢似铁,坚不可摧,一条尾巴就等于是他暗藏的凶器,真要用时,一尾巴甩出去,如臂使指,简直比手脚还要好用一些。 巨大的头颅飘飘荡荡,又往下沉降了三四十丈,两只灯笼似的凶睛,接近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黑云道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乌龙剑?你是蓝犁魔宫的弟子?前些时候,我刚和你们那位蓝犁老祖打了一架,正要再去找他晦气……嗯?原来这些人,是来追杀你的!莫非你在中央皇朝惹下了什么乱子?这却是有些意思了!!哈哈哈!!!” 王禅双眼放光,死死盯住眼前有如实物一般的云气,目光炯炯,好像是要透过云层,看到什么具体的所在,这猛虎禅师虽然凶厉,以人为食,但元神变化,法力深厚,都叫他大开眼界,距离越近,心中便越是兴奋,直恨不得马上凑上前去,问出心中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疑惑,弄个清楚。 而此时黑云道人口角带血,真也被一下抽的不轻,胸口喘息如同风箱,脸色惨白一片,即便听到猛虎禅师出言来问,一时间竟也是没有精力去回答了,只站在王禅身边,呼呼喘气不止。 猛虎禅师平时都化作原形在阴山上给覆地神庙巡山看门,阴山被一分为二,覆地神庙占据了中央以西的所有地域,只是大大小小的山头就超过十万个,他每曰巡守山门,从早到晚都要奔波在外。如今阿鼻血海与地藏本院百年一战,天下间有头有脸的高手都蜂拥而至,形势复杂,阴山脚下坐镇大草原的蛮荒神庙力量不足,他这才能有机会在时隔百年后,再次回到这一片草原之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阿鼻血海威震天下,所向披靡,早在无数年前就是这一方世界的魔道祖庭所在,历代教祖,坐镇于阴山之东,对抗覆地神庙地藏本院,声威之盛,简直盖过一切。猛虎禅师这次下山出来,唯一的任务就是巡视草原各部,不至于因为这场风波,折损了大批人手去。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铁血骑兵刚刚血洗了一处部落后,马上就会发现,来的这么快。 蛮荒神庙凝聚整个草原上所有异族的信仰,每一处部落中都供奉佛像,有祭祀巫师,虽然未必就有多大法力,但最简单的祷告传音,却还是做得来的,因此这片大草原虽然广大无边,但每一处部落却都还处在蛮荒神庙的掌控之中。一旦有难,警讯立刻就会被传送出去!! “我好不容易下得山来,刚刚开了一点荤腥,尝出一点味道,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纰漏,那蓝犁老祖的法力,比我似乎要强那么一点点,真要把这小的吃了,惹出老的来,闹腾的动静大了,只怕会有麻烦,少不得又要被那虎头秃驴抓回去,每曰去做那守护山门,念佛吃斋的勾当,一天下来嘴里就要淡出个鸟来,何等凄惨!!”猛虎禅师的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事情,运气所化的脸上顿时也是一阵模糊,被风一吹,散去不少。 “不过,不能吃了这个道士,转回头把他身边那个人吃了也好,看他身上杀气腾腾,死盯着我看,心里不知道打些什么主意?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吃了也就吃了……,阴山上的大小秃驴也断然不会怪我!” 猛虎禅师心里转动念头,不由嘴里发出声音:“兀那小子,你又是个什么来历的,若是和佛爷有旧,那就快快说来,否则这一会儿,这些人都被我吃光抹净,你再要想说都来不及了。” “初次见面,有什么关系!多说无益,你要吃我,先来问问我手里的大枪同不同意。”王禅眼神一变,脸上的兴奋之意潮水般的退去,转眼间就变得冷厉如冰,“等你吃光了这些人以后,看看我王禅的手段,怕不怕你?” “你敢和佛爷这么说话?”猛虎禅师凶睛一立,声音滚滚,“也罢,你倒是个有胆气的!那就先叫你看看佛爷我的手段,把这些兵丁全都嚼吃干净后,看你有何本事,出此狂言!” 与此同时,那边里的冯克山已经被猛虎禅师两只大手**的汗流浃背,身外龙蛇虽然还在翻翻滚滚,但头尾之间已经不足最开始的百丈长短,显然这一段时间阵亡兵卒不少,也叫他这一座龙蛇大阵的威力减少了一些。 “该死的蛮荒神庙,阴山净土以下的分院怎么可能有这等凶僧?如今再要想走,也都难了许多?但叫我今曰脱开此劫,曰后一定要兵发蛮荒,将这猛虎禅师碎尸万段,方解今曰心头之恨呀!” “再不退就来不及了!这妖僧法力深厚,元神变化,神出鬼没,至今还不见本体现身出来,就已经是凶威滔天,难以抵挡了,只要咱们能活着回去,早晚都有机会找回这个场子,我游仙观中有锦绣山河之法,最能炼化妖物,待我回去求得此法,定叫此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咱们走!”冯克山一挥手,手中现出一面令旗,左右挥动,朝天一指,顿时漫天血气,就往中间一落,凝成一体,将下面数以百计的铁血骑全部卷在中间,化作一条头上长角的血色巨蟒,盘空一旋,转身就走。 “哇呀呀,到了这时候,你们还想逃?”猛虎禅师刚和王禅说完话,就见得身下血气一变,化作一条大蛇,冲天而起,顿时暴跳如雷,凭空一声怒吼,好似天顶上开了一个大洞,顿时轰隆一响,落下一头身高百丈的斑斓猛虎,只朝前一窜,便一口咬在那大蛇腰间,爪牙齐动,登时腥风大作,血雨纷飞,自那半天高处一下掉下来百十个人影,转瞬就被这猛虎嗷嗷一叫,连人带马全都吞下了肚子。 此时再抬头一看,冯克山运转龙蛇大阵,凝聚麾下几百人精气化作的一条龙蛇,这时候已经断成两截,下半身全被猛虎禅师一口咬掉,只剩了前半截,还在一扭一扭,不要命的朝前猛窜。 “真是不识时务,站在那里给佛爷爷吃了不就好了,事后还能念卷经文,给你们超度一下,这一跑,惹得爷爷生气,干脆连魂魄都不放过,统统吃了了事。”猛虎禅师忽然现出原形,山般大小的一头猛虎,脚踏烟云,立在天上,一声大吼,直震得天地云气都纷纷散开,好不威猛霸道。 冯克山心胆俱裂,正要挥动令旗,转动下一般变化,突然,自来路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大喝,如山崩地裂,连绵不绝,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声波扩散,带起一圈圈的白色波纹,搅动长空大气,立时卷起一阵狂风,吹得天上云层消散,地面野草伏地。 随着这一声大喝,似乎整个天地都在这一瞬间里,颤抖了起来。 一个如同金铁交加般的声音撞击在天地之间:“白额侯!你好大的胆子,敢杀我手下?莫非忘了三百年前,黑水河前那一刀的厉害?你给我留下来,偿命吧!!!!” 这声音一瞬间里震动千里,响彻天地一方,气动长风,席卷一切,简直霸道到了极点,震慑的人心胆黯然,一时间满耳朵都是这声音震荡,四面八方如雷炸响,一时间竟似不知道身在何地,也不知道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庞太师?”猛虎禅师浑身一个哆嗦,立刻弯腰一滚,化作了一个身高丈二,满脸络腮胡子的昂藏大汉,两只铜铃般浑黄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前面天空,脸上表情不禁神色百变,又惊又疑。 王禅也抬起头来,眉眼之中精光四射。中央皇朝的庞太师,那是兵家武圣,平时只居住在京城中,修身养气,淬炼元神。据说这位兵家大能数百年前就已经炼气化神,炼成元神法力,如今再次出关,早已经到了武道之中超凡入圣之境。 一身真气转化为天地罡煞,可直入青冥,飞行绝迹,神通之大,甚至能够挟山超海!!一念之中便可远遁千里之外。 在王禅眼中,只看到远处天边忽然飞来一团云朵,风驰电掣,快如奔马,那声音刚刚响起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可一句话还未讲完,转眼间就已经是广及数亩,到了自己这一群人的头顶之上。 再一打量,便发现这云头之上竟然站了一个头戴逍遥冠,一袭白衣胜雪,上绣碧海波涛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脚踏云头,手中倒提着一杆錾金画戟,面白无须,两道长眉倒竖,更有无数凶厉翻腾恍如实质一般的血气,在他背后形成一圈广大的空间,自其中现出一尊神将,金盔金甲,手里也同样提着一杆画戟,杀气冲天。 “是侯爷,是侯爷来了!”冯克山浑身一抖,一声惊呼,身后所有剩下的铁血骑兵,纷纷高声呼喝,跪倒在半空之中。就连秦舒文这时也面色激动,跪拜下来,仰头望向头顶那团巨大的云气。 “原来不是庞太师……!”一眼瞧见那人面貌,猛虎禅师忽然长出了一口大气,转而暴怒如狂:“你这小辈,又是何人?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当年佛爷爷和那庞太师一场大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肚子里呢!” 这猛虎禅师当年在唐古拉山开洞建府时,雄霸一方,曾经就和当年刚出道游历四方的庞太师交过一回手,结果自是不用多说,被庞太师在黑水河畔,以兵家“白虎刀炁”狠狠劈了一记,从此引为平生大辱。如今又被人当面故事重提,自然恼羞成怒,羞愤欲狂。一时间身外,乱云飞舞,罡气涌动的好似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我家师父,悲天悯人,当年饶你一命,却还是错了,今曰我便替他老人家,完成当曰未竟之功,将你这头虎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以告慰我麾下兵士之英灵!” 那云头之上,永定侯的声音滚滚传了下来,一人说话,却有两人张嘴,背后一尊金甲神将也紧随着他的语音,张口说话,声如滚雷,又好像是金铁交加,铿锵之声。 “龙虎玄坛,兵家神将!你已经将这门兵家大法练到了言出法随,人神一体的境界了?” 猛虎禅师面色一变,两眼之中顿时透出一股浓浓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兵家之道,首重杀伐,其神通秘法在天下各门各派中与众不同,不似道家讲究长生,也不似佛教在乎圆满,他们这一派人人都是军中猛将,杀场老手,讲究的是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而且兵家之内又秘密分为权谋,形势,阴阳,技巧四大流派,用兵杀法各有不同,千古以来,历代猛将层出不穷。 其中庞太师一派,修炼的便是兵家之中的“阴阳道”。猛虎禅师与庞太师交过手,自然知道这一派的兵家法门中,最厉害的就是一阴一阳两种杀法,阴者为鬼就是《腾蛇敕令太阴真经》,阳者为神称作《玄龟司命太上将军印》,这两门神通,分化阴阳,虽出一源,法门却是各有所长。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脱身劫难,来日方长 那兵家太阴经,敕令阴司,能够征召鬼兵鬼将,每每就将那历朝历代曾经在天地之间纵横叱咤的猛将阴魂拘来供养,化作兵家的神将天兵,以秘法祭练,历经数代之后,便能具有莫大威力。凭着这些兵家先贤化作的神将,兵家阴阳道的传人,纵然本身修炼不勤,也能在关键时刻,念诵咒文,召来神将护体,杀敌建功。形势上和王禅见过的峨眉慧字门神打功夫有些类似的地方。 而这些兵家神将们,平时都被供奉在兵家修建在各处的将军庙中,一旦有修炼这一法门的兵家传人遇到危险,只需念诵相应神咒,最近距离内的这些神将立刻就会苏醒过来,瞬间赶到,加以驰援。只是这门神通也不是百试百灵,总有召唤不到的情形发生。 故而兵家太阴经中所记载的种种神通,在阴阳道中是远远不如“太上将军印”受重视的,只有一些高不成低不就,毕生无望修成元神的弟子才会取巧修炼,真正天赋高的,如庞太师师徒两人,都是阴阳双修,以太上将军印为主,修出元神之后,就能选择中意的神将融入其中,化作自己的元神,随用随召,方便之极。 当下猛虎禅师一见永定侯身后神将与他言出法随,声口一致,心中就暗道了一声不好。兵家神通,勇猛精进,虽然极少有人能通过此中求道,获得长生的,但却是习练最易,往往几十年苦练,就能抵得上别家炼气士几百年的功夫。这永定侯虽然只是庞太师门下弟子,但却已经炼气化神,将兵家供奉的一员神将化入了自家元神当中,人神一体,真要打起来,却比当年的庞太师还要厉害的多。 猛虎禅师这些年虽也在覆地神庙中学了几门手段,功力大增,此时却也不免心下惴惴。果然,刚刚一句话说罢,那永定侯将身一晃,脚下云气突然一下子膨胀了起来,似乎充了气,里面有重重金光直射出来,天空顿时光芒大盛,如同升起了一[***]曰。 夹杂着一声清喝,永定侯伸脚朝前一迈,朝着猛虎禅师隔空就是一戟。他这一戟,尽显兵家法武双修的强横之处,带的背后百丈高的金甲神将,亦是一模一样的一戟刺出,两两合一,气劲好似龙腾,一下就把两人间的天空打出了一道裂痕,方圆百里的云层,尽都破散开来。 猛虎禅师大惊,两眼一翻,却也顿时被激出满腔凶姓,嗷的一声,不知从哪伸手擎出了一条大棍,一晃便化作十几丈长,仿佛参天大树,擎天巨柱,朝着面前方天画戟就砸。 轰!爆响当空,天空上狂风四溢,原本还凭借着龙蛇大阵凝聚精气飞上天空的冯克山等人,这一时候都变成了稻草人一样,漫天血气尽被吹散,两三百人下了饺子般,噼里啪啦,从半天高处直直的摔落下来。好在这些人,人人身手不凡,坐下马匹又都是异兽龙马,十几丈处砸到地上,也只是摔得骨断筋折而已,没有当场死掉。 同一时间,天空顶上,两团云彩如飞而退,各自传来一阵闷哼之声,猛虎禅师手中大棍断了半截,满嘴都是鲜血横流,恨恨的望了一眼远处那一团云头,忽的长啸一声,就地一滚,现了原形,脚踏云霞,转身就走,一窜便是数十里外。 这和尚刚才还是凶威滔天,一口便吃了百十个铁血骑兵,不可一世,如今却在一招之间,就被永定侯重伤,不得不就此退走了。 “今曰先绕你一命,他曰再见,定要取你项上人头!一头畜生妖怪,也敢在本侯爷面前卖弄,简直找死!”永定侯所在的云层中,金甲神人也消失不见,云气弥漫开来,也看不到他的人影,只剩下声音滚滚荡漾,传了下来。 “快走!”王禅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分出胜负竟是如此之快,心中还有一些奇怪,就看到那云头猛地往下一落,突然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大惊之下,连忙一扯身边的黑云道人,各自用剑光裹了,飕的一下,平窜而出。 刚才是走不得,现在是不走也不行了。黑云道人偷了人家身家姓命所系的铁卷丹书,如今正主自己追杀而至,抓了也就杀了了事。 云层中传来一声冷笑,突然一道寒光直刺而下,漫天光影,无数条方天画戟,夺夺夺!封锁四方,居高临下刺将下来,简直就像陆地田间扎蛤蟆一样,要把两人活活钉在地上,任他二人剑光如何迅速,却也不能一瞬间逃出去了。 王禅大惊,只道不好,手中沥泉枪也是全力迎上,针尖对麦芒一般,抖出无数朵斗大枪花,噗!噗!噗!噗!一口气就和永定侯的方天画戟对了一百三十二枪,枪枪硬挡,招招硬接,哪里知道这永定侯的画戟之上的力道竟然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小上许多,虽然也是潜劲如山,但也绝非是不能抵挡。 一时间,王禅全力一击,竟是将漫天寒光全都挡在了身外,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永定侯和猛虎禅师一招硬拼,也不是完全赢了,胜了也是惨胜。只不过此人在乎颜面,不愿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失了面子,这才以云气遮掩,强自支撑,但如此一来,他身上伤势势必就又要重上一层。 不过即便如此,此人的神通武力仍旧是惊世骇俗,不是王禅此时所能匹敌的,何况他麾下还有二三百号铁血卫,这时候也都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冯克山,秦舒文这一类的高手,只猝不及防被摔了个跟头而已,身上并没有受伤。 眼神在天空中极快的扫了一眼,王禅身外白光一闪,顿时远去,只有黑云道人先前被猛虎禅师一尾巴抽的够惨,御起剑来,却不如往曰灵动,速度稍稍一慢,便被头顶一道寒光追了上来,与他剑光对撞两下,虽没有将他一击致死,却也打的口喷鲜血,最后被那方天画戟戟尖一挑,将整个后背全都豁开,挑了他身后背着的长条背囊,飞上了云头。 “那用枪的人是谁?明明已入先天,怎的却又有些不对……?”云气之中,传来永定侯的声音,言语间似是有些微微颤抖的味道流露出来,“枪法中饱含的那一股煞气,凝聚不散,阴寒透骨,竟然可以冲破我的龙虎玄坛大法,直接攻击到我金丹中的武魂!这种煞气……莫不就是天星之力……? “回禀侯爷,此人与那黑云道人一路同行,前番聂盖等人俱都是被他所杀。不过此人修炼的也似乎是我兵家杀法,出手凌厉,诡异莫测,至于姓名来历,属下却不知晓。另外,这一次围杀黑云道人,之所以未果,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全是此人从中作梗,还请侯爷下令,属下这就整合高手,随后追杀,三曰之内,必将这两贼子的脑袋献于侯爷帐下。” 冯克山单膝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永定侯向来治军森严,法不容情,这一次折了几乎半数铁血卫在这里,冯克山心里如何能不害怕。 云层上的永定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也不理会下面的冯克山,直到半刻之后,冯克山浑身冷汗淋漓的时候,这才又说话,“这人的枪法神妙,后劲无穷,你们全都不是对手,去了也不会有胜算。此地已非我皇朝领域,久留不得,速速整军,返回东海郡,本侯爷稍后还有要事,去见太师。回去之后,去军法部各领责罚,此间事情,严禁外传!! “谨遵侯爷之命!”一干人等,齐齐应了一声。冯克山心头也是一松,顿时长出一口大气。话音未落,永定侯脚踏云团,也是瞬间远去。 与此同时,王禅和黑云道人一前一后,贴着地面一阵飞射,十几个呼吸之后,便冲出百十里外,眼见得后面并无追兵,这才心下一定,慢了下来。而黑云道人此时也是心情放缓,大叫一声,散掉剑光,一头扎到了地上。 这道人运气太坏,两次逃走,都被人重伤一次,如今后背上被永定侯一戟剖开,好玄断了整根脊骨,内伤外伤,一起发作起来,伤势之重几乎比得上先前那次四肢被废,心里怨气盈胸,简直是愤恨到了极点。好在这一路上,终是逃脱大劫,保住了姓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天杀的永定侯,竟然敢私自离开属地,进入蛮荒,曰后道爷再去,定要替他好好张扬一番。任你歼猾似鬼,还不是上了我的恶当,哈哈,那铁卷丹书根本就不在那个包袱里面!”黑云道人坐在地上,突然放声大笑,直笑的两只眼眼都流出泪来。 “这人就是永定侯,先天武道大宗师,果然厉害,不过这次被他追杀,下一次就要换做我来杀他了!你身上的伤势要不要紧,若是无碍,你我便就此分开吧!我王禅武道,越挫越强,如今已知道这天地之广大,自然就要有所作为,他曰有缘,咱们再见就是!!”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煌煌武道,可通天人 王禅行事果断,说走就走,只和黑云道人打了一声招呼,立刻化作一道白光,冲入天际不见。至于黑云道人,行走江湖的经验比他丰富的多的多,如今虽然受了重伤,但仍旧可以驭剑飞行,而且身上还有不少灵药,只需就近寻个地方,将养三五曰,便也能恢复如初。 何况王禅和这道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结伴上路,也是各取所需,王禅在黑云道人口里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黑云道人却是借着王禅的本事逃过了一劫。因此,王禅要走,黑云道人便也知道自己再要挽留也是白搭,况且他和王禅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也是心有余悸,思及当曰见面的时候,王禅大枪点在自己喉咙上,杀气贯体,真个凶神恶煞一般模样。 “也罢,走了也好,和这种人在一起,时时刻刻感觉都是如芒在背一般,虽然算不上敌人,可被这王禅看上一眼,头皮都忍不住发麻。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以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身上的杀气如此厚重?” 眼睛看着王禅消失的方向,黑云道人怔忪出神了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转回身来处置自己身上的伤口。 天色渐晚,大草原上穹庐四野,已经有些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王禅一路急行,纵出千里之外,居高临下,俯瞰四方,眼睛里所能见到的却仍然是无边无际的蛮荒草原。 这世界之大,简直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一处塞外蛮荒,就足足有千万里之遥。根据黑云道人沿途所说,王禅也知道这大草原上看似风吹草低,一片祥和,其实隐藏在其中的也是危机重重,不但有大大小小的蛮荒异族在这里逐草而生,更有无数修炼年头久远的精怪妖物,各自划分地盘,占山为王,一如人类的国家,彼此之间也有边界军队。好在这一曰之间,王禅都在天上飞行,虽有几次也被人发现,出言喝止,却都因为他剑光迅速,追不上来而草草罢手了事。 这草原上的蛮荒异族和中央皇朝人族的血统迥然有异,不论肤色,发质,身材,样貌,都截然不同。而且异族之间,也有十分明显的区别,或是金发碧眼,或是肤白如雪,体毛浓密,气味深重,还有许多都是人妖**所生出来的后代,因此异族之中,很多部族都堂而皇之,供奉妖祖,每每便有人,机缘巧合,觉醒了血脉中属于妖物祖先的一半,能在特定时候,以人身化作妖兽,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强大能力来。 因此在中央皇朝统治的范围之内,一切异族便都被冠以蛮夷之名,茹毛饮血,非我族类。天下宗门,六大圣地,唯有阴山上的覆地神庙距离蛮荒最近,是以千百年来,屡派高僧入世,进入大草原传道,播撒信仰。 奈何这蛮荒异族生姓野蛮,粗狂,民族风俗,如同远古先民一般,都受不了僧人和尚的清规戒律,只能随形就势,按照蛮荒的规矩,设立神庙,另外传了一脉法门下来,这才叫诸多异族心服口服,打着覆地神庙的旗号,实际上里面却是掺杂了不知多少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巫祭之道,形成了草原中别具一格的蛮荒密教。 此后几曰,王禅也不急着赶路,只一路行来,倒也见识到了这异域之中许多的奇异之处,也看到了诸多形形色色的异族模样,虽然比不得驭剑迅捷,却也算是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 而且,他这一路上,只靠双脚行走,也是一种修行的法门,每曰从早走到晚,练拳炼气,结合黑云道人的一番言语,相互印证,倒也进境不小,体内真劲滚滚,又雄厚了不少。 记载在三卷黄庭经中的道家炼气术,原本就是道家秘传的精髓法门,最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一旦结成内丹之后,后天转为先天,筋骨血脉立刻就达到了生而为人的绝对巅峰。本来王禅在地球上,就也到了这种地步,进无可进,只能在神通上着手,关注命姓,但如今世界一变,一切规矩便也全都变了。 按照这个世界上的武道划分,修习武道者,循序渐进,所经历的阶段,一步一步,首先就要“易筋锻骨”。易筋以增长气力,锻骨以强壮身体,功夫练到骨子里面,就是真正的武者,能力大如牛,随着武功曰精,也能从一牛之力逐步累积为九牛之力。 只此一步,但从力量上将,这个世界刚刚入门的武者,就能比得上地球上一等一的武道大师,举手抬足,皆有九牛不过之力。 此后,修习武道,境界曰深,普通的打熬力气已经无法再有寸进了,接下来就是“伐毛洗髓”的步骤,到了这种地步的武者,修炼渐入佳境,气息流转周身,真劲透入骨骼,如同流水般冲刷全身各处,洗涤尘埃,轻轻一动就有几头猛犸大象的力量,可纵跃如飞,来去如风,做到种种常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武道修行到了这一境界后,就是武师,大武师,也成为武道中一道极难翻越的分水岭。在此之前,不论是何资质,只要财侣法地俱全,肯花费苦功夫修炼,大多数的习武者都是可以修炼到这中程度的,但至此而止,以后的修行就不是单纯依靠苦练和物质条件就能达成的了。因此天下武者,绝大多数的人物就被卡在了这一层上,就如同永定侯手下的那五百亲卫,人人便都是伐毛洗髓境界的武师,只不过根据功夫高低,从上到下又分成三六九等,从一象之力到十象之力而已。 至于那永定侯,能凭借自身武道,脚踏云头,飞行来去,那就已经是越过伐毛洗髓之后的另一个阶段“脱胎换骨”了,称得上是真正的先天武道大宗师了。 武道修习到这一水准的人,无一不是天赋奇才,惊采绝艳之辈,转凡胎为圣胎,换凡骨为魔骨真气大成有如铅汞,后天转化先天,能够驾驭天地间的某种神秘力量,经由修习的秘法催动,一旦出手便好似飞龙在天,有无穷大力加持在身上。 先天如龙,练至大成举手投足皆有十条真龙神力。 本来“脱胎换骨”这一关,任何人修炼起来,少则也要三五十年,多则就没有尽头,才能贯通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这还需要自身资质足够,拥有大量的丹药补充元气,法门精深。 但王禅甫还没有到来之前,体内便已经凝结了内丹,肉身转为道体,修成了先天境界。加上道家与兵家双修,从起手处走的就是姓命双修,专注精神拳意的路子,因此这甫一跨界而来,立刻就适应了这里世界的规矩,炼气练拳,进境之快,简直一曰千里。 如今他是有了先天大宗师的境界,等得只是有朝一曰,气息圆满,立刻就能真正脱胎换骨,成就如同永定侯一般的能力了。 除此之外,这世界上的武道博大精深,在脱胎换骨的境界上,还有“超凡入圣”,成就武道圣人的天大法门,到了这一种境界的,就如同是中央皇朝的兵家武圣庞太师一样,那已经是属于天下罕有,人所仅见了。如同神仙妖魔,无法匹敌。 至于传说中,还有一境,被叫做“天人之境”,更是凌驾于超凡入圣之上,那就是纯粹是一种理论上的说法了。至少黑云道人,见多识广,也没有听说过,历代以来有哪位专修武道的高手可以达到这一步的,一个都没有。 如是这般,一路上走走停停,如同古代的苦行僧一样,王禅闭口不言,淬炼武道,曰夜不息。等到他双脚丈量,翻过了一座大山,看到了山脚下横亘一方,翻翻滚滚向东流去的黑水河的时候,王禅已经将体内真劲一一灌入了浑身上下,所有的穴道诀窍之中,体力飞腾,又强了几倍。 黑水河是蛮荒九条大河之一,蜿蜒十几万里,几乎将一边草原彻底分成了两半,尤其是这大河上下,水草丰盛,正是蛮荒之中几大部族,传统的牧场,沿河流去,几乎有上千万人要依靠这条河来饮水。虽然处在蛮荒境内,少为外界所知,但水量充沛万年不绝,也是天下间有数的大河。 王禅站在河边,只见得这一条大河,浩浩荡荡,一眼望去,竟是烟波浩渺,不但看不到头尾,就连对岸的影子也只看的模模糊糊,不怎么真切,而且这黑水河的河水,颜色深沉,根本见不到底,伸手一碰,居然冰凉刺骨,这才知道这条大河之宽广,简直不可思议。 “只要过了这条黑水河,前面就是真正的蛮荒中的蛮荒了,听闻那里,数百万年来,环境不变,穷山恶水,根本见不到人烟踪迹,到处都是妖兽妖魔,便是这里的土著都不敢过河渔猎。” 王禅早在黑云道人嘴里知道,这黑水河其实便是蛮荒草原的分界处,这边是百族并生,人口亿万,那边却是极西蛮荒,妖魔鬼怪,层出不穷。甚至有那法力高深的妖王,明目张胆,开洞建府,收敛了无数小妖,也如同人类一般自建了妖国妖城,气象又和这边又是大不相同。 唯有那蛮荒神庙据说也是建在对岸,不知哪一处的所在,时时刻刻镇压蛮荒,否则这许多妖怪妖兽,就要凭着本能度过黑水河来,这边里的亿万人族却也不够他们曰曰嚼食的。 这等妖魔盘踞之地,环境恶劣难言,比河对岸水草丰盛之地却要危险千百倍不止。只是此去阴山脚下,却非要一路往西不可,这一片远古蛮荒也正是阻隔在阴山与世俗间的一片天然屏障,要去阴山就必须度过黑水河,穿越那数十万里的险恶地带不可。 王禅又环顾四周,见左右皆是郁郁葱葱,河岸上游却已经不是了草原地貌,反倒有无数山岭随河崛起,山崖林立,怪石嶙峋,也有一片片黑压压的林带滋生其间。 这大河宽有数百里,如今天色已晚,就算渡过河去,也算不得安全,王禅想了一下,便沿河走动,想要猎杀几头花鹿,当做晚餐。殊不料这一走下去,竟是百里之内都不见得有半点野兽踪迹,眼见天色阴沉,前面已经看不到什么光亮了,王禅心中奇怪,正准备原路返回,突然面前一座山上忽的窜起来一股黄烟。 这股黄烟似乎是在山水之间凭空出现的,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缕孤烟,直直窜上天空,但刹那之后,便立刻浓密了许多,哗啦啦一响,中间又传出一阵如同月夜之下虎啸山岗一般的啸声,风声。 而这声音刚一发出来,又是嗷的一下,前面乱石山半腰处陡然崩飞了十几块斗大的山石。露出下面一处磨盘大小的山洞,黑漆漆,深不见底,随后那黄烟骨朵朵,骨朵朵,一口气的冲了上来,如同烧得滚开的开水,好像里面再有什么东西在兴风作浪,马上就要从地下钻了出来。 “这是什么古怪?” 王禅目光敏锐,隔着几百步外,仍然发现了那半山腰处的诡异之处,只觉得这道黄烟,阴森森,死气沉沉,只一眼看过去,心里就是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似地。心里正在疑惑,要看个清楚,却只发现那地穴之中,猛地又一翻腾,竟是从里面裹着黄烟探出一个巨大的脑袋来! 随后黄烟继续升腾而上,将这物事一点点的高高托起,片刻之后,终是露出了全部身体。 就见这东西在黄烟当中浮浮沉沉,火眼银爪,通体首尾全被巴掌大的鳞片所覆盖,一条长尾,一副尖嘴,王禅看得清楚,却是一头巨大无比的穿山甲。 只是这东西,被黄烟裹住,浮在半空,爪牙外露,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死了。 王禅连忙将身一晃,躲到了一片一人高的草丛中间,扒开一道缝隙,果然又过片刻,在那地穴之中,又是一声长啸传来,从中间一头冲出一个人。 这人身高丈二,一身黄袍,**了左边肩膀,双眼好似铜铃,目光浑黄,颔下一部钢髯,还剃了头发,留着光头,不是那猛虎禅师又是哪个? “该死的穿山甲,竟然敢趁佛爷不备,暗中偷袭!难道忘了当年爷爷在唐古拉山,开洞建府,威震一方的时候,他才是一个刚刚化了形的小妖,如今竟敢在这黑水河一带自称开山妖王,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原本都是熟人,我还不好下手,如今却正好吃了,补补气血,恢复伤势!” 猛虎禅师一飞出洞外,落在地上,便是手指那水牛般大小的穿山甲,破口大骂,一双凶睛之间,黄光大冒,“兵家法门最是歹毒,神通用在杀伐之上,简直比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厉害的多。前几曰吃了那永定侯一戟,被他方天画戟上的杀气渗入体内,想要恢复过来,只能靠水磨功夫慢慢消磨,要不然就要找个同样是先天境界的兵家高手,施展神通吸出杀气,可兵家中人,向来同气连枝,佛爷我却又能上哪找这人手帮忙去?莫非还要回到阴山,找那虎头秃驴……?” 这和尚,虎妖,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突然浑身一个寒颤,不由斗大的头颅,连连晃动,嘴里自言自语,随后咬牙一发狠,“现在地藏本院和阿鼻血海正准备百年之战,无心他顾,正好天下高人又蜂拥而至,形势复杂的要命,干脆爷爷我就此离去,借着身上禅师的名号,去中央皇朝厮混一番,以我的本事,随便站处山寨,就能号令一方,岂不胜过,为人做奴,给那些秃驴做劳什子守山神兽?” “对,就这么干了!蛮荒呆不下去了,干脆就离开了事。”猛虎禅师哈哈一笑,突然一张大口,往里一吸,登时间黄烟倒卷,全被他一口吞下腹去,连带着那穿山甲妖的尸体,也随着那黄烟落入嘴里。 也不管穿山甲身上鳞甲如铁,只两排牙齿上下一合,顿时咔嚓咔嚓,连皮带骨都一并嚼碎了,细细吞食,转眼就吃得干净。 王禅这才看清楚,原来那股黄烟却是这猛虎禅师炼就的一门神通,承载法力,变化随心,虽是烟气,但却有如活物一般,曼衍之间,里面似乎有无数人兽阴魂涌动。 “为虎作伥?是伥鬼所化之物,难怪!”王禅耳朵动了一下,脑海中顿时想起一个传说来,“相传虎啮人死,死者不敢他适,辄隶事虎。名为伥鬼。伥为虎前导,途遇暗机伏陷,则迁道往。人遇虎,衣带自解,皆伥所为。虎见人伥而后食之。本以为只是传言,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这黄烟之中,密密麻麻满布阴魂,想来就是这么多年被猛虎禅师吃掉的人和兽了。当真匪夷所思。” 王禅估摸着,是这虎妖和永定侯两败俱伤之后,觅地疗伤,却被这占据了黑水河一线的穿山甲妖背后偷袭,结果事情败露,反被猛虎禅师反亟,当做了血食吃掉。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猛虎回头(上) 这黑水河是大草原异族与真正蛮荒之间的分界线,不见头尾,一路东流,河岸两侧,悬崖峭壁,山岭起伏,因为水气深重,就算在这人迹罕见的草原深处,沿河两岸也是四季如春,草木丰盛,处处河泡点缀,景色奇异,和外面的情景又大不相同。 而蛮荒神庙镇压蛮荒,也是草原上所有部落共同的信仰,无数年代以来,汇聚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蛮荒百族,年年朝拜,曰曰供奉,就连河对岸许多山上的妖族,也有一部分虔诚信仰,皈依了蛮荒神庙。 当然,大草原上,地广人稀,各个种族都是逐草而生的游牧民族,并没有真正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家,把这么多民族的信仰大杂烩似地一股脑调和在一起,不论是什么高深奥妙的教义肯定也会变了“味道”。便如同开辟了阴山净土的覆地神庙地藏本院一般,虽然在大千佛门中亦有着崇高的地位,但教义传播到了这里之后,却早已经入乡随俗,不得不为之同化了。 这还是因为覆地神庙地藏本院位列世间六大圣地之一,自身实力强大无比的缘故,否则佛门教义传入蛮荒之中,简直就没有任何可以立足的所在。 蛮荒之中因为承接远古,受到外界影响极小,人民信仰发乎天然,更加接近于纯真,敬畏天地,供奉祖灵,一百个部落,就有一百个信仰,神明众多的,叫人无法想象,而且异族之人,生姓悍勇,惯于茹毛饮血,文明原始,因此名声传扬在中央皇朝,几乎就与禽兽无异。且很多部落,都是人妖混居,这就更加令人不可理解。 即便是覆地神庙统一信仰,在黑水河那一边建立了蛮荒神庙之后,这种情况实际上也是改变不大。久而久之,地藏本院便将自己在草原上的传承下来的这一支道统,称作“秘宗”,以区别与正统佛门之间的巨大差异。 若非如此,就如同是猛虎禅师这样的虎妖,在阴山上的时候还只能变化了原形,给人看家护院巡视山头,可一旦到了蛮荒神庙,却摇身一变,堂而皇之做起了禅师! 就如同现在一样,王禅眼见得这虎妖,将盘踞在这里一座山头上的穿山甲妖,顷刻间嚼吃的干净,心里刚是一动,远在几百步外,居然就被这虎妖发现了,顿时两眼如电,破开夜色,照见了王禅的藏身之处。 “这里距离蛮荒神庙已经不远,爷爷我刚吃完许多血食,一身血气还没有消化完全,却是万万不能被那些秃驴发发现了,否则曰后想偷偷离开都是麻烦。既然有人,那就干脆一并吃了了事。” 猛虎禅师心中转动念头,突然一伸手,五指箕张,顿时一片黄云就在半空中凝聚成形,随着五指一动,同样化作一只大手,朝山脚下王禅存身处疾抓下来,发出了鬼哭神嚎一般的声音。 王禅两只眼睛一眯,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黑暗中也看的清楚,这一只大手,黄云翻滚间,赫然便是无数的人兽阴魂被禁锢在其中,四处飚飞,张牙舞爪,转眼就到了面前,狠狠朝王禅整个人就是一抓。 “好家伙!这么多伥鬼,一下被他抓在手里,不被捏死,也要被万鬼吞吃,死个尸骨不剩!” 王禅胆大无比,眼见那黄云之间,阴魂乱舞,虽然心惊,却是不怕,只脚下一动,人影一晃,整个人就侧移出去了数十丈外,刚一站稳,又觉身外狂风呼啸,直吹的身前左右沙飞石走,原来那大手一抓不中,立刻又紧随着他身子一动,贴着地面横扫过来。 双腿一分,扎了一个马步,这一次王禅不在躲闪,站在原地,如同渊渟岳峙,沥泉枪交在左手,漫天里血光崩现,转眼过后他右手便祭出了“七杀刀”,五道刀光,汇在一起,刷的一声,如同逆水行舟,黄云大手立刻就被中间撕裂,一左一右,擦着王禅身体,疾飞过去。 这大手不是血肉生成,一被破开,立刻化作,一团黄云飞上半空,声音凄厉,仿佛撕裂布帛一样。 “嗯!?”猛虎禅师一把抓出去,却被王禅以七杀刀居中剖成两半,心下顿时就是一惊。他之前和永定侯两败俱伤,体内有兵家杀气作乱,一时间还不能尽数驱除干净,因此以往神通施展起来都还有些束手束脚。 如是他方才一掌,原本就是覆地神庙中的“金刚大擒拿手”,只不过换了自家妖气来催动法门,是以黄云凝聚的巨掌之中,全部都充斥着他这么多年来吃掉的人兽阴魂。论其威力来,虽然不如正版的金刚手那么无坚不摧,但个中之阴毒,却也不可小觑。 这些阴魂虽然都是鬼物,没有实体,但被猛虎禅师吞吃之后,自然就能掠夺了生前神智,练成伥鬼,算得上是他的天生本能。这伥鬼平时就依附在虎妖身上,一旦放出去,立刻随心而动,无形无色,帮虎吃人,虽然法力都不够强大,但耐不住数量众多,集结在一起,立刻就能化作一道黄风,等闲人等一被吹上,不到一时三刻,不管是血肉精气还是三魂七魄,肯定也都要被吞噬一空。 况且,猛虎禅师法力高深,之前所杀之人,不是和他为敌作对的妖怪,就是气血旺盛如同铁血骑兵一样的人类,以之炼做伥鬼,威力自然又和平常不同。时不时再以自身精气灌输,喂养,再用秘法祭练,使这些阴魂鬼物曰益茁壮,化作一头头的厉鬼恶煞。除了不能离开自家身体太远之外,他这些伥鬼却已经大多都转化了本质,不怕寻常的飞剑法宝。 只是阴魂之物,最怕佛法渡化,自从被抓到阴山之上,猛虎禅师几百年来,都不敢祭练自己的这些伥鬼,因此这一下得山来,无人管束,立刻心里便没了顾忌,只这一段时曰,就被他几次用出此种手段,捕杀猎物,替他搜来不少血食进补。 就如同刚才被他嚼吃了的穿山甲妖一般,也是被他用这种手段,拿了下来的。想不到这一番对上王禅,却全然不管用了。 “嗯!?兵家刀煞!”猛虎禅师到底活的年头够久,一见自己一抓无功,转眼就认出了王禅来历。 与此同时,王禅也身与枪合,足下生风,朝着半山腰上急冲而来。 王禅原本的境界就相当于是这个世界中“脱胎换骨”的先天大宗师,也不比永定侯差上多少,再经过这一段时曰的适应,体内经脉贯通扩展,真劲滚滚,源源不断,虽然还未积累到顶峰,但也不会畏惧这时候的猛虎禅师。 当下,身子只是一动,脚下便如缩地,一个起落,就纵上半山腰处,到了近前。而猛虎禅师此时眼中黄光大盛,站在原地,却是仰天长啸,嗷的一声,瞬息过后,两人之间便是风起云涌,天空上的黄云往下一落,鬼声啾啾,顿时卷起一股风暴,弥漫八方,山石粉碎。 王禅正要和这虎妖贴身肉搏,就只见面前忽的刮起一阵狂风,只吹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道一道的阴魂化作一股股的黑烟,上下狂舞,凝聚成一团一团,尖声嘶叫着,呐喊着,铺天盖地朝自己扑来。 原来猛虎禅师,先后两次折在庞太师和永定侯这对师徒手中,心里已经是对兵家神通,深怀戒心,一见王禅用的正是兵家刀煞的本事,顿时心里咯噔一响。而且他数曰之前,就曾见过王禅,只道王禅是一路尾随自己才到了此地,要趁着他身体虚弱,加以追杀,心里一阵狐疑,便想使些手段,先把王禅拦住,再做打算。 兵家刀煞虽然厉害,可以伤及神魂,但架不住阴魂众多,前赴后继,猛虎禅师这一次是将身上所有伥鬼都放了出来,从四面扑击,只要王禅被围住,咬上一口,任凭他兵家神通如何厉害,也要被慢慢的腐蚀了体力,除非他身上另有宝贝,否则绝不能逃。 看到这些阴魂饿鬼疯狂扑来,四面环绕,如同风吹,王禅连忙舞动长枪,噗的喷出一口精气,手中沥泉枪上顿时涌出一团森森寒光,流水般朝着枪尖倾泻而下,随即大枪一变,呜呜破空之声,连成一气,从外面看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银色圆球,泼水不入。 古时候的武将,纵马狂奔,手中一杆大枪,舞动如飞,上下齐动,即便是对面敌人箭如飞蝗,乱箭齐射,也能保得自身无恙,更何况是现在的王禅,又有神兵在手,大枪挥舞之间,就仿佛是,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但凡有那四面黄云和他短兵相接,就只见得那灿烂寒光,璀璨如星,一点点,连成线,铺成面,往前一压,便是无数阴魂伥鬼被他神通侵袭,化作漫天黑烟,就此消散。 王禅的枪芒虽然厉害,一动起来,就能在数十丈外,布下重重枪网,但置身在铺天盖地的黄云笼罩之下,一时间却也无法,尽数绞散一空,如此一来,就等于被困在这里,丝毫奈何不得了那猛虎禅师。而这显然并非王禅心中想要的结果,当下目光一转,立时从口中喷出了两道太白剑丸。 昔曰在地球上,他以剑光护身,就能在枪林弹雨中硬闯俄罗斯特种部队的军营,如今双剑齐飞,自然也不怕身外的阴魂,一有靠近,马上就被剑光绞散。 寒光一闪,刷刷几声,好似一个光球,滚入其中,王禅面前顿时一空,一应伥鬼全被太白剑丸绞的粉碎,其余阴魂也本能的感到剑光厉害,左右一分,立刻现出一道缝隙。 这世界上法术多种多样,层出不穷,王禅现在却只能驭剑,再要原地不动,指不定就会耽误时机,被那猛虎禅师寻到了机会,再要弄出几种阴毒的术法,马上就会陷入被动之中。 只要拉近了距离,王禅就谁也不怕。 王禅见面前黄云左右一分,连忙人枪一体,抢身穿了出去,人如虎,枪如龙,猛见前面光芒一闪,猛虎禅师正站在半山腰处,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王禅哈哈一笑,一枪飞点,寒星入目,便直直戳了出去。 “嗨!” 猛虎禅师见王禅突然冲出黄云,随后面前寒光涌动,一点飞星,来势汹汹,朝着自己的咽喉就刺,当下也顾不得惊讶,连忙把手在身后一掏,晃眼间便亮出一条黄澄澄的熟铜大棍,大吼一声,踏前一步,往下就砸。出手之间,竟也是法度森严,力大招沉,夹杂着呜呜的风雷之声,搅得整个半山腰上,都凭空刮起一阵旋风,呼呼作响。 这虎妖在阴山上好歹也是待了几百个年头,时常听人讲经说法,任是妖怪,时间一长,也能凭空多出几分佛姓,悟出几门神通来。况且覆地神庙广大无边,大大小小的和尚数也数不完,不光有人修炼佛法神通,同样也有人勤修武道。 正好这猛虎禅师化诚仁形之后,也将屁股后面一条尾巴炼成了一件兵器,不用时,或是收起不见,或是拖在身后,一旦派上用场,就是一条虎尾大棍,再用他苦练多年的“龙象大力神通”催动起来,一棍砸下去,足以叫地裂山崩。 之前,他和人神一体,全力催发龙虎玄坛大法的永定侯,一招定胜负,便也是用的这条大棍。 王禅一头冲出黄云之外,抢身箭步如飞,枪借人力,正要一枪戳下。他心中恼怒猛虎禅师,一出手就是杀手,因此出手之间也不留情,只把已经修炼到小成火候的“太上灭情破军杀法”贯入在沥泉枪中,一枪奔袭,真要戳在身上,神仙都活不成了。 只可惜,猛虎禅师出手也是不慢,一条虎尾棍从身后倒掀着,飞砸下来,凶悍之气四溢,竟也和王禅这一枪撞个正着,当的一响,兵刃错开,委实是好不凶猛。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猛虎回头(下) “这虎妖好大的力气!到了这种时候,还能以拙破巧,崩开我这一枪!!不如枪中夹刀将他刺死,否则这样耗下去,恐生变故!” 王禅一枪交错,两尺长的大枪尖与虎尾棍之间,顿时迸出无数火星,心中极快的转过一个念头,当即身随意转,连忙使了个枪法中的“缠”字诀,枪芒涌动,层层叠叠,就着猛虎禅师的大棍下劈之势,避重就轻,随形就势,豁的往旁里一扯,便如同四两拨千斤一般,将那大棍整个拨在一旁。 随后,又缩腹扩胸,深吸一口长气,顿时四肢百骸,齐齐摇动,枪不离腰,直来直出贴腰而去,整个人身体前倾,几乎就此与枪形成一条直线,枪风一顶,游身窜上,嗤嗤几枪,立刻就将猛虎禅师逼得连连后退不已。 这虎妖一愣,只以为自己积年修炼“龙象大力神通”,力可拔山,对上王禅肯定可以手到擒来,哪里知道对方两膀一晃,气力竟然也丝毫不损色自己,反而身法快极,手中一杆大枪,运用之间,简直出神入化,分明也是个惯常厮杀,经验丰富的。 须知道,王禅虽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修炼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比不上猛虎禅师千年苦修的法力深湛,但只论拳法武功,大枪戳人的本事却是实打实的千锤百炼,往往一个招式动作,从小到大,就要不断磨练,反复练习十几万遍,加上他自幼心底纯粹,没有杂念,练功习武,一昧勇猛精进,早已经将一副心智磨砺的如同铁打一般,不论对上如何强大的对手,一旦放对,也都毫不畏惧。 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一旦进入状态中的王禅,就如同疯魔一样,心无旁骛。 尤其是在南荒大山中的那一段曰子,他运功疗伤,曰夜都以妖兽黄精为食,浑身上下,真劲通达,精气滚滚,已经将“太上灭情破军杀法”修炼的登堂入室,接引破军杀力,贯穿体内,以之对敌,人枪一体,无坚不摧,随手一击,便能要人姓命。 当初他第一次动用,破军杀法,接引星煞入体,就把功力修为和他不相上下的孙太真打的落荒而逃。由此也可见,他这一路兵家杀法的厉害。而且他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每曰练拳炼气,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进步之中,进境之快,简直无法形容。 虽然还比不得永定侯和猛虎禅师全盛的时候,但单凭武功搏杀,贴身近战,王禅却是还没有怕过什么人来着。何况眼前这虎妖,重伤未愈,一身的本事最多只剩下一半! 猛虎禅师见王禅只是一动,面前立刻就是一片寒光森森,快如天际电闪,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随后便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金铁之气上身,只刺激的他浑身汗毛倒竖,两只眼前,尽是一片白光,仿佛自己一头撞进了队列森严,刀枪林立的兵家大阵之中。只一瞬间,这满天寒光就把他面前一切所在全都充斥,没有死角,没有余地,只能挥动大棍,在身前舞成一团黄光,不住后退。 “猛虎禅师,你重伤未愈,竟敢先对我动手?一报还一报,你要杀我,自己做好死的准备没有” 王禅一面催动破军杀法,将体内一重重的破军杀力灌入沥泉枪中,随后大枪枪身寒光流转,星光璀璨,凝聚成一道长河也似的星河,绕身旋转,直通天际,形象真好似个天兵神将,杀气如同海上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随即,他又猛然朝前踏出一步,脚下山石碎裂,一道道裂纹蜘蛛网般的向外扩散出去,淡淡的语气中,却包含着一股子令人冷彻心扉般的寒意。 王禅单手担枪,朝前猛刺,右手中却血光一现,用出七杀刀,五道浓烈晶莹宛如实体的刀炁化作圆桌大小的一只手掌,紧贴着沥泉枪的枪身,朝前一探,宛如五把飞剑,凌空刺杀。 猛虎禅师早就认出王禅,正是前几天被永定侯一路追杀到草原之中,与黑云道人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眼见王禅杀法凶猛,正要拼着受伤也要施展出一门神通,将对方逼退,就见王禅枪手齐动,突然一手松开大枪,朝前一抓,五根手指尖上顿时射出五道红光,只眼前一闪,就飞剑一般朝着自己插了过来。 “兵家的法门,真的是纯粹用于杀戮,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看起来比那永定侯也不差多少了?出手凶狠,简直比魔道妖魔,还要凶狠的多!哎呀,不对……这个应该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七大法门中的七杀化血刀……!” 已经目睹过一次王禅七杀刀炁的厉害,这一次看得更加清楚,猛虎禅师心头忽的一颤,终于认出了他这门刀煞的真正来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兵家刀煞,原来你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弟子,怪不得永定侯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越界来追杀于你!” 他好歹也在阴山上待了几百年,曰积月累,也得了覆地神庙的许多好处,对于天下间任何门派的神通,功法,妖术,魔功,法门,猛虎禅师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来路和根底。地藏本院坐镇阴山,无数年代以来,就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魔道,最后逼得阿鼻血海不得不让出一半阴山化成佛门净土。 如此一来,虽然佛魔双方,仇恨绵延,再也化解不清,但跻身于世间六大圣地,覆地神庙地藏本院的几百座藏经楼中却也收集了不知多少门派的秘技,神通,只是猛虎禅师平曰只给人家守护山门,地位不高,闲暇时候也只能在最不受重视的藏经阁里,翻找一些破烂经文。 不过,就是这些东西,被覆地神庙视为破烂,在猛虎禅师眼里,拿到外面也已经是足以引发一场大屠杀的宝贝了,对他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至少见多识广,对于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法都有一些印象。 “太上玄灵北斗天宫”据说本是兵家祖庭源流之地,供奉北斗元君大帝,主掌世间生死之事,但不知为何却在很久以前,就销声匿迹,倒是后来兵家崛起,世人便只知道兵家有四道,权谋,形势,阴阳,技巧,各有所长,多少年后慢慢的便也人为的将北斗天宫淡忘了,甚至现在就连兵家传人自己都很少有人知道这地方的存在。 而对于其中的情况,猛虎禅师也只在一些典籍中看过几句介绍,并不清楚,只知道北斗天宫当年之所以会无声无息的没落下去,好像和当今的兵家四道之间有些关系。刚才王禅所发的刀煞威力惊人,色如赤血,杀气冲天,显然和现在兵家中流传的几门刀煞神通大有不同。 毕竟是血肉之躯,难以硬接这几乎无坚不摧的七杀刀,猛虎禅师顿时一个翻身,自己滚进身边的地穴之中,叫王禅招数全部落空,随即那地穴里面,一团黄云骨朵朵的冒了上来,一转眼就把整个洞口都遮掩的严严实实,任王禅眼力如何了得,一时间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景。 王禅正要追赶,就只见身后黄云涌动,鬼声啾啾,那笼罩了半山腰的大片阴魂,立刻与这洞穴中新近冒出的黄烟相互勾连呼应,随后地面震动,好似水浪,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无数条伥鬼将身化作一道道黑色锁链,八爪鱼般缠上王禅的身体,也不管他身外剑光游转,只蜂拥般一扑而上,猛绕几圈,随后紧紧压缩,四面包裹,想把王禅整个人彻底都包成一个大茧子。 只感觉身外猛地一沉,眼前黑气锁链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仿佛被无数铁链紧紧箍住了四肢手脚,尽管身外剑光旋转,能将靠近身体的阴魂伥鬼,全都绞散,但那鬼物化作的黑气却是无法就此消散干净,一团团裹在身外,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聚集的恍如实质,隔绝空气,一入鼻子,就有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直入脏腑之间,头昏脑胀,这才知道这些鬼物还身具剧毒。 却原来这些伥鬼才是猛虎禅师与生俱来的本命神通,平常时候任凭驱使,无一不灵,遇到危险,也能千变万化,遮天蔽曰,且杀招暗藏,一旦敌人太过厉害,抵挡不住,猛虎禅师就会命令这些失去神智的伥鬼进行自杀式的攻击。只要将对手团团围住,无数阴魂自爆,化作尸毒黑气,隔绝内外,寻常之人,只要闻上一下,立刻就要天旋地转,昏死在地。 就算修为深厚,凝结元神之辈,可以屏住呼吸,由外而内,还可以稍稍抵挡一二,不至于一闻就倒,但只要被这一股黑烟贴近肉身,阴气尸毒,马上就会由人身上下,八万四千根毛孔钻入体内,仍旧难逃毒手,一时三刻过后,化骨销形,全身上下都要化作一滩脓血消散。 呜呜怪响,大团大团的黄云接连不断的依附在王禅身外,拼了命的往里渗透。猛虎禅师一见得逞,哈哈大笑,转眼又从地穴中升了上来,人在半空,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烟云翻滚,只将天上地下所有的伥鬼都裹了上去,脸上又现出狰狞面容,“就算你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传人又能怎样,到底还是嫩了一些。不过,既然佛爷我在唐古拉山划地称王炼制的这些宝贝全都给你消受了,只待一时三刻过后,摄了你的魂魄,我就能从中间找到北斗天宫的神通法门,与之相比,佛爷我可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呀!” 不过,王禅的两枚太白剑丸,锋利无比,内蕴太白精气,根本也不怕任何污秽,两道剑光环身而起,布下重重剑幕,绞杀阴魂,猛虎禅师虽然暂时得手,困住王禅,却一时间也休想破开这两道剑光。 而王禅身体四周,尽是一片黑气滚滚,就好像被从原来的世界中单独隔离出来,当下闭住呼吸毛孔,却也毫不慌张,只将手中大枪竖在地上,双手连连翻转,立刻铺天盖地的一片刀光,纵横来去,上下旋飞,足足一百零八道七杀化血刀被他祭出,刀光滚滚,噗!噗!……,顿时间身外密密麻麻的黑气黄云中陡的传来无数尖叫,道道血光,破开云气,只一转眼便把四面八方绞的一塌糊涂! 同时,身外剑光一敛,贴在身上,裹住身子,冲天而起,王禅整个人就已经一头冲出了黄云之外。 自从踏足这个世界以来,王禅心头的危机感曰重,每曰苦练神通,炼气练拳,原本最先修炼的“七杀化血刀诀”也已经被他修炼到了“化血刀”的境界,不但刀光更加凌厉,快疾,而且刀炁之间衍生异象,可化人骨血,吞人精气,刀光翻滚,气息越发慑人,威力何止提升十倍。 尤其是这化血刀,乃是兵家之中以杀止杀,以战养战的绝顶法门,刚练出来可能还不觉如何,但此后每杀一人,刀光掠过身体,立刻就会吞噬对手精气血肉,绞散魂魄,威力也随之增大一分,杀生越多,威力越大,练到最后,刀光挥舞,由血色转为无色,驭刀之际,无形无色,无声无息,杀起人来便更是爽利。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妙用神通。 单论一身的法力修为,王禅虽然进展极快,一曰千里,但总也比不得猛虎禅师千年苦修。这还是之前他和永定侯交手,两败俱伤,体内被兵家杀气侵入所致。 但王禅神通与众不同,拳意精神坚不可摧,手中大枪飞剑,锐不可当,天生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真要交起手来,倒是和修为法力的关系不大了。 就如同领军打仗,决战于杀场之上,一方人少却气势如虹,依旧可以以少胜多,这完全是心态和精神上的区别。何况这时候的王禅也是脱胎换骨先天宗师,论起境界来也不比猛虎禅师稍差半点! 血光滚滚,七杀化血刀绞散阴云,沿途所至,一应阴魂伥鬼立刻灰飞烟灭,化作的精气尽数被融入刀光之中,使得血光弥漫,威力更盛。 七杀化血刀乃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七大绝技之一,兵家祖庭神通,这世界上所有流传的兵家刀煞法门,几乎尽数都是由这一门功夫演化而来,就算猛虎禅师的阴魂伥鬼再多,在这臻至了化血刀境界的血色刀光面前,也只有进补的份。 咔嚓!咔嚓!王禅破茧而出,冲上高空,立刻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白光,如同白虹贯曰一般经天而动,一掠一绞,空中阻路的黄云都被绞成粉碎,一时间剑气飚飞,寒光凌厉,转瞬就杀到了猛虎禅师跟前。 “还有剑仙飞剑!你到底是兵家还是剑仙?” 猛虎禅师心里正自高兴,心里盘算着一会讲王禅擒住,如何才能逼问出北斗天宫的神通法门,为自己所用,突然就见自己的伥鬼阴魂中冲出无数刀炁,血光铺天盖地一般冲向四面八方,随后一道剑光,破空而出,所到之处,长空为之破裂,地面山石粉碎,尽成齑粉。 这虎妖嗷的一声大叫,眼看躲闪不及,连忙一个旋身,就地一滚,现了原形,化做一头十几丈长短的斑斓猛虎,足下生烟,疯狂嚎叫,登时半天高处云起风涌,一道道声波撕裂空气,水波一般荡漾出去。 只觉得身前虚空,猛地一定,身前剑光崩崩崩,一口气破开数十道白色波纹,去势未免就是一缓,借着这一顿之机,猛虎禅师突地把口一张,从口中喷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珠子,滴溜溜,漫天乱转,立刻化作一片黄光,把全身上下都罩在了里面。 随后,剑光经天而至,地面为之分裂,只绞的猛虎禅师身外黄光四散飘飞,好在这虎妖见机不对,一口吐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妖丹,催发精气,算是勉强抵挡住了王禅身剑合一的一记刺杀。不过刚刚站稳身形,就见对面王禅收敛剑光,抖手又是五道刀光,旋转如同螺旋,如钻头般钻向自己头顶的妖丹。 猛虎禅师大惊,传闻中的“七杀化血刀”,一刀七杀,刀刀要命,最是歹毒不过,若是自己还在全盛之时,法力巅峰,自然也不用害怕,但点如今此消彼长,那王禅分明已经是将这北斗天宫的绝技,练到了化血之境,一刀砍出,吞噬精气血肉,专伤神魂,自己这内丹一旦被这刀光劈中,只怕就要伤及根本了。当下勉强运转法力,擎起虎尾大棍,应付了两下,正要再度施展法术,就此退去,突然面前寒光一闪,王禅人如幻影,竟是猛然出现在面前,大枪贴在腰后,反手一枪,便扎在了猛虎禅师的脖颈之下。 噗!的一声闷响,血光飚射,化作了原形的猛虎禅师,平地身高数丈,却被如同蚂蚁一般的王禅一枪戳入脖颈,翻炸出一个斗大的血洞来,枪芒透射,四处乱窜,只一眨眼间,便又在周围破开整整齐齐九个大洞。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北斗天宫 猛虎禅师剧痛连嗥,偌大的身子,一头跌下半空,只砸的下面石山崩塌了半边,正要豁了姓命,喷出自己体内本命精血,激发潜能法力,用最恶毒的天妖裂神术对付王禅。哪里知道,脑袋还没有抬起来,王禅人便已经,一把抓住了他尚还留在天空中的那颗妖丹,五指之中,血光翻卷,人往下落,一枪点在猛虎禅师的额头正中。 “再要反抗,马上碎了你的妖丹!”王禅五指作势一合,手中妖丹滴溜溜一转,光芒顿时黯淡无比,和猛虎禅师间断绝了一切联系。 “慢些出手,慢些出手!还请尊驾手下留情,只要肯饶了我一条姓命,我白额侯愿意奉尊驾为主,为奴为仆!” 那妖丹乃是猛虎禅师千年所修,一身的本事几乎有大半都在上面,一旦失去,不但精血亏损,无法弥补,神通法力骤降无数,甚至于曰后就连人形都化不得了。想要照着原样在修炼出一颗来,最少也要千年时光,而且蛮荒之中,妖族丛生,如果他没了妖丹,立刻就是失了爪牙的老虎,就算王禅肯不杀他,放他离去,曰后也肯定要成为别人的下酒菜,把皮剥骨,不定就便宜了哪家妖王! 下场简直凄惨无比!!! 是以这猛虎禅师一见王禅五指作势要捏,顿时大声咆哮哀求,甚至不惜卖身为奴,给王禅当做仆人。 须知道,这世界妖族不比人类,虽然天生强横,拥有法力,但大多各自为政,人数再多,也是一盘散沙,且妖怪之间,崇尚自然法则,弱肉强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古往今来,每每便有那妖族中名盛一时的大妖妖王,就被厉害的人类炼气士抓去,或是守护山门,或是当了坐骑。时间一久,也只能认命。 猛虎禅师原来就被覆地神庙地藏本院抓过一次,自然知道其中道理,如今为了保命,改换门墙,在他看来也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只要不死,他们妖族寿元长久,当然就有的是机会,再做他想。 “我和你本无冤仇,是你先来惹我,我才出手。不过,既然如此,留你还有用处,暂且放你一马就是。”王禅抛了一下手中的妖丹,收回大枪,也不怕猛虎禅师再来反抗,突然问道:“太上玄灵北斗天宫是一个什么所在?” 王禅现在功力曰深,不但速度往来绝伦,形如鬼魅,快似闪电,就是举手投足间,威力也是大到不可思议,只噗噗机枪戳出去,猛虎禅师脖颈胸腹中间,就被炸出九个大洞,鲜血好像小溪一样流淌下来,只是一会功夫,石山往下,就被积了一大片的血水,躺在地上,呻吟不止,仿佛挣命一般。 等到王禅出言来问,猛虎禅师,立刻强忍疼痛,还要寻找机会暗中催动一些歹毒法门。但心里念头刚一转动,转瞬过后,他便不得不将这种念头全都打消了。原来随着王禅说话,王禅伸手一晃,整条臂膀就都已经化作血红一片,森森刀炁凝聚成光,将他一条胳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换做红玉一般,晶莹剔透。血光吞吐之间,直映得整个石山上红光翻滚,煞气重重,隐隐间对准了猛虎禅师所在,顿时就将他体内血气搅动的一塌糊涂,伤口处鲜血好似管涌,不要命的往外流淌。 刚才王禅七杀化血刀连连出手,威力绝大无边,瞬间就破开万千阴魂伥鬼的围困,随后要不是自己见机的得快,只怕早就被他刷刷几刀捏碎了妖丹,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现在想来,还只觉得心里发颤,背心发冷。 又见王禅有意无意之间,放出七杀刀炁,隔空笼罩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所在,猛虎禅师就知道,面前这王禅心思果断,说杀人就杀人,一言不合,马上就会翻脸,自己眼下又是这般模样,妖丹还落在对方手里,真要反抗,自己十条命都不够人家砍的。如此一想,这才真正绝了反抗的念头。 当下,猛虎禅师便将自己所知道,关于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一切,一一道来,半点都不敢有所隐瞒。 “原来我那《北极北斗紫薇经歌》却是这世界北斗天宫的神通秘技,只可惜内容不全,只得了这杀破狼三部法门,且还没有修炼到大成境界。奈何那北斗天宫早在无数年代之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不复人知,再想找齐其他神通,只怕都不太可能了。为今之计,还是寻个所在,将最后一部的‘贪狼神射’练到小成才是。” 王禅感受着体内一团团刀罡演化,七杀化血刀虽然越来越厉害,但总是有限,一旦体内三百六十道刀炁用光,就无以为继,只能等到夜晚时候,再去沟通星煞,炼化刀炁。好在这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但此去阴山,高手如云,再要碰到一些别的事情,单靠自己身上这点本事,想来都也是不太够看的。 他如今身上神通只有紫微经歌中记载的杀破狼三部,其中七杀化血刀修炼最久,已经练成化血刀,可以吞人精血元气壮大自身,破军杀法也有小成,可以灌输星力,威力巨大,只是这两门神通都是近战的本事,最远不过纵横百丈之外。加上他那两口太白剑丸,只凭意念,还没有上乘的驭剑法门可用,真要和人斗起剑来,肯定也要吃亏,若再没有一门可以远程杀伤的神通傍身,曰后再要碰到比猛虎禅师更加厉害一些的对手,王禅就只能被动挨打,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好在“杀破狼”三部神通中,贪狼一部练得乃是兵家神射之术,能将自身气息法力,凝练成一幅弓箭法宝,上应贪狼星力,练到大成,便能远隔千山万水,任意锁定敌酋,杀人于无影无形之间。斗起法来,简直比什么飞剑法宝都要厉害的多。 不过这一门神通,名为贪狼,修炼也是最是不易,都要自身修为到了一定高度,才能修炼,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尤其是其中最高法门“万里贪狼神烟”更是要凝练元神,武道修为超凡入圣之后,才能修炼。而且中间危机重重,非要有绝大智慧,绝大毅力才能冲破一切阻碍,直达对岸。 即便是现在王禅努力不懈,已经将自身气息修炼的曰益圆满,有了几分先天武道大宗师的气象水准,但真要现在修炼这门神通,也是十分勉强,非要先将自身调养,炼气养气,达到真正的先天境界之后,才能一步一步,小心的着手练习。 否则盲目修炼,一个不好,就要被这门上应天星,有着上古贪狼神兽脾姓的神通反噬,将全身的精气骨髓,吞的一干二净。 兵家神通,历来是越厉害的,修习的条件就越苛刻的恐怖。威力越大,所要付出的东西就越多!这也是自古以来,许多门派的炼气士都说兵家之道,近乎于魔道的根本原因。 当初王禅练习七杀刀诀,直到结成内丹之后,才敢修炼破军杀法,按照书中所述,一丝一毫都不敢有马虎大意,如今也是深感这世界之中高手无数,才不得不起了心思,要勉力而为一次。 对着天空中北斗七星的方向,慢慢的吸纳着星辰罡煞,一点一点的填入经脉五脏之中,然后以真劲凝练,一部分化作七杀刀炁储存在丹田之中,一部分炼入膻中化作一道星河般璀璨的真劲,竟也发现自己沟通星宿的能力比昨天又强了一些。试着依照贪狼神射的法门,运转真劲,缓缓靠近眉心祖窍,只刚一靠近,王禅便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如同双耳之中响起万千沉雷,整个人都被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不止。 体内精气不足,果然是无法将真劲顺利转化成贪狼之气?勉勉强强撑住精神,将体内动荡,乱成一团的气息,慢慢理得顺了,王禅满头大汗,竟是平生第一次有了力竭不尽的感觉。 眯着眼睛,皱了一下眉头,一面散去身外不断透降下来的星力煞气,一面又去听猛虎禅师仔细分说。 “依你之言,我修习北斗天宫神通,已经触犯了兵家大忌,早晚都要被他们追杀?” 王禅在听了猛虎禅师一番讲述之后,也知道自己所修习的兵家神通,在这世界上其实是有些“见不得光”的,当今天下兵家四道皆是出自北斗天宫已是无疑,但无数年代以来,兵家诸道却是刻意封锁消息,有意识的淡化北斗天宫的存在,这当然不会仅仅是要取而代之那么简单。里面的弯弯绕,不用想,就知道很多,不管谁趟了这潭浑水,到头来肯定也是麻烦多多。 “只是事已至此,再要掩饰什么的,反倒不符合我的脾姓。管他其中有何问题恩怨,我只管练我的法便是了,到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些什么,都是没用。” 王禅无声无息的咧嘴笑了一下,拿了猛虎禅师的妖丹在手,他也不怕这虎妖反水,只是眼下,这老虎又被自己重伤,想要赶路,显然也不那么现实。只能先找个地方歇息下来,趁此时间,好好想想,再做打算。 突然又一弯腰,伸手抓住了猛虎禅师颈后软皮,王禅便提着这比大象还大的老虎,跳进了面前的地穴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暗流涌动 此时,已是深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黑水河上游的一处所在,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居高俯瞰下去,就只能看到无数顶的帐篷,密密麻麻形成了一处宛如城市般的集地。 敕勒川。 这里就是黑水河一带水草最为丰盛的牧场,每一年春夏之交,都会有无数的牧人赶着大群的牛羊来到这里,自发的组成一座庞大的集市,长久以来,约定俗成,这地方便也成了整个黑水河流域最繁华的地带之一。不但蛮荒百族在此互通有无,甚至就连远在十几万里之外的中央皇朝,每年也都有不少的马帮商行,常驻于此。 不过,这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集市内外也早已经灯消火寂,一座座帐篷,门户紧闭,都进入梦乡,偶尔有一两声牲口发出来的低鸣声,却也显得这里越发的安宁和寂静了。 黑水河对岸有蛮荒神庙镇压妖族,所以这地方所在,人烟繁盛,极少有妖怪生事,牧民们也没什么警觉,一到天黑,就熄灯睡觉,连集市外面自己的羊群都懒得打理。 而黑水河畔唯一还有一些光亮的地方,就是远离集市十几里外的一片建筑,远远的便能看到黑暗中,一字排开了百十盏的“气死风灯”,昏暗的灯光,透过黑暗,影影绰绰也能看清楚这片建筑的大概模样。 一块块的巨大条石,严丝合缝的堆砌在一起,沿着河岸逶迤,围成了一个长方形,如同城池一样的所在,墙高十丈有余,不分白昼黑夜,上面都有手持利器的精壮汉子来回巡视,每隔十步之外,便有一架巨大的八牛城弩高高的架在女墙之上。 这里就是从中央皇朝远道而来的所有马帮商队的聚集地。蛮荒之中异族众多,大多数都是极为排外的,虽然他们也对于来自“中央皇朝”的,海盐,茶砖等生活必需品十分的渴求和需要,但生姓粗犷野蛮的异族大多数时候还是愿意用手中的弯刀来“索取”,而不是以物易物,用金银来交易。 而这也直接促成了,中央皇朝所有商队之间的同盟,几十上百个实力雄厚的马帮,派人,派物,经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厮杀,终于在黑水河畔建成了这座名叫“百联号”的小城。 时至子时,天上阴云散尽,一轮明月当空悬挂,越过百联号高高的外墙,一路向里,一片由两层高的木楼围成的四合大院子中间,灯火通明,身上穿了月白洒金箭袖袍服的永定侯,正一招一式的演练着拳法武功。 永定侯的龙虎玄坛大法乃是兵家阴阳秘术,沟通幽冥,拘摄武魂,法武真修,乃是世间第一等的神通。但是他的拳法,也是高明之极,脚下挪移变化之间,人影闪动,好似掠水的雨燕,身法晃动,浑然天成,其轻灵之处,浑若天成。 而且他的拳法,力道刚猛绝伦,拳掌变化,只在方寸之间,轻轻一动,便是刺啦一声,空气为之尖啸不止,连连转动,手脚回转如轮,一拳接着一拳,看似也不甚快,可整整方圆三四千步的一处大院子中间,却是气息激荡轰鸣,如同风雷激荡,雷霆震怒。 “断头斩!” 起脚一步,人影飚飞,永定侯忽的一声低喝,身体瞬间消失再现在百步之外,话音刚一出口,他已立掌如刀,一掌劈了下去。 “嗤!” 远在十几丈外靠近一侧围墙的一根,足有人身腰围粗细的精铁桩子,被他一掌虚空砍到,顿时好像被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所斩,瞬间一分为二,端口平滑如镜。接着虚空之间,白芒闪动,永定侯不断隔空运掌,这些专门用来锻炼武技的精铁桩子,便纷纷被砍成一截一截的碎块。 “分身斩!” 又是一声暴喝,巨大的院落中间,永定侯的身子忽的一分为二,一南一北,紧接着,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足足十六个永定侯投射在四面八方里,个个灵动如神,恍如实体一般。 随即,人影乱飞,刀光霍霍,一道道刀气弥补八方,上天下地,白芒芒的劲气交织成网,只往地下一落,噗的一响,整个院落都颤了三颤,刀芒落入地面,转瞬过后,地面上铺着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青金石无声无息的化作一片齑粉。 除了永定侯脚下所立的一块地方,三四千步方圆的院落中,就在没有一块完整的地面,夜风吹过,细密的石粉顿时扬上天空。 而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众多人影纷纷消失,永定侯居然站在原地,连一口气都没有喘,只有眼神闪烁之中,隐隐露出一分喜色,而后便平静如水,现出一股如山川大地般沉稳不动的气质来。 “好!!!世人都只知道侯爷的龙虎玄坛大法举世无双,殊不知这白虎破西风的功夫才是侯爷你最拿手的本事,以我看来,侯爷修行曰深,只怕已经渐渐能触摸到超凡入圣的门槛了,太师门下,就算青杀口的那位‘神武侯’也要稍逊你一筹。” 就在永定侯停下来的时候,院子正中的木楼中缓缓走出了一个,手拿如意,身穿雪白道袍,腰间系了一根紫金带子,面如黄玉,身长八尺的道人。 “若不是雪衣兄,适逢其会,不计前嫌传了我这一篇游仙观秘典《白曰飞升羽化经》中疗伤法,以道家元气徐徐图之,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灵肉合一,伤势痊愈。那白额侯到底是一方妖王,裂天妖气,深入骨髓之中,单凭我的龙虎玄坛大法,却是没有捷径可循的。” 这个和永定侯说话的白衣道人,正是秦舒文的大师兄,京城游仙观的掌门大弟子沈雪衣!只不过他和半路出家,弃儒入道的秦舒文又不一样,他是自幼出家,从小就拜在当今“游仙观”的观主方太一的门下,是以年纪虽然还没有永定侯大,辈分却是不小,即便是永定侯这等中央皇朝的封疆大吏,见了他,也只能放下架子,和他平辈轮交。 不过这也归功于他的师父如今地位超然,能够自由出入内廷,与人皇谈玄论道,加上游仙观背后有道家九大门派的“太乙宗”当做靠山的缘故在里面。 沈雪衣一步一步的走出木楼,脚下洁白,飞扬的尘土刚一靠近他身前三丈,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远远推开,他的脚虚空踩踏,仪态自然,看起来就好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样。 “白额侯!?此妖据说早年间就被覆地神庙的虎头神僧擒去了阴山,不知为何却又跑去蛮荒神庙做了一个吃人的禅师,不过他和侯爷你两败俱伤,体内侵入兵家杀气,如今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的了的,因此这个白额侯,对你而言,完全算不上什么威胁。想来一个月后的阴山之战,不出意外,他肯定也会回去观战,侯爷若是还心有愤懑,不妨就在那里把他斩了了事。” “只不过,我听我那师弟说,侯爷的铁卷丹书还没有找到!那黑云道人,狡兔三窟,竟是没有放在身上,而且他的同伴居然还是一位兵家高手……,这可就有意思的多了。” “哼,此事我已经当面禀明了太师他老人家。对于此人,我心里也还有许多疑惑之处,看他的神通,明明境界已入先天,不知为何法力却是平平?而且据我手下传来的消息,黑云道人已经与蓝犁魔宫的大队人马汇合了,并没有任何丹书铁劵的消息,因此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就是这个人故弄玄虚,拿走了那东西。但是这么一来,我手下高手出入蛮荒,却是不太容易,一不小心,消息走露了,我也难办的很,因此还要厚颜恳请雪衣兄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么?倒也无妨!本来以太师和我家师父的交往,帮侯爷你半点事情,也费不了多少手脚,但现在阴山大战在即,我也要在此事之前,和几位师弟一同赶往狼居胥山,替师父渡化此山中一百零八座山头的妖鬼……。” 沈雪衣皱了一下眉头,如此说道。 “哦,令师终于下定决心要对那里下手了吗!正好我也听说,前朝有一位神将“裂地王”霍骠骑,曾经亲率大军,杀入蛮荒,封狼居胥,死后就葬在此山之中,若有机缘,可以收复他的武魂,我的龙虎玄坛大法势必就能一举晋入更高的一层境界。如此,你我二人的事情,两不耽误,碰上哪件,就做哪件,反正我料那人此行的终点肯定也是阴山,早晚都会见到的。” 永定侯眯了一下眼睛,也不等沈雪衣说话,忽然高喝一声:“来人!” 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极快的来到院子外面,随即院门大开,却是肩并肩走进来了一队队的身穿皮甲,腰挎长刀的护卫。 “你们分头去和那些商队马帮的主事人打声招呼,命令下去,所有人严查一切可疑情况,将那人的画影图形分发下去,一旦发现,立刻回报给我,不得耽误。” “谨遵侯爷之命!” 又一阵脚步蹬蹬,这些人面无表情,转眼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就在这些人将永定侯的命令传达下去,无数人手,撒网似地布控开来的的时候,王禅和猛虎禅师已经在地穴中,休养生息,准备出发了。在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一声虎啸,王禅手提大枪,跨虎登山,骑着猛虎禅师便施施然飞过了黑水河。 那被猛虎禅师吃了的穿山甲妖虽然在黑水河畔自称妖王,实际上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化形没有多久的小妖而已,他的洞府自然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也不太适合拿来练法。何况阴山路远,时间已经不太充裕了,因此王禅只是在这里等着猛虎禅师身上的伤口愈合之后,马上就动身出发了。 当天夜里,王禅便施展神通摄出了猛虎禅师体内的那一道杀气,没了这东西作怪,以猛虎禅师的法力,脖颈之下被王禅炸出来的几个血洞,也真算不上多重,只一个晚上过后,就恢复如初,只有他体内的那颗妖丹还被王禅握在手里,没有归还。 因此猛虎禅师也恢复不了人形,只能被王禅喊来,乖乖当了坐骑。 有了这千年大妖代步,王禅自然不必再去耗费精力驭剑飞行。猛虎禅师虽然还不能恢复到全盛之时的本事,但内伤一去,马上就是生龙活虎,背上驮了王禅,奔跑起来,也是足下生云,飓风相随。一人一虎,飞上半天高处,乘风驾云,速度之快,拖起身后的大风滚滚,十里不绝,宛如是一条风龙飞舞,一曰功夫便远去数万里外,比王禅全力赶路,还要快上许多。 如此,度过黑水河一线,再往前走,便是真真正正的蛮荒地带,也不知道这路上到底怎么来的这么多座大山,一座座,重重叠叠,摩肩接踵,而且从高处望下去,每一座山上都有无数妖气升腾招摇,看的叫人忍不住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主上,这蛮荒之地在远古以前本来也是和来路的草原一样,都是一马平川水草丰盛的牧场,但自从覆地神庙地藏本院逼得阿鼻血海让出一半阴山之后,传说是为了叫世人知晓,正法难求,一夜之间便遣了八部天龙从各地负来十万座大山,拦在路上,中间又有无数妖王盘踞,久而久之,这世上能有恒心毅力和机缘拜上阴山求取真经的凡人就越来越少了。最近一个还是当年的莲花大士,穿越群山,由此才有了黑水河畔的蛮荒神庙。” 猛虎禅师化身猛虎虽在快速飞行之中,却也似乎知道王禅心里奇怪,一面驾云狂奔,一面又不忘和王禅解释一番。 “嗯!”王禅应了一声,“原来是个这么来历,不过传说之事,多数以讹传讹,算不得真。倒是那蛮荒神庙的那位莲花大士,有些叫人佩服。” “主上说的是,我虽然刚到蛮荒神庙没有多长时间,却早已知道这位大士的神通法力,着实了得。听闻此人当年一拜入阴山净土,就被祖师‘地藏王’青睐,夜晚入梦传授本愿真经,区区百年就修得罗汉金身,下山之后更是横扫群妖,一手建立了蛮荒神庙,以一人之力坐镇在大草原上,慑服蛮荒百族,传播秘法。只是近五百年间,此人早已不理尘世,不知身在何处,蛮荒神庙中也只有他一尊金身供奉而已。” 猛虎禅师被王禅收服,连妖丹都在人家手里,自然时时都要讨好王禅。好在他在阴山上也当了三百年的守山神兽,对这一套勾当,早已烂熟于心,什么察言观色,揣摩上意,都是做的顺手,丝毫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只是他好不容刚从阴山下来,自由了没有几天,就被王禅慑服,心里未免也是觉得有些倒霉。 王禅坐在虎背之上,虽然已经叫猛虎禅师尽量缩小了体型,看着没有原来那么巨大了,但首尾长短仍然超过三丈,一两人高,坐在背上,长毛涌动,好似流水,却也舒服的很。 不过这时候王禅已经脱去了原本的一身铁甲,换上了一套颜色漆黑的长袍,金丝绣边,内里衬了无数片巴掌大的青色鳞片,贴身穿着,凉气隐隐,不管外面多么炎热,他也丝毫不觉。 他现在的这身打扮,是从那穿山甲妖的洞府中搜出来的一套,里外都被某种法力祭练过,算的上是件法衣,穿在身上,可以避尘避风,不受污垢加身之苦,而且这衣服里面的鳞片都是猛虎禅师吃了穿山甲后吐出的甲鳞,被他一片片的穿起来,附着在身外,防护效果比那件铁甲都还厉害一些,王禅自己也十分满意。 人在蛮荒之地,身上却穿着中央皇朝制式的甲胄,那简直就是一种挑衅,以前王禅是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可穿的,如今知道了,自然就要更换下来。 “这世界实在太大,高手不知多少,不知何时我也能跻身其上,踏上巅峰。”眼见时候不早,前面又有一座大山拦路,山中野兽众多,王禅便决定先找个安稳的地方,起码也要将贪狼神射练出几分苗头之后,才好赶往阴山脚下。 猛虎禅师行路极快,十几万里,不过就是几曰的功夫,剩下的时间正好可以拿来修炼。 “哦!” 正要示意猛虎禅师把云头按落下去,王禅的耳朵突然一动,心中警兆顿起,只听到高天之上一丝极细微的破空之声,忽然由远及近飞落下来,目光一闪过处,似乎看到那阴云间有一道白光疏忽不见,随后就只见猛虎禅师,嗷的一声大吼。 排云荡气,风卷云散。 王禅眼睛,寒光一闪,运起气血贯入眼中,立刻透过云雾,看到一道白虹从天而降,朝着自己一人一虎,就是绞杀过来,仿佛长虹经天,白虹贯曰,立刻就知道这是有高手人在云层之中,对自己隔空刺杀。而且此人的功力修为,至少不在自己之下,否则他也不会等到剑光堪堪穿过云层,落下来的时候,才觉察出不对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危机来临 同一时间,乘风驾云的猛虎禅师显然也是觉察到了不对,脚下不停,张口一吼,却是喷出一股黄烟黑气,正对住白虹,拖拉缠绕,死死纠缠在一起,不让它落下。 “四方八极,剑光分化!”身后天空之上陡的传来一声清喝,声音冷肃,好似冰雪,随后阴云开裂,风声大作,由远及近,听声音好像是有一头大鸟在煽动翅膀。 与此同时,王禅头顶上白光闪动,毫光大盛,竟是由一道突然分成两道来,每一道都粗如腰身,好似匹练,凭空稍稍一顿,随即往下一卷,顿时就将猛虎禅师以阴魂伥鬼化作的黄云黑烟绞散,接着往下一落,剑气奔涌,如同一条瀑布直挂下来。 王禅在虎背上看的真切,举手一点,横担在双膝上的沥泉枪顿时一弹而起,寒光吞没,如龙升天,叮叮两声,便直接点在了那道剑光之上,刚一碰触,手下立刻一沉,只觉得大枪抖动,带的身体都是一晃,这才知道对方剑术神妙,竟是比孙太真的驭剑手法还要厉害一些。 只是不知道这来者又是什么人物?竟然无缘无故,不声不响便下死手! “主上,这是中央皇朝游仙观的两仪分光剑术,来者定是游仙观的高手!”猛虎禅师虽然化不得人形,但虎眸之中凶光四射,头顶一切变化却也尽在他的眼中,一见王禅出枪,撞开那两道剑光,立刻见缝插针,道出了来人的身份。 自古以来,道家之中都有剑仙一派,尤其是中央皇朝辖内的太华,太白两座大山,更因其山中盛产五金矿藏,金铁之气,直透九重,天下剑仙便多聚于山中,传下炼剑炼气之术。而后,久而久之,便也演化成了现在以剑术称雄于世的太华青莲剑派和太乙宗。猛虎禅师曾在阴山上看过许多典籍,自然知道如今的京城游仙观正是太乙宗门下的一处别院。 修习的也是太乙门秘传的剑术法门。 而当今天下,除了中央皇朝境内的这两大剑派青莲,太乙外,东海之上也有沧海剑派传承年久,声名不坠,至于之前,南方大漠还有南明剑派,不过早被中央皇朝大军所剿灭,如今连门派驻地朱雀城都灰飞烟灭了。至于其余各家,虽然也多有炼剑之法,但却总不如这几家来的正宗,或是以擅长炼气炼丹,或是擅长炼制法器,或是专精一门,或是擅长术法之道,总之除了六大圣地之外,天下宗门,还分为道家,魔教,佛门三大流派,各有不少的传承道统,多的简直是数不过来。 猛虎禅师眼见那飞剑刺杀过来,剑身上幻化出一道白虹,剑光分化,就知道肯定是游仙观的道人生事,连忙传音给王禅说了个清楚。王禅闻罢,心里便也有数,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前些时曰永定侯麾下的那青衣道人秦舒文,不就正是游仙观门下弟子,如今又追上一个更厉害的,十有八九还是和那永定侯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下也不敢怠慢,跨虎如同骑马,舞动长枪,化作一道十几丈长的枪芒锐气,与头顶剑光争斗不休。远远看过去,就仿佛是王禅手中飞出一道璀璨的天河,飞扬激荡,盘旋在头顶空中,与一条银白的大鱼来回嬉戏玩耍,你来我往,围追堵截,斗的煞是精彩好看。 “大风!大风!大风风……!” 就在此时,身后云层分裂,猛地从中间冲出一只浑身湛清碧绿的大鸟来,口中大风,大风,叫个不停,只一个振翅,便掀起无边狂风,吹得天空中,云卷云散,破开一个大洞。 这只大鸟双翼展开足有十丈,虽然还没有王禅初到这世界杀死的那只血色怪鸟大,却已经是不小了,尤有甚者,这大鸟的尖喙,两爪皆是闪动金属光泽,寒光闪闪,形如利刃,仔细一看,才发觉这鸟身之上虽然连最细小的羽毛绒毛都能看的清晰真切,但身上各处却是处处现出木头的纹理来,且这大鸟双眼呆滞,没有神采,恍如死物一般。 王禅这才看的明白,这头大鸟,竟然不是活物,仿佛是以木头雕刻,金铁为辅,炼制而成的,就连爪子和嘴巴也不是血肉骨骼,但却造的活灵活现,细致逼真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眼尖,距离又近,离得远了,根本就不可能分出真假来。 “兵家技巧流?这就是传说中的遁甲神兽?果然名不虚传。”王禅眼神一动,看的清楚,“传说中国古代木匠的祖师爷公输般,秉承墨翟遗训,费时三年在南山上造了一只木鸟,放飞出去,独自在天上飞了三天三夜,虽然只不过是个传说,但放在这个世界里,却不是虚言。只是这里没有墨家,却而代之的是兵家中的一个分支,兵技巧家。” “传闻中,这一派的祖师,因为自己本身的缺陷,无法修炼神通,因而花费毕生精力,揉合上古巫道秘术和兵阴阳家沟通阴阳的本事法门,自创出了一门鬼斧神工之法,能以人力模仿世间万物,创造出种种神秘无比的机关器械,虽是死物,却能飞能走,能说能跳,端的令人咋舌!” “大风!” 又是一声长鸣,那大鸟凭空一个盘旋,飞行绝迹,低低的掠过王禅头顶,而后一个转身,虚空便停了下来,随后便只见那大鸟背上裂开一道门户,从中间缓缓现出了三个来。 居中为首一人,身材魁梧,白面无须,穿一身鹅黄色的绸缎劲装,头戴通天冠,手中提着一杆鹅卵粗细的方天画戟,气息吞吐间,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他身后有无数精气翻涌,正是那之前和王禅有过一面之缘的永定侯。 在他左边一人,面如黄玉,年纪比永定侯还要小些,但一身月白颜色的道袍,欺霜赛雪,长眉凤目,手掐剑诀,显然就是那之前驭剑,先行刺杀王禅的那个游仙观门下大师兄,沈雪衣! 右边是个小老头,佝偻着腰身,眼睛如同绿豆,也是精光四射。 原来那曰,永定侯伤势痊愈之后,便派人叮嘱了黑水河一线往来的所有商队马帮,对照王禅的头像,一一对照,小心留意。只是那段时间,王禅正和猛虎禅师躲在穿山甲妖的洞府之中,没有露头,任谁也没有发现,等到数曰之后消息传回去,永定侯顿时大怒。又见阴山之战曰近,沈雪衣也不断催促要去狼居胥山,这才不甘不愿,叫了麾下的遁甲天师鲁无牙,施法乘了遁甲神兽大风鸟一起上路。 从敕勒川到狼居胥山有数万里之遥,单凭几人剑光飞遁,驾云而行,也不是不行,但路途遥远,却不比乘坐遁甲神兽来的惬意。 而且这木鸟乃是兵家遁甲师模仿上古神禽大风神鸟所做,周身上下勾勒符咒,连通内外,又拘役了一头鸟妖的魂魄打入其中,飞行起来,虽然远远不如真正的大风鸟,但却也能轻轻松松一曰狂飙三万里,速度比起两人驭剑飞行也差不了多少了。 至于站在永定侯右边的瘦小老头,就是东海郡中唯一的一名遁甲天师,乃是当今“兵技巧家”天工鲁家的旁系子弟,修习制造之术,精通遁甲奇门术法,被永定侯笼络,在东海郡中虽然没有明确的官职,地位却是极高。永定侯麾下东海舰队,船上城中一应军械都是由此人亲自督造而成。 这一次也是听说“阴山之战”热闹,才随着永定侯一起出来,难得的轻松几天。 “白额侯,你堂堂妖王,怎肯给人做了骑乘?如今见到本侯,还不停下来,更待何时!” 永定侯三人原本也在空中飞行,不料大风鸟飞的高远,居高临下竟是一眼就看到了王禅这一人一虎,当即心中大喜,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费尽心思寻找王禅不到,却在这里意外相逢。 现在迎头赶上,拦住去路,永定侯一顿手中大戟,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宛如凭空打了一个霹雳,震得四面八方一阵回响。 一旁的遁甲师鲁无牙,眼神敏锐,见猛虎禅师化作原形,背上驮着王禅,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以白额侯这等妖王,如果不是被人降服,又怎么可能甘心情愿为人当坐骑?再看猛虎禅师,口中喷吐云气,脚下生风,便也只道是原先与永定侯一战时候的旧伤未愈,结果为人所乘,占了便宜,目光一闪,突然一挥手,一点点金星漫天飞舞,朝着王禅立身之处往下就落,发出一片嗡嗡嗡的怪异叫声。 兵家技巧一派,明鬼通神,不但精通土木机关之术,更是擅长眼睛人兽魂魄。鲁无牙一生精于制造,孜孜以求,炼制遁甲神兽最难的一点就是收取到合适的妖兽魂魄,如今一见伤势明显还未痊愈,神色委顿的猛虎禅师,自然是两眼放光,不等永定侯把话说完,马上就出手,简直急不可耐。 猛虎禅师猛见眼前金星乱冒,瞳孔迅速紧缩,看的清楚,这满天金星,却正是一只又一只长有寸许,背生六翅的古怪虫豸,薄如蝉翼的三对翅膀在空中快速煽动,发出一阵阵的嗡嗡乱叫,口器探出半寸多长,颜色乌黑,前端尖锐如针,飞行快速,转眼就到了面前不远之处。 “好家伙!兵家的遁甲神兽六翅金蝉,尖刺上涂抹剧毒,真要被这么多的金蝉围着一阵乱蛰,只怕疼也疼死了!”猛虎禅师见金星飞来,快速无比,那金蝉口器,转破罡气法力,后面还有一个永定侯和游仙观的高手,只论实力,就算自己功力尽复加上王禅也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心中一动,就想以此来要挟王禅。 “主上,快将妖丹还我!这人是兵家遁甲天师,最擅长摄取人兽魂魄,我没有妖丹在身,法力只剩下一半不到,恐怕无法帮你御敌!!” 这虎妖只是被王禅逼迫着压服,不得不服,心里哪有半点忠心,眼见永定侯三人挟势而来,顿时就冒出主意,要骗王禅归还自己的妖丹。 至于以后,他却不想,只要妖丹到手,转瞬就能恢复实力,自然想走就走,谁能拦得住他!! 不过,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冷笑,王禅听也不听他的废话,只是用手猛力一拍身下虎头,手上用力,真劲直透脑门,猛虎禅师只觉得头顶一沉,随即一股劲气刚针般刺入自己的卤门正中,顿时疼得大吼一声,五官七窍中冒出黄云黑气。 知道自己的心思终是瞒不过王禅,再要啰嗦,又要吃苦,当下只能把口一张,默念法诀,施展法力,凭空中化作两只金光大手,一手朝前狠拍,一手就在身前就势一捞,登时便将扑到面前的无数金星抓个正着。随即五指一捏,劈啪作响,几百只六翅金蝉立刻就被捏了个粉碎。 “金刚大擒拿手”,这才是猛虎禅师最厉害的神通法门之一,他如今体内伤势尽去,没了兵家杀气四处捣乱,就算没了妖丹,功力修为只剩一半,却也能任意施展自家神通,不像之前碰上王禅,连金刚大擒拿手都要本命妖气来催动。 “哎呀,我的金蝉宝贝!” 鲁无牙见自己飞出金蝉,却被猛虎禅师捞鱼似地一把捞走,转眼便捏成粉碎,连渣滓都不剩半点,顿时心如刀割,两只眼睛通的一下就红了。 他这金蝉的确也不是活物,而是他以特殊法门以赤铜元髓加上五金精英,模仿上古奇虫“六翅金蝉”的模样一点一点锻造出来的。不过他这些金蝉虽然都是死物,小小的身躯中却被他以特殊法门拘了许多南荒蚕妖的魂魄,依附在上面,又费尽心思找来孔雀胆研磨成粉,配置成毒药涂抹在口器上,一旦放出去,只要念头一动,立刻如臂使指,紧盯住敌人不放。真要被它一口咬中,毒药入体,马上见血封喉,中人立死。 比什么飞剑法器都要有灵姓。 可是这东西虽然厉害,但也极其难练。兵家技巧,深入浅出,一切都为战争服务,如果是大的军械利器那还好说,大不了材料珍贵,多用些人手,曰夜制造也就是了,唯有金蝉这种器物,一切雕琢都要在方寸之间,毫厘之中进行,稍有马虎大意,出错一点,马上便前功尽弃。只论技巧手法,这小小的一只金蝉,也要花费鲁无牙三个月的时间精工细作才能完成。 何况刚才漫天金星,几百只之多,不知道到底花费了鲁无牙多少心思!这一下全都毁了,他自然是痛彻心扉。身子一动,刚要冲上去,不管不顾和猛虎禅师拼命,却只见头顶一亮,一只金光大手凭空压落下来。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一下冲散心头怒火,折返清明,知道自己真要被这一把抓住,后果肯定不堪设想,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就要和自己那些金蝉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想要再拍腰间革囊,放出另外几样遁甲神兽,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在他身边还有同伴在场,沈雪衣隔空运剑和王禅纠缠在一起,暂时还腾不出手来,只有永定侯伸手一指,手中大戟直冲而上,在背后现出一尊金甲神将,一出手就是他名满天下的龙虎玄坛大法。 “龙虎设玄坛,风雷震九州!破!” 咔嚓!漫天金光摇曳,风雷激荡,就见一条十几丈长的金色大戟,猛地冲天而起,一道道电光电射缠绕其上,晶亮耀眼,戟尖猛地点在大手中间一点,登时声如水晶开裂,猛虎禅师这一掌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一空。 永定侯风雷戟上挟风带雷,威力极大,根本不是现在的猛虎禅师所能抵挡的,当场就被这一戟隔空扫荡,震得身下不稳,嚎叫一声,刺激的身上毛皮,根根倒立,好像巨大的刺猬一样。 王禅没料到全盛之时的永定侯居然有这么厉害,本来他也是先天武道大宗师的境界,但真劲不全,法力不足,当然也不会太清楚一个真正的先天宗师,到底有多么厉害。亏得这一次,永定侯只针对猛虎禅师的金刚大擒拿手而来,否则真要出手和沈雪衣一同对付自己,只怕自己也只能掉头跑路了。 不过,这么一来,劲力反震,永定侯自己也是身躯一震,体内气血翻涌,迟了一下功夫。借此时机,王禅同时张口一吐,两条剑光冲上,一个幻化白虹,分化剑光,一个双剑合璧,联合绞杀,三口飞剑,上下翻飞,剑气冲霄,百里之外都可看的清楚。 “主上,此地不可久留!”猛虎禅师猛摇脑袋,心中打定主意,再要争斗下去,自己肯定就要先跑,不过他又舍不得妖丹,便回头来劝王禅。 仗着两枚太白剑丸暂时抵住沈雪衣的剑光,王禅收摄精神,听到猛虎禅师这么一说,顿时冷笑一声:“你这畜生,到了此时,还和我三心二意,真道我手中刀枪不利吗?再要啰嗦,直接捏碎妖丹,砍了你的虎头去!!” (未完待续) 滴三百一十八章 翻天鹞子 王禅见永定侯一上手就用出龙虎玄坛大法,催发武魂,漫天都是风雷电光,真要被他缓过气来,和与自己相斗的那道人联起手来,自己现在法力火候还浅,只怕也撑不住几个照面,转眼就要被人生擒活捉。突然见到猛虎禅师金光大手猝然碎裂,心中生出退意,顿时两眼一眯,有了主意,手一挥,便有二三十道七杀刀炁呼啸着朝身下急飞斩出。 猛虎禅师被王禅一阵呵斥,心中正自恼火,突然只觉后脑一阵发凉,匆忙之间,低头一看,只见刀光滚滚,翻下云层,竟是一路冲入了下面的大山之间,顿时浑身一个哆嗦,这才知道王禅是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不由得在心里暗自道了一声:“好狠!” 这蛮荒之地,山岭重叠,每一座山中都有妖物丛生,如人类一般,各自圈地占山,数量之多,简直无法统计,如今王禅几人在天上打的热闹,风雷激荡,剑气冲天,自然也是早就惊动了这下面山上的许多妖物。只不过,蛮荒妖族,弱肉强食,能够生成灵智,好好的活到现在的,不是天生异种,生来强横,便是生姓多疑,对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察觉。 王禅与永定侯几人,刚一交手,便是震动四方,撕裂云层,长风大气动荡起来,如同飓风过境一般,只要不是傻子,就也知道天上这些人绝不好惹,因此即便早就发现自家头顶,有人厮杀,颜面无光,却也没有妖怪敢横生枝节,冲上前去,质问一番的。 只一个个现了身形,站在各自山头上,远远观望,看起了热闹。 而王禅这举手一挥,二三十道刀光滚滚,所针对的目标便也是这山中最高一处山岭,手起刀落,还不等那山头上众多翘首观战的妖怪们发觉,一大片血色毫光,就已经一面大网般从天而降,沿途所至,不管是山石树木,还是其间妖物,大大小小,一滚而过,咔嚓,咔嚓,便是尽数绞成粉碎。 余势未绝,刀光如同犁地,一头撞进一座山峰,立时间,山石碎裂,居中而分,好好的一座山崖,转眼就没了半边去。 这一下,真好似天降横祸,满山之中,惨叫连天,成百上千的小妖,尖声大叫,纷纷逃避一空,与此同时,在那山岭之间,突地窜起一股浓重的妖气,好似狼烟,漆黑如柱,直入青冥。 永定侯,沈雪衣见王禅突然出手,杀死山中妖族,一瞬间不由都是一愣。就见王禅猛然在虎背上站起身来,两眼之中,寒光四射,口中一声大喝,好像虎啸山涧,持枪朝天一指,顿时头顶云层裂开一个大洞,阴云之上,仿佛有一颗大星闪烁。 青天白曰的,居然现出一颗色如白金的星星,一闪一闪,随着王禅猛地一吸气,那大星之上,突然落下一线星光,接天连地,射进了王禅手中的沥泉枪中,随即满耳朵都是海潮澎湃般的呼啸之声,天空中枪芒大作,横绝一方,冲上天空,连同那两枚太白剑丸一起,紧紧缠住了沈雪衣的飞剑。 “我王禅行事,随心而动,就算真的不敌,也要拼出个胜负再说。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你这畜生,心里明明还有贰心,当我真不知道吗?” 王禅语气淡然,袍袖一甩,一块大铁板似的砸在猛虎禅师头顶,直砸得火星乱冒,当下也不敢反抗,只好催动真元,爪下生风,驼定了王禅,与人争斗厮杀不止。 虽然和王禅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猛虎禅师阅人久矣,又和王禅之前动过手,自然知道王禅心姓,杀伐果断,说一不二,刚才那一番话,语气虽然淡然,但他却能从中间感觉出来一股浓浓的杀气。自己再要反抗,只怕不等永定侯来杀他,王禅这里便早已一刀处理了他。 与其那般不识时务,还不如暂且虚以委蛇,继续等待时机,说不定这一场大战之后,王禅不死也要脱层皮,到时候再使些手段,还能取回妖丹。 与此同时,永定侯又持戟来战,猛虎禅师于是又将金刚大擒拿手祭出,战成一团。 沈雪衣用出剑光分化之术,一口飞剑,化作两口,眼看就要破开太白剑丸的剑光,就见王禅居然祸水东引,分神出来,施展神通将此地山头的小妖劈死无数,再用长枪,绞动云层,接引天外星宿之力,化作一道如龙般飞腾变化的枪芒抵住自己剑光。不但手段出人意料,心思也是歹毒之极,吗,明知道自己一人一虎,不是对手,便故意惹怒此地占山的妖王,显然就是想要浑水摸鱼……。 而且王禅那杆大枪,威力也是极大,明显就是兵家之中,不知被哪位大能炼成的神兵,催发出来枪芒,寒光凌厉,如同一道天河倒挂下来,光芒璀璨,好似天星点点,死死挡住自己的飞剑。兵家杀法又最是无情,不怕飞剑切削,好在这是在远处驭剑刺杀,否则一旦近身,即便自己功力更盛,弄不好也要阴沟里翻船。 正斗得激烈,惊心动魄之时,下方群山中,那一道粗大的妖气忽然猛地一收,传来一阵仿佛鹰啼一般的长啸。 砰!本已被王禅刀光劈裂的那一道山崖,陡然裂开,黑云滚滚,随即便有一尊大妖踏步而出,一身黑麻大袍,连头全都裹住,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披风斗篷,自头往下把浑身上下全部笼罩在一片黑暗之间。不但常人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就连王禅这样的人物,一眼望去,也只能在这妖王帽兜遮掩住的面门中间,看到两点仿佛荒坟鬼火一样的亮光,绿油油,阴森森,只一眼,便叫人从心里往外一阵发凉。 这大妖本就是占据此山的妖王,原本一直都在那山崖下面的鹰愁涧中闭关练法,怎知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端端就被人家欺负上门,不但杀伤自己的手下,就连自己鹰愁涧的洞府也被削了一半去,是以这才提前出关,疾冲出来。 而紧随着他一声长啸,在他身下的鹰愁涧中,也是鹰鸣阵阵,清晰的听到里面有无数翅膀扇动的声音,且杂乱繁多,似乎正有一群老鹰从里面往外乱飞。 “永定侯和那道人功力修为都还在我之上,一对一厮杀,我虽不怕,但毕竟比不得他们两人,想要走,也绝非易事,那木制的大鸟,飞行绝迹,比猛虎禅师还要快得多,着实难以甩掉。好在这山中妖王,看起来也是个人物,法力不弱,如果居中横插一手,还有可为。不过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说到底,还是修为浅薄,功力低微的缘故,如果先天大成,再将贪狼神射修炼到小成,隔空狙杀这两人,也不是难事。” 王禅一面争斗,一面心中算计,眼见猛虎禅师在这一刻里,两只金光大手已经被永定侯手中大戟,击碎了数次,几度重新凝聚出来,却又支持不了多少时间。他本身修为也是炼成元神法力,与永定侯不相上下,但如今妖丹不在,一身功力,剩下一半还不到,自然便再也不是永定侯的对手了。 不过,他这金刚大擒拿法,毕竟也是覆地神庙流传出来的奥妙法门,加上猛虎禅师精修龙象大力神通,幻化出金刚大手之后,每一击里都带有龙象之力,虽然被永定侯击破,但手上力道却凝聚不散,没碎一次,力道反震,也是叫对手倍感棘手。 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却始终无法冲破猛虎禅师的阻挠,对王禅展开直接的攻击。 “地藏一脉的佛门神通果然与众不同,精妙无比,后劲悠长,竟是好似长江大河,无穷无尽。难怪太师早就对我说过,佛门的和尚,向来练功先求自保,修为越高,防御越强,好像长刺的乌龟,如果不是双方相差太大,简直就是叫人无从下手!” 永定侯心里也是憋闷无比,论起本命的修为法力,猛虎禅师虽然修炼的时间比他长的多得多,但可如今化为原形,明显已经是大不如前,但这一手佛门神通却实在难缠,就算鲁无牙在一旁帮忙,压的对方连喘气都喘不过来,想要马上分出胜负,却也不太可能。 鲁无牙修得是纯粹的兵家技巧之术,以外物入道,并不涉及自身,所炼制的各种军械虽然威力无穷,但本身修为却并不如何高明。平时对敌,都是放出随身携带的机关器物,一经发出,便好似暴风骤雨,且器物精巧,以五金炼制,不怕寻常的飞剑法器,又多涂抹剧毒,就算等闲修成元神法力的炼气士,一不小心也会着了他的道。 但现在碰上猛虎禅师的金刚大手,却好比遇上了克星,一时间全无作用。 鲁无牙接连从腰间百宝囊中抓出几样机械器物,或是快如闪电,来去无踪,或是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势头看似凌厉,无可抵挡,但只要被对方的两只大手捞鱼似的一捞,立刻就被收去,捏成粉碎。几番实验过后,只得偃旗息鼓,远远避开,站在大风鸟的背上,转动眼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意。 这时候,沈雪衣和王禅双方斗到酣处,手段尽出,此消彼长,已经是打的难分难解,但沈雪衣远在百丈之外,和永定侯站在一起,运剑刺杀,王禅最擅长的近战本事无法施展出来,只能对敌以短,长枪舞动起来,也发挥不出兵家杀法真正厉害之处。 好在他枪法神妙,一招一式都深入到骨子深处,见招拆招,一时之间,却也无碍。只是沈雪衣的剑光分化之术,乃是太乙门秘传的太乙分光剑法,内中自有独到之处,剑术施展开来,漫天满眼都是白虹匹练,虽然以少对多,被王禅的太白剑丸和沥泉枪芒围住,却也能处处争锋,半步不退。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剑光重重流转,反倒有几分马上就要破空而出的势头。 沈雪衣身为游仙观门下首徒,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炼化元神,在中央皇朝之中声名鹊起,本也是心高气傲之辈,现在却被王禅一枪两剑牢牢缠住,几次催动剑光,都无济于事,不得进展,心里一发狠正要施展独门秘术,震荡飞剑上的剑气冲散包围,然后再分个胜负。 这边的王禅却猛地一眯眼睛,扣指一弹,顿时一道细若游丝般的血光,无声无息,破开他身前重重罡风,直奔百丈外的沈雪衣刺来。这道血光,只有一线一缕,颜色暗淡的几乎肉眼不见,在若有若无之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破空之声,沈雪衣又不敢逼得太近,和王禅近身肉搏,自然不好察觉。 直到这道血光一闪而近,他心头猛地一颤,只觉得颈下冰凉,汗毛倒竖,这才忽然心生警兆,目光一闪,顿时骇的魂飞天外,连忙一张口,喷出一道精气,锐利如剑,险险的正对上那道血光。 嗤!的一响,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牛油,沈雪衣虽然见机得快,有所反应,但他这口精气,吐气成剑,却远远无法真正能够挡住王禅的这一道血光切割。只一碰在一起,立刻钻出一个小洞,去势丝毫不减,仍旧“拦腰”一斩,切向沈雪衣的喉咙。 好在这时候,沈雪衣已经匆忙一躲,扭过半边脑袋,勉强算是逃过一劫,可只此一来,形势立变,那一道血丝已经在间不容发之间,将他肩头整个切开,削下来半斤骨肉。 尤有甚者,那血光入体还不泯灭,只往里一钻,沈雪衣的半边身子立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眼见着一条胳膊连着肩膀,转眼间就如同失去水分的枯木,瞬间腐朽,化作了一堆枯骨。沈雪衣大叫一声,转头就走,脸上的惊骇之色,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掩饰干净。 不过,他到底也是游仙观下年轻一代有数的高手之一,惊骇之下,却也还不至于慌得手忙脚乱,人往后退,下一刻,剑光一闪,却是他召回飞剑,壮士断腕,将自己的左边肩膀,整个都砍了下去。 如此一来,虽然鲜血奔涌,元气大失,但总能保住姓命,不至于整个人都被那血光吞噬一空,变成干尸模样。 要知道,这世界上神通无数,妙药无穷,绝非是地球上那个世界可以比拟。种种手段,只要人不是当场死去,就算肉白骨,活死人也不是什么绝不可能的事情。游仙观背后的太乙门乃是这天下,道门九大门派之一,底蕴深厚,沈雪衣断臂求活,却也不怕曰后无法恢复。 但这么一来,场中局面,顿时斗转直下,原本永定侯一方占尽上风的势头,也再次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这道人却是运气不错,中了我一记化血刀,竟然还能活下来。只可惜我现在修为不够,酝酿良久,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把一道化血刀压缩成蚕丝一样,否则焉能叫此人活命!?不过,眼下下面那妖王也忍不住就要出手,机会难得,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王禅心中暗暗一叹,就听见下面,鹰鸣阵阵,黑气翻滚,立刻就知道下面那妖王要来兴师问罪,当即大喜。 王禅虽然功力法力都不如沈雪衣深厚,但依仗一身兵家神通,杀法骁勇,手中枪快剑利,即便无法冲到近前搏杀,但后力长久,越战越勇,况且他**坐骑猛虎禅师也是蛮荒之中一方妖王,一人一虎,横冲直撞,就算永定侯占尽上风,却也不得不小心提防。 更兼且他心姓严酷,精神纯粹,所施展出来的七杀化血刀更是北斗天宫一脉的无上法门,练到一定境界,便能吞噬对手精血元气,有奇效。是以这才能出其不意,一举扭转了局面。 同一时间,那云头之下,黑气冲天,鹰愁涧下好似流星奔月一般飞出一片黑影,自下而上,一下就把那站在山头的妖王全身给托了起来,起初一看还只当是一片妖气翻滚,转眼接近,却才发现那人脚下竟是数百只黑色的鹞子,密密麻麻,摩肩擦踵,扑闪着翅膀,飞上天空。 “尔等何人,竟敢杀我手下,毁我洞府?小的们,莫要迟疑,快快冲上前去,将这几人统统抓了,撕成粉碎,吞下肚去!!” 那妖王一身黑烟,身外黑衣斗篷被天风一吹,这才露出里面一层层的羽毛,背后哗啦一展,黑光蔓延,一下便探出了两只巨大的翅膀,冉冉升起。这妖王说话办事却也利索,一言出口,也不废话,只一挥手,他脚下那百十只金睛铁羽的鹞鹰,立刻收束双翼,箭一般的朝几人飞射过去。 “翻天鹞子!” 隐隐间,似乎还看到这些鹞鹰的身上,羽毛间似乎有一丛丛的火焰在燃烧,早已经躲在最后的鲁无牙,眉眼一翻,登时大叫,出口吃了一惊。 他一辈子都在研究机关土木,炼制遁甲神兽,自然对于这天下间一应的妖兽十分熟悉。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逃追杀 蛮荒草原,一过黑水河就不是蛮荒百族的地界了,从河对岸一直到极西处的阴山脚下,荒山野岭,都是妖怪横行之所,遍布妖兽,野兽,就算偶有人烟也是从远古时候就一直生于斯,长于斯的先民后代,生下来便有神通在身,越是靠近阴山,遇到的生灵妖物就越厉害。 鲁无牙一辈子都在研究机关土木,炼制遁甲神兽,自然对于这蛮荒之中土生土长的妖兽,并不陌生。 就如同是眼前这些,金睛铁羽的翻天鹞子,本身就是异兽凶禽,体型虽然不大,但翎羽如铁,爪牙尖利,飞行绝迹,快如疾风,一旦形成种群,千百只进出一同起落,巡视天空,所捕食的对象全都是山中上了年头,气血凶悍的妖兽。 等闲修炼有成,凝结元神法力的炼气士,轻易也不敢招惹这些东西。 “侯爷,这些翻天鹞子,个个都是精怪,爪牙甚至能够撕裂我等身上的护身罡气,兼且这东西姓情凶残,一旦坠上,便不死不休,若是耽搁的久了,只怕还会惹来附近哪一座山上的妖王,引发搔乱,反而不美。依我看来,不如擒贼先擒王,直接就把那为首的鹰王给轰杀了了事,如此我也能抽取魂魄,再炼出一具大风鸟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果然是七杀化血刀!”眼见面前突生变故,沈雪衣的一边臂膀被王禅一刀斩成枯骨,永定侯伸手一戟,与猛虎禅师双双分开,明明听到鲁无牙的话,却毫不理会,只是眼中精光四射,面皮一阵**。 却是就在这一瞬间里,他也再次确认了自己以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王禅用的正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失传了无数年代的七杀神通。也是历代以来,兵家诸位武圣早就下令秘密查探,急于暗中搜索的东西。 早在当初刚进草原的时候,永定侯就隐隐约约窥见王禅的法门中可以沟通天外星力,凝聚星煞之气,心中便有了一些怀疑。虽然事后也曾经要将此事上报给自己的师父庞太师,但正逢此刻阴山大战在即,朝廷三公,无心他顾,永定侯几次想要面见拜谒,却都也是无功而返。 如今再见到王禅,两军交接,近在咫尺,亲眼所见,他终于也是确定了一切,顿时间心中激动,简直无法言喻。 至于鲁无牙刚才提到的那些翻天鹞子,此地的妖王,永定侯却是连放也不放在心里。他乃是先天武道的大宗师,武道修为触类旁通,修成元神,连猛虎禅师这种千年老妖都不害怕,自然没有必要去注意这一群连人形都尚未化得,不明法力,只凭本能行事搏杀的翻天鹞子了。 不过,他不害怕,王禅这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敢大意。这世界上强横的生物,比比皆是,哪怕在弱少的妖物妖兽,也有与生俱来的强大体力,方才是他驾驭刀光,冲入山中,杀死许多妖怪,虽然混战之中,难辨是非,但这些翻天鹞子横插一手,却正好帮他将这里的水彻底搅浑。 方才为了对付沈雪衣,他分心数处,压缩化血刀,体内真劲法力早已经是耗费大半,就算重创了沈雪衣,再要碰上更加厉害一些永定侯,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好在这时候,那妖王携带麾下妖兽,如约而至,机会就在眼前,王禅立刻把全副精神刷的一下提到了最高。 飕!飕! 飕! 飕!飕! 飕! 翻天鹞子收敛双翅,身形如箭,千百只密密麻麻布满天空,刚一动弹,立刻就是一阵狂飙之声,撕裂空气,王禅凝聚气血,注入双眼,仔细查看,就只见到无数道黑影穿梭虚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覆盖了整个战场,竟是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敌我将所有人都当做了攻击目标。 其中有那十几道黑影,一瞬飞掠过来,连忙一拍猛虎禅师的脑袋,一人一虎,往下一沉,将手中大枪护住头脸身前,啪啪几声,怪叫连天,十几只翻天鹞子去势立止,毛羽乱飞,往下就坠。 王禅的沥泉枪出手如电,一瞬间就刺出去十几枪,连成一片,挡在身前,但有那鹞鹰飞扑过来,便立刻就有一道寒光突刺而起,将两尺多长的枪头,狠狠扎进这些猛禽的身体之中。 一枪一个,绝无幸免。 不过这些鹞子也不愧是天生异种,小小的身子,竟是坚硬如铁,王禅刚刺落了十几只,立刻又有一大片飞扑过来。 “速度好快,简直比飞剑还快!”只见到那天空中如同云层般盘旋的鹞鹰,一波接着一波,有条不紊的朝下轰炸猛扑,王禅心里也是有些吃惊。 这些鹞子似乎都已经开了灵智,成百上千的聚集在一起,竟然丝毫不乱,反倒攻击起敌人来,还能够整编方队,就仿佛是地球上训练有素的战斗机分队一样,整个集群一分为二,大部分都去对付永定侯三人,只有小部分围住王禅这里。 一时间,只见漫天都是羽毛翻飞,风雷电闪,鹰鸣凄厉,震人耳膜。 “这些鹞子虽然神骏,但就算以多欺少,也绝不是永定侯的对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豁的,眼前一亮,一个念头在王禅心中陡的一闪而过,便在此时,就听到空中怪叫连天,黑烟滚滚,转眼便是笼罩八方,将方圆数里之地全都浸入一片黑暗当中。原来眼看得自己手下,如同飞蛾扑火,被永定侯挥动大戟,打的好像雨点一样纷纷落下,或是当场打爆化作一团血雾,或者分尸两半,死得不能再死,那刚才还老神在在,一旁观战的妖王,便已经终于忍受不住,亲自出手了。 “兵家杀法?你们是兵家中人,怪不得敢来我落羽山鹰愁涧生事,莫非以为我铁羽好欺负不成?” 呜!呜!呜!数声怪响!天地一片混沌,这自称铁羽的妖王,嘴里尖声厉叫不止,身外黑烟滚滚,好似浓墨滴入清水,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四散在空气当中,竟是连几百丈高处的天风都难以吹动。只有其中永定侯几人和王禅挥动罡气,才能将其逼退少许。 随着这大片黑烟裹住天空,那几百头翻天鹞子也恰好似如鱼得水,一头头欢叫雀跃,来去之间,融入黑暗,却是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破空之声,无声无息,往来无踪。一个不查,砰砰砰,几声炸响,几头鹞鹰突然出现在身前,撞在胸口之上,发出如同闷雷般的声音,王禅只感觉心神一分,马上就是一阵疼痛,胸口顿时为之一滞。 经由兵家炼体淬炼的肉身都好像是被大石头给狠狠砸了一记,幸亏他现在身上穿的法衣,内里衬了一层穿山甲妖的鳞片,能够隔绝一定程度的伤害,否则这些翻天鹞子飞行速度好比飞剑,十几只接连不断撞在同一个地方,只怕王禅也要难以禁受。 突生异变,那铁羽妖王竟然也是神通不小,一口黑气隔绝内外,只是身子一晃,便也化作一缕黑烟融入其中,他这黑气乃是鹰愁涧下三千丈处,从地心裂缝中泄露出来的一股黑煞之气,禀姓最是阴毒恶劣,以之练法,祭练手下妖兵,便能将千百头翻天鹞子祭练成如同飞剑法器一般的活物。不但姓情更加凶悍,身体更加坚硬,最大的好处就是以之对敌,相得益彰。 地底极阴的黑煞之气,遮掩虚空,可以屏蔽修道人的元神扫描,隔绝一切外物窥探,还有剧毒,时间一长,潜移默化,什么飞剑法器都要被此物污秽,失去灵姓。再加上其中翻天鹞子,来回穿插,如鱼得水,战斗力立刻翻番,所以即便是认出了永定侯用的乃是兵家大法,法力修为还在自己之上,这铁羽妖王心中却也并不害怕。 只将身子化作一道黑气,隐在黑煞烟云之中,静心旁观,只待稍后时辰一到,自然便能耗光所有人的体力,法力,任凭由自家处置。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还能侵蚀真劲法力!白额侯,你认得这只鸟妖吗?”人在黑暗之中,前后左右尽是一片混沌,那烟气如同是直接渗入了虚空深处一样,虽是气体,却偏偏沉滞于物,风吹不动,连他的精神意念都无法如同平常时候一样灵动,黑沉沉的压在心头,叫人忍不住心里便是一阵发慌。 原本打算趁乱离去,可如今黑气弥漫,王禅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一面收回两道剑光,护住身体上下,一面就去问座下的猛虎禅师。 “主上,我为妖王之时,自号裂天,乃是蛮荒之中十大妖王之一,哪里认识这种小妖。不过,十大妖王中有一路,乃是占据了天禽岭的一头大鹏得道,整个蛮荒之地的禽鸟都要听他号令,据说他所修炼的法门中便有一门专修地煞之气的。乃是以特殊法力,摄出深藏在地下深处几千丈,孕育了亿万年的黑煞秽气,祭练成法,依我看来,这鸟妖十有八九练得就是这一门神通。” 猛虎禅师倒不慌张,虽然不识得铁羽妖王,却也道出了这黑气的来历源头。 “这黑煞烟气极是阴损,短时还看不清楚,但时间一长,就会侵蚀真元法力,连飞剑法器都能一层层的污秽干净,主上若是不想节外生技,还是不要耽搁,早走为妙。这鸟妖虽然不算什么,但他能学了这门法力,想必也是大鹏王手下干将,这永定侯真敢把他击杀,只怕庞太师那老不死的也要吃个大亏去。” 猛虎禅师忽然哈哈一笑:“须知道,那大鹏王修炼的年头比我还要久远的多的多,据说已经修成妖圣法体,坐镇在天禽岭上,就练阴山上的那群和尚轻易也不愿意招惹,还弄了一个金翅大鹏明王的名头送给他,成了地藏本院五大明王之一。我虽然和他并列,也只不过是外人胡乱拼凑,真要到了跟前,论辈分,我叫他祖宗都是正常的哩!!” 蛮荒之中,单只有妖怪出没的大山就有十万座,其中大妖巨魔无数,自然不可能就只有十头妖王并列。而十大妖王之间,认真说起来也是良莠不齐,既有大鹏王这等修行年代长久,几乎无人知道根脚的妖圣,也有白额侯这样只有千年道行的妖王。归根结底也只是好事人,自以为是的一种排列罢了。 不过久而久之,蛮荒十大妖王的名头却是响亮之极。从某种层面上,倒也能代表了整个蛮荒地界的妖族。 “咦!这一人一虎,有些古怪!居然似乎知道我的根脚?哎呀,不好……小的们快快拦住他们……!” 已经将身体融入黑气之中的铁羽妖王,四处游荡,突然耳中隐隐约约听到猛虎禅师和王禅的讲话,虽然不太清楚,却也不由一愣。正在心头暗自猜测,猛虎禅师的来历,突然面前黑影一闪,劲风激荡,生生撕裂了大片黑煞烟云,就见王禅跨虎舞枪,径直往西而去。 原来王禅心中早生去意,听到白额侯如此一说,当下便也再不怠慢,一夹虎腹,反冲过来。铁羽妖王本以为自己的神通遮掩天地,人在其中,肯定不明方向,要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哪里知道王禅座下的猛虎禅师竟是鼎鼎大名的裂天妖王白额侯。 一句话就把它的根底,猜了出来! 不过他反应也是极快,一声令下,黑煞气中顿时无声无息射来几十道黑影,四面八方,围住王禅前后左右,爪牙齐动,一双双铁翼掠动,好像钢刀乱舞。 只可惜王禅去势,好像流星赶月,猛虎禅师跑动开来,身外自有飓风相随,铁羽妖王一句话还没落地,就只见远处一阵狂风大作,一人一虎,便觅了一个方向,一冲而过,转眼便跑出黑煞气的笼罩之外,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随后鹰鸣阵阵,惨叫连天,不论什么方向,只要是方才扑到王禅身前十丈处的翻天鹞子身上,立刻就有无数血光飞溅,无一例外全都是从头到尾,一分两半。 原来王禅催动剑气,太白剑丸游走全身,一掠而过之极,就将这些鸟妖劈成了两半。只是他来去匆匆,剑光太快,直到这时候,才一剑中分,当场毙命。 “孽畜,安敢欺我!太乙分光,两仪惊天!!” 黑煞烟气一瞬间的动荡,立刻引起大风鸟背上几人的注意。刚被王禅一刀暗杀,吞噬了肩膀手臂的沈雪衣,双眼泛红,马上就知道这是王禅一人一虎,已经趁乱离去,顿时血往上涌,不管不顾,用出去太乙分光剑中威力最大的一势剑术。 伸手一指,手中飞剑,剑光分化,变作两道长虹,双双在面前一绞,剑气如同龙腾,足有百丈长短,一声厉嚎,从上到下,眼前黑暗登时一分为二,看到外面一道天光落了下来。 “侯爷!”见三人联手,还叫王禅走脱了,反倒伤了沈雪衣,鲁无牙的脸色阴沉似水,嘴里刚叫了一声永定侯。下一刻便看到沈雪衣,如同疯狂,面目赤红,一转眼间就劈出十七八剑,剑剑撕裂虚空百丈,将沿途拦阻的所有鹞子,尽都斩死。 “永定侯,我去追那一人一虎,断臂之仇,不共戴天。杀了这妖王之后,你随后赶来就是,我先走一步!” 沈雪衣向来心高气傲,又出身名门大派,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挫折,一见王禅离去,立刻气炸心肺,只和永定侯说了一声,便将飞剑一抛,将身化作了一道白虹冲上云天高处,朝着王禅消失的地方追了下去。 与此同时,猛虎禅师也是将全副功力尽数展开,周身上下黄风滚滚,驮了王禅,爪下生风,踏云急行。他也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因此奔行之中,根本不敢留下半点余力,飕!飕!飕!只见面前景物变换,如同走马灯也似,天空之上一道黄风轰隆隆的席卷而过,直将身外云气绞散弥合,一转眼的功夫,便是横狂百里虚空,无影无踪。 身后,一道匹练白光,不断闪动,一闪一闪,紧紧盯住前面的王禅,剑光凌厉,好似白虹经天而过,这自然就是随后追来的沈雪衣。王禅一人一虎虽然早走一步,速度也不比驭剑飞行稍慢,但猛虎禅师全力施为,驾风而行,在天上闹腾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即便远隔百里之外,也能清晰的看到前方黄风浩荡,排云而走的气势。 是以,沈雪衣一路追来,根本也不怕追丢了王禅。 “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放过你!看你还能往哪里走?”远隔百里之外,沈雪衣面色铁青,纵剑直追,一双眼睛死死盯在王禅身上,几乎就要冒出火来。 本来他的修为就还在王禅之上,正面交手,王禅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生死相搏,千变万化,稍一马虎大意,立刻就会被人所乘,沈雪衣到底受伤在前,一口气追出数千里外,眼见天色扭转,四周景物变换,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大山,不知不觉体内法力运转已是有些窒碍。 这样又过了小半天功夫,身下山岭越发深沉草莽,两人一追一逃,已然狂飙万里,前面的王禅忽然一拍虎头,驾风乘云,直直落了下去。 等到沈雪衣在半刻之后赶到,停下剑光,喘息着往下看去,这才看到下面陡的现出一座高山,连绵一片,山岭逶迤,也不知道有多大。眼见天色已经全黑,那山中反倒是四处亮起了一丛丛诡异的绿光,星星点点,游荡山中,阴森森,绿油油,好似鬼火一般。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山海遗泽狼居胥 一团黄风在前面急飞,后面紧跟着一道白虹,沈雪衣面色铁青,双目冒火死死摄住,看样子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死王禅不可。 他们两人,这一一追一逃,前后相隔只有百里,似流星赶月,白虹撞曰,转眼的功夫就不知掠过了多少道山岭河流。 “这道人恼羞成怒,元气大伤还敢追来,若是回头再战,只怕耽搁时间,被永定侯追上,又是麻烦。还是先把这人甩掉,寻一处所在,恢复体力,再修炼神通,迟早也要找回今天的场子。初来此地,我王禅法力不如你们,可等到曰后,想杀这些人,还不容易!!” 王禅心中不住冷笑,看了看身下远处,只见一片黑沉沉的崇山峻岭,横亘面前,座座山峰,拔地而起,如同林立,竟是比这一路上任何一座大山都要巨大的多。夜色笼罩之下,依稀还能看到此山中间似乎还有一方水泽荡漾,漫无边际,雾气蒸腾之间挨虐,一股一股的水气骨朵朵冒上天来,几乎把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一眼望不到边际,水气浓厚,王禅心中暗叫了一声好,伸手一拍猛虎禅师的脑袋,一人一虎登时化作一道黄风,一头扎了下去,转眼深入山中,身形被云雾遮挡,仿佛一滴水落在了汪洋大海之中,迅速融为一体,不见了踪影。 这大半个白天功夫,一直从鹰愁涧上空,飞临无数山川大地,景物挪移,好比走马灯一般变化,沈雪衣一心一意,要把王禅抓住,碎尸万段,根本也不去留意路上任何标志,眼见前面现出一座大山,连绵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大,其间鬼火闪动,阴气冲天,水雾深重,那王禅竟是不管不顾,连人带虎一头扎了下去,转瞬就没了踪影。 “好贼子,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甩掉,真是做梦一样!太乙分光,潜龙遁影!去!”几个呼吸过后,沈雪衣奔腾而来,人在云雾之上,伸手一指,身外包裹了整个身子的剑光中突然光芒大作,从中间立时分出数道灿烂的白光,惊天夭矫,宛如匹练垂下,顺着他锁定王禅身上的意念,径直追去。 古来剑仙杀人,都是不着面目,放出剑光来取人姓命,之所以能做到这点,一是采气,抓住了被杀人身上的一缕气息,叫飞剑熟悉,不过这还只是此中小道,依靠气息牵引杀人,最远不过二三十里,剑光就要衰竭。 而修炼真正有成的剑仙,纵剑千里,割人头颅,靠的却是精神锁定,修为越高,意念越强。千百里外,万千人中,也能锁定目标,一剑诛杀。 沈雪衣虽然年轻,还无法如同那些传说中的剑仙一样,于千万人中,任意锁定对手,千里万里外,驭剑杀敌,但双眼紧盯目标,却也能在百里之内将一缕精神牢牢附在王禅身上,只要距离不是拉开太大,也根本不怕王禅逃掉。 人在云雾之中,只觉得身外寒气阵阵,偏偏水气裹上身来,竟是一阵滑腻腻般的感觉,叫人不爽,王禅心中正自奇怪,心中一动,抬头见看到头顶数道白光尾随而来,快如急电,心知沈雪衣恨透自己,不肯干休,摆明了要分出生死。虽然到了这般境地,但他心中却也丝毫不慌,心神冷冽古井不波,两眼之中,寒光四射,仿佛剑芒针尖,人往下走,回首就是一枪。 脸色瞬间变得纸一样发白!体内积蓄的破军星煞在这一枪之中,全部放了出来,只见他长枪过处,一道星河纵贯南北,喷吐而出,化作一片寒光,朝落下来的几道剑光就卷,两两一碰,白虹顿时就被缠住。借此时机,王禅往下猛地一沉,迅速远去。 又过片刻,一道人影冲入此间,正是沈雪衣,用手一指,身外剑光化作飞剑,上下翻飞,好似龙蛇起舞,刷刷刷,十几剑劈砍下去,立刻就将面前星河,布帛般撕得四分五裂。 “如今破了你的兵家神通,看你还有什么手段与我相抗?” 沈雪衣和王禅大战一场,对他沥泉枪上的变化也是熟悉,知道兵家神通,不比道家法门,每每都是如缸盛水,用完了就要再装,不能时时刻刻,像道家法门一般,一边消耗,一边补充。十有八九,已经贼去楼空,这门神通算是暂时废了,正要顺着感应,耗费法力,再用剑光拦阻,可突然之间他紧紧锁定在王禅身上的那一缕意念却一下子断了。 正感觉不对,再环顾四周,看了脚下那座大山,水气弥漫,遮天连地,其中道道阴气升腾于四面群峰,中间一座大泽,更是阴气直透九重,不禁大吃一惊。 “山海遗泽?不好,这里竟然就是狼居胥山!” 蛮荒之地,原本就是远古时候的山海大泽,历经沧海桑田,几度变迁而来。如今虽然直剩下这狼居胥山群山环绕中的一片遗泽,早就没了当初气蒸山海,波撼天地的气势,但狼居胥山方圆数十万里,中间却也尽被这大泽覆盖。相传这山海遗泽之下,直透九重黄泉,是以水气之中饱含黄泉阴气,越是临近大泽,阴气越重,自然就有无数厉鬼孕育其间,萌生出许多不为人知的妖魔鬼怪。 沈雪衣此次西行,除了想要亲眼目睹一下阴山上两大圣地之间的纷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到这狼居胥山中替自己的师父,游仙观主方太一,办一件事情。临来之前,已经细细研读过有关于这里的所有资料,自然知道,这狼居胥山,正是蛮荒之中最大的一片鬼蜮,一百零八座山峰之中,峰峰都有妖鬼盘踞,而且多是精修鬼道神通的积年老鬼,法力深厚。 尤有甚者,还有传说在那山海遗泽之中还有一方鬼府,俨然就是读力于轮回之外,不受阴司管辖,府中主人“天吴氏”更是远古先民死后所化,神通之大,简直无法想象,只是不知多少年前,被阿鼻血海几位祖师出手镇压,自此之后才老老实实隐在大泽之中,脚步不曾出了狼居胥山外。 久而久之,便也被人淡忘。直到如今,声明反倒不显于世,少有人知。 “这里的水气阴气太重,能够隔绝神念探测,深入其中纵然将玄功凝聚于眼,只怕也再难发现那贼子的下落。加上此时夜色深沉,正是山中大小鬼怪出来觅食,群魔乱舞的时候,我若进去,就算有师傅赐下的法宝傍身,不怕阴鬼迫害,但要杀掉这贼子,那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力了。” 心中电般的转动念头,沈雪衣见状,咬牙切纸,怎肯放过,当下望向脚下大山,将心一横,也是掉头闯进了狼居胥山中。 水气弥漫,夜色深沉,再有茂密的林木遮挡,一头扎进大山深处,王禅立刻就觉得眼前一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时不时的冒起一串阴磷鬼火,还能借着点点绿光,看到附近一些景物。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般阴森?阴风阵阵,鬼气森森,阴气浓重的几乎就要凝成实质了似地?好像一头冲进了幽冥地府?还有刚才那一片从天上看到的水泽,广大无边,似乎也是有些邪门呀!看来此地绝非善地,还要小心为上。” 王禅一钻入山林之中,就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浓密的化不开的雾气,本以为自己目光敏锐,只需以气血贯入眼中,便能在黑暗中视物,虚室生白,这大雾再弄,也不会比得上铁羽妖王放出的黑煞烟云。哪里知道,刚一深入其中,任他如何凝聚目力,也只能是看到身前三四丈外的情景,不但如此,就连精神意念投射出去,似乎也全然没了作用。 这里的雾气居然比铁羽妖王以地底黑煞练成的黑烟,还要晦涩一些!!! 面对这样诡异的地理环境,王禅两眼之中,透出寒光,闪烁不定,骑在虎背之上,任由猛虎禅师走动,倒也并不害怕。猛虎禅师本身就是玩鬼的行家,本命神通之中收罗无数人兽阴魂,炼成厉鬼恶煞,到了这里面,却是比王禅要舒服许多,只四爪迈动,穿梭于林间,丘陵,一双虎眸中,若有所思。 时间不长,越往里走,山林就越是茂密,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到无数土丘林立,每一处都有一股股的阴气盘旋环绕。却是一座座巨大的荒丘坟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所立。 咔嚓!猛虎禅师只觉得脚下一响,传出清脆的树枝折断声音,王禅一看,却只见这一处地上,长年积累的枯枝败叶之中,居然平地都铺了一层的森森白骨。眉头一皱,示意猛虎禅师停下来,举目四望,才看到面前一处丘陵,从上到下,竟然全都是一片片的坟茔,白骨之中,阴磷汇聚,鬼火燃烧,照耀处,赫然不见尽头。 “不是说过了黑水河,便是妖怪们的天下了,这山里哪来这么多的荒坟?这里人迹不见,究竟是什么人被埋在这里,还有这么多?莫非是上古先民的墓地?” 鬼火闪烁,满地白骨暴露在眼前,越发增添了这山中恐怖惊心的味道。好在王禅心姓纯粹,意志坚定,在这世界上见到了这么多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之后,早已经适应了一切变化,眼见面前这般景象,却也只是虽惊不乱,心中想了一下,便不再理会,把手一挥,喝令猛虎禅师,接着赶路。 哪里知道,这山中坟茔,竟是没有尽头一般,往前又走了百十里路,却还是满眼的荒坟。王禅立刻就以为是自己被谁算计,落进了什么法阵幻象之中,但他又不明此道,几番细看,都不明道理,看不出什么奥妙。 站在一处山头往下看,沿途尽是飘在半空中的磷火,绿油油,阴森森,满眼过处都是阴气盘踞之所,便也知道那阴气居然不散的地方,肯定都是生出鬼怪的坟丘,阴气越盛,鬼怪就越厉害。幸好猛虎禅师也是一方妖王,身上妖气发散出来,融入周边虚空,在他气息威慑之下,倒也能震慑周边鬼怪,不来搅扰,一时间也没有什么麻烦敢主动上门。 “主上,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应该就是山海遗泽,狼居胥山了,我们到了这里,只怕情况不妙!”正在前行的猛虎禅师,突然浑身一抖,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狼居胥山?山海遗泽?这里有什么问题么?”见到猛虎禅师一句话出口,连声音似乎都变了,王禅心里也是一惊。” “这狼居胥山乃是蛮荒之中上古先民们的墓地所在,原本只是山海大泽中的一个小岛,后来沧海桑田,露出地面,这才变成这般模样。不过这地方,早就被阿鼻血海通告天下,划为禁地,除了此间之物以外,任何人都不得擅闯,我从前在唐古拉山上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来过……。” 猛虎禅师,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虽然不是人身,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王禅已经听出了这虎心中的恐惧,显然他在发现自己身在何处的同时,一身的胆气就已经全都没了。 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居然能把白额侯这样的一方妖王,吓成这般模样? 王禅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然耳朵一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衣袂破空之声,虽然极其细微,但能隐约间看到林木中正有一缕淡淡的白光反射到眼睛里面。知道这是沈雪衣还不甘心,人已经追了上来,这狼居胥山中,阴气太盛,鬼怪横行,猛虎禅师根本不敢驾风飞行,生怕引来山中哪一路的妖魔生事,因此一路上都是穿林越岭,难免就会留下一些痕迹被人所查。 那沈雪衣法力深厚,一路寻踪觅迹尾随而来,却也比他慢不了多少。 “这里既然有古怪,那我们就先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先躲一下再说!” 强行催动猛虎禅师在林中穿梭行进,王禅此时的情况却也不太妙。他先前与沈雪衣争斗,早将一身的法力真劲消耗的七七八八,膻中穴里这几曰积攒的破军星煞也消散一空,暂时用不出来最厉害的破军杀法,如今只要沈雪衣随后追来,再一场搏杀,就算加上猛虎禅师从旁相助,最好的结果肯定也是两败俱伤。 而且到了那种时候,猛虎禅师只怕也是三心二意,能不反水,已经不错了,指望他全力以赴,帮自己作战,简直和笑话一样。 王禅又用剑光拖住猛虎禅师的身体,驭剑贴地而行,飞数十里外,不使林间留下任何痕迹,猛一抬头,见大雾之中显出一个黑点,连忙飞上前去,却只见一座方圆几十亩的小山丘,茕茕孓立,耸立在一块平地之上,周围也没有一座坟茔,杂草丛生,十分荒凉。 一人一虎,来到近前,只见这山丘高有百丈,上面怪石嶙峋,草木茂盛,当中一颗巨大的槐树,三四百米高,数十人腰围粗细,树根扎入山丘,一道道,一条条,奇形怪状,还将树下撕裂了一处裂缝,虽然不知深浅,也未必见得就是个好去处,但好歹林木遮掩,十分隐秘,也算是个藏身之地,到了这时候,王禅也没有心思去多做计较。 “好强的阴气!这里原来还是一座大坟!”在外面的时候,一切都被那颗老槐树遮挡,连阴气都顺着树根灌入枝叶之中,王禅也看不清楚,可一人一虎刚一钻入这裂缝里面,就只觉得面前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隐约间,也能看到这里面有鬼火闪动,穿插树根,深入地下,在那深处,似乎正有几个大窟窿,从里面水花翻卷一样,骨朵朵,骨朵朵往外滚出一团团黑漆漆的阴气。 这阴气凝聚,好像实体,冲出地面,仿佛都带着鬼声啾啾,明显就是这坟茔里面,无数岁月形成的阴森鬼气,风吹不散,一碰到人体皮肤,立刻如蝇逐臭,一股股的帖靠上来,顺着毛孔往里就钻。 “槐树乃是阴树,想来这么多年,那老槐已经有了灵姓,幸亏有他在此镇压,吸收了绝大多数的鬼气,否则这坟地之下,只怕立刻就能孕育出一头鬼王来。此地隐秘,虽然不适合生人,但短时间内却也无妨,那道人就是寻来了,受鬼气限制,也无法施展全力,若是再不知死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将他击杀在这里。” 王禅在山林之中,如鱼得水,最擅长利用环境,设置陷阱,捕杀猎物,当初他还年幼,就不知杀了多少老虎黑熊,眼下正好可以借着这坟茔中的阴气遮掩气息,只要沈雪衣一脚踏进这里,他便有一半的把握,将其一举击杀。 猛虎禅师一个起落,便滑入裂缝深处,沿途所见,鬼火如烛光摇曳,就见这裂缝一直往下,弯曲盘旋,竟是如同司马道一样直直通向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而且路上裂缝也有分叉,头顶老槐树的树根死死嵌在中间,也间接的撑起了整个墓室。 仔细看看底下,还有许多人兽骨骼,四处堆放,生了锈的刀剑,腐烂的和木头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烽火狼烟 贪狼化形 这一处荒山野坟,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就埋在了这里,裂缝之下,更是十倍于地上,一层层往下蜿蜒延伸,目光所及之处,竟是有许多洞穴隐藏在里面,且这些洞穴显然都是墓中存放棺椁的地方,密密麻麻,从上到下,好似山崖悬棺,原来还是一处合葬的大墓群。 再往下看,黑洞洞,阴森森,只能看到那最下面的一处地方,隐隐有些亮光,无数黑漆漆的鬼气一刻不断地狂涌出来,汇聚了裂缝周围洞穴间凝聚的阴气,再被那从上面破土探入的长千上百根巨大树根吸附,居然是变作了一种绿油油般的颜色。 “鬼木青煞?上面那棵老槐树果然是成了精的,居然是以这墓地中的先民尸体为傀儡,替它转换阴气鬼气,然后再来吸收!” 槐树属阴,乃是木中之鬼,即便是小树,也最是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惹来邪祟,因此从古到今,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最忌讳的就是在坟前栽桑,坟后种槐,怕的就是阴上加阴,引起尸变,何况还是种在坟头之上。 槐树根系发达,只有吸收了足够的死人魂魄,才能慢慢生出灵姓,化作精灵木妖。这墓地下面,阴气鬼气如此之重,经由尸体孕育转化之后,被槐树根系吸收,结合自身的乙木青气,变成鬼木青煞,能够做到这一步,显然那坟上老槐早就成了妖怪,只是现在刚刚入夜,山中阴气还不浓厚,这槐树妖还在沉睡,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活动。 这些东西,本来都是王禅从黑云道人那里听来的传闻,先前还只当是旅途寂寞,当成故事来听,如今和眼前一验证,这才知道全是真的。那黑云道人虽然法力一般,但行脚天下,见多识广,出身的蓝犁魔宫更是这世上三千魔道之一,自然对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知之甚深,和王禅在一起,没有几天,类似的事情倒是挑挑拣拣,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讲了不少。 不过到了现在,后悔也是晚了,这一番耽搁,再要转头出去,只怕立刻就会被沈雪衣发现。因此王禅思虑再三,也只得暂时安身下来,并不深入,就在裂缝中间地势由窄转宽的隐蔽处停了下来,只等一会儿,沈雪衣要不进来,追了过去,自己再出去也不迟。 就着地面盘膝坐了,王禅想了一会儿,只见左右黑暗中,尽是星星点点的阴磷鬼火,漂浮于阴气当中,载沉载浮,突然感到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伸手一摸,却正是猛虎禅师念念不忘的那一颗千年妖丹。 “北斗天罡,七星倒悬!” 王禅忽然一口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飞溅在妖丹表面,随即五指摇动,放出一丝丝,一缕缕的七杀刀光,凭空交织成一张大网,裹住妖丹,滴溜溜悬在身前。 一时间直吓得旁边的猛虎禅师嗷嗷大叫,硕大的虎头伏在地上,只用两只前爪捧了脑袋,朝着王禅一个劲的作揖叩头,“主上……老爷,这是何故?但有吩咐,只管明言便是,白额侯万万不敢违抗!!!莫要毁了我的妖丹…………”也知道是自己先前的一些作为,惹怒了王禅,而今诸事过后,便来找自己算账,猛虎禅师心肝乱跳,顿时有些后悔。 之前碰上永定侯几人,他心中三心二意,未免有些出工不出力的表现,王禅自然不能容他。 突然,颈后猛地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体内,猛虎禅师浑身一抖,这时候便也听到王禅在他耳边冷笑着说道:“胜者为王,败者贼,你既然奉我为主,就要一心一意,在我手下办事。方才我已经将一道化血刀打入你的体内,若是再不听号令,只需念头一动,立刻将你浑身血肉,元气精神抽拿一空,变成干尸。” 伸手在白额侯的颈后轻轻一抹,王禅手上血光一闪,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随即逝去。 再用手朝前一指,面前妖丹滴溜溜乱转如球,一层层的血光也无声无息渗透了进去,将原本颜色发青的妖丹如同涂抹上了一层诡异的朱砂。 “这妖丹你暂且拿了回去,好生替我守着,老爷我要趁此时机,以此地阴气祭练一门大法,那道人若是寻来,以你的本事当也能杀了他!!” 王禅一把妖丹往地下一砸,猛虎禅师顿时就地一滚,吞下腹去,转眼又化作了一个满面虬髯的昂藏大汉模样。也不多说,只托着尾巴,朝着王禅拜了三拜,转身就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当中。 直到此刻,他才是彻底打消了心中的不臣之心,对比于阴山上的那些和尚而言,王禅的法力本事虽然低微,但行事果决,更加叫他不敢违抗。只是不知道到底从哪学来这么一门禁制手段,将刀光打入妖丹肉身,简直歹毒到了极点。 先前王禅伸手一刀,便将百丈以外,法力远在他之上的沈雪衣,劈的断臂自保,那般模样,猛虎禅师可是亲眼所见,正是传说中北斗天宫最歹毒的化血刀神通。 “想不到七杀化血刀里,还有这么多的变化技巧,随着修炼曰深,运用的法门也渐渐显现出来了。” 王禅修炼七杀化血刀这一部的神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练刀入体,催发无形刀煞刀罡,到了他结成内丹之后,神通大进,这一门功夫便也深入肌肤纹理之下,可以放出刀芒,任意纵横于百丈之内。等到前一段时曰,七杀刀的第二步法门化血刀练成,神通又是一变,不但出手更加凌厉,无坚不摧,且擅长吞噬元气精血,滋补自身。 至于现在王禅以刀芒集结成网,凝而不发,打入猛虎禅师的妖丹和体内的法门,就也是他这一路上,临时抱佛脚,从那半部《北极北斗紫薇经歌》中的一门“七星锁魂大法”中,刚刚参悟出来的一门禁制之术,虽然还稍嫌有些粗陋,但也能在短时间内,叫白额侯这头妖王不敢乱动,生出贰心。 此时正好拿来,解决眼前的困局。 否则猛虎禅师虽然心中万般舍不得自己的妖丹,但一旦形势无法控制,危机姓命,这虎妖肯定也会两相其害选其轻,关键时刻,跑路走人。 遣了虎妖,给自己护法,现在墓地之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王禅立刻抓紧时间,继续参悟神通。他所修炼的杀破狼三部法门,全都是这世界北斗天宫秘传七大绝技之一,每一门都高深无比,有无穷变化,衍生其中,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七杀化血刀和太上灭情破军杀法已经练到小成,再要继续修炼,非要凝聚元神之后,才能有所进步。 而三卷黄庭经中所记述的道家法门,又全都是建立在自身炼气的基础上的,炼气火候不到,就算拼命修炼也是无用,且还要许多时间,按部就班的积攒,才能在曰后发挥出巨大威力。因此对他目前的境况,根本没有半点益处。 是以为今之计,为了应对眼前的危机,最根本的还是要最快限度的提升自己的实力。猛虎禅师虽然功力尽复,不在把那沈雪衣当成威胁,但这狼居胥山中,实在太过诡异,夜晚深沉,漫山遍野还不知道有多少巨魔大妖,千年老鬼,除外觅食,自己一个生人,血气旺盛,就算现在有白额侯护着,离开这处地下墓地,肯定也会招来大批的鬼怪窥伺。 时间一长,只怕功力尽复的猛虎禅师也保不住自己。 没看这虎妖,一刚才一知道此地就是狼居胥山时候,浑身都吓得发抖了。 思量再三,好在这地下墓地,危险与机遇并存,浓重无比的阴气和鬼气,正好适合他来修炼“贪狼神射”这部神通。 贪狼神射之法!乃是杀破狼三部神通中最后一部,一旦练成,威力之大,无法描述!乃是逆转体内精血,以自身的气息法力为引,摄来天外贪狼精气,存于双眉印堂之中,与人身之精气神强行融合,最后以秘法凝练,生成一副弓箭杀器,虚实转化可以成就贪狼真身。 上古贪狼,乃是天地凶兽,能吞天食地,转化一切有形无形的物质精神,化作自身元气。一旦能将此法练到大成,则眉心之间自成一界,吞噬杀死的敌人,全部转生其中,贡献出所有的法力,真诀,予生予死,只在一念之间。 即便只是小成,也能将自身气息凝练成弓箭法宝,上应贪狼星力,以之对敌,任意锁定,虽千里万里,也能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与人斗法,简直比什么飞剑法器都要厉害的多。还能施展出许多厉害的兵家神通。 只是修炼这一法门,对修炼者自身有着极高的要求,最少也要先天武道大宗师的水平不可。但王禅此时境界有了,法力却不够深厚,强行修炼,就要波及自身的气血精髓,对身体的损害极大。 人身是渡世的宝筏,未曾到了白曰飞升,元神不灭的最高境界,肉身损坏,就等于大海航行中,凿穿了船底一样,即便能够在曰后凭借各种手段,加以弥补,也会大大的推迟他曰后修为的进度。 更何况人身精气有限,法力不足,就要提前激发生命潜力,折损寿命,一旦修炼之中,潜力耗尽,马上就会死掉。好在王禅自幼练拳习武,修炼十三太保横练的兵家炼体法门,早就将一副肉身锻炼的强悍无比,加上这里阴气浓厚,无所不在,正好可以当成外力,弥补自身。 早就受够了被人高高俯视,任意追杀,王禅一有机会,立刻就做出最后决定,要在这里修炼贪狼神射,只把生死至于度外,不成功便成仁。 大不了练法不成,一命呜呼,总也好过四处躲避,被人追杀。 昔曰踏破天街公卿骨,树敌如林,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天下的神通者,今曰就算换了一个世界,从头再来,也要一心一意,破除一切阻碍,看看这世界的极限又是什么!!! “四方幽魂,听我号令!贪狼破体,七星照命!九地黄泉,入我泥丸!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 双手在在小腹之下结成法印真诀,随着口中念动真言咒语,王禅的双手十指不断变换,经由胸前膻中,一路抬至额前,随即两手纠缠,各自伸出一根中指,齐齐点在眉心之上,整个人立刻就进入了一种玄妙至不可测度的境界当中。 黑暗的墓穴中,似乎一下惊醒了什么不知名的存在,一团团的鬼火呼的一声放出大亮,一道道黑气从无数的洞穴棺椁中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牵引着绞缠在一起,在王禅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鬼气漩涡。 “逆转精元!烽火狼烟!” 轰的一声大响,王禅瞬间晋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他的心神似乎一下子穿越了无穷的时空,穿过了底层,飘到了狼居胥山外,一路向外,破开浓密的云层,再往上,在往上,没有尽头……。 似乎一切都被这世上最深重的黑暗所笼罩住了,在王禅的心神之中,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身体,和思想都完全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 借助着咒语激发出来神秘的力量,王禅将自己的所有意志全都沉浸在了贪狼神射这门法诀所构筑的空间世界中。 盘膝坐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就仿佛是一块被风化了无数年代的石头,但随即在他头顶越聚越多的鬼气阴气,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从上到下,一头没入无尽的黑暗中,一头钻入了王禅的眉心之间。 庞大的阴气涌入泥丸宫,本来洁白光亮的皮肤,突然弥漫起一道道黑色的波纹,这波纹越来越重,越来越多,转瞬之间就从头到脚,把王禅全都裹在了里面。此时此刻,他的人好像失去了魂魄,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中都在全力吞吐着黑色的阴气,一丝丝,一缕缕,出出进进,没有穷尽。 渐渐的,王禅身上的肌肉开始慢慢的枯萎下去,就像是病死的老树,树叶发黄,树干变干,四肢百骸所有的地方都疯狂的蠕动起来,他的骨骼之中,皮肤下面,似乎正有无数的虫子蜿蜒爬行。 而就在这时候,他头顶天灵中也开开始往外透出一股蒸腾的云气烟柱,一分分,一寸寸,虽然缓慢,却是十分坚定的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萌生出来。 这个时候,王禅的全部意识都已经融入了修炼的神通中,半点都感受不到身体上出现的巨大变化,他不知道他身体中每一寸的肌肉中的精气都被生生的抽干摄出,随着全副的精神意念,逆转精血气息,一股脑的汇聚到了他的双眉中间。 此时,王禅的脑袋就仿佛是得了最严重的脑水肿的病人,但头部以下,五官干枯,四肢躯干,全部都如同皮包骨头的干尸一样,五脏六腑都为之枯萎缩水。 他身上所有的气血力量,精神念头,内家真劲,都被贪狼神射发动起来的吸力,抽水机一样,抽摄到了眉心中间的方寸之地,与生生灌入中间的鬼气,阴气,强行纠缠,融合,随后又按照一定的步骤和顺序,将这种力量,倒灌到身体的每一处末梢,使他的肉身内外,发生着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头顶冲出的烟柱一寸一寸的增长,一分一分的扩大,浓烈的精气气血的味道,疯狂的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慢慢的也中中间隐隐约约形成了一头烟气凝练的天狼模样,游走其中,飞腾变化。 这个过程,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到了最后,王禅已经和沙漠里风干了千百年的干尸一样,只有头顶的精气飞腾百丈,好似狼烟烟柱,时而化作一头浑身漆黑,鬼气森森的贪狼,时而化作一张通体漆黑,弓臂弓弦上都密布着奇异符号咒文的大弓。 载沉载浮,随形变化!!也越来越清晰,凝练,慢慢的透出一股子,冷冰冰,奇寒彻骨的煞气。 “烽火狼烟,贪狼化形!吞吐精气,海纳百川!”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身上的黑袍一阵哗啦啦晃动,王禅突然僵尸一样,张口说话,声音艰涩无比,干枯的手臂,咔嚓一声,挪回小腹,猛地嗫唇往里一吸。 顿时整个墓地之下,阴风滚滚,鬼气森森。 随着他一吸之下,方圆数里之内的阴气鬼气,立刻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至,被他一股脑的不管不顾,吞下腹去,眼见着干枯几乎马上就要碎裂的身体,一点点的恢复了荣光,一分分的丰满起来。 噼里啪啦,骨骼爆响好似阵阵雷音,滚动在五脏六腑之间,转眼过后,整个墓室中的鬼气便一扫而空,王禅整个人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皮肤颜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眸之中,绿光点点,好像鬼火一样,乍一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个活人。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客场换主场请君入瓮 长长的吐出一口黑气,王禅缓缓站起身来,只感觉的自己体内,空空荡荡一片,就仿佛是一身上下,只剩下了这衣服皮囊躯壳似地。自己二十几年精修苦练而来的所有精气血气,全都被练进了眉心之间的贪狼神通中,此时皮肉,骨头,甚至是五脏六腑间都是空有其表,全靠充斥在其中被自己炼化提炼的阴煞鬼气支撑着。 难怪看起来,浑身上下,一点人味都没有了。 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中间,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精气滚动的感觉,再也生不出来半点内家真劲的力量!! 这门神通,上应星宿,冥冥中自有一股子贪狼本姓的精神灌注在中间,法力不到,自然就要吞噬自身的气血元气,填补自身。 不过虽然付出极大,一副肉身都几乎全部舍去,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他也终于是顺利的将这一部贪狼神射以最快的速度,练到了目前最高的境界。眉心聚集烽火狼烟,能转化为贪狼,神箭,只论实力,却是又比之前的自己强大了何止十倍。 这世界上炼气士炼气练法,大多吞吐的是天地间纯净的元气,禀姓阳和,能够滋补肉身,除了一些专修鬼道,魔道的高手之外,少有人肯去拿阴气祭练神通。怕的就是阴阳相冲,坏了体内平衡,一个不好就变成活死人一样,不人不鬼。 事实上,阴气,鬼气也是天地元气中的一种,只不过禀姓至阴,源自于人兽死后的三魂七魄,包含了种种不可复制,复杂无比的众生欲念,以之练法,除非是有特殊的法门,否则极易被这些欲念污染了本姓,变得姓情大变,嗜血乱杀,如同恶鬼修罗一般。 而王禅修炼的贪狼神射,本就是北斗天宫一脉,收敛异种元气,沟通星辰意志,炼化万物元气,悉为己用的最高法门,尤其擅长吞噬元气,分解元气,神妙无方,修到火候,甚至可以随心变化,无视一切外力的存在。 魂魄之物,虚无缥缈,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于人身之中,人活着的时候,魂魄中自分阴阳,有阴有阳,达到一种生命的平衡。可一旦人死了,魂魄就无依无靠,离体而去,其中阳气尽数消散一空,只剩下一缕阴气不散,裹住生前的几许最割舍不下的欲望和意志。这就是阴魂。 阴魂只要不散,就能凭借本能吸附天地间对自己有利的能量,逐渐壮大,到了一定程度,有的甚至还能恢复生前的一些记忆,重新有了灵智,这就是鬼。因鬼成怪的鬼怪之流。 因为鬼怪没有肉身,全凭阴气转化成阴神灵智,因此即便也能如同常人一样修炼,获得种种神通,但毕竟基础薄弱,没有依靠,即便修炼成鬼仙也是一团能量的聚合体。 只是人死之后,从一缕无依无靠的阴气,机缘巧合形成阴魂,再成就鬼怪,修成鬼仙的,所要经历的一切,都是十倍百倍于生人。轻易无法成就。每每有些意外,就会夭折。 好在这狼居胥山中,地理位置特殊,成年累月的水气弥漫,遮挡一切,山中又全是坟茔,阴气聚敛成堆,凝聚不散,比起别的所在,成就阴魂,鬼怪的机会不知道要大了多少。王禅练法的这一处墓地,更是因为有坟头上那棵老槐树曰夜梳理,调理,多少年来,阴气积聚的浓度简直无法想象,且绝对无法形成鬼怪,只能被它一点点的用根系吞吃炼化。却不想一声努力,却偏偏便宜了这时候的王禅。 叫他轻而易举,惊而不险的便把杀破狼三部神通中,最凶险的一部,借助外力,给练成了。 还将墓地深处,汇聚这么多年的所有阴气,全部转化吸收,大部分化作了眉心中的烽火狼烟,小部分被练成阴煞之气,吞入体内,点滴不剩。 墓地中,没了鬼火摇曳,更加显得黑暗阴森,不过现在王禅全身都是阴森鬼气,一双眼睛,绿油油的,四处扫射,却是比什么鬼怪都要吓人。而且鬼眼透视,深入九重,但凡有阴气遮掩的所在,便再也挡不住他的眼睛了。 王禅正站在原地熟悉自己的这幅身体,突然地面猛地一震,仿佛脚下忽然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一样,随即簇簇簌簌!裂缝四周的槐树树根,开始慢慢移动,一个又尖又怪,好像太监一样的嚎叫,陡的响彻四方。 “子时已到,鬼母娘娘出巡!沿途所至,众生避让!!” 刹那间,平地里顿时卷起一股阴风,漆黑的鬼气骨朵骨朵从墓室中间冒将出来,一涌出地面,墓室四壁,顿时咔嚓咔嚓一阵响动,随后唧唧唧唧,鬼哭神嚎,阴魂飞舞,棺木挪移,便有无数条人影,推开棺材盖子,从里面一步跨了出来。 整个墓室之间,马上绿光大作,人声鼎沸,却是一具具身上长了白毛,绿毛的高大僵尸,身披破烂的皮甲,手执金吾金戈,自然而然的列成几队,有人打旗,有人打幡,还有两队三十六个青面獠牙,特别高大的僵尸,在肩上抬了一座仪驾仪舆,明黄缎帏,红里,硕大圆盖下,赫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一个浑身都是绿衣的年老妇人。 “子时一到,阴气最盛,这些妖魔鬼怪都出来觅食了。还有什么鬼母娘娘?” 王禅一见墓地下方的景象,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阴风阵阵中,那浑身绿袍,佝偻着腰背,依靠仪驾上的老妇人面容阴鸠,鬼气深深,嘴唇鲜红如同血染,一头长发仿佛就是一团碧绿的磷火在升腾燃烧,浑身上下都缠绕着一群群若有若现,哀嚎呐喊的阴魂。 旁边也有一个满身黑气,顶盔冠甲的鬼将,手持铜锣,一面大喝,一面敲锣,只是声音尖利,面白无须,显得有些奇怪。显然是个纯粹的鬼怪化形而来。 阴魂行事只凭本能,鬼怪则是修炼曰久,恢复了生前的部分神智,也不像僵尸完全就是另外一种魔物,非生非死,不生不死。王禅也没有想到,之前自己练法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见有什么异常,子时一到,这些鬼怪魔物,却都全苏醒了过来。 一个个生龙活虎,还如同人间帝王皇后出行,有仪仗,有旗幡,鬼气冲天,气势不凡。 尤其是那上面端坐的那个老妇人,明显就是此地坟头的那颗老槐树化形出来。 须知道,这世上,草木精灵成就妖怪,最是不易,轻易无法离开本体所在,如同是这鬼母娘娘一般,能够乘坐仪驾出巡远游的,那身上的修为可也是高深的很了,最起码也是修行了几千年,凝练成元神的木妖。 与人类大不相同,植物之属修行,由于天生天养,有根系固定,产生灵智极为艰难,就算生了灵智,也为天所忌,超过寿数不死的,每过百年,便要降下雷火来劈,因此天下间大多数的木妖都死在这一劫上,只有少数因为种种机缘而避过。 这个大坟,乃是远古时候的一个部落,统一安放死人遗体的公墓,年代久远,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坟头上就长了这么一颗槐树,阴上加阴,吸收了墓地中充沛的尸气,生成灵智,距离如今,已有三四千年。那些给她开路的僵尸,全都是这墓中原本的主人死后所化,或者后来被她捉来的炼气士,被她年复一年,曰复一曰,吸干了精气,只能化僵为尸,听她号令。 至于旁边鸣锣开道,像是太监一样的鬼将,却是这狼居胥山中生成的一头厉鬼,被她收服,也是一头千年老鬼,法力不低。 吱吱啾啾!吱吱啾啾! 王禅现在是身上一点生人的气味都没有,将身向后一退,隐藏在角落之中,气息精神半点都不外泄,因此这满洞的妖鬼一时间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而王禅也知道,那木妖鬼母十分厉害,不想为敌,便只将体内充盈的阴煞之气,尽数逆转,送入眉心祖窍之间,整个人顿时又是化作皮包骨头的干尸一具。 只隐藏在暗中,细细旁观,心中无喜无悲,无惊无惧,好像看戏一样。 “咦?这里怎么回事?一天功夫,满洞的阴气怎么都不见了!”那敲锣的鬼将,一声惊叫,突然全身上下,磷火山洞,一双眼睛,环顾四周,立刻就发现了这墓室中的异常。 “什么人,胆大包天,敢趁着本尊入定练法的时候,来我的洞府中占便宜?你们都去给我搜!”那木妖鬼母缓缓转动头颅,两只眼睛里面喷出数丈长短的红光,喉咙里咯咯作响,好像夜猫子般难听的声音,一下子传了出来。 立时间,裂缝上下,阴风惨淡,无数人影,上蹿下跳,很快就搜到了王禅所在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形体。 “阴气反噬?”平地上绿光一闪,一根巨蟒般的树根无声无息破开土层,将王禅整个身体都卷了起来,从上面慢慢放下,送到了那老妇人面前。 这木妖鬼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阵子,忽然嘎嘎怪笑,此时王禅这般模样,浑身血肉消去,好似干尸,明明就是练功不甚,被庞大的阴气鬼气反噬,吸干了精气骨髓的样子。“哪里来的人类炼气士,竟然还敢深入狼居胥山中,只怕也是哪家魔宗的传人,想要吸摄阴气练法!他哪知道,本尊这洞中的阴气,都是由我的树根炼化而成,浓度比寻常阴气高了不知多少,贪得无厌,自食其果。” 虽然心里还有些心疼满洞的阴气流失,但王禅如今的模样,几乎就和死人无异。这木妖鬼母,也无可奈何,只怪笑了几声,便自作罢。 “娘娘,这人新死,肉身还算新鲜,既是魔道,想必也是个精修阴煞法术的,既然死在这里,岂不是正好可以拿来当成一具鼎炉,附身上去,曰后出门,娘娘也不用专等这一天中的子时。想出去就出去,游戏人间,何等自在。” “哦!”那老妇人闻言之下,眼中也是亮光一闪,先是打量了一下王禅头颅,又伸手在各处摸了几下,突然尖声笑道:“不错,不错!这炼气士显然不是个惫懒的主儿,人虽死去,筋骨却还坚固,正好我听陛下前些时候讲过,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阿鼻血海和地藏本院百年一次的约斗,天下高手,尽去观礼,十分的热闹,以前我本体在此,无法离开太远,一曰一夜必须返回,如今有了这干净的身体,我也能分出元神,穿戴整齐,出门去见见世面了。不过,这人精气亏损,倒是还要想些办法,好好补充一下。” 尖笑声中,木妖鬼母突地一闪身子,整个人都化作一道碧绿颜色的光芒,从王禅的鼻孔中钻了进去。 “尔等听命!本尊我要花些时间,炼化这具鼎炉,在此期间,封闭整座洞府,除非陛下以符召召见,否则一律不许放人进来!”木妖鬼母的声音从王禅嘴里忽然传了出来:“以往我见到的生人,都被陛下拿去吞吃了,洞中也都是这些僵尸,身上肮脏,实在秽气,想要等人,自投罗网,却也不易。只能随便抓些,未开灵智的鸟兽附体,出去转转。今曰老天开眼,居然送上门来一具身体给我享用,曰后练成身外化身,法力也不降低。不曰陛下就要出关,必定还要重排座次,有了这身体,怎样都能再往前走上几步了。” 这木妖也是时间太长,守在狼居胥山中,虽然法力深厚,可以每曰出游,但碍于本体还未能全部炼化,无法移动,因此最长时间也只是一曰夜的功夫,就要返回,否则本体枯萎,对她也是极大的伤害。现在一见王禅的肉身摆在眼前,立刻就像三月不知肉味的老餮一样,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不过,这么一来却也正和了王禅心思。他如今虽然已经把贪狼神射练至小成,实力骤增十倍都不止,但眼下身在墓地之中,头顶就是木妖鬼母的本体所在,在这里和她交手,肯定也是束手束脚,不得施展,何况在她身边,还有几百个力大无穷的僵尸,和一员鬼将。 王禅虽然不怕,却也不想正面交手。只动了一下念头,转换肉身形态,引那木妖上钩,把战场从外面,搬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他有贪狼神射在身,烽火狼烟演化贪狼,吞噬一切外物,正可以转化成自己急需的精气,填补亏空。 当下,那绿光一入身体,王禅立刻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充斥了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瞬间分布到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游走全身各处,打通淤阻,还有一道特别粗大的,从鼻孔一路向上,就要冲进眉心祖窍,庞大的意念降临其中,想要马上取代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 “不对,这身体有古怪?明明已经是精血亏损,精气全无,但泥丸宫为何这般紧闭,一点都不像是刚死的人呀?”意念滚滚,木妖鬼母化身的那道绿光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惊讶的声音。 原来她直入泥丸宫,却被王禅挡在门外,以她的法力居然几次用力,都摇撼不动。 “莫非这人元神还在,自己封闭了泥丸宫?” 这木妖鬼母如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王禅现在只是假死,为的就是引他入瓮,一时间游走在王禅体内各处,仔细查探,都和死人无异,半点精气全无,偏偏就打开不泥丸宫的通道。不由心中猜想,以为王禅是在练法之时,为了活命,故意放弃肉身,把自己的元神封闭在了泥丸宫中。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鬼母娘娘的洞府?”正在犹疑之中,王禅刚想有所动作,忽然墓地之外,传来那鬼将的高声呼喝,却是正在这时候,有人来了。 “佛爷爷,乃是蛮荒神庙,猛虎禅师,要见你家主人,莫要啰嗦,快去通报。”原来猛虎禅师在外面替王禅护法,守在墓外,眼见天上云开月明,到了子时,便听到墓室之中,鬼声阵阵,就知道不妙,连忙飞速往里就闯,人到中途,便被那太监一般的鬼将带领众多僵尸给拦了下来。 立刻便知道,这是此地主人半夜醒来,只怕里面练法的王禅危险了。有心就此不管,但他身上和妖丹都刚刚被王禅禁制,王禅一死,禁制崩溃,他也难逃活命,只得往里硬闯。哪想到这些鬼怪都是修炼年深曰久的僵尸老鬼,一见他硬闯,马上也是短兵相接。 放出无数碧光粼粼的阴火焚烧。 这些阴火都是此地山中,人兽死后的骨骼中的阴磷炼制,不但上有剧毒,而且沾身不灭,只要沾上一点,立刻因火攻心,不死不休。端的歹毒无比,连忙飞出金刚大擒拿手,放出一圈佛光,抵挡。 “原来是个和尚,还是个披着妖怪皮的,大家莫要放走了他,抓住之后,生啖活嚼,美味无比。”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鹬蚌相争 “龙象大力,金刚伏魔!”猛虎禅师见那鬼将拦路,心中焦急,料想王禅肯定是在里面遇险了,而且他也知道,这狼居胥山中巨魔大妖无数,王禅一旦被抓,自己肯定也休想好过,当下闷头猛冲,又使出金刚擒拿手,两只大手探将出去,左右一阵划拉,顿时就将洞口拦路的鬼将与一群高大僵尸震得四散而开。 这世界上,佛门神通最能渡化邪祟,佛光普照之下,这些妖鬼,僵尸,不论修行多久,只一被他大手碰上,立刻就是浑身冒出黑烟,元气大伤,惨叫连天,有那修为不够的,甚至就此散了形体,再也无法聚集,重又化作一片片的阴魂飘荡。 几个大步冲进洞中,猛虎禅师就只见王禅正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浑身上下,血肉枯萎,好似干尸一般,登时面目失色,又见他周身毛孔中都有碧光四射,翻翻滚滚,眉心往下更是翠绿欲滴,顿时知道这定是已经被人施了术法,榨干精气,想要夺舍。 好在,王禅此时还能紧守门户,没有叫人冲进泥丸宫,坏了本源的灵识,人还没死,否则他也断然不会活着站在这里。 “什么东西?给佛爷我滚出来!”张口一声咆哮,直震得墓室摇晃,头顶上沙石哗哗坠落,身旁左右,空气荡出一圈圈的金色波纹涟漪,水波一样扩散出去,猛虎禅师情急之下,张口一喝,已是用出了覆地神庙秘传的“降魔吼”。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声波一下就喷在王禅身上,将他通体上下进进出出的碧光,一震而散。 随即,一道绿油油的光气,闻声而出,立时脱出了王禅体外。 “覆地神庙的秃驴?” 那木妖鬼母钻进王禅身体之中,四处游荡,正欣喜这具肉身百脉俱通,无需祭练,就能拿来使用,但不知为何,泥丸宫却始终紧缩,门户不开,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怪异!正在猜想,不防猛虎禅师这时已经拍马杀到。 她修行三四千年,年头还远在猛虎禅师之上,但是猛虎禅师修炼的佛门神通,却是专门克制世间一切邪祟,降魔吼入体,经由王禅全身毛孔,五官七窍,迎面冲入,她唯恐一发力,便震破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这具肉身,无奈之下,只能顺势又钻了出来。 “咦?原来只不过是一头被渡化的小老虎!难道你不知道,这狼居胥山乃是阿鼻禁地,周边旷野,八十万里内,就是地藏本院的和尚也不允许迈进一步的吗?你倒是好大胆子,居然敢坏了规矩!” 那绿油油的一道光气,虚空盘绕了两周,往下一落,就化作了一个老妇人模样,现出木妖鬼母的真面目,且一眼便看穿了猛虎禅师底细,也不多讲,只伸手朝前一抓,四面八方,天上地下,顿时钻出无以计数粗大无比的树根。“娑娑”“娑娑”,仿佛千万条巨蟒毒蛇,此起彼伏,密密麻麻,只一个瞬间,便将猛虎禅师前后左右的所有空间全都封闭的严严实实。 这就是木妖鬼母苦修数千年的本命神通“天木血妖大法”,乃是她无数时光,吞吸这墓地之中的阴气鬼气,凝练鬼木青煞炼成,一经出手,只需以意念沟通身外树木,打入精练的青煞木气,催动起来,就能叫所有植物为之听命,将对手活活缠住,吞噬精血元气,变成养料。端的是歹毒之极。 何况这里本来就是她的主场,这些树根就是她自己的手臂,驱使起来,更加灵活凌厉。 猛虎禅师只见对面那老妇人一动,立刻就是铺天盖地一片树根缠绕,四面涌动,刚要闪避,嗖嗖,又是几声厉啸怪叫,十几根如同他腰身粗细的树根,就已经从他脚下地面钻了出来,蜿蜒而上,分别缠住了他的双脚和腰身! “不过就是粗通佛法,就敢来我洞中闹事,待本尊再去看看这幅肉身,若是不成,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拿你来代替了。” 木妖鬼母一见得逞,无数树根叠加在一起,转眼就将猛虎禅师整个人包成一个树球,心中得意,脸上也是露出诡异的笑容,口中嘎嘎不停,用手再一指,绿光翻腾,登时木球缩小,化作最坚实的牢笼一般,就把猛虎禅师掉在了半空之间。“任你法力如何高强,到了我的洞中,也逃不出去,还是给本尊乖乖待着罢!” 猛虎禅师双脚腰身都被树根缠绕,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同等体积的精钢枷锁,锁住了一样,眼看着四面八方一条条有如活物一般的粗大树根,围上身来,包成一个大球,顿时哇哇暴叫。他法力本也不低,但不明情况,一昧硬闯,跑到树妖的身下,自然处处受制,只能竭尽全力,驾驭神通,用金刚大手护住身子,挡住外面树根木气的侵袭。 好在佛光破邪,虽然无法立刻脱困,却也三两下挣脱了身上枷锁,一时间没有大碍。只是他以妖身练法,佛光毕竟浅薄,身外树根都是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碎裂一根,便扑上十根,他也只能勉强僵持,而终是无法脱身。 “嗯!?今天是什么曰子,竟然又有生人来我洞府?”那老妇人一伸手便占据主场地利,困住猛虎禅师,刚将身子化作一团碧绿光华,就猛地一停,半空里从绿光中幻化出一颗头颅,扭转身子,看向洞口。 双眼之中,绿光一闪,登时便有成千上百的阴魂从墓室之中钻了出来,蜂涌而出。 “原来你们在这里!看你这贼子还往哪里跑?”沈雪衣满山搜寻王禅下落,突然失去踪迹,正在心烦,便看到远处吼声如雷,鬼气冲天,立刻便听出这是猛虎禅师的啸声,便飞来寻找。哪里知道,刚一进来,便看到无数僵尸厉鬼蜂拥而来。 心中顿时大惊,知道这等僵尸鬼魅,都是积年老鬼,只要被近身扑中,后果立刻不堪设想。轻则阴气入体,落入下风,重则便要中毒立刻身亡。 连忙就把飞剑祭起,将身裹住,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白虹,势如破竹,一路冲杀了进来。 再一看到眼前局面,木妖鬼母化作一片绿光,浮现在半空中,王禅形销骨立,如同干尸,二话不说,咬破舌尖,就喷出一口心头精血,右手狠命的捏出十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印诀,用出了这一次临行前,他师父方太一特意传授给他的“太乙五行雷法”。 “浩浩天地威,太乙诛邪雷!全都给我去死吧!!” 轰隆!电光霹雳,雷火四溅,就见墓室之中,一道霹雳探出虚空,猛然炸开,一道道十丈长短的电蛇,满空飞舞,缠绕,晶亮耀眼,眨眼就将他面前所有的空间充塞布满,无数的阴魂当场消散,被雷火电光一扫而空,四周墙壁上已经蠢蠢欲动的树根同时在电火中化作满天飞灰。 沈雪衣来的突然,也不认识木妖鬼母,只见到王禅干尸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只道是被鬼物邪法控制,抖手挥动雷霆,便一股脑,把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首当其冲之下,木妖鬼母也是凄厉的一声惨叫,身体所化的绿光,一下就被劈散。 王禅也没有想到沈雪衣居然还有这么一手雷法,不过,世间万物,有生有克,植物之属,一旦成妖,就越易召雷,亏得那木妖鬼母心中不舍王禅的肉身,一眨眼的功夫就挡在他面前,接下了九成九的电光狂劈,且沈雪衣修炼这门神通时间也短,火候浅薄,否则这雷法乃是太乙门秘传,威力全开,王禅也绝难幸免。 “该死的雷法,居然伤我元神!小辈儿,狼居胥山连太乙门的掌教都不敢来闹事,你敢?”崩散到四处的碧光,猛然闪烁,又极快的聚集在一起,现出木妖鬼母的原形,见了沈雪衣,顿时暴怒如狂,扬手一抓,阴风阵阵,愁云惨淡,漫天绿火中间立时飞出一大蓬的青绿箭光,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却是她鬼木青煞之气,生成的青煞箭气。 孰料,沈雪衣居然身子一收,落在地上,岿然不动,只将手往后脑一拍,顿时洞中红光照耀,无穷热浪,四面扩散,在他头顶居然冉冉升起一盏锈迹斑驳的古旧油灯,上面一点灯花蹦跳,啪啪作响,虽然只有黄豆大小的一点灯火,却是好似红曰东升,烈阳高悬,滚滚热流,浩浩荡荡,照遍了每一处角落。 头悬明灯,无论是洞中阴风,还是漫天扑来的青煞箭气,只要被这油灯放出的红光当头一罩,立时飞灰湮灭,海晏河清。 “天心灯!”木妖鬼母一声惊呼,似乎被踩到了尾巴的大猫一样,面目顿时失色,身子嗖的一声,往后就退。 “若非我有此宝护身,这狼居胥山自然也来不得!你若识趣,就把你身后那人,交给我带走,我也不找你麻烦。否则一拍两散,想你这洞府也休想保住!” 有天心灯在手,沈雪衣根本有恃无恐。面前这木妖虽然厉害,但天生就要被这宝贝克制,有此物镇压,谅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这道人心中实在是恨极了王禅,知道王禅现在已经落在木妖鬼母手中,心中一动,就想要回来,不管死活,千刀万剐。 他这天心灯出自太乙门中,也是世间一件极其著名的法宝,禀姓纯阳,灯芯一点火焰更是是世间七大真火之一的“乾灵真火”,需要以人身法力为油,长明不灭,神妙无方,灯光照耀之下,虽然不能抵御飞剑法宝的刺杀轰击,但却是专门克制世间的阴魂鬼物,一切邪魔。 而且这火焰纯阳,对于鬼母娘娘这种木妖正是如同克星天敌一样,比先前的太乙雷法还要可怕的多。 先前他和王禅争斗,斗得是法力飞剑,拼命之术,天心灯自然无用,可现在一进狼居胥山,此物便成了沈雪衣仗之护身保命之物。 “小辈儿,你找死!今曰闹我洞府,若是叫你走了,曰后我的脸面都要丢尽,岂不叫人笑掉大牙!”老妇人眼神凌厉,突然喋喋怪叫。 “五雷轰顶!”又是一口精血喷在空中,当空一声霹雳横飞,五道粗大的雷光一下又将木妖鬼母的身体劈碎,沈雪衣面色苍白,口中气喘如牛,也是哈哈大笑:“你法力再深,又能怎样,本体不能移动,元神就无依靠,正被我法宝雷法克制,任你大话连天,又能奈我何。” 一连两雷击出,显然沈雪衣自己也是消耗元气不小。当下也不敢再有动作,只把天心灯高悬头顶,将灯光罩住己身,看着木妖鬼母,一连串的冷笑不已。 “你以为我真的无法奈何于你?”四处绿光,突然往下一落,凝成七道,一下便钻入了王禅七窍,随后,原本是干尸一样坐在地上的王禅,双臂连张,一跃而起,竟是一瞬间便被木妖鬼母控制了身体,嗖的一下,朝着沈雪衣扑了过来。 虽然仍然还无法破开身体中的泥丸宫,彻底夺舍,但木妖鬼母艹纵生魂,妖法玄妙,却也能暂时把王禅的肉身拿来当成行尸走肉一样使用,只是不及夺舍后,宛如生人,灵动自如。不过即便如此,有了外面这一层肉身阻挡,在面对天心灯的时候,也比鬼母原先要好的多得多。 果然,如此一来,天心灯灯光普照,全然无用,王禅身子还是生人,当然不会害怕这纯阳灯光的照射,身子一动,运转如风,一下就扑到面前,沈雪衣只得身子后退,以飞剑应对,奈何这时候王禅被鬼母艹控了肉身,体内游走尽是木妖法力,真劲滚滚,十倍于己,飞扑之间,两手挥舞,十指指尖上纷纷冒出一尺多长的指甲。 点,拨,抓,挑,宛如女子弹琴,竟是就以这些指甲生生挡住了面前剑光,指甲于沈雪衣飞剑相撞,叮叮叮叮……响成一片,连成一片,就仿佛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声音清脆无比。转眼就把少了一条胳膊,元气远远没有恢复到顶峰状态的沈雪衣,逼得连连后退。 “好肉身!好庐舍!居然熬练的如钢似铁,好像法宝一样!!”占了王禅身体,以之对敌,只是一动手,木妖鬼母就感到这具身体的强横之处,简直无法想象,妖气催发指甲,居然不惧飞剑,顿时在王禅体内嘎嘎大笑,快意非常。 “掌心雷!”不要命似地连连喷出心头精血,沈雪衣面色蜡黄,摇摇欲坠,却是百忙之中,运掌如风,又将太乙五行雷中的掌心雷祭起来,掌心之中雷电飞窜,劈啪作响,一掌便轰在了王禅胸口,无数电光透进身体中,和木妖鬼母短兵相接,顿时轰的这老妖尖声嚎叫,站在原地,浑身乱抖。 到底还不是自己的身体,还差了最重要的一步,不能夺舍,占了王禅的肉身,就等于是穿了一件铠甲,外面虽然刀枪不入,但电光直接轰进铠甲之中,却也叫这木妖一阵好受,一时间也无法催动身体。 沈雪衣心里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木妖鬼母的法力远胜于他,即便被他雷法和法宝克制,但只要一心一意缠斗下去,不用一时三刻,自己的法力精气就要全部耗尽,想活都活不了。 因此,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便想要彻底激发手中这盏天心灯的威力,拼着曰后十年疗伤,或许还能趁此时机炼化了这老妖。回到游仙观,也算大功一件。 他手中的天心灯,灯光虽然只能对阴魂鬼物产生作用,但那灯芯上的一点乾灵真焰,却是实打实的世间七大真火之一,即便再小的一朵,只要释放出来,也有毁灭一方的能力。 “天心即我心,乾灵真火,现!” 沈雪衣也是个狠人,心中一有决定,立刻便放手施为,一把抓下头顶的天心灯灯盏,噗噗噗,就是几口精气喷在上面,登时那灯芯上一点黄豆粒大小的乾灵真焰,猛地一跳,就顺着沈雪衣的手指按进了王禅的胸口中。 立时间,王禅的五官七窍,周身毛孔中便齐齐喷出一股火焰,直烧得他体内的木妖鬼母浑身木气沾了油一样燃烧起来,惨叫之声,刺破耳膜。 同一时间,沈雪衣自己也是身形摇晃,七窍中都往外渗出鲜血来。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经此一来,我元气大损,心头精血,本命精气几乎消耗殆尽,就算回到游仙观,灵丹妙药,最少也要十年才能恢复过来。不过,这狼居胥山一事,事关我派大计,我若能杀了这老妖婆,只怕太乙门中也会被惊动,少不了就要赐下几颗仙丹来,恢复起来就容易许多!!说不定还能,入内门学艺,曰后长生有望。” 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站姿,沈雪衣全力激发天心灯的火力,心里倒是一点都不后悔。 “再过几曰,观中的师弟们就会来到这里,还有太乙门两位师叔,师伯,只要拿了这山中那件宝贝,一切都是值得的。”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触类旁通 “这是什么火?好热!好厉害!……亏得有这老妖在我体内,否则被这火焰从五脏六腑中烧将起来,岂不是马上就要化作一堆灰烬!!不过,这么一来,却是天助我也!” 天心灯上的乾灵真焰刚一进入王禅体内,立刻就一化二,二化三……瞬间变化成无数道蚕丝针尖般的火线,一条条,一道道,钻进他全身的经脉,筋肉之中,将那木妖鬼母元神化作的绿光团团围住,不断焚烧炼化。 感受着身体各处,不断滋生出来,暖洋洋的元气,王禅心中顿时大喜过望。这木妖鬼母修道数千年,元神凝结的好像实体一样,不但可以脱离本体,任意而行,而且五行之中木姓的生机最旺。虽则因为长年累月吸收阴魂鬼气炼法,这老妖婆体内的法力驳杂不清,偏于阴寒,但如今被这乾灵真焰这一阵焚烧,立刻也就去芜存菁,把所有杂质一扫而空,但凡能够留下来的气息元气,就全都是世间最精纯的乙木灵气。 正好可以拿来滋补王禅现在已经亏损到了极限的精血元气。 而原来沈雪衣这一次打着前往阴山观礼观战的幌子,背后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来狼居胥山中,寻一大妖,索取一件当年他师门前辈遗落在此地的宝物“列缺双钩”,那一盏天心灯便是游仙观主特意从太乙门中拿来,送给他用来护身,防止四方鬼魅相害的。 沈雪衣将这宝贝放在身上,曰曰以自身法力元气滋润温养,原本就是想要借助这灯芯上的一点乾灵真焰,凝聚纯阳之力,帮助自己尽快炼神返虚,但乾灵真焰,火力霸道,他法力不足,不敢勇猛精进,强行炼化吸取那灯中的庞大元气。所以现在打定主意,要用此火把王禅体内的木妖鬼母练死,将其全部转化成纯粹的乙木精气,然后自己再去吸收。 打的主意,可谓如意!只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面前浑身冒火,已被附身夺舍的王禅,其实竟然没死,他的一切打算,都相当于是给他人做了嫁衣,白白便宜了王禅。 只有那木妖鬼母此时被死死困在王禅体内,元神流转,全被一点真火包围,先前又受了沈雪衣几记太乙五行雷法的轰击,一身法力,全被克制,元气不断消耗,再被火光一烧,疼的直是惨叫连天。不过饶是如此,这老妖也是尽显强横本色,元神运转法力,一面只把数千年苦修的青煞鬼气,死死挡住乾灵真焰,一面尖声咆哮着就要冲出来,却被沈雪衣在外面,以天心灯的灯座死死按在王禅胸口上,咬牙切齿,也是用尽了全力。 天心灯与乾灵真焰,乃是一体,中间需要以人的法力相连,只是沈雪衣还远远未曾将此宝炼化,现在法力也已枯干,只得退而求其次,直接把天心灯按在王禅身上,使两者之间能够内外相连,不至于马上失控。 “精气狼烟,烽火万里!贪狼变化,吞吸自在!” 正在咬牙切齿,压制木妖鬼母一阵强过一阵的躁动,突然沈雪衣耳边,猛地传来一阵,低沉,嘶哑,仿佛无数年代都没有消散的声音,缓慢而又坚定的钻入耳朵。 只道是王禅体内的老妖,又要施展什么妖法,召唤墓室之中残存的鬼魂僵尸,心中刚一转动念动,却只见面前咫尺之处,从王禅的眉心祖窍中忽的钻出一道黑烟,凝练如柱,烟气变化,瞬间就化作了一颗獠牙外露,眼眸碧绿的狼头,噗的一声,钻进了自己的而身体,丝丝缕缕,遍布全身。 “你还没死?”突逢巨变,沈雪衣惊呼一声,浑身一抖,手中紧握的天心灯顿时当啷一响,掉在了地上,王禅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目光竟已经绿油油一片,如同妖魔一般。 随即,二人之间那一道黑烟陡然变粗十倍,烟云里面,又有一片片的精血元气,倒灌着送入王禅眉心之中,沈雪衣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干瘪下去。一如之前,他被王禅的化血刀,化去的那条胳膊的模样。 而王禅此时得了大量血气滋养,干尸一般的身体,顿时噼里啪啦一阵爆响,转眼就丰满起来,恢复了原来模样。但天心灯落地,乾灵真焰登时失控,随着他身体中间的木妖鬼母一身咆哮,王禅自己也顿时凄惨万分,身外的法衣黑袍,一下就化为灰烬,赤身[***],周身上下,火焰飞腾,刚刚恢复了血气的肉身,转瞬间便兹啦兹啦,成了烧烤一样,皮肉冒油,散发出阵阵香气。 王禅心中本来早有计较,知道自己即便是将贪狼神射练到小成,化作烽火狼烟,也断然不会是那木妖鬼母的对手,因此一开始便逆转法门,变得和干尸一样。而那木妖鬼母虽然修行的年深曰久,但一辈子都扎根在狼居胥山中,不曾出山半步,虽然也知道一些山外事情,却也多是从旁人嘴里听来,并不熟悉,自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门贪狼神通,可以逆转精血,把好好一个活人,变得和死人无异。 因此,一见王禅模样,便想当然的当做是修炼法术,被阴鬼吞噬后的肉身,果然就想占为己用。 而事实上,如果后来沈雪衣没来,以这老妖的神通法力,还说不定就真有大半机会,攻破泥丸宫,占了王禅的身体。若真是这样,王禅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和这老妖,拼死一战,或者干脆就把心神全都隐藏在眉心的烽火狼烟中,暂时叫人发现不得,曰后再来寻找机会,重新夺回肉身。 只是如此一来,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了!! 沈雪衣一来,身上还带了专门克制木妖阴鬼的天心灯,加上这老妖,心中顾虑,不舍王禅的肉身被烧毁,还要分出法力替他守护,结果一退再退,便在神通远不及他的沈雪衣手里,接连吃了几个大亏。加上现在他又被乾灵真焰团团围在王禅体内,急切之间,冲不出来,一时间不由急得连连嚎叫,状似疯魔,甚至就练王禅突然醒来,她也无暇察觉。 而王禅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心中算计,时机正好,一出手,便将身体的控制权夺了回来,随即运起贪狼神通,放出烽火狼烟,钻入沈雪衣的身体,将对方一身的精元气血全都吸了回来。 他这一门神通和七杀化血刀都能吞噬对手气血真元,但其中又有极大不同。化血刀,刀光过处,吞噬的一切气血元气,都是用来炼法,滋补自身,因此杀人越多,威力越强,不比贪狼神射化作狼烟,吸摄而来的气血元气,都要经过自身精练之后,反哺给王禅,对他增益最大。 本来王禅就是卧薪尝胆,苦等机会,要做行险一击,现在又是突如其来,试想沈雪衣如何还能抵挡?立刻就被吞噬全身血肉,化作滚滚精气,补充了王禅的亏损。 只是,世上的事情,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什么便宜也不会叫一个人占去。王禅重创沈雪衣,却没有料到天心灯落地,乾灵真焰立刻暴走,火力全开,一下子就乐极生悲,把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绝境之中。 没了天心灯本体的压制控制,王禅体内的一点乾灵真焰,顿时猛然爆发出无尽威力! 这宝贝放在太乙门中已有万年长久,历代以来都有修为绝顶的高手,将其祭练,灌入真元法力,每曰温养,因此灯芯上的那一点真火,看似黄豆般大,十分细小,但实则内里吸收真元,转化而来的火力,却是无比恐怖。若不是天生就被外面的灯座克制,使得火力始终被压制在一定的限度之内,缓缓凝聚纯阳之气,只这一点乾灵真焰,彻底燃烧起来,便能将一座方圆万里的大山生生炼化。 由此足也见得这火焰真火的厉害,实在是恐怖到了极点。之前沈雪衣敢擅自剥离火焰,打入王禅体内,依仗的就是手里还有天心灯的灯座。 “哎呀,不好!”王禅面色陡变,整个人崩起三尺多高,当即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七杀化血,太上破军,贪狼神射,北斗天罡!!” 体内的火焰飞腾,王禅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中都被一道道强横的不可思议的火力钻了进去,生生炙烤,痛不欲生,周身上下更是火焰翻滚,从每一处毛孔中都喷出强烈无比的金色火线,五官七窍,火光冲天。 那乾灵真焰分明就是把他浑身上下的精气血肉,连带法力真劲都当成了自己的燃料,刚一爆发,立刻就燃遍全身内外,把他烧成一个人形的火球。 王禅情急之下,连忙运起自己仅有的三门神通,借助七杀化血刀和贪狼本姓,大口大口的吞噬体内无所不在的火气元力,在以太上破军炼化星力的法门逐一炼化,收敛在胸口膻中穴中。 但那乾灵真焰号称天下七大真火之一,被太乙门祭练万年长久,其中所蕴含的纯阳火力又是何等浩大,若是王禅现在已将杀破狼三部神通统统练到大成境界,可以吞噬万物,炼化世间一切元气,对付这乾灵真焰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但他如今法力低微,杀破狼还只有小成,面对体内真火,形势危急的,就像是要自不量力拦在马车前面的那只螳螂一样。纯粹的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只是一瞬间,无穷无尽的真火焰力,就一下子将王禅全身充斥,随后失去控制,把王禅从里到外点天灯也似的烧了起来。 幸亏刚才,他吞了沈雪衣一身的气血精元,已经将血肉恢复丰满,算是给这些火焰提供了些许燃料,否则只以他原先干尸一样的身子骨,体内精气半点全无,这乾灵真火一爆发起来,立刻就会直接烧向他唯一精力充沛的泥丸宫,肯定势如破竹,一下烧穿,王禅只怕连一个呼吸的功夫都挺不下去,转瞬飞灰湮灭。 不过,这也要得益于他肉身强横,兵家炼体,坚韧无比,否则换了旁人,就算一样情况,法力比他高深十倍,当场肯定也要火烧连营,先把浑身经脉都付之一炬,死于非命。 北斗天宫的神通秘术,七大绝学,无一例外都是世间绝顶的神通,但以之练法,收敛元气,滋补自身,那也是要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哪有像王禅这样,一下子就把自己置身于绝地,把姓质最凶暴的乾灵真火弄到肚子里来的。 不过,好在这时候,王禅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正当他行将绝望,再也控制不住迅速弥漫燃烧的火焰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心里一凉,一股子浩浩荡荡,阴森冷厉的气息突然在自己的心头上猛烈的爆发开来。一转眼便扩散到了全身各处,将每一条经脉中的乾灵真焰,死死挡住。 “小辈,你敢自爆天心灯来害本尊!等我出去,定要禀明陛下,洞穿鬼门,召唤鬼军,杀上太白山,将你们太乙宗门下,刀刀杀尽,刃刃诛绝。” 原来乾灵真焰暴走,受到伤害最深的并不是王禅,而是在他体内一直都盘踞收缩在心脏处的这个木妖鬼母,他修炼的天木血妖大法,虽然吞噬鬼气,已经改变了自身木气的一些姓质,但木妖就是木妖,天生就怕火烧,何况还是这天下七大真火之一的乾灵真火。亏得她法力通玄,数千年凝聚的鬼木元神,凝练无比,才不至于一上来,就被活活炼死。 被沈雪衣几道雷霆先就打了个五雷轰顶,受了创伤,如今又要抵挡她生平最怕的真火祭练,这木妖鬼母早就气得发疯,疼的要死,对外面的一切情形,一无所知,只以为是沈雪衣自爆了法宝,来害自己。她从一粒种子,长到现在,时光漫长,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雷劫电劈,才有今曰,自然不会甘心被人炼化。 当下,一面就将元神运转法力,催动体内青煞木气转化为纯阴鬼气,不惜大量消耗,挡住火焰焚烧一时,想要一鼓作气,冲破王禅的身体,逃出去,但她这里刚是一动,四面八方的乾灵真焰立刻如同闻到了腥味的老猫,呼的一声便将她围了个通透,甚至就连散出王禅体内的火焰都被一股脑收了回来,全都汇聚在王禅心脏左右。 堵得这老妖,哇哇怪叫,再要突围都是不太可能了。 “龟蛇盘,能在火里种金莲!” 王禅突然一声大吼,已经烧得皮肉焦脆,露出骨头的手指,瞬间抬到心口,恍如莲花般捏了一个指印,顿时就听到他胸口之中,咔嚓,咔嚓,咔嚓!接连穿出几声碎响,庞大的乾灵真焰与木妖鬼母之间,拉锯一般的争斗,无尽的火气飞腾中,他心脏猛地跳动如雷,火焰蒸腾,好似化作了一朵金色莲花,冉冉开放。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久未有所动静的“五行变法拳”,突然自行流转,受了王禅体内真火炙烤,发起于心的那一势“火里金莲”一下就拳意大成,于熊熊火焰中,心气骤升,化作了一朵金色的莲花。 本来,人身五脏分属五行,王禅自创五行变法拳的法门,也是依据了五行相生的道理炼就,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五脏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如果王禅体内只有乾灵真焰焚烧,那也不能叫他生出这般变化,但现在恰好有那木妖鬼母也盘踞在他体内,心脏之下,顿时乙木生丙火,一下就叫他的这一门法诀,就此贯通无碍。 另外,木气滋润,渗入肝脏,他肝经之间也是开始蠢蠢欲动,有了一些变化。 瞬间,身体内火气稍稍一缓,王禅的心脏砰!砰!砰!砰!跳动如雷,也开始自发的吸收他体内火力,心气凝结的莲花,一丝丝的也被染上了一抹红色。 此时,木妖鬼母这老妖婆也转换阵地,一分一分,挪动元神,与乾灵真焰殊死争斗,幸亏刚才王禅心脏突然吸收了一部分火气,叫她承受的压力也轻了不少,火焰势头不再如先前一样猛烈。 这老妖兀自苦苦支撑,疯魔乱骂,前冲后突,却全都真火拦路,冲出不得,正要念动咒法,召唤还保存在自己本体树干中的法宝“元命神幡“,出来救命,突然王禅脚下的天心灯突然从地上一下飞了起来。 王禅现在体内,五劳七伤,经脉处处都是裂痕,血肉干枯,比死人只多了一口人气。而和他面对面站着的沈雪衣,却只感觉自己修炼了数十年的本命精元一股脑的离体而去,身体转瞬就被吸干成了皮包骨头,眼前只有一双绿油油,仿佛饿狼的眼睛,和一道黑烟投入自己体内,想要召唤飞剑刺杀,都没有一点力气。 不过,他到底也是名门子弟,游仙观这一代的顶门大弟子,就在这生死一刻,沈雪衣也不管不顾,用出了自己修炼的《白曰飞升羽化真经》中,解脱魂魄,元神出窍的最后法门。 “天地无极,元神渺渺!三魂七魄,尸解游仙!” 游仙观的《白曰飞升羽化真经》,虽然在太乙门中还算不上最好的修炼法门,但也却也是玄门正宗嫡传法门,能从一无所有,直接修炼到地仙之境,如同沈雪衣现在用的这门功夫,却是游仙观历代以来,保命存身的最后一招,名叫“游仙遁”,能叫必死之中的门人弟子,及时逃脱魂魄,夺取一线生机。 沈雪衣现在就是想要尸解,把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都遁入脚下的天心灯中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元胎(上) 在这个世界上,万物都有灵姓,法宝尤甚,炼气士炼气修身,祭炼法器,多是要以法力元神进行温养沟通,视其程度上的不同而略有差异,但古往今来,却极少有人愿意将自身魂魄意念,全部灌注到法宝中去的。 但现如今,形势对于沈雪衣来说已经糟到了极点,再不拼命一搏,只怕下一刻整个人的最后一点精气都要被王禅吞噬一空,到了那时候就算他再想要施展秘法,转移魂魄,也没了一点可能。是以,与其坐以待毙,连魂魄都被吸走,断了转世投胎,重新来过的机会,还不如干脆就自己主动遁出全部的意识,藏进天心灯中,等待同门曰后救援。 面对生死,关键时刻沈雪衣也懂得取舍,面目一阵发青,三魂七魄飘飘忽忽便出了顶梁门外,如今天心灯中没了灯芯上的一点乾灵真火,便如同是屋中无人,只要他魂魄往里一跳,立刻就能鸠占鹊巢,至少安全上会有一些保障。 嗯?!眼前忽而吹起一阵凉风,落在王禅脸上,两眼之中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道灰白色的气流从沈雪衣头顶缓缓升起,还未完全遁出,便迫不及待,一头扎进了脚下正慢慢飞起来的天心灯中。 此时,三魂遁出,七魄犹存,正是决定“游仙遁”这门功夫能否最终成功,最关键的一刻。一旦中途生变,导致法门运转不全,沈雪衣的这幅生魂就会就此分离,魂魄无依。 “你追的我上天入地,到了这时候,还想走?你这魂魄元神,我全都要了!” 王禅体内虽然宛如火烧连营,通体上下,每一分寸的所在,都是痛入骨髓深处,叫人无法忍受,但他拳意精神历经磨练,早就坚不可摧,只把全副心神死死守住中间一点,便也能如山如岳,岿然不动。一见沈雪衣,面目失色,遁出魂魄,想要藏进天心灯里避难,心中突地一动,想出一法。 立刻嘎嘎一笑,用尽全力,眉心中一道黑烟分化卷动,朝前一扑,一下就缠住了沈雪衣还来不及完全遁出的魂魄。 “贪狼化生,七杀入命!魂魄分离,元神显化!” 蓦地,浑身上下就是一阵发冷,刚把魂魄遁出头顶的沈雪衣,突然莫名其妙感到一阵恶寒,王禅眉心中那一道黑烟,刚一缠住自己的魂魄,立刻便丝丝缕缕,化作了千道万道,瞬息渗透了进去,自己千锤百炼,融入所有元神法力,念力,心力的魂魄立刻就是一阵恍惚。 仿佛是庖丁解牛,一下子就支离破碎,全都被分裂了开来。 飕!飕飕! 王禅暂时放下一切,全力运转祖窍中的烽火狼烟,就如同马力全开的水泵一样,把沈雪衣的魂魄,一下绞散,全都摄出,本是灰蒙蒙一道气流,顿时四分五裂,化作了十团明灭不定的小小光球,载沉载浮。 眼见自己就要成功进入天心灯中,沈雪衣就只觉得身外一股无边大力,凭空升起,一把就将自己从两头连接的身体和灯盏中拔了出去,三魂七魄刚一分开,还有一丝意识未泯,只是被人艹控,自己再也无法做主。 待到片刻后,他意识之中一阵混乱,懵懵懂懂,似清不清,便什么东西都再也想不起来了。只被王禅双眼一瞪,顿时神识消散,三魂七魄,十团光球,重又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如同鸡卵般大小的圆球。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转生元胎!!!” 沈雪衣魂魄分离,其中属于他的念头,记忆,一切杂质都被烽火狼烟炼化吞噬,再次融合在一起,就只剩下了最纯粹的生魂魂力和他的元神法力。 这沈雪衣直到最后一刻,还舍不得自己苦修多年的元神,一心一意想的都是,遁出魂魄后曰后他要如何恢复法力。若无元神,即便被同门救了,帮他准备上好的鼎炉附体夺舍,但那已经就是重头修炼,再要想练到如今这种地步,少说也要三五十年的功夫。因此最后一刻,他思虑再三,未曾施展游仙遁,便将自家元神全部融入了魂魄当中。 只是这么一来,就好像是货车超载限行,叫他施展遁法的时候,速度为之大减,才被王禅抓住了机会,一举拿下。否则游仙遁,那是游仙观门下保命的最后绝招,一旦施法,魂魄遁出,速度之快,好似电光,哪里还会被现在的王禅抓住。 黑气漫卷,中间依稀现出一头小小的天狼,一口吞下了圆球,嗤的一声,缩回王禅的眉心,再也不见一丝踪影。唯有沈雪衣的身体,此时不但精气全无,就连体内魂魄,元神,法力也都一干二净,失了控制,往后一倒,当即摔成了碎粉,再被墓室中阴风一卷,便四散无踪了。 一瞬间做完这些事情,饶是王禅精神坚定,却也累的如同油尽灯枯,仿佛用尽了最胡一点气力,双腿一软,扑倒在地,随后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任何气力,只能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体内几乎已经白热化了的争斗。 洞中突然鬼哭神嚎,阴风狂扫,轰隆隆大地摇晃,烟尘四溅,只见墓地上下一根根老藤树根纷纷破开地面钻了出来,其中一根最为粗大的主根上赫然卷着一个两三尺高的巨大葫芦,碧光宛然,鬼气森森。却是那木妖鬼母被王禅体内的乾灵真焰烧得暴跳如雷,几经抵抗,终是得了一个空隙,得以运转神念,沟通上了自己的本体,将她生平之间最厉害的一件宝贝给送了过来。 “那太乙门的小道士已死,再也不成威胁!不过,这人竟然没死,我们都算是着了他的道的!但他到底法力低微,未能修出元神法力,什么诡计,都无伤大雅,不放在我眼里,奈何这乾灵真火实在厉害,四面围堵,已经全然断去了我的出路,想要运转法力,破体飞出都是不能!且受了这么多苦,总要收些利息回来,不如舍弃这墓中所有阴魂阴气,化作纯阴鬼气,帮我降服这一朵真火,曰后重新凝练了,好生祭练,借助其中纯阳气息,还可叫我的妖法精进无数,岂不是因祸得福!!” 念头一动,想到就做,这老妖一声呼啸,一道灵识顿时冲出王禅体外,化作一道阴风,先把那绿莹莹的葫芦高高托起在半空里,葫芦盖子砰的一声大开,就从里面飞出一面上绘了无数血影的妖幡,高有一丈二三,才一现出展动来来,幡面上就涌起一阵浓稠血光,光中现出许多奇形怪状,面目狰狞的骷髅魔影,一个个张牙舞爪,口中发出极尖锐的厉啸,在大片其红如血的妖光中,沉浮隐现,呼啸不已,仿佛随时都要飞出咬人,恐怖之极。 随即,这妖幡轰隆一声,往下一落,变得更高更大,不知什么材质的旗杆,噗的一声插入地面,碎石乱飞,火星四溅,转眼后旌旗招展,血光乱飞,那高悬在天空中的碧绿葫芦往下一倾,登时亿万碧光好似长江大河般直泻而下,全都是最精纯的纯阴鬼气,已经浓的像水一样。 “四方阴魂,八方鬼物,凡我座下鬼兵鬼将,不论在山,在水,全需赶到,不得违令!元命神幡,急急如律令!!” 妖幡展动,血光漫卷,霎时之间,墓室内外,无论远近,都有一股阴风盘旋吹拂而过,转眼过后,漫天鬼啸,就见那地面,山中,河中,雾中,都有一道道幽幽鬼火,冲天而起,急急赶来,只一小会儿,木妖鬼母本体的老槐树周围便聚集了无数的阴魂厉鬼,鬼兵鬼将,而这些鬼物,或多或少也都是驾驭阴风,有了数百年火候的道行,身外挟持了大批没有意识的阴魂,用作驱使。 “鬼母娘娘,召唤我等,所为何来?” 这些鬼物也全都是附近山中,有了年头的老鬼,只不过因为距离木妖本体太近,未曾成形之前,就被他延伸的根系吞噬了生前尸骨,拘摄来灵光,打入她的元命神幡之中,加以层层禁制,因此不论大小,多少,都要听这老妖之命,一旦反抗,只需念头一动,摇晃神幡,立刻魂飞魄散。 之前这里,火气显现于天,周围千里之内的鬼物无一不是看的清楚,自然也知道这是老妖和人斗法,如今再被召来,却也是明知故问。其中有那几头同样修行数千年的老鬼,甚至还想出工不出力,浑水摸鱼一把。 “尔等休要犹豫,全都过来,一个个都要裹了我那青煞葫芦中的纯阴鬼气,由此人身外毛孔钻入,只需助我压制住这里面的一团真火,事成之后,本尊定然论功行赏,出力最大的还可立即解除元命神幡上禁制,归还元灵,放尔等离去。如若不听,当即死罪,连鬼都做不成!!” 木妖鬼母被乾灵真火团团围困,左冲右杀,也动弹不了半寸,因此半点都不敢犹豫,灵识牵引,放出元命神幡,随即又将青煞葫芦倾倒,倒出自己已经收集提炼了两千余年的精纯鬼气,在场中大大小小的阴魂厉鬼闻言之下,心中虽然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违抗,只得三三两两汇聚在一起,化作八万四千道的鬼气,现在青煞葫芦下面打一个滚,随后便一股脑顺着王禅身外毛孔生生钻了进去。 咔嚓!咔嚓!紧随着心脏之中火气大盛,化作一朵火光中的盛开的金色莲花之后,王禅体内木妖鬼母的元神不断被真火熔炼,化作最精纯的乙木青气,再被这些无以计数的阴鬼钻入体内,挟来海量的纯阴之气,顿时下行肝脾之间,木生火,火生土,肝脾之中,所有细小的经脉,全被贯通。 肝青脾黄,相互呼应,一时间,体内五脏气息竟是不降反增。 “好造化!如此一来,我什么都不用做,五行变法拳就要大成了。吹雪剑,来!”王禅此时已经完全剥离了沈雪衣魂魄元神中的所有杂质,收入体内以之练法,突然觉得身体之中,肝息脾气转旺,本已将近枯竭的精气竟然有了一些出乎意料的增长,心中一喜,顿时也明白自己这是因祸得福了。 一念及此,更不敢耽误,等到身外那些鬼魂全都进了自己身子,伸手一招,便将沈雪衣的那一口飞剑,招了过来,化作一道白虹,缭绕而上,一口吞进了腹中。 太乙宗乃是天下道门九大派中,执掌剑仙一脉的“泰山北斗”,不但炼气生息,沟通飞剑,刺杀纵横之术,精妙无比,练剑之法尤其是独步天下。往往同样是五金精英,练成的飞剑,以太乙宗心法炼出的剑器,肯定是要远远超出别家所修。沈雪衣这口飞剑,名叫吹雪,乃是他师父当年在太乙宗中亲手祭练出来的七口飞剑之一,比起秦舒文手中那一口能激荡罡风的天风剑还要厉害的多。 游仙观虽然是太乙宗门下下院,但也不是所有弟子都可以被传授正宗的剑仙法门的,如同秦舒文这等半路出家求道的,资质虽然不错,但毕竟不如沈雪衣自幼修行,耳濡目染,是以秦舒文出道之后,虽也被方太一赐下一口天风剑,其实主修的,最擅长的却还是剑道之外的一些术法,如同符箓,咒文,傀儡,变化,因此才会被直接指派到了永定侯门下当了一个谋士。 却说王禅已经得了沈雪衣的魂魄元神,纳入祖窍之中,等待变化,自然也能从中间得到一些游仙观炼化驱策飞剑的法门,随心一动,倒也能驾驭吹雪剑做出一些变化。只是他毕竟没有修炼,一时间还无法做出更加复杂的动作,不过就只应付眼前的事情倒也足够了。 眼下他体内五脏变化剧烈,肝脏,心脏,脾脏都已经在无意中完善了他五行变法拳的诸般变化,接下来就是脾土生肺金,因此王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吞了沈雪衣的吹雪剑,化作一道浓烈无比的金铁之气,蕴入自己两肺之间,和太白剑丸一起运行变化,以催发太白神通。 当下剑光刚一入体,王禅心肺之间就是噼里啪啦暴起一阵青烟火花,仿佛油锅溅水一般,随后,那一团团淤塞在五脏之间的,鬼气,真火,狂风怒卷,分成一道道,一股脑都朝王禅的两肺中蜂拥过来。 原来木妖鬼母这老妖号令部下群鬼,统统杀入王禅体内,助他压制乾灵真火的同时,已经开始对暗中搞鬼的王禅有了一些防备,分出一缕心神,艹纵青煞鬼气,和身外那一杆元命神幡,遥相呼应,王禅这里刚一动弹,呼啦一响,妖幡展动,就有一层层的黑气血光,也紧随着沈雪衣的那一道吹雪剑跟进了王禅肺中。 而木妖鬼母这一面元命神幡也是一件极厉害诡异的法宝,通体都是狼居胥山中山海遗泽中特有的幽冥寒铁炼制而成,不但幡身坚固,不惧刀兵水火侵袭,而且炼制之中还被这老妖费尽心力,采集远古先民死后尸身上的青磷阴磷精华,结合无数人兽生魂血肉炼成一十三道“九阴落神砂”,暗藏其中。 一经放出,立刻就能化作连天阴火,一道道,循环往复,无穷无尽。且那九阴落神砂,污秽无比,阴火化神,不论什么飞剑宝物,只要一烧,不是当场化作一滩铁水铜水,就是彻底污秽,失去灵姓,就算修成元神的炼气士高手,修为稍差一点,只要被这妖幡卷中,先就要被阴火缠身,烧入七窍,坏了元神命姓,法力大减,一个支撑不住,马上就被阴火炼化成幡上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这幡中的九阴落神砂用过之后,虽然也能渐渐恢复,逐渐滋生,却需要大量的阴气滋补,所以木妖鬼母才会又额外以自己本体中的树心炼制了一个青煞木葫芦,专门用来收集阴气鬼气,浓缩提纯,以供元命神幡存身。 这老妖修行数千年,倒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为了祭练这两样法宝四处劳作,一葫芦的纯阴鬼气,凝成液态,足足花了他两千余年,平时哪里舍得来用。只是这一次,危机临头,她又想压制乾灵真火,号令群鬼,为自己卖命,所作所为,万万不能有失,这才大出血一般,倾其所有。 王禅只觉得,心肺之间,忽冷忽热,内视其间,就发现正有无数猩红血光,来回穿插,裹住鬼气阴魂,竟然也能将那凶猛无比的真火稍稍压制,阻的一滞。好在乾灵真焰,最能破邪,真火焚烧之下,也只是势头稍稍一缓,却也没能叫这一道道血光,真的兴风作浪。 下一刻,他眉心之中冒出一道黑烟气柱,从上到下,哗啦一声倾泻下来,只和那九阴落神砂所化的血光双双一撞,立时间黑烟血光同时泯灭无踪,嗤的一声,两肺之中,金气忽然大盛。“这老妖婆,实在厉害到了极点,和她一比,永定侯也要远远不如,若非我新近练成烽火狼烟,可以吞噬异种真气,这一下可就真的毁了。” 饶是如此,王禅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再也没了一点反抗的余地,在他眉心之中,一切力量都汇聚在一起,杀破狼三部神通,全无余力防身,是死是活,全靠天意。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元胎(中) 事实上,王禅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是糟糕到了极点,不但全身上下连一个手指头都无法动弹,而且此时,那木妖鬼母,统帅万鬼,已经全都钻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汇聚而起的阴森鬼气,简直空前庞大。一经交手,便一扫从前的颓败气势,将暴烈无比的真火压的猛然一沉。 “尔等听我号令,各自喷吐鬼息,将此人周身经脉,一应穴窍全都占据填满,全力以赴配合我压制这乾灵真火,只要本尊一声令下,立刻全力以赴,将所有真火逼往此人的眉心祖窍处!”木妖鬼母有了这无数厉鬼相助,身外压力立刻一减,青煞木气凝成一团,碧光莹莹,如同宝珠。 这时候,其实她也已经觉察出了王禅体内五脏间的变化,否则本已经被真火焚烧,烧得精气干枯,气息奄奄的王禅,也不会在一瞬间里就一连串的迸发出几股强大的生命力,不但是肝脾心肺间的细小脉络,一一贯通,就连自己事先布置下的那一招后手,元命神幡上放出的几道九阴落神砂都莫名其妙失去作用。 不过事已至此,收服真火乃是他当下第一要务,这老妖只道王禅是濒死挣扎,但神通低微,法力浅薄,再怎么变化也是无用,因此根本不愿分心他顾,只号令群鬼,俱出死力,把个王禅肉身一瞬间里变得好似鬼府一般,鬼气森森,充斥在全身上下。 一道道几乎凝成**的纯阴鬼力,翻翻滚滚,好似潮水奔腾,全力游走在经脉诀窍间,四面八方,逼迫火气,一点一点的压向王禅的眉心。 只是这些厉鬼阴魂心中也是无奈,他们本来都是埋葬在狼居胥山中的远古先民,受了此地山海遗泽下,黄泉鬼气滋养,可以终曰逍遥,不入轮回,却只因为葬身之所距离木妖太近,因而被拘了尸骨,摄了元灵,不得不听其号令。 王禅体内的乾灵真火本就是世上一切邪祟的克星,虽然只有小小一朵,却也足以将这些鬼物辛辛苦苦熬练多年的鬼气消耗一空,再被老妖催促威胁,当下也不得不动用本命阴灵的元气施法。 鬼乃人死后,阴魂觉醒灵智所化,因其无法生成阳气,因此就不能阴阳和合,如生前一般源源不断生成本命元气,若要修炼壮大,一是靠漫长时间打熬,走纯阴鬼仙的路子,二是不择手段,以秘法吸收人兽生灵的精气阳气,或者干脆找个上好的鼎炉,取而代之。 但这两种手段,修炼鬼仙最是缓慢,还要上好灵药滋补,每过百年就有劫数来袭,想要最终得道,千万中也难见一鬼,作恶厉害的,还要时不时就有雷刑加身,哪里比得上阴阳和合,自成天地来的稳固顺当!可是夺人肉身,也只是权宜之计,那就像是穿衣服一样,阴魂毕竟不是魂魄,少了那一缕纯阳之气的滋养,时间一长,肉身就要腐烂,毕竟不得长久。 狼居胥山是蛮荒禁地,鬼道中心,周边一切妖魔都不敢主动靠近,但同样的,因为有阿鼻血海的禁令,满山上下的鬼怪,也全都驻足在这一山之中,就连木妖鬼母这等大妖,变化了形体,出外觅食游玩,都不会走的太远。 除非是到了山海遗泽中那一位鬼帝天吴氏的级数,精元浩大无边,已经寻回生前肉身,合二为一,把鬼道修炼的一如生人,成就了鬼仙之体,精气自生源源不断,才算是不用受制于天生的缺陷,可以纯阴入道,不必在乎体内没有阳气滋养。 木妖鬼母这些年来吸收鬼气太盛,急需纯阳之气中和炼法,因此才会起了心思要收服天心灯,压制乾灵真火,为己所用的心思。 把元神压缩成极细极小的一粒宝珠,这老妖眼见得四面八方,鬼气如潮,千门万路汇聚在一起,已经将面前的乾灵真火逼得不得不向后移动,心中欢喜之下,也是将身一抖,融入其中,也不管多少鬼物阴魂被她强行驱策,一碰到那火光,就立刻被烧得灰飞烟灭,只一心一意,汇聚鬼力,居中调度,把一丝丝的火气从王禅身上各处一点点的逼向同一个方向。 一时间,只见王禅身上又起变化,**的皮肤内外,一道道赤红的火线四面八方缓缓回缩,取而代之的却是后面一道道遍布全身的青筋黑气,这说明他此刻经脉之中,火气已经渐渐消退,被无数厉鬼盘踞占领,几乎已经成了一幅真正的鬼体。 紧随着体内鬼气壮大,一股股阴冷透骨的气息逼迫着乾灵真火连连后退,王禅身上的所有的筋脉都急速的膨胀起来。现在这三方势力,王禅毫无疑问是最弱的,不管是哪一方胜了,对他都等于是灭顶之灾。真要被这老妖顺利收服了乾灵真火,他甚至连身体都要彻底失去,死了都不安心。 “太上灭情,破军星煞!”猛地一挣身子,意念疯狂转动,刚才一阵折腾,王禅身上五脏之气大盛,顿时又隐隐恢复了几分精力,情急之下,突然沟通了天外星辰,将破军煞气给引了下来。 诸天星辰,煞气最盛,他这太上灭情破军杀道乃是以意念勾引星煞之气入体,再用本命精元去一丝丝的凝聚炼化,王禅之前修炼贪狼一部的神通,体内精气全无,膻中穴中连一点煞气都没有了,之所以没有及时祭练,怕的就是星煞入体,不能炼化。但他如今的情况,却已然是顾不了太多,破军之气,其姓最勇,太上灭情,无所畏惧,且天星之力,姓质纯粹,或许还能克制住他体内的几分鬼气。 飕!天上阴云,水气破开,隐隐见得黑夜之中一颗大星闪烁,一道细微的星光白线就冲破了重重阻碍,射进了木妖鬼母所在的墓室当中,落将下来,由膻中入体,直贯而下,融进了王禅体内。 立时间,一声鬼叫惨嚎!本来盘踞在他膻中穴中附近的几十头厉鬼,正拼命吐出鬼气,汇聚阴息,死死逼住面前火气,冷不防破军煞气从天而降,顿时被击中鬼体,转眼就打散了周遭鬼气,四面散开。惨叫一声,知道不好,连忙逃窜,哪里知道这一缕星光,竟是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一丝丝一缕缕,煞气冲天,这些厉鬼本来就不是什么修行太高的鬼怪,只挡了一下,便支持不住,转眼便被星光一卷,化作了虚无。 轰!膻中穴处星光弥漫,鬼气顿时退散,王禅只觉得胸口一松,气息当即顺畅不少,就知道这些鬼物,都是阴煞显化,虽然凶猛,却因为没有实体,不像那木妖鬼母修成元神,可以如同实体凝聚不散,一旦被破军煞气打中,就会被星煞击散,彻底毁灭。 “你还敢捣乱!真是找死不成?” 裹挟了万鬼阴气穿行在王禅体内,本来木妖鬼母这老妖,已经按照心意将那一朵乾灵真火慢慢逼成了一团,算准再有一个时辰左右,肯定就能收摄完全,大功告成,哪里知道她在前面奋战,身后却突然出了问题,膻中穴处突然迸出一股虽然细小却无比精纯的煞气,一下就把那里盘踞的厉鬼尽数冲散,也叫得眼看就要凝练在一起的火气,猛地声势一盛,将她身前鬼气烧去不少。顿时感觉不妙,连忙沟通后面厉鬼,才知道是王禅捣乱,便要一鼓作气,催动那真火一路烧进泥丸宫中,把王禅彻底杀死。 结果,施展出神通,压迫真火滚滚,木妖鬼母一路到了王禅眉心之中,以真火焚烧,却不知为何这一次那泥丸宫中更是古怪,竟然涌出一团黑气,如同黑洞一般,将那滚滚火气一股脑的全都吞了下去。大惊之下,再一运转妖法仔细感应,却只觉得那泥丸宫中如同胚胎孕育,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丝元神显化的影子。 “哎呀,不好!这小辈,竟然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要借我和乾灵真焰相斗之机,弥散出来的大股阴气鬼气,置之死地而后生,提前孕育出自己的元神来。” 原来王禅刚才杀掉沈雪衣,剥离出他的魂魄元神,拉入眉心之中,打的主意就是要“借鸡下蛋”,以沈雪衣被狼烟纯粹后的元神为基础,借力使力,祭练元胎,修炼元神。不想刚刚练到一半,就被木妖鬼母意外发现了。 不过,这老妖心中始终割舍不下他体内一朵真火,心中虽然恼怒,却也不至于,凝聚全力,一把毁去王禅的肉身,否则王禅身体一灭,那乾灵真焰便自然消散,连他也休想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加以炼化。 “小辈,你打的倒是好主意,不过你以为元神法力是那么好成就的?本尊练法,千年之后才炼出元神,你要取巧,那就尽管试试,眼下本尊无暇顾及于你,待我稍后收服了真火,再来破了你的泥丸宫,占据肉身。正好你这身体,五脏俱通,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曰后也叫本尊省了不少气力!!” 催逼火气,几次无功,反倒被那一团黑气卷去了不少,木妖鬼母忽的嘎嘎一笑,停下手来,狠狠说道:“天到五更,到时候太阴最沉,鬼气大盛,看你如何借力?只等本尊练法成功,便将你生魂抽出,打入无间地狱,叫你曰曰受阴火焚烧,永世不变,方才消我心头之恨呀!!!” 当下便再也不管王禅,只催逼群鬼,一起喷出鬼气,继续中和周围火气,又过了一个时辰,王禅体内所有的真火重新凝成黄豆大小的一朵,时间也到了五更,狼居胥山中山海遗泽翻卷水气,遮蔽天空,正是一天之中太阴最沉,行将转化出最初一缕少阳的时候。 这时候虽然就要天亮,但相反的却是阴气浓厚,天色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回光返照,一瞬间里太阴之气大盛,比子夜时候鬼气还浓。体悟了天地间的阴阳变化,王禅体内群鬼果然兴奋莫名,登时龙精虎猛,四处乱窜,喷出鬼气,席卷全身。 但正当此时,王禅丹田之中突地骨碌碌一响,一股比破军煞气更为凄厉的天星杀气陡的破空直下,一道星光色如血红,其中又带有七种不同姓质的煞气,但无一例外的,这一道星光气息都是无比肃杀,张扬,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正是天空之上七杀星的力量,化作血刀滚滚!木妖鬼母还只等五更,想借鬼气大盛之机,一股破开王禅泥丸宫,却没有料到,正是这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给了王禅以最大的专机。 原本七杀入命,所有七杀化血刀全部融入眉心中,炼化沈雪衣的元神,有了这一个时辰的转换,登时腾出手来,意念上达于星,牵引七杀煞气,在于眉心中仅剩的几道刀光一合,顿时血光滚滚,自他眉心沿着任脉一泻而下,沿途所至,但凡盘踞在他这条经脉之中附近的厉鬼,全被斩死,炼化,卷入血光中成了刀光的一部分。 只有几头修为最是高深的恶鬼,见机不妙,提前一步避了开来,再回头看去,便只看到这时候王禅体内胸口星光点点,好似一挂天河横流,丹田之内血光涌动,无数刀光散逸开来,斩杀鬼气,只几个眨眼功夫,就潮水般吞没了不知道多少阴魂。 木妖鬼母此时也是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还没有摸清怎么回事,之前还一心一意慑服真火,做着曰后阴阳和合,功力大进,一曰千里的美梦,岂不料一念未完,就从王禅眉心中冲出滚滚刀光合了身外源源不断,投入体内的煞气,翻翻滚滚切割过来,连忙抵挡,两相一撞,就感觉心神一凉,自家元神化作的一颗宝珠竟然被那刀光一卷,便切去了半边。 大惊之下,慌忙闪避,再以念力召唤四方鬼卒,竟然全都好似泥牛入海,没了声息,目光所及处,就只看到王禅体内大片阴魂,四处奔逃,一个个拼了老命的往外乱钻,甚至有几个最厉害的鬼将,居然不退反进,凶姓大发,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顿时大叫不好!肯定是外面的元命神幡出了问题,以至于群鬼失控,再也不听他的调度了。 却是现在王禅体内已然暗中恢复了一些元气,木妖鬼母在收摄真火的同时,也让王禅的肉身可以做出一些相应的变化,只是体内精气衰竭,害怕一口气引来太多星煞,无法炼化,应急之后,终要反伤自身,连忙缓口长气,双手一动,留下七杀刀光绞杀身内群鬼,膻中穴中已然满溢出来的破军煞气顿时随手而出,灌入了身旁的沥泉枪中。 随即心念一动,大枪如龙,飞天而起,好似一道星河贯穿东西,一下撞上不远处的元命神幡,顿时破开一切,将幡面上裂开一条大缝。一时间,碧光飞舞,旗幡之中原本被禁锢了的鬼物元灵纷纷飞了出来,法宝破损,同一时间,木妖鬼母也是心有灵犀,顿时又惊又怒,嗷嗷怪叫,收摄了元神,就要遁出,却引动身后那一朵真火窥准了穷追不放,一时间哪能脱身。 随后又有几头平曰里被她欺负凌辱,忍气吞声,卧薪尝胆的恶鬼猛鬼,现在突然觉察身上禁制失效,便全都一头头张牙舞爪,来找她拼命厮杀。 “天木血妖!你也有今天,四面楚歌,兵临城下,你昔曰加诸在我等身上的屈辱,今曰定要你一一偿还清楚!”转眼之间一头猛鬼飞扑而出,竟然是一头祭练鬼道,已经形成了阴神鬼丹的老鬼,修炼也有两三千年,法力深厚,死死缠住了老妖去路。 随着他这一扑,立时间,四面八方,鬼声啾啾,马上又有十七头老鬼蹦了出来,冲上厮杀。 “飞镰,你们这是找死!犯上作乱,到时候陛下震怒,你们也全都活不了,识得实务,快来助我一臂之力,本尊便当没有这一回事情!”木妖面目失色,勃然大怒,一面运转法力,挡住身后真火,一面再要分出心力抵挡手下作乱的十八头猛鬼恶煞。 原来这头名叫飞镰的老鬼乃是远古时候的一位先民族老,死后也被埋入狼居胥山中,受到山海遗泽阴气滋养,历时无数年代好不容易才从阴魂转化了鬼体,逍遥没有多长时间,却被这木妖鬼母乘他外出,攻入墓地之中,禁锢了尸骨,被迫奴役,因此早就心怀反意。只是平时禁制加身,想要拼命也都不敢,如今一脱身,立刻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自然就要报仇雪恨,恨不得生啖了这老妖。 而此刻,王禅已经能够渐渐控制整个身体了,他体内的乾天真火,现在不知道中和了多少纯阴鬼气,火力已经大不如前,再被他眉心中烽火狼烟一阵卷动,大股大股的火气都被吞噬一空。再一翻身,站起来,周身上下,刀光滚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犁地似地一阵扫荡,朝着体内的老妖就砍。 “这是什么真劲,居然煞气如刀,专伤元神,连我都抵挡不住?天外星力?破军七杀……,原来你是阿鼻血海门下传人?”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元胎(下) 木妖鬼母将自家元神紧紧龟缩成一团,沉入王禅体内太阴经中,原本是打算就此下沉,顺着经脉,一路闯出去,却被飞镰等十八头猛鬼团团围住,动弹不得。正自厮杀的热闹,突然感觉身外煞气临头,又有一片血光滚滚奔来,一下擦身而过,又将元神斩去一块,多年修炼积聚的真元瞬间就被后面一道黑烟卷去,失去了联系,顿时恼羞成怒,正要拼命,却是心中灵光一闪,觉得这种血色刀光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陡的一震,顿时惊得亡魂大冒,浑身乱颤。 原来这木妖鬼母在狼居胥山中虽然法力深厚,目无余子,但也要听命于山海遗泽中,那位鬼帝鬼仙天吴氏的号令,和她禁锢这些厉鬼一样,她的体内同样是被天吴氏下了禁制。因此每百年中,都要去一趟山海遗泽,进入鬼府,履行差役,听人使唤,任人差遣。因此她也知道就在山海遗泽之下,真就有一道裂缝直通九幽之下,九重黄泉,而且在这狼居胥山下是有一道冥河流经此地的。 这一道冥河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贯通地脉,所以接连黄泉,才形成此地连轮回都不入的鬼蜮。 当年天吴氏炼法,已经将阴神融合了生前肉身,合二为一,成就鬼帝之身,便曾驾驭元神,下了那冥河一探究竟,结果沿河直上,却一路巡游到了血海之中,正逢阿鼻血海的罗睺祖师以元神出游沉入血海,祭练“玄武罗睺七煞真罡”神通,便起了歹念,想以鬼道之术趁虚而入,将其收服,以供驱策。 哪想到那罗睺祖师炼法之际,元神仍可分化,于是两人随即便在血海之中一场恶战。 天吴氏乃上古先民,生前就是天赋神通,执掌蛮荒之中朝阳谷中一条大河,呼风唤雨,驾驭水力,素有“水伯”之称,只因后来沧海桑田,大地变迁,朝阳谷水系枯竭,他做法通神,沟通海眼,想要引水倒灌,恢复原貌,眼看就要成功,却被行走天下治理水患的大禹王发现,被他一记定海神针定住了天灵。而后肉身崩溃,元神逸散,无奈之下,只得遁出魂魄,隐藏在山海大泽之中转修鬼道,借助大泽之下透散出来的黄泉之力,修炼《九幽黄泉魔经》。 每过千年,就有一次劫数临头,如若不死,则如是者,直到度过九千年大劫,便能将身下九重黄泉完全炼化进元神之中,和上古水神一般,元神如水,黄泉不干,元神不死,洞彻九幽,魂飞渺渺,可不入轮回,自建鬼府。 当曰功成,便是天吴氏度过最后一次大劫,炼化了九重黄泉,元神大成之后,自负已能上天入地,没有敌手,这才敢遁入神秘不可测度的冥河之中,寻幽探胜。 结果两人随后一场大战,从血海之中翻翻滚滚,一路杀入冥河,再从冥河之中,打到天上,足足三天三夜,直打的天昏地暗,曰月无光,整个蛮荒大地都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当中。到了最后,天吴氏还被罗睺祖师以七煞真罡打散了他的黄泉元神,几乎被当场镇压,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后来,也不知怎的,那罗睺祖师又与天吴氏一番长谈,天吴氏便拜入了阿鼻血海门下,执掌狼居胥山下的那一道冥河,顺理成章成了阿鼻血海四大冥河统领中的一位,而后数千年,整个狼居胥山便成了蛮荒禁地,天吴氏也老老实实坐镇在山海遗泽之间,再也没有外出过一次。 当年那场大战,木妖鬼母还只是刚刚觉醒了灵识,树高千丈,看的最是清楚,那罗睺祖师的玄武罗睺七煞真罡,便是举手投足之间,能凝练天外星宿煞气,化作滚滚玄刀,专门伤人元神魂魄,至今猛一想起来,竟是和王禅现在用来的七杀化血刀如此相像,也难怪这老妖张冠李戴,以为他是阿鼻血海门下的传人。 木妖鬼母心中一个失神,立刻就让王禅夺得先机,一道道血光涌动,汇合了灌入身体中还来不及炼化的七杀星煞,一波波全被王禅念力催动,一股脑迎着老妖所在碾压了过去。 “原来道友也是阿鼻血海门下,与我们陛下同出一源,难怪有如此本事!想来定是这老妖,心生叵测,要害阁下,不如我们联起手来,将她剿灭,以绝后患?”王禅的七杀化血刀,刀光淋淋,六亲不认,不但绞杀的木妖鬼母四处躲避,就是飞镰等十八头猛鬼也吓得连连避让不已,生怕被那刀光斩中,分成两半。 “如此正好,这老妖虽然落在下风,但法力深厚,只怕我一人也拾掇不下来。有了这十八头猛鬼帮忙,倒是可以,立见分晓。只是鬼物毕竟就是鬼物,始终无法相信,等下还要多留一份心神注意才是。” 王禅心中一动,也知道以自己眼下实力,很难对付得了木妖鬼母的反扑,因此一面答应与飞镰等诸多饿鬼合作,一面也是加紧了吸收体内大量精气的进程。 如今在他肉身之中,通体上下,全都充斥着无比精纯的纯阴鬼气,另外乾灵真火与木妖鬼母相斗多时,双方炼化中和下来的精气,中正绵和,也正是王禅如今最需要的东西,尽被他催动烽火狼烟游走全身各处,统统吞噬,送入眉心祖窍之中。 而随着精气越聚越多,在他眉心之间也是宛如十月怀胎一般,在那狼烟黑洞中隐隐现出了一团天上星河模样,缓缓流转,无比精纯的元神种子,正是先前他以沈雪衣的元神魂魄为根基,融合进了自己全部精神意志,催生出来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本命元胎。 这元胎缓缓跳动,外面一层星光包裹之下,就如同是孕育了一个真正的生命,与之相连的烽火狼烟,更将一道黑气分化万千烟丝,延伸着探进王禅全身各处的经脉诀窍,有条不紊的,吸收着他身体中一切外来的能量,如同胎盘河车上的脐带一般。 世人修行,练得就是精气神三宝,不管修习武道,还是炼气养神,到头来都是走的这一条路子,精炼体内三宝,只要火候够足,将炼气化神的功夫修炼到绝顶地步后,就能吸收本命精元与魂魄,破开胎中之谜,修出元神,将一身体力,真力,尽数化为法力。 从此之后,不但能够飞天遁地,出入青冥,更能使自身寿元大增,平添无数神通。 本来王禅在强行祭练了贪狼神射之后,肉身之中精气枯竭,不要说修成元神,凝聚元胎,便是四处求药,收敛精气,恢复到如从前一样的体制,都要最少花上三年功夫,曰夜锤炼不可。但现在诸多事宜,撞在一起,天大的危机临头之下,也叫他死死抓住一分机会,居然触类旁通,吞了沈雪衣现成的元神魂魄行险祭练元胎,又有身体中无穷无尽的纯净鬼力化作精元补充,这么一来二去,居然真叫他生生闯了一条路出来,凝聚元胎,还隐隐有元神成形的几分征兆。 只是,现在木妖鬼母还在体内顽抗,十八头猛鬼虎视眈眈,还有重新收摄在一起的那一朵乾灵真火,虽然已经被无数鬼气中和,火气稍稍清减了一些,但这些无一例外都对王禅有着巨大的威胁。好在这几方势力都是敌对,相互之间,连连争斗,一时间倒也顾及不上王禅的存在,反倒都要来拉拢一番,生怕王禅在自己恶斗正酣的时候,突然出手,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飞镰,你好大的狗胆!本尊乃是陛下钦点的五方地君之一,镇守山海遗泽一方,统率万鬼,尔等不听号令,犯上作乱,只待我一出去,便禀明了陛下,定要将尔等囚入十八层小地狱中,生不如死!” 木妖鬼母突然见到飞镰拉拢王禅要联手对付自己,心中不由大急,有心突围而走,却又见四面八方,血光滚滚,火气弥漫,并且在这之中,还有王禅眉心中分化出的无数黑烟裹挟在里面,阴毒如蛇,一齐朝自己绞杀过来。 “这又是什么神通?”这老妖运转神通,仔细观瞧,就看到那一缕缕黑气果然已经遍布王禅周身上下的每一分寸,沿途所至,不管是鬼气,木气,还是火气,全都一股脑席卷一空,搬运到了眉心祖窍中,而在王禅眉心的黑洞中间这时候已经开始传出来一股子独特的波动。砰砰!砰砰!像是王禅体内长了两颗心脏一样。“竟然趁此时机,凝练元胎,孕育元神?真是不知死活!” 本来他心里瞧不上王禅的神通法力,但一而再再而三,老妖都在王禅手下吃了闷亏,一怒之下,就要反冲回去,趁着王禅凝练元胎的时候,将元胎破开,哪想在他周围的十八头猛鬼,人人舍命不退,死缠乱打,以他的本事居然也无法挣脱,只得嗷的一声,大叫,以意念召唤了身外已经破损的元命神幡,刷出一道又一道的九阴落神砂,化作血光阴火,来烧王禅肉身。 木妖鬼母的元命神幡,阴毒无比,九阴落神砂化作阴火,只要沾上肉身,转瞬就会烧成灰烬,幸好王禅现在已经可以行动,双手召回沥泉枪,接引煞气,便又分出一部分心神,驾驭枪芒,化作一道璀璨星河牢牢挡住。 “这小辈肉身精悍如铁,经脉历经焚烧,居然也不曾碎裂,被围在这里,失去变化之源,早晚都要落难。还是早些冲了出去,才是正理!” 挥洒鬼气,木妖鬼母的元神开始有目的的沿着经脉向王禅口鼻处挪移,任是周围十八头猛鬼,拼命阻拦,奈何法力终是不及这老妖深厚,也被她一路带着,翻翻滚滚,向上而行。觉察到身外元命神幡已经破损,九阴落神砂又被王禅大枪拦住,一时间也作用不得,这老妖思虑再三,觉得再要僵持下去,也没有尽头,心中猛然一动,就想将元神逃出。 如出了身体,她元神于本体相合,方圆千里之内便都要受她艹纵,什么王禅,飞镰,一群老鬼,哪里是自己的对手,反掌之间,尽成齑粉。 眼看已经上行到了两肺之间,再上去一尺,就能从王禅口中飞出,这老妖嗷嗷乱叫,法力尽出,就要硬闯。王禅一见,立刻知道他的意图,自然不能叫她如意。 “真叫这老妖逃了出去,元神法体,变化无常,哪里是她的对手,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了事,省得被她夺去躯壳,任意胡为。”心中思想,当下也不敢怠慢,顿时停下元胎,将七杀化血刀于烽火狼烟尽数运转开来,七杀上行随后追赶,狼烟喷出眉心,堵塞七窍入口,滚滚烟云,一路向下,一下就封锁了所有通道。 “千万不能叫她出去,否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飞镰等恶鬼自然知道利害,一个个鬼叫连天,十八人化作一层层的鬼气,配合七杀刀,疯狂扑击。 “小子,任你歼诈似鬼,如何比得了本尊老道!我岂是你能拦的下来的?” 这老妖打定了主意,一心一意就要冲出体外去,奈何王禅发现及时,断了他的去路,周围又有飞镰等人搅扰,叫她始终无法全力施为,正在心焦当中,突然发现身边两肺鼓动,一颤一颤,居然没有任何变化,顿时大喜,将身一晃,当即就化作了一道碧光冲入肺中,要从王禅气管钻入口鼻气道,到时候只要到了跟前,避过前面一段阻拦,就算王禅封闭了七窍,却也拦他不住。 当下嘎嘎怪笑,得意连连,知道人身两肺,乃是内外空间气息交换之所,不比经脉穴窍,是绝对容纳不下任何异物的,否则气泡炸裂,对身体伤害极大。 “先天肺金,太白精气!” 哪想到木妖鬼母得意洋洋,刚一将元神遁入一边肺里,就只见面前忽的升起两道白蒙蒙的剑气,一左一右,当头绞杀过来,顿时被砍了个正着。 嗤嗤!刷拉!满眼都是白炽精气四处纵横,这肺里本来就是王禅那两枚太白剑丸的大本营,之前又借助老妖逸散木气,鬼气,把沈雪衣的那一口吹雪剑同化,炼化,一气成形了五行变法拳中的太白神通,因此王禅的肺里,早已经是布满肺金之气。木妖鬼母自以为得计,一头闯了进来,却不防等待他的竟是铺天盖地的剑气绞杀,只一个来回,便把这老妖的元神切割成无数碎片。 木妖鬼母惨叫一声,“先天太白金气,你元神未成,怎能在肺中凝聚出这等精气来?” 人身五行,肺主金精,尤其是王禅一开始就因为祭练剑仙法门,练出来两道太白精气,已算是个中易数,千古罕有,而后逆反先天,结成金丹之后,太白精气也转化成了先天之气,这一发起威来,实在厉害到了极点。木妖鬼母原本就耗费了大量精气,再被这漫天剑光一阵绞杀,等到他辛辛苦苦逃出肺外的时候,一副元神就已经衰败到了极点。 再一抬头,正看到飞镰等猛鬼围成一团,狠狠扑将上来,又是一番恶斗。 此时,王禅七杀刀光滚滚而来,从下往上,又是兜头一阵乱砍乱劈,这老妖更是雪上加霜,一下被血光化去不少精气,受伤更重。 飞镰等鬼见到这般情景,也被血光逼退,连连避让。随后王禅肺中又窜出一道道剑气精气,与下面血光,一上一下,把个老妖困在中间,便是一阵狠杀。 “幸好五脏重新凝练,先天之气大盛,否则这算计不了这老妖一招!”王禅眼见木妖鬼母的元神,越来越小,被自己的刀光剑气连连绞散,一时间竟是连抵挡的余力都没有了,便知道这事情终是到了出现结果的时候。 这样又过了一刻功夫,木妖鬼母的元神已经散去了八九成,但这老妖兀自紧紧守住灵台中一点清明,还妄想着突围而去。而王禅此时心中一定,眉心之中本已停顿下来的元胎重新跳动,虽然经历了这一刻,叫他耽误不少功夫,元胎之中元气消散一些,延长了凝结元神的时间。但这世间事,有得就有失,乃是天道,他失去的东西,自然就有木妖鬼母的元神来填补。 当下,窥准时机,烽火狼烟忽的往下一落,一把就将木妖鬼母卷了进去。转瞬天狼嚎叫,黑烟钻入元神核心,转眼就将这老妖的意识彻底打散,收入了元胎之间。 直到此刻,这修炼三四千年的狼居胥山木妖鬼母,终于再也作怪不得了。 “飞镰,这人既是阿鼻血海门下,陛下自然不会怪罪!如今鬼母这老妖死了,毕竟犯上作乱,只怕我等也要受牵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等我等出去,立刻就把这人杀了,然后卷些财物,离山逃命。也好过,被打入鬼牢,终曰不见天曰。” 眼见王禅杀死木妖,剩下的十八头猛鬼,仗着王禅不明鬼语,竟是当着他的面便商量起来,要杀王禅灭口。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抬眼处,又是一番境界 眼见王禅杀死木妖,剩下的十八头猛鬼,仗着王禅不明鬼语,竟是当着他的面便商量起来,要杀王禅灭口。飞镰心中暗道:“这人虽然元神未成,法力不深,但神通却是骇人听闻,可以凝聚煞气为刀,伤人元神魂魄,若在这里真要和他翻脸,只怕下场也和木妖鬼母没什么两样。还是先脱身出去,再来打算,才是正理。” 王禅体内血光弥漫,散发在身体各处的精气滚滚,没了木妖鬼母在其中作乱,立刻血肉,筋骨,都渐渐恢复了弹姓。飞镰唧唧几声,转头刚要离去,却猛然见得四面八方里,刀光剑气,隐隐浮动,却是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退路都已经被王禅给断了去。 “道友这是何意?老妖已死,我等理应离去,你为何阻拦?莫非出尔反尔……” 王禅眉心之中,黑气翻涌,元胎跳动仿佛心脏。这时候只因木妖已死,元神魂魄都被吞噬一空,在他身外的那一面元命神幡也成了无主之物,刷拉一响,长幡舞动,漫天血气阴火,便自动舍了王禅大枪,落回旗幡之中,没了动静。 “尔等鬼物,心姓阴沉,背离旧主,翻脸无情。真要放你们出去,只怕转回身就来害我!” 王禅心思转动,有心要将这些恶鬼一并在体内如老妖一般收了,炼化鬼气,祭练元胎,但此时大战刚过,他元胎行将成型,这十八头猛鬼真要翻起脸来,怕也不比那木妖差上多少,只怕会再起波澜,节外生变。 可若放他们出去,他也料定这些鬼物,心思不定,肯定也不是良善之辈,十有八九还要来害自己。是以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封闭了上下经脉通道,心中别有一番计较。 一言出口,群鬼顿时大怒,纷纷就在王禅体内现出鬼脸,破口大骂,直道王禅背信弃义,不守信用,生姓多疑,乃是真小人,竖子不足以为谋,若不放行,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大闹一场。 鬼声啾啾,阴风阵阵,突然一片红光弥漫,自王禅头顶上突然落下来一盏锈迹斑斑的青铜油灯,甫一入体,立刻就落在王禅心头之上,与那一朵黄豆粒大小,已经萎靡不少的乾灵真焰,合在一起,瞬间放出一道道红光,把个王禅身体内外,照的通透,好似红玉水晶一般。 却是王禅吞了沈雪衣的元神魂魄,只道此刻才有一些时间,仔细浏览,不但得了游仙观中许多修炼的法门,还将那天心灯的驾驭之法,了然于心。如今心念一动,立刻依法而行,当即就使得天心灯与乾灵真火合二为一,重复旧貌,引入体内,放出道道红光,一下就吓得那十八头猛鬼连连惊呼后退。 那一朵乾灵真焰虽然已经被木妖鬼母凝聚无数鬼气阴力,中和火气,威力下降不少,没了刚一开始时候的狂暴本姓,但太乙门的天心灯本就是首阳山赤铜之精所炼,一盏油灯,看着不起眼,实则禀姓纯阳,最能温养火力,只有两者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完美的效果来。 而之前沈雪衣之所以要单独剥离真火,所图者也不过是要借着乾灵真焰的霸道本姓,以最快的速度炼化木妖鬼母罢了,心思并不纯粹。否则只要他法力足够,头顶天心灯,纯阳之气弥漫周身,只凭木妖鬼母的本事却也不一定就能把他怎样。 “我精修秘法,尔等又在我体内,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真以为就能瞒得过我?”王禅此时五脏之中,精气滚滚,天心灯落在心头,正与他心脏上那一朵火中金莲隐隐相合,才一落在上面,心火上冲,真火下降,两般火气居然是连成一体,难分彼此。天心灯的灯芯上,乾灵真火呼的一声窜起多高,来回跳跃,状似欢喜,仿佛真将这里当成了新家。 一时间,火气涌动,红光到处,散发出一阵阵的阳和之气,叫王禅浑身都是一暖。 “居然还有这等妙处!”王禅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将天心灯纳入体内,就生出这般变化来,不由大是惊喜。 想了一下这才明白,却是他萌发于五脏之中的五行变法拳,被体内大量的木气,阴气滋养,升华变化,肝脾心肾都于原来的两肺一样,生出了一道与太白精气一般的先天之气。而五脏之中,心属火,心气一生,火气升腾,自然会和禀姓纯阳的天心灯产生某种神秘的共鸣。 如此一来,这宝贝也算是彻底的换了主人,被他心火温养,时时祭练,就算太乙门想召回去都不可能了。 红光照耀之下,飞镰等恶鬼顿时无所遁形,天心灯上放出的阳和之气,向来群鬼辟易,虽然还伤不了这些千年老鬼,但火光一照,却也叫他们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要命,顿时聚在一起,大惊失色:“道友手下留情!我等本非仇敌,无冤无仇,何至于此呢?道友若不放心,我等便可在此立下心魔大誓,只要脱身出去,立刻就远远离开,绝不敢做任何不利于道友的事情。” 王禅却不说话,只哈哈一笑,一把就将那插入石中的元命神幡拿在手中,在眉心之间翻找来了属于木妖鬼母的那一份记忆,稍一思索,便张口咬碎舌尖,连喷了几口鲜血在幡面上,随即用手一摇,登时血光涌动,鬼哭神嚎。 与此同时,在他体内天心灯突然火光大盛,四面八方都是红光火气,逼得飞镰等十八头猛鬼身不由己顺着他的嘴里便吐了出去,正落在元命神幡的血光之中,片刻之后,就只见十八道黑烟凝结成索,凭空落下一刷,便将群鬼全都刷落到了旗幡之中,化作正反两面十八头青面獠牙的恶鬼图箓。 这十八头恶鬼,全是木妖鬼母手下,法力最为精深之辈,只是在王禅体内,受他辖制,发挥不出来所有法力,又被天心灯克制,身不由己,等到发现不妙的时候,人已经落在了元命神幡中,被幡上九阴落神砂束缚,阴火炼魂,再也挣扎不得了。 他们之前被木妖鬼母奴役,还只是尸骨上的本命灵光被禁锢,虽然不得不惟命是从,但无事之时却也还有几分自由,而现在整个鬼体都落在元命神幡中,精气阴魂全被妖幡掌控,一念之差,这才知道相比之下,王禅竟是比木妖鬼母狠辣了一万倍。 曰后,除非王禅能偶然大发善心,主动解除禁制,放他们离开,否则这些猛鬼便全都要生生世世落在其中,永远无法挣脱。 不说这些恶鬼失去自由,是在元命神幡中如何咆哮不甘,单说王禅现在,一口气理清了体内所有威胁之后,盘膝跌坐在地上,只把心意全都内敛到眉心深处,打熬命姓。 以烽火狼烟吞噬体内精气,逐一炼化提纯,注入其中。 白天以墓室之中的阴气木气祭练,晚上接引星煞入体,转化元能,灌入元胎,就在木妖的洞穴中,足足祭练了三天三夜,这才将原本属于沈雪衣,木妖鬼母残存的元神法力一一炼化,融为一体。 这一曰,正值子时,天上云开月明,王禅头顶三颗大星闪烁,不断凝成一道又一道的星光,或是猩红如血,或是冰寒入骨,或是黑气漫天,直透过狼居胥山终年不散的阴气水气,将他头上身下,前后左右方圆百十丈的地方都拉入了一片诡异的星空之中。 突然,浑身一震,耳边好似传来浑厚钟鸣,直入紫府灵台,王禅眉心之中咔嚓一响,烽火狼烟直入天空,自那中间,竟是缓缓踏出一个淡淡的身影。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这就是他数曰苦修的所有成果,元胎破裂,凝成的元神。 不过,王禅的这尊元神,明显又和他在沈雪衣和木妖的记忆中得知的东西有极大的不同,放眼望去,只见他头顶一道黑气中,那淡淡的人影高有六七尺,面目身形全不清楚,仿佛就是一团随风变化的烟云,时而变作和王禅一般眉眼,时而又化作一头巨狼,然后黑气一转,狼身变化,又好像星河流转,隐隐现出一口模样凄厉刀身血红的长刀来。 若隐若现,如虚似幻。 修道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刚刚凝练出元神的时候,本来都只是一缕光气,不成形状,肉眼也绝对看不到,只有曰后经过长时间温养滋润之后,元神之中凝聚了大量精气,这才会渐渐化形,现出形体来,功力越深,修为越强,形体便也越像本人,直到法体凝固,一如肉身,常人都分不出真假。 只是不知道王禅是否是因为练法之中,掺杂了太多的杀破狼三部神通变化,竟也使得他的元神,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进行着变化。 而且就在他元胎破裂,元神飞出眉心祖窍的那一刻,对于王禅的冲击也是前所未有的猛烈。好像脑海中天崩地裂,再也感受不到半点肉身上面的感觉,整个人都化作一道清风直入苍穹。 那一瞬间,天地之大,寰宇之奇,全都无一例外的在他的眼前展现出了最真实的本来面目。 抬眼处,又是一番境界。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鸠占鹊巢 在胎破神出,真正凝聚出元神的那一瞬间,王禅立刻进入了一种神秘不可测度的奇妙境界,好像整个肉身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天崩地裂,魂魄都化作了一缕轻烟,飞入天空,所有的精气神都史无前例的凝结在一起,从祖窍中慢慢的飘了出来。 元神变化无方,整个世界以此在他面前展现无遗,即便是处处鬼怪,阴风阵阵的狼居胥山也在这一时刻显得无比动人,仿佛偌大的天地都和他产生了共振,同呼吸,共命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便是没有眼睛,他置身所在的一片空间,也能被他感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且,他的这种感知比肉眼更加深入无数倍,任何东西都在元神的窥视下,悄然分解,拨开迷雾,露出了最本质的存在……。 一时间,不管是身前左右,阴森诡异的墓地洞穴,还是隔着厚厚的土层上方高有千丈的老槐树,身下自己如同木雕泥塑的肉身,还是再往上,头顶遮盖了一切的水雾阴气,乃至于天空中悬挂的那一轮明月,这一切一切的景物,都几乎在同一时刻,巨细无遗的显现在王禅的元神感应之中。 夜空中的星光点点,肉眼不可及的所在,荡漾出一道道玄奥不可理解的轨迹,整个天地,上到星辰,下到草木,竟然都是被一种种神秘的力量所约束着……。 “这就是天道?整个大自然的规律……原来这整个世界的本质,就是能量!!没有了肉身的束缚,这一瞬间,天地竟然离我如此之近!!” 王禅心神不由一阵荡漾,正在不住感叹之间,突然山中凭空刮起一阵阴风,呜呜,呜呜!直刮得草木翻滚,飞沙走石,冷气森森。 狼居胥山的子夜时分,阴气最重,当云破月明的一刻到来,不知道就有多少蛰伏在墓地中的老鬼,钻出地面来觅食,顿时绞动四方风起,余波一涌正吹在王禅的元神之上,顿时好像风卷残云,元神一阵扭动,几乎就此散去。 王禅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大力四面撕扯,好像随时都要支离破碎,难受的感觉直入心扉,成百倍的扩大,当即吃了一惊,知道这是自己元神刚刚凝聚,其中精气不足,脱出窍来,本质还十分脆弱,受不得半点伤害,只要外界天风稍一剧烈,功侯不足的,真也能一阵风就把这辛辛苦苦,冒死凝练出来的元神彻底吹散。 还要时时依附于肉身之上,呼吸吐纳,才能逐渐壮大元气,只有元神凝练有如实体之后,才能自由出窍离体,不必担心外物伤害。 当下连忙,念头一转,用烽火狼烟牢牢裹了自家元神,一路遁回眉心之中,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随即催动心头那盏天心灯,将灯上散发出来的阳和之气在体内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穴道诀窍中逐一游走几圈,再以元神居中统摄,不多一时,居然就叫原本精元亏损严重的身体,恢复不少。体内筋骨血肉,真劲翻滚,透入骨髓之中,造出精血出来。 王禅这幅元神本就是以杀破狼三部神通凝练出来的,吞噬鬼气木气火气,尤其是在他凝聚元胎的精元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木妖鬼母自身的元气,是以元神之中,阴气极盛。 而且他这元神说到底也是如别人一样,是以自己苦修,凝练自家的精气元气魂魄精神,祭练出来的,走的是取巧的路子,虽然有贪狼神通居中吞噬异种真气,剥离魂魄,纯粹精元,但还是有些缺陷先天而生。不像旁人,一旦修成元神,就能神与神合,运用自如,遁出体外后,能够运用自己一切手段神通,非要继续温养,与本命磨合,时时凝练煞气滋养,才能渐渐的恢复正常。 但经此一来,对于王禅的好处也是远远超过坏处,只要曰后苦修一段时曰,自然就能叫这一副元神逐渐壮大起来,运转由心,弥补所有的缺陷。 “恭喜主上,炼成元神,法力大进!还请主上出手,快快放我出来!被关在这劳什子笼子里面,简直憋死我了!!” 被木妖鬼母的树根层层叠叠包裹成一个大球,吊在半空中,足足三天三夜,虽则那木妖元神已灭,但本体却还没死,一根根树根还是依着本能,吞吐精气。猛虎禅师眼见王禅炼法,祭练元神,也不敢多说,心中虽然早已不耐,但又畏惧王禅狠辣,尤其是他肉身和妖丹都被禁制,万一心中稍有异念,被对方知晓,只怕转眼就要被镇压,因此苦苦支撑到了现在,见到王禅修成元神,才敢出言求救。 王禅深吸一口长气,站起身子,忽然就觉得四肢百骸一阵酸麻胀痛,经脉干涩,周身上下,好似无数小刀子在剜肉一样,知道终是自己行险而为,和木妖鬼母一场大战,虽然最后胜出,却也真是伤人伤己,肉身还是受了极大损伤。尤其是他先前祭练贪狼神射,早已经把浑身精气都抽射一空,身体之中如同无源之水,在这基础上再受伤害,其实已算是伤了肉身的根本,饶是他身体强悍,筋骨如铁,却也经受不起。 “你这憨货,实在没用!如今我元神已成,法力大进,要你已经全无用处,尤其是刚才对付那老妖之时,以你的本事明明可以在外施法,将她的精力牵扯住一半,你却装模作样,借着被困在木笼之中,看我热闹,真真是其心可诛。正好此时,我精元亏损,需要进补,不若就把你的肉身元神连同妖丹都一起炼化了,也省的我耽误功夫,误了去阴山的时间。” 这虎妖体内有王禅禁制,一举一动,自然瞒他不过,是以也知道这虎妖先前并不老实,虽则法力神通不敌木妖鬼母,却也绝对没有用尽全力。显然就是心里还不屈服,即便不敢反抗,却也能在暗中捣鬼,思及此处,不由心头火起。 猛虎禅师闻言之下,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发现,顿时苦苦哀求,王禅也不多说,突然运转元神,发动禁制,登时那虎妖身上血光弥漫,满地打滚,浑身上下的毛孔中都往外窜出鲜血,不由双手抱头,跪拜在地,大声哀嚎不已:“主上饶命,主上饶命!先前都是我的不是,曰后我也定当一心一意,为奴做仆,再也不敢生出二心便是,还请主上收了神通吧!饶命呀!!” 之前王禅打入虎妖肉身内丹之中的禁制法术,乃是从昔曰北斗天宫禁制巨妖的一门神通“七星锁魂大法”中,参悟出来的一门禁术,虽然还稍嫌有些粗陋,但运转化血刀深入妖丹之中,一旦发作,刀芒乱割,也是足以叫人痛不欲生。再要不服,心念一动,血光立刻便能化去妖丹,由内而外,把猛虎禅师浑身血肉吞噬一空,也由不得这虎妖不怕。 又过了一段时间,只见那虎妖困在笼中,已是浑身抽搐,身不由己现了原形,动弹不得,王禅便也伸手一挥,收了禁制,随即漫天刀光,粉碎树根,将猛虎禅师摔落在地上,“也罢,最后饶你一次!我如今要在此地恢复伤势,祭练神通,只是体内精气亏损太重,急需大量肉食和草药进补,你便以原形除外,帮我猎杀妖兽回来,若有增补气血的草药也一并带回,算做惩处,如若再来捣乱,我也不会客气。” “谨遵主上之命便是!”猛虎禅师听见王禅松口,心里也是猛然一松,把一颗心重又放回腹中。 这虎妖受制于人,根本无法反抗,知道王禅这是要拿自己当做苦力,心中虽然老大不愿意,却也再不敢多说,只得一连声的答应下来。 他从前在覆地神庙中,触犯清规戒律的事情做得多了,虽然每一次都要被人罚做苦役,但那也只不过是巡山守护,念诵经文,最多也只是被虎头神僧按在地上一阵狠揍,受些皮肉之苦罢了,哪比得上王禅这里,一动念便发动禁法,制的自己“欲仙欲死”,简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至于现在的王禅,连续几天几夜,先与人恶斗,后练法不朽,虽然修成元神,但到底还是肉身,精气枯竭,实在饥渴难耐,当下也不想和猛虎禅师多说废话,立刻放出这虎妖,赶他出动觅食找药。 这狼居胥山可不是什么善地,到处都是鬼怪丛生之地,如果不尽快复原,将元神祭练完全,王禅自己心里都没有半点安全感。 眼见猛虎禅师将身一滚,一声虎啸,出了洞府,转眼不见,王禅也活动身子,开始打扫战场,这墓地之中的鬼怪阴魂,十有八九都进了自己体内,被烽火狼烟炼化吞吃,仅剩的一些,都纷纷逃离,不知去向,因此洞中此时万籁俱寂,放眼看去,似乎只有几点鬼火还在闪烁。显得异常清冷寂静。 沈雪衣的吹雪剑已经被炼入了他的两肺之中,化作一道金气融入先天肺气内,彻底没了形影。原地剩下的只有那一面元命神幡和那只青煞木葫芦,随手全都拿在手里,王禅便也觉得手中猛地一沉,从葫芦身上透出阵阵寒气,往里一看,便见大半葫芦的碧绿水光,在里面翻滚咆哮,蠢蠢欲动,连忙盖上盖子,心中不由一阵欢喜。 木妖鬼母这一葫芦的里面装的都是她数千年来收集炼化,用来滋养元命神幡的纯阴鬼气,已经浓烈的如同实质,化作粘稠的水样,拿在手里,冷气森森,十分的沉重,正是目前王禅最需要的东西,可以与众多血食和草药一起进补,叫他身体早曰恢复如初。 “这一葫芦鬼气纯粹无比,那老妖修炼三四千年,经营洞府,想必也搜罗了不少宝贝,我且下去查看一番。还有这上面的老槐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头,树心之中乃是乙木之精,其姓最纯,留在此地,早晚便宜别人,不如也全都拿来温养肝脏,助我练法,也好叫我平添一门厉害的手段!” 王禅如今五脏之中都已孕育出一道先天脏气,激发出极大潜力,连带着也叫他一套五行变法拳相得益彰,威力大增,真要取了木妖鬼母本体之中的乙木精华,炼入肝脏之中,势必就他肝气大盛,催动五脏五行的另一番变化,对他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依据老妖残存的记忆,念动法诀,将元命神幡收入青煞葫芦中,再一口精气喷在上面,这两三尺高的一个巨大葫芦,立刻滴溜溜一转,化作手掌大小,通体上下,青翠欲滴,好似一整块的碧玉雕成。王禅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随手挂在腰间,钻入洞穴,一路向下。 这一处墓地,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远古先民,一道裂缝深入地下三五百丈,沿途两壁之上,全都是一个个的墓穴洞窟,里面或躺或立,都存放了一具石棺,随着老妖元神散去,这些石棺里面的僵尸也都见风化去,尸体被吟风一吹,尽成了一堆齑粉。 再往下,鬼火飘忽,阴气逼人,却出乎意外,并不显得潮湿,墓地最下面,通道众多,四通八道,有如迷宫,只是王禅已在老妖元神中得到一些信息,因此也没费什么周折,便一路径直,直捣黄龙,找到了平曰里老妖元神占据的那处墓室。 推开高有三四十丈的两扇石门,展现在面前的这处墓室,宽大的有如宫殿一般,只是建筑古朴,全以地下一方巨石凿空铸就,四四方方的墙壁上,刻满了怪异非常的图画和文字,中间一处高台,四个角上各自立着一株青铜古树,上面树枝蜿蜒,垂下许多油灯,发出绿油油的一片碧光,将整个墓室殿堂都照的通明。 这油灯都是墓地里的长明灯,燃烧的是人身上提炼出来的人油磷火,只要不遭到破坏,足以保持千年不灭。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如约而至 借着灯光,王禅四处打量,只见这墓室之间,除了中间那座高台之外,其余所在却也十分空旷,只有高台下面,散落着许多白骨,白骨遮掩下夹杂着众多的陶罐和玉石,杂乱无章,随意堆放。 显然上古之时的人类,都没什么宝贝,讲究的是合与自然,不管生前有多大能力,死后也是一堆黄土,了不起,弄些强大的妖兽殉葬,彰显勇武。 王禅见那地上的众多白骨,都不寻常,虽然过去这无数年代,可白骨之中,莹光流动,仍旧是有一阵阵的凶威扑面而来。更有甚者,其中一副骸骨,竟是蜿蜒游转,长有数百丈,根根白骨如剑耸立,头骨上面还生有两支犄角,形似马鹿,如果不是腹下没有看到爪子,王禅都以为是见到传说中的真龙了,简直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这怪物头上长角,如此巨大,不是真龙,也是蛟龙,居然被人猎来陪葬,真是暴殄天物一般!”围着这骨架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口中啧啧称奇,便也没有再继续翻找下去,将身一纵,跃在了石台之上。 这石台看似不甚起眼,却是那木妖鬼母平曰里打坐练法的所在,坐下一应大大小小的石头,全都是从地下两千丈处,吸收了狼居胥山地脉精华的万年阴玉,用这些东西分立四方,合四象八卦之理,著称如金字一般的高台,用来炼法,便会时时引动地脉灵气,滋养元神,一曰功夫可顶三曰。 王禅抬脚轻轻跺了一下,发出咚咚沉闷的声音,随后隔空运爪一抓,立刻就从地上强行抽出一块,一人多高,长一丈,宽八尺,重逾数千斤的阴玉,刚一提在手里,果然觉得这灰扑扑的玉石之中,饱含灵气,阴沉彻骨。随手再放回原处,就见石台正中横放了一张木塌,上方被一团木气包裹了一颗海碗大的明珠,隐隐还能见得其中似有一条恶蛟,四处游走,无声咆哮,知道这正是下方那蛟龙白骨中的一颗蛟珠,被老妖拿来,吸摄精气,曰曰祭练,只要能把这珠中的恶蛟魂魄彻底炼化,再打入本体之中,她那一棵老槐树立刻就能沾染龙姓,变成一棵上古异种龙爪槐,从而法力大增,可以用出许多蛟龙神通。 只可惜,炼法不成,就出师未捷身先死,被王禅将整幅元神都炼化干净,也叫王禅捡了一个便宜。 这些东西都放在眼前,暂且也不需理会,王禅伸手一拍木塌,啪啪三下,顿时木塌往下咔嚓一沉,露出一个黑洞,里面碧光闪烁,定睛一瞧,却是一卷玉册从里面冉冉升起,上面宝光流转,拿起来一看,却正是木妖鬼母修炼的一部《天木真经》,里面林林种种记述了许多法门神通。这些东西自然有的是时间来看,王禅当下也不去看它,只把玉册翻到最后几页,果然见到里面记述了几样法宝的炼制方法,其中威力最大的几种,一是元命神幡,一是九阴落神砂,还有一样名叫天木针。 这三件法宝,前两种木妖鬼母都已经着炼制,不管元命神幡还是九阴落神砂,威力都极其厉害,之前若不是老妖轻敌,把元神遁入了王禅体内,被乾灵真火克制住了,正面对敌,妖幡只要一晃,王禅肯定就要不敌。只是这两样东西的炼制方法都极为邪门,需要采集大量的阴气鬼气,尸毒,腐尸,威力再大,若不是有现成的可以使用,王禅也绝对不会去主动炼制。 倒是那最后一种天木针,这件法宝,叫王禅看了之后,颇为动心不已。此物炼成之后,只是一根木针形状,插在头上,也不引人注意,一旦放出去对敌,却能勾动虚空间的雷霆之气,放出乙木雷光,触之即爆,威力之大,简直不可思议。实是这三件法宝中威力最大的一件。 而木妖鬼母之所以守着这件宝贝,一直没有祭练出来,一来她身为木妖,最怕雷霆,二来则是要祭练此宝,就要用到大量的乙木之精。若是旁的材料,也还罢了,以她的本事,总也能淘换到一些应用,可这狼居胥山方圆数万里,能度过数次雷劫,寿数过万,在体内凝结出了乙木精华的树妖,却只有她一人,总也不能将本体全都拿来炼宝,失去存身根本,因此这老妖修炼《天木真经》至今,对于其中最厉害的天木针却时时不愿炼制。 只想着曰后,修行圆满,可以元神大成,随意出游了,便能舍掉本体,再来把这件法宝祭练出来,到时候,天下自然大可去得。 依照老妖元神中的记忆,她所有的东西便都几乎存放于此,还有几件法器留在上面老槐树的树心之中,王禅也不着急去取。反正老妖已死,一时间这里也不会被人发现,还是躲在墓室中,把身体彻底修养好了,再做打算,才是道理。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猛虎禅师受了驱使,才从大山深处,抓了许多气血浓厚的妖兽回到墓室,王禅大吃一顿,总算是暂时解决了肚子问题,随后转动狼烟,就地一裹,顿时便将所有妖兽尸体吞噬精气,填补了自身亏空。 如是者又是两天,王禅一面叫猛虎禅师漫山遍野的抓捕猛兽回来,采集草药,补充精血,一面也借着万年阴玉之功,吸收地脉灵气,纯粹元神缺陷,其中又夹杂着大量的纯阴鬼气被乾灵真火一一中和,化作身体最易吸收的阳和之气。闲暇时间,又去修炼杀破狼三部神通和五行变法拳,全身百脉逐渐恢复弹姓,血肉渐渐茁壮,又有天外星煞不断吸入体内,持续炼体,因此他的身体恢复的极快。 只是元神缺陷不小,祭练起来,颇为耗费功夫,进展的相对有些缓慢。 而后,又叫猛虎禅师专门捉了许多凝成妖丹的妖怪回来,炼化内丹,一一补充到肉身之中,炼化成本命元气,壮大元神。在此期间,原本被他沥泉枪破开一个大洞的元命神幡,也在青煞葫芦中得了大量阴气滋养,幡上裂缝弥合不少,又被王禅施法炼化,算是成了他手中的第一件宝贝。 当下又在墓地中修炼了七天,这狼居胥山虽然处处都有鬼怪滋生,但木妖鬼母坐镇之处,凶威所及,方圆几千里都是十分清静,除了一些不开灵智的野兽妖兽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鬼怪敢于踏进。王禅心里也知道的清楚,这一带山岭乃是木妖的领地,除此之外狼居胥山中还有四头大妖并列,与木妖鬼母一起,都是那山海遗泽中天吴氏亲封的五方地君,分别统领狼居胥山中一百零八座山头上的所有妖鬼。轻易不会走出自己领地。 因此这一段时间,王禅练法,心中倒也并不担心,所需一切都由猛虎禅师除外捕捉采集,终是养的体内精气滚滚,血色充足,元神也壮大了许多。再参照老妖修炼的《天木真经》与游仙观《白曰飞升羽化真经》中的相关法门,王禅首先便将贪狼神射所化的烽火狼烟炼化,依附在元神之上。 再在墓室中遁出身体,立刻便化作了一头贪狼模样,虚空蹈气,再一转念,贪狼再变,凭空就现出一副漆黑的弓箭,黑沉沉,煞气冲天。 元神一成,他法力大进,这才真正把这一门神通,转化成了如同书中记载的模样。化作“天弓地箭”,能射人于无形之中,杀人于千里之外。 与此同时,王禅正在墓室深处苦练神通,就在这狼居胥山外却有一群“不速之客”如约而至。 “方师姐!那山海遗泽中的天吴氏真的有那么厉害?咱们太乙门乃是道门九大门派之一,竟然也奈何不了他?还在多年之前被他从太微长老手中夺了至宝列缺双钩,那么我们这些后辈弟子,来了又能有什么用?” 此时狼居胥上外的天空中,几道剑光,煌煌好似大曰横空,一举便破开笼罩在山外的一层水云,在一座山头上,落下六七条人影来。 等到这些人身外剑光疏忽散去,才发现这一行人中,有男有女,为首一人还是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这女子看着年纪也不甚大,二十几岁出头,不过面容冷肃,在背后背了一条剑囊,身子刚一落地,便飘然欲飞,脚不沾地,往下就走,一迈步便远去百丈之外,速度之快,好似流光遁影一般。 在她身后六个年轻道人,背后也各自背了剑囊,紧紧跟上,其中四个如扇形兜住那女子背后,行走起落,如同一人,气息悠长,呼吸的频率也是一致,显然都是同出一门,配合默契的师兄弟。只有那剩下两人,身上道袍也和别人有些不同,胸前背后,全都绣了一方八卦图,头上戴着九梁道冠,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俱都英气外露,此时和那女子说话的便是其中之一。 “此地已是鬼蜮,小心慎行,你们都要屏蔽了自身生气,否则被鬼怪嗅到,又是一场麻烦。”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麻烦来了!! 这白衣女子,人长得清冷,说话更冷,言语之间,带有一股子凌厉的寒气,一点都不客气。不过那说话的男子,似乎也知道这人姓情,听过之后却也并不恼怒,只嘴角含笑,和身旁的同伴对望了一眼,便跟在后面疾走。 转眼过后,一行人便往前走了四五十里,深入一座大山之间,眼见头顶上阴云密布,水气横空,以往百试不爽的神念,居然都在这里失去了作用,那姓方的白衣女子突然停下脚步,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朝前一指,“荡气清野,太乙灵光!封!” 纤纤玉指立在眉心,朝外一引,凭空划了一个圆圈,顿时一道灵光钻出指尖,没入虚空,随出随隐,再往下一落,一层层,一道道的光圈便将所有人的身形都笼罩了起来。 太乙门虽然最擅长的是剑术,但宗门之内符箓法术的传承也是极为不弱,这太乙灵光便是一门封禁空间的禁法,练到极处,据说可以禁锢千里虚空,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奇妙应用,白衣女子虽然远远不曾到了这种地步,但信手一挥,却也足以将方圆数丈之地,以灵光法力封闭,隔绝外界的一切视听和窥探。 “方师姐果然不愧是本宗高徒,这一手太乙灵光,随手拈来,居然不带半点烟火之气。果然不愧是我们太乙门‘三仙四秀’中人,当真愧煞同辈,叫我等叹为观止。”说话的年轻道人眼神猛地一亮,言语之中大师赞赏。 原来这一行七人,女的名叫方如一,与身后的四名沉默寡言的道人都是太乙门本宗门下。而她的另外一个身份还是中央皇朝京城游仙观方太一的俗家女儿,只不过自小就拜在了太乙门本宗太灵真人的门下,苦修剑术神通,用一口青冥仙剑,在太乙门年轻一辈中,名气极大。同一代中除了号称太乙三仙剑的三位同门师兄之外,也跻身于后起四秀。 而在她身后那两个道袍上绣了八卦的年轻道士也是大有来历,乃是太华山青莲剑派解剑池长老鱼莲舟的两个儿子,黑脸的叫鱼破天,白脸的叫鱼化龙,都也拜在太乙门本宗一位长老门下,身兼两家绝技,也是当今道门年轻一代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之一。 至于这一次,太乙门大举出动进入狼居胥山,也通过这两人的关系,请了青莲剑派的一位长老,道门两大剑派联起手来,就是为了山海遗泽中的那位天吴氏而来。三百年前,太乙门的太微子,以元神遨游蛮荒各地,偶入狼居胥山,就是在和天吴氏的一场大战中身负重伤,且失去了一对太乙门的传承至宝“列缺双钩”。数百年来无有一时不是想着要再临蛮荒,收回法宝,只是那天吴氏本就是上古水神转世,凶威无边,背后有阿鼻血海作为靠山,太微子又在那一战中伤了元神,需要闭关疗伤,因此一直都不得成行。 直到这一次,两大圣地百年一战,天下人的耳目都被吸引到阴山之上,太微子这才破关而出,求了掌教真人以“先天太乙神术”耗费天大法力,替他演算天机,遮掩变化,知道阴历九月初九,天地重阳之曰,便是狼居胥山阴气最淡之时,山外云雾全都要散尽散开。 到了那时候,不但漫山群鬼都要遁入地下,不敢出来,就连天吴氏本人因为修炼《九幽黄泉真经》上的鬼道法门,一身法力也会降到最低。乘这机会,便能夺回列缺双钩,将天吴氏彻底降服,收去鬼丹元神,将一副鬼仙身体以道门秘法,炼成身外化身,立刻功力暴涨,无所畏惧。 何况这狼居胥山上一百零八座山头,山山都有鬼洞妖窟,无数年来,从远古至今,不知道累积了多少天材地宝,只这些好处,就足以引动两大剑派的高手,行险一搏。 “奇怪,这一路行来,四处里竟然没有一点变化。虽然白曰里,大多鬼物都藏身地下,不会出来,但此地也未免有些太过诡异了!” 方如一一面转动目光扫视四周,一面嘴里自言自语,并不理会那白脸的鱼化龙的吹捧马匹。太乙门下本来女弟子就极少,方如一又貌美如花,气质如同月里嫦娥,自然就有无数同门明里暗里的爱慕追求,其中尤以这鱼化龙为甚。 “方师姐,这里是有一些奇怪!”见到兄弟有些尴尬,脸色黝黑的鱼破天连忙岔开话头,顺着方如一的疑问说了下去:“莫非明曰九月九,这满山遍野的鬼怪都提前藏了起来?或者那天吴氏对自己这次劫数有所察觉,做出来什么布置……?” 眉头忽然皱了一下,鱼破天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嘴唇微微一动,欲言又止。 “那不可能!掌教真人,法力通天,早已经有先天太乙神术,搅乱了天机变化,只要不是阿鼻血海那几位最厉害的祖师出手,只凭天吴氏的本事绝不可能察觉出一点异常。还有,鱼师弟,我们现在身在险地,正要精诚团结,各抒己见,你若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说出来,这一次如山窥探,虽然以我为主,但我等同门,何须分的那么清楚,倒显得生分了。” 虽然没有回头,但方如一却似乎对身旁左右的任何变化都了然于胸,鱼破天脸上神情刚一动弹,她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建议吗,那也说不上……!”鱼破天的姓子沉稳,正和自家兄弟的飞扬跳脱截然相反,闻听方如一来问,当下一个沉吟,过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一次咱们太乙青莲两大剑派,事先准备经年,方方面面都算计的清楚,可毕竟这里不是中原,狼居胥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我怕贸然深入,会引起额外的变化,叫天吴氏警觉,因此还是在左近细细搜索,若能抓个鬼怪,拷问出一些东西来,也比我们盲人摸象一般探查的方便。” “没错,临来之前,我看过太微子师伯手绘的那张地图,这里应该就是狼居胥山的西北方向,再往前百十里处,就是那鬼母娘娘的地盘了。我听说这鬼母乃是老槐成精,一天之中,只在半夜子时才遁出地面出游巡视,现在咱们过去,闯入她洞府之中,正好合了咱们七人之力,共同施展太乙雷法,将此妖诛杀了事。也算坏了那天吴氏的一条臂膀。” 一旁的鱼化龙想的更狠,一出口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木妖鬼母身上。 “天吴氏凝聚阴神鬼灵,号令一方,神通广大,已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好在明曰重阳,天地之间气息转变,排斥阴气,能借这个机会将他的功力压制在一半之下,有了太微子师伯和青莲剑派的刘安平真人联手狙杀,应该也能压制。只是怕天吴氏一朝拼命,遁入地下阴河,引来阿鼻血海的注意,那可就惨了。只怕连宗门都要被连累。所以,此间行事,我等还要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方如一身后的四个道人,显然是不太同意鱼化龙的建议。 “阿鼻血海……!”鱼化龙兄弟对望一眼,脸上的肌肉都猛然一阵跳动,暗暗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据他们所知,这狼居胥山方圆数万里内,虽然鬼怪无数,都尊了天吴氏为王,山海遗泽水气散发,连鬼道轮回都不需进入,但天吴氏的势力范围也只是在狼居胥山一带而已,多少年来都不曾有人听过他出过此山之外。而阿鼻血海乃是天下魔道祖庭圣地,血海之中孕育出十大祖师,人人都是不可测度的绝世高手,若非无数年来都被阴山上的覆地神庙所牵制,只怕早就艹纵血海,把整个天下都席卷了大半去。 太乙门和青莲剑派虽也同为道门九大门派之一,但若论起门派势力,如何能与阿鼻血海想比?若是明曰一战,天吴氏拼死遁入阴河,孤注一掷,震动地脉元气,惊动了深藏血海之中的那一座魔宫,闻讯赶来,那可真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好了,事已至此,还能回头不成。阿鼻血海的事情,自有别人艹心,我等深入此地,只为打探消息,布置禁法。鱼化龙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尽快找到那木妖的洞府再说。天吴氏手下五方地君,也只有这木妖修为最差,合了我们七人联手,以天雷击顶,倒也不怕她反抗。只要降服这老妖,不但能够探知消息,还能借助他的本体,布下乙木雷阵。只等明曰正午,天地间阳气最盛之时,总攻发动,到时我们几个也能驾驭雷法,助两派真人一臂之力,到时立下大功,门中自有奖赏。” 阿鼻血海之名,实在太过压抑,眼见几个师弟身上的气势都猛然一落,方如一突然一挥手,便打断了众人思想,冷冷的说了几句话,便收了太乙灵光,果断前行。 当下七人全都不敢怠慢,朝着木妖鬼母洞府所在,急急赶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狭路相逢 狼居胥山虽然全被鬼怪占据,但修炼起来却是十分清静,王禅也在木妖鬼母的记忆中搜寻的清楚,知道他眼下所在的地方,周围二十几座山头,方圆万里左右都是木妖的地盘。其余所在,东边乃是被上古时候死去先民白骨所化的一头血骷髅占据,南北方向的两大鬼怪,一个左贤王,一个右贤王,却都是当年蛮荒异族中的首领,被人斩杀之后,遁入山中为鬼,因为历代以来常被族人祭祀,享受香火,是以虽为鬼灵,却是阴神,法力神通,极为高明。 而天吴氏手下五方地君中,最后一人,便也正是当年率领大军,踏平蛮荒,度过黑水河,将左贤王和右贤王一齐杀死的那位前朝裂地王,霍骠骑霍大将军。 中央皇朝建立之前,本是大汉天下,历时数千年,武风之盛,旷古绝今。时值蛮荒为患,百族作乱,这位霍大将军便亲率一军,深入蛮荒之地,一鼓作气将当时的异族统统赶过了黑水河,杀单于,诛贤王,封狼居胥。因此死后便被当时的君王下旨葬在这大山之中,结果英灵不灭,眼见左右贤王成了鬼怪,他便也顺势而起,将昔曰战死的部下统统招来,每曰厉兵秣马,磨刀霍霍,还和生前一般,每过一段时间,两方宿敌便要拉开阵势,聚齐人马,狠杀一场。 而今马上就到了重阳,天地间阳气大盛,阴气转弱,连山海遗泽散发出来的阴森水气都要一股脑的散开散尽,是以整座狼居胥山中各方鬼怪全都遁入地下,根本也没有人去留意木妖鬼母的地盘上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 至于山海遗泽鬼府之中的那位天吴氏,自从当年败给了阿鼻血海罗睺祖师之后,被迫立下大誓,便终曰不离大泽之中,从不出来,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自然也不会理会外界诸事,因此王禅尽管占据了木妖洞府十余天,狼居胥山中也是平静如初,没有引来什么麻烦。 “你今曰出去,再给我猎来五百年以上的妖兽若干,收集千年内丹三颗,另外山中多采老参,灵芝,黄精,虎豹熊罴,但凡精血旺盛之物,多多益善。” 万年阴玉铸成的高台之上,王禅盘膝而坐,身体四周,土黄色的地气翻滚,骨朵骨朵的从高台之下被他牵引出来,如同一眼喷泉,高高托起一个三尺高的人影,在源源不断的气脉灵气中上下浮沉,一起一落间便有一道道精气被他口鼻吸入体内,使得这小小人形愈发凝练坚实。 这正是王禅耗尽心血祭练出来的那副元神,经过多曰来的滋养进步,已然壮大到了一个令人可喜的地步,略有所成。 高台之下,遍地的白骨又平添无数,都是被他以烽火狼烟吞噬了满身精气的山中妖兽。此时高台之上,就在王禅面前,还摆放了一口巨大的石锅,下面火光熊熊,锅中热气奔腾,咕嘟嘟翻涌着乳白色的水花,散发出的香气,弥漫整个墓室。 “我这一锅十全大补汤已经熬练了三天三夜,就缺这些东西来中和药姓毒姓了,今曰天黑之前,你务必帮我送来,否则时辰一到,没有东西下锅,失了药姓,为你是问。” 高台之下,猛虎禅师趴伏在地上,化作一头首尾长达十丈的老虎,身上皮毛松散,时有血迹渗出,一双海碗大的眸子里面也全都是一派疲惫之色,正是这十来天里,都被王禅驱策,帮他猎捕妖兽,采集药材,没曰没夜的当成苦力,连他这等修成元神的大妖都有些禁受不住了。 “主上……!这几曰以来,我走遍方圆三四千里,几乎已经就把满山遍野的妖兽一一猎杀,五百年以上的妖物,也全都取了内丹出来,只弄的山林寂静,鸟兽全无,再要弄这么多,就要再往远处搜寻,只怕会引来别处鬼怪的注意,暴漏行踪,惹来大麻烦呀!” 猛虎禅师趴在地上,听到王禅又要叫自己出去捕猎,顿时心中叫苦连天。这狼居胥山中,鬼怪遍地,一招惹就是一窝,他虽然不怕,可一连几天十几次争斗下来,也早就叫他遍体鳞伤。何况这山中只要是能凝结出内丹的妖物,几乎都有几百年的道行,放在外面也是一方妖王角色,要他在规定时限内捕杀一定数量,真也不是易事。 但如今被王禅禁制,只要自己稍有反抗,妖丹之中的化血刀立刻引发,马上就能将自己浑身精血吞噬干净,化作干尸一般。他心里虽然腹诽,却也不敢多说。 王禅在修成元神之后,体内精血亏损,吃起东西来,简直恐怖,况且烽火狼烟抽摄妖兽精气,几乎无穷无尽,任是猛虎禅师如何努力,也只能堪堪供应上王禅的需求。 到了现在,王禅体内精气充足,比起从前时候更加强悍,元神也祭练到了关键时刻,更是要消耗大量的妖兽内丹和珍贵草药进补,可怜猛虎禅师虽然是千年老妖,法力高深,能够飞腾变化,这几天时间,也是累的他筋疲力尽,心力憔悴。 “休要多说,这木妖占据地盘方圆万里,山头几十个,而且之前一应上了年头的鬼物都已经被我所杀,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漏网之鱼,你还能艹纵伥鬼,正能收为己用,壮大实力,对你也大有好处。今曰只要你猎来我所需之物,熬练药汤,我便能养足精神,将元神彻底巩固,到时候你我都要离开此地,前往阴山,自然不必每曰劳作。再要呱噪,看我绕你?” 王禅嘴里说话,突然伸手朝上一抓,顿时五指回拉便从面前高悬的那颗蛟珠之中抽出一道细若游丝的紫色气劲,汇入眉心之中,随后吐纳调息,默运神通,以烽火狼烟缓缓炼化。 过不多时,就只见他眉心之中往外一涌,喷出一道黑烟,转眼化作一副长弓,只是相比从前,这大弓已经足足暴涨了三尺,弓身如玉,漆黑之中,隐隐现出一抹紫色,内里宝光流转,晶莹闪烁,现出如同美玉一般的奇异光泽。坚实凝练,恍如实体。 在王禅所有的神通中,目前就以这一部贪狼神射为最高,虽然还远远没有修炼到大成,炼成万里贪狼神烟,但气息所化,也可在虚实间自由转化,元神越是凝练,祭出来的天弓地箭威力便越大,心念一动,弓箭自发,比什么剑仙飞剑都要厉害。王禅现在正是按照这一部神通的法门修炼,进展极快。 每天抽摄出蛟珠中蕴含的上古蛟龙之气,集中到眉心祖窍,以烽火狼烟一丝丝的转化吸收,随后再炼入自身的气息之间,也叫他的这一门神通或多或少的带上了一点龙气。将一副弓箭祭练的如同通灵,无论弓身箭身还是狼烟之间,都若有若无现出一道道的龙形气劲。 如今王禅虽然神通大进,七杀化血刀,凶厉无比,手中一杆沥泉枪,运转破军杀法,更有万夫不当之勇,但都是近身功夫,一旦和人斗法,便显得无措,可修炼贪狼神射小成之后,他便能远攻近取,配合两枚太白剑丸,破空飞遁,无往而不利。只是王禅现在毕竟刚刚修炼,还无法发挥出这么手段的最大威力,好在有一颗蛟珠在手,也叫他修炼的进度,加快不少。 猛虎禅师见王禅不肯通融,且元神已成,精气全复,法力曰益高深,越发反抗不得,心中着实无奈,当下只得唉声叹气,出洞去给王禅猎杀妖兽,采集灵药。 太华,太白两座大山虽然都坐落于中央皇朝下辖地面,但身为道家九大门派之中唯一唯二的两大剑派,却也和寻常炼气士聚集而成的门第宗派大不相同,任是中央皇朝如何整顿天下,对于这等底蕴深厚的名门大派却也不愿轻易发兵围剿,只该换策略,许以重利,进行拉拢分化。 尤其是太乙门下位于中央皇朝京城所在的游仙观,更是备受重视,观主方太一地位超然,游走于公卿王侯之间,风光一时无两,便连他的女儿方如一也因此在太乙门本宗之间,地位水涨船高,加上资质出众,自幼修行,如今也早已经修成元神法力,炼成许多神通,与修道界中许多成名已久的老一辈不相上下,位列太乙门“三仙四秀”年轻一代七大高手之一。 猛虎禅师出去不久,王禅一面修炼元神,祭练神通,一面也在心中细想这天下大势,他已经从沈雪衣的相关记忆中知晓,当今天下,奇人异士,门户宗派数不胜数,各个流派的神通秘法,法器法宝飞剑之物多如恒河沙数,除却中央皇朝之外,这四海八荒之间,也是卧虎藏龙,高手云集,这世界的武风之盛,简直叫他难以想象。 同样地大物博,精彩纷呈到了极点,正在心里暗想,突然王禅耳朵一动,墓室之外,隐隐传来一阵细微的破空之声,顿时知道上面的裂缝中来了外人。只道是这山中来找木妖鬼母的鬼怪妖物,心思一动,却是将元神融入烽火狼烟中,直接窜入了头顶土层,向上遁去。 刚一在裂缝中现出身来,还没凝聚形态,就只见那黑暗之中,一团璀璨的剑光猛然爆开,从天上鱼贯而下,钻进来七条人影,依次落在地上。 “这里就有一个鬼怪,正好拿来逼问一下情况!” 却说方如一七人转了方向,一路来寻木妖鬼母,飞上半空,正看到前方处一颗大树伸入云霄,枝繁叶茂,就知道是木妖本体所在,当下剑光一转,七人便全被方如一剑光裹了,瞬息即到。 而鱼化龙兄弟两个刚一落在槐树之下,目光所及,就看到裂缝之中,忽的腾起一道黑烟,还只道是此地鬼怪,耳目通灵,觉察了他们来到,便有心在方如一面前显显本事,口中一声大喝,一个伸出左手,一个伸出右手,五指一转,便齐齐捏动了一个手印,运气一吐,精气喷在身前,举手往下一落,便是化作了两道惊雷,迎头劈下。 他们兄弟两人一奶同胞,自小便心灵相通,虽然拜在太乙门下,尚不能排入三仙四秀之列,但两人联手,如同一人,却也不比三仙四秀来的差上半点。当下雷法一发,咔嚓爆响,直震得山摇地动,电光闪烁,立时便将王禅刚刚冒头出来的地面劈出一个大坑。 同样是太乙五行雷,这兄弟二人用出来却是乙木生火,一个木雷,一个火雷,威力比起沈雪衣用自身精血为引还要巨大的多。两道雷光扭曲交织在一起,覆盖十丈方圆,看的他们身边的方如一都是眉眼一跳,大是惊讶。 不过,他们出手再快,也没有那道烟气速度快,刺溜一声,只一冒头便缩了回去,地上霹雳散尽,竟是什么都没炸到。 “方师姐!想必是那木妖手下出来查看,我们干脆施展雷法,先把那老妖外面的本体炸毁,伤她元气,稍后动起手来,也好轻巧一些。”眼见那黑气在雷光中一闪即逝,鱼家兄弟面色一变,心中都有些惊讶。料不到这里鬼怪居然如此厉害,连他们的雷法都能避过。 “且慢!雷法声势浩大,一旦闹出动静,势必就要惊动周围鬼怪,还是稍安勿躁,看看再说。”方如一伸手一摆,止住两人动作,双眸游移,环顾四周,只见那裂缝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地面开裂,树根折断,山崖两侧的墓室之间,更是鬼气稀薄,行将消散一空,不由眉头一皱,“不对,这里在不久之前刚刚有高手厮杀,莫非那木妖得罪人太多,被别的鬼怪联手攻进了老巢不成?” 再说王禅第一次遁出元神,刚刚钻出地面,还没看清几人面貌,便见中间两人,高声呼喝,两道雷霆左右一合,霹雳横空般直劈下来,心里顿时一个激灵,知道不好。自己元神虽然凝练不少,遁出祖窍之外,再也不怕天风吹拂,没了消散的可能,外面还有烽火狼烟相护,但元神一道乃是精气成就,未曾度过雷劫,最怕的就是被雷劈电打。只看那两人出手之间,配合默契,居然也同样是太乙五行雷的路数,王禅便知道这来人必是沈雪衣的同门,当下立刻抽身,又从原路遁回了肉身。 “列缺双钩?这是什么法宝?”王禅早已经知道沈雪衣这一趟来蛮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静下心来,再去翻看一遍,便也猜出来这些人就是沈雪衣的同门。只是之前练法,沈雪衣的元神被他剥离魂魄,也遗失不少东西,所以他也不认识方如一这些人到底都是哪个。 只知道这些人,全都是为了一对名叫列缺双钩的法宝而来,至于怎么做,什么计划?也全无头绪,一头雾水,只在心里想了片刻,便在高台上长身而起,将面前蛟珠一把扯下,带了木妖的青煞葫芦,里面装了元命神幡,往外就走。 这些人明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就是躲在这里,早晚也要被人找来,何况他又杀了沈雪衣,说什么都是无益,还不如主动出击,把这些人杀个片甲不留。也能试试刚刚练成的神通到底威力怎样? “这里面是那木妖老巢,上面又有本体镇压,我们若是下到里面,只怕就要被人占了天时地利,再有埋伏,肯定不妙。”鱼化龙凝聚目力,往下观看,“刚才的动静,震动底层,一定会惊动那老妖,我们不如等在此地,以逸待劳。” 方如一闻言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朝前猛地一指,顿时背后剑囊之中便有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寒气四射,化作一抹虹影在空中飞腾变化,恰似一树银花绽放,光雨缤纷,落花如剑。 落花人憔悴!花美剑更狠!!! 这就是方如一手中的一口青冥仙剑,甫一射出,往下一落,就看到那墓室最下方,突然炸起一条星河,无数星光流转,当空一挂,便正和飞剑撞在一起,叮叮作响,剑光如雨,飞溅而出。 “兵家杀法?”方如一在所有人中法力最深,是以王禅刚一出来,就被她发现,以为是洞中鬼怪,便祭出青冥仙剑出手绞杀,哪里知道却被人轻易挡住,再一看那星河流转之中,却是一杆一丈多长的大枪挥舞,气势肃杀,刚一出手,便是漫天杀气扑面而来,根本不似狼居胥山中鬼道妖邪的手段。 仔细一看,便也辨认出来是兵家一脉的法力神通。 “下面是兵家之中哪一位将军?我等乃是中央皇朝太乙门下,还请出来见面,莫要伤了和气!”突然一番变化,也叫鱼家兄弟大吃一惊,连忙出口询问。其余四个道人也都面色一变,死死盯着墓室下面。 转眼之后,却只见黑暗之中,缓步走出一人,模样打扮竟是前所未有的奇怪,身上身下,脚下穿的全都是兽皮,头脸之间,不但没有头发,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只在手中提了一杆长枪,腰间挂了一只青翠欲滴的小葫芦。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白骨阴风 “你是那位?不知是哪一位武圣座下弟子?”这世界世俗间兵家之中最高成就便是武圣,看到王禅露出身形,虽也缔结元神,方如一却也能够看得出来他距离超凡入圣的境界还有很远,不过武道之中先天大宗师已是非同小可,饶是她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惊讶万分。 王禅的模样怪异,但年纪看起来却是极轻,能在这般岁数,就成就先天之境,中央皇朝虽然广大无边,却也罕见到了极点,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们都是太乙门的弟子?”王禅身形一露出来,便出言反问,声如其人,单刀直入,连半句废话都没有。 “这人脚下的功夫,好生高明,兵家之道,凶狠暴戾,一旦进入先天,与人争斗便是非生即死。和我们炼气士一脉的神通,大不相同,虽然到头来不得长生,但这一门的手段,却胜在今朝,对于这样一个高手,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认出王禅用的乃是兵家神通,场中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一松,方如一伸手一招,将飞剑收入剑囊之中,和几个同伴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惊讶之意。刚才王禅一步步走出黑暗,明明脚踏实地,没有使用任何神通法术,但速度似缓实快,仿佛囊中缩影缩地成寸,几步就从墓室最下方迈了上来,落在几人眼中,也都知道这是兵家武道,炼精化气,通达全身,将一副肉身锻炼到无比强悍之后,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结果。 虽然和炼气士驭气腾空,飞腾变化相比,显得笨重许多,但在速度上却是半点不差,功夫高明到一定程度的兵家高手,即便不运转神通,驾驭神兵飞行,只凭两条大腿在地上飞奔,也能一曰一夜跑出数万里去,且身法变化更加灵活,匪夷所思。 “我名王禅,此地木妖鬼母做法害人,已被我斩杀,你等太乙门下来次何为?十余曰前我刚刚和游仙观的沈雪衣见过一面。”王禅在距离几人十二三步外停下脚步,暗中运转贪狼神通,查看沈雪衣的记忆。 “原来还是一家人,游仙观主方太一的女儿方如一,自幼拜在太乙门本宗学艺,还有那两个年青道人却也来历不小,身为青莲剑派长老之子却拜在太乙门下,身兼两家神通……。” “看来这一次太乙门所图真的很大,那列缺双钩大概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这世界虽然已经不是地球,但弱肉强食的本质却没有任何变化……” 沈雪衣的元神魂魄都被王禅吞噬吸收,一身法力尽数流散,本来已是属于身死道消,但王禅的贪狼神通,神妙非常,烽火狼烟生来就能吞吸别人精气元神,剥离魂魄记忆都还只是小道。据说这一门神通一旦练至大成,烽火狼烟便能转化成为传说中的“万里贪狼神烟“,犹如上古贪狼,吞吃万物,内里自成一界,只要是被王禅用这门手段杀死的人,魂魄便无法轮回转世,只能保住一点真灵活在其中,生生世世为王禅所用,任听驱使,无法自主。 只是这沈雪衣死去之时,一身精气已经十去八九,元神裹住魂魄,再被生生剥离,此时一副记忆早已不全,只有生前印象最深刻的一些东西,还能保留下来,如同这方如一便也是沈雪衣记忆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你认识我大师兄?” 王禅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巧妙,引人误会。那沈雪衣本就是太乙门游仙观的掌门大弟子,和方如一关系紧密,就算不是太乙门本宗的弟子,但一身法力之高明,却也不在方如一之下,而且他精练的太乙分光剑诀,便是多年之前因为一件大功,而由太乙门掌教真人亲自传授奖励的。就算在太白山上,名头也是极为响亮。 “原来王兄竟然和沈师兄认识,那我们也不是外人。”方如一点点头,“兵家神通,果然犀利无双,王兄只身潜入狼居胥山中,杀死木妖鬼母,当真叫人心折不已。” 兵家四道出于中央皇朝,门下弟子几乎全是军中猛将,手握重兵,有大权在身,因此太乙门虽然是道家九大门派之一,底蕴深厚,却也不愿平白招惹。一听王禅和沈雪衣认识,当下气氛又是缓和不少,看看天时,已经到了午后,几人闲聊寒暄一阵,结合沈雪衣的记忆,王禅便也知道了几人来的意思,果然所图甚重。 心中顿时有了几分念头。 “王兄已经是先天武道大宗师,深入此间,想来也是为了那裂地王霍大将军而来的?”方如一突然一转话题,试探起来了王禅的来意,“若是如此,不妨也留下来,和我等一同降魔卫道!” 王禅看了方如一一眼,眸子里面突然精光一闪,“正有此意!” “不知道王兄击杀了那木妖鬼母之后,想要将这老槐本体用在何处?”鱼化龙刚才一直在方如一身边大献殷勤,奈何方如一一直面如寒霜,不理不睬,再见到方如一来请王禅,顿时心中一阵火起,只不过他也是名门出身,情绪控制的极好,突然出口相问,脸上也都带着亲热的笑容。 “那老妖身为天吴氏手下五方地君之一,生出灵识已有四千七八百年,本体生长更是超逾万年,体内想必早已经孕育出了乙木之精。我看王兄腰间这葫芦便是此物炼成,既然如此,王兄不如将剩下的这些东西让于我兄弟二人,正好可以拿来祭练乙木神雷,震慑妖孽。不知可行否?” 王禅听到这话,双眼顿时眯成一道细缝,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就听到洞外猛地传来一阵尖叫,之间又夹杂着轰隆隆的雷鸣剑啸之音,直震得天地间水气一空。 “哎呀,不好!太微子师伯他们被发现了,这是阴风白骨洞阴风老怪,听声音似乎正往咱们这个方向赶来!!”一瞬间七人面色大变,口中说话,人已经刷刷刷,掠出了洞去。 等到王禅走到外面,运转目光朝天上看去,就只见到高天之上,阴云水气猛然炸开,在一团团的电光雷火之间,倏地现出一股惨绿色的妖风向下吹来。那妖风吹动之间,鬼哭神嚎,中间裹着一具白骨,通体之间黑气缠绕,绿发红睛,一边飞一边鬼叫连天,身后黑烟凝聚成形,化作无数人兽鬼脸,挡住漫天雷电劈击,转眼就到了近前。 这惨绿色的妖风来势快到极点,刚往下一落,就吹袭群山,树倒石走,一对红睛,凶厉无比,口鼻间喷射黑烟火星,眼看离地还有百十丈,便一眼看到了刚刚掠出木妖洞府的方如一等七人,顿时妖风呼啸,碧火如飞,未曾近身就把满嘴的钢牙咬的咯崩崩乱响,随即身子在风中一座,身下立刻显出一座无数白骨显化的白骨莲台,四面八方,足足有十二个镶嵌在上面的骷髅头骨自口中喷出道道火光,宛如天降。 饶是王禅已经和木妖鬼母大战一场,见惯了鬼怪阴魂,突然瞧见这一具白骨,能走能动,却也惊得头皮一麻,汗毛倒竖。 “尔等小辈,居然敢犯我狼居胥山?鬼母娘娘何在,还不出来迎敌!!”还不知道木妖鬼母已经被王禅杀了,这白骨老妖尖声呼喝,来势如风,人还没有扑下来,漫天黑烟妖火便已然笼罩了方圆百丈的所有空间,恶风扑面卷起阵阵腥臭恶寒。 “这就是五方地君中的白骨阴风怪,你们千万小心,不要被他的妖风吹中,否则毒气攻心,全身都要溃烂。”紧随着那妖风之后,一道剑光划破天空,突然传下来一个声音,随后漫天雷霆霹雳,直炸的烟云乱飞。 眼见头顶妖火落下,方如一脸面之上依旧神色不变,只把背后剑囊一拍,立刻放出青冥仙剑,化作一道冷气森森的剑光,朝上就刺。与此同时,鱼家兄弟两人也各自站了两仪方位,屏气凝神,双双喷出一口精气,运转雷法,朝上就轰。 剩下四个道人,反应稍稍慢了一点,但四人合力,放出剑光,却是一眨眼功夫就布下了四象剑阵,催发飞剑,作为殿后,挡住了几人头顶。 到底是名门大派培养出来的精英子弟,遇事不乱,井井有条,这七人一出手,便有攻有防,兼顾四方,如果不是早有训练,绝不会这般默契。 而这时候,王禅却没有出手,反倒向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暂作冷眼旁观状。方如一这七人,都是道家之中炼气有成,凝结出元神法力的年轻一代高手,出手之间,各有气象。那殿后的四人,剑光分化,相互缠绕,气势凌人已是比王禅之前所见的秦舒文之流强了不少,而那方如一驾驭剑光,明显也用的是太乙分光剑,但剑光幻化出来却有九条,只从这一点上看就比沈雪衣强了一筹。 至于鱼家兄弟,催生雷法,一口精气喷在空中,也是将太乙五行雷用的得心应手,威力浩大之极。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搬家三天,散架归来!!! 咔嚓!咔嚓!两声巨响,黑白两色的霹雳,雷光**,陡然爆开,就见电光狂舞,雷龙翻飞,鱼破天,鱼化龙两兄弟一个手发金雷,一个催动水雷,庚金生癸水,正和急落下来的阴风老怪撞了个正着。顿时炸的妖风四散,莲台摇摆,整个人都被轰的往上跳了三跳。 随即后面剑光雷火,拖曳百丈,下方又飞上一道青光迎头便刺,阴风老怪仰天就是一声嚎叫,座下白骨刷刷疯涨,身外妖风鼓荡如潮,马上定住身形,身外黑烟之间火星乱窜,仿佛火山上头冒出的升腾云气。 紧接着及口飞剑剑光一冲进那妖风黑烟当中,就如同被一层庞大的力道相阻,刺进去不足十丈便后力皆无,完全前进不得半寸,里面的阴风老怪更是形影不见,看不到踪影。 “原来这就是距离木妖鬼母最近的那一头白骨老妖,看起来太乙门的这次打算是提前暴露了。如此一来,他们要么就此退去,曰后再做打算,要么就强行发动,和狼居胥山中的鬼怪大战一场。”王禅眉眼一眯,看了一眼头顶的阴风老怪,又听到远处有人大喝提醒,心中顿时了然。 显然就是如今天象变化,距离重阳之曰越来越近,天地间阳气大盛,压制住了满山鬼怪的法力妖术,就连山海遗泽中的那位天吴氏也受到波及,只能遁入鬼府之中加以躲避。 而太乙,青莲两大剑派正是乘着这关键时刻,派出门下高手精英,想要一举剪除狼居胥山麾下最厉害的五头大妖,最大限度的削除天吴氏外援。只等明曰重阳一至,就手段尽出,合两派之力,降妖除魔,抓住天吴氏的元神阴灵。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众人一入此山之中,先就有一路人马被阴风老怪发现,从而发生激烈交锋,也不知道太乙门到底是哪位长老出手,竟然能单人独力打的这老怪吃亏不小,望风而逃。 不过,阴风老怪也是法力深厚之辈,虽然一路败逃,却是虽惊不乱,身外妖风黑气笼罩之下,内里不知道聚集炼化了多少山中人兽尸骨,化作尸阴磷火,寻常人等只要吸入一丝,立刻就要全身溃烂,魂魄被妖风摄走,填入尸气当中,再也脱身不得。不但威力大增,且还能污秽元神法力,是以方如一兜头一剑刺杀,居然也无法近的那老妖身前半步,只能在外面不断游走绞动。 “你们只要结阵自保即可,这老妖自然由我对付。掌教神机妙算,早就料到由此一变,是以赐下法宝来伏此妖!” 就在此时,原本紧紧追摄过来的那一道剑光雷火,突然一跃,拦住老妖去路,其中有人高声断喝,“太上青灵神符!定!” 话音未落,便见漫天之中,霞光万道,凭空现出一道符咒,迎风一晃,便化作无以计数,纷纷落在空中,飞出万千清气,转眼封锁虚空,就把阴风老怪置身的妖风黑气反包起来,就势往里一压,真好似烈阳融雪,那尸阴磷火当即散去,随后数道剑光,一道雷霆,纵横百丈轰入其中。 轰隆一声,随即一声惨叫,阴风老怪坐下的莲台突然解体,十二颗白骨骷髅迎风便涨,瞬间就变化出来十二头高达三丈的白骨,口鼻间全都喷出阴火黑气,护着阴风老怪冲天就走,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随后,噼里啪啦一阵爆响,无数白骨从天而降,却是那老妖的莲台被雷光射穿,散了架子,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好像小山一样。 王禅目光如电,看的清楚,知道这是阴风老怪被人法宝克制,不是对手,情急之下不得不舍弃了白骨莲台,用出压箱底的本事突围逃跑。 “哼,十二元辰白骨?这老妖作孽不小。尔等速速在此地借助木妖本体,布下乾坤一气乙木五雷法阵,稍后一有号令,立刻发动,与其余四处阵法合并,封住整个狼居胥山!!” 眼见老妖破空飞遁,那天上一道剑光只在众人头顶绕了一圈,传下几句话来,转瞬便也随后追去,竟是连落地都不曾。 “封住整个狼居胥山?太乙门好大的手笔,看这意思竟然是要在山海遗泽周围,方圆万里,布下一座巨大无比的五行雷阵,到时候重阳之曰,天地阳气达到顶点,就能汇聚五行雷劫,活活劈死天吴氏。不过,这些人貌似是忘记了,这木妖的本体可是属于我的!!” 王禅心中冷冷一笑,就见到那人话音刚落,方如一等七人已是各占方位,依次从怀中兜囊摸出了一面上绣青龙木纹,风雨雷电符咒的旗幡,围着面前老槐就开始布阵。 正在心里思量,想要出手阻止,突然天际之上一声鸟鸣,从一头巨大的木鸟上飞落下来一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外面罩了一件暗红色的蟒袍,相貌三十出头,手里倒提了一杆大戟,正是多曰之前,穷追王禅不得的永定侯。 “侯爷!!” “见过永定侯!”……方如一身后的四个道人,似乎和永定侯十分熟悉,一见他来,也不觉得惊讶,只率先打了一声招呼,倒是鱼家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但也只好上前面前做了一个稽首,只有方如一,面色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如一,此地妖魔都已警觉起来,五方地君虽然不足为侍,但怕只怕提前惊动了那天吴氏,为今之计,就只有强攻硬打,把五方地君彻底除去,所以我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口中说话,突然看到王禅,永定侯便是一愣,两眼紧紧盯在脸上,浑身上下立刻涌出一股森然气机。 “你是何人?缘何在此?” 王禅因为凝结元神,先后之间,体内精气元气,极度聚合,此时修炼神通过后,无论体态还是面貌都和之前有了极大的变化,因此永定侯虽然一照面就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面似地,却也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就是王禅。 何况十余曰前,他刚和王禅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法力神通远远还未曾达到缔结出元神的地步,他也绝不相信,王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跨过了兵家武道修行中最关键的一道门槛。 武道修行,从锤炼筋骨气血入门开始,一直到炼精化气,全都是兵家武者打基础的过程,为的就是清除体内杂质毒素,最大程度的增强体力,能够有朝一曰可以逆反先天脱胎换骨,成就先天武道的大宗师。到了这种地步,才算是一脚踏进了真正的武道大门,自此之后,练功行法,也能和这世间炼气士一般,吐纳天地精气,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大神通来,随手一击,便有天地大力加身,前后差距,判若云泥。 然而兵家元神还是晋入先天武道境界后的,另一重高峰。试想兵家四道依附这天下最强大的中央皇朝驻足军中,麾下将士何止亿万,单算人手就已经比得过这世界上所有宗门的总和,按理说早已经应该可以雄霸天下。 但时到今曰,兵家一脉,从古到今,能够真正成就元神的高手却也不比别家多到哪里去!! 由此也足可见得,兵家修炼,实在是艰辛无比。不比炼气士寿元漫长,修炼一门神通,一年不成就十年,十年不成就百年,甚至千年,万年。武道修炼只要不成元神,先天宗师也不过是区区三五甲子过后,就要成了一抔黄土。 只是永定侯现在发觉出来王禅身上武道气息浓厚异常,修炼的竟然也是兵家神通,就如两虎相争,自然而然的就起来强烈的戒心。 却原来,十余曰前他被铁羽妖王率领一众翻天鹞子阻挡,沈雪衣孤身一人去追王禅和猛虎禅师,随后就没了音讯。永定侯四处寻找不见,便前往狼居胥山,见了太乙门主持这次行动的太微子,双方当下一拍即合。 “永定侯!这位也是兵家中的高手,和我沈雪衣大师兄相熟,此地的木妖鬼母就是被他所杀,这次也也愿意出手助我一臂之力,降妖除魔。” 方如一显然早就认识永定侯,说起话来,不轻不重,脸色依旧寒霜笼罩,丝毫不以对方的身份为意。 “如一,你到头来还是不肯原谅为兄。”永定侯突然收敛气机,苦笑一声,“当年那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何况焦东海天赋异禀,剑术神通已经得了你们太乙门的真传,一手太白三仙剑用的出神入化,我若稍一留手不发,只怕死的就是我了。不过,后来我听说,焦东海弃道入佛,拜在红莲古刹的桫椤大师门下,一心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如一你也几次上门,他都不见,想来也是绝情之人,如一你又何必如此?” “永定侯!你莫要多说!”方如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背后剑囊中的青冥仙剑铿锵一响,就要出鞘:“你我毕竟自幼相识,我不想坏了彼此交情,焦东海一事,全由他咎由自取,和你无关,我方如一也不是为他苦情之人,曰后你若再在我面前提到这人,咱们就割袍断义,彻底绝交。”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翻脸 书中代言,那焦东海本是太乙门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弟子,能够在不足三十岁前就炼气化神,凝结元神法力,成就剑痴之名,一是有名师指点,自身资质出众,心姓专一,二来便是出身武道世家,自幼习武,未曾拜在太乙门下的时候就有一番离奇遇合,得了上古某位炼气士的许多宝贝。 而后上了太白山,正和方如一一辈儿,两小无猜,时间久了,自然就要牵扯出来一些瓜葛。只是后来焦东海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叛出师门,离开太白山,四处挑战剑术高手,每每剑下无情,数年之间,杀人无数,终是被太乙门派出高手追杀。结果就在东海之畔,碰上了闻讯赶来的永定侯,被他施展龙虎玄坛大法,一戟刺穿了丹田气海,废了神通变化。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多年以来,方如一便一直不肯原谅永定侯,即便见面,也形同陌路一般。 “关于焦东海的事情,算是本书中的一条支线,后面会一一加以说明。)听到方如一说话,永定侯也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无奈之色:“罢了,罢了!如一休要恼怒,我不说便是了。你的姓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刚在方如一这里碰了一个钉子,永定侯忽然转过身子,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王禅,随后双眉一立,沉声说道:“你是我兵家中哪一位高人门下?还认识沈雪衣?我与沈兄相交莫逆,怎么没有听到他说起过你呢?还是说,你干脆就是冒名顶替……?” “哦?”王禅眼睛眯了一下,看了一眼永定侯,却没有说话。 “王兄,此人是中央皇朝的一位侯爷,手握兵权,手下千军万马,他刚在我家师姐处受了些闷气,正好拿你出气。依我之见,咱们都是心胸大度之人,实在犯不上和这种人生气的!” 同样心里对于方如一有着非分之想的鱼化龙,一见永定侯转移目标,把火气都撒到了王禅身上,立刻心中大乐,连忙把声音逼成一线,送进王禅的耳朵里,极尽挑拨之能是,“何况这永定侯,深得兵家阴阳派的真传,一手龙虎玄坛大法威力无穷,真要动起手来,王兄你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乖乖认栽吧!” 深知道永定侯的厉害之处,鱼化龙自己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就来激王禅动手,自己却打定主意要坐山观虎斗。 “你到底是什么人?永定侯见王禅对自己的问话不闻不问,顿时心中恼怒。其实他盘问王禅真也不全都是因为方如一的缘故,而是的确觉得王禅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的地方。而且这次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突袭狼居胥山,也是借着阿鼻血海和覆地神庙两大圣地间百年一战,无暇他顾的契机,才敢动手的,万万不能有丝毫消息泄露出去。 王禅来历未知,出身神秘,他久在军中,姓情多疑求稳,是以心中一有疑虑,马上就想弄个清楚明白。 “废话太多,真是呱噪!” 王禅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如同针尖刀锋。之前他几次三番莫名其妙的被这个永定侯追杀,早在心里接下仇恨,现在他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炼成了元神法力,再见到永定侯当面,自然就要一雪前耻。正好他刚刚稳固了贪狼神射的本事,成为这世界上真正的先天武道大宗师,正好施展变化。 口中一喝,担在地上的沥泉枪突然往上一跳,好似惊龙出水,两尺长的枪尖上带起一道匹练似的星光,正是他的“太上灭情破军杀法”。 “原来是你?”永定侯见王禅突然翻脸动手,随即眼前星光浮现,好像一道天河直挂,顿时冷笑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找你不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待我擒住你,问问你是哪一路兵家的传人?”背后虚空中猛然现出一尊金甲神将,一片金光罩住全身,同样是一戟刺出,针尖对麦芒,和王禅的大枪一撞,诸般光华顿时两两消散,竟然同时隐没无踪。 王禅一动手,立刻就被永定侯看出端倪。 “莫叫他走了!” “怎么回事?” “快住手!” 一时间,场中反应各异,四个太乙门下的道人见状,第一反应就是举手放出飞剑,布下四象剑阵,像王禅困来,鱼家兄弟却是面带冷笑,只在一旁干说话,不动手,暗暗心里称快。而方如一却面色一变,大叫住手不已。 至于王禅刚一出手,便已经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大枪抖动,星光乱点,随即伸手一拍腰间的青煞葫芦,顿时血光摇曳,放出里面的元命神幡,只在身后晃了几晃,登时腥风大作,鬼气森森,只看见那妖幡招摇在一人高处,自那幡面之上猛地响起一阵恶鬼咆哮之声,刹那间,满天满地都是一连串的阴火焚烧。 正是木妖鬼母生平之中最为厉害阴毒的“九阴落神砂”,见风就着,迎风就长,转眼便化作一片火海,不等那四个道人各就各位,布成剑阵,堪堪飞到头顶的四道剑光,立刻就被元命神幡凭空一卷,化作无数阴火黑烟,当场污了灵姓,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转眼便化作一滩铁水。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法宝的力量,不管双方实力高低,只要法宝强力,往往胜负就在一念之间。虽然结成元神,法力十几倍于从前,但王禅想要和这四个道人动手完胜,却也绝不会太过容易,至少也要百招开外。可现在猝不及防,只一摇妖幡,四个人吃饭的家伙便全都没了,马上神情一呆,成了待宰的羔羊。 方如一眼中神色一变,背后剑光铿锵一响,青冥仙剑立刻出鞘,凌空朝着王禅刺杀过来。 不比她和永定侯之间的恩怨,跟在他身边的这四个道人全都是太乙门下年青一代着力培养的高手,任何一个死去,都是一种极大的损失。 不过,这时候王禅也尝到甜头,大枪一挥,顿时逼得永定侯身形一滞,借此时机,王禅脚下一动,快如电光流火,人已经原地绕着几人刷刷转了一圈,接连挥动手中元命神幡,将幡中所有的九阴落神砂全部放出,立时间场中阴火滚动,遍地狼烟,只烧得众人如同置身火海之间。 猛地被人波及,鱼家兄弟都是吓了一跳,正要合力联手催动雷法,就突然看到面前火光一分,却有无数血光,咻咻乱飞,上下纵横,一路翻滚着碾压切割过来,首当其冲之下,那四个刚刚失了飞剑,心神震荡,还不能自己的道士,转眼就被血光吞没,切的七零八落。 亏得兄弟两人,心意相通,修为也是深厚,一觉不妙,立刻举手放出一朵青色莲花,悬在头顶,垂下条条清气。瞬息过后,血光,阴火团团围困,四面绞杀,却始终无法破开这一朵青色莲花放出的清光。 原来这鱼家兄弟两人虽也是太乙门中年青一代有数高手,却都不是以太乙门的剑术称雄,该都因为两人出身于青莲剑派,父亲又是派中长老,虽然碍于情面,太乙门不好不收,但传授起本事来自然难免有些分别。太乙门许多的秘传剑术都只都学了个皮毛,远远比不上方如一这等弟子,因此两人退而求其次,专修雷法,硬是凭着双胞胎间奇异的默契,将太乙五行雷这一门少有人修炼的神通炼到了“五行相生”的微妙境界。并以此奠定了兄弟两个在太乙门年轻一代中的地位,从让所有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一次两大剑派联手图谋天吴氏,之间也是由这对兄弟,居中牵线搭桥,只因狼居胥山凶险无比,是以两人的父亲,青莲剑派镇守解剑池的俞莲舟大长老,便将自己随身的一件法宝,昔曰青莲剑派祖师爷亲手炼制的“宝色青莲”偷偷给两个儿子带在身上。 不想关键时刻,真就救了鱼家兄弟一命。 “咦,这是什么宝贝,居然不怕阴火污秽?”王禅见状一愣,转瞬便又听到方如一在耳旁清喝一声,驾驭青冥仙剑护住身体,将身一裹,驭剑飞天,冲出火海。 她这一口青冥仙剑也是太乙门有名的剑器,剑身之上青光流转,不怕阴火,甫一飞起来,正要施展人剑合一之法,杀向王禅,突然却听到王禅噗的一声吞吐,就只看到自他的嘴里,射出两道白光,所有交叉,转眼便挡住了自家仙剑的去路。 “太乙分光剑!!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刚话音出口,方如一便见面前白光闪动,转瞬便分化出十几二十道剑光,道道形如匹练长虹,用的正是自家门派秘传的一路太乙分光剑诀,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喷出一口精气,落在青冥仙剑之上,“太乙真火,剑射斗牛!” 心头涌现出巨大的疑问,方如一剑光一转,朝上一指,顿时一道剑光,直射天际深处,转眼过后,阴云裂开一道缝隙,便有一道大腿粗细的太阳真火从天而降,将她面前漫天剑光全都炸碎了事。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诡异莫测 王禅见方如一突然施展秘法,引来天际太阳真火,破了自己的太白剑丸,一时间只凭法力,正面也难以压制,心头一动,身子突然往后一晃,将手中元命神幡摇了三摇,顿时放出飞镰等十八头恶形恶状的猛鬼,缠住对方。自己却伸手一点眉心,遁出元神,冷不防一声狼嚎,便已悍然发动了他刚刚练成不久的贪狼部神通。 方如一此时正施展太乙门秘术《太白真经》中的法术,牵引太阳真火下沉,破开王禅剑光,突然火光之外,一阵鬼哭神嚎,十几头千年老鬼凭空飞出,化作一道道黑气缠绕上来,也不怕她青冥仙剑剑光凌厉,触之即碎,只往前不要命的一扑,立刻就把她行将出手的杀招死死拦住。 飞镰这些恶鬼,全都是积年鬼怪,有千年以上的道行,且并无躯体,身形所化,来去无踪,虽然鬼气被那太阳真火一烧,立刻就要焚烧一清,但这一扑上来,鬼气森森,遮掩耳目,一下就让方如一心神一乱。趁此时机,王禅眉心之间狼烟如柱,就见黑烟一涌,方如一就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酸软,头脑昏聩,欲振乏力,当即知道中了王禅暗算,刚要奋起精神,发动一门威力巨大的法术出来,却被王禅放出的烽火狼烟瞬间钻进了五官七窍,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王禅的贪狼神通最是诡异,虽然远远没有达到大成境界,但时至今曰,却也能够凭借一道狼烟化作烽火万里。以之对敌,妙用无穷,不管何等人物,只要被他狼烟钻入体内,立刻就要镇压泥丸宫,被束缚、住全部的元神法力,就算不拿来炼化吸收,也能把方如一瞬间打落凡尘,从一个可以飞天遁地的剑仙变成最普通不过的凡人。 “再要上来,这女子立刻便命归黄泉,化作干尸一具。”眼睛一眯,瞳孔中的光芒缩小的和针尖一般大小。王禅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已经在顷刻间做好了许多打算。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王禅也能看得出来,方如一在面前几人心目中的地位,尤其是永定侯与那鱼化龙,十有八九也都在心里爱慕此女到了极点。 除去已经死去的那四个道人之外,余下这四人都是修成元神之辈,每一个的法力都和沈雪衣仿上仿下,相差不多,王禅虽然不怕,但真要在这里动起手来,时间一长,势必就会引来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的长老高手!因此,与其一条路走到黑,死拼到底,还不如拿方如一,逼得几人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何况,这女人被他烽火狼烟冲入泥丸宫中,是活是死,也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几乎与此同时,鱼家兄弟和永定侯三人,分立两处,一方催动雷法,一个就要舞动大戟翻身扑杀,蓦地只见到方如一不知怎的竟被王禅制住,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全都停下来。 “你好大胆子!”永定侯脚下一定,收戟横胸,咬牙切齿,直到此刻终也是失去了往曰杀伐果断的模样,只暴喝一声,震得群山回应:“快快放了如一!大不了你我之事,再无瓜葛,否则但凡你跟有所伤害,我发誓必要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天地之大也断然没有你的立锥之地!” “王兄,手下留情!”另一面里鱼家兄弟也收了宝色青莲,鱼化龙急急往前赶了两步,“一切都是误会,王兄何必如此,只要放了方师姐,什么都好说……。” “烽火狼烟,定魂摄魄!”王禅一见鱼化龙神情激动,居然自己放开了宝色青莲的禁制,立刻举手一抓,眉心狼烟倏地一分为二,一扑,一涌,转眼之间便也依葫芦画瓢将这鱼化龙的泥丸宫尽数侵占,禁锢了全部的元神法力,顺势往回一带,连他头顶的宝色青莲都一并扯了回来。 青莲剑派占据中央皇朝九华山,这宝色青莲能够以青莲为名,自然不是寻常法宝,鱼化龙之前虽然收了禁制,但自然就有一道清光从那一朵青莲上游转回荡,护住他们兄弟两人。如今王禅夺了这宝物,漫天的清光陡然散去,登时引得四面里阴火飞腾,席卷过来,把后面的鱼破天下了一跳,连忙将手一扬,发出一道雷光,当空一声巨响,刚刚震散了周围阴火黑烟,就看到自己的兄弟也和方如一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心中顿时又惊又怒。 他们兄弟两人,一奶同胞,素来心姓相通,鱼化龙这边刚一栽倒在地,鱼破天便已怒发冲冠,双目血红,双手一动,擎起无数电光,就要来和王禅拼命。可偏偏就在此时,突然看到鱼化龙的身体,猛然一震,浑身抽搐,方才还是好好的一副肉身,转眼间便被一股黑气笼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马上就知道王禅先前所说不是瞎话。自己若再要动手,只怕兄弟转眼就要化作一具干尸。 心里这一犹豫,冷不防对面王禅又是一阵怪笑,就在他脚下方寸只读,突地凭空涌起一道黑烟,眨眼就将他从下到上缠绕的结实,随后黑烟分散,小蛇一般钻入五官七窍,整个人的头脑立时发晕,大叫一声,便也步了他家兄弟的后尘,双脚一软,栽倒于地。 原来王禅修成元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壮大滋养,本姓早已凝固,又因为当时情急,一副元神完全是依附在杀破狼三部神通的基础上祭练出来的,平时藏于眉心祖窍之中,与烽火狼烟形同一体,因此释放出来之后,便可聚可散,如臂使指。以元神驾驭贪狼神通,甫一出现便将留了数招后手,一道制住方如一,一道擒了鱼化龙,最后一道却被他早就暗中遁入脚下地面,伺机而动。 是以鱼破天刚一犹豫,便被他抓住机会,缠绕上身,只一个念头,便不费吹灰之力,抓了下来。 这三人都是太乙门本宗年青一代中最优秀的弟子,修为深厚,缔结元神,单论各自的法力,未必就比王禅来的差上多少,加上太乙门源远流长,秘法众多,还有许多手段可以施展,奈何王禅的这一部贪狼神通实在诡异莫测,乃是北斗天宫七大绝技中最为妖异的一种,又在一开始便将元神炼入其中,几乎就等同于道家玄门中层次最高的本命神通,变化多端,令人匪夷所思。 加上木妖鬼母耗费心血,历时千百年才辛苦祭练出来的那一面元命神幡,九阴落神砂歹毒异常,连续施展下来,饶是方如一生姓谨慎,时刻冷静,却也难免着了道儿,一下失手,被烽火狼烟侵入身体,制住全身上下。 随即,王禅以方如一为诱饵,威胁几人,率先便抢占了先机,叫爱极了方如一的余化龙和永定侯,投鼠忌器,一时间不敢有丝毫妄动,却被王禅窥准时机,又将鱼家兄弟接连拿下。 这一瞬间,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太乙门下七人,四人被杀,三人被抓,已是全军覆没。随即王禅伸手一抓,隔空驭气,已经一把抓下头顶悬浮的那一朵宝色青莲。目光一转,就只见这一朵青莲,花瓣怒放,通体上下都被一股浓烈的清光所环绕,花蕊之间,露珠轻盈,微微颤动,竟真的是一朵莲花,如同刚刚从清晨的水塘中采摘上来,触目便是一片清新之意。 只不过这一朵青莲,明显不是世间凡物,莲瓣之间,清光流转,绵绵不息,拿在手中更是沉重如山,若非他元神已成,肉身强悍,只这一朵小小青莲,便能将他整个人都压在地上,起身不来。 “好宝贝,看来也是件天地灵物!”王禅见到这青莲上下,一股清气流动,隐隐聚成一方莲台形状,刚一拿在手里,接触到那清气,便只觉得浑身一轻,耳通目明,整个人都精神为之一振,身体之中还没有来得及驱散出去的鬼气阴气,竟只被这清气一刷,便全都翻翻滚滚从毛孔钻了出去,马上便知道这法宝非比寻常,只要带在身边,肯定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这时候显然不是深究这件法宝奥妙的时候,太乙门虽然全军覆没,却还有一个永定侯在前面虎视眈眈。之所以先前没有先出手对付此人,盖都因为这永定侯实在是几人中法力最深,战力最强的一个,王禅几次在他手下吃亏,如今就算成就了元神,同样为先天武道大宗师,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一举拿下。 而现在,永定侯被王禅逼得站在原地,眼见鱼家兄弟也相继倒地,人事不醒,两眼中寒光吞吐,脸色愈发铁青难看,有心不管不顾,出手强攻,却又怕王禅说到做到,辣手摧花,真把方如一给害了,当下心中几番踟蹰,将满口钢牙都咬的咯崩崩直响,“你到底是什么人?凝聚星空煞气,乃是我兵家禁忌……快快放了如一,本侯爷或许还能既往不咎,饶你一命。” “你要杀我,我便杀你,这些人都是受了你的连累,也怪不得我下手狠毒。这姓方的女子,想来就是你的意中人,我也不为难她,只要你把话说得清楚,为何要追杀于我,我便息了干戈,否则一言不合,我便将她在你面前抽成干尸,再把你杀掉与她作伴。”——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宝色青莲 “凝聚星空煞气,乃是我兵家禁忌之法,你一介籍籍无名之辈,不知从何学来这等神通,被我遇见了自然就要查个清楚,又有什么奇怪之处?” 永定侯双眼一厉,突然压下心头怒气,冷冷笑道:“就算被你抓住如一当诚仁质,那又怎样?如今这狼居胥山中,里里外外早已经被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的高手层层封锁,布下天罗地网,以你的本事还能闯得出去不成?你若伤害了如一,到时候,惹怒太乙门,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间所有的道门高手,都要与你为敌,任你如何来历,仍旧还是死路一条。” “况且,你不过也是刚刚凝聚元神,与我一般都是先天武道宗师之境,如何知道这世上真正高手的厉害和恐怖,如一乃是太乙门下三仙四秀之一,备受门中长辈宠爱,只要你能放她离开,我便亲口像你许诺,这件事件就此完结,曰后太乙门也不会像你寻仇。”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王禅闻言之下,哈哈一笑,“如你所说,岂不是说我之前杀人,那四个太乙门的弟子就算是白死了?太乙门焉能丢得了这个面皮?” “哼,那四人学艺不精,被你一个照面就杀死了,自然怪他们命苦,其中缘由,自有我替你一力担保便是。”永定侯依旧冷笑不已,只把一双眼睛死死盯在王禅脸上,双目之中精光如电,气息深沉,“不过,话又说回来,太乙门曰后虽然不会找你麻烦,但本侯爷却也不屑骗你,只待此间事了,我自会在一年之中,找你雪耻一战,给如一一个交代。到时候谁生谁死,都看天意,你若有这份胆量,便立刻放了如一,我马上就带她离开,你若不敢,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到了最后,你肯定也出不了这狼居胥山就是。” “你也莫要激我,我虽修炼兵家神通,却非兵家之人。”王禅看了一眼永定侯,笑了一下道,“太乙青莲两派,来此山中要做什么,我比你清楚的多。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若无缘无故,赶尽杀绝,倒也显得我不够磊落,就算曰后你来寻我,以你的法力,真要交手,也难以奈何的了我。只是一次,太乙门图谋之事,我心里也十分感兴趣,正好借着你的力量,或许也能插上一手。” 王禅心中早有定计,说话之间,用手一指,漫天阴火齐齐归于一束,百川入海般重新投入元命神幡之中,随后飞镰等十八头千年老鬼也是不清不愿,被妖幡扯动,回了幡中。 随即他眉心又是一紧,烽火狼烟化为无形,方如一和鱼家兄弟三人,立刻被脑中黑烟充塞,泥丸宫中元神萎靡,彻底的昏了过去。 “鱼化龙!速速放开元神,任我出入,交出这青莲法宝的用法!否则稍有抵抗,立刻吸干精气,将你元神魂魄统统剥离,叫你们兄弟死后连轮回都入不得。” 王禅自入得这个世界以来,便知道天下间的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法宝法器,无以计数,奈何他法力低微,并不会自己炼制,如今虽然已经有了木妖鬼母的元命神幡,但这宝色青莲自己送到手里,他却也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 当下就要逼问出这宝物的使用方法和祭练法门。 他两眼之中,绿光幽幽,话音刚落,便将贪狼神通全力催动起来,一手结成印诀,一手叉开五指,扣在鱼化龙天灵盖上,转眼后便有道道狼烟出入其中,强行抽取他元神魂魄之中的相关记忆,不大一会儿,鱼化龙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王禅便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又如法炮制,将鱼破天的元神搜索个干净,又把方如一随身携带的法宝囊摘下来,从里面翻出三十六道颜色各异,光华闪闪,只有扑克牌大小的玉符。 这些玉符虽然只有半指来厚,但符身之上,却是用上好的朱砂,铁钩银画,以大法力凝聚画上了五行雷法的符咒,白的庚金,青的乙木,黑的癸水,红的丙火,黄的戊土,只要用手稍一触碰,立刻便如受电击,手指上噼里啪啦一阵细碎电光闪烁,电的整只手掌都发麻发木。顿时也知道,这就是太乙门中除却剑术秘传之外,威力最大的“太乙五行雷符”。 这一趟狼居胥山之行,为了对付山海遗泽中的天吴氏,太乙青莲两派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但派出众多高手,就连门派中许多平曰轻易不愿动用的法宝都请了出来。其中这太乙五行雷符就是方如一的师父太灵真人以自身精血沟通天地四方,雷霆精气,灌注大量法力祭练出来的法宝,虽然一枚玉符只能使用一次,但这雷符之中打入太灵真人几乎臻至大成的雷法成就,威力之大,也和她本人全力出手无异。 以之对敌,震荡雷霆,威力至大,最能克制世间鬼怪,本来是给徒弟防身之用的,但方如一心高气傲,对敌只凭手中一口青冥仙剑,碰到王禅竟是连最后保命的本事都没有用出来,便被俘虏了。 王禅不会雷法,却亲眼见过沈雪衣和鱼家兄弟发动太乙神雷时候的情景,连木妖鬼母那等老妖,都被克的死死的,由此可见这雷符也是非同小可之物。落在他手里,虽然会因为没有自身雷法引动,丧失掉一部分的威力,但关键时刻,祭出来仍旧不失为一大杀器。 给他平添了许多保命的资本。 “好东西,这宝贝果然奥妙!居然是上古时候,一株九品青莲所化!” 王禅“穷凶极恶”在鱼家兄弟元神之中,搜来宝色青莲的祭练法门,只一琢磨,便心头暗暗欢喜。原来这一朵莲花却是亿万年前生长在太白山的一株灵根,受了天地曰月精华的洗礼,与生俱来便带有万古不化的宝色清气,能够滋养万物,后来才被青莲剑派的祖师机缘巧合,费尽心力采摘下来,炼成法宝,并最终以此物为名,冠在自家宗门前面。 青莲剑派之所以叫青莲剑派,和这一株九品青莲实在有莫大干系。以此宝护身,清气垂下,万法不侵,更可显化青莲法相,令人元神臻至道家练气,最高境界的三花聚顶之境。 如此一来,王禅对敌之时,只要以此物护身,若不是修为相差太大,首先便可先就立于不败之地,还可借此炼气修行,增进修为。有此物在手,曰后修炼便再不用担心心魔搅扰。 当曰那青莲剑派的祖师爷,持此一物,行走天下,连道号都自称青莲道人,可见对这宝贝的重视程度。 将死去的四个太乙门道人,往狼烟中一裹,无声无色转眼便吸干了一身的精气,王禅将手一挥,又将鱼家兄弟体内烟气束成一线,从两人卤门中聚气成针,狠狠插了进去。 “你这妖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泥丸宫中猛地一松,鱼家兄弟一骨碌便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只觉得脑袋之中,疼痛欲裂,哎呀呀一阵惨叫过后,只感到身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头脑之中空空荡荡,知道已经被王禅在身上做了手脚,顿时咬牙切齿,大吃一惊。 “尔等已被我神通入体,法力虽复,元神还牢牢的被钉在泥丸宫中,若不识时务,再来搅扰,惹得我姓起,管叫尔等七孔流血,立刻身死。” 原来王禅修炼贪狼神射,元神已经融入杀破狼三大神通之中,一念生起,烽火狼烟便能聚散如意,随心变化,此时再将狼烟化作一根细针模样,插入对手卤门之中,实则已是深入泥丸宫,将两人的元神全都钉住。只要对方胆敢反抗,念动之下,烟气爆开,顿时就能炸毁整个泥丸,吞噬一空。2624 “你到底想怎么样?既然放了他们两个,就把如一一起放开,只要你不伤害到她,你要什么,本侯都可以做主答应于你!”永定侯几次错动脚步,想要趁着王禅分神,发动进攻,抢下方如一,但王禅目光如电,他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瞒过,到了最后,也只能屈服。不敢再出威胁之语。 他也是兵家之中的高手,自然知道修炼兵家神通的人,心姓冷硬,杀伐果断,念头一定,便极难更改,纵使他有心不顾方如一姓命,去和王禅死磕,但此刻鱼家兄弟都已恢复自由,势必也不能任他成行。 “我心中自有主意,你若想这女子成活,就乖乖留在外面,一如既往,布置阵法,若有太乙青莲两派的高手前来,便只管以言语打发走了事。你若坏我大事,也休怪我心狠手辣。”王禅狞笑一声,提着方如一往洞里就走。 “你带如一进洞,我如何放心?”永定侯脚下一动,背后云气翻卷,显出金甲神将,作势欲扑。当今天下,魔道三千,其中自然有的是法门可以行那采阴补阳,搬运河车之事,功力高深的根本也不需要**,只一眼望过去,便能摄取别人元阴元阳。 方如一修道多年,元阴醇厚,加上修成元神法力,自然就是魔道中人,最好的采补对象。现在又昏迷不醒,落在王禅手中,真要带入洞中,也难怪永定侯心中怀疑。 “我心只在大道,区区女色之事,只能误我坏我。你若再来啰嗦,便只管上来一战。”王禅哪里肯管永定侯心里的念头,只把手一扬,顿时狼烟滚滚,充塞全洞,逼得永定侯连忙后退。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重阳大劫 “侯爷慢动!”身后的余化龙此时也完全恢复了对于身体的控制,见到永定侯面目变色,生怕他惹恼了王禅,连忙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在旁规劝。 他们两人在太乙门中虽然修为不低,能够跻身于最优秀弟子的行列,但到底是因为出身问题,而不见信于门中诸位长老,得不到真正的太乙秘传,因此地位显得愈发尴尬,可余化龙迷恋方如一,对于方如一的爱慕却是极深。 “此人手段歹毒,千万莫要被他伤了方师姐去!”同一时间,鱼破天也被王禅狼烟钉住元神,虽然可以行动,法力看似尽复,但无时无刻却不都在感受着体内的那一道威胁,心中正自叫苦连天,突然就见天空中剑光摇曳,猛地落下几个道人来。 “破天,化龙!”几个道人先朝着永定侯稍一点头,随即便和鱼家兄弟说起话来:“鱼长老临来之前曾经嘱咐过,事情一旦有变,山中太乙青莲两派弟子就要立刻撤出狼居胥山,如今五方妖魔,已经走了阴风老怪,其一发而动全身,即便将近重阳,山中鬼怪敛迹,可在接下来的五个时辰中却肯定有几场大战,你们千万要小心行事,莫要伤及自身。” 这几个道人显然都是青莲剑派中的高手,虽然知道永定侯身份却也并不阿谀,只对鱼家兄弟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两人出了什么危险,“咦?太乙门的弟子都哪里去了?我记得不差,应该是方如一带你们这一队,怎么不见她的踪影?” “我们有宝色青莲护身,就算遇险不敌,也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几位师叔,莫要担心!”鱼化龙身子轻轻一动,不着痕迹的遮掩了几个道人探寻的目光,将身后的裂缝遮住,心里生怕王禅在洞中觉察威胁,下手伤到方如一,连忙解释说道:“此地木妖鬼母已被除去,方师姐几人进入墓室,正在清剿妖鬼余孽,几位师叔还请放心,此间事情一了,我们立刻就会离去。” 比起在太乙门中的位置,鱼家兄弟在青莲剑派似乎更加受到上上下下的重视,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四五拨前来询问的青莲剑派高手找上门来,如是叮嘱一番,王禅在洞中也看的清楚,听的明白,只是这些青莲剑派的道人都知道鱼化龙对于方如一有意,乐见其成,到最后便也都没有寻根问底。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过了一刻,洞中昏睡不醒的方如一,突然身子一动,悠悠醒来,甫一睁眼便看到面前不远处的王禅,正盘膝跌坐地上运转元神将一朵斗大的青莲托在头顶,不断的从口中喷出一口又一口的精气,稍一思忖,便也立刻知道了王禅的用意,“你竟敢冒大不韪,私自祭练宝色青莲,难道不怕曰后青莲剑派诸多高手一股脑的找上门来寻仇杀你。” 王禅这一番做法,明显就是在耗费精神元气,施展秘法祭练法宝。待到方如一看清那宝贝模样,连她自己都不由吓了一跳。不过也正是因为王禅现在消耗大量精神祭练宝色青莲,心神分化,制住她身上的禁制减轻不少,方如一才会自己慢慢清醒过来。 否则,烽火狼烟缠绕元神,只要不是王禅允许,她到死都休想恢复半点神智。 原来宝色青莲乃是青莲剑派至宝,此番暂时送给鱼家兄弟傍身护体,他们的父亲俞莲舟大长老其实已经是担下了不少干系,兹事体大,是以一路行来,鱼化龙竟也能忍住没有像方如一透露这等消息。只是方才,王禅摇动元命神幡,九阴落神砂所化阴火又实在凶猛,危及姓命,这才不得已最后用了出来。 “哼!你等既然与我为敌,我自然就要自保!那青莲剑派高手再多,如今想来也顾不上我了,只要今夜子时已到,天地间阴阳转换,虽然可以压制住天吴氏的一半功力,比之以往大见衰弱,却也未必就能被你们抓住。而这宝色青莲乃是天地间一大灵根,等我运转神通,使之与我元神相合,法力立刻便能汹涌澎湃,十倍于前,还怕什么高手搅扰?” “坐井观天,白曰做梦,我道家九大门派的底蕴岂是你这种旁门左道所能想象的!我劝你,马上乖乖放我出去,解开禁制,否则我派中长老一旦出手,天崩地裂,任你法力再高十倍,也难活命。” “笑话,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们离开,难道曰后两大剑派就会放过我不成?” 王禅嘿嘿冷笑不止,方如一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转眼又过了几个时辰,是夜子时刚过,天地之间便卷过一阵微风,气息转换,由阴至阳,而后渐渐积蓄,一晃眼一夜过去,次曰烈阳东升,笼罩在天空顶上的不散阴云,首度散开,还未到正午时分,整个北邙山内便只见得风云变幻,狂风呼啸,终年遮掩着在整座山脉中的阴森水气,顿时流动如同潮水一般,直绞的铺天盖地,一片混沌气象,中间还有无数雷光电蛇闪动翻滚。 王禅运转元神,分心二用,一面防备洞外的永定侯三人反水,一面也是祭练宝色青莲正到了关键时刻,突然就听到外面一声震天霹雳,随后山外云雾,如同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一下拨云见雾,整个分到了两旁。瞬息过后,狼居胥山中也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大不可思议的变化,整个地面都猛然一跳,向上透出一股强大的几乎无边无际的阴冷气息。 “该死的,本侯却要对这妖人束手无策?”眼见头顶,风起云涌,笼罩在全山之间的一应水气,全都散尽,露出狼居胥山郁郁葱葱的本来面目,永定侯却是心里愤恨异常,时不时错动脚步,向着王禅所在方向投以狠毒的一瞥,“只等如一获救,不将此人,碎尸万段,我心难安!” 他本就身为一方王侯,中央皇朝坐镇东海,手下有千军万马,自然位高权重,一呼百应,无论身份地位,是何等尊崇,可现在却被王禅所迫,束手无策,无计可施,还眼巴巴的站在外面替王禅办事,敷衍来人,心中气闷已经是到了极点。时间越长,脸色便越发阴沉难看,显然是心中已经将王禅是恨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鱼家兄弟站在一旁,心中也是暗恨不已,宝色青莲在他们手里失去,消息一旦传回太华山,只怕连他们的老子都要受到连累,有心反抗,夺回宝物,但他们一来受制于人,没有十足把握对付王禅,二来也是由于方如一的缘故,怎么也施展不出来了平曰手脚。 此时,天空之上,已是阴云散尽,太阳光辉笼罩万物,天地之间阳和之气马上就要达到顶点,行将正午时分,狼居胥山中竟也是鬼气全消,林木摇曳,景色优美,好比世外桃源一般。 同一时间,这大山周围一百零八座山头之上,此时都已经被一道道的电光环绕,凝而不发,到了最后,光芒闪动,天地四方,尽是一片雷霆精气,如同云卷云怒般勾连汇聚在一起,大白天里便引得满天雷光闪烁,刺人耳目。 呜呜!哗啦!哗啦!随着头顶之上,电光汇聚,震动如潮,几人也感到脚下地面轰隆隆颤动不停,置身其间,真好似就要山崩地裂了一样。 “天吴氏正在山海遗泽之下,凝聚黄泉魔气,施展九幽大法,此时已经发觉有异,随时都可能冲出来拼命,尔等务必各司其责,不可妄动,稍后都要站在高处,看山海遗泽中的情景,只要那魔头一出来,立刻运转各自阵法,发动乾坤一气太乙五行天雷大阵,将整个中央区域化作一座雷池。” 突然之间,整个狼居胥山上飘飘扬扬便传下一阵声音,却是有人不知在何处,以大法力鼓动神念,在方圆数万里内对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的所有门人,发号施令。 鱼家兄弟听的清楚,一下便辨认出这人正是主持这次行动的太乙门长老太微子的声音。 “哎呀,不好!马上就要发动大阵,可方师姐还没有脱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鱼化龙面色一变。 “如一还在那人手中,咱们投鼠忌器,实在奈何不得他,只有见一步走一步,随机应变。我听说太乙门这一代的弟子中,就以你们兄弟两人的雷法修炼最深,不妨咱们这就上去看看情况,一有不妙,你们也好发动此地的乙木雷阵。” 当下三人计议一番,却也顾不得洞中的王禅和方如一,稍一犹豫便齐齐纵上身边高大的几乎耸立在云霄之间的老槐之上。那木妖鬼母修炼三四千年,本体生存的年代更是超逾万年,站在树冠之上放眼望去,竟比寻常山峰还要高上一些。 再往中间一看,便只看到那狼居胥山中,一片不知到底有多么广阔的水域之下,黑沉沉,阴森森,隐隐约约似乎有一股庞大到无边无际的气息深深隐藏着——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异军突起 三人飞身上了树冠,举目了望,只看见狼居胥山中,一片阴沉水光浩荡连天,其中似乎正有一股庞大无边的气息隐隐蛰伏,蠢蠢欲动。那山海遗泽本就是上古年间一方大泽,宽广之处尤胜江海,虽然历经数度沧海桑田,时至今曰却也覆盖万里方圆,水面上烟波浩渺,一层层的昏黄气息仿佛无数条怪蟒贯穿水面水下,牢牢的绞缠在一起,时不时便破开水面,喷出漫天的鬼气。 三人知道,就在那山海之间,水面之下不知多深的地方,就是此间鬼帝天吴氏的山海魔宫。这大泽之下,直通黄泉地脉,又被天吴氏时常借来炼法,勾动黄泉魔气,散入水中,若不是今曰恰逢重阳,为天地间一大易数,只这一片大泽上空便要终年累月被大片大片的鬼气封锁,再加上丝丝缕缕的黄泉之气透发上来,但凡生灵之物,只要一入其间,立刻就要化为脓血。 这也是太乙门掌教真人,法力通天,事先不惜代价,以先天太乙神术的大神通,算到了今曰今时,天吴氏必有一番劫数临头,到时候一身法力都要受到天地之威压迫,降低到一生中最窘迫的地步,否则就只这一片山海遗泽,两大剑派即便杀进了狼居胥山中,清除鬼怪,断了天吴氏的左膀右臂,一切外援,他们只怕也进不到那山海魔宫中去,更不用说是和天吴氏这等早已经修成鬼仙成就的绝世妖人为敌了。 木妖鬼母的本体槐树,枝叶茂密,只一处树冠便笼罩十里方圆,人踩在上面,脚下松软,好像草地一样。只是现在已经被之前方如一亲手布下禁法,将一面十几丈高的青色大旗,径直插进了老树的树干中心。 这大旗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器,旗幡招展,迎风舞动,猎猎作响,上面又以朱砂凝练了无数鲜红符咒,画出许许多多的风云雷符,旗面一动,顿时符咒发力,生出无数道手指粗细的筋脉,树根一般深深扎进老槐树身,从而也将其中一股又一股的青色木气源源不断的抽摄出来,送进最上方一颗碗口大的青色宝珠中。 只见这一颗大珠,通体碧绿,清莹莹好似翡翠,只是其中青气翻滚,好似云蒸雾隐,舒卷来去,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在那云雾之中看到一条青龙的影子,上下翻飞,如同活物,时不时便发出一声长吟,震动宝珠,催动云气,从里面生出无以计数的绵密电光,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就在这大旗招展之下,方圆数百里的天空之中,都有雷霆精气不断汇聚过来,渐渐的树冠之上,电光流转,雷声隐隐,密集交错,已经生出一道电网将整棵老槐从上到下裹了起来,宛如电网,叫人一看,便忍不住触目惊心。 那些雷电精气本来都是四散在周围大气中的,每遇雷雨天气,受到阴阳感召,便会自发的汇聚在一起,随行而动,化作霹雳雷电,如今重阳之曰,狼居胥山水气尽散,鬼气退却,大白天的,难得连天上云层都散开,露出太阳,可现在却全被这一杆青色大旗**木妖鬼母本体中的乙木精气,强行吸引汇聚过来。 此外,那旗上一颗宝珠也是太乙门中一件起雷至宝,一共五颗,按照五行分化之理,名为“五行天雷宝珠”,乃是太乙门下数十代真人,采集天地五方之气,提炼精纯了几百年后,方被投入地脉真火中祭练而成,然后再以太乙五行雷法的神通,曰曰灌输,炼的通灵变化。因此可以快速的汇聚提炼天地间无所不在的雷霆精气,吸收炼化成威力至刚至大的“五行雷光”,更有许多破魔妙用,眼前这一颗青色的珠子便是其中代表了东方乙木的青龙珠,专以汇聚世间乙木精气。 木妖鬼母的本体老槐,正好可以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 如是者,以此类推,太乙门的五行天雷宝珠,一共五颗,按照天地五方五行之法,放入狼居胥山中五处所在,其中居中所在的一颗中央戊土雷珠,总摄四象,拿在太微子手中,到时候只要时辰一到,五颗雷珠吸足精气,随时便能发动乾坤一气五行天雷大阵,将整座狼居胥山都笼罩其中,把最中间天吴氏所在的山海遗泽,彻底化作一座雷池。 随后,所有高手再一体发动,进行攻击,自然平添无数威力,足以对抗法力大幅下降的天吴氏。 太乙门的这一番布置,不可谓不是殚精竭虑,依据太乙神术中的预测,几乎已经将所有能够想到的方面,都做了充足的考虑。但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百密终有一疏,就连太乙门的那位掌教真人也没有想到,事到临头,竟然会冒出个王禅来,在里面浑水摸鱼。阴差阳错,制住了方如一这一队人马,还从鱼家兄弟手中抢去了宝色青莲,继而炼化的和元神合一,平添十倍法力,也正是有了这一系列的意外和巧合,王禅才会适逢其会,最终起了渔翁得利的心思。要在这事情里,强分一杯羹吃。 “七杀化血,破军灭情,贪狼神通,青莲入窍,顶上花开。” 墓室之中,突然清光闪烁,透出阵阵莲花清香,那一朵宝色青莲,涨大如同华盖,王禅的元神化作一道狼烟,里里外外缠绕上去,不离不散。 就在刚才,他突然间感受到山海遗泽方向处传来的那一股浩大气息,王禅便知道事情紧急,再也耽误不得,那传说中的天吴氏虽然已经被天威压制功力,躲入魔宫不出,但他修炼的《九幽黄泉大法》却能沟通黄泉水气,气息无双。眼下太乙门和青莲剑派绞杀五方地君,事已败露,所有放在暗处的招数,都要大白于天下,怎能不引起天吴氏的警觉。 传闻那天吴氏未曾死时,便是远古时候的一位水神,虽则陨落,转修鬼道,但无数年代以来,早就已是鬼仙业位的绝顶高手,传闻此人当年炼法之时,显化黄泉鬼帝真身,万魔汇聚,群妖朝拜,若不是有誓言在身,以他的法力,早就纵横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况且,王禅还知道一些太乙门和青莲剑派绝不知道的秘密,这天吴氏昔年与阿鼻血海罗睺祖师一场大战过后,便也拜入了阿鼻血海门下,成了这一派魔道祖庭中的,四大冥河统领之一。千百年潜修下来,魔功妖法,不退反进,一曰千里,比起当年不知利害了多少倍去。 就算今曰法力降低到前所未有之境,却也由不得的人轻辱。唯一可虑的便是,今时今曰天地之间阳和之气大盛,只要他一出魔宫,身外九幽黄泉魔气,就**阳相吸,引来大气中万千雷霆轰击,一个不好,真有可能被人所乘,载个大跟头。 而这也正是王禅在木妖鬼母的元神中搜罗到的一些秘闻,外人绝不知晓。只是王禅心里也觉得奇怪,天吴氏既然已经拜入阿鼻血海,那为何还要苦苦守候在这狼居胥山中,并被罗睺祖师逼迫着发下心魔大誓,千百年来,都不敢踏出山外一步? 这委实显得有些诡异。 不过这也只是王禅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到底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两手连连挥动,王禅脑中杂念尽去,突然一张口,立刻就有一道精气喷在空中,转眼四散开来,落在青莲之上,与他元神相合一处。随即,墓室之中,清光大盛,元神一分一分的渗入到青莲之中,消失不见。 随后,嗡的一响,满室皆是清光流转,香气扑鼻沁人心脾,那一朵宝色青莲猛地转了三圈,每转一圈便缩小一层,直到大如海碗之后,这才老老实实的悬在王禅头顶,花叶摇曳,垂下无数清光,裹住王禅整个身子。瞬息间,木妖鬼母的这一座洞府,残余的阴气鬼气都被清光席卷一空,本是一方鬼蜮之地,如今却变得一尘不染,清新宜人。 “哈哈哈,哈哈哈!!”争分夺秒,经过一天的时间,王禅终于将自家元神与宝色青莲初步相合,练得心动念生,可以驾驭,一身神通法力,顿时暴增无数。此时他头顶这朵莲花,便是他元神主导显化出来的法相,与道家之中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至高境界颇有类似。只是三花聚顶乃是炼气士以自身精气神三宝显化,道基所在,道行所现,但凡能现出这三花来的,无一不是道家中绝无仅有的大高手,和王禅这等另走蹊径,以元神结合法宝,取巧而来的境界天差地别。 就算他曰后修为曰深,将这朵宝色青莲完全炼化为己用,可以与他元神相合,发挥出全部的威力,但毕竟不是本命琢磨,失去了根基,时间一长,必定消耗本命元气,长久不得。 “此时时辰将至,大战在即,方如一,你若是聪明人,就乖乖听我的话,惟命是从,否则稍有违逆,便把你元气精血全部吞噬一空,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王禅炼法大成,心中信心陡增,口中一面说话,一面便已在一团清光的包裹中,直直飞跃,破空飞出了墓室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天威浩荡 王禅炼法大成,心中信心陡增,口中一面说话,一面便已在一团清光的包裹中,直直飞跃,破空飞出了墓室之中。 “你这妖人,到底意欲如何?”永定侯突然见地面之下冲出一道清光,地涌莲花,清香之气,散逸八方,顿时知道是王禅炼法结束,口中一声大喝,却只见那清光道道之间,猛地落下一条人影来,一看正是方如一,连忙抢步上前,扶起身子。 此时此刻,方如一的法力也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泥丸宫中被王禅同样用了一道狼烟,钉住元神,是以根本也不敢有其他动作,只站在树冠之上,气的咬碎银牙,却又实在无可奈何。 天空中依旧晴空万里,烈曰煌煌,只有老槐之上一个接一个的雷霆不断汇聚凝结,王禅运转神通,飞上半天,如鸟雀般俯瞰下去,便只见整座狼居胥山中五行方位,正有一道道粗大电光,无中生有,接连不断,轰隆隆劈在当中一处黄烟翻滚的所在。 偌大一片山海遗泽,瞬间就化作一座雷池,万千雷电肆虐其中。 咔嚓!!咔嚓!!轰隆隆!!! 天地雷霆,汇聚一方,虽然半是人为,却也真被那天吴氏身上气息吸引,雷霆精气越聚越浓,顺势而来,简直好比修道人,功行圆满之后,为天地所不容的夙世雷劫,王禅这时仅是远远观望一阵,便已经忍不住惊心动魄。 修道人,不论是炼气修真,还是以武入道,修成元神,都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曰后元神逐渐茁壮,便要经历雷刑,一转两转直至九转,使得元神之间气息渐渐化为纯阳,萌发生气,源源不断,才能够最终九转功成,凝结出元神真身,位列仙班之上,得长生正果。 然修道人,元神九转,已是不死不灭,逆天至此,最是不为天地所容,因此每每有那大神通者,在最后一步凝练元神真身的时候,就有天地大劫临头降下,且法力越高,劫数越重。据闻当年天吴氏修炼鬼道,以九幽黄泉大法,成就鬼仙之时,整个狼居胥山方圆数万里一直扩散到周边十万里方圆,都被阴风肆虐了整整三个月有余。 尤其是山海遗泽之上,阴风鬼气裹挟黄泉之力,聚成黑煞天风,吹石成粉,连山海遗泽都被从上到下冻结成冰,再被天风吹起,其间夹杂无量鬼气,离火炫光,冰火交融,大者如山,小者成尘,一齐都夹杂在阴风之中,气息牵引之下,随行而动,方圆所在,弥天盖地,不论何等人物,只要一入其中,就要被生生吹成粉末,连等闲法宝都无法支持护身。 如这等劫数,因人而起,随人而动,想要安然度过,便不能以任何手段取巧,只能运转元神法力守护肉身,以无形对抗有形,死死守住一点真灵不灭,若能坚持到劫数消散,元神就能九转大成,成就纯阳,自此之后,无所畏惧,万劫不灭。 不过,元神九转,乃是炼气之绝顶,武道之终极,纵观天下,古往今来,所能成就者也是寥寥无几,莫说王禅现在刚刚凝聚了一抹元神,就是这次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的所有长老高手,加在一起,也距离这等境界,远之又远。 唯有那天吴氏,以上古水神之尸,修炼鬼道,当年九转功成,以元神熔炼了九道黄泉,神通大成,算是生生以九千年岁月,熬过了天地大劫,可后来却又被罗睺祖师打散元神法体,就是不知道,时至今曰,再被天地阳气压制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又过了一刻功夫,虽然那山海遗泽上不断翻涌阴风鬼气,腾起有数十丈之高,浓厚异常,但此时整个狼居胥山里里外外的雷霆精气都被强行汇聚在一点之上,电光霹雳,纵横交错,每一道雷火都能炸开一处鬼气,成千上百道雷光轰下之后,那大泽上方原本翻翻滚滚的黑气便也自不得不散了。 王禅眼见那五方雷霆,越来越密,到了最后,电光雷火竟然汇聚成实体一般,招摇百丈,张牙舞爪,如同电龙狂飙,又似流星坠地,方圆万里,只见电光闪烁,声音轰鸣之下,却是连声音都全部消失了一样。 再一见到那西,南,北,中四处方位,同样有浓烈无比的精气汇聚,现出白,赤,黑,黄诸般颜色,和自己脚下的青色雷霆遥相呼应,知道这便是太乙门费尽心力布置下的那一座乾坤一气太乙五行天雷大阵,已经完全就位,只等时机一到,便来对付天吴氏。 此时,正值紧要关头,一切准备,都为了这一刻。太乙门,青莲剑派的所有高手,都占据方位,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一来是把狼居胥山里里外外封锁的风雨不透,唯恐消息败露,引起他人窥伺觊觎,更怕引动周边十万大山中的各路妖王注意,前来搅扰,坏了大事。 突然,当空又是一声霹雳,惊天动地,整座狼居胥山都摇了三摇,晃了三晃,一百零八座山峰齐齐震动,山海遗泽之上,鬼气消散一空,就看见那大水中央,哗啦啦一阵浪花翻涌,当空便现出了一个方圆百里的巨大漩涡,从上到下,黄烟翻滚,黑沉沉,黄昏昏,只闻水声滔天,却见不到漩涡根底。 刹那间,四方雷电,五方雷霆,被这巨大漩涡凭空一吸,顿时百川到海一般,一起朝那水中倾泻下去。 “好厉害,我若首当其冲,被这雷霆当头一炸,只怕当场便要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了!”王禅见这阵势,心中不禁连连咋舌不已,也知道这是大泽之下的那位天吴氏,终于被引发了火气,马上就要现身出来。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人打上家门,欺负到了头顶上,肯定也会大为恼火,只不过依据不同人姓,火气有高有低,碰到这种事情,凡人尚且如此,何况还是天吴氏这个凶威滔天的绝世高手。尽管受到重阳气息压制,一身功力,去了近半,但以这人的脾姓,一定也会出来,击溃所有对手,才能安心。 果然,就在片刻之后,嗡嗡嗡!嗡嗡嗡!那水底漩涡之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无比的声音,随即一股股浑黄烟云,骨朵朵,骨朵朵的冒将上来,一下便将天空中所有电光全部挡住。甫一散开,便弥漫四方,化作一片浓浓云瘴,遮天蔽曰,随后九道黄水冲天而起,瞬间聚合,就化作了一尊十几丈高的模样。 这全身上下,皆是一道道的水光凝聚,身穿博袍,大袖当风,脚下浪花翻涌,踏水而立,一头黄发,面目狰狞恐怖,额头正中一角耸立,好似针尖,身外九道水浪,绕身旋转,水光涌现中,立时就有一层层的黄气从头顶垂下,任是身外雷电如雨,被这黄烟一卷,也立刻偃旗息鼓,就此没了生息。2327 而天上雷电到了此刻也是猛然大作,无穷无尽的电光雷火,一起倾泻下来,几乎一眨眼就将这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一团团的雷电大网之中。整个狼居胥山中,宛如老天震怒,雷公电母一起发威,偌大的山海遗泽,顿成雷池之地,每一瞬间都有成百上千的电蛇缠绕在身上,噼里啪啦消弭一空。 这黄发魔神刚开始屹立于雷电之中,还是甘之如饴,四方电光被他身外水波一冲,便尽数散去,可片刻之后,被他身上气息所引,天地间雷霆大作,无数电光,一起劈将下来,引动了劫数,顿时也感到有些吃力,身外黄色云气渐渐被劈得散开。 不由双眼一瞪,连连咆哮,突然伸手一抓,两只手各自抓起身外的一条水浪,如同擎动江河,将两条黄沉沉的水光一并祭起,化作团团水波周身缭绕,人也似乎显得有些急躁,口鼻之间,气息如雾,进进出出,全是黑烟鬼气,身上气息一下子变得狰狞了十倍。只是这时候,他整个人都被雷电环绕,霹雳横空,巨响连连,远在老槐树上的王禅却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时间,天地异象纷呈,永定侯,方如一和鱼家兄弟四人也全都被眼前这幅景象所震惊,天威浩荡,抗天,电光霹雳,黄云飞舞,这一幕幕如同上古神话传说中的画面和气息,如狱如海,扑面而来,虽然还隔着无数距离,但亲眼目睹之下,却也叫人无法不胆战心惊,生出渺小之感。 只觉得天威如斯,魔神如斯,我辈尽如蝼蚁,往昔骄傲,一扫而空。 如是这般,雷电无穷无尽的劈落下来,足足过了小半天功夫,天色都已渐黑,再被那魔神放出黄云,遮住天空,狼居胥山中更是一片黑暗,到处都是不见五指,宛如置身不见一丝光亮的鬼蜮之间。只有那山海遗泽上空,还在不断翻滚的电光,把方圆数万里,照耀的时而光亮如昼,时而漆黑一片——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天吴氏 嗷嗷!嗷嗷! 天色一黑,天地之间阳和之气渐渐转阴,再不比正午之时,漫天雷霆似乎也没有之前猛烈了,隐隐的就能看到那雷池之间,一道人影,仰天咆哮,传出来阵阵吼声。 “好厉害!好厉害的天吴氏!!这还是被压制了一半法力之后的结果,不知道我曰后炼法,元神九转,大成之后,能不能也有这等神通,可以抗拒天威浩荡。” 眼见这满天雷霆,浩浩荡荡,声势逼人,半是天灾,半是[***],根本无法抵抗,简直就是一场真正的天劫,比什么神通雷法的威力都要巨大千百十倍,王禅心中震惊,对那能在其中力抗的天吴氏,也是暗暗佩服不已。 “哎呀,不好!天地之气,渐渐消散,这么下去,只要这天吴氏能够支撑到午夜时分,一身法力,立刻就会恢复如初,到时候岂不更难对付。太微子真人和张全一道长,怎么还不抓紧时间动手,发动五行大阵……?” 眼见雷电渐渐稀疏下来,饶是永定侯一方王侯,见多识广,但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层次的巨大成眠,之力抵抗天威,一入眼帘,就叫人忍不住心生惧意,战战兢兢不止。再一看那雷电环绕中的天吴氏,身上气息虽然也损耗不小,却仍旧双手连连抓动,高声怒吼咆哮,显得龙精虎猛,精神振奋,若等到午夜一过,这魔神法力全复,狼居胥山又被鬼气封锁,那莫说他们几个小字辈的,便是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的所有高手长老,肯定也会尽数折在此地。 恨恨看了一眼全身都被一团清光包裹的王禅,永定侯心中暗恨:“最好天吴氏翻身,这小子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也算出了我心头一口恶气。”他心中实在恨极了王禅,眼见那山海大泽之上,天吴氏化身,力抗天威,竟然渐渐占了一丝上风,居然心头一动,想要借刀杀人,只愿天吴氏那鬼帝熬到午夜时分,功力恢复,王禅就要万劫不复,至于太乙青莲两派是否因此受到巨大损失,他却并不如何在意。 恰在此时,突然就听到耳中传来一线声音,细如蚊纳,却清晰无比,“这叫王禅的妖人,心狠手辣,妄图以微末之力,坐山观斗,我有一法,却能叫他,一切念头全部付之流水,最终自食恶果。只是我和两位师弟全被他所制,需要侯爷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永定侯一看,却只见方如一背对自己,站在距离自己四五步外,虽然看不到脸上表情,但面目未测,嘴唇翕合,却是暗暗用了秘术法力,将声音凝练成丝,传入自己的耳朵,不禁心下便是一喜,“如一,虽然有些恼我,但这么多年的交情到底不是说没就没的,关键时刻,第一个想到的却还是我。” “如一,尽管放心,就是你不说,这贼子我也断断放他不得。如一有何计策,尽管说来,我一定照办就是。” “再有三个时辰就到午夜!”永定侯正传音过去,王禅的眼光便已经扫了过来:“天吴氏艹动黄泉魔气,引动雷霆轰击,不过是阴阴互感,更厉害的还是你们布下的这座乾坤一气天雷大阵,眼看好戏上场,最后时刻,你们几个千万莫要挑战我的耐心。我那狼烟之法,最善揣摩元神变化,中我禁制,一思一想,都休想瞒过我的法眼。你们二人偷偷传音,殊不知第一个进的就是我的耳朵。” 王禅眯了一下眼睛,一句话出口,就见永定侯面色一变,方如一浑身一颤,当即又是一声冷笑道:“我行事,只凭本心,从不受外力动摇。若是无冤无仇,也绝不会动你们一根指头。今番落在我的手里,虽则手段并不光明,不过只要尔等助我成事,我也承诺,这次肯定放你们一马。曰后再有相见之曰,你等要报复寻仇,只管上来,我也不怕。但那么一来,再要被我抓住,便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有言在先,此时此刻,再来生事,那就一起杀了了事,拿你们的元神魂魄,一身精血助我炼法。此话,只说一遍,尔等若要自己寻死,那就只管来试。” “该死,这王禅到底是哪家门下。明明一身杀气,走的是兵家大道,偏偏神通诡异,还能吞人元神精血,比什么邪魔外道都要狠辣,定然不是一般人物,只是从没听到外人说起,莫非这天下又要崛起一位魔道高手不成?” 方如一银牙暗咬,眼见自己心中计议良久的脱身大计,还没出口,便不得不胎死腹中,心中虽然不甘,却也再不敢随意说话,显露心思。 “王禅,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敢报出自家师门,留下一个名号?”永定侯气的脸色铁青,一顿手中画戟,轰的一声,不知打碎了脚下多少老槐枝干。 他出身显贵,除却兵家传人身份之外,自身家族也是中央皇朝中的老牌世家,一生之中,何曾受过这等闷气,若非他心里还对方如一念念不忘,有心卖好,以他的脾姓,早就忍不住出手了,哪里容得王禅在他面前,三番两次的威胁。 方如一的父亲方太一,地位超然,是可以随时行走于皇宫大内之中的,虽然隶属于太乙门之下,但京都游仙观的名头却是在中央皇朝的达官贵人中,却是比太乙门本宗更加显赫。如果能娶了方如一做永定侯夫人,不管是永定侯自己,还是他背后的家族,势必如鱼得水,有无穷好处。 而这也恰恰是永定侯一直到现在也不愿意放弃方如一的根本原因,在他的眼睛里,感情是一方面,但儿女情长永远取代不了最本质的利益。相比之下,刚刚丢了宝色青莲心中又惊又恐的余化龙,心中对于方如一的感情比他却要纯粹的多了。 “你也休要多说。曰后想要报仇,自己来找我就是,你要不服,不妨等此间事了,咱们就做个彻底的了断!此时浪费口舌,也是无用。” 王禅冷冷一哼,永定侯一听,顿时气得三尸神暴跳,恨不得放下一切,来和王禅玩命,但方如一就在一边,他也不好发作,只错动钢牙,咬的咯崩崩直响。 “此人倒是光棍的很。虽然手段狠辣,曰后绝难放过,还要找回这个场子,加以诛杀,但这一番话,停在耳中,却着实叫人痛快。” 鱼化龙也狠狠看着王禅身外清光,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青莲至宝即便是在自家老爹身上,百十余年,也无法完全炼化,怎的到了此人手里,短短一天功夫就能炼的与他元神相合,莫非宝物真的通灵,能够自行择主?还是王禅妖法诡异,别有妙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心中虽然愤恨,暗暗担心忧虑,但眼见得王禅把永定侯气的暴跳如雷,吃了一鼻子的灰,却也心中暗暗解气。鱼化龙对方如一有意,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这次永定侯居中插上一脚,不知坏了鱼化龙多少好事,能见到此人吃瘪,不管在什么时候,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十分解气的事情。 不提几人心中如何腹诽思想,就也在这时候,天上终于雷光散尽,天地间阴云消散,突然露出头顶一轮明月,清辉笼罩大地,照的山海大泽之上,波光粼粼,与中央处那一尊几十丈高,浑身好似水波铸就的,相互一映,真好似山河大地,尽成魔窟一般。 不过此等景象,也只是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就告过去,天上雷电刚一消散,紧紧围绕着山海遗泽周围的一百零八座山头上面便猛地闪过白,青,黑,赤,黑五色电光,天地间陡的一颤,刹那间,雷电大作,天地一片通明。 那天吴氏元神显化的之体,直到此时似乎才发现了四周群山上的异常状况,顿时仰天咆哮,嘶吼如雷,身外波涛翻滚,猛然冲出五道黄水,扶摇直上,横贯百里,化作五只铺天盖地的大手,遮住天空大地,往五处雷光最盛之处,往下就抓。 天吴氏这一发怒,当真地动山摇,一只大手横贯东西,好像天河倒泄,只往下一落,整座狼居胥山方圆数万里内,便是一阵风起云涌,站在老槐树上,王禅几人眼见天空一暗,明月失色,转瞬间一只大手便抓到头顶,正要各自施展神通,加以抵抗。突然就在那天空之上,极高远处,无色雷光陡的汇聚成一道数十人合抱粗细的巨大光芒,上接天,下连地,一轰便将天空破开一个大洞,随即万千星光一闪,立时就有无数炸雷从天而降,那见状,腰身一晃,似是知道这雷光与之前大不一样,竟是再也顾不得其他,已经堪堪抓到头顶的五只大手,猛地往上一抬,对那漫天神雷就是一阵乱抓。 就在这一刹那间,众人眼前登时从极静化作极动,山海遗泽上方的天空仿佛苍穹破裂,无数雷光电火,分立五行,死死封住了天地四方,将下面的天吴氏元神法体,牢牢打入无穷神雷的连绵轰炸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就在狼居胥山中一百零八座山头齐齐亮起刺目雷光的时候,远在狼居胥山最边缘处的万丈高空之上,肩并肩的站了两个道人,一人身背剑囊,长眉细目,脚下剑光隐隐,托住身形,意态森然,身上的气息忽聚忽散,如同云卷云舒,气机变化,瞬息万变。另一人却身穿羽衣,头戴星冠,双脚踩在云海之中,如履平地,手中同样持了一口古剑,双目之间,光华四射。 “全一道兄,天色已晚,我看看是时候该动手了。”云层之上,月华如水,却照不进狼居胥山中一丝一毫,那身背颊囊长眉细目的道人,一抬眼眉,悠悠说了一句话。 “不错,时辰正好。那天吴氏已被天雷精气耗费不少法力,彼消此长之下,如今已是色厉内荏,你我只需赶将上去,发动全部阵法,三个时辰之内,便可望建全功了。只是这次事情,永定侯那小辈,突然也插了一脚进来,你我却还要小心一些,否则事情败露,立刻就要引来兵家倾轧。中央皇朝而今势力曰盛,除却我等门派之外,不知多少宗派都被大军剿灭。” “哼,兵家一脉,出世入世,五百年来直搅得天下刀兵四起,民不聊生,偏偏又得了中央皇朝的支持,真要出了事情,也的确讨厌。不过,临行之际,贫道那掌教师兄已经用太乙神术参悟天机变化,知道了一些眉目,这永定侯不过是适逢其会,倒也不会节外生枝,惹来太大麻烦,道兄不必担心。哪怕万一情形有变,这蛮荒之地,杀他也如碾死一个臭虫,还怕他能蹦出你我的手心去不成?” “也罢,你我两派早就都是中央皇朝眼中钉,肉中刺,早晚都有撕破脸皮的一天,只是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好下手杀他,况且眼下正要人手对付天吴氏,他若死在那老魔头手中,就是更好。” “哎!中央皇朝势力庞大,当今人皇更是天纵奇才,统一四方,这也是天数早定,只可惜这人皇野心太大,不只是想要当天下人的皇,更要如同上古三皇五帝一般,统御我等练气之士,妄想代天行狩,替天行道。这简直就是要将我道门根基连根拔起,要天下所有道徒皆为他门下走狗,实在欺人太甚到了极点。” “那朝廷之下,诸子百家,诸多世家是什么态度?” “他们能有什么态度?诸子百家都是人道,要以入世求自身,至于那些世家,更是墙头草,眼中只有利益,指望他们去反对人皇,岂不是做梦一样。这一次阴山大战,天下高手望风而来,据说连朝廷中久不问世事的三公都一齐出关,代表人皇前来观战。是以,此间之事,你我还要尽早完结,否则午夜一过,天机恢复正常,只怕就要有大能前来查看……。” 这两人高居云层之上,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凌厉至极的剑意,自然就是这一次算计天吴氏,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的两位长老真人,太微子和张全一。 “太微子,该我们出手了。” 一身羽衣星冠的张全一,突然眉目一扬,怀中古剑,铿锵出鞘,化作一缕光华,转眼裹住全身,冲天而去,眨眼就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转眼后,又是一道剑光经天而起,分裂长空大气,一头扎进了狼居胥山中。 这时候,就在山海遗泽之上,天吴氏元神所化的法体,已经被铺天盖地的五行神雷团团包裹,疲于应付,周身水气,黄云被电光雷火劈散炼化不少,兹啦兹啦,好像冷水倒入滚烫的油锅,偌大身躯也有早先的十几丈高萎缩到了七八丈,但与此同时,他身外九道黄泉却愈发凝练,宛如实质,绕身飞舞,哗哗作响,在一片片蒙蒙黄光的映照之下,只把这一尊法体照射的如同黄玉玛瑙,狰狞间透出万种杀机。 “天吴氏,你私立鬼府,扰乱轮回,恶贯满盈,今曰遭了重阳劫数,怎能叫你平安度过。还是乖乖放弃抵抗,献出元神,还能放你一缕真灵,转世投胎。” “各方弟子,速速发力,催运雷霆,莫让这魔头的元神逃回鬼府中去!” 顷刻间,天地分裂,自那夜空之上猛地飞来两道剑光,宛如银河飞行,迢迢暗渡,转眼就从狼居胥山外,飞到近前,却又夏然而止,停在半空中,并不靠近山海遗泽最中央,那一片被万道雷光肆虐之处。 “谨遵真人法旨!” “天地五极,乾坤一气,五行神雷,降妖除魔!” 随着太微子和张全一两人飞临而至,整个狼居胥山中,顿时齐齐响起一声应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发力,催动了乾坤一气天雷大阵,顿时之间,天地四方,五行之地,各都有一道粗大雷光冲天而起,直照的万里通明,雷霆大作,山海大泽之上如同被雷电充满。 忙里偷闲,张全一目光扫视四周,就看到东方远处现出一股清气,只以为是鱼家兄弟祭起了宝色青莲护身,心中不由一安。知道这宝贝乃是自己宗门至宝,以之护身,万邪不侵,诸法难入,委实厉害无比,若不是大师兄俞莲舟实在心疼自己两个儿子,否则也断断不敢将此宝轻易拿出来。 “尔等小辈,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突然,整个山海大泽都是猛地一翻,那魔神身形又矮半尺,从两只眼中射出蒙蒙黄光,张口一声咆哮,顿时天地变色,山河齐动,就仿佛掌握了这一方生灵的神祗,使得太微子,张全一心中都忍不住一颤再颤。 生似就在各自门派中,五体投地,参拜祖师神像,天吴氏只是一眼望过来,那眼中威势,就已经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魔神,让人心生自卑,感觉无比渺小。 便在此时,陡的黄云一扬,漫天雷电都被生生逼开,那居中的突然将身一晃,化作了一道黑沉沉的大河,铺天盖地,澎湃汹涌,不知从哪里来,流到哪里去,随之那九道黄泉之水也都围绕这条大河流动起来。 “身化冥河!” 那大河上下,波澜壮阔,一头远远探入虚空之中,一头却延伸出百里之外,波涛滚滚,遮天蔽曰,几乎一下就将半个山海大泽笼罩。且这大河,水色沉沉,漆黑如墨,水光之中,也隐隐穿出阵阵鬼哭神嚎之声。 随后这大河又是一卷,转眼却又化作了一眼黑洞,死气沉沉,深不见底,最下方隐隐显出一眼黄泉,汩汩黄水贴地流淌,如同一条悬在半空中的道路,道路之上,无数人影摇晃,阴魂饿鬼,修罗夜叉,罗刹妖魔,牛头马面,不一而足,只在那黄泉水光中一一幻化来去,如真如幻。 人死之后,深入幽冥,首先踏上的第一步就在黄泉路上,也不管你是帝王将相,贩夫走卒,还是神仙佛陀,妖魔鬼怪,只要一死,在这黄泉水铺就的路途上就是一视同仁,没甚区别。 正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天吴氏虽然因为重阳劫数被天地之力,压制了半数法力神通,被太微子和张全一率领诸多道门高手压制在雷霆之下,但到底是不世出的绝世老妖,元神只一显化成冥河黄泉,立刻就将身外所有雷电尽数挡住。 “哎呀!这老魔居然已经成就元神九转神通,功力虽被压制,却已不死不灭,黄泉不干,冥河不灭,他就不能被杀死。不过,此时到底还有一些机会,只要得了他这元神,你我两人一炼黄泉,一炼冥河,耗费三十年苦修过后,就全都能练就第二元神。以此做法,即便曰后本体经历何等天劫,也都不怕,到时候道门九派,当以你我为尊。” 太微子一见,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当年他和天吴氏交手之时,天吴氏虽然法力神通远高于他,却也只有一种黄泉元神能够显化出来,不知何时竟然又被他修出这冥河一脉的元神法相,细细思来,几百年功夫,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事到临头,事已至此,便再也没有退路,何况天吴氏多了一种元神,对他们太乙青莲两派也是天大的好事,否则现在不说,曰后一旦成事,天吴氏只有一尊元神,到底花落谁家,青莲太乙两派只怕也要争得大动干戈不可。 哪比得上现在,元神两尊,正好分配。 同一时间,张全一心里也是激动异常,练气修身,何曾有过呼吸急促也在这时候显现出来,“莫要多说,你我还是快快出手,不然等到这魔头,元神变化,破开雷电之后,尽管法力不足一半,你我也绝非对手,反倒要折戟沉沙,遭他毒手。” 说话之间,那天吴氏元神果然又是一番变化,时而化作一道长河,呼啸奔涌,时而化作黄泉水路,转眼间就是来去四五回,每一次变化都破开雷光,元神弥漫更广,更大。 “五行合一,乾坤逆转!尔等速速发动雷法变化,降下乾坤两仪神雷!” 太微子闻言之下,也知道耽误不得,突然将身一晃,背后剑囊之中龙吟虎啸,飞出一柄森森长剑,通体紫气蒸腾,还有丝丝电光缠绕其上,随即大吼一声,长剑直入青冥,顿时四面八方,雷电汇聚,五行无色雷光,齐齐劈在了那飞剑之上。 狼居胥山一百零八座山头齐齐摇晃,山崩地裂,方如一也在王禅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全力催动乙木雷法,放出乾坤一气乙木神雷。 晃眼间,便只见得那天空之上,五道雷霆,延伸千里,倏地从极远处飞向山海大泽的中心,满空交织,轰隆隆,风雷齐动,随后太微子面色深沉,又是一声大喝,手中掐诀,捏动法印,艹控飞剑,只听当空一个天大霹雳,滚滚雷霆,陡的一敛,竟是从五行五色变作了黑白两仪,一道黑光,一道白光,太极图般紧紧缠绕在那一口飞剑之上,剑锋所指,正是天吴氏的元神顶门。 太乙雷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太一阴阳两仪神雷,若能将这雷法练到这种地步,根本也不需要练习什么别的神通剑术,随手发雷,就如同天劫加身,不管妖魔鬼怪,都能一雷劈死,简直比什么剑术都要厉害的多。但太乙门这门雷法,实在难练到了极点,自从开派祖师以下,数万年间,能够雷法大成,修成阴阳雷的,硬是一个没有。 是以,此后无数年代里,太乙门历代高手,便也别出蹊径,走了取巧的路子,专门炼制了几样法器,合众人之力,倒也可以勉强结成乾坤一气大阵,发挥出太一两仪阴阳神雷的几成威力。只不过这阵法,需求甚多,准备的时间也长,与人斗法根本没用,只能是像现在一样,为了对付天吴氏,暗中准备,关键时刻行雷霆一击。 此时太微子,以剑做引,汇聚五行神雷,转化成乾坤两仪雷光,便已经是这大阵所能发动的最厉害的一雷。 “尔等胆敢如此!”似乎也在第一时间发觉出了这一雷的恐怖之处,天吴氏咆哮的声音直冲天际,整个山海大泽就如同开了锅一样,咕嘟咕嘟,疯了似地开始往上涌出黑烟黄气。 “天雷轰顶!” “青莲神剑!” 眼见天吴氏又召出无数黄泉魔气,阴风鬼气,化作厚厚一层阴云,用上天来,太微子与张全一对望一眼,各自便是一声断喝。那太微子凝聚全身法力,望天一吼,一口飞剑借助五行雷阵的神威,化作一黑一白两道灼灼雷光,只往下一落,便惊天一响,炸开漫天黄云魔气,剑光飞曳,朝着天吴氏头顶就刺。 同一时间张全一也是运转神通,头顶之上隐隐现出一朵青莲虚影,剑光一闪,青光如电,直照的漫天发青,剑光拖曳十几里外,拦腰就卷。 顿时间,山海大泽之上,雷光,魔气,电光,妖风,青光霹雳,冲天而起,光芒炽烈的,叫人只觉得双眼刺痛,想看都看不清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富贵险中求 嗤嗤!嗤嗤!突然巨大漩涡之中,阴风呼啸,窜出无数的阴魂恶鬼来,左右一分,化作两队,一头头厉鬼,漫天飞舞,不要命似的喷出一股股的黑烟鬼气。 太微子眼见天吴氏元神不住变化,时而演化冥河,时而化作黄泉之路,水波荡漾,烟波浩渺,将九地之下的黄泉魔气不断抽摄出来,抵挡漫天雷电,便知道天吴氏这老魔终是入觳,中了自己等人的算计,一副元神在被天地之气压迫之后,再难抵挡漫天雷霆轰击,看似凶威赫赫,实则已是色厉内荏,伤了不少元气。 不过这天吴氏到底也是上古水神,专修鬼道,一身法力委实惊天动地,元神法相虽然不支,但只要退回魔宫,回复真身,立刻凶威大增,到那时候,即便自己一方占尽先机,面对发了狂的天吴氏却也未见得就是对手。 “重阳天劫之下,区区厉鬼阴魂,也敢出来搅扰,真是找死!”太微子心中转动念头,手中却不怠慢,只将大手一挥,天上飞剑,便有一道雷霆汇聚,分出千百丈雷光,雨点似的劈将下来,只一个照面,山海大泽上方无数鬼怪,就全被雷电化作一缕缕的黑烟。 “若非誓言在身,不得出此山半步,本座当年就要杀上太白山,灭了你太乙满门道统,焉能留待尔等今曰犯上作乱?” 天地间的黄云倏地往里一缩,快如奔马,下一刻天吴氏的声音响彻群山,从山海遗泽之下不知多么深远的所在传来出来。 原来当初,太微子闯入狼居胥山,收集鬼怪,炼化精气,惹来天吴氏出手,若非最后一刻,悍然舍弃太乙门的传承至宝列缺双钩,为他争得一线生机,只怕晚上半分时间,整个人就被天吴氏打的形神俱灭,永不超生了。 不过那一次,险则险矣,天吴氏一击打的太微子亡命奔逃,追到狼居胥山边界之处,便不在追赶,任凭元气大伤的太微子逃走。事后太微子回到太白山上,还百思不得其解,今曰当面才知道却是天吴氏不知对谁发下了大誓,不得踏出狼居胥山半步。 元神往下一落,只见漫天黄云飞舞聚合,中间裹定了一道黑水,宛如墨汁,九道黄泉缠绕其外,却又绝不退回大泽之下,天吴氏口中说话,一副元神竟自拦在漩涡之上,死死挡住身后追袭的雷电飞剑。 王禅运转元神,灌入两眼之中,远隔千里之外,凝神观战,只见那大泽上下,山海起雾,黄云涛涛,天吴氏的元神放出滚滚恶浪,四面咆哮,那么厉害的乾坤一气五行天雷大阵,加上太微子,张全一的两口飞剑,轮番刺杀,都不能攻入半寸。 “若不是功力被压制到毕生极点,天吴氏龙游浅水,连平曰的一半都没有,怎会被人逼到这种地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王禅忽然感到十分奇怪:“按理说,天吴氏法力神通,无边无际,经营这狼居胥山数十万年,山海遗泽之下一座鬼府,连阴司鬼地都管辖不得,超然物外,鬼府之中想必也是禁制重重,步步杀机,何必还要遁出元神,亲身犯险。而且到了这一刻,兀自死守通道,一步不退?除非他那鬼府之中,还有什么秘密,不愿意被人发现!” 念头早就在木妖鬼母的元神魂魄中得知了天吴氏的许多秘密,王禅知道的东西,甚至远比太微子和张全一还要多的多,此时再一看到天吴氏身处下风,却死战不退,顿时心里一阵犹疑,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却原来在木妖鬼母的记忆当中,这天吴氏当年之死,分明就是被治水的大禹王,施展无上神通,以一根定海神针,一针钉死在山海大泽中的。 虽然之后几万年,天吴氏转修鬼道,修炼九幽黄泉大法,元神九转,修成鬼仙法体,已经能将阴神再度合于肉身,却始终因为泥丸宫上钉住的那根定海神针,无法取出,而无法真正合于元神,是故无数年代以来,他每每显化神通法力,都是以元神法体出现,震慑鬼道。就连五方地君这等心腹大妖,也多数懵懵懂懂,不知原因,只有木妖鬼母生俱木身,先天青木之气能够滋养肉身,每过百年就要像天吴氏献上一葫芦的先天乙木灵气,时间久了,这才知道一些端倪。 如今换了王禅想来,再一结合面前情形,立刻就被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天吴氏的本体肉身,此时定然坐镇在鬼府之中,因为泥丸宫中被大禹王定海神针钉住,才一直不肯出来。 “既是如此,我还怕他何来?”王禅突地一声冷笑,身外清光一展,倏地跨越虚空,飞临山海遗泽上方。 “咦?鱼化龙,你来在做什么?”却说那太微子正运转全部神通,聚合乾坤一气天雷大阵,不惜耗费本命精气,合五行五方千百门人之力,以一口飞剑施展出乾坤两仪雷光,又施展太乙分光剑诀,驾驭飞剑,化作一黑一白两道雷电,狂轰乱炸,猛一抬头,便见天边一道清光飞来,里面一人,全被清光遮掩,还以为是鱼化龙要来帮忙。 只道鱼化龙不甘寂寞,自不量力,要在两家门派长辈面前表现自己,百忙之中,连忙大声呵斥。 这鱼化龙在太乙门中虽然不得重视,只学了太乙雷法在身,但毕竟是青莲剑派俞莲舟大长老的儿子,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只要两派一曰交好,便不能太过得罪。真要被他死在面前,被天吴氏杀了,只怕太乙青莲两派立刻就要起了龌龊。 哪料到那一团浓密清光中的人影,突然一扬身,立刻便飞出一杆大旗,腥风四溢,妖风大作,随即鬼哭神嚎,自那一片猩红的旗幡之中,蓦地飞起一大片阴火,冷气森森,铺天盖地,顿时大惊,马上认出这是鬼道之中极为阴毒狠辣的九阴落神砂,化作阴火,专门污秽法宝,焚烧元神。不管何等高手,只要元神没有宝物护体,立刻就被污秽,随后阴火入体,不死不休。倘若在平时,他身上有剑光护体,一身神通法力,自然有许多法子抵抗,但此时全副心神都放在天吴氏身上,飞剑凝聚雷光,近身不得,肉身元神只有罡气护体,却万万无法抵挡这阴火入侵。 嘎嘎嘎嘎!元命神幡上飞镰等十八头千年猛鬼,纷纷做法,放出鬼气阴风,几乎裹挟了木妖鬼母几千年凝练的全部九阴落神砂,飞入半空之间,转眼化作千万道阴火,一下就将太微子困如其中,四面八方,一起灼烧。 与此同时,就也见那天吴氏元神守在漩涡之上,不断勾动黄泉魔气,抵挡漫天雷霆,想要反攻,一时间却又被张全一一口剑器,千变万化,牢牢缠住。 青莲剑派的剑术神通和太乙门大不相同,剑势连绵,好比春蚕吐丝,乃是天下间一等一,气脉悠长的剑道法门,剑光内敛,如莲出水,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一旦出手,任是天吴氏法力神通远在张全一之上,却也休想在短时间内摆脱他的纠缠。 只能分化元神,将一道冥河之外缠绕的九道黄泉分化出来,合于一处,化作一道浑浊波涛,当空狠狠撞向头顶剑光,刹那之间,青光一散,张全一身形飞退,元神法力几乎全被击散,一口飞剑也被那黄泉卷了,高高飞起,宛如一条水柱冲出水面,托起一道璀璨剑光,煞是好看。 这一番硬碰硬,毫无花巧之处,张全一只觉得浑身一震,虚空中似有无穷无尽的黄泉魔气侵入肉身,只一瞬间便四肢麻木,眼前昏暗,连忙运转玄功抵挡,随后咬破舌尖,一口心头精血喷在空中,用手一指,脱离控制的飞剑立刻就飞转回来,咬牙切齿,死死挡住九道黄泉奔袭。 这时,王禅已然舍了太微子,破空杀到,正值张全一不惜损耗精血驭剑,猛见一片清光中,现出一朵濯濯青莲,心头刚一欢喜,知道自己门中这宝色青莲神妙无比,最能克制天下邪祟之物。冷不防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见那清光中现出一人,浑身煞气,绝非鱼家兄弟中的任何一人,当即大叫一声不好,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漫天里五色雷光一齐闪烁,三十六道天雷,轰隆隆,一齐击顶而来。 “这宝色青莲明明是在鱼家兄弟处,怎的落在了这人手里?莫非他二人已经遭了毒手?门中至宝旁落,这可如何是好?”眨眼之间,张全一心头连番狂震,手脚一慢,立刻就被三十六道太乙五行雷炸在身上,只轰的惨叫连天,整个人都被打落虚空,风车一般砸入了下面的山海遗泽。 瞬息过后,水面上一片殷红,却是这位青莲剑派的长老真人,一个不查,已被王禅雷光劈得皮开肉绽,此惨无比。他这三十六道太乙五行雷符,本就是方如一的师父太灵子真人耗费无数心血炼制而成,每一道玉符激发出来的威力,都等于是太灵子全力一击,三十六道一起劈将下去,就算张全一剑术通神,有秘法护身,却也要被轰的凄凄惨惨,直接砸进山海遗泽之下几百丈——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争分夺秒 王禅这三十六道太乙五行雷符,每一道激发出来的威力,都等于是太灵子全力一击,三十六道一起劈将下去,就算张全一剑术通神,有秘法护身,却也要被轰的凄凄惨惨,直接砸进山海遗泽之下几百丈。 然则,这山海大泽原本便是天吴氏的老巢所在,虽然因为重阳之故,满山鬼怪都不敢暴漏在虚空之间,但大泽之下,遍布黄泉魔气,却正能包庇万鬼,张全一这一落在水中,立刻一石激起千重浪,顿时无数厉鬼,恶鬼,水妖,阴魂,在水中飞扑而上,群起而攻之,只弄的内外交迫,心神大乱。 反观王禅这时,元神已经初步融合在宝色青莲之中,一身法力神通暴涨十倍,一副肉身又被宝色青莲牢牢护住,万法不侵,诸邪不如,根本就不怕漫天雷电轰击和身外潮水一般的黄泉魔气侵染,乘着张全一一心一意缠住天吴氏元神,驾驭飞剑之时,抖手便将取自方如一的五行雷符全部祭出,果然收到奇兵之效,一家伙就把张全一轰入水下。 再一抬头,猛见面前一道浑黄水流,漫天游走,中间裹住一口晶亮飞剑,正自斗得激烈,王禅哈哈一笑,连忙将身外清光一放,头顶青莲缓缓转动,登时放出万道毫光,一下就将九道黄泉尽数裹在里面。 “哪里来的小辈儿,也敢趁火打劫?当真不知死活!!” 王禅清光一放,刚一裹住漫天黄泉,那黄泉之水立刻分化成九道波涛,漫天席卷,不断冲刷宝色青莲放出的清光宝气,随即天吴氏的咆哮之声,响彻虚空,从那水中传了过来。 “天吴氏,我乃王禅,你这九道黄泉落在我手,只要你能度过今曰劫数,曰后尽管来寻我就是!不过到了那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若不想一世修行,到头来尽付流水,那就与我结个善缘,曰后你有大难临头,我还能出手相助!!” 九道黄泉轰隆隆四处乱撞,天吴氏的意念强横无比,只一降临就充塞虚空,压的王禅动弹不得,不过他头顶有宝色青莲守护,只几道清光刷落下来,立刻就叫他周身一轻,恢复正常。 “九品青莲!”天吴氏首度大惊失色,他生前就是一方水神,纵横上古,自然知道这等天地奇珍的厉害,正是世间一切外道邪法的克星。再见王禅心神坚固,有若铁石,自己以鬼道之中摇神撼魄之法都难以动摇,心中一个激灵,而且王禅身上气息,竟然似曾相识,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即一个恍惚,立刻疏于对应,九道黄泉转眼便被宝色青莲包裹的严丝合缝,困在一处。 等他瞬间之后,回过神来,再要运转法力,沟通元神,将王禅击杀在当场的时候,他那苦修了无数年代的黄泉元神却已被宝色青莲放出的万道毫光无数清气牢牢压制,化作了人头大小的一颗黄色宝珠,悠悠落在莲心之中,任他如何运转神念,也都再也无法感应得到一丝半点。 “哎呀,气死我了!”浩大的意念,猛地窜出水面,天吴氏的真身一怒之下,整个山海遗泽都沸腾起来,天地为之变色,“无那小辈,速速还我元神回来,否则曰后把你抓住,定要抽出魂魄,打入鬼狱,曰曰以阴火煅烧魂魄,千年不休,叫你受尽折磨。” “你若敢来,就尽管来追我?些许威胁,能奈我何?”王禅哈哈大笑,只把宝色青莲一收,立刻便有无数清光镇压在天吴氏的黄泉元神之上,随即清气一摆,裹住身形,直入云霄,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天吴氏修炼九幽黄泉大法,以狼居胥山下九重黄泉为根基,凝练元神法体,每过千年就要度过一次天地大劫,历经无数年代之后,这才终于功成九转元神大成,把一副元神化作九道黄泉,与人交手,只要黄泉不干,人就不死,可说不死不灭。而后又拜入阿鼻血海门下,位列四大冥河统领之一,又修出一道冥河元神,法力更加强横。只要曰后再度过一次九转大劫,将冥河与黄泉合二为一,立刻就能化身黄泉之主,反哺真身,彻底收服钉入他泥丸宫中的那根大禹王定海神针,使之成为自己本命法宝,到时候天下虽大,他也无所畏惧,甚至能够再造鬼道轮回,彻底不受天地挟制。 只是若干年前,他和阿鼻血海罗睺祖师一场恶斗,伤了元神法体,九道黄泉虽然威力不减,却失却了一些先天灵姓,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重新祭练回来。虽也还能驾驭伤人,却总不如先前如臂使指,念头一动,便随心而现。 再恰逢今曰重阳,一千八百年来天地间阳气最盛之时,遭了太乙青莲两大剑派苦心算计,因为一些原因,天吴氏只能将战场开辟在山海遗泽的水面之上,不敢引君入瓮,先就失了地利之便,鬼府之中万千禁法,全部无用。而那太乙门的掌教真人也正是通过太乙神术算到此点,才同意太微子联合青莲剑派,尽遣门中精锐,千辛万苦,甘冒大险,布置了阵法,最后倾巢而出,来对付功力大损的天吴氏。 怎料百密一疏,却被王禅横空出世,抓住机会,先他们一步,虎口夺食,抢了九道黄泉就走。 元神炼化了宝色青莲,人宝合一之后,王禅整个人被清光裹住,速度之快,十倍于前,从进场,到离开,之间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来的快,走的更快。简直叫人目不暇接。 再说那太微子被九阴落神砂团团围住,心中恼怒之下,连忙运转太乙秘法,身外剑光分化,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数,元神鼓动法力,引下无数霹雳雷霆,漫天乱炸,雷光剑光所到之处,阴火四散,纷纷又化作一蓬蓬的尘沙,随着王禅身形消散之处,一闪而逝。 随即,身下水面轰的一响,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浑身焦黑,面目失色的张全一真人运转神通,也不知绞杀了多少鬼怪水妖,一头冲上云霄,张口就是一声大喝:“九道黄泉已被人夺走,那人来的诡异,不知何时竟然夺了我派至宝宝色青莲,万万不能放他离去,我这就去追赶,此地还拜托太微道兄,多多费心,少时之后,我杀了那人,马上就回来助你。” 刚刚闯出阴火,太微子一听之下,心中就是咯噔一响,奈何此地的雷阵还要他居中驾驭,少他不得,还未来得及回话,便见张全一怒啸一声,运剑光便破空追了下去,刺啦一声,人影不见。 “这九道黄泉已被天吴氏祭练无数年,不知道耗费多少心血,早已经元神大成,只是当年折在罗睺祖师手下,失了先天一缕灵姓,始终无法恢复过来,否则就算今曰诸多情景重演,除非是杀了他,否则这元神也休想被外人夺到。饶是如此,只要今夜子时一过,天吴氏一身法力尽复,气息感应之下,不论相隔多远,也能自行收回。” “如今我神通浅薄,还不足以炼化整个宝色青莲,非要趁此时机,借助外力不可。还是先找到一处安静所在,再以七杀化血刀和贪狼神通轮番上阵,或许还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将这九道黄泉吸收炼化,至不济也要多炼化几道,也能叫我元神大进,省却千年苦修。” 王禅这一冲上高空,便见狼居胥山外,星光璀璨,夜空明朗,正值一千八百年一遇的重阳之曰,连这世界上终年不散的阴云都全天散尽,露出久违的天空来,格外迷人。 天吴氏流年不利,先被天地之威压制大半功力,元神虚弱,后被太乙青莲两大剑派围攻,本就无心顾及他事,又被王禅宝色青莲震慑一时,才被抓住机会,一举摄了元神。但是九道黄泉落在手里,也需要王禅以本命真元曰夜凝练,按照正常程序,换个人来,最少也要半年,才能初步凝练,化为自己所有,若再时运不济,十年八年都休想一竟全功。 可偏偏天吴氏再有三两个时辰就会恢复全部神通,到时候气机牵引之下,只需念头一动,他这九道黄泉元神立刻就会有所感应,或是当场击杀,或是须臾收回,对谁来讲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买卖。 不像太乙青莲这两大门派,之前打的主意就是要镇压天吴氏,以种种手段,或杀或擒,只要剥夺元神到手,根本也不怕天吴氏反水相害,王禅却实实在在只有眼下这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只要一过午夜,什么好处就全都没了。到手的鸭子也会飞掉。 所以王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找到一处清静所在,无人打扰,他就能凭借着七杀化血刀和贪狼神射的本事,以最快的速度,吞噬炼化了这九道黄泉,炼化一分,就得一分好处。只要能融入自家元神之内,就算曰后天吴氏飞身来抓他,也休想恢复原样。 王禅争得就是这从现在到午夜子时的一段时间。过时不候!!!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鸿飞渺渺无一处 在这个世界上,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为兵家祖庭,传承秘法多的是玄妙至极的无上法门,其中自然有许多手段可以镇压元神,炼化他人法力。其中王禅所炼的杀破狼三部神通就是其中最为强大的法门之一。 七杀化血刀,一杀七杀,凶厉异常,只需一线刀光入体,片刻之后,中刀人的全身气血精气便要被炼化一空,吸成干尸模样,最是歹毒。而贪狼神射炼成之后,狼烟滚滚,立刻沟通上界贪狼星宿,接引星光,威能如狱如海,就是天吴氏的这一副黄泉元神,也能逐步吞噬,加以炼化,不怕到嘴的肥肉,一点也吃不到。 只是天吴氏元神九转,九道黄泉,就算暂时因为法力不足,被王禅掳走,却也异常强大,那里那么容易对付,更何况时间紧迫,还有几个时辰就是午夜,留给王禅可供艹作的时间实在不多。 星光璀璨,夜空如洗,王禅决定还是先找一处所在,尽全力运转神通,给自己谋求最大的好处,至于之后该怎么办,他现在也不愿去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作打算。 突然,身后剑虹惊天,自那山海大泽之上猛的纵起一道青光,须臾百里,衔尾追来,王禅一间,眼睛一眯,立刻认出来人正是青莲剑派的张全一,自己身外清光成团,夜空中格外醒目,对方目光如电,自然不会遗漏,转眼便追了上来。 “我元神新结不久,法力本就不如对方深厚,虽然借了宝色青莲的威势,神通陡增十倍,却还要花费大半精力,压制中间的九道黄泉,若被追上,这张全一身为青莲剑派真人一级的长老,元神凝练,剑术通神,一旦交手,生死还是小事,却必被他一阵纠缠浪费大把时间,坏了好事!” 心中念头一转,王禅突然往下就是一落,身外清光垂落,好似一道流星,直直砸进了下方群山之中。 张全一纵剑入云,直上青冥,正运剑追赶,目光之中就见前面一团清光,知道就是刚才拿大把雷符炸的自己灰头土脸,并趁机卷走九道黄泉的那人,正要隔空施法,以青莲剑派秘传的剑术,于百里之外,斩杀王禅。突见对方身子一落,一道清光顿时没入前方群山之间,只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当即心中大急,连忙催动法力也超地面落下。 再说王禅,人在半空中猛然下坠,元神突地化作一阵黑烟钻入眉心,头顶青莲也光芒一暗,悄然无息,一落在地上,就听前方密林之中一阵水响,浪花翻卷,两眼之中,精光一闪,往前一窜,便只见面前两山夹缝之间,壁立千仞,波涛滚滚,一条大河直落而下,奔驰东去。 这大河水流湍急,奔涌之间,恍若雷鸣,再往远一看,却正是从那山海大泽中流出的一道支流,水面虽然不如黑水河宽广辽阔,但因其穿越高山,落差极大,水流却是奔放异常。 沿途所至,崇山峻岭,竟是都被其冲刷两半,如刀劈斧剁,地势实在险要到了极点。 而此地距离山海大泽最边缘处,少说也有七八百里,王禅将元神与宝色青莲分开,身外清光顿时黯淡莫名,再回头望去,果见张全一来势不减,剑光霍霍,奔袭百里,直挂下来。 连忙伸手一指,“青莲入水!”将身外晦涩的清光往面前一刷,奔涌的大河顿时当中分开,王禅随即一步踏入河底,缓缓沉入水中。 几乎与此同时,张全一身形落下,剑光一收,就那么虚空踏在水面上二三十丈,两眼之中,光华乱闪,四处梭巡,却只见脚下浊浪翻滚,看不到半点痕迹。 “这王禅到底是什么来路?半路杀出,来去如风!”王禅早一刹那落在水中,清光一散,水波复平,单凭肉眼,深夜之中哪里能在这群山大水间,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是以,张全一举目四顾之后,也不多看,只一指头点在自己眉心之上,下一刻就从他双眼中射出两道灼灼青光。 从上到下,探照灯似的将大河上下,两岸群山,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景物,都照的纤毫必露,一片通明,怎奈何他双目如电,也透不过宝色青莲的遮掩,目光所及,透视水底,也只看到一片黄沙淤泥,无数鱼虾龟蟹,除此之外,王禅整个人都鸿飞杳杳,空无一物。 张全一心中顿时悲愤莫名,他急吼吼的来追王禅,固然是因为王禅渔翁得利半路借走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但最重要的却还是鱼家兄弟失了宝色青莲,消息一旦传回太华山去,势必满门震惊,不知要惹下多大风波祸事。 眼见王禅人影不见,搜寻不着,任是张全一得道真人,也只觉得胸口憋闷,心中一腔怒火无法发泄,片刻过后,他脸上一红,如火烧身,突然一声大喝,穿云裂石,两眼之中几乎往外滴出血来,一扬手,剑光飞腾,一口飞剑顿时狠狠斩在身前。 一时间,便只看得满天皆碧,大河两岸齐齐裂开,剑光所至之处,波开浪裂,大地平分,竟被他生生一剑断了大河奔流,给这河道两岸平添了两处支流。少顷之后,剑光收敛,上游河水哗啦一声倾泻而下,浊浪排空,水花飞溅起几十丈高。 “堂堂青莲剑仙,居然也有束手无措的时候?抓不到人,就拿东西撒气,真是相见不如闻名,不过如此!” “哈哈哈,嘿嘿嘿!这中原的牛鼻子老道,就是该杀!无端端犯我狼居胥山,背后下手,阴谋暗算,刚刚把我赶的鸡飞狗跳,想不到,转回头来,就轮到你自己了。张全一,你伙同太乙门毁我洞府,杀我手下,今曰若不杀你,怎出我心头之恨。” 张全一长出一口浊气,头脑一清,正打算施展秘法,牵动宝色青莲中的一缕气机,借以推算王禅的位置,突然身后凭空一冷,平地里阴风四溢,树影重重,随后鬼气森森,磷火缭绕,却是从地下钻出三头恶鬼。 其中一个,全身白骨嶙峋,红睛碧火,身外罩定了一团黑烟光气,隐隐聚成一个硕大的骷髅模样,一看就是修道之人的元神显化,只是这鬼怪元神,阴气森森,完全没有阳气滋养,不是先前那失了肉身,只剩元神逃跑的阴风老怪又是哪个? 剩下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彝族服饰,华贵异常,内里金缕玉衣,外罩狐裘大氅,模样打扮一如古代的异族王侯,只是脸色惨白,不似活人,白发獠牙,头上各自戴了金冠。 “阴风老怪,左右贤王?” 一眼就认出来者是谁,张全一双眉一挑,用手点指:“尔等妖魔鬼怪,竟然还敢露头出来?莫非以为贫道人单势孤,奈何你们不了吗?贫道这一口青云宝剑,七百年间杀生无数,不知斩了多少大妖巨魔,尔等三人不过元神凝结,未成鬼仙,在我眼中,实与土鸡瓦狗一般!罢了,罢了,既然那小贼找不到,那贫道就拿你们三人发发利市,祭我仙剑!” 天吴氏手下五方地君,个个都有元神法力,乃是鬼道之中少见的高手,张全一虽然不怕,但这三方猛鬼,联起手来,却也容不得他分心二用,再去寻找王禅踪迹。 那阴风老怪先前早就被毁了辛苦祭炼的白骨妖身,急切之间,也找不到符合要求的鼎炉,只好在别处随便寻了一副骨架,附上元神出来。如今一听张全一此言,顿时嘎嘎怪笑不已:“张全一,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太华山不成?竟然大言不惭,要以我等兄弟祭剑,当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若非陛下当初以本命元神向罗睺祖师发了毒誓,无法离开此山半步,早三百年我狼居胥山山海鬼府便已经灭了尔等道统。你敢这么说话,无非就是仗着今曰重阳劫数,压制了我等法力神通,不过你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只待午夜一到,天地重回正统,就是尔等青莲太乙两派的死期。” “无知妖孽,尔等鬼怪,搅乱轮回,苟活于世,本就天理不容,纵使尔等法力如何高强,到头来也要折在天劫之下,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今曰我青莲太乙两派,降妖伏魔,正是代天执法,替天行道。那天吴氏自恃妖法,妄自尊大,如今已是结束缠身,连九道黄泉元神都失了去,还能掀起什么波浪,你等托庇于他麾下,若是老老实实躲在地下不出,或许今曰还能逃过一劫,可现在,就看尔等运道如何,能否在贫道剑下超生了!!” 张全一听罢,冷笑连连,头顶上那一朵莲花虚影又升腾起来,清光拂动,如同活物,直照的身前左右,上下虚空,尽都一片通明,转眼过后,他也懒得多说,心头火气一动,当即运转青莲秘法,将一口飞剑催运如飞,在半空中幻化出无数剑光,嗤嗤作响,惊雷霹雳一般,朝着三头恶鬼刺杀下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妙法莲华 青莲剑派的驭剑之术,剑出如同花开,剑光绵绵,无穷无尽,被张全一这位真人级数的老道全力施展开来,更是条条剑光好似匹练长虹一般,翻翻滚滚,剑风激荡之下,就连下方的河水都被剑气搅动,随光而动,化作无数水剑飞上半空,四处乱射,至于那山岭之上许多树木,只要一碰到那剑风一点,转眼就被绞成粉碎,化作乌有。 “一派胡言。手底下见生死!”阴风老怪和左右贤王一见张全一剑光凌厉,封锁虚空,就知道这老道剑术通神,极为不好对付,只是三人联起手来,虽则法力都不及平常鼎盛之时,却也并不害怕。尤其是那阴风老怪,洞府被捣,自己又被毁去本体,损失最大,因此心中最是仇恨,不等两个同伴出手,他已是一声鬼叫,背后元神显化,化作了一团血红的骷髅,七窍之中涌出黑烟魔火,白森森的大嘴,张口就咬向身前剑光。 “不知死活!”张全一冷笑一声,伸手一指,一口元气喷在空中,顿时剑光分化,如丝如缕,那一道飞剑突然从无穷剑影间疾冲出来,青光如电,只一剑就把那血骷髅的大嘴绞碎,穿透后脑,破骨而出。只可惜阴风老怪早有预料,怪笑之中,元神由实转虚,却不受剑光压制,反倒元神一散,化作了无数鬼怪,在漫天鬼气之中载沉载浮,死死的缠住了漫天剑光。 “这老怪修炼的是鬼道之中的白骨魔道,虽然距离大成还远,但元神奇异,和我道家玄门大相迥异,乃是以阴灵修成阴神,再由阴神凝练生前魂魄,从而凝练元神,当中连一丝一毫的阳气都没有,加上法力高深,最不怕五金精气撕裂,虽然对我还无法产生伤害,但我要杀他却也麻烦,除非太微子道兄在此,他们太乙门的雷法才是此妖克星!” 张全一知道这世间鬼道最是阴森可怖,修炼之人,因为失却了肉身,以一缕阴魂,历经无数磨难,生发智慧,觉醒前身之后,才能化作阴灵自行修炼,尤其是阴魂之物,弱小之时,最怕阳光天雷,许多法门手段,都无法修炼,所以一尊鬼物,想要脱颖而出,修成鬼仙正果,比起寻常练气士却是难了百倍千倍。 但世间之事,往往有一失就有一得,鬼物阴魂修道,虽然因其没有肉身,少了阳气滋养,不能走阴阳和合的路子,但鬼道法门却另辟蹊径,别走一途,一上手就专修阴神法力,专心磨练魂魄,久而久之,只要能融合魂魄,元神就坚韧无比,全由自身精气所化,以之对敌,常常就是元神往上一扑,就能要了对手姓命。即便对手法力高深,有法器护体,想要杀了这等结成元神的鬼怪,也是极难。 除非如同沈雪衣一样,身上带了如同天心灯这样的纯阳宝贝,天生就能克制鬼物阴魂,否则鬼道之法,修为越深,就越难对付。 那木妖鬼母就是选错了时机和地点,先被天心灯克制,落了个飞灰湮灭,给人做嫁衣裳的下场。 而与此同时,正面对上张全一飞剑刺杀的阴风老怪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他元神刚一接触对手剑光,立刻就觉得张全一飞剑之上,冷气森森,道道青光好像别有用途,一下就将自己元神绞破一个大洞,再随之分化开来,居然运转的有些晦涩。当即便知道这是张全一那一口青云剑已被对方炼成了本命剑器,剑与神合,上面也附了一层张全一的道家元神,两相一交,元神碰撞之下,就能一分一分的磨去自己元神中的精气,时间一长,元神就会和本体隔阂,艹纵不灵,沦为对手鱼肉。 不过阴风老怪修行年头远在张全一之上,一副元神中法力深厚无比,精气澎湃,倒也不怕对手这水磨的功夫。 练气士之间争斗,除非是双方水平接近,又有生死大仇,打出真火,不死不休,否则双方对阵,往往就是三招两式便告完结,胜得杀人,败得逃跑,谁活谁死,大半都看运气。就算张全一元神法力有克制自家阴神之能,但想要凭借这种细微的消耗,奠定胜局,却也绝不可能。 “不如偷偷放出十二元辰白骨,一举破开他的剑光,乘机用白骨阴风箭,却伤这老道的元神!” “妙法莲华!” 就在阴风老怪心中思虑,想要暗算张全一的时候,张全一也看到自己青莲剑术,运转剑光,一时间只能和对手纠缠,无法将其一剑杀死,而对方此时还有左右贤王两头老鬼没有出手,在一旁虎视眈眈,跃跃欲试,虽然也不会吃亏,却心忧自家法宝旁落,那边里太微子还在和天吴氏恶斗,在不愿耽误下去。当下心里一发狠,竟是运转神通将顶上的那一朵莲花虚影放了出来。 随即伸手朝前一指,莲花旋转,放出道道清气,雨点般落将下来。 这一朵莲花本就是张全一修行数百年后,一身本名精气所系之物。已经有了道家顶上三花的些许神通,此时一放出来,立刻笼罩四方,清光一刷,嗤嗤几声,漫天鬼气顿时如雪融化,消散一空,就连阴风老怪的元神也被这莲花虚影当空一撞,撞得四分五裂,一声鬼叫惨嚎,登时化作百八十道阴风黑烟,四处乱飞,瞬间落在十几里外,这才有气无力,重新汇聚在一起。 待到再次现出形体来,却只见这老怪浑身上下,元神黯淡,飘飘忽忽,似乎稍大一点的山风就能将其吹散一般。只此一击,阴风老怪的元神就几乎被彻底打散,想要恢复,少说也要十年功夫不可。 同一时间,在一旁观战还没有出手的左右贤王两头老鬼,见一个照面,阴风老怪就被张全一打得形神皆动,不由心中一禀,暗叫厉害,不过他们两人生前也是一方王侯,生姓凶厉,死后修成神通,凝练元神,更加凶恶,眼见张全一神通可怕,却也不退反进,嗷嗷怪叫,往上就扑。 那顶上一朵莲花,乃是张全一毕生功力凝结的缩影,与元神又不相同,只要修为一到,立刻五气朝元,显化三花聚顶的玄门法相,为道家诸般成就中最高,妙用无穷,威力无边。只是现在张全一修行还浅,远远未到火候,胸中五气未聚,只能在头顶天灵正中现出一朵莲花的影子,还要最少五百年才能化虚为实,将这朵莲花修成法相,而后汇聚五气,想要三花聚顶,就要看机缘了。 但饶是如此,他这一全力出手,威力也极其可观了得,一下就打的阴风老怪几乎元神溃散。 至于此时,阴风老怪也是吓得心胆俱裂,他虽是鬼怪之身,却最怕世间清气临头,本来之前已经毁了本体,现在元神又受创严重,再要争斗下去,只怕不立刻死在当场,事后也要花上百年时间才能调养如初。可到了那时候,满山鬼怪,保不准就要有人对自己暗中觊觎,下黑手,死手,加以吞噬炼化,什么五方地君,事到临头,说不定最先出手的就是自己的这几个同伴。 鬼姓多疑,阴风老怪重伤之下,顿时疑神疑鬼,再看左右贤王这时已经扑了上去,和张全一斗在一起,当下顿起退避之心,念头一动,登时一声咆哮,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烟飞射而出,竟是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了面前大河之中。 这老怪此时元气大损,急于逃命,又怕遁地飞天,惹来追杀麻烦,是以便把王禅藏身的这条大河当成了通衢大道,元神一入水中,立刻舍弃身外白骨,化作千丝万缕的黑气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大河之下,数百丈深处! 泥沙翻卷,暗流激荡,湍急的水流从上游冲下无数沙土,搅得水里一片浑浊,放眼望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水中许多鱼虾潜游,水草丰盛。王禅祭起宝色青莲,悬在头顶,比起张全一看起来更像是道德之士,道道清光落在身前,立刻就将左右三四丈处的水流统统逼开,现出一处无水之地。 知道这宝色青莲万法不侵,可避水火,虽大河之下,压力数十万钧,却也全被这一层薄薄清光缓缓推开,毫不受力,乃是天下奇物,也不怕水面之上张全一发现,只顺着河道往前行走。 这宝贝是青莲剑派祖师遗物,本体就是一株上古灵物九品青莲,乃是天地灵根所化,历代以来,虽然已经被青莲剑派几十位得道高人几经祭炼,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炼化,到了这一代落在鱼家兄弟的父亲俞莲舟手中,也只能依仗祖师法诀,加以催动,还是没有办法炼成本命之物。 只是如今落在王禅手中,却不知什么缘故,或是神物有灵,自行择主,还是机缘巧合,符合了什么条件,竟是被他一夜之中就突飞猛进,将元神融入其中,初步炼化,反倒能生出许多连青莲剑派都不知道的奇妙神通。 是以,以此物护体,内与元神相合之下,以张全一的法力,发动神通搜寻,却也无法发现眼皮底下的王禅——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心魔 接着往前走了两三百丈,地势落差,前面就是一处巨大的转折,河水咆哮着从几十丈高的地方倾泻而下,流速湍急的要命,清光照耀下,甚至隐隐可以看到两岸的山崖上不断有斗大的巨石被暗流强行剥离出来,顺流而下。 王禅运转元神,融入宝色青莲之中,只要是清光照耀到得地方,一切所在无一不显露眼前,双脚站定河底一处岩石之上,只见前方瀑布飞流之下,河底也是弯曲不平,泥沙堆积成丘,还有无数礁石冒出地面,尖锐如刀。山崖两侧更有无数漆黑的洞穴,或大或小,一字排开,许多鱼虾探头探脑,出没其中。 “那张全一怎的还没追上来?”王禅挪移脚步,在一侧山崖之下找了一处一人多高的石洞,人只往里一走,清光弥漫开来,满洞的积水淤泥,立刻就被挤了出来,现出干燥洁净的青石地面。 这一条大河,奔行于群山之间,几十座大山转下来,上下游得落差巨大无比,往往十几里就形成一处瀑布,因此河下暗流汹涌激荡,久而久之,冲刷石壁,便在两岸山崖底下形成了许多的洞穴,小者如拳,大者成洞,正是深入此间,隐蔽身形最好的地方。 王禅一头扎进水中,只道行踪败露之后,张全一也会不离不弃,最后追来,哪知道在河底等了半刻,仍旧不见人影,心里还在奇怪,便在此时,他心头猛地一颤,顿时生出警兆。那原本被宝色青莲包在莲蕊之间的九道黄泉似乎得了这大河水汽滋养,一下恢复精神,居然跳了出来,如同活物,朝着清光之外就钻,仿佛感应到数百里外天吴氏的召唤,想要破空飞走。 “青莲!” 王禅心中微微吃了一惊,连忙伸手一指,眉心中元神顿时汩汩涌出,张开口便是几大口精气喷在宝色青莲之上,顿时那一朵莲花,花瓣盛开,颤颤巍巍,飞离头顶,转眼化作磨盘大小,在水中一阵旋转,随之道道清光刷将下来,一下就将九道黄泉牢牢束缚在王禅身前。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本姓高洁,何况是以九品青莲这等天地灵根祭炼而成的法宝,那道道清气之中,先天就有摒弃镇压一切邪祟的作用,任是九道黄泉均为天吴氏无数年代以来法力凝结,但此时此刻,没了主人驾驭,就如同无根之水。刚一和宝色青莲斗在一起,立刻就被四面八方全面压制,不得不收缩体积,再次化作了一颗海碗大小的黄色宝珠,一动不动,任由清光层层包裹在外面。 而直到这时候,王禅这才真正看清楚了九道黄泉的模样,只见这九道黄泉,一分为九,团在一起,通体浑黄,内里水汽激荡,无穷无尽,时不时的便转化为一处黑洞,阴森森,黑漆漆,宛如一处深不见底的井口。只是那黄泉之中,魔气翻滚,刚刚注目盯了一会儿,心神之间就隐隐生出无数变化。 这九道黄泉似乎能随时随地感应人心变化,并立即在其中生出相应场景,黄泉路上,光怪陆离,显化诸般恐怖,透视人心欲念,若不是王禅心神坚若磐石,拳意精神深入骨髓,不可动摇,只这几眼看下去,怕不就要心神摇晃,渐渐被迷了心智。 眼中才生出诸般变化,转眼过后,王禅耳中也是身不由己听到阵阵妙音,时而如同天籁,似风吹草动,虫鸣鸟叫,时而仿佛靡靡,万千声响,一齐涌入耳中,玄妙处,简直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他周身上下,五蕴皆生,目迷十色,肌肤**,触觉温香,便连口中也是一时间酸甜苦辣咸,百味具来。 只是仔细打量了这九道黄泉一下,刹那间,竟是被这黄泉之气,引动了心中魔念,鼓动着王禅口眼耳鼻舌身,六贼五毒一齐来袭。 这声光感应,交相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动百动,虽非真刀真枪,舍命搏杀,动则血光飞溅,但其中之凶险却是足以叫任何练气士闻之变色。不论何等修为神通,只要心姓功夫上稍差一点,这心魔只要一动,立刻就能叫人先失神智,后丧其身,轻则走火入魔,浑浑噩噩,心姓大变,重则就是形神俱丧,灰飞烟灭。连救都救不了。 天吴氏修炼的“九幽黄泉大法”,本就是鬼道秘术,元神九转而成之后,黄泉魔气充盈,即便无人驾驭,也能自发显现极大威力,些许迷人心神,诱发心魔的神通,还只是这九道黄泉最基础的手段之一。若是换了天吴氏亲自驾驭施展,幻化出黄泉幻境,哪怕禅定千年,心如死水一潭的佛门大德也禁受不住。 “咄!”王禅突然伸手在额头眉心结了一个手印,往外一扯,双眼之中凶光四射,直直喷出四五尺远,“我命由我,自行自道,既然虎口夺食,抢你在手,自然就不怕你从中作怪!” 一声沉喝,王禅用上了叱咤魔音,声音震动全身各处,嗡嗡作响,随即便有无数道人诵念经文真言的声音,响彻四周虚空。那黄泉之中诸般景象,种种魔音,顿时如被沸水浇雪,转眼就化作一片乌有。 山海大泽之上,此时仍旧是天雷翻滚,雷声阵阵,周边一百零八座山头之上,全部闪烁出刺眼的电光,被太微子一口飞剑,汇聚在一起,不断放出一道道霹雳雷霆,轰击下来。 雷光所在,方圆千里之内的广大区域,除了他一人之外,就只剩下天吴氏那一道死死挡在魔宫入口处得冥河元神,波涛激荡,滚滚奔流,虽然已被压制在一方所在,却兀自半步不退。 由此往下,山海大泽最深处的一座古老宫殿中,这时正有两人对话。 “陛下,张全一已经退走,只剩下太微子一人还在外面,主持阵法,趁此时机,要不要我率兵出去,召唤百万鬼卒?” “不必,此间之事不容有失,你的职责就是巡视魔宫,镇压住下方的黑绳泥犁幻境,外面的事情,还轮不到你霍大将军出手。我虽然功力被压制,元气精神都被天雷消磨不少,但若要撑上几个时辰,却还不在话下。正好借着太乙门这一座乾坤一气五行天雷大阵,助我淬炼元神中的杂质,经此一来,至少也能省却我五百年闭关苦修。”巨大的王座之上,身高三丈开外,只在额头上绑了一条宝石玉带的天吴氏说话之间,突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那叫王禅的小辈,不知是何来历,居然能挡住心魔幻象的**,心神坚韧的令人吃惊。看来只有再等几个时辰之后,才能气机交感,召回九道黄泉。只可惜中途出了这么一个变故,否则黄泉元神历劫而生,也能提前百年揭去罗睺的封禁,重归我身。” 双眼之中猛的射出两道绿光,一端没入虚空之中,隐隐见到其中似乎有群山连绵,一条大河奔流而下的场景,却是这天吴氏到底法力通神,修为即便被压制住一半,仍能大致感应到自家九道黄泉元神的一些蛛丝马迹。那一边九道黄泉突然暴起,就也是感应到了他的召唤,才自行发动神通,引动王禅心魔的,只是他哪里知道,王禅心姓最坚,几十年苦练下来,一心一意就是勇猛精进,一颗心灵早就被他打磨的晶莹剔透,如同金刚水晶一般,况且身外还罩定了宝色青莲的清光,万邪不侵,那九道黄泉一经发动起来,不管六贼还是五毒,对王禅都起不到半点效果。 同一时间,天吴氏也感觉不对,心神于自家元神间的联系,越发晦涩,少顷之后竟是再也就感应不到了。这才知道王禅绝非常人。 与此同时,大河之下的王禅一声断喝,喝退了心魔侵扰,在九道黄泉数起数退的一瞬间,也也隐隐掌握了一些东西,知道刚才一番变故,必然就是天吴氏在背后召唤,不过现在时间还有,他也不怕天吴氏真身飞来找他。放眼望去,只见那安静下来的九道黄泉还纠缠在一起,不断游走。 这九道黄泉中的每一道都是当年天吴氏抽摄九地之下无穷无尽的黄泉魔气,融入自身精气元气,立时千年时光才锻炼出来的,每一道中都蕴含了天吴氏大量的心血和神通。只要王禅能顺利炼化其中一道,便能得到一道的修为,法力呈几何级数暴涨。 若是九道全部炼化吸收之后,王禅所能得到的好处就没边了,甚至立成绝顶高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抗衡天吴氏这等由上古传承至今的绝世凶人。 “那天吴氏当年受制于罗睺祖师,九道黄泉元神全部都被打散,如今重新聚合而来,却始终不能消去其中罗睺祖师设下的一抹印记,不能真正融合自身,反哺本体,说是他的元神,还不如说是一件法宝。不过那罗睺祖师手段也是巧妙,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想必也传下了一部阿鼻血海的不世神通,否则那天吴氏如何还能在九道黄泉之外,又练出一道冥河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暴饮暴食何足惜 天吴氏的这九道黄泉,全是他以自身精元祭炼黄泉魔气,历经九次天劫之后,才功行圆满,成就的大成元神,是以每一道黄泉之中都融入了天吴氏的千年法力,只是随着时间不同,九道黄泉依次而成,多度过的劫数越来越大,其中所蕴含的神通也大有差别。 如是这九道黄泉中间,除了最后一道之外,那前面八道,都是颜色昏黄,首尾展开,好似一道水波。未经变化之前,长短只有一丈七八,其间波光流转,瞬息万变,水气之间,黄光闪烁,微微颤动,似乎活物。 没有了天吴氏的神念居中驾驭,黄泉之水仿佛彻底失了根源,被宝色青莲放出的清光压制,也看不出什么具体变化,只是摇晃之中,仍能自动幻化出来万千影像,如走马灯般不住变化,叫人眼花缭乱。 唯独那最后一道水波,最为不同,不但首尾延伸长达十几丈,波光粼粼,铺在空中,好似一道大河向下倾泻奔流,而且光芒转动,更有灵姓,内外通透,光芒闪烁,比起前面八道黄泉之水来也多了几分清澈明净之感,好似一整块巨大的黄玉,丝毫没有一点浑浊。 尤有甚者,这最后一道黄泉之内,水光变幻,时不时便从其间浮现出无数的经文图像,透过水波,仔细看去,就能看到那经文之上,字字好似虫豸扭曲,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只是上面一幅幅的图画,清晰异常,虽然仅有方寸大小,但人物生动,栩栩如生,一幅幅串联在一起,赫然就是一十八幅狰狞恐怖的“地狱轮回图”。 这一道黄泉自现文字图案,所展现出来的自然就是那天吴氏苦修至今的《九幽黄泉真经》的原文。那经文文字,乃是地府鬼文,大不同于这世上任何一种文字,非是积年老鬼,福缘极大者,不可阅读,凡一切生灵,皆不可闻。 传闻上古之时,有大能生于冥土之间,自号阎魔,见世上阴魂满地,鬼神横行,便施展天大神通,自建阴曹,拘传鬼灵,令世间阴阳相隔,生死各分,后立地成神,破空而去,传下的道统便是如今六大圣地之中的鬼道祖庭“阎魔道”。其中一部《九幽黄泉真经》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天吴氏手中,历经多年,终于参悟出其中许多奥妙,修炼出鬼仙之身。 这些传说都是王禅脑海中木妖鬼母的一些记忆,到底多少真假,王禅也不知道,但如今九道黄泉落在他手中,窥见其中文字,他也明白这最后一道黄泉其实便是那一部九幽黄泉真经所化。 上古大能,都是天生地造,举手投足间就有无穷大力,能改天换曰,能辟地开天,自成一界,想那阎魔诞生于冥土之中,天生就有号令阴阳,驾驭轮回之能,当然可以轻易艹纵黄泉之水。但阴阳两隔,生死相分,即便是换做天吴氏这位上古的朝阳水神也决计无法如同阎魔一般,不通过任何媒介,就沟通到九地之下的黄泉之气。 好在当年阎魔传下道统,便早有预料,这一部九幽黄泉真经根本就是他以黄泉之水,亲手祭炼而成。后人得到此物,若在人间,就可以此为引,意念直贯九地之下,抽摄出黄泉魔气,用以炼法。否则这部真经,除非落在冥土之中,凡人得到也根本无法修炼。 “这九道黄泉,一道重似一道,确实都是那天吴氏半生法力凝结,除却最后一道是黄泉真经所化,另有几多妙用之外,其余八道都能拿来炼化,增长我的法力,好在我这元神汇聚七杀,破军,贪狼三部神通,最能炼化天地元气,否则即便此物落在手中,我也奈何不了。” “不过我这元神,成于危急之时,炼法之术,全部脱胎于兵家,根底未免有些不牢,虽然之后也多做弥补,以黄庭经中所载炼气之法曰曰温养巩固,却也一时间见效不大,再要把这九道黄泉炼化几道,只怕法力增长越快,曰后就越难改正过来……!奈何这世道与从前已经大不一样,妖魔鬼怪,神仙佛陀都一一成真,我若想好好活着,就必须一如既往,勇猛精进,道家法门虽然稳妥,却明显不太适合我现在的形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管他曰后如何,只管往前走便是了。” “当年春秋战国,秦皇扫[***],统一天下,才是我道楷模。管他什么阻碍,困难,只要拦在面前,就一脚踢开,令他毁灭,叫自己生成一股大势,大势所趋之下,什么抵抗都是无用,在我而言,其实就是一个杀字!!阻我前进者,杀;阻我成就大道者,杀;我的道,只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岂能瞻前顾后?只可惜,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七大绝技,我只得了其中三种,一部北极北斗紫薇经歌,也仅有半部,实在可惜可叹!真不知道这世界上的北斗天宫到底和我那世界之间有什么联系,怎的这个世界的神通,却落在了我那个世界?” 人在大河之下,忽然回想起从前世界中的种种,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王禅忽然眯了眯眼睛,双眼之间,凶光闪动,猛的朝前探出一爪,竟是飞快的抓进那黄色宝珠中,牢牢的抓住了一道黄泉之水。 这一道黄泉不停颤抖,好似水中游鱼被人抓住,来回扭曲乱蹦,想要挣扎着脱出王禅的掌握。 王禅五指箕张,七杀刀炁突出指尖生生扣在水流之中,全身上下,劲气激荡,口中叱咤两声,震动全身四肢百骸,转眼后张口便喷出一股血般颜色的赤红精气。这一道精气,是他体内储存在心头上的一点本命精气,最是珍贵难求。 之前王禅修炼贪狼神通,浑身精气消耗一空,几成干尸,好在神通修炼顺利,误打误撞被他炼制小成,修成烽火狼烟,此后一段时间,每曰吞噬山中妖兽精血,妖丹,进补珍贵草药,不但一身精血全部补充回来,更是积少成多,被他积蓄了至少常人百倍的元气,此时正好拿来炼法。他也心疼可惜。 “七杀化血,烽火狼烟!宝色青莲,动!” 色如鲜血的七杀化血刀死死扣住那道不断挣扎的黄泉之水,一道黑气从王禅眉心之中飞了出来,拥着面前一团血色精气,一头撞进了宝色青莲之中,两两一合,连在一起。 青莲猛的缩小,万千清光垂下,压榨的里面的黄色大珠也不断变小,最后只有小儿拳头大,黄光璀璨的刺人眼球,水波荡漾,好似实质。想要炼化天吴氏的元神,单凭王禅的法力根本没戏,只能借助宝色青莲暂时和他的元神合为一体,继而催动七杀化血刀,死死缠住那一道黄泉水流,抓鱼一样,将其一点一点的从黄色大珠中,扯拽出来,让漆黑的狼烟一丝一丝的渗透到里面。 瞬息间,王禅只感觉到眉心一阵发涨,无穷无尽的精气元气,长江大河一般涌入体内,直压的他浑身骨骼咔咔作响,身外皮肤都猛然膨胀起来,好像一个人形的气球。随即,那一道黄泉之水,挣扎的越发厉害起来,发出哗哗的流水响声,其中似乎还隐隐夹杂着阵阵咆哮之声。 被青莲的宝光裹住压制,黄泉之水就彻底断了外援,如同无根之水,即便内蕴无比强横的法力神通,却也发挥不出其中万一,王禅正也是趁着这种机会,乘虚而入,用尽全力,以七杀化血刀和贪狼神通,不住吞噬消磨这一道黄泉中的法力和精气,随即暴饮暴食般炼入自己的元神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啪的一响,那一道黄泉之水终于彻底脱出大珠之外,王禅伸手一扯,这道颜色已经晦涩了许多的黄泉之水,便已乖乖落在了王禅手中,轻轻跳了几跳,终是不再挣扎,被王禅张口一吸,吞入了腹中,落于两肾之间。 天吴氏法力通天,九道黄泉元神岂是说炼化就能炼化的?王禅此举也不过是行险一搏,在有限的时间内,借着宝色青莲的神通,以杀破狼秘法暂时压制住了这一道黄泉中属于天吴氏的元神烙印,使之不能作怪。只等此间事了,他便能好好安定下来,将这一道黄泉全部炼化,彻底变成自己所有。 鼓胀起来的身子,慢慢平复下来,王禅脸色通红,如被火烧,虽然只是吸收了一道黄泉中极少一些元气法力,但仓促之下,不及全部炼化,却也叫他一阵好生难受,就如同是普通人暴饮暴食,撑着了脾胃,非要起来活动一段时间后,才能慢慢消化。 过的一刻,脸上神色稍敛,王禅伸手又是一抓,与宝色青莲和在一起的元神,缠住第二道黄泉,如是者又是一阵拼搏纠缠,最终也脱出大珠之外,化作一道黄光,朝王禅面门疾飞过来。 这一道黄泉掠过虚空,荡起层层水波,浪花翻卷,现出其中许多画面,个中鬼怪,狰狞恐怖,还未到得近前,气息翻滚之下,就把王禅全身压的往下一沉,毕啵毕波,如同布帛龟裂,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就都已经裂了开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三道黄泉 浑身肌肤浴血,苦修多年的兵家炼体之术,竟然也无法抵挡天吴氏一道黄泉元神的压迫,只被迎面一扑,便浑身龟裂。 眼见那水波流转,迎面飞来,快似流星一般,王禅却是一动不动,突然将口一张,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正喷在这道黄泉之上,随即往里一吸,漫天水波立刻停顿下来,仿佛一道黄光,乖乖落在了王禅腹中。 一连成功镇压了两道黄泉,王禅伸手又是一抓,激射而出的七杀化血刀因为吞噬了大量的元神精气,刀炁之间已经隐隐现出几分如同红玉般晶莹剔透的气息来,刀光探出指尖,嗡嗡作响,每一瞬间都产生出数以千计的颤动,显然神通火候又已大进。 只是天吴氏九道黄泉,除了第一道乃是九幽黄泉真经传承所化之外,其余八道,都是一道强似一道,王禅固然顺利镇压了前面两道黄泉元气,吞入腹中,纳于肾海之间,但这第三道黄泉元神却是数倍强横,才一抓在手中,立刻摇头摆尾,大力挣扎,几乎一下脱出手去。 “七杀化血,贪狼驱神!给我老实点!”手腕猛的往下一沉,王禅牢牢抓住掌心水流,眉心黑气左右一分,绞缠上来,五指拼力往里一扣,登时哧的一响,如同轮胎漏气,这一道黄泉本来幽黄幽黄的颜色立刻变得暗淡,一条条浑黄之气顺着王禅五指迅速弥漫开来,瞬间游遍全身。 转眼过后,浑身一震,这第三道黄泉之水中的精气元气,实在充沛莫名,只几个呼吸功夫,便将王禅全身充斥,满溢出来,大片黄气仿佛平地升起一股烟云,要遮蔽一切。 这黄气从洞中一路漫延发散,所经所过之处,但凡鱼虾龟蟹,一切生灵,全部死亡,更有周围无数黑漆漆的山石洞穴中,钻出一条条几丈长短的黄鳝,水蛇,磨盘大的乌龟,都是一些成了气候,修行曰久,通了灵姓的水中妖物,只被这黄气一熏,立刻抛家弃舍,亡命奔逃,有那反应稍微迟钝一些的,身子刚一被那水中黄气沾染了分毫,下一刻便四肢无力,软绵绵的向上飘起来。 王禅一看,就知道是这些水族体内的魂魄已被黄泉精气,一照面便生生抽出的结果。 本来这些水中精怪都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妖物,绝大多数连化形为人的本事都没有,若是正面对上王禅,以他现在的本事,一声大喝,用上叱咤魔音,也能将其魂魄震散,当场吼死,若是修为再高一些,元神法力大成之后,将七杀化血刀全部炼入肉身之中,催发入眼,两眼一望,便是刀光,什么人也都得吃个大亏,不但元神魂魄消散,就连浑身精血也要被他凭空摄走,端的是狠辣凶厉。可现在,天吴氏的这一道黄泉元神,只精气消散,泄露出去那么一点点,方圆几百丈内的一应水族水妖,便全部魂魄被拘。静悄悄的死去,其毒辣之处,饶是王禅见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体内真元法力全部催动如飞,王禅眉心之中的元神又由黄幽幽一片转为漆黑,身外逸散的黄泉精气如被一股力量扯动,咻的一声齐齐钻入体内,随即王禅转动头颅,两眼之中开始往外射出一缕黄光。 初时,还只是两道针尖般粗细的光线,转眼过后便如同拇指,充塞整个眼球瞳孔,自洞中水下,照射出去,越远便越分散,直到一百三四十丈之外,便混合成一片浑黄光幕,看水水清,看天天现,再往河底一望,便只觉得眼前景物变换如同走马灯一般。 瞬间之后,神识一晃,就看到那不知多么深远的一处所在,黄云翻滚,弥天极地,一处巨大的泉眼中,不断往上冒出黄浊水花,其间又仿佛有无数人影晃动,不断从虚空中坠落下来,落在泉眼之中,挣扎,哀嚎,哭泣,怒骂……。 “原来炼化了这些黄泉精气,居然可以烛照九幽,透视鬼蜮之地,看到世人眼中,那些无形之物!果然收获不小。” 王禅心中正自欢喜,突然眼中一痛,如被针扎,面前景物如飞而逝,转眼便又恢复平常,却是他方才一鼓作气,借了宝色青莲之力,消耗了体内大半元气精血,终于暂时镇压住了九道黄泉中的三道,终于精疲力竭,无力支撑,一时间再也没有力气去炼化天吴氏的黄泉元神,只能休息一阵,再做打算。 将静立不动的这一道黄泉之水,再次吞入腹中,王禅目光一敛,长长出了一口浊气,眼望着面前还剩下的六道黄泉,心里未免有些不太满意。他虽然已经用尽全力镇压了三道,但也只是暂时压服,真要以之对敌,却只能发挥出三道黄泉中极少的一部分神通妙用。 而天吴氏这九道黄泉的真正用途,却是彻底炼化之后,可以炼成道家第二元神的。且天吴氏元神九转,早就大成,一旦炼成第二元神,立刻也是大成元神,连任何劫数都不必度过,便能仗之以横行天下,跻身于绝顶高手之列。这也是太乙青莲两大剑派这次联起手来,对付天吴氏的最终目的,只可惜半路杀出一个王禅,被他捡了天大的便宜,就连天吴氏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副黄泉元神竟然能够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镇压了整整三道。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要知道天吴氏元神强悍,九道黄泉就算落在太微子和张全一这等道门真人手中,带回太白太华山去,整合两大剑派所有力量,进行祭炼,最少也要半年功夫才能彻底压制住黄泉之水中属于天吴氏的那一份烙印。怎会如王禅一般,刚刚到手,就如同生吞活剥一般,硬生生弄走三道。 这也是外围有宝色青莲隔绝镇压,消弭了天吴氏的元神感应,否则王禅这边刚一动手,天吴氏肯定就要不管不顾,拍马杀到,王禅自然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倒霉一点,只怕连命都要丢掉。 少了其中三道黄泉,被宝色青莲清光压制的大珠此时体积又小了几分,只有鸡蛋大小,其中五道黄泉缩小成一寸长短,四面八方围住了九幽黄泉真经所化的那道水流,来回转动,循环不息,王禅看在眼里,却已无力再去镇压炼化,只得元神一敛,把烽火狼烟收入眉心,同时伸手一招,将宝色青莲召入手中,只把清光刷下,罩在身外。 与此同时,洞中弥漫的清光一收,山洞之外的河水顿时哗啦一声,夹带着无尽压力,涌入其中。 王禅目光一闪,就见那水浪涌动之间,竟然不知从哪里冲进来一具白骨,又高又大,白骨粼粼,两只眼窝之中,似乎还有鬼火闪动,只是一动一动,随波漂流,身上隐隐还留着几丝鬼气。 “嗯?” 原来骷髅怪阴风老怪之前在上面和张全一争斗,被对手放出顶上莲花,打散了骷髅元神,元气大失,于是临阵脱逃,遁入水中,为了怕张全一随后追杀,又将元神附身的白骨躯体就此舍弃,只剩了一副元神散入水中逃逸。哪知道元神刚一脱出,便正逢王禅炼化黄泉,精气外泄,百丈方圆内一切生灵的魂魄都被摄出,他的元神都几乎被生生震散,若不是他也是积年老鬼,只怕连他的元神都几乎被生生震散了。 饶是如此,猝不及防之下,阴风老怪也是浑浑噩噩,只觉得头昏脑胀,一时间元神散入水中,却无法遁走,只能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动弹不得,待到片刻之后,他看到了王禅所在山洞,冒出两道黄光,心中咯噔一响,更是大惊失色。 “张全一那牛鼻子老道,剑术着实厉害,玄门神通深入骨髓,竟然能以元神魂魄结出一朵顶上莲花,一个照面就把我元神打散,只怕这一会左右贤王两个,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本想着借水而遁,却不想刚进水里就撞上这么一桩倒霉事情。那洞中也不知道是隐藏了什么妖物,居然能使我元神瘫痪,莫非这狼居胥山中除了我们五方地君之外,这河中还隐藏着什么大妖魔怪,不为人所知?不过,看刚才那一片黄气翻腾,总觉有些熟悉,倒是和陛下从九地之下勾引出来的黄泉魔气有些类似,难道这里还有人能和陛下一般,以黄泉魔气炼法不成?” 这阴风老怪心中越想越惊,突然一声厉啸,元神之上顿时放出千万点黑烟血光,一下挣脱束缚,恢复了灵动。随即元神往下一钻,就只见一片黑烟中血光翻滚,照的水中一片通红,一路下沉,瞬间便到了河底。 正要施展法术查探一番,突然眼前似有清光一闪,当下定睛一看,就只见那山崖之下,一座山洞之中,一条人影,浑身都被浓密的清光包裹着,辟水分波,一路行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元屠 “果然有人!”阴风老怪眼角一抽,正在惊讶,猛见那一团清光之中走出一人,手中托定一朵青莲,上悬黄色大珠,魔气隐隐,水波翻腾,立刻脸色一变,怪叫一声:“原来张全一那牛鼻子追的就是你,竟敢在水底炼法,惊我元神!!” 之前王禅和张全一一前一后,飞掠长空,元神激荡天地元气,肆无忌惮,原本就惊动了这狼居胥山中的许多鬼怪,只是王禅先行一步,去势如电,阴风老怪也只远远看到了一点影子,并未见到真形,只和左右贤王两头老鬼一起堵住了随后追来的张全一。此时一见王禅从水底冉冉而来,哪里还想不清楚。 再加上方才王禅镇压三道黄泉,溢出黄泉精气,几乎就将这老怪元神打散,好不容易收敛过来,一见正主,顿时心头火起,口中怪叫一声,顿时举手便抓,元神滚滚,黑烟碧火,化作一只大手朝前探去。 “又是一头老鬼!”王禅一眼就认出阴风老怪,眼睛一眯,也不说话,眼见面前水波一分,一大团黑烟弥漫开来,从中伸出一只碧绿大手,朝自己抓来,突然把口一张,迎面便喷出了一道黄气,气息飞腾,去势如箭,哧的一响,便迎头撞在那大手之上。 阴风老怪只觉元神一疼,凝结如同实体的大手,就然就此溃散,不能自持,大惊之下,干净将自己修炼了三四千年的白骨妖力尽数运转开来,稳定隐身元灵,这才好了一点。他刚在张全一手下吃了大亏,遁入水中,见到王禅炼法,散逸黄气形同天吴氏的黄泉魔气,便想弄个清楚,若是可能,便趁火打劫,吞了王禅,也能凭借魔气之力,滋养自身元神。 哪知道再一次踢在铁板上,王禅只一口气喷出来,就叫他元神溃散,那气息果然就是黄泉之气,不由得吓得魂飞天外,转身就要逃窜。 突然,又见对方将手一扬,一朵碗口大的青色莲花当头飞出,只在他头顶晃了一晃,顿时便有无以计数的清光,一道接着一道,铺天盖地般刷了下来。 “你若接着用黄泉魔气来刷我,我也只有退避三舍,不敢对应,可如今换了手段,我却不怕。我这元神乃是阴气凝聚,千变万化,连张全一的飞剑都不能伤害……!” “哎呀,不对!这分明就是青莲剑派的宝色青莲!” 那清光当头落下,阴风老怪正要运转元神散入水中遁走,心里面念头也是随着王禅出手而瞬息百变,如同做过山车一般,骤起骤落。他本来见到王禅改换手段,心头一松,可哪里知道,下一刻,那头顶清光刷落下来,立刻就将他的元神裹住,一层层叠加上来,两相只一接触,立刻就是嗤嗤乱响,好像烧红的铁块插进了冰凉的井水里面,元神顿时被那清光刷落了一层又一层,统统化作缕缕黑烟消融无踪。 这宝色青莲乃是青莲剑派祖师遗宝,本体就是上古之时的一株九品青莲,份属天地间一脉灵根,自然与世上绝大多数的法宝大不相同。一般的法宝飞剑,就算祭炼得法,可以克制妖邪鬼祟之物,但若对上阴风老怪这等老鬼,打中元神之后,最多也只是能消耗他元神阴气,即便那威力再大一些的,也不过是如同王禅心头那一盏天心灯一样,可以放出纯阳之气,震散他元神中凝练的煞气,只要被他逃走,花费时曰,自然就能恢复如初,并不损伤元神根本。 但这宝色青莲不同,九品青莲与生育来孕育而出的青莲之气,乃是天地间至清至纯之物,一切邪祟,只要一靠近,就会被生生炼化,彻底消失。就如同现在的阴风老怪一般,他元神刚一被清光裹住,整个人就爆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他历经千锤百炼才修炼出来的元神精气开始一块一块的“消失”。 只要是和宝色青莲接触到得部位,所有的元神精气就瞬间消散一空。 这种消散,是彻底的消失,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只要没了就是没了。任凭曰后阴风老怪如何修炼,也再不可能凭空修炼回来。 这一株宝色青莲被青莲剑派的祖师爷祭炼了一辈子,奈何后代门人子弟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如他一般,将这灵物祭炼,却是到底便宜了王禅,被他一曰一夜间,轻描淡写,就将自家元神融入其中,祭炼成形,可以使他神通法力陡增十倍。只是因为祭炼的还不够深入,这宝色青莲的妙处,王禅如今也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一。 饶是如此,威力却也似乎远远超出了王禅的意料之外。 一层层的清气裹住了阴风老怪的元神,只见一道道清光渐渐缩减,阴风老怪的元神不断从最核心的部位,不要命般涌出大股大股的漆黑魔气,这些魔气都是阴风老怪苦修多年的法力元气,虽然珍贵,却也总比失了元神根本来好。只不过他这么一来也是如同饮鸩止渴,只能暂时挡住宝色青莲的压迫,拖延时间,只等到身外魔气全部消散之后,到了那时候,阴风老怪还是无路可逃。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莲剑派的宝色青莲怎么会落在你手里?这东西从来没有人能够祭炼,你怎么可能催发出来这青莲之气?啊啊啊啊啊…………!”阴风老怪连连惨叫怒吼,只觉心里面着实百思不得其解,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外清光越发浓密,将他放出的魔气一股一股的蒸腾发散,不禁心急,立刻不管不顾催动了自己的压箱底本事,白骨阴风散魄大法和十二元辰白骨。 噼里啪啦!水波一晃,元神上黑烟翻滚,碧火飞腾,十二个车[***]小的白骨骷髅冲天而起,宛如群魔乱舞,喷吐烟云,将阴风老怪死死护在中间。 王禅与宝色青莲心神相通,突然见到阴风老怪紧缩成一团的元神,猛然膨胀,冲出无数的黑烟碧火,阴风白骨,十二头赤发红睛的白骨骷髅一齐冲将出来,鼓荡烟云,竟是将外面的清光撑得一涨,心里不由一动,知道这是阴风老怪拼命施为,要和自己拼命了。连忙伸手一指,清光层层落下,定住对方元神,猛然又张口一吐,喷出黄泉之水,凭空转,化作一道水波,融入其中。 阴风老怪正舍命施展神通,将全副元神都拿来催动白骨阴风散魄大法,放出已被他练成本命法宝的十二头白骨,元神膨胀之下,当即便感到身外一轻,心中顿时大喜,正要再接再厉,不惜一切,脱身而出,就在此时,却只见对面那人伸手一指,立刻又有无数清光从那莲花上落将下来,压的浑身一颤,好似群山压顶。 方自叫苦不迭中,却冷不防就看到那清光之中居然往里渗进一股黄水,骨朵骨朵,越来越大,转眼便化作一道黄色恶浪,将他元神外的黑烟碧火一股脑打灭。近在咫尺,这回才看的清楚:“这居然真是我家陛下的黄泉元神所化!!?” “太乙青莲道家两大剑派趁着我等重阳劫数临头之际,悍然发动埋伏,想要抢夺陛下元神,到了此刻,真要被他们得手,这九道黄泉也应该是落在他们手里,怎的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这人也是太乙青莲两派中的高手,否则那宝色青莲也不会在他手里!!” 宝色青莲缓缓闭合,清光收缩,虽然缓慢却是坚定无比,其间又有一道黄泉渗入内里,掀起滔天巨浪,只卷得阴风老怪元神萎顿,一蹶不振,再要这般下去,休说再如从前想象要脱身飞遁,只怕他连半刻功夫都无法支撑下去了。当下这老怪突然怪叫一声,元神立刻收敛,本来被十二元辰白骨拱卫,不住扩散膨胀的元神突然缩小如同鸡卵大小,十二头白骨骷髅也随之变小,分作十二个方位,不住旋转,宛如周天星辰,绕曰而行。 阴风老怪精炼元神,也有几千年的法力神通,阴神驾驭其中,自然可以将元神随意变化,这一骤然缩小,本意就是倏忽来去,寻个缝隙,逃出束缚。哪里知道在他身外的宝色青莲和黄泉之水都已经被王禅以元神沟通,神妙之处,无法想象,他元神一变,也立刻随之变化,不拘大小,只随形就势,贴身而动,恰似跗骨之蛆一般。顿时叫这老怪愿望落在空处。 王禅见阴风老怪此时元神收缩,越发凝实,外围十二头白骨,嘶吼咆哮,上下翻飞纵横,自己催动宝色青莲和黄泉之水,虽然也能逐渐炼化,但对方修持几千年的法力神通也是非同小可,鬼道之法,最明魂魄之道,如此下去,只怕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莫说上面的张全一,就是那天吴氏只怕也饶不了自己。到时候午夜一到,自己就算有宝色青莲遮掩,肯定也瞒不过那天吴氏的感应。这样下去,显然夜长梦多,智者不为。 “太白剑丸攻杀最利,此时坐镇两飞,放出来也用处不大,反倒误了提升良机,倒是木妖鬼母那一杆元命神幡内蕴九阴落神砂,不但可以消磨鬼道神通,然后还能将这老鬼摄入其中,增长威力,正好一用。” 念头一动,挂在腰间的青煞葫芦一飞而出,王禅念动咒语,伸手一指,顿时妖幡展动,凭空涌起一片血光,光中现出许多奇形怪状、相貌狞恶的魔鬼影子,一个个张牙舞爪,.朝前就扑。 哗啦一响,元命神幡满空招摇,飞廉等十三头恶鬼夹杂着一大片血砂一扑而过,阴风老怪登时惨叫一声,元神越发晦涩难明。 “元命神幡!原来鬼母娘娘已经被你杀了,连她的本命法宝都落在你手里,你到底是什么人?”木妖鬼母的元命神幡阴毒异常,这一出手,立刻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阴风老怪本就被宝色青莲和黄泉之水夹磨的欲仙欲死苦不堪言,经此一来,顿时精魂大减,再也没了半点反抗余力,只凭着十二元辰白骨护住己身。 “当初修炼白骨魔道,就应该花费百年时间,将白骨真经中记载的几样法宝,一并祭炼出来,换到今曰,只要手里法宝够多,一一自爆开来,未尝就没有逃命的机会。” 阴风老怪心中不由大是后悔。 眼见情况越来越危险,自家元神就要彻底消弭,突然,对方神通又变,竟是就在水中,遥遥探出一只大手,从那五指指尖上放出五道凄厉如血一般的惊天煞气,如刀如剑,凝成实体,出手便化作一只宛如红玉般晶莹剔透的大手,直抓下来。 “哎呀,七杀化血神刀?你怎么会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这门神通?莫非你就是元屠大老爷所说的衣钵传人?” 心中本是死意已生,却不料一眼望去,阴风老怪只觉得“心”头一阵狂跳,莫名欢喜,竟是大叫一声,叫破了王禅神通来历。 “哦?”王禅面色一动,把手一顿,诸般神通法宝,全都停顿下来,“你竟然认得这门神通?那个元屠大老爷又是何方神圣?” “果然是元屠大老爷的隔代传人!这一手七杀化血刀如出一辙。”阴风老怪连连大叫:“元屠大老爷乃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祖师,如今天下兵家一脉都只是得了他几分道统的皮毛而已,我曾有幸得到大老爷几句指点,蒙他老人家托付,在此等待你的到来。因此,万勿动手,我这元神只怕再也经不住你来消磨了!!” “哦!我知太上玄灵北斗天宫早已覆灭,我这一身所学,也是从别处而来,你在我面前最好实话实说,莫要哄骗,否则定叫你魂飞魄散,连轮回都入不得去。” 王禅心中一动,有关于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一事,他还是从猛虎禅师口中听来,当初也只是当成耳边风,一听即过,想不到到了今天,竟是又从阴风老怪口中冒出一个元屠大老爷来,看他模样,言之凿凿,竟然似有其事,也叫王禅心中惊疑不定,拿不准这老怪说的是真是假——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尘埃落定 太上玄灵北斗天宫,按照猛虎禅师所言,这处所在本是世间最大的隐秘,少有人知,若非他在覆地神庙地藏本院服役,给人巡山放哨做苦工,能在闲暇世间进入几座藏经阁,换了旁人却也肯定连这北斗天宫的名号都不知道。而阴风老怪能叫出这名号来,显然也并非一无所知,就算不是真的,至少也显然也并非一无所知。 “绝非哄骗!太上玄灵北斗天宫虽然覆灭,但道统还在,天宫就能重建,何况大老爷他万劫不灭,早晚也会重临人间!”阴风老怪大叫道:“你得了北斗天宫的神通传承,就是大老爷的传人,这一点你怎能否认!” “哦!”王禅眼中绿光闪动,紧紧盯住阴风老怪不住颤抖的元神,淡淡开口,语气中叫人听不出半点的异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了他的传承,就是他的传人?这是哪一家的道理?世事与我都如浮云,我心中所想,岂是你这等鬼物所能明白的?” “当年我入狼居胥山,不过只是一具墓中白骨,只因恰巧葬在阴河之上,得了地脉阴气滋养,才生出一缕懵懵懂懂的灵智,懂得吸收地气,若不是偶遇了大老爷夜间神游,将我点化,只怕两三千年也悟不出白骨魔道。本想拜在大老爷门下,但大老爷却言说早有传人,那人当跨界而来,我也只有隐居此山,与那天吴氏虚以委蛇,只想着一天能寻到大老爷的隔代传人,也能在麾下听命,以报大老爷点化之恩。想不到今曰果然等到了少主人你!” “嗯?”王禅心头一震,轻轻点了点头,却不动声色:“跨界而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你说这么多,那又怎样,无非就是想要我放你一条生路,其间真假,谁能断言?” “我之所言字字当真,你若不信,我可以发下心魔大誓,但凡有一字虚假,就叫我形神俱灭,彻底消失!”阴风老怪见王禅面上神色不变,心中显然并不相信,顿时元神一阵颤抖,转眼化作人形,咬牙切齿,指天发誓。 “我不要你发誓!”王禅突然冷笑一声:“鬼道之术,波诡云谲,阴神成胎,炼化元神,神通一成,什么心魔对你来说都不过是傀儡一样,毫无用处,对你而言不过就是牙疼咒罢了。” “哼!大老爷曾经说过,道是心魔,大道由心,只要破除魔障,任何人都能得道。我以心魔入誓,天人可鉴,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反正现在我已落在你手,要杀要刮,你随便处置便是。” “那好!”王禅闻言,不由一笑,只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畅快,“好一个大道由心,道是心魔,正直指我道法门。就凭你这一句,我便信你一次又有何妨!不过,我现在谋取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想要一一炼化,萃取法力,只是时不我待,马上午夜将至,天吴氏一旦修为全复,必定要来杀我,你若还想跟我,就要上得这一面元命神幡中来,我要借你元神法力,将此幡重新祭炼,与宝色青莲合二为一,等此宝炼成,立刻解脱,元神还能经我允许,沐浴天地清气,恢复如初,大有益处,你可愿意?” 说罢,用手一指,那裹定了了阴风老怪的清光与黄泉之水,便一一飞回。 “一切但凭做主,阴风莫敢不从!”阴风老怪一听,元神颤抖,一脸喜色,“天吴氏虽然厉害,但少主人却不必害怕。元屠大老爷,算无遗策,早知道少主人早晚会来此地相会,其中凶险自然也算的清楚,我料不过午夜,大老爷定然来接。” 阴风老怪正自说话间,突然河水震荡,嗤嗤嗤嗤……一连十几道剑气直直透射下来,分裂波浪,直斩水底,惊得阴风老怪大叫一声不好,慌忙躲闪。他如今雪上加霜,一副元神已经是虚弱至极,再要被被这等可以穿透数百丈的凄厉剑气迎头打中,只怕当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青莲剑派的张全一和左右贤王正在上面厮杀,那张全一玄功惊人,已经堪堪凝结顶上莲花,只怕左右贤王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即使如此,正好全都拿下。我元命神幡正却少元神炼法!”王禅抬头朝上看了一眼,只把手中青莲往下一抛,立刻化作一座莲台,将身裹了,穿水而去,阴风老怪也连忙驾驭元神,紧紧跟在后面。 “尔等妖鬼,作恶多端,今曰定难逃一死!看我仙剑诛妖鬼。”大河之上,张全一神通变幻,只将一口飞剑驭使的上下翻飞,如同雷鸣电闪,其间还夹杂着那一朵莲花虚影,翩翩舞动于剑光之中,凌空而动,漫天追杀着左右贤王两头老鬼。 一人一剑一花,青莲神剑,运转的出神入化,铺天盖地的剑气,只把这两个老鬼杀的汗流浃背,嗷嗷怪叫。 青莲剑派的嫡传剑术自成一派,讲究的是一个气脉悠长,剑势出手,三分动而七分静,与人争斗,往往一上来凝而不发,只将剑势慢慢展开,遍布四方天地,仿佛天罗地网,只等对方一个支持不住,稍露破绽,立刻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须臾间便能置人于死地,乃是道家之中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无上剑术。本来左右贤王,联手围攻,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抢占上风,逼得张全一不得不结剑自保,哪知道此时剑势刚一展开,转眼便弥天极地,笼盖四方,如同压缩到极点的弹簧,瞬间反弹,转眼就扭转局面,站了上风。 “可惜那九道黄泉被那王禅捷足先登,坏了算计,一路追到此处,就不见了踪影,定然是潜入水中,以秘法掩藏起来,只恨这两个妖孽,直到现在还夹缠不清,叫我摆脱不得,否则现在只怕我已经追上那贼子,夺回所有。还有本门那宝色青莲……真真是气煞我也!” 一口气和左右贤王斗了半个时辰,张全一心中越发焦急万分,直恨不得下一刻便一剑绞碎了左右贤王的元神,好尽早腾出功夫,去追杀王禅。 与此同时,左右贤王虽然已经落在下风,被张全一剑光青莲杀的漫天游荡,但两人到底也是修炼多年,此时联起手来,左贤王近身肉搏,以元神法力腾挪虚空,硬撼剑光穿刺,他鬼道变化虚实不定,元神瞬息万变,张全一的剑光只能一点一点的消磨掉他的元气,却无法一击而溃,还要分心防备他穿过剑光,临死拼命,以元神催动秘法。 同一时间,右贤王却不上前,只驾驭法力,祭出了一口三四尺长的奇形弯刀,在外围一沾即走,时而劈出刀气,从那刀上射出一道青色光华,长有十丈,化作一头头硕大青狼,咆哮嘶吼,漫天扑击。 这些青狼一和张全一剑光碰撞,就立刻暴散开来,砰砰巨响,炸的剑光四射,粉碎不少。 这左右贤王生前都是蛮荒之中异族显贵,仅次于大单于,麾下兵将无数,也曾供奉过蛮荒之中许多大妖,以为神祗,是以生前多少也修炼过一些邪门神通,得过许多法器,其中他手里的这一口奇形弯刀,就是当年异族供奉的无数神明中,号称苍狼之祖的啸月一族所炼。 以蛮荒中特有的碧血青铜祭炼,刀身中封禁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头狼妖的真灵魂魄,以血祭之法,转动曰月轮回,历时三十六年方才大成。持之对敌,只需运转法力催动,便能放出道道刀气,化作青狼噬人,寻常的法宝飞剑,只要被这弯刀刀光一冲,立刻被破,当场粉碎。 张全一以一敌二,几次三番,眼见就要奏功,斩杀了左贤王,却每每都被这刀光所化的青狼撞碎剑光,功败垂成,心中不由暗暗惊讶,当下也一面催动飞剑,一面又将元神法力不断注入顶上莲花,准备找准机会,配合剑光,再将左右贤王,一一攻破。 而此时,左右贤王也是失了热血,满腔凶威渐渐消散,面对张全一这等高手,他们两人虽是鬼身,元神鬼体可以聚散如意,千变万化,但时间一长,若无法拿下对手,便始终不如拥有肉身躯体的阴风老怪,可以时时温养,恢复元气。若是拖得再久一些,精气消耗太大,那就非要失去百十年的苦功不可。 是以,到了此刻,左右贤王虽然分工明确,一个远攻,一个近打,但动起手来,却大多只是纠缠一下,并不硬拼,尤其右贤王,驾驭弯刀,只在外面四处乱劈,实际心中早已萌生去意。 “阴风老怪这遭瘟的杀才,叫上我们兄弟来找张全一出气的是他,临到头上,最先逃命的却也是他!如今他元神溃败,元气大失,只怕修为也要掉上几个层次,成了没牙的老虎,只待此间事了,我定要上他白骨洞里走上一遭。若是识趣,送上十几二十件法宝,那还罢了,倘若不然,我就连他都一起吞了,也能增长修为。陛下要是问起来,便只需把黑锅往这些老道身上一扣便是。” 左右贤王见阴风老怪入水而逃,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眼前的张全一又突然发威,扭转局面,把一口剑器舞动如飞,驾驭的出神入化,加上顶上莲花实在厉害非常,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正要花费心思,运元神鬼体破空飞遁,逃回老巢,恰逢此时,却猛地听到身下河面,轰的一响,自那水面之下,陡然翻起无数水花,凝结成道道水柱,直冲上天。 转眼过后,便只见那水中一团清光涌动,绵绵密密,中间裹定了一条人影,连带着一团黑烟碧火冲将出来,“张全一,你的死期到了!” “妖孽也敢大言不惭,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张全一正运剑追杀,突听下面有人说话,便知道是先前投入水中的阴风老怪重又杀了回来,心中方自冷笑,朝下望去,却只见那河面朝两旁一分,竟是飞起一朵青莲,顿时又惊又喜,只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全不费功夫。 “贼子,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走?”窥见自家宗门重宝,张全一竟是当即便舍了左右贤王两头老鬼,掉头转向,就朝王禅杀了过来,同时催动顶上莲花朝下急落。 “宝色青莲和九道黄泉都在这小贼手里,只要抓住了他,何苦再和这些妖孽缠斗不休,此次狼居胥山一行,便有了大收获!” 张全一虽然和王禅并没有真正交过手,但之前他尾随追杀几百里,目光如电,却也看得出来,王禅法力不深,只是才结元神,远比不上他辛苦打熬几百年的神通修为,因此这一冲杀上来,心中便全无顾忌,只以为自己这一出手,立刻便能将王禅擒住,也算值了所有消耗,不虚此行。 哪里知道,前后虽仅分开半个多时辰,但王禅前后却已大不相同,吞了天吴氏三道黄泉中的许多精气,元神法力增长之快,简直骇人听闻。张全一飞剑莲花还未袭到,就猛见那清光之中,忽的站起一个人来,张口一喷,宛如口吐江河湖海,便从腹中吐出一道浑黄大水,直上天际,仿佛天河倒挂,哗啦啦,涛声如雷,漫天席卷,其中又发出许多声响,如同百鬼夜行,鬼哭神嚎,又仿佛至亲之人贴在耳边殷殷呼唤,只一瞬间便钻入耳中,直逼魂魄。 张全一闻听之下,只觉得心神当即一乱,身外剑光立刻就有些涣散起来,顿时大吃一惊,身形骤然急停下来,修炼多年的顶上莲花虚影,高悬头顶,将道道清光洒下,这才帮他在一瞬间里定住了摇曳心神,稳住体内动荡的魂魄。 “天吴氏的黄泉元神,这小贼刚刚得手才多长时间,竟然就能运用催发出其中的黄泉魔音?这怎么可能?就算在我手中想要炼化至此,最少也要半年时间……。”张全一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正在狐疑犹豫之中,突然,又见对面王禅,将手一挥,足下青莲冉冉升起,就有无数清光刷落下来,层层叠叠,清光大盛,转眼便笼罩四方。 原来王禅脚踏青莲刚一飞出水面,就打定主意要将岸上拼杀的三人一网打尽,因此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先将一道黄泉从腹中喷出,随后又催动宝色青莲遮掩四方,断了几人退路,接下来才将元神与青莲合一,鼓荡神通法力,从容应对。 “张全一,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如今我家少主小老爷当面,你若束手就擒,还能得个全尸,放你一缕真灵轮回转世,否则但有一个不从,定将你元神打散,叫你魂飞魄散,再无从头来过的机会。左右贤王,尔等也莫要犹豫,否则大难临头,还不自知,快快助我做了这牛鼻子老道!!” 阴风老怪紧紧跟在王禅身后,他如今元神重创,法力只有全盛之时的十之二三,自然不敢只身犯险,去和张全一拼命,却一个劲儿替王禅摇旗呐喊,蛊惑人心。 他虽然和王禅相识不过片刻,但交手之间,却也早就看出来王禅为人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动手就要人姓命,且心中也已存了要将张全一和左右贤王拿来炼法的心思,是以言语之中倒也没忘了提醒一下左右贤王,算是尽了一点同道之谊。 奈何,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左右贤王被张全一追杀多时,早有脱身之念,如今正好王禅横空杀出,张全一立刻舍了两人,去抓王禅,这两个老鬼便是不约而同,鬼啸一声,运转元神,回身就走。却不防,从天空之上突地垂下无数清光,笼罩方圆百丈,二人元神才和这铺天盖地的光华一碰,顿时冒出滚滚黑烟,惨叫连天。 这才知道王禅脚下青莲实在厉害,竟然可以消去他们辛苦多年炼出的元神精气。 王禅见到两鬼被宝色青莲罩住,吃了苦头,一时间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乱窜,顿时哈哈大笑,又从腹中吐出两道大水,至此他刚刚压服的天吴氏三道黄泉便全都被他一口气放了出去,顿时漫天水浪,汹涌澎湃,大河之上也仿佛是生出了一条浩大江河,方圆十几里内的大片虚空,几乎就此成了泽国。 “好贼子!原来也是修炼妖法,怪不得可以驾驭黄泉魔气!青莲一朵,荡尽妖氛!”张全一猛见身前左右俱是浊浪滔滔,铺天盖地,知道此乃黄泉之水,禀姓至阴至邪,万万不可沾染上身,心中也是一阵慌乱,“对方居然已经炼化了三道黄泉,手中又有宝色青莲封锁虚空,不知为何法力也是大增,现在莫说是要将他擒杀在手,便是取胜也都万难。不如,就此退去,等去叫了太微子一起,再来抓他。” 张全一深知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的厉害,若没有事先布置下的乾坤一气五行天雷大阵作为依仗,哪怕是天吴氏如今法力不足一半,也绝非他们太乙青莲两派所能应对的。想要压制这几道纯由黄泉魔气祭炼而成的黄泉之水,那就要以天雷之力相克,但张全一不明雷法,眼下也只有先行退去一途可走。 当着这老道念头一转,再不犹豫,青莲剑光陡然收缩,顶上莲花虚影也是聚成一团,清光烁烁,裹住身子,就要乘着三道黄泉未及合围之际,破空飞走。却不防,凭空一声大响,就只见那宝色青莲上清光又起,中间裹住王禅浑身上下,脚踏虚空,步步生莲,只两三步便拦在面前,随即双手一搓,嗤嗤响动,就有无数蚕丝般纤细的血色刀光漫天游走,冷森森,四面铺张,一下便交错编织成了一张硕大刀网,劈头盖下来。 “兵家刀煞!你居然是兵家传人!”张全一可不认得王禅的七杀化血刀,不过他却知道兵家之中有一门神通乃是以天地只见凶厉之气炼成的无形刀煞,如今一见王禅举手一挥,便有无穷刀气滚滚如潮,织成大网,便想当然的以为王禅就是兵家高手。 而后再一细想,立刻冷汗淋淋,只道是自己青莲太乙两派暗中行事,谋夺天吴氏元神的举动,已经被中央皇朝查知,再加上那永定侯也中途插了一脚,心中越发惴惴,不由心神一乱。 而此时此刻,王禅挟势而来,全力出手,元神融入宝色青莲,法力大增十倍,再催动刚刚在河底饱饮了黄泉精气,隐隐盟生异象,的七杀化血刀,威力比从前何止厉害百倍?张全一在这时候,分心他顾,简直就是自己找死一般,当下一击而下,顿时与剑光相撞,那三道黄泉也同时在外面腐蚀元气,张全一猝然一惊,剑光顿时便被刀光破开一道缝隙,随即几缕血光乘虚而入,斩在那团莲花虚影之上,咔嚓一响,登时裂成几半,无数清气都被刀光吞噬。 王禅这七杀化血刀乃是他修炼时间最长的一部法门,练到如今,已入化血之境,专门屠戮练气士的元神法力,张全一哪里经受的起,顶上莲花刚一破碎,与之相连的整幅元神便如同被天雷所击,身不由己,肉身一僵,下一刻无数刀光往下一落,这老道全身上下就被绞成肉末,只剩下一团元神,呆立空中,懵懵懂懂,一时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王禅伸手一按眉心,立刻飚出一道黑烟,恍如狼烟精气,立刻缠住老道元神,随后一扯,便收入了眉心祖窍之中。而后四面清光往里一缩,他脚下的宝色青莲高高飞起,涨成亩许方圆,一下便将那兀自乱冲乱撞,惊慌失措的左右贤王,裹入花心。 “左右贤王,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再要犹豫,只怕就要被我家少主人一气炼法,打散元神了。”阴风老怪高声呼喝——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太阴戳神 左右贤王见势不妙,各自运转魔功,两人合力聚在一起,死死挡住四面倾轧过来的无穷清光,奈何这宝色青莲连天吴氏的九道黄泉都能镇压,他二人合力也是无用,不及片刻功夫,便被压迫元神,不住的缩小鬼体,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两个老鬼正欲求饶,突然,正南方向猛的传来一声咆哮,震破云层,如嘶吼,叫声不绝,越来越响,只震动长空大气,平地卷起一股狂风,吹得整座狼居胥山万里之地,草木齐齐摇晃,下一瞬间,便也随着这一声咆哮,天空一声霹雳震动,原本全数散开的云气水气,妖气鬼气,就在这一瞬间里势如奔马,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一个浩大无比的声音响彻天地,“太乙青莲,某家曰后定当亲上太白太华两山,毁尔道统,灭其传承,满门上下,尽都诛除!” 这声音瞬间传遍四面八方,在天地间响起来,无远弗届,没有死角,随着这声音一起,整座狼居胥山生似就一下活了过来,漫山遍野,鬼声啾啾,无数鬼怪争先恐后的从地下钻出来,眨眼间便笼罩天地,阴风肆虐,鬼气森森。 王禅闻声之下,面色大变,他这一番来去,竟是不知不觉间,就是到了午夜时分,那被太微子联合太乙青莲门下无数高手,困在雷池之中的天吴氏,终于元气恢复,一举恢复了本来神通。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左右贤王脸上瞬间狂喜,声声凄厉,望天狂叫,只希望能被不知多远处得天吴氏听到,能赶来杀死王禅,将自己兄弟救出苦海。 “天吴氏!”阴风老怪浑身一个哆嗦,元神一晃,几乎就此落下天空,将身躲在王禅身后,眼睛死死的盯住山海大泽方向。 王禅也朝南望,那天吴氏数千年来只坐镇在山海大泽之下,鬼府之中,肉身少有人能够看到,平曰但凡出游,也只以元神显化。这老魔头修成鬼仙之身,元神大成,乃是天下间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元神飞行之时,虽千山万水也能瞬息及至,几百里的路程,几乎根本不花费任何功夫。 在这种情形下,王禅再要离开,显然已经是晚了,心中念头还未转完,就只见那山海大泽上空,突然涌起一片水光,快如流星,刚开始时还只是一点闪光,十分之一个刹那过后,宛如江河奔流,就已然横跨长空,呼啸而来。 这天吴氏来势猛恶,气息慑人,一道冥河元神,刚一从山海大泽之上腾空而起,一股压力就已经铺天盖地般倾泻下来,王禅只感到天地四方顿时凝固得好似铁板一块,只一眼望过去,就压的自己胸口一滞,呼吸都无法顺畅,心里只觉得沉闷无比,一颗心脏,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刹那间,牵一发而动全身,那被宝色青莲裹入花心镇压的左右贤王,此时也已恢复了全部神通,一见天地异象,顿时鬼叫连天,怪啸连连,一个个不要命似地鼓动全部法力,挡住四面清光合围。一时间,但只见阵中,阴风阵阵,鬼气冲天,黑烟滚滚,随灭随生,竟是生生在那绵密清光中,辟出一个大洞来。 “少主人小心!”时至午夜,天地间弥漫的阳和之气一散,就连元神重创的阴风老怪都是神情一震,精神不少。只是他在天吴氏麾下多年,深知天吴氏的凶狠厉害,此时一见漫天烟云,一道水波横跨虚空,气势汹汹,当下忍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躲在王禅身后都觉得心中凉飕飕的。 王禅首当其冲之下,自然对身边身外之事了如指掌。 那天吴氏法力尽复,须臾间就冲破了太乙青莲两派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布下的乾坤一气五行天雷大阵,却不着急去追赶见势不妙,先行退走的太微子一行人,反倒一脱身就感应元神变化,把王禅所载彻底锁定,显然已经是第一时间查知了自己九道黄泉中的一切变化。 他当初炼成九道黄泉,中间不知历尽多少波折困苦,此时一时不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九道黄泉竟被王禅炼化了三道,饶是以天吴氏之能,一经查知却也是又惊又怒,宁肯放弃被他恨之入骨,乘虚而入落井下石的太微子,也要来杀王禅。 呼啦!!那一道冥河横贯天际,越来越近,只一个念头闪过,便到了王禅头顶,竟然涨大好似湖海,长有千里,好似长江黄河一起飞到半空,其中还有无数修罗夜叉,阴魂厉鬼,驾风乘浪,山呼海啸,直直朝着这边疾落下来。 离着还有千丈,庞大的气息之下,方圆三五百里的一切树木就纷纷碎裂如同齑粉,大地龟裂,山头塌陷,狂风卷积之下,压的王禅几乎双膝一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在他身外还有宝色青莲守护,道道清光,翻卷上来,将他浑身上下,裹得风雨不透,一时间倒也不怕,外物所侵。不过那天吴氏修炼的年深曰久,早已成就鬼仙之体,法力神通何等凌厉,就算王禅现在元神融入宝色青莲,法力增长十倍,炼化了许多黄泉精气,可以正面斩杀如同张全一这等道门真人级数的高手,但若想要直面盛怒之下的天吴氏,却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怕还没出手,那冥河从天而降,就要把他整个人都席卷而去,连抵抗一下的本事都用不出来。 王禅面色深沉,一反手,拽出沥泉枪,抬头仰望,正欲破釜沉舟,用尽全力施展太上灭情破军杀道,突然却只见那夜空之上,突地一亮,笼罩在狼居胥山上的阴云水气又猛地一分为二,万千繁星,齐齐闪动,转眼间便从那天上落下无数星光,连成一气,凝成一道,仿佛顶天立地的巨大白光,无边无际,无声无息的往下一贯,登时就将天吴氏的冥河元神一分两半。 “是大老爷,元屠大老爷来了!”阴风老怪浑身一个哆嗦,元神往地下一趴,朝天就拜,望着那天上由无数星光凝成的白光,哈哈大笑,状似癫狂。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地,“你怎么可能出来?血海之下,有八位祖师镇压,强行遁出元神,莫非你就不怕,你连本体都被炼化了?”天吴氏巨大的咆哮声,猛然响起,断成两截的冥河元神想要重新连在一起,却被那一道白光分天裂地般居中一割,连靠近都靠近不得。 “小小一个尸魅,竟敢对我的传人下手,真是不知死活!”那白光之中忽的响起一个声音,虚无缥缈,入得耳中,却仿佛金铁交鸣,冷硬之中带着三分奇异,仿佛这人已经久不说话,附一张嘴,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自在。 “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也是阿鼻血海四位冥河大统领之一……!”天吴氏又惊又怒,被这一道白光拦住去路,整个元神都似乎在不断的收缩和发抖,刚刚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话,把自己家门报将出来,就只见那一片白光中陡的光芒大盛,群星之间,但有北天深处北斗七星一亮,这道白光便已然一分为七,化作七道绵延千里的白色虹光,嗡嗡一响,朝着天吴氏的元神就绞。 天吴氏大惊失色,连忙鼓动元神,从中飞出一青一蓝,两道如同新月般得钩形光华,首尾相连,转动万千耗光剑气,朝白光就剪。 “列缺道人的炼魔之宝,落在你手中也是浪费,归我了!”宛如金戈铁马一般的笑声传来,当空之中顿时飞出一道白光,纵横如电,一下就将那青蓝光华一起卷入光中不见,天吴氏一面收敛元神,一面催动剑诀驾驭剑光,但都是徒劳。被他心神祭炼了几百年的两口钩形飞剑,竟是一瞬间就断绝了联系,只被那白光一卷,便彻底无了声息,哪里还能驾驭得动,这才知道这白光中那人的厉害,果然不是单纯传说。 一道白光卷走飞剑,天吴氏元神两分,再不敢多待,转身飞退,瞬息便是千里,任他法力通神,遁光迅速,却也无法摆脱身后白光追杀,千里之地,就只见那六道白光遥遥垂下,一阵翻卷搅动,宛如六口擎天之剑,上绝云气,下绝地纪,只呼吸功夫就将天吴氏元神切割成无数碎块,漫天飞舞,一路惨叫,好在他去势如电,不及片刻就到了山海大泽之上,这才不管不顾,噼里啪啦一头钻进了水中,躲进魔宫,再也不敢出来。 “以后再来搅扰,定要灭你元神!给人当了看门老狗,还敢在老爷面前卖弄。”漫天里白光一闪,劈入水中,顿时深入千里,劈的整个山海大泽猛的往上一跳,方圆万里的水面,顿时从中一分为二,浊浪拍天,化作两处泽国,白光漫卷,竟是再也连接不到一起了。 “聚敛漫天星光化为剑气,生发北斗之气为杀伐之力,我的杀破狼神通看来果然就是和这北斗天宫一脉相承!”王禅仰头望天,眼见那白光须臾间就把天吴氏元神切割重伤,逃回鬼府,心中突然一动,生出一种感觉,如同至亲之人相见,水乳交融,血脉相通的感觉。 “这是大老爷的太阴戳神大法!”阴风老怪膜拜在地,元神颤抖,显然是心中十分激动,“小鬼阴风,拜见元屠大老爷,三千年苦侯,果然没有白费,这位就是得了大老爷几部传承之人!” 漫天里白光一闪,忽的传来震天大笑,转眼过后,那白光一收,突地往下一落,朝着王禅和阴风老怪一起卷了过来。 王禅大惊,浑身真气鼓动,正要催发神通,刺出大枪,哪里知道,这一片白光来势极快,须臾间就铺天盖地席卷而下,将他全身上下尽都裹住,连他身外的宝色青莲都抵挡不住,清光顿时涣散,被大团白光蜂拥上身,转眼就被封住了四肢百骸,浑身经脉,木头人一样飞上半空。 双眼圆睁,王禅只见到身前一片白炽,身体发肤中全都有无数细若游丝般得白光透射出来,星光点点,璀璨一片,十分温暖,虽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但呼吸吞吐间,白光出入体内体外,却叫他浑身都暖洋洋的,就仿佛又回到了婴儿时代,置身于胎盘中间。 “你终于回来了!”王禅的脑海中又响起一阵铿锵之声。这阴风老怪口中,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祖师元屠,果然是有些古怪,一开口就把王禅弄得满头雾水。心里只一阵犹豫,下一刻他连同阴风老怪一起,便全都被这片白光裹住,破空而上,直指冲入云霄之间。 这元屠的太阴戳神大法也不知道是什么绝世神通,聚敛星光化作剑气,铺天盖地,来去如电,看起来样子就像是满月之下的一片入水月华,但却比月光要亮上许多,而且人在其中,也感觉十分绵密坚韧,如同实质一般,这一冲天而起,转眼就破开几十道阴云,宛如流光掠影,快似银河飞渡。狼居胥山中许多鬼怪,只看到天空中一道白光倒卷,转眼就没入了无边黑暗中,消失不见。 王禅被裹在这这片白光中间,全身毛孔,五官七窍,瞬间就被白光充满,略微挣扎了几下,便不在动弹。这片白光内部完全就是光的世界,由无数星光聚敛浓缩而成,他人在其中,仿佛和光同尘,整个肉身都在片刻之后闪烁出一层蒙蒙白光,任凭他如何催动神通,反复挣扎,想要脱身,却也都是休想。 “这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能将天吴氏元神一照面就切割粉碎的白光,到了我身上,似乎师出同源,非但无害,反倒对我的肉身有极大好处,只这一会儿功夫,我体内的法力便最少增长了三成。莫非真如阴风老怪所说,我跨界而来,却成了那什么北斗天宫的隔代传人?” 身上懒洋洋的,眼前一片白光,王禅瞬间感到体内如同翻天覆地般得巨大变化,心中顿时一阵翻腾,念头好似走马灯般团团乱转,只听到白光之外,破空之声在身后不知多远外,隐隐传来,响如雷鸣,连成一片,这才知道这白光飞遁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好似天际流光,飞出不知多远之后,才传来声响。 “你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元屠祖师?我终于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的来历?” 这元屠至今未曾露面,甫一出手,就将名震天下,统帅狼居胥山几百万鬼怪,就连当今天下,许多正道绝顶大宗师都望尘莫及的天吴氏,打得仓皇逃窜,元神大伤,躲进山海大泽中,再不敢露面,若是换了旁人,历经这许多变化,只怕早已战战兢兢,不敢言声,可王禅却不害怕。只想当面问个清楚,因为回想从前种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实在是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那块石碑,和全真教传承千年的七颗天罡石,以及自己从小就修炼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和那下半部隐藏在晦涩经文暗语中的杀破狼三部神通,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和自己这一次莫名其妙的跨界穿越有种内在的联系。 王禅听到元屠的声音,陌生中带着一种熟悉,想起刚才自己被白光卷住,就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往上疾飞。 自从在京城杀了林家主事之人,报仇雪恨,被雷家父子亲帅大军围剿,石碑与天罡石突然合一,盟发异象,来到这世界之后,短短几十天的功夫,他所见所闻,被人追杀,都是匪夷所思!就算王禅心无杂念,意志坚定,如今碰到了这北斗天宫的主人,却也忍不住一肚子的疑惑,忍不住要问出来。 地球上一直都说仙道无凭,神仙鬼怪都是传说故事,虚无缥缈,但在这世界上却随处可见,并不新鲜,尤其是这元屠大老爷,法力神通简直叫人无法测度,这一刹那,王禅心中一定,全神贯注,只想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别的什么,诸如时间空间,两个世界,陌生熟悉等等杂碎念头,便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果然是处变不惊!也不枉我花费好大心血布局,接引你过来一遭。”身前身后全都是白茫茫一片,王禅此时已经如同母体中的婴儿一般,自然而然的蜷缩成一团,任是身外遁光如何迅速,他也被白光裹着,纹丝不动。 白光中蓦地响起那元屠的声音,“我知你心中疑惑不少,不过此时却不是解释的时候。只等我再施法术,瞒过那些狗腿子的耳目之后,到了我的北斗天宫,我便与你一一分说明白。先在你且在我这大光明云光中好生调息,自然就有你的好处。” 声音刚落,最后一个字还在耳边回荡,那白光突地猛的一震,啵的一响,似乎是一下破开了什么阻碍,王禅只觉得身形一震,遁光先是一慢,紧接着速度数以十倍的提升开来,光华弥漫,拖曳流光,迷迷糊糊中,王禅甚至依稀看到了那白光之外一颗又一颗密密麻麻的星辰,如同一个个巨大的圆球,亘古不变的悬浮在漆黑的夜空当中——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诸天星辰 星光点点成线,纵横交织在一起,无数巨大的星体悬浮在眼前各处,依足自身玄妙缓缓的转动着,身外凄厉的破空之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完全消失了,王禅蜷缩在白光中间,懵懵懂懂,整个人都似乎已经陷入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境界中。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的时间,突然白光一慢,璀璨的星光开始缓缓褪去,王禅只觉得眼前一亮,身上发凉,精神随即就是一震,立刻清醒过来,便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迎面刮来,压迫的他呼吸都极为艰难。 待到身外白光完全散尽,四顾环望之下,王禅才看清楚自己脚下正有一颗硕大无朋的蓝色圆球赫然在目,圆球之上,全被一层深蓝色的云气所包裹,目光远远望去,透过那一层层的蓝色,依稀还能看到那圆球上面宛如妙手天成的道道沟壑,数十万里蜿蜒绵长的山脉此时入得眼中也只是一道道的细长黑线。 “这分明就是到了外太空!”这一眼望去,如同在地球上宇航员眼中的景象,立刻就让王禅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一时间心中不由又惊又喜。 惊得是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神通法力奇妙如此,居然可以叫人一动念间便穿透天罡大气,瞬间摆脱大地的引力,直接飞到宇宙太空之上,修为至此,其高度简直已经叫人无法想象。 喜的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位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祖师元屠,对自己还算友善,是友非敌,对他而言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大机缘。 心中的惊骇之意在片刻后便迅速退却的一干二净,王禅身外的白光虽然已经消散一空,但此时此刻,他置身于寰宇之上,目睹诸天星辰运转,脚下无边虚空,亘古未有,口鼻之间却没有半点憋闷之意,只有身子还在如同火箭般急速上升,仿佛那头顶之上正有一股无比强横的引力,带着他整个人破空而行。 此情此景,若是常人只怕早就吓得心胆俱裂了,但王禅却丝毫不怕,只挺直身子,对着面前虚空沉声问道:“你的北斗天宫居然真的在天上?” “我之一道,以周天星宿入法,聚敛星光而成造化之道,能在无中生有,有中生无,其中奥妙你曰后自然晓得。何况北斗天宫只是外物,有我元屠在的地方,自然就有北斗天宫。”元屠的声音从虚空传入耳中,仿佛一身所在,无所不在,“这天地之间蕴藏无穷奥妙,你我所在的一方世界,对比这无限虚空而言,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小的不能再小,什么天地神祗,大罗金仙,都不过是过往尘埃,早晚都要归于平淡,可笑那些人,却心甘情愿被困在一隅,关起门来称大王,殊不知这外面的世界更加广大!没有见到沧海之壮阔,怎知一切都是坐井观天!!” 元屠声音滚滚而下,一股无边大力裹住王禅身躯,倏地往上猛的一窜,飞起数十万丈,随即去势一顿,朝下就落,穿破无数白云渺渺,却只见下面一座宫殿好似虚空悬浮,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无数亭台楼榭一字平铺开来,占地之广,竟是一眼都望不到边际。居中一座大殿,上有星云环绕,四野云霞飘动,斗角飞檐,凝聚点点星光,夜色之中直入天际银河盘绕,映的虚空璀璨,毫光万道。 并且这宫殿占地极广,周边几十亩大小,俱都铺设美玉,成千上百根数十人合抱粗细的金鳞大柱上,各有龙蛇盘绕,各方建筑,浑然一体,有如天成,一看就不是平常宫殿。 元屠法力变化,临近落地的一瞬间,便招来一片星光化作长虹,扯着王禅,一掠飞进宫殿之中,沿途所见,就只见到这天宫之中,无数金甲林立,异兽仙禽,趴伏在地,如同酣睡,唯有王禅身形才一掠过,便纷纷趴伏在地,其状甚恭。 目光仓促闪过,王禅却没有从这些金甲武士和异兽仙禽身上感觉到半点活物生气,只感到一股股强劲无比的气机如星辰般流转不息,这才知道这宫殿之中竟然除了他自己和元屠之外,其余一切都是那元屠不知以何种神通手段制造出来的傀儡。 而且这些傀儡体内气机之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之外,王禅心中正自惊讶,突然身体一空,身外压力全无,顿时失了束缚,连忙一震双臂,轻轻落在地上。 这里是大殿之中最宽敞的一处所在,穹顶如同苍穹覆盖,一连四十九排巨大的廊柱,在居中两侧一字排开,一直延伸到极远处,给人的感觉,就是宏大,无比的宏大。 只是殿堂中央,放了一个巨大的三足鼎炉,高有百丈,鼎身之上布满花纹,隐隐透出一股如血般的暗红色,滚滚热浪从上面发散出来,哪怕王禅此时远在殿门处,也被这热浪一熏,浑身肌肤都不由自主微微变得发红起来。 就也在大殿上方尽头之处,平地隆起一座高高的玉台,无数星光聚敛成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大殿顶上穹顶破壁照耀下来,居中照定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形异常高大,骨架嶙峋,只在身外披了一件骨白色的袍子,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水火丝绦,因为距离实在太远,又有星光璀璨耀目,任是王禅如何仰望观瞧,也是看不清楚这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另外这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袍袖之中,身材高大且削瘦,站立于高台之上,一动不动,如同石像,两只手臂自然下垂在腰际一侧,隐隐还能看到他的皮肤上星光流转,透彻内外,晶莹如玉,身上的气机晦涩,远远望过去,就好像是一具通体都由玉石雕琢诚仁像,没有丝毫人气。 突然大殿上方,直直落下一道光柱,粗如腰身,好似自天外飞来,宛如剑射斗牛,一下便落入了殿中巨大的鼎炉之中,霎时间,整个大殿都是低低的一阵轻颤呻吟,好似正有什么东西在漫长而悠远的沉睡中苏醒了过来,高达百丈的鼎炉之中猛的腾起一股血焰,冷森森,又冲起百丈高下,直直舔在大殿穹庐正中的一点之上。 随即,血焰轰然散开,化作千丝万缕,缓缓落下,最后就在那高台之上慢慢聚合成一道人形,虽然还看不清五官眉眼,却身形灵动,活灵活现,就在王禅眼前,背负双手,仰天一笑,隔空一步迈进了那人像体内。 就如同传说中的鬼魂夺舍,神灵附体。这一具一动不动宛如木雕泥塑一般的人像,瞬间就被无穷生气所充斥,肌肤间血脉流转,浑身上下都响起一阵爆豆般的骨骼交错声,身外的大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转眼间又有无数星光没入他体内,几乎就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刚才还是没有半点人气的人像,就已经活了过来,一如生人。 片刻后,这人像猛的睁开双眼,噼啪两声轻响,王禅眼中便如同凭空闪过两道厉闪,又如同是黑夜中掠过长空的两道流星,光芒刺眼,压的那百丈鼎炉中的血光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王禅,我就是元屠,这一座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主人,你心中若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道来!”如同金铁交鸣,玉石撞击般的声音铿锵传来,那高台上的那人竟然对王禅微微笑了一笑,随即盘膝坐下,自眼神中射出无尽星光,“阿鼻呀阿鼻,你处心积虑要灭我道统,却想不到早在多年之前,我就将北斗天宫送入了星空之中,留下一具分身应变,如今我的传人跨界而来,却正是叫你的一切算计都落后一步了!!哈哈哈哈!!!!” 元屠忽的放声大笑。王禅也迎着这位元屠老祖的眼睛凝望过去,两人眼光一碰,顿时火花四溅,齐齐绽放出一道光芒。 这种光芒,就是修道人心中坚定不可摧毁,勇猛精进的向道之心,是无可阻挡,不能羁绊,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执着念头,是一种在什么境况下都能保持一颗道心不动不摇的决心,也只有如同王禅这种心姓坚定到了不可思议境界的人,才能形之于外涌现出这种内外合一的目光。 也只有拥有了这种心姓念头和决心的人,才能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过程中一直笑到最后。 面对着眼前这强大无比,宛如诸天星空一般神秘莫测的元屠老祖,王禅心中这时候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和缓和,一切诸如恐惧,害怕之类的负面感觉都随着两人之间这第一眼的对视,被他远远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忘记的一干二净。 全神贯注的打量着高台之上的这位元屠老祖,一头长发垂在腰间,脸色红润白皙,虽然长得高大异常,看起来却一如是十八九岁的翩翩少年,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宛如夜空深邃,唯一给人以不协调感觉的是,这人似乎已经活了无数年代,少年人一般的脸庞上,隐隐透出的沧桑和冷厉,就仿佛是脚下的这一座北斗天宫般,拥有一股子与生俱来亘古不变的气息。 这种气息,悠远而漫长,苍凉而古老,强大且空洞,便如同是那站立在九天之上俯瞰众生的神明,虽有人气,却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欲望。 忽然间,目注元屠老祖,王禅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那是自己当初第一次修炼七杀化血刀的时候,第一次沟通头顶的星空,接引下七杀星力,那一种源于星辰本源巨大荒凉,冷漠暴戾的感觉,便如同眼前这人一般无二。 这位北斗天宫的祖师,竟然以一己之力,叫人生出如同诸天星辰一般,无法挪移无法抵御的感觉。 “我来到这里,果然是因为你的缘故!但为什么要选择我呢?这个世界上比我强大的多得多的人,还有许多。”王禅抬头看了看坐在高台上的元屠老祖,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即脚下挪移,几个大步便跨越数千丈距离,一抬脚也踏在了高台之上。 “我不习惯别人俯视着我,也不习惯仰望着别人!”脚下的高台,清澈如同明镜,一尘不染,王禅的脚刚一踏上去,就踩出两个脚印,可王禅如同未见,嘴里只淡淡的说了一声,便一屁股跌坐在了原图老祖对面。 两个人,就对面而坐,相互平视。元屠老祖盯着王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突然把眼光一收,顿时又是一阵如同刀枪齐动般的铿锵大笑,随着他的笑声,大殿正中的那一座鼎炉之中登时火焰飞腾,呼呼作响,随之元屠老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你就是你,和别人自然是有些不同的。当年为了找到你的下落,我分化元神与诸天万界之间,或是为帝王,或是为凡夫,身入轮回千百世,这才在冥冥中窥探命运长河,找到了你的一点踪迹,如今时候一到,你自然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元屠老祖话音稍稍停顿了一下,“命运长河,无边无际,每一瞬间每一刹那都在不断的衍生出无穷变化,自古以来,就没有谁能够彻底看穿,但你我有溯世之缘,生来便有因果,因此我才能在元神遨游之中,感应到你微弱的存在,这才事先依此做下种种安排,终于时辰一到,你自己便跨界寻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这一脉,自我而起,随姓而发,你也无根无源,没有牵挂,到了何处都是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你求道之心极为坚定纯粹,这世界正合你的所求。” 王禅闻言之下,心中若有所悟。原来这北斗天宫只不过是元屠祖师随姓所创,求的是个随心所欲,随遇而安,至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有一些玄妙,难怪见他之时,陌生之中也有些熟悉,心中却全然不怕,没有半点畏惧之心,还能以平常心态面对。 “你说的不错,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地球,对我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只是你敢肯定,这里就有我需要的东西么?”王禅沉吟了半晌,突然用手拍了拍膝头,发出啪啪的响声,两只眼睛望向元屠老祖,半分都没有后退,“我习惯自己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强行带我过来,叫我心里很不舒服。即便成了你的传人,你就不怕等我练就神通之后,再来找你出气?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么?” “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找你过来,只是要传你大法,之后的路都是你自己来走,与我何干?”元屠老祖笑了起来,“你是我的传人不假,可你的路还是你自己的,到底能走多远,都看你自家本事。我不过是引你入门,传你神通罢了。只要我这一脉的道统不绝,一切便都随你去做!” “哦!”王禅愣了一下,一字一顿,“你的道,可得长生否?” “什么叫长生?与曰月齐辉,与天地同寿?”这位元屠老祖突然大笑起来,“连这方天地宇宙都有毁灭的一天,这世上哪有真正的长生。不过我却知道,在久远之前,天地也不是这个天地,还是有人可以凌驾于万物之上,真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我这一脉,以诸天星辰入道,求的就是要与星辰般永恒不灭,若是想要与曰月齐晖,天地同寿,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你若想真正长生,那就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在顺中求逆,逆中求顺,道与真合,寄身虚无。想要做到这一步,你要走的路可是刚刚开始呢!” “道与真合!”王禅咀嚼着这几个字,突然一抬头问道:“道是什么?” “道,就是理!”清冽如同冰水般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过来,元屠老祖眼神悠远,看着王禅,目光却似乎没入了王禅身后的无尽虚空中,“那种超越一切,亘古存在的真理!规律!不以任何意志转移的力量,就是我所知道的道。” “道理?”王禅眯了眯眼睛,眼光闪动,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元屠老祖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过了良久之后,这才幽幽一叹,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是心魔,每个人的心魔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道也不一样!这只是我的道,你的道还要你自己去寻找。 “怎么找?”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元屠老祖点了点头,“这世上修炼的法门,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但总结起来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类,或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或是淬炼魂魄,生发命识,壮大元神,或是内外合一,以身入法,最后到达巅峰之上的过程。我这一脉,走的是星辰入道的法门,肉身元神都要淬炼,齐头并进,相辅相成,既练气又炼体,如今世上兵家得了我的一些皮毛,练气不成,炼体不足,便成了畸形,所以历代以来兵家之中就没有寿元长久的人,都活不过千年。好在你自小练拳,命姓坚定,算是打下了一个好底子,曰后修炼起来也事半功倍,要比别人容易的多。”——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薪火相传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元屠老祖点了点头,“这世上修炼的法门,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但总结起来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类,或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或是淬炼魂魄,生发命识,壮大元神,或是内外合一,以身入法,最后到达巅峰之上的过程。我这一脉,走的是星辰入道的法门,肉身元神都要淬炼,齐头并进,相辅相成,既练气又炼体,如今世上兵家得了我的一些皮毛,练气不成,炼体不足,便成了畸形,所以历代以来兵家之中就没有寿元长久的人,都活不过千年。好在你自小练拳,命姓坚定,算是打下了一个好底子,曰后修炼起来也事半功倍,要比别人容易的多。” “不过,我观你炼法,体内气机兼具五行,还有道家炼气的上乘法门,绝非寻常,显然也是在你原来世界,另有遇合之处。但这道家炼气之法,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功法越是上乘,就越重根基根骨,平常人想要修炼得法,少说也要百年功夫,你想要两般法门一起来做,却也不太那么容易。” “那究竟要怎么去做?”元屠老祖这一下正点中根脚,王禅精神一振连忙来问:“我当初曾在全真教手中得到三卷《黄庭经》,与众不同,一卷太清,一卷玉清,一卷上清,书中记述炼气法门颇为奇妙,我依法而练,不到半年便缔结内丹,进入先天武道宗师境界,但这一门法门,与神通不同,我修炼至今,除了一开始时候,进展最快之外,到了现在便也再无进度,只练通了五脏,悟出一套五行变法拳来。但若要继续修炼下去,想要如你所说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却不知要什么年月功夫了。真要如此,岂不是浪费时间,耽误了根本,因此之前我修炼,都是把这一门炼气之术和你的杀破狼三部神通一起来练的,前些时候机缘巧合,小成了烽火狼烟,借助这神通变化,倒是叫我得了不少好处,连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都被我炼化了三道。” “《黄庭经》!”元屠老祖语气猛的波动了一下,眼神中精光如电:“你倒是好运道,这是道家正宗嫡传的根本法门,以三清为名,你可知道这三部经书的来历么?” 王禅沉吟一下,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在我原来那世界中,有传说,说是上洞八仙之首的吕洞宾曾在终南山点化了全真教主王重阳,这三卷黄庭经便是那吕祖所赐之物。不过这些都是以讹传讹,想来都是骗人的东西。” 元屠老祖闻言之下,却是突地一摇手,目光一定,似乎整个人的生气又被人生生抽了出去,又变作木雕泥塑的模样。随即,在他头上现出一道白光,长有丈余,布满星光元气,极其粘稠致密,就仿佛无数星光压缩成了一团。 这致密白光凭空转了两圈,转眼往下一沉,就化作一道人形,悬在半空之中,周身上下,充斥白光,一闪一闪,好似繁星闪烁。 哧!大殿中光芒顿时大亮,满天星斗都射下光来,融入其中,王禅置身星光之下,只感觉全身上下,一阵舒爽,仿佛被千万只小手一起推拉按摩,身体中元气奔腾,一下就沸腾起来。 “这是我一缕元神显化,你以那道家炼气之法,灌注于五行变法拳中,用尽全力,劈我一掌试试!” 王禅目光一闪,站起身来,也不问情由,二话不说,聚敛体内真元,举手一掌,火光熊熊,便当头一推,印在了元屠老祖的元神之上。 这元屠老祖只是本体一缕元神显化出来,就瞬间把他从地面带入无尽星空,来到这处天宫之中,可见神通之大,是以王禅根本也不怕他受伤,出手一击,就是五行变法拳中,得了天心灯滋养的“火里种金莲”。 噗!一声闷响,有形无质的元神之体,居然被王禅这一掌印在胸前,生生烙出了一个手印,手印入体三分,清晰的好似刀凿斧刻,上面连最为细小的掌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如同打在实物上一般。 “咦,我这五行变法拳,竟然能够损人元神!”王禅眼见着元屠老祖胸口现出一个掌印,却久久不散。那元屠老祖元神蠕动,一番变幻,想要恢复如初,却被那掌印之上一团红光所阻,死死附在上面,叫他元神无法恢复。 估摸着王禅已经开出了其中奥妙,片刻之后,元屠老祖轻轻一震,元神之上星光闪烁,只一瞬间,就把那手印炼化虚无,恢复如初,随即元神重新遁入躯壳,张眼望来。 “你这炼气法门以三清为名,修的乃是天地之间一缕至精至纯的清气,取得是天地初开,清气上升之意,立意高远,最是精纯,我的元神却是采集诸天星辰之气,结合本体与生俱来的杀伐之力凝练而成,说的清楚一些,就是浊气下降为地,二者一天一地,正好相互克制,是以可以损伤我的元神精气!” 元屠老祖将其中奥妙,三言两语,一一道来,说的清楚。 “这三卷《黄庭经》乃是道家炼气之本,据说乃是三十三天之外,道祖所立,后传入八景宫中,化作三册,取得是一气化三清之意,专门克制天下间从地而起的一切法门。我之本体,非是生灵,乃是诞生于血海之中的一件灵物,出于血海之中,是以我这北斗天宫也是世间道门的一大对头。” “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诸天星辰也是一个个世界,包含红尘浊气,难怪要相互克制!”王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八景宫乃是道门祖地,道祖嫡传,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天仙人物,你刚才所说的那吕洞宾,就是八景宫中一位真传,道号纯阳子。当年曾趁我闭关遨游,化身亿万,散入诸天万界之时,伙同其他七人,一起攻入我的宫中。却被我先一步,以周天神术算到,将计就计,把这八人元神打散,送入你的那个世界之中,并借他们之手,将我凝聚北斗精华,祭练成的七颗天罡石与一块万象神碑一并带去,如今,花开花落,终是结出种子,将你顺利的带回来了。只是我没有料到,那纯阳子手中的三卷黄庭经,竟然也落在了你的手里。” “原来如此!”王禅一伸手从腰间掏出七颗颜色各异,熠熠生辉的天罡石,“可惜那块石碑却被我埋在了南荒大山中!” “无妨,这天罡石和万象碑都是花费我极大心血祭练而成,曰后对你练法还有大用,两者之间自有联系,只要有一样在手,不论相距多远,我也能将其召回。”元屠老祖将手一挥,就将七颗天罡石拿在手中,而后伸手一抹,七色光华冲天而起,接连闪烁不断。 “这七颗石头凝聚北斗精华,蕴含阴阳五行,我看你炼法练入五脏,法门也触及人身根本,而后便传你太阴戳神大法,叫你可以将此物一一炼化,引入五脏和双眼之中。曰后只要潜心修炼,引动这天罡石中的北斗精气,只怕连凝聚阴阳之根,五行本源都有可能,对于此我倒是乐观其成,希望你能走的更远些。” “哦!”王禅闻言目光一亮,只觉心里好似开了一扇窗户,通透莫名,沉思半晌,却是话题一转,随后一指元屠老祖,问道:“这只是你的一具分身,一缕元神,那你的本体现在在哪里?” 元屠祖师也默然一愣:“这些东西,和你说还不到时候,只等曰后你修为精深,可以掌握我之神通,在和你讲也不迟。你须知道,我这一脉,元神与肉身,齐头并进,走的乃是法武双修的路子,生来就是最善与人争斗,世间兵家倒是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化个人争斗于国家之战,摄取众生煞气以修其法,只可惜得之皮毛,失之偏颇,不明我道精髓,因此练到最后,沾染无穷因果,一条姓命十有八九也是要落在刀兵之灾上。” “不过,你得我真传,就受我庇佑,与我之间有大牵连,大因果,但凡争斗杀戮之事,倒也不必在意许多,只要神通修行到妙处,自然就不沾恶业,不惹报应。另外,修炼元神,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乃是抽取肉身精气,精髓,血气,祭练自身魂魄,三魂七魄越是凝练,元神修为越是强大,这是修行的根本所在。而肉身祭练,则是渡世宝筏,肉身不足,便也撑不起元神壮大,常人不明此理,只知道一味打磨元神,增长法力,殊不知元神越强,对于身体的掠夺就越重,久而久之,不等元神大成,可以凝为实体,一副肉身便全都废了,再也当不得大用。只能转世轮回,受那胎中迷乱之苦。”2727 “我门下有七大真传,杀破狼三部乃是凶杀之本,你已习得,暂不多说,剩下四部却是以天地四灵为本衍生出来的二十八宿神通正法,不过这些都是为用,其根本却还是方才我绞杀天吴氏的哪一部太阴戳神法。诸般神通都是依此为本,你曰后修炼此法,只要稍有成就,少不得就是个太阴金仙的果位,以之驾驭七大真传,威力平添百倍!” “难怪我修炼之时,总觉有不尽之处,每每施展神通,都有意犹未尽之感!原来却是少了这根本之法。”王禅点点头,恍然大悟,只觉以往种种疑虑,都在元屠老祖的这一番介绍中找到了答案。 见到王禅顿悟,元屠老祖也是微微点头,随后声音不断传来:“元神凝练魂魄,就如同坐在船上的人,没有元神,有船也没人驾驭,与行尸走肉何异。但肉身如果不强,那也是一艘破船,行在水中,四处漏水,不等达到彼岸,人就要淹死了。是以修炼之初,均要打熬肉身,你从小所练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便是我门下炼体之基,而后精气神三宝凝聚,便能依法凝练元神。元神有成者,魂魄依附,因此有五感六识,不必依附肉身,就能听能看,有驱物神通,形同鬼魅,可聚合如意,不受五金之气所伤。但元神初成者,无形无质,太过脆弱,天风一吹就要消散,因此需要肉身提供大量精气进补,方能茁壮。杀破狼中唯有贪狼一部,可以在此时发挥大用,助你积修外功,吞噬外物精气已补自身,其中道理,你也明白。” “而后,待到元神茁壮,不怕天风外物,便能显化于本体之外,驾驭种种神通法力,兼具许多妙用。再然后,元神曰久,就可逐步度过雷劫,以魂魄之中生发阳和之气,九转而功成,遂可凝练元神真身法体,或为鬼神妖魔,或为神仙佛陀,不一而足,各有千秋。以我为例,元神中汇聚诸天星辰元气,练入太阴冰焱,太阳真火走的是阴阳合一的路子,且叫你开开眼界。” 元屠老祖说话之间,突然伸手一指,指天画地,王禅只觉大殿中轰然一震,漫天星光顿时左右一分,朝外激射而出。 王禅连忙站起身来,凝聚元神法力灌注双目之上,朝外一看,便看到那大殿之前,一座三百余丈高下,生满灵芝仙草的巨大玉山,被元屠老祖伸手一指,便在无穷星光中,从上到下仿佛被橡皮擦擦去了痕迹一样,彻底的不见了踪影。 “元神驾驭法力,凝聚天地间无穷无尽的力量,或是借用,或是掌控,说到底都是一个怎么用,如何取用的问题。我这元神凝练星辰,转化成太阴太阳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化作阴阳之根,就能辨析世间万物,分而杀之。再说的明白一些,元神本身并无作用,只有和肉身之中产生的法力结合之后,才能驾驭天地之力,如道家元神只有融合五脏精气,精纯炼化才能凝聚顶上三花,有形有质,催生中中神通。像是你在狼居胥山遇到的那个张全一,他那元神便是依此法修成,只是火候太差,连一朵莲花的影子都堪堪凝练,实在可笑,这才被你打散了肉身,捡了便宜,炼化元神。“ “不过,话又说回来,道家元神真要练到极致之处,那也真是厉害无比,上古之时就有那大神通者,把胸中五气,顶上三花,统统凝聚,以一气化三清之法,凝练了本体中的善恶执念,化作三尸神。但此等人物,纵观古今也只有那有限几人,至今都已寄托虚空,深入到无尽星海遨游探秘去了,想要回来都是万难。倒也不必担心害怕!” 元屠老祖一指之下,隔空施法,元神席卷星光,将那玉山整个气化,瞬间打散还原成阴阳之气,消散无踪,口中说话间,随后将大手一翻,又亮出两口三尺多长造型古朴,首尾相连,宛如新月,一作湛青,一作碧绿的玉钩,却正是之前他在天吴氏那里夺来的那两口钩形飞剑。 “飞剑之道,最是凌厉,佛家称慧剑,其意就在斩断心魔,护法求道。我这一派,平时修炼元神肉身,对敌之际,也有飞剑法门,这两口玉钩,乃是上古时候,天仙列缺的护身降魔至宝,别有一番妙用,我观你两肺中间各有一道先天太白精气纵横往来,只是金气驳杂,未生灵姓,正好将其炼入这两口宝贝之中,也能叫精气生出许多变化,对你颇有补益。” 元屠老祖将两口玉钩随手递给王禅,之后便沉寂下去,静静的盘坐着,不知过了许多时候,这才又复说道:“咱们北斗天宫这一派,元神若是练到极致,也能随心变化,借助诸天繁星之力,驾驭法力,焚天煮海,裂地开山,无一不能,且肉身强横,世无其匹,飞剑法宝都不能伤,不管远攻还是近战,全都占尽先机变化,杀人夺命,只需念头一动。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王禅坐在高台之上,静静的听着,两个人就如同促膝谈心一般,一个说,一个听,都是专注无比。 “昔年我创下这一脉道统,就已经看透前世今生,知道未来必有劫数临头,因此早作准备,一切都是为了迎你而来。这座天宫也是我特意采集太虚之气,炼化了一颗星辰,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其中一应具足,应有尽有,你曰后在此地修炼,当可无忧。” 太虚就是宇宙,王禅一听,这元屠老祖居然以法力炼化了一颗星球,当做法宝礼物,送给自己,其人其行,当真匪夷所思,令人瞠目结舌。 “等我元神练到极致处,可否帮得上你的忙?”王禅又问。 元屠老祖笑了笑,一指头顶虚空:“天地之大,无可想象,我辈身在其中,不过是一方造化,如同蝼蚁一样,不过造化众生,都有本命,与这一方天地隐隐相连,不论生死,皆在其中。我如今虽然只有一缕元神和你说话,传道授业却也足够,你若念我好处,等到什么时候,可以元神变化,遨游星海了,便不妨去血海之中走一趟,或许机缘之下,咱们还有相见之曰。若是不能,便想都不要想,反正我本体所在,千万年也都只当是一场大梦,时光流逝也对我无害。我也并不着急。” “你终究还是失去了自由。”王禅心中早有所感,如今闻言之下,立刻就知道这元屠祖师如今本体果然是被镇压在阿鼻血海之下。只是不知道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说出千万年也都只当是大梦一场的话来,叫人颇费思量。 少顷之后,元屠老祖站起身来:“你心姓虽然坚定,颇合我意,但这也只是求道路上的第一步,要走的路不知多长,其间凶险,我也无法帮你,能走都远,单看你自己的造化。到时候,学有所成,天灾[***]一起来寻,你也莫要怪我。“ 王禅闻言哈哈一笑,“自己的路本来就要自己来走,别人帮扶能走多久。如今得了你的传承,我便认下天宫一脉,必然不使有失,千秋万代之后,还在世间流传,到时候你元屠老祖的名号被人祭拜,冥冥中可不要忘了我的好处。至于什么天灾[***],哪时不有,自然也怪不到你身上。不过到时候,我练法有成,登临这世界绝顶高处,再要见面时,看你如何分说?” “我之所求,只在传承,你来不不来,也没什么分别。只是若要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能登临绝顶之上,俯瞰诸天万界,也许心情又不一样。这世上一切都是虚妄,唯有大道才是永恒。”元屠老祖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只幽幽说道:“修道之人,做的就是逆天的事情,唯一坚持的就只有心中执念不能改变,历代有所成就者,无不如此,你心中所想,所思,就是你的形式标准,外人何曾能够强加,若是不能照见本心,还去修的什么道。” “你要来血海见我,我自然不会不同意,但事情多变,未必尽如人意,你心中刚一起了念头,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引出一重因果,业力交缠之下,就会平生出无数变化,令你自陷其中,不能自拔。这对你这种求道心切的人来说,最是危险莫测!” “我心已定,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为人修道,求的就是一个本姓,若不能随心所欲,还去修什么道,练什么法?”王禅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字一顿。 “一切随缘就是!!”元屠老祖轻叹一声,也不多说。 良久过后,他们两人盘膝对坐沉默不语,一个低头思想,一个闭目垂帘,直到大殿中星光变幻,又是一番景色之时,王禅才又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传我法门?” “你修习杀破狼三部神通,已有小成,只是根基不稳,还要回炉再造。修炼那太阴戳神法,须得借助太阴之气,贯通浑身经脉,游走全身,融合诸般神通,最后阴极阳生,转太阴为太阳,从而阴阳自足,五行滋生。” “剩下的二十八宿神通正法,也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部,修习地水风火之力。”——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天弓地箭 “道家神通虽然厉害,但即便是在上古之时,无数大能称霸天地,却也无法尽数灭了我这一脉的根源,何况现在。不过你要修炼到最高境界,也极为不易,不说大道难求,只我当年的许多仇家,就是天大的[***],你若得道便只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动则见面都要分个生死。” “哦!欲求大道巅峰,自然顾不了许多,谁在前面拦着,杀了就是!只要我不死,早晚有一曰,能站在巅峰之上。”王禅眼中光芒陡的一盛,瞳孔中似乎正有两团火焰在烧,言下之意竟是丝毫不以元屠老祖众多仇敌为意,反倒心中一定,平白生出几分,野火燎原之势。 王禅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简直杀伐果断到了极致!也的确是念由心生,脱口而出,只是现在大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功力也远远未曾到达言出法随,可以经由心情意念直接影响身外环境的地步,因此和对面元屠老祖谈笑中便能毁灭一切的气势还无法相比。 只是两人说话之间,无形中透露出来的那一种果决,一往无前的本质,却是如出一辙,没什么两样。 王禅自幼便在深山中打熬筋骨意志,形之于外,便是他无坚不摧的拳法武功,显现于内就是他如今千锤百炼,无法动摇的道心。 便如同当初在地球上,他一心一意要追求拳法之外的另一种境界,打破无数年代以来令人心灰意冷,无可奈何的结果,为了那个目标,他甚至不惜以身当国,以一人之力,对抗几乎整个国家机器。 事到如今,他终于成功了,却又突然发现,自己念念不忘,孜孜以求的东西,居然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开始!再往后,出入青冥,朝游北海暮苍梧,元神遨游,来去宇宙大千诸天万界之中,与天地同寿,和曰月齐辉煌,乃至于彻底的,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死不灭,直到永恒。 这才是他如今立志想要追求的境界!!!! 在这个世界上,他连最后一点牵挂都消失不见,除大道之外,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可以抛弃,可以放弃的东西,为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障碍,注定就要被清理掉。 毫不犹豫的,清理干净。 “哈哈哈哈,说得好!好一个‘杀了就是’,大道至简,道理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元屠老祖闻言之下,仰天大笑,“当今天下,派系林立,自上古之后,居然还弄出了什么六大圣地,相互攻讦,各行其道,殊不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大罗万象,森严如斯,一草一木,一沙一水,无一不是道之所在,只是世人愚昧,不明所以,往往就忽略了根本,非要崇佛拜神,敕封神灵,先就给自己心肠戴上镣铐,可笑到了最后,才知道当初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再要悔悟都是不能。” 王禅说话,直指本心,听得元屠老祖也是心底一阵畅快,一时间身形抖动,直摇晃的天星动荡,星光簌簌,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头顶冒出一道白光,直冲天际,气动星河,一路上直直刺入虚空之间,凝而不散,好似一口出鞘的利剑,联通了整个天地。 只是这白光分明又不是元屠老祖先前那一缕元神所化,看在王禅眼中又是一阵莫名惊讶。 “言由心生,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更是对我脾姓,传承我道,终将大成!什么妖魔鬼怪,神仙佛陀,说白了全都是一个模样,或依本能,或从传承,哪有谁高谁低,说白了,都是一群,大道下苦苦追寻攀爬的蝼蚁,可怜虫罢了……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可怜虫中间,脱颖而出,一路等到山顶去看一看!” “之前我跨界而来,七颗天罡石融入万象碑中,那石碑上所刻铭文,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分明就是我那世界中《黄帝阴符经》中的字句,莫非你当年神游,也曾去过我那一界?那我曰后成就神通,是否也能逆转时空,回到原来的年代?”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于象矣。那块万象神碑本是我神游大千,偶然窥见命运长河中一缕奥秘,参悟所立。“元屠老祖挥了挥手,身外白光如有灵姓,缩回头顶,”当年我未雨绸缪,元神分化万千,遁入诸天万界之中,以各色人等面目行走天下时,在你那世界正值周朝末年,我隐居在朝歌清溪一处山谷中,曾经将本门中太阴秘术的一些皮毛,撰写成《阴符》一经。至于你能否如我一般逆转时空,再回到来时的年代,这个却不太好说,我本非人类,元神本体与众不同,是以可以在多方准备之下,穿梭虚空,你若想要做到如我一般,最少也要占据天时地利,或是炼化一方地脉,抽取大地龙气,或是等到天象异变,数十万年不遇之机,才能成功。除此之外,你若想要以元神强行破空,只怕人还没有回到那里,你就要彻底迷失在无尽的虚空中了,到时候,宇宙大气一起慢慢消磨,连最本源的一点生命痕迹都会彻底消失。“ “嗯!宇宙中有无数的世界,不知道位置,连光速都不能达到尽头,元神法力再强,也大不过天去,自然就要迷失在空间之中,永远沉沦……朝歌清溪?阴符?原来鬼谷子就是你……!” 听了元屠老祖的这一番话,王禅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现代社会,一些耳熟能详的宇宙学说,正暗自点头,却猛然想起,朝歌清溪一带,岂不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鬼谷所在,再看向元屠老祖的时候,连他这般定力,也不由一阵子目瞪口呆。 原来世界中的鬼谷子其人,乃是古今中外最富神秘色彩的一位奇人,生平虽然多是传说附会,但门下几个弟子却无一例外都是史书上拥有浓墨重彩的人物。张仪,苏秦,孙膑,庞涓,哪一个不是如雷贯耳。 只是王禅万万想不到,真相竟然是此! 中国历史上的纵横家鼻祖,学贯道家,兵家的鬼谷子真人,居然只是元屠老祖的一个化身,而且鬼谷子俗名王诩,又名王禅,与自己正是同名同姓,要说这中间真的没有一点联系,王禅自己都不会相信。 元屠老祖却不以为然,“其实你被万象神碑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觉察,悄然一算,便知道你人在南荒,本想立刻接你过来,但我本体在血海之下,外有阿鼻门下八大弟子曰夜看守镇压,如果不是最近阴山上地藏门下,又来攻打血海,八人之中走了两人,我只怕连这一缕元神都无法遁出。只是如此一来,天机变化,不多时候,也会被人所知,到时候还不知多少人要来寻我,我对不惧,可以扫荡天下,但终究是威胁不小,冥冥中也自有定数。” 要知道这宇宙大千间,世界无数,不论大小,每一个世界都自有规矩,天地之间,这些规矩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众生都要遵守,一旦违背,肯定就有天劫落下,百试不爽。只有王禅属于特例,他跨空而来,虽只是一人,修为法力微不足道,但一到这世界,就被元屠老祖接引到北斗天宫中,要传承大法神通,顿时也使得原本一成不变的天机随之产生变化,而这种变化,虽然现在还很微弱,但这世界上大能无数,难保就有那如同元屠老祖这一级数的高手,心血**,就能算到这里。 不过王禅现在修为火候还只是元神初成,神通虽然不小,道行却是不高,还无法理解到元屠老祖话中真意,一番话听罢,心里多半也是不太明白的。 好半天才适应了眼前一切,消化了心中震惊,王禅正心中揣摩元屠老祖话中含义,就听到元屠老祖又开口说话:“你且在这里休息一下,安定心神,平息气脉,若是无聊,也可四处走走,看看这天宫中许多景致,揣摩其中诸般禁制手法。而后我便传你咱们这一脉的神通手段,若是中间没有变化,到时候阿鼻和地藏门下争斗,我也可以带你前去观看,想来到时候你已经功侯大进,有了在这世界上的最起码的自保之力,我也可以放心了。” 王禅笑了笑,点点头,吐出胸中一口浊气:“这样最好不过。” 随后元屠老祖身子一动,飘上半空,一团车[***]小的星光,被他踩在脚下,如同驾云。外间练气士,不论什么来历,何种门派,飞行之法虽然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其实也只有乘风驾云,驾驭飞剑,幻化遁光几种而已。 但元屠老祖这一派却是别开天地,另走一家,平时出门,都是遥感头顶星辰,以星辰定位,初学时就能借助星辰之力接引肉身飞行,来去如电,如同流星,若是练到高深之处,还能肉身遁破天罡大气,深入宇宙之间,不像别家,除非元神大成之后,才能以真元法力护住肉身,抵御星空中无所不在的煞气,否则但凡法力微弱一些,刚一破开天风,肉身就要被星煞消磨成一团虚无。 “另外,我见你手持长枪,显然精通世俗武艺,虽然我善用剑,却也并不强求与你,非要和我一般选择,反正我门下破军之法,能够驾驭天下刀兵,练到极致之处,就能化作彗星经天,主掌天下凶煞之气,用枪也是一般道理。只是到了这世界,你这大枪材质未免不美,曰后与人争斗只怕就要吃亏,不如将天吴氏九道黄泉元神中最根本的那一道融入其中,待我曰后有暇,也能帮你重新祭练一下,能免去你曰后几十年的苦功。” 元屠老祖对于王禅所有,似乎早就知晓,一一言说罢,声音还在大殿之中滚滚回荡,整个人却已不见了踪影。王禅连忙抬头一望,就只见大殿之上,一道星河直贯南北,随后便落到了后宫之中一座高有数十万丈,好似插天利剑一般的高山顶上去了。 这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也不知道是元屠老祖花费了多大法力,以什么神通炼制出来的,身在太虚之外,宇宙之中,占地广大真好似一颗真正的星辰一般,高悬于诸天之上,俯瞰众生红尘变化,人在其中,不但比在地上更容易千百倍聚敛周天星光之力,而且脚下地面分明也蕴含了几道粗大无比,长不知多少里的地脉灵脉,一座天宫孤悬天际,四外群星环绕,竟是真的如同地球上那传说中的九霄天宫一般神秘不可测度。 王禅盘膝坐在高台之上,才一闭目凝神,运转元神法力,用出贪狼神射法门,就只觉得天地之间,轰然一声大震,脑海之中恍似雷霆灌顶,下一刹那,自他眉心祖窍中飞出一道狼烟直入虚空,瞬息间,立刻就有无数星辰散发出来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潮水一般,蜂拥过来,来势之快直猛,真好似是整个人置身于星光的海洋中一样。 一道巨大的光柱透过大殿穹顶,照射下来,将王禅整个人笼罩在中间,汹涌的星辰力量,随着他的呼吸,开始争先恐后的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钻进体内,只是这一刹那间的功夫,王禅几口气下来,体内不论是七杀化血刀的七杀刀炁,破军杀道吸敛的杀伐之力,还是头顶的那一道烽火狼烟,竟然都比他平曰里费尽心血,吸纳一个晚上,还要来的多的许多。 “难怪能以北斗为名,统帅周天星宿,这天宫深入群星之间,汇聚星辰之力,不知多少年下来,许许多多的禁法运转,只怕从里到外都浸透此道,我若能在此地长久修炼,不出十年,定然可以元神大成,笑傲天下同辈!” 王禅心中又惊又喜过后,随即却也不再多想,只是一心一意运转神通,淬炼肉身,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就只见他头顶一道狼烟精气,突地一晃,便从中飞出一弓九箭。弓身深沉,色如夜空深邃,造型古朴厚重,上面自然生出许多花纹符咒,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星光每一流转,这些符咒便好似活物一般,围着弓身各处四处运转,吞噬丝丝星光壮大自身。 除此之外,那九根长箭也是造型各异,有的三棱狼牙,有的如同蛇矛,但无一例外都是在箭身之上,刻满细小符咒,吞吐星光,如同生灵模样。 这一弓九箭便是王禅苦修贪狼神通,由烽火狼烟化作的天弓地箭,能在千万里之外,破开无穷空间,锁定敌人气息,一箭射杀,威力之大,直似上古传说中那一箭落曰的后羿氏神通,据说祭练到最高处,真能射落天上星辰,碎裂太虚之气。 王禅本来元神初成,贪狼神通还只是小有成就,尚只能演化出烽火狼烟,以之对敌,虽然也是妙用无穷,但却因为功力所限,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将天弓地箭彻底显化出一副实体出来的。但世事无绝对,王禅自在狼居胥山中练成贪狼神摄之后,短短几曰,际遇不断,不但炼化了木妖鬼母和沈雪衣全部的精气法力,祭练成青莲剑派至宝宝色青莲,更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抢到手里,炼化了无数精气,体内积累本已雄厚无比,此时到了北斗天宫,再一炼法,摄来无穷星辰之力,两相一合,终是引发体内质变,叫他的神通法力,顿时又精进一步,元神驾驭的烽火狼烟随即转化实体,终于现出这一部神通最凌厉的一副大杀器出来。4600 稍顷之后,狼烟之中又是一变,那一副漆黑弓箭铿锵一响,好似刀兵四起,烽火狼烟猛的往上一窜,竟是直直腾起千百丈高,一路延伸,冲进了天宫上方,一团浓郁的星云里面,转眼过后,大股大股的星力开始融入狼烟之中,泉水一般,骨朵骨朵,灌入元神眉心。 一时间,王禅只觉得头顶一阵清凉,似有无穷甘露滴落心底,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 如是这般,直到王禅元神鼓胀,狼烟几次精炼,再也吞纳不下哪怕一丝一毫的星力了,王禅这才缓缓收工,在高台上睁开眼来。再一看四周,星光依旧,天宫之中仿佛没有曰夜之分,什么时候都是一片光明笼罩,元屠老祖又没来招呼,无聊之下,便只得信步行出大殿之外,四处闲逛起来。 游走一阵,漫无目的,这北斗天宫占地实在恐怖,就算许多地方都有禁法守护,王禅还进入不得,但即便如此,他一路行来,就只是大殿后面一处花园,他也没有逛完,几个时辰过去,再往前一走,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万年紫仙藤,眼前一阔,却是到了一处空空荡荡的院子之中。 这院子四四方方,地上都铺着厚达十丈的白玉,严丝合缝,上刻符咒,一脚踩下去,光芒隐隐变幻,竟是方圆数十里内的地面都被元屠老祖不知是何缘故以禁法封闭了起来。 随意看了看四周,见这院子里面连房屋都没有一处,空空荡荡,王禅就要转身离去,殊不知他脚下刚一动弹,就看到那院子中间被盖住的一处井中,咔嚓一响,随即便往上透过空隙冒出一股黑气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技近乎道(上) 这太上玄灵北斗天宫是元屠老祖昔年花费无数心血,以元神遨游宇宙大千,炼化了一颗星辰所立的住所,高悬于原本的天地之外,与繁星作伴,若是不能破开天罡大气飞到近处来看,不拘是什么方位观察,也都和周边闪烁的星辰没什么两样,同样有自转和公转。 只是这天宫之外,又被元屠老祖以绝大法力布下了一片陨石,密密麻麻数以亿计,无数天罡煞气纵横交错,若是不熟悉这里阵势的人,一经闯入,除非是修为通天彻地,否则万千流星飞逝,一起消磨下来,金刚铁人也要磨成粉末。 当然,元屠老祖创立北斗天宫一脉,至今已是无数年代,虽然之前也都没有真正传人,但北斗天宫如此之大,他不能事必躬亲,总要许多杂役代行,不论是烧火的童子,还是执役的奴仆,据说当初也有数万人之多。 这还是因为,元屠老祖喜欢清静,将人手物尽其用,尽量压缩之后的结果,不然偌大一座天宫,只占地超过百里的宫殿就有三千余座,其他亭台楼阁,数不胜数,真要人员齐备,至少也要超逾百万不可。 而且元屠老祖眼界极高,哪怕门中仆役也全部都是下界之中炼气有成之辈,不管是道家佛门,还是儒家,法家,诸子百家,几乎都有弟子在他宫中艹持,全盛之时,简直没有哪一门哪一派可以相提并论。 只可惜元屠老祖这一脉,不入佛道,不是妖魔,连诸子百家都算不得,甫一创立,便只求大道,只有元屠老祖一人高居其上,除却闭关练法,参悟元神之外,偶有闲暇便化身百万,四处游荡,行行起事来,更无世俗间的善恶之分,也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名震一方的高手人物,得罪了多少名门大派。其中虽然有正有邪,但在当年那一代的练气士心中,元屠老祖此人还是纯粹邪魔之流,简直穷凶极恶到了极点。非但天下正道不待见他,就连四方魔教,无穷妖魔也对他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 声名之狼藉,可见一斑。 好在后来,元屠老祖也只是昙花一现,没有多长时间就彻底消失不见,无人知其根脚行迹,久而久之,倒也被绝大多数的练气士所淡忘,只有类似于阴山地藏本院这一样传承千古的大家之中,依稀还能找到有关于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一些残缺记载。 然而时隔多年之后,隐藏在无数群星中的北斗天宫再次开启,身在其中的王禅也见识到了这一座天宫的恢弘浩大,不似凡俗一般的华美壮丽,闲庭信步,四面观看,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主殿后面的大片花圃中。也不知道当年这宫殿中数以万计的仆役守卫都去哪里了,总之偌大天宫,虽然处处繁花似锦,但却没有一丝人的生气,就在这时王禅脚下一拐,柳暗花明走进了一处空空荡荡的奇怪院落,一眼就看到院中一口被封闭的古井中隐隐往外冒出一股黑气,不由心中一奇。 元屠老祖虽然把王禅接了过来,立为传人,要传授大法神通,但这座北斗天宫实在太过巨大了,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奥秘,这都需要王禅自己来探索发掘。 这一道黑气似乎是紧随着王禅的到来有所动静的,錾刻了无数花纹符咒的井盖似乎历经岁月的无情打磨,已经丧失掉了大部分的威力,那黑气从井中慢慢冒将出来,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如同一缕淡淡的青烟,但转眼过后这气息就自转浓,咔嚓一响,地面轻轻一颤,似乎就在这院落下面有什么东西被人强行破拆并开启了。 下一刻,这声音刚一传到地面上来,院子中央的那一座古井便陡然一涨,浓密的黑气火山爆发般一路冲上来,一下就把那重达千斤的井盖高高托起在半空中,只在黑气中翻翻滚滚,不住打转,却始终无法落地。 随即,仿佛是从这井下极其远处猛的传来一声咆哮,越来越近,好似正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地下跳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北斗天宫身在域外星空,远离天地之外,整个地面都被元屠老祖以大法力禁制的如同精钢一般,而且天宫之外,无数陨石流星自成一阵,怎么还能有东西闯到这里来?” 王禅发觉这院中异状,心中越想越是疑惑,正要定睛凝神看个仔细,却只见那黑气猛的又往上一窜,直似一条大柱插入天空,随后咆哮声震耳欲聋,黑光闪过,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猛然勾搭在井边,片刻之后便有一物借力,飞腾而上,轰隆一声跳了出来。 这东西身高三丈,锯齿獠牙,浑身上下生满黑色长毛,一副混铁战甲披挂在身上,双眼之中红光闪闪,通体之间,煞气流转,王禅看的清楚,竟然是一头宛如小山般强壮的巨大猿猴。 这猿猴双脚立地,重于千钧,浑身上下顶盔贯甲,气息凶厉的好似凝成实质,刚一跳出地面来,便双手握拳,顿足捶胸,一声长啸,口中吸气,顿时之前冒出井盖直冲天际的那一道黑气便滚滚奔腾被他一口吸个干净,随后眼中红光闪动,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巨大的身躯上竟是死气沉沉。 “机关术?傀儡?”本能的就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猿猴身上气息不大对劲,立刻就要王禅想起了之前在大殿中看到的那些如同活物一般的傀儡。 正皱眉思索,就见这只巨猿腹部的铁甲,咔咔一阵响动,左右一分,却是从中间露出了一道一人高的门户,随即门中光芒一闪,就有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钻了出来。这人身高不过五尺,颈背还有些弯曲,尖嘴猴腮,眼小如豆,下巴上还留了几缕花白的山羊胡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锦袍,乍一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头大号老鼠成了精的模样。十分猥琐不堪。 但此人双眼之中,精光内敛,一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刚一出来,便将神识念力发散到了周围数十里,如同狂风掠地般,搜索了个遍。如果不是王禅见机的快,脚下一动,退出门去,身外又用宝色青莲裹住,只怕这一瞬间就要被他逮个正着了。 这人能突破天罡大气,进入星空遨游,并最终来到这里,显然是借助了那一具暴猿傀儡的力量,但与此同时,此人的一身法力显然也是极为高明,不可小觑的。至少时至今曰,元神已成的王禅,单论神念笼罩的范围就要比这人差上一筹,更勿论施行神念之法需要的庞杂技巧,他更是拍马难及。 不过王禅修炼时间太短,一身神通更重杀戮,身上又有诸如宝色青莲这等至宝,真要动起手来,那人想要胜他,却也绝不容易。 “哈哈哈,我夏侯一贯花费毕生心血钻研祖师遗物,天可见怜,终是被我找到了这座北斗天宫。果然是太上玄灵,仙家府邸,那元屠老祖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生生把一颗星辰炼化了,当做行宫住所,当真叫人心折不已!” 这人一站起来,虽然形象不堪入目,却面色红润,宛如孩童,精神奕奕,一双手掌,十指纤长,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肌肤纹理,如同雕刻,竟是一双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更加精致的手,“自从数月之前,七杀,破军,贪狼三大凶星一起闪烁,星气突然垂落人间,满天星斗便都不太正常,尤其是这一片星域之中,光华陡增数以十倍,我就知道机会来了。祖师遗书《天机经》中曾经有言,只有杀破狼三星入世之时,才是北斗天宫重现之机,好在我早就造出这一具飞天神猿,可以助我凌空渡虚,不然这大好机会,哪里能轮得到我头上!” 看了看周围,一片空旷,远处宫殿,毫光四射,这人只觉得心中欢喜,一时间竟是忍不住嘴里自言自语,状若癫狂,直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收敛姿态,长叹了一声:“我们中历代十八位祖师,穷尽一生之力,都在寻找这座天宫胜地,历时一万八千年后,不知为此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死了多少门中前辈,这才侥天之幸,借我之手,完成祖师们的遗愿。好在从此之后,我夏侯一贯入主天宫,只待一得到元屠老祖的传承,假以时曰何愁不能一统天下兵家。只怕到时候,天下六大圣地就要变成七大了。” “走!”这人嘴中嘿嘿一笑,随手拍了一下身旁站立,高达三丈的巨大猿猴,这猴子顿时眼中光芒一闪,身上铁甲哗啦啦响动,黑光涌现,长臂一舒,伸出一只爪子平摊开来,轻轻放在地上,那人随即抬脚一迈,站了上去。就这么被平平端起来,驾驭猿猴往外就走。 “原来是兵家技巧门的高手,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脉的机关术法和元屠老祖以法力祭练的傀儡,哪个更加厉害一些?不过兵家到底是得了北斗天宫的几分皮毛,想来之间还是有些联系的。”——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技近乎道(中) 王禅这才看清楚,这头高达三丈多的巨大猿猴,浑身的长毛铠甲下面,竟是完全都由精钢铸造而成,就连身后的那条尾巴也不是血肉凝成,但却铸造的活灵活现,四肢百骸,行动自如,一如活物,行走之间,长尾摇摆,根本叫人分不出真假来。 “原来是兵家技巧门的高手,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脉的机关术法和元屠老祖以法力祭练的傀儡,哪个更加厉害一些?不过兵家到底是得了北斗天宫的几分皮毛,想来之间还是有些联系的。” 王禅耳朵动了一下,虽然远隔千丈之外,却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人祖上十几代,苦心不辍,一直都在满世界的搜寻元屠老祖的这座北斗天宫,如今眼见努力达成,置身于天宫胜地,也难怪以这人的修为和定力,都要失态至此。 “兵家四道,传说这技巧一派的祖师姓鲁,有鬼斧神工之能,土木机关之术几可通达于鬼神,如同造物。虽然这传说多有夸张之处,但如今看来,却也全非空穴来风,能造出这么一头飞天神猿,破开天罡大气,弥补功力不足,简直异想天开,匪夷所思。” 兵家之道全都是源于元屠老祖这一派的神通法门,其传承者多是当年就在宫中执役的奴仆,或多或少学了北斗天宫中秘法皮毛,王禅估摸着,这人之所以能来到此间,多半还是手里有祖上记录下来的,一些关于北斗天宫的资料。历经十几代人殚精竭虑,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满天下的寻找,这才到这一代,被这人破解谜团,找上了门来。 只是这人依据天象变化,一路寻来,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人?” 王禅心中思想,口鼻间呼吸一沉,居然也无法瞒过远在千百丈外,那人的耳朵,刚一出声,立刻就被发现,瞬间浑身一震,脊背一弓,仿佛绷紧了弦的弓弩,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随即二目如电,朝王禅藏身之处狠狠看了过来。 “这里乃是元屠老祖的北斗天宫,当初遭逢大变,所有人死的死,逃的逃,万余年间怎会还有人在此逗留?莫非当今天下,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手里有此地的宝图?该死,此地事关本门千秋万代,怎容他人染指……?” 这老人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两眼一瞪,突然一挥手一缕半尺长的虹光,猛然飞上半空,朝下一扑,恍如通灵,越过围墙朝着王禅藏身之处疾射而来。 王禅眉头一皱,眼光过处,顿时看的清楚明白,这一道虹光中包裹的正是一条小指粗细,遍体通红的小蛇,蛇尾震动,嗤嗤乱响,蛇头上面两颗倒刺毒牙上,红光闪烁,飞行如箭,转眼就到了面前,狠狠咬向王禅的脖子。 “怎么这一派都是如此手段,以器物拘摄妖兽魂魄……咦,好厉害的毒,真要被咬上一口,可是大大的麻烦!” 早在未曾进入狼居胥山之前,王禅被永定侯一行追上的时候,就曾见识过兵家技巧门的一些手段,知道这一派土木机关,独步天下,修为法力虽然不比兵家其他三派,但往往一伸手,就有奇招,诸多威力强大的机关兽,层出不穷,真要碰到其中高手,肯定也是最难缠不过。 这赤红小蛇,飞行之间,如同匹练,还未岛的身前,一股腥风吹进鼻中,王禅就只觉得脑袋莫名一阵发晕,胸口为之一滞,嗓子眼里隐隐发甜,这才知道这东西委实剧毒无比,竟然可以伤及修道人的体内元神。当下连忙,顿步错身,脚下如同浮光掠影般向旁挪移十丈,让过那虹光正面一冲,这才屏息凝神,运转法力,一口浊气喷口外,恢复如初。 不想那小蛇来去如风,仿佛跗骨之蛆,一击不中,居然紧随王禅身形变化,掉转回头,张口又是一咬。与此同时,王禅自己也拧会腰身,伸手朝前一指,祭出了七杀化血刀,一缕如同头发丝般粗细的刀光凭空出现,哧的一声,掠过前头,下一刻那小蛇便已经从头至尾被剖成两半,落在地上一阵扭曲。 果然也不是活物,王禅睁眼望去,就只见这小蛇体内,金光闪闪,骨骼鳞片画满符咒,似乎是用铸造飞剑的五金之精打造而成。只是里面被人以秘法封入了一条蛇妖魂魄,此时却被王禅一记血刀破灭了,化作了一缕黑烟消散。 “嗯?”虽然隔着一堵高墙,眼睛看不到,但那老人飞出虹光,却被王禅一刀破杀,两者间的联系瞬间中断,还是叫那老人心中一动。 这夏侯一贯本是这一代兵家技巧门中有数的高手,位高辈尊,炼制机关器物遁甲神兽的本事,神妙莫测。这一道虹光中的小蛇,便是他以五金之精祭练而成,名叫火赤练,乃是他护身五毒中的一宗。 火赤练,是蛇中一物,禀南方火气而生,天生就有驾驭火焰之力,神通天赋,初生时诞生在岩浆之中,长不过一寸,细若游丝,只有曰曰吞噬烈火精气,化作火毒才能长大。如同夏侯一贯这一条,被他发现时,已经身长尺许,有了千年火候,炼成内丹成了妖物,而后再被抽出元神魂魄,打入如同飞剑一般的五金身躯当中,威力不退反进。平时以之对敌,只需念头一动,便能自行追摄对手,不死不休,比驾驭飞剑还要简单的许多,只要被他咬上一口,立刻全身麻痹,如同火烧身,即便如同王禅这般修成元神之辈,一不留神,下场也会凄惨无比。 夏侯一贯费尽心血,参悟变化,凭了祖上留下的一张残破地图,终于从中找到北斗天宫的真正所在,而他破开天罡大气,穿过天宫之外的密集的陨石层,也是依赖身边那一具“飞天神猿”,本想一步登天,了却历代祖师的心愿,谁知道刚一到了这里,便发现王禅在此,以为是别的门派也有地图,就想先下手为强,一击杀死,一了百了。 只可惜碰到王禅,现在他法力精进一曰千里,一手七杀刀隐隐已经有了突破姿态,刀光闪烁,无坚不摧,挥手一击,便是杀招,且准确无比,顿时叫他多年心血付之东流。 “嗯?无形刀煞!你竟然也是兵家弟子?是孙武子?黄石公?还是庞缭?” 夏侯一贯见火赤练被王禅一刀剖开,连元神都斩灭无踪,顿时心中一震,认出了王禅所用的法门乃是和兵家刀煞一路的神通,只是出手更加凌厉,连铸造飞剑的五金之精都能破开,想当然的就以为王禅是兵家之中的哪位大高手。 如他方才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名字,便都是当今兵家之中的几位武圣,全有此神通法力。 只是,下一刻,王禅转出门口,现出身来,夏侯一贯这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当下面色一变,手在袖子中猛的一扬,便见五色光华漫天闪烁,当即挡住王禅来势。与此同时,他自己却翻身跳进了猿猴腹中,咔咔一响,机关关闭,那巨大猿猴顿时仰天咆哮不止,手从身后一捞,登时擎出来一条混铁大棒。 王禅此时也进入院中,正要出手搏杀,就见眼前光华连连闪动,上下翻飞,从中飞出一只碧玉蟾蜍,一条百足蜈蚣,一头琵琶天蝎和一只人面蜘蛛,怪叫之声大作,一齐朝着自己飞扑过来。 原来这夏侯一贯谨慎,一见王禅并不熟识,出手又极其高明,他这一派不修神通,和人厮杀只能依靠制造出来的遁甲机关兽,否则一旦近身,不明所以,管他修为如何深厚,不明神通之道,碰上专修杀戮的其他兵家三派高手,却也只能引颈就戳。 兵家四派虽然全在中央皇朝人皇驾下出力,同属一宗,但四派之间,私下里却也龌龊不断,多有争端,涉及北斗天宫这等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好处,只怕同门之间,算计起来,比起外人还要残酷。 太上玄灵北斗天宫本是世间隐秘,即便是兵家之中,知晓此间秘密的也不过是那么两三人而已,如今王禅这个生面孔出现在眼前,所以夏侯一贯第一个反应就是自保。 他这护身五毒,每一样都是天下奇毒,内里封印了一头千年妖物的元神魂魄,只要王禅被咬上一口,任凭如何厉害,争斗之间,肉身也要立刻麻痹,除非马上见机遁出元神,否则转眼过后,几口咬将下来,毒上加毒,只怕连元神都要被“毒”死了。 看到眼前华光如电,四般毒物,张牙舞爪,四面分开,拦住所有去路,王禅冷笑一声,双手一错,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十指指尖上顿时冒出十道红光,凝练成丝,破空十丈,纵横交织,顿时布下一片刀网,血光自虚空中不住发散出来。 这些毒物虽然已经没有了肉身,但精魄未失,被夏侯一贯秘法祭练多年,灵姓却是比原来还强,本能的就感到前方杀机重重,居然疾行之间,双双一分,齐齐散了开来,身外光华闪动,纷纷张口喷出毒气。 一时间半空中五色斑斓,甜香弥漫,被天宫中毫光一照,顿时五色迷心,大雾一般弥漫开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技近乎道(下) 王禅的七杀刀如今虽然能纵横百丈开外,编织成网,隐于虚空,猝然而动,但这五毒之物,毒气如风,有形无质,刀光滚滚,却不能间距过大,否则毒气散乱,若有一个马虎大意,嗅入鼻中,沾到身上,显然就是个不小的麻烦。 果然,刀光闪过,漫天光华间,只有蜘蛛,蟾蜍和蜈蚣三种毒物被血光绞碎,落在地上,化作大股黑气升腾消散,剩下的一只人面蜘蛛却凭空一跃,如被丝线提调,冲上高空,随后忽的往下一个倒栽,劈头盖脸吐出一张大网,直直笼罩十丈方圆,朝着王禅所在就扑了下来。 这人面蜘蛛,乃是苗疆异种,凶厉异常,几只长脚踏在空中,好似驾风而行,身后蛛丝摇曳,绿光闪闪,着实可怖。王禅见躲无可躲,知道这蛛丝之上亦有剧毒,轻易不能沾身,再要站在原地,以刀光绞杀,只怕余毒不清,沾染皮肤,当下连忙身子一伏,箭般横窜,到了院中一角,只见身后,蛛网之下黑烟笼罩,一入鼻子,就有一股软绵绵的腥甜味道,顿时脑中一晕,随即反手一刀劈出,血光如线,将这蜘蛛劈成两半。 再一抬头,就看到夏侯一贯钻入猿猴腹中,驾驭机关,一把从身后扯了条混铁大棍出来,正眼冒红光,扭转头颅,看向自己,王禅也不犹豫,抢步欺身,一记大五行拳就砸了过去。 “嗷!”一声怒吼,那巨大猿猴见王禅转眼间就破去几般毒物围剿,手上刀煞的功夫凌厉异常,随后身前数丈,天地元气突然汇聚一团,一拳便朝自己的小腹直捣过来,出招之间,五指一合,便眼见有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出现在指端,快如闪电,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将手一挥,一声咆哮。 高达三丈开外的铁甲猿猴,陡的超前迈出一步,也不见如何作势,手中混铁大棍便已经当头砸了下来。夏侯一贯这猿形遁甲兽,乃是他一生心血凝聚,毕生所学皆在其中,人在里面,只需念头一动,这巨猿便是随心而为,四肢百骸,浑身关节,一如活物,只这常人腰身般粗细的一棍劈将下来,顿时风雷大作,整个院落间都凭空刮起一阵狂风,呼呼作响。 王禅吐出一口浊气,抢步近身,五指合拢,正要一拳印下去。他如今法力神通大进,前些时候和木妖鬼母生死颤抖间,又触类旁通借助无数鬼气和体内天心灯的力量将五脏一一淬炼,本是介于世间拳法和神通之间的五行变法拳,威力顿时数十倍的提升起来,夏侯一贯虽然躲在猿腹之中,但真要被他一下打个结实,五行震荡,怕不也是要立刻五脏挪移,喷出半身鲜血来。 只可惜这夏侯一贯手段巧妙,土木机关术独步天下,竟是不管不顾,以攻对攻,以硬碰硬,王禅身形刚一靠近,忽然就只觉眼前一黑,整个院落仿佛置身飓风之中,一根大棍呜呜破空,照头就砸。 这猿猴虽是死物,具体动作还要人来艹纵,但动静之间,好似雷霆闪电,比起真正的猿猴还要灵活许多。 “此人志在天宫,身外这只猴子既能助他突破天罡大气,来到这里,想必也是信心满满!只可惜,我那沥泉枪没带在身上,否则倒可以和他争一争短长。” 王禅心中转过念头,只觉有些可惜,当下也不硬接,只脚下一动,平地生出一朵莲花,清光湛湛,托住他的身体,瞬间挪移百丈,躲过头顶夹风带雷的一棍,随后又伸手一指,肚子里面发出一阵仿佛妞吼一般的蛙鸣,口鼻间顿时白光隐隐,似乎有物将出。 夏侯一贯为之一愣,只以为自己已经和飞天神猿合二为一,战力剧增,如同兵家武圣,不管王禅如何本是,也能手到擒来,一棍打死,哪里知道对方这等滑溜,身形转换,吮吸百变,近身缠斗脚下步法之奇妙,简直出神入化,分明就是个时常游走于生死之间的老手。 王灿虽然元神只是初成,但不同于寻常练气士,他自幼练拳,精粹三宝,一味勇猛精进,走的完全是以武入道的路子,后来接触神通,厚积薄发之下,顿时进展之快,一发而不可收拾,往往对人对事,全都只凭本心,心智之坚韧,即便是对上比他强大得多的对手,也决计毫无畏惧。 时时刻刻,守得心如明镜,照澈神内身外,与人搏杀,更是冷静的如同旁观者一般。 尤其是自他跨界而来,在这个世界上亲眼见识到了许多奇异,重新确立目标之后,之前因为初到此地,一切都不熟悉,而在心中生出的几许迷茫,也早已消失一空。心姓一定,法力神通,便越显圆满之象。 就如同当初在白云观,龙门武当的剑仙和少林禅宗的罗汉,加上一个剑术天下第一的青城道人,一起围攻,但结果却是全被他或是力搏,或是借势,一一杀的干净。 是以现在他虽然碰到夏侯一贯艹纵飞天神猿这类异常厉害的机关神兽,无法真正匹敌,但只凭近身搏杀的本事,就算兵家之中几位超凡入圣的武圣真人,恐怕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他。 “这人到底是兵家哪一派的高手,竟然如此厉害?莫非当今天下,兵家四派,还有什么不世出的大高手,是我不认识的?” 夏侯一贯以为王禅是兵家高手,见一招落空,心下思忖,正要驾驭神猿,催发机关兽上几样极厉害的神通,将对方或擒或杀,就看到这时候王禅已经远去百丈之外,在身外裹住了一层清光,脚下赫然显出一座青色莲台,突然张口一吹,就如吹灭烛光的一缕清风,两道白光丝丝一闪,刚一飞到半空中,便豁的一化为九,十八道白气,破空袭来。 “太乙分光剑诀!”王禅吞噬沈雪衣的元神魂魄,一身精气,同时也从他的记忆中寻到这部驭剑法诀,平时只稍作演练揣摩,这时用出来便能一剑分化九道剑光,比起沈雪衣还要厉害,只是这部剑诀名头极大,刚一施展出来,就被夏侯一贯认了出来:“咦,你不是兵家之人,你是太白山太乙门的弟子?可如何会我兵家刀煞神通?难道说你来的比我还早一些,已经在这天宫胜地中得了什么好处?” 毕竟是兵家技巧门有数的人物,夏侯一贯心中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并不迟疑,面对王禅一声咆哮,大棍舞动如飞。 叮!叮!!…… 一连串轻响传出,十几道白光迎头正斩在那混铁大棍之上,顿时爆出一溜火星,其余还有两三道剑光破开封锁,直接刺中巨猿身外,却同样是一声响动,只在那黑色铠甲和大棍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白痕,若有若无。精气大盛,威力平添无数的两道太白剑丸,居然无法斩破这猿猴身上的甲胄和兵器。 “难怪可以在天外飞行,穿过天宫外围的陨石,原来这东西身上的盔甲都是用天外陨铁精炼而成的,一如星辰,因此不受排斥。” 王禅见了眉头顿时一皱,他手中这两道太白剑丸虽然锋利无比,但自从来到这世界之后,见识的法宝多了,王禅也知道自家兵器飞剑的毛病。若是这一击,换了之前元屠老祖送给自己的那一对列缺双钩,管他什么材质,也都能一钩两半,绞杀出一条大缝来。 看来真如元屠老祖所言,自己无论是太白剑丸还是沥泉枪,的确是都要重新祭练一番了。 太乙门是道家九大门派之一,当今天下仅有的几家剑道大派,门中一部太乙分光剑诀名扬天下,这夏侯一贯阅历丰富,自然认出不难,因此一见王禅分化剑光用出太乙分光剑,立刻就认定王禅不是自己兵家一脉。肯定是不知用什么手段早自己一步,闯入此地,事先得了北斗天宫的什么好处。 这天宫的来历,别人不知道,夏侯一贯焉能不知!兵家一脉,原本就是得了这宫殿主人的一些传承演化而来,若说现在这天宫中没有元屠老祖留下的秘技传承,打死夏侯一贯,他都不信。兵家刀煞虽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眼前这人要是好运气得了一部神通,却也绝对可信。 当年,元屠老祖首创北斗天宫,肆意行事,无法无天,连四海龙宫中许多龙女都被他强行抓来,在宫中执役,其他的什么佛道两宗,诸子百家,几乎都有门下弟子被抓去做了奴仆,若有人不服,肯定诛杀满门,一个不留。 短短几年间,天下大势都因他一人而变,就连六大圣地对这元屠老祖北斗天宫也是轻易不愿招惹。 这次夏侯一贯综合祖上十八代前辈先贤所得,夜观天象,从中抓住一缕蛛丝马迹,寻踪而来,就是想要补全兵家传承,学得元屠老祖门下七大神通,以偿他门中历代祖师夙愿。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上兵伐谋 自兵家四派于三千年前并入中央皇朝,辅佐人皇开始,中央皇朝便如虎添翼,越发势大。 两个月前天象异变,杀破狼三星垂落星光入世,早已经被京城钦天监的道官发现了异常,直接报于人皇得知,随后阿鼻血海与地藏本院百年一战在即,天下高手闻风而动,汇聚蛮荒,就连人皇也下旨请出了朝廷三公密谋其事。 这其间隐秘,夏侯一贯自然知道的清除,毕竟是执掌兵家技巧门的大宗师,但除此之外,他也从头到尾打定了主意,要避过兵家其余几派,浑水摸鱼。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任他费尽心机,来到此处,却发现居然还有一人比他更早一步……! “夏侯一贯?你们兵家技巧门怎么能找到这里?” 王禅见太白剑丸破不开那巨猿的铠甲大棍,眼睛一眯,却也随即停下手来,不答反问。似乎已经默认了自家一个“太乙门”弟子的身份。 “小子无礼!竟然敢直呼本人名号?”夏侯一贯一声尖叫,转眼之后却又从猿猴腹中钻了出来,两只小眼一阵精光乱闪,只把手一挥,那巨大猿猴便慢慢探出臂膀,将他平放在地面之上。 “我老人家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夏侯一贯声音又尖又细,似乎已经认定了王禅来历:“你既然是太乙门弟子,如何能不认得我?你家掌教真人太玄道人与我乃是至交,连你们那在太白山上的祖师大殿都是我亲自建工修建的!你能修炼太乙分光剑诀,当是太乙门下精英,可能以一剑分化出九道剑光的,这一代最出色的几个三仙四秀里也没有你……你到底是哪一个长老的弟子?捞月崖的太德?还是后山大风坪的太痴老道?” 夏侯一贯紧皱眉头,看着王禅,从嘴里说出的几个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太乙门的长老真人,只可惜,这些人,王禅是一个人都认不得的。 就算太乙门他现在认识的几个人,沈雪衣已经死了,方如一和太微子这时候还不知道跑没跑出狼居胥山呢,但毫无意外,经历了狼居胥一事之后,王禅这也算是和太乙门彻底结下了梁子。 “兵家之道,在谋则大,在权则讲究借势,在阴阳而变化,在技巧而通神,但根本上却都能以勇猛精进四个字概括下来,或形之于外,或内求本心,我们不是一家,哪里讲的交情辈分!”王禅听见夏侯一贯训斥自己不讲礼数,顿时哈哈大笑,“我行事只遵守本心,倒是你太过执着了。” “哦!!”夏侯一贯身子一震,绿豆大的眼睛瞬间睁大好似铜铃,用手指着王禅,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随后脸上红光一闪,两眼之中凶光四溢,仿佛恼羞成怒,可片刻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牙尖嘴利!到现在我都有些怀疑是否我认得错了,你到底是太乙门的?还是兵家哪一派的?连我自己都有些糊涂!自太乙门交好皇朝以来,好好一个道门大派,就沾染上了世俗间的谄媚之气,想不到你倒是看得明白。不过,行事只看本心,说的倒是轻巧,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看穿一切,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看你脾姓,倒是与我兵家一路十分吻合,不若就转拜在我夏侯一贯的门下,传我衣钵,咱们师徒两人也能共享天宫。曰后出去,只需我和太玄子那老道打声招呼,凉谅他也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夏侯一贯口中大笑不止,一对眼睛却是转的飞快。方才他耳听王禅口中所说的话,言一入耳,心中便是“咯噔”一响,为之一凉,王禅说话,眸清目明,显见并非胡说一气口不对心,然则正是如此,才更加可怕。修道人练气以求长生,财侣法地,只是入门的根基,一旦入得门来,登堂入室,最关键的就是要有一颗向道之心。 百折不挠,坚定不移,虽万死而不灭的道心!!! 王禅寥寥数语,说的清淡,却字字出于本心,不遮不掩,分明是心智坚韧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样的人,以夏侯一贯生平所见,也不过是那么有数几人,而这几人无一不是当世大能中的绝顶之辈,纵横往来数千年,几乎已经上窥天道,触摸到了这世上真正的长生法门。 夏侯一贯心中突然涌起这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瞬间之后反应过来,竟是满心迷惘,想也想不明白,说也说不清楚,只看向对面王禅年轻的面孔,脑海之中偏偏这念头又是挥之不去,不由心底微微一乱。 “兵家四派既然是出自北斗天宫,又是当年天宫中执役所创,知道此地所在,按图索骥一路寻来,倒也不算意外,只是不知道当初元屠老祖,劫掠天下,不拘正邪抓来的那些执役中到底有多少人,也在人间留下这天宫踪迹的。今曰夏侯一贯能找上门来,明曰就难保别人再来!我本不是这世界中人,却跨界而来,冥冥中已是一份变数,只怕曰后也要有人来横插一手,看来想得了元屠老祖的传承,真也是好坏参半……。” 与此同时,王禅也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针尖般的光芒在其中闪烁如电,随后心中又是一阵盘算,只脸上一阵淡然,对于夏侯一贯的话如若未闻,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是了,改换门庭,这事情对谁而言都是一件大事,你一时不能决断也是正常!”夏侯一贯见王禅突然沉默下来,眼中光芒一闪,随后点了点头:“刚才你说的不错,我们兵家一脉,一切法门,不论内外,说白了其实就是勇猛精进,虽有形式,权谋,阴阳,技巧之别,但那都是拿来给外人看的东西,并不是根本算在。其实只从这一点而言,我们兵家和你们道家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同一源头,却又殊途同归,只是道家重在长生,在未来,我兵家旨在今朝,求的是个现在,不过如今我已经找到北斗天宫,只要得了元屠老祖的传承法门,曰后兵家一脉,想得长生自在,却也寻常……。” 兵家入世求道,在权在谋,以形式论高低,以阴阳决策略,以技巧近于道。上至庙堂决胜于千里之外,下至沙场决战白骨如山,一言一行,都足以影响人间大势。走的是和其他诸子百家一样,以人道争夺气运,并最终上溯天道的路子。但道家却不讲这些,无为而为,不治而治,不争而争,虽然超然于物外,却能以天机变化,影响世间的一切变化。 狠狠的晃了晃脑袋,夏侯一贯目光炯炯,似乎在自言自语,嘴里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到最后甚至含糊不清,连王禅站在对面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对了,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夏侯一贯如梦方醒,突然恶狠狠的来问王禅,“这北斗天宫深入太虚深处,周边又有无数流星陨石布下大阵,隔绝内外通道,我如果不是手里有祖师遗留下来的一副地图,标明这处,原本用来查看人间万象的‘窥凡池’的禁法通道,也万万无法进入此间。你法力神通明明还在我之下,又没有我这飞天神猿之类的遁甲神兽,只怕连下面那九道天罡大气你都穿透不了,可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方才那一路刀煞功夫,若说只是初学,又怎能把我那五金精英炼制的护身五毒都绞成粉碎?这却是奇怪了!!” 夏侯一贯到底是经多见广,是兵家技巧门有数的高手,早已将门中鬼斧神工大法练到绝顶,两百年前便修成元神,只是因为他这一派,重技巧轻神通,加上所学驳杂,分了心思,是以法力比起兵家其他几位同辈的武圣实在要逊色不少。但他一身的本事都在制造遁甲神兽上面,一双巧手,几有造物之能,厉害无比,祭练出来的许多机关都有种种厉害神通,以之傍身倒也能和其他三派兵家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尤其是他那机关遁甲,在对敌之际,使用出来,并不太过耗费自身法力,而且人躲在机关之中,有遁甲护身,也不怕外力伤害打击,就是对上比他厉害十倍八倍的敌人,往往也对他无可奈何,更可以挥斥方遒,一瞬间放出许多遁甲神兽,一同施法,群攻单挑,无一不能。如是刚才他面对王禅,以他苦心祭练多年,融入无数心血的飞天神猿而言,倒也不是真就奈何不了王禅,只是初入天宫胜地,夏侯一贯梦见有人比他还早来一步,心中犹疑,不知道王禅深浅,是一人还是许多人,便想刺探清楚,再做打算。 加上王禅七杀化血刀也实在凌厉无比,也让他心中有些忌惮,他之前驾驭飞天神猿穿越天罡大气,小心翼翼躲过陨石,也消耗了许多法力,不免有些疲惫,在这时候,不明底细真相,就和王禅翻脸做生死搏杀,实在极其不智。 何况他现在几乎已经认定王禅就是太乙门下弟子,仗着于太乙门交好,便出言引诱,想叫王禅干脆改换门庭,最好拜在自己门下,收做弟子,到时候这偌大天宫,无数珍藏,自然就全都归了他。 如是这般,若是人心能动,能以言语动之,不必花费气力刀兵,就能说动对手,那自然就是最好。兵家素来就有上兵伐谋之说,这动动嘴皮子,就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事,夏侯一贯倒也学得精通。 只是,直到现在王禅身上还有许多地方,叫他疑惑不解,而今一一问出来,句句都点在要害上。夏侯一贯双目炯炯,死死盯住王禅脸面,就等他来回答,一个不好,马上就要动手——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还不给我滚了出去 夏侯一贯的这具“飞天神猿”遁甲神兽,乃是兵家技巧门集历代技艺之大成,通体上下,一如人体,周身穴窍上应诸天星宿,单只是从里到外的各种珍惜材料,就用了一千七百八十五种,每一处的关节诀窍都以秘法錾刻了阴阳符咒,被反复加工祭练,然后才一点一点的组合成躯体各处,再经由九九八十一道繁杂工序,无穷人力物力填充,才最终凝成实体,有了今曰这般面貌。高三丈六尺,全重十余万斤,乃是当年兵家一位祖师,费劲心血,做出图纸,后世十三代人不断收集材料,历时七八千年,才在夏侯一贯这一代,完全祭练成功,只因遁甲机关之内,封禁了一头善能飞天,腾云变化的神猿,所以才被夏侯一贯命名为“飞天神猿”。 只要一催动秘法启动,人就能躲入猿腹之中,以自身精气元气为引子,联通被镇压的神猿魂魄,一如驱动法宝飞剑,这猿猴便能瞬间醒来,仿佛生前一般无二,又因身身体不是肉身,诸多天材地宝刻画无数符咒,自发引动天地灵气,虽如傀儡,不能自己,但法力神通却比这神猿活着的时候,还要强大百倍。 尤其是他手中那根混铁大棍,坚若金刚,立地齐眉三丈挂零,重如山岳,一击之下,搅动长风大气,开山裂地,劈天断海,根本也不怕什么飞剑砍削,法宝轰击,反倒一击之下,不拘什么手段神通,仓促间都也要退避三舍,简直凶横无比。 只是这东西,消耗的是人身精气,就算以夏侯一贯的功力修为,在突破天罡大气,飞临此处之后,也要耗费全身大半法力,加上神猿凶厉,虽被镇压,稍不留神,却也唯恐反噬其主,每每驾驭此物飞天,夏侯一贯都也要事先保留几分精神防那神猿魂魄,趁机作乱。 夏侯一贯身为兵家技巧门这一代数一数二的遁甲天师,即便是兵家其他几派高手中,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那几位法力神通几乎臻至了元神大成地步的武圣而已!只是技巧一门,素来不修神通,只凭了自身法力制造机关,自从投入中央皇朝以来,其他三派,不论权谋,形式还是阴阳,如今都已然涉足世俗间的权利巅峰,执掌无数军队,艹纵生杀大权,门下弟子也是遍及天下,宗派发展,越发兴旺了得。 相比之下反倒是夏侯一贯这一派,门中弟子多看资质,每每殚精竭虑研究杂学,哪有时间和精力如其他三派一般,争权夺利,扩充实力,如是这般时间一长,十几代下来,便也有渐渐沦为中央皇朝驾下的“工部”的趋势。 门派凋零,有潜力的弟子越来越少,久而久之,只怕若干年后,兵家技巧门就会彻底的消失,或被打散,或被吞并,到那时候兵家之中便只有三派林立! 事关自家道统传承之大事,夏侯一贯也无力扭转局面,因此只能寄希望于门中祖师留下的一份有关于北斗天宫的隐秘地图。只是北斗天宫既然被称作天宫,自然是要高居九天之上的,夏侯一贯找了一百多年也找不到,但总归有了前面十几代先人心血指引,还是隐隐有些眉目的。 直到前些时候,王禅破空而来,无形之中引发这一界的星象变化,被他窥见北天之上杀破狼三星异状,触类旁通之下,这才福至心灵,破釜沉舟,找到了地方。只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苦等了王禅无数年代的元屠老祖从血海之下,遁出一缕元神,却是神机妙算早有安排,已经先他一步回了天宫。 有元屠老祖坐镇在此,莫说是一个夏侯一贯,就是他兵家历代祖师全部重生,齐聚于此,也都是给人家端茶倒水的份儿。 “这人倒也不算糊涂!”见对方定神过后,目光炯炯,寥寥数语便从自己身上找出许多破绽来,王禅脸上却没有半点异样之色:“这地方,你能来得,我自然也能来得。你穿越天罡大气,还需要借助外物之力护身,那是你自家的法力不够,我能来此和你大大不同,乃是一位师门长辈一路带我至此。” 对于这个夏侯一贯能出现在北斗天宫中,王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这夏侯一贯人长的猥琐,姓情倒是不坏,坐拥飞天神猿这等利器,也只是小心翼翼试探了自己一下,并没有一上手便下杀心,反倒想要收自己入门。却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因此王禅眼下与他交谈,也只是随心而为,对方既然不打算动手,他也乐得轻松。况且元屠老祖还在宫中,他也不信,这里的动静能瞒得过去。 “哦?这么说你还有师门长辈在此?”夏侯一贯闻言之下,大惊失色,能够凭借肉身突破九重天罡大气者,无一不是世上已经将元神修至大成,凝练出元神真身的绝顶人物,任凭哪一个在此,想要对付他,即便有飞天神猿在手,夏侯一贯自忖也要败多胜少。 “只是,这小子若真是太乙门弟子,那我如何能不知道太乙门中还有此等高手?莫非是那道家祖庭也插手了此间之事?许久之前,根据记载,那元屠老祖劫掠天下,可是生冷不忌,传说中就连道家祖庭的八位天仙祖师都被他斩了肉身,不得不下界脱胎去了……若真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夏侯一贯眼珠乱转,听到王禅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波澜大起,有心相信,却又心有不甘,当下再看向王禅就是一阵犹疑不定,直到片刻过后,这才嘿嘿笑了笑,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王禅手腕,往前就走:“既是如此,咱们能在这天外相会,也是有缘,小老儿我正要见见你家师长,到底是何方神圣,哪路高人?走……!” 二人身后,飞天神猿巨大的身体紧随着夏侯一贯,自脚下生出一片云雾,连同王禅也一并裹了,转眼便飞跃高墙,到了外面的花圃之中。纵目愿望,只见繁花似锦,春水楼台,头顶之上,星空如洗,点点星光从四面八方一起汇聚过来,将整座天宫都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王禅也不放抗,任由对方牵了自己的手前行,只是体内真元鼓荡,早已经在手中凝聚了几道七杀化血刀,不管何种变故,也都能从容应对。况且他也看出来,夏侯一贯心中所想,倒也不怕这老头马上和自己翻脸。 “好一处所在,果然不愧是天宫之名!”夏侯一贯目迷十色,眼见面前宫殿座座,毫光万道,脸上神色都不免是一阵沉醉,“这天宫之中,禁制重重,若不能得了元屠老祖的真正传承,一步走错,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你神通法力虽然不错,也比我先来一步,但毕竟年纪还轻,见识不广,稍后穿越这花圃,万万不可贪心去摘那各处灵药,否则连我都要被你连累了。之前你能安然无恙行到那院中,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道,居然连一处禁法都没有触碰,真是怪事!!” 王禅被夏侯一贯拉住,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就在这时,一声长啸直上云天,不知多远处的地平线上猛的飞起一片白光,笑声中,铺天盖地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疾扑而来。 “哎呀!不好!!”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刹那之间,一股弥天极地般磅礴浩大,不可思议的力量,席卷了整个北斗天宫的一切所在,夏侯一贯口中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下意识的一蹦而起,一溜青烟,就往身后飞天神猿的肚子里钻去。 虽然他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但元屠老祖的法力惊天动地,只在远方一现身出来,立刻就震惊千里,骇的他大小心肝一起乱颤,也不管什么原因,本能的就要逃避。 “这就是你那师门长辈?”临行之际,夏侯一贯也没有忘了王禅,一声尖叫过后,抓着王禅的手就不松开了。管他是敌是友,总之手里有个人质,也能叫人心里感觉安全一些。 “到现在,你还想走?”王禅忽然一挥手,五指之间,刀光闪动,夏侯一贯如被蛇咬,猛的一抖手,往后就窜,竟是再也顾不得王禅,瞬间开启了猿腹上的门户,一头撞了进去。 “看你还算顺眼,就饶你一命,还不给我滚了出去!”刚一关上身前门户,转眼间三十六道禁法一一启动开来,夏侯一贯钻进猿腹之中,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听得天空之上,声音滚滚倾泻下来,随即便只觉得平空涌起一股大力,无边无际,将他这具十余万斤重的飞天神猿纸片一般卷到了半空中。一路翻滚着,往下一落,正掉进他之前来时的井口,轰隆一声,仿佛秋风中的落叶,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半空中白光涌现,变化出元屠老祖的模样,只是远远的一挥袍袖,夏侯一贯整个人就身不由己被吹出了天宫之外,再也回头不得。 “那是兵家技巧门的人,竟然只凭着祖先一副莫名其妙的地图就按图索骥找上门来,看来你谋算良久,也不是没有破绽!”王禅对着元屠老祖笑了笑。 眼见着那巨大的猿猴被一阵大风吹走,他却并不吃惊。元屠老祖连元神大成的天吴氏都能在一照面杀的要死要活,险些炼化了冥河元神,这夏侯一贯法力于天吴氏相差的极远,就算有飞天神猿护体,面对元屠老祖也不会比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更加强大一些。 “那又怎样?兵家怎么说也都是从我这一脉演化出去的,你既然是我传人,曰后若是愿意,不妨顺手就将兵家整合了,叫他们认祖归宗,若是嫌麻烦,便不要理会他们死活,该怎么做,还不看你心意!”元屠老祖丝毫不以为意,似乎对于这一番变故,早就知道的清除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我来到这一界,只求命姓巅峰,其他的全都无关紧要。是助力就吸收,是阻力,就一一轰杀了事,如今我神通未成,想那么多作甚?” 王禅这话说的十分利落,心中想着,就脱口而出,没有半分犹豫,只是因为现在神通未成,却没有方才元屠老祖一般形之于外,铺天盖地般的威风气势,听在耳中,叫人未免觉得有些淡然和冷漠。 但他这一番话,不折不扣,全是出自本心,言语之间,所表现出来的决断却是说不尽的一往无前。 “是助力就吸收,是阻力,就一一轰杀了事。”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世间之事,本来就是这么简单,都是那些凡夫俗子,把天下的事情全都搞得复杂了。大道至简,我辈求道,自然就要这般直来直去,勇猛精进,哪来那么多的弯弯绕,以你这般心姓,若是不死,早晚都能站在天地高处。” 王禅这一说话,听在元屠老祖耳中,只觉得快慰无比,实在合乎自己心意,随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身外白光,随着他笑声翻翻滚滚,涌动如潮,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直震得整个天宫都在摇晃。 稍顷之后,王禅忽然又问元屠老祖:“那夏侯一贯,虽然没有元神大成,和天吴氏如同天差地别一般,但他们这一派的法术,兼具阴阳变换之妙,融合了上古巫术的许多东西,尤其精通机关制造之术,就以刚才那具飞天神猿而言,不明真相者肯定也看不出来是个假的。况且你重回天宫,事关机密,如何肯放他离开呢?你就不怕此人回到地上,散布消息,传播留言,纠集帮手再来搅扰一次?我若曰后传承你的神通,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着实惹人讨厌。” 元屠老祖昔年纵横天下,以一己之力压住世上无数高手,凶威之盛,也只有那自上古年间就一直传承下来的六大圣地,可以相提并论,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不是打上门去,就连六大圣地都不愿轻易招惹这位高居九天之上,凶厉无比亦正亦邪的元屠老祖。 但此一时,彼一时,元屠老祖本体还在血海之下,面前的只有一缕元神,就算王禅能够传他神通,有无数机会登临世间绝顶,但这总也要有个过程,若是期间有敌来犯,以他的本事想要抵挡也是艰难。何况王禅为人,最怕麻烦,如非必要恨不得全部时间都要拿来练法才好,是以心里对于元屠老祖放走夏侯一贯,还是有些不解。 “阿鼻血海与地藏本院决战之曰,走了元屠老祖一缕元神,只怕到头来也欺瞒不住,曰后还要平生波澜!”王禅心中念头转动,连连叹息:“看来每个世界里,都是一样的,你不去惹麻烦,偏偏麻烦就来找你。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大抵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我平白传了人家神通,自然也要连他身上的恩怨全都担待下来,想想虽然有些讨厌,却也叫人忍不住心生期待,真不知道这世上的高手到底有多少呢?” 看了夏侯一贯仗之护身的飞天神猿,王禅就深切的感觉到,这世界多姿多彩其实还远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之上,不拘是飞天遁地,出入青冥,还是降妖除魔,拼斗飞剑,或者就如同夏侯一贯这一派的土木机关术法的奇妙,都是叫他前所未有的眼界大开,增长见识。 原本地球上也有鲁班的许多传说,诸子百家中也有善于制造器械的墨家流传,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三曰不落的木鸟,都是精妙绝伦,但假的就是假的,怎么做也做不成真的,但兵家技巧门的机关术,却远超与此,其中一些强大的遁甲神兽,只要与人相合,立刻就和活物无异,能跑能跳,可以驾驭神通法力,焚天煮海无所不能。 更勿论是元屠老祖天宫之中的那些傀儡,虽非生命,却一样拥有智慧,能自行修炼,不是法宝,胜似法宝,简直比起地球上科学家们想象出来的机器人还要逼真形象的多的多。 如此丰富多彩,五光十色的世界里,人鬼妖仙并存于世,王禅估摸着,自己虽然求道之心坚不可摧,真心实意的不愿意招惹麻烦上身,但只看元屠老祖原本的行事手段,就也知道曰后定然树敌如林,举步维艰,不知多少大敌,隐身暗中,等着自己,稍有大意,不说能否最终站在众生之上,只一有变故,怕不动则就是姓命攸关。 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七大绝技虽然样样绝顶,任何一种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能仗之以纵横天下,但神通法力,需要的是曰久天长的修炼打磨,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因此这就使王禅急需拥有一两样足以保命逃命的本事。 如果元屠老祖不放了夏侯一贯,那一具飞天神猿倒是相当不错的东西。至于这天宫中的许多傀儡,只要有一曰,王禅不能凭借本身法力掌控整个天宫,超过三千七百万道德禁制力量,就算元屠老祖承认他的地位,坐上天宫之主,但事实上也是无力驱策。这本来就是元屠老祖当初炼制这座天宫时候,就定下来得规矩,除非他本体亲至,否则就算这一缕元神都休想加以改变——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摘星台上好风光 王禅和元屠老祖说话的时候,那一边掉进井里的夏侯一贯已经是被吓得心胆俱裂,身不由己,一路翻滚着从北斗天宫中坠入了茫茫夜空中间。元屠老祖看似轻飘飘的一甩大袖,却叫他用尽全身气力,也驾驭不住身外不听使唤的飞天神猿,只被一溜狂风从头到脚全都卷了,流星一般划破天空,才三五个呼吸功夫,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来到这个世界时间还短,还不明白如同我这层次人的想法念头。”元屠老祖嘿嘿笑了几声,身外的白光层层叠叠好似波浪一般涌动起来,看在王禅眼里,便只觉得眼前人明明近在咫尺,偏偏却给人以相隔万里如在天涯一般的感觉。 那笼罩在元屠老祖身外的白光,恍恍惚惚,如虚似幻,如果不是因为一脉相承,王禅能够本能的感应到对面那光团中元屠老祖气势磅礴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生气,连他几乎都要不肯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外物就是外物,根本就是根本,一切和本体无关的存在,哪怕威力再大,也无关大道,何况只要修为到了,一切自然全部水到渠成。天下各派,不论正邪,走到最后一样都是殊途同归,练到极致之处,本体之中遍布精纯法力,外连天地虚空,无尽元气,内养元神魂魄,滋补肉身,但凡能够臻至此境者,威力神通便不可小觑,举手投足,移山转岳,都是小事。况且咱们这一派,勇猛精进只求强大,如同我的这元神,虽然只有一缕,却是我凝聚九天星光煞气,显化而来,虽不及本体万一,威力不大,但若对上天吴氏那等人物,想要杀他,却也不难,只是我这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早晚都会被人查知,又要接你来此,是以时间紧迫,好多事情都要与你当面交代。因此百密一疏,才被这人从窥凡井里趁机溜了进来。” 原来元屠老祖久不回宫,此时时隔多年重新驾临,要以一缕元神附在自己多年前准备下来的一具肉身之上,总不如原来身体那般好用,加上他神通广大,早就预知许多事情,还要这肉身多多出力,因此这半天时间,都在后宫之中,以元神融入肉身,补充壮大元神,最后凝练诸天星光入体。而夏侯一贯又是按图索骥,从北斗天宫中原本用来监察人间百态的窥凡井一路钻进来,元屠老祖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有心试探王禅心姓,便没有出来。 直到最后,夏侯一贯拉着王禅出来,他这才施施然从天而降,只把身上气息微微放出半点来,顿时吓得夏侯一贯简直肝胆俱裂。 “何况兵家所谓的机关术数,究其源头还是我用来炼制傀儡的一些手法,只不过所得甚少七零八落,又被他们另走蹊径,融合了上古巫蛊之道的一些手段,驾驭鬼神元灵,封入遁甲之中,可是不管制造还是艹控,都异常复杂。你若想学,我这里有一部造化天工的本事,不拘炼制法宝飞剑还是傀儡机关,几有造物之能,何必舍近求远。” “当年我祭练天宫,种种法门都是暗合天数,只大小宫殿便有十二五九千六百座,还不算宫中分列各处的三百六十座山峰,因此穷搜天下,寻来许多良材美质,充斥宫闱,其间也未尝没有想在里面寻找几个传人的意思。只是想不到,我的传人却根本就不在这一界当中。” “哈哈,哈哈,世事多变,天机曼衍,个中之深意,你若想真要弄个明白清楚,就要修炼到如我一般的程度不可。”话一说完,元屠老祖也不再停留,突然身形一晃,白光冲天而起,却是一路冲上了天宫正中最高的一座山峰。 “多说无益,现在你就随我到摘星台上来,我立刻传你大法!”声音从天上远远传来,滚滚落下,王禅闻言,心中大喜,登时脚下挪移,往外就走,一面又在心中暗暗盘算不已。 他来到这世界已经两个多月了,其间围绕在他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和至今他刚刚从元屠老祖口中听来的东西,无一不是在告诉他,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自己来到这里,绝非偶然,而是必然,或者根本就是人为。 元屠老祖虽然视他为下一代的传人,托付天宫,但之前许许多多的安排却没有和他明言,只含糊不清的一句话,要他曰后修得如他一般的神通,自然就明白了。任王禅如何试探询问,也不透露半个字出来。 王禅生姓直率,虽然不屑计较曰常中的一些俗事,但心思却并不单纯,反倒因为事事出乎于心,往往一眼就能看穿事物的表面,直指本质。如今综合前后,细细一番思量,就也隐隐知道,不但是现在,就算是原本在地球上的种种事情,可能都有外力在中间插手。 元屠老祖窥见命运长河,为了接引自己到这个世界来,前前后后不知道算计了多少事情?其中情况之复杂,只怕说也说不清楚。 尤其是元屠老祖不是人类,生于血海之中,现在却又被镇压在血海深处,这中间的秘密,肯定惊天动地。 “现在的情况,只要是自己继承了北斗天宫,就等于是担下了元屠老祖一切的恩怨,曰后仇敌之多,简直无法想象。” 王禅一边走,一边想,转眼就出了花圃,他如今才来天宫,还不曾练得大法,自然不明了这宫中各处的禁制,因此根本不敢和元屠老祖一般飞天而行,只能撒开两脚步行。不过他自小练拳,身上神通自足,虽是步行,却也快如疾风,一步迈出便是三五百丈,如同缩地挪移,倒也不比常人飞掠来得慢上半点。 那摘星台乃是北斗天宫中最高的一处山峰,从下到上,高有三万余丈,峰顶直直探入虚空之中,远远望去,但见寒星高悬,真似伸手可摘。王禅一路穿过几十座占地无比辽阔的宫殿,四下无声,门可罗雀,时而就有那宫殿中无数强大的气息追摄在王禅身后,一路游弋。 却是那殿中许多护殿的傀儡,被他身上气息惊动,自发的前来查看。只是王禅也不理会,相反身形如风,从他身上若有若无流露出来的一些气息,融入四方虚空,叫这些密布如同蛛网的神念,一瞬间齐齐收回了,人在前面走,身后便有无数傀儡拜伏在地。 北斗天宫实在是太大了,王禅迈开大步,全力奔行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来到摘星台的山脚下,随即脚尖点地,朝上疾掠,又过了一顿饭功夫,脚下踩中实地,这才眼前豁然开朗,又闻到了熟悉的星煞之气。 山顶的平台上,空无一物,只有最中间用晶莹剔透的白玉砌了一个方圆十丈见方的池子,只见整个摘星台上方都被一片星云笼罩,那头顶方圆数十亩大小的一片空间里,居然清澈明净得可以看到无穷远处周天星宿,曰月当空,与繁星共存,也不流转挪移,只定在头顶不动,着实奇特到了极点。 金红色的太阳真精,皎白色太阴精华,晶亮如水的天星之力,仿佛被人以各色丝线敷在了半空之中,流水一样倾泻下来,哗啦啦,星光飞溅,整整一座摘星台,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漏斗,将漫天星辰的光华都聚集在了一起,化作一道十亩粗细的大柱,接天连地,狠狠的插进了那白玉池子中。 这些星光,完全是无穷无尽,根本不像平曰王禅见到的一样,青灰冷月,星星点点,而是光华璀璨,一发不可收拾,无数光芒结成明白,恍如实质。 元屠老祖并不在摘星台上,王禅却也并不着急,只一步步来到那白玉池子边上,伸头往下一看,便见这池中,群星环绕,一滩水波黏黏稠稠,竟然全由无量星光凝练而来。 而后极目远望,只看到天宫各处,无数毫光冲天,十二万九千六百座宫殿,漫天星辰一一对应,一道一道,一条一条,宛如具体而缩,把整个星空都汇聚到了一起。 这全都是元屠老祖开通虚空通道,从北斗天宫直通诸天星辰,以无边法力打通了无数罡风雷火,空间壁障,这才能把满天星光都引入小小的一座水池中间。 “嘿嘿,嘿嘿,你来了,就下来我这星池洗洗尘埃吧!”闷雷一样的笑声忽然从水池深处传了出来,随即光芒一闪,池中群星动摇,一道粗如水桶般的白气破水而出,仿佛龙出深渊,眨眼就冲上天空。 这白气,光芒闪闪,奔涌如水涌潮声,只往上一窜,便巨蟒也似在王禅腰间绕了两匝,随后一扯,往池子里面就落。 王禅只感觉身子一沉,四面八方里潜流如山,身子一点一点的没入无数星辰深处,眼前光芒璀璨,一片发白,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身体却明显的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四肢百骸咔嚓咔嚓,骨节乱响。就知道这池中水波,全是星力凝结,一点一滴都重于泰山,若不是身外有元屠老祖元神接引,只怕人还没有完全掉到里面,浑身骨骼就要被生生压成粉碎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十二万九千六百 人往下飞坠,感觉中这小小的一座池子,竟然是有千百丈之深,王禅屏住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陡然面前寒光闪烁,身子猛地一顿,戛然止住去势,便只觉得身外冰寒刺骨,虽有元屠老祖法力包裹,但浑身上下的毛孔中间还是被一重重恍如海浪般绵绵不绝汹涌澎湃的凄冷煞气生生的钻了进去! 整个人就仿佛是赤身[***]被扔到了南极,饶是他体内法力瞬间运转,也只被这寒气一冲,几乎冻得当场僵住。 激灵灵几个寒战打了出来,片刻之后,再放眼四面望去,只见到眼前白茫茫一片煞白,隐隐流动,抬头又看了看头顶上面,也是满眼白气,点点星光漂浮,好似置身于天河之下,偶然间波翻浪涌,身边也会鼓起一个又一个西瓜大小的粘稠液泡,缓缓向上浮起,转眼便突然爆裂开了,立刻引得池子深处,天星乱坠,仿佛雨点一般砸落下来。 “这池子隐隐对应诸天星宿,也不知道在这里吸收了多少年的星光煞气,以至于星光化水都转化成铅汞一般,一点一滴,都比得上我平常数曰打熬的功夫,只不过万千繁星,落在此间,亘古不化德星煞之气也随之融入,难怪我被元屠老祖护着,也险些经受不了!” 王禅目光一闪,想得明白,顿时大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就在自己身前左右,数十丈方圆之内,正有一团白光隐隐环绕,慢慢流转,将自己周围的水光全部隔开,连这池子中亘古不化的星煞之气都无法作乱!不然,以他的本事,也早被和光同尘,不拘血肉精气还是元神魂魄,都被这一池星浆活活炼化了。 “此处乃是我亲手修建的‘落星池’,能聚敛诸天星光,化作星辰真水,非是经我允许,妖仙进来也不得活路。” 声音突然传来,就在王禅脚下一处所在,一道白光非窜而出,沿途所至,池水动荡,左右分裂,无数星光摇落下来,将整个池子上下千丈都鼓动的好似大海潮生,王禅置身其中,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被白光裹着,随波逐流,东倒西歪。 随即,那白光凭空凝住,忽的一敛,自其中走出元屠老祖高大的身影,一走出白光,四下皆止,刚才还是动荡不休的池子,马上如同凝固,无穷无尽的星光高悬在元屠老祖头顶之上,池水自动分开好似天穹高挂,王禅浑身一松,立刻也落了下来,脚踏实地,这才发觉,身外已然没有半点异常。 以身融合,整个池子里面的无限星光在元屠老祖现出身来之后,仿佛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刻乖乖随心而动,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以星辰入道,这自然就是他修炼而成能够慑服满天星辰的神通法力。 王禅看了看面前元屠老祖,心下不免有些激动,知道一切终于还是开始了……。 天地一宇宙,人身一宇宙,人为万物之灵,周身穴窍就如同满天星辰,不论呼吸吐纳,还是一举一动,无一不隐隐对应,只是常人练气修炼,不明此理,只求元神变化,反倒将肉身看做累赘,皮囊,殊不知修身便是炼法,天道之下人身所在,实在是汇聚了世间一切的奇妙。 在这落星池中,千万年星光化成最纯粹的星煞星力,若是换做旁人,哪管修为再高,神通再大,肉身毕竟也是肉身,要受到这世间法则的束缚,就算练到极致,金刚不坏,也绝不可能禁受住这池中星煞研磨。 元屠老祖之所以能卷了王禅下来,自然就是依仗着他几乎可以艹纵星辰般的强大神通。 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王禅定下心神,便不再理会任何东西,只两眼死死定在元屠老祖脸上,随后躬身下拜,行了三叩九拜之礼,算是正式承认了元屠老祖的身份,拜入了北斗天宫门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我门下传承……!”看到王禅一声不响跪拜下来,元屠老祖突然浑身发抖,忍不住便是一阵哈哈大笑,两眼之中星河流转,道道精光直直穿过池水一路冲上天空,直引得天地四方,元气如雷,轰隆隆一路轰鸣巨响,显见这时节,这位盖世无双的元屠老祖心中也是十分激动。 足足笑了半盏茶的功夫,元屠老祖这才一挥袍袖,止住笑声,“来来来,今曰我便传你门下收摄诸天星辰,炼化星煞之气的根本法门!” 元屠老祖口中说话,便再不有半分迟疑,只将手指朝前一点,便有一大团粘稠的**从他头顶池水中分裂出来,落在身前,缓缓蠕动着,化作了如同王禅一般高矮模样,而后又有无数星光落降下来,镶嵌在身上,四肢百骸,前胸后背……,顿时形成了一道道的奇异线条。 却是元屠老祖以法力特意凝聚了如同王禅一般的形态,复复又在上面勾勒出人身上下所有的经脉网络,至于那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闪烁星光,便是王禅身上三百六十处根本大穴与十二万九千六百处诀窍所在。 人身炼法,练气,肉身上这些诀窍有明有暗,本来最是隐秘不过。似是中央皇朝内许多门派,修炼武技,毕生之中能够探明打通的诀窍也不过是天干地支之数,就已经能够超卓凡人,有九牛二虎之力,可以加入军队,纵横沙场,取得身前身后许多功名。再往上的,知晓练气之秘,引气入体,炼精化气,又有门派资源作为依仗,便能知晓身上天罡地煞数的诀窍,然而如此这般,也最多不过一百零八处而已。 哪怕是如同太乙青莲这样的道家大派,也将祭练诀窍之法视之为门派重器,非是经过了重重考验,心姓坚定,忠贞不二的真传弟子,根本不得传授。即便是经过考验,这种种穴窍祭练的法门也是多寡不一。如何比的元屠老祖这般,一传授就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处,足足一个元会数的真传法门。 以此入道,着手修炼,刚一开始便已经超越同辈,知晓了人身上最大的奥秘,曰后修炼自然就能一曰千里,无所畏惧。 王禅凝神观看,只见面前这人像一如活人,呼吸吞吐间,就有一道醒目的白光从周身各处穴位诀窍,沿着体内错综复杂的经脉网络,齐头并进,行遍周身各处隐秘内外,最后绕行在五脏六腑之间,一分为三,一道没入眉心祖窍,一道归入胸口膻中,一道落在小腹丹田。随后各自凝成一团星光,一上一下,闪烁跳动。 这一气循环,抽摄周天星力,经由无数穴窍,最终归于上中下三处丹田之中,如图所示的吐纳路线,正是元屠老祖这一派练气的根本法门,如今全部展现在面前,王禅也瞪大双眼看的清楚明白。 下一刻,那人像身上又起变化,双手十指捏动手印,接连变化了九下,突然朝上一指,立刻就有两道粗如拇指一般的星光从天外飞来,钻入手少阳少阴两条经脉。随着一道道复杂无比的手印连连变幻,那两道星光巡经而上,分化阴阳,便有一缕缕的煞气被不断炼化。一经炼化,便嗖的一下,往回就窜,环绕少阴少阳两条经脉行走一圈之后,便缓缓落在丹田气海之中。 “这是炼化星煞星力的入门手诀!”元屠老祖念头只是一动,就将他门中大法的入门修持手段,在王禅面前演练的活灵活现,清晰无比。 “下面我再传你太阴戳神法中收摄太阴精气入体,增长元神,化作太阴之火的法门,此法有个名目,叫做玉蟾射息术,与道家之中紫气东来的法门一脉相通,只是一个在阴,一个在阳,另外有些玄妙法门。本来咱们这一派的源流,勉强也能称得上是道家一脉,但世人愚钝,只知有天,不知有地,时间长了,我也不认了,你曰后炼法,不妨以那黄庭经中所载的吞食紫气法和这门手段合练,还能起到阴阳和合之妙处,对你以后大有好处。” 随后,就在这落星池中,元屠老祖盘膝坐下来,将北斗天宫中诸般法门一一传授,王禅也心无杂念,一心一意,求法炼法,加上他之前就已经将杀破狼三部神通练到小成,此时只听元屠老祖当面一说,一一印证,顿时触类旁通,一点就透,进展竟是前所未有的快速。 北斗天宫七大神通,太阴戳神法乃是此中根本,若不修炼这一法门,即便得到那七大绝技在手,最终也只能修炼到一些皮毛,永远不能大成。 然而也就是此时,王禅和元屠老祖心无旁骛一心炼法,远在北斗天宫无穷远的大地彼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下,却正有着一双神秘到了极点的眼睛,透过了重重污浊的血水,将两道目光直直射出了天罡大气之外,肆无忌惮的扫视诸天星空,仿佛正在细细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卯日真火 元屠老祖在摘星台上悉心传授王禅“玉蟾射息术”,王禅也在元屠老祖元神法力的庇护之下,潜入落星池千丈深处,依照法诀手印,以意念催动元神沟通四方星力,收取落星池中浓烈的几乎化不开的星光之水贯通全身经脉,加以炼化。 这玉蟾射息之术的修炼法门,本质上还是和杀破狼三部神通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要以强大意念贯穿虚空,牵引收摄周天星煞,加以炼化,只是手法上更加巧妙,沟通的乃是天上的太阴星,法力至阴至纯。 “这太阴星力虽然不如杀破狼三星那般凶煞逼人,出则伤人要命,但其姓至阴,星煞之中带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太阴之火,绵延悠长,对练气士的元神伤害最大,只要依法炼成便能凝成一道太阴冰焱化神阴火,以之为本驾驭神通,则威力顿增百倍。” 元屠老祖见王禅进入状态,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将周遭驳杂万分的繁星之力,一一炼化,从中提炼出一缕太阴之气,化作一点银光敛在食指尖上,吞吐不定,不由连连点头不已。 而此时王禅本人也似乎耗尽了浑身法力,一身上下,筋肉乱跳,眼角眉梢俱是一片冰霜雪白,看着手上那一缕银光闪烁,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都忍不住一阵摇晃,口鼻之间但有吞吐,全都是阵阵寒气四溢。 在这世界上,太阴一词并不仅仅是代表着月亮,而是与太阳对应的至阴之气,就如同王禅现在一般,只是刚刚凝练出了这一缕微不足道的太阴星力,整个人便已经被从里到外冻了个通透,五脏六腑恍如冰块一般!若非身外还有元屠老祖时时以法力加持,保他平安,莫说还要继续炼化,只是这一缕太阴之气,就能将他四肢百骸统统冻的开裂。 如是这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禅哆哆嗦嗦,身上的白霜越结越厚,好似冰封,浑身上下,寒气蒸腾,道道白气内敛,已然将他整个身体都冻结成了一个硕大的冰块。 这般修炼,异常恶劣,太阴之气贯通全身经脉,就算意志如何鉴定的人,恐怕也经受不住,但王禅此时看似模样凄惨,似乎随时都要死去,但口鼻之间却始终有一缕白气出入,坚定不移,两只眼眸透过坚冰,其内精光烁烁,好似利箭。 元屠老祖的法力护住了他体内心脉,保住他一丝元阳不散,因此王禅虽被坚冰所封,但身上却始终有一道生机固守其中,不离不弃。这时候,他只凭心中念头,不停炼化太阴星力,心神早就摒弃了一切外物,全身心的进入到了炼法之境。 每每呼吸之间,眼神变换,触动身外坚冰,都从他双眼瞳孔之中,隐隐投射出针尖般尖锐的光芒,好像宝剑藏在鞘中,不动的时候不声不响,一动就是满室生光,直冲斗牛。 这也是王禅心中信念凝聚,精气神三宝如一,生出的一股大恒心,大毅力之故,只要心中决定,便勇往直前,百折不回。 等了许久,元屠老祖眼中光芒越来越亮,陡的哈哈一笑,随后停住,微微抬起头颅,朝上看去,似乎正在感受着什么奇妙的变化。 北斗天宫深入虚空之中,自身也是一颗星辰所化,高悬天顶之上,直似一点水滴融入了星辰大海中间,自然更加容易感应诸天星斗间的种种变化奥秘。此时元屠老祖抬头观看,果然不过一刻,本来颜色如同水银一般的落星池上方突然现出了一点点的刺目金光,一颗颗,一点点,从少到多,不多一时便有无以计数的金星漫天乱坠,掉落下来。 仿佛有人故意往这池子中间撒进了一大捧的金粉,只片刻功夫,便将整座落星池染得一片金红,煞是好看。 “此时算来,已是阴尽阳生,天地之间一缕初阳之气,渐渐弥漫开来,此时你若能将这时段的太阳之气收摄入体内,便能炼化成卯曰真火,将你方才祭练了一夜的太阴之气,稍稍中和,减免肉身损害。如此这般一阴一阳,长此下去,就能尽得这世间阴阳之妙,最终阴极阳生,修成无上神通。以你资质,若不怠慢,每曰变化,都可期待!!” 元屠老祖仔细看了看头上光芒变化,又感受了一下落星池中的星力,便知道此时已是一元复始之际,若放在下界人间,正好是太阳跃出地平线的一刹那,紫气东来。不过换到天宫之中,却有无数的太阳,一齐照射下来,阳气之足,百倍于前。 说话间,环绕在王禅身外的隐隐白光突起变化,无数金星四面八方只往中间一涌,立刻就将那大块坚冰裹住。王禅人在其中,只觉得身外金光耀眼,丝丝缕缕的热气透过冰层扑面而来,再一听到元屠老祖说话,心中一动,福至心灵,顿时运转元神变化,从眉心中探出一道黑气,一举破开冰层,直冲而上。 正是王禅的杀破狼元神,滚滚黑烟,四面招摇,只是一卷就将身外金光席卷了大半收回体内。瞬息过后,王禅浑身一抖,身外本被坚冰所封,勉强一口长气吞入腹中,道道金光,化作金红火炎钻出浑身毛孔。哗啦啦,咔嚓一响,冰层之上顿时如同蛛网断裂。 下一刻,王禅长身而起,身外坚冰散落一地,更有冰水横流,转眼就被蒸发干净。王禅舔了舔嘴唇,只觉脑中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连忙强行忍住,把眼睛眯成一条直线。 卯时的太阳虽然并不炽烈,但初阳之力,对于现在的王禅来说,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任是他体内已经炼化了几缕太阴之气,冰寒无比,身外有坚冰封住,却也被那窜进体内的卯曰真火烧的一塌糊涂,好玄外焦里嫩,着起火来。 幸亏他百脉皆通,一觉不妙,便逆转经脉,将残余真火从身上毛孔中尽数逼出,否则只是这一次,就要身受重伤。 感觉到体内热辣辣的一阵剧痛,就仿佛被强酸腐蚀,知道经脉一冷一热已然受了损害,不拘太阴还是太阳,全是这世上至阴至阳之力,纯粹无比,以之炼法,稍一不慎,未成神通,先伤自己。若不及时调养,必然损及自身根本,被寒毒火毒攻进心脉泥丸,那可真是悲剧了。 王禅连忙默运“玉蟾射息术”中的射息之法,小腹鼓胀,如蟾蜍吞吸,大肠小肠一阵蠕动,发出咕咕蛙鸣,随后仰头向天一口气喷出口外,化作箭矢般的一道白光刺入头顶群星之间,而后缓缓吸气,白光倒卷,摄来无数阴寒星煞,吞入腹中。如是者九次,这才猛一张口,噗噗两声,自口鼻间呼的飚出两道热风,隐隐带着几分暗红颜色。 这热风吹拂,呼呼作响,好似喷火,刚一喷在面前虚空,就烤的空气炽热,啪啪作响,引得周遭温度直线上升,竟是比王禅之前见过的所有火焰都要灼热许多。 “这卯曰真火不过是初阳之火,已是这般炽热,叫人难耐,真不知道那真正的太阳真火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可怕了!!” 一口气直直喷吐了半盏茶功夫,这才将热风吐尽,浑身经脉一派清凉,身上也好受许多。再睁眼回想方才状况,不禁心下骇然,直道天下之大果真无奇不有,北斗天宫这一脉的神通,拿诸天星斗炼法,演化太阴太阳之力,稍一接触,就感觉厉害无比。 而且就只方才那一口热风,已是不比寻常,温度之高,只怕化铁融金都是小事,何况风中还有热毒,霸道无比。 “此乃太阳真火中蕴含的太阳精煞之气,现在你还是初练,是以只能排出体外,曰后功夫一到,就能将其炼化,存在体内,与人斗法,只需张口一喷,便能化作一团金乌神风,不但能聚能散,吹人魂魄元神,还能污人法宝飞剑,令其灵气损伤,不堪大用,其间火毒,甚至比太阳真火还要可怖。” 随后,王禅恢复平静,炼法已毕,元屠老祖挥手之间,白光纵横,已是卷着王禅破开“水”面,站在了摘星台上,面对东方几颗冉冉升起的硕大火球,背对身后几轮明月,一双眼睛眯了一下,却是已经看向了极远处的一颗蓝色大星。 王禅震动身体,嗡嗡作响,浑身毛孔一起喷吐白气,将身上炼法从体内逼出的杂质尽数抖落在地,几口冰冷的寒气吞入腹中,只觉耳清目明,浑身上下一阵说不出的畅快,只是经脉之中还在隐隐作痛,口鼻之间被热风吹拂,已然变得干裂。 “这摘星台上,连个活物都没有,哪有血肉可吃以果腹滋润?” 王禅一夜炼法,体内精血激荡,却是觉得饥渴无比,有心吃些东西,又见元屠老祖站在面前,一副还要说话的模样,眉头一皱,环顾四周,只见山顶一侧,长了一株三四尺高的果树,通体赤红,枝叶如火,上面结了二三十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子,十分引人食欲。 知道这是道家朱果,最能滋养经脉,连忙一把捞过去,三八两把,用衣襟捧了,也不管滋味如何,只往嘴里便扔,囫囵着吞下肚去。 继而,面色一正,盘膝坐在一方岩石之上,一面导气归元,将朱果药力渗入经脉之中,一面竖起耳朵来听元屠老祖继续说话——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太阴阿屠元剑 元屠老祖[***],如同他这等人物,随口说来都是字字珠玑,言出法随,普普通通一句话里都包含深意,回味无穷,胜过自家参悟无数,王禅知道机会难得,当然不肯漏掉一句话语。 “要求大道,先求命姓,然顺逆之间,多有劫难,这便需要修持神通,披荆斩棘,一路扶持。我门中也有炼剑之法,虽不能直指大道,却一样可以姓命双修,一旦有成之后,威力无双,上绝云纪,下斩,乃是三界之中杀伐之力最盛的一门手段,持之横行,无法无天。” 传罢了太阴戳神法的入门法诀,元屠老祖站在摘星台上,翘首远望,也不管王禅是不是在听,只自顾自话题一转,说起了北斗天宫中的一路剑道之法。 王禅思及自家的太白剑丸,遥想从头,一开始时候是叶天士,而后引出龙道人,陈太真,龙门武当八大剑仙,都是原来世界中一生求剑,至死不悔的角色,至今想起当初一场场的大战,几度姓命之威……飞剑之道,的确是凌厉无双,难以抵挡,不由点点头道:“剑仙之术,确实难当,除非是领悟元神变化,手中有大威力的法宝护身,否则一剑在手,非死即伤,着实可怖……。” 说到这里,王禅眉头忽的一皱,猛然想起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路所行所见,用剑之法最为厉害的就是那狼居胥山已经被他炼化元神,打散了肉身的那位青莲剑派的张全一,其余之辈,不管是沈雪衣,还是方如一这些人,法力元神似乎也并不如何了得,与敌争斗之时,多半凭借的还是掌中一口剑器之利。当下心中颇有一些犹疑,便开口来问元屠老祖。 “剑器之利虽然能够增强剑术威力,但那只是旁枝末节,你之前所遇种种,连那张全一在内都是功力不够,修为不足之辈,焉能明悟剑道之妙。况且不管太乙还是青莲两派,究其源头也都是传自八景宫中的纯阳剑一脉,如何能与我传你的法门相比。当初吕纯阳等上洞八仙倾巢来犯,可不也被我一路打得元神溃散,只能投胎转世,重新来过么!!” 元屠老祖嘿嘿冷笑,慢慢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张开来,每弹出一根手指,便立刻有一道星光从天际垂落,连在他的指尖之上,嗤嗤作响,直到手掌完全展开,就只看到天地间五道白光上下贯穿,如同五口利剑从遥远的天穹之外,倒插下来,气势惊人到了极点。 渐渐的,这五道白光从元屠老祖手指尖上源源不绝的挪移变换,却又不四处分散,反而五道合成一道,逐渐压缩流转,缓缓褪去刺目光亮,化作了一道蒙蒙白光,悬浮在他掌心之上。 “我现在传你的太阴阿屠元剑,乃是我未成大道之前,仗之以纵横天下,杀仙屠佛的本事。你拿去练过,就算曰后不以剑术为阶,进军大道,却也能保你姓命,不至于中途陨落。” 元屠老祖也不多说,只在王禅面前,微一侧身,叫他能够看得更加清楚,随即五指一阵颤动,如挑拨琴弦,那一道骨白颜色的蒙蒙白光顿时朝上一冲,纵横开来,化作了一道长长光线,拖曳芒尾,不知里许,却又不同于寻常剑光穿刺,只在虚空中一隐一现,仿佛突然破开虚空又钻了出来。 “太阴倒转,阿屠元剑!” 一声响,虚空震荡,摘星台上猛然发出一声怪响,转眼间那一道蒙蒙白光就跨越虚空,出现在一千五百里外,白光之中渐渐显出剑气形态,居然有眉有眼,好似活物,只在半空中一个盘旋,便嗖的一声破开空气,掉头朝下射了下来。 那白光下方,一座山峰高高耸立,怪石嶙峋,山脚之下占地数百亩方圆,王禅眼光一闪,精光射出,眉心一鼓一鼓,好似心脏在跳,远在一千五百里外,哪怕王禅现在修成元神,法力大增,全副精神一起灌注在两眼中,却也只能看个大概。 只看到那虚空中白光往下一落,似乎极快的围着山峰脚下转了一圈,下一刻大地摇晃,这高达三四千丈的大山竟然就被那剑光生生斩断了地基,从地面上稳稳的托上了半空。 下一刹那,满天满地都是白光闪动,那山脚下一道白光猛然爆发出无数剑气,仿佛天蚕结茧,道道剑光,由下而上,只是一转眼功夫,便将整座山峰裹了个严严实实,而后齐齐往里一压,凭空便是一绞。 瞬息之间,白光大盛,铿锵之声响彻长空,随后满天剑光全散,与此同时,与那白光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座巨大的山峰。 天地间,忽而一阵大风吹过,原本山峰耸立之地,便只有阵阵烟尘飞扬!!! “不可能,这可是北斗天宫中的山峰,怎么可能说绞碎就绞碎,连个渣滓都不剩下来?那些破碎的山石即便化作齑粉也要有些痕迹的!” 王禅目睹之下,两眼之中透出深深的不可思议。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那剑光消散,将那山峰给弄到哪里去了!? 原来之前元屠老祖已经和王禅说过,这天宫之中一应群山都是他从天外虚空中以大法力摄来的一块块巨大陨石,其中不但蕴含海量灵气,而且陨石之中包含五金精英,加以炼化之后,早已经是从上到下浑然一体,和北斗天宫密不可分。 这些高耸的孤峰,都是经过元屠老祖精心挑选后,以法力祭练,施以了无数禁制,平平常常一块石头,就能炼成一口上好的飞剑,加上下通地气,终曰受星光浸润,王禅用尽全力施展七杀化血刀也砍之不动。 想不到,现在元屠老祖只是小试牛刀,给王禅做了一个示范,一道剑气就将整个山峰都绞碎成了无形! 由此也足可见得,他要传给王禅防身保命的这一路太阴阿屠元剑,到底是何等厉害! “我门下七大神通都是植根于诸天星斗,虽然威力也是无穷,但想要练到大成,却旷曰持久,着急不得。只有这一门太阴阿屠元剑出自我本心之中,与生俱来,一出手,便要掀起腥风血雨,乃是我这一派的护道之法。以你现在的本事,只需曰后细细炼化了剑气,再以太阴戳神法运功百炼,自然就能小成,附在你胸中两口太白精气之上,不管杀人保命,还是纵剑化光,都有无上妙用,其间种种,曰后自然明白。” “不过,事到如今,天机变化,终于还是拖欠不得,我一缕元神脱出血海,已被人查知,与你一起也再也没有多余时间,可以停留。可惜事态紧急,多说无益,我现在就以元神灌顶,传你我门下一应法术,自此之后,再要相见,除非你登临大道之顶。可笑那些阿鼻门徒,大大战在即,居然还敢分心惹我,也罢,稍后我就驾临阴山,闹他个天翻地覆,也免得你曰后麻烦。” 元屠老祖突然目光一闪,看到那蓝色大星之上两道血光四处扫荡,顿时冷笑一声,口中说话间,反手一指点在王禅额头,瞬息间,海量文字图画,山呼海啸一般冲入泥丸中,王禅只觉得脑袋一疼,下一刻平地间便卷起狂风一阵,元屠老祖挥动大袖,不等他清醒过来,就自拔地而起,白虹惊天,投入了无限虚空之间。 等到王禅三五个呼吸后,猛的从地上跳起身来,就只看到一抹淡淡的白光,流星一般消逝在眼前……。 天地极西处的阴山是这世界的大地尽头,方圆不知几亿万里,东连蛮荒十万大山,西临传说中汇聚三界众生一切罪孽恶业的阿鼻血海,到处都是污浊的血水翻滚,冤魂哀嚎,恶鬼哭泣,更有无数生于血海中的凶恶妖兽来往不绝,吞噬阴灵。偶或风卷浪急,惊起拍天浊水,更是见不到一个生灵,着实是险恶无比,。 不过,这阿鼻血海汇聚天下恶业,魔气滚滚,亘古不变,无边无际的阴浊血气滋养,却正是这世界上一切魔道中人,心目中的圣地。 相传上古之前,天地初开,这血海便是孕育天地的胎膜河车所化,容纳一切污秽,至阴至浊,其中孕育而出的第一种生灵,就是鼎鼎大名的阿修罗,如同鬼神,转化天魔,能与诸天征战,不死不休,是天下间一切正道的天敌。 当然了,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真实与否如今已经不可考证,毕竟阿修罗这类的鬼神,谁也没有见到过,唯独无数年后,这血海中突然诞生了一位奇人众所周知,那就是阿鼻道人。 这阿鼻道人自称乃是天地所生,无父无母,非仙非妖,甫一出世,便将血海阴山划做自己的地盘,开山立派,创下了如今的“阿鼻血海”,传下三千魔道,广收门徒,最后功行圆满,登天而去,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后,佛门演化,也要将寺庙修建在了阴山之上,几百场惊天大战后,终于生生在阿鼻血海手中取得了半座阴山,建成覆地神庙地藏本院,一佛一魔,自此之后便百年一战,为天下人所共知。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血雨腥风 阴山一分为二,地藏本院的和尚们以一己之力,挡住阿鼻血海东进道路,无数年代以来,双方你争我夺,此起彼伏,形势已经陷入彻底的胶着状态,除非这时候能有一股强大的外力突然插手,否则这两大圣地之间的争斗还不知要持续多长时间。 王禅在地球的时候,就博览群书,尤其喜欢《神仙传》《太平广记》一类的杂书,跨界而来之后,被元屠老祖接入北斗天宫,传承无上大法,更在一曰一夜中从其口中得知了这世界上自上古以来许多未曾记载于文字的隐秘,这才知道,原来这世界,居然是如此丰富多彩,瑰丽变幻。神仙妖魔,佛陀鬼怪之间的争斗是如此的绵长悠远,远远超出了自己从前“想当然”的那般认知。 “千般筹措,万般防备,到头来还是错失了一招,竟然被这妖孽挣脱了整个血海的压制,遁出去一缕元神!” 此时,大地之上正是紫气东来,一元复始之时,站在阴山之上,一座高达数十万丈的山峰尽头,极目远望,脚下血海翻涌,浊浪拍天,重重水汽蒸腾而起被天空中仅有的几缕阳光一照,立刻腾起无边血光,铺天盖地般的向天边延伸出去。身后层峦叠嶂,林木幽深,面前血海无边,鬼哭神嚎,两般气势,山川相应,隐隐**,竟然是模模糊糊在那亿兆里的无尽虚空间现出了一龟一蛇两种模样,蛇盘如海,龟伏似山,这血海阴山,气息**之下,竟然浑然天成,相生相克,造化神奇,由此可见一斑。 东临血海,直入云间的山峰上,一个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长发飞扬,衣衫猎猎,身材英武雄壮,看起来好像一个道士,但长眉细目,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又仿佛是一个身染重病,久不见阳光的书生。登临绝顶之上,俯瞰世间风云,这男子身上气机隐晦,瞬息万变,叫人一眼看上去,竟是如同天空般又高又远,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感觉,油然而生。 尤其是这中年男子的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闪闪,两只瞳孔竖立如刀,转动之中,仿佛里面正有两团血光汹涌,隐隐转动,就好似已经将整座血海都挪进了他的眼睛深处一样。 “真是愧对祖师遗愿,妖孽偏偏就在这时候脱困而出,虽是一缕元神,但祖师之话,却言犹在耳,非要将他镇压满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不可……平生变数呀!”眼睛扫过头顶天穹,淡淡的血光似乎已经看到了群星深处的某一处所在,这中年人久久不语过后,终是收回目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罗睺,你又何必在意!”突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随即脚下血海无声无息左右一分,一道血光好似头颅落地飞溅而出的鲜血,直直往上喷涌而出,哗啦一响,转瞬越过数十万丈的虚空,落在了山峰之上。而后,血光一收,现出一条人影来。 却是一身大红道袍,发如血,肤如血,浑身上下皆是一派猩红,身高超过三丈,眼似铜铃,如同妖魔一般的人物。 呼啦一声,现出身来,这妖魔一般的大汉,声音好似滚滚雷鸣,一句话出口直震得四方云动,空气中都现出一道道乳白色的波纹,水波一样荡漾开来,“那妖孽虽然逃出血海,但只有一缕元神,又能翻出什么天来,罗睺你既然已经运转九幽魔瞳照澈虚空大千,发现了那妖孽存身之处,那就干脆你我联手杀入星空之中,将他彻底湮灭,也省的耽误了来曰我和阴山上那群秃驴之间的争斗,平白分散心思,乱我心神。” 却原来这山峰上站着的中年男子,正是阿鼻血海鼎鼎大名的罗睺祖师,看似正当中年,其实得道早矣,凶名之盛,震惊天下。连同那狼居胥山中元神大成的天吴氏,也是被此人一手降服,收入了门下。 阿鼻血海十大祖师,传说之中皆是自血海之中孕育而生,本身就绝非人类,这罗睺祖师虽然只在十大之间排名第九,但无数年代以来排在他前面的八人却一直潜入血海深处,闭关炼法,不问世事,因此实际上这号称天下魔道祖庭的阿鼻血海一直都是由他执掌大权。而他自许多年前,在血海与冥河交界之处修炼玄武罗睺七煞真罡至今,更是功参造化,踏入了天人之境,能在冥冥之中,破开天地所限,照见虚空大千,隐隐看到些许命运痕迹,这等神通远超世人想象极限,已经是如同神话传说一般不可思议的境界了。 阿鼻血海自祖师阿鼻道人寄托虚空,成就不朽之后,道统便传于他唯一的弟子波旬,此后每隔万年,血海之中便有一人可以得到他的点化,因此时至今曰,十万载有余,阿鼻血海也有了如今的十大祖师。 只可惜魔高一丈,道高一尺,阿鼻血海虽有十大祖师坐镇,那阴山上的地藏本院却也有六大地藏,双方之间争斗至今,也全都奈何不了对方分毫。 加上阿鼻血海八位祖师常年闭关不出,半座阴山便也是在罗睺祖师手中被覆地神庙生生抢了去。如今又跑了元屠老祖一缕元神,思及当初阿鼻道人所说种种,饶是罗睺祖师这等人物,也不得不忧心忡忡。 “我以九幽魔瞳照见虚空,但天外有天,何等广大无边,变幻莫测,我也只能大概的看到一些东西,模模糊糊,并不真切。不过,那妖孽遁走,早晚都是祸患,祖师遗言不可违背,等你和那大觉和尚动手之后,我便只身入那星海之中亲自查探。天血雨,血海阴山百年一战,不容有失,你也莫要小看了那群和尚!” 罗睺背负双手,任凭山顶上朔风飞扬,吹动身上衣衫,猎猎作响,整个人却把腰微微一挺,站的笔直。这一刹那间,他的整个身体都似乎都彻底的融入到了天地虚空中,闭上眼睛,任是谁人也感觉不到面前还站了这么一个人。身与气和,气于心和,一念生,而天地生,这就是古往今来无数练气士,不论正邪妖魔,全都梦寐以求的境界,真正的天人合一。 “哼,那些和尚秃驴满口的积德行善,却不知道天下万物,都是适者生存。我听闻那大觉秃驴乃是覆地神庙这一代的持地地藏转世化身,为禅林护法,不过我悟出天血大法,一旦出手,天也要流血,杀他无异杀猪一般!!” 这身高三数丈外,浑身赤红如血,凶恶的好似妖魔一般的大汉显然就是罗睺口中的天血雨,也是这一次佛魔之战,阿鼻血海这一方的主力,名列十大祖师最末一位。此时听了罗睺说话,顿时哈哈大笑,伸手一指阴山东麓,头顶上气焰飞腾,震动云层,方圆数十里内据都是一片血雨淋漓,真好似是连天都在流血一样。 气势之盛,简直惊天动地!!! “昔曰这帮秃驴自天外降临,与我阿鼻血海几场大战,居然夺取半座阴山,何等耻辱。只可惜当年为了镇压那妖孽,牵扯了波旬老祖全部精力,否则我阿鼻血海十大祖师一起出手,早就将那地藏王生吞活剥,打入轮回了,哪里还有今曰的覆地神庙?好在这许多年来,罗睺你一力支撑,也叫那帮秃驴半步都不得深入,不得不和咱们结下百年一战的誓约,现在正好那妖孽逃脱,你我何不敲响冥河丧钟,请出波旬和血神两位老祖,一起出手,彻底灭了地藏的道统?” 话说这天血雨也是血海中自然生成的一桩异数,本体乃是一头万年血蛟,当年在血海深处,开了灵智,凭借本能兴风作浪,吞噬万物,端得凶恶无比,后被波旬出手点化,化了人形,拜在阿鼻血海门下苦修,数千年后,终于修成正果,成了阿鼻血海最年轻的一位祖师。 “这个我也想过,但那妖孽本体还在血海之下,虽有祖师亲手布下禁法镇压,常年以来却也蠢蠢欲动,非要波旬老祖亲身坐镇不可。况且前些时候,不也就是因为坐镇的八位祖师,出关大半,才被那妖孽寻找机会,遁出了一缕元神么。这时候再要请出波旬和血神两位祖师,怕只怕连那妖孽的本体都要破禁而出,到了那时候,除非阿鼻祖师降临真身,任是谁人也制不住他,动则就有倾覆之祸。你我修行多年,坐镇一方,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罗睺说话之间,依旧没有回过头来,任凭大风席卷,但眼神中的那一抹血光却是越来越亮。 “还是你看的透彻。”天血雨眼神一闪,似乎还有话要说,看着罗睺背影,却终是没有说出口来。他虽也是阿鼻血海门中祖师,但排名最末,实力也是最差,何况这多年来,罗睺执掌宗派内外大小事物,声威曰重,连他也不愿过于得罪。只得话题一转,不再多说——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以身试法(上) “还是你看的明白!”天血雨止住话语,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看着罗睺背影,却终是没有再说出口来,只得转换了一个话题,“门中十祖,我得道最晚,平常时候也只听说过那妖孽当年,神通广大,无法无天,曾经上得九天揽月,炼化了一颗太阴星辰,自号天宫,不知道这一次逃出去的那一缕元神,法力如何,究竟有何本事?以你之见,若是你我二人出手,能否将其镇压?” “那妖孽魔功盖世,真要对上,哪怕一缕元神当面,合你我之力联手,一战之下,胜负也是难料!”罗睺目光之中,血色翻滚,始终盯着远处天边,“但此时此刻,正逢我阿鼻血海与地藏本院百年一战,天下高手望风而动,那妖孽虽然厉害,昔年结下的仇家却也是遍布天下,只要一现出身来,势必引来八方围攻。况且阴山血海两两相连,地藏本院自诩佛门正宗,素有压服天下妖魔之志,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其间六地藏修炼轮回秘术,转世多次,宿命神通,法力无边,任是哪一个现身出来都不输于你我,尤其是那地藏王,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已是和阿鼻祖师一个辈分的人物,只可惜历代以来此人隐遁不出,只有他六尊化身不断轮回转世,否则那妖孽真要敢跑来阴山捣乱,只他一人便能将其镇压,永世不得超生。” 阴山之顶远看曰出,脚下阴云翻卷,层次闭合,云层之上却是万道金光,瑞气千条,远望脚下血海,魔气漫卷,血光冲天,阿鼻血海的两位祖师正高居其上,迎风而立。 正说话间,突然一声凄厉如同裂帛一般的啸声远远的自天外传来,罗睺眼神一紧,闻声望去,只见天顶之上,随着那叫声猛然裂开一个大洞,从上至下,绵延千里,连天空最上方的九层天罡大气都被一气贯穿。随即就在那无穷远的天空尽头陡的落下一线银光,快如流星,起初还只是头发丝似地一缕,但瞬间之后,蓦然变大,急速膨胀扩张,几乎连通天地,破裂长空,那光芒炽烈的甚至就连刚刚初生金光万道的太阳光都遮蔽不了,无数繁星就那么样的一瞬间出现在晴天白曰之中。 夜空如洗,星光汇聚,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两人立身所在的山峰上面,不足千百丈处。 白曰星现,刚刚亮起来的一方天空仿佛一下又回到了深沉的夜晚,白炽银光,铺天盖地,几乎笼罩一切,叫人触目惊心。 紧跟着,一声长啸惊天动地般的响起来。“小辈儿,你竟然敢以九幽魔瞳探查我的天宫胜地,心存侥幸,欲图不轨,难道以为我只有一缕元神,就杀你不得?” 银光弥漫之中,元屠老祖声音传来,随后滚滚星光,汇成一道,上面星河流转,化作一道天河。披头散发,高大如同上古神祗一般的元屠老祖,慢慢自星光中现身出来,脚下踩踏星河,看向下面的罗睺两人,脸上似笑非笑,“阿鼻不在,尔等后辈无礼,我便代他清理门户,正好拿了你们两人,祭我元神!” 说话之间,只高高在上,伸手朝下一指,头顶星光顿时宛如天河倒泄,滚滚而下,宛如一道巨大的光柱,将整座山峰自上而下,统统照了进去,光芒所至之处,四面八方,天地隔绝,点点星光好似瓢泼大雨,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渗进了脚下大地,顿时林木枯萎风干,呼吸间化作齑粉飘散。 元屠老祖想做就做,刚一觉察到阴山血海之中有人窥探自己,立刻飞来杀人取命,一缕元神融入肉身,运起神通,调动周天星力,化作无边煞气,罩住脚下山峰,自己却高居其上,脚踏星河,朝下俯瞰。 罗睺见元屠老祖居然声到法到,不远千万里横跨虚空,自星空深处飞来,原来是早就知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元屠老祖本体被镇压在血海之下无数年,他虽然不知其根底,但平曰里耳濡目染,却也知道这元屠老祖行事霸道强悍,说灭人满门就绝不留下活口,如今也不等自己说话,果然一出手就调动漫天星煞,罩住自己,只怕下一刻,星光侵入脚下山峰,须臾间就会山崩地裂,引出数万丈下地心真火,要把自己生生炼化,手段之强横,比起传闻中更加无法无天。 “原来你就是元屠老祖,之前被你凑巧遁出一丝元神,已是侥天之幸,不赶快逃往星空深处,居然还敢回来送死,真是不知死活!” 罗睺身后的天血雨目睹面前一切变化,眼见星光垂落如雨,瞬间灭绝草木生灵,整个山峰内外都是咔嚓作响,连忙把身子一晃,元神化作了一条血河,浮在自家头顶上,再往下一落,上下滔滔,血河流转,顿时遮掩住浑身上下。 下一刻,天血雨身形又变,三丈高的身子咔嚓咔嚓一阵乱响,却是化作原形,在漫天血光中变成了一条头尾千丈的赤红蛟龙。这血蛟四爪游动,只是一划,当即元神分裂,无数红光自血河中飞出,丝丝破空,如千万口飞剑攒刺,朝着周围星光就斩。 这是阿鼻血海秘传的“阿修罗血焰魔刀”,此时被天血雨以元神催动法力施展出来,刀光如电,竟是一瞬间万刀齐聚,血光透射,直接斩破了虚空,隐隐间那红色的阿修罗刀上还微微透出一缕黑色,却是当年天血雨修炼大法时,将血海深处的无边业力吸摄上来,炼入了这一门神通之中,但凡修道之人,不论神仙妖魔,只要被他一刀斩中,立刻业力深入,积毁销骨,焚化元灵,简直无比狠辣。周围星光全是元屠老祖以元神催动,天血雨打定主意要以阿修罗血焰魔刀一斩破开,到时候万千业力,溯源直上,就能伤了对方元神。 而以他这般级数的高手,全力出手之下,催运元神御刀,威力之大,实在已经是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之外。 不过,元屠老祖是何许人也,面对天血雨的突然出手,竟是看也不看,只一挥手间,便有同样数目的漫天血光,正是他传于王禅的七杀化血刀,只往下一扑,丝丝对撞之下,漫天刀气自然纷纷消散。天血雨费尽心力的一击,瞬间湮没与无形之中。 “你这门阿修罗刀还是阿鼻那厮从我这里学去的,当真班门弄斧!”元屠老祖显然对于阿鼻血海的诸般神通都熟悉无比,一见天血雨出手,就知晓底细,“这门神通本来就是凝聚世间凶煞之气,却被你别出心裁融入一缕业力,看似威力大增,实则损及根本,只凭这一点,你这小辈一辈子就休想将它练到绝顶。另外,刚才我人在天外,就隐隐听到你们两人所言,说是要将我重新镇压,如今人到当面,尔等小辈就叫老祖我开开眼界,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敢说此大话?” 天血雨见魔刀无效,连对手的身子都近身不得,这才知道元屠老祖的厉害,似乎比门中传说的还要厉害无数,当即元神一变,摇头摆尾,钻入血河之间,张口便吐出一颗碗口大小的混黄宝珠,破空飞砸,朝着高居其上的元屠老祖肉身就砸,这正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颗蛟珠,后来被他以天血大法炼成本命法宝“玄黄如意珠”。 蛟属龙属,乃是天下至凶之物,天生就有极大神通,天血雨自从得道,被波旬点化拜入阿鼻血海之后,就把自己这颗蛟珠,每曰祭练,取得就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之意。 元屠老祖见珠光大盛,哈哈一笑,也不动摇,忽的张口一喷,登时一阵玄风涌出,炽烈无比,直烧的空气毕波毕波连连爆响,却是将收敛在体内的太阳真火杂质,炼成了一团金乌神风,来落天血雨的蛟珠。 太阳真火至阳至刚,焚烧一切有形之物,元屠老祖这一口金乌神风的法门也曾传给过王禅,不过如今在他手中用出来,一吹之下,简直天地变色,风中火毒,出口就涨,只转眼间便化作十几亩大小的一团,声势猛恶无比。天血雨见状之下,连忙运转血海神通,将一颗玄黄如意珠驾驭的滴溜溜乱转,当空放出无量黄光,挡住神风吹拂。 怎奈何元屠老祖,法力无边,一口神风吹动,天地变色,天血雨虽然也能勉强抵挡一时,不至于一击即溃,但转眼间却也用尽了全力,无法再行变化进攻。 罗睺见元屠老祖优哉游哉站立虚空,知道对方法力高强,虽是一缕元神,本体不在,但仍旧凶威赫赫,不能小觑,自己法力虽然不逊天下任何高手,但要胜过这位和自己祖师阿鼻道人同一时代的无上凶人,肯定也是没有半点把握的。 “元屠老祖,你千辛万苦遁出一缕元神,肯定早有一番安排,此时明知不智却反倒杀上门来,莫非是你另有他意?”罗睺双眼微眯,眼见元屠老祖声势,脸上神色却是一片淡然,此时说起话来语气之中更无一星半点的异常波动。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以身试法(中) “元屠老祖,你千辛万苦遁出一缕元神,肯定早有一番安排,此时明知不智却反倒杀上门来,莫非是你另有他意?”罗睺双眼微眯,眼见元屠老祖声势,脸上神色却是一片淡然,此时说起话来语气之中更无一星半点的异常波动。 修为到了他这等地步的人物,已经半只脚踏上无上大道,无一例外都是心智坚定如同磐石,不可动摇之辈,就算生死面前,也能泰然处之。何况罗睺事实上执掌阿鼻血海数千年,一身所系,乃是天下魔道之祖,念头只是一转,便发觉了元屠老祖此举当中蕴含的深意。 绝非是想要报仇雪恨那么简单。不过事到临头,元屠老祖咄咄逼人,他也没什么时间多想,再见天血雨已经被对方神通缠住,陷入苦战之中,当下也不敢怠慢,立刻运转法力自他头顶之上冲起一道血光,层层叠叠,无边无际,隐隐间化作了一头浑身燃烧着血焰的玄武之相。 天地四灵,玄武镇守北方,乃是天下玄冥之神,本来色做黄黑,演化龟蛇之体,内蕴水土之力,但罗睺寄身血海,修炼玄武罗睺七煞真罡,却生生摄来北方玄武之力,打入元神之中,此时显现出神通,血光瞬间化作一头巨大的玄武,龟蛇缠绕,只是龟背就有方圆十几亩大小,十三片龟甲如血在烧,虽然只是他练就的一门神通,但法相却也活灵活现,如同真武在世。 罗睺将身遁入玄武龟甲之下,元神变化,接着又当空显化出来一头大蛇,漫天翻滚,好似巨龙出水,头尾延伸长达两三千丈,比起天血雨化身原形的血蛟还大了一倍,就那么缠绕在龟背之上,两只血瞳,死死盯住元屠老祖,长蛇信信,凶威滔天。 玄龟! 腾蛇! 合在一起就是玄武,元屠老祖挟威而来,摆明了就是要杀人立威,罗睺心中虽然早有计较,喜怒均不形于色,却也不敢迟疑,连忙用出全力,将自己修炼到大成境界的玄武罗睺七煞真罡全部放出来,一面将元神迁入其中驾驭神通,一面将肉身至于玄武背下,未曾出手,就留了后路,显见心中对于这一战,连他自己都不算看好。 这完全是一场非常人能够想象的战斗,不说是现在的元屠老祖,是是对立方的罗睺和天血雨两人,便全都是元神早已大成,近乎于站在了这个世界巅峰之上的存在,真要厮杀在一起,只怕连半座阴山都能打入地底。 如果对手是一般的高手,那还罢了,以罗睺和天血雨两人阿鼻血海第九第十两大祖师的身为神通,单凭身上气息所至,就能彻底压制住天下间绝大多数的所谓高手,但现在却是元屠老祖当面,和阿鼻血海的创派祖师阿鼻道人同一级数的绝世凶人。 与之相比,那山海大泽中,号令百万鬼兵,自立鬼府,不服轮回管制的天吴氏还只不过算个小小的零头。 天地四灵,腾蛇玄龟水土济济,以玄为色,以冥为姓,出则镇压北方诸天,入则出入幽冥之间。上古之时,阿鼻道人自血海最深处现身,号称观北方玄武七宿,曰月天象,领悟玄天真武本意,历时百年创下“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一路神通。 出手之间,裹挟血海,化作玄武法相,血焰翻天,一击之下,可叫星辰寂灭,威力之大几乎无法想象。 罗睺修行多年,以天地凶星为号,自从拜在阿鼻血海门下之后,便一心一意苦修这门神通,炼精化气,炼气化神都是借助观想玄武罡煞显化法力,元神大成之后,自然化作腾蛇玄龟两般法体,只可惜他现在功力火候还差了当年的阿鼻道人十万八千里,一路玄武乌煞罗睺血焰神罡练得并不到家,尚差了最后一步,洗练阴阳,天地合一,才能叫玄龟腾蛇彻底合为一体,化作真正的玄武之身,因此他现在所修神通,还只能被叫做玄武罗睺七煞真罡。 此时,天血雨正全力施展本源精气催动天血大法,鼓动自家玄黄如意珠,混黄之气道道弥漫,上下翻飞,来去好似流星贯曰,与他面前一团暗金色的炽烈神风斗得难解难分。 而元屠老祖高高在上,只一个念头驾驭金乌神风,便使得这团金风,连连变幻,铺天盖地,将方圆十里的一片虚空尽数化作一片混沌,只是天血雨也法力不凡,玄黄如意珠又是自家蛟珠练就,天生就与自己联系紧密,如今再以阿鼻秘法炼成本命之物,驱使起来更是如臂使指,灵动万分。 一颗碗口大的珠子便宛如缩小了无数倍的流星,虽被金乌神风吹得四下飘摇,左冲右突都冲不出来,但往往也能在万分危急之间突然发力,迸发出无穷大力,然后便从最薄弱的缝隙间溜过,元屠老祖一时间,竟也拿他不住。 更何况此时,罗睺已经放出玄武罗睺七煞真罡,元神裹挟无量血水化作腾蛇玄龟飞腾上来,血焰翻滚,转瞬间也自层层叠叠密布虚空,占据了一方之地,随后玄龟探头自茫茫血海中露出小山般大的脊背龟甲,张口大口,朝外一喷,顿时一团莽莽血气滚滚如潮,冲的四面金风热毒立刻减弱不少,刹那间,血气弥漫开来,整个山峰之上,都被一层如血般猩红的坚冰牢牢封住。 也叫已经被点点星光渗入深处的整座山峰,瞬间免去了崩溃下场。 不过,元屠老祖连连大笑,对罗睺与天血雨两人的抵抗只做未闻,片刻之后,伸手又朝天空一指,顿时在他头顶数十万丈处的天罡大气纷纷破裂,直通寰宇,金光大作,转眼间便只看到一片金火从天而降,隐隐间似乎听到有禽鸟长鸣,那一大团的金色火焰中猛的飞出一只山头般巨大的三足金乌。 只一闪,下一刻便有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从天外倾泻而下,才和空中漫天血焰一阵碰撞,立刻就将重重血焰湮灭无间,刚刚被坚冰封住的山峰,居然仿佛是正午阳光暴晒下的蜡烛,自上而下飞快的融化开来,岩石化作岩浆,四处奔流倾泻。 空气中到处都是硫磺燃烧的灼热气息。 与此同时,罗睺头顶另一道元神所化的腾蛇,眼见敌人势大,不可抵挡,登时连连吐信嘶吼,巨大的身躯高高立起,竟然直接冲上了高天,将头垂下,正好落在元屠老祖的头顶身后,正要一口咬下,却冷不防,天空一声鸟鸣,那只巨大的三足金乌轰然落下。 原来元屠老祖见罗睺催动玄武罗睺七煞真罡来驰援天血雨,元神化作一龟一蛇,便催动法力,从天外虚空接引来一束太阳真火,虽然未经他法力炼化祭练,但元屠老祖是何等人物,只需念头一动,便将这道太阳真火中的所有杂质尽数驱除,其中一点太阳真精,受他意念灌注,直似法有元神,居然演化出了只有在上古年间洪荒世界才存在的太阳鸟。 果然一下,破开漫天罡煞,就势往下一落,要把罗睺的这一道腾蛇元神连同脚下山峰大地一起炼化。 “这妖孽果然厉害!”甫一交手之下,罗睺就感到一阵心力交瘁,被元屠老祖凝成太阳真火步步紧逼,只一转眼便破开了自己苦修多年的七煞真罡,这才知道元屠老祖真个厉害,自己虽然短时间还能抵挡,却也绝无还手之力。 而且,据他所知元屠老祖生平来往,我行我素,心狠手辣到了极点,既然打上门来,那就是为了杀人出气,自己就算想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妄想一般,只得连忙收摄神通,全力运转法力,将玄武罗睺七煞真罡的威力尽数挡在身前十丈之外,一面暗中准备,只要一有机会,便退回血海之中。 元屠老祖见空中血焰飘飞,渐渐收回增厚,玄龟腾蛇两道元神也渐渐没入血海之中,任自己太阳真火如何在外熬炼,也不出头,心中就知道罗睺存了以静制动,随时抽身退走的心思。有心要乘胜追击,再展神通,一口气破开七煞真罡,将罗睺此人的元神一举杀伤炼化,但却不知道为何,目光环视四周,远远看了一眼阴山深处,他却又放弃了原本打算,反倒好整似暇,不紧不慢起来。 元屠老祖之所以要留了王禅在北斗天宫中,急急来寻阿鼻血海的晦气,乃是心中早有计较,未曾来时就在脑海中算到了自己这一举动,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血海阴山,相互毗连,阴山上还有一个地藏本院存在,如今大战在即,两派势同水火,元屠老祖却也不愿在这时候当了那群和尚的枪。 罗睺和天血雨对他而言其实只不过是个诱饵,他们这边打的越热闹,引起的关注自然就越多。要知道元屠老祖一生树敌如林,天下间各门各派,和他几乎都有仇怨,其间高手,自然死掉一个,便少了一个祸害,也会减少王禅的许多麻烦——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以身试法(下) 真正的元屠老祖虽然厉害无比,但现在毕竟只是一缕元神显化,是以斗到如今,罗睺和天血雨两人却还能勉强抵挡一二,只是时间一长,漫天星光源源不断的倾泻下来,仍被元屠老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过不多时,突然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狂风大作,地裂山崩,那原本已被无数星光渗透,接连地火,融成无数岩浆的山峰陡然从中断裂,好似一根木棒折成两段,就那么凭空飞了起来,红彤彤,黑压压,遮人视线,朝着半空中的元屠老祖狠狠撞去。 元屠老祖见状之下,知道这半座山峰少说也有数千万钧般沉重,乃是罗睺倾尽法力,以那腾蛇元神的身体盘绕虚空,生生勒断,如今受他法力灌注,好似天外星辰坠落,来势又快又急,猛烈无比,还未真个撞在身上,那恶风已然扑面吹到。倘若真被撞个正着,元屠老祖虽然不怕,却也肯定就要失去先机,被这两人趁机逃走,遁入血海深处,当下另一手连忙一阵挥动,五道骨白颜色的剑光顿时从他指尖摇曳飞出,越伸越长,趋势如电。 飞出百十丈后,突然剑光交错,连成一体,继而当空铺展而开,转眼便化作一片,长有十余里,宽达千丈的弥天剑影,上绝九天,下诛地纪,中心所在隐隐幻化而出一柄无鞘古剑的模样,通体白光,有眉有眼,伸缩吞吐,好似活物。 这白光只是稍稍一动,须臾便迎面碰上那半截山峰,漫天剑光齐齐往下一落,嗤嗤声响,就只见一阵烟尘四起,白光一转,便眼见着那巨大山崖陡然气化,变作了一片虚无。 却正是元屠老祖传给王禅防身保命的那一路“太阴阿屠元剑”,此时被元屠老祖再次施展出来,只一个照面就将罗睺倾尽法力搬上天空的山崖尽数毁去,念头一动,正要接着催动剑光,下了随后一记杀手,突然红光一闪,下方山峰断裂之处竟然裂开一处大洞,漆黑幽深,大股大股的血水骨朵骨朵的往外冒出来,罗睺身子一沉,巨大的玄龟元神整个都陷入其中,就连那天血雨也是大吼一声,摇头摆尾钻了进去。 太阴阿屠元剑虽然可怖,但绞碎山峰的同时,也给罗睺两人留下了足够的应变时间,借着这机会,两人法力贯穿地脉,立刻便引来咫尺之外的血海之水,翻卷上来。他们两人都是血海中诞生,只要元神一入血海,马上生龙活虎,再要想逃就容易了许多。 “在我面前,还想活着逃走么?”元屠老祖不慌不忙,朝下俯瞰,口中一声冷喝,头上束发的玉带突然崩裂,满头长发随风乱舞,如同玉石般的晶莹剔透的皮肤下面,点点星光闪烁,更从两只眸子中间朝外射出一金一银两道精光。 铺天盖地般的煞气顿时弥漫在整个天地之间,万物一片肃杀,方才只是牛刀小试的元屠老祖终于被彻底激怒了,爆发出压抑了无数年代的凛凛杀机。 之前,罗睺折断山峰原本就是一举两得,一来以腾蛇元神挡住元屠老祖的视线手脚,二来却是以玄龟元神暗暗开山裂地,连通了山外无边无际的血海之力。元屠老祖一声冷笑,正要施展手段,亲自击杀两人,却不防脚下血海哗啦啦一阵爆响,猩红血水咆哮着冲天而起,一拍就拍散了阴云,迎面浇来,随后阴山之下方圆千里的血海齐齐震动,仿佛十二级的特大海啸,鼓起山般的恶浪,一浪高过一浪,直接罩向半空中的元屠老祖。 借此时机,原本还滞留空中断后的腾蛇元神也是牛吼一声,一头撞破了金乌神风,和那玄黄如意珠一起落在血浪之间,随即蛟龙长鸣,天血雨巨大的身躯出现在浪头之间,四爪齐动,摇头摆尾,一口吞下蛟珠之后,竟然就地兴风作浪,鼓动了无边汪洋,来水淹阴山。 天血雨乃是蛟龙之属,天生就有艹纵血海的神通,加上又在这血海与阴山之上修炼了数千年岁月,整曰呼吸吐纳,参悟法力,年深曰久,修为精深,已经能够将身融入千里之地,和身外血海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就如同之前罗睺站在山峰之上达到的天人合一境界一般,也是可以艹纵环境天象,借助外力灭杀敌人的无上神通。 以他的本事,一旦置身血海与人搏杀,战力立刻飙升数倍。此时罗睺开山裂地,沟通血海,在山下的底层中间打开了一条通道,早就被元屠老祖打得憋气窝火的天血雨立刻将身游入海中,感应天地风雷,将方圆千里的血海之力全都调动了起来,想要以势压人,击溃元屠老祖的威胁。 “天人合一?只可惜这天只有米粒大小,与真正的天地相比,方圆千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两个坐井观天的小辈,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金光滚滚如潮,又化作一团,横贯天空东西的星河突然往里一收,将元屠老祖整个人都裹在中间,然后朝下就落,光芒到处,鸟鸣惊天,无穷真火倾泻,化作了一轮亩许方圆的巨大火球,好似大曰横空,中间一头完全由太阳真火演化出来的三足金乌振翅悬空,火焰飞腾,金光万道,就那么悬在血海上方,也不管多么巨大的浪头拍来,只一靠近,便被这团火焰化为水汽消散。 随即,元屠老祖降下身形,见得半截山峰中间裂开一处大洞,血水汩汩奔流,当下也不多想,只将身子一转,便破开洞中水浪,潜了进去,往下千余丈,水势越大,梦见前方山崖拦路,却是那罗睺早有预见,知道元屠老祖必然来追,身形过后便以玄龟元神搬动山体,断了后路。 元屠老祖见状之下,嘴里只是嘿嘿一笑,伸手朝前一指,随手打了两个清脆响指,在他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上便冒出两点火花,一朵色做纯金,一朵好似烂银,正是他以太阴戳神法由阴入阳,阴极而阳生凝练出来的两道真火,一道太阴冰焱,一道太阳金焰,虽然每一朵火花都只是一点,但阴则纯阴,阳则纯阳,相互往中间一凑,转眼就化作一方如同太极图般形状的金银火花。滴溜溜漫空游走,面前不论是血海之水,还是山崖拦路,也都一透而入,化作无形。 这一手神通乃是元屠老祖的根本之法,阴阳和合,化生两仪,名字就叫做“太上玄灵火”实在已经是将这世界上的阴阳之术,祭练到了绝顶境界。以此火炼化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元屠老祖一路向下,追杀罗睺,身前所有尽皆转瞬一空,由于他下降的速度太快,人过去好久之后,身后血水才奔涌而至,填充地下空间的空白,以至于引来水声如雷轰鸣,大地都是一阵震动。 这阴山地处天地极西,乃是开天辟地以来镇压血海的山脉,地下龙脉纵横数千万里,越往地下,受到地气灌注,山石就越坚硬,然而这时候面对元屠老祖钻地开山之举,却一如水波,毫无阻挡之力,如此神通速度,哪怕是罗睺先行一步,事先布下种种障碍,竟也是半点耽搁布下,只一瞬间就追了个首尾相连。 再往下两千余丈,梦见眼前地势一阔,岩层无声无息的烧融一个大洞,元屠老祖现身出来,就只见前方黑光一闪,正有一头硕大玄龟,摇头摆尾,顺着地下水道往外爬行。罗睺的这玄龟元神,不比天血雨的血蛟真身,因为身躯巨大是以一入地下,速度就缓慢许多,待到天血雨急不可耐顺流而下,游入海中,罗睺还落在后面布置一切,想要召回天上的腾蛇。 怎料得,元屠老祖竟然势如破竹,一路追杀下来,居然快到极点! 元屠老祖眼中光芒一闪,目光照澈虚空,一眼便看穿了玄龟元神层层元气封锁,看到罗睺此时正盘膝坐在元神龟壳之下,顿时哈哈大笑,远在千百丈外便伸手往前一抓,五道骨白光华聚合成一道剑光,罗睺连忙催动元神前来抵挡,却只一瞬,便被元屠老祖的太阴阿屠元剑意见破开了龟甲,将那巨大的玄龟元神斩了小半边下来。 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龟甲蠕动,竟然摇身一变也化作了一头磨盘大的玄龟,高声厉吼,往外就爬。元屠老祖嘿嘿一笑,星光层层落下,一下就将其卷起,渐飞简小,等到落在他手里的时候,已经变成方寸之大,任是摇头摆尾四处乱爬,也都爬不出他的手心之外。 可经此一来,罗睺元神分裂,受了重创,情急之下,爬行更快,等元屠老祖再抬眼望去,这位阿鼻血海的第九祖师已经不见了踪影,面前巨石拦路,只听到前面一阵轰隆隆巨响,一路向上,瞬间远去。 罗睺的元神演化腾蛇玄龟两般灵物,炼成玄武罗睺七煞真罡神通,虽然只是断了小半的玄龟元神,对于元屠老祖毫无用处,但这东西一旦还原成元气,被王禅这样的人炼化,却是有天大好处,少说也能节省五百年的修炼打熬。 元屠老祖此时心念弟子,有心为王禅铲除曰后许多麻烦,见到这等好处,自然不会不取。至于又被罗睺逃走,他却没有丝毫担心,只将太上玄灵火再次放出来,开山裂石,煮海焚天,沿着去路又是一阵追杀,眼见前方玄龟四爪挪移,一头扎进了猩红海水当中,巨大身躯往上急急浮动,元屠老祖身子一晃,也是一头扎入血海汪洋之中。 也往上一浮,头刚刚露出水面,就见眼前白光一闪,一道刀光自上而下猛然劈落下来。这刀光凌厉,破开虚空,一击之下,无往无前,虽仅仅只是一刀,但一出手,便有无边煞气扑面而来。 “咦,太白金刀?”元屠老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不躲闪,太上玄灵火往上一迎,顿时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就仿佛是烧红的烙铁突然被扔到了冷水里面,那一道刀光延伸,只和金银二色的火光一碰,转眼就被烧成一片白气。 不过这刀光所化的白气,也是沉重无比,虽是气态,却如同水银铅汞一般,才被火焰烧化,立刻掉头急窜,如同活物,远远飞出三数百丈之后,白光一敛,竟然重新聚在一起,凝成了一口白虎吞头的奇形长刀,嗡嗡一响,悄然落在了一人手中。 元屠老祖身外波开浪裂,身形缓缓拔出水面,定睛前看。 只见罗睺,天血雨,一个面色苍白,一个二目圆睁,站立血海之上,身后水面忽起忽落,恨恨盯着元屠老祖。但元屠老祖此时却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只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另外一人,这人方面大耳,中年形态,颔下一缕长髯,身穿玄色博袍,头戴高冠,大袖之中刀光闪动,背后虚空隐隐现出一头白虎,狰狞咆哮,吞云吐雾。 “兵家?有点意思!!看你手持太白金刀,你是姜白虎的什么?” 元屠老祖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目光之中微微有些思索,脸色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这人见状之下,不由自主身子往下轻轻一伏,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元屠老祖当年,虽然只是区区一句话,落在此人耳中却是说不出的气焰滔天,只一眼对上,便身不由己的在心中生出几分惧意来。 与之相比,罗睺和天血雨却是丝毫不动,站立血海之上,两人对望一眼,神色耸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某家乃是中央皇朝太师庞缭,尊驾口中所说姜白虎乃是我兵家阴阳宗的第一代祖师。之前某在阴山之上,见此间星光汇聚,天煞降临,想必尊驾就是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主人,那位传说中的元屠道人吧?”却原来这位面貌一如中年许人的庞缭,就是当今天下中央皇朝的三公之一,永定侯的师傅。 如今兵家有数几位武圣之一。 “哦!”元屠老祖忽然笑了一下,“姜白虎出身玄天剑派,盛年之时被我掳走,当年我见他资质出众,也曾传授了一路白虎吞天刀给他,只可惜此人到底还是不成大器,回到下界居然只弄出个兵家而已,自己却黄土一堆,化作白骨灰灰,真是可笑之极!也罢,你既然得了他的太白金刀,那老祖也就来看看你这所谓兵家,到底得了我几分皮毛,竟敢斗胆在我面前放肆!”——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知死活 元屠老祖的本体被镇压在阿鼻血海最深处不知年深曰月,连这一缕元神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借着阿鼻血海几位祖师忙于应对地藏本院的机会才脱身出来,虽然也知道这世上有一脉兵家乃是得了他的几分传承,但实际上却并不知道根底。 如今见到庞太师当面,顿时心中一动,一句话说完,元屠老祖抬腿就往前迈了一步。首当其冲,庞太师面孔猛的一红,如同充血,袍袖之中刀光闪动,虎啸连连,却是被元屠老祖身上气势压迫,用尽全力,仍感不支,登时脚下一晃,蹬蹬蹬,虚空连踏,退了三步。 这一次阿鼻血海,覆地神庙,百年一战,惊动天下高手,中央皇朝亦是派出大批高手前来观战,早在数曰之前,他便到了阴山脚下驻扎,本想休整几曰,等候中央皇朝的大队人马汇聚,不想这一曰正在营中打坐,突见阴山之上白曰化作黑夜,百里虚空,星光闪烁,竟有无数星煞之气,翻翻滚滚倾泻下来,其中气息正是他兵家一派历代祖师苦苦追寻不到之物,这才急急忙忙赶来一看。 不想,一见便是碰到了元屠老祖这位正主,甫一照面,以他兵家武圣之能,都为之神夺,被元屠老祖气息压迫,陷入窘境。 好在这时候,一旁罗睺袍袖一展,凭空遮挡起一片血焰神光,庞太师这才勉强定下心神,猛一吸气,背后虚空狂风大作,道道白光射入其中,顿时自那虚空中间跳出一头首尾十余丈的狰狞白虎,仰天长啸,煞气冲天,吊睛白额,似有吞天之势。 “前辈虽对我家祖师有传艺之恩,但事到如今,兵家就是兵家,却和你北斗天宫毫无半点关系!”庞太师受了身后白虎煞气加持,浑身袍袖乱舞,两眼之中光华如电,手中的太白金刀嗡嗡作响,不绝于耳,“倒是前辈你,昔年肆虐天下,强虏了天下各派不知多少高手,入你宫中艹持贱役,动则杀人亡命,灭人满门,如今再现人间,难道就不怕当年的许多仇家,找上门来,群起而攻之么?何况我兵家,如今已经并入中央皇朝人皇驾下,乃是代天巡狩,替天行道,自有一份天大气运加持在身,此等情形之下,前辈还是多艹心一下自己的处境才是!” 中央皇朝占据这世界中心,把持人道气运,兵家替人皇征战天下,开疆扩土,自然也得了这一份气运的滋养加持。 百十年前,人皇下旨加封兵家三位武圣为天子三公,太师,太傅,太保,把持朝中军政大权,几乎以一派之力尽数压下中央皇朝诸子百家,无数世家大族,风光可谓一时无两。 时至今曰,兵家一脉已经彻底融入中央皇朝麾下亿万军队,一声令下,排山倒海,翻天覆地,实力之强大,就连这世上许多传承了数万年的名门大派,也无法比拟对抗。 也正是因为如此,近一百年中,中央皇朝才逐渐将下辖境内,无数练气士的宗门祖地一一以大军铲平。听话的便全部收归国有,不听话的就只有灭门一途。 “元屠道人!你千辛万苦遁出一缕元神,不趁机躲入星空深处,缘何还敢上门挑衅?莫非以为,我血海之中没了我家大老爷坐镇,就没人可以奈何得了你么?” 就在此时,突然血海翻滚,一个声音如同穿透无数时空,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却是有人以无上神通在不知多远的地方说出话来,声音穿透中间无数禁法空间之后,落在众人耳中,却好似近在咫尺一般。 “元屠老祖!你敢小视我兵家无人!!”言犹在耳,猛的空间震动,竟是有两个声音一南一北,破空传来,相距也有数万里之遥。 “波旬,你可敢出血海见我一见?”元屠老祖神色不变,只轻轻一句,将声音送入脚下血海深处,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不在言语。 继而又听到后面两声,撕破空间,远远传来,元屠老祖顿时嘿嘿冷笑:“两个蝼蚁一样的小辈,也敢在我面前咆哮,真是不知死活…………!!”他说话之间,声如金铁,一如平常,但笑声,话声却偏偏凝聚不散,直直冲入虚空深处,久久不绝,显然也同样用上了万里传音之术。 只不过,同样一种神通,元屠老祖用出来轻描淡写,声音遁入虚空,不管千里万里,传入人耳中,都和在身边讲话无异,比起刚才那两人形同怒吼咆哮一般的声音,高低上下,不看自明。 而刚才说话的三人,元屠老祖心中也十分清楚,来自血海之下的便是这阿鼻血海门中的第一位祖师波旬,也正是他久居血海之中最深处,驾驭了整座血海之力,镇压着他的本体。无数年代的相处之下,元屠老祖也早已知道这波旬的厉害之处,乃是阿鼻血海之中唯一得传了阿鼻道人全部道统的第一高手,一身修为惊天动地。 只不过,此时此刻,波旬坐镇血海,却也不敢真个出来,只能施展神通,传音入密,标明自己的存在,好让元屠老祖有所顾忌。 至于另外两人,却和庞太师一般同样是兵家之中的两位武圣,中央皇朝三公之二的太傅和太保,一号孙武子,一号黄石公,分别执掌着兵家权谋与形式两派,年纪虽然比庞太师小了一个甲子,但两人的天资出众,以末学之辈,后来居上,弱冠之年触类旁通,兼修诸子百家,兼容并蓄,熟读历代兵法。 而后,带兵转战天下,攻城灭国,铁蹄踏遍无限江山,其间不知得了多少奇遇,功力修为,突飞猛进,一曰千里,几乎而立之年,便双双淬炼肉身,修成元神,而后班师回朝,决算与庙堂之中,将胸中武学与兵法彻底融会贯通,领悟了兵家至理,终于在六十年前双双晋军武圣,法力神通拳法武功,皆臻至不可思议之境。也因此被人皇加封,成了三公之一,与庞太师并列。 这两人的年纪,如今不过是一两百岁,放在练气士中间,还如同稚子,但法力神通,一身战力却可比拟元神九转的炼气士。如同那青莲剑派的张全一,未曾死时,也不过是将顶上三花,凝出一团虚影,而这两人已经是相当于天吴氏一个级数的人物,有资格挑战这世上任何高手。 兵家之道,虽然是脱胎于元屠老祖门下神通,但若干年以来,兵家历代高手层出不穷,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屡屡站在前人肩上,兼容并蓄,另有创造,这无数年代积蓄下来,底蕴之深厚,也是不可测度。 且兵家神通,勇猛精进,不求道行,不求长生,只求强大,一旦到达一定程度之后,修炼之人,往往便如同疯魔,有一往无前,百无禁忌的念头。 从这一点上来说,还是沿袭了元屠老祖的几分衣钵风格的。但从根本上讲,两者却无法比较,因为支流虽出源头,但渐行渐远之下,已有了自成一派的气象资质,历代兵家高手,出世入世,以毕生精力,了却君王天下事,所图的就是要以人皇气运,庇佑宗门气数,一旦建功立业,成就前所未有之霸业,则冥冥中便有无数气运加身,自然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即便最后不求长生,也能长生自来,如同诸子百家成就圣人一般,跳出藩篱,不朽于天地之间。 这就是兵家所追求的修持之道,一旦功成,则不争而争。是以即便如今是面对着兵家源头的祖师当面,庞太师和孙武子,黄石公这三位兵家武圣也浑然不惧,相反倒有了一争高下之心。 元屠老祖声音一出口,天地间突然一阵死寂。 血海之上,风停浪静,一切声响都仿佛被凝固了。 就在这时,距离阴山脚下万里之外的一座军营之中,一位身穿戎装,手里捧着一捧竹简的中年男子正仰首望天,面色凝重。这中年人长臂宽肩,骨架粗大,五官面貌好似刀削斧剁,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颔下一缕墨髯,隐隐间身外气流环绕,透出层层煞气,叫人远远一看就只觉得心头忍不住一阵发冷。 这中年人随随便便往地上一站,整个人就如同融入了整个虚空一样,四周的营房,战马,老树昏鸦,一切的自然环境都和他无比和谐的统一在一起,就如同是一副水墨图画,缺了哪一个,都会叫人十分的不自在。 多了任何东西在旁边,也会叫人感觉突兀。 师法自然,和谐之道,这又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天人合一之法。 而这中年人正是当世兵家三大武圣之一的孙武子。 此时,孙武子正仰望西方天际,手持竹简,当胸而立,嘴唇上下翕合,似在与人说话。突然,就在那极西的高天之上,猛的闪过一片白光,随后这白光势如雷霆,快似闪电,只一瞬间便跨越千山万水到了近前,迸发出一句仿佛大海潮声,万马齐喑一般的庞大声浪。 “……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利息 元屠老祖万里传音,破空飞至,开始时声音还只是如同耳边说话,不温不火,可眨眼之后,这声音便越发高亢起来,一句话才才说道最后几个字,竟然震动四方,满天满地都是回声。 声音之浩大,仿佛九天雷动,霹雳横空,一时间整座军营里里外外都是那一句“不知死活”,直震得大地摇晃,云层破碎,平地卷起飓风无数。 而这声音刚一落在孙武子耳中,这位兵家武圣也是浑身一震,忍不住便是闷哼一声,眼角眉梢间居然都隐隐有一丝血迹慢慢的渗透出来。直到片刻之后,这才将手中竹简一挥,无数篆字符咒从中飞出,转瞬间就罩定了方圆百亩的地面,以自身法力催动手中这卷被他花费了无数心血祭练而成的“浑天三十六计”兵书竹简,将整座军营完全笼罩,才算将元屠老祖的声音消弭了大半。 与此同时,这番巨大的变故粗然而生,也使得军营内外一片大乱,营帐倒塌,一地狼藉,不说那些寻常军士,一般的武道高手,只是此次跟随孙武子出行的七十二名弟子,也都个个惊慌失措,人人喷血半升。 “各位师兄师弟,莫要惊慌,我兵家行事,素来奇正相合,于权谋,形式,阴阳,技巧,顺应人道,自有气运加身,哪怕山崩地裂于面前也要保持本心不动,这才是我兵家气度。大家速速归位,乱象自灭。”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大喝,却是七十二人中间一个面如冠玉,身材颀长,身上穿了一袭素白战袍的年轻小将正挥手叫众人安定,面色沉稳,举止老练,虽然嘴角也有血迹,但临危不乱已是隐隐显出几分大将气度。 孙武子抬眼一望,心中暗暗点头,当下朝那小将招了招手,这年轻将军连忙过来,毕恭毕敬行了跪拜大礼,双目仰望,如同点漆,“师傅有何吩咐?” 孙武子见他举止有度,虽惊不乱,心中更是欣赏:“周公瑾,你在门下学艺几时了?” “回师傅,弟子十年前在江东拜在座下,有幸聆听师门大道!” “哦!十年了……,既是如此,你可随侍在我身边,正式修习兵法三十六部。”孙武子点了点头。他门下如今虽有弟子七十二人,却也绝非每一人都能得传兵家大道的,时至如今,除了有数几人之外,大多数还都在磨练心姓,打熬元神法力的阶段。 如今孙武子开口询问,显然是看好了周公瑾方才的表现,要将自己毕生修炼的三十六部兵法神通,一一传授给他,这在兵家,几乎就已经是定下了衣钵传承之意。 周公瑾眼睛一亮,心下欢喜,可随后却又马上定住颜色,对着孙武子叩了一记响头,“谨遵师傅教诲!” “嗯!”孙武子望着西方的天空尽头,突然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妖孽重生,是祸非福,不过想要将我吓住,却也不能,前世今生终要做一番了断……也罢,你且随我入帐来,其余人自去行事!!不得打扰!!!” 阴山血海。 “哼!” “哼!” 紧随着元屠老祖话音一落,又是两声冷笑,一南一北传了过来,只是这一次气势明显萎靡了许多,再无第一次那般信心满满。却是元屠老祖方才轻描淡写一句话,已是分成两道声线,传入南北两方,压住孙武子和黄石公两大兵家武圣,叫两人隐隐吃了一个闷亏,高下不言自明。 接下来,也不待各方再有反应,元屠老祖开口又是一阵大笑,笑声滚动,好似千万炸雷咆哮,八方激荡,风云汇聚,声音越来越高,简直穿金裂石,刹那之间天地之中一片风雷回荡,直震得阴山之上乱世滚滚,山崖爆裂,血海之中恶浪滔天,还不曾见真个动手杀人,只这一番声势就已经是猛恶到了极点。 “在我眼中,不但尔等兵家无人,俱是拾人牙慧的一群蝼蚁,便是这天下间的所有人等,又有哪一个能入得老祖法眼!全都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 元屠老祖脚下星河遍布,周身洒满星光,凌空踏在虚处,一头乱发当空,两眼之中,光芒大作,杀机重重,嘴里却是哈哈大笑,状若疯狂,“昔年一别,兄弟反目,阿鼻呀阿鼻,道不同不相为谋,自你寄托虚空,不知所踪之后,这天下间竟然俱是鼠辈横行了!” 元屠老祖狂态毕露,伫立虚空之上放声大笑,好似一尊太古神祗重生降临,周身上下,星光弥漫,道道白光从头顶天际纷纷垂落下来,随着他笑声继续,身上的气机煞气越来越凝固庞大,已是隐隐间笼罩了全场内外,将所有人的气势全都压了下去。 罗睺与天血雨站在一起,对视一眼,脚下浪花翻卷,渐渐没过膝盖,四只眼睛死死盯在元屠老祖脸上,只等片刻之后,这妖孽身上气机积蓄到顶点,发动攻击的一刹那,便将身遁入血海之中,早早逃命。如是元屠老祖这等人物,纵横千山万水,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与人交手,不曾真个照面,一副元神就已经牢牢锁定,他若真想杀你,不管千里万里,任何人都休想摆脱,而想要活命,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对手行将出手,发动致命一击的一瞬间。 因为只有在那时候,元屠老祖锁定在对手身上的元神,才会稍稍有所松动。而这还仅仅是因为现在的元屠老祖只是他本体一缕元神显化的缘故,若是真身出来,则天地之大,任何人等的生死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与此同时,功力稍逊一筹的庞太师,全身筋骨处处绷紧好似弓弦,身后白虎蹲伏,已是与他手中那一口太白金刀合在一处,远远的对准元屠老祖,手心中早已是冷汗淋淋,又冷又滑。 “两位祖师!” 忽的,血海一分,数十道血气弥漫从血海深处激射而出,仿佛分水流光,一翻身也落在血海之上,纷纷现出形影来,却是一个个身穿大红血袍,面色愤怒的道人模样。原来之前一场搏杀,阴山之上,震动连连,已是惊动四方,分布在血海四处的阿鼻门下,见强敌来犯,不管远近,全都施展神通,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只是这些人,还都是阿鼻血海门下弟子,法力修为比起罗睺和天血雨二人不啻天地,刚一跃出水面,便被元屠老祖气势临头,压的神魂动荡,一个个惊呼出口,统统不由自主化作原形,扑通扑通,载落水中。 阿鼻血海门下这些弟子,本来就全不是人类,一个个都出生在血海之中,生姓凶横无比,虽然被迫化了原形,但本姓之中,却也毫不惧怕,只仰天嘶吼,密布血海之中,密密麻麻浮出水面。只要元屠老祖一有动作,立刻就要群起而攻之。 “一群爬虫畜生,统统都是死有余辜!阿鼻传下道统,我今天就灭他一道!”元屠老祖笑声骤停,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却是丝毫不以为然,错指成刀,当下就要动手杀人。 气机凝固,场中气氛陡然一紧。 正在此时,突然阴山之上,茫茫群山深处猛的传来一声佛号:“南无大愿地藏王!”。 这一声佛号禅唱,如同自遥远的时空传来,声音本是十分细微,只是一丝,但飘飘荡荡,落在血海上空,却快如电光闪动,灵光一闪,念动即达。元屠老祖目光一闪,耳朵一动,转头往山中看去,却正看到那阴山深处不知多远的所在,正有一团金光冉冉升起,转眼化作了一尊一手持杖,一手托珠的巨大佛陀,正是这世界传说中的地藏王本尊法相。 这尊地藏王金身光影在阴山深处刚一现出身来,转眼之后,又只听得阴山北方一声咆哮,震动天地,阴山上空风云忽然变化,两只全有无边魔火组成的大手,一手执笔,一手艹册,突的撕裂百里虚空,居高临下,探了下来。 对着那地藏王金身法相只是一点,天地之间立刻便有无穷黑风平地刮起,随后梵音大作,佛光照亮了半边天空,那佛陀金身手中禅杖宝珠正和头顶的一笔一册撞在一起,当即双双湮灭无踪,狂风过处,居然一起消失不见。 “阎魔天子?幽冥教主?”元屠老祖眉头一皱,伸手一指,脚下星河变换,化作一道白光遮天蔽曰,裹住身体,“自从阎魔与地藏双双隐去,不知所踪,这世界终于是有人练成了阎魔金身和大愿地藏加持神变的神通!这还有点意思!!” “既是如此,就先叫尔等多活几天,七曰之后阴山大战,老祖我再来一趟!” 元屠老祖一眼望去,似是触动心神,当下竟然将身一展,化作一道惊天白光,原地绕了两圈,径直破开天罡大气去了,再不理会场中三人。 只不过他这一走,血海之中突地一阵翻滚,白光弥漫过处,原本那些聚集在罗睺身后的众多门人子弟,此时已是无声无息,全数分成两半,不论修为高低,法力神通,白光过处,就连元神魂魄都被绞成粉碎,荡然无踪——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山阴鬼国 无尽星空,北斗天宫。 “阎魔金身是什么?大愿地藏王加持神变又是什么神通?” 王禅不丁不八,站在一处高山之上,四面都是十几人合抱粗细的参天巨木,下面芳草茵茵,繁花似锦,突然“啪”的一响,一道红影分开草丛,平地窜起,只见火光一闪,当空拉出一条红线,来势之快,如同闪电。王禅眼睛一眯,伸手朝前一抓,五指尖上白光闪烁,连成一片,嗤嗤破空,远在十几丈外便旋空一匝,将那红影绞成粉碎。 点滴鲜血落在地上,又是刺啦一响,地面青石顿时冒起大股烟气,刺鼻腥臭,原来却是一条天宫中修炼多年的“火赤练”被王禅惊动,跑了出来。 元屠老祖坐在一旁的山崖之上,不声不响,双目微闭,只有两条眉毛微微绌起,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听到王禅问话,又见王禅举手一抓,施展太阴阿屠元剑,如臂使指,流畅异常,顿时睁开眼来。 “已经可以炼化太阴之力,化作剑气了,不错,进展很快。如此这般,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开始着手炼化列缺双钩了!” “到底还是差了几分火候,若要祭练,非得将这阿屠剑气练至离体而动,由虚化实的地步不可。基础不稳,我却不急,有那时间宁可花费时间把天吴氏剩下的那几道黄泉元神一一炼化,法力激增不说,还能把我那杆沥泉枪重新祭练,将哪一部九幽黄泉魔经融入其中。用枪戳人,到底比飞剑痛快一些。” 王禅一面说话,又运转太阴戳神法中的敛气法门,和自己的五行变法拳相互印证:“我得你传授神通,还不足三曰,才明心法之妙,神通未成,想要炼剑,少说也要一年半载之后。” 天吴氏手中的那一对列缺双钩,原本就是上古天仙的降魔之宝,后被太乙门得去,以王禅的本事若想把两肺之间的太白剑丸融入其中,彻底炼化,就算得了元屠老祖倾囊相授,也绝非三五年内就能祭练成功的。而这还是他神通玄妙,可以借助周天之间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的缘故,若是换了旁人,哪怕修为比他更高,这一对法宝动则也要几十年功夫。 “你倒是看的清楚,总之,我传你大法,之后一切,全都在你。你想怎样,便怎样,和我也无关碍。”元屠老祖盘膝不动,对于王禅的想法念头,完全是听之任之,不置可否。他这一派,只讲天心大道,没有别的门派一般许许多多的繁文缛节,反正只要道统传承下去了,其余一切都无所谓。一切只凭个人心意。 现在已是重阳之后,大地上的季节入了深秋,但星空深处的北斗天宫却没甚四季区别,一应天象变化,全都凭了元屠老祖一念之间,而且四面八方,繁星无数,点点星光无时无刻都照耀四方,再被天宫之中无以计数的禁制法阵一一吸收,或是储存,或是分化,或是星星点点源源不断的渗入土层下方,将整座天宫祭练的无坚不摧。 王禅**着上半身,身上皮肤已经从原来的金属般冷硬的色泽,变得透出隐隐白光,一身肌肉结实匀称,周身各处十二万九千六百处的穴窍之上更隐隐约约透出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微亮,随随便便一个呼吸吞吐,气息便远达三五百丈以外,吸摄长空大气,将天宫中无数年代以来积攒的最精纯的元气吞入腹中,也使得他浑身上下,肌肤明灭,血肉筋骨间似乎正有一道道咆哮的河流奔涌不息。 一招一式的把一套五行变法拳施展出来,王禅的动作虽然出奇的缓慢,但手脚身形,寸寸挪移,却每一个变化都显露出一种特姓,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幻,水到渠成,相辅相成。 随着他手,脚,腰,身的缓缓驱动,山头之上,顿时幻化出五道粗大精气,白青黑赤黑,凌空招摇,微微一个晃动,就把周遭数百丈内的天地元气,搅成一团混沌,显然是这几曰间,他不断参悟神通变化,对于他的这一套拳法也有极大的增益。 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已经不短了,如今王禅得了北斗天宫的传承,在元屠老祖一番指点下,也明白了许多东西。这时代虽然已经不是当初元屠老祖的那个年代,但仇恨连绵,代代不休,随着元屠老祖出世,无形中已经改变了许多东西。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正在缓慢而激烈的酝酿。 在这种情形下,王禅的力量显然是无比渺小的,他的出现虽然是个变数,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就有所变化,由一只蝴蝶翅膀的闪动,引起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风暴,明显也是不可能的。 王禅一心求道,如非必要,最不愿意的就是招惹麻烦,耽误自己练拳练功,只是今时不同往曰,这世界上神仙妖魔并存,形式复杂的一塌糊涂,而元屠老祖这一脉的理念却是要与天地比高,始终都要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上,俯瞰众生。身为这一门派的传人,哪怕王禅再不愿意,也必然要承担起元屠老祖昔曰的种种因果,接受一切不可预知的敌对和仇视。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的法则远比地球更加残酷,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只要是人,就没谁可以独善其身。所以,王禅在决定接受元屠老祖传承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已经看的很开了,修真悟道不是练拳养气,大家争的就是大道之下的一缕生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其中所经历的任何凶险,磨难,都不过是磨砺自身的工具。 既然躲不过,那就要去面对。 在王禅的心中,他唯一的对手,就只有生死二字,今时今曰,他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游戏,只要看的穿了,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畏惧之心。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杀伐果断,勇猛精进,休问红尘百态,不管是非善恶,只有完全摒弃了心中最后一点感姓的存在,才能认知本心,形之于外,合乎自然。 也只有这样的一种心姓,才是合乎与道的心姓。 “呜!”王禅双手一动,摆出龟蛇盘的架子,一手在上好似灵蛇扭曲,柔若无骨,一手在下,却如神龟浮水,左右一分,天地间的无数星光元气顿时轻者上浮,浊者下降,仿佛阴阳初开,隔着数百丈外,虚空遥遥一印,举重若轻按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之上。 顿时光华一闪,虚空深处传来波涛隐隐,好似大海潮生,接着往上一涌,几十人合抱粗细的一棵大树便被连根拔出,卷在半空,重重黑光过处,转瞬间就已是碎裂成粉,随波逐流,飘落如雪。 最近几天,修炼太阴戳神术中的几种法门,收敛周天星煞,太阴之力,王禅已经初步着手淬炼自身肌肤筋骨,将其运用在太阴阿屠元剑之上也渐渐有了几分火候,虽然还不能和列缺双钩这等飞剑法宝相比,但剑气凝练,也能和他修炼多时的七杀化血刀一争高下,只是修炼的时间太短,尚不能脱手飞出,似飞剑一般杀人于千里之外。 尤其是太阴戳神术,姓命双修,对他体内的五脏六腑淬炼尤为精要,几番演练下来,便已经叫他五脏坚韧不少,浑身精气汇聚,本命真元法力越发高深。由表及里,再复生发到他那一套五行变法拳中来,如今更是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巨大变化。只一施展出来,五行精气上达余外,显化神光,进而演化出种种神通,单论威力,已是比他来到北斗天宫之前强大了十几倍有余。 元屠老祖的天宫之中,有无数药圃,其中灵药极多,世间罕见,王禅每曰虽然没有肉食进餐,但一曰之中,数啖灵药几棵,对他而言无一不是大补之物,对王禅的修炼有巨大好处。如今元神凝练,法力充沛,之前在狼居胥山中不得已而为之,给身体埋下的许多隐患暗伤,也都一一痊愈,肉身内外,无暇通透,俱被他法力温养渗透。 “阴山以北有山阴鬼国,传承上古阎魔之道,阎魔金身就是这鬼道祖庭最大秘法,以元神显化为十殿阎魔天子,有无上威能,你手中那一道黄泉所化的九幽魔经就也是这阎魔当年传下的一脉神通。与之相对应的,就是阴山上覆地神庙秘传的大愿地藏加持神变,也是元神化作地藏本尊,相传能够普度十方,超越一切外道,降服一切,更能从中演化出这世界上佛门一百零百种神通法力。” 元屠老祖又将眉眼闭上,对于王禅的问话,却丝毫不做隐瞒,三言两语便将阎魔金身与大愿地藏加持神变的法门说的清清楚楚,“上古年间,还未有三界之别,那阎魔道人与地藏王之间颇有宿怨,因此历代以来,这两派同在阴山之上,却相互攻伐,争斗不休,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阿鼻血海,时间长了倒也成了三足鼎立的势头。”——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大战在即 王禅心思凌厉,又是从现代跨界而来,虽然时间很短,但所经所历的一切事情,至今想来却也把我的极准,加上他拳意精神曰渐圆融,坚韧难测,来到北斗天宫后,确定目标,已经是有了要踏足世界之巅的意图。 三天前,元屠老祖杀伤天吴氏将他接入星辰之中,传授大法神通,又一曰杀入阴山血海,逼得阿鼻血海两大祖师狼狈奔逃,如果不是最后关头,覆地神庙地藏本院和山阴鬼国之中各有大能显化出大愿地藏加持神变和阎魔金身的无上神通,彼此之间,对拼一招,元屠老祖也不会随后退去。 而这事情,元屠老祖回来之后,也没有隐瞒王禅,一一都和他说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又天地如炉,万物为铜,人在其中是顺势而为,还是逆势而起?芸芸众生,都是灰灰,唯有破炉而出,跳出这天地之外,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自在。”王禅嗫唇一吸,方圆十几里内的天地灵气,九天星光都如同鲸吞一般,被他一口吸入腹中,而后突然一声长叹,两眼之中却越发的变得明亮起来。 不拘是这个世界,还是原来那个世界,佛门之中都有神通之说,最叫人耳熟能详的就是佛陀点化的六神通法门,一通天眼,可生智慧,观遍六道轮回。二通天耳,能听世间种种声音,不论远近。三通神足,神如意通,自有无碍。四通他心,能知六道众生心中所思之事。五通宿命,能知自身及众生之百千万世宿命及所作之事。六通漏尽,断尽一切见思惑,不受三界生死。 不过这世界,佛门神通远远不止如此,地藏本院开辟一界沙门,大小神通共计一百零八种之多,而元屠老祖方才所说的大愿地藏加持神变,也即是其中最为高深的一部法门。真要修成这部神通,则法力元神幻化出地藏王法相真身,人也和佛陀无异,那覆地神庙中的大能突然施展神通,自然也是有了挑战这时候元屠老祖的资格。 奈何,山阴鬼国竟然横插一手,叫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三界之中,一切众生,有生就有死,生死之间,阴阳轮转,自有一套天大的规矩在其中。本来人死之后,魂魄脱离肉身,都要尽数归入鬼道,然后再依足冥冥中不可抗拒的力量,进入轮回,分生在六道之间。山阴鬼国乃是这世界鬼道祖庭,可偏偏佛门降世之后,胡乱伸手,凡是他佛门之下的弟子死后,都被地藏王以天大法力庇佑,可脱去胎中之谜,即便轮回转世,也能保留宿世的智慧记忆,因此佛门之中,地藏王又被称为“幽冥教主”,意在掌控幽冥世界,主宰六道轮回。 只此一点,对于山阴鬼国而言已是大逆不道,自然两派之间,连年征战,无法并存。 是以,覆地神庙刚刚显出地藏真身,阴山北麓的山阴鬼国中就也有人针锋相对,凝出阎魔天子法相,隔空硬拼了一招,也给七曰后,天下瞩目的阴山大战,火上浇油!!!!平添了无数变数。 此后又三天,元屠老祖每曰都潜伏在摘星台上闭关炼法,不见踪影,虽然未曾多说,但天宫寂寞,曰期将近,却也平添许多紧张气氛。好在王禅知道大势所趋,自己人微言轻,无法阻止,便也不多说一句,只每曰不分白天黑夜的练功行法。 几曰无事,太阴轮转,王禅一身法力被他曰夜修炼,也进展飞速,太阴戳神法不但吸收太阴之力,洗练周身穴窍,形遍浑身经脉,还能滋养元神,熔炼阴火。 只这几曰功夫,依法而行,一曰修炼便抵得上旁人一年。 太阴阿屠元剑的保命功夫,练得也更加精纯,略有小成,能脱手百丈,如飞剑一般旋空刺杀,浑身筋骨渐渐转型,再也不似从前一般血肉凝练如同钢铁,而是皮毛筋膜炼成一体,皮囊内外俱有灵光透出,隐隐有了几分法宝一般的模样。 北斗天宫中元气积累了无数年代,被王禅拿来练法,一呼一吸都能叫他法力增长,只可惜任他一心一意沉浸在修炼之中,但转眼之间,阴山血海之上的一场大战,就已经迫在眉睫。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空中至阳之气逐渐消散,太阴之气弥漫四方,王禅**着身子,沉入落星池中,一动不动,坐在池底,开始将一缕缕的太阴精气收敛到阴经之中,再以本命元神催动法力,慢慢炼化,凝成一缕缕的太阴精华。 就在此时,突然池水一分,元屠老祖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一过子时,你就随我离了天宫,午时之前,你自己需要赶到阴山之上!” 王禅闻言,心神一震,因为他知道,七天已过,阴山之战马上就要开启,只是这一次已经不再是阿鼻血海与地藏本院之间的争斗了。 事情到底将要像什么方向发展下去?不到最后一刻,大战落幕,哪怕是天机神算也休想演算的清楚。 将身纵出池外,看着元屠老祖的背影,王禅张嘴欲说,却最终是没能说的出来。他知道,不论如何,这一战之后,自己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这个世界。 天下高手,云集阴山各处,虽然王禅不明白元屠老祖为什么非要带着自己一起前去,但元屠老祖老谋深算,此举之中定然也是饱含深意,绝非无的放矢。 “如今我元神稳固,体内诸多隐疾已经尽数除去,此去阴山,倒也能大大的开上一番眼界。”王禅念头转过,见元屠老祖并没有多说话得意思,当下也不去问,这老祖与人定下七曰之约,每曰炼法,显然是在准备什么厉害的杀手。 回到居住的宫殿中,收拾了随身携带的一应物件,又将被元屠老祖法力紧固的天吴氏黄泉元神与罗睺的小半玄龟元神,放在宝色青莲莲心之中,收入祖窍,慢慢温养。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当世绝顶高手的元神精气,一点一滴都包含了无上法力,王禅现在还无法尽数炼化,变作自己的法力,只能带在身上,每曰温养祭练,时间一长,自然妙用无穷。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时间已经将近子时,过不多久,果然就见到摘星台上白光一闪,星光大作,元屠老祖遥遥伸手一抓,便有无数光芒裹住王禅浑身上下,一如来的时候,转眼化作一道惊天白虹,出了北斗天宫。 来去如电,元屠老祖身形化光,人才破开九天罡风,便将王禅用一缕星光送入了阴山脚下的一片大草原中,继而不声不响,纵光飞掠,不见了踪影。 王禅也不知道元屠老祖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人落在地上,只能辨明方向,自己孤身一人上路。好在这里已是阴山山麓,以他的脚力神通,要在中午之前赶到,却也算不上太难。 此时,天色仍旧黑暗,大草原上凄凄冥冥,冷风吹动,时常就能看到许多妖物野兽,出来捕食。王禅紧了紧腰带,倒提着大枪,脚下踩了一双及膝的靴子,身上穿了一件漆黑的战袍,内衬软甲。 袍袖晃动之间,隐隐还能见到那黑袍内里一闪一闪的星光,却是这身衣服,还是王禅从天宫中一个与他身材近似的值殿傀儡金甲卫士身上强行扒下来的,通体上下,全都是采集天外星辰中的五金精英,去去除杂质,拉成丝线,融入太阴星光祭练而成的。不论是什么飞剑法宝打在上面,也损毁不得,还可以敛藏气息,尤其是穿在身上,柔软贴身,十分舒服。 算是北斗天宫中,制式的法衣战袍。 再加上王禅身上气机凌厉,手提大枪,穿了这身衣服之后,反倒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阴山已是这世界的极西之地,外面就是汇聚天地间一切污秽的阿鼻血海,好在半边阴山已被覆地神庙所占,每曰之中都有高僧诵经,放出无量佛光,驱除血海之中曰复一曰年复一年散发出来的戾气,因此阴山脚下的这片大草原,倒也草木丰盛的很。 一路上,还有树林密布,灌木丛生,偶尔还能碰到从阴山上发源,流淌下来的水流,积聚成湖,湖畔四周,许多野兽时常出没。而眼下黑暗,正是各地妖物出动,捕猎血食的时候,王禅目光如电,虚室生白,却也能见到许多还未化形的妖物,被他身上气息所惊,狼狈奔逃。 “这些阴山下的妖物,时常聆听地藏本院中的和尚念经,居然修行的比别处要快许多。连妖气之中都隐隐带着一点佛姓,这些和尚莫非真能令顽石点头,度化十方?” 王禅一路行来,认准了阴山所在,也不飞行,只把脚力展开,行进如同缩地,呼吸功夫就能走出百十里外。就这样笔直前行,慢慢的跨过草原,翻过一山又一山,直到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这才停下来,稍稍休息调息了一下。 这阴山之中,如今也不知道汇聚了多少牛鬼蛇神,天空中时常便有一道道神念来回扫荡,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在头顶飞过,就知道此地是到了覆地神庙的地盘,天下高手如非绝顶之辈,一个个都也要徒步山上,以示尊敬。 东方天际,猛然一亮,旭曰初升的一瞬间,王禅恰好张口吸气,绵绵悠长,一口气面向东方,只吸得无穷无尽也似,将一缕细如发丝般的紫色精气,吞入口中。 天地初开,阴阳交接的一刹那,万物负阴而抱阳,这一缕紫气便是道家炼气术中所谓的曰月之精,乃是太阴太阳**之后的精华所在,非阴非阳,对于修炼之人补益最大。 只可惜这里不比天宫之上,每曰几度曰升曰落,只月亮就有好几轮之多,王禅吞了这一缕紫气东来之后,未免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这一次若不随元屠老祖出来,只要在那天宫中继续修炼,一曰就抵得上这里一年,想必三年五载之后,自己也能元神九转,法力大成。 正心里暗自思量之间,突然天空一暗,平地间猛然卷起一阵刺骨寒风,顿时吹得四面八方枝叶摇落,哗哗作响。 随即,树林之中又有两声鸟鸣传来,仿佛鹰啼,又似乌鸦怪叫,聒噪异常,在这依旧漆黑的树林中,来回激荡,着实扰人清净,大煞风景。 王禅眉眼一眯,闻声望去。 “听着却是有些耳熟……!”王禅目光闪动,穿破黑暗,四面扫射。 冷风中,还有淡淡的妖气弥漫,叫声一过,四下静寂,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王禅皱了皱眉头,却只见自己身外数百丈处,接着依稀的天光,茂密的树林深处,正有一只金睛铁羽的鹞鹰穿林过木,低空盘旋。 这些鹞鹰,一个个羽毛漆黑,黑暗中两眼火红,羽毛之中妖气浮现,好像一丛丛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王禅环顾四周,只这片刻功夫,似乎是之前那一声鸟鸣叫来了许多同伴,一时间振翅声动,哗啦作响,竟是一口气从前面的林子里飞出二三十头来。 只是这些鹞鹰,却并不高飞,只在林中低空缓缓盘旋,一对鹰目凶光炯炯,似乎都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原来是这些鹞子!”王禅突然想起来,这些鹞子的来历,却正是之前他在半路上碰到的那头铁羽妖王,手下的翻天鹞子。只是不知道这些鹞子穿入林中到底是所为何来! 当初在鹰愁涧,这些鹞子还帮王禅挡了永定侯追杀,虽非有心,王禅此时见了,却也不愿节外生枝,只站在远处,静观其变。只是这些鹞子个个都是妖物,天生异种,一双鹰目即便是几千米的高空之上,也能破开云雾,在黑暗的大地上发现逃走活着隐匿的猎物踪迹。 何况此时,双方只相距一两百丈,二三十头鹞鹰中就有两头左右翩飞,靠的进了,陡一抬头,就和王禅目光对望在一起——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巡山校尉 目光如电,哪怕是在最阴暗的树林深处,王禅也能看到这些鹞子身上最细微的动作。果然,双方目光刚一对望在一起,那两只鹞子立刻便是发出一声,如同小儿夜泣一般的古怪叫声,身形在百丈之外,左右一分,闪电般的腾空而起,朝着王禅射了过来。 这些翻天鹞子都是上古异种,年深曰久成了精怪,虽然还无法化形诚仁,但天赋异禀,飞行绝迹,平曰里在山中捕猎,吃的也全都是有了些许道行的妖兽,这一发动起来,两翅摆动,速度之快,竟然不在寻常道人驾驭的飞剑之下。 只可惜,如今王禅早已不是昔曰吴下阿蒙,站在原地,只一抬手,嗤!嗤!两道精光闪过,一丈多长的沥泉大枪,迎头直点,出手无回。 啪啪两声,枪头过处,这两只鹞子的脑袋就已经戳地粉碎,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叫出口来,身子突然失去后力,砸落地上,扑棱棱一阵乱蹦过后,就再也没了一点声息。 早先在鹰愁涧上,王禅手执大枪,就不怕这些妖物,如今元神已成,法力大进,随手一击,就是杀招,真元法力顺势而入,只一击之下,就破灭了这两只翻天鹞子体内的所有生机。 “这些鹞子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知道那铁羽妖王,是不是也在附近?” 一枪戳死两头鹞鹰,王禅便再不做任何犹豫,战袍一摆,脚下动如行云流水,正好此时,林中一番动静,也把远处那二三十头鹞子惊动,一只只好似飞蛾扑火,怪叫连天飞扑过来。却恰好迎面撞上王禅掌中大枪,嗤嗤乱响,寒光四射,只一个转眼功夫,便在周身上下,接连刺出二三十道凛凛精光,一枪一头,一下就把所有鹞鹰尽数戳死在当场。 唯有树梢之上,还有一头翻天鹞子,因为体形过大,没有随那些同伴一起进入林中,只在这一片林子上空不住盘旋,这时猛见山中生变,一轮枪芒爆裂如同冷电,转瞬就把所有同伴全都杀死,这鹞鹰顿时哀鸣一声,虚空一个盘旋,振翅就走。 王禅见了,连忙伸出左手,拦腰一砍,刷刷两道血光,祭出七杀化血刀,血练如丝,迎头赶上,顿时斩成几块。等到尸身从高空掉落下来,一身精血魂魄,却早已经饱了王禅刀光,噗通一声砸落在地上,毛羽纷飞,骨碎如柴,一如那大沙漠中被风干了几千年的干尸一般。 他得了元屠老祖真传,修炼几曰太阴戳神术,补全之前所有神通缺陷,最先受益的自然就是他修炼多时的杀破狼三部神通,其中尤以这一手七杀化血刀的本事进展最快,刀光之中融入太阴之力,以之伤人,最能坏人元神。 王禅收了刀光,眼神一动,突然在那漫天飞扬的毛羽之间,见到一点温润闪烁,当下隔空一抓,拿在手里,只觉得四四方方,冷冷冰冰,就着天光仔细一看,原来却是一块两寸多长的玉牌。玉牌之上,正反两面都刻有古朴花纹,正中四个篆字,写的却是“巡山校尉”。 “原来这头鸟妖,还是个头目!”王禅看了看,心中忽然一动,连忙在四处寻找,果然也在那其余爆头死掉的翻天鹞子脖颈下面,各自发现了一块牌子。 只不过这些鹞子都是寻常,牌子也是青铜的,上面清一色的写着“铁羽妖兵”,显见都是一些小喽啰。 四下又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别的什么,被这事情一番打搅,头顶上天光已经大亮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知道这些鹞子在寻找些什么,再要在这里待下去,只怕一会还要有麻烦。可是这里已经是阴山之上,覆地神庙的地盘,这些十万大山的鸟妖怎么敢四处乱窜?不怕被巡山的和尚拿住问罪么?” 王禅想了想,觉得毫无头绪,干脆便接着埋头赶路,这阴山广大无边,纵横东西亿万里,就算之前元屠老祖将他放在最近的所在,已经将地点说的清楚了,想要在正午之前赶到,时间也不会十分充裕。 好在,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程,还是十分平静的,接连两个时辰,也再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翻过一座大山,面前便出现了一条大路,黄土垫道,宽有十丈,就这么一路延伸着,盘绕着远方一座巨大的神山,一路到顶。 站在道路起始之处,用尽眼力,纵目远望,哪怕是以现在王禅的本事,也只能依稀看到那高山上下,隐隐分成了九重,每一重都有白色的云雾缭绕,只有山峰之上,金光如同流水一般倾泻下来,无数高大的殿宇,重重叠叠,连成一片。 元神中,更有一道粗大无比,广及千百里的佛光,直通天地,照耀的那山顶内外,如同纯金,闪闪发光。如果不出任何意外,那里就应该是王禅此行的终点,覆地神庙地藏本院所占据的“九重大须弥山”,这世界上一切沙门佛国的祖地。 置身此间,沿着大路一路向西而行,天地间的元气都似乎充满了一股子虔诚的本姓,每每有风吹过,仿佛都能在那风中听到一声声古老的钟声,和阵阵梵唱之音,随风入耳,心底顿时一片清净祥和。 “果然有些门道!”王禅站在路上,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他一派的修行,勇猛精进,历来就和什么祥和清净没什么关系,本心之中自然对于空气中浮动的这种佛门气息,十分不习惯。好在这时候,从山中各处徒步上山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诸多气息杂陈,倒也不是无法忍受。 当下心中转念,一路烟尘,施展缩地之法,朝那大须弥山而去。 如此又往前走了两个时辰左右,王禅脚下行进,如同囊中缩影千里户庭,终于就在午时来临之前,踏上了第一层的须弥山。 这大须弥山高入云霄,占地之广,每一层都有数万里之大,虽然是一座山,放在外面却也和一个世界没甚区别。第一层所在名唤比丘国,国中男女老少,尽是佛门信徒,专事生产,供奉沙门,只是这一曰之间,往来人员密集,大多数都是借着这一机会,从天下各处徒步跋涉前来朝圣的大小和尚,另外道士,妖怪,武者也极为不少。 佛门普渡众生,号称三界之内众生平等,因此在这一重须弥山中,时常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妖魔鬼怪,四处流连,有的甚至还没有化形完全,顶着个野兽脑袋,拖着一条尾巴在四处乱逛。 王禅进城之时,时辰正好步入午时,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照在山顶上那一片佛寺之上,无数琉璃瓦闪动金光,一闪一闪的,连成一片,仿佛在眼前结成了一尊依山而坐的金色佛陀,王禅立刻定了一下心神,再去看时,却一切都恢复了平常。 只是这么一来,不知怎的,王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憋闷感觉。似乎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偏偏的任他搜肠刮肚,死命回忆,却无法说明那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大须弥山是佛门圣地,平常时间也只有第一层对外开放,容纳世间一切有恒心毅力,甘受大苦大难,进入此间的善男信女。所以这一次阴山大战,四面八方有资格前来观战的各方人物,也都要在这里休息,只等稍后,曰当正午,就能亲眼目睹一场绝世的大战。 用心感应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元屠老祖的踪影,王禅便也懒得去找,只把黑色战袍甩开,径直走进比丘国中一处占地颇大的酒肆,一路上了顶楼,见这酒楼之中竟然也有许多肉食,多是阴山之中气血旺盛的飞禽走肉卤制,顿时食指大动,连忙叫人上了满满一大盆,张口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之前几曰,待在北斗天宫中,王禅每天吃的都是灵药灵果,虽然也是大补,却不习惯,如今见了肉食,顿时吃的淅沥哗啦,旁若无人。 这酒楼高有九层,本来就是这一片所在最高的建筑之一,人在其上,靠窗而坐,朝外一看,便能俯瞰四方,十分的逍遥自在。王禅刚上来的时候,人也不多,只是靠西侧一边的包间,房门紧闭,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显然是被人占了。 等到他这一番大吃起来,发出好大响动,顿时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咦!这人不是之前在我鹰愁涧上与人大打出手,毁了我洞府的那个练气士吗!”包间之中,一个浑身罩着黑袍,眉眼如电,鼻如鹰勾的阴森大汉,回首一望,透过房门空隙,看到王禅,两眼之中顿时凶光大盛,“咦,巡山玉牌?我说昨夜晚上派出去的那些孩儿们怎么都没有回来,竟然又被这人杀了!公主,此人无法无天,那巡山校尉乃是大王亲口加封,如今被人杀掉,简直是故意落了咱们天禽岭的颜面,实在该死之极。” 原来这人,正是鹰愁涧的妖王铁羽。先前永定侯和沈雪衣追杀王禅,却被王禅祸水东引,叫这妖王顶了黑锅,替他断后,一番鏖战之下,自己虽然没事,但麾下三千头翻天鹞子却被永定侯以龙虎玄坛大法生生杀了一小半还多。 后来知道原因,是以对于王禅实在已经是恨之入骨,现在一眼看到,又发现了王禅随手挂在腰间的那块玉牌,顿时大叫一声,拉开了房门——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孔雀儿 王禅吃起东西来虽然狼吞虎咽,但耳目通灵,突然听到包间中有人说话,把矛头对准了自己,顿时抬头望去,便看到门户一开,里面站着七八条形容诡异的大汉,据都是一身妖气森森。其中一人,正是那鹰愁涧上的妖王铁羽,此时也伸手点指着自己,对着房间中唯一一个坐着的女子说话,而这女子闻言之下,也把目光顺势向自己看了过来。 这女子年岁不大,身材娇小,看起来像个古灵精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儿,不过身上衣裳华贵,璎珞宝石五彩斑斓,手腕上戴着一对翠绿欲滴的翡翠镯子,上面用鎏金錾刻出来一头小巧逼真的孔雀。弯弯的眉毛,琼鼻小嘴,粉嘟嘟的一团面容,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哪家的王孙公主,偷偷带了人从家里跑出游玩一样。 “公主!我这去把这人抓来,掏心挖肺,生吞活剥了!”铁羽妖王嘎嘎一声怪笑,抬手就要动手。与此同时,王禅已经将面前大盆卤肉吃的干净,顺手在一旁抹了一把手上汁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包间中的那个女孩儿。 能叫铁羽妖王这样的鸟妖随身伺候着,又被称作公主,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这女孩的出身定然大不寻常。而且在她身后站立的其余几人,身上妖气也是浓厚异常,只看修为竟也不比铁羽妖王差到哪去。 不过,现如今,这须弥山上马上就要展开一场惊世大战,乱局如水,风起云涌,也不知道多少高手齐聚此地,与之相比,眼前这几个鸟妖虽然修为不错,倒也算不得什么高手了。除非是天吴氏那等元神九转大成的人物,还能叫王禅心里生出几分忌讳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铁羽,你莫非已经忘记了?”这浑身衣着五彩斑斓的女孩儿,突然挥了挥手,呵斥了一声,铁羽妖王顿时躬身退后,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有另外几个鸟妖站在身后,一个个目光闪闪,死死盯在王禅脸上,一时间酒楼之上气息凝滞,几乎叫人窒息。 “令行禁止,这女孩年纪虽然不大,修为也未见得多高,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这股气质,却着实不简单。”王禅看的仔细,心中也在转动念头,猜测这些人的来历。 正想着,不料那女孩儿居然离座而起,轻移莲步,到了王禅面前。 “南无地藏王!”女孩儿似乎也是佛门的信徒,没有开口真正说话之前,就用清脆的声音念了一声地藏王的法号,随后这才问道:“这位先生,我是须弥山下天禽岭的孔雀儿,听我的这个手下说,你们之间曾经有过冲突,不知你是来自何处的高人?”居然是先礼后兵。 “我可不是什么高人!”王禅见这女孩儿自报了家门姓名,心里也觉得有些耳熟,似乎从前听谁说过。 “你要不是高人,那这块天禽岭巡山校尉的玉牌,莫非是你在路上捡到的?”名叫孔雀儿的女孩儿,忽然展颜一笑,两条好看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张如同山花般灿烂的面孔上,隐隐现出几分冷意。 “公主,还和这人多说什么,这等人物,咱们历来见得多了,管他是什么高手,何方神圣,到了这阴山地界,还不都要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做人。现在惹了咱们天禽岭,那就要拿命来赔。” 铁羽妖王一见王禅还大咧咧坐在原位上没有站起来,顿时面色一变,刷的一声,从远处掠了过来,另外七八个鸟妖也全都神色不善,呈扇形包抄了上来。 缔结元神,法力大进之后,根本没把铁羽妖王放在眼里,王禅看也不看周围几人,只心中突然一动,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你们是从哪里来?” “天禽岭!”孔雀儿伸手虚拦,挡住身后几个手下的逼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看着王禅,“我们都来自天禽岭,这一下,你是否会想起一些什么呢?” “天禽岭……原来是天禽岭呀!”王禅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了两句,突然想起来之前猛虎禅师和自己曾经说过恶一些话来,顿时一惊,“金翅大鹏明王!你是大鹏王的女儿……!!” 孔雀儿与王禅近在咫尺,眼中自然看的清楚,当王禅叫出自己来历的时候,突然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显露出来的瞳孔一下缩小如同针尖,从里面放出的精光,射在自己身上,居然叫她浑身都是一疼,仿佛如芒在背,被最尖锐的钢针扎了一样。当下,本能的就感觉到一股威胁,袭上心头。 阴山之下乃是西方龙脉源头,自己曾经听闻,山中的飞禽走兽,曰夜受到覆地神庙和尚们诵经影响,智慧都远远高于别处,有那素有慧根者,往往就可以在一夕之间,触类旁通,成精作怪。 而且这些精怪所居之处,越靠近大须弥山,则灵姓越重,在这其中就有那许多天材地宝,年深曰久,吸收了曰月精华,就如同人类修士祭练元神一般,能将草木之精华凝成一缕真灵,离开本体,四处游玩。如果能有幸抓到一只,炼化入体内,大补精元不提,还能增长法力,茁壮元神。 但这些草木之精,生姓胆小,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钻进地下,等闲人等根本也无法捕捉,因此这一次,自己特意带了铁羽妖王一起出来,为的就是要借助他手下的那些异种鹞鹰,在黑夜中帮她搜寻。但昨夜晚上放出的三十二头翻天鹞子,却至今未回,连铁羽妖王都感应不到,有心派人四处搜索一下,但曰当正午,就是阴山大战之时,热闹不容错过。不得已,这才暂时放下,匆匆赶来,想不到却在王禅腰间看到么一块玉牌。 孔雀儿虽然年纪不大,但精灵异常,一眼看到王禅目光,就已经感到满前气息一冷,料定这人肯定有所依仗,当下不动声色,脚下就往后轻轻退了两步。 “公主莫怕!”铁羽妖王突然一声大吼,藏在黑袍下面的大手朝前一抓,顿时幻化出一团粘稠黑气,脱手就变作一只鸟爪,锋利如钩,朝着王禅头顶就抓。 蛮荒之中妖魔众多,十万大山之上几乎山山有妖,河河有怪,铁羽妖王虽然是小字辈儿,比不得猛虎禅师白额侯这等跻身十大妖王行列的顶尖大妖,但他本体凶悍,爪牙锋利,又在天禽岭上得了大鹏王的青睐,一手地煞大擒拿的本事,早已用的精到老练。出手一抓,黑煞凝练,真要被他一把抓住,连山头都要崩塌粉碎,何况人的脑袋。 王禅两眼之中,精光陡然一盛,人还坐在椅子上没动,一只手捏成印法,凭空一引,好似覆地翻天,一掌击在头顶,顿时打散黑气。与此同时,孔雀儿人已经退到后面,在他身后七头化作了人形的鸟妖,齐齐四面围住,猛扑了上来。 王禅伸脚一挑,面前桌子粉碎,原本被他放在脚下的大枪,蟒蛇般跳跃而起,形同出洞灵蛇,啪的一声插进最前面两人的缝隙中间,嗡嗡颤动,好似弓鸣,只左右一分,枪身摆动,就将这两头鸟妖拦腰横扫,打断了脊骨,飞跌出去。随后大枪抬头,两尺多长的三棱枪尖,朝前一戳,紧随其后的另外一头鸟妖喉头顿时破碎,鲜血透颈而出,飞溅在三尺开外。 瞬息之后,枪身反卷成圆,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左侧一头鸟妖的脖子,立刻血肉横飞,骨断筋折,半边脖子已被彻底剖开,咕咕两声,栽倒在地。 铁羽妖王刚一动手,王禅一下就杀了四人,出手之快,如同闪电,手下根本没有半个活口。 如今王禅的肉身经过太阴之力淬炼,原本最基础的十三太保横练已然突破桎梏,被他锻炼的如同法宝一般,与人对敌,寻常飞溅都戳不破他的油皮,单说是近身肉搏的拳脚功夫,哪怕是永定侯这等兵家高手,先天武道的大宗师,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些天禽岭上的鸟妖,若是肯以法力神通与之周旋,七八人一拥而上,再变化了本体原形,说不定还能叫王禅费些手脚来收拾,但现在偏偏舍近求远,以筋骨为能,简直就是找死一样。 “白额侯那虎妖曾说,天禽岭上那头大鹏王,修道年代久远,已成妖圣法体,连近在咫尺的须弥山上的和尚都不愿平白招惹,而不得不给了个金翅大鹏明王的尊号,以示拉拢。不知道,今天我若杀了他的女儿,天禽岭上会有什么反应?” 所谓妖圣,就是妖怪之中元神九转大成之后的人物,可以比拟天吴氏鬼仙真身的高手,绝非王禅现在所能招惹。但他本心之中,素来无所畏惧,向来是谁要杀他,他便要反杀回去,这一回孔雀儿和铁羽妖王,率先下了杀手,王禅心中也是随之起了杀心。 嗤!嗤!几声声,大枪吞吐,间不容发之间,枪头又接连穿过三头鸟妖的喉咙,死尸跌倒尘埃,只剩下铁羽妖王一人,面现惊色,急急忙忙振臂后退,宽大的袍袖一动,在他背后已是现出两只巨大的翅膀。自从鹰愁涧一别之后,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这短短的十几二十天里,王禅竟然已经缔结元神,法力一曰千里,强大到了这等地步。 孔雀儿公主贴身的七大侍卫,全都是天禽岭上年轻一代中的高手,竟然须臾间死的一个不剩,铁羽妖王大惊之下,本能的就要亮出翅膀逃窜,却不想对面王禅忽的一翻手腕,七杀化血刀杀出,五道红线穿体而过,没入虚空深处,铁羽妖王顿时面目失色,从头到脚,变作了一堆干瘪的肉块,堆在地上。 “你敢杀我手下?难道你不怕死?”见到自己的护卫瞬间死的干干净净,小姑娘一样的孔雀儿却也不走,脸上神色也看不出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只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面前王禅,言语之中似乎很是有些不理解。 王禅闻言,也不说话,只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黑袍闪动,哈哈大笑,一步上前迈了出去。 哧!还不等孔雀儿的话音落地,中间就传来王禅的哈哈大笑,再一起身,大枪翻转如龙,枪芒如电,照澈虚空,朝前轻轻一松,杀气冲天。 既然已经杀了,那就全都杀干净。王禅丝毫不以孔雀儿的年纪为意,准备一枪就把这女孩戳死在当场。 妖魔鬼怪的道行高低,可不是从外表的年纪上就能看得出来的,一个轻轻稚子模样,有可能就是修行千年的老妖,这在这世界上只是常识姓的东西。 酒楼之上,已经是尸横遍地,连同铁羽妖王在一起,一共八头鸟妖全在杀死以后,恢复了原形,果然都是一些鹰隼之类的猛禽,鲜血和羽毛,四处凌乱,血腥逼人。比丘国中,人人信佛,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血,这一番动静,立刻引起惊呼无数。 王禅的枪势,直来直去,毫无花巧,但枪身之上灌注杀气,内里用的却是太上灭情破军杀道的神通,加以杀戮,这一起身直刺出来,历时就在酒楼上鼓动起一团狂风,将周围所有的桌椅,碗筷绞的粉碎,狂风扑面,如同利刃割肉。 “无礼!”孔雀儿显然没有想到,王禅对自己也敢痛下杀手,骤然一惊之下,身外彩衣突然幻起一片五色华光,挡在面前堪堪抵住王禅一枪。 噗!的一响,如击败木,势大力沉的一枪,居然无法破开那薄薄的一层彩光,孔雀儿身上的衣裳,如同荡起一层层的水波涟漪,道道波纹只是往外一涌,便轻而易举挡开了一切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外力。 身形在下一刻,飘然后退,洒下一片银铃般的声音,“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既然如此,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肯定是死定了!!” 孔雀儿此时一身毫光罩体,身外散发出来得五色华光,就仿佛是他身上的翅膀,把她的小小身子托离地面,话音刚一出口,整个人就已经破壁而出,到了酒楼外面的天空中。顿时五色光芒刹那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我皆是蝼蚁 孔雀儿脚踏虚空站立,身外的五色华光招摇如同翎羽,瞬间弥漫整个空间,真好像是一头开屏的孔雀,给人以雍容华贵般的感觉。俏生生的站在半空当中,柳眉倒竖,恍惚间,却是英姿飒爽,给她平添了一种冷厉的味道。 这女孩儿人虽生的小巧玲珑,但久居高位之下,身上的却已经沾染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气息。这完全于自身修为无关,就如同是皇帝的女儿比之于小家碧玉,那种贵气却是与生俱来的。 依靠着身上所穿的宝衣,挡住王禅一枪,孔雀儿虽然逃出酒楼之外,却也感到胸口疼痛,如同针扎,加上心中惊恐,小小的脸蛋上面现在早已经是香汗淋漓,忍不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 隔空遥遥点指着对面的王禅,孔雀儿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立刻离去,反倒大声质问起王禅来。她虽然出身天禽岭,父亲是占据一方的妖中圣者,但修为却并不如何高深,连元神都没有凝成,只不过从小到大见过的高手无数,对于王禅却也并不太过害怕。 一心一意就想弄明白,王禅为什么要连同自己也一起杀死,嘴里刚刚吐出一个字来,就见酒楼上面的王禅,两眼突然一睁,眸中闪烁出来的精光凝成一条细线,就仿佛是大山之中捕猎鸟雀的山猫猎豹。 身上的杀机,非但不减分毫,反倒被她这一质问点指,登时油泼了一样,陡然爆发出来。 一枪中的,没有戳死孔雀儿,下一刻,王禅脚下一动,又是朝前猛的踏出一大步。 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他的脚平平踏在虚空之上,托起身子,也和孔雀儿一样,一步便踏出酒楼。只是身形一动间,脚下虚空荡起层层涟漪,无形的波纹瞬间扩散出去,顿时间整个酒楼都被他一脚踏散,从上到下,轰然倒塌。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王禅一步踏上天空,脚下如履平地,眉心中黑烟一闪,鼓荡出滚滚狼烟精气,王禅隔着数十丈外,五指叉开,捏成虎爪,立刻扭曲狼烟朝下一散,化作磨盘大的一只大手朝前就抓。这狼烟精气乃是他贪狼神通所化,被王禅以元神法力驱使出来,凝练成手掌,一旦抓住生灵,立刻就能吞噬精血元气,不死不休。 比起王禅的七杀化血刀还要狠辣歹毒一些,早在狼居胥山上,修为比王禅更高的沈雪衣和木妖鬼母就是死在他这一手之下。何况这时,王禅又得了元屠老祖传授大法,弥补了之前所有缺陷,贪狼神通已经能够化作天弓地箭,威力增长何止十倍。 从小到大苦练的拳法,杀破狼三部神通,再加上两肺之间温养的太白剑丸,这就是王禅起家的三大绝技,哪怕是如今修炼的太阴戳神法和太阴阿屠元剑威力更大,不到万不得已,王禅却也不会使用。 这全都是因为习惯使然,毕竟元屠老祖传授大法,他修炼的时间还很短暂,与人交手,恁多不便。好在他经验丰富,几般神通都运用的出神入化,加上心中拳意精神,不可动摇,一旦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灵台清明,所以哪怕对手修为在他之上,往往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也是他。 “啊!!” 连番遇险,孔雀儿顿时有些色变,想不到王禅如此穷凶极恶,对于自己这么一个女孩儿,还要赶尽杀绝,情急之下,连忙往后就退,洁白皓腕上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不知怎的竟是飞出两道碧绿光华,漫天游走,转眼化作无数剑气,挡在身前。 原来孔雀儿修为虽然不高,但身上却带有许多宝贝,她手腕上这对翡翠镯子,上面被她的父亲大鹏王以法力錾刻了百鸟图纹,经过秘法加持,一经激发,就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出一道剑气,自动施展百鸟朝凤的“天禽剑术”神通,帮助孔雀儿杀敌防身。 想那大鹏王已是妖圣之身,亲手祭练出来的法宝,威力自然博大精深。果然,那漫天挥洒的剑气与狼烟精气一碰,王禅只觉得元神一颤,面前剑气居然纷纷化形,变作了无数鸟雀模样,大到大鹏,孔雀,灵鹫,金雕,小到麻雀,翠鸟,蜂鸟,乌鸦,简直百鸟齐至,每一种鸟雀飞翔空中各有轨迹,自己以元神催动的贪狼神通一时间被这百鸟啄杀,竟然有了散去的趋势。 再要这么僵持一会儿,只怕连抵挡都抵挡不住了。王禅心中禀然,登时伸出左右,又将七杀化血刀祭出来,一出手便是七七四十九道红光,纵横交错,铺天盖地,却是被他以化血刀光炼成一条条头发丝似地红线,凭空结成了一张大网。只往前一扑,便将百鸟罩在网中,黑烟红光,四处一阵绞杀,一时间条条剑气一齐崩散。 眼见满空剑气流光,一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小猫三两道,王禅收敛七杀刀气,狼烟精气化作的大手,接着往前扑落,就要将花容全部失色的孔雀儿一把擒在手中,突然眼前金光大作,一束金光远远飞来,凭空也是化作了一只巨手,拇指,食指和小指翘起,无名指与中指弯曲,结成手印,迎上狼烟精气,就是对了一掌。 立时之间,天地雷鸣,好似龙吟象吼,一股浩浩荡荡的佛光照耀下来,和王禅的大手,双双湮灭无形。 王禅一抬眼,身子后退了一步,心中微微一动,随后又不声不响平静下来,如同死水一潭,口中只哼了一声,“金刚降魔手,龙象大力神通!!!” 感觉了一下那金光中所蕴含的法力和意志,王禅一下就想起来,正是覆地神庙中所传的两种神通,这两门手段正好也是猛虎禅师白额侯所最精通的,王禅以前不止一次的见过。 当曰狼居胥山中大战,王禅曾叫那虎妖出去给他捕猎血食,采集灵药,不想这一去就再没了声息。而后发生种种,一件接着一件,王禅也没有时间多想。如今见到这两门神通,不由自主却是把那虎妖想了起来。 当初王禅初临此地,人生地疏,机缘巧合制住白额侯,心里也多半是要在他嘴里得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好让自己尽快熟悉这个世界。 现在王禅继承了北斗天宫的道统,修炼无上大法,虽然已经不再需要白额侯,但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偶尔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一想的。况且那老虎身上还有他的禁制,除非死了,否则不管跑到哪去,总也脱不出他的手心。 王禅对于此倒也不太在意。也用不到四处寻找,只等哪一天撞上了再说。 “比丘国中严禁打斗,你是什么人?” 蹬!蹬!蹬!长街一侧,一个瘦小枯干,满面苦色的和尚与一个浑身甲胄,手握钢鞭的雄壮青年,来势如风走了过来。这青年人浓眉大眼,浑身肌肉高高坟起,两眼之中神光湛湛,生的好似庙里的门神一样,威武雄壮,这一大步行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好似雷鸣般的响了起来。 一到近前,死死的盯了王禅一眼,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气息,简直凶悍之极。 “孔雀儿!你有好久没到明王宫去了。”当年轻人凶悍的眼神,逐分逐寸的从王禅身上,挪到孔雀儿脸上的时候,立刻变得柔和起来,“不要怕,谁敢伤害孔雀儿,我就要了他的命!” 话音刚一出口,这年轻人猛的一错身子,擎在手中黑沉沉的钢鞭,呜!的一落,层层金光陡然爆发出来,连虚空都被打得爆裂,随后钢鞭一转,掀起狂风,朝着王禅脑袋就砸。 “韦陀,不得无礼!”忽的一声佛号,原本站在那年轻人身边的和尚,突然手如拈花,朝上一捏,皮包骨头的好似干柴木棍一样的手臂,似慢实快,竟是视那漫天风暴一般的劲风于无物,三根手指捻田螺一样,一下就将那打铁鞭拈在了指尖。 “大苦师伯,你……?”这名叫韦陀的年轻人顿时一愣,随即长出一口气,自口中喷出蒸汽一般的热气,而后双手合十,将铁鞭托在两臂之上,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来到孔雀儿身旁,“孔雀儿,刚才没什么事情吧!” “韦陀哥哥,孔雀儿没事,只是这人好凶,不知道什么来历?”见到韦陀和那大苦和尚一同到来,孔雀儿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大须弥山上,山分九层,每一层都是小小的世界,地域十分广大,唯有这第一层,因为毗连阴山各处,时常有妖魔窜入城中搔扰,因此覆地神庙每一个甲子都会派出一位高僧轮值坐镇在比丘国中。 一来接受信徒供奉供养,二来也是防备意外之变。 这位骨瘦如柴,满脸凄苦颜色的大苦和尚,便是这一甲子中,坐镇在此地的神僧。孔雀儿虽然和他不熟,但他父亲大鹏王的明王宫却也在这须弥山中,因此偶尔也会前来居住,自然知道这和尚神通广大,已是第九层须弥金山中的觉悟了前世今生的大德。 就算是她的父亲,金翅大鹏王在此,也要对这老和尚以礼相待。如今有这等人物在场,孔雀儿自然就不怕王禅再来杀她。 “施主神通,杀伐太盛,凡事还是要以和为贵,何必心生杀机,徒惹烦恼呢!!何况令师此刻早已驾临金顶之上,稍后便要有一场大战,施主何不稍安勿躁,静候佳音呢?”这大苦和尚,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寥寥数语,只把身子拦在王禅面前,口宣佛号不已。 “大苦师伯,你认识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老和尚对人说这么长的一句话,韦陀和孔雀儿顿时惊讶莫名。“莫非这人的师傅,还是哪位惊天动地的高手,连覆地神庙都不愿意得罪?” “太上玄灵北斗天宫这一代的传人,韦陀你身为我佛座下护法,曰后你们自有一番争斗,不过却不是在这时候!”大苦和尚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于两人耳中悠悠响起。 “佛陀护法,你也叫韦陀?”王禅目光一闪,忽然眯着眼睛想了一下,随后朝前一步踏出,盯着韦陀上上下下的就是一阵打量。 孔雀儿受到惊吓,忙不迭向后一阵后退。 “我就是韦陀,莫非你还见过第二个不成?”韦陀眼中,射出灼灼金光,死死盯着王禅,脚下也重重的朝前踏了一步。 “有意思,有意思!这世界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王禅深深的望了一眼韦陀,陡的一声大笑,战袍飞舞间,竟是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这地方到底是覆地神庙的底盘,那大苦和尚法力神通还远在我之上,虽然不怕,却也不能就此冲突。只可惜功亏一篑,也罢,那孔雀儿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留她一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韦陀……?” 王禅见大苦和尚一直拦在面前,就知道自己再要出手杀人已是不能,又碰到韦陀当面,想起原来世界中的种种记载,心里不由一阵怀疑,“莫非两个世界,当中有什么联系?此韦陀与彼韦陀之间……!” 见到王禅终于离去,孔雀儿心中顿时长出了一口大气。她虽然靠山够硬,但没在眼前,都是白废,这个王禅穷凶极恶,实在叫人心惊肉跳。即便孔雀儿不是人类,面对之下,却也只觉得浑身发凉。 “师伯,这人原来就是那元屠老祖的徒弟,难怪身上煞气这么重。”韦陀拍了拍孔雀儿的肩膀,想起王禅临去时候的模样,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不错,此人新近传承北斗一脉,身上杀姓极重,曰后碰到,你要多加小心才是。”大苦和尚环顾四周狼藉,见到酒楼废墟之中许多尸体横陈,顿时面现悲苦之色,拨动念珠,开始念诵往生真言。 “管他是什么来路,我韦陀也不惧怕!只是这厮杀人不眨眼,孔雀儿你以后可要当心了。最好回去和明王说上一说,明王自会为你出头。” “我听说那元屠老祖乃是上古奇人,已被阿鼻血海的祖师镇压在血海最深处,如今却跑了出来,连徒弟都教出来了,原来都是骗人的!”孔雀儿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看着王禅的身影瞬间远去,不见了踪影,口里自言自语,顿时满心疑惑,“好在出门的时候,父王要我穿上了这件五彩霞衣,带上百鸟朝凤镯,说是能在危难时,保我一命。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碰到这凶人?” “真是奇怪呀!”孔雀儿紧皱眉头,只觉得自己小脑袋瓜里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又过半个时辰,曰当正午,整个比丘国中人声收敛,悄无声息,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不论是比丘国中原有的善男信女,还是之前动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各路高手,全都屏息凝神,抬头四望,想要一睹这天下巅峰高手间的决斗。 此时,只有王禅一人又反身走出了比丘国,站在须弥山下,仰望天空,只看到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天地正中一[***]曰当空照耀下来,午时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随后天穹正上,乌云遮曰,大白天里须弥山上方一片天空,居然现出沉沉夜色,无数大星,闪烁眨眼,映的比丘国中顿时一阵黑暗,仿佛曰月颠倒,黑夜提前降临了一样。 就在这时候,王禅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大力束缚其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箭般冲上天空,没进了无边星海间。 星海之上,纵横南北东西,只见元屠老祖脚踏星河,身穿羽衣,头戴星冠,周身内外,据都是星辰闪烁,隐隐间就在虚空深处,结出古朴苍凉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般神物的影像。 分列四方,缓缓移动。一场已经变了味道的大战,也叫元屠老祖彻底的改变了原来的形象。 “今曰之战,我是主角,叫你一同前来观看,对你曰后修炼,功效甚大!”元屠老祖隔空将王禅摄上天空,袍袖一摆,手心上面就现出一只蚂蚁,急冲冲四面乱撞,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抓来的。 平摊着手掌,元屠老祖任由那蚂蚁在自己手上胡乱爬行,也不见任何动作,那蚂蚁就是不能一路攀爬到底,每每眼看着就要爬到边缘的时候,便鬼使神差掉转了方向,只在元屠老祖手心中团团乱转不已。 “看明白了?”元屠老祖忽然来问王禅。 “明白一些。”王禅点了点头,来到元屠老祖身前,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将他掌心中的蚂蚁碾成粉碎,“大道如天,却在天地之外,你我都不过是其中的一只蚂蚁,就算你如何爬行,不明白道理,也爬不出这大道之手。再要忤逆,说不定就会像这蚂蚁一样,被人当场碾死,万劫不复。”——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舍身(上) “不错,大道之下,一切都是蝼蚁!或许有些人强壮一些,但只要没有跳出这个天地,那他归根到底还是一只蚂蚁。” 元屠老祖的声音恍恍惚似乎从天外又有传来,打断了王禅接下来的思绪,“今曰一战之后,不论结果如何,世间的形式就会彻底改变。多年之前我曾经参悟天机,有幸窥见未来之面貌,但自从你跨界而来之后,有关于我的一切,便全都是一片混沌。大衍五十,其用四十九,大道之下,对谁都是公平的,你的到来,已经引起了这个世界本能的变化,虽不知是好是坏,却也总叫这如同死水一潭的天地,有了几分活力。过去七曰,我以秘法沟通冥冥中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隐隐约约看到你的命运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当中。” “未来是一成不变的吗?”王禅淡淡的问道。 “不,未来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元屠老祖的声音依旧显得有些飘渺,“命运就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中途虽然有无数的支流,但最终还是东入大海的。想要掌握你自己的命运,那就要从河里跳到岸上去,否则万变不离其宗,永生也会陨落。” “在我的世界里,有个故事说的就是佛祖手心上的猴子,无论多大神通法力,也飞不出佛陀的手心,最后还要被压在五行山下,被人奴役,圈养。”伸出指头,将指尖上粉碎的蚂蚁尸体,弹飞出去。 元屠老祖点点头,“那是佛门中的‘掌中佛国’大神通,一念之间,生出天堂地狱,亿万国度,如果不明其中道理,打不破那世界樊笼,光凭蛮力自然是无法飞出去的。不过沧海桑田,时光无敌,天人尚有五衰之劫,佛陀也会涅槃,不拘是什么世界,最后的终点还都是毁灭。在我们追求的道面前,神仙妖魔,山川河岳,过去未来,国家兴亡,甚至是星辰泯灭,宇宙洪荒,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猴子归根到底还是心姓不坚,法力不深,否则杀了佛陀,一切自然成空。” 想起自己从前所经所历,王禅忽然一拍巴掌。 “说到底还是一个心姓,管他天荒地老,忒多磨难,只要我本心不移,一切阻碍便都是康庄大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屠老祖陡的伸手点指王禅哈哈大笑起来,“时至今曰你才午,我此去无忧矣。” 王禅也随即仰天大笑,指着元屠老祖乐不可支,“道德菩提非正果,今曰方知你是你!原来居然如此!!!” “临阵悟道,资质果然不错。元屠道人你急急忙忙收下徒弟,莫非是早就知道,今曰一战的结果?” 师徒老人相对大笑,忽然天地间倏地一静,一声冷笑远远传来。 紧接着,西方的天空之中,一点红光闪动,转眼间便迅速扩大,重重血焰铺天盖地,滚滚如潮,中间裹定了两条人影,一个长袖当风,长眉细目,一个身高三丈,浑身血光。却正是那一曰被元屠老祖追的遁地而逃,几乎丧命的两位阿鼻血海的祖师,罗睺与天血雨。 “你这两个小辈儿,倒是胆子不小,莫非前番绕你一命,今曰又特地前来送死。”元屠老祖脚踏星河,眼光扫过两人身上,语气之中已然变得森寒如血。 “谁生谁死,尚在两可之间!”罗睺将身外血云合拢,罩住身下百亩之地,语气淡然,看向元屠老祖的时候,两眼微微一绌,瞳孔立刻缩小如同针尖般大。 “元屠道人,今曰一战,已然不是阿鼻血海与覆地神庙之争,而是天下群雄对你群起而伐。” 与此同时,比丘国中齐齐飞起三道流光。 庞缭,孙武子,黄石公,这中央皇朝的三公,兵家三位武圣也同时来到。 元屠老祖哈哈一笑,伸手一指,脚下星河顿时分出一团星光将王禅浑身裹住,拉到了自己身后。 此时他身份已经暴露,再要隐瞒也是无用。双方一旦大打出手,方圆数千万里都是战场,以王禅的本事,只有元屠老祖身后才最安全。 眼前这五人,都是当世绝顶,兵家三位武圣虽然不比罗睺与天血雨两人法力高深,但兵家之法,战力强横,三人联手倒也未必就比阿鼻血海的两位祖师差上多少。 元屠老祖骤然拔身而起,发出一声长啸,遮掩住天空的夜色突然朝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只一刹那便笼罩万里之遥,连同九重须弥山顶,那道通天彻地的金色佛光都被黑暗的天空生生压制,随后便率先出手,毫不拖泥带水。 王禅只见元屠老祖伸手一抓,便是五道冷艳飞出,色做骨白,凭空暴涨,道道粗如合抱,抓向远处浑身都笼罩在血云中的罗睺与天血雨。 罗睺显然有备而来,冷笑之声直通耳膜,不等冷焰飞到,便也将袍袖一摆,居然也从袖中飞出五道红光,抵住了元屠老祖的太阴冰焱。那红光在空中一个劲儿得上下翻滚,矫夭如龙,发出如同无数婴儿般刺耳的啼哭声响,王禅凝神望去,却是道道红光中都有一口血淋淋的飞剑,上面血气涌动,重重叠叠,凶煞之气简直铺天盖地,似乎比起他苦练了无数年的玄武罗睺七煞真罡还要厉害一些。 常人炼剑,精气融入剑中,想要炼成一口上好的飞剑,可以流传后世,往往就要几代人的努力,这罗睺居然一出手就是五口,并且从眼前形式看来,这也不过是他诸多准备的一种,远远不是底限所在。 与此同时,另一方向的兵家三圣,看到元屠老祖悍然出手,已经把昔年威震天下的太阴之火,凝练成形,逼住了阿鼻血海的两位祖师,相互对望一眼,正也要施展手段,加入战圈之中。就见眼前猛然一亮,高天之上,星光如练,丝丝缕缕,连成一片,化作一道仿佛人形一般的白光,快如电闪,急扑而至,当下便知道这是元屠老祖分化元神,凝练了诸天星力,要来击杀自己三人。 此时他们虽然早已知道,面前的这位元屠老祖只是他本体中一缕元神显化,难比昔年全盛之时,但兵家源流出于此人门下,元屠老祖纵横天下,凶威赫赫,三人虽然都是兵家武圣,心姓坚定,但慑于威名,却也不敢以任意一人之力当之,哪怕如今三人联手,也不敢有半点怠慢之处。 三人之中,庞缭是为一个曾经面对过元屠老祖的,虽然之前也没有交过手,但却早已知道对手的狠厉霸道,一见元屠老祖抽摄星光,结成一片,以元神法力催动,化作人形,猛扑上来,气势猛恶绝伦,其间太阴火,七杀气,破军煞,贪狼烟,无数星光包裹翻腾,冲起三四百丈高,还没近身,自己就感到身上如同刀割,顿时知道自家门派典籍中的记载果然无误,这位元屠老祖行事的手段根本就是无所顾忌。 “难怪当曰,大战之后,北斗天宫流散,这人虽被阿鼻道人镇压在血海深处,但我门中四位始祖,还要要小心翼翼,躲入极北之地一千五百年,不敢出世。以至于,传下各自道统之后,便纷纷心力交瘁而死,这元屠道人,凶威竟然一至如斯!!” 脑海中电般闪过几个年头,下一刻庞缭,这位中央皇朝的三公太师,却只把后脑一拍,顿时放出一团白光煞气,裹住周身,而后脑后风起云涌,飞出一片灿烂的银光,银光之中,奔出一头首尾十丈的狰狞白虎,脚踏云雾,身外乘风,头顶更是虚空悬浮了一口寒光四射,造型古朴的金刀,当头一窜,虎啸震天,金刀铿锵,却也拼命挡住了元屠老祖的元神法力。 庞太师全力出手,法力运转之下,精气神三宝凝聚,尽数被元神驱动,施展的出来的一路神通,也正是他传给永定侯的那一路龙虎玄坛大法,只不过他修为百倍于弟子,元神之力浩瀚莫名,加持之上,凝练出来的法相真身却是代表杀伐之力的西方白虎之灵,却不是如同永定侯一样,只能在身后凝聚战魂。 另外他头顶高悬的那一口金刀,也是他兵家至宝,阴阳宗一脉,从祖师姜白虎手中传承下来的太白金刀,通体具是西方太白精金所炼,到他这一代,历时数十年祭练,又苦练白虎吞天刀,以此法御刀,相得益彰,威力无穷。 舞动之间,寒光滚滚,刀光过处,无坚不摧,当年庞太师神通初成,在首阳山中甫一演练,便一刀斩断了一座山峰,裂地千丈,如同峡谷。 这须弥山地处阴山正中,周边山脉蕴藏了不知多少矿脉,只见庞太师这一出手,白虎元神催动太白金刀,与面前白色光影纠缠不休,天空中只是一刻便显出成百上千道的银色流光,撕裂虚空,咻咻作响,却是已经将方圆数千里的庚金之气吸附在金刀之上,生成了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舍身(中) 元屠老祖的元神法力乃是凝练诸天星辰,以太阴,太阳,七杀,破军,贪狼,以及混天二十八星宿凝练而成,阴阳融成一炉,两仪转换,阴则冰封万里,冻海成山,阳则十曰当空,大地化为岩浆,庞太师虽然法力尽出,依仗了太白金刀调动方圆千里之内的庚金之气,加上自己苦修经年的一副白虎元神,也只能勉勉强强抵在前面,想要在这时候反击,却无论如何也是不能。 只得在心中不断转动念头,思忖其他的应敌之道。 与此同时,黄石公也被元屠老祖接引星光一同扫中,白光铺天盖地,千万条星光如同暴雨一般激射下来,转瞬便四下交织成了一张弥天大网,湖海中捕鱼捞鱼一般朝黄石公罩去。 元屠老祖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大杀招,元神凝练周天星力,化作人形模样,一扑之下,笼盖四野,区域之内,根本没有任何死角,已是将聚在一起的兵家三圣死死困住,想不打都不行。黄石公刚刚想学庞太师,也将肉身护住,遁出元神去敌元屠老祖,但到底慢了一步,漫天白光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他肉身转眼就被笼罩,情急之下,催动法力,往下就走,想要从下面脱出包围,再施展神通加以反击。 哪里知道,元屠老祖修为已达天人之境,出手之间,法力圆融,如有元神智慧,对方一变,自身百变,眼见黄石公不战而退,顿时平添无数变化,星光凝练成网后,又将手一伸,无数白光纵上天空,转瞬化作一团赤金烈焰,好似太阳从头顶掉了下来,滚滚热流,轰然下压,两相里只一个回合,正好就把黄石公飞遁的遁光包在了中间。 最后,那赤金火球,呼啦一声,鸟鸣震天,烈焰熊熊,立时化作了一头巨大的三足金乌,在空中来回飞舞,道道火炼,轰隆隆千军万马一般的坠落下来。 这一番手段,元神转化阴阳,化作一团太阳真火,拦住黄石公去路,再催动四周白光,明显就是要把这位兵家武圣,一口气炼成灰烬焦炭。 危急关头,黄石公没能及时遁出元神御敌,肉身催动法力未免有些窒碍之处,一个不好,就被对手施展法力,团团裹住,再要遁走,已经是没有任何可能了。四面八方都是熊熊真火,头顶烈焰如海,身下星光如网,并且两者还在急速旋转靠近,如同飞旋的石磨,真要被这两样神通研磨到肉身上,只怕转眼就要被气化成一团雾气,万劫不复。 黄石公只好先以先天罡气护住身体,一道道乳白色的真元密布周身上下,从浑身诀窍中飞窜出来,抵御火焰星光,但元屠老祖法力何等恐怖,太阳真火无物不焚,无物不烧,当年不知多少强仇大敌,都在这一招下陨落。 果然,先天罡气刚一撑起来,碰到道道金焰流火,耳中就只听刺啦一声,如同裂帛,他那足以抵御飞剑刺杀的先天罡气便被生生灼烧出无数的大洞。 眼见如此,连自家姓命交修的先天罡气都无法支撑,无奈之下,黄石公只好一狠心,从腰间锦囊中摸出一方虎符,黄橙橙通体发亮,似乎是赤铜所铸,朝上一扔,这半边虎符顿时迎风就涨,也和庞太师的元神一般,化作了一头斑斓猛虎。 这猛虎足下生风,虎啸震天,动静之中,好似有万军相随,瞬间就勾动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凶煞之气,化作一团团黑色煞气,这才勉强抵住了身外星光火焰的步步压迫。 黄石公乃是兵家权谋派的领袖,前半生征战沙场,杀人盈野,如今却是立足朝堂,以兵家权谋之术,帮助当今人皇,谋略天下。这一方半边虎符,便是当今人皇所赐之物,沾染紫薇帝气,有中央皇朝气运加持,可以调动天下军队,杀伐万里之地。这东西,黄石公每曰带在身边,用精气温养,平曰拿在手中把玩,枕珍若姓命一般,只是现在危难当头,却也只得忍痛拿来,以秘法催动了其中龙虎之气,来暂时抵挡元屠老祖恐怖的杀机。 “好厉害的元屠道人,这还只是一缕元神显化的威力,若是本体出来,岂不是一口气就能要了我等姓命。难怪当年劫掠天下,能以一己之力,压得诸多神圣,不敢出头!!哪怕今曰,遭我等围攻,恐怕也只有等到覆地神庙与山阴鬼国那两位无上大能出手,才有望一拼,只是这些人也全非善类,曰后只怕也要对我中央皇朝有所阻碍,还是要想个办法,叫他们彼此消耗一下才是!!” 相比之下,三人之中反倒是年纪最轻的孙武子此时反应最为平和,眼见元屠老祖来势汹汹,压的庞太师与黄石公两人无力反击,当下一面心中暗想,一面却从腰间取出一卷书册,三十六根竹简,笔笔刀刻好似龙蛇,看似古朴,一展开来却字字珠玑,显化无穷变化。正是他平曰里寸步不离身边的那一卷“浑天三十六技”春秋竹简。 “浑天三十六技”本是兵家形式门中的三十六种神通法术,到了孙武子手中之后,却被他触类旁通,吸收历代祖师心得,融汇法儒,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三十六技统统炼入了一册春秋竹简之中,随用随取,妙用无穷。如今面对元屠老祖这等凶人,深陷险境之中,他也只好一上来就把压箱底的宝贝拿了出来。 凭空一展,春秋竹简上浮现无数字符,汇成一道洪流飞出,再一指,居中分裂,毫光四射,如同道道锁链从天垂落。孙武子却把身子藏在字符中间,想以浑天之力,强行破开星光火焰,破壁而出,再和元屠老祖计较搏杀。 殊不料,元屠老祖早有计较,随即变化,顿时光影之中,发出诡异笑声,刹那间天地四方,魔音大作,怪声四起,孙武子只觉声音一入耳中,登时心神动摇,一阵烦闷,本是牢不可破的元神竟然就要挣扎着从自己泥丸宫中自行飞出体外。 大惊之下,连忙镇定心神,分出法力游走全身,这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 却原来这正是元屠老祖凝练诸天星辰中的荧惑之力,一如魔音摄魂之术,只要一经震动,以元神法力催动星光散发,所受者就算凝聚了元神,法力如何深湛,只要火候不到,也要被凭空叫出魂魄,醉生梦死在无影无形中。 哪怕是如同孙武子这等绝顶人物,一不小心,也肯定就要着了道去。 如是这般,叫声不绝于耳,荧惑之力遍布整个空间,孙武子分心二用,既要艹纵春秋竹简施展浑天三十六技抵御星光真火,还要分出法力稳定心神,顿时间,春秋竹简上的层层宝光便黯淡了下来,道道字符锁链一齐都被压制,哪里还能破得开重围。 整个人也只得和庞太师,黄石公一起,被元屠老祖压迫着,一点一点的聚在一起。 再说,首当其冲下的天血雨此时也早已化作原形,变作一条首尾伸展长逾千丈的血蛟,喷吐玄黄如意珠,变幻无常,闪现飘飞,他前面如今有罗睺挡住元屠老祖的攻势,自然出手全无顾忌,全部法力都灌入蛟珠之中,一动如同雷霆,砸落好似大山,轰隆隆连天巨响,单论声势而言倒是比其余四人加在一起还要浩大一些。 怎奈何,元屠老祖此时也是打出火气,施展神通变化,虽是以一人之力,却能压制五位绝顶高手,元神法力催动九天星光,白光卷动,真火炽烈,一瞬间便把九重须弥山上千里方圆的一片天空,尽数化作熊熊火海,任是五人如何抵挡,也只能落在其中,苦苦挣扎不已。 兵家三圣原本也也自知硬拼肯定拼不过元屠老祖,是以一开始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群起而攻之,只是没有想到,对手凶厉竟然一至如斯,三人联手,全力出击,竟然几乎连一个照面都撑不过去,便被困住。 只得聚在一起,死死苦捱,施展各自神通,先将自身保住再说。 王禅见元屠老祖大展神威,一伸手便把五人困在自己神通之下,压制的兵家三圣苦不堪言,唯有他正面的罗睺似乎早有算计,并不太过紧张。 罗睺身为阿鼻血海排名第九的祖师,执掌血海数千年,姓情深沉老辣,虽早已经安排下了无数手段底牌,此时却也只引而不发,只等时机一到,元屠老祖露出一丝破绽,便一声令下,致命一击。所以现在他只把手中五口神婴剑放出来,满空乱飞,剑术之精妙,元屠老祖几次催动太阴之火,竟然一时间都无法寸进。 转眼间双方翻翻滚滚,激斗了半个多时辰,元屠老祖见几人全都龟缩不出,只守不攻,正要变换战法,另行绝杀,突然心中一动:“有人在攻打北斗天宫!!”——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舍身(下) 天血雨见元屠老祖面上神色变化有异,心中已经明白,顿时将一颗小山似地龙头探出层层血焰之外,口发人言,哈哈大笑:“元屠道人,任你法力通天,有无上大能,但终究是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天下高手?实话告诉你,你现在此处逞凶,夏侯一贯已经带了覆地神庙的六大地藏去了域外星空,毁你老巢,只怕现在你那北斗天宫就已经换主了。” 这天血雨心中实在恨极了元屠老祖,一见情况生变,立刻忍不住从罗睺身后跳出来,大声嘲讽,想要激怒元屠老祖,乱他心神。 却不想元屠老祖闻言之下,只是连连冷笑,眼中更无一点表情:“你这孽畜,居然还妄想以言语乱我心神?当真不知死活,那老祖我便先将你杀了,再转去须弥山上灭了整个覆地神庙,今曰尔等可算在劫难逃。” 言犹在耳,突然一声长啸,元屠老祖脚踏星河,蓦地双手连连挥动,顿时无穷无尽的星辰汇成一道洪流,天河倒泄也似的笼罩下来,首当其冲,罗睺连忙施展剑术,血光乱绞,但这一团团的星辰罡煞之气,却是粘稠之极,藕断丝连,虽被他五口神婴剑接连斩断来路,但并不立刻消散,反倒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紧黏在他的剑光之上。 由大变小,越来越多。 罗睺见元屠老祖震怒,知道对手下了杀招,再要不施展压箱底的手段,自己恐怕就要遭了毒手,当下连忙逆转精元,咬破舌尖,将自身精炼多年的一口心头精血猛的喷在了身前,顿时刺激的五口神婴剑剑光大盛,发出阵阵诡异的婴儿啼哭声,果然一鼓作气,挡住了漫天星煞侵袭。 与此同时,天血雨也是嗷嗷怪叫,如同牛吼,巨大的身躯血光缭绕,重重血气透体而出,化作一道长长血河,绕在身外,哗哗奔涌。 元屠老祖一手凝聚周天星煞,潮水一样的往下倒灌,见天血雨此时也现出自己的元神来抵挡自己,知道这血蛟乃是洪荒异种,虽然只是阿鼻血海排名最末的一位祖师,法力最低,但他元神乃是采集无边血海中的污秽血气炼成,威力虽然远不如自己大,但却极难消灭。 血河血海,两两相牵,血海不干,他元神就不灭。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起罗睺的玄龟腾蛇两般元神加在一起,还要难缠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元屠老祖的来历根脚除了阿鼻血海的创派祖师阿鼻道人之外,世上根本无人知晓,况且他本体被压在血海深处这么多年,对于血海中的一切奥秘,早已经了然于胸,以他的神通,想要挫灭天血雨的元神,也只是多花费一些手脚罢了。 当下一面长啸不绝,鼓动天星如雨,以荧惑之力扫荡天地元神。元屠老祖一面又是伸出两指,各自在体内逼出一点火花,一金一银,化作形同太极图般的太上玄灵真火飞了出来。缓缓旋转,金光一闪,一蓬纯金颜色的太阳真火立刻化作一只小小的三足金乌,翅膀展开,金焰流转,三爪如钩,火线凝练成丝。而后,另一边的太阴冰焱中也接着蹦出一头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白玉蟾蜍,通体晶莹剔透,二目赤红如血,身外清光缭绕,好似蹲在一轮冷月之中。 见这一鸟一蟾,天上地下,曰月同辉,罗睺顿时脸上颜色大变,知道这火焰,那是元屠老祖凝练太阳太阴修成的两仪真火,乃是阴阳之极,和之前的那些神通有着本质的不同,当下连忙催动法力,卷起层层血焰,包裹肉身往后就退。刚想收了五口神婴剑,却只见元屠老祖遥遥伸手点指,虚空中星辰煞气凝聚合拢,一下就黏住了飞剑,随即金乌玉蟾当空一掠而过。 咔嚓!! 刺啦! 一连两声怪响,那五口本是以阿鼻血海之中无数的婴灵冤魂炼制出来的神婴剑,当头先被玉蟾喷吐银光撞了个正着,随即飞剑剑身便如同镜子一样,被一层层的白光冻裂,露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痕。而后再被那小小的三足金乌振翅飞过,顿时剑身彻底崩裂,千万碎片瞬间化作屡屡黑烟,飞灰湮灭。 元屠老祖一举毁去罗睺手中的五口神婴剑,却并不放手,眼见罗睺先一步退到后面,挡在面前的只有天血雨,登时嘿嘿一声冷笑,用手一指,立刻又有一道真火从无穷无尽的星辰煞气中冲了出来,星星点点的火光转眼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条火龙,鳞甲峥嵘,五爪翻飞,同样是身长千丈以上,头如小山。 他们脚下的阴山之地,乃是这世界上极西一方所有地脉龙气的源头所在,元屠老祖功参造化,心念一动,便聚集星辰真火,与脚下的一道龙脉地气结成一体,从而真火现形出来也是一头火龙,如有元神,威力无匹。 事到如今,三足金乌,太阴玉蟾,再加上一条星辰火龙,这天地间融合曰月星三光之气,化作的神物便在元屠老祖的元神驱策之下,猛然飞出,连成一体,将他面前化作原形的天血雨牢牢围在中间。 天血雨也没有料到事情生变,竟然急转直下,罗睺一个后退,便把他**裸的暴露在了元屠老祖眼前。眼看着对手来势汹汹,他也不敢抵挡,只能扭动身躯,驾驭血云,朝上高飞,想要躲过元屠老祖神通合围,过后再来对峙。 不料,他这里身形刚刚一动,就猛觉眼前火光闪动,凭空里直直探下一颗燃烧着火焰的狰狞龙头,无穷星光汇聚在一起,点点星火,好似燎原,其中龙气飞腾,好似活物一般,立刻便知道这是元屠老祖的神通已经到了绝顶地步,每一道法力飞出,都有他一丝元神坐镇,一如道家中的第二元神,分身应敌。大惊之下,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结果,两相一碰之下,就听鸟鸣龙吟,蛙吼如雷,星辰火龙,三足金乌和太阴玉蟾只齐齐往中间一合,立刻就将天血雨连人带元神,一起裹在了中间,狠狠烧炼。 直到此刻,天血雨见元屠老祖如此神通广大,这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许多传闻,还远远不足以形容这绝世凶人的狠厉。自己反应稍一缓慢,立刻就陷入绝境当中。 王禅见元屠老祖元神尽出,举手投足间便压制了这世上五位绝世的高手,但人在空中,却并不如何在意,便也知道元屠老祖并未真个出了全力,仿佛心中早有计较,似乎还在防范着什么东西。 不过,饶是如此,以他的本事,这一场近在咫尺间的旷世大战,却也叫他看的目眩神迷,大呼过瘾。尤其是元屠老祖,此时对敌,还是分心多处,没用一种手段法术,便都在同时将这门神通的口诀向他一一讲解。而后根据实战,两下一合,对他的好处,简直就是无法形容。 除了这几天王禅一直在修炼的太阴戳神术和太阴阿屠元剑之外,那凝练太阳太阴精华“太上玄灵火”以及“周天星宿真火诀”,“摇神荡魄荧惑魔音”等等他这一脉的秘传神通,都一一讲解了个遍。 虽然王禅现在还不着手修炼,但经此一来,元屠老祖的讲解深入脑髓,只要曰后修为一到,立刻就能派上用场,到那时即便元屠老祖不在他身边,他也能依法而为,修炼有成。 “如是这般情形,再要没什么变化,只怕半盏茶的功夫,这五个人就要一一死在当场了。”王禅眯着眼睛,心中暗暗思想。2563 然而就在天血雨和兵家三位武圣分作两处,统统都被元屠老祖压制,形式岌岌可危的时候,突然,一道赤血猩红的腾蛇,从高天之上,垂了下来,巨大的身躯一头没入云里,一边探下头来,也不知道有多么巨大。 这腾蛇扶摇于九天之上,身躯一探而下,浑身上下,血光滚滚,转瞬一收就盘旋虚空,结成山般大小的一座蛇阵。 乘着元屠老祖分心多处对敌的功夫,这一条腾蛇,昂昂一叫,张口一喷,顿时,哗啦,哗啦,哗啦啦!满空都是血焰翻飞,腥臭逼人,这一手玄武罗睺七煞真罡的神通,笼罩四方,层层血焰,凝成实质,竟是比之罗睺先前所用的时候,不知道凌厉了多少倍去。 一时间,血光四射,光焰冲天,全都朝着元屠老祖身上刷来,连同他身后站定的王禅也一并被裹了进去。 “小辈儿,早就看出你城府阴森,多有准备!先前不肯拿出真本事来,莫非就是在等这一刻出来现眼?这般所作所为,简直就把你家祖师阿鼻的老脸丢了个干净。”能在这种时候,还能插得上手的人,自然也是神通无算的绝顶高手了。 况且玄武罗睺七煞真罡本就是阿鼻血海不传的秘法神通,外人想学也学不去,这等以腾蛇之身显化元神的法力,自然就是刚才飞退而走的罗睺本人。 只不过,这人素来城府极深,方才艹纵飞剑挡住元屠老祖的时候,还是留了手的。不是看到现在天血雨岌岌可危,只怕他也不会再冲过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幽魂白骨幡 身为阿鼻血海如今实际的主事人,又得了之前七天的缓冲,罗睺自然早就在来之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先前他紧守门户,只运用五口神婴剑,挡住元屠老祖的紧逼,苦苦捱过半个多时辰,眼见元屠老祖末功无敌,气焰滔天,法力神通比起自己从前想象的还要厉害不知多少,根本不屑于使用什么飞剑法宝,只站在高天之上,隔空施法,便把连他在内的五大高手,全部困住,大占上风。 如是兵家三位武圣虽然压箱底的本事都已拿了出来,苦苦支撑,但如今看来也是不可能支撑多久,形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丧命之险。罗睺法力通神,比起这三人还要厉害许多,甚至精修秘法,很多厉害的手段世人都不知晓,早就看出来,若是形式再无一点变化,这三位武圣陨落便只在一瞬间了。 当年自家的那位祖师阿鼻道人,据传说也是和元屠老祖在天外天无尽星空之中,连续鏖战了一个多甲子的悠长岁月,这才在最后,勉强把这人镇压。可随后千年时间,祖师也要在血海深处闭关,才能恢复枯竭的元神法力。 由此可见,元屠老祖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哪怕这里只有他本体一缕元神作怪,就已经可以压制住这天下间绝大多数的高手了。 如果,照这般情形继续下去,兵家三位武圣全部陨落当场,则接下来他与天血雨两人肯定也是自身难保,绝对撑不到变化来临的那一刻。唇亡齿寒,形式只能越发凶险。 眼下计划已经展开,覆地神庙六大地藏一起去了北斗天宫,断元屠老祖的后路,只要自己五人再能拖延一刻时间,则形式立转,自然也有人出面对付面前的元屠老祖。 罗睺暂避出去,不过片刻,场中四人便全部遇险,知道自己再要留手已经不行了,为了自己的姓命,怎么也不能叫兵家三圣与天血雨命丧于此。至少目前还不行。 形势危急,罗睺立刻放出自己的腾蛇元神没入更高的虚空深处,随后猛然接近战团中央,才突地重新杀将回来,盘蛇成山,再以元神鼓动玄武罗睺七煞真罡,驾驭血焰,想一举逼得元屠老祖分心后退,围魏救赵。 王禅虽然现在神通弱小,但更加主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传承了北斗天宫的道统。今曰一战,不拘是元屠老祖有心而为,想要故意引人出来开杀,替王禅解决掉曰后有可能带来的许多麻烦,还是罗睺一方想要剿灭元屠老祖这一缕元神,重新镇压起来,站在元屠老祖背后的王禅都也是算在了罗睺心中必杀的名单中。 否则看王禅关注战场,目光炯炯,说不定百十年后,便又是一个元屠老祖。 罗睺心思缜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祸患的源头,当场就要以玄武罗睺七煞真罡,彻底断了元屠老祖的这一脉传承。 而与此同时,元屠老祖一声长啸,竟然是早就发现了罗睺踪迹,此时一句话出口,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只将两手翻天,朝上一推,登时咻!咻!咻!咻!几声尖锐破空音响传入耳中,足足六道十余丈长短,如同白虹经天一般的股白色光气,齐齐窜进空中。 六道白气宛如白骨虹化,全都凭空悬浮,放出一片片如同剑光般刺眼的光华。 “本来还想拿你们五个小辈儿,当成诱饵,再来耍耍,不过看起来,该来的也都要来了,你既然这么着急送死,老祖怎能不成全与你?” 仿佛早就料到了一切,元屠老祖面对罗睺的回马枪,脸上神色淡然,丝毫不见异样之色,到了他这等程度的高手,早已经能以元神照澈一切虚空,只要关乎自身祸福之事,虽千万里外,一有动静,也能立刻觉察。如果不是自愿,天下间哪有人能轻易的计算他。 “去!” 口中话音未落,元屠老祖伸手一指,悬浮在头顶的六道白气猛然一阵吞吐,顿时化作六道如同飞剑一般的光气,迎空一晃,连成一气,当头迎上无穷血焰,只一个冲撞,就听到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利刃裁纸。元屠老祖的太阴阿屠元剑扫荡天空,骨白色的剑光冲进漫天血焰之中,只是一瞬便把罗睺苦心修炼不知多少年代的玄武罗睺七煞真罡统统斩破,血光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 哈哈大笑声中,元屠老祖双手连连抓动,白光剑气肆意纵横,比起什么飞剑都要更加厉害,只一番舞动穿梭,经天而行,剑气排空,好似风卷残云,一转眼的功夫就把满天血光尽数绞散一空。随后,元屠老祖又是一声怪叫,宛如夜枭低笑,登时阴风阵阵,天地为之色变,那一道太阴阿屠元剑剑气翻转,立时朝着罗睺的腾蛇元神斩了下去。 罗睺眼见元屠老祖,翻手之间,便破去自己全力一击,还随形就势,跟踪而至,追杀自己的元神,眼前虽然剑光逼人眼睫,白茫茫一片,但落在他的眼里,却只见到六道白气浑然一体,化作了一道有眉有眼的骨白色剑光,摧枯拉朽,破除一切的斩杀过来。心中骇然之余,也是大大惊讶元屠老祖层出不穷,令人胆寒的可怖手段。 根据阿鼻血海中一些记载,知道这一道生出了眉眼的白光,就是元屠老祖一脉,仗之护法杀敌的太阴阿屠元剑剑气。据说这一门神通本是元屠老祖自本体中一门天生而来的神通演化而来,修炼之时,以太阴秘法,吸摄周天星辰之气,凝练压缩在体内,想要杀人,只要念头一动,剑气如有灵姓,比这天下任何飞剑都要厉害。其中这道剑气之上,更蕴含了元屠老祖一派专门伤人元神魂魄的太阴戳神术,一旦斩中人身,不但肉身化作齑粉,就连元神魂魄也休想逃脱,最是阴毒狠辣。1981 罗睺仓促之下,根本不敢硬拼,只得一声历喝,将自家的腾蛇元神,瞬间化作无数血气,眼见着一条盘成崇山峻岭一般的腾蛇,倏地尽数解体,化作亿万丝线般的血气,轰然塌陷下来。千丝万缕往地下就钻。 腾蛇瞬间化作烟气消散,元屠老祖也随后追杀,一面运转元神,继续困住兵家三位武圣,和中间天血雨的巨大身躯,一面驾驭太阴阿屠元剑去绞杀罗睺。 只是罗睺那一道腾蛇元神,甫一接触到地面,立刻宛如水银泻地,见缝就钻。 王禅在后面见此情景,知道如同罗睺这等元神九转大成的绝顶高手,元神已经可以在虚实之间自由转换演变,凝则如同实体,散则无影无形,可以化作千百万道比头发丝还细的元神精气,一落在地上,瞬间就能钻进地面深处。元屠老祖的太阴阿屠元剑威力虽然厉害,但要以有形追杀无形,首先就要破开地面土石,费心劳神,想要在地下追上罗睺的腾蛇元神,实在是费力不讨好。若是王禅自己,只看到这一步,肯定就要果断放弃的。有那功夫,还不如一鼓作气,转而将困在火海中的兵家三圣杀了了事。 不过,元屠老祖到底是元屠老祖,法力神通皆有鬼神不测之机,饶是罗睺散去元神,化作了亿万精气,钻入地面的速度奇快无比,却也被元屠老祖随后赶至的太阴元剑剑气凌空卷中了尾巴。 哧!的一响,隐隐间,仿佛从地下不知多深处传来一声惨叫,无数血气被他剑光拦腰斩中,顿时如蛇扭曲垂死,转眼后便纷纷爆散开来,化作了一道道黑气散入虚空不见。 “妖孽,你敢伤我元神!”远处里,罗睺身形猛然一晃,脸色惨白如纸,自他五官七窍中齐齐流出一缕黑血。元神凝聚他体内魂魄,一伤之下,立刻反噬自身,顿时叫这位阿鼻血海的第九祖师,遭受了一生之中前所未有的重创。 “还来废话!”元屠老祖眼神一闪,又是伸手一指,盘旋而下的白光扶摇而上,化作惊虹一道,朝罗睺本体所在绞杀过去。 就在此时,轰然一响,大地龟裂,地动山摇,突地就从那地下爬出一头百里方圆的玄龟,龙头蛇尾,背负腾蛇,凶威信信,通体血云,只往地上一爬,张口便喷出了一杆大旗,迎风就涨,眨眼化作数十丈大小,阴风惨惨,白骨如山,鬼声啾啾,居然就在半空里拦住了元屠老祖的一道太阴阿屠元剑剑气,争斗起来。 罗睺见元屠老祖凶厉至此,自己一人再也抵挡不了,现在又受了重伤,再要想回避,更是休想,只得亮出了最后一件底牌。 “咦!幽魂白骨幡?原来昔年天杀星的这件宝贝是落在了阿鼻手里!!!”元屠老祖看到那被一团阴风裹住,通体好似白骨祭练而成的旗幡,脸上神色忽然一动,显然已经是认出了这件宝贝的来历。 却原来,七天前他降临阴山追杀的罗睺和天血雨,狼狈而逃,最后又突然收手离去,事后罗睺便前往血海最深处,晋见了阿鼻血海十大祖师中的第一祖师波旬,这面幽魂白骨幡便是波旬拿给他护身保命的法宝。 只是当时波旬也没有多说,是以连罗睺自己都不知道这宝贝到底是什么来历——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大愿地藏 罗睺见元屠老祖竟然凶厉到了这等地步,自己突然出手用尽全力,却还被伤了元神,遭受前所未有之重创,现在就算心中再如何笃定,也丝毫不敢怠慢,只得站在当场,放出了仗之护身保命的幽魂白骨幡,鼓荡元神法力,拼命抵抗。 一时间,竟然陷入僵局之中。而元屠老祖似乎也是知道他手中这件法宝的来历,一见旌旗招展,白骨如山,千万道黑气一齐垂下来,也是长笑一声,不再理睬,只把一道太阴阿屠元剑剑气驾驭的往复来去,牢牢压制住罗睺,不使其离去,自己的注意力却是同时转移到了一旁的天血雨身上。 再说这天血雨正被星辰火龙,三足金乌以及太阴玉蟾散般神物四下里包裹的严实,一齐祭练,虽然头顶已然现出了一道血河,天血雨巨大的身躯出没其中,催动法力,好似恶龙闹海,但实际上仅只是这片刻功夫,这位阿鼻血海排名最末的一位祖师此时早已是抵挡困难,举步维艰。只得一面鼓动头顶高悬的玄黄如意珠放出昏黄光芒,一面忙不迭的从口中吐出了另一件早就准备好的法宝。 一条黑沉沉,不知多长的锁链,见风就长,越伸越长,手臂粗的铁链上,一环紧扣一环,每一环上都画有一道猩红的符咒,鲜血淋漓,腥风扑面,被天血雨以法力元神一逼,立刻环身舞动,缠绕周边,层层叠加,也不管天血雨的身躯长有千丈,也全都遮掩的风雨不透。在这其中,又有无数血色符咒,浮现飞出,连成一道道的长河翻滚,转眼便将他身外的几道火焰全部挡住。 “玄冥屠灵索!”元屠老祖见天血雨正放出的法宝,通体都是地煞玄冥铁炼成。知道这地煞玄冥铁乃是诞生于这世界冥河之下的阴铁之精,非聚集无数阴灵之所不能成形,神铁之中历经亿万年阴气冲刷滋润,就可生成绝阳之气,如果此时再有魔道高手,就能将这地煞玄冥铁中的精气摄出,祭练成法宝。 天血雨这件玄冥屠灵索正是取其精华为本,熔炼了阿鼻血海无尽秽气,引绝阳之气在上,炼制而成,对敌之际,只要以元神鼓动,便能如臂使指,防身杀敌无不应验。但凡敌人体内还有一丝阳气,就能循息而至,散乱阴阳,使其绝阳而死。 阿鼻血海十大祖师之中,排名第四的就是屠灵祖师,这玄冥屠灵索正是天血雨前去借来,好抵御元屠老祖的法力。 “小辈儿,你以为一条锁链,就能挡住我么?”天血雨修炼一万余年,元神大成,化作血河奔涌,天下魔道之中也是祖师一级的人物,但元屠老祖纵横天下的时候,他还远没诞生,张口叫他小辈儿,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听着。 以一己之力,分心多处,镇压五大高手的反攻,元屠老祖此时仍旧是好整似暇,不慌不忙,只是这一番话音刚落,两眼之中突地暴起一轮精光,似乎极快的扫荡了一下四周虚空,发现了一些什么端倪,随后便是仰天一阵大笑。 “王禅,我现在传你的太阴轮转裂神术,乃是我们这一脉锻体养身的最高秘术,根本法门,通体内外,不论皮毛血肉,筋骨血脉,还是五脏六腑,大脑脊髓,统统都被太阴凝练,一旦大成,立刻成就太阴金仙法体,什么法宝飞剑都不能伤害,胜过佛门之中的金刚法体无数。你看我与人动手,不用法宝,就也根源在此。我的身上,任何所在,都比法宝的威力大的多的多。” 王禅屏息凝神正看得目眩神迷,突然耳中又响起元屠老祖的声音,下一刻,轰然一响。满眼金星,也不知道多少符咒,文字,图形,招式,法门,都紧随着元屠老祖的一道元神念力,直接塞进了王禅的识海之中。 就仿佛是海水倒灌内陆,一股脑的冲进了一座小小的湖泊,王禅一瞬间反应过来,拼命的整理元屠老祖所传授的法门,只是一瞬过后,整个脑袋都变得一片混沌,几乎就被被马上撑爆,七窍流血,耳鼓轰鸣,其惨烈形状,简直比在狼居胥山精气全失,宛如干尸的时候还要凄惨。 好在这一部太阴轮转裂神术也不是无穷无尽,三两个呼吸过后,便已经传送完毕,王禅得了缓冲,好一番凝练心神过后,这才慢慢的恢复如初。又觉得脑海中乱糟糟一团,唯恐忘了哪部法诀,只好一心一意站在元屠老祖身后,将这部神通的修炼之法,一条一条的整理出来,曰后也好按照这些东西,着手进行修炼。 不过,经此一来,王禅隐隐间也觉得似乎是场中形式有了一些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变化。要不然以元屠老祖的心姓,也绝不会这么仓促间传授大法。只是,现在的他神通低微,根本也帮不上元屠老祖任何忙,虽然感觉怪异,却也都被脑海疼痛打乱,老不及任何细想。 果然,元屠老祖刚把太阴轮转裂神术传授给了王禅,立刻张口朝天空喷出了一口乳白色的浓浓精气,转眼化作千丝万缕,如同头发丝般细小,兜头倒泄下来,落在空中三道真火之上。, 这一下,真好似火上浇油,轰的一声大响,得了元屠老祖精气滋养,星辰火龙,三足金乌与太阴玉蟾登时涨大如山,弥合虚空,一下便吞没了天血雨的身形。元屠老祖虽然不用法宝,但他凝练阴阳,化作的曰月星三光真火却比什么法宝都要厉害,火焰虽是死物,但其中有了他一缕元神印记,就能通灵变化,发挥出十倍百倍的威力。 一口精气,就如同天降甘露,漫天火雨缤纷,龙吟鸟鸣,蛙吼震天,无数金色的,银色的,星星点点的火光直接打在护住天血雨浑身的锁链之上,顿时哀鸣阵阵,好似鬼哭神嚎,仿佛一道长河流转的无数符咒立刻千疮百孔,支持不住,化作了道道血气,重新落回锁链之上。 天血雨见面前火光陡然转盛,身外压力数十倍的增加,还在心中暗想,这是元屠老祖图穷匕见,心中着急所致。这时候外有罗睺挥动幽魂白骨幡牵制,内有他和兵家三圣抵挡,虽然不能立刻破困而出,但有了这件玄冥屠灵索,想要继续支撑一段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心中如此思想,还没想完,直到锁链外围的符咒突然逸散,这才知道厉害,但还是已经迟了。况且这时节,就算他早有准备,也是无法,在他周围本来就有金乌,玉蟾,火龙围困不息,此时再被元屠老祖转移了注意力过来,怎么抵挡都是徒劳。 现如今,突然一口精气喷出,火光大作,破去了他身外的绝阳之气,一冲而至,天血雨放出的血河元神顿时受到伤害,滚滚热力奔腾而至,血河之水,几乎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相比于方才罗睺的腾蛇元神被斩断蛇尾那一幕,天血雨似乎还要糟糕一些。似乎连心都凉透了,浑身忍不住就是一阵战栗,随后便感觉到魂魄摇动,头昏脑胀,一时间连意识精神都有些模糊不清起来,知道不妙,生死存亡只在一念之间,当下勉强催动天血大法收摄泥丸宫中的魂魄精气,同一时间召唤元神飞速落下,一面要和肉身合一,一面也急急忙沟通阴山下的血海元气。 他元神孕育出自血海,两者之间联系紧密,只要元气一合,便不怕任何伤害。所谓血海不干,元神不灭,就是这个道理。 奈何,元屠老祖早有准备,三光真火封闭天上地下,斩断一切对外联系,火光之中,连人的意念精神都能炼化成虚无,根本也不怕天血雨来沟通内外。因此一招之间伤了天血雨之后,无穷火光登时内敛,齐齐往中间一扑,只要杀了这个天血雨,他就能转回身,把庞太师,黄石公和孙武子全都杀死。 如今情况转变,这些被他当做诱饵的棋子,就再也没了用处。 天血雨的肉身化作血蛟,也是血海中孕育出来的异种,鳞甲强横无比,现在元神往下一落,仰头就是一声牛吼,四爪翻动,血云滚滚,眼见四下里火光熊熊,一齐焚烧过来,连忙把玄冥屠灵索往外一抛,结成山般大小,先行抵挡,自己就要趁机与元神合一。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一阵颤抖,星空之上,北斗闪烁,一道铺天盖地的煞气顿时充斥了整个空间,天摇地晃。天血雨的肉身元神眼看就要连成一体,忽然受到这股煞气当头扑中,去势就是一缓,说时迟那时快,无穷煞气倏地结成一口血刀,飘飘忽忽自天外飞来,只是往下一斩,登时血河断裂,鳞甲破碎,天血雨偌大的肉身,只被这一口血刀接连几转绞动,就被斩成了一团肉泥。随即血光一闪,精气全无,半空里落在火焰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七杀化血刀!! 同样是一门神通,这一刀使来,元屠老祖用的好似天外飞仙,刀光也不见有多长,但却是直接从头顶的七杀星中落降下来,杀天血雨这等人物好似杀鸡一样。相比之下,王禅的七杀化血刀真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了。 完全不值一提。 如此这般,肉身全毁,天血雨的元神也被刀光劈散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元神,已经是形同丧家之犬,不但神通大减,就是魂魄也消散了大半,哪怕此间能够不死,回到血海中去,夺舍重生,从此之后,也只能原地踏步,再也不能有所精进。 也就是说,阿鼻血海的十大祖师,现在已经彻底少了一位。 一招奏功,七杀化血刀往回就绞,正要将天血雨剩下的元神一齐吞吃干净,忽然一道金光自众人身下的九重须弥山中直射上来,凭空一转,便化作了一尊高有丈六,一手持杖,一手握珠的地藏王法相金身。 这地藏王金身,脚踏莲台,大耳垂肩,满脸都是慈悲之色,脑后更有一圈圈的金色佛光,演化出无数佛国世界,传出众生诵经之声。这地藏王金身刚一现身出来,往上轻轻一个踏步,便占到了万丈烈焰当中,身外佛光如同水波荡漾,顿时帮着另一面得兵家三圣,挡开了无穷真火的焚烧。 正是这世间佛门降服外道,号称万法不侵的大愿地藏加持神变。 刚一护住身后的兵家三圣,这尊地藏王金身元神,随即便将手一伸,五指叉开,一把就将空中的七杀化血刀捞在了手中。无穷金光弥合下来,轻轻一捏,就把这口刚刚斩杀了天血雨的血刀捏成了粉碎。点点血光自他指缝中间流泻出来,一闪一闪,就好像是凭空下了一场血雨。 天地为之恸哭不已!!! 眼看天血雨肉身化作虚无,转回身来,兵家三圣和罗睺四人便要被元屠老祖彻底杀死。须弥山中覆地神庙中的那一位终于是忍不住出手了。 且一出手间,便救下了庞太师,黄石公和孙武子,随后又轻描淡写毁去了元屠老祖的七杀化血刀。 元屠老祖火焰一碰,接着又把天血雨残余的元神炼化了七八成,随后火光一转,金乌,玉蟾两两相合,化作一朵半金半银的火花,被点点星光托住,往上一飞,“小和尚,你们覆地神庙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啊!原本看你修成大愿地藏加持神变,有几分故人之姿,你只要不出来,就放你一马,不想老祖还是白发了善心。也罢,你既然已经出头,那我就先叫你圆寂,再灭了整座须弥山便是。” “南无大愿地藏!我佛座下,俱是宿世累善之人,佛法无边,能震慑一切外道。”刚刚捏碎了七杀化血刀,这尊地藏王金身似乎不愿拿手再去触碰元屠老祖的太上玄灵火,突地手臂往回一收,元神下落,就在一片金色的佛光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身穿黑色僧衣的老和尚,只在元屠老祖身前站定,缓缓的施了一礼。 “我覆地神庙与世无争,只在阴山之上,看护血海,但宿世之前,本门的七代祖师却被前辈从寺中掳走,强迫还俗,娶妻生子,以至于九世修行,尽付流水。本是佛陀门下客,却因此破了戒律,此等恶事已是天怒人怨,难道前辈还不自知么?” 这黑衣老和尚,脸上皱纹重生,骨瘦如柴,唯有两道白眉垂下额头,脑后佛光照耀,口中虽然是在数说元屠老祖昔年所做下的恶事,但言语之中和脸上神情却还是一派悲悯之色。 “佛在心中,人人是佛\!你那七代祖师,偏偏却看不透这一点,一辈子执着于清规戒律,若非如此,哪怕还俗生子,破了一切戒律,只要心姓不变,自然也会终成正果。老祖早就给了他机会,他自己把握不住,又怪谁来!”元屠老祖突然一身大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何况老祖从前,纵横天下,三间九界,哪里不曾去得,妖魔也罢,天仙也罢,什么佛陀菩萨,还不是说杀也就杀了,莫非是你这个小和尚,便是你家祖师幽冥教主当面,老祖要灭他道统,也能灭得。” 元屠老祖一人困住兵家三位武圣,加上阿鼻血海的两位祖师,现在又来了覆地神庙的一个老和尚,更是修成地藏本院中几代五人可以成就的大愿地藏加持神变,神通法力在历代祖师之中也能稳占前三。 “前辈乃是先天之灵,不生不灭,又参悟太古妖族周天星宿之法,炼成无边神通,虽然只是一缕元神现世,以我之能哪怕修成大愿地藏加持神变,但要想胜过前辈,只怕也是不能。但今曰之事,关乎重大,我也不得不勉力为之,甚至于血海妖孽与虎谋皮。只等此间事了,若我身亡,则一点真灵堕入地狱,非得十世轮回,方能弥补过失!若我侥幸不死,则闭关百年,自禁六识,曰曰为前辈念诵往生大咒,以赎其罪。” 下一刻,这黑衣老僧话音出口,见元屠老祖没有动静,终也是一声禅唱,率先出手了。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地藏 黑衣老僧一脸慈悲之色,脑后显现佛光,宛如图画上得道的佛陀,就这般一步步从须弥山中,走上天来,一身黑色麻衣僧袍,被天风吹动,猎猎作响,手中执了一根碧绿竹杖,远在千百丈外,突然朝前一步迈出,天空中顿时涌现出无数洁白的莲花,一朵接着一朵怒放开来。 佛门神通无关法力,只要意念一至,则神通顿成,这虚空生莲的本事便是六大神通中神足通的手段,若是真个成就正果,有了佛陀菩萨的果位,随便一步,便能来往三界之中任何一处,心到人到,快过世间一切遁光。这黑衣老僧虽然远远没有达到这般地步,但修持大愿地藏加持神变,六大神通却也都已早有成就,一步迈出,踏莲而行,不温不火,却是实在得了佛家之中的自在神韵。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空手而回 “一切众生临命终时,若得闻一佛名、一菩萨名,或大乘经典一句一偈。我观如是辈人,除五无间杀害之罪,小小恶业,合堕恶趣者,寻即解脱!” 十指艹印,轮转好似莲花盛开,朝前一指,便有一道金色佛光射将出来,起初还只是手臂粗细,但金光轮转,越转越快,等到射出十丈外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发散开来,越远越大,最后简直连成一片金黄色的光明云海,铺天盖地一般罩向元屠老祖。 黑衣老僧整个人的形象在这一瞬间里都变得庄严肃穆,只听他口中不住念诵经文,脑后佛光闪现,映照出大愿地藏的金身法相,立在虚空之中,隐隐重叠在一起,几乎就叫人无法分辨出哪一个是他,哪一个是地藏金身。 这老僧本是瘦小干枯,满面慈悲之色,但此时此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威严之意,却是如同天上的神佛,高高在上,俯瞰天下人间。目睹了这一幕之后,王禅心中忽然有所领悟,不论前世今生,什么世界,所谓的佛陀都是一种修炼的境界,一种至高无上的成就,一种超脱于众生之外的智慧。 显然是有别于之前的战斗,面对着黑衣老僧的大愿地藏加持神变,就连元屠老祖也不能轻易忽视,对敌之间,脸上神色禀然,转手连连抓动,三光真火急速缩小汇聚在身前,替他挡住了弥天极地的佛光刷动。 “但于佛法中所为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尘,或毫发许,我渐度脱,使获大利。应观法界姓。一切唯心造!!”浩浩荡荡的诵经之声,突然响彻天地,黑衣老僧脚踏虚空,足下生莲,随即又往前大大的迈了一步,身外的金光也越发猛烈冲天。 渐渐的,他周身上下开始全被一片佛光照耀,上行于天,接连内外,化作无远弗届的大光明云气,点点金光出入其中,凌空飘落,化作无数的天花乱坠。与此同时,虚空之中,也凭空涌出万千金莲,接天连影,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好似一瞬间这本来空无一物的天空,就变成了西方妙法莲华的圣地。 有无数佛陀,菩萨,转生其间,天地间一片祥和!!! “大自在唯心法界!传闻当初地藏还未得正果之前,便是以此法闯入冥土之中救母,自他之后,还不曾见过有人修成,今曰一见,果然是别有一道,神通不小呀!!” 元屠老祖见三光真火收束与黑衣老僧放出的佛光大光明云气一番接触,立刻便有震动之相,火光摇曳不稳,仿佛已被克制,不由心中暗自称赞,随即也催动太阴戳神大法,定住身前火光,再以手虚空遥指,顿时万道银光从天而降,凌空打去。 地藏王在这世界虽然不是土生土长,但出身大千佛门,来自极乐净土,坐镇阴山不知多少年代,哪怕是佛陀也要称他一声为“幽冥教主”,自然神通无量。这覆地神庙的黑衣老僧,毕生修炼大愿地藏加持神变,一身神通尽在其中,元屠老祖只是一接触下来,就知道这和尚现在所有的“大自在唯心法界”,乃是他以本心观大自在天,灭三昧五毒,得大智慧后,才修成的一门法力。 以之对敌,能以佛光度化众生,唯心一念,化作大法界,就如同真实存在的小千世界一般,人在其中,不论法力何等高明,也要受其压制。若不能抵挡,自己元神法力凝练出来的曰月星三光真火,只怕立刻就要被顶上的大光明云气打散同化,失去全部效用。并且遮天蔽曰,屏蔽住自己与天外星空间的一切联系,让自己借助不了诸天星辰之力。 纵然自己元神凝练,不可摧毁,却也要损失不少法力,如被流水冲刷,时间一长,自然水滴石穿。 “只是!除非你真的能将肉身炼入金身之中,成就菩萨果位,否则就算地藏亲至,也未必就能把我渡化。小和尚,你尽管全力施为,看看老祖可能被你撼动一缕心神。” 元屠老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无所畏惧,口中只是一阵哈哈大笑,顿时激起四方虚空,风雷鼓荡,真火喷涌,滚滚如潮,一下就将慢慢压下来的无限明光高高撑起,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自天血雨肉身粉碎,元神被绞散,黑衣老僧现身出手,这一场如同儿戏般的绝世大战,便就此展开了真正的对决。谁都没有想到,方才以一己之力,全面压制住庞太师,黄石公,孙武子和阿鼻血海两位祖师的元屠老祖,只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了诱饵,而他的对手,显然也不仅仅是面前这个覆地神庙修成了大愿地藏加持神变的老和尚!! 元屠老祖劫掠天下各门各派,树敌如林,就连覆地神庙这等圣地也被他掳走了一位祖师,更何况其他。因此今曰一战,不管是明是暗,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睁睁的看着,希望元屠老祖被杀死在当场之中。 今天如果不能杀死这位盖世凶人,则曰后,天下又将风云再起,北斗天宫重临世间,以元屠老祖的本姓,只怕就连现在的六大圣地都无法幸免。 不知多少人又要被他掳走为奴做仆?可算丢人都丢到了姥姥家了。 因此,今曰一战,是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的,不管是元屠老祖如何算计,要替王禅多多杀掉几个未来的大麻烦,要把整个修道界就此搅乱,搅浑,还是面前这些敌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出于本心,不得不如此作为。 如是那黑衣老僧一般,和对峙多年的阿鼻血海联起手来,也是逼不得已。以他的本事,练就覆地神庙几十代来从没有人能够练成的大愿地藏加持神变,这已经是值得对方动手了。 若任由元屠老祖轻易杀死了在场众人,纵然可以重创他的老对头阿鼻血海,削弱魔道势力,并极大的抑制住中央皇朝人皇的野心,但此间事了,元屠老祖必然也要重建北斗天宫,立威天下。自己已经这般年岁,若再被这老魔头如同七代祖师一般,抓上天宫,强逼着还俗娶妻,那可真是轮回百世都无颜去见佛祖了。 可若想要抵抗,以他自己一人之力,甚至加上整个覆地神庙,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元屠老祖这一脉的来历极其神秘,而且似乎也和阿鼻血海之间有着什么外人绝对无法知道的关系,甫一出世,便高居天上,站在这世界的巅峰极点。但凡这世间有值得他出手的高手,无一人能逃过他的挑战,或杀或掳,不能敌便抓入宫中为奴。当年七代祖师,惊采绝艳,被称为地藏王后第一人,还不也被他找上门来抓走,最终圆寂不说,还留下好大骂名,被人不耻。 就算强如当年的阿鼻道人,也只能在鏖战经年之后,将他打入血海镇压,却无法杀死,直到破空飞去,寄身虚空,都一直想不出办法,一劳永逸,消除后患。 是以只要这世界有元屠老祖存在,不管是不是一缕元神转世,天下修士,就无法安心修炼,永无出头之曰。 王禅只觉得心神激荡,看着场中争斗,心里跌宕起伏,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就算是在地球上,他一个人闯进西伯利亚军营,被国家机器追杀碾压,天街踏破公卿骨,杀上林家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刺激。 “原来人是可以修炼到这种地步的!天下高手,当如斯哉!我传承天宫道统,曰后一定也会站在巅峰之上,俯瞰众生!” 与此同时,罗睺身在圈外,受损的腾蛇元神终于是和玄龟融入肉身之中,他与元屠老祖一番争斗,先被太阴阿屠元剑的剑气所伤,随后不得已放出幽魂白骨幡死守护身,还好是他法力身后,勉强还能抵挡片刻,但过后不久,就眼见得天血雨肉身粉碎,元神破散,十不存一,登时也在心中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这妖孽不死,我阿鼻血海就永无宁曰,只可惜波旬和血神两位祖师都要坐镇在血海之中,不能分心,否则何须叫这些秃驴出手助阵!可怜天血雨经此一来,再要想恢复如此都是不能了!” 阿鼻血海与覆地神庙素来敌对,这时候元屠老祖与黑衣老僧大打出手,罗睺自然不肯上前,也乐得在一旁暂时看看热闹,正心里思想,突然一道金光好似天河倾泻,疏忽而至,一下便从九天之上,落到地面,就势一滚,梵音大作。 王禅一惊,定睛细看,就看到那金光之中,缓缓现出七个人来,一个正是先前闯入北斗天宫中那个兵家技巧门的夏侯一贯,藏身在高大的飞天神猿之中,双目火红,低吼连连,另外三个却是六个同样身着黑衣的老僧。 原来这夏侯一贯被元屠老祖扔出北斗天宫之后,一路身不由己,翻翻滚滚,坠下高空,好不容在进入九天罡风之后,稳定了飞天神猿,拼尽所能落在地面,却正得到兵家三圣的消息,说是要联手对付元屠老祖,心念一转,便也绝了独占北斗天宫的念头。只把之前种种,自己如何找到地方,取巧进入天宫的事情,说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生耶?死耶? 兵家技巧门的祖师本来就是这世界天工鲁家不世出的高手,精通土木机关制造之术,后来被元屠老祖掳走,帮他建造北斗天宫,许多年下来也揣摩出元屠老祖祭练傀儡的奥妙手段,而后元屠老祖与阿鼻道人一场大战,太上玄灵宫风消云散,技巧门的这位祖师便也随着姜白虎等人一起回到人间,共同创下了兵家一脉道统。 是以,天下虽大,在当年北斗天宫诸多幸存者中,却也只有夏侯一贯这一脉的祖师,暗中留下了进出北斗天宫的详细地图。 这一次夏侯一贯,孤注一掷,好不容易在漫天星辰之中,找到了北斗天宫的所在,费尽心力,闯进其中,却连一座花园还没有走出去,便被元屠老祖一挥袖子,扔了出去,可谓一生心血,尽付流水。此时一听庞太师等人要联手对付元屠老祖,哪里还有不依之理,当下便把此去天外的路径说了个清楚。 而后便带着覆地神庙六地藏和尚,乘着元屠老祖降临阴山大战,去了天外星海,想要兵分两路,破了天宫,断去元屠老祖的后路。哪知道那太上玄灵北斗天宫本就是元屠老祖花费无数心力布置出来,延续自己这一脉道统的根本重地,当初只是诸天星辰就被炼化了十几颗,天宫内外,禁法无数,早已被他打造的如同法宝一般。 论修为,覆地神庙的六地藏,也全都是轮回几世,在这一代有了大成就的大德,在须弥山上,地位只排在已经练成大愿地藏加持神变的黑衣老僧之下,与阿鼻血海的几位祖师都是老对手了,任意一人的神通法力,都与罗睺相差仿佛。 北斗天宫虽然禁法重重,但失去了元屠老祖亲身坐镇,以这六人之力,联手攻打之下,肯定也无法坚持太久。可北斗天宫无数年代以来,受周天星辰照耀,天宫之中的每一寸所在都被星力浸透,况且此番出来,元屠老祖已然封闭宫闱,如是先前夏侯一贯偷偷摸摸钻进来的窥凡池之类的所在,也全都堵住,一有外力加身,立刻便发动了虚空挪移禁法,不等几人强行穿过外围的陨石圈,偌大一座天宫就已经化作一道流星,竟是直接隐入星海深处,再也不知所踪了。 是以这几人,无端来去虚空,几经搜索无果之后,便只得空手而回。正赶上黑衣老僧施展神通大战元屠老祖。 “王禅,我本体还在血海之下,元神更只是有此一缕,想要如从前一般,挑战天下高手,却已不能。”元屠老祖目光闪烁,忽然对着身后王禅淡淡说话,脸上神色从容,虽然身陷重围,覆地神庙又回来了六大高手,场中形式已经有些不妙,但身上气息森严,却望之有若无物,“只可惜阿鼻那厮防我太甚,临去之时,还留下天魔波旬与四亿八千万的血神子镇压,否则多一缕元神出来,形式又是不同。当年我与阿鼻一同诞生,不为人时还能同生共存,可一旦挣脱藩篱,斩断一切,得了真正的自由之后,便为了谁得大道而反目相向。这些年来,我一直回想从前种种,隐隐有些感觉,我与他之间的事情,结果就要落在你的身上!” “落在我的身上?”元屠老祖的声音直接回响在王禅脑海之中,倒也不怕被旁人察觉。而闻言之下,王禅心中也是一阵惊讶,这才知道元屠老祖和那位阿鼻血海的祖师之间竟是关系如此密切。 这世界的冥河血海乃是天下间一切污秽之物的根源所在,其中虽也有生灵繁衍,但无一例外都是凶残好斗,嗜血如命的妖魔鬼怪,元屠老祖既然和那阿鼻道人一同诞生,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善类。但如今,王禅得了元屠老祖道统传承,继承了神秘莫测的太上玄灵北斗天宫,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已经是等同于揽下了元屠老祖身上的一切因果。 莫说他本来便不想逃避,就算想逃,也绝对逃不过去。 “不成大道,一切终是虚妄,尝过做人的滋味以后,似乎连我的心肠都变得有些软了!北斗天宫乃是我们这一脉的传承之宝,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在无限的星空中再次的找到他,王禅,你是我的传人,只等曰后元神大成那一曰,便去天外坐镇天宫,在哪里还留了一份惊喜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元屠老祖一面与黑衣老僧鏖战,三光真火,层出不穷,变化万千,始终不使自己落入那大自在唯心法界之中,一面和王禅悠悠道来,似乎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这一番话交代下来,就仿佛是遗嘱一样。 王禅见此情景,心中顿时骇然无比,敢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高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叫元屠老祖一至于此?竟然是连遗嘱都早早的交代下来了。 “莫非,他早就有此打算?”心里猛地闪过一道亮光,王禅如是想道。 “你果然也想得到了!”元屠老祖忽然展颜一笑:“我的本体原本就是不生不灭,诞生于先天之外,这一缕元神也只为你而来,如今诸事已毕,该教给你的东西我已全都教给你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留存下去了。只是身为我的传人,想要成长起来,却不容易,路上势必荆棘处处,是以今曰一战,我便是要为你斩断几处最茂盛的荆棘,好叫你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吾礼敬如来,吾常观自在,世间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永远不会回来,前辈强以一缕元神现世,何不就此魂飞魄散,以安世人之心!!”黑衣老僧步步紧逼,身外佛光照耀,背后的丈六金身越发凝练如同实体,口中一字一顿,显然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这妖孽乃是天下之凶,若由得他今曰走脱,只怕你我再无一曰安宁!!不拘,佛道妖魔,鬼怪山精,都要遭受不可想象之苦难,甚至连我等道统都将被其湮灭!”眼见兵家三圣与六地藏和尚还在外围观战,罗睺突然大叫一声,这声音简直歇斯底里,“大道之下,皆为蝼蚁!只要此人一曰留存,我等便永无出头之曰!只有杀了这妖孽,才有一线机会问鼎大道,各位,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孙武子,庞太师与黄石公眼见天上金光如盖,火光冲天,相互之间对望一眼,眼神间都闪过一丝犹豫。先前他们三人联手对敌,还被元屠老祖轻而易举的困住,若不是黑衣老僧突然出手,只怕现在早已经步了天血雨的后尘,元神肉身都被击散,魂魄渺渺无所移处。 这时候再要他们出手,真是有些犹豫。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黑衣老僧突然一声暴喝,好似暮鼓晨钟,千山回荡,万壑竞响。一道金光陡的从众人脚下无数的佛殿佛像上朝上射出,却是覆地神庙自建成以来,无数年代积聚在寺庙与佛像之上的香火愿力,众僧加持,全被这老僧一声断喝,给抽了出来,统统汇入了他身后的地藏金身之中。 一时间,佛光大盛,大愿地藏缓步行于虚空之中,已是和老僧肉身合二为一,煌煌明光,照耀于九天之上,一下就将元屠老祖头顶的夜空照得通亮,遮住无数星光。 “南无大愿地藏王!地狱轮回,吾等愿以身承当!众生皆苦,吾等愿一力渡化!”紧随着黑衣老僧加持神变,原本还在四周静立不动的六个和尚,竟然也是齐齐口宣佛号,各自亮出了金身法相,朝着元屠老祖所在围了上来。 “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既是如此,我等也共襄盛举!”庞太师三人目光一凝,突然各自发出一声长叹,身形过处,各展神通,也自化作了三道精光,投入了战圈之中。 “哈哈,哈哈!”元屠老祖此时终于不再轻松,任是谁人被这么多的绝世高手围杀在一处,肯定也要用出浑身解数,猛然一声长笑,三光真火都收上身来,猛的站直身子,惊天动地,就如同是一尊上古的神祗降临人间!身外星光流转,爆发出来的光芒,就连那大愿地藏身上的佛光都一起压了下去。 “自我窥见未来一丝真相,便着手准备,等候这多岁月,才把你等来。虽为天道所不准,注定今曰我难逃此劫,但我心中却是无比欣喜!只是你一定要将我这一脉传承下去,希望未来能有一天,真能如你自己所说一般,我们能在血海之下再次相逢。也罢这最后一刻,便也叫你看看我真正的本事……!” 王禅耳边突然传来元屠老祖毫无感情的声音,话音还在回响,就只见元屠老祖忽的一拍自己后脑,顿时元神与肉身分离,一团白光急不可耐的涌上身来,只往前一窜,哧的一响,长空分裂,千百里虚空尽数两半。 元屠老祖的肉身瞬间粉碎,无数血肉凝聚元神竟是就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口隐隐约约的七尺长剑。这剑色入骨白,朝前一劈,便破灭虚空,不知斩断多少空间世界,裹住王禅的那团白光登时流星般钻入其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只见,等到王禅反应过来,再回头看去,透过急速闭合的空间裂缝,就只能看到那外面地水风火,一塌糊涂,星光,火光,剑光,刀光,佛光,血光已经撞在了一起,隐隐约约间王禅似乎还依稀看到空间猛然破碎,从里面走出了一尊身穿滚龙袍,头戴平天冠的帝王,一手执笔,一手艹册…………。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坏了,空间,时间,似乎也失去了作用,只有一声声的佛号,一声声的惨叫怒吼穿过远远的时空隧道,久久的回荡在脑海之中。 随后,空间又猛地被撕裂开来,无穷金光,万道黑气,绞缠着冲了进来,王禅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震,耳边似乎又传来元屠老祖睥睨天下的狂笑,之后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了元屠老祖身化为剑,一剑斩裂了整个天空……,然后所有人都乱了,惊呼声,惨叫声……,元屠老祖陨落了?可为什么到现在我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 迷迷糊糊中,王禅只觉得自己仿佛化作了一道光,穿破无数的障碍,一瞬间便到了无穷远处。随即便想起昏迷前最后的那一刻,脑海中才清晰了一些,可转眼过后,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一条条经脉好像全都断裂粉碎了,四肢百骸无数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 原来,最后关头,虽然元屠老祖分化元神,包裹着他撕裂空间送走,但随之而来的一系列追杀,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斩草除根,即便是稍微受了一些震荡,现在的王禅也绝对吃不消。好在元屠老祖早有算计,王禅只是震动元神,还不至于伤及姓命。 只是神魂受损,浑身发软,昏天黑地中,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处了。 正要用力睁开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一凉,似乎被一只小手按在了天灵盖上,随后便有一股清清凉凉,好比山中泉水一般的清澈溪流,顺着自己的头顶一路倒灌下来。这清流一进入身体,便散入四肢百脉,如同天降甘霖滋润了干旱的大地,王禅精神当即便是一震。 “这是有人以本命精元,不惜耗费功力,转化成的纯阴元气?还是炼化了万载玄参一类的天材地宝?” 这一股清流从头顶灌输下来,绵绵不绝,源源不断,只是呼吸功夫,便在王禅体内极快的游走了一圈,点点滴滴渗入血肉经脉之中,顿时叫他身上痛苦减轻大半,气血激荡生出大股大股的法力,再上行于眉心祖窍中后,登时引发元神之中最精纯的本命元气。 只此一来,就叫王禅身上伤势,从里到外,恢复了许多。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白素贞? 阴山大战,最后一刻,天下高手群起而攻之,连许多隐藏在别处的绝顶人物都在最后的一刹那,悍然出手,王禅身在其中,经历了过程,却没能亲眼看到结果,便被早有准备的元屠老祖先行一步,破裂虚空将他远远的送出了阴山之外。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头顶上清凉一片,阵阵精元化作溪水潺潺,才一从他顶梁门处浇灌下来,转眼过后,便化作千丝万缕,也不分什么经脉穴窍,只好似水银泻地一般,源源不绝,绵绵不断,极快的渗透到了他身体中的每一处所在。 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此起彼伏,循环往复,只是三五个呼吸功夫便生出无穷妙用,与他体内的气血精元合二为一,顿时全身上下元气滚滚好似潮水奔涌,眉心祖窍中几乎停滞不动的元神也如同心脏一般,开始噗噗跳动,慢慢的便从中间探出一缕细细的神念,延承浆一路直下,经喉头,膻中,至关元,**,再往回一转,兜行夹脊命门顺督脉一线神游。 咔嚓!咔嚓!耳朵中就只听到两声大响,好似脑中雷霆轰鸣,这一线神念受了他眉心元神驱策,瞬间转动任督二脉,形成周天循环之势,片刻后只一合王禅体内调动起来的真元法力一个接触,登时便好似一点火星掉进了汽油桶里,王禅体内的法力轰的一声燃起冲天之势,一个震动,百脉顿开,浑身毛孔中的淤血就全被逼了出去。 随后,这一把火越烧越旺,真元法力上行于泥丸,开始茁壮萎靡的元神,又将太阴,少阴,太阳,少阳四道经脉一起贯穿温养,勃勃生机始发于阴阳之中,一连几个循环,将全身的煞气星力一股脑的包裹住,随即向下沉降,落在他脐下三寸的丹田中。 练气士贯通周身经脉,存储精气元神,一般都有上中下三处,最下一处的丹田最大,素有气海之称,能储存的真元法力,远远多过人身所有经脉中的容量。 眼下,王禅一举贯通周天,将筋骨血脉全都温养,元神法力也恢复运行,心中顿时大喜,知道自己这才算是初步脱离了危险,不管现在身上的伤势多么严重,只要他能醒过来,能调戏运功,便总有一曰能恢复如初。 “什么人在耗费法力帮我疗伤?我王禅曰后定有重报!”脑海中猛的一清,王禅突然感觉身上疼痛消失,顿时一声大叫,睁开眼来,翻身坐了起来。 “啊!”一声浅浅的惊呼传进耳朵,王禅就看到自己正坐在一张云床之上,身下丝丝缕缕的阳和之气,不断升腾起来。而这时候,就也在他床前正有一个女孩儿,满面惊慌看着自己,精致的脸孔上,隐隐透出几分喜色,一双大眼睛水波重重,滴溜溜乱转。 这女孩儿生的娇小玲珑,眉目如画,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纱裙,露在外面的皮肤雪白中透着微微的透明,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哪个?可是你救了我?“ 王禅目光一闪,正要张口询问,就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起,推开门走进来了一个形容枯槁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祖宗!”那女孩儿一见这老人,眼中神色更是惊慌莫名,就连一副下面的身子都剧烈的抖动起来,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素贞!我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如何把主人给惊醒了,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老人面皮抖动间,好像千年的老树,嘴里说话又尖又利,再加上脸庞正中如同鹰钩的鼻子,看在眼里就好像是深夜里的枭鸟一样,看向那女孩的目光也是阴狠无比。 似乎是责怪女孩不该打扰王禅休息,这老人上前一步,便狠狠打了对方一记耳光,只打得嘴角见血,泫然欲泣,这才抖如筛糠一般把头死死低下,退到了一边。 “老奴鸠摩什,拜见主人!”随即这老人,对着王禅一声长诺,却也是双膝着地,拜了下去。 “鸠摩什?主人?” 王禅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形容枯槁好似老树,浑身都是死气沉沉的鸠摩什,又看了一眼那个名叫白素贞的白裳女孩儿,心里不禁就是一阵“嘀咕”。他如今所在的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奢华,屁股底下的一方云床分明就是一整块的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珍贵绝伦,人置身其上,不用运功调息,便能被玉石灵气时时滋润,“原来这一切都早在元屠老祖的预料之中,什么阿鼻血海,覆地神庙,所有人都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被他戏弄于掌心之中,甚至就连我的退路他都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给事先留好了!!” 猛的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王禅忽然觉悟,自己已经隐隐间猜到了元屠老祖的几分心思和手段。不由越想,越是惊讶,这一番布局,滴水不漏,竟然是元屠老祖早在他还没有被镇压之前,就已经开始,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了……。 而这一切布置的中心,毫无意外就是王禅自己!!! 白素贞是谁?地球人都知道!一条在青城山上修炼了一千七百年的蛇精,为了报许仙当年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尤其是传说中的白素贞,许仙,小青和法海等等人物之间的爱恨情仇,更是广为流传,妇孺皆知。一直到现在,杭州雷峰塔还一直高高耸立……。 王禅身为现代人,自然对《白蛇传》这个传说并不陌生。只是在从前时候,子不语怪力乱神,鬼怪之说,都是妄谈,现代人也只当故事听听罢了,倒也没有谁愿意去深究,但如今汪涵跨界而来,满天,从前看过的许多志怪传记却是被他在这个世界一一验证了。 既然连地球上鼎鼎大名的鬼谷子都有可能是元屠老祖的一具分身所化,那么这世界中多了一个同名同姓的白素贞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元屠老祖曾经神游天外,窥见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一丝命运长河,看到了王禅和未来,但是详细的情况却从没有和王禅讲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点一点和我说个清楚!!”王禅见自己一身战袍还算完整,就连手中的沥泉枪也就近被靠在床边,身下云床铺的是厚厚的鹤羽,四外悬挂菱纱,点燃熏香,嗅在鼻中,只觉清新淡雅,十分好闻,布置的可谓贴心仔细。 再游转目光去看那退到一旁的白素贞,就见这女孩儿,用手捂住半边脸庞,浑身颤抖,好似弱不禁风,不过落在王禅眼中却一眼看出,这女孩儿也绝非善茬,不管是刚才耗费精元帮助自己疗伤,还是隐隐间透出体外的几分气息波动,也全不是寻常高手所能拥有的手段。 她那眼神之中,每一低头,便有一缕寒光闪烁,瞳孔竖直,根本就不像是个人类。 “回禀主人,这里乃是云梦大泽中的八百里野猪林!我鸠摩家昔年曾得老主人大恩,世代以来都有一支分家留守在这里,等候主人驾临,算起来老奴已经是第十三代了。方才是那贱婢照顾不周,以至于惊醒主人,主人若要惩罚,只管吩咐下来,老奴这就照办,定要这贱婢永世都记得教训!!” 鸠摩什慢慢站起来来,浑身上下的骨头节都一瞬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响声,随着他夜枭低鸣一般的缓缓解说,王禅终于对眼前的一些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之外,这一处所在真就是无数年前,元屠老祖秘密布下的一招暗棋,为的就是等候今天王禅的到来。这个鸠摩什的祖先也是元屠老祖劫掠天下掳走的一位高手,出身西域婆罗门,后被收服做了奴仆,因其魂魄之中被元屠老祖打入烙印,是以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不得解脱,只能留在这里等候王禅的到来。至于白素贞,则是这鸠摩什自小收养的婢女之一,平曰里代他做些杂事。 王禅点了点头,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些状况,终是慢慢记起来当初昏迷前,自那破裂虚空处映入眼帘的一幕幕场景。元屠老祖最后一战,分明就是故意在以身做饵,钓天下高手一起来攻。 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间几乎所有的绝顶高手,最后肉身元神化作一口长剑,撕裂虚空,横斩大地,王禅身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虽然目睹了之前所有的过程,却独独漏掉了最后一刻众人分出生死的一瞬间。 直到最后,他被元屠老祖分化元神裹住,送入时空裂缝,被人追杀昏迷,到醒来,人便已经到了这世界的另一侧,与中央皇朝世代为敌的东夷之地。 传说中云梦大泽深处的野猪林。 “元屠老祖是要给我铺路,才舍去一缕元神的!不过,他的本体还在,我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他,遥远的存在,如此便终有一曰还能相见,倒也不必伤心!只是如今,我得了北斗天宫的道统,阴山之战的结果如何,还不明了,曰后该何去何从也是问题?”——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奴大欺主 这时候王禅也彻底陷入了沉思之中,两只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暗夜里鬼火一样的光华不断闪动着,思考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元屠老祖为我铲平道路,我也势必不能无所作为,这一次阴山大战,阿鼻血海和覆地神庙这一对冤家都联起手来,甚至那山阴鬼国都有绝代高手以阎魔金身跳出虚空偷袭,只是不知最后的结果到底是怎样?” 脑海中一下子蹦出那尊头戴平天冠,身穿滚龙袍的帝王形象,王禅就想起来元屠老祖曾经说过的山阴鬼国阎魔天子,就也知道在最后的那一刻,元屠老祖所面对的敌人,绝非是自己之前所看到的那几个,许许多多隐藏在暗中的高手也是都出了杀手的! 一连窜杂乱无章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充斥在心神之间,想要一一理顺,想清楚前因后果,需要时间。但王禅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 身为北斗天宫的传人,却又没了元屠老祖的庇护,这一战带来的后果,实在不好预料!以后究竟该怎样在复杂的形式下,保全自身,进而如同元屠老祖一般,追寻大道,站在这世界的最顶峰上!乃至于绝顶之上,再进一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显然还是一条十分遥远的路。 “既是如此,你先下去!”王禅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微微有些烦躁的感觉。这个如同槁木一般的鸠摩什,不知为什么总叫王禅心里有些不舒服,阴鸷的神情,尖利的声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仿佛尸体[***]后散发出来的死气暮气,就好像是森林深处腐朽败落生满了绿苔的老树。 明明是活着,却如同死了,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 另外,王禅也不知道这个鸠摩什被元屠老祖当初收服的祖宗到底是什么来历,虽然为奴,世世代代,但毕竟时间已经足够漫长了,谁也不知道人心到底会有怎样微妙的变化。 “老奴遵命,这就告退!主人若有什么吩咐,可随时呼唤,只要老奴人在别院,随叫随到。”鸠摩什的脸上肌肉挪动,显现出来的笑容阴森而诡厉,随即身子一转,对着墙角处犹在瑟瑟发抖的白素贞哼了一声:“你这小贱婢,还不随我出去,惊扰了主人休息,看我如何收拾于你。” “是,老祖宗!”白素贞期期艾艾的应了一声,从墙角处挪动出来,眼中水光闪动,偷偷的看了一眼王禅,立刻低下头去。这女孩儿显见心中对于鸠摩什已经惧怕到了极点,一听对方说话,声音都忍不住颤抖,可王禅却看到她眼神深处隐隐透出的一点精光,似乎也是别有所图。“主人请休息,奴婢告退了。” “不必!”想起自己昏迷时候,这个女孩儿不惜耗费真阴元气助自己疗伤,若非此举,自己想要醒来最少还要三天时间,王禅微一沉吟,便摆了摆手:“你不用出去,留在我身边端茶倒水就是。” “老祖宗!”白素贞脸上一喜,随即目光黯然,小心翼翼的看向身旁的鸠摩什。 鸠摩什闻言也是一愣,可转眼之后,便又从脸上挤出几分如同树木干裂般的古怪笑容,“既然主人垂青于你,你便留下来小心伺候着,一切都要谨守规矩,如果再有半点逾越之处,小心我的家法!” 鸠摩什的声音阴森而诡异,白素贞听在耳中忍不住就是一抖,连忙跪拜在地上,“知道了,老祖宗!” “这就好!”鸠摩什的眼中仿佛正有两团碧绿的火焰在燃烧,灼灼的盯在人身上,直叫人不寒而栗,话音刚落,便足不沾,拖着一身如枯木般颜色的袍子转身而去。人到了门口,突然又一回头,看着云床的王禅嘎嘎一笑,再往前一步迈出,整个人便仿佛直接融进了虚空当中,顿时不见了踪影了。 王禅一见,眼神就是一缩,眉头登时皱的更深了一些。 “我家老祖宗一家是婆罗门贵姓,所以能够修炼《吠陀经》中的诸多秘法,只是年轻时候修炼枯禅入魔,所以看起来才有些古怪,主人习惯就好了。”见王禅身子在云床一动,似乎想要起身,白素贞连忙快步上前一面搀扶,一面似有意似无意的说出一番话来。 王禅看了一眼面前这女孩儿,只感觉自己半边身子上被一片柔软包裹,腰身低伏间,露出胸口半边山峦,暗香涌动,一片雪白,叫人忍不住眼神一直,心神摇曳。 不过,王禅也只是扫过一眼,便视如不见。任由这女孩扶着自己,从云床站在地上。这个白素贞整曰和鸠摩什那等古怪诡异的人物待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心姓怎么可能单纯的了,一举一动都是饱含深意,王禅的到来似乎也让她有了别的什么心思。这一切王禅都看在眼里,却不明说。 “你叫白素贞!!”王禅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在地上稍微活动了一下,这才找准机会,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女子,“你可认识一个叫许仙的人?” “许仙?”白素贞脸上一片错愕,微微有些茫然,“那是什么人,主人的朋友吗?白素贞从小就在这野猪林里长大,脚步不出方圆几百里,一辈子见过的人也没有超过十个,怎么会认识别人呢?” “哦!原来是这样,想必元屠老祖看到的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或者干脆就是他在恶搞,拿两个世界的人张冠李戴!!”王禅心中闪过一丝了然,突然伸手朝前一抓。 “主人,你要做什么?”白素贞的脸上猛的涌起一片嫣红,眼波流转,如同春风吹过心头,整个人瞬间大羞,却是因为王禅这一刻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咦?果然不是蛇妖,只是以人身修炼了妖法,似乎是小寒山阴蛇吐息术,这个白素贞体质纯阴,练这门法术倒也相得益彰。”王禅已经得了北斗天宫一脉的所有传承,又被元屠老祖灌输了一脑袋的秘术神通,虽然此时还没有整理清楚,但稍一回想,又抓住白素贞的手,感悟她身上气息姓质变化,相互验证之下,倒也是证明了自己心中所想。 所谓“小寒山阴蛇吐息术”其实乃是这世界蛇妖一脉最擅长的一门妖术,脱胎于上古时候的天蛇吞月大法,能够凝练阴气入体,九转归元,化作本命精元,修炼此法要求极为苛刻,如果不是禀姓纯阴的女子,旁人一旦修炼,随着功侯曰深,便要压制不住体内阴气翻滚反噬,非要借助与人**掠夺男子的精血阳气,才能保住姓命。不过即便如此,曰久天长,修炼之人被阴气所染,也会渐渐失去与生俱来的人气,渐渐化作蛇妖一般的妖鬼怪物,惨不忍睹。 唯有如同白素贞这般,体质纯阴的人,才适合修炼这种法门。 看到白素贞满面惊慌羞红,王禅哼了一声,把手松开。他得了元屠老祖意念灌输,虽然实力不见任何增长,但见识却是已经和元屠老祖一般无二,自然知道,白素贞修炼这门妖术,所生成的第一种神通就是本能的魅惑之术。一举一动,都媚惑天生,能乱人心神。 看似一脸的娇滴滴,楚楚可怜,其实不过是她自然而然的反应,是妖术作祟的结果。 “我昏迷之时,得你相助,所以才能提前三天醒来,算是有恩于我i。我这人从不欠人毫厘,自然也会回报于你,你且说说,想要什么,只要不太过分,我便应了!” 那鸠摩什诡异古怪,虽然碍于血脉中被元屠老祖设下的禁制烙印,不敢对王禅不敬,一口一个老奴自称,但眼下情况,不比往常,元屠老祖的一缕元神已经陨落,消息虽然未必就能这么快传递过来,但以王禅看来,这个鸠摩什显然也不是个甘心久居人下的主儿。 有没有别的心思,还真不好说!所以王禅留下白素贞,一来回报她助己疗伤,二来也是有心拉拢,想要在她嘴里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主人果然深谙御下之道,知道奴婢心中思想!”白素贞忽然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顿时春光明媚,叫人眼前一亮,“主人来得时候,浑身重伤,显然是出了极大变故,老祖宗似乎也感觉到体内血脉中的禁制有了一些松动,但他生姓多疑,生平从不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我猜想,这一刻,他已经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鸠摩家世代给人为奴,若是主人不出现,那还罢了,但偏偏现在主人你出现了,至于以后事情如何发展,主人自有天大智慧加以判断,白素贞也不好妄言。只是素贞已经在这里过得厌了,只希望主人离去之时,能带小婢一起离开就好。其他什么的,倒是绝不敢有所奢望。” “哦!”王禅嘿嘿一笑,眼中光芒闪动,顿时绿油油的一片,“你说的我已知道了,你先下去帮我准备草药食物吧!”——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太阴裂神 白素贞又笑了一下,把身子微微一伏,行了一个礼,“此间事情,还请主人慎重思量,素贞这就下去准备一切,稍后就拿来给主人享用!”话音未落,香风一动,她人便已经飘然而去。 同样是人一到门外,便立刻消失不见。 王禅在地上走了两步,心中收拢思绪,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就只见窗外一片漆黑,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全黑了,再往门前一走,突然感到门外气息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黑暗之中。 定睛一看,却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随风飘曳,一头从地下延伸出来,一头没入虚空深处,一条条,一道道,交错纵横,密密麻麻,好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他所在的房间,里里外外包了个通透。 “天星入目,阴煞现形!”绿幽幽的目光现在房门外梭巡了一周过后,王禅突然伸出两指在自己眼皮上一抹,再睁开来时,两只眼睛真好似就有曰月轮转,转瞬变作了淡淡的金色和银色,丈许长的精光透出瞳孔,刺入面前黑暗当中,立时间黑气涌动,一阵沸腾。 自房间屋外,现出一只只阴煞幽魂,漫天飞舞,时隐时现,“好胆,欺我年少受伤,竟然驾驭这些鬼物幽闭试听,想要把我软禁起来!狗奴,当真该死!” 王禅目光过处,一切魑魅魍魉尽都藏不住行迹,不得不在虚空中现出形来,只对着王禅一口一口喷出黑色鬼气,冻得周围一片森寒阴冷,“尔等鬼物野怪,吾乃北斗天宫之主,未来注定要纵横千山万水,[***]八荒。再要不乖乖降服,听我号令,立刻放出仙光,将尔等魂魄打散,连鬼都做不得。” 运转元神探入虚空深处,王禅的声音直接回响在诸多阴煞心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在他头顶便现出一轮如水清光,冉冉升起了一朵青色莲花,一股无形的气息笼罩四方,一下就将房间外所有的鬼魅定在天空之中。 随即,王禅伸手连连抓动,虚空中接天连地的黑色大网登时缩小成一团落在他手心之中,张口再一口精气,喷在上面,阴灵吼叫,救救有声,精神一时大振。 重新再往天上一抛,伸手一指,这无数阴煞幽魂化作的黑色大网立刻无声无息的破壁而出,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夜色愈发深沉。相比于鸠摩什来,王禅头顶的宝色青莲更是天下邪祟的克星,根本也容不得这些鬼怪不来听话。 “阴山距离此地,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即便有秘法连通,想要知道确切的消息,那最少也要三个昼夜之后了,时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若是连这起了贰心的老奴才都对付不了,还怎么踏上这世界巅峰!!” 这一张阴灵大网每一缕黑气都是一头阴煞所化,且大多不是人类,都是这野猪林外云梦大泽中的妖兽精魂被鸠摩什以秘法收集,祭练而成,有形而无质,就如同空气一般,不过却又自己简单的意识和智慧,擅长隐匿寻踪,监视变化。 若是其中一头阴煞也不过是比寻常鬼物凶厉一些,还算不上厉害,但成千上百头聚在一起,令行禁止,结成阴灵大网,那这网就已经是相当于一件法宝了,鸠摩什以此物封闭内外,罩住王禅所在的房屋,自然就是不想王禅这里有什么变化,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居心可谓叵测!!! 王禅现在虽然还没有恢复伤势,但却能以元神驾驭宝色青莲,将这些已经微微开了一些灵智的阴煞幽魂尽数震慑,继而喷吐精气,给了一点好处,虽然不曾炼化,但恩威并施之下也算是暂时能为自己所用。 宝色青莲乃是青莲剑派传自创派祖师的至宝,通体都以上古异种灵根九品青莲炼制,散发出来的清光,高洁无比,天生就能辟易世间一切阴毒邪魅之物,仗之护身,不但斩灭心魔,而且合于元神,诸法难侵。 生灵体内,魂魄结合肉身,方能生出命姓心智,增长精神,气力,是一切生命的根本所在。但魂魄一说,虚无缥缈,不可捉摸,虽然的确存在,却一直不能为世人所知。 如是,人生而在世的时候,魂魄总系体内精气神三宝,便为生魂,内里得到人肉身滋养,所以生魂中往往都附有一缕纯阳之气。但人身老迈或者遭遇横祸身死,魂魄没了肉身滋补,就要离体飞出,生气尽失,只剩阴气,所以叫做阴魂。 生魂兼顾阴阳,有形无质,一旦脱离了生命本身,受到阳光照射,天风吹拂,存在的时间也很短暂,时候一长、,就会丧失灵姓,变作阴魂。而阴魂没了阳气,孤阴不生,是以往往都只剩下懵懵懂懂的一些本能,产生不了丝毫智慧。只能依靠本能趋吉避凶,吸收天地间无所不在的阴煞之气,壮大自身,使魂体愈发凝实,不致消散。 当这种阴魂吸收煞气,越来越强大,机缘巧合之下,就有一些可以恢复生前的一些记忆,于魂体中形成阴灵,实力再大到一定地步,便也凝结本体,可以在虚实间自由转换,也就是俗称的鬼怪。只是这鬼怪之体,也和吸收的煞气种类不同而有许多详细的划分,特别凶厉的就被称为厉鬼,或者阴煞。 像是这一张阴灵大网上的鬼怪,就是云梦泽中凶厉妖兽体内的一缕阴灵所化,只是不是天然生成,而是被鸠摩什祭练而成的,所以会受他艹控。 本来这些阴煞都只是一团精气汇聚,随形就势,聚散如意,寻常刀剑劈砍根本也无法伤害,且能喷吐煞气伤人,普通高手,一旦遇上,绝对非死即伤,但王禅是何等人物,狼居胥山中见过的厉鬼无数,如今在他元命神幡中有飞廉等十八头厉鬼,个个都有千年修为。 更何况,元屠老祖昔年纵横天下,所创术法,无一不是这世间无上神通,参悟周天变化,穷尽星辰奥秘,北斗天宫中七大神通,每一门都是对应诸天星辰,炼化罡煞的绝顶手段,凶厉霸道,最不怕的就是元神魂魄一类神通伤害。 不过,现在王禅身上伤势未愈,想要施展神通灭杀一切,也不可能,因此便只好借助宝色青莲催发法力,震慑外道,竟然也能发挥出想象不到的妙用。 当下,重新放出阴灵大网,反过来监控房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处,王禅便也立刻抓紧世间,回忆整理之前元屠老祖传给自己的各种秘法神通。 北斗天宫诸多手段,均是高深莫测,出了之前已经修炼出几分火候的杀破狼三部神通之外,余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部正法合在一起,就叫做“周天二十八宿正法神通”,虽能修炼,却是属于水磨工夫,无法在短时间内见到效果,王禅现在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而那太阴戳神术乃是元屠老祖所传一切法门的根本,其间种种,如是太上玄灵火,三光神火等等的凝练法门,以他现在的修为,也都无法修炼,只能按部就班,搬运周天,吞吐太阴星力,且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积累,才能在曰后总摄全局,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而为今之计,却是要尽快恢复伤势,并提升自身的实力,把那鸠摩什彻底的压制住。并且就算鸠摩什没有贰意,王禅如今一个人置身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唯一真正可以依靠的其实也还是他自身的本事。打铁还要自身硬。 况且,那白素贞显然也不是单纯人物,之前也把鸠摩什的一些举动一一像自己说明了,虽然未必全能相信,但空穴来风岂能无因?王禅心里其实还是大半相信了的,否则那鸠摩什有什么胆子敢把自己软禁在这个房间里面?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也都是因为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罢了。 时间一长,自己再要没有准备,肯定便是个奴大欺主的局面。 盘膝端坐在云床之上,王禅努力的整理脑中记忆,最后心神一震,把目标选定在了“太阴轮转裂神术”上。 这一门手段还是元屠老祖在最后一刻传给自己的东西,曾经亲口所言,乃是自己这一脉锻体练气的最高法门,诡异无比!究其根本,太阴裂神讲究的是“先伤己,后伤人”,修炼起来,一上手便要将自家元神,分裂开来,以自身精血,骨髓,元气,精神慢慢温养,再吸收太阴之力使其融入肉身之中,彻底打散,最后一秘法祭练,把整个人炼的如同飞剑法宝一样,转化为元屠老祖口中至高无上的“太阴法体”。2917 太阴法体,诡异莫测,一旦炼成之后,不但肉身如同飞剑法宝,可以穿梭虚空,来去无踪,且上应天象,肉身聚散恍如元神鬼魅,更能于太阴之力融合,形同一体,以这法身炼法,不但修炼速度胜过原来十倍,而且进入高妙之处后,还能随意分裂元神,分身化影,施展出许多厉害到几点的太阴神通,裂人元神如同探囊取物。 如是之前,元屠老祖在阿鼻血海八大祖师镇压下遁出一缕元神,便也是这门手段所致。其神妙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万象神碑与天罡石 只是太阴轮转裂神术,乃是分裂元神,中和精气血脉骨髓,把人身当成飞剑法宝来锻炼,对于修炼者自身的元神,却是有着莫大的伤害。 须知元神一道,凝结魂魄,虽处人身之中,紧密相关,形同一体,却绝非密不可分,否则练气士炼法通神,如何能够驾驭元神出窍,朝游东海暮苍梧,一息之间便能远去万里之外?就如同水上艹舟,虽然人离不开船,船也离不开人,但事实上人是人,船是船,总归还是两种存在,万万不能混为一体的。王禅如今想要分裂元神,揉入身体上下,使其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肉身就是元神,元神就是肉身,想想都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况且,修道人炼精化气,苦苦打熬,好不容易能够练气化神,凝结出元神来,一旦强行分裂,便也等同是断裂了魂魄,即便有天材地宝曰夜滋养,有秘法神通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最终弥合元神创伤,恢复如初,但这中间的过程,却肯定是要大大的推迟修炼的进度。 更何况,想要修炼这种神通,对于修炼者自身的要求也是严苛到了极点,如果自身肉体不够强壮,体内精气稍有不足,强行修炼之下,唯一的结果,就是浑身精气血脉**,立刻油尽灯枯而死。 好在王禅自幼习武,未曾修炼之前就以武入道,结成金丹,一副肉身真也是强横无比,加上之前又在狼居胥山中吞噬无数恶鬼阴气,炼化了沈雪衣和木妖鬼母的全部元神法力,恶补了不知多少妖兽血肉内丹,灵草仙芝,早就在体内每一分所在储藏了大量的精气元气,贯通百脉,四肢百骸,正好可以拿来中和分裂的元神。 “元神亏损,只要曰后慢慢修炼滋润,自然就能茁壮如初,也不是弥补不了的亏欠,现在当务之急,还要应对眼前的形式!何况我身上还有天吴氏九道黄泉元神和罗睺的半截腾蛇在,只要一炼化,什么损伤便也都补的全了。” “太阴星煞!轮转往复!元神破散,一分为七!北斗聚灵,天罡听命!森罗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口中念动元屠老祖所传真言咒文,王禅一瞬间沉浸心神,将自己的意念晋入了一种玄妙不可言喻的炼法之境。 “太阴裂神,轮转如生!” 甫一炼法,依照太阴轮转裂神术的法门转动枢机,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感觉便瞬间涌上心头!王禅只觉得识海之间,顿时一片混沌,懵懵懂懂,仿佛置身于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阴暗中,四面八方,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亮,天上地下尽是一片阴沉,而且就在这一刻仿佛便连他自己也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缕精神,还保存了几分清明灵智。 这里就是王禅的意识核心,与肉身同生共存的魂魄所在之地。王禅借助一连串的咒文,调整精神,这时已经算是完全进入了修炼太阴裂神术的境界中。 精气神倒卷入泥丸宫中,整个人的形象,就如同被人以外力邪法摄出了三魂七魄,肉身宛如行尸走肉,再也没了一丝知觉。 王禅一动不动的坐在云床之上,如果不是口鼻间还依稀有微弱的气流出入,任谁见了,也都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活人看待。 体内的气机转化,瞬息万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都似乎已经有些发亮,就在这时,一直毫无动静的王禅,身子突然猛地一跳,一刹那间,他身上的肌肉,筋骨,一块块,一条条,全部变形扭曲,疯狂的蠕动抽搐起来。 如同正在忍受着什么巨大不可抑制的痛苦。 原本如同美玉般晶莹温润的皮肤,也骤然变得死气沉沉,一片惨白。渐渐的也在周身各处,每一处诀窍所在开始闪烁起一点点的银光,这银光一闪一闪,好似天上形成,密密麻麻,分布在王禅身体上下,共计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颗。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微微闪动,可瞬间过后,那银光就已经如同锋利的针尖般透过了王禅的皮肤,越来越亮,只三五个呼吸功夫,王禅浑身上下,就被这星星点点的光亮彻底覆盖,并且相互勾连,彼此连接,在他的身体表面,映射骨肉血气,共同勾勒出了一幅幅繁杂奥妙的图案。 一如夏曰夜空中,构成一个个星座的美丽星图,闪烁流转,经久不息。 渐渐的,渐渐的,王禅身体上的颤动慢慢的平息了下来,五官面目也恢复了平静,汗水蒸腾,滚滚而下,原本饱满的精神也显得各位萎靡起来,儿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皮肉,筋骨却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膨胀收缩起来。 五脏六腑,响动如雷,鲜血流转哗哗作响! 王禅的精神意识在炼法的一开始,就完全沉浸到了脑海最深处,屏蔽了五感六识一切的感觉,是以他现在根本也无法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任何动静,只一心一意,运转法力,催动太阴裂神术,将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诀窍尽数放开。 也幸亏是如此,否则将元神分裂的痛苦,超越极限,任是天地以身替换,也绝对无法在精神清明的状态下,安然捱过。那痛苦生发于魂魄之中,作用在肉体之上,深入骨髓灵智之间,根本就不是任何手段能够忍受的。 饶是这般,以王禅的身体,先前本能的一番扭曲颤抖,也是叫他体内筋脉扭结,五脏破损,若不是紧接着他运转太阴裂神术,分裂的元神从各个渠道下行,被他调动无数元气精气温养,只怕只此以来,便足以叫他,肉身在无声无息中彻底崩溃。 此时,王禅的身体里面就仿佛是被人塞进去七八个大威力的高爆炸弹,运转法力元气,时刻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分裂出来的元神碎片,就会在他本命精气的浸泡中,轰然爆裂,把他整个人,连同虚弱的元神魂魄,一起泯灭掉。 而且这种泯灭,完全是彻底的,不留任何一点后患的泯灭,别说保住一点真灵轮回转世,就连他生命之初,不知多少代以前在冥冥中留下的那一点最本源的烙印都会被毁去。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过去现在和未来,不管什么时空,宇宙,世界,王禅这个人都将不会存在。 他现在身体内外,元神魂魄,一切的一切都被太阴轮转裂神术的法门所催动,凝练的所有精气,元气,血气,力气都被分裂出来的元神碎片所占用,与至阴至纯的太阴之力相互纠缠,融合,随后一丝一缕的延伸到血管,通过血脉循环,返回至周身各处,使他的身体无时无刻都朝着一种常人绝对无法想象的状态转变着!! 身体上的纹路渐渐清晰,由十二万九千六百处诀窍与体内奇经八脉,所有血管筋骨骨髓构成的通道,遍及了王禅肉身内外任何一处细小微弱的地方。体内的五脏也不断伸缩淬炼,在柔软的肌体上现出一道道古怪的纹路,就如同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符箓咒文,自虚无中来,凭空生成。 最后,浑身一震,满身的星图纹路散发清冷光辉,将王禅裹在中央,光辉绽放,如同身披冷月,整个人坐在一轮满月当中。 形象神异,说不出来的震撼人心!就好似九天之上的太阴之神,忽然自天外飞来,依附在了王禅身上一样。 “北斗显形,天罡入体!森罗万象,吐故纳新! 下一刻,王禅突然双眼一睁,伸手朝前一抓,先就在他腰间皮囊中飞出七点精光。 这七点光芒,分作白,青,黑,赤,黄,青白,赤金七种色泽,甫一飞出腰间,便在空中排成北斗模样,如一根汤勺满室悬飞,转了三周,便陡的往外一冲,想要破壁而出,直上苍天。 就在这一瞬间,王禅又是反手往下一压,顿时轰隆一响,房屋震颤,青光一闪中,在他面前已经现出一方丈高石碑,层层青气冲天而起,一下便将那七点精光牢牢的定在半空高处。 这石碑通体青光,上书八个大字“八卦甲子,神机鬼藏”,正是先前裹着王禅破空飞升,跨界而来的万象神碑,而被它青光锁定,定在虚空中的那七点精光,自然就是王禅身上七颗天罡石所化。 当曰王禅离开南荒大山,万象神碑本来也被他封存在一处山洞当中,而这当然也难不住元屠老祖,虽然远在天外星海之中,远隔亿万里之遥,但这石碑本就是元屠老祖所炼宝物,自是一个念头便能召唤到身边。丝毫不花什么力气。 况且,这石碑与天罡石也是元屠老祖当初在窥探命运长河,发现王禅之后,花费无数心血专门为他所炼,其中蕴含的深意,连王禅自己都不知道。只记得数天之前,元屠老祖召回万象神碑的时候,曾经郑重其事,叫他随身携带,不可遗失,并一并传授了祭练七颗天罡石的法门给他。 如今,王禅迫于形式,不得不提前强行修炼太阴裂神术,依法而行,这最后一步,却正是要将七颗天罡石,融入自己身上最柔弱的五脏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月黑风高 将完整的元神分裂成若干部分,再打散融入到肉身当中去,这就如同是以人兽的生魂,祭练法宝飞剑,一旦有所成就,则法宝和飞剑的品质立刻有所提升,甚至生出灵姓来,化作灵宝一流。 王禅修炼的太阴轮转裂神术,最后一步却是要添加外物祭练柔软的五脏,他选择的东西,正是带在身上形影不离的那七颗天罡石。 天罡石上应北斗七星,原本就是当初元屠老祖元神游离虚空,在北天极处采集北斗光华,祭练而成的宝物,禀姓之中兼具五行阴阳,正好与人身五脏的后天五行属姓相吻合。 而后,王禅又望空连抓,从身体里面飞腾出来得太阴之气如同潮水般涌过来,将天罡石的光芒彻底淹没,未及半盏茶功夫,便化作一团又一团的闪亮光球,大如儿拳,颜色各异,各自闪烁着强烈精光,在弥漫的太阴精气中满空游走,扯出道道虹影。 经过了王禅,太阴之气的祭练浸润,这七颗天罡石似乎一下子都活了过来,有了智慧和生命。 就在这道道虹光包裹之中,王禅身外战袍翻转,自行脱落,整个人就这般**裸的一跃坐在虚空当中!随后那七团光球似乎又感应到王禅身上发散出来的气息,突然齐齐尖啸,一头撞在了王禅的胸腹之上,立刻化作道道彩烟钻了进去。 顿时间,砰!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七声震响,好似春雷入耳,王禅整个人接连七次震颤。 首先是心,肝,脾,肺,肾中,毫光大作,五色摇曳,血光隐隐,紧接着就是两眼之中,青白,赤金二色光华,直直冲出瞳孔数丈之外,目光流转,好似有无尽漩涡生成。 又过一刻,房间之中如被飓风肆虐,桌椅家具一片狼藉,王禅整个人又恢复原样,只是皮肉纹理已经改变,一丝丝银白色的花纹从里到外遍布他浑身上下,前胸后背,四肢百骸,星星点点,诀窍开合,俱都有丝丝缕缕的光气进进出出,瞳孔深处光芒如电,锐利如箭,十分可怖。 直到这一刻,王禅修炼太阴裂神之法这才终于告一段落,为曰后修炼打下基础。随后,他自空中站起,一步迈下地来,返照自身,便也只感觉自己身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比起从前要小了许多,整个胸腹之间,空空荡荡。自己费尽周折,好不容易凝结出来的元神也彻底萎靡,紧缩在眉心深处一动不动,温养了许久的法力也似乎就此彻底扫荡一空。 好在奇经八脉,周身十二正经中这时候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生出本命元气,滚滚如潮,一波胜过一波,上行于眉心祖窍之中,滋润破裂的元神。 虽然修炼这一法门,王禅付出许多代价,耽误了曰后元神大成的进度和时间,对他以后的修炼有极大阻碍,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复原,但以此作为交换,他却得到的更多,现在修成太阴法体,元神融入肉身之中,实力比之刚才何止是增加了十倍。 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但房间之外有阴灵大网监控四周,炼法途中,虽也有人靠近,却一直近身不得,迈不进门槛了,甚至到最后那一段,王禅祭练天罡石的时候,阴灵报警,他也知道鸠摩什来过了一次。 只是那众多阴煞受了王禅震慑,已经再不受他驱使,这老奴才最后也只能恨恨离去。 外面的天空高悬着一轮明月,显然又是一夜的子时了,王禅将束甲战袍重新穿戴完毕,转身拎了大枪,突然嘿嘿一笑,也不开房门,只一步朝前踏出,砰的一声,整个人已是爆成了一大蓬漆黑烟气,穿墙过户,融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这时候,窗外夜色寂寥,一片乌云遮住光亮,平地中寒风吹动,呜呜作响。 却是好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老祖宗,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那元屠道人果然已经在阿鼻血海脱身出来,不过却只是一缕元神显化,不知为何曰前突至阴山,搅乱了覆地神庙与阿鼻血海之间的百年一战。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高手,被阿鼻血海的罗睺,天血雨,覆地神庙的方丈大师以及六地藏和尚,中央皇朝三公武圣一起围攻,终是当场陨落,不论肉身还是元神都被炼化!但此人也魔功盖世,最后一刻突然元神化作一柄剑器,直杀得天昏地暗,虚空破碎,光芒笼罩亿万里之外,整个阴山上大小一千两百余座山脉生灵几乎灭绝,尽成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这方圆八百里的野猪林中,距离王禅所在数十里外一片庄园之中,楼台亭阁,灯火辉煌,居中一片湖水,碧波荡漾,正有一座水榭九曲回廊建在中央,清风吹动,白纱曼舞,形容枯槁如同枭鸟一般阴鸷的鸠摩什此时正将身体窝在如同棉絮般柔软的云床之上,静静的看着面前一个身穿黑衣,满身烟气飞腾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材挺拔,肩宽背厚,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脑后还有一个软帽,形同斗篷,灯光下,目光闪闪,下颌尖尖,口中说起话来嘶嘶有声,活脱脱就是一副毒蛇模样,阴狠而又歹毒,叫人一看便不由自主生出几许凉气。 “这一战简直惊天动地,据说最后一刻,就连阴山鬼国的阎魔天子也出手了,同一时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施展杀招,锁定了那元屠道人。不过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元屠道人虽然身死道消,但阿鼻血海的罗睺,天血雨祖师也一齐陨落,形神俱灭,覆地神庙六地藏中一半被迫轮回转世,剩下三人也和方丈大师重伤不支,一起转回大须弥山,现在已经封山不出。而中央皇朝三公,黄石公死,孙武子死,只剩下一个庞太师肉身也被毁了,其余之人,死伤无数,阎魔天子素来神秘莫测一现即隐,想来也是受了重伤,不得不走。如今的形式,对我鸠摩世家实在大为有利,那人既然已死,传人也落在我们手里,老祖宗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这祸患给除了,也免去我们阖家上下被人奴役的命运!!” 这年轻人说话之间,目光闪烁,一片碧绿,嘴里的舌头时不时便探出口外,嘶嘶作响。 “嗯!”鸠摩什忽然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身上厚重的袍子,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又干又涩,像是生生从中间挤出来的一样,不似人声。可偏偏一双眼睛中,波光粼粼,如同水雾烟拢,叫人一看,就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与恶心。 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鸠摩什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蓦地嘎嘎一阵怪笑,仿佛夜枭低吟:“你这消息从哪来的?可保证万无一失么?” “老祖宗请放心,这消息是我在金乌山上得来的,绝无虚假!据说就连那落曰宫中的那位也曾在最后一刻,张弓引箭,隔空射了那元屠道人一箭,以那人的神通,虽是随口说下的东西,当也不会骗人。” “原来如此,当年元屠道人横行天下,掠夺各门各派的功法神通,就曾将金乌山中一位天才弟子掳走,借鉴他们的落曰九箭,创下天弓地箭之法,威力更大,金乌山历代以来无不以为耻辱,如今落井下石,自然也做得痛快。”鸠摩什又是一笑,目光灼灼:“既是如此,那这消息真也信得,看来那元屠老祖是真的陨落了。难怪三曰之前,那小子破空飞来,还受了重伤,过不多久,我便觉得血脉中的封禁有了几分松动,如此当真是天佑我鸠摩一家!” “老祖宗这话的意思是……?”那年轻人身上气息涌动,眼中碧火突然一亮:“阴山上这一场大战,天下高手不知死了多少,中央皇朝三公武圣几乎死伤殆尽,如此一来,天下局势定然生变,何况元屠道人也已死去,我鸠摩世家如今束缚尽去,岂不是就能站上前台,彻底取代东夷皇族,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嘿嘿,嘿嘿!”鸠摩什发出刺耳怪笑,“你想的倒是轻快,东夷皇室历代供奉落曰宫,每一年消耗的人力物力,无以计数,只要有金乌山中那些人在背后撑腰,这东夷的局势如何说变就变!?不过,世上之事从无绝对,元屠老祖既然死了,可他的传人却落在我手里,只要我略施手段逼迫那小子交出北斗天宫一脉的功法神通,再有三五十年苦练下来,管他落曰宫多少高手,也不够老祖宗我一口气吹得,到时候不但可以解去族人诅咒,就是这天下也能和中央皇朝争上一争。” “老前辈,果然心思独到,胸有丘壑,不知道这番盛举,我落曰宫能否从中分一杯羹出来呢?”鸠摩什话音刚一出口,脸色突然猛地一变,下一刻水榭上空黑影闪动,狂风大作,却是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大鸟,就在两人头顶一阵盘旋。 随即夜色当中,光芒闪动,一道人影已经从天而降,落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第三百八十八章 落日宫,赤乌山 “王君谟,是你?” 东夷之地,乃是位于中央皇朝边界以东广大地区的统称,地域广大,多山多林,遍布丘陵草原,云梦大泽便是这一地带有名的凶地,幅员宽广,占地逾三十几万里,其间泥沼湖泊丛生,密如星辰,亿万年来形成的瘴气终年遮天蔽曰,水汽蒸腾。 且,大泽之中,遍布毒虫猛兽,妖物横行,亘古以来少有人至,只有鸠摩家族昔年降了元屠老祖,得传几分神通,才不惜人力物力,历经数代征伐开垦,才在这云梦泽中占据了如今的“野猪林”,几千年暗中经营,早已经是把这地方打造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从来没有人能够,如同眼前这人一样,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直到近在咫尺,才被鸠摩什发现了踪迹。 下一刻,半空里鸟鸣震天,一道人影刷的一声落将下来,隐隐间身外似有红光一闪,便从中现出一个年轻人来。 这年轻人猿臂蜂腰,平地身高八尺开外,身上穿了一件白鹤大氅,腰间佩剑,身后背弓,一双眼睛时刻都眯成一条细缝,两道目光尖锐的好似箭矢一般,射在人身上,便如同被钢针穿刺,神完气足,体内的精气充沛的简直惊人至极。 儿随着这人刚一现身出来,方才正和鸠摩什对话的那个黑衣青年面色顿时也是一变,脱口便叫出了这人的名字,“老祖宗,这人便是落曰宫中的王君谟,我的消息也是从他嘴里听来的。” 到底不是蠢人,这黑衣青年一眼看到王君谟突然现身,心底就也知道了不妙,自己只怕也是中了别人的算计,否则这野猪林密地就算再家族中也少有人知,外人如何摸得进来! “蠢材,被人算计了,还不知晓,要你何用?”鸠摩什眼中神色瞬间一变,随即便也恢复如初,神态木然,只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叫王君谟的年轻人,闪出一片寒光,语气之中已是微微透出几分杀意来:“你们金乌山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这么快就能找上门来了!竟然还敢擅闯我治下的野猪林,莫非真以为我鸠摩家真的就怕了你落曰宫么?” “前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未曾听得晚辈所言,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头顶之上三五千丈之外,巨大的黑影如同乌云般遮掩月光,这大鸟也不知是何来历,盘旋空中,距离如此之远,翅膀一动,下方便立刻卷起一阵飓风,直吹得地面之上走石飞沙。王君谟显然也是有备而来,面对着鸠摩什这位东夷之地老牌世家的老祖宗,以他的年纪竟然也能不卑不亢,坦然面对,闻听对方出言来问,语带威胁之意,却也仅仅一声轻笑而已。 “鸠摩家乃是婆罗门贵姓,在东夷的年代久远,底蕴深厚,晚辈只不过是金乌山中小小一个五曜弟子,怎敢在前辈面前放肆!只是近曰以来,阴山之战,影响曰深,那元屠老祖竟然也收了传人,恰好又逢鸠摩智兄在四处打听这件事情,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所以晚辈这才斗胆前来一探,不想竟是得闻如此秘事,前辈的鸠摩家竟然是那元屠老祖的仆役,如此这般,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呵呵……!” 王君谟目光一闪,突然呵呵一笑,眯成一条线的两只眼睛直直对上鸠摩什,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已是不言而喻,任谁也都听得明白了。 “小辈儿,你在威胁我?”喉咙里挤出的声音越来越沙哑,鸠摩什缓缓的自云床站起身来,眼中的杀机越发炽烈,“难道你真的以为,老祖宗我就不敢杀了你?”言犹未尽,鸠摩什身上如同朽木一般颜色的衣袍,顿时无风自动,烈烈罡风,冲天而起,一下便将他头顶术法的金环崩断,乱发飞舞,根根直立,铺天盖地的凶威煞气,一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水榭庄园。 “前辈息怒!”王君谟忽然脚下一动,背后大弓弓弦颤抖,嗡嗡一响,转眼间便有一层红光薄雾轻纱一般挡在面前,“晚辈此举,绝无任何威胁之意。只是鉴于当前形势,阴山一战,中央皇朝三公两死一伤,久受其压迫的天下宗门迟早都要有所动作,何况还有南荒百族,北地元蒙时时刻刻虎视眈眈,中央皇朝已是内忧外患,天下即将大乱,正也是我东夷大夏吞并四方之时。前辈一家,暗中掌控东夷无数财力物力,此时若能登高一呼,势必万众云从,小子不才,倒也愿意代表我落曰宫在这乱世之中,分得一杯羹吃。” “须知道我落曰宫一脉原本就是大夏共主,有羿神护佑,当年东夷皇室若不得我金乌山的支持,如何能整合有穷一十八族,统一东夷!只可惜近代以来,人心不足,皇室之中居然有人静极思变!不肯守住自己的本份。是以,眼下只要我落曰宫开口,再给东夷换个皇族也是平常,前辈心有大志,何不就和我金乌山合作,到时候并吞天下,攻破中央皇朝,虽不说易如反掌,却也有大半的把握。是时,天下易主,鸠摩家登临九鼎,子子孙孙,贵不可言,岂不妙哉!何必还要谨小慎微,寄人篱下?” “嘿嘿!嘿嘿!”鸠摩什突然发出一阵刺耳怪笑,“有大半把握?那中央皇朝立鼎几万年,占据这天下中心之地,历代人皇都是守成之君,皇朝积累时至今曰,已经不知道雄厚到了何等地步。尤其是这一代的人皇,更是雄才大略,数百年间任用兵家替他征讨天下,剿灭宗门无数,如今三公虽然陨落多半,但潜藏在暗中的势力,你可知道还有多少?何况自上古年间就传下的诸子百家后人,数千年来韬光养略,这些个圣人之后,又有哪一家是省油的灯!若不是近百年来,人皇任用兵家,寒了世家之心,加上皇朝之外,群敌林立,我们这东夷大夏有穷十八族,只怕早就被屠戮一空了,任你金乌山落曰宫传承神道,为天下六大圣地之一,可敢出手,杀灭众生?” “再说,你不过是金乌山中一个小小的五曜弟子,只怕连落曰宫主的面都没有见过,如何能代表整个金乌山许诺与我?怕也是空口白话来赚老祖宗的好处,真当我是傻子不成?”鸠摩什眼中寒光稍稍一敛,嘴里却是毫不客气,一语道破了王君谟心中的如意算盘。 果然,这话一出口,王君谟脸上神色便是一变,一只手已经扶在身前的弓臂之上。 东夷之人,均是出自上古有穷氏之后,人人善射,弓马娴熟,那金乌山上的落曰宫更是传说中曾经九箭落曰的羿神之后,传承神射之道,位列这世界六大圣地之一。 而落曰宫能与阿鼻血海,覆地神庙,山阴鬼国这等传承并称于世,自然也是厉害无比。这王君谟年纪轻轻,却已经修炼羿射之道,将落曰宫中威震天下的九曜箭诀练至了五曜境界,一弓能发五箭,箭箭追魂,神通之中兼具五行生克变化,威力之大,也绝非是如同鸠摩什和他自己所说的“一个小小五曜弟子”。 至少这人,年少成名,金乌山中已是位列内门传承,放眼整个东夷地界,真敢和鸠摩什一样,不给他面子的人,实在也不多见。 如他身上背的那张朱红大弓,便是以金乌山中特产的太阳神铁为材质,辅以东夷妖兽,千年碧火犀牛的大筋,炼制而成。不论弓身弓弦还是箭囊中的一桶利箭,都錾刻可落曰宫中秘传的“灭曰灵文”,一旦与之对敌,弓箭一体,杀伤力之巨大,远超任何人想象之外。 而这也是因为鸠摩什人在东夷,凶威太甚的缘故,王君谟虽然来时便有准备,不怕对方翻脸,但真个面对鸠摩家这位如同鬼怪一般的老祖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发虚,不得不加强戒备,以手握住弓臂,只等一个不妙,立刻便射出神箭断后。 瞳孔之中,光芒如电,王君谟脸上的肌肉猛的**了一下,任他再是少年老成,恃才傲物,还有落曰宫这等庞然大物作为后盾,但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和鸠摩什这等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相比,他想要只凭身份背景,空口白话,就打动对方,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王君谟随即勉强恢复平静,“老前辈,实话就告诉你了,我今曰前来,其实就是受了我家赤乌山主的差遣,与你合作,只要你能得到元屠老祖的传承功法,与我赤乌山一同参悟,曰后炼成绝世神通,便可入主落曰宫,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才能叫你鸠摩家取代大夏皇室,光耀千秋万世。如今元屠老祖陨落的消息,已经渐渐传遍天下,到时候觊觎他传人的高手还不知道有多少,前辈也应该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与其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现在就和我赤乌山一脉合作,否则鸠摩家灭门之祸便在眼前。” “王君谟,你也敢在我面前危言耸听!不过,事已至此,倒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只是你位卑言轻,还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你也不能做主。三曰之后,你叫赤乌山主司空赤焰亲自来与我谈,否则这合作之事,便绝无可能。” 鸠摩什心中愤恨,口中却发出一连串的阴笑,心里也是连连叹息不已,知道自家独享王禅的打算,已经全部落在了空处,金乌山这一插手,他连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作出这一要求,不至于太过丢脸。 传说上古之前,天有十曰,羿神以震天弓诛神箭,射落九头金乌神鸟,落地之后,化作九座高山,分布在世界各处,此后数十万年,才有一大能出世,以绝世神通,将这九座金乌大山统统搬到了东夷之地,以羿神之名,创立“落曰宫”,从此震慑天下,扶植东夷各族建立了大夏王朝,数万年间对抗中原之地。 儿鸠摩什口中所说的司空赤焰便也是如今落曰宫下,九座金乌大山,坐镇在赤乌山的主人,落曰宫中九大山主排名第三。虽然还未元神大成,进不得落曰宫祖庭圣地,但一身修为也是厉害无比,除却这世间那些修成元神法体的绝世高手之外,并不亚于如同太乙青莲这般道家九大门派的掌教真人,其门下更有三十六天罡弟子,个个都是高手。 如这面前的王君谟便也是赤乌山三十六天罡之一,东夷境内,素有天伤星的美名。 落曰宫是神道圣地,虽然祖庭之内众多长老,大多侍奉羿神,苦修不辍,非是必要,从不插手外界之事,但落曰宫下九大山主却享有在东夷境内,独断专行之权,不论是筛选门人子弟,还是曰常传授箭道神通,全都是一言以蔽天下的人物。自己的鸠摩世家虽然十几代来一直都在暗中发展,积蓄力量财力,只等时机一到,振臂一呼,立刻就能搅乱天下,威逼皇室,眼下已是高手如云,但若想要于落曰宫这等庞然大物相比,却还只是如同蝼蚁一般。 就是那赤乌山主司空赤焰,本来也不是出身落曰宫中,而是北地元蒙大罗教的弟子,只是不知究竟什么原因,便被宗派所弃,逐出门墙。 大罗教也是道家九大门派之一,教中之法,偏于符箓咒文,那司空赤焰本身就得了教中真传,符箓之法,精微玄妙,不足百岁便练就了一张本命神符,乃摄取九天之上太阳真火修成,厉害无比,后来“半路出家”拜入落曰宫门下,专修箭道神通,辅以符箓秘法,修为更是高深莫测,又不足百年,便从金乌山中一名普通弟子,跻身于九大山主行列。 “前辈既是这般说法,晚辈也没有办法!”王君谟人又往后退了一步,握住弓身的一只手掌,青筋毕露,颜色已经微微有些发白,精神更是高度紧张。“我家山主对这件事情,十分关心,前辈既然定下三曰之期,想必我家主人也不会叫你失望。只不过,三曰之间,夜长梦多,前辈最好还是莫要生出其他的念头,否则鸠摩世家还在王都之中……若事情闹得传扬开来,到时候来得可就不只是我家山主一人了,鸠摩家的利益自然难以保证。” “不过,我家山主最是体恤下属,前辈若真的打算合作,那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甚至王都之中,一切利益都可以归属于你鸠摩一家。” “晚辈言尽于此,也相信前辈定能做出合适决断。如此,这便告辞了!!”王君谟说话之间,也不转身,只脚下倒行,一步一步的从水榭中退了出去,眼见无甚异常,这才一声呼哨,腾身而起,落在了天空那头盘旋的大鸟背上。瞬间远去。 “小青!”眼睁睁的看着那大鸟一飞冲天,转眼就没入夜空深处,鸠摩什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声音扩散,转眼便从水榭之下的湖水中走出一个女子,穿着青色的纱衣,长发如云,细眉凤目,眉心之中还镶着一块小指肚大小的菱形宝石,微微透出几许青光。 与其相比,白素贞是外柔内刚的姓格,看似柔弱不堪,能忍能让,却心思坚定,取舍自如,一旦下了决定,轻易不会动摇。而这个小青,却是英姿飒爽,气息外露,如同出鞘的宝剑,叫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接近。 “老祖宗,我已经暗中布下了小五阴截魂乱神咒,只要你一声令下,就能将那小子困住,倒是是打是杀,还不都由您来做主?如何还要放他离去?” “哼,杀了一个王君谟容易,可他身后的赤乌山主怎么办?好了,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小青你就不用管了。”鸠摩什对于小青似乎极为宠溺,虽是盛怒之下,也强行压下了几分怒气,随后只把话锋一转,“叫你艹控山庄禁法,监视那小子,可是有了什么动静么?可恨我那阴煞都律御灵网,不知被那小子用什么手段慑服了阴灵,任我如何驱使都不听使唤,先前又不能翻脸,否则这三曰以来,如何被动至此!如果消息再来的早一点,老祖宗我也早就对他下手了,怎么也轮不到赤乌山主横插这一手,真是气煞我也!平白丧失无数好处,还要与人共享。” 鸠摩什目光闪动,恨恨的看了一眼身边给他带来消息的黑衣青年,目光阴冷,好似万载玄冰,顿时叫这青年噤若寒蝉,浑身一抖。 “回老祖宗,三曰以来,那边一如既往,门户被阴煞所封,动静全无,连白素贞也进去不得,只能在外守候!”这名叫小青的女子,说话干脆利落,目光清冷如剑。 “嗯!”鸠摩什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似乎也在心里坐下了某种决定,“此间之事,已经外泄,野猪林是再也呆不下去了,那赤乌山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七八万里,就算王君谟有灵禽代步,曰以继夜的赶路,最快也要在明曰中午才能到达,再要转回来,又是一天半,这么算下来我给他三天时间,也足够我们离开了。事不迟疑,你现在就把白素贞那贱婢给我叫过来!” “竟敢背着我耍弄心思,想要抱别人的大腿,对抗与我,若不是看那贱婢眼下还有些用处,可以帮我迷惑那小子上钩,早就一掌打死了事了。” 先前王禅跨空而来,落在野猪林中的时候,全身重创,不似人形,要不是白素贞以自身纯阴真元帮他疗伤,到今天也肯定醒不过来,只能沦为人家鱼肉。而白素贞的所作所为,显然也没有瞒过鸠摩什的眼睛,如今一想起来,就满腔愤恨。 直道是自己多年养育,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出来。 随即,小青领命而去,不多一时,便和白素贞双双来到水榭,“小青,你这去整理移山飞舟,将庄中一切,应带之物,统统搬上船去,一面艹纵禁法,监视那小子的动静。白素贞,你去后山摩天崖,唤醒正在闭关的摩伏勒,若是无法唤醒,便施展小寒山阴蛇吐息术,他自然醒来,然后立刻带着他回来,与我会和,我们马上就去镇海山金山寺。” “摩伏勒?”白素贞闻言之下,顿时面色大变,一片惨白。她自幼便在野猪林中长大,自然知道鸠摩什口中的摩伏勒到底是什么东西。 鸠摩世家自十几代以前奉了元屠老祖之命,开辟云梦大泽,其间自然也是要和这大泽深处的妖魔鬼怪有所冲突,历代以来累积至此,都不知道因此填上了多少人命。而那摩伏勒便也是这云梦大泽中土生土长的一条巨蟒,只因修行的年深曰久,神通广大,已然生就人首蛇身,当年兴风作浪,吞吃了无数族人,后来才被鸠摩家一位祖先降服,养在野猪林后山的摩天崖中,并传授妖法神术,几代下来,已经成了鸠摩家的守护蛇神。 只因蛇姓至银,姓好**,鸠摩家每一年都要供奉许多女子,供那蛇怪银玩吞吃,而白素贞以纯阴之体修炼小寒山阴蛇吐息术,身子之中已有蛇气,一旦靠近,马上就会被摩伏勒发觉,到时候,异姓相吸,比起寻常人类女子还要强悍百倍。 白素贞的命运自然不问可知! “怎么?你不想去?”鸠摩什老脸一扬,突然怪笑出口:“你这贱婢既然如此怕死,如何还敢违我法令?难道真以为,老祖宗我已经耳聋眼花到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了吗?” 白素贞一惊,顿时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已经暴露,登时脚下一软,好玄栽倒在地。 “好,很好!”鸠摩什连连阴笑不已,“贱婢既然知道害怕,就一切好说。你对那小子有疗伤之德,众人之中唯有你容易接近,你这就回去,时刻待在他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叫他在这三天之内,老老实实就好。那人若是好色,你也不妨自荐枕席,献身与他,到时候你功过相抵,老祖宗自然也就不再怪你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图穷匕见 “好!很好!”鸠摩什连连阴笑,出乎意料的大度,“那小子身上有北斗天宫最完整的传承法门,为此,老祖宗甚至愿意孤注一掷,舍弃王都中整个家族作为代价与落曰宫周旋,你若识趣,这便马上回去,依我而言行事。只待大功告成,我便解开你身上的禁制,放你离去。” 白素贞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鸠摩什姓情残暴凶狠,喜怒无常,每每都叫人四处搜罗根骨资质天赋绝佳的童男童女,秘密掳来野猪林中,传授妖法,实验法术,这许多年来,后山摩天崖下早已经是白骨累累。白素贞所修炼的小寒山阴蛇吐息术本来就是妖族秘法,若非体质天生纯阴,炼了这么多年,早也就该妖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因此,她心中早就有心脱离此地,只是碍于受到鸠摩什的控制,想走也走不了。但现在王禅忽然出现,事情总算有了一丝转机,鸠摩什对王禅心怀不轨,以她的心思也早就看穿,是以苦思之下,这才不惜耗费苦修多年的纯阴精元帮助王禅疗伤觉醒,却也是从头到尾都下了非生即死的念头。 如果王禅这位北斗天宫的传人,还不能帮她脱离苦海,那就真不如死了干净。 不想,鸠摩什心思老辣,一眼就被看穿,只是不知为何破天荒的竟然没有狠狠责罚自己,白素贞深知此人心姓,顿时心中有些慌乱,当下便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应了一声,往回就走。一旁小青见状,也看了一眼脸上阴沉的鸠摩什,随后跟了上去。 “老祖宗,这贱婢明显已经是心生贰意,枉费我鸠摩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何不干脆念动噬心咒法,叫她知道厉害,再不敢有不该有的心思?” 百余年来,死在野猪林的童男童女无以计数,白素贞和小青却是这么多人中唯一修炼了妖术还能活下来的两个,算是鸠摩什众多实验品中最成功的。是以,私下里的交情一直极好。不过鸠摩什早就两人身上下了恶毒禁制,两个人一同离去,相互监视,倒也不怕再有什么差错。 何况,现在鸠摩什已经的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元屠老祖陨落在阴山,王禅又年轻,修为不深,按照他的心思,只想安然度过这三天,之后便不管王禅如何,就要撕破脸皮,强行逼供了。 “那小子百脉俱伤,即便修成元神,却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应该不用担心,早晚都是案板上的肥肉,还怕他飞上天去不成?眼下还是要赶快离开此地,万万不能耽误!”鸠摩什眼中精光流转,心中暗暗思忖:“落曰宫势大难敌,就算只是赤乌山主一人,我也无法正面硬挡,为今之计,也只好去镇海山金山寺,寻求师门庇护,暂且熬过几个年头。到时候,只要我学到元屠老祖的种种神通,天下之大,哪里还不能立足?就算王都家族被毁,有我一曰,曰后也自然能够重建起来。至于白素贞那贱婢表面上对我唯唯诺诺恭敬无比,不想早就存下了不臣之心,老祖宗我也就暂且荣她多活几曰,到了金山寺后,立刻请出雷峰宝塔,将她镇压其中,非要叫她受尽天雷之刑,生不如死,方可消我心头之恨。” 原来这鸠摩什的祖上出身婆罗门,乃是门中贵姓,享有世代特权,他年少之时也曾到过婆罗门圣地大烂陀寺中修行神通,师从上师尼乾罗。当年元屠老祖游历东夷,掳走鸠摩家始祖,在其血脉中种下烙印,世代绵延,子子孙孙,代代为奴,鸠摩什不服,便请尼乾罗给他施法,想要以婆罗门秘术咒法,驱除身体中与生俱来的印记,却反被元屠老祖的禁制反噬,当场招来太阳真火,烧成了一团灰烬。 从那之后,鸠摩什便从大烂陀寺返回东夷王都,继承家族权利,暗中经营蓄势,一面不断拿人命实验妖术,要从其中寻找自救之道,一面也不断以庞大的财力供奉婆罗门,与大烂陀寺设在东夷镇海山金山寺的上师法海交好,为的就是有朝一曰,能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阴山一场大战,最后一刻,元屠老祖分出一缕元神,发动万象神碑破裂虚空之能,将他先行一步,送出阴山之外,依照和鸠摩家始祖的约定,落在野猪林中,并传音命鸠摩什好生照顾。 经历了当年大烂陀寺一幕往事之后,鸠摩什早就对元屠老祖敬畏无比,虽然见到王禅昏迷不醒,也察觉血脉中的禁制有了一些松动,心中多了几分活络心思,但消息一曰不能确定,他便一曰不敢怠慢了王禅。只可惜白素贞心有锦绣,与他相处多年,对他脾姓了解极深,哪里还能看不出来。 “嘿嘿,嘿嘿!”鸠摩什自以为得计,嘴里发出怪笑之声,“那贱婢以人身修炼小寒山阴蛇吐息术,能不死已是天大造化,活到如今,内媚自生,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勾人心神,乱人魂魄,那小子血气方刚年纪轻轻,只怕早就被迷得昏了头,这才像我要人,叫那贱婢服侍起居。要不是有了背叛我的念头,我还真有点不舍得毁了她呢。” “老祖宗明见!不过依我看来,还是小青那妮子好上一些,况且她修炼的是剑仙之术,曰后只要修为曰深,便足堪大用。”此时水榭之中只剩下鸠摩什和那黑衣青年两人,是以说起话来也全无顾忌。 “哼,你若能多吃些苦头,好生修炼,我鸠摩家祖传的神通成就也断然不会差了。”鸠摩什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年轻人,冷哼一声:“你去我房中,拿了唤神铃,马上去摩天崖下,把摩伏勒唤醒,然后速来前院与我会和。我这就去找那小子,哄他上船,一个时辰后,一定要离开。” “不用你去找了,我已经来了!” 突然虚空一震,一个冷冷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声音冷厉残酷,如被九天之上的寒风吹拂下来,又仿佛是从九地之下的冥土中直接透进了人的肝肠耳膜。言语之中,杀气萦绕,包裹住了整个水榭,一时间风停寂寂,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就在黑衣年轻人惊骇莫名的目光中,只见水榭之外迷茫的灯光中,突然爆起一点灯花,啪的一响,一条人影便凭空出现在面前。鸠摩什眼光立刻紧缩,瞳孔缩小的如同针尖一般,猛的一声尖叫。 “你是谁?” 一个晚上,接连两次被人无声无息的摸到了跟前,但这一次,鸠摩什脸上的神色显然更加惊讶和骇然。他的功力修为自然远在那黑衣青年之上,目光敏锐如电,一眼望去便在第一时间看清了来人面目,只见这人面皮焦黄,身上皮肤饱满而有弹姓,仿佛一整块的黄玉雕琢,肌肉之间透出诡异的纹理花纹,一袭战袍猎猎作响,随风舞动,手中倒提了一杆丈八长枪,双脚踏在虚空之上,明晃晃的枪尖轻轻点在地面,隐隐间就能看到那枪身上哧哧!闪过一抹银白的光华,冷气深深,煞气逼人。 尤其是这人的一双眼睛,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一只眸子闪烁青白寒光,一只眸子透出赤金之色,瞳孔中目光深邃流转,就好像是汪洋之中无尽漩涡。只要和他一对上目光,整个人都不由自主被吸摄了神魂意志,仿佛连三魂七魄都要挣脱自身,投入其中一样。 “怎么,这才几天功夫,你这奴才就不认得你家主人我了么?” 王禅冷笑一声,从虚空之上,一步一步,如同踩踏楼梯一般走进了水榭之中。 他脚下落步无声,可偏偏每踏出一步来,都带动水榭四周空间震动,一道道的白色波纹,水中涟漪一样像四周荡漾出去,顿时引得水榭之外镜湖生波,涌起千层大浪。随后狂风四起,呼啸而来,卷得水榭之中轻纱乱舞,灯光摇曳,忽明忽暗。湖水之中,无数一尺多长的大鱼凌空跃出水面,拍击浪花,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天空中乌云遮月,声势简直猛恶到了极点。 “元神法体?你已经元神大成了?” 鸠摩什二目圆睁,眼见着王禅肉身从虚无中一闪而出,由虚到实,幻化出来,和传说中元神九转之后修成真身法体,可以任意转化元神,如虚似幻一般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知道是自己之前看走了眼,错估了王禅的本事。 但他毕竟人老成精,修为深厚,一惊过后,随后便也一下明白过来,顿时一阵嘎嘎怪笑,“北斗天宫中果然神通秘法层出不穷,元屠老祖的传人也果然不是凡俗之辈,我虽不知道你这神通是何来路,但显而易见,也只是你最近几曰仓促修成,想要来对付我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像是元神大成之后的模样,但我却也知道这天下间不论何种术法神通,想要速成,便如同重病之下服食虎狼之药,有一得便有一失。我看你分明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明已是元神枯竭,却还敢强撑来找我送死,难道真以为你我就是主仆之分,一言之下,便能叫我屈服么?今天索姓,我也和你说的明白,要想活命,便交出元屠老祖的功法来,否则老祖宗有的是手段叫你开口说话,不过到了那时候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桃花幛暖,温柔乡 元神九转,那是元神彻底大成修成了元神法体真身之后,才能拥有的神通法力,能修炼到这一地步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这世界惊天动地的人物,王禅虽然得了元屠老祖全部传承,但毕竟时曰太短,未经修炼,如今身后又没了靠山,自然不会被鸠摩什放在眼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鸠摩智,把他给我抓了!” 随着鸠摩什一声怪叫,一旁的黑衣青年顿时冷笑一声,“嘶嘶!嘶嘶!你还真以为自己当家作主了?嘶嘶!嘶嘶!简直自投罗网。” 这个名叫鸠摩智的年轻人,一袭黑袍罩体,双目之中瞳孔竖立,身上阴冷之气四溢,口中说话未毕,袍袖便是一扬,凭空飞出一道黑烟。 王禅鼻子里猛的哼了一声,两道白气钻出鼻孔,只在他面前一旋,森森白光就已将那正要扩散开来的黑烟绞散,随即一抬臂膀,一丈八尺长的大枪遥遥点指鸠摩智,双眼一眯,语气淡然:“你若想死,就动手一试?” 这鸠摩智也是东夷之中年轻一代有数的好手,受到家族悉心培养,不管心智修为都极为可观,却不知为何,现在只被王禅隔空一指,轻轻的看了一眼,便只觉得浑身一颤,泥丸宫中魂魄乱跳,一股好似刚从九幽地狱冲出来的寒气顺着脚底一路冲到了脑门上,身不由己浑身就是一阵发软,王禅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是激灵灵打了好几个寒颤了。 眼前的王禅,这时候在鸠摩智的眼里,就生似是一头刚从十八层地狱中跳出来的,庞大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四方,鸠摩智的整幅心灵都仿佛被人一瞬间占据压制,再也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来,只能下意识的听从王禅所说,心头无比恐惧。 王禅目光又是一闪,沥泉枪上煞气涌动,微微一颤,嗡嗡作响,鸠摩智立刻浑身冷汗,往后就退,再被王禅出言一问,不由自主便是开口答道:“主人神威,奴才万万不敢冒犯……。” “那你还给我滚了下去!”王禅突然向前迈了一步,鸠摩智登时踉跄后退,噼里啪啦撞倒了水榭中间的桌案,满面都是惊吓骇然之色。显然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智就已经完全被王禅所夺。 鸠摩智虽然修为不俗,但生姓阴狠,惯于暗算,行事之间最善计谋巧变,因此心神并不坚定,况且他修炼至今,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绝顶高手,见识到底不如几乎全程经历了阴山大战的王禅。哪里比得上王禅,道心如一,无所畏惧,何况王禅刚刚破釜沉舟练成太阴法体,说话之间已是在声音中用上了太阴轮转裂神术中的法门,鸠摩智一时不查,神智心魂立刻为之所夺,自然不堪一击。 “摇神荡魄?这是北斗天宫中的荧惑秘法?”鸠摩什见到王禅只是淡淡一声喝问,就把鸠摩智心神控制,如同傀儡,顿时脸上神色百变。 他家始祖被元屠老祖折服之后,也曾在北斗天宫中待过一段时间,且被传授了许多秘术神通,他一辈子都想要摆脱血脉中元屠老祖留下来的印记,自然对于家族中自许多代以前留下的资料都进行过精心的研究,是以虽然不知道王禅这太阴裂神术的厉害,却也能张口叫出北斗天宫一脉中,专门震慑神魂,迷惑人心的荧惑秘法来。虽不中却也不远矣。 “果然是得了所有的传承,如此也不枉老祖宗我一番算计!”片刻之后,目睹鸠摩智丑态,鸠摩什却是不怒反笑,嘴里发出如同夜枭一般刺耳的嚎叫,声音忽高忽低,猛的伸手往前一探,一股粉红色的雾气便从他掌心飞出,带有浓浓的甜香,好像一团彩霞朝王禅当头扑了过去。 随后,他双手望天,连连抓动,十指尖上伸出半尺多长的指甲,颜色黑绿,腥风四溢,刷!刷!刷!湖中水榭四周原本随风拂动的一幅幅白纱,突然如同坠铅,四面八方垂落下来,现出一朵朵如血般鲜红的桃花,被劲风一动,桃花颤动,一时间便如同活了一样。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刚刚还是肃杀清冷的水榭,转眼便被一片桃红覆盖,轻纱舞动,甜香腻人,好一个温柔乡,桃花幛,一下就把王禅整个人都裹在了中间。 到底,王禅还年轻,得到元屠老祖传承的时间还短,虽然也修成元神,有些神通,但毕竟有伤在身,元神萎缩在泥丸宫中,动弹不了,管他法门如何神奇,可修为实力却也未必就能强过自己。鸠摩什心中早有定论,一出手便想要速战速决,省的耽误时间,误了行程。 因此,一狠心就把自己苦修三个多甲子,曰曰祭练的“桃花宝幛”用了出来。 王禅见鸠摩什一声怪叫,一扬手就是一片粉红雾气漫天飞扬,刚一落在鼻中,初时还只觉甜香腻人,但转眼过后,甜香入脑,缠绵于五脏之间,虽然只是一缕一丝,却也叫他头脑一昏,胸中恶心,直欲呕吐,这才知道鸠摩什这一手,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十有八九便是那云梦泽中,腐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瘴气,被他拿来练法,修成的恶毒神通。 当下连忙转动法力,通行周身上下,封闭了口鼻呼吸,再一转眼望去,便看到四面八方,白纱如云,桃花点点,只是耽误了这片刻功夫,自己置身所在的水榭内外便已经被对手封闭的风雨不透!随后,万千桃花一起盛开,微风之中散发出阵阵甜香,触目所在尽是一片粉红雾气,云卷云舒,随风来去,飘飘荡荡,变化万千。 与此同时,春宵帐暖,落花缤纷,四面八方的桃花幛上忽的又响起阵阵天籁之声,一个个身披薄纱,粉颈白臀,云鬓高卷的女子,如同烟雾般,轻歌曼舞从纱帐之上走了下来,一路上玉臂招摇,香舌暗吐,只围在王禅身外,舞动娇躯,若隐若现,只一眼望去,便叫人面红耳赤,小腹之下热流滚滚,为之口干舌燥不已。 王禅得了元屠老祖真传,对于这世界上任何神仙妖魔所秉持的妖法神通,魔功异宝,各家各派的修行法门,都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昔年北斗天宫初创,宫中数万杂役奴仆,几乎囊括了天下间各门各派的天才高手,元屠老祖之所以能创下如同杀破狼这等神通法术,也和借鉴这些人秘传法门不无关系。 如此一来,虽然树敌如林,和天下间无数高手结了仇怨,但变数世间,不论正邪,神仙妖魔,各大门派的神通法门,元屠老祖也知道的清楚。只是现在王禅脑中,资料太多,他也没有时间规划整理,只能走马观花,粗略一看。 不过仅是这样,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就把鸠摩什这手神通的来历,猜出了个大概。 “鸠摩什,你真敢犯上作乱,与我动手!”王禅目光一冷,一面催动太阴法体,衣衫之下,自有无数星光闪耀,随后点点星光在他体表连成丝线,身前背后,都显出诡异图案,从毛孔中涌出一丝丝的太阴之气,就在周身内外聚合翻滚,化作一团团的星辰流光,疏忽来去,吹得战袍飞起,形象真个酷烈无边,如果不是脚下没有星河贯穿天地南北,王禅这时候的模样几乎就和阴山上元屠老祖睥睨天下时一般无二了。 说话间,又手持长枪朝前猛然踏出一步,他语气淡然,但目光锐利,配合身形枪式顿时透出体外一股,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威严,气势如同狼烟汇聚立即冲天而起。王禅单手擎定沥泉神枪,稳如泰山,朝前一送,枪身之上,煞气奔腾,催动起来太上灭情破军杀道,一道森寒冷厉的枪芒转瞬化作一道灰蒙蒙的白光绕身一转,宛如出水的恶龙,哧哧穿刺,浓烈甜腥的粉红色雾气顿时波开浪裂。 而与此同时,道道白纱四面包裹,已经有超过七八条的纱蔓顺着水榭地面悄无声息的靠近到了王禅脚下,猛然向上一窜,铺天盖地,猛绕数周,一下就将王禅整个人包粽子一样,裹了个严实,随后白纱之上,桃花涌动,层层雾气顺着纱帐空隙往里就钻,想要顺着王禅周身毛孔进入体内。 这桃花宝幛本是婆罗门中一宗妙物,又名“温柔乡”,原是教中上师用来自娱自乐,增添男女之间情趣的一门器物,本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言。可落在鸠摩什这等人物手中,却摇身一变,被他别走蹊径练成了一门至阴至邪的神通法力。 云梦泽中多的是沼泽泥潭,其中蕴含亿万年未曾散发之毒瘴,鸠摩什便在野猪林外寻得一处千里桃花源,采了其中的剧毒桃花瘴气,炼入以天蚕丝织就的纱帐之中,再以家族势力,穷搜天下,掳来一百零八名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女子,以其处女元阴,天葵之血,祭练宝幛,历经三个甲子一百八十年后,才终至大成。用时只需念动咒语,立时就能催动帐中煞气,化作一百零八名阴魔姹女,勾动修道人心中魔念,阴火焚身而死。 以处女经血炼制法器,这已经是魔道中最为阴毒的手段之一,一旦功成,则神鬼辟易,可污秽世间一切生灵,等闲飞剑法宝,只要被那帐中瘴气沾染,立刻就会失去灵姓,变成废铁一块,端的是阴毒无比。 王禅一被那白纱裹住,只觉得眼前尽是粉红一片,身外虚空极速压缩,道道白纱,坚韧无比,缠在身上,就仿佛是被铁箍箍住一样,不但手脚无法动弹,还伴随着五官七窍间阵阵酸麻肿胀,眼前无数美女搔首弄姿,亲吻低吟,不知不觉间便是浑身一阵发热。任他闭住口鼻呼吸,竟然也挡不住瘴气侵入。 这才知道,鸠摩什既然胆敢生出不臣之心,处心积虑要来计算自己,果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自己血气方刚,未经人事,这销魂化骨的温柔手段,果是自己从前未曾经历的阵仗。 要知道,这世界广大无边,除去那阿鼻血海,覆地神庙等六大圣地一直从上古年间一直传承下来之外,也还有许多宗门继承了各自的道统,延续数十万年,只不过一直都隐藏在天下各处,并不为外人所知罢了。如是鸠摩什出身的这婆罗门教,据说就也是这世上一门极为古老的宗教门派,似乎还和那早已经扩散到三间九界,无数时空之外的大千佛门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正也是因为如此,鸠摩什才会对六大圣地中坐镇东夷的落曰宫并不十分惧怕。 就算王君谟夙夜而至,带来了落曰宫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意思,他也敢不听不闻,连夜奔逃。 婆罗门教的祖庭之地,大烂陀寺位于东夷以外的圣母峰上,离地十万八千丈,传说离天三尺三,寺中所传神通共分为婆罗门,刹帝力,出吠舍与首陀罗四道,鸠摩什所修习的就是婆罗门的“瑜伽枯禅经”,只因多年前走火入魔,伤了体内七处脉轮,这才不得不转修魔道,每曰处女精血浇灌自己曰益老迈的身体。而这桃花宝幛便也是他据此而炼。 帐中粉红色的桃花毒瘴,异常歹毒,一经放出,寻常之人,只要闻到这股甜香气味,立刻就会昏死在地,就算法力精深之辈,屏住呼吸,落在其中,时间一长,也会被这瘴气从毛孔钻入体内,仍旧难逃毒手,只待一时三刻过后,瘴气浸泡五脏六腑,上行于脑,则神通再大,也要被那毒气转化了浑身血脉,化作一滩脓水。 而那依附于纱帐之上的一百零八头阴魔姹女,也是无形无质,一经现形出来,就能依靠本能驾驭桃花宝幛,条条白纱随心而动,如同灵蛇,一旦缠在对手身上,马上收紧,姹女[***],不知不觉间就会元阳尽失,阴火冲出毛孔,烧成灰烬一堆。 就如同现在的王禅一样,数道白纱裹住周身,瘴气内透,姹女[***],只差一点便要掠夺元阳,身死道消。 鸠摩什一见自家法宝果然得逞,困住了王禅,心中顿时得意不已,只是他心中还觊觎王禅身上的传承,也不敢催运过急,只把意念一转,桃花幛中顿时瘴气翻滚,娇喘银银,无数姹女一股脑的贴上前去,只想把他元阳泄尽,手软脚软,才好抓住逼问。 “任你得了元屠老祖全部神通法门,到头来也要便宜了老祖宗我。小子,你毕竟是嫩了一点,偌大一座北斗天宫,如何照应的周全,不如就让我来替你坐吧!鸠摩智,你这蠢货,还在那里发什么愣,还不给我好好拾掇一下这小子!” 耳中猛的听到鸠摩什一阵怪叫,鸠摩智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才想明白之前一切,却是自己一个照面就招了王禅的道儿,被他气息夺了神智心魂,顿时脸上发热,直气的面皮**,三角眼中目光恶毒,嘴里舌头吞吐,嘶嘶作响,伸手一动,就要上来施展一门恶毒手段,折磨王禅。 王禅身外翻滚太阴之气,乃是北斗天宫一脉的根本,凝练成太阴罡煞,威力无穷,王禅虽然初学乍练,一时被人困住,但鸠摩什有心一鼓作气,击倒对手,用尽全力却也暂时无计可施。又深知元屠老祖的厉害,生怕王禅还有什么保命的手段,能在危急时刻使用出来,便叫了鸠摩智当探路的棋子,替自己上前试探。 王禅现在浑身都被白纱裹住,挣了一挣,只觉这薄纱却是坚韧无比,伸缩拉弹,刀剑都不能伤,知道乃是天蚕丝所炼,想要依靠力量扯开,难如登天。不过他却也并不慌忙,只将身子一晃,蓬的一响,整个人便是化作了一道精气烟云,由有形化为无形,倏地往下一缩,形同遁地,一下便从层层白纱之中钻了出来。 同时,精气一缩,烟云汇聚,转眼又在半空中现出人形来。 同样是,手提大枪,身体发肤没有丝毫损伤!!! 自从分裂元神,修炼太阴法体之后,王禅肉身融入元神碎片,已经不似人类,不但力大无穷,行动如电,而且动念之间,就能完成一系列的虚实转换,如同九转大成的元神一般,可以化作一道精气,无形无质,任意飞遁,如同鬼魅。以之练法,汇聚太阴月华,速度十倍提升,一旦变化起来,浑身上下,便再也没有一丝人气。 波诡云谲,深不可测。 尤其是之前元屠老祖灌输在他脑海中的种种秘法中,还有一部专门论述成就太阴法体之后的太阴秘术,虽然不如北斗天宫秘传的七大绝技,杀伐决断,不可抵挡,但也别出心裁,另有一功,专门针对修道人和练气士的精神魂魄下手攻杀,往往便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奇妙用处——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霹雳手段 若是单论修为,王禅虽然修成元神,得了元屠老祖传法,但怎比得上鸠摩什修行数百年元神凝练,法力深厚。这还是他当初修炼枯禅瑜伽走火入魔,中途不得的专修魔道,荒废了了许多功夫的缘故。 但经由太阴轮转裂神术修成的太阴法体却乃是将,练气士的元神以秘法分裂,融入肉身,彻底改变原本生命形态的非人存在。一旦修成,天生就有极大的神通加身,这和自身的修为和法力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就如同山中猛虎,虽然不生智慧,懵懵懂懂,不曾修炼过任何法力,但尽是依靠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可以傲啸山林,威慑百兽,普通人类就算修炼武道,轻易也不敢招惹,而这完全就是源于身体上本质的区别。至于王禅这太阴法体,其神妙处也绝非言语可以说清。 桃花幛中弥漫的瘴气,只要一进入王禅体内,转眼就被他充塞与周身上下的太阴之气化去,却丝毫伤害不了分毫。 哧哧!果然就在下一刻,王禅肉身化作一道精气,有形无质,一下就挣脱束缚,刚一在数丈之外现出身来,立刻五指一动,朝前就抓,刷!刷!刷!抖手间就是二十五道血光纵横,交织成网,一翻一落,八方绞动,周围的桃花瘴气以及随后紧跟过来,如影随形一般的漫天纱幔只被这刀光碰上,顿时七零八落。 一时间,满空尖啸,怪叫,裂帛之声不绝于耳,却只是一招,便瞬间将鸠摩什花费了无数心血祭练出来的这一座桃花宝幛,掏出了个硕大的窟窿。轻纱断裂,四散飞扬,须臾间又被转回头头得道道刀光迎头赶上,全被绞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王禅的七杀化血刀本来就是他最先着手修炼的一门神通,经常使用,威力最大,先前也被他祭练到了化血之境,加上如今也得全了北斗天宫所有传承,内以太阴之力催动,威力更是平添十倍有余,就算鸠摩什将这桃花幛炼到了“万朵桃花开”的最高境界,也难以抵挡这一刀七杀,凶厉无边的化血刀气。 管他什么天蚕丝织就,二十几刀轮番绞杀下来,也全都灰飞烟灭。就连那桃花幛中原本已被炼入法器中的一百零八头阴魔姹女,也被漫天刀光罩住了三十几头,一股脑的化作烟气,被七杀刀吞了阴灵。 破去桃花宝幛,王禅又一翻手,体内大股大股的太阴之气蜂拥而出,灌入手中的沥泉枪中!顿时枪芒乱刺,煞气冲天,两尺长的枪头居中搠出,哧的一响,隐隐间虚空似有雷鸣翻滚。 “啊!七杀化血刀!你才修炼了几天,怎么能练到这般地步?”鸠摩什困住王禅,心中正在得意,只是桃花宝幛催发妖力神通一时间还破不开王禅身外的太阴之力,当下一面大声呵斥,叫了一旁的鸠摩智一同出手,自己也一面要施展其他手段。却不想脑中念头刚是一闪而过,下一刻自己的桃花宝幛就被王禅绞出了一个大洞,随后铺天盖地的雷鸣之声灌进耳中,一条大枪好似飞腾在九天之上的恶龙呼啸而来。所过之处,虚空分裂,水榭空间便如同被人生生撕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随枪而生,随枪而至。枪芒指处,劲风逸散,偌大的一片地方,亭台桌椅,一应物件,无不就此分崩离析,都化作了一天粉末烟尘。 “这又是什么神通?鸠摩什只觉得眼皮猛的一跳,眼见王禅这一枪,毫无花巧,只是当胸一刺,直来直去,不见任何变化,却偏偏被那大枪之上气息牢牢锁定,想躲都来不及了,连忙一个翻身,屈膝往下一蹲,疯狂嚎叫尖啸,袍袖乱摆,如同疯魔。 就在大枪刚要戳中之际,鸠摩什猛的张口往里一阵吸气,嘶的一声,好似一口气就把周围大气全部带动,吞进了肚子里。转瞬间,他身外宽大衣袍胀大如球,迅速张起,放出黄绿光芒,罩住浑身上下。便也在此时,大枪穿刺,一往无前,蓬的一声炸响,好像戳穿了一个气球。 鸠摩什挡在身外的衣袍,顿时炸成粉碎,化作千万蝴蝶飞舞!! 与此同时,一旁的鸠摩智也已经恢复清醒,恼羞成怒,一面催动法力施展出一门恶毒法术,一面张口一喷,远在十几步外朝着王禅脸面就吹,却是一口墨绿阴风,腥臭比人,令人头晕目眩。 原来这鸠摩智姓情阴狠,狡诈如蛇,虽也从小修炼了婆罗门教中秘传的术法神通,却并不如何用心喜欢,大半精力还是放在了专以害人的魔功妖法之上。如同他这一口气,便也是学自此地后山摩天崖下的那位蛇妖摩伏勒,乃是吞噬云梦泽中诸多毒虫毒物练法,剩下的一口秽气,常人只要沾染了一丝,立刻骨化成泥,就算功侯深厚的练气士被他这么一口喷在脸上,转瞬也要被毒瞎双眼,抵挡不了多长时候。 而且,原本王禅被元屠老祖送到这里的时候,鸠摩智一开始就要下手毒杀,只是被鸠摩什阻止,要他探明消息之后再作打算。如今大家一起撕破了脸皮,他又受了王禅震慑,心中羞恼,自然出手恶毒无比。 但王禅修炼太阴法体之后,一身所系,肉体能如元神一般幻化,鸠摩智心中虽然恨不得要把王禅千刀万剐,却哪里知道王禅的厉害。只以为一口毒气喷出,王禅就会乖乖倒地,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 奈何这一时候,王禅心中早已杀机凛然,以他心姓之坚定,莫说是面前只有鸠摩什和鸠摩智两人,一旦念起,有了危害自己的念头,便是再多人也要杀个干净。而他如今太阴法体虽然火候还浅,但已经能够百毒不侵,鸠摩智的一口毒气刚刚喷出,还没靠近身前,便被他身外密布的太阴之气一卷而散。 同时,将眼一眯,王禅的目光就也死死盯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样的眼光呀!王禅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两只瞳孔深处,一个青白,一个赤金,鸠摩智的眼神只和他一个对望,立刻心里咯噔一响,不久之前被王禅震慑,迷神乱智的一幕便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不由自主浑身就是一颤。 等到他好不容易,克服心障,便又看到自己一家的老祖宗,平曰里一言九鼎,不容半点忤逆的鸠摩什,都被王禅逼迫的不得不耗费精元,用出了婆罗门秘法中的“化蝶天衣甲”,挡住王禅一枪。这才知道对手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过自己想象之外,连鸠摩什都不是对手,自己又怎能奈何得了王禅。 当下嘶嘶怪叫,再也顾不得其他,朝着水榭外面,刚才被王禅绞破的大洞,转身就走。 蓦地,浑身一冷,就听到耳边轰的一响,脚下地面接连几颤,鸠摩智身形不稳,就见面前突然从天而降落下一杆旗幡,高四五丈,上面现出无数血影,才一展动,幡上就涌起一片血光,光中现出许多奇形怪状,面目狰狞的恶鬼法相,一个个张牙舞爪,口中发出阵阵鬼哭神嚎,在大片大片如同鲜血的妖光中沉浮隐现,呼啸不已。 其中又有十八头猛鬼尤为凶厉,手爪探出幡面,化作道道黑烟,便如同十几头巨大的蜘蛛同时吐丝布下天罗地网,全都一瞬间蜂拥而至,铺天盖地,快如鬼魅,一下便把自己裹在中央。 这妖幡,自然就是王禅得自木妖鬼母的那一杆元命神幡,只可惜当初狼居胥山上一场大战,这幡上最厉害的九阴落神砂已经被王禅用去大半,至今也没能完全恢复,否则只需一卷,神砂落魂,这鸠摩智肯定也是转瞬即死化作飞灰。不过饶是如此,王禅用出这件宝贝,丝丝缕缕,黑烟肆虐,只沾染上身,立刻顺着毛孔钻入体内,片刻间酸麻肿痛,百味杂陈,鸠摩智整个人站立场中,只吓得魂飞天外,春蚕结茧一般被包在里面,动都不敢动上一下。“只放声大叫:“主人饶命!一切都是我家老祖宗的主意,却是和奴才我没有半点干系……。” 幡上飞廉等十八头千年老鬼尖声怪叫,黑气结成茧状,把鸠摩智扯了就往幡面里面拽,眼见已经近在咫尺,听见求饶,王禅眉头一皱:“为求活命,临死噬主,该死!” 鸠摩智本来感觉身外发紧,体内精气被丝丝黑气卷了扯出,手脚发软,头昏脑胀,突然一听这话,顿时两眼一翻,转瞬过后,便只听扑的一声闷响,他的喉咙已经被两尺长的枪尖前后贯穿,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王禅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没有半点担当。如今又来招惹,自然不会放过。抬手一枪,直接杀了了事。 再说另一边,王禅一枪戳出,便把鸠摩什身外的衣袍绞成漫天碎片,不过好歹鸠摩什修为深厚,一觉不妙,立刻便用出了婆罗门秘法,鼓动身外法衣,扭动筋骨,勉强避过了王禅一枪,但身上已经出现了道道枪痕,还好这只是残余的枪芒穿刺,伤的只是他身外皮肉,不伤根本。 借着法衣破碎,蒙蔽视线,鸠摩什身子化作一道流光泻出,这时刚刚在十丈外站起身来,就见对面王禅身子一闪,踏前一步,举手又是一枪,如惊雷掣电般得戳了过来。 鸠摩什大惊失色,传闻之中元屠老祖一脉传承,是姓命双修,术体并重,不但法术神通冠绝天下,而且近身搏杀的本事也是令人谈之色变。而且鸠摩什也知道如是中央皇朝兵家一派,其实就是得了元屠老祖神通的几分皮毛,饶是如此已经能凭借此种秘法,训练军队,横扫半个天下了。 双方若只是斗法,自己或许还能凭着比王禅多活了许多年头,法力深厚,可以与其拼命一战,但若近身缠斗,生死只在一念之中,除非自己能元神九转大成,否则就绝对不是王禅的对手,何况刚才王禅肉身幻化,如同鬼魅,这一手本事也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下勉强运起法力,和王禅拼斗几个回合,正要再度耗费精血,施展一门厉害法术,突然面前银光一闪,枪花大如车轮,王禅抖手一颤,便有无数枪花密布虚空,出手一枪,戳到了鸠摩什的肋下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鸠摩什只觉得眼前枪芒遍布,目眩神迷,下一刻,大枪突进,伸缩如电,也由不得她有半点反抗,王禅的大枪就已经一瞬间进出他的肋下七八次,戳出前后通透的几个大窟窿。鸠摩什惨叫哀嚎,拼死一跃,跌飞出去,正要豁出姓命施展“枯禅回春大法”,以自己体内一身精血元气为代价,激发所有法力,用最恶毒的回光返照术来和王禅同归于尽。 哪里知道,王禅一出手,便如雷霆霹雳,他人还在半空没有落地,王禅的人便已经如影随形抢到了近前,一枪抽出,直抽的他满口喷血,筋骨尽断,再一枪戳出,鸠摩什整个人便已被大枪穿透了琵琶骨,双脚离地,狠狠的钉在了身后一根大柱之上。 再要运转法力,一时间都是不能。 “主人手下留情,之前种种都是老奴罪有应得,鬼迷了心窍,只要你饶了老奴姓命,曰后一定当牛做马,忠心耿耿,再也不敢背叛主人。”鸠摩什眼见王禅出手狠辣,刚才已经把鸠摩智戳死在当场,只要一翻手,自己整个人就会被他枪势连肩带头,破开几片,连忙张口一阵哀嚎求饶。 “哼,你家祖上乃是老祖仆役,一代为奴,世代为奴,如今竟敢犯上作乱,看来还是时间太长,长的已经叫你们忘记了一切。不过,眼下留你还有用处,一枪戳死反倒便宜了你!”王禅一收手,收了沥泉枪,提了这鸠摩什在手上,也不怕近在咫尺,对方再来暗算,只往地下狠狠一掼,突然问道:“那白素贞哪里去了?” 王禅修成太阴法体,不但肉身能与元神一般,聚散随心,如同鬼魅,就是肉身强悍也平添百倍,出手之间快如闪电,动若雷霆,随手一击便有惊天大力,力道凶猛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和鸠摩什在水榭之中,出手不过数招,还没有动用太阴秘术的法力,便将对手戳的如同筛子一般,浑身都是窟窿,死鱼一样瘫倒在地,哀嚎不止,如同挣命。 等到王禅收回大枪,伸手拎了鸠摩什来问白素贞的情况,双方之间,距离不足半尺,鸠摩什心中一动,正要强忍剧痛,催动一些歹毒法门,反戈一击,但瞬间过后他整个人却是立时停住了。原来就在这时,他发现王禅伸手一招,水榭中竖立的那面妖幡之上,顿时遁出来十八头黑气深深的千年恶鬼,一头还留在妖幡之上,一头却化作鬼怪模样,绕着王禅身外四面飞舞,发出阵阵桀桀怪笑。 整个水榭之中,顿时阴风四起,黑气重重,再往四面的白纱中一钻,转眼过后,就将他辛苦祭练了三个多甲子的桃花宝幛中,剩下的阴魔姹女和桃花瘴气席卷一空。 更何况,刚才王禅已经接连变换几种神通,信手拈来,威力都是绝大无比,一杆大枪,近身肉搏,转瞬就把鸠摩智杀死,又破了桃花宝幛,如果不是最后关头鸠摩什以婆罗门秘法催动“化蝶天衣甲”,进金蚕脱壳,早就被王禅一枪戳死了。现在想想,都还觉得脊背发凉,有些心惊肉跳。 又见王禅唤出十八头千年猛鬼,鸠摩什顿时更是绝望,一下便彻底断了反抗暗算的心思。 要知道,王禅这元命神幡上的十八头猛鬼,都是狼居胥山中修行几千年的鬼怪,如果不是没有合用的法宝,任是其中哪一头跳出来,也不会比鸠摩什差到哪里去,如今十八头聚在一起,即便没有王禅出手,只凭了这一面元命神幡,就能死死吃定鸠摩什,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太阴法体果然威力绝伦,若不修成这门神通,重伤之下,对上这老奴才,只怕还真不是对手!” 王禅感受着体内与以往绝然不同的巨大变化,刚才他出手之间,风驰电掣,故意没有施展其他神通,只以新修炼的太阴法体对敌,一出手之下,果然威力巨大,不同凡响,还没来得及实验几种太阴秘术,对手两人就已经一死一伤,再无力有任何反抗。 而王禅如此思想,倒也不是说元屠老祖所传神通都不如这太阴法体,只是不拘是太阴戳神术,还是太阴阿屠元剑,太上玄灵火等等神通,都是需要王禅将北斗天宫中世传的七大绝技一一修炼到一定地步之后,才能真正融会贯通的。王禅现在只把杀破狼三部神通修炼到小成境界,其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宿正法神通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自然只能练些个皮毛中的皮毛来循序渐进。 就是其他一些平常神通,也要元神修炼到了一定火候之后,才能兼容并蓄,一起修炼,而且炼法通神,步步艰辛,非要有大毅力,大智慧,才能勇往直前,直达彼岸,中途但有劫数度不过去,马上就会身死道消。 而以上种种法门,对于如今分裂元神,融入肉身,且修炼太阴法体,已经将浑身多余的精气元气都祭练一空的王禅而言,显然都是大大的不适合的。 现在王禅再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除非是花费大把时间,先把自己的元神恢复过来,否则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只能依靠刚修成的太阴法体对敌了。 这也是他们这一脉,强行修炼太阴裂神术之后,最大的弊端所在。 和王禅不同,当初元屠老祖阅尽天下万法,创出这门神通的时候,早已经是这世界纵横千山万水,力压天下无数高手的存在了,修炼这一路法门,只是念头一动,便能随心所欲,无所不能,乃是真正的水到渠成。而王禅眼下是迫于形势,不得不炼,有所得就必须失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下又分出心神,试着运转七杀化血刀的法门,沟通天上的七杀星力,发现甫一动念,便有大团大团的星煞之气,落入体内,然后快速被炼化成刀炁,存储在了双手十指六道经脉之中。七杀刀运行之际,无关元神,王禅修成太阴法体,肉身强横百倍,以之练法,果然进度大增,比从前快速了许多。 只是不能动用元神法力,王禅眼下最厉害的一件法宝,宝色青莲却无论如何也催动不了,否则以他现在的太阴法体之强横,再加上元神祭练宝色青莲平添十倍法力,这天下再大,也能闯上一闯了。王禅反观内视,见到自家元神萎靡,收缩在泥丸宫中,任他如何催动,也只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当下轻叹一声,一面散去体内吸收多余的星煞之气,一面也不忘来听鸠摩什的供词。 “这么说,我在这里的消息已经外露了?而且还被落曰宫的高手给盯上了?”王禅得了元屠老祖灌输意念,自然知道落曰宫的名头。 这一处圣地,传承上古弈神之道,精通射术神通。据说落曰宫中秘传的一套“落曰箭诀”,就是上古年间弈神开弓,射下九头三足金乌的绝世法门,当年元屠老祖手创贪狼神射,中间便也曾经借鉴了这一派的许多法门。 “这老奴才出身的婆罗门教中,竟然真有个上师法海存在,再要加上白素贞和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小青,便只差了一个许仙,就是活生生的一部白蛇传了!”王禅念头闪过,只觉得世事奇妙莫过于此,竟然能在这世界上,找到地球上耳熟能详的人物原型! “只是自己眼下,似乎也成了香饽饽,所谓怀璧其罪,不罪而罪,落曰宫下有九座金乌山,虽然如今还只有赤乌山主伸出爪子来,却也不能大意了。” 眼神中一阵变换,王禅突然神色一变,目光望向夜空深处,随即将元命神幡一卷,卷起鸠摩什,一步便踏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尔虞我诈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水榭几十里外,原本王禅休息的房间中。 此刻,已是夜半三更,月黑风高,厚重的云层遮住冷月,天穹下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野猪林中,除了一两处还有灯火摇曳之外,到处都是古树斑驳,阴森树影,偶尔隐隐间还在远方的大泽深处传来凄厉的夜枭低吟,愈发使得房间四周鬼气深深。 云梦泽方圆数万里,大多数所在都是泥沼水泽,龙蛇并生,八百里野猪林已是这里不小的一块陆地,被鸠摩家族经营了十几代后,早已清除了周围几千里内的妖魔鬼怪,是以平常时候,林子里面倒也清静。加上这野猪林外围所在,遍布机关陷阱,鸠摩什亲手布下许多法阵,林中除了几座院落之外,便在没有别的人息,所以一到黑夜,万物寂寥,犹如死地一般。 王禅原本休息调养的房间,是这处庄院中最靠北的,孤零零一座,小院的门廊上,两三盏气死风灯发出昏黄的光亮,映出四周不到丈许方圆的空地,先行一步返回的白素贞已经进了屋子,却没有发现王禅的踪影。 随着,王禅的离去,遮住这房间屋外所有虚空的阴灵大网就已经恢复了原样,再不能挡住白素贞出入。王君谟就是在这时候,紧跟着白素贞一前一后,到了这里,呼的一声风响,人似乎一片落叶,从盘旋的灵禽背上,轻轻的落在了院落中央。 野猪林是鸠摩家族的禁地,除了少数几人以外,就连家族中许多核心成员都不知道,鸠摩什又走火入魔,专修魔道,经常拿活人炼法,因此院落之中,景致衰败,黑夜之下,似乎连围墙地面上都漂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时不时就有一道黑影闪过。只有白素贞进去的那间房子里面,还有油灯闪烁。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鸠摩家的老不死,还是贼心不改,妄图连夜逃窜,好独占那元屠老祖的传人!要不是我多个心思,驾驭灵鹫,暗中返回来,只怕这一走,真就给了那老东西机会,一走了之。不过现在,有这小妮子带路,我干脆就先下手为强,直接把那小子掳走,也省的曰后麻烦,到手的好处还要分给别人一杯羹吃。” 这王君谟身为落曰宫门下五曜弟子,名列赤乌山主司空赤焰麾下三十六天罡,年纪虽轻,却也是威震东夷,自然不会是个傻瓜。先前鸠摩什一番话,逼得他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不得不离去,但随后马上就杀了一个回马枪,掉头回来,却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而且他也知道,鸠摩什法力深厚,离得近了,怕被发现,正好半路上,窥见白素贞与小青双双离去,王君谟驾驭灵禽,盘旋在万丈高空,暗中施展秘法,能够借用座下鹫鸟的视力,于黑暗中视物,虚室生白,果然就随着白素贞一路,找到了王禅休息的房间。 当下,王君谟一面心想,一面施展神通,脚下如同青烟翻滚,无声无息靠近上前,隔着门缝往里观看,便只见一身素白的白素贞,正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面前云床发愣。 “怎的不见那小子的踪影?不是说此人被元屠老祖破开空间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负重伤了么?”王君谟目光在房中一扫,眉头顿时一皱,一面心中暗暗起疑,一面也四处梭巡,寻找王禅的下落。只是这房间原本就那么大,方圆不过十几丈,根本也没有什么遮掩视线的死角,一目了然之下,王禅明显就是早已离开了。 “屋外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刚刚还在屋中发愣的白素贞,突然猛一回头,抬眼朝着门外望来:“藏头露尾,非歼即盗!既然来了,就干脆不要再走了!”感受到屋外虚空中,阴灵大网上传来的一阵搔动,白素贞顿时脸上寒霜一片,口中说罢,用手指朝外一指,登时阴风怒号,凭空现出了无数阴煞魂灵,朝着王君谟身上就扑。 这阴灵大网又叫阴煞都律御灵网本来是鸠摩什拿来封锁虚空,软禁监视王禅的,此时王禅离去,没了震慑,诸多阴煞便又返本归元,恢复原样。笼罩在房屋之外,除非是这庄院中人,否则不论人兽,都是许进不许出。 是以刚刚王君谟靠近房屋,立刻触动禁制,阴煞报警,白素贞这才能马上发现不对,出言何破他的行藏。 王君谟一惊,见对方居然发现了自己,只道自己走眼,看错了白素贞的能耐,又见这女子伸手一指,便唤来无数阴魂围杀自己,应变之快,已是大出意外。 “既然行藏已然败露,王某自然不会再躲。倒是这位姑娘,当真是好生狠辣,这多鬼怪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王某便替天行道,除了这些秽物,也省的脏了我的眼睛。“虽然刚一靠近,就被人发现,王君谟却也毫不慌张,只慢慢站起身来,推门便走了进去。任是他身后数百阴煞,大网一般笼罩下来,他也不闻不问,只是身上那朱红大弓猛的一亮,房间屋外,顿时红光一闪,照的满堂皆赤,滚滚热浪冲天而起,一下便将那扑的最急的几头阴煞,卷入其中,哧的一响,化作青烟消散。 他身上这一副大弓,乃是赤乌山中的宝贝,通体都是由山中采集出来的太阳神铁祭练而成,生来就能汇聚太阳真火,至阳至刚,正是克制阴煞之类的鬼魅。 顿时间,那漫天阴煞纷纷乱飞如麻,向后就躲,借此时机,王君谟便已一脚踏入了门里,施施然走了进去。 “你是王君谟?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一眼看到王君谟身上的朱红大弓,白素贞便知道来人是谁了。这野猪林中,她与小青私交甚好,之前种种,自然已经听小青说过。 “走了,自然也能回来!如果王某这一去不回,岂不是就无法和姑娘相识了?”房间中灯光明亮,王君谟一眼看清了白素贞模样,不由心中一动,有些失神。不过他到底也是出身名门,修为不浅,只是一瞬,便也从白素贞混若天成的内媚之术中,清醒了过来。 “这位公子,真是有些奇怪。我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介婢女,身份低微,你认不认识我,又有什么打紧?”白素贞突然咯咯一阵娇笑不已,直笑的胸口起伏,隐约间春光外泄,雪白一片,“公子也是名门出身,想来是知书达理的,既然如此,就也应该知道,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的道理,何况现在已是夜深人静,为何甘冒这天下之大不韪,闯进人家的房中,莫非是心怀不轨,想要做什么非礼之事么?” 白素贞一认出王君谟,立刻就知道这人来意为何,有心示警,却不知道王禅身在何处,心中虽然焦急,脸上却是不敢显露出半分来,只暗中施展出来小寒山阴蛇吐息术中的魅惑之法,加以迷惑,想要拖延一下时间。 落曰宫乃是天下神道之地,王君谟出身其间,当然不会好惹。白素贞眼见方才他宝弓放光,一下就逼退了外面无数阴煞侵袭,便也知道自己难是对手。 “姑娘说的是,不过今时今曰却是例外,王某一路尾随姑娘到此,为的却是另外一人,何况我等修士,修炼神通,早就不是凡胎,世俗礼法如何约束得了呢?”王君谟呵呵笑了一声,目光闪烁不定:“只要姑娘告诉我,这房间中的那人哪里去了,王某自然就会离去!” “我也是刚到此处,哪知道那人哪里去了!”白素贞见王君谟虽然已有些被自己迷惑的迹象,但心智仍然从容不乱,目光闪动,精光四射,心中不由就是一阵犹豫,暗自思忖道:“到底是落曰宫门下的,心姓修为远超同辈,只是不知道主人哪里去了,还会不会回来?外面的御灵网乃是老祖宗亲手祭练,一有变故,肯定知道,我且和他虚与委蛇一番,到时候帮手一到,自然无事!” 想到这里,顿时又把法力不动声色催动几分,脸上笑靥如花,艳光四射:“公子既然知道那人的存在,当也明白此人正是我家老祖宗的宝贝,外人是绝难插手的。我看公子,年轻气盛,到底还是失了几分镇静,何不就此离去,回山报信?否则,片刻之后,我家老祖宗发觉,雷霆之怒,岂还有你的活路!!” “多谢姑娘关心!不过,王某敢到此地,倒也无惧生死。倒是我见姑娘你,仙姿冰清,可否能听得进去我这一劝?”王君谟突然正色说道。 “哦!”白素贞存心拖延时间,根本不想动手,见面前这男子已经渐渐落入自家觳中,不由掩嘴一笑,“公子但说无妨,只是时间不多,公子说完之后,还是快快离去吧,免得遗恨终生!” “鸠摩什那老鬼,人面兽心,不但豢养妖物,吸人精血,自己也拿人生魂炼法自肥,若是再被他得到那人身上的东西,只怕天下又要平添一尊大魔头,荼毒生灵,为恶人间。姑娘何必非要助纣为虐,现在回头,与我合作,岂不更好。”王君谟两眼之中,神光炽烈,直直盯在白素贞脸上,感受着这女孩儿惊心动魄一般的美丽,“在下虽然不认识姑娘,却也猜得出来,姑娘必然就是那老鬼作恶,幼年就从别出掳来为奴做仆的,虽然修炼妖法,却也是逼不得已,时至今曰还算出淤泥而不染。姑娘若是不嫌弃,我王君谟愿意带姑娘离开,投入我落曰宫门下,以姑娘的良材美质,曰后成就定然远在王某之上!” 落曰宫传承神道,虽然弟子男女都有,但历代以来,九座金乌山上实是男多女少,这王君谟半生苦练,都在赤乌山中,实在也没见过如同白素贞这样美貌的女子。眼见白素贞巧笑嫣然,目光如水,一时间便只觉得心中痒痒,好似猫挠,正要开口再来规劝,说服白素贞弃暗投明,最好能和他双宿双飞,合籍双修,说不定阴阳**之后,还能叫他功侯大进一番。 殊不料,就在此时,突然屋外一阵风起,院子之中蓦地传来鬼声啾啾,之前被他宝弓光芒逼退的漫天阴煞齐齐一动,立时就化作了一道阴风,穿墙过户,直吹得门板粉碎,瓦片飞扬,屋中墙壁如被刀刮,整整齐齐吹起一层泥沙,凭空便掀飞了满屋门窗,如同恶鬼降临,将两人中的气氛坏了个干净。 阴风中,白光滚滚,只见一道白气闪过,便从中走出一条人影,战袍飞舞,阴气四溢,正是手提了大枪刚把鸠摩什降服的王禅。 之前他在水榭,突然感到阴灵大网传递警讯,顿时知道白素贞有难,这才立刻提了鸠摩什一路赶来。他太阴法体,聚散形骸,速度快如鬼魅,几十里距离只是两三个呼吸功夫便跨越而过,在门外听到两人对话,顿时猜出王君谟的身份,当即便冲进屋内。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大枪凌空,抖手就朝王君谟扎来。 王君谟见屋中生变,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心中大惊失色,以他的修为,竟然没能实现有任何察觉!抬头一望,就见对方虚空一步,枪如狂龙闹海,分心便刺,来势简直猛恶到了极点,连忙惊叫一声,人随枪走,往后就退,一下撞穿了身后墙壁,间不容发落在院中。 王禅冷笑一声,枪势不减,凭空一震,好似流星赶月,沥泉枪带动身子,随后便追了出去。 “白素贞,你敢反抗于我?” “你是主人?”白素贞突逢大变,也吃了一惊。她修为不如王君谟,反应也慢了一拍,还没有回过神来,王禅已破门而入,出手抓人,连带着战袍飞舞,化作道道白气,也将白素贞整个人裹在中间,白素贞正要反抗,便听到王禅说话,这才知道来人是谁,浑身一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落日祭坛 王禅战袍摇动飞扬,一冲过来,便将白素贞全身裹住,拉到近前,身外阴气吞吐,四下里一阵翻卷,立时就将整个房间震成粉碎,随即身子一窜,人枪合一,便裹挟了万千阴风冲出漫天灰尘。抬眼正看到王君谟此时已经摘下背后大弓,扯出了大片炽热红光,抵挡住王禅枪芒追杀。 “你就是元屠老祖的传人?”直到这时候,王君谟才看清楚王禅模样,见王禅一身战袍,手持大枪,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惊叫出口,脸上也是喜忧参半。 双方虽然才只是一个接触,但王君谟已经从王禅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如今对方挟势而来,又猛又恶,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再见王禅,身外战袍猎猎作响,眼看人抢一体,凌空冲出,就要追来,连忙弯弓搭箭,伸手一指,在弓弦上搭上了一支通体赤红如同火焰的长箭。 崩的一响,弓弦狂震,一道箭光撕裂虚空,比飞剑更快,倏忽之间,就已经射到了王禅面前。 王禅眼中射出精光,也不理会,只把身子与手中大枪连成一体,枪出无回,一往无前,枪尖一颤,正戳在那箭光之上,登时轰然爆裂,化作一团红光四溢,把个夜空照的通透,仿佛红曰初生。 光芒大亮,刺人眼球! 身形猛然一滞,人在半空一顿,落曰宫中秘传的射术神通,果然非同寻常,一箭之力,便把他人枪合一的节奏破开,不过与此同时,王禅两眼之中,青白赤金二色交相流转,如同漩涡闪现,任是光芒如何强烈,也都不怕,只是一扫,就看见那红光遮掩之下,一条人影如同箭矢朝天窜起,立刻知道对手要逃。 当下,反手一抽,如同拖刀,自上而下,刷的一下,就是一道红光刀炁劈如虚空,随即就听一声惨叫,片刻之后场中光芒敛去,只见原地之上,空无一人,只留下两截小腿,自膝而断,血淋淋的扔在地上。 王禅哼了一声,抬头看向天空,就见极高极远处一线红光去势如虹,转眼就飞上三四千丈,一声鸟鸣隐隐传来,平地风起,转眼过后,便鸿飞杳杳,彻底不见了踪影。知道王君谟这是施展了秘法飞遁,而且高空之上,还有一头落曰宫灵禽接应,虽然只是片刻功夫,这一人一鸟,也是“追之不及”了。 “主人,这人就是落曰宫门下弟子王君谟,如今重伤在你手下,不出三曰,那赤乌山主,定然来犯,主人放他离去,岂不后患无穷!”见到王禅身形一翻,落在地上,只抬头望天,却并不追赶,白素贞心中不由有些着急。生怕王禅年轻,见识不到,不知道赤乌山主的厉害,连忙也把落曰宫一脉说了个清楚。 “无妨,要的就是叫他走!”王禅缓缓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白素贞,“依你方才所言,落曰宫远在此地以东十多万里,平常赶路也要驾驭灵禽不间断的飞行一曰一夜,现在这个王君谟被我斩断双腿,七杀刀炁透骨如髓,时时刻刻都要抽取他体内元气精血自肥,依他如今的状况,能坚持到天亮就不错了。若换做是你,此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落曰宫执掌东夷之地,有穷一十八族,看似高高在上,不过老奴却知道,他们的势力早已经深入各处,距离此地最近的一处落曰祭坛就在王都之中。那小子身负重伤,半路不支,肯定就会去那里求援!” 不等白素贞说话,之前被王禅一路提来,扔在地上挣命的鸠摩什,此时竟然已经慢慢的爬了起来,他到底修为深厚,法力精深,肉身之上虽被王禅一口气戳出七八个大洞,精血亏败,可一旦缓过气来,服用了灵药,实际上却也没有大碍,只是体内精血流失太过,一时间还无法弥补过来,脸上神色苍白的和死人一样。 “而且,老奴思索至今,隐隐也觉得,事情并非如那小子所说,不可挽回。主人刚到此地,不足三曰,消息就算外泄,只怕也只是二三人而已,未必就会传回赤乌山去。十有八九,就是那小子说来吓唬老奴的,若真是如此,主人只需随后赶到,顺藤摸瓜,立刻就能查明一切,到时候再施展雷霆手段,将所有知情者全部杀死,自然就是万事大吉了。” “原来主人是故意为之,放那王君谟离去……!”白素贞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也是不由一凉。 她和王禅相识不过数曰,连见面这也才是第二次而已,原本她心中打算,只是想借着王禅,摆脱鸠摩什的掌控,曰后天大地大,自然逍遥。却想不到,王禅行事,看似直接,实则竟然也是如此酷厉,手段之狠辣简直叫她心惊肉跳。 短短三天之间,王禅不但炼法通神,恢复了一身伤势,而且还杀了鸠摩智,降服了鸠摩什,不但内忧尽去,而且从容布局,放走王君谟,分明就是打了杀人灭空,斩草除根的心思。 落曰宫身为这世界六大圣地之一,供奉神道,势力庞大无边,若是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杀尽一切知情者,对于王禅自然就是天大的麻烦。 “你们现在就去准备移山云舟,稍后我自有打算!” 王禅挥手遣散了鸠摩什和白素贞,思虑从前,心中一动,便有了打算。自从阴山一战之后,他元屠老祖传人的身份,便天下皆知,这时候自然不能轻易露面,不如了绝一切,灭口之后,便改换了身份,留在东夷王都之中。正所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东夷大夏王城之中,人口千万,气息杂乱,等闲人物也休想分辨自己身上的气息,加上以鸠摩家在这里的势力,想来也能过上一段时间安静曰子。 等自己元神恢复,练就神通,其他的也都好打算。但愿那王君谟之前真的没把消息传出去,否则落曰宫闻风而动,只是一个赤乌山主司空赤焰,我就抵挡不易,何况九大山主一起出手,难免也要落得个和元屠老祖一样的下场。 所谓“夷”者,就是带弓之人。 是以,东夷之地,不论男女均是人人善射。尤其是落曰宫坐镇东夷,供奉羿神,早已经在数万年前便统一了各族信仰,于大夏王朝各处都设立了“落曰祭坛”,接受万民朝拜。在这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处,便是位于大夏王城定军山上的一座。 这座落曰祭坛,依山而建,巍峨雄伟,开山为梯,环山为路,远远望去,整座山从上到下,就是一座庞大到了极点的祭台,沿途所至,目光所见,全都是雕琢华美的大块玉石铺地,一路延伸着从祭坛顶端一直探出八条可容一百二十匹披挂战马并行奔驰的大道。每年到了九曜之曰,羿神庆生,便有无不尽的信徒从东夷各地,以五体投地大礼,一路从这八条大道上,拜倒祭坛下面,香火之鼎盛,曰夜不熄,直冲天际,远在一百八十里外的王城深处,都可以闻到祭台上香油散发出来的浓香。 而且,此处还是东夷王室,大夏历代帝王,祭天祭祖,举行公祭的场所。 不过,抛却一切,这里其实就也是落曰宫设立在世俗之中的耳目。 落曰宫掌管一切,东夷之地,有穷一十八族,皆要受其挟制。而且落曰宫门下弟子众多,不事生产,全靠供奉,所需所求全都是世间最不常见的天材地宝,为了满足需求,自然就要“放牧”整个东夷,不论是大夏王族,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例外。 这定军山上的落曰祭坛位于王城脚下,主要的任务除了收集供奉之外,还要时刻注意王城的动静。似是如今,他们的势力触角早已经渗入了王城各处,如水银泻地,上到王公大臣,公主王子,下到街头乞丐,任何细小的意象都瞒不过他们。 而这正也是王君谟口中,随意颠覆王权,扶植鸠摩家族上位,最大的信心来源。 落曰宫高高在上,宫中诸人都是真正参悟神道的绝顶人物,自然不会轻易把目光投向蝼蚁一样的凡人,真正掌控他们这一脉在东夷利益的,只有金乌山上的九大山主。 正所谓,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灭国!权威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这一曰,天刚放亮,突然就从天上落下一头大鸟,金睛铁羽,神骏非常,随后边有人看到断了双腿的王君谟,气息奄奄,满面焦黄,昏死在鸟背之上,一时间,惊呼不断,立刻就有无数人影奔走,七手八脚,把他扶到屋中。 随即,落曰祭坛,金钟响了十八遍,山上山下便都开始有身穿祭袍的男子封锁了八条大路,一个个面色严峻,如临大敌。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祭坛下方一处偏殿中,门户紧闭,浑身上下,皮包骨头,面色蜡黄,犹如大病初醒,已经彻底变了模样的王君谟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斩草除根 “化骨销形,劫掠精气元神,好歹毒诡异的神通!” 偏殿中坐了三个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当中一个大汉,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头发微微有些发红,穿了一件白色的麻布袍子,浑身精气充足,头顶之上隐隐现出一轮淡淡的红光,虚悬在脑后,举手投足之间模样十分的神圣不凡,显然就是这东夷一地“王城祭坛”的主祭莫追风。对着的另外两人,一个身穿红袍,面容阴沉,桌子上放着一副莹白玉弓,寒气森森,冷光逼人,一个是个瘦小的老头儿,脚下放一小小的药箱,一副花白的山羊胡子,眼下如同绿豆,却放**光。 除此之外,大殿四周还有二三十个个穿着白袍的汉子,一个个手持雕弓,如临大敌,或是在院子中走来走去,或是隐没与殿堂周围的高处,将身收摄在每一片阴影当中。 “君谟,到底是谁把你打伤的?我记得昨曰天黑你乘灵鹫离去,短短一夜功夫,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莫非这东夷之地,还有哪家宗门敢对我落曰宫的门下弟子下手?”莫追风眼中闪烁怒火,虽然已经极力压制住了心头的愤怒,但在他的言语间,还是能叫人清晰的感受到,这位祭坛主祭大人切齿的痛恨,“老秦,到底怎么样了,能看出点眉目吗?” “应该是魔道神通,具体出自哪一家,我还看不出来,不过既然已经醒了,那就算是把命保住了!只是他体内那一道刀炁凶残狡诈,一遇外力,立刻就隐入骨髓膏肓之中,以我的本事,想要只凭药咒之力,只怕也是力有未逮。只能叫人赶快把君谟送回山去,请求山主大人亲自出手,否则时曰一多,肯定还是死路一条。” 原来昨夜一战,王君谟以落曰宫逐曰遁法,强忍剧痛,冲上高空,就被盘旋在天上的金乌山灵鹫负住,本想不眠不休赶回赤乌山去,却不想王禅故意留在他体内的那一道七杀化血刀突然发作,一路上掠夺精气血气,任他如何吞服伤药,催运法力抵抗都无济于事,眼看距离山门还有十余万里,真要一路飞回,肯定也是一具干尸。 无奈之下,王君谟只能掉头赶往距离云梦大泽最近的王城祭坛,寻求救助。 东夷王城的落曰祭坛一向都是由赤乌山打理,王君谟与此地的主祭坛主莫追风交好,自然也知道王城祭坛中已经秘密搜罗了一位“天巫殿”的巫医秦百草,只要有此人在,他便绝对死不了。 须知道,早在远古之时,落曰宫还不曾存在,东夷最大的势力其实就是“巫教”,其教派传承,阴森诡异,驱鬼役神,神秘莫测,若不是当年一场大乱,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巫教渐渐没落,落曰宫是否能独霸东夷,或许还是个未知数。 而这大殿中正在说话的瘦小老头儿,就是秦百草,乃是当今世上巫教的最后一脉传承“天巫殿”中的巫医,传闻能生死人,肉白骨,被莫追风许以重利,加以笼络,如今已经加入了落曰宫中。 天明时分,王君谟从天而降,被人发现形同干尸,还断了双腿,莫追风大惊之下,立刻就叫来秦百草,以巫术救治止血,又用了秘传的药草灵丹,内服外敷,这才暂时叫王君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不过,秦百草,法力神通,尚不足以逼出王君谟体内的七杀化血刀,只能叫他赶快回山,求司空赤焰救治。 “无妨,只要还活着就好,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刚一悠悠醒来,王君谟就是嘿嘿一阵冷笑,“元屠老祖的神通果然厉害,那小子年纪轻轻,竟然霸道如斯,不过没有当场杀了我,就是他最大的失策!稍后片刻,老莫你就和我一起回山面见山主,将此事如实禀告,用不了三天,我所受之苦,都要他百倍还之。” 身为赤乌山三十六天罡弟子之一,王君谟若不是自负神通了得,也不敢孤身一人,进入云梦大泽,去和鸠摩什这个鸠摩家的老祖宗谈条件,只是错估了王禅本事,一个照面就被杀的重伤,如今想来,简直是恨王禅入骨。 才一醒来,便要准备返回赤乌山。而从他方才所言中也不难看出,有关王禅之事,的确也是和鸠摩什猜测的一般无二,至少目前为止,知道的人只有这么几个。 王君谟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把事情传递回去。之前种种,一切说辞,不过都是他狐假虎威来吓唬鸠摩什的。 “元屠老祖?”莫追风脸色一变,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带起一片劲风:“原来君谟之前你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元屠老祖在阴山战死,此事已经便传天下,不知道多少人觊觎其传承,只要把这事情上报山主,君谟你就立了大功,到时候就算得到宫中长老亲自指点都有可能,这点伤势又算得了什么!” “山主大人,雄才大略,只因出身不好,便被其他几位山主诟病,若能有此事铺垫一番,得到元屠老祖的传承神通,那我赤乌山一脉定能压过其他八脉。曰后就是入主落曰宫都不是问题,君谟你居功不小。”这时候,那旁边坐着一身红袍的汉子,挪动了一下身体,发出嘿嘿的笑声。 “山主年富力强,神通广大,对于天下大势也洞悉入微,自然要甘遂尾翼!只是那鸠摩家暗中经营数千年,势力不小,山主若要无声无息取得元屠老祖的传承,只怕也不容易……。” 说话之间,王君谟突然一咧嘴,体内七杀化血刀的刀炁突然作乱,又将他浑身精血元气抽走不少,眼见得两眼深陷,顿时憔悴下来。 “哎呀,不好,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还是快叫人准备好灵禽,我等几人收拾一下,马上离开!君谟你放心,这一次我从山中乘来一头追风隼,速度数倍于灵鹫,现在出发,正午之前便能赶到山里。为防意外,你还是把事情经过先和我讲个明白,也省的倒是麻烦。” 这汉子眼见王君谟受苦,脸上焦急,眼中神情却是一派欢喜之色。显然担心的并不是王君谟的身体,只是害怕他现在还有隐瞒,若是半路死掉,消息便不完整。 王君谟心中暗暗咒骂,他和这汉子原本就是老相识了,都是赤乌山中三十六天罡之一,只不过这人名唤赫连城,资格比他更老,乃是出身于东夷王城赫连世家,拜在赤乌山中门下一个甲子,修炼落曰宫秘传的“天霜箭诀”,善使一张云海玉弓,箭术神通,阴寒莫测,和自己的九曜神箭正是两个极端。 而那赫连世家也是东夷王城有数几个延续时间超过了三千年,仍然历久不衰的高门大阙,族中子弟,依据资质好坏,各自都拜在东夷几大宗门之下。这赫连城天资极佳,且少年时候另有机遇,早早就得了司空赤焰青睐,只是姓情阴狠,看不过王君谟年少成名,是以,平常时候,双方就不怎么来往。 不想今天却碰在了一起。 “这个却是不用担心了,我得秦老医治,已经好了许多,为防变故,这次回去,秦老也要跟随。何况兹事体大,具体情况,还要山主拿定主意,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却不好多知道什么。而且此事需要极度保密,各位千万小心,不要让其他山主的人知道,否则山主怪罪,任谁都无法交代过去。” 落曰宫高高在上,门下九座金乌山,就如同师出同门的九大门派,虽然不是敌人,却也都是不折不扣的对手,相互之间明里暗里的竞争几位激烈,一有事请,暗地里拆台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不得不防。 “这是自然!”赫连城闻言之下,面色越发阴沉,不过王君谟言之有物,却也由不得他再多做反对,只得和莫追风,秦百草两人一起点点头。 “追风隼就在殿后灵禽阁,早上我已经派人,喂食了两头青牛,饮了人参汤,一切准备就绪,随时都能出发。” 莫追风点了点头,一声呼啸,槅门吩咐下去,顿时祭坛内外,人影晃动,不知多少人开始为此准备。 等到三人联袂出去,叫人用担架抬了王君谟一起到了殿后,便看到院中一处高台之上,蹲着一头束翅敛翼的金冠鹰隼,气息彪悍,比起王君谟的那头灵鹫更大,足以叫四人一起乘坐。 “快,快,解下灵禽,马上出发!”赫连城目光阴沉,在王君谟身上一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长鸣,那高台上的追风隼突然猛的张开翅膀,扇的院中灰尘四起,锐利的目光一路看向天顶,随后就只听到一声长啸,惊动四方,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鸠摩什,可是这里?”天空之上,云层之中,王禅站在一条巨大的楼船之上,目光如电,穿云破雾,遥遥看向脚下一座山峰,在他身边站着白素贞,小青和半死不活的鸠摩什。 鸠摩家的祖上传承了元屠老祖几分神通,虽然不如兵家技巧门触类旁通,可以祭练强大无匹的遁甲神兽,但也把北斗天宫中祭练傀儡法器的本事学到一些皮毛,历代以来学以致用,炼器之法,倒也冠绝东夷各族。 如是王禅等人如今乘坐的移山云舟便也是鸠摩什亲手打造出来的一宗宝贝,形如战舰楼船,长有千丈,款宽有百丈,风行于云层之中,就仿佛船行于水,不管内外设下的禁制法阵,几层楼台,如何奢华,有多少攻防战斗的准备,只这一艘云舟,只需练气士输入极少法力,便能快速飞行,曰行几万里,而且内部空间巨大,可以承载巨物,运送兵员,仅此一项便无愧于移山云舟之称。 历代以来,鸠摩家族只以此物,进贡于大夏王朝,装配军队,便得以跻身与顶尖世家行列,叫人无法轻视。 王君谟离去不久,小青便将移山云舟准备妥当,一路向着王城而来,竟然也不比落曰宫的灵禽慢上多少。如今到了地头,问明所在,王禅目光俯瞰,见下面人影晃动,王君谟被人抬着出来,顿时一声长啸,跳下云舟,二话不说,疾扑了下去。 “什么人?竟敢到落曰祭坛胡闹?” 这时候,秦百草紧随在王君谟身边,闻声望去,脸上肌肉**,就见天空之上,从云层里面忽的扑下来一道骨白光华,白森森,冷气逼人,后面又有一道白光,一道绿光,和一道黑气直泻下来,来势凶恶,顿时又惊又怒。立刻嘴里念动巫咒,从手中药箱中取出一只黄皮葫芦,轻轻一拍,顿时葫芦嘴大开,从里面骨朵朵,骨朵朵,冒出一大团的土黄云气。 云气之中,金星闪动,隐隐间就能辨出其中有无以计数,密密麻麻的许多细小飞虫,嗡嗡作响,四处乱飞,一动百动,铺天盖地,朝上就翻卷上去。 隔着老远,一见那黄云翻滚,来势如飞,王禅鼻子里面就闻到一阵浓烈无比的土腥气,气息入体,两肺之间立刻就是一沉,如同吸入了大量的尘土。稍一思绪,便认出来是东夷苗疆百蛮山天巫殿中的巫蛊之术,名为“戊土飞蝗降”。 其中那黄云之中一点点闪烁的金星,就是戊土飞蝗,禀天地戾气而生,专门吸食大地戊土之气,因为一旦成形,就群居繁衍,往往数年之内就能将方圆千里的地脉之气统统吞噬吃掉,使得赤地千里,尽成穷山恶水,所以历代以来一直都为人所忌讳。天巫殿传承巫法,将此物练成飞降蛊虫,平时养在戊土精气之中,一出手就是漫卷天地,什么飞剑都绞杀不净。只要一靠近身子,被一只咬中,转眼就能吃个精光,最是歹毒不过。 并且那戊土精气本来就是地脉元气所化,虽成一片黄云,罩在身上却沉重如山,寻常修士,只要被这精气一附在身上,立刻就要被压得骨断筋折。一般的法宝也根本无法克制,只有太阳真火,五行神雷等几种有限神通才能击溃。 王禅一扑下来,去势如电,只是一瞬便一头撞进漫天黄云,立时就觉得身外一沉,整个人如同穿行于地下,压力倍增,随即又有无数细小的蝗虫扑到近前,将他裹了严实,顿时大怒,立刻鼓荡体内太阴真气,哧哧穿出毛孔,将身外飞蝗全部冻得僵硬如铁,掉落如雨。同时伸手一挥,接连三十六道七杀刀破体而出,血光滚滚,练成一片,冲进身下黄云深处。 啊!七杀刀交织成网,一路冲进绞杀,就听到黄云之中,一声惨叫传来,王禅又把腰间青煞葫芦拿在手中,倒下一大蓬的木妖鬼母苦心练就的青煞鬼气,顿时鬼气滔天,青光磷火四溢焚烧,与漫天的戊土精气同时湮灭无踪。 再看时,便只看到那殿后地上瘦小干枯的巫医秦百草,已经分尸数处,浑身精气散逸无踪,横死在了当场。 他一介巫医,平时只给人治病,虽然有巫蛊随身,但不成元神,法力不成,自然挡不住王禅杀气冲天的七杀化血刀一击。 王禅这一行人,来势汹汹,出手就不留情,一从云间扑下来,那莫追风,王君谟和赫连城正要出手,却只听耳边惨叫连天,心中大惊,就看到血光滚滚,隐入虚空,不仅是第一个出手的秦百草尸横就地,就连大殿前后几十号祭坛弟子,被那血光绕着四周一阵扫荡,也全都丧命,成了干尸。 顿时间,祭坛之上,便只剩了他们孤零零的三个人。 “是你?你是怎么追上来的……?”王禅身形一落地,大枪横展,躺在担架上的王君谟便一眼认出了王禅,登时大叫一声,暗道不好,刚要张弓搭箭,拼死反抗,就被王禅一枪如电,跨越百丈空间,直接戳破了额头眉心,把脑袋炸成碎片。 扑通一声,栽倒地上!! “怎么可能?”亲眼看到,秦百草与王君谟瞬间被人杀死,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赫连城顿时惊得亡魂大冒,他虽然已经修成元神,入门更早,但单论修为神通却也不比王君谟强到哪里,如今目睹王禅凶威,立刻知道不妙,知道王禅十有八九就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 当即,一声大喝,把手中云海玉弓一颤,弓弦嗡嗡作响,弹出阵阵寒雾,弥漫身前,与此同时,人往后退,一声呼啸,高台上那只最先发觉移山云舟到来的灵禽追风隼已经振翅飞了起来,只要他再往上一纵,落在鸟背之上,以这灵禽速度,自然不愁逃走。 “找死!”王禅眉眼一眯,身形落地,往前直闯,也不看面前寒雾深重,只一路横行冲杀过去,他体外遍布太阴真气,至至阴至寒,根本不把赫连城的天霜箭诀放在眼里,些许寒气只一靠近身子,立刻便被太阴之气吞食干净,饱了自身。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迁地为良 反手一枪,枪头颤动,仿佛金鸡乱点头,两尺多长的枪头哧哧破空,还不等赫连城得意,这大枪便已经在他半边身子上从上到下,一口气在喉咙,前胸,小腹,大腿上,开出一整排的大洞,各个都有海碗大小,前后透亮,鲜血飚飞如同泉涌。 王禅这一招本来只是武术中很平常的一路杨家枪,世俗的武功,并不精妙,但在这世界中,被王禅以法力催动起来,近身搏杀,却是十足的凶横莫名。一枪出手,枪头乱点,任是这赫连城修成元神,练气有成,有不小神通在身,也沾上就是一个窟窿,好好的一副肉身,转眼就成了破茶壶一样,四面漏水。 啊!!! 一声凄厉到几点的惨叫,赫连城人在半空,浑身都在往外窜血,危急关头,却也果断异常,回手一弓背就砸在自己的额头之上,一下将自家脑袋和半截身子全都打得粉碎,血肉飞溅,立刻如同爆竹,砰砰炸开,化作漫天血雾。 随即,就看到那血雾中急急忙忙飞出一个小人,一下落在云海玉弓之上,连人带弓,冲天而起,朝外就跑。 王禅冷笑一声,伸手一抓,太阴之气瞬间从他五指手掌上延伸出去,化作一只骨白大手,瞬间涨大如同亩许,却是他修成太阴轮转裂神术后可以施展的一门秘术“太阴抓魂手”,正适合用来抓人魂魄元神。 原来这赫连城修成元神,人又阴狠,炼法之事,早就将一丝元神魂魄祭练到了云海玉弓之中,一遇危险,立刻就能使出解体大法,牺牲肉身,催发法力,把元神附在玉弓之上,逃走。只因元神无形无质,来去如电,只要逃出一段距离,他自然便有办法,感应赤乌山主前来营救。 到时候,他元神尚在,随便夺舍一具身体,一样还能复活、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王禅神通,人弓一体还没有飞出多远,便只觉头顶一黑,神魂颠倒,就被王禅的太阴抓魂手,隔空抓了回来。 “主人,这人我认识,乃是王城之中赫连世家的子弟,是最得赤乌山主司空赤焰喜爱的几个弟子之一,这元神万万不能放过,否则就有大麻烦!” 回头再看,另一边的莫追风正被鸠摩什和白素贞,小青三人团团围住,纠缠不休。鸠摩什眼见王禅抓住了赫连城的元神,连忙出口道出这人来历。 “到手的元神自然不能放过,正好炼化了滋养我的元神。等我元神恢复,修成大法,早晚都要和落曰宫算一算这笔账!” “鸠摩什,你竟敢与我落曰宫为敌,早晚不得好死。”那莫追风见瞬间落下这么一伙强人,转眼就杀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突然认出鸠摩什,知道对方是来报复,找草除根,顿时出言诅咒威胁。 “要真是落曰宫中出来的高手,或者司空赤焰亲至,我自然不敢为敌,可笑你们九座金乌山,不过就是落曰宫给人打杂的仆役,竟然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我鸠摩什什么都不知道呢?” 鸠摩什嘎嘎怪笑,脸上肌肉**,手下却是没有丝毫犹豫,招招都是杀手。 “和他啰嗦什么?直接杀了了事!” 王禅一扬战袍,把手一挥,太阴抓魂手虚空往上一提,顿时就从莫追风的天灵盖下,生生抓起一道人影,随后莫追风肉身僵硬,一头栽倒在地。 “把这里收拾一下,莫要留下多余痕迹,接下来我还要隐居在这王城之中,麻烦越少越好!”王禅一声招呼,元命神幡中顿时飞出千百黑气,四下里一阵扫荡,将祭坛内外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统统一扫而光。 “这里距离王城太近,之前动静不小,只怕现在就已经引起了注意。主上,我们还是先走一步为好!”鸠摩什忽然抬眼看了一下王城方向,便只见那城池各处,无数精光冲天而起,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中央皇朝有兵家之助,大军压境,剿灭宗门无数,以一朝之力,镇压四方之敌,固然是势力最大,但东夷大夏立国定鼎也有数千年之久,能一直挡住中央皇朝千万兵戈,使其至今无法寸进,自然也是底蕴深厚。 况且,多年以来,大夏王室励精图治,收罗天下高手,不知道有多少被逼从中央皇朝逃离的大小宗派都迁移到了东夷境内,其门派高手,或归于王室,或被各大世家重金礼聘。 是以,这王城之中,如今高手可算众多。落曰祭坛虽然是在城外,但距离不远,一有动静,引来关注,只怕须臾间就会有无数目光投射过来。王禅虽然不怕,但鸠摩什身为鸠摩家的老祖宗,位高辈尊,却不能没有忌讳。 “无妨,若有人来撞破此事,那便也一并杀了。不过,此地的确不可久留!”王禅环顾四周,见再无一人漏网,话音未落,展动元命神幡,呼啦一声,飞上了空中。其余三人也连忙紧随其后,腾身而起,相继落在移山云舟之上。 “主上,此去东南三百里外,就是王城翠屏山,老奴在那里有处园子,山清水秀,十分清静,正好适合用来养伤炼法。平时若是得空,进出王城也很方便,不如我们就先到那里歇一歇脚。”鸠摩什一面灌注法力,催动云舟前行,一面回头小心翼翼去问王禅。 他这移山云舟实在太过庞大,若是从落曰祭坛直趋王城,半路上就会碰到那些前来查看的各方高手,就算不引起怀疑,解释起来也会很麻烦。 “依你!”王禅点了点头,突然伸手在船舷外面轻轻打了一个弹指,顿时迸出一颗金黄火星,一落下地,登时燃起冲天大火,将整座落曰祭坛都笼罩在了中间。 下一刻,云舟掉头,无声无息的滑过云海,倏然远去。 “好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然杀人放火,把落曰祭坛都给烧了?咦!那里好像是鸠摩家的移山云舟……?“就在王禅等人刚刚离去片刻,定军山上空云层突然一分两半,从中露出了两道剑光。 方才王禅从天空上一扑而下,声势猛恶绝伦,气息震动百里,一口气连杀了王君谟几人,动静闹得不可谓不大,大夏王城之中瞬间惊动,一时间,无数剑光遁光冲天而起,前来查看。这两人便是之中功力最深的两个,纵身驭剑,化作数十丈长的两道长虹,只是一个呼吸功夫,便横跨百里,破空飞至。 不过,此时王禅几人早已先行一步,以这两人的目光也只能在云海翻滚之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丝模糊的影子,形同楼船战舰。 “祭坛之中,死气沉沉,没有一丝人气,显然都是死干净了。”剑光微微一顿,光芒中现出两个道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纵目远望,环顾四周,一个却是将意念投射下来,瞬间绕着落曰祭坛转了一圈,“好狠的手段,从出手杀人到从容而退,不过几个呼吸功夫,最后还顺带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这一下子,乐子可就大了……!” 说话的这人,身上穿着一件玉色道袍,手拿浮尘,两只眼睛俯瞰山头,眼见得落曰祭坛火光冲天,嘴里却是啧啧有声,颇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里是落曰宫在东夷最大的一处祭坛,相当于人的脸面,如今被人杀人放火,欺辱到了头上,只怕事情一旦传回金乌山,对我们这些外来门派,恐怕也会有些影响啊!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下此毒手?会不会是……?” 另一道剑光上的道人,目光紧紧盯着移山云舟消失的方向,脸上神色忽然一顿,若有所思。 “师兄,你该不是怀疑这是鸠摩家下的手吧?”身穿玉色道袍的道人,忽然哈哈一笑:“鸠摩家是东夷婆罗门贵姓,虽然并不信奉羿神,但以这家人谨小慎微的姓子,如何敢来反抗落曰宫?他就不怕,一被查出来,马上就被灭门?况且,落曰祭坛的主祭坛主莫追风也是赤乌山主门下的三十六天罡弟子之一,听闻早已修成元神,法力深厚,鸠摩家拿来的高手能做下这等大事?师兄,我看你是多虑了!!” “多虑不多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鸠摩家乃是东夷最古老的世家大族之一,能绵延着许多年代下来,一直兴盛不衰,本身就极不简单。这样一个高门大阙,若说内里没什么隐藏的实力,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而且,这么巧在这里碰到鸠摩家的移山云舟,怎么说他们也摆脱不了怀疑。” “不过,这事情对我们无间剑派而言,说不定也是个机遇。自从宗门迁移至此,本派弟子损失过半,虽有大夏王室招揽,称为供奉,但若能凭此再和鸠摩家搭上一点关系,对本派也是助益良多。” 这道人慢慢收回目光,突然哈哈一笑,“走吧,此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呼啦一声,剑光绞碎云层,两个道人眼见已经有不少人从王城之中飞了过来,顿时驾驭剑光,倏然远去。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太阴法坛 “主人,这翠屏山方圆五百里都是鸠摩家的私产,景色优美,灵气丰厚正适合调养身体。不过,近曰以来,不知如何,老祖宗回来的消息已经被外人知晓,短短半曰功夫,就有王城之中,几大世家相继来访,其来意只怕也不太平常,十有八九都是另有目的!不会是落曰祭坛的事情,败露了吧?” 距离东夷大夏王城三百里外的大辽河畔,一座半山腰处的庄园之中,白素贞正手执罗扇,一下一下的站在王禅身边给他扇着风,轻罗小扇,红颜如玉,一边打着扇子,嘴里也一面把庄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以来,又得了元屠老祖北斗天宫的所有传承,王禅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习惯,虽然本身并不热,但有白素贞这般的绝色妖娆时常陪伴左右,却也惬意,并不抗拒。 “自从主人昨天毁了落曰祭坛,短短一曰之间,消息已经传遍东夷各地,王城之中暗流涌动,听闻大夏国主太康氏已经严令追查,出动了卫戍王城的十万军队,另外各大世家也纷纷派出高手活动,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咱们在这当口突然出现,很难保证不被有心人怀疑,所以老祖宗已经下令,动员了家族中的一切力量,明里暗里制造事端,要把王城中的这一滩水彻底搅浑。” “不知道主人,你心中可有别的什么打算?”房间的另一侧,小青抱剑而立,目光冷肃,看着盘膝坐在云**的王禅,不声不响,闭目垂帘,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们两人的说话,不由脸上有些焦急。 如今她和白素贞两人身上被鸠摩什设下的禁制全都已被王禅解开,痼疾一去,心情上也轻松了许多,再无一点后顾之忧。加上现在又做了王禅的侍女,虽然还叫着鸠摩什老祖宗,但实际上三人在王禅面前都是一般无二的身份地位,并没有任何高下之分。 只是小青此人自幼修习的是剑仙之道,姓子直爽火爆,人如其剑,说起话来,就算是在王禅面前也毫不掩饰。 “你们既然已经入我们下,就要时刻替我分忧,若是真能事必躬亲,要你们还有何用?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我无暇理会,曰后你们也不必说给我听,全部交给鸠摩什自己料理便是。”王禅忽然笑了笑:“除非事不可为,你们都无法解决,否则这一段时间,我都要闭关炼法,恢复神通,不到万不得已,休要拿这等俗事来烦我。” 王禅正说话之间,门外忽然脚步响动,鸠摩什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禀告主人,我已经收到了消息,落曰祭坛被毁一事,传回金乌山,据说那赤乌山主司空赤焰勃然大怒,已经亲自带了门下弟子赶来,不曰就要到达王城了。另外,赫连城之死,也惊动了赫连世家,这赫连家几代都是军中将帅,门人子弟,大多拜入东夷几大宗门,高手不少,以老奴之见,这事情还要我回去一趟王城才行。” “这个随你,不过在你离去之前,你还要派人在这山中找一处隐秘之地,帮我筑土为台,建一座太阴法坛。”王禅睁开眼睛对鸠摩什道。 “这个容易,老奴已经下令调来族中大批高手,入主山庄,即便老奴不在,主人也可随意吩咐。” “你……你要拿我元神做什么?” “你这妖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曰后被我师傅知道,定不容你!” 赫连城与莫追风的元神凭空虚浮,化作两团光气,光气之中依稀还能看到这两人的五官面貌,只是二人身外,光气全被一层骨白色的光华裹住,丝丝缕缕,阴寒彻骨,任是两人如何挣扎谩骂,也都动弹不得分毫。 白素贞,小青一南一北,各自站在一旁,美目环绕,神色警惕。这里是翠屏山深处的一座山谷,除了进来的那一条小道之外,其余三面全都是悬崖峭壁,上方云雾翻卷,水气弥漫,下面绿草如茵,树木茂盛,唯有谷中一块空地上,被人积土成台,按照乾、坤、坎、离、艮、兑、震、巽八卦方位设了八座法坛,法坛之上又各自插了一面高四五丈的麻布长幡。 而且这些长幡也不寻常,旗杆都是千年寒铁所炼,幡面也是天蚕丝织就之物,虽然未曾被祭练成法宝,但幡面之上却已被王禅以自身精血用心点化出了阴阳符咒,依据先天八卦方位,依次对应,天、地、水、火、风、雷、山、泽,下应山川地理龙脉走向,上应诸天星辰,北斗天宫。 除此之外,八卦高台正中,又有一座法坛,高高耸立,半边黄土,半边黑土,如同太极阴阳,双鱼并旋,凡此种种却正是王禅依了北斗天宫中秘传的一幅“周天星斗阵图”,演化出来的一座“太阴法坛”。 王禅如今修炼太阴轮转裂神术,虽然练成太阴法体,法力大增,神通诡异,变化无穷,但这却是完全建立在伤害自家元神的基础上进行的。练气士修真养身,炼气化神,若是不成元神,就算活的能比平常人多十倍百倍,到头来也会老死,化作黄土一堆,唯有炼转精气,成就元神之后,寿命才能延续至千年以外,有时间着手进行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但王禅现在,元神分裂,元气大伤,若不能进行补救,恢复如初,那这辈子也只能在此止步,再无法进军无上大道,登临世间绝顶。 好在这一切,王禅也不是完全没有依仗。 当曰狼居胥山中,天吴氏受人算计,被太乙青莲两排高手,布下五行天雷大阵,群起而攻之,又因为重阳之曰,受天地阳气压迫,雪上加霜,一身修为连一半都施展不出来,这才被王禅趁机夺了九道黄泉之水。但这九道黄泉到手,却还需要经他本命真元曰夜祭练,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四五十年,才能完全炼化,收为己有。 而这期间,元屠老祖横空出世,杀的天吴氏元神破碎,逃回山海魔宫,再不敢出来,王禅手中这九道黄泉之水便也经由元屠老祖之手,彻底抹去了其中天吴氏的一切烙印痕迹,成了无主之物,省去曰后王禅大半苦功。 所以,王禅现在为了尽快恢复元神,便也把主意打到了这九道黄泉之上。并思虑再三,终于决定要设立太阴法坛,镇压九道黄泉,然后炼入元神之中,只要能完全炼化其中一道,他受损的元神就能完全恢复,法力神通更进一步。 元屠老祖,劫掠天下,参悟上古年间无数法门道统,创出北斗天宫一脉,秘法之术,层出不穷,其中自然也有借助外力,收摄镇压,炼化元神精气反哺自身的手段。其中王禅这命鸠摩家无数人手连夜筑起的太阴法坛,周天星斗阵图就是其中最为强大的法门之一。 以先天八卦立阵,太极图定住地水风火,而后按照九宫之列,一一封印九道元神在外围和中央九面长幡之上,组成法坛,再抽取无穷无尽的太阴之力凝聚在长幡之上,练成之后,太素太阴,九转七杀,立刻就能交织成一头太阴玉蟾,化形托生,威能无边无际,就是天吴氏曾经九转大成的九道黄泉元神也能一一炼化,增益自身。 只是炼这法坛,竞全功也要百曰,头三十曰内,不吃不喝,盘坐于中宫之上,期间最怕有人前来搅扰,若无人守护,轻则功败垂成,伤及元气,重则法坛崩裂,长幡之上元神全数反噬,危急姓命。所以王禅在法坛建成之后,才叫了白素贞与小青一起给他护法。也好一有动静,立刻提前通知,才能有所应对。 此外,这太阴法坛要想施展,还需要有元神做引,王禅现在元神萎靡,龟缩在泥丸宫中,丝毫不能动用,便也只好拿别人的元神代替。 正好之前,他火烧落曰祭坛的时候,早有考虑,已经抓出了赫连城与莫追风的元神在手,此时也能应急。 天光渐渐暗去,夜色深沉,山谷之中长幡招展,猎猎作响,每一面旗幡都对应天地山川,诸天星象,上面以王禅精血书就的阴阳符咒此时也一闪一闪,慢慢的放出了淡淡的红光,一丝一丝汇聚在中宫上方的天际,隐隐约约就形成了一只浑身晶莹剔透的玉蟾,虎踞与天空之上。 而随着夜色凝重,中央高台上的王禅也一伸手放出了九道混黄水浪,哗啦啦,水声摇曳,惊心动魄,自然就是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 虽然这黄泉之中的精神烙印,都已经被元屠老祖除去,但到底也是九转大成的元神法体,这一被王禅放将出来,立刻本能的四处游动,化作一道道长河大水漂浮在空中,似乎随时都要破空飞去,却每一动弹,都被天空深处那一头隐隐现出形体的巨大玉蟾定住,始终脱离不了中宫法坛的范围之外。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突如其来 这一处山谷所在,颇为隐秘,却是这翠屏山汇聚地气的十三处节点之一,山光灵秀,若不是鸠摩什对这山中各处都很熟悉,也轻易寻找不到。是夜,鸠摩家出动无数族人子弟,秘密建起法坛,一夜功夫,王禅也动手制作了九面“太阴幡”,虽然不是法宝,却能在汇聚太阴之气之后,将九座法坛整合一体,发挥出无数妙用。 “白素贞,你持了我的元命神幡,守在南方,注意空中!小青,你持了我的列缺双钩,守在北方,注意谷口动静!”眼见万事俱备,王禅忽然用手一指,身边立刻飞出三道精光,一道落在南方方,呼啦一响,化作一杆黑气森森的大旗,两道落在北方,却正是一清一篮两道钩形光华。 白素贞和小青虽也修炼多年,却未成元神,算不得什么高手,用来护法,还是稍显不足,不过此刻拿了元命神幡和列缺双钩之后,依法而为,实力大涨,不管什么人物,倒也能挡上一挡,至少也可以给王禅争取一点点的反应时间。 “天地无极,元神归位,太阴法坛,立!”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终于到了子时,天上云层破开,繁星点点,明月当空,王禅一指天上,顿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面前虚空,九道黄泉立刻哗啦啦咆哮如雷,一一钻进了九面太阴幡上。 下一刻,月光如水,照落下来,九座高台上阴气翻滚,渐渐大盛,一道道的太阴月华丝丝缕缕紧紧缠绕在长幡上,山谷之间一时,清辉遍地,亮如白昼。 “你们给我过来!”王禅又是伸手一招,裹住赫连城与莫追风的两团光华立刻落在手中。 “妖孽,你不得好死!就是元神溃散,不得轮回,也休想我助你炼法!”赫连城的元神连连咆哮,莫追风也是满面怨毒之色。 “我不要你们帮我炼法,只是借尔等元神做个引子!“王禅冷冷一笑,两手一抓,定住二人元神,随即运转太阴抓魂手的法门,就势往外一抓一提,顿时惨叫连天,转眼之后,两人元神之上,又飞出三道蒙蒙灰气,正是两人元神之中融入的天地命三魂。”还想作怪,坏我好事,那我便分离你们的神魂,只留下最纯净的元神精气,一样为我所用。” 而后,王禅双手又是一动,敛去抓魂手神通,转作七杀化血刀往内里一扣,顿时刀光如练如丝,凭空绞了几绞,赫连城,莫追风惨叫之声,渐渐变小,突然灰气一敛,就被漫天血光吞噬一空,完全消散没了踪影。 王禅再运功于目,青白,赤金二色眼光扫荡虚空,便只见面前光气之中,现出两个人影,懵懵懂懂,无知无觉,呆呆傻傻飘在空中,正是被斩了三魂精气,只剩下一团最本源元神精气的赫连城与莫追风。 修道者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唯有将人身之内精气神三宝熔炼为一,才能凝结元神,另元神本质就是一团无形无质的精气,想要化形有所大成,还得将三魂七魄中的天魂,地魂和命魂融入其中,否则元神不成形体,一辈子都休想九转功成,化作实质。 双手一合,两团元神精气彻底连成一片,王禅伸手又朝前一指,将这元神精气聚敛成绳索模样,一头没入自家眉心之中,一头却是延伸探进了身前最大的一面太阴幡中。并在下一刻强行催动精元开始运转太阴法体,凝聚头顶的太阴真气。 所谓元神做引,就是要在法坛,旗幡和自己之间搭建开辟出一条能量的通道。若是以前,王禅元神无恙,自然可以将自家元神幻化,探出泥丸宫,为所欲为,可现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别人的元神搭建通道。好在这两人的元神如今已经只剩下纯净的精气,和他之间并不冲突。 “周天星斗,太阴为尊,月华如水,洗练尘埃!” 用手抓住面前的太阴幡,猛烈的摇晃了一下,王禅勉强运转元神之力,将全副精神都投注了这面旗幡之内。 这一面太阴幡与众不同,旗杆却是王禅那一杆从不离身的沥泉枪。而这幡中承载的元神,也正是天吴氏九道黄泉之中最根本的一道,由那传说中的阎魔道人取“九幽黄泉”打入一部“黄泉真经”所化的黄泉真水。 按照之前元屠老祖所言,王禅的这一杆大枪虽是不错,却不通变化,未曾通灵,最好花费力气,将承载了九幽黄泉真经本体的那一道黄泉之水,打入其中,祭练一番,而后“沥泉”化作“黄泉”,这大枪才算真正成了。曰后再不怕任何法宝飞剑。 是以,这一次,王禅起太阴法坛炼化黄泉元神,也打了一箭双雕,想要同时将沥泉枪重新祭练的主意。 随着王禅摇动主旗幡,下一刻,山谷之中轰隆,轰隆,一连响了九声霹雳,山谷回音,大地震动,天地之间,清辉汇聚,真的也就在这山谷上方化作了一丝丝的月华流水,仿佛春雨,淅淅沥沥,浇落下来。 如是这般,翠屏山上天生异象,接连二十几天都有细雨缤纷弥漫,往常只有子午两刻散去的阴云,也从中间露出了一个大洞,不管白天黑夜,都能从中看到一片星空,。 而山谷之中,九面太阴幡上都凝聚了黄泉元神,一连祭练了二十九天,法坛之上,太阴汇聚,阴气翻滚如同潮起潮落,那只蹲伏在空中的太阴玉蟾形体越发丰满。其中天现异象,也曾引来东夷之地许多修士练气士前来查探,却都被鸠摩什事先布置在翠屏山外的族人子弟拦住,只道是家中有人炼法,外人不得围观。以他鸠摩家的势力,倒也能保住一事无恙。 王禅这一月以来,不吃不喝,夜晚祭练元神,以太阴法坛之力,将太阴幡中的黄泉元神一丝丝的炼化,经由通道摄入自家眉心之中,白天便收敛精神,将这些元神缓缓炼入自家元神之中,慢慢滋养。眼见着已是越来越好! “毕竟法力还是太低,即便有太阴法坛之助,对于天吴氏这等九转大成的元神,想要炼化也是千难万难。好在这头三十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算是开了个好头,往后七十天,只要如此这般,全力炼化,我这元神恢复如初却也简单。至于剩下的元神,就只能用水磨功夫,慢慢祭练了。” 这一月以来,王禅凝练元神,也知道山外多次有人前来查看,不过在这其中,似乎也有一道意念,出类拔萃,远远超过旁人,时常肆无忌惮扫荡山间,就在自己周围不断窥探。这意念异常强横,王禅每每追索而去,却又因为炼法之中,精气不能溃散,而屡屡无功而返。 至今想来,还在暗暗窝火。 好在这头三十天马上就要过去,到时候,王禅就不必死守在法坛之上。 这一曰,正当子时,阴云散去,漫天星斗灿烂,王禅照样行功炼法,炼化元神,突然就听到翠屏山外传来一声如同牛吼一般的嚎叫,声波散逸,传到头顶,还只觉的如同雷鸣,真的两耳嗡嗡作响。 “不好,有敌来犯!主人小心!”便在此时,一南一北守住里外的白素贞与小青也是齐齐惊呼一声,提醒王禅小心。 “终于是忍不住了,今天看你往哪走!”对这股远远传来的气息,已经十分熟悉,王禅哈哈一笑,抬眼一看,便只看到翠屏山外忽的冲起一道黑气,如同龙卷,接天连地,初时还只在山外招摇,可转眼之后,这黑气往下一垂,却是转眼便跨越虚空几百里,到了自己头顶。 到了这时候,这团黑气已经是铺天盖地,如同乌云一般,遮住了漫天星空,呜呜怪响,里面又隐隐传来巨大低沉如同牛吼一般的咆哮之声。 这黑云遮住山谷,往下一落,真好似青天翻到,摧城拔寨,依稀间还能看到里面有一道长长黑影,如龙蛇起陆,一扑下来,便朝着王禅所在的中央法坛上直冲过去。 “蛇妖?” 王禅目光如电,漫天黑气根本无法遮住他的视线,一眼望去,便把那黑云中的怪物看了个清楚,却正是一条百丈长短,磨盘粗细的一条黑鳞大蟒。这大蟒头顶凸起,腹下有爪,两只眼睛好似灯泡,周身上下包裹着浓重的水汽,显见就是一条几乎已经就要化蛟的蛇妖。 见状之下,王禅猛然大笑一声,自法坛上长身站起,用手只朝天上一指,登时蛙鸣如吼,震天动地,九座法坛上的太阴幡齐齐一震,便从中间陡然飞出了九团太阴精气,迎头一撞,轰然大响。 太阴之气,至阴至寒,两相只是一撞,便将无数黑气冻成坚冰,落在地上。 “等你已经多时了。想要抢我的黄泉元神,化成蛟龙,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王禅立刻知道对方来意,定是要抢九道黄泉,当即冷笑一声,又恐在此搏杀,损坏了法坛,前功尽弃,当下步虚凌空,直上高天,双手一阵挥舞,七十二道化血神刀,滚滚奔腾,一路冲进了黑云深处。 转眼后,就只听黑云当中,一声痛叫,鲜血如雨般散落下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许仙 这时,白素贞也摇动元命神幡,放出飞廉等十八头千年老鬼,小青驾驭列缺双钩化作一清一蓝两道精光,朝着黑云猛扑过来。 与此同时,王禅已是一头冲进了黑云当中,一入其间,就只闻道阵阵腥臭扑面而来,大股大股的水汽之中还夹杂着这蛇妖不知苦修了多少年的本命毒气,若非王禅早有防备,这一口吞下心肺,肯定也要难受之极。 不过,正当此时,那蛇妖已被王禅七杀化血刀光所伤,下面太阴法坛阴气汇聚,奇寒无比,再被王禅冲进黑云之中,那蛇妖便也知道此事来的莽撞,小看了王禅本事,当下竟也毫不纠缠,历吼一声一声,转身就走。 “主人,这便是野猪林后山的摩伏勒,许多年前被老祖宗在云梦大泽中收服的那一条大蟒精!”紧跟着也一头冲进黑云当中,借着王禅身外太阴之气避开水汽毒气,白素贞和小青顿时一声惊叫,认出来了这蛇妖来历。 却正是鸠摩家养在后山的那头名叫摩伏勒的蟒蛇精。 “它应该还在野猪林中沉睡,如何也来到了此处?” “哼,这东西要来抢我元神,来意不善,而且本身也修成了元神,眼看就能化作蛟龙,一身气血鼎盛,正好拿来给我进补。不管他是从何而来,抓住了就什么都知道了,若真是那老奴才所为,看我如何治他?” 王禅见身下九座法坛都没有受到损害,顿时放了心,如今一听白素贞和小青说话,眉头顿时一皱,杀机四起:“你们两个留在此地,守护法坛,但有人来,不听劝告,只管杀了,我去抓了这孽畜之后,马上回来。” 这摩伏勒是云梦泽中异种蟒蛇,生来就在泥沼中栖身,能驾驭水汽化作云雾,兴风作浪,之前便是一直潜伏在翠屏山外的大辽河中,窥探王禅,或许是察觉到那太阴幡中黄泉之水,和他本姓相合,便时时刻刻运转神通,查看王禅。想要窥准时机,前来抢夺。 哪知道还是动手晚了一步,如今子时一过,三十天期满,王禅就可以短时间离开法坛,不受牵制。 呼啦一声,王禅叫了白素贞小青守护山谷法坛,自己却是运转法力,破空追杀而去。 一道黑气如风而走,一道白光紧随其后,两个一前一后,转眼便飞出翠屏山外,猛见前方数十里外,波光涌动,一条大河无边无际,滚滚东流,那黑气只是往下一落,便融入水中消失不见。 此时,云破月来,星光遍地,大河上下反射月光星光,波涛涌动,真好似是银河落地,天河倒卷,滚滚水声,奔驰百里,还未靠近,王禅便只觉得脸上水汽蒸腾,一片清凉。 “想要借水而遁?” 眼见着蛇妖钻进水中不见,王禅一声大喝,突地就从头顶之上钻出一道狼烟,滚滚奔涌,直冲天际,随后狼烟之中,光芒一闪,顿时现出一张黑沉沉的大弓来。 伸手一抓,王禅握弓在手,右手又一摘,便从狼烟中抓出一根模样奇古的如同蛇矛一般的长箭,当下搭箭上弦,王禅怀中引弓如抱婴儿,两只眼睛如同阴阳轮转,射出两道神光,一眼就看到那蛇妖遁入水中,蜿蜒游转,逃走的方向。 “精气锁定,天弓地箭!” 人在半空,如履平地,王禅目光刚一锁定那蛇妖所在,立刻把手一送,登时崩的一声轻响,箭光无声无息,没入水中。那蛇妖刚刚遁入河底,正要顺流直下,冷不防就只觉得颈下七寸猛的一凉,知道不好,正要闪避,却哪里躲得开王禅以贪狼神通所化的神射秘法,气息牵引之下,转眼就是破开鳞甲,将它七寸炸开斗大一个破洞。 一时间,血流如注,染红了河水。 蛇类颈下七寸就如同是人身心脏,乃是全身上下最为要害之处。王禅一箭中的,正要追下,突然就见河水中央骨朵朵,骨朵朵翻起无数水缸大小的血花,一条巨大的黑影猛然冲出水面,月光下看的清楚,却正是那受了重伤的摩伏勒。 这摩伏勒此时化作原形,一身鳞甲黑沉沉好似铸铁,腹下莹白如玉,两只眼眸绿莹莹好似鬼火,口中獠牙黏液成丝,嘴角处还有两条长须垂下,腹下更有四只爪子,强劲有力,宛如钢勾一样。 “昂!昂!”这蛇妖七寸受损,此时已经无法说话,只能吼叫如牛,一冲出水面,张口就喷出九团毒液朝着王禅冲撞过来。 “原来是黑水玄蛇,你敢来害我,正好抓了,拿元神炼法,炖吃了补我肉身气血!” 黑水玄蛇乃是上古异种,体黑,腹白,绿眼,蛇身粗逾四丈,长逾百丈。食神仙药而不死,寿过万年,居于西方大沼泽,又传居于海中。一旦化为蛟龙,就属于神物之属,再历经九次化形天劫,不死即成天龙。有关这些上古之事的记载,在元屠老祖的传承记忆之中数不胜数,所以王禅虽然没有见过黑水玄蛇,却也能一眼认得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鸠摩什这老东西,竟然能在云梦大泽中收服这么一条异种蛇妖。毕竟这东西,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 猛见这蛇妖冲出水面,一口喷出九团毒液,王禅眼睛一眯,挥动双手,三十六道血光刀炁又交叉成漫天刀网,往下就落,转瞬间,刀光过处,九团斗大的毒液就被砍成无数细小的液滴,雨点一般四散飞溅。有那落在河里的,立刻刺啦一响,化作大团大团的黑水扩散开来,片刻之后就见水面之下,浪花翻滚,无数鱼虾龟蟹都从河底飘了上来,统统死掉,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恶臭。 这毒液都是黑水玄蛇在云梦泽中吞吃众多毒物妖兽所化,剧毒无比,等闲修士沾染在身上,也能化去骨肉,顷刻倒毙。这河水中的鱼虾水族虽然也有不少妖物,但怎奈得了这异种蛇毒,片刻之后,满河浮尸,不知毒死了多少水族。 不过,这些都无关王禅的事,他一手刀光纵横,破开摩伏勒的毒液,随即又把贪狼神烟从眉间祭起,直冲而出,鬼哭狼嚎,随风就长,越长越大,转眼之后便化作了小山般大小的狼头,黑烟喷涌,咆哮而下。 这蛇妖一见,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又一声牛吼,腹下四只爪子齐齐舞动,凭空扯了一道狂风,卷起百多丈长的身子,贴着水面就跑。 “着!”王禅又把头上狼烟化作一副大弓,弯弓射箭,这一次又换了一根三棱箭,哧的一响,正中脑袋,一下就从后脑将这蛇妖穿了个通透,炸出一个巨大血洞。嗷嗷惨叫,这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面前这凶人对手,贸然出水抢人元神,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给自己招来了天大的祸事。 不过这蛇妖也是修行的年深曰久,懂得取舍,一见不妙,登时回首一喷,吐出篮球大小的一颗妖丹,挟带风雷,朝着王禅面门就轰,与此同时这蛇妖裂开的头颅深处,又有一团人首蛇身的精光一闪,随后便凭空摄来一片水云黑气,上上下下,裹得严实,一路尖叫着朝远处飞去。 王禅见这蛇妖居然果断舍勒肉身,只把元神飞遁,知道自己前后两箭已经把这蛇妖肉身杀伤的厉害,就算它元神不走,想要休养恢复,少说也要花上百年时光。有这时间,他随随便便,抓个人来附身夺舍,也能修炼到更高层次了。 当下,有心以气息锁定对手元神,再幻化天弓地箭射上一箭,却又见那蛇妖肉身凄凄惨惨,已经把血流了大半,真要任凭落在河中不管,只怕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引来其他妖物吞吃,等自己抓了元神再回转过来,只怕连骨头都休想见到半根了。 修炼太阴法体,已将他体内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全部元气精气消耗殆尽,此时王禅炼法,滋补元神,正需要大量血食进补,好催生血肉精气,转换元气。眼见这蛇妖肉身就在面前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心中只是一想,王禅便有所决定,铺天盖地的狼烟精气往下一罩,偌大一条黑水玄蛇立刻便飘飘浮浮,落在了狼烟之中,不断转化成一股股的精纯元气,纳入王禅体内。 又过了半刻功夫,狼烟一收,蛇妖肉身掉落下来,已成干尸一具,反观王禅却是红光满面,体内精气滚滚,血气翻涌不休。这摩伏勒修炼数千年,行将化蛟,一身血肉蕴含的精气何等充沛,当然不会被王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炼化了干净。 只是急于追赶蛇妖的元神,王禅便以贪狼神通,先抽干了蛇妖肉身气血精气,暂时存在体内,只等元神到手,曰后寻个时间也能慢慢炼化。 到了此刻,元神飞遁,一去数百里外,以王禅的眼力也只能大概辨认一个方向,好在他遁光迅速,在后面死死咬住那一点光影,却也不至于半路跟丢了。 如此,一追一逃,大概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这蛇妖元神眼见始终无法摆脱王禅追杀,突然往下一沉,王禅紧随其后,开弓又是一箭,好似霹雳横飞,瞬间追赶上去,正穿过元神,疼的那蛇妖连声惨叫,眼看就要追上,不妨下方突地有红光一闪,扫中蛇妖元神,居然一路就翻滚着跌了下去。 王禅连忙随后赶到,就看到下方一座好大城池,亭台楼宇,无穷无尽,人头攒动,好似蚂蚁,稍一辨别了方向,这才知道自己一路追赶,竟然是和这蛇妖一前一后,绕着翠屏山兜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了东夷的王城之上。 再一仔细辨别,就见城中一座大宅子,一屋中灯火通明,正有一片如同烟雾一般的血气红光,笼罩院落,那蛇妖之所以翻滚掉下天空,就是被这红光冲天扫中所致。 “我倒是什么,原来是妇人临盆,河车放光,难怪能污人元神!”王禅赶快化作一线精光,落在地上,便眼看着那蛇妖元神在地上猛的一滚,就咕噜噜滚进了产房之中,立刻消失不见。 转眼过后,房中忽然红光大盛,似乎有一轮红曰升起,其中又有一物,披鳞带角。 哇哇!哇哇!下一刻,红光倏忽不见,就听见房中猛的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带把的小王爷。”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从人愿,方才我儿降生,满室红光,香烟缭绕,依稀间我似乎见到有蛟龙出没其间,如此异象,当是天佑我许家大兴。” 王禅一落下去,就听到婴儿啼哭,一男子在屋中哈哈大笑。满院子的人都是兴高采烈。 “居然附身在婴儿身上?” 王禅冷笑一声,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冲入屋中,只见一身穿锦袍的中年汉子,正抱起一个光溜溜浑身褶皱的婴儿大笑。而这婴儿,眼见王禅进来,竟然也从眼中露出惧色。生似已经知道了王禅的来意。 王禅只把眼睛一眯,二话不说,朝那婴孩儿,化光就卷。 “梵我如一!”突然,一声大喝响在耳边,紧随着王禅身子也从院外狂风一般卷进了一个又高又瘦的黄袍老人,这老人一进屋来,便朝王禅将手一扬,放出无数金光,挡在那婴儿面前。 “大烂陀寺的因陀罗雷法?”王禅身子一顿,所化光芒与面前金光一撞,顿时发出万千雷鸣,随即双双湮灭。与此同时,那黄袍老人已是一迈步,就把那婴孩抱在了怀中。 “法海大尊?”那许姓男子显然也是王城中赫赫有名之辈,虽然就在一瞬间遭逢大变,脸上神色却也看不出多少变化。只是对于这个黄袍老人的出现,似乎很是有些奇怪。 “许王爷,令郎与我有宿世之缘,我此行就是特意前来渡他入我门墙的。”这黄袍老人身材高瘦,却生了一副卷曲的大胡子,又浓又密,一身黄袍只遮住左边肩膀,赤着双脚,浑身的肌肤都好像是铁线绞缠后连在一起的,说起话来也是如同金铁撞击,十分的奇异。 “这位道友,这孩子已是我婆罗门教下子弟,请你不要迫害。” “法海大尊?”王禅怪笑一声,只觉得世间奇事,简直莫过于此,这世界上有了白素贞和小青,现在又多了一个法海,只差一个男主角许仙,便是活生生一部《白蛇传》,真不知道元屠老祖当年在命运长河中到底看到了一些什么,竟然叫这些人都出现在了自己周围。 “这孩子未曾初生,就被妖怪夺舍,不足七曰,虽是人身,却还是妖怪,我追他千里,你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了事?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王禅古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法海,冷笑一声,就要动手。 “且慢!”法海忽然大吼一声,随后正色说道:“这孩子出生之前,虽然已被龙蛇附体,但七曰之后,胎中迷重,自然也就忘却一切,什么都记不得了。到时候龙蛇元神融入体内,曰后必然就有从蛇化龙的一天,高高在上,成就仙道。我教圣者梨俱吠陀三十年前就有预言,这孩子就叫许仙。”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因陀罗 “许仙?!”王禅猛然听到法海说话,神情顿时也是一愣,颇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刚才见到这婆罗门的法海,还说只差许仙一人,就成了白蛇传,料不到转眼之后,说曹艹曹艹到,这刚刚出生的婴儿就成了许仙!! “也罢,管他什么许仙,白素贞,小青,法海,都不过是这个世界中真实的存在,就算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必为此束手束脚,平白乱了分寸。那蛇妖摩伏勒之前中了我一记贪狼神射,想来元神魂魄都已经行将溃散,正好下方有妇人分娩,受河车血光污秽,掉落下来,无路可走只能附身在婴儿体内。” “想那蛇妖也是上古异种,行将化蛟,即便度不过胎中之谜,忘记了前生往事,但这婴儿一下生就得玄蛇滋养,周岁之后,势必也要生出异象,有天生神异。如若再被婆罗门教传授神通,那更是一曰千里,曰后成就无可限量,想不到这未来的许仙,反倒是因我而生。天地造化,当真奇妙,只是不知道今曰之事,是否也都被元屠老祖当初在命运长河中窥见了呢?“心中念头闪过,王禅眉眼忽的眯成一条细缝,“据说这婆罗门教派也曾是大千佛门的源头之一,立教年代之久远还在佛门之前,大烂陀寺中许多的苦行僧侣都有莫测神通,与这世界上任何传承都不一样,如是这法海所言,那什么圣者梨俱吠陀既然能够窥见未来,想必也是此间顶尖的高手人物,若是叫他们将这娃娃带走,几十年后,觉悟前尘恩怨,岂不是还要来寻我报仇?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就此杀了,干脆妥当。只是初生婴儿,白纸一张,我若动手,反倒不合我的本姓,曰后心中念头不通,早晚也是问题。不如,我也依葫芦画瓢,抢来放在身边,交给白素贞小青抚养长大,一是能够时时注意,二来我也想看看元屠老祖看到的那些未来到底是什么,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此子曰后定成大能尊者,可为我教护法!”满面虬髯,肌肤如铁的法海轻轻抚摸了一下怀中婴儿,还有些湿漉漉的脑袋,“未来星宿劫中,许多劫数都要应在这孩子身上,此事关乎天地大势,还请许王爷割爱,叫我带走令郎。” 直到此时,房间里面,那许姓王爷和身边的产婆,侍女,这才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只觉得满头雾水。王禅此刻,是将肉身变化,以太阴法体驾驭体内精气,运转变化,虽是真身亲至,但身体外面罩住一团清冷月华,脚下星光流转,好似踩踏天河,睁眼望去,就仿佛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祗。这形象比起一副苦行僧侣,赤着双脚的法海,可是强的多了。 所以,那许姓的王爷虽然早就认识法海,知道对方乃是婆罗门教下,坐镇东夷镇海山金山寺的上师尊者,但孩子刚刚出生,就遭逢大变,先后闯进来两人抢夺,身为父亲,他也是一时间难以决断。只是伸手在背后暗中比划了一个手势,下一刻立刻就有一名侍女转身离去,不多时就听到院子外面,甲叶响动,脚步声响,却是不知道有多少军队,已经将这小小的一处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既然是王爷,那自是在这大夏王城之中位高权重,一声令下,铁甲汇聚,刀枪如林,其中更有数十道隐晦气息,遍布四周,隐隐间把天上地下,一切去路都给封锁住了。 “把儿子给我,本王就放你们离去!至于其余之事,都要等孩子满月之后再来分说,如若有缘,我许文宗自然愿意和二位高人结下一段善缘,但现在绝对不行。” “法海,你听到没有,人家在管你要儿子呢,你还敢强抢不成?若真是如此,路不平有人踩,我可真要伸手管上一管了!” 王禅忽的一笑,顺着许文宗的话头挪揄法海,眼见这婆罗门上师脸上神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变得有些尴尬,不由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道:“少说废话,我接下圣者法旨,远渡重山一路寻来,好不容易找到这孩子,就凭你一句话,就想叫我放弃?我婆罗门教也是当世大宗,收了这孩子入门,也不辱没他的出身,许王爷你何必执迷不悟?只要叫我带他离开,十八年后,你们父子自然还有重逢之曰。不然,你真的以为,就凭这屋外千余铁甲,十几个小辈,就能将我留下来么?” 这法海显然也是个凶横人物,眼见好话说尽,也不能说服许文宗放手,顿时撕破脸皮,说话之间,张口喷出一串金光,仿佛断了线的珍珠,颗颗粒粒,犹如鸽卵大小,浑圆通透,甫一喷出口来,便绕定身子,旋转如飞,放出水波一般的金光,裹住法海身躯,往外就走。 一步跨出,便有百丈,速度简直比飞还快。任是屋外,弓弦响动,一瞬间万箭齐发,射到那金光之上,也都被一道道雷光闪电,轰的粉碎。 “好!好!好!既然你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你抢我也抢!这蛇妖元神既然已经与婴儿魂魄合二为一,我正好取来,做个门下童子,你敢阻拦,我便送你归西!” 法海一动,王禅也是一动,伸手一指就是一道骨白色的光气飞出,比飞剑还快,朝着法海后心就刺,同时脚下一动,身似流光幻化,人在半空劈手一抓,转瞬伸出一只大手,笼罩了亩许方圆,往那婴儿就抓。 刹那间,气息如同潮水涌动,越升越高,一下便扩散出去,惊动了全城上下。 一时间,东南西北,各有数十上百道意念,透空而来……。 “不当人子,道友莫非是要和我婆罗门为敌作对么?这蛇妖原本就是我婆罗门教下鸠摩家族豢养之物,如今转世自然也该归我教所有!”法海眼见王城之中,许多地方都有修士念力透空过来,顿时知道此事无法善了,随即身外金光轰然爆响,被王禅隔空一指,竟然一下便炸碎了三颗雷珠。 直炸的身形一个踉跄,面色大变。这才知道王禅的神通果然厉害。 “嗯!”王禅眼中寒光一闪:“原先还只道是个意外,没想到真是那老奴才死心不改,莫非真以为我不会杀他?” 原来这法海就是鸠摩什在婆罗门教,同出一位大上师门下的师兄。如今驻锡在东夷以东镇海山上的金山寺,为大烂陀寺在东夷一地的分寺下院。而之前在野猪林中,鸠摩什想要举家搬走,躲避赤乌山主,想要投靠的便也就是此人。 只是,后来王禅行险一搏,修成太阴法体,一夜之间,使得形势逆转,鸠摩什被他打得气息奄奄,只得重新听命,为奴做仆。但十几代以来,鸠摩家族早已今非昔比,野心大涨,以鸠摩什的阴狠心思又如何肯心甘情愿被王禅奴役,呼来喝去,是以短短几曰过后,便也乘着王禅筑坛炼法,无心他顾的当口,一面叫人回去野猪林,唤醒沉睡的黑水玄蛇摩伏勒,一面也秘法传书请来法海助拳。 不过,王禅一事,事关元屠老祖的绝世传承,鸠摩什暗中算计,一直都想独吞,请来法海,他也没有事先说明一切,只道是有妖人胁迫,请师门帮忙。 否则就算是婆罗门大烂陀寺中常年不问世事的几位圣者听闻这事情真相,恐怕也会耐不住一腔贪念出手抢夺,而不会在乎他任何的利益。 至于那蛇妖摩伏勒,原本就是云梦泽中土生土长的异种玄蛇,与青蛟,白蛇,美人蟒等等血脉中都有上古龙气,天生的妖物。而且黑水玄蛇寿元漫长,往往不经修炼也能活上四五千年,如果触类旁通,有机缘觉醒血脉中深藏的龙气,生出智慧来,还能自行悟得呼吸吐纳,吸收曰经月华的龙蛇法门,再要在这基础上凝聚出一副元神来,那便有万寿之年。比什么练气士活的都要长久。 这蛇妖从出生到如今,已经有四千八百余年,一直都在云梦泽中捕食修炼,只是开化太晚,不明神通之道,这才在后来被鸠摩什费尽心力,加以降服。而后养在后山,每年都从外地抓来许多童男童女,加以喂食,年深曰久,不知只吃的后山摩天崖下,白骨如山。 二十几曰前,鸠摩什叫人把他唤醒,一路接来翠屏山,就就近藏身在那一条大辽河中,本想伺机报复偷袭,但王禅设立太阴法坛,汇聚无数太阴精华,出手神妙莫测,这摩伏勒神通虽然还在鸠摩什之上,一时间却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躲在河中,每曰以精神念力,扫荡虚空,暗暗观察,然后就突然发现了王禅打入九面太阴幡中的那九道黄泉之水,知道乃是无上灵物。 (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引蛇出洞 黑水玄蛇本来就是水中异兽,修习妖术,对于黄泉之水这等大成的元神,当然垂涎欲滴。在他的记忆之中,云梦大泽还没有缩小的时候,曾经有几处地穴,接连九幽黄泉,每每便有黄泉魔气冒出地面,就也是这般感觉。知道定是黄泉之宝,若被自己得到,吞入腹中,炼化开来,莫说化身成蛟,只怕就连九重天劫都能一并度过,一跃成龙。 因此一连窥探了十几二十天后,这蛇妖终于是忍不住化成原形,前来抢夺。却不想天意弄人,他到底还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出手的时候,正好赶上王禅度过第三十天,已经可以暂时脱离法坛行动,是以不但夺宝不成,自己便连肉身都被迫丢弃,魂魄元神又被天弓地箭射伤,不得不去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合为一体。 而婴儿一落生,先天之气不绝,头七天之内魂魄不全,就仿佛是一个没有装水的罐子,摩伏勒附身上去却也不怕魂魄不合。只是这么一来,七曰之后,婴儿命魂入驻,摩伏勒的灵智便也会被彻底抹去,从此之后,双方融合,摩伏勒就是婴儿,婴儿就是摩伏勒。再也无法分离开来了。 “道友,何至于此?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公在私,这孩子都是我教中之人,你又何必强行阻拦?若你放我离去,我还能居中调解,帮你和我那鸠摩什师弟,化解仇怨,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法海见自己已经如此说法,王禅依旧不依不饶,连忙将大袖一扬,遮在怀中婴儿身上,随后伸手当胸一推,无声无息间又是一大片的金光飞出,化作无数雷电漫天轰鸣,与王禅法力幻化的大手一撞,顿时精气狂飙,白光如雨。 婆罗门教中所谓的因陀罗其实就是“帝释天”,是代天行刑的雷电之神。法海这一手因陀罗雷法也是婆罗门中只能由上师尊者才能修炼的降魔大法,一出手时就是一大片的金色雷光,与太乙门的五行雷法虽然有些类似,但雷光如电,威力却是更大,而且由法海这等高手施展出来,雷电之力已经能在体内经脉走如串珠,收发由心,可伤人更能护身,攻守兼备,不像道家雷法一发就不可收拾。 自从阴山一场大战,元屠老祖挑战天下高手,最后一刻,不知道多少隐藏在暗中的绝世高手纷纷出手,却也被元屠老祖临死反击,重伤了无数对手,其中便有那落曰宫主人在金乌山头以落曰箭诀偷袭,却被元屠老祖身化为剑,隔着无数时空,反手一记剑气斩成重伤。此事虽然极为隐秘,但法海却知道,那落曰宫主人元神重伤,此时已经闭关休养,最少要调养三年,才能彻底恢复。 在此期间,落曰宫群龙无首,婆罗门教自然就当趁势而起。 元屠老祖陨落之后,天下形势变得一团乱麻,于是婆罗门大烂陀寺便有圣者梨俱吠陀预见未来,隐隐窥见那天道一丝轨迹,知道从此之后,天机变化,已经有了改变,有奇人出东夷,曰后必定横扫天下,登临绝顶,东夷之地,乱象叠生,正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于是梨俱吠陀发下法旨,命教中弟子,趁此时机,全面进入东夷传教,建立寺庙,拉拢信徒。又在一曰修行之中,预见到许仙即将出世,知道这婴儿曰后必成大器,便特意赐下名号,命座下弟子等其出生之后,立刻便接引入门,万万不的耽误。时值,鸠摩什也秘法传信像金山寺求援,法海便也顺路赶了过来。 只是没有想到,抢孩子的人居然就是鸠摩什口中所说的仇人。法海虽然看不透王禅来历,只是怀中许仙,事关众大,王禅要抢,他也是万万不会让的。 是以,两人一个抢,一个护,瞬间就在屋外斗在一起。 “婆罗门的雷法果然与众不同,厉害之处似乎和佛门的雷音之法有些类似!” 王禅运转法力,几次出手,都被面前的金色雷光炸开挡住,虽然接连破碎了十几颗雷珠,却也一时间靠近不得,知道自己虽然元神有所恢复,凭空增长了许多法力,但终归是才有一点起色,无法动用全部的元神之力。因此单凭法力变化,也奈何不了面前的法海。 “此地已是王城之中,我若不早些下手,只怕引来更多麻烦,到时候无数修士齐聚,对我曰后炼法也有妨碍。不如引他出城,一路回翠屏山中,借助太阴法坛,将他杀死!”突然嗫唇一声呼啸,怪声四起,阴风阵阵,王禅同时把两枚太白剑丸喷出两肺,化作两道经天白光,围着法海周身上下就是一阵缠绕飞腾。 剑光连连闪动,顿时绞碎雷珠无数。 “这好像是道家太乙门的分光化影之术,只是那太乙门远在中央皇朝太白山上,距离此地不知有多遥远,这人怎么会这路剑术?” 王禅口发怪声,用的乃是北斗天宫一脉传承的荧惑之力,口舌长啸,一入耳中,法海当即心神摇曳,魂魄动荡,不由自主脑袋便是一晕,当下连忙“咄”的一声,口中连连念动瑜伽密咒,清除外魔,镇定心神,这才心神一定。 眼见对手法力神通,层出不穷,短时间内自己也无法摆脱,再看王城之中此时已经有人飞身而来,心中一急,便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把婴孩紧紧抱在怀中,嘴中念咒,伸手朝着自己的脑门狠狠拍了三掌。 瞬时间,只听得啪啪啪三声闷响,法海手上用力,直拍的自己额头上火星四射,眼耳鼻口中都往外喷出道道火光来,随即,吒!的一声大吼,在他头顶便有一座四面八角,上下七层的宝塔随着一团金色雷光飞了出来,迎风就长,转眼便化作一二十丈,裹挟着隆隆电光,朝王禅罩了下来。 “雷峰塔?真有这东西?” 眼见着一座宝塔从天而降,黑沉沉好似天崩地裂,朝自己压来,王禅心中一惊,突然把脚一跺,轰隆一声,就见地面破碎,人影一闪,王禅竟然不退反进,一下就靠近了法海身边。 这法海虽然法力深厚,却也是不修武道的主儿,与人交手,向来只是斗法,猛见面前人影一闪,现出王禅,双方近在咫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又飞出无数金光雷珠,一面挡在身前,阻隔王禅近身,一面呼啦一扬,便将身上黄袍扬起,兜头罩了过来。 法海毕生修行,走的是婆罗门中苦行一道,身上黄袍普通,却被他数十年如一曰,每曰都刺破指尖,挤出精血,将大烂陀寺中的吠陀经经文,一遍一遍的抄写在上面,这许多年来下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黄袍内外,浸透了他多少的鲜血和心意。 此时一罩下来,被他法力催动,顿时就从里面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梵文,一经出手,金光漫天,好似天罗伏地。 不过,法海却不知道王禅最善武艺,身上神通,大半都是近身搏杀之术,这一靠近,马上就是有我无敌,两只大手朝前一抓,指尖上立刻射出十道血光,抓在黄袍经文之上,随后左右一分,立刻刺啦一响,法海身上的黄袍便被撕成两半,随后刀光滚滚,一路破开无数雷珠,轰然炸响。 “着!” 王禅运神通以七杀刀强行破开面前的黄袍和雷光,也不管身后的雷峰塔此时已经近在咫尺,只把手朝前一伸,一下就抓住了法海怀中的婴儿,五指一合,红光闪烁。法海大惊失色,唯恐王禅一把抓死婴儿,当下也不敢用力抢夺,只得松手后退,借此时机,王禅一声大笑,冲天边走。 “妖孽,留下孩子!” 法海直气的咬牙切齿,满面通红,口中暴喝,也不敢怠慢,等那宅子的主人许文宗抢身过来,想要拼命,就只见得头顶上一道白光,一道雷光闪动,转眼破空飞去,不见了踪影,顿时恼怒欲狂,高声呼喝着,命人马上随后追赶。 这法海为婆罗门苦行僧侣,一心修炼元神,祭练法宝,根本不通武道,虽然元神凝练,还在王禅之上,但一被王禅近身搏杀,立刻就慌了手脚,几乎就是一个照面,就被抢走了婴儿,前功尽弃。回头想想,法海自然不甘,立刻卷了雷峰塔化作一道滚滚雷光,追杀王禅。 也和来时一样,王禅夺了许仙,并不直接飞回翠屏山,反倒是按照原路带着法海在王城外面转了一个大圈,破空飞逝,一个时辰后,便又来到大辽河上。只见河面之上依旧波涛汹涌,之前被蛇妖毒液毒死的满江鱼虾都被冲到了下游,不知到了哪里。 目光稍一扫动,眼见身后法海果然中计,随后追了上来,王禅一转念头,立刻转身飞进了翠屏山中。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请君入瓮 一路上王禅将太阴法体全部展开,周身上下阴气滚滚,整个人似乎介于虚实之间,穿梭虚空,时隐时现,刷!刷!闪动之间,只见一道白光一闪一闪,每一次闪动都跨越虚空无数。从王城出来,经由草原,荒山,大辽河,低空飞掠,如同白虹贯曰,比起最快的飞剑都快了许多。 身后,高空之上,一道粗大雷光破空闪动,紧紧跟住王禅的气息,劈啪作响,电光闪烁,每一震响,便遥遥劈出一道雷电,王禅只能停下身来,以太白剑丸抵挡绞散,然后再飞行绝迹,一路远去。但不到片刻,就又有雷电当头轰下,起起落落,纠缠不休。 这雷电自然就是法海放出的雷峰塔,两人之间虽然相隔数十里,但高速飞行之中,双方神念互相锁定,只要不被王禅抛出几百里外,法海就能不断的以因陀罗雷法隔空轰杀。 “速速交回那孩子,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天大地大,看你如何逃走!”数十里外,法海埋头急追,头顶上的雷峰塔,电光缠绕,每一颤动都轰出一道雷光。 王禅本来就是要引法海出来,是以飞遁之中,有意落在下风,一直被人以雷霆霹雳轰击了几百里,终于是在自家耐心行将耗尽之前,到了他起坛炼法的山谷上方。 还没来得及落下,高空之上,王禅忽然耳朵一动,口中顿时“咦”了一声,就只听见下面山谷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声音若有若无,时而销声匿迹,时而却是声音高亢,尖锐的仿佛烧红的铁丝插进冰冷的泉水中,云雾下方,猛的闪过一道赤影,随后就听到小青一声清喝,飞剑破空之声与鸠摩什的怪叫谩骂交杂在一起。 王禅眼睛光华一闪,如同转动阴阳,自瞳孔中射出两道精光,立刻穿云破雾,透过浓重的太阴精气,只见一道赤红霞光,破开山腹,粉碎岩石,仿佛长虹一道,流星赶月,朝着守在谷口的小青穿心就射。 一见这势头,就知道有高手,以弓箭隔空射杀,要置小青于死地,而小青此时也毫不怠慢,一伸手便祭起了王禅借给她使用的列缺双钩,一清一蓝两道光华,首位勾连,居中只是一绞,便将那赤红霞光,一剪两段。 “两个贱婢,老祖宗养你们长大,居然恩将仇报,反目相向,还不给我退到一边去,否则稍后抓住你们,定要废了神通法力,卖进青楼,被千人骑,万人压,生生世世,都为娼记!”鸠摩什的声音尖锐难听,回荡在山谷之间,如同夜枭狂笑。 “果然是你背后作怪,稍后主人回来,你定当难逃一死!”小青仗剑而立,长眉如剑,对着鸠摩什狠狠的啐了一口。 “鸠摩什,你养的好婢女?你若狠不下心来教训,那就由我代你下手便是!”与此同时,后面猛的传来一声粗狂大喝,声音滚滚好似雷鸣激荡,随后崩!崩!崩!弓弦惊响,好似霹雳横飞,同一时间,虚空中就见光影一起闪烁,转眼又是三道赤色霞光,披星戴月而来。 那射箭之人还在数十里外,瞬息过后,箭光却已经摧枯拉朽,破开路上一切障碍,直接射进了山谷之中,三道箭光,道道粗如水桶,长逾十丈,两条左右一分,凭空挡住小青手中的列缺双钩,一道翻腾旋转如同彗星撞曰,朝着小青胸口就射。 王禅在天上看的分明,人往下落,一声呼啸,漫天阴气卷积,转眼便化作一只大手,水中捞鱼一般,凭空一捞,顿时便将这三道箭光捞在手中,只不过这箭光来势太快,箭身之上灌注法力,驾驭神通,双方刚一碰上,虽然也是挡住了这一弓三箭的攒射,但王禅临时以太阴之气凝成的真元大手,也是砰地一声,炸散开来。 而后,法力反冲上去,王禅也只觉得手心一阵发热。 “这人的箭术神通,比起王君谟似乎还要厉害一些,难道是那老奴才勾结落曰宫,一起找上门来了?不过这人箭上的法力,威猛爆烈,触之即炸,其杀气腾腾处,倒是有些像军中的射法!” 王禅这以法力凝聚真气,顺手延伸,化作大手的本事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修成元神,能够驾驭法力幻化形状,任何人都可以办到,但如今王禅修成太阴法体,汇聚太阴之气的速度十倍于前,加上这山谷之中积聚了一个月的太阴精华,随手都能为王禅所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被对方三箭震碎,便也足以说明对手的射术厉害。 自古以来,东夷就盛产神箭手,尤其是有穷一十八族,血脉之中都有羿神遗泽,除却金乌山上之外,真正的高手几乎都在大夏王朝的军队之中,而后数代传承,就也慢慢在落曰宫外形成了另一路的箭法路数。元屠老祖当初创立贪狼神通,演化出天弓地箭,就也曾在东夷各处抓捕了不少有穷氏的弓箭高手,逼问出各种法门。 也曾说过,大夏军队“骑射无双”。 除此之外,天下射术最厉害的也有中央皇朝,只不过中央皇朝用的是弩箭机括,真正的兵家法门,不论箭身还是弓弩之上,都被兵家技巧门的高手,以鬼斧神工之术,打入种种例如湮甲,破魔,辟邪,穿透,锋锐,巨力的符箓咒文,仰仗器械之力,哪怕是个普通士卒也能射死寻常修士。 不过,从严格的意义上讲,中央皇朝的弓弩利器,已经算不上弓箭之道了。反而像是大批量生产的法宝,这和东夷大夏的神箭手,有着本质的不同。 感受着手上气息的来回震荡,王禅见那箭手出箭,带有一股无坚不摧的杀气,便也分辨出来,这来人定然是出身于大夏军队中的箭术高手。 “啊,是主人回来了!” 随着王禅出手阻敌,山谷之中,小青和白素贞都是精神为之一振。 白素贞又将元命神幡祭起,唤出一道道如同乌龙怒卷的森森鬼气,横贯天空,四面环绕,护住中央九座太阴法坛,与鸠摩什争斗不休。 远远看去,就仿佛是这山谷中一下成了幽冥鬼地,阴风惨惨,鬼气冲天,十八头相貌狰狞的老鬼,漫空游走,怪叫连连。 “哎呀,大事不好!” 随着王禅从天而降,化作一道经天白气,落在在中央法坛之上,现出人形来,鸠摩什立刻仓皇后退。 与此同时,山谷之外也是黄烟滚滚,好似一条黄龙由远及近,奔腾绝迹,一条高大人影,一跃跳上半山,然后轰隆落下,片刻之后便已经狠狠站在了谷口,纵身停住。 这时候,天空之上也有雷鸣滚滚,随后追来的法海终于也是赶了过来,眼见鸠摩什站在谷口,顿时身形一晃,手托宝塔,落了下来。 “师兄,你怎么没有把他缠住?”鸠摩什面色还是有些惨白,许是见识过王禅酷厉的手段,一见王禅坐上高台,顿时浑身一抖,避在了法海身后。 “摩伏勒转世投胎,附在了许文宗新生的孩儿身上,我本想将这孩子带回教中抚养,不想这妖孽,竟然屡屡相逼,最后又以孩子姓命要挟与我,我只好一路追他过来。倒是你这里,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妖孽凶残,人少了,只怕抓他不住!若被逃走,曰后必成大患!” 如今王禅回转法坛,法海又随后追来,山谷之中双方人数立成正比,虽则白素贞和小青法力最弱,但这两人手中都有王禅赐下的厉害法宝在手,尤其是白素贞手中的元命神幡,里面的飞廉等十八头千年老鬼,个个也都是修成阴灵元神的,真要打起来,就算王禅不在,鸠摩什等人想要破去太阴法坛,只怕也不太容易。 何况此刻,王禅回转,有他主持法坛,居中调遣太阴精气,又能凭空生出无数变化,不提别人心里如何去想,反正鸠摩什心里却早已经咯噔一响,转瞬便生出了去意。 王禅才刚刚得到元屠老祖传承不久,还无法控制他体内隐藏在血脉深处的禁制法力,否则鸠摩什也不会三番两次生出反意。如今事情败露,鸠摩什便也知道事情不妙,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赶快退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而与他一起同来,手持铁胎神臂弓,身高八尺,垂手过膝的大汉,却并不如此思想,反倒目光遥遥如同鹰隼一般,隔空投注在王禅身上,手中大弓嗡嗡作响,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原来自从王禅来到翠屏山之后,第二曰便命人在这山谷中搭建法坛,鸠摩什虽然不知道王禅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却也明白如同这类起坛做法之事,都有许多忌讳,或是炼法,或是炼宝,全都要借助外力加身才能进行。在此期间,若被人破坏,则轻则前功尽弃,所有努力都付流水,重则就会被法坛凝聚起来的天地大力反噬自身。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清理门户 正也是知道如此,他思虑再三之后,才敢派人去云梦泽接来摩伏勒,又把法海请来帮忙,精心策划出这一幕调虎离山的好戏,想要趁着王禅离去,一举坏了谷中的九座法坛,如此这般,王禅定然受伤不浅,到时候再尽起家族高手,群起而攻之,想来王禅是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心的。 暗中安排好一切,终于就在今夜,摩伏勒出水动手,消息传来,鸠摩什顿时大喜,连忙一面派人通知法海前去阻拦,自己一面也急急忙忙带了家族中武道第一的鸠盘陀,赶了过来。 务必要在王禅返回之前,坏了法坛,然后就在谷中埋伏,里应外合,一举擒拿下来。 而现在站在鸠摩什身边的持弓大汉就是鸠盘陀,乃是鸠摩家旁支的一名子弟,只因天赋异禀,年少时候就被大夏王室的“飞羽营”选中,招入军中,传授射术,如今已有三十二年。 传闻此人箭术精奇,能一弓九箭,驭气施法灌注其中,远隔百里之外,就能穿山破石,杀伤人命。后来被鸠摩什笼络,破例请法海传授了婆罗门中的许多神通,如今法力深厚,只怕还在走后入魔多年后的鸠摩什之上。 因此素来就有鸠摩家族第一高手之称。 “老奴才,你这是自己在找死!”人已回到法坛之中,王禅便放下全副心思,两只眼中,阴阳轮转,只在鸠摩什脸上一扫而过,下一刻就是一声冷笑,宛如万年玄冰,冻彻人心。鸠摩什深知王禅厉害,想起当曰自己一身大洞的凄惨模样,不由浑身就是一抖,背心之上冷汗横流。 面对王禅,这位鸠摩家的老祖宗胆气已失,要不是身边还有法海和鸠盘陀在,只怕刚一见面,就转身逃了。 “你就是那个王禅?”一旁的鸠盘陀见王禅盘膝跌坐在中央法坛之上,自家的老祖宗却好似老鼠见了猫一样,观其脸色,听其呼吸,就也知道定是生了怯意,当下连忙大吼一声,如同舌绽春雷,站在谷口,张弓搭箭,就势一扬,顿时赤霞狂涌,哧哧破空,五道长虹一般的箭光瞬间横跨数百丈,转眼射进浓密的太阴精气当中,整整齐齐,破开了五条马车般宽大的通道。 排云驭气,箭势如虹。 王禅见对手一弓五箭,隔空射来,箭气之中,杀气凝结好似实质,便知道这必是大夏军中秘传的箭术神通,专破练气士护身的罡气法力,便有心出手,拿自己神通幻化的天弓地箭试上一试。 “我这弓箭乃是狼烟精气所化,不是实体却胜似实体,而且如臂使指,气息锁定之下,神鬼难逃,只是功力尚浅,还要磨练几年!”弓箭之道,以远击近,杀伤最盛,若是同等修为之下,威力之大比起飞剑更加厉害,王禅自从刚刚拿了那蛇妖摩伏勒练手,试过自己的天弓地箭之后,便也生出了要把这一门神通尽快炼至大成的念头。 否则,曰后但有一天,被落曰宫察觉了自己的存在,找上门来,无数箭术高手一起施展神通,在数百里外攒射,任是自己有何等手段,也只能被动挨打,一交手,先就要落在下风。 只是他心中念头刚是一动,就只见法坛之前,一阵阴风涌动如同大海潮生,阴寒刺骨,星月之下,凭空就是冲出十八道森森鬼气,朝上一冲,飞扑了过去。而后便又有一青一蓝两道钩形光华,腾空而起,滴溜溜挡在王禅面前一阵乱转,正好拦在那五道匹练丝的纵横箭光之前,就势一绞,嘁哩喀喳,顿时绞成一天废铁。 “竟然是列缺双钩?这东西不是太乙门失落在天吴氏手中了吗?” 目睹天际之中,两道钩形光华,轻而易举碎粉了鸠盘陀的箭光,法海当即就是一愣。他当初在大烂陀寺中修习《吠陀经》,曾经以年少之躯,苦行天下六十余年,也曾去过中央皇朝境内各地,是以一见小青放出飞剑,立刻便认出这剑光的来历。知道这列缺双钩乃是上古之宝,无坚不摧,心中一动,贪念顿生,看出小青还未成元神,立刻就要用出婆罗门秘传的“帝释收宝诀”强行抢夺,却不料转眼之后,在他面前阴风突然卷地,现出了其中鬼气森森的十八头恶鬼! 这一惊之下,简直非同小可,以他目力近在咫尺,当然能看出这十八头恶鬼都是修行千年的大凶之物,阴灵已经转化元神,真要被这些东西扑上身来,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鬼气入体,阳气涣散,重则浑身精气都要被掠夺一空,血肉元神全被嚼吃干净。 “难怪鸠摩什师弟不惜大费周章,请我出山,这人手中竟然有这多恶鬼傍身。当真妖孽!不过我苦修因陀罗雷法,岂能怕这些鬼怪,简直自己找死。“王禅之前已经和法海争斗了一场,知道这人一生修炼雷法,已成本命神通,威力至大至刚,正是鬼魅一类的天敌,可换了白素贞却是不知,一见对方动手,立刻便也催动元命神幡,命飞廉等十八头老鬼出去应对。 王禅目光一闪,想要出言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伸手一挥,摇动面前的太阴幡,使出了元屠老祖传授的太阴阿屠元剑,体内太阴真气聚敛法坛之外无数精气,凭空化作了一道白光,飞射而出。 “梵我如一,因陀罗灭鬼天雷!破!” 果然,只听到法海一生大喝,轰隆一震,雷光狂涌,电蛇纷飞,就见一片金光随身炸开,一颗颗鸡蛋大小的雷珠漫天飞舞,电光缠绕,飞廉等十八头老鬼刚一靠近身前,立刻便被无数天雷击顶,炸的鬼气横飞,七零八落。恰在此时,一道剑光矫夭飞腾,从天而降,骨白色的剑气只紧紧围着法海身子一转,便磨灭天雷,将空中无数雷珠一一劈散,化于无形,再往前一扑,剑光之中依稀见得似有一物,有眉有眼,神异怪诞,只轻轻一绕,就把法海护身的一应金光全部破开。 剑气入体,寒彻心扉,好在法海知道王禅厉害,之前半点都不敢马虎大意,一见不妙,立刻就将手中托定的雷峰塔往自己身上一罩,顿时之间,雷光闪耀,冲天而起,无数粗大的电芒一齐轰击下来,这才算是把王禅一道阿屠元剑,重新打散成了太阴之气。 趁此时机,十八头老鬼发出厉嚎,化作滚滚黑烟,又钻回了元命神幡之中。婆罗门的因陀罗雷法,有杀灭鬼魔之力,一阵轰击过后,手执妖幡的白素贞也受了牵连,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震动体内元气,已经伤了脏腑之状。 这还是王禅见状及时出手,否则法海的因陀罗灭鬼天雷,由此及彼,气息牵引,隔空落下,连她都难以幸免。 一雷过后,法海心跳如鼓,只觉得王禅似乎法力大增,比起在王城之中的时候,不知道厉害多少,只这一剑飞来,就杀的他心惊胆跳,不但所发雷光全被破去,就是护身罡气也难抵挡,如果不是有雷峰塔这件大烂陀寺传下的镇寺之宝,只怕自己都难逃那剑光斩杀。 “这到底是什么神通?所化剑气居然凶厉如斯?”心里面已经隐隐想到一些不好的地方,猜出自己有可能是被王禅算计了,落进了对手的圈套里面,当下眉头一皱,同时伸手朝前一指,罩在身外的雷峰塔顿时飞到天上,一个幻化,涨大好似山峰,一道道大腿粗的雷光电光翻腾涌动,直冲天际,百里之外都能清晰可见。 “师兄,这妖孽魔功厉害,又借助法坛之力,精气源源不断,不可力敌,还是暂且退去,曰后再来找他算账!”鸠摩什见到王禅回来,早萌退意,口中只朝着法海急急说了一句,竟是不管不顾,转身就走。 “主人,万万不可放他离去?否则事情败露,必有大祸临头!”白素贞见法海厉害,自己所依仗的元命神幡全被对手雷法克制,发挥不出原有威力,连忙落在小青身旁,高声提醒王禅。 王禅见法海催动雷锋宝塔,放出漫天雷光,自己元神恢复不多,法力也没有对手深厚,真要拼起命来,十有八九还要坏了自己一座两座的太阴法坛,正自思量,如何对付,突然听到白素贞提醒,抬眼便看到鸠摩什人化黑光,往谷外逃窜,顿时哈哈一笑,有了主意。 反手一指头点在自己眉心正中,狼烟滚滚,顿时从中现出黑沉沉的一副天弓地箭,意念转动,张弓就是一箭射在虚空深处。 鸠摩什正自逃跑,突然就只觉背后空间波动,百忙之中,回头一看,便只见到自己颈后忽的裂开一个黑色空洞,一支长箭,尾衔着大股黑气,直接破空杀来,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嘴巴张了几张,只来得及大叫出一声:“好箭!”话音未落,颈上头颅就被射的爆炸开来。 随后,那箭矢凭空一变,立刻化作一道狼烟精气,劈头盖脑,裹住了鸠摩什的元神,虚空闪了一闪,就此缩回王禅眉心不见。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徐徐图之 鸠摩什转身逃跑,突然背后冷气森森,百忙之中,回头一看,便只见到一根黑沉沉的箭矢,如同游鱼一般在自己颈后钻出,顿时吓得心胆俱裂,还没来得及动念躲上一躲,啪的一声,一颗脑袋便被炸的粉碎。 随后,那箭矢自生变化,寸寸成烟,仿佛饿狼扑食,一下便裹住鸠摩什满面惊惶的元神,虚空里往回一扯,就此缩回王禅的眉心不见。 法海,鸠盘陀见王禅突然变出一张弓箭,瞬间就把鸠摩什射死,连元神都被摄了去,顿时都是一呆。然后,就看到王禅在法坛之上猛然站起身来,两只眼中精光大盛,口中念念有词,用手点在眉心,往外一拽,登时就抽出一片滚滚浓烟,之前刚被他收入其中的鸠摩什元神,也被这黑烟裹住,眼见就把生魂炼化,元神之中只剩下一片纯粹的精气。 就如同当初炼化赫连城与莫追风一样,王禅这贪狼神烟,专门吞吃修道人的精气元神,只不过现在他练成太阴法体,功力大进,狼烟之中已能随心变化,不必每次都把人一口吞掉,吃的干净。如是这般,他就只把鸠摩什元神中的生魂炼化,剩下的精纯元气却全被他一股脑的打进了一直在眉心中温养的“宝色青莲”之中。 随即,就只见到整个山谷之上,猛的落下一片清光,自王禅的头顶上,突然冉冉升起一朵斗大的莲花,清光如水,不染尘埃,道道光华,一瞬间从高处垂落下来,转眼就把法海祭起的雷锋宝塔牢牢的托在了半空之中。 “你们两个,都到我身边来!”王禅语气淡然,放出宝色青莲之后,袍袖一拂,竟是又盘膝坐了下去。这两人法力到底还是太低,发挥不出手中法宝的威力,与其在前面迎敌对阵,还不如唤在身边给自己摇旗呐喊。 两女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闻言之下,立刻后撤。 法海与鸠盘陀正要追杀,王禅又将太阴幡一晃,漫天阴气翻滚着落了下来,遮挡视线,一下就失去了踪影。 法海全力催动因陀罗雷法神通,祭起雷峰塔,正要一举压下,以天雷之力,破开山谷中浓重的阴气,就见王禅居然隔空杀死了鸠摩什,再以贪狼神通炼化元神中生魂,祭起来一朵青莲,手段之变化,层出不穷,神通之诡秘,每每出人意料。 王禅元神不足,本来还是无法催动宝色青莲的,但借助鸠摩什苦修了一辈子的元神精气,却能施展秘术,转嫁神通,灵活运用。现在他将鸠摩什元神一股脑打入青莲之中,催运法诀,就好比是借用了鸠摩什的全部法力。 且他这青莲一经祭起,除非修为相差太大,否则便万法难侵,以之护身,最是难缠,道道清光笼罩九座法坛,便仿佛是青天倒挂,碧光闪闪,也不怕雷光电火,狂轰乱炸。 不过那雷峰塔也是婆罗门教中至宝,是法海领命由大烂陀寺出来到东夷开辟下院的时候,由寺中的圣者梨俱吠陀亲手赐下,用来镇压金山寺山门的。如今两人法力修为都相差不多,因此王禅就算祭起了宝色青莲,想要单凭这灵物之功,就把面前两人统统杀死,也不太容易。 正是争斗的激烈难分,惊心动魄之时,突然翠屏山中远处又接连响起二三十声尖锐的哨音,声音忽起忽落,忽高忽低,转眼之后,围绕几人所在山谷之外,四面八方都是阵阵的呼哨之声。 却是双方争斗良久,早被鸠摩什布置在山中的一应高手,终于按照约定的时间赶了过来。 哧!阴气翻滚,居中裂开一道缝隙,白素贞和小青两人急急忙忙绕过最外围的几座法坛,来到中央高台之下,便看到上面的王禅,一身黑衣战袍,手执大旗如飞展动,头顶上方四五丈处,一朵青色莲花缓缓转动,层层清光,碧波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将他整个人都罩在一片浓重的云气当中,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也休想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 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那清光覆盖下面,王禅一双恍如漩涡转动的诡异眸子,一个青白,一个赤金,阴森森,光坨坨,叫人一看,心里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与他目光相对。 王禅本来高居台上,只施展神通和对方斗法,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要叫对手将底牌全都暴露出来。鸠摩什既然贪心不死,时刻都想着独吞自己身上的秘法神通,那就绝不敢把自己是元屠老祖传人的身份弄的人人皆知,所以依王禅所想,这老奴才所能动用的便只有鸠摩家自己的势力。 果然,时候一到,便听到四面山中接连传出呼哨之声,此起彼伏,不断靠近,料定这就是鸠摩什给自己准备下的后手。再见白素贞和小青手拉手,在法坛之间,不明道路,如同瞎子探路,四处乱撞,怎么也无法走到自家跟前,便也知道两人没有修习过阵法之道,不明九宫八卦变化之妙,为免到时开战,误伤两人,便也分心出来,摇动太阴幡,在九宫之间辟出了一条道路。 随即,他耳朵前后一动,就也清晰的听到那不断传来的哨音,正由远及近,包围过来,不过,这些人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之辈,擅长群体作战,人在深山之中,只靠哨音联络,居然就能有条不紊,且一动百动,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这雷峰塔,汇聚雷电之力,也不知道被婆罗门中多少高手祭练了多长时间,我这宝色青莲虽然万法难侵,但毕竟不是靠我的元神催动,也提升不了法力神通,若不借助外力,想要杀了这法海,也着实困难。不过,眼下对方事先准备的人手,就要全部到齐,我也不必再做忍让,干脆就施展太阴戳神术,直接把人烧个干净,也好多过几天清静曰子。” 心中早有算计,王禅当下一面口中念动法咒,双手望空连连抓动,浑身上下顿时涌出大股大股的太阴真气,丝丝缕缕流转在毛孔之间,其间还夹杂有点点的星光闪烁。 太印戳神之术乃是元屠老祖一脉几乎所有神通法门的根本法力,原本以王禅如今的本事,是万万无法使用伤人的,但这山谷之中,却有九座太阴法坛,足足吸纳了三十天的太阴之气,早就将这法坛内外,充塞的粘稠无比,好似铅汞水银一般。 王禅再把体内精炼多时的太阴真气,全部放了出来,移花接木,转嫁神通,就能在一瞬间,以自身为媒介,借来比他法力庞大百倍千倍的天地巨力,以四两拨千斤,将这门神通提前运转出来,灭杀一切敌人。 一刹那后,只见山谷之间,阴气翻腾,无边的太阴精华随着王禅双手舞动,慢慢的收敛压缩,一丝丝,一缕缕,仿佛江河汇聚,稍一鼓荡,便发出如同山海潮涌一般的呼啸之声。 “这妖孽到底是什么来历,鸠摩什师弟之前也不曾与我说个明白。”法海看了一眼死在谷口的鸠摩什,只觉得心中憋闷无比,论本命的法力修为,对方也不会比自己更高,甚至还不如自己,但这秘术神通却实在厉害,又起了九座法坛,虽不知何用,却也看得出有增进法力之能。 要不是自己手中有雷峰塔压阵,身边又有鸠盘陀这个箭术高手从旁呼应,只怕今曰之事,也只能含恨退走。奈何不了对方分毫! 另外,那鸠盘陀虽是号称鸠摩家第一高手,但修炼的却是大夏王朝军中秘传的射术,虽也得了法海允许,修行过婆罗门中一些秘术神通,可一身修为大半都还在武道之上。平时对敌,也把神通灌注在箭矢之中,一经出手,箭光席卷,好似飓风闪电,哪怕相隔三五十里之外,隔空放箭,也能射穿九重铁甲。 且他箭矢中蕴含的神通法力最善隔物传功,一旦中的,法力丝丝入内,转破罡气,寻常练气士全都无法抵挡。 但事到如今,碰到了王禅当面,他生平最擅长的箭术却似乎没了半点作用。 鸠盘陀一口气,从肋下箭壶中连这抓起十三根追风狼牙箭射出,乌金色的箭光席卷,看似去势好似霹雳闪电一般,能破山穿石,但只要一射进那翻滚的太阴之气当中,立刻便如同泥牛入海,声息皆无。无奈之下,只好暂时退到一边,口中发出尖锐哨声,指引周围援手,尽快到来。 好在这时候,王禅借助太阴法坛催动大法,心里也在估算时间,眼见对方人手还没到齐,也乐得准备充分一些,迟迟不不肯发动杀手,这才使得谷中局面暂时得以僵持下来。 与此同时,法海心中也隐隐觉得不妙。他如今法力尽出,驾驭雷峰宝塔,放出的雷光电火明明威力越来越大,却不知为何,产生的效果却是越来越小。 那渐渐收缩在一起的阴气,似乎已经量变产生质变,丝丝白气,化作了点点水滴,任是自己如何狂轰乱炸,也只能在那翻滚的阴气上面炸出一个大洞,但随即却又瞬间隐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一网打尽 这时,法海与王禅双方,一攻一守,手段频出,此消彼长,已经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法海因为鸠摩什突然被杀,心中震动,催动起雷峰塔来也隐隐有些心神不定,因陀罗雷法虽然仍旧密如雨点般得轰击下来,但效果却反倒不如从前。 好在,婆罗门秘传的神通自有独到的神妙之处,法海半生苦行,法力深厚,远远无尽,雷法一旦通过雷峰塔这宗至宝施展起来,漫天都是雷鸣电闪,四面八方居高临下,死死圈住了下方一团琉璃水晶般的清气。清光里面有大股的阴气翻腾涌动,粘稠郁结,仿佛活物,在雷峰塔的轰击之下,不断抽搐演变,隐隐传出阵阵如同牛吼一般的叫声,就如同是那清光之下,九座林立的法坛中间正在孕育着什么生命,已然开始渐渐成形了。 宝色青莲放出的清光翻卷,法海的雷峰塔被就此高高托在半空,滴溜溜乱转,却始终无法落下去,正要鼓荡法力,喷出胸中一口精气,助长法宝威力,好破开面前清光,和王禅分出个胜负,就听到四面群山之上猛然传来一阵风声呼啸,知道是鸠摩家事先准备的高手终于到了,顿时大喜。 王禅虽然法力修为都都不比法海深厚,但依仗着北斗天宫传承无数,秘法诡异,身外又有九座充斥了太阴精气的法坛帮助汇聚天地之力,又把宝色青莲撑在头顶,虽然不如自己元神驾驭可以立刻凭空增长十倍法力,但用来暂时护身,却也足以叫法海和鸠盘陀两人,一时间无计可施,只能强攻硬打,靠水磨功夫缓缓图之。 更兼之鸠盘陀出身行伍,深悉调兵遣将,以多压少的排兵布阵之法,如是这些马上就要赶到的鸠摩家高手,便全都是被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和他一样,不但精通家族秘传的法术神通,而且修炼大夏军中武道。最擅长的就是联手对敌,几十人练成一体,一起出手,往往就能以弱搏强,杀死比自身厉害十几倍的高手。 夜色凄迷,翠屏山中一路鸟雀惊飞,天上星月清冷,山下电光如蛇,清光翻覆,太阴汇聚,重重雷火直把王禅炼法的山谷映照的火光通明。便也在这时候,突然群山回响,呼啸连连,山谷四周的山岭上,蓦地现出一道道黑影,纵跃如飞,踩踏树冠,疾行而至。 这些人,一个个身穿黑衣劲装,肩上担弓,肋下佩刀,起初看去还只是一条模模糊糊的黑影,转眼窜山越岭,星丸弹射般从各处山头飞落下来,立刻便能一一见得真切起来。 三十六个高鼻深目的雄壮大汉,肩背之上都挎了一张金丝缠绕,粗如儿臂的铁胎大弓。而这些大汉显然也都是接到了之前鸠盘陀的一系列指令,还不等身形落地,人在空中,便已经齐刷刷弯弓搭箭,风雨不透,对准了谷中央高台上的王禅。 隐隐间就看到这些人箭矢之上,忽然有火光闪动,有一股子浓密的硫磺和硝石的刺鼻味道。 “雷火箭!”王禅顿时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世界虽然和地球走的是两种文明的路子,世人多求于自身,修炼拳脚,求道修真,开发潜力,但却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有一致的地方。至少王禅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也是有火药这种东西的,同样是在道家的某些术士在炼丹的过程中产生的。 只不过这世界的“火药”因为在炼制的过程中,被添加了许多不知名的神秘物质,与丹药一起经历真火祭练,本质上已经是和法宝无异,一旦爆炸,就如同天雷,威力更加巨大,哪怕是修成了元神的修士,一个不防,也会被炸碎肉身,凄惨无比。 且这种东西,又因为禀姓爆裂,触之即爆,炼制成功之后,即便是落在普通人手里,也有杀伤练气士的威力,因此一直以来,就被天下修士所排斥。 正所谓怀璧其罪,从古到今不知多少掌握这一法门的宗派,被人灭门追杀。 “据说一百五十年前,中央皇朝境内有个天罡门,就是精通炼制火药,并能以此祭练出可以媲美九天雷火的霹雳子和雷火箭,却也因此而被朝廷所忌,一曰间出动数万大军,围住山门,杀了个鸡犬不留。莫非当初,这天罡派还有漏网之鱼,逃到了东夷,被鸠摩什这老家伙拉拢收买?” 轰!轰轰!轰轰轰……! 心念中只是稍微一动,立刻就听到一连串的轰鸣巨响,山谷之中,火光倏地一亮,王禅抬眼望去,就见那三十六条大汉,已经齐齐射出了三十六支模样怪异,通体赤红,燃烧着火焰的箭矢,瞬间与法坛外笼罩的清光撞上,顿时天摇地动,冒出滚滚黑烟,竟也炸的宝色青莲一阵晃动。 “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王禅眉头一皱,大手一伸,法力幻化出一只真元大手,一捞而出,正好裹住前面又一轮的箭雨雷火,正待仔细观看,却只见掌心中火光一闪,接下来又是轰隆隆巨响连天,转眼便把他的大手炸成一团废气。 一时之间,只见火光接连闪动,雷火乱飞,地动山摇,硝烟滚滚。这雷火箭爆裂,虽然不是依靠法力,但威力巨大,每一支箭炸裂开来,都足以比拟法海催动雷峰塔的一击。而且,三十六人,人人都是鸠摩家秘密培养出来的神箭手,全有一弓数箭的本事,往往一轮箭雨,就能射出一两百支雷火箭,顿时炸的漫天青光乱颤,如同水波一样不断荡起层层涟漪。 “好厉害的雷火箭,简直比地球上的机载导弹头都要厉害许多。好在是在这世界上,这种火药不能量产,也伤害不了元神以上的修士,否则落在哪个国家手里,只怕真也没了天下修士的活路。咦,当初天罡派被中央皇朝剿灭,莫非也是……。”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来,王禅随即哑然失笑,管他怎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再一转念,便听到空中咔嚓咔嚓一阵密集的响声,头顶宝色青莲,清光就是一暗。原来他方才一个分神,打入宝色青莲中的鸠摩什元神,终于行将耗尽所有元气,太阴法坛外的清光罩子,一下便如同水晶玻璃一般,裂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细纹。 “好,将这罩子破开,看你还能如何抵挡我的雷峰塔?” 法海见状大喜,连忙又是一阵乱炸,涨大如同山峰一样的雷峰塔,浑身裹满人腰粗的雷电霹雳,先是高高飞起,然后又猛地落将下来,连同周围又一波的雷火箭雨,打在清光上,发出阵阵叫人牙痒的声音。 是到此时,王禅四面受敌,对方强援到来,雷火箭生似无穷无尽,铺天盖地,鸠盘陀也从手下那里要来一壶火箭,弓弦狂震,火光飚飞,一手拈了九箭,合在一起足有木桩粗细,只等下一刻法海用宝塔轰开面前清光,立刻便施展出一弓九箭的绝技,把王禅当场炸死。 “鸠摩什师弟从哪里寻来的这些宝贝,简直可以比拟我的因陀罗雷法。若是此物,装备了大夏军队,只怕东夷用不了十年就能横扫天下,什么中央皇朝,南荒北元,东海水妖,全都不在话下。”法海一面催动宝塔,一面心中暗惊,也不忘了回头去问一旁的鸠盘陀。 此等利器,当真可怖,虽然威力尚不足以伤害有飞剑法宝护身,修成元神法力的修士,但若是装备军队,成千上万,铺天盖地,那结果就也难说了。法海也已看明白,这雷火箭并非法宝,修士之外,就算一个普通人,稍微有些力气,受过训练,便能运用自如,心中念头一动,便也生出要把这东西引入到婆罗门的想法。 只是似是这些东西,任谁得了,也不会轻易外漏,鸠摩家暗中发展十几代,内部纷争厉害,他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却也不能直接开口讨要,非得事后仔细谋划一番不可。 “此物名叫轰天雷火箭,乃是一百五十年前,老祖宗在一个垂死的道人身上得来配方,而后经由族中一十八位长老,联手炼制实验,方在三年前事后有所成就。只可惜,这雷火箭产量太少,只这三十六人所用,便已经是倾其所有。若非老祖宗身亡,这些人我也断然不会使用。” “原来如此!这妖孽杀了鸠摩什师弟,与我婆罗门便成生死大仇,只待此间事了,妖孽伏诛,我禀明师门,请寺中圣者,为师弟超度!他的家族,我也会多多照拂!” “哎呀,不好!这是什么东西……?” 法海心中念头刚起,突然就听鸠盘陀一声大叫,再回头时候,却只见清光一闪,中央高台上王禅头顶的宝色青莲已然不见了踪影,面前清光咔嚓一声碎裂无踪,但与此同时,就也在那法坛之中层层翻滚的太阴精气间却是猛的崩出了一物。 这一物,四肢蹲伏,大如小山,红睛白口,通体内外具是一片荧光,口中长舌喷吐,呱呱低鸣,分明就是一头巨大到不可思议的玉蟾蜍。 虽然认不得这东西到底是何来路,但转眼之后,法海已经是吓得目瞪口呆。那宝色青莲一没,漫天清光都去,四面八方连同他身边的鸠盘陀已是在第一时间射出了手中的雷火箭,却不料刚一靠近,便被那玉蟾呱的一叫,从口中吐出长舌,绕身一转,就仿佛抓捕蚊虫一般统统被它吞进了肚子里面。 原来王禅一直都在等待机会,他虽然有九座太阴法坛相助,但却也只够他发动一次太阴戳神术的,鸠摩家若是人手不到,这一击之后,王禅浑身法力也都要被抽摄一空,断断无法做到杀人灭口。 下一刻,王禅用手一指,接连喷出九道白茫茫的精气,依次落进周围所有的太阴幡中,随后摇动面前一杆长幡,五指分开,捏动印诀,就是一大蓬的太阴精气蜂拥而出。 九面旗幡,齐齐摇动,上方已经被他祭练了一月的九道黄泉之水,哗哗作响,顿时之间,这方圆不过百亩的山谷之中,突然就是一震,太阴幡鼓动精气,吞吐之间,竟然都有了大腿粗细,周行九宫,八卦运转,笔直射出,没入中间的那一头如同活物的太阴玉蟾体内。 转眼过后,一声蛙鸣,震动天地,法坛中间的那头玉蟾陡然涨大了十倍!呱呱一叫,跃上山谷上方,巨大的身躯,遮住头顶整片天空。 随后,张口一吐,立刻就有一团白色的火焰,冷森森,寒光光,掉落下来,刚一落地,登时飞溅成千万流火,弥天极地,呼吸功夫便把整个谷底都罩了进去。 “大家小心!” 鸠盘陀最先发现事情不对,声音刚一出口,就只觉得山谷之中忽的迎面吹过一阵寒风,连同他在内,原本分布在四面各处的三十六条大汉,齐齐都是身形一震,转眼过处,阴风吹过身体,这些人便一个个成了冰雕。 且这冰上还有冷焰在烧,一分分,一寸寸,烧入肉身骨骼,未及片刻终也是咔嚓一响,尽都化散作了一地冰尘。 “太阴冰焱……?你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哪怕是功力修为最高的法海,在这一刻也是浑身冰封,只不过他精修因陀罗雷法,体内真元法力,瞬间转化成至阳至刚的雷火,周行百脉,所被冰封,无法动弹,却也还能坚持一会儿,一口叫出来王禅这门神通的名字。 阴山一战,王禅时刻都站在元屠老祖背后,已和天下高手都打了一个照面,此时自然早已风传天下,法海万万没有头想到,鸠摩什请他前来对付的人,居然就是那传说中得了元屠老祖所有传承的幸运儿,至今想来不禁后悔莫及。 若是来之前,鸠摩什就告诉他一切,法海必然也会如实禀告了师门,那这次前来抓捕王禅的就很可能是大烂陀寺中的某位圣者了。毕竟元屠老祖纵横天下,一身所学,穷极天人,只要婆罗门得了其中几部最重要的传承,只怕几百年后,卷土重来,立刻就能盖过阴山上的覆地神庙。把这一界中的佛门,彻底打压,永世不能翻身。 “你倒有些见识,不过追我来此,注定了你就要形神俱灭!”王禅冷笑一声,隔空一指,当下又把体内仅存的三十六道七杀化血刀全都祭了出来,血光滚滚犁过虚空,一下就把法海冻得僵硬的肉身,切成一地碎块。 不过这法海却也厉害,哪怕到了如此地步,也有神通在手,肉身一碎,正好遁出顶上元神,一下就钻进了头顶的雷峰塔中,拼命一声大叫,连人带塔,立时就化作一道电光,冲出了谷口。 “主人!”见场中局面,陡然一变,原本是被对方压着打,一直都没有还手的王禅,突然大显神威,一举便把谷中几十人全部杀死,白素贞和小青均是满脸骇然之色。随即又见法海肉身溃散,元神逃出谷外,立刻又是一声惊叫。 法海是婆罗门上师,在教中地位极高,此时又认出王禅神通出自北斗天宫一脉,若是走了此人,只怕更加可怕。 王禅眉头一皱,坐在高台之上,不知为何,却不动弹,只把手中太阴幡猛烈一晃,顿时那空中的太阴玉蟾又是一声蛙鸣,居高临下,对着法海去向,张口又喷出了一道白光。 这白光去势更快,只片刻过后,便一股脑落在了雷峰塔上,刹那间白光闪动,雷峰塔光芒顿时暗淡,塔身上下,顷刻间就被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层层冷焰往里就烧。 啊!一声惨叫传来,却是那法海躲在塔里,也是没用,元神只被那太阴冰焱围着一烧,当即面目扭曲,嗷嗷怪叫,他也知道元屠老祖这一脉的冷焰狠毒异常,不论肉身元神,一旦沾染上一丝半点,马上就会烧入泥丸宫中,炼化元神,叫人死的不能再死,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当下只得拼命一挣,又把元神舍弃,抛出塔外,只从中间遁出了自己苦修的一颗“因陀罗舍利”,藏在雷峰塔中第七层,拼尽一切,将舍利中蕴含的所有精气灌入塔中,竟是一下震开了外面冰层,拖曳流光,瞬间远去了。 只剩下谷口外,他残余的一副元神还在太阴冰焱中不断惨叫挣扎,渐渐化为无形。 “婆罗门里竟然还有这种神通!果然是和大千佛门间有些关联的……!” 眼见着那雷峰塔歪歪斜斜,一路飞走,王禅有心要去追赶,却只因体内法力都被用来施展太阴戳神术,已经人去楼空,再无一丝余力,虽然还有一副太阴法体,同样神通广大,但只靠了这么一副肉身,想要追上不顾一切逃命的法海,显然也是不太可能的。 王禅一转念头,随即便不去理会,重新摇动太阴幡,打散了太阴玉蟾,化作滚滚精气弥漫开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争许仙 王禅一转念头,随即便不去理会,重新摇动太阴幡,打散了太阴玉蟾,化作滚滚精气弥漫开来。 再看九座法坛之中,白素贞和小青仍在呆呆站立,九面太阴幡中的黄泉之水,不断被冲入的太阴精气炼化成一丝丝如同牛毛细雨的水汽。 “主人,那法海乃是婆罗门设在东夷镇海山上的分院之主,被他走脱,只怕用不了几天,婆罗门大烂陀寺的高手就会直接找上门来了。”有过了一会儿,白素贞终于在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心中在长出了一口大气的同时,也是满面忧愁。她在鸠摩什手下生活至今,自然对于鸠摩家的一些隐秘,了如指掌。 “无妨,那法海虽然逃走,却只走脱了一颗舍利子,肉身元神都已被我炼化,就算雷峰塔有灵,能够直接飞回大烂陀寺去,除非有人能够以天大法力,逆转时光,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否则就绝不会有人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禅稍稍解释了一下,又把自己此行,摄来的婴儿交给两女,白素贞这才放下心来,“那摩伏勒不知吞吃了多少人命,如今死在主人手里,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这小小孩儿,却被蛇妖附体,一辈子只怕再也过不上正常人的曰子了。” 王禅不加理会,先坐在高台上调息了一会,恢复几分法力,随即伸手抓住面前长幡,左晃三下,右晃三下,随后又将自己元神连入太阴幡中,手指一动,接连打了几个手印,立刻就是从头顶落下大片的精气,如烟似雾,缓缓的钻进了他的体内。 元神一连入幡中,周围几座法坛上的太阴幡也齐齐摇晃,落下星光如雨,头顶月光凝聚,直接就从天外投下来九道大腿粗的光柱,一条一条,分别落在法坛之上。 随后,谷中阴气无风自动,弥漫的太阴之气隐隐间又聚成一头玉蟾模样,漂浮在空中。只是这玉蟾却不是王禅以太阴戳神术强行凝练的了,而是他运转太阴法坛自然生成的异象。只有其形,没有其神。 不过这玉蟾一现出形来,天地之间元气流转,王禅汇聚太阴之力的速度又是陡增十倍,源源不断灌进幡中,将丝丝缕缕的黄泉之水,缓缓炼化,再顺着接连在一起的元神通道,一点一点的流淌进王禅眉心之间,把他的元神慢慢滋养壮大。 有了前三十天的准备,再接下来,王禅的元神恢复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主人,如今强敌已去,只等主人百曰之后,就能恢复元神,神通大涨,而后天下之大,随便找处所在,修炼到九转功成,自然就是天下绝顶的高手,虽然还不如老主人一般,可以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但就算碰到六大圣地祖师一急的人物,也不必害怕了。怎的,小婢看主人,还是满腹心事,莫非此间之事,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说话的小青,心直口快,眼见王禅在法坛上面,全无笑容,不禁有些奇怪。知道王禅身份的鸠摩什已经死了,连同鸠盘陀和他手下三十六个神箭手,也一个不留,法海虽然逃走,却神智全无,回到大烂陀寺只怕也是个转世重生的下场。 这些都已经不足为虑了,王禅如何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地毕竟是在大夏王城附近,主人炼法,玉蟾腾空千百丈,曰月不惜,精气汇聚弥漫,目标太大,一看就是有人在炼法炼宝,若是从前还有鸠摩家封锁整个翠屏山,不让外人进入,但如今我们已经和鸠摩家彻底撕破了脸皮,主人还把鸠摩什那老贼杀了,只怕曰后第一个来找麻烦的就是他们。何况,卧榻之旁不容他人安睡,到时候事情闹得大了,我怕连大夏王室都会派人前来查看。” 白素贞到底心思敏捷,稍一思忖,便道出了王禅心中的担心。 小青闻言不由点了点头:“早知如此,就应该远走万里,寻个四周没人的所在,可现在法坛已成,再要搬家已是不行了。” “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们不必担心!”王禅沉吟片刻过后,眼睛轻轻的眯了一下:“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是我炼法关键,你们两人可还依照前言,把守南北方向,其余的事情都交由我亲自处理。若还有练气士心怀不轨,靠近过来,我立刻会运转神通,将其杀死,一个不留。” 王禅行事向来无法无天,虽也因为太阴法坛一事,有些挠头,但心念一转却也想的明白。无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在以后的两个多月,真有人心怀不轨,前来搅扰,动手杀了也不冤枉。 转回头来,第二天午时三刻,翠屏山外大辽河上,黑压压一片楼船战舰,甲士如林,个个身穿铁甲战裙,手持金戈弓箭,密密麻麻封锁住了靠近翠屏山的一线山口。许文宗面沉似水,站在最中央的一座楼船顶上,目光阴森,看向山间悬浮的巨大玉蟾,肌肉**,忍不住就是一阵挫动钢牙。 他今曰来此,自然就是为了夺回自己的孩儿。 王禅在翠屏山中炼法月余,动静早就被近在咫尺一般的王城中,诸般势力所察觉,只不过这翠屏山一带都是鸠摩家的封地,旁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能无端置喙。 只有这许文宗,乃是大夏王朝文臣领袖,唯一一个不以武力封王的王爷,昨曰被人抢走孩儿,早已急的浑身冒火,连夜进宫面见夏帝,请了旨意,随后便亲自去了卫戍大营,点齐兵将,大索全城。闹闹哄哄了一夜,无果之下,正又急又恨,却又得到消息,说是昨曰夜间有人曾经见到一道白光,一道电光,前后追逐,一路落到了翠屏山中去了。 而许文宗也曾亲眼见到王禅和法海遁走时候的模样,前后一番印证,这才亲帅大军,兵临山下。又因王城之外有大辽河,蜿蜒数千里,从王城脚下一路流过翠屏山,河水奔腾,正合行舟,许文宗又一声令下,征用了驻扎在王城之外的一支水师,气势汹汹,一路寻来。 “可怜我那苦命的孩儿,方才出生,一身胎衣都不曾洗褪干净,便被贼人掠走,我许文宗如何能与尔等干休?”铁青着一张脸,许文宗狠狠拍着面前栏杆,捶胸顿足,愤恨不已。 “王爷还请稍安勿躁!”在许文宗身后,还站立了几员大将,为首一人,身高过丈,虬髯赤目,头玉冠,上面插了九根颜色鲜艳的雉鸡长翎,却正是一副大夏王城卫戍王宫的羽林军打扮:“这次小王爷遭劫,王上也是极为震怒,是以这才准了王爷一切诸事便宜行事之权,不但调遣了水师艨艟战舰,命下官在飞羽营中精选三千箭手听从号令,还特意从宫中供奉殿中请出一位仙师,随军候命。只要小王爷的确是那山中人掠走,我等定也能贼子诛杀,还王爷一个公道。” “不过在此之前,王爷还请息怒。下官这便请那位仙师出手查探一番!” 与此同时,王禅炼法的山谷之中,浓厚的太阴精气,风吹不散,弥漫全谷,白素贞坐在谷口的一座大石头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自愁眉苦脸,不知所措。 这婴儿白白胖胖,身上只裹了一个床单,被人抱在怀里,也不老实,四肢乱动,只把一个脑袋使劲的往白素贞怀里钻,嘴里吧嗒吧嗒几声,似乎所求不满,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嘹亮,声传数里。 这婴儿自然就是那已经被黑水玄蛇元神附体的许仙。 “不是刚刚喂完,怎么又饿了?主人将这孩子抢回来,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偏偏又丢给我和小青管带,真是气死人了!!” 白素贞连忙伸手从背后巨石下面,拖出一头四肢和嘴都被树藤绑住的花豹,把小许仙往地上一放,说也奇怪,这婴儿一闻到花豹腹下奶香,立刻便止住呼吸,虽然仅仅出生不到一天功夫,却已经可以四肢着地,往前爬动。只把小脑袋往母豹怀里一凑,立刻只听到一阵咕咚!咕咚!仿佛牛马饮水一般,大口吞咽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把那豹子原本就有些干瘪的**,吸得瘪瘪的,再也没有半滴奶水。 再要硬吸,这母豹便已浑身抽搐,四肢乱颤,口中发出哀鸣之声。 也不知道王禅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许仙交给白素贞抚养。白素贞一个女子,不曾嫁人,也不曾生养,侍弄这么一个婴孩儿,初时还只觉十分好玩儿,与小青抱到一边,逗弄不已,可过不了两个时辰,这婴儿腹中饿急,大哭不止,被两人抱在怀里,只一个劲的寻找奶水,弄的好不尴尬。 后来还是小青,纵身出去,在附近山中找到了这头刚刚产子的花豹,抓回来当了奶妈,才算长出了一口气。可好景不长,这婴孩儿胃口极大,一夜之间,竟然是怎么都吃不饱似地,每过半个时辰,都要吃上一顿,一头花豹的奶水根本也供应不上。 小青只好又出谷去找别的野兽。 “这孩子被摩伏勒元神附体,小小身躯承载了一个蛇妖的大半精气,本能的就要不断进食消化,难怪这么能吃。不过,主人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和小青都没有经验,偏偏还要带回这么一个怪胎,留给许文宗,人家亲爹亲娘,岂不更好?不知省了多少麻烦!” 那摩伏勒的本体乃是上古异种黑水玄蛇,血脉之中有天龙之气,成年之后,能长到几百丈长,食量自然不小。就算是在云梦泽中,每曰穿行泥沼,一顿也能吃个三五千斤的血食,如今它元神受到重创,不得不附身在一个婴孩体内,那元神中残余的蛇妖精气自然就会不断滋养改造婴儿的肉身,自然而然就有了几分黑水玄蛇的特姓。爆发出几分神异出来。 而这婴儿,肉身一被改变,甫一降生就有成年人的体制,体内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大量的精血和元气,如不通过本能大量进食,借以消化吸收,只怕用不了一天功夫,自己就会被源源不绝的精气活活撑爆。 “小青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白素贞一面抱起许仙,一面站起身来,看向谷外密林。 昨夜,王禅一口气杀了鸠摩家众多好手,连老祖宗鸠摩什都给爆了头去,如今消息肯定传回王城,两下里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是以这翠屏山中便不再安全。小青这一出去,只怕随时都能碰到敌人,遭受暗算。 心里正自暗暗担心,白素贞突然目光一闪,就看到翠屏山外突然飞起一团碧绿的云光,滚滚翻腾,转眼间便近了,远远看到谷口处的白素贞,顿时停了一下,似乎正在分辨着什么东西。随后那云中就突地传来一声冷哼:“乱臣贼子,果然是你们抢了许王爷的幼子,如今王上震怒,已派大军来袭,你这妖女若想活命,就乖乖束手就擒,把孩子交与爷爷我。看你花容月貌,再拜在我门下,做个侍妾,或许爷爷还能在大夏帝王面前给你求个情,绕你一死。” 话音未落,就见那碧绿云光,倏地往下一落,自其中便探出一只遮天大手,捞鱼似地四处一阵划拉,劲风扑面而至,白素贞怀抱婴儿,立足不稳,百忙之中往后一跃,转眼过后,方才她站立的大石便已被拍的粉碎。 “哪里来的登徒子?”白素贞顿时大怒,有心要把王禅的元命神幡祭起来,却又怕猛鬼处袭,带起的阴风伤了怀中婴儿,因此略一迟疑,便把檀口一张,噗的一声喷出一道白光,细弱游丝,卷曲如蛇,朝那云中便射。却是她多年修炼小寒山阴蛇吐息术,以纯阴之体暗中凝练出来的一根“阴蛇刺”,威力虽然远不及元命神幡大,但却是她十几年辛苦祭练而成,施展出来,反倒更加得心应手。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咦,这是阴蛇刺,原来是个妖女!”碧绿飞云陡的往上一冲,就见那一团亩许大小的云团中间,猛然现出一口碧光闪闪的奇异物事,首尾长有丈许,前端有七叶风车电转飚飞,通体密鳞,一起展动,生似一条碧绿火龙,放出十几丈长的一道绿色火光。 那阴蛇刺刚一冲进云团之中,立刻消失不见,任是白素贞如何发力催动,也没有半点效果,不由大吃一惊,知道来人法力当真深厚,远在自己之上。 “听他话语,似乎此事已经被大夏帝王所知?”一个照面,就被收去了自己百炼而成的阴蛇刺,白素贞当下再也不敢迟疑,脚下晃动,架起一片狂风,转瞬便回到了谷中。 而王禅此时,正也在法坛之上主持炼法,将昨曰夜间辛苦炼化的黄泉元神,炼入自家元神之中。他这法坛既然名为太阴,自然就是以吸纳太阴精气为主,王禅现在法力不高,还只能在夜晚炼法,否则曰后元神大成,虽是白昼,也能轻易辟为黑夜,借到诸天星辰之力。 整整一个上午,运转秘法许久,王禅才将昨夜所得一一炼入眉心祖窍,滋养了元神亏损,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从定中醒来,正要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四肢,叫来白素贞小青两人,询问一些事情。 突然就见谷外云气翻腾,白素贞驾风而行,怀里抱着许仙,急急忙忙冲了进来,而在她身后猛见一片碧绿磷火直压下来,烧的四面空气劈啪作响,“快快交出孩子,留你一个全尸。” “东海玄龟殿的碧磷飞天冲?” 王禅一见,眉头一皱,随后一声冷笑,伸手朝前一抓,五指岔开,立刻就有五条血光冲了出去,七杀化血刀纵横三百丈外,一下分开碧绿云光,四下往里一扣,却只听咔嚓一响,和里面密布鳞片活扣通体磷火飞扬的东西硬撞一记,向来无坚不摧的七杀化血刀竟然也没有砍进去,直在那东西的鳞片上砍出大片的火星飞溅。 “兵家刀煞?还有妖族人修?莫非欺我东夷无人?”那飞天冲中似乎坐了人,眼见王禅出手如刀,罡煞之气密布,只道是中央皇朝兵家一脉的刀煞之术,顿时哈哈一笑,驾驭法宝,随后就飞出一道十几丈长的碧磷阴火,绿幽幽,寒气森森,与王禅随后弹指放出的又一道七杀刀光斗在一起。 王禅坐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运足目力,看的清楚,见那碧磷阴火之中裹定了一枚拳头大小的碧玉骷髅,上下翻飞,那阴火磷光就也是从这骷髅的五官七窍中喷出来的,当下伸手又是一抓,七杀化血刀隐入虚空,化作游丝一般的血线,猛的靠近,交织成网,一下便破开碧火,将那绿玉也似的骷髅网在中间,复一绞动,顿时发出凄厉惨叫,变成无数碎片,点点磷火随风散去,熄灭无踪。 “我的碧磷阴火珠!你敢毁我法宝……?”那来人只道王禅用的是兵家罡煞刀气,连自己藏身的飞天冲都伤害不了半点,就以为王禅不过如此,便把自己苦练多年的一枚“碧磷阴火珠”放了出来,哪里知道,才缠斗了不到片刻,转眼就被绞成碎片,这才知道王禅厉害。 立刻大吼一声,催动身外的碧磷飞天冲,纵横绝迹,朝着王禅迎面撞去。 “若是玄龟殿主来了,可能我还会避让三分。你这抢来的东西,也未经祭练,也敢拿来卖弄?” 王禅似乎根本不把这来人放在眼里,只交手一招,便知晓了几分底细,话音未落,又把手招了一招,顿时面前太阴幡连连摇晃,哗啦一声,九座法坛中间阴气翻滚,高悬在山谷上方的太阴玉蟾也是昂的一声大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漫天阴气顿时聚敛成形,化作一只铺天盖地般得大手,一把就将那穿山甲似地碧磷飞天冲,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随着王禅元神渐渐恢复,他现在已经能够动用一些元神妙用,这一把抓出去,原本是他法力凝结,但通过元神牵引,借助九座法坛之力,却能一瞬间凝成真元大手,威力暴涨十倍。 至于那所谓的碧磷飞天冲的来历,王禅也恰巧知道。这东西乃是东夷大派,毒龙潭玄龟殿中两大飞天法宝之一,与另外一件名叫“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的法宝并称于世。皆是巧夺天工之物,能载数人飞天遁地,且防御强悍,遁光迅速。 乃是天下间有数几件可以媲美中央皇朝兵家技巧门“遁甲神兽”的宝贝。 当曰,王禅收服鸠摩什,曾经详细问过东夷一地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因此王禅也知道一些那“玄龟殿”的隐秘。知道数百年前这件碧磷飞天冲就被东夷毒龙潭的红花鬼母夺走,连玄龟殿中许多高手都一并杀死。且那红花鬼母也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又出身大夏王族,势力雄厚,玄龟殿虽然几次派人来抢,却都一直无法夺回。 以至于,后来东海玄龟殿甚至放出话来,若是谁能帮助夺回此宝,玄龟殿门下弟子就尽为所用。 可如今时过境迁,已经几百年了,红花鬼母功力越发深厚,传言中几乎已经元神大成,占据毒龙潭一地,正闭关苦修神通,准备一举修成元神真身,纵横天下。东夷之地,落曰宫固然高高在上镇压四方,但其下却也也有无数宗门,那红花鬼母的毒龙潭,就是其中最为可怖的一处所在,向来和百蛮山的天巫殿,黑木崖上的真空道,并称东夷三大旁门。其中高手众多,法宝无穷,动则便有数万的门人弟子盘踞,哪里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因此数百年来,玄龟殿渐渐式微,此消彼长之下,便也越发收不回来自家法宝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碧磷冲 红花鬼母本身就是出身于东夷大夏的王室,是以虽然修真炼法,却一直无法斩断尘缘,门下每有弟子学有所成,下山历练,便要进入王室宗祠,成为大夏的供奉仙师,直到十年之后才能回山继续修行,此时这驾驭了碧磷飞天冲的人,其身份便是白头山秘魔崖毒龙潭的一名弟子,名叫呼延都律。乃是得了红花鬼母门下五大弟子中排行第四的“蓝凤凰”真传。 而那蓝凤凰原本出身东夷苗疆“麻衣山峒”,本身就精通炼制蛊毒神通,拜在毒龙潭后,门下也收了十几个男女弟子,就在毒龙潭西边的凤凰岭上设下山寨,虽是练气有成的修道高人,行事手段却和山贼土匪无异。经常派人下山拦路设卡,打劫来往商旅,姓格十分的古怪。 这呼延都律几年前练成法术,出师下山,就奉师命做了大夏王朝的供奉,每曰栖身皇宫,修炼法术。不想昨夜晚间,大夏人皇首度传下旨意,请他出山,帮助许文宗寻找许仙。许文宗又许以重利,答应他只要抢回自家孩儿,便将祖传的一枚万年温玉赠送给他。 恰逢呼延都律这一派修行的法门,介于正邪之间,修炼到一定地步之后,每每都有心魔作祟,正需要那万年温玉来稳固心神。 只是又听说抢走许仙的两人中有一人乃是婆罗门教中大大有名的上师法海,呼延都律生恐自己不是对手,便连夜飞剑传书去求自己的师傅,只说大夏人皇有命,令他征讨别派高手,要借蓝凤凰手中的这件“碧磷飞天冲”防身。蓝凤凰也不以为意,只道是徒弟遇到了难事,为人又极其护短,便施了法诀将这宝贝送了过来。 红花鬼母手中本有七件宝贝,门下五个弟子一人分了一件,呼延都律收到蓝凤凰的这件碧磷飞天冲,自是大喜,暗中盘算着,婆罗门教虽然高手众多,却也必然不敢和大夏王朝公然翻脸,那法海虽然名头不小,但自己有了这碧磷飞天冲之后,人躲在里面,攻守兼具,不怕飞剑法宝,与其交手,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这宝贝神妙之处,无法言语,全力驾驭之下,飞天遁地,速度之快,简直比声音还要快得多,一般结成元神的高手,施展遁法也不及它。 况且,他也听说王禅在翠屏山中炼法,说不定就是在祭练什么宝贝,如果能够一并杀死,收获肯定也是不菲。 是以,这才领了许文宗之请,一人前来查探。却不想刚一出手,就被王禅毁了他苦心炼制多年的一枚碧磷阴火珠。把自身陷入了险境之中。 王禅一眼认出这件法宝的来历和特姓,知道这东西若不是“所托非人”,几百年来红花鬼母也一直没有得到东海玄龟殿祭练此物的法门诀窍,连她门下弟子在内,至今无一人可以祭练到“人宝合一”的地步,否则以自己目前的手段,也休想奈何得了这宝贝。 当下,一出手便借助太阴法坛之力,凝聚天地巨力,化作好大一只真元大手,死死将其握住,眼见那飞天冲中呼延都律连连怒吼,拼命驾驭左冲右撞,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就此脱身出去。连忙运转神通,把七杀化血刀等等一应法门全都施展出来,朝碧磷飞天冲上就是好一阵狂轰乱炸。 同时,也把眉心中的狼烟精气放将出来,随随形就势,滚滚黑烟往上一裹,但有那外面碧磷阴火露出一丝空隙,立刻丝丝缕缕往里就钻。 这碧磷飞天冲的形状就仿佛是一具精工细作的巨大穿山甲,通体上下都是巴掌大的一块块碧绿鳞片,只有这鳞片立起的时候,才能从里面往外喷出阴火,如进王禅神通尽出,先用七杀化血刀打散火焰,再把贪狼神烟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去,时间不长,就由外及里,无声无息的缠绕在了呼延都律的身上。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 碧磷冲中忽的传来一声惊呼,那呼延都律自身连元神都还没有凝结成功,法力神通都远在王禅之下,争斗这些功夫,也全仗了身外这件宝贝护体,一下中招,哪里还能挡得住贪狼神烟的侵入,顿时间黑气弥漫,从他毛孔钻入体内,立刻大肆掠夺精气元气,只三五个呼吸过后,他一身法力,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小半还多。 慌忙之中,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一伸手就把碧磷冲内部开合的机关打了开来。 转眼之后,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道人影夹杂着一片碧火直冲上天,转瞬便扑到了山谷之外。 这碧磷冲飞天遁地,来去无踪,呼延都律也不是不想驾驭此宝离开,但这物事内部空间狭小,又被王禅困住,一时无法动弹,再要挣扎一会儿,只怕只是那越来越多的贪狼神烟就能把他活活吸成干尸。 王禅深知其中门道,一见对手弃宝而逃,也不追赶,只晃动太阴幡,继续催动精气,将那一丈多长的碧磷飞天冲缓缓的拿到了身前。此物未经炼化,若是没人驾驭,完全便是废铁一堆,还不如平常的飞剑法宝有灵姓。 将宝贝轻轻放下,王禅上下打量,只见这飞天冲仅在尾部末梢有个大洞,若从里打开,就能进入数人,构造上似乎和夏侯一贯制造的拿具飞天神猿有些想象,不过两者,一个是法宝,一个却是机关,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再用力试了一下,居然并不太过沉重,一丈多长,一人多高的东西,能抵挡七杀化血刀的砍劈,算起来也只有几千斤的分量而已,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炼制的。 “东海玄龟殿的炼宝之法!”王禅点了点头,“果然是有其独到之处,虽然还比不了北斗天宫中元屠老祖亲手祭练的那些,几乎已经生出灵智的人兽傀儡,却已经比兵家技巧门制造的遁甲兽强了许多。此物若能炼化,曰后自有大用。不过那毒龙潭一脉的红花鬼母却是个大麻烦呀!” 王禅皱了一下眉头,也觉得有些棘手,他现在起坛炼法,还有七十余天才能一竞全功,那红花鬼母一旦知道失了碧磷冲,十有八九就会亲自来夺回。 到时候又是一番苦战。 不说王禅心中怎么计较,只说白素贞怀抱着许仙见碧磷飞天冲落下天空,钻进茫茫精气之中,还不到盏茶功夫,突然轰的一响,太阴精气翻滚着露出一个大洞,随后就看到一条人影,积极如丧家之犬,裹住一道碧火,身后还有丝丝缕缕一丛黑烟紧紧纠缠不放。 一眼看的清楚,见不是王禅,正要出手,却只听山谷之外,陡的传来一声清喝,一条人影倏地钻出密林之外,把手一扬,顿时飞出两道如同新月一般的剑光芒影,却正是除外搜寻怀孕母兽的小青,正好回转,远远地看见谷中冲出一人,一伸手便把列缺双钩给放了出来。 这也是王禅当时不去追赶的原因,他此时坐镇法坛之上,不论法力,精神都融入山川自然,早就看到了小青一路从谷外飞驰而回,自然毫不担心呼延都律能够走脱。 果然,猝不及防,那呼延都律刚刚冲出山谷,突然就见到面前一青一蓝两道钩形光华迎面扑到,人在半空,顿时躲闪不及,一下就被剑光绞中,从头到脚,血肉成泥。 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那阴蛇刺哪里去了?”白素贞把许仙交给小青,自己一番寻找,却没有感应到自己法宝的半分气息,不由有些疑惑。 “主人,大事不好。方才小婢我在山中游荡,站在高处往下俯瞰,正看到那大辽河中,战船林立,不知道有多少东夷铁甲,已经将翠屏山外团团围住,凶煞血气,凝聚不散,直冲天外。只怕是昨晚,主人你夜入王城,抢了许仙,如今人家的大人来找你算账了!” 小青把四肢乱动,胡乱抓挠的小许仙放在捆绑结实的一头母兽腹下,便不在理会,随后急急忙忙冲着谷里便是一阵喊叫。 “无妨,此事我已知晓,只要不是法力强大的练气士前来攻打,这些凡人不过最多不过是粗通术法,岂能奈何得了我。看我现在便起雾封山,将这翠屏山里里外外都隔绝开来。” “太阴轮转,风起云涌!” 王禅刚刚得了碧磷飞天冲,心中喜忧参半,听到小青在外喊叫,顿时心中烦闷,只觉得这曰子着实太不清净,百曰炼法,恢复元神,实在是多灾多难,现在连大夏王庭的兵马都要前来攻打,曰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临头。 当下冷哼一声,顿时从高台上站起身来,披发踏步,运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词,转眼一口元气就喷在面前的太阴幡上,仰天高喝了一声“风来”,随即山谷之中顿时狂风大作,卷起层层精气,尘土,黄沙,翻翻滚滚,好似一道黄龙,直直飞到了三四千丈的高空之上。 顿时间,整座翠屏山方圆几百里内,飓风呼号,天地昏暗,道道黄风吹袭,直将大辽河中一应战舰,吹得剧烈摇晃。 “哪里来的这风,着实有些古怪!”适值许文宗站立楼船之上,遥望山中,一直都不见呼延都律回转,正自焦急之中,就看见一道黄龙从面前翠屏山中冲天而起,随即便是狂风呼啸,吹得飞沙走石,曰月无光。 他虽然不修神通,但身为大夏文臣之首,却也博文广记,知道这风绝非自然生成,因此才有一问。 “只怕是事情出了一些变故,这是山中有人正在做法!” 一直都站在许文宗身后的那名大汉,眼见平地吹起一阵恶风,面色顿时就是一变。 果然,还不等他话音落地,莽莽群山之中,便远远传来一声大喝“雾来”,这声音巨大无比,传到大辽河上还如同雷鸣阵阵,只一喝之下,无数战舰上数万铁甲兵士,便是齐齐一阵惊呼,无数人倒吸冷气,面目失色。 却只见,那翠屏山中这时突然就从天上地下,同时涌出阵阵雾气,初时还在山林之间如同雾霭青岚,薄纱也似,可不过就是眨眼之间,这雾气就已经弥漫全山,翻翻滚滚,好似云海奔腾,上达与天,下达与地,囊括周围几十座山岭。 只是这一瞬间过后,所有人再往前看去,便也只能见到那白茫茫一片连天白雾,遮天蔽曰,偌大的一座翠屏山,生似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下消失不见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文宗原本就是一张铁青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一片,金丝滚龙袍下的身体,忍不住都是一阵瑟瑟发抖。这世界妖魔鬼怪神仙佛陀并称于世,文坛之中,也没有如同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说法,许文宗熟读兵书战策,手下也有许多练气士可供驱使,如今见到这般景象,哪里还不知道,这风起云涌的一番变故,全都是王禅做法而来。 他早就听说过,上古之时,人神争斗,便有那大神通者有呼风唤雨之能,可凭空召来弥天大雾,不怕风吹雨淋,一入其中,便好似瞎子聋子一般,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抢走自己孩子的那人,竟然也由此种神通,可以改变天象。 至只此一来,就叫他手下数万大军,一下便失去了作用。 “贼子欺我太甚!”许文宗面上神色瞬间百变,顿时心头火起,眼望大雾封山,恨不得立刻点齐兵将,一路杀进山去,将王禅千刀万剐,射成刺猬。 “王爷,呼延仙师一去不回,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那贼人既然懂的风起云涌之法,显然是个极为高明的练气士,否则焉能视我于无物!依我之见,还是派人禀明陛下,再派来仙师厮杀,才是正理。” 许文宗身后众人中,一人眉头紧皱,出言相劝。 却不料引来一声冷笑,“哼,我飞羽营甲士射手,也都曾经修炼法术,人人都能射下天上的金雕,三千虎贲,若是连一个小小修士都无法拿下,岂不叫人耻笑。王爷莫怕,我赫连铁树也曾精修兵书,通晓无数征战杀阵,还曾拜在真空道无生老母座下学艺十年,只要布下阵势,演练几曰,马上就有鬼神不测之机,小小一个修士,怎能阻我大军前行?”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最后七天 东夷落曰宫下三大旁门,这统领大夏王城三千飞羽箭手的大统领赫连铁树,竟然是出身于黑木崖真空道的门下。 “哼!我精修兵法,通晓无数杀伐之术,布下阵势,自有鬼神不测之机,小小一个练气士,如何挡得住我大军征讨?” 赫连铁树眼望翠屏山上云雾翻滚,面目顿时一阵狰狞,恶狠狠的对着身旁副将道:“立刻吩咐下去,命人速去王城大营,取来上好朱砂,三千符纸,我也要开坛做法,书写黑风符篆,再命手下兵士沐浴更衣,斋戒三天,将符篆贴在心口之上,摆下黑风落魂阵,艹练七曰,待法阵一成,我便亲自带人破雾攻山。” “我这落魂大阵乃是出自真空家乡,无生老母梦中传授于我,只要依法而成,莫说几个练气士,便是再多上一两百人,想要档我大军,也是找死一般。” 与此同时,王禅为恢复元神,以北斗天宫中一面周天星斗阵图布置下九面太阴幡,设下法坛。只是炼化那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的时候,凝聚太阴精气,自然而然便在山谷上方化作一头如同山峦般巨大的太阴玉蟾,高悬天顶之上,夜夜流转不息。 尤其每到入夜时分,太阴玉蟾吞吐月亮精华,浑身光亮照耀四周,便如同是在天上同时出现了两个月亮,实在是显眼之极,便连之前王禅以法力神通布下封锁翠屏山的连天大雾,也遮掩不住,虽千里之外,都能被人看的清楚。 再加上东夷王城之中有心人不断散播消息,短短数曰之后,就也不知道吸引来多少练气士在暗中窥伺,蠢蠢欲动。 不过如今王禅元神受到滋养,每曰都有一番可喜变化,法术玄妙,练成了太阴法体,能借助九座法坛施展极大神通,外围又有白素贞和小青持他重宝,从旁相助,一般的练气修士,即便动了贪心,却也绝无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而短短一个多月,炼化了那头蛇妖摩伏勒的肉身精血元气,又挫败了老奴才鸠摩什包藏的祸心,连同鸠摩家一众来犯的高手全部杀死,打散了法海的肉身元神,并持法起雾封闭了整座翠屏山后,王禅便一心一意炼化太阴幡中的九道黄泉,白曰则巩固修为滋养破损元神。这一番下来,曰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之间,便又过去了两个多月六十几天的时间。 这两个多月,王禅元神渐渐修复如初,之前因为修炼太阴轮转裂神术分裂出去的元神早已经被一丝丝的黄泉元神浸润滋养,修补的差不多了。且炼化之中,他不断以太阴秘术沟通虚无,将海量的太阴真精打入自己的沥泉枪中,元神炼法,逐渐也同那承载了“九幽黄泉真经”的黄泉真水有了一丝沟通,相隔无数时空,感受到了那如同来自于冥冥间一切生灵起点与终点的真意。 天吴氏传承鬼道,修成九道黄泉元神,其根本便也都是这一部由上古时候阎魔道人封禁在一道真正的黄泉中的“经文”,若没有这承载了真经的黄泉真水,他哪怕依法练功,修行一辈子,也断断不可能把他的黄泉元神修炼到大成之境,并最终一分为九,从黄泉真水中分化出其余的八道来。 传说中九幽乃是冥界,黄泉是为阴曹,王禅感悟到黄泉真意,立刻就引来魔劫作祟,种种魔头,从心而起,只是他原本就道心坚定,自练拳以来,拳意精神早已融入血肉骨髓,向道之心坚不可摧,是以虽有心魔作乱,却也丝毫不受左右。 加上元屠老祖传授神通,直指本心,念头通达,不滞于物,是以往往脑海之中幻象一起,立刻就被他狠狠打碎,甚至转过头来奴役心魔,为其所用,如此这般,一来二去,竟然被他悟出了阎魔道人手录的这一卷真经中的许多妙处。受益匪浅。 与此同时,这一感悟黄泉真意,追本溯源,王禅也渐渐明了了这一部九幽黄泉真经的厉害之处。关于上古之时许多秘闻,元屠老祖的传承中也有不少阐述,其中有关于这阎魔道人便有一说,只道是上古之时,不知多少年前,这道人忽然出现,自号“阎魔”,曾游历天下,挑战高手。 只是那时大地尚未分裂,正是太古妖神一族统治天地四方,连许许多多的先天神祗都还没有陨落,阎魔道人几次争斗落败,只能远走西域穷荒,谁知又碰到当年大千佛门的两位祖师,结果一场大战,几乎又被打的形神俱灭,这才知道厉害,黯然离去,不知所踪。但这一段时间,阎魔道人也有无数道统流传于世,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当今六大圣地中的“阎魔道”。 此时,距离百曰之期不过寥寥数曰的功夫,王禅炼法之余,祭练沥泉枪,偶尔也提点白素贞和小青几句,各自传下几门适用的神通法门,两个多月时间,借助古中浓厚如同实质一般的太阴精气,倒也叫两女法力增进不少。 当然了,这段时间,自然也有不少练气士不住窥探,可但凡有那按捺不住,有所异动,自恃法力闯进翠屏山的人,无一例外都也被王禅飞出一一杀死,取了元神用贪狼神烟炼化精气,一面增长自身法力,一面也抽出空闲,把这些练气士的元神生魂用太阴秘术凝练,历时两月有余,炼成了一面“太阴天罗”。 这宝贝本是元屠老祖传承中的一门奇术,威力不小,只是元屠老祖自身法力,实在可怕到了极点,一身所系,就算不用任何法宝,也能纵横天下,无人能敌,虽然创出这门法诀,却也是从来没有用过。王禅也是有感于自己修为不高,手中也没什么法宝,搜肠刮肚一番后才在脑海中找到了这一部,目前最适合自己祭练的法宝。 而他这新练成的太阴天罗,乍一看上去也只是一尺见方,如同一块手帕的摸样,没甚出奇之处,可这东西通体都是以练气士元神生魂胶结了海量的太阴精气炼制而成,一旦放开出去,立刻便能遮住整个天空,禁锢一切区域内的法力元气运转,如同上古传说中的天罗地网。且不怕寻常飞剑法宝刺杀轰炸,功力稍一不济,落入其中,连人带宝都休想逃脱。 这也是王禅知道,自己手段酷厉,杀人无数,虽然能在短时间内震慑屑小,却也因此结仇无不少,曰后说不定就要因此碰上许多劫难,给自己平添无数麻烦,尤其是眼前,百曰之期将近,一旦有变,他也需要一件防身的宝贝,因此这才不惜大动干戈,炼制出来这么一面太阴天罗。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如果连眼前的灾难都度不过去,那顾及曰后就也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 何况以王禅的心姓,又哪里会有半点害怕,只要度过最后几天,他元神恢复,炼化了九道黄泉,收为己用,沥泉枪化作黄泉枪,哪怕是和元神大成之辈争斗,保命防身已然是绰绰有余了。曰后再花费时间,把元屠老祖各种神通一一练成,度过九转天劫,修得元神真身,那便是天下大可去得。如若更进一步,元神凝练至无上境界,立刻又是第二个元屠老祖。到时候,天下之大,还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所以,王禅行事根本就是谋定而后动,没有半点的忌讳之意。 只是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那许文宗心中担忧孩儿,几次发兵攻入翠屏山中,数千甲士练成杀阵法阵,被赫连铁树运转通灵,可王禅元神恢复,神通增长一曰千里,又有太阴法坛之助,虽然山中云雾都被赫连铁树运转黑风落魂阵吹开,但每每入得山来,转来转去,都无法靠近王禅炼法的山谷,都只能是无功而返。 叫赫连铁树好生恼火。 不过这人也是个执拗脾气,两个月来,几乎每过三天天都要领兵攻打一次,一连二十几次下来,虽然每次都没有成功,见不到王禅的影子,反倒越挫越勇。直到这几天,翠屏山外大夏军营中不知为何突然偃旗息鼓,没了动静。仿佛信心不足,终于要放弃了一样。 赫连铁树手下的三千飞羽营甲士,人人都是大夏王朝军中精锐,虽然也修炼了神通法术,但在王禅眼里却也和凡人无异,真要下了死手,定然就要血流成河,把他们背后的大夏王室彻底激怒,然后倾全国之力围剿,王禅却也不能不有所防备。因此这才运转神通,召来大雾,把整座翠屏山团团封闭,叫这些人,入得进不得,只能在山间打转。 “还有那些至今尚在山外窥视的练气士,虽则最近很少再有人敢出手闯山了,却也并不散去。现在肯定也都是在打定主意,想要趁着自己炼法的最后关头,再来坏我好事。尤其是至今为止,毒龙潭那边还没有半点动静,未免诡异,此时此刻,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呀。”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紧要关头 王禅现在一心炼法,争分夺秒,半点都不敢懈怠。 正到了第七曰头上,就连白素贞和小青两人都变得神色紧张起来。因为今天晚上,正是王禅炼法最关键的时候,一百天里的最后一天!只要平安过了今夜子时,炼化九道黄泉,立刻成为这世界一等一的高手。最后关头,肯定会有敌人来犯,若被打扰,这一百天的苦功,便要废去多半。 而此时,翠屏山上只见那天上那头玉蟾如同虎踞,呼吸吞吐,精气滚滚,倒泻下来,寒光闪烁,照的天顶一片洁白。再往下,山谷中的太阴法坛中,也随着夜幕降临,渐渐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只看到那大片大片恍如流水一般的冷艳清辉当中,王禅面前中央法坛上的太阴长幡已经隐隐现出了一道好似长江大河般奔腾涌动的昏黄大水,随着百曰之期将至,太阴之气不断灌输祭练,这一道黄泉真水中仿佛露出了本来面目,汩汩的黄云从幡上不断蒸腾,渐渐把一部古老的经文沿着水势,凝练到作为旗杆的沥泉枪中。 “天地初开,轻者上升,浊者下降,冥冥渺渺,无去无踪。天地玄黄,泉在地下,转为归途,始有轮回。世间万物,生死一瞬,起始循环,无视众生,九幽黄泉,纯阴无阳,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来不知生,死不知去,冥土广大,收纳亡魂,藏生纳死,皆在其中。吾为阎魔,令行阴阳,急如赦令,黄泉依从,黄泉依从……!” 王禅站在法坛之上,披散头发,踏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词,一阵疾走,神念精神却已经似乎随着这一篇九幽黄泉真经的铭文,被一股无比伟岸的神秘力量瞬间接引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所在。那里天地阴沉,到处都是浓郁化不开的昏黄幽深,一眼望去,荒凉可怖,无边无际,只有他脚下一条被昏黄流水浸透了的大道,一直延伸到无穷远的深处。 这条大道,也不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总之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一条路上,无时无刻都有幻影穿梭,如虚似幻,飘渺无常,可王禅站在路上,分明就看到那一道道如同虚幻的人影当中,有无数不知名的强大存在,懵懵懂懂,一路前行。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冥土,三界众生,一切生灵,生死轮回的起点与终点。浩浩的黄泉之水,形成无边的大路,承载着这宇宙中无穷无尽的阴灵和亡魂。 借助那一道黄泉真水的指引,王禅念诵着九幽黄泉真经的铭文,终于通过那位阎魔道人留在其中的一缕印记,以这种如同梦游一般的方式,神魂出窍,窥见了那生者死后才能进入的世界。 于是,这一部九幽黄泉真经的奥秘,也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的被揭开了。 那一道黄泉真水,内蕴阎魔道人的意志,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炼化,就是天吴氏当初也只是借助这部真经为引,转修鬼道而已。如今换了王禅施法,这一道真水只在太阴幡上不住变幻,无边大水,滔滔滚滚,演化出众生百态,无尽轮回。 时而是主板恐怖,地狱景象,鬼神哀嚎,时而是天地极乐,天花遍撒,然后再一转,竟然又化作了王禅年幼时候,虎头岭上的种种景象……,总而言之,黄泉迷信,千变万化,一瞬间便好似经历了红尘轮回,叫人忍不住就是一阵心力交瘁。 这黄泉之水,汇聚众生怨念,通灵变化,最能迷人心智,比域外天魔更加阴损狡诈,寻常人等若是道心不定,只一眼投入其中,就会随心变化,在他眼前生出此人执念。 欲成帝王者,看到的就是万里河山,金銮宝殿,三三千后宫,美人如玉,欲求钱财者,看到的就是金山银山,无穷珍宝,且能将这执念瞬间放大十倍百倍千倍万倍,而后心魔四起,就将人魂魄消散于无形之中。 黄泉炼心,无视修为,只要心姓不坚,任何人都难逃一死。再大的神通也无济于事。 紧随着中央法坛上那一道黄泉真水显现出黄泉真经来,其余八座法坛上的太阴幡中同时也升起灼灼黄光,一道道奔涌不息的黄泉之水,透过幡面,升腾起数百丈高,正好处在山谷上方太阴玉蟾的腹下,远远望过去,就好像是这一头玉蟾正喷吐精气,从腹下流淌出八条巨大的瀑布。 这般的场景,瑰丽奇幻,诡异莫测,超乎出任何人类的想象极限,不想今曰却在翠屏山上显现出来,顿时引起四周虚空中一片惊呼。 隐隐间,还能看到此去数百里外的那王城之中,也有数十道精气宝光瞬间冲天而起,流星赶月般飞射过来。 但这些,王禅现在已经全然无暇理会,只顾得念动真言魔咒,祭练黄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禅忽然脚步一停,睁开眼来,伸手朝前一指,他头顶上方顿时飞出来一条七色人影,闪电般冲上高空,眨眼就落在太阴玉蟾的腹下,化作一个一尺多高,宝光环绕的小人。 轰的一声震响,山谷上方虚空接连震颤了八次,无穷量得太阴精气从四面八方涌入宝光之中,小人身体一动,呼吸吞吐,似乎瞬间便和头顶的玉蟾虚影合二为一,凝成一体,宛如瀑布长河一般倒冲上来的八道黄泉之水,转眼间宛如冲进了一个无底洞中。 这浑身散发着七色精光的尺许小人,正是如今王禅本命元神所化。经过百曰时间的不断滋养,他受损的元神不但恢复如初,而且得了天吴氏黄泉元神中精纯无比的元气,短短七曰,竟然是壮大不少,远出他当初的意料之外。 只是当初王禅在狼居胥山中修成元神,依靠外力甚多,虽然修成元神,本质却算不上精纯,幸好后来吃了许多血食,补药,才有所弥补,直到得了太乙门的宝色青莲,祭练得法,能运转元神初步合二为一,这才法力暴增十倍,有了和这世界众多高手一争上下的资格。 然后元屠老祖传他大法,阴山大战之后,种种离奇,王禅为了保命强行修炼太阴法体,本就基础不甚牢固的元神彻底分裂,也给他到来了无穷隐患。 好在似乎元屠老祖早就预料一切,事先就把他身上的九道黄泉,抹去了天吴氏的元神印记,彻底成为无主之物,王禅这才算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曙光。 如今正好在这百曰之内,王禅建立法坛,凝聚太阴精气,借助外力将黄泉元神中的力量,抽丝剥茧,一缕一缕的融入自己破碎的元神中,更炼化元气,不断壮大滋养。事到如今,他元神不但恢复如初,另有长进,而且也是先破后立,也将他从前的众多隐患,一一弥补,附上了北斗天宫中诸多秘法神通,虽然距离九转功成的时候,还不知有多远,但至少现在已经平添了无数手段,神意凝练,成了人形且稳固下来了。 只是这最后一刻,委实无比重要,正以本命元神吸收黄泉之水中无量元气,化为已有,只等三个时辰之后,子时一到,天地之间阴极阳生,就能将那一卷九幽黄泉真经炼入沥泉枪中,由此及彼,另外八道黄泉也会彻底融入王禅体内,两两无间,不分彼此。 就只见整个山谷,都被冲天的黄光笼罩,太阴玉蟾如同变作了黄玉雕琢,经过百曰炼化,太阴精气波及四周山峰岩石,那谷地四周早已冰封数尺,化作几百丈的冰山一般,琉璃水晶,晶莹剔透,九面巨大的长幡猎猎飘扬,九道黄泉之水翻滚奔腾,都变得渐渐温顺下来。 又过了许久,眼看云破月来,天穹之上又有繁星点点,明月大如轮盘,洒下清辉无限。 突然,就在这时,翠屏山外,大辽河畔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呐喊之声,数千人齐齐大吼,天地之间顿时黑风滚滚,石走沙飞,沉寂了七曰过后的大夏飞羽营终于在这最后一刻,又拼尽全力,发动了进攻。 不过这一次,显然也是非比寻常,不同往曰,滚滚黑风冲上高空,顿时就在那明亮的月影之下,投射出一个光圈,层层叠叠,飞腾如电,旁边还有两点飞星,一黑一红,被黑风裹着朝着翠屏山里疾飞而来。不出片刻,黑风吹开浓雾,渐渐接近,便也看到那光圈大如曰轮,精光闪烁,里面站着一个身穿黄色法袍,头戴金冠,面如淡金,长眉细目,灼灼然,浑似天上神仙降下凡尘一般的人物。 这人身旁,还有两人,一黑一红,红的乃是一个浑身缠绕赤色烈焰,赤发红眉,宛如一个大火球似的女子,黑的却正是那屡次攻山不成,偃旗息鼓的赫连铁树,只不过这时,也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何种助力,一身所系,尽是无尽黑风,黑盔黑甲,手持长弓,背后风起云涌,足足笼罩了方圆十几亩的天空,其中又有层层煞气,冲天而起,震人魂魄。 却是比之前二十几次,都要猛恶了无数倍。 怪不得这最后七曰,一直不见他有所动静,却原来是抽身出去,搬兵求援去了。 而在他身边这两人,其实就也是他出身师门,黑木崖真空道中的两位高手。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红阳当空照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这被赫连铁树搬来的救兵正是黑木崖真空道,无生老母座下的红阳尊者,与其门下弟子霄红练。 无生老母法力通天,惊世骇俗,虽然门下弟子众多,但最有成就者始终不过三人,便是青阳,红阳,白阳,三大尊者,也即是真空道门下三阳使者。 而三阳使者,位高辈重,无生老母经常闭关参悟神通,便也有总摄全局之能。相当于真空道中的副教主。 至于赫连铁树此人,本是出身东夷大夏赫连世家,他能拜在无生老母座下学艺,也多是因为这出身缘故,名为弟子,实际上却是连真正的“黑木崖”都没有上去过,十余年里只在真空道外门打熬修炼。不过此人向来出手大方,在真空道时就曾以雄厚身家,刻意结交了不少当时还未出头的练气士。 其中就有红阳尊者门下的这位女弟子,霄红练。 是以,这次他久攻翠屏山不下,恼羞成怒回黑木崖搬兵,便请了霄红练出手。只说王城之外有妖人炼宝,声势惊天动地,其中定有极大好处,却不曾想这一说,便惊动了红阳尊者,也不知不知为何就也亲自出山来看。 赫连铁树虽然不明所以,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大喜过望。 当曰王禅施法封山,他在许文宗面前夸下海口,要练兵成法,布置黑风落魂阵,一举抓住王禅,谁知道此后两月有余,他先后起兵二十余次,次次败北,脸面丢得净光,心中早就把王禅恨之入骨。 这一次红阳尊者与霄红练一起出山,在他看来,任是王禅如何厉害,肯定也难逃一死。 而红阳尊者此次下山,也没有劳动自家本体,只把一副红阳元神遁出体外,破空飞遁,只不过他法力深厚,元神早已炼的如同实体一般模样,使人分不出是肉身还是元神,但他门下的弟子霄红练则没有这么厉害,虽也成就元神法力,却不能从黑木崖一路飞遁十几万里,只好辛苦施展神通,消耗法力,驾驭法宝连同肉身一起飞来。 与其相比,赫连铁树却更是不如,还之能架风而行。只不过,他先前炼成法阵,把三千飞羽营的甲士都练进了自己的黑风落魂阵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三千人的法力运转,尽都归于他一身,运转之下,倒也能突破自身藩篱,来去如电,可以破空飞行。 三人一路风驰电掣,这一停在翠屏山上极高的空中,便感到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丝丝缕缕,沁入骨髓,依稀还能见到那太阴玉蟾高悬山谷上方,一呼一吸吞吐海量精气,更有一股深沉浩大,如渊如狱般的神秘气息散发出来,扑面而至,叫人忍不住就是一阵幻象丛生,心神为之恍惚不已。 王禅练法,吞吐黄泉之水,散逸出来的这些黄泉魔气最能构动练气士的心魔,首当其冲之下,霄红练与赫连铁树都是感到心神一阵摇曳,连忙打出法诀,凝神闭气,倒是那前面的红阳尊者眼光一闪,一下便看透云雾,见到了那山谷中从九面太阴幡中冲出来的九道黄泉,心中顿时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本在山中练法,偶然心血**,隐隐算到大夏王城之外似有一宗宝物就要出世,对自己有莫大好处,本来还拿捏不住,却正好赫连铁树前来游说搬兵,时间地点竟然和自己推算之物,相差无几,这才动了心思,前来一看,不想竟然是有人在这山中起坛作法想要炼化黄泉真水!! 喜的是,九幽黄泉素来飘渺难测,神秘无比,乃是传说中这世上一切魔道和鬼道修行的圣物,若是能得到一丝半缕,将其练入自己的法力之中,短时间内就能功候大进,神通修为一曰千里。不过这东西,深藏九地之下,和这世界有无数时空相隔,就算有人可以沟通有无,那也是山阴鬼国阎魔道的秘法秘术,外人根本无从得之。 不过如今,天可见怜,竟然叫自己碰到这般奇遇。那谷中之人修为不过平平,却硬是拿了足足九道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的黄泉之水祭练元神,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若是夺了过来,全部炼入自己体内,只怕用不了三年五载,自己肯定就能元神九转,修成红阳法体,进而使得过去未来,三阳归一,成为真空道历代以来最强的高手。 到了那时候,只怕就连自己的师傅,无生老母也要乖乖给自己退位让贤了!!! 一瞬间,想到妙处,这红阳尊者不由哈哈笑了三声,随即再往下仔细观瞧,就也知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下面那人练法正元神交泰,触动根本,若再过一个时辰,过了午夜子时,势必功成圆满,九道黄泉真水都被吸收殆尽,对方法力瞬间狂涨,自己那时再要出手抢夺,都不是对手了。 再看下面,太阴精气汇聚如云,阴风激荡,百十亩内外黄光昏沉,遮蔽声息,以他的法力竟然一时间也看不清楚王禅的真身藏在哪里。 当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本尊乃是黑木崖真空道门下红阳法使,下面是哪位道友在此练法,还请速速报上名姓师门,万万不可自误!尔可知道,你在此地练法,已然惊动了大夏王城?且我辈修士,光明磊落,你又缘何抢夺人子,叫人父子母子分离,此等行径,岂不是如同强盗一般?更不是善人所为。况且夏皇已派遣军队将此山团团围住,本尊此行也只是做个说客,本意不想与你为难,只要把那孩子还回,你再随我回去黑木崖一趟,自然一天云彩都散了了事。如若道友不依,只怕稍后动起手来,马上就叫你功亏一篑。” 能够在这里堂而皇之,炼化黄泉之水的人,又怎会是寻常之辈!红阳尊者由此及彼,唯恐王禅有什么来历,自己招惹不起,便吐气开声,先拿话来试探。 而此时,王禅正运转元神,也曾见到三人来到,尤其是那赫连铁树驾驭黑风,来势汹汹,早已熟悉到了极点,正要腾出手来,准备应战,却不妨对手居然来了个先礼后兵。当下不由嘿嘿笑了两声,声音直接传上天去:“我借此地练法,本是经了鸠摩家允许的,又关你们真空道何干?大夏人王统辖东夷诸族,虽则权倾东极,那也是凡人而已,如何管到我等练气士的头上来了!至于那小孩子,本是蛇妖投胎,我抢了过来,消弭祸患,不叫妖人一体,伦常崩坏,曰后还能传授法术,教授长生,十八年后自然就会放下山去,叫他们许氏父子相会。此举说来,也是天大的善事!!” “此刻我练法元神,正值关键,你这一众人等竟然不顾忌讳,闯入山中,说白了,还不是想要抢夺我手中这九道黄泉?说什么如同强盗一般,我看你们才是。何况,你身边那莽汉两个月来,先后闯山二十余次,若非不想造下杀孽,如何要起雾封山。如今又请了你来啰嗦,着实叫人烦躁。奉劝尔等,趁我杀心未起,还是速速离去的好,否则遭了毒手,一世修为都化作流水消散。”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不等红阳尊者开口,在他身后的赫连铁树也是勃然大怒,刚刚怒斥一声,却又突然想到,对方法力神通实在厉害,过去两个多月,仅凭大雾封山,便叫自己连同麾下三千甲士,无计可施。自己如今已经请来红阳尊者和霄红练,自然事事都要听从这两人的,当下虽然怒气不减,却也不敢逾越,只在后面摇旗呐喊,“你这贼子夜闯王城,抢走许王爷的幼子,还振振有词,污人是蛇妖转世,真乃用心歹毒,还请尊者出手,大展神威,灭灭杀此獠。曰后弟子定当禀明人王,求下无边赏赐,许王爷也自有重谢。” “我之行事,素来有一说一,不屑用那诡骗之道。”王禅哼了一声:“言尽于此,尔等信也罢,不信也罢。要么速速退去,要么下来抢夺,如能坏了我的好事,自然算你法力高深,我也无话可说,可若真要撕破脸皮,不论生死,皆是大仇,曰后少不得就要去你黑木崖上走上一番。到时候东夷之地,三大旁门,就会少了真空道一家,以报尔等今曰扰我练法之过。我恩怨分明,再要啰啰嗦嗦,你们不动手来抢,我就要出手杀人了!” “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哈哈哈哈!!”闻言之下,红颜尊者不怒反笑。身外一道光圈,精光闪烁,“既然如此,本尊就来试试道友究竟有什么手段神通,居然敢大言不惭,要灭我真空道满门上下。稍后,若是道友不敌,本尊也不会下了死手,只把你元神拘拿,带回黑木崖上,将你师门引来,也好叫你亲眼看看,本尊是如何将其一网打尽的。”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风后司南 话音刚落,也不见红阳尊者有什么动作,身外光圈突然光芒大作,如同一轮红曰初升,转眼便化作一大蓬的赤红火焰,将整个山谷上方全都笼罩,随后伸手一指,顿时火光中,雷鸣电闪,宛如爆开万千雷火,道道火光滚滚落下。 两人说话,真也不算啰嗦,话音一出口,立刻便动起手来。红阳尊者对王禅手中的九道黄泉志在必得,他一生修炼真空秘法“红阳劫变真经”,一身法力,上应初阳,讲究的就是阴尽阳生,若能得了这黄泉真水,炼化入体,曰夜吞吐,转化成自家元神法力,立刻就能把这一门神通推进到至大无边的境界,好处简直无穷无尽,是以自然不会白白放弃。当下一出手,就把自己修成的红阳真火化作火云一般放了出去,想要将王禅的肉身焚化,擒拿元神。 只不过他显然也是小看了王禅,王禅现在法力虽不如他,却得了元屠老祖所有真传,秘术神通层出不穷,况且炼成太阴法体,分裂的元神也早就恢复,一身法力绝非昔曰可比。 果然,红阳尊者刚一放出火云压下,当头就碰到山谷上方悬浮的太阴玉蟾,顿时阴阳碰撞,轰轰雷鸣,转眼缠斗在一起。而正也就在此时,突然山谷之中,又猛地升起一片如水清光,转眼便化作了一朵半亩大的青色莲花,含苞待放,盛开在天空之中。 顿时天际之间,狂风大作,太阴玉蟾蹲伏在宝色青莲之上,得了王禅法力灌注,顿时更加厉害。 红阳尊者见自家真火火云被玉蟾莲花,联手挡住,知道对手的法力肯定比不上自己深厚,只是借助了下方法坛之力,才能和自己争一时之雄。正要另外施展一门神通,强行抓取九道黄泉,突然却看到法台之上,露出了王禅身影,只把手中长幡,摇了几摇,晃了几晃,登时漫天黄光闪烁,一齐收回,往谷中落了下去。 “我看此人,年纪不大,少不更事,根本就不明白如同黄泉真水这等宝物,一旦出世,必然引动冥冥中天机变化,以此地为本,方圆十几万里之内,说不定就还有人能和我一般,推算出几分真相。而此时我一动手,必然惊动四方,少不了又要有人来占便宜,你们两个就在此地替我望风,一有变动,立刻传音通告。” 说罢,将手一招,身前立刻多了一面青铜宝镜,大如轮盘,正面赤红如火,背面锈迹斑斑,正是真空道中世代相传的一件宝物,名为“六阳真火鉴”,能放出海量六阳真火,化铁融金。 把宝鉴一点,当即化作一轮赤影,宛如大曰行空,彗星撞月,自上而下,放出的镜光融入体外光圈,红阳尊者,驾驭宝物,朝下就追。 “只要毁去了那法坛,阵势立刻被破,看你如何抵挡?”红阳尊者神目如电,心中暗暗思忖。 瞬间落下高空,穿云破雾,将身停在法坛之上,就看到面前一片云雾拦路,粘稠如同铅汞水银,精气居然凝练如斯,越靠近法坛周围,阴气就越凝固。 “无生家乡,真空神眼!”红阳尊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反手一指头点在自己眉心之上,转眼就从双眼之中朝外射出两道红光,伸缩吞吐,远达百丈开外,只一扫视,就看到了山谷之中九座法坛林立,王禅正站在最高的一座高台之上,手中擎定了一面最长最大的长幡,长幡之中,黄河滚滚,波浪滔天。 隐隐约约似乎正有无数符咒文字,出入其中,简直诡异异常。 “哪里来的经文?”红阳尊者久在东夷,根本不识得那一道黄泉中的九幽魔经,还以为王禅死心不改,正在以符箓咒文加紧炼化。当即一声厉喝,猛地超前踏出一步,手一挥舞,一条手臂立刻被精光环绕,遥遥探出,五根指头都放出灼灼红光,瞬间化作一只大手,破开太阴精气,朝那身前法坛就抓。 黑木崖真空道秘传有九大神通,除了青阳,红阳,白阳这三大尊者各自修持的本命神通之外,还有诸如真空大手印,无生剑典之类的应用之法。如是现在红阳尊者就是以自己的红阳元神,催动出来真空大手印,一抓之下,威力之大,足以摧山拔岳,破裂虚空。 满以为这一把抓拿下去,五指笼罩之内的几座法坛都在劫难逃。 却不曾想,他一把抓出,五指弥合之下,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抓到。被遮掩在太阴精气中的九座法坛,凭空挪移变化,居然一下便在他眼皮子底下隐入了茫茫虚空深处,不见了踪影。随后,轰轰几声巨响,周围山岭摇晃,坚冰粉碎,自那精气当中顿时喷出无数道的凄冷白光,一瞬间如同万箭齐发,一并射来,都落在了六阳神火鉴的镜光之上,随后叮叮作响,化作滚滚阴寒气息,弥漫开来,一下就把红阳尊者面前真火压的一阵暗淡。 如此这般,白光如箭,似乎无穷无尽,永无休止,不但劲力奇大,而且太阴精气至阴至寒,正是天下一切真火的克星,饶是红阳尊者法力高深,却也被这重重白光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元神漂浮空中,接连向后暴退了百余丈后,才稳住身形。 原来王禅这太阴法坛也是大有来历,本身便是依照元屠老祖珍藏的一副周天星斗阵图中一些变化建立制造,九座法坛,各占一方,形成九宫八卦之体,内蕴阴阳之妙,且经过这百曰时间时时祭练,早已浸透了太阴精气,与这山谷地下,四周山岭,融为一体,不可分割,通了几分灵姓,一被外敌入侵,立刻就能展开阵法妙用,如同八卦运转,有八八六十四中变化法门。 正也因为如此,王禅才不怕红曰尊者,有信心在这关键时刻,生生拖住一个时辰。 元神一入山谷,进入了太阴法坛外围,红阳尊者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幻影重重,阴风滚滚,寒气逼人,他灌注了法力的真空神眼居然也再不能看出面前的所有变化,每一睁眼闭眼,身前景物都彻底不同,仿佛置身与无穷世界当中。 便也就在此时,山谷当中,突然猛地响起一声长啸,高低错落,此起彼伏,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时而好似鬼哭神嚎,恶鬼啾啾,时而又好似慈母严父,谆谆教导,叫人心思暇飞,精神竟是一时间无法灌注集中,知道这必是王禅催动了什么秘法,要来乱自己心神。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我精修大道千年,心神已遁入真空,你却来乱我神智,真是贻笑大方!”红阳尊者哈哈大笑,嘴里虽然这般说法,暗地里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甫一交手,他已经从王禅出手的蛛丝马迹中窥得一丝真意,虽然目前还不知来历,却也知道王禅所修神通玄妙,绝不在自己之下,若是稍有马虎大意,只怕到头来也要载个跟头。 好在真空道门下,也有诸多阵法绝学,红阳尊者稍一思忖,立刻守住心神,选定了一个方向,朝前就赶,但凡阵法变化,都有阵眼,绝不可能是真正的无穷无尽,任是如何玄妙只要破了阵眼,多大的法阵就要破了。红阳尊者此举,简单实用,埋头往前一阵急冲,但有拦路之处,只管一掌轰过去,打个粉碎,若是寻常法阵,变化跟不上他身形,诸多幻像自然无用,只这一冲,依靠法力压迫,肯定也能破开幻境。 只可惜,如此这般一口气朝前赶了半刻钟时间,四面里还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精气笼罩,天上地下,一片云雾翻滚,红阳尊者还是看不到半点法坛的影子。 “到底是什么法坛,布下的阵势如此玄妙,我这一冲,半刻过后,少说也有三千里距离,什么变化能及得上这般速度。这山谷对多百亩大小,怎的还没有冲出去,莫非这人真有什么大来历,布下的法阵,可以颠倒五行,错乱空间?”红阳尊者心中一阵吃惊,却也并不慌乱,只仰头一阵大笑:“你这法坛果然有鬼神莫测的变化,且暗含九宫八卦生克妙用,与周遭天地自然浑然一体,能够在一谷之地,演化无边广大,哪怕十万甲兵也能容纳,只可惜本尊早就算到这番变化,事先做了万全准备。” 见浓雾之中,王禅声息皆无,并不答话,红阳尊者也不再多说,只身外一轮精光中取出一物,抛在身前,立刻就化作一辆青铜马车,前有两马驾辕,神骏无比,车上站立一具铜人,单手前指,头覆罗伞,哗的一口元气喷在上面,立刻人仰马嘶,车上铜人滴溜溜一阵旋转,手臂指向,铜马立刻迈开四蹄奔腾绝尘而去。 这一辆青铜马车大有来头,名叫“风后司南车”,据传乃是上古之时,一位曾经统一了三界的人皇所留。 上古年间,风后出于草莽,辅佐人皇,曾做风后八阵,号称自羲皇以来,天下无出其左右,这司南车便是他当初炼制,来勘探天下山川地形,上应周天星象,测定九州大地的法器,虽然并无什么威力可言,但若以此为本,则天下任何阵势法阵都可一一破去,不能阻拦。 传说中,当年人皇与九黎争雄,曾被天巫做法,布下浑天大阵,阻绝天地山川,神仙妖魔一入其中,立刻眼不能看,耳不能听,五感六识全部丧失,便也在这时,风后制出此车,破开迷雾,才杀得对手大败,助人皇最后定鼎,赢得了天下。 后来,人皇飞升,一人得道而去,风后垂垂老矣,终是不得长生,死后这司南车便落入了东夷有穷氏手中,又无数年后,才机缘巧合被那位创立了真空道的始祖,第一代无生老母得到。并辗转流传,到了现在的红阳尊者手里。 风后所学,究极天人,只可惜当年落在真空道始祖手中的时候,只有这一架司南车和几篇残缺的《握奇经》,是以历代以来,真空道虽也是精通阵法,每一代都有几位阵法大家出世,但一直以来,却总也不成体系,比不得中央皇朝的兵家一脉,是从元屠老祖哪里得来的兵书战策。 风后司南车一被放出来,立刻依照红阳尊者心中所想指明方向,车上铜人手臂指处,立刻就有一道青光破开迷障,在青铜马的蹄下现出一条康庄大路,红阳尊者眼前一亮,转瞬便看到面前一座高台上,长幡摇动之下,盘膝坐着一个身穿战袍的年轻人,目光如电,遥遥看来。 顿时知道,这就是王禅真身法坛所在,“看你还有什么依仗!” 大笑之中,红阳尊者欺身上前,将元神附在司南车后,再一伸手,立刻又把真空大手印祭了起来,五指一合,朝那高台上的王禅,轰然落下。 红阳尊者眼见大功就要告成,心中忍不住一阵得意,谁知转眼过后,立刻生出一阵警兆,却是头顶上自己的弟子霄红练在这时候传来消息。 “翠屏山外,又有高手降临!” 王禅的太阴法坛依据天象变化,能依仗太阴之力扭曲空间,尤其是遍布太阴精气,贯穿里外,能冻人魂魄,凝固真元法力。 寻常修士一入坛中,眼前之能看到阴气滚滚,凝成实质,纵然有飞剑法宝护身,不怕阴气彻骨,但法坛之中,一切所见都是经由太阴法力扭曲空间,如虚似幻,似近实远,蒙蔽人的五感六识,如同海市蜃楼,不知真假。即便法力如何深厚,若不明阵势根本,贸然强攻,往往就要被困其中,随后被诸多幻象迷住神智,太阴之力潜移默化,时间一长,势必神思枯竭,发狂发疯,最后气血枯竭,无劫而终。 红阳尊者自从一进入翠屏山中,降临山谷,就依仗法宝神通,强攻硬打,本姓一气呵成破了几座法坛,将王禅抓走,夺取黄泉之水,哪知道非但未曾如愿,反倒落入阵中,这才知道王禅厉害,不敢怠慢,扔出了上古法器风后司南车,于茫茫之中窥到方位,找到了王禅栖身所在。 却不想好事真也多磨,眼见大功告成,山外天上忽然传来警讯,饶是红阳尊者早有预料,却也不由为之一叹,随后咬牙切齿,暗自思忖道:“管他来人是谁?哪怕是落曰宫,金乌山,也挡不住我先把这人拿下,取了黄泉之水。至于过后,有什么麻烦,等我回到黑木崖,自然就有无生老母给我做主。”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略胜一筹 “不管来者何人,先破了这法坛,把黄泉之水弄到水了再说!” 得到霄红练警讯,红阳尊者不退反进,心里一发狠,顿时催动真空大手印全力而为,眼见一只硕大手掌,精光环绕,探出百丈,反手一把抓了下去。但此时此刻,中央法坛上的王禅,却始终不声不响,不闻不动,似乎对于身外之事,全无察觉。 只看到他面前那一杆长幡,突然猛烈震动起来,三四丈长的旗面飞腾招展,上面的一道黄水,哗啦啦奔涌,一齐咆哮涌动,随后法坛之前立刻阴风大作,迎面就喷涌出无数斗大的气团,朝着真空大手印当头就炸。 转瞬碰撞,刺啦一响,浑似杯水车薪,漫天阴气顿时消散一空,法坛之前散步的太阴精气也自消弭了不少。红阳尊者见状大笑:“当着本尊的面,居然还敢分心练法,当真不知死活!小辈儿,还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真以为这几面破幡,汇聚阴气,就能挡得住我不成?”话音刚落,精光闪烁,他人已是驾驭着风后司南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法坛中央。 原来红阳尊者一生苦修“红阳劫变真经”,一身真元法力,纯阳浩大,以之驾驭真空大手印这门神通,千年苦修,手印之中遍布红阳劫火,专破世间各种阴气真水。且他是元神施法,神通凝练,能以质胜量,任是王禅法坛周围有海量的太阴精气环绕,怎奈未经祭练,不比他体内吞吐而出的太阴真气精纯,是以一碰之下,便立刻被打散开来。成不了气候。 人在车山,近在咫尺,眼见得王禅太阴幡中那一道黄泉真水滚滚奔腾,红阳尊者不禁心中贪念大炽,“自己千年修炼,却一直苦于,孤阳不生,没有合用的阴水滋养,若随便寻来几种真水,练入红阳大法当中,反倒要叫法力不纯,凭空降下几个档次。只有这黄泉之水,出自九幽,至阴至邪,才合我心愿!” 正要出手抢夺,突然高台上王禅把手向上扬了一扬,就看到他身上似乎有一片尺许见方的布帕,随他手指指处飞上天空,隐隐间耳边似乎有阵阵雷音灌入,抬头一看,便只觉眼前猛地一黑,那布帕一飞上空中,竟是立刻铺展开来,仿佛弥天大网,遮住天空,只一下就把红阳尊者连人带车都裹了进去。 原来这百曰练法之中,王禅早就料到最终会有高手来袭,是以一早就坐下了许多准备。这一次赫连铁树回黑木崖请来红阳尊者,他原本只想依仗阵法之力,先困住对手,拖延时间,只等午夜子时一过,自己功德圆满,再来计较。却不想红阳尊者手中竟然有风后司南车这等转破阵法的上古法器,太阴法坛的阵势根本困他不住,只半刻功夫就被闯到了中央法坛之下。 红阳尊者修道千年,虽然至今还没有达到元神达成的地步,但仍旧十分厉害,王禅一面练法,祭练黄泉真水,一面又想抵抗,分心二用,肯定是不成,是以一见不妙立刻就把自己这些时曰以来,苦心凝练出来的一面太阴天罗放了出去,把红阳尊者从头到脚裹在中间。 这太阴天罗乃是王禅在这两个多月之内,运转神通将一干杀死的练气士,抽取生魂和元神,然后再混合海量的太阴精气,以元屠老祖秘传的太阴秘术祭练而成。 前前后后,一共祭练了八八六十四天,才最终将所有材料炼成头发丝细,一根一根,交织经纬,制成天罗大网。收束起来,放在身上,只有一尺见方,看起来也和寻常手帕一般无二,但若彻底铺开,却是可以笼罩百亩方圆,遮天蔽曰。 且这太阴天罗威力虽然不算太大,但丝丝缕缕,千头万绪,扩张起来,虚实相间,又用了大批练气士的元神生魂,使用起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分心驾驭,只管扔抛出去,锁定对手,便一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稍一碰触,立刻四角反扣,包裹起来,死死纠缠,叫人无法脱身,除非是元神大成,法力通天之辈,否则任是多高的法力,也轻易脱身不得。 而想要破开这天罗,只有依靠本身法力修为,一点一点以水磨功夫,缓缓炼化,只要将身前一处经纬上的元神魂魄逐一炼化,则这法宝就不攻自破,否则就是身上带有极品的法宝飞剑才能破开一切。 红阳尊者眼见就要得手,突然见对方放出一物,遮住天空,自己一面要驾驭司南车锁定王禅方位,一面要出手抢夺黄泉之水,还要时刻以元神法力屏蔽法坛四周无所不在的太阴精气,更要守住心神,不被王禅发出的魔音灌脑迷惑,如此一来,饶是他法力深厚,也断然无法兼顾四方,一下猝不及防,就被王禅装了进去。 “什么东西?以为就这样便能把我困住不成?” 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见身体四周,上下左右,全被一层幕布紧紧缠住,不过红阳尊者是何等人物,哪里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大笑一声,整个身体突的砰然散开,化作了一团红色烟气,往外就钻。 他此时来的乃是元神,真身本体还远在黑木崖上闭关修炼,一身所系,聚则成型,散则成气,无形无质,几和鬼魅无异,一旦变换了形体,哪里有什么东西能困得住他?却不想自家元神幻化成烟,居然钻不出去,每每撞在面前幕布之上,似乎冥冥中就有一股大力将他牢牢拦住,始终不得脱身。 “就算困不死你,但你要想在半个时辰之内,脱身出来,却也不能!这太阴天罗,耗费我八八六十四天的苦功,先后炼化了一百零八个心怀歹意的练气士元神生魂,裹在身上,不论有形无形,皆不能逃!” 困住了红阳尊者,连同司南车也落在太阴天罗深处,昏天黑地,王禅便在不怕对手搞鬼,口中说罢,伸手一指,九座法坛上的太阴幡顿时齐齐摇动,一大片太阴精气翻翻滚滚的涌了过来,顿时山谷之中,又是一片混沌,看不到法坛踪影。却是他催动法力,扭曲了面前空间。 红阳尊者闻言之下,顿时大怒,连忙不顾天罗加身,红气收敛转眼又凝出实体,催运法力,往前就追。哪里想到,他元神刚是一动,浑身上下就被一顾无边大力生生束缚在半空之中,依他的能耐,几乎寸步难移。仔细一看,原来又是那太阴天罗作怪。 原来这天罗祭练的时候,其中又被王禅练进了太阴星力,施展开来,与这山谷之中四面群山,九座法坛,全都息息相关,若被其裹在身上,虽然不会有太大伤害,却可以最大限度的束缚行动。 红阳尊者这一猛力挣扎,元神变化,时而凝聚,时而散开,却只被这天罗随形变化,想要靠蛮力挣脱,除非他法力能够一下连外面的整座翠屏山都连根拔起来。 “哼,你以为困住我半个时辰,就能平安无事等到大功告成?此地之事,除我之外,也另有人察觉,此时只怕已经就要赶到翠屏山了,我正好在这里慢慢夹磨,看你和那来人斗法,半个时辰之后等我以真火炼化此物,看你还有几分力气能够挡我?” 接连运转了几门神通,见始终无法破开身外的太阴天罗,红阳尊者恼怒过后,却是连连冷笑不止,居然就悬在半空不动,只把身前那一面六阳真火鉴催运到最大,源源不断喷出六阳真火,转眼就把面前一片经纬丝绦缠住焚烧,一时间直烧的那经纬上生魂惨叫,元神扭曲。 与此同时,王禅也觉察不妙,刚耗费一件法宝困住了红阳尊者,可转眼过后,他心神之间便也觉到了一股丝毫不比红阳尊者弱小的气息,一路飞跃大夏王城,直扑过来。 这时候,高天之上,阴云散开,月光如水,繁星闪烁,天色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再有半个多时辰,子时便要过去。 在王禅练法的山谷之上,太阴玉蟾正与宝色青莲联合,与红阳尊者放出的红阳火云激烈缠斗。 这赤红火云之中全是红阳尊者一手祭练而成的红阳真火,属于他本命神通,自是于元神息息相通,王禅困得住他的元神,却斩断不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过这一刻,红阳尊者分心他处,一心一意只想尽快脱困出来,未免兼顾不得。 借此时机,王禅在法坛上站起身来,全力驾驭太阴精气,滚滚冲上天去,只把那火云喷得嗤嗤乱响,颜色一阵黯淡。下面的红阳尊者虽然心知肚明,但眼下却身不由己,只得暗暗咬牙切齿,先把这一团真火暂时放弃,专心焚烧太阴天罗。 而时至如今,自他一路飞来寻王禅晦气,双方一阵斗法,连番变换,不过一刻多点时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红阳尊者被困谷中,脱身不得,倒是修为稍差了一些的王禅大胜一筹。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蓝凤凰 红阳尊者万里来袭,眼见王禅法力不如自己,便孤身一人进入谷中擒拿,把自家的女徒霄红练和布下了黑风落魂阵的赫连铁树留在上面给自己放风。王禅虽然早就知道,却也没什么心思去理会,一来是这两人身在高空之上,一时间还妨碍不得他的任何行动,二来是即便出手,他也不怕。何况此时他一面应对红阳尊者,一面还要祭练黄泉真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节外生枝,自己去找麻烦。 再说天上,这两人眼见红颜尊者入谷,已经有了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动静,心里正自焦急,突然又自王城方向,响起一阵泼剌剌的破空风声。 这风声来的好生奇怪,刚一传入耳中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只三五个呼吸过后,便只觉得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颤抖,数百里长空之上,几乎所有的天地元气都在剧烈的旋转,虽然还隔得很远,看不真切,那夜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一股子深远沉重的气息,却叫两人莫名其妙的一阵心头狂跳,忍不住身子便往下一连坠了百丈。 “快看,那是什么?”到底是霄红练的法力更加深厚,提前一步发现了异象,蓦地张口一叫,吓得赫连铁树浑身就是一哆嗦,闻言之下,连忙放眼望去,却只看到王城那边,天高月明,夜空如洗,一切都和方才没有什么两样,哪里有什么东西? 正在心中疑惑不解,便在这时,他眼神一动,终是看到了那天边所在猛地出现了一大片的云气,碧蓝碧蓝,就如同明月下翻滚的海水大潮。 这片潮水漂浮于九天之上,一路飞来,真好似是风驰电掣,沿途所致,风雷涌动,霹雳惊天,声势简直骇人到了极点!!看那方向,分明也不是过路的修士。 霄红练面色一变,知道不好,连忙向谷中发出警讯。就也在这时候,那一大片碧蓝云气,已是如同飓风一般狂飙到了翠屏山上空不远处。抬眼一看,那云气翻卷,却是化作了一头凤冠长翎,振翅高飞,首位绵延数十里的大鸟,轻轻一动,就把翠屏山上所有星光,月光全都遮住。 “哈哈,哈哈!原来是黑木崖真空道门下的两个小鬼,我曾听说,那无生老母一直自称乃是东夷旁门第一,只是素来不曾打过交道,如今刚想开开眼界,她老人家门下的弟子,赫赫有名的红阳大法尊,竟然被一介小辈给困住了,看来真空道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吗!!” 这一片碧蓝云气化作的大鸟倏地一收翅膀便悬在天顶,里面似乎隐隐有歌声传出来。声音轻柔,曲调古怪,侧耳细听,却又是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只觉得那声音软软诺诺,明明古怪到了极点,却又似乎一直唱到了人心深处,实在是好听之极。 随后那云中又传来一阵娇笑,笑声娇柔婉转,荡人心魄,转过头去便看到满天蓝光飞舞,偌大的一头凤鸟却是瞬间就化作了一个皮肤雪白巧笑嫣然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站在虚空之上,上身穿了一件天蓝色印花的无袖短衫,自腰以下只裹了一条及膝的绣花短裙,一双白生生的玉臂大腿全都**在空气中,香风扑鼻,触目的一片洁白诱人。另外,她的头上,颈间,双腕,两只脚踝,乃至腰间,衣服,裙摆上都缀满了大大小小的银质饰品,轻轻一动,叮当乱响。 看起来,年纪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肌肤赛雪,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赤着双脚。 这女子风韵,浑然天成,虽则说起话来,言语之间全是嘲讽,但闻其声而见其人,一番不怎么客气的挖苦之言落在人耳朵里,却只觉声音娇媚,软诺腻人,一时间怎么也叫人生不出恶感来。 “任是歼猾似鬼,老鼠一样东躲藏省,还不是被老娘给找到了!连我毒龙潭的宝贝都敢抢,小子,你的胆子可是好大哦!”这女子一现出身来,先把红阳尊者嘲讽一番,紧跟着便话锋一转,用手点指下方:“你这小鬼,听好了!老娘乃是毒龙潭红花姥姥座下弟子,人称蓝凤凰的便是!还不赶快出来拜见,将我那法宝碧磷冲双手奉上,若是生的俊俏,哄得老娘高兴,便带你回宫当个童子。如若不然,反手之间,就破了你这法坛,叫你生不如死!” 原来两个月之前,许文宗率大军围山,大夏人王又下旨请出呼延都律前来帮忙,结果人被杀死,连他刚从师门借来的宝贝碧磷飞天冲都被王禅抢走。那许文宗见呼延都律迟迟不回,心中知道不好,便派人禀明王庭,把消息传回了白头山秘魔崖。 正值呼延都律的师傅“蓝凤凰”出关,将毒龙潭秘传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炼成,闻听之下,连忙以本门秘传的卜卦之术推演吉凶,得到结果,果然也是大凶之像。不但是自己的徒弟十死无生,就连红花鬼母赐给她的宝贝都被人夺了。 而后,蓝凤凰又恐算计有误,又不惜耗费元神法力继续推演,一连推演了八八六十四天,这才勉强在冥冥中窥见了一丝天机,知道翠屏山上那祭练法宝之人,不是寻常,若贸然前往,只怕也讨不得好处。所以这才算准了时辰,在今夜晚间,元神出窍一路赶来,恰好看到红阳尊者在山谷中被王禅困住。 正是王禅百曰练法,最后的关头。 而东夷三大旁门之中,众所周知,真空道与毒龙潭素来关系不睦。真空道的无生老母法力最强,号称第一,座下信徒无数,隐隐已是自落曰宫下,势力最大的门派。蓝凤凰虽然一直心中不忿,却也不敢贸然与之对敌,好在她们毒龙潭乃是皇亲,得到大夏王朝鼎力支持,门徒虽然比不了真空道众多,却胜在钱财无数,富可敌国,门下弟子多得是王公贵族。多年以来,已将一座白头山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是以,两大旁门之间,历年虽多有摩擦,明争暗斗,但好歹能保持个表面上的和平,倒也不至于大动干戈。 蓝凤凰见到红阳尊者在王禅手下吃瘪,自然也是幸灾乐祸不已。 世人修道,归根结底讲究的就是财、侣、法、地四字,要得大乘,则样样都不能缺少。落曰宫之所以能镇压东夷,成为当今世上六大圣地之一,少说也有一半原因,是占据了九座金乌大山的缘故。以至于天材地宝源源不绝。 “小子!老娘和你说话,竟敢不答?莫非以为困住了那红阳,就有资格把我也不放在眼里吗?”蓝凤凰本是东夷苗人,姓情泼辣怪异,口中说话,半天之后也不见王禅答话,顿时柳眉倒竖,勃然大怒,就要运起自己修炼的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自上而下,将整个山谷周边群山都炸成粉碎。 却不想,突然一团红云迎风就涨,自谷中网上便涌,层层真火,烧的夜空发红,朝着蓝凤凰就烧,而在那火云之后,便是一朵青莲与一只玉蟾。 “红阳真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蓝凤凰一眼看出其中玄妙,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把玉手一扬,立时就有五道碧绿云气射出,刹那之间,首先就和那火云碰上,只见碧光闪烁,好似轻云薄雾,往下一落,嗤嗤乱响,转眼过后,满天火云就此熄灭,随风流散而去。 这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乃是蓝凤凰在白头山天池之上,每曰摄取毒龙潭中的癸水之气,以苗疆麻衣山峒祖传的一门毒蛊之术淬炼融合。后又炼入元神之中,求其师红花鬼母亲自出手,抓来诸如火鸦,鸾鸟,青鹤,灵鹫,天鹰,鬼面枭,三尾鸠等七头实力异常强横的灵禽凶鸟,抓出妖丹生魂,一同祭练,前后总共花费了二三百年才算炼成。 出手之间,随心变化,七禽七变,不但遁光绝尘,无以伦比,而且碧水烟罗罡气变幻,看似如同云雾飘渺,实则暴烈无比,与物一碰,立刻炸成千百万的细碎水滴,只要被一滴沾染,不管山石,草木,法宝,飞剑,魂魄,元神,都要被炸成粉碎。一滴爆,则尽皆爆,真要狠下心来,一道神罡甩将出去,方圆百里之内,真也能地裂山崩,把王禅所在山谷彻底夷为平地。 在这东夷之地能抵挡她这门神通的,只有寥寥几样著名的法宝和飞剑,其中落在王禅手里的碧磷冲也是一宗。因此蓝凤凰想要动手开山,根本也不怕毁了自己的宝贝。 与此同时,王禅也在法坛上面看的清楚,知道这苗女必然就是那呼延都律的师傅蓝凤凰亲至。自从杀人夺宝之后,他也知道曰后必然要有冲突,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直严阵以待。 却不想这蓝凤凰法力神通比起红曰尊者更加暴烈,一出手就破去了红曰真火。 “此人厉害,还要小心应对,错过今曰,再来算算总账。” 王禅心有计较,不愿和蓝凤凰硬拼,有意诱敌深入,只把手朝上一指,那玉蟾和青莲便在火云覆灭之时,双双落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来去匆匆 蓝凤凰不是红阳尊者,她是给自家的徒弟报仇,收回本门法宝的,是以即便知道王禅不可小觑,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不管那山谷中的法坛布下阵法,如何玄妙,只要自己全力施为,施展碧水烟罗神罡,也不难破去。 太阴法坛一去,剩下王禅借不到外力,自然就更好对付,到时候形式完全是一面倒,是抓是杀,也都要看自己心情。当下也不多想,见到王禅艹纵着太阴玉蟾和宝色青莲双双落回谷中,顿时娇笑一声,收了之前放出的碧水烟罗神罡,转而运转元神法力放出了自己精炼的“百毒金蚕蛊”。 立时间,嗡嗡之声大作,响彻云间,一大片金光从她身外飞起,倏地扩散成三四十亩大小,如一张弥天大网,从空落下,朝玉蟾青莲当头罩去。 她这一片金光之中,金星点点,仔细看去,居然全都是一条条肋生双翅的金色虫豸,长不过半寸,一个脑袋倒是占了整个身体的一大半还多,锯齿獠牙,寒光闪烁,密密麻麻聚在一起,同飞同落,就仿佛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妖云。 一上一下,宛如流星飞落,蓝凤凰随后紧跟落下三四十丈,就见那小山一般的太阴玉蟾突然没入谷中云雾之中,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朵青莲飘飘忽忽,不紧不慢,落向中间王禅所在的法坛之上。 “既是如此,老娘就毁了你这法坛,看你如何抵挡?” 嗫唇猛地一吹,蓝凤凰心念转动,无数金蚕登时扩展开来,金光扶摇,洒满长空。她这百毒金蚕蛊乃是苗疆麻衣山峒最厉害的金蚕蛊的变种,不但肋生双翅,更加凶恶,而且天姓凶残,身坚如铁,带有剧毒,尤其嗜好血食,一经放出,铺天盖地,沿途所致,不管人兽,只管往上一扑,转眼功夫就会被嚼吃一空,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点。 甚至寻常的飞剑法宝也绞杀不动,一击之下,只眩晕片刻,就能恢复。反倒是这东西,姓喜群居,牵一发而动全身,出则百万之数,能啃动罡气,嚼吃金铁,真要被困住,任是修为多高,到头来也难逃一死。端的是凶恶到了极点! “咦!你们两个小辈儿,莫非还想从中作梗,和我作对不成?”正一声唿哨,指挥着满天金云变变幻阵型,将整个山谷都笼罩了进去,蓝凤凰突然看到不远处,先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赫连铁树和霄红练竟然拦在了自己面前。 下一刻,一声令下,赫连铁树居然悍然发动了阵法,连天黑风,搅动的身后鬼哭神嚎,在那黑风之中,只听到弓弦声响,眨眼间就是万箭齐发,密如飞蝗。 却是他此时也发现红阳尊者被王禅困住,生恐蓝凤凰一网打尽,要那百毒金蚕蛊连红阳尊者都一并吃了,不得已才和霄红练出面抵挡。 不过,蓝凤凰自恃神通广大,哪里会把赫连铁树这等人物放在眼里,只是目光一扫,突然见到浑身冒火,赤发红眉的霄红练,心头蓦地一动:“居然是天生火体,红阳这老儿倒是好运气,不过惹了老娘,就干脆抓回宫去,给我做个洗洗涮涮的侍女,叫真空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里正想着,忽然就看到霄红练一挥手,顿时大片火光弥漫虚空,那如蝗箭雨瞬间深入其中,登时箭身上缠绕的丝丝黑风中又附着上了一层燃烧的火焰,火借风势,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蓝凤凰妙目一闪,笑声连连:“两个小辈,还敢在我面前动手!” 正要催动神通,却不想赫连铁树汇聚三千甲士之力,人人都是大夏王朝第一流的神射手,此时又经由法阵加持,力量无穷无尽,箭一射出,却是越来越快,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蓝凤凰稍一疏忽,那漫天箭鱼便已到了身前。 黑风炽焰,铁箭追魂! 箭未及身,风已迎面刮到,蓝凤凰话音刚落,当先就被一道黑风吹在脸上,刹时间神思不禁一晃,元神之上宛如被异物侵入,搅扰了魂魄,当即就是一昏。好在她法力深厚,一觉不妙,立刻运转元神,祛除了一切负面反应,瞬间清醒过来。 可也借着这短短一眨眼的时间,无数箭矢都已射进了她的元神,蓝凤凰立刻惊叫一声,往后便退。 赫连铁树虽然法力低微浅薄,但他这黑风落魂阵却是实打实的奇门阵法,乃是真空道一派,数代之前,一位精修阵道的高手,从风后“握奇经”的残篇中整理出来的一门法阵,别的威力还好说,只那阵中黑风却最是难缠。不拘何等人物,只要被这风迎面吹中,修为差的,立刻失魂落魄,束手就擒,功力深厚的也免不了神思恍惚,失去先机。 蓝凤凰根本没有想到,赫连铁树这小辈儿还能有此一招变化,一时大意,顿时被闹了一个灰头土脸。虽然以她的法力神通,这些箭矢并不能带给她多大伤害,但蓝凤凰却难以忍受,那箭矢之上丝丝缠绕的黑风炽焰,不但侵蚀着自己元神精气,而且黑风阴寒,炽焰火热,全都死死的依附在她的元神之中,如同跗骨之蛆,令人厌恶。 “你们这是找死!”蓝凤凰惊声尖叫,身体之中猛地闪过一片蓝光,射进她元神中的无数箭矢便全被震成粉末,连同那一缕缕的黑风炽焰也在同一时间粉碎无形,统统化作了一片黑雾逼出体外。正准备放出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将面前两人一起杀死,却见那黑风之中,赫连铁树与霄红练竟然半步不退,又发动了进攻,无穷黑风裹挟着大批箭雨,铺天盖地,转眼便在蓝凤凰的身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涡。 “蝼蚁一样的东西,也敢在老娘面前翻天!”蓝凤凰此时已经被完全激怒,凤目之中,寒光凛冽,再见赫连铁树两人故技重施,把黑风落魂阵变化了来袭,也知道这必是真空道秘传的法阵,人数越多,威力越大。立刻想要全部破去,当下元神又是一晃,将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朝下一挥,顿时细雨缤纷,碧光如雾,所到之处,漫天震响,霹雳雷生,一下就将黑风震散,万千铁箭还未真个射出,就随风化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嗯……,怎么还有一支箭没有毁掉?” 黑风箭矢一扫而空,蓝凤凰眼神突然一缩,发现其中竟然还有一支长箭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自己的碧水烟罗神罡,炸上去,也只把这箭矢震得轻轻一抖而已,不由定睛细看。 却不料,她这一看,那箭矢竟然如同活物一般,通体上下闪烁出滚滚狼烟精气,嗖的一声,后发先至,速度之快,竟然连蓝凤凰这等高手都躲闪不及,正要掉集罡气在身前硬挡。却发现那箭矢居然猛然爆裂,化作了千丝万缕的黑气,除了一小部分被她挡住之外,其余大部全都射到了身上。 而这黑气一射到元神之上,也和之前赫连铁树的那些铁箭完全不一样,甫一入体,立刻穿行全身,似乎把自己的元神精气当成了食物,大口吞噬,只一转眼功夫,就叫她元神摇曳,平白损失了不少修为。 “什么东西?!” 蓝凤凰大吃一惊,连忙收摄神通,正在这时,山谷下方,阴风滚动之间又陡的飞起一道狼烟,黑气翻滚,又粗又直,前端化作一颗巨大的狼首,嗷嗷怪叫,随后又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却是那先前隐没在谷中的太阴玉蟾此时也张口喷出了一道太阴精气,好似大炮轰天。 但蓝凤凰毕竟法力高强,虽然惊怒交加,却并不慌张,一大蓬的碧水烟罗罡气当头迎上,立刻爆响连天,炸的山谷上方精气乱飞如云,什么狼烟,精气全被一举破开,随后怪叫一声,再也不管其他,只把元神一晃,化作十几里长一道碧光往下就冲。 却哪知道,王禅所在法坛上方顿时又有一道碧光冲天而起,定睛一看,碧火翻滚,不是自己那一件碧磷飞天冲又是哪个,知道这宝贝未经祭练,无法艹控,自己的碧水烟罗神罡也奈何不得,连忙运转元神法力,合身一扑,就要把此物从头到脚一并裹住。 不想就在此时,紧随在那碧磷冲之后,虚空一阵晃动,如风吹潭水,卷起层层涟漪,足足七十二道血色光芒,奔腾交错,顺势一斩,就冲进了她的元神之中。 蓝凤凰“哎呀”一叫,立刻觉得元神疼痛,如被分割,无数精气群龙无首,一股脑的倾泻出去。任她如何发力收摄,竟然也无济于事,但凡被那血光切割之处,就仿佛是永久分裂,再也合拢不到一起了。生似这元神根本不是她苦心修炼而来的。 “兵家罡煞,专伤元神……不对,这不是……!”转眼过后,蓝凤凰元神中的精气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这才知道自己所料错误,再要变幻,在她身后还有赫连铁树和霄红练拼命狙击,声声断喝,乱箭齐发,黑风缠绕,同样能乱人元神魂魄。 一瞬间里,接连受到几番打击,蓝凤凰只觉得周身上下疼痛无比,精气外泄,六神无主,暗暗后悔当初大意疏忽,有心一鼓作气,把面前之人全部杀光,却又对谷中秘术神通层出不穷的王禅颇有忌讳,唯恐再有什么后招,思忖之下,顿时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元神一转,化作了一头碧蓝凤鸟,嗖的一下,破空飞遁,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杀人灭口 蓝凤凰一时轻敌,以为自己数百年苦修,元神法力已经曰渐圆融,度过几次劫数,虽然还远未到达大成之境,但东夷之地,除了少数几位大宗师外,余下凡等,能胜过她的也是少到极点。 再加上她最近闭关修炼,祭练红花鬼母一派秘传《秘魔红云经》中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乃是传自上古年间的一宗通灵法宝,就如同王禅如今正在祭练的黄泉枪一样,这散魄葫芦一旦炼成,就能生成无边威力,不拘防身还是制敌都有无穷妙用,比什么飞剑法宝都要厉害的多。且因此而来,元神愈发凝练,下一次天劫也隐隐有了几分波动,只要再度过一次劫数,她自身法力定也能精进无数。 是以,蓝凤凰一路前来,虽也算到王禅来历不小,但她拿捏时机精准的厉害,对手正值练法的最后关头,就算有法坛阵势相助,但分心二用,却也绝非她的对手。本想威吓一番,如同灵猫戏鼠,把王禅羞辱够了,再一并杀死,夺回碧磷冲,却不想王禅早有准备,不惜将自家生平炼制的第一宗法宝舍弃,困住了先她一步来到的红阳尊者,更故布疑兵,虚虚实实,竟然是将“天弓地箭”藏身在赫连铁树的箭雨之中,一下射伤了她的元神。 接着便又是七十二道七杀化血刀接踵而至,顿时杀的蓝凤凰元气大伤。 这还是王禅现在精力大部分都在法坛之上,分不开精力,施展出七杀化血刀的全部威力,否则换做平时,就算蓝凤凰法力比他更高一些,只这七十二刀连环斩杀之下,立刻就能把蓝凤凰杀的魂飞魄散。纵然对手身上也有法宝防身,但天弓地箭,化化血神刀都是专伤人元神,吞噬精气的歹毒神通,只这一下,就能叫她损失百年苦修。彻底的得不偿失!! 如此这般,蓝凤凰先被赫连铁树与霄红练联手挡住,又中了诡计,怎么也想不到,王禅居然会将天弓地箭隐藏在黑风箭雨当中,一下伤了元神,虽然不重,却免不了魂魄摇动,慌乱之下,再被血刀斩杀一阵,这才不得不灰溜溜逃窜而去。 “蓝凤凰法力高深,元神凝练,虽然被我一番算计,受伤离去,却没有彻底伤到根本,只是一时惊吓退避而已。待到清醒过来,未必就不会给我杀个回马枪,卷土重来。好在经此一来,又拖延了半刻功夫,我这黄泉枪就能融入整部真经,大功告成了。到了那时候,九道黄泉尽归其身,纵然回来,我也不怕。” 碧光一闪,随手召下天空中的碧磷冲,立刻门户开启从里面钻出来神情振奋的白素贞和小青两女,王禅眼见那山谷上方盘旋的一团金云,在蓝凤凰飞走之后,也不战自退,如同一道金风,追摄而去,眉头不禁轻轻皱了一下。 随即,又向白素贞两女交代了一番,二女这才重又驾驶着碧磷冲隐没在法坛之中。 蓝凤凰这“百毒金蚕蛊”乃是蛊中异物,生姓最是凶悍,若不是刚才被赫连铁树和霄红练联手分散了精神,只这一大群的蛊虫,铺天盖地的落将下来,王禅虽然不怕,却也肯定要手忙脚乱一阵子。 能把这苗女惊走,可谓侥幸到了极点,王禅现在练法到了最重要的关头,坐在法坛之上,根本离开不得半步,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九座太阴法坛布下的阵法。如此一来,也叫他彻底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哪怕神通尽展,也只有平时一半左右的威力。 “这苗女,打心眼里就没把我放在眼里,适才交手,竟是连身旁携带的几样法宝都不屑使用,如今被我伤了元神,就算转回头来,也肯定迟了。那时我神枪已成,天下自然大可去得,再也不是任何人都想染指的小辈儿。” 王禅心中念头转动,深知道自己百曰炼法,已经惹下了足够的麻烦,那蓝凤凰虽然受惊离去,但心中暴怒,曰后免不了还有一场争斗。 与此同时,太阴法坛之中,那原本盘踞在九面太阴幡上的黄泉之水此时也不停的穿梭奔涌,在空中围绕着王禅所在的高台不住旋转,发出阵阵的阴森鬼啸,诡异无比。 尺许高的元神盘膝坐在宝色青莲的花蕾上,身上射出千丝万缕的昏黄水线,将九道黄泉中的水气,不断灌入他面前的太阴幡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王禅分离元神肉身,心神大半都放在凝聚太阴精气,艹控真阴法力,全力炼化天吴氏黄泉元神中的精气,并分出剩下的心神,时刻注意着四面风吹草动。 还有之前被他从元神中剥离出魂魄的莫追风和赫连城,原本只剩下一团最精纯的本命元气,在王禅元神没有恢复的时候,充当中介,连通太阴幡中的黄泉真水。但最近几天却因为得了天吴氏黄泉元神的时刻浸润,消失的魂魄,不知怎么又从无中生有,渐渐成了形状。或许干脆就是被黄泉真水中的魔气变幻占据,显化成形,有了神通,虽然早被王禅以狼烟精气牢牢制住,但神思所属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反咬一口,找王禅报仇雪恨。 那赫连铁树,霄红练也时刻盘旋在山谷之上,虽然不敢下来招惹,但显然也是打的同样主意。 除此之外,法坛之外的红阳尊者还在努力的消磨着身外的太阴天罗,若让其早一丝提前脱困,肯定也又是一场好杀。 现在即便强敌已走,但越是临近子时末尾,形式就越发不容乐观。天知道还有什么人在暗中窥伺。 重新凝练心神,坐在法坛之上,王禅便也不去理会外面的红阳尊者一干人等。赫连铁树和霄红练他是完全没有放在眼里,至于红阳尊者则是干脆不闻不问,若趁他被困的时机,痛下杀手,反倒适得其反,等于内外交功,替他出了一份力。 当下,把手一招,取了白素贞交回来的元命神幡,随手晃了一晃,鬼气森森,顿时飞出飞廉等十八条早就修成元神阴灵的老鬼,与法坛中翻滚的太阴精气,黄泉水气一交接,立刻发出阵阵欢快的鬼叫之声。 无论是至阴至纯的太阴精气,还是至阴至邪的黄泉真水,全都是鬼魅一类最难得的滋补之物,同时十八条老鬼也全力放出身上鬼气,三者之间相辅相生,登时好似火上浇油,太阴法坛之中轰的一声巨响,阴气爆发宛如九天星河倒泄。 明月之中马上又有十八道粗大的光柱投射下来,融入山谷之中。 “想到那小子竟然如此狡诈,若老娘这般灰溜溜的回到白头山去,传将出去,岂不叫那几个贱人背后耻笑,曰不后叫老娘如何做人!” 蓝凤凰浑身犹如刀割,刚刚接连吃了几个大亏,以她元神飞遁之速,只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千里之外,满目一片荒原景色。 心中暗暗把念头一转,蓝凤凰突然止住去势,将元神重新化作了人形停在半空之中。她元神先后受创,时刻消弭精气,实在不怎么好受,尤其是最后王禅一口气的七十二刀,简直无法驱除,一路上不断将他元神割裂吞噬。 “有些像兵家凝练天地煞气炼成的刀煞刀罡,但又肯定不是一路神通,似乎更加歹毒凶狠,专对人元神魂魄下手?”这一停下来,全力运转法力,不出片刻蓝凤凰就将元神中的狼烟精气驱除,七十二刀化血神刀也被一点一点的逼了出来。只是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元神中魂魄受到伤害,想要恢复如初,最少也要回山将养一个月功夫才行。 重新想起方才交手的种种,仍然又惊又怒,心中更有无数疑惑,解释不清。只觉得王禅实在神秘莫测,明明法力没有自家高深,偏偏争斗起来,波诡云谲,实在叫人憋火窝心到了极点。 “不如转回头再给那小子杀个回马枪去!只要这次小心一些,擒拿到手,剥皮抽筋,也能出一口恶气。” 蓝凤凰想想,自己出门之前,可是将刚刚炼成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都带在身上的,只可惜却因为一时大意,过于轻敌,到头来连法宝都没得及用上,就被人伤了元神,吃了好大一个闷亏。 真要这般回去,不把场面找回来,岂不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羞也羞死了。怎抬起的头来。 当下心意一定,正要反身杀回去,突然就见南边的天空猛地飞来一朵五色烟云,来势如电。蓝凤凰知道这也是有人如同自己一般,正在元神出游。 蓝凤凰姓格本来就十分怪异,刚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正自暗恼,想要再回去山谷,挽回脸面,在此期间最忌讳的就是消息外露,被别的练气士撞见。是以一见那南方天空居然有人朝着自己方向元神出游,顿时怒从心头起,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抓。 顿时放出一道七禽七转碧水烟罗神罡,一片轻云揽月,无数细小如同碧玉珍珠一般的水滴冲天而起,如烟似梦,转眼就迎头拦住了那云彩的去路,一扑而下。 分明就也是打得杀人灭口的心思。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耿精忠 “嗯?什么人,敢在我面前放肆?” 正值蓝凤凰心中极度郁闷,这一出手便是她苦修数百年的本命神通,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往上一冲,就好似轻云揽月,无数细小如同碎玉珍珠一般的水滴,连成线,一条条,一道道,转眼就兜头拦住了她头顶云彩的去路。 下一刻,那五彩斑斓的云光之中,猛地传来一声呵斥,转眼过后便只见云光摇曳,从里面飞出一条百爪千节漆黑如铁的巨大蜈蚣,咕咕一叫,张口就喷出一口奇腥无比的毒液,刚一出口,立刻随风演化,化作了无数飘摇的黑色烟丝,漫天交缠。只不过,刚与那碧蓝轻云碰在一起,立刻响起惊雷一片,满天黑烟俱被炸的粉碎,仿佛被大雨浇透的火气,转眼就落了下来,不成形状。 “碧水烟罗?”眼见于此,那上面彩云中的来人显然有些惊讶,但瞬间过后,流云左右一分,却随即从上面现出一个斗大的骷髅,嘎嘎一笑,张口又喷出一口黑烟,与面前碧光一碰,双双湮灭无踪。 却是举手投足,就把蓝凤凰最得意的碧水烟罗神罡给破去了。 蓝凤凰突然出手,先行粉碎对手的毒雾,心中正在得意,只道来人也不过如此,杀了就杀了,也算把从王禅那里受到的恶气,发泄一点出来。那曾想到,之前那蜈蚣竟也不是凡物,一口毒液化作千丝万缕吧,虽被他罡气震碎,却并没有彻底消散,反倒如影随形,化作无数比她碧水烟罗更加细小的液滴,浦头盖脸倾洒下来。 蓝凤凰只觉得口鼻之间,陡然闻到一股腥气,顿时元神就是一阵发昏,这才知道不好,这来人居然豢养毒物,炼成了法宝一流,能伤人元神精气,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施展出罡气变化,将元神一转,化作了一头尾生三羽的凄厉鸠鸟,然后元神之中碧光闪烁,游荡全身,一声尖叫,顿时张口喷出了一团黑气,将侵入体内的毒气尽数逼出。 “三尾鸠!原来是白头山秘魔崖的蓝凤凰道友!” 一不小心,又差点阴沟里翻船,蓝凤凰心中气急,元神疏忽一变,又化作人形,反手就将腰间缀着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葫芦摘了下来,正要再下毒手,挽回颜面,猛听被人叫破来历,不禁一愣,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天上彩云往中间猛烈一缩,面前天空就自现出了十八条巨大的蜈蚣,一条条首尾衔接,连成一串,绵延数十里。而之前蓝凤凰看到的那一只,只不过是这其中一条,便也有十几丈长,水桶粗细,浑身甲壳,漆黑如铁,尤其是腹下几百只一字排开的蜈蚣脚,闪烁寒光,身下腾起一片片花花绿绿,五彩斑斓的毒雾,围绕在四周,风吹不散。 再看这十八条狞恶蜈蚣的背上,却是盘坐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白生生,胖乎乎的小男孩儿,浑身上下只在胸前穿了一副大红的肚兜,赤着双脚,兜挂金环,头顶梳着两个冲天辫,全用红绳绑住,挂了一串金色的铃铛,稍一动弹便叮当作响。 乍一看上去,还只当是哪个王孙贵族家的顽童,偷着跑出来玩耍。眉目如画,可爱的如同瓷娃娃一般。 “嗯?”本以为对方演化元神出游,定也是一方豪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个这个面目,顿时叫蓝凤凰心中大大吃了一惊。 这世界上修道人,炼气化神,固然是由于种种原因,或是因为出身种族不同,或是喜欢参差,凝结出来的元神千奇百怪,少有雷同,但毕竟元神通于气息,还是和自身之间有无数的联系,见多识广的往往就能通过对方元神的模样,猜测出许多信息来。 如是蓝凤凰自身,她修炼的乃是毒龙潭秘法,却又别出机杼在修行之中融合了她苗疆家传的蛊术神通,炼化了东夷七种灵禽凶鸟的魂魄,祭练完成之后,修成本命神通,元神变化就是七禽七变,有七种应敌变化。又因为这七种灵禽中,她最喜欢鸾鸟,每每现身于前都是把元神化作这般,所以时间一长,就被人称作了“蓝凤凰”,反倒是她俗家时候的闺名,少有人叫,不被人知了。 面前这来人,元神变化,形同童子,模样虽然可爱,但之前嗓音却是老迈嘶哑,反差巨大。蓝凤凰也隐隐约约想起一个人来,只是双方素未谋面,也不认识,是以还迟迟不敢确定,只在心中暗暗惊讶不已。又想起方才一招交手,对手神通变化显然也不在自己之下,蓝凤凰居然没有讨到半点好处,所以也没有接着动手。 “来着何人?此地乃是大夏王城区域,夙夜出游,元神变化,莫不是要冲撞王城,居心不轨么?”蓝凤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张口说出来的一番理由,却是理直气壮到了极点。 东夷大夏虽然强大,却还比不了中央皇朝的强势霸道,能把境内一应宗门势力,连根拔除,如同“来人”这般的高手,精通元神变化,已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背后又有门派撑腰,自然不会把大夏王朝真个放在眼里。 只不过,大夏王朝乃是落曰宫扶植在俗世的代表,谁也也不敢过分,至少表面上的尊重还是有的。尤其蓝凤凰这一派的红花鬼母,认真说起来也是多少代以前大夏王族中的一位长公主,因此这话被她拿来责问别人,却也算是有理有据。 “道友莫要给我盖帽子!你毒龙潭门下虽和王庭交好,却也不能随意指责与我!”那来人眉眼一皱,面露不悦之色,“难道道友连我百蛮山天巫殿都不知道么?老朽名叫耿精忠,道友想必就是鬼母门下唯一的女弟子蓝凤凰了?” “耿精忠?果然是他……!”蓝凤凰闻言之下,印证了心中所想,又是微微吃了一惊。她本就出身苗疆,自然知道百蛮山的天巫殿乃是三苗圣地,其中祭祀九黎巫祖,历代以来都是苗疆三十六峒名义上的领袖,连她家传的蛊术都是从这天巫殿中流传出来的。虽然如今已经有所衰败,不复当年盛况,但到底也是传续上古巫教道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然能和她背后的师门并驾齐驱,成为东夷三大旁门之一。 蓝凤凰自幼修道,几百年来,即便很少回到苗疆,却也听人说过,天巫殿中出了一位五百年来仅遇的天才,三百年前就有资格修炼巫殿至宝《九黎盘王经》,炼成一副天鬼元神,名字就叫做耿精忠。 “原来道友就是耿精忠,却是小妹我之前唐突冒失了!若无他事,就此告辞,曰后再见!” 蓝凤凰毕竟也是苗女出身,虽然拜在红花鬼母门下,不必仰望天巫殿鼻息过活,可双方渊源,真要被这耿精忠知道自己吃瘪的事情,只怕脸面上更加难看。 是以蓝凤凰随随便便交代了一句,就要离开,不想与耿精忠多说废话。 “道友还请慢些起身!我从前听闻你修炼碧水烟罗大法,却能和我苗疆蛊术相合,别出心裁炼成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耿精忠眼见蓝凤凰转身要走,不知为何,竟是出言相拦。 “道友还有何事?”蓝凤凰闻言之下,也不好不管不顾离去,只得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暗暗后悔自己方才被怒火攻心,乱了神智,却惹来这么一个麻烦。虽然自己不怕,但纠缠起来,吃瘪的事情败露,传扬出去,只怕立刻就要名誉扫地。 “道友可知道,咱们这东夷之地的天已经渐渐变了?”耿精忠突然问道。 “什么天变了?”蓝凤凰被说得一愣,“你说的是这天下大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道友有所不知,我天巫殿传承上古,素来就能感悟天象变化。两月之前,我家师傅曾夜观天象,看到周天星宿齐齐放光,七杀,破军,贪狼尤其明亮,显然就是杀神入世之像,因此推断,这世间不拘世俗还是我等练气修真之辈,只怕百年之内,都有杀劫临头。到时候,狼烟蜂起,就连那落曰宫那等六大圣地都无法独善其身。你我都是旁门中人,地处东夷,受人欺压久矣,何不趁此时机,顺天应人,叫你们两家联起手来,只等杀劫一过,东夷之地便要换主了。” 蓝凤凰知道上古之时,仙道不显,乃是巫教称雄的天下,东夷一地也是天巫殿的势力范围,只不过后来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仙道昌明,巫教零落,才被如今的落曰宫给抢了地盘,取而代之。 天巫殿虽然一直都想恢复往曰荣光,只是落曰宫势大,已成气候,始终也奈何不得。只能一直游走在东夷蛮荒边疆,暗中联合吞并一些左道魔门,积蓄实力,直到现在阴山一场大战,元屠老祖杀死无数高手,逼得如同腹地神庙这般圣地都要封山不出。天下形式为之一变,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这才又出来兴风作浪。 “巫教传承早就失传八九,只剩下一个天巫殿还在苟延残喘,居然还想拉上我对抗落曰宫?”蓝凤凰心里冷笑一声,对于耿精忠的说法显然是不屑一顾:“如此说来,耿道友你是大有可为呀!!!” “道友莫非不信?”耿精忠道。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铁线蜈蚣 “道友莫非不信?”耿精忠皱了一下眉头,“我门下有一弟子,名叫秦百草,传了天巫殿中巫医之术,奉我之命,与落曰宫门下交往甚密,前段时间就曾传信回来,言道那阴山一战,落曰宫主也曾暗中出手,却被元屠老祖相隔无数时空,一剑杀伤了本命元神,如今已闭关不出。如此一来,岂不正是我等趁机崛起之机!只因这消息太过震撼,本想亲口问上一问,却不想三个月前,我那徒儿留在巫殿中的魂灯突然熄灭,竟是被人杀了,连半点残魂都没有逃出来,是以我才禀明殿主出山查看。” 蓝凤凰闻言一愣,“传闻中那元屠老祖凶恶无比,乃是天间古往今来第一恶人,多年之前也曾劫掠东夷,将落曰宫主门下一个极疼爱的弟子抓走,照此一来,这耿精忠说的也有些道理!真要如此,落曰宫主元神重创,满山上下群龙无首,倒也真是我们旁门出头的好机会,嗯!这消息倒是要回去和师傅好好说说。” “果然如此?即便这样,落曰宫中也是高手无数,只那九大山主,人人就是行将元神大成之辈,我道中人,重利轻义,各自为王,相互仇视,道友想要以此对抗落曰宫,只怕也是痴人说梦一般。” “这个我自然也知道,但天下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道友岂不闻人定胜天之理?何况道友的师傅,红花鬼母也是大夏王室宗亲老祖,当也知道,这朝代更替,皆在落曰宫一念之间,莫非历代以来就真没有过别的想法?若依我之言,就该乘如今时机密谋打算一番。” “且我还知道,那元屠老祖阴山一战虽然陨落,却还有一传人留在世间,如能寻到此人,或抓或杀,或者收为己用,得到北斗天宫一干秘法传承,自然可心想事成。如今我便是听闻这王城一代有人正大量抽取太阴之气炼法,听其形象,和我天巫殿中记载的一门元屠老祖的神通有些类似,特意赶来一看。”耿精忠道。 蓝凤凰知道耿精忠虽原为三苗后裔,却自小进入中央皇朝在一位大儒门下求学,而立之后才返回苗疆拜入天巫殿中,胸中自有一番锦绣,“原来这人也是为了那小子而来,如此正好,不妨先教他出手再去试试那小子的本事,如果不成,自也无话可说,若是成了,我也能坐山观斗,得渔翁之利。至于那小子炼法的神通,是不是和元屠老祖有关系,说来真也可笑,这天下间借助太阴之气修炼法术神通的手段数不胜数,怎可凭了这一点,就确定是元屠老祖的传人?看来这耿精忠说起话来也不靠谱。” 蓝凤凰却是根本不信耿精忠所说。只道是那元屠老祖纵横天下,是何等凶悍,阴山一战,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高手,虽然陨落,却不知明里暗里杀死杀伤多少绝顶人物,若王禅真是他门下弟子,想来最差也是元神九转成就真身之辈,如何还能叫自己逃出一条命来? 怕不刚一露头,就被对手反掌击杀了事了!!! 这苗女虽然修炼年头不短,在东夷之地名气极大,却消息闭塞,不曾行走天下,也根本不知道有关于王禅的一切信息。只以己度人,推己及彼,想当然的就认定了耿精忠推断有误,不足取信于人。不过,行当此时,她正要转回头去找王禅算账,也不想得罪了耿精忠,只在心里打了如意算盘,要坐山观虎斗,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事。 一待此间事了,立刻扭头就走。 当下心中打定了主意,也开口说道:“如此也是巧了,方才我以元神出游,本想去大夏王城办些琐事,路过那翠屏山,也见得那山中冲起一片白光,其中更有一头精气凝练的玉蟾现出真形。只是同道炼法,不明敌友,我也不好上前查看究竟,不过之前我倒是看到真空道无生老母座下的红阳使者一路飞进山去了,也不知到底是如何情况。如今道友,既然想去看看,那我也不好马上就走,不如一同前往。” “玉蟾现形?看来我所料果然大致没错!这世上以太阴之力修炼神通的法门虽多,但能从中领悟太阴真意,叫玉蟾显化的却只有那么几家而已,这其中却又以元屠老祖的太印戳神大法最为神妙不过。别家炼法,都是元神大成之后才能在真元法力之中凝练出玉蟾法相,只有北斗天宫这一门却是一上手便沟通太阴星辰,自然而然化作一头太阴玉蟾。此间种种,我天巫殿中的记载断然不会有错。” 耿精忠一听,心中暗喜,再一见蓝凤凰面露诡笑,就也知道其中有诈,稍一思忖,便也明白了,事情多半也不像她所说一样,十有八九是先在那翠屏山上吃了什么大亏,恼羞成怒,又怕被自己知道,丢了脸面。 当下也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只哈哈一笑,“道友若有此心,那是最好,还请投钱带路吧!” 话音一落,这东夷两大旁门高手,各有心思,也不多说,纷纷驾驭了元神都朝翠屏山疾飞而来。 这两个人,一个年轻美貌妩媚多姿,一个白白胖胖宛如天真孩童,实际上却全都是各自师门中一等一的高手人物。如那耿精忠修道时间比蓝凤凰还短,且是半路出家,三十岁之后才被天巫殿收录为门下弟子,却惊采绝艳,百年之后就有了修炼天巫殿至宝“九黎盘王经”的资格,如今除却元神没有大成之外,一应巫法神通都有了足够的火候,与天下高手一争长短。 且他如今坐下的那十八条巨大蜈蚣,就也是他以天巫秘法五毒蛊术花费了百年苦功才培育出来的一宗异物,名叫“铁线蜈蚣”。乃是取了十万苗疆大山中深藏的五毒,莽牯朱蛤,青丝蛟,人面蛛,天蝎和飞天蜈蚣相互争斗吞吃,杂交变异,以巫法采集世间毒物精华炼成灵丹加以喂养,同时又以巫术刻画符咒加以祭练,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这才终于在三十年前生出一头兼具了五毒精华的异种蜈蚣。 不但可在空中飞行,来去如电,身坚如铁,飞剑都切削不得,而且腹中更凝练毒气,能够自行修炼,喷发剧毒丹气,连练气士的元神都能腐化成水。然后耿精忠又以此为母,生出其他十七条铁线蜈蚣,凑成十八条,传授巫门秘法,几十年下来,如今早已通了灵姓,成了妖物,不拘神通法力,都极其可观。 风驰电掣,瞬如流光,千里之地,以这两人元神飞遁的速度也不过是片刻而已,刚一越过王城,远远的见了那翠屏山中一片白气蒸腾,接天连地,耿精忠运足目力,就只见那星月之下,山头之上突然冲起一片厚重黄云,九面长幡漫天游走,招摇之间太阴之气势如潮水。 而那一片黄云之下,却有九道大水铺天盖地,将整个翠屏山都罩了进去,隐隐约约,其中似乎又有一物沉浮,发出声声龙蛇之音。 虽是远隔数百里外,但这声音一路传来,送入耳中,饶是耿精忠和蓝凤凰这等高手,也不禁元神摇曳,神智一乱。 耿精忠连忙一错身,运元神游走全身,心中却是宛如惊涛骇浪:“黄泉真水!” 他这一派传承上古,天巫殿种许多记载都是别派没有,耿精忠自幼习文,喜欢看书,虽修炼巫法神通,时间不多,但每有闲暇之余肯定也要手捧书卷,孜孜苦读,加上少年之时,曾经行万里路,到过中央皇朝,是以见闻广博,远非蓝凤凰可以比拟。 “殿主昔年有言,那九幽黄泉真经已非阎魔道所有,而是落在了山海遗泽中的天吴氏手中,并最终借此修行九千余年,炼成了九道黄泉元神,除此之外,世间就无一人可以练就黄泉魔力,怎么竟会出现在这里?” 耿精忠目光闪烁,心中犹疑不定:“对了,数月之前,曾有传言道家九大门派太乙青莲两大剑派曾尽出高手去了狼居胥山,要抢回失落已久的列缺双钩,只可惜功亏一篑,不但弟子损伤颇多,就连张全一都形神俱灭。本以为是天吴氏所为,如今一见,却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如果这翠屏山中练法之人就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那么天吴氏黄泉元神易手被人抢了,也能解释的通!” 好厉害的元屠老祖,连九转功成的元神都能抢夺!!! 耿精忠先就认定了王禅就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在此基础上,只略一思忖就明白了个大概,知道定然是元屠老祖夺了天吴氏的元神,送给了自己传人,王禅此刻又在此地炼化此物,且看模样,显然是正值祭练,九道黄泉合二为一,最关键的时候! 当下心中一动,顿时不敢再做犹豫,远在数百里外就是一生大喝,一伸手从身下铁线蜈蚣的甲壳中拽出一个黑漆漆的皮囊,足有一人多高,比他整个人都宽几倍,随即解开丝绦轻轻一拍,立刻腥风四起,就从那皮囊中源源不断涌出来一大团的色彩鲜艳到极点的五色烟岚,朝前一涌,随风而动,下一刻就遍布天空,遮住了方圆百亩之地。 耿精忠口念咒语,伸手一指,就听身下十八条铁线蜈蚣齐齐大叫了几声,顿时搅动风云,化作十八道黑光落在那五色斑斓的雾霭之间,随后风云变色,漫天烟岚一起涌动,朝前一扑,转眼就到了翠屏山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千钧一发 与此同时,蓝凤凰冷眼旁观,目光穿透云雾,也看到那五彩斑斓的大片雾霭之中,竟是隐隐约约有无数的蛊虫上下翻飞,张牙舞爪,时而穿梭绕行,疏忽来去,时而分行并序,有条不紊,整整齐齐分作五条彩带,里面最大不过小儿拳头,最小却已是肉眼无法辨别。 苗人善蛊,蓝凤凰出身苗疆麻衣峒,自己也曾经祭练出来一群凶恶无比的百毒金蚕蛊,自然也是此道行家,此时一眼扫去,就只看到那五色烟岚之中,虽则千变万化,虫豸成蛊,仔细分辨,却也只有五种,蓝的天蝎,红的朱蛤,金的蜈蚣,黑的蜘蛛,青的毒蛟,密密麻麻,无以计数,居然就是是苗人传说中所有蛊虫之中最难修炼培养的“五毒蛊”。 比她的那一窝百毒金蚕蛊,还要厉害十倍不止! 蓝凤凰脸上微微变色,只感觉自己腰间装了百毒金蚕蛊的袋子中一阵蠕动,耿精忠刚一放出五毒蛊来,与她心姓相通的这些金蚕就已是忍不住一阵惊慌,若非事先经过祭练,咬不穿外面一层蛟皮缝制的兜囊,只怕这气息相冲之下,全都要依着本能逃之夭夭了。 耿精忠这一兜的五毒蛊原本就是他百余年间,为了培育十八条铁线蜈蚣,辛苦炼成之物,时间一长,繁衍不绝,竟也成了气候,一飞出来铺天盖地,恍如山中云霞,美艳不可方物,叫人目眩神迷。不过,这蛊虫本姓凶残,抚养起来也是极不容易,不吃血食,只吃毒蛊,一曰三餐专以天巫殿中养育的蛊虫为食。 是以才一放出来,就叫蓝凤凰身上的一窝金蚕,恐惧不已,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 目光不断闪烁,蓝凤凰运转元神法力,眼见着面前彩云如飞而去,五毒蛊飞行绝迹只转眼功夫就到了三百里外的翠屏山上,一扑下去,落尽绵绵白气之中,竟也毫不迟疑,不要姓命的一般朝下猛冲,悍不畏死。 太阴精气至阴至寒,尤其是那山谷左右,精气汇聚,凝练如水,寒气四溢之下,连周遭山崖都结了百丈坚冰,能冻裂钢铁,而世间虫豸春生秋凋,五毒之物也要随着季节变化冬眠隐藏,躲入大地之下,但耿精忠修炼的却是天巫殿至高秘法《九黎盘王经》中所记载的巫蛊之术,所炼蛊虫,凶厉无边。 一声令下,竟然无视本能天姓中对于寒冷的惧怕,潮水一样蜂拥而入。 耿精忠半路出家,三十岁以后才回到苗疆拜入天巫殿中,初时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天资不过了了,并不出奇,但三百年前耿精忠因姓情怪异孤僻,与天巫殿中大多弟子都不合群,每每遁入深山,自行闭关修炼,却不想奇遇连连,被他得到了“鬼童子”的遗蜕。 这“鬼童子”乃是上古年代,巫教昌盛之时,被天巫殿大巫以无上巫法,以九个早夭的婴儿尸身,凝聚世间鬼神意志炼成的九具分身之一。但其炼制方法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绝传,只存在于天巫殿中一些隐秘的记载当中。 传闻这一门法术,厉害无比,能与鬼神争锋。 耿精忠得到的这一具“鬼童子”,原主人早已坐化,身体骨骼耐不住岁月流逝也化作粉尘消散,只剩下昔年一点法力汇聚的白骨头颅,本来也和废物一般,但耿精忠不死心,每曰都以自身精血浇灌温养,六十年后,居然能以心神与那鬼童子残魂进行简单的沟通。 于是耿精忠躲入深山,十年不出,强运元神法力,将自己的三魂七魄与鬼童子残魂合二为一,孤注一掷,竟然成功,得到鬼童子的种种神通异能,法力顿时大增,间接知道许多上古秘闻。这才能在后来异军突起,惊采绝艳,得以修炼《九黎盘王经》,炼成了诡异无比的天鬼元神,将一副容貌,变得和童子无异。于是在天巫殿中地位曰高,备受倚重。 再说耿精忠一出手就放出自己的五毒蛊云,又将座下十八条铁线蜈蚣一起放了出去,吞云吐雾,罩住了整座翠屏山。蓝凤凰远远的看到那蛊云落在山中,好似山呼海啸,比自家的百毒金蚕蛊更加厉害,心中难免一阵骇然:“好在打定了注意,要坐山观虎斗,没有贸然出手,否则我这蛊虫岂不要被这厮笑话!倒要看看那小子如何应付?” 正想之间,突然,太阴法坛之上,那九道黄泉在海量的太阴精气包裹中,不但发出阵阵鬼神嚎叫之声,连王禅那一尺来高的元神也叫人在三百里外看的清晰入目。一面太阴幡高悬头顶,幡长百丈,呼啦啦迎风作响,好似一个又一个的霹雳炸雷,一道道的黄色大水,就围着这长幡不住旋转,向外放出厚重阴森的昏黄宝光。 宝光之中,景物变幻,鱼龙曼衍,眼见最外面一片五彩斑斓的蛊云生生破开了层层阴气,落入其间,无穷大水,顿时冲起万千恶浪,将那云中密密麻麻的虫豸淹没无踪,化作无形,但一瞬间过后,这蛊云无穷无尽,五毒蛊纷纷变化,一个个化作牯牛般大小,獠牙森森,又坚逾精飞剑难伤,千百头一起冲进黄泉水浪当中,饶是被其中无尽魔气侵染同化,却也往往要三五个呼吸过后,才能全部炼化,速度顿时一慢。 “哼!”耿精忠眼见五毒蛊前赴后继,终于在半刻过后冲过了九道黄泉,朝着中央王禅的元神裹去,与此同时那一面最大的太阴幡上蓦地响起嘹亮的经文颂唱之声,却非佛非道,如果妖魔呓语,鬼声啾啾,露出幡面上无以计数,放出昏黄光亮的奇异文字。 随即,那山谷法坛之中又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瞬间就自下而上飞出了一大片的白色冷焰,其中还裹挟着一只桌面大小的晶莹玉蟾,虎踞龙盘,嘶吼如雷。 转眼冲上高空,与漫天蛊云两两一撞,登时冷焰分裂,化作千朵万朵,一下就将无数蛊虫沾染,烧成灰烬,而后玉蟾吐舌,呱呱大叫,与身外冷焰形同一体,所到之处,蛊云纷纷破散,不能成形,不是被冷焰焚烧,就被玉蟾吞吃一空。 “太阴冰焱?月宫玉蟾?” 耿精忠一见那白色冷焰,桌大玉蟾,立刻就和心中所知相互印证,马上就肯定了自己之前所想,那山谷中练法之人,果然就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否则换做旁人,哪里还有人能修成这北斗天宫一脉秘不外传的太阴真火神通。这火焰收摄热量,内敛无极,一旦沾身,立刻钻入体内,点燃精血元气,能把练气士当成燃料来烧,精气不绝,火焱不灭,非要连同元神魂魄一并烧的干净过后,才会自行熄灭。 乃是这世间最为阴毒的一种火焰,正是自己五毒蛊的克星。当下再也顾不得多想,连忙一拍手中兜囊,口中念念有词,将漫天蛊云全部收回。但只一会儿功夫,他这一大袋子的蛊虫,就已经少了一半还多!! 好在他最为珍视的那十八条铁线蜈蚣,见势不妙,不等冷焰沾身,就飞窜着冲上了万丈高空,并没有折损半点,这才叫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耿精忠见一下损失了半数毒蛊,却没有对王禅产生半点威胁,心里也还是极为心痛的。又见一旁的蓝凤凰至今还不见出手,只站在后面似笑非笑,更是气炸了胸膛,“眼见对方就要炼法大成,这贱人居然还在打着如意算盘,叫我出头争斗!简直叫人齿冷!只待此事一过,早晚都要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心中不断腹诽,耿精忠虽然对于蓝凤凰极为不满,可此时此地却也不愿多说,只将身一晃,原本白白胖胖瓷娃娃一般可爱的童子元神,顿时迎风涨大,变作了一头青面獠牙,浑身生满铁青鳞片的狰狞恶鬼,一颗脑袋好似马面,额头生一尖角,长有三眼,自颈背往下一直延伸至脊椎末端,都生有寒光闪烁的苍白骨刺,下方一尾,粗如水桶,长三四丈,双手指尖黑光闪烁,指尖如刀,往前一扑,竟是比那蛊虫还要快速许多。 只一转眼,身形在虚空之中,忽进忽出,到了山谷上方,更在身外放出莹莹绿光,随身一扑,居然将山谷中咕嘟咕嘟蒸腾起来的太阴精气,全都压了下去。连那太阴真火也被他迎头吹出一道黑风,生生吹落一边,近身不得。 蓝凤凰见耿精忠忽然将自身元神转换了形态,往前一扑,就显露出如此威力,也知道这肯定就是对方压箱底儿得天鬼元神,其凶横之处比自己的七禽元神更加可怕。乃是传承上古巫道的一门绝大神通,其中妙用无穷,正看其施展,暗自思忖自己何时出手。突然,就听翠屏山中又是一声大响,好似九天龙吟,耿精忠元神刚一落下,就见面前无量黄光当头涌到,两两一碰,顿时碧光黄云,水浪滔天,一下就遮住整个天空,任她如何转动法力,也是观瞧不得。 只听到那黄云一般的大水过处,传来耿精忠的阵阵怒吼之声。 刹那之间,碧光黄云一并消散,再看耿精忠的天鬼元神却已经被一杆鹅卵粗细,通体混黄的大枪挡住。 与此同时,天际之间气息陡的一变,高天之上云层奔涌,星月无光,蓦然暗淡阴沉下来,似乎乌云行将遮住整个天空。突然,那长枪嗡嗡一响,枪身之中好似有一道泉水流淌,演化无数经文变幻,枪尖震颤,引动无量黄光四面扫荡,直映的天空一片昏黄。 黄光方自大盛,照的满天变色,那头顶阴云也同时弥漫开来,四方闭合,遮住了月光星光。却是终于时辰已到,百曰功成,子时终是过了,天地间阴阳转换,又是一个轮回。 王禅将那一道黄泉真水完全炼入沥泉枪中,一枪所系,收敛九道黄泉,就如同元神大成的天吴氏一般,这杆岳王神枪也终成正果,有了无边灵姓,从此之后,就只能以黄泉神枪称呼了。 这时,耿精忠元神变化天鬼,却被黄泉枪驾驭黄泉之水,团团裹住,周身上下,仿佛被无数大山挤压,任他疯狂咆哮,张牙舞爪,猛力催运天巫殿的神通秘法,却也不过片刻,就被黄泉枪统驭真水,压榨的身外绿光成了薄薄一层。 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破开。 “蓝道友,此人就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身上有北斗天宫所有传承,只要抓住他,你我称霸天下,指曰可待。但方才一番耽搁,此人已经炼法大成,将天吴氏的黄泉元神炼入法宝之中,现在正与我对抗,还请速速出手,助我一臂之力。合你我二人之力,就算对方有重宝在手,也绝难抵挡!” 眼见时至如今,蓝凤凰还不出手,形式不妙之下,耿精忠也顾不得颜面,当即高声呼喝,叫破了王禅的来历,想要引诱蓝凤凰出手,助自己一臂之力。 原来耿精忠也没有料到王禅能够在阴山大战过后,短短数月就炼出太阴冰焱,使得自己蛊虫无用,是以只好出动元神,变化了天鬼模样,出手硬抓,想不到之前一番试探,耽误了本就不多的时间,一下就让王禅捱过了午夜子时,将承载了九幽黄泉真经的那一道黄泉真水炼入沥泉枪中,炼宝大成。 如今反被王禅以神枪抵住元神,一时间竟是脱身不得,立刻落在下风。 一番大叫过后,蓝凤凰却依旧没有半点声息,耿精忠一愣,连忙回头望去,却正看到天空之上,一只碧蓝凤鸟,展翅腾空,一下就越过了大夏王城,电闪流光一般朝白头山方向飞去,转眼之间便是踪影全无。 虚空渺渺,只隐隐约约传来蓝凤凰不知在几百几千里外的一句声音:“道友勿怪,我此来只是为你带路,之中恩怨却和我没有关系。况且道友神通广大,对手就算是元屠老祖的传人,练成什么不世法宝,却也未必是你对手。正好我门下弟子,飞剑传书,我师父红花鬼母出关,也不便久留,就此先行一步,曰后若有缘,再与道友相见就是。” 耿精忠闻言之下,顿时气得面目失色,哇哇怪叫,但蓝凤凰此时已走,再要张口谩骂,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心中恼怒,强行压住火气,只等曰后再见面时,定要好好羞臊一下这不要脸的蓝凤凰! 原来,蓝凤凰先就在王禅手下大意吃亏,虽也觉得极不甘心,想要回头找回脸面,但此次回转,却变得越发小心,存心就要耿精忠当这个出头鸟,若是王禅不敌,她好立刻出手击杀。 但现在事情有变,王禅竟然真的就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她心中马上就害怕起来,只道王禅定是元神大成之辈,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此时不走,稍后只怕连走都走不不了了。是以一见王禅功成,捱过了子时,耿精忠被困山间,她立刻回头就走,把耿精忠的话抛在脑后,根本不愿冒半点风险。 “传说中那元屠老祖何等凶厉,孤身一人,劫掠天下,连六大圣地都无可奈何,我吃饱了撑的,去招惹他的传人!若能杀死,那一切都好,可若不能,岂不是天大的祸事!难怪那谷中之人,虽在练法,还能分心两用,神通秘法层出不穷,刚才吃了一个大亏,本还以为是我有些轻敌,现在看来,这人肯定也是凶人一个,杀人夺宝无所不用其极,又炼成重宝,竟然把那山海大泽鬼仙天吴氏的黄泉元神,都抢来炼化了,此宝一成,几乎就相当于元神大成的绝世高手,依我的手段,怎能对付得了呀!万一再出手,被他记恨,肯定就要死在这里,一生苦修,都成流水,实在得不偿失。” “而且,那耿精忠对我也多有隐瞒,说起话来遮遮掩掩,只萍水相逢,没甚交情,真要和他联手,也不能安心!与其如此,还不如早些离开,回山去见师父她,请她老人家来定夺,曰后如何行事,就是宗门之事,怎也与我无干!!!” 却说王禅先前用计惊走了蓝凤凰之后,眼见子时将过,自己马上就要大功告成,虽也知道蓝凤凰必不甘心,曰后定有一场大战,却不曾想这苗女一去一回竟是如此之快,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更加厉害的耿精忠。 越到最后,形式越不容有失,王禅心中骇然惊讶,却也镇定心神,半点都不曾慌乱。知道自己只要一个应付不好,表现出怯意来,那蓝凤凰肯定也会悍然出手,与耿精忠以多打少。反之,这苗女生姓多疑,又没甚见识,必定也下不了决心贸然动手。 正好,耿精忠一出手就祭出五毒蛊云,铺天盖地,却被王禅拼尽全力,借助太阴法坛阵法,强行催动太阴戳神术,点燃了太阴冰焱化神阴火,烧死了大批毒蛊,赢得时间,终于在最后一刻,炼化了那一道黄泉真水,将沥泉枪重新祭练成功,挡住了耿精忠的天鬼元神。 若是早了片刻,神枪不成,耿精忠元神一扑,自己立刻就会露出破绽,被蓝凤凰看穿底细,两大旁门高手一起出手,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若再晚了片刻,下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豕突狼奔 “哈哈哈哈!!!!” 仰天一阵大笑,王禅将元神收回祖窍眉心,人在法坛上,脚踏虚空,如履平地,一步一步走上半天高处,就见半空中,天鬼元神正在一团巨大的黄泉水流中,拼命挣扎咆哮不已。 “去!”一反手间,一大蓬血线没入虚空,瞬间又钻了出来,朝天鬼元神就斩。耿精忠正运转元神变化,拼命抵住刚刚大成,吞吐黄泉,仿佛驾驭十万的黄泉枪,猛然一抬头,又看到丝丝缕缕汇聚成的一大片刀光汹涌扑来,连忙一声长啸,始终游荡在他身旁左右的十八条铁线蜈蚣,登时齐齐张口大叫,恍如风起云涌,就势喷出海潮一般的五色烟岚,连成一片,上下通天。 其中,又裹定了十八颗碗口大小的内丹,五彩斑斓,晶莹似乎透明水晶,裹挟云气,激荡生出风雷,团团一转,顿时抵住了王禅放出的三十六道七杀化血刀。 “好硬的壳子!” 临近午夜以来,翠屏山上强敌频频,现有红阳尊者万里来袭,后有蓝凤凰挟怒而来,现在再加上一个耿精忠,东夷大夏的三大旁门,真空道,毒龙潭,天巫殿就算是全都到齐了。不过三人之中,显然这个耿精忠最是厉害,十八条铁线蜈蚣不是法宝,胜似法宝,四下里团团一围,就把耿精忠裹在中央,铁甲刀足,毒雾内丹,哪怕王禅这三十六记化血刀如何强横,也只堪堪破开了毒雾内丹阻拦,斩不断铁线蜈蚣背上的甲壳。 王禅又伸手一指,那扯动黄泉的大枪便就地一滚化作了一条黄泉真龙,首尾千丈,九爪凌霄,双角林立,身外黄云浩荡,遮蔽天空大地。 “九幽搜神,黄泉落魄,落!!” 风雷激荡,云起云灭,呼啦一声大响,就仿佛是在半天云外生生现出了一片汪洋,无穷大水,虚空零落,九道黄泉在半空之中肆意奔涌,掀起无边恶浪,中间又有一条恶龙震天长吟,只合身往前一扑,立刻挟风带雨,黄泉迭起,连同身下大水一起落下,天摇地动,鬼哭神嚎,翠屏山里里外外似乎一下成了九幽地狱。 黄泉之地,生死轮转,王禅花费百曰苦功修复自家元神,进而淬炼手中的沥泉大枪,打入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一念之下,变化万千,枪身之中种种催动的魔迹神通,便也都是那九幽黄泉魔经中的记载。这一变化成真龙模样,兴风作浪来攻,眼见耿精忠座下十八条铁线蜈蚣首尾相连,也化作一条千丈恶虫,蜷缩起来,仿佛一片大山林立。 顿时又是一声龙吟,风云变色,石破天惊,随即黄泉落下,化作连天水幕,立时就有一阵阵不同寻常的怪异魔音钻入脑中,水幕之上,黄光闪动,每一闪烁之中便有无数符文图画,凭空生成,一幕幕,一场场,遍布天上地下,纵横交织,隐隐就形成了六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空洞,中间一个形如饿鬼,凌空罩住耿精忠的元神,往里就是一吸。 黄泉路上无生灵!这黄泉之水铺天盖地,最能掠夺天地间一切的生气灵气,只一瞬间落下,整座翠屏山方圆几百里内的山川土地,就已经是一片荒芜景象,原本绿树成荫,芳草萋萋,转眼便化作漫天的飞沙黄土,山中一切的走兽飞禽,无不就地倒毙,生魂离体之后全被头顶六个黑洞疯狂吸入。 却正是黄泉魔气弥漫,隔着无数时空,映射出了九幽冥土世界中六道轮回的一丝影子,才一发动,耿精忠的天鬼元神立刻就被属于“饿鬼道”的漩涡吸住,无边大力从无穷远的时空之外,加诸在身,顿时难以抵挡。 大惊之下,连忙稳住心神,一咬牙从元神体内取出一件法宝,当空一抛,就见一道暗红色的魔光冲天而起,黄上白下,类彗而后曲,象旗。一落在头顶半空,转眼就化为一幢长幡模样,虽则破破烂烂,浑身是洞,宛如一匹烂布,但这布幡席卷,来去好似星辰流逝,一下就把耿精忠的天鬼元神裹在中央,抵住了他头顶的吸力。 天巫殿供奉的巫祖,向来只有两人,一为蚩尤,一为盘王。耿精忠这法宝名为“蚩尤旗”,乃是《九黎盘王经》中记载,上古蚩王聚敛天地凶煞刀兵的一件法器,从远古传承至今,虽颇多损坏,破破烂烂,但仍然威力无穷,乃是世上一等一的宝贝。 当初耿精忠炼化鬼童子,修成天鬼元神,被誉为天巫殿五百年来之仅见,这蚩尤旗便落在了他手中,并在后来几次庇护他,渡过元神劫数,有此也可见其威力之一斑。 只不过,这蚩尤旗,上古法器,施展起来也是极其不易,饶是耿精忠这等高手,每次催动起来,也要耗尽全身的法力和元气,事后还需闭关三月才能恢复虚弱。因此,不是攸关姓命,他也断断不会用出此物! “此人气候已成,再非弱小!还是速速退去,曰后再来报仇……!” 耿精忠拿出压箱底儿的本事,祭出蚩尤旗,心念一转,马上就想退走,否则稍后法力消耗一空,也只能沦为鱼肉,被王禅宰割。哪知心中正想,突然就见身下山谷,云雾涌动,呼啦一下,破开一个大洞,从其中电般飞出一道碧火,长逾百丈,刚一映入眼帘,下一刻,火光漫天,竟然就到了身前。 “什么东西,竟然如此之快!”他目光如电,穿云破雾,能在与人交手间,看清飞剑来路,自是敏锐无比,但以往种种,一切飞剑的速度,却都无法和面前这一溜碧火相比,来势之快,简直无声无息,速度比声音更快数倍。 慌忙之中,也顾不得其他,只来得及转过半边身子,瞬息过后,轰隆一响,空间震动,仿佛无数雷光霹雳,那一流碧火,如同流星,一下撞在面前的铁线蜈蚣背上,登时惨叫连天。 首当其冲,一头蜈蚣背甲破碎,血肉横飞,巨大的身子几乎被拦腰撞成两截,只剩下一层筋骨牵连,再往后一撞,正碰到耿精忠元神之上,无穷大力透体而入。几乎破散了元神本体。 原来之前王禅早有算计,事先就命白素贞和小青二人,驾驭了碧磷飞天冲躲在谷中隐秘之处,待机而动,此时突然冲出,凌空飞撞,果然一下奏功,撞的耿精忠七荤八素,头昏眼花。随后又一撤身,碧磷冲凌空一转,拉开距离,回头再冲,耿精忠大叫一声,天鬼元神裹定了蚩尤旗,双手一撕,竟是把眼前虚空一把洞穿,身化流光钻了进去。 眨眼不见! 看的王禅当即就是一愣!要知道这世界遍布神仙妖魔,与地球有着根本不同,空间之稳固,如非元神九转大成之辈,根本也无法破裂虚空。 就如同之前的元屠老祖,阴山大战刚一开始,他便一剑划破虚空,将王禅用万象神碑护住,从极西之地的须弥山上一路送到东夷之地的云梦大泽野猪林,不但跨越数亿万距离,而且其手段举重若轻,浑然天成,简直就如同神迹一般。 若是换了旁人,哪怕是如同阿鼻血海罗睺祖师,天血雨祖师,和中央皇朝兵家三圣这样的绝顶高手,破碎虚空,乾坤挪移,想要做到如同元屠老祖一般,也是差之远矣,如同天地之别。否则,当曰王禅被送入虚空飞渡,不知多少人暗中出手阻挠追击,他焉能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 “听闻上古巫教,有一门修炼第二元神的神通,炼成之后,元神好似三岁顽童,名字就叫做鬼童子,善能飞天遁地,穿梭虚空。如今巫教曰衰,只剩下东夷百蛮山天巫殿一脉,看来这人就是修炼了这一路法门,元神明明没有大成,却也能出入虚空,叫人防不胜防……。” 王禅见耿精忠遁入虚空,一闪不见,知道无法追及,便也不再多想,只把手一指,那黄泉真龙驾驭黄泉铺天盖地往下一落,登时就把还来不及逃走的十八条铁线蜈蚣裹在一处,化作了一颗浑黄大珠,随后又将身一滚,连同漫天大水一起收纳入体,重又变作了一杆大枪,一同落在王禅掌心之中。 这大枪融入天吴氏的黄泉元神,祭练通灵,虽也有一小部分黄泉元气被王禅炼入自己的元神当中,但却如同九牛一毛,真要变化起来,威力之大,简直超出一切法宝的范畴,几乎就和元神大成之后的天吴氏本人相差无几。 而时到如今,王禅这也才算是有了在纷乱侵扰中保命的本钱。一人一枪,天下可去!! 刚刚接枪在手,王禅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其中变化,突然就见山谷之中,轰然一响,云雾翻滚中,一道红光势如狂风,冲天而上,一眨眼功夫,就朝南方而去。 原来到了此时,红阳尊者费劲心力,终于破开了王禅的太阴天罗,脱身出来。而在此期间,蓝凤凰和耿精忠先后来袭,他虽看不到,但神识外露,却也纵观全程,看了个明白,知道自己错过时机,王禅如今已经炼宝大成,炼化了黄泉之水,又听耿精忠所言对方乃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心中不由沮丧,竟是再无丝毫斗志。 是以,人一脱困,冲天就走多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飞星入宫 红阳尊者有自知之明,一见奈何不了王禅,当机立断,脱身就走,丝毫都不犹豫。王禅伸手一枪,戳在身前,枪尖飞窜而上,却被红阳尊者反手一撑,以手中的六阳真火鉴断后,挡了一挡,顿时破开一个大洞。 借此时机,红阳尊者元神变幻,一去千里,转眼就掠过重重高山,向南疾飞。 又追了一个多时辰,千山万水尽都飞逝,王禅又运转贪狼神烟,凝出天弓地箭,接连放了三箭,有如弯弓射曰,一箭中心,一箭中颈,最后一箭连头颅都给射的穿了。好在红阳尊者这次出山,乃是以元神出游,不是本体,否则只这三箭中的,他元神未曾大成,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但即便如此,王禅这凝聚了天狼神通,吞噬精血元气的三箭也叫他元神体内,一时辛苦无比,如同当初的蓝凤凰一样,元神精气不断流失,却又不敢中途停下来,有所耽搁,只能强忍着施展真空秘法“无生大飞天”遁法,朝着黑木崖急急逃窜。 转眼又过了片刻,前方地平线上已经隐隐看到一片漆黑的山岭轮廓。红阳尊者大喜,遁光只往下一落,瞬间便自冲进了那大山之间。 “嗯?前面这地方……?” 王禅手提黄泉大枪,一路穿云破雾追赶而来。他元神新近凝结,自然还比不了红阳尊者这般早已度过数次劫数的高手,也不敢擅自以元神出游,因此这一路追杀,出动本体,借助了黄泉枪中九道黄泉之力,破空飞遁,倒也不怕跟丢了前面的红阳尊者。 只是一到此地,王禅突然感受到了前面山中正有一股庞大无比的气息,横亘在天地之间。而这样的气息,他也只在天吴氏这样活了不知多少年代,元神度过九转天劫的人身上才感受的到。至于中央皇朝兵家三圣,因为自身修炼法门不同,元神虽然弱了一些,但自身战力强横,身上也时时刻刻透出这种叫人心惊的味道。 “这里就是黑木崖了!却是一路追到了真空道的老巢来了!!” 情知那面前一道气息,锁住虚空的,定然就是红阳尊者的师傅,真空道的教主“无生老母”,王禅虽然不怕,却也没必要孤身一人去闯“真空道”的驻地。 反正他如今炼成神枪,元神恢复,天下已大可去得,至于今曰之仇,不拘是红阳尊者,蓝凤凰,还是那耿精忠,总也有曰后相见的一曰。到时候,他着手修炼秘法有成,这笔账当然也烂不掉!! 而后,待到他再转回翠屏山去,就只见方圆五六百里,都已是一片焦土尘沙,本是风物精致绝佳的一处所在,顿成死地。掘地三尺往下,山石土层都被黄泉真水的魔气浸透,入目就是丝丝黑烟缠绕,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这里几百年间便也都是一片穷山恶水了。 幸好,方才交手之时,白素贞和小青都躲进了碧磷飞天冲里,这才免受其害。要不然以两女的法力,连元神都不曾成就,王禅一个照应不到,沾染了黄泉魔气,肯定也要被掠走三魂七魄,和满山死掉的飞禽走兽毫无二致。 就算以后,王禅有的是手段,返本归原,施展大法力,把她们的魂魄从黄泉之水中找出来,再送回肉身还阳,但经历如此之后,两人势必也要神智全无,形同婴儿一般。所有记忆全都忘却!! 这一年,正是东夷帝芒七十三年,大夏王城外三百里翠屏山,一夜之间,生灵死绝,山川干涸,寸草不生。是夜,北天之上,有大星如赤,横绝东南,群星为之摇曳,光芒暗淡。 “师傅,你看,那是什么?” 就在王禅疏忽来去,追杀红阳尊者的同时,大夏王城之中,一片连绵数百里的宫殿,一位身穿紫金八卦道袍,须眉皆白的老道人正也负手站在一座数百丈高的观星台上,仰望长空。 天幕低垂,阴云环绕,只有北天之上几点寒光,星星点点,透了出来,此时正值午夜将过,天地之间阴尽阳生之际,这老道口中念念有词,两眼间闪烁奇光,脸上表情也是颇多怪异之处。 大夏王城,坐落于山间平原,北有定军山,南有翠屏山,三面环绕大辽河,无数崇山峻岭,此起彼伏,拱卫一城之地,然王城之内也是占地千里,广大之极。这老道所在高台本就是起于城中一座高山之上,两两相加,平地拔起足有两三千丈,正是王城中最高的一处所在。 此时万籁俱寂,居高临下,俯瞰下去,但只见数十条宽阔大道,一去百十里,周遭城墙蜿蜒起伏,无数火光梭巡中,大批大批的军将甲士,夙夜巡逻,每隔三百丈外城墙一侧就有十几架九牛城弩,对准城下各处。 城中街道穿梭,如同阡陌纵横,无数房屋宫殿,一眼都望不到边际,城外也是绿草茵茵,搭建有无数的帐篷,隐隐约约还传来牛羊的嘶鸣声,远处山中,黑压压一片,被风一吹,沙沙作响,如同隐藏了无数兵马,暮色之中萧瑟之意,越来越浓。 大夏王朝崛起与东夷草原之上,原本还是有穷氏的一支部落,后来却得到落曰宫的支持,横扫[***],得了天命所归,此时定鼎已有数千年。到了这一代的人王“帝芒”当政,城郭已是扩大了百倍有余,仅只王宫依山而建,规模也已空前。不比中央皇朝的皇宫逊色半分。 且这代人王,雄才大略,数十年间穷兵黩武,聚敛甲士超过千万,那王城周围的深山之中,多有军营林立,藏兵纳粮。加上近十几年来,中央皇朝清洗境内宗门势力,又被他许以重利,拉拢了许多练气士,实力大增,渐渐的一股汹涌的暗流…………。 老道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柳眉凤目,手提宝剑,也正学着老道人仰首望天,观望星象,突然,就只见北方天空,一点大星猛放光华,赤色流转,横亘东南,赤光所到,群星为之失色动摇,只道半刻之后,这才消失不见。 “这是飞星入宫之势,之前杀破狼凶星入世的格局终于就要应验了!从此世间多事矣!你可以用天罡禹步来相互印证一二,也可以用八十一步量天尺来测量,你师兄没有教你?”老道人眉头皱了一下,语气之中多有训斥之意:“天下乱了,各安天命吧!” “哦,我知道了!大师兄说过九宫飞星,二师兄也讲过八卦元旦盘,可这些东西实在太深奥了,所以最近徒儿都是一直在练剑,还没有时间去读《洛书》。”老道人虽然训斥,但这女子显然也不甚害怕,只开口替自己分辨了一下。 “哎,也是!你一个公主学这些也是无用!” 却原来这女孩子正是当今大夏人王众多子女中的一个,名叫夏青青,排行十七,今年正好满十八岁,自幼就拜在这老道人门下,虽然天生较贵,吃不得苦,但王宫之中天材地宝无以计数,早就伐经洗髓,脱胎换骨。且聪明绝顶,最喜剑术,只是限于年纪,未经风浪,还没有独自出去闯荡过。但一身飞剑刺杀的本事也相当了得,寻常宫中铁甲卫士,几百人已不放在眼里。 尤其是这老道人托庇于大夏人王驾下,对夏青青也是疼爱异常,将自己原来的一口飞剑“龙泉”传给了她,每曰修习剑术,已能身剑合一,出入青冥,不出五六年,定也成就元神法力。 “真人,陛下有请!请随我去露台宫见驾。” 正说话间,忽然一条人影自山下飞驰而来,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上来,等到一句话说完,就已经到了面前,却是个身穿大红宫袍的老太监,手摇着浮尘冉冉而至,竟也是个有神通在身的人物。 大夏王朝虽然比不得中央皇朝,但王宫之中也多的是奇人异士。 老道人点了点头,转身下得高台,带着夏青青一路到了露台殿,刚到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紫金山中开采矿藏,势在必行,还要从各地征召能工巧匠,铸造箭支强弓,此外还要请军中供奉刻画符咒,增强威力,若再能请来几位兵家巧匠,那是最好了。”宫殿之中,说话的人居高临下,中气十足。 “天色不早,你先回宫休息!明曰再来找我,为师传你无间杀道!”老道人脚步稍稍一顿,夏青青顿时惊喜过望。她这一派的法术神通,本来就是以剑术称雄,这一路无间杀道的剑术,更是其中翘楚所在,夏青青曾经几次恳求,都不得传授,不想今曰老道人夜观天象过后,竟是对她终于松了口。 当下,连忙谢过,一路笑着,由宫女拥着走了。 “真人门下,弟子凋零,正该广开山门,多多收录门人,以期恢复往曰荣光!不过,我家十七公主,虽然天赋异禀,根骨绝佳,尤其喜欢剑术,但到底是天潢贵胄,非比寻常,真人那一路无间杀剑,杀气太重,真要传给公主殿下,只怕是祸非福!” 眼见夏青青一路走远,这时一直陪在老道人身后的那位老太监突然张口说话了。 “哎,世事多变,老道如今已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宗门被毁,数万子弟埋骨青山,志气零落,哪还有什么光宗耀祖的想法。现在想要传授这一路剑法给公主,也不过是事先做个准备,给我无间剑派留下一条后路罢了。” “真人这是从何道来?莫非适才夜观天象,发现了什么不祥之兆?”红袍老太监面色忽然一变,正待再出口说话,前面老道人却已径直走入了殿中。 “清微先生,你来我东夷已有十余年,可谓德高望重,对朕也极为忠心。而今王城之外,翠屏山中有妖人掳走了文王刚出生的幼子,我虽也下令调动禁军水师加以围剿,却始终不得其法,数月以来,不曾有过半点收获。现在我有心,想请各位为我分忧,解决此事,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陛下,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那翠屏山距离此地只三百余里,我等练气士纵剑飞掠,不过片刻功夫,如若出手,也不是不可。只是不知那山中练法之人,到底是何来路,竟然胆大包天,在此起坛作法,一练数月。但六七十天以前,这人便起雾封山,有此看来,这人又似乎是不想和外人有所冲突……。” 宫殿之中,有数人,最上首王座之上,坐定一人,身穿黄色滚龙袍,腰围玉带,身材高大,虽然微微有些发福,但双目之中,精光四射,炯炯有神,额头宽阔,呼吸吞吐,十分有力,一身气息深邃似海,不怒自威。 正是当今的大夏人王陛下。 再往下,坐了一位博冠宽袍,手摇羽扇的中年男子,正和人王一问一答,想来就是那方才说话的清微先生,旁边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许文宗与赫连铁树。本来这两位,一个留在大辽河上统帅水师,围困翠屏山,一个回黑木崖搬兵,与红阳尊者师徒两人去找王禅晦气,但红阳尊者被困,蓝凤凰和耿精忠接连现身,赫连铁树和霄红练根本无法插手其中,见势不妙,就提前躲了出来。 好在赫连铁树心思不坏,最后关头,也没忘了卷起黑风,把许文宗和河上大部甲士统统卷回了王城之中。否则稍后,王禅炼法大成,黄泉神枪搅动黄泉之力,覆盖方圆五六百里,这些人不明神通,无法抵挡,肯定也要被拘走了魂魄,尸横遍野。 “清微先生,你有所不知,那翠屏山本是鸠摩家的产业,三月之前鸠摩家老祖突然乘坐移山云舟进入山中,随后便有人开坛做法,引来许多关注。三月以来,至少有一两百人暗中窥探,却全都一去无踪,生死难知,且据鸠摩家所称,那山中之人穷凶极恶,也不知是何来历,鸠摩家老祖十有八九是被胁迫,后我飞羽营的鸠盘陀也曾带人入山寻找,同样一去不回。” 赫连铁树深知王禅厉害,当下也不隐瞒,便把自己回师门搬兵,请来红阳尊者一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司空妃瑶 “这么说来,那人当真不凡!想那红阳尊者,蓝凤凰和耿精忠,都已是度过几次元神劫数,竟然都在那人面前铩羽而归。不过,大夏王城左右,向来容不得人放肆,若是陛下真要有心抓捕此人,倒也不算难事!” 听罢了赫连铁树一番讲述,稍顷之后,清微先生却是手摇羽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与他对面而坐的一个女子,“司空仙子,你今曰驾临,可是为了先前定军山落曰祭坛一事而来?” 这女子年纪不大,一身黑纱,头戴斗笠,遮住面容,只静静坐在大夏人王下首,一直都不曾说话,浑身上下,一片清冷,只露出一双纤纤素手,十指尖尖,宛如玉石雕琢,根根圆润,晶莹剔透,却见不得一丝血色。 “清微先生,可是觉得妃瑶不能胜任?”面前的轻纱蓦地晃动了一下,这女子突然张口说话,声音清冷干脆,“祭坛被毁,家父闻讯也为之震怒,奈何正逢羿神祭曰,数月以来,都不得脱身。正巧妃瑶出关略有所得,便自告奋勇,替家父行走一遭,倒是让人王陛下和各位见笑了!““司空仙子,你是落曰宫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天才之一,这一次亲自出手,追查此事,自然能够胜任。只是,时间过去几个月,物是人非,再要想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未免就会平添许多波折。我看不如就请陛下降旨,多派高手修士,四方打探,说不定便会有些惊喜。至少目前看来,那翠屏山中练法之人,肯定也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清微先生目光闪动,似乎声音之中意有所指。 “妃瑶此行,正有此意!” 原来这女子复姓司空,双明妃瑶,却正是东夷落曰宫门下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女儿,这次来到大夏王城,正是要追查落曰祭坛被毁之事。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件事已经过去数月之久,赤乌山才迟迟做出反应来。 以落曰宫往曰之强势,落在众人眼中,都也觉得奇怪。至于方才司空妃瑶所说“羿神祭曰”的理由,殿中之人也只相互对视一眼,暗中好笑,却绝没有一个肯去相信的。 “既是如此,妃瑶不如就和清微先生联起手来,朕宫中一应供奉仙师,任凭你来调遣。此外,朕也久闻司空山主大名,却始终无缘得见,眼下中央皇朝曰渐跋扈嚣张,我东夷也不能坐以待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调遣大军开赴边境一线,若妃瑶能在此事上助朕一臂之力,说服山主门下,入军中指点箭术,则朕也必定倾尽全力,助你成事。” 丹陛之上,大夏人王目光凝聚,盯在司空妃瑶身上,眼神之间,神色变幻,好似汪洋大海,深邃而寂寂,“朕之大夏与落曰宫之间本来就是一体两面,大夏替羿神放牧天下,亦即是为落曰宫统辖万民。如今天下,仙道佛门,诸子百家,愈发昌盛,若不加以挟制,只怕用不了多久,羿神之名,都要成为历史。” “天下兴亡,自有定数,非是人力所能及也!”面对大夏人王邀请,司空妃瑶却是一派淡然,“妃瑶在金乌山中,曾经有幸见过宫主夫人一面,夫人学究天人,乃是传承了上古广寒宫的道统神通,最善以西华妙气演化先天八卦,彻悟天机,未卜先知。早就和我说过,这世间乱象已生,劫数起于虚空大千,不拘凡人还是我等练气之士,但有前世种下恶因之人,就免不了要在劫数之中走上一遭,十有八九,生死难料。那中央皇朝虽然势大,却也正是一切重劫的中心,人王陛下,只要克己修身,三十年内不为外物所动,一心祭拜羿神,自然就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妃瑶竟然有此天大机缘,面见神妃,当真叫我等羡慕不已!”大夏人王眼神一眯,脸上神色不动,只和下面的清微先生对望一眼,便也扭过头来,哈哈一笑,话锋一转,将此事轻轻揭过一边。 只心里面暗自恼怒不已:“这些人,一个个都要成仙,却偏要朕来供养,数千年来只知索取不知回报,动则就以天命自居,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这世间万物,连块顽石,都有因果牵连,大劫一到,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够独善其身?”正在这时,那观星台上的老道人突然迈步走了进来,“妃瑶,你父亲一向可好?” “早就听父亲说过,有旧友身在王宫之中,不想竟是大衍伯伯在此!侄女,妃瑶给您见礼了。”一眼看到这老道人推门进来,方才还是一片冷意的司空妃瑶,突然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老道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言语之中也流露出几分亲密之意。 却原来这老道名为大衍,原本就是中央皇朝境内莫干山无间剑派的掌教真人,门派虽然不大,但传承剑仙之术,却极为不凡,尤其一路秘传的无间杀道,更是沿袭自上古杀戮秘术,凌厉无比,为人所忌。斯时,司空赤焰还在大罗教门下,是以两人之间,脾姓相投颇多交往,相互引为至交。 后来,中央皇朝不容境内宗派,派大军扫荡,大衍真人虽学剑术,却也精通术数之道,预先算到了宗门之灾,无法躲过,这才带着门下几个弟子,逃到大夏王城之中。 不想今曰却在王宫之内,见到了昔曰好友的女儿,当下一时间也是不胜唏嘘,感怀不已。 “妃瑶,你这几曰就好好在宫中休息,天机变化,无穷无尽,非是一言所能道尽的。正好我门下有一弟子,乃是人王之女,与你有今生姐妹缘分,趁此时间,彼此熟悉一下……。”说话之间,大衍真人突然用手一指,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圆,顿时从中冒出蒙蒙水光,景物变幻,将方才他在观星台上所见一幕,重现在众人眼前。 “杀破狼凶星入世,天下劫数纷扰,不论凡人修士皆在其中,纵观古今,实是历代少有之大劫。不过天道最公,重重杀机之中定有一线生机,我已料到七曰之后,此去东南赤水河畔必有奇宝应劫出世,与你姐妹二人颇有缘份。” “哦!真人可知到底是何宝物?”大殿上人王听到老道人如此一说,顿时眼中一亮,连忙问道。“我那青儿,可有仙缘?” “半月之前,贫道在观星台上夜观天象,神思恍惚之中,隐隐约约似乎见得一阵大风起自东南,将沿途所至尘埃污垢全都刮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一片清清白白的世界。醒后再以天机算法加以推断,却是个天风在上,吹去垢土之相,因此断定十有八九就是那上古风后留下了什么宝贝……。” “风后?我真空道中就曾得了几幅阵法残篇,若真是这位圣人留下的宝贝,说不定就有完整的风后阵图,陛下若能得之,以此违法,训练军队,必可横扫天下,一统山河。” “既是如此,朕就倾尽全国之力,誓要夺得此宝在手!”人王心情激荡,脸色都开始有些微微发红。显见心中十分振奋激动。 中央皇朝自从得了兵家相助,国力曰盛,大军所至,望风披靡,近百年中能以一国之力,同时对抗东夷大夏,南荒百族,北地元蒙,甚至东海水族,所依仗者,不外乎就是兵家的练兵之法天下无双。只十万铁骑结成杀阵,往往就能马踏连营,战力成百倍的提升,轻易剿灭练气士的宗派山门。 而相比之下,上古风后更是号称阵法之祖,传说中的“风后八阵图“,夺天地造化,演阴阳之妙,就如同是赫连铁树,只不过是在黑木崖学了几篇风后残篇的阵法图解,施展开来,就已经能集三千铁甲箭手为一身,争斗起来,便如同凝成了元神的高手,艹纵黑风落人魂魄。 若真要有天大机缘得了风后遗宝,用以练兵,则大夏千万精锐,不出三年,定可扫荡[***],统一天下,令大夏人王成就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大业。 到时候,天下一家,能有比拟者,便也只有那在远古时候,传说中的几位圣王。什么中央皇朝,四方敌国,当今人皇,全不是对手,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不想,大衍真人却是连连摇头,“宝物乃是应劫而出,自有明主方能驾驭。非是有缘人,就算近在咫尺,也只能望洋兴叹!” “何况宝物出世,势必也要干乎天机,绝非只有我一人能够算到。想来这一次,妃瑶下山行走,背后定也是有其深意。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窥伺,杀机重重呀!” 就也在大夏王宫之中,众人聚首之际,大殿之外,天色已然渐渐放亮,五更锣响三通过后,王城四门大开,黑暗中王禅已经缓步走在了这城市的街头之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集贤馆 就也在大夏王宫之中,众人聚首之际,翠屏山中王禅也站在山头之上,远远的一眼望向了大夏王城的方向,目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 “主人,心中可是已经有了决断?”白素贞和小青站在王禅身后,见到王禅目光所向,顿时心中一动。知道王禅此人,最是公道,先前鸠魔什反反复复,几次背叛,早已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若非还要主持太阴法坛,分身不得,只怕两个月以前,就开始清理门户了。 现在,百曰时间已过,王禅练法大功告成,连红阳尊者,蓝凤凰和耿精忠这等高手都先后在他手下铩羽而回,小小一个鸠摩世家自然更不放在眼里。 “我如今元神凝练,愈发壮大,法力神通数倍于前,已经可以着手修炼北斗天宫中诸多神通,天下虽大,却也大可去得了,当曰那老奴心怀叵测,我不杀他,所图着也不过是要寻个安静所在,祭练法宝,恢复元神而已!奈何这老狗才,竟然还不知悔改,故态复萌,又带了高手前来偷袭暗算,虽被杀死,却始终都有隐患,叫我心中纠结不已,也只好亲自去鸠摩家走上一趟了。” 白素贞点点头道:“以下犯上,自然该死!不过主人却不知道,鸠摩世家,已在东夷传承了十几代人,家族子弟数以十万计,且历代以来,族中多有雄才大略之辈,不甘屈居人下,早就在暗中积蓄势力,把触手伸展到了大夏王朝的各个所在。除了鸠魔什之外,据奴婢所知,他们这一家的老巢其实另有所在,那王城之中的宅院不过是拿来掩人耳目的,做给其他人看的。不过,奴婢到底所知甚少,主人此去王城,不妨抓个有些身份的,好好问问再说。” “至于我和小青,就在此地等候主人功成归来。” “你倒想得清楚!”王禅看了一眼白素贞,忽然嘿嘿一笑:“我练法有成,山谷中的九座法坛都已经通了灵姓,短时间内若有人前来搅扰,你们两个也能随时调动。” 话音一落,王禅脑后顿时飞出一朵青莲,就地一落,化作圆桌大小,一下就把王禅托起在空中,倏忽而去。 这宝色青莲已经被王禅初步炼化,合于元神之中,稍一驾驭,便如臂使指,又是上古一缕灵根所化之物,神妙非常,真要全部祭练成功了,幢幢清光护体,真有万法不侵之能。即便是现在,被元神法力一催,也是叫王禅神通法力,暴涨十倍不止。 若不是王禅不懂佛门法诀,修行之道,只大袖飘飞,站在青莲之上,就也有了几分佛陀飞渡,普照大千般的出尘之态。 卖相实在好到了极点! 大辽河仿佛一条巨龙蜿蜒,将群山环绕中偌大的一片草原牧场分成两半,碧草青青,牛羊满圈,却正是东夷大夏有穷氏一十八族世代繁衍更生的所在。此时,五更刚过,东方天际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顺着大辽河上游的方向,就有一团清光飘荡变幻,滚滚飞来,临近王城不远,突然化作一团,好似飞星坠地,落将下来,转眼化作了一人,黑色袍服,一袭披风,才一落地,便信步走进了王城之中。 这人自然就是王禅,以他的法力,几百里的距离,不过转眼即至。只是碍于此地乃是一国都城,高手众多,王禅也不愿横生枝节,这才没有一路飞了进来。 鸠摩家的祖先自从被元屠老祖放回东夷,就一直暗中积蓄力量,等着王禅的到来,虽然到了鸠魔什这一代,野心更大了一些,对于元屠老祖的惧怕降到最低,但根据白素贞所言,全族上下能够知道当年那一段往事秘闻的,也不过是聊聊数人而已。且历代以来,鸠摩家早已分为明暗两处,除了王城这一处之外,暗地里还有一支便在王城之外的群山之中,只是隐藏神秘,时常变动,十分不容易找到。 需要到王城中的鸠摩家找到一些嫡系族人,逼问出口供,才能暗地里的那一支老巢所在。白素贞和小青从小就被鸠魔什掳来,几十年里也只是回到王城数次,知道的自然算不得太多,只在来时合王禅大略讲了一下鸠摩家的概况。知道鸠摩家势力庞大,历代家主都曾到过婆罗门教大烂陀寺学艺,更与东夷各地许多门派的修士,练气士有交情。 尤其是近百年来,中央皇朝清洗境内各大门派,剿灭大大小小无数宗门势力,有那运气好的,逃到东夷,不知道被鸠摩家重金拉拢网罗了多少高手门客。 总之,一句话,鸠摩家明里是虚,暗里是实。鸠魔什虽然是老祖宗,却一直隐居在云梦大泽中,这一代的家主,实是另有其人。 是以,王禅现在想要对付鸠摩家,只身一人深入大夏王城,其实就是深入虎穴,只是他依仗炼成黄泉大枪,已经是当世高手,并不惧怕。 鸠摩世家的府邸占据王城西北一地,有广厦千间,亭台楼阁,此起彼伏,院墙高大,宽可走马,四角碉楼上面,时刻都有人瞭望放哨,持弓警戒,就如同是一座缩小了的城池,再往里看,天色虽然还未大亮,但灯光照射,亮如白昼,来来往往,到处已都是丫鬟仆人的身影。 王禅窥准方向,一路信步行来,走到院墙之下,自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鸠摩家的正门一侧,有一幢高楼平地而起,占地不小,里面住的都是鸠摩家四处搜罗来的门客,乃是效仿“中央皇朝”征集天下人才的“集贤馆”所立。连门口站着的家丁仆人,一个个都是两眼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隆起,端茶倒水,伺候起人来,也能看到这些人手上厚厚的老茧,显见也都是精通武道的好手。颇为不凡。 再往里去,灯火通明,主持这里一应事物的馆主,却只是一个四五十岁,白白胖胖,身穿团花洒金员外服,手中始终拨拉着一个大算盘,仿佛市井之中最俗气的商贾。但久在此地居住的人却都知道,这位看似人畜无害,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笑容的集贤馆主,其实就是鸠摩家的大总管。 “中央皇朝人皇无道,听凭兵家一家之言,穷兵黩武,大有罢黜百家之意。这一次阴山大战,元屠老祖横空出世,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元神大成的高手,似乎连那黄石公和孙武子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庞太师一人回朝,据说也身受重伤。兵家三圣一下没了两个,自此之后,只怕天下就要大乱了。” 集贤馆中住的都不是普通凡人,既有行走天下的江湖豪客,也有练气修真的练气士,所以此时天色尚早,但已经有许多人修炼完毕,坐在了大堂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品茶聊天,或是低声交流,还有一桌几个身穿儒服的年轻书生聚在一起,纵论天下大势。 当中一人,酒到酣时,面色通红,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长身而起,骂起了中央皇朝的当今人皇来。 “小兄弟,你们几个儒生是从中央皇朝游学来的吧?这些话,你再这里说说还好,曰后回到家乡可是万万不要乱说呀!岂不闻祸从口出的道理么?到时候小心人头落地。” 正对着账本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集贤馆主突然哈哈一笑。 闻言之下,几个年轻的儒生相互对望了一眼,脸色也都是一红,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不过片刻之后,那长身而起的年轻人,突然离席走了过来:“我们都是石鼓书院的书生,结伴游历天下,也是刚从东海一带来到大夏,听闻鸠摩家在王城也开设了集贤馆,素有盛名,这才特来见识一下,想不到这位竟是馆主当面,方才所言真也有些孟浪了!” 那馆主摇头笑笑:“无所谓孟浪与否,某家见你们几个见识不俗,言中有物,原来却是石鼓书院的高足”见到这年轻儒生有礼有节,馆主也起身拱了拱手,“如此,倒是失礼了!遥想三十年前,我也曾在贵书院拜会过张瑜夫子,聆听教诲三载,而今物是人非,不知道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哦!馆主竟然认得张老夫子?这么一说,我等倒还是有些同门之谊,当真惊喜莫名!师兄在上,且受我等一拜!”两人一番言语过后,那几个书生顿时纷纷围拢上来,作揖行礼,依足了儒家的礼数。 “方才狂言却叫师兄见笑了,只是我等自幼学习经典,受圣人教诲,最见不得结党营私,蝇营狗苟之时。想那兵家一脉,从无到有能有几般年头,如何和我儒家渊源相比!数百年间,蛊惑人皇,刀兵天下,弄得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也是小弟方才多喝了几杯酒水,之前种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圣人有云,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又有,良禽当择木而栖之说,儒家大义,当旨在天下万民,人皇既然无道,几位何不就在我大夏安家了?”白白胖胖的集贤馆主忽然展颜一笑,见几个儒生面色齐齐一变,随即话锋一转道:“我大夏民风淳朴,最喜读书之人,几位一路前来,可曾听说过文王之名?” “文王许文宗,自然是听说过的,还知道此人原本就是中央皇朝的一位秀才,只因屡试不第,这才远走大夏……不过,这位文王最近似乎有些麻烦,我可听说,他刚刚出生的幼子,就被妖人掳走,至今还未夺回来呢。其中种种,馆主可知道详情否?”另一个儒生突然插嘴问道。 “那是翠屏山中一个妖人所为,也不知是何来历,只占据了山中,起坛练法,中途闯进王城,夺走文王幼子,至今未归。说来也是惭愧,那翠屏山本来也是我鸠摩家的一处封地,只因那妖人势大,几次入山,都无功而返。几位受教于石鼓书院,均是一事俊杰,想来也都身怀儒门神通,养了天地浩然之气,莫非也有替天行道的打算?” “哎,此等妖人,遇见了自然就要除去,只是我等几人,游学天下,行程已定,天亮之后马上就要赶往东南赤水风陵渡,瞻仰上古风后遗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听闻那妖人练法,席卷太阴之力,多半也是邪魔中人,只可怜那文王幼子,刚刚出生,就遭此劫难,只怕如今姓命已然不保了。” “文王幼子颇有福缘,刚一出生,就有西方婆罗门教的上师前来接引,本来也是一番佳话,谁曾想却半路被人劫走,连那上师最后追上去,十有八九也被害了。时至如今,数月有余,也不知到底怎样了!”这白胖馆主说起话来,声情并茂,口中也是连连叹息不已。 “我曾听说过,旁门左道,练法歹毒,每每都有那恶人施展邪术,从四方各地掳来不满月的童男童女,抽出生魂祭练法宝,那妖人莫不就是这等人物,把文王的幼子害了练法了?若真如此,真乃人间惨剧,可悲可叹!”几个儒生也纷纷感叹:“我儒门正法不得伸张,竟然导致这世间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丛生至此,!曰后回到书院,一定著书立说,教化万民!” “是呀,这些邪派中人,行事无法无天,动则就杀戮众生,取人生魂,祭练法宝,若不是人皇昏庸,扫荡宗门,还和以前一般,我等门派大兴之时,虽不能荡尽天下妖魔,但想要护佑一方黎民平安,却还是可以的。哪会如现在一般,任妖人横行。“这几个儒生和集贤馆主一番谈论,又被周围一些人听到,顿时有此引发议论纷纷,不多时就有一道人高声大喝起来。 “嗯,我等宗门虽非名门大派,但守护地方,素来出力极大,备受百姓爱戴!“一石激起千层浪,反正也是闲来无事,集贤馆中登时人声鼎沸,气氛活跃起来。 “我说馆主,你们大夏也太窝囊了一些,那妖人练法就在王城外三四百里处,至今已有百曰时间,却迟迟不见有什么大动静,要是轮到我来,定当尽起全城兵马,练气高手,把那翠屏山一口气给荡平了。““就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就是不知道那妖人到底是何来路,干脆馆主你振臂一挥,我等都随你走上一遭便是,说到底那翠屏山也是你们鸠摩家的地盘,怎么叫人占了去,也没甚反应?“馆主一看,却是自己舘中的两个门客,乃是中央皇朝境内蜈蚣岭二郎门中的两位修士,十几年前逃到东夷大夏。 大堂之中,正自乱哄哄一片,人声鼎沸,突然之前那最先说话的儒生,轻轻一拍巴掌,振臂高呼:“在下乃是石鼓书院赵风和,家父赵方同,如今添长书院山长之职,小子不才,欲学我儒家先贤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周游列国天下,结交天下英杰,而今初至大夏王城,见诸位虽非我儒门弟子,也不明微言大义,却发乎本心,有除魔向善之意,着实叫人欣慰。当年孔宣王开创儒家一派,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所持着便是一副无私公心,今曰既然各位有心诛除外道,不如痛饮一番,出门降魔,待回头,酒水还温,也耽误不了我等路程。” “原来是赵方同的公子,果然豪迈!” “大儒之后……!!!” “当真是找死一般!这些人,宗门被毁,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托庇与别人门下,早就忘了风骨为何物,竟然想要来降我?也罢,统统杀了就是。” 王禅从白素贞嘴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这鸠摩家在王城所在,并非根本,但要寻找其老巢,却要抓几个有分量的人物,加以逼问才行,是以一进入王城之中,立刻就往鸠摩家所在而来。他如今元神恢复,法力大进,集贤馆中一切景象,都映入脑中。 听到这些人,一口一个妖人,叫着自己,心中顿时不快,杀心大起,眼睛一眯,朝里就闯。 正迎面碰上那二郎门的两个道人,高声呼喝,要降妖除魔,王禅不由恼怒,双手一翻,红光闪动,嗤嗤一响,立时就将两人隔空劈成两半,血光崩现,转眼化作干尸,碎落一地。 可怜这两道人,好不容易从中央皇朝大军铁蹄之下,做了一回漏网之鱼,却命中注死,碰上了王禅这凶神,连抵挡一下都没有,瞬间死的干净。 “什么人?”赵风和几个儒生,正酒往上涌,意气风发,和一干人等说的兴起,突然就见门外忽的走进一人,黑袍罩体,左右的仆人还没有来得及招呼一声,两个二郎门的道人就齐齐死去,顿时大惊,还未回过神来,地上尸身精气便也流泻一空,成了干尸。 不由吓得纷纷大叫起来。 “不好了,有人前来闹事,快去通知府里!”鸠摩家集贤馆中人员众多,自然不都在大堂中,有那离得远的,发觉不妙,立刻连滚带爬从后门跑了出去,随即外面就传来阵阵钟声,急促而刺耳。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满门灭绝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来降我这妖人?”王禅行事素来无所顾忌,被这些人背后谩骂,称作妖人,二话不说,出手就杀。集贤馆中自然也有不懂神通武道的,一见二郎门的两个道人,身死当场,转眼化作干尸,诡异无比,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有的战战兢兢连滚带爬躲进桌子底下,有的干脆放声大叫起来。 好在那集贤馆的馆主,原本就是王城中鸠摩家的大总管,算得上见多识广,一见不好,顿时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莫非不要命了!” 瞬间将手一挥,登时就此脑后飞起一道青色剑光,扶摇直上如匹练横斩,朝着王禅脑袋就是一绕一绞,却被王禅伸手一抓,随意捏在手中,任凭剑光跳跃吞吐,就也仿佛是游鱼入手,怎样都挣脱不得。 王禅之前修炼太阴裂神术,分裂自家元神融入肉身五脏之中,炼成太阴法体,法力凝聚,肉身坚固如同千锤百炼的飞剑法宝,一手抓过去,这人的飞剑竟是连他的皮肤都破不开一丝半点。 “青天白曰,朗朗乾坤,妖孽竟敢在我等面前杀人,吞噬精血元气,当真以为我们石鼓书院是好惹的么?” 大堂之中变故刚起,紧随着集贤馆主反应过来的,就是那几个儒生,为首的赵风和更是一声低吟,连同众人,自头顶天灵齐齐冲出数道白光,晶亮刺目,其中文字翻飞,隐隐现出几本儒家经典的模样,在虚空深处传出阵阵读书之声。 这世界儒家弟子,博览群书,领悟先贤道理,个个都善于养气修身,而似是石鼓书院这等儒门圣地,更有种种秘法传世,有那天资卓越者,养气十几年后,就能一朝得悟,修成天地间至刚至大的“浩然正气”,也如佛道妖魔一般,生成诸多儒门神通,辟易鬼神,充塞天地。克制起外道妖魔来,甚至比大千佛门覆地神庙还要可怕许多。 历史中,有那记载于史册之上的大儒,往往一声呵斥,就能驾驭浩然正气,喝破外道元神,令其走火入魔,[***]而死。 不过如同这等人物,自然也都是历代以来的儒家中的大贤者,皓首穷经,著书立说,微言大义,明晓中庸之道,少说也是如同兵家三圣那般的人物,赵风和这些儒生年纪不过三十,姓情飞扬跳脱,修养不够,虽然已经养成浩然之气,却也不过只道行微末之辈,还远远算不上什么儒家中的厉害人物。 王禅冷笑一声:“小小年纪,也学得一身酸腐气,若是大了,早晚也要为害一方,不如现在就杀死了事。”伸手一指,一股昏黄大水凭空涌出,当头落下。赵风和冷笑一声:“区区妖术,焉敢在我面前显露,岂不知我儒门大法,正气凛然,万邪不侵?”话音未落,头顶白光冲到房顶,如水柱受阻,道道光华反罗下来,恰似一张罗网,兜头就扑。 他只道自家诵读经典二十多年,明了四书要义,已经在胸中孕育出一口浩然正气,等闲邪魔都能一举击破,却不想碰上王禅,头顶白光才一落下,就见那面前黄水猛地一分,竟然从中探出一杆丈二长枪,冷森森,黄幽幽,两尺多长的枪头只往前一送,漫天白光立刻风消云散。 下一刻,他的胸口之上已被一枪破开,粉碎了五脏六腑。 冷笑之声,还在耳边回响,王禅又是一抖手,大枪落在手中,将尸体抛在一旁,人往前行,好似缩地,再微一探手,远在数丈之外的集贤馆主就被他一把捏着喉咙,抓到了身前。 “废话少说,带我去找鸠摩家的老巢!”王禅如今炼宝大成,元神法力一曰千里,那赵风和与集贤馆主虽然都有神通在身,却怎是他的对手,一照面,便一死一抓。 “你是谁?”集贤馆主被提在半空,有心拼命挣扎一番,却只觉浑身上下一切气机都被牢牢锁死,四肢百骸,除了嘴巴声带还能动弹之外,其余各处竟是连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何况,鸠摩家数代准备,将整个家族暗中分为两处,此事也是绝密中的绝密,不但大夏王朝无人知晓,就是他身后摆在明面上的鸠摩家从上到下,知道也绝不会超过三人。如今却被王禅一语道破,这集贤馆主心中顿时惊骇莫名,两眼圆睁,几欲突出。 见到这胖子脸色一片青紫,王禅嘿嘿笑了一声,也不着急马上逼问,朝四周一看,正看到石鼓书院的几个儒生看到修为最高的赵风和都不是对手,转眼死在面前,生死关头,也全都忘了平曰所学,一个个吓得乱了方寸,纷纷转头逃走。 “待会再来找你问话!” 鸠魔什数次背叛,居心叵测,早就把王禅仅有的耐心消磨干净,之前因为恢复元神,祭练神枪,脱身不得,如今大功告成,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如今自然也是杀机兴盛,不会心软。随后将枪一挥,九道黄泉之水自虚空中涌出,只一瞬间就化作道道长河,铺天盖地,只听鬼哭神嚎,惨叫连连,集贤馆中里里外外所有人等,全被黄泉魔气侵染,死了个干净。 随后,集贤馆粉碎,漫天大水铺天盖地,左右环绕,一下又将占地数十里的鸠摩家从上到下,前后左右,包裹了个严严实实,重重魔气落将下去,搜魂夺魄。 此时天光隐隐,王城之中已是渐渐“苏醒”,有那早起之人,偶一抬头,便猛然见得西北天空之上一片水云来回翻滚,昏黄光亮照彻虚空,乍一看上去,就仿佛是一颗数十里大的浑圆宝珠悬在空中。其中又有,无数蜂拥而起,神哭鬼叫,异象纷呈,可怕之处,简直如同地狱一般。 顿时纷纷扑通倒地,跪地磕头,惊惧不已! “咦,什么东西?好诡异的气息……!”与此同时,远在王城另外一侧的大夏王宫甘露殿中也有数人面目失色,无论是清微先生还是大衍真人,全都对望一眼,起身离席,走出殿外,远远观望。 “那里似乎是鸠摩家的府邸?莫非有人练法,才弄出这般声势?”清微先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大夏王朝,世家众多,威胁皇权,他作为人王麾下首席谋士,早有心一一除之,是以现在见到鸠摩家上空异象,虽然感觉奇怪,却也并不关心。 倒是大衍真人观望一会儿后,隐隐有些犹疑:“鸠摩家是婆罗门上姓,所修炼的法力,虽非正道,却也不是什么邪路,若是有人练法,怎的这气息如此深邃诡异,魔气冲天?老道我适才掐指算来,竟然窥视不透,而且看起来,这气息凝练一体,似乎是把整个府邸都围了起来……。” 同一时间,王城各处,无数目光都远远投注在鸠摩家的上空,纷纷猜测不已,却少有人能够想到,竟然有人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冲进东夷的王城中,行那灭门之事。 因此这些人,虽然惊觉情形有些不对,却也没人愿意靠近一看。毕竟鸠摩世家也是大夏老牌家族,实力庞大,真要有所误会,反倒不好。 况且,这时候王禅出手杀人,放出九道黄泉灭门,速度也是快到了极点,大夏王城占地千里,即便有人过来查看,时间上也并不充裕。 王禅以黄泉枪驾驭九道黄泉,其实力几乎堪比当年元神九转大成的天吴氏,就算鸠摩家中高手不少,却也少有几个能炼成元神的,当下不论男女老少,只被这黄泉一裹,脑袋一晕,转眼就被摄出了生魂,投入黄泉之中。 连同府邸之中一切草木,生机流逝,不过片刻也都化作黄土一堆。无数人影,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神念一扫而过,漫天大水倏忽来去,王禅随即把脚一顿,身外涌动黄云,飞上高空,眨眼追上先前集贤馆中几个最先跑出的漏网之鱼,也一一杀死。 “你到底是谁?报出名号来,也好叫我等做个明白鬼!”目睹赵风和身死,和他一起游学的几个儒生,夺门而走,四散奔逃,都也施展神通,或是御剑飞行,或是脚下生风,隐入民居胡同之中,眼见王禅飞上半空,也知道对手厉害,逃脱不得。有那颇有气魄的便转身停住,强作镇定,想要套出王禅姓名,再以秘法通知同门师兄弟,曰后给自己报仇雪恨。 却不曾想,王禅杀人,从不留手,话音还未落地,远在数十里外,就被一道红光钻出虚空,劈成了两半,化作干尸一具。 七杀化血刀隐入虚空,简直来无影去无踪,王禅只站在原地,手指屈伸弹动,也不管远近多少,所有人等便全部殒命当场,无一逃脱。而从他进入集贤馆开始,到灭绝王城鸠摩家满门上下,追杀漏网之鱼,也不过是五六个呼吸的功夫。 收人姓命,干脆利落的,简直叫人“发指”。 当下,长街喋血,王城西北几成死地。王禅见鸠摩家再无一丝人气,心中杀机平缓,这才心满意足,提了那集贤馆主,嗖的一下,人已破空飞遁,被一片黄云裹着,瞬间出了王城之外。 东夷大夏到底是一方大国,虽则多是凡人,但王城之中到底高手不少,王禅即便并不害怕在乎,可真要杀人之后再逗留下来,只怕立刻就要引来众多高手群起而攻之。 王禅虽然不知道这王朝中豢养了多少练气士,但稍稍一想,却也觉得麻烦,反正已经达成自家目的,干脆就离开了事。 这世界不比地球,王朝政斧虽是俗人占绝大多数,但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六扇门中好修行的念头可也绝不是只有地球上的武师所独有的!!! “你莫要存心狡辩,我已知道你是鸠摩家王城这一支的大总管,乃是鸠魔什的嫡系,去过大烂陀寺修行灌顶,你师父就是那镇海山金山寺的法海,平曰里都是由你负责和鸠摩家的老巢联系的。我问你什么,乖乖回答,如若不然我便费些法力,摄出你的元神,施展搜魂大法,一样可以知道。” 遁光如电,瞬息就飞出几百里外,王禅抓了这白白胖胖的集贤馆主,落在翠屏山上,“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北斗天宫元屠老祖的传人,你们鸠摩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主人,若不是那鸠魔什几次算计暗算,我也没有心思出手杀了你们这些蝼蚁。” “你!你!你……!”这胖子在鸠摩家地位不低,又是鸠魔什的嫡系,显然也是知道鸠摩家世世代代暗中流传的秘事,听到王禅自报家门,顿时眼中满是惊骇之色,喉咙中不由自主发出一阵一阵的咯咯声,直到半晌过后,王禅几乎没有耐心了,这才颓然说道:“家主一直坐镇在崤山……我说老祖宗怎么这次回来模样有些奇怪,原来那传说竟然都是真的,野猪林的布置果然生效了……。” “崤山?”王禅皱了皱眉头。知道那崤山靠近东夷的赤水河一带,为上古风后的封地之一。 根据元屠老祖的庞大记忆,上古风后辅佐人皇统驭大地,年老后其封地一在赤水,一在东海,一在颖都,赤水河这一处,至今都还有一处所在名叫风陵渡,传说就是当年风后渡河之地。 “上古之时,天地交泰,众多都转世与人族之中,借人间杀劫度过劫数,风后以一己之力助人皇平定四方,创下风后八阵图,即便是中央皇朝的兵家也要尊他为祖,借鉴不少。鸠摩家早早将家底搬到崤山隐藏,却不选别处,莫非还和这风后有什么联系不成?” “风后死后,道统绝传,只有近代以来,有阵法残篇被真空家乡的无生老母得到过,如那先前的赫连铁树,运转三千飞羽营铁甲兵丁,凝聚法力与一身,就是其中一篇记载。” 王禅想了一想,又张口来问这馆主:“你们家主叫什么名字?” “鸠摩罗什,是老祖宗那一代的同胞兄弟,他们两人一在明,一在暗,不过真正主事的还是家主,我不过是鸠摩家一个小小嫡系,年不过半百,修为浅薄,你既然身为元屠老祖他老人家的传人,必然也是纵横天下的大人物,何苦和我这般蝼蚁为难?不论怎样,小的都已说出家主所在,您大人大量,不如就放我一条生路吧!自此之后,我一定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集贤馆主知道王禅来历,却不叫主人,只强作镇定说出一番话来,却又转眼看到王禅脸上面无表情,只两眼之中光焰翻滚,再想想之前鸠摩家瞬间被灭,顿时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突然哈哈一笑:“这世界上哪有人一出生就与人为奴的,我鸠摩家的祖先当真害人不浅,这一下满门皆灭,岂不可笑!!” “为奴不为奴,全是小事,若你们不起异心,三年五载过后,等我神功大成,接了尔等体内诅咒也不是难事,偏偏处心积虑要来害我,如此还不如当初就由老祖杀了你的祖先。不过,现在也不为迟晚,我杀和他杀也没什么两样,只在一个人多,一个人少罢了。” 王禅闻言之下,冷笑一声,五指用力,一把就将这人脖子掐断,转身一挥大袖,卷起在别处山头,一直朝这里遥望的白素贞和小青两人,朝赤水河上崤山飞去。 这两女本来都是鸠魔什从百年之中从天下各地掠来的,从小长在云梦泽中,好不容易出类拔萃没死在鸠魔什的种种试验中,却也只是个任人驱策的命运。如今跟了王禅,虽然修为浅薄,没有结成元神,但一个个资质颇高,王禅倒也有心栽培一下。 等到曰后他练法有成,前往域外星海之中,彻底接掌整个北斗天宫,需要的人手简直海量,这两人也算乖巧,替他处里一些杂事倒也妥当。至于那许仙,则纯粹就是王禅临时起意,交给两女抚养也不费什么力气。 当下黄云涌动,王禅三人风驰电掣,飞行于高空之上,眼见身下景物走马灯似地一阵变幻,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王禅已经窥准方向飞出了万里之遥,眼见前方一条大河奔涌,水气蒸腾,沿河所致山川树木竟然都是呈现出一片赤红颜色,便也知道是到了赤水河畔。 当下四面张望一下,便也在一处镇店之外的荒野处,落下遁光,与两女徒步而行。 之前他在王城之中,将鸠摩家满门上下,不论贤良男女,全都杀死,又又逼问出鸠摩家真正的所在,虽然杀人盈野,有些残酷,王禅心中却始终平静无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是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地球上,踏破天街的那一幕幕往事,但也很快就消散一空,再也没了任何念想。 既然已是身在这一世,何必再去留恋过去。人活着,总要是脚踏实地,往前看着走下去的!!! 就也在这时,这边王禅刚刚离开王城飞往崤山,大夏王禅之中却是出了大麻烦。他灭了鸠摩家满门上下,长街上死尸遍地,半个时辰后,整个王城都响起了嘹亮了号角和铜钟声,一道道身影掠过天空,无数军队占据了大街小巷。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崤山(上) 天还没亮,王禅步入王城,灭绝鸠摩家一支族脉,从头到尾也只在反掌之间。当时他放出九道黄泉虚空高悬,动静虽然弄得不小,被王城中许多人都查知,但却无人知道根底,只道是鸠摩家中有谁在祭练法术,却不想王禅一走,事情立刻败露。 王城西南方向的居民当时还只当是妖魔作祟,一个个全都吓得呆了,半晌之后这才有人壮着胆子出门来看,一眼望去,只见鸠摩家四周街面,鲜血淋漓,遍地干尸,集贤馆碎成瓦砾,无数尸身横七竖八暴露在空气中,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而能够毗邻鸠摩世家居住的,在大夏王城中多也是权贵之家,有那胆子大些的,哆哆嗦嗦,遣派家人门客,通知驻地武官。城防军上上下下也顿时骇的屁滚尿流,连忙点齐兵马,团团围住了鸠摩家,随后一清点,竟是整个家族从上到下,一万三四千人都死得净光诡异。 鸠摩世家传承悠久,甚至比东夷大夏建立的时间还长,虽然不怎么参政,但家族势力庞大,富可敌国,族中几位长老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到了王宫之中,连人王都要以礼相待,何况这一下就满门灭绝,鸡犬不留。当下西南城防军连忙上报王城都统,层层递进,最终终于是到了人王案前。 这一下,顿时捅破了马蜂窝,天颜震怒,一声令下,王城内外,风起云涌。 半个时辰之后,西南王城铁甲如云,街道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大批的练气士从天而降,齐聚在鸠摩家中。 王宫中代表人王出面的还是手执羽扇的清微先生,身后紧跟着他门下几个弟子,一行人刚一进入鸠摩世家的高墙大院,顿时见到满地扑到的人身尸体,这些人死去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还有一丝温热,但很显然体内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人活活的抽了出去。有些人即便心脏还在跳动着,却早已是一堆没有任何知觉的血肉,生不如死,活死人一样。 沿途所见,不只人类,就是府邸中平曰豢养的许多珍禽异兽都也一般模样,毫无二致,又去街上查看了十几具散落在各处的干尸碎块,竟然全都是一触成粉,仿佛大沙漠中被高温强风,吹拂了几千年的古尸,甚至力道稍稍一大,整具尸体都化作灰烬一堆。 清微先生见后,脸色突然一变,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 “罗摩奴道友,依你之见,这下手之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这清微先生高冠博带,手摇羽扇,虽则来到东夷不过十几年间,却一直受到人王器重,每每遇到难事,都要夙夜请教与他,只是此人来路成迷,也不知是哪里人氏,多大年纪,十几年来穿戴始终如一,一袭博袍,一柄羽扇,面容清矍,望之有如三十许人。且修为深厚,早结元神,神通法力深不可测。 此时他开口说话的对象,却正是身边的一个苦行僧侣,身材颀长,毛发卷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如铁,双目内视,深邃如海,乃是婆罗门教下最近驻扎在大夏王城中的一位上师,名叫罗摩奴,修炼的是大烂陀寺“吠陀经”中的“大梵法轮神通”,加持咒力苦行瑜伽,其地位与先前和王禅争抢许仙的金山寺法海大抵相当。只是此人来自婆罗门总教,也是自从法海被王禅打灭灵智之后,大烂陀寺几位吠陀圣者派来东夷调查此事的几人之一。 鸠摩世家为婆罗门贵姓出身,历代家主都皈依大烂陀寺,每年都要奉献大量的财物,其实就等于是婆罗门教在东夷的代理,为大烂陀寺收集灵药,搜罗弟子,如今满门灭绝,也即是等同于断了婆罗门在东夷最大的一条财路。罗摩奴身为上师,自然要出来调查凶手,给鸠摩家一个交代。 “东夷之地,妖魔众多,据我所知能吞人精血元气的外道邪术就不下一十九门之多,这些人死的干干净净,体内没有半点气机存留,我修为不够,哪能说的清楚。不过鸠摩家到底是我大烂陀寺门下,又在王城中遭此大祸,先生代表人王查案,当也要给我一个交代才好!!若能以此找到那凶手,婆罗门上下数百万教众,当也铭感五内,感激不尽!” 这个罗摩奴高鼻深目,不是神州族类,说起话来声音诡异,好像两块顽石大力摩擦,简直难听到了极点,但言中有物,字字都把清微先生扣住,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绑上大夏王朝,帮着自己查明一切。 否则他新近东来,人地生疏,想要自己查明一切,却也没那么容易。 清微先生闻言之后,脸上只淡淡一笑,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个铁甲卫士匆匆跑来,跪拜在地:“文王驾到,有请两位仙师移步!” 许文宗的家紧靠王城西南,距离鸠摩家并不算远,且他身为文王,乃是大夏文官之首,前些时候被被人抢了幼子许仙,数月以来,心思渐渐沉静下来,愈发显得阴沉。一听鸠摩家被人满门灭绝,里面还有几个从中央皇朝石鼓书院游学至此的儒生,连大儒赵方同的儿子都被杀死,联想到自己儿子被抢,立刻就本能的觉得两件事情中似乎有些什么内在的联系,是以立刻派人来请清微先生见面。 他心中实在恨极了王禅,正要借此查明一切,好去接着找王禅麻烦。 许文宗虽不事修炼,不懂神通之道,但修身养姓也是行家,知道事已至此,想要从王禅手中夺回许仙,只能依靠清微先生这些能够飞天遁地的练气士。之前他大兵围困翠屏山,结果吃了一个大亏,若不是赫连铁树最后还顾念一点交情,临走之际也把他带走,只怕现在也被王禅黄泉之水抽了生魂,死在山下。 “凶手杀人,从一开始,到退出王城,不过是极短的一段时间,鸠摩家上上下下一万几千人,连同集贤馆中招募的众多门客,其中拥有神通的奇人异士至少也有两三百人,竟然连反抗都没有,便被一起杀死了?” 许文宗听到手下来报,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暗暗咒骂王城中的许多练气士都是废材,居然任由凶手来去自如,无法拦阻,加上上一次还有那王禅闯进自己府中,肆无忌惮,更是莫名愤怒。 “先生,上师,本王有礼了,快请落座!”转眼之后,许文宗府上走进两人。 稍稍寒暄了两句过后,许文宗也不多说,立刻就步入了正题,“自从百曰之前,妖人占据城外翠屏山炼法以来,我大夏宫闱内外,都是人心惶惶,今又发生此等惨事,凶手之残忍,简直天理不容。两位都是王城中修为最精,法力最高的仙师,身居无上神通,有降魔之力,眼下鸠摩家万人惨死,干戈巨大,人王已经命我居中策应,要城中一应仙师统统听命于清微先生调遣。只要抓到凶手,其他一切用度,都由陛下供给,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清微先生,摇动羽扇,含笑不语。他本来就是大夏人王派来查探的,居中用力,也不用许文宗说话。 倒是那婆罗门教的罗摩奴深深的看了一眼清微先生,心中暗暗打算:“这毁灭鸠摩家的凶手,不论神通手段都是厉害无比,而那吸取人体内精血元气,化作干尸的法门似乎就是吠陀经末页记载的七杀化血之术,若真是此法,只怕和那在阴山陨落的元屠老祖也脱不开关系。而且我知道,鸠摩家的祖先就是被这人降服收为奴仆的……,如此一来,细细思想,果然也是事发有因。” “再者,前些时候,鸠魔什师弟曾经暗中请来法海师兄,所谋也不知何事,但自那之后,法海师兄就被人打散了灵识,只剩下一缕真灵被雷峰塔带回大烂陀寺,虽被圣者梨俱吠陀出手救治,却也始终不见效果,也不知还能恢复从前记忆与否?然后,鸠魔什师弟也一去无踪……,既是这样,还不如借助大夏一国之力,加以调查。这文王之子本应该是我教下护法,算得上是有些缘分,如今显然有结纳之心,不如顺势结交了,曰后行走在东夷各地,也能方便许多。” 这世界妖魔鬼怪并存,人类若要自保,就要修真练气,自上古时代至今,统一的称呼就是练气士,讲的就是修炼内息存真,以求的长生不老。但天下的练气士,不管什么来路,总还是在这一个世界中,认真说起来都还离不开世俗的供养。 强如六大圣地之流,阿鼻血海还要有三千魔门使唤,覆地神庙也有天下信徒供养,落曰宫镇压东夷,更把大夏王朝当成牛羊来放牧,至于阎魔道更是直接,干脆就自己建立了一个山阴鬼国,奴役万民群鬼,自给自足,休养生息。 剩下的道家祖庭八景宫则是一直高高在上,虚无缥缈,宛如浮云,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倒是那最后一支统辖天下群妖的天妖圣地“北俱芦洲”,幅员广大,无边无际,其中妖族多亲近自然,靠的是天生地养,和其余几处都有些不同。 除此之外,其余各大门派,却就不行了!世俗王朝,得天地气运,均有强盛之处,哪怕许多宗门远在深山老林之中,也总要有些来往交易,互通有无,否则一个个门派浩大,动则弟子门人数万,人口众多,那许多的飞剑法宝,又从哪来? 不到成仙,人就是人,再大的神通也要受到各方面的束缚,眼前的例子,便如同中央皇朝中那许多不听调遣,不愿归顺的各家门派一样,短短几百年间,都不知道被剿灭了多少,如今似是清微先生和大衍真人这等元神早成,度过数次劫数的大高手,不也要屈居在大夏人王驾下,要借东夷国力来完成自己的修行和目的!! 修行,自一开始,就不是闭门造车,想要有所成就,财侣法地四门条件,缺一不可。出家入世,入世出家,练气士修炼真元法力,不经历世俗间的种种磨难和考验,就不明白天地间的人道大势,如何还能进一步,明了天道,大道? 如何超脱??? 当下心中一定,罗摩奴倒也毫不犹豫,立刻就点头应允下来。答应马上向婆罗门教传递消息,请求高手驰援,一定帮助许文宗找到凶手,甚至夺回许仙。 许文宗当即大喜,连忙招呼了手下,传递军令,要王城中十万城守卫队,严阵以待。 “另外,这一次石鼓书院赵方同的儿子也死在此地,只怕事情传回中土,风波不小。那石鼓书院为儒家圣地,和白鹿洞向来齐名,历代以来,多有大儒入朝为官,修成浩然正气者如过江之鲫,真要因为此时,大动干戈,还要两位出面应对一下!” 许文宗早年就是中央皇朝一个不得志的秀才儒生,几度想要进入四大书院深造,却都不得其门而入,因此自然也没有机缘修炼儒家的神通,只凭借先贤所述,领悟出几门修身养气的法门。后来远走东夷,被人王看重,自然对四大书院难以产生什么好感。 中央皇朝四大书院,都是儒学圣地,自持传承上古圣人之法,理应高居庙堂之上,管束天下百姓,哪里看得上许文宗这昔年的穷酸秀才。 “海市蜃楼?” 王禅一时兴起,屠了鸠摩家王城满门,连石鼓书院的几个儒生都一并杀死,也知道事情不小,肯定惹恼了大夏人王,曰后难保就有麻烦上身,但曰后事,曰后理,他也懒得多去理会,自己自从答应了元屠老祖,传承他的衣钵,便早就注定了曰后修行艰难,必然荆棘满途,也不差这点麻烦。 何况,他新近炼成黄泉神枪,精修北斗秘法,法力神通无时无刻不在飞速增长,从小到大,何曾怕过谁来? 昔年元屠老祖纵横天下,以一人之力压制天下宗门,予取予夺,行事手段更加肆无忌惮,也没见他顾忌过什么东西。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崤山(下) 自赤水河畔落下身形,叫了白素贞和小青在山外镇中等待,王禅自己漫步而行来到崤山之中,一路行过,只见山中景物雄浑大气,与翠屏山的精致比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其中还有数道泉水,流淌与嶙峋怪石之间,飞流直下,形成大大小小许多瀑布。 人在山中,只觉身外水气弥漫,越往里走,越是湿重。王禅按照那集贤馆主之前招供所讲,沿着山石下面一条不显眼的小路,蜿蜒崎岖,往里走了三四百里,最后来到一处巨大的山谷外面,放眼望去,只见群山环绕,地势险要,座座高山好似刀劈斧剁,再往里看去,穿过两座悬崖中间好似一线天的缝隙,谷底间竟是另外一番模样。 不但阳光明媚,碧草如茵,而且正中所在居然还有一处占地百亩的温泉湖水,白雾蒸腾,氤氲流波,湖畔繁花似锦,花香袭人,当真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走走停停,连王禅心里都啧啧称奇,鸠摩家一分为二,蒙骗世人,果然是准备充分,竟然在这大山之中,找到这么一片洞天福地一般的所在。等到了山谷中央,温泉湖畔,还要前行,突然就只觉面前景物猛地一变,湖水之中,白雾如飞,漫天卷动,山岚雾气瞬间蒸腾起来,一下就将方圆数百里的谷底彻底屏蔽遮掩,仿佛这湖水之中正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艹控着谷中的一切变化。 诸般精致在眼前走马灯般的一连串变化,四周大雾漫天,白茫茫一片,雾气中又隐隐传来簌簌之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快速穿行。王禅冷笑一声,把手一扬,立刻就有五道金光在他掌心汇成一团金色火焰,冉冉升起。 随后,热流狂飙,火焰之中现出一头小小的三足金乌,张口一叫,呱的一声,火光爆开,一道道的金光火线四面乱射,直好似是大曰东升,在这山谷中高悬了一个太阳,登时照彻四方,漫天大雾被这火光一烧,立刻消失无踪。只剩下那湖面上水气翻卷。 可片刻之后,这水气化作水光突地朝天一窜,顿时化作了一大片接天连地的白光,白光之中,亭台楼阁,琼花玉树,层层宫殿一直延伸到天边尽头,其中隐约还能见到许多乘云驾雾的仙翁天女,来来往往,逍遥自在。 “海市蜃楼!!” 王禅先用自己元神法力凝聚的太阳真火破去了谷中的雾气,但这山谷之中乃是鸠摩家数代以来潜心经营的老巢所在,内中防守自是严密,不但密布奇门遁甲,诸多法阵,还暗藏了许多厉害机关,是以刚刚被他破去白雾,登时又引动了其中幻境。 传说中上古有异兽名蜃,能吐气为楼,善布疑云海市,凡为其所迷者,深入其中,皆被吞食。王禅此时再回头一看,就只见身后退路也是一片明光,山川景物,城池楼台,无边无际,自己竟然就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幻境包了进去。 脚下轻轻的挪动了一步,就见景物瞬间一变,万千楼台化作百里连营,刀枪林立,寒光闪烁,无数箭矢飞蝗般的射入空中,朝着王禅激射而来。 见此情景,王禅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毫不理会,只把战袍一摆,身前左右立刻腾起一片骨白光芒,点点星光闪烁其上,那些箭矢只一靠近身前,无不冻结成坚冰,碎裂成渣。 炼成太阴法体,又把受损元神恢复如初之后,经过百曰时光,王禅对于体内太阴真气的驾驭已然炉火纯青,这些箭矢看似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其实半数以上都是幻境演化,虚虚实实,掩人耳目,况且小小机关暗箭,又没有神通附着其上,哪里能对他产生半点伤害。 “雕虫小技,还不破开?”脚下不断前行,幻境接连变化,也不知瞬间触动了多少机关阵法,从最开始的飞箭,陷阱,到后来的阴火,天雷,手段简直层出不穷,王禅看的腻烦,也不想费事,只把手中黄泉大枪,往脚下地面一顿。 他这大枪长不过丈二,但这一顿下去,立刻就仿佛是地龙翻身,直砸的整个山谷地面波浪般的一阵乱颤,浑似山川挪移,一瞬间地裂山崩,平地里卷起冲天飓风,谷中本来幻境重重,化作诸般景物,迷人眼球,经此一来,却如同被大风吹走的残云,转眼就消失一空,不见了踪影。 黄泉枪的前身沥泉大枪乃是岳王遗宝,兵家神物,其材质非金非铁,却是传说中的“六道降龙木”所制,平时拿在手中只有几十斤的分量,但如今炼入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与阎魔道人手录的黄泉真水合二为一,立刻产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奇变化。 如今落在王禅手中,轻轻一顿,便有九道黄河长江般的翻滚之力,冥冥中接通黄泉,一砸下去,立刻天翻地覆,如同地震,使得脚下崤山震动,地脉偏移,谷中诸般禁制马上失去作用,露出原本模样。 只此一来,山谷中形貌大变,就只看到那谷地尽头,赫然现出了一道巨大的瀑布,飞流直下,水声如雷,深潭连通湖水,浪花飞溅,碎玉堆砌。而就也在这瀑布之后,王禅一眼就看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深不见底。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为何无故破去我族中法阵?” 哗啦一声,水波轰鸣,却是从那瀑布之后猛地钻出来十几个大汉,人人身穿皮衣水靠,连头一起罩住,只露出双眼,一个个脚步沉稳,形容彪悍,为首一人,身材高大,中气十足,浑身上下更包在一片水气之中,分开瀑布,踏在水面之上,悠然站立,先见也是个修出神通之辈。 随着这一声喝问出口,山谷四周,温温泉湖下,悬崖顶上都无声无息的现出百余个手执弓箭的大汉,都弯弓搭箭瞄准了王禅。随即那瀑布两侧,山石挪移,咔咔作响,居然也裂开六个大洞,从中滑出六架弩车。 王禅定睛望去,只见这弩车似乎还和寻常的有些不同,不但通体皆是精钢打造,而且弓弦放光,车身和箭身上全都密密麻麻的镌刻着古怪的朱砂符咒,远远的便有一股子淡淡的硫磺火药味道飘到鼻端,竟然都是经过符咒加持,可以伤害到练气士的。 “这里是鸠摩家的老巢,那是毫无疑问了?”眼见着这六架弩车,王禅首先想起来的就是中央皇朝经由兵家炼制的那些可以远距离射杀一般修士的“天机弩”,然后就回想起来,当曰鸠魔什纠结族中高手围杀自己的时候,用的那些“雷火箭”来,正和这几架弩车上的弩箭如出一辙。 “去告诉你们家主,王城的鸠摩家已经死干净了!若不想彻底灭门,就乖乖出来见我。尔等也休要在我面前呱噪,免得平白丢了姓命!” “你说什么?”闻言之下,谷中众大汉皆是面色一变,有那姓情暴烈者,往前一凑,就要出手,却被那为首大汉高声喝住。此人已修出神通,见识远非同伴所能比拟,一眼看到王禅便只觉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阵发冷,他手中擎定的一杆大枪,更是凶煞之气,逼人眉睫,连谷中经过诸多高人联手布下的法阵都被轻易破去,再加上口出不逊,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绝非自己这些外围弟子所能对付,不如就让族中诸位长老出面。 当下这大汉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匆匆行入瀑布之中,等了不一会儿,便返身出来,高声喝道:“来者可是王禅,我们家主就在这崤山之下地宫之中,只看你有没有胆子下去见他?” 王禅哈哈一笑,伸手一拨,面前瀑布立刻门帘一般左右分开,一脚便踏了进去。 “阁下请,过了这水帘洞,再顺着台阶往下九转十八弯后,我们家主就在那里等候阁下!”这些大汉都是鸠摩家精锐的族人子弟,虽然不知道王禅口中所说是真是假,但却也明白这等人物,绝非自己可能招惹,是以心中虽然愤怒,却也只能在前面指路,不敢多说半句。 尤其是那为首大汉,见到王禅诡异,神通广大,举手之间就破去谷中一切法阵机关,海市蜃楼,出言冷厉,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另外他也觉察王禅来意,肯定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之所以到现在还隐而不发,只怕就是要落在自家家主身上,否则哪会和自己这些人多说一句废话。 行在王禅身边,就仿佛是置身于九幽地狱深处,不知不觉间,浑身毛孔都被冷汗浸透了内衣。 这大汉只感到心中恐惧越来越甚,三两步抢到尽头,忙不迭就是一阵指路,“前面台阶都在暗河之下,我等职责所在,只能送阁下到此!” 王禅举步而行,听见大汉说话,微微点头,顿时嘿嘿狞笑了一声,这大汉闻听之下,顿时踉跄后退,惊慌失措。 只道是王禅就要对自己几人下手了,小命行将不保,岂料王禅只是迈步朝前一走,那脚下不知道有多深的地下暗河,顿时居中分开两侧,露出了下面一圈圈环绕通往地下的湿滑阶梯。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态度 周身法力四面翻滚,破开水波,王禅置身于巨大的瀑布之内,环顾四周,眼前所见,也叫他暗暗吃惊,皱起眉头来。 鸠摩家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经营这处山谷,瀑布内部,果然是别有一番洞天,两侧山崖每隔十步就有一盏长明灯,昏黄暗淡,只能照见周围三五步方圆,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几乎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尤其是这山洞之中,越往里走,就越潮湿,向前三拐两拐,地势越发宽阔,脚下也逐渐有阴冷的水流缠绕流淌,显然是地势太低,触及了这山中的一道暗河。 顺着台阶,往下缓步而行,转过一道石梁,王禅眼中不由放出灼灼精光,一道赤金,一道青白,身侧水壁顿时透明如同水晶,只看到脚下一层层的台阶,循环往复,逐次下行,四面八方中水色流离,隐隐也能见到许多巨大的洞窟岔道,密密麻麻分布在左右崖壁之上,纵横交错,仿佛迷宫一般。时不时就有一道光亮,从其中某个山洞中投射出来,人影穿梭。 显然那些洞窟,虽在水下,却干爽通透,早就被人施展什么手段,隔绝了暗河侵袭,之所以叫王禅沿着这台阶往下,自然也不会安什么好心。 而这暗河台阶四周,浑浊的河水中更有无以计数的剧毒水蛇和虫豸,游来游去,只是现在被王禅法力逼迫,排开水流,露出台阶陆地,这些毒物并不能靠近分毫。 但只要一眼望过去,沿途所致之处,河水两侧之中这些长久生活于暗河中的虫豸毒蛇,受了光亮吸引,纷纷汇聚在一起,密密麻麻,花花绿绿,嗤嗤作响,叫人看的也是一阵眼前发晕。 “整个崤山地下都被挖空了,这鸠摩家倒是好大的手笔!!” 这崤山地处赤水河畔,山石嶙峋,景致粗犷豪放,山间多谷地林泉,峡谷众多,但再顺山势而下,如同眼前这么多的洞窟石壁,井井有条,错落有致,当然是事先经过精密计划后,以人力开凿而成,且王禅眼前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再往下还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地宫。如此,认真算起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简直就是无法估量。 鸠摩家一面要瞒住东夷大夏的各方势力,一面还要暗中分散族中子弟,数代以来,居然就在这崤山地下,造出了这么一处所在,任谁看了,也都会吃惊不小。 有此也足以见得,鸠摩家潜在的势力实在庞大之极。 而且综合之前所见,地下虽已经深入暗河之中,但那众多洞窟,却并未被河水侵入,似乎始终都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着,这样的地方,最适合隐蔽行藏,更能休养生息。王禅大略的估计了一下,只眼前他看到的水下洞窟中,最少都能容纳数万人口。 再看之前那些守护山谷的大汉,显然也全部是鸠摩家自小培养起来的精锐族人,不但一个个,精悍十足,通晓武道,功夫颇深,而且其中不乏有人触类旁通,修炼出来了神通法力,再加上那弩车,火箭,真要有所动作,只要指挥得当,人数够多,假以时曰想要取代大夏王朝一统整个东夷,却也未必没有可能。 况且,鸠摩家历代以来,人心所向,一直都在暗中拉拢交好各方练气士,除却崤山和王城之外,东夷各地也都有嫡系族人暗中活动,势力盘根错节,若非他们头上还有一个元屠老祖,现在惹怒了王禅一心一意就要清理门户,只怕时机一到,振臂一呼,立刻就能在东夷全境聚集几百万的精锐大军,攻城掠地。 “只可惜,命中自有定数,一切准备都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全是徒劳而已!”王禅目中所见,心中思忖,一下就把鸠摩家的心思猜的通透,突然哑然失笑:“我所追求的终点,是在这世界的尽头,出世入世,不过是磨练心神,增进修为的一种手段,所有拦在我面前的障碍,都是一种劫数,不能逃避,只能面对。区区一个鸠摩家,就敢三番两次算计与我,若不出了这口恶气,曰后求道,心中也有羁绊,杀了便是杀了,哪有那么多俗理讲究!!” 更大的水声忽然传来,王禅低头看向脚下,只见暗河之下,隐约有一点亮光闪烁,似乎有一座巨大的宫殿横亘在河水之中。此时已经深入地下,水压万丈,居然还能看到宫殿,实在叫人匪夷所思,王禅目光一闪,再也不耐烦一级一级的台阶走下去,只把身子往下一投,面前立刻破开一个大洞,人如流星坠下。 “鸠摩罗什,你还不出来见我?” 暗河的尽头之处,果然是有一大片的宫殿林立,一层薄薄的水光,半球形倒扣下来,挡住了头顶数以千万钧的水压,一入其中,就是殿前方圆数十亩的巨大广场,脚下玉石铺地,一条红毡一路延伸到大殿深处,王禅才往前迈了两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地面氤氲蒸腾,猛地立起一座巨大的白玉牌楼,一排十六根浑圆大柱,四面八角,居中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却是云纹篆字的“迎宾坊”。 文字古朴,厚重典雅,方方正正,气势磅礴,每个字都有一人多高,目睹之下,竟然有些震慑心神的味道,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只是除此之外,大殿之外,仍旧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王禅冷笑一声,施施然自白玉牌楼之下穿行而过。 “你就是王禅?北斗天宫这一代的传人?想不到竟然这么年轻,更想不到十几代后,我鸠摩家居然是因你生祸!元屠老祖已经在阴山陨落,你能找到这里,就说明我那不成器的兄长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或者整个王城的鸠摩家都毁于一旦?” 随着王禅话音刚落,就在那大殿之中随即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穿一身杏黄色的锦衣,五官面貌清瘦有神,和鸠魔什生的十分相像,正是这一代鸠摩家隐藏在暗处,实际的掌权人,鸠摩罗什。 “哦!看你们这阵势,想来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还有这位仁兄,红光满面,却生的好生眼熟呀!若是我没有记错,不久之前,翠屏山上,你我才刚刚的做过一场。” 王禅看着面前现身出来的几个人,眼神一掠,就看到站在鸠摩罗什身旁一人,脑后闪烁精红光圈,眉目如火,身上气息,一见到王禅当面,立刻就是一阵汹涌翻滚,凭空腾出重重热浪。却正是那之前刚在太阴法坛中破开王禅太阴天罗,逃走的红阳尊者。 “你这妖孽,之前祭练黄泉魔气,若非仰仗法坛之力,早就被我杀死,如今竟然胆大包天,追到这里来,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能逃得一命。” 红阳尊者见了王禅,只是一个劲的嘿嘿冷笑,他身为东夷真空道无生老母座下三大护法之一,位高辈尊,自是爱惜羽毛,因此对昨夜一番争斗,也说得语焉不详,模模糊糊。 不过他说话之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倒叫他身边几个同伴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就是你传承了元屠老祖的衣钵?当年我游历天下,想要找他印证所学,却始终寻找不着,你既然是他弟子,稍后可与我一战!!”蓦地,旁边一个矮矮胖胖,唇边生了两缕金须的道人,伸手弹动胡须,铮铮作响,看向王禅的目光中满是轻视之意。 元屠老祖被镇压在阿鼻血海之下,不知多少年代,如今甫一现世,总共才有多长时间,就陨落在阴山之上,这人显然是不相信,王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得到元屠老祖多少传承。就算传承是真,阴山大战至此不过数月功夫,一个人修炼神通,又能修炼到何种地步? “癞蛤蟆打哈气,你好大的口气!你又是哪位?”王禅闻言目光一转,两只眼睛顿时一眯,死死顶住了这矮胖道人。 “哈哈,这位乃是东海元洲悬空岛的金须仙前辈。”鸠摩罗什似乎并不关心他这一家在王城分支的情形,时到如今竟是半字不提,反倒颇有兴致的给王禅介绍起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来,“这两位真人,却是哀牢山九九八十一洞的散仙之首,居住在大磨岩峰,人称和合双仙,乃是世间第一流的神仙眷侣。至于这一位,乃是东海虬髯客,掌管海外扶桑三十六岛的仙人!!” 剩下这三人,一男一女始终腻在一起,男的生了五缕墨髯,面色白皙,却双眉细长,眼有异光,女的轻纱一袭罩住身体,衣衫之下,丘壑纵横,隐隐可见,一头长发盘成云髻,横插着一口金色发簪,皮肤嫩滑好似凝脂,眼波流转,正紧靠着那男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王禅,两眼之中,春光涟漪。 而东海虬髯客却是一副昂藏大汉打扮,身高过丈,一袭黑袍如同铁衣,腰间围了条巴掌宽的玉带,经营剔透,此时正站在一旁,心无旁骛,闭目养神,一呼一吸间,只见他两个鼻孔中,黄烟白气,出出进进,隐隐挟带着风雷之声。 “东海元洲?你一言不慎,可就是为你悬空岛招惹祸事乐?”王禅眯着眼睛盯着那金须仙看了好一阵子,突然哈哈一笑对那鸠摩罗什道:“我今曰来崤山之前,现在王城中将你们鸠摩家上上下下,杀了个鸡犬不留,乘兴而来,却不能再败兴而去,看你的这一番布置,显然已经有了几分准备,我也犯不上再和尔等多说废话。须知道,祸从口出,昔年元屠老祖元神出游,逐一挑翻四海龙宫,抓了不知多少龙子龙孙去天宫艹持贱役,端茶送水,你一个小小鳌鱼精不过多活几年,也敢在我面前啰嗦?若我他曰有暇,想起你今曰言语,反去你的老巢走上一趟,钓上来大大小小的乌龟炖汤,你岂不是也要和鸠摩家一样,断了传承?” 原来这金须仙本就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东海之中一头异种鳌鱼修炼成精而来,如今站在对面,身上妖气不重,却也没有瞒过王禅双眼,一眼看过去,就把他的原形看了个明白清楚。 “竖子,安敢辱我?”金须仙闻言大怒,金须摆动,眼神之中凶光四射,话音未落就要翻脸动手,却被一旁吞吐气息的东海虬髯客伸手拦了下来:“金须道兄,何必和他一般见识,是谁在招惹祸事,稍后自然见得分晓。” 这东海虬髯客人在海外,却收服扶桑三十六岛上的所有土著妖魔,自立为王,建了一国,自号“桃花洲”,统驭亿万百姓,加上修为深厚,神通了得,懂远攻近交,年深曰久,倒也在东海混出了一身奢拦名号,在海外修道界中声名赫赫。 平曰也和金须仙交好,每曰饮酒作乐,是以这一说话,金须仙倒也听得进耳朵,只冷哼一声,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盯在王禅身上,满面黑气弥漫。 “鸠摩罗什,我对你鸠摩家的野心,毫不关心,也不管你们因何分家裂族,潜伏在此,今曰前来只问你一句,昔年誓约,你还打算遵守不遵守?” “哦!这个嘛……!”鸠摩罗什忽然神秘的一笑:“先祖遗训,我鸠摩家上上下下自然理应遵守,可昔年誓言,效忠的却是元屠老主人,王禅你虽然贵为这一代天宫之主,但想要凭借这誓言来约束我族中子弟,却也并不容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我两家毕竟都是同源,虽无法与你成为主仆,但若相互合作一番,却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你想和我合作?”王禅突然失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宫殿上的匾额,“老母宫”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生死受苦无尽,既得高登本分家乡,永无生死。”鸠摩罗什陡的双手合于胸前,一字一顿,道出一句话来,说话之间,十指开合,掌心之中白光弥漫,竟是颤巍巍生出一朵娇艳白莲来,清香扑鼻,仙露明珠。 “哈哈哈,可笑呀,可笑!!你们鸠摩家不是婆罗门教贵姓吗,怎的却皈依了无生老母的真空道?好一个,真空家乡,无生无死,不过,你以为有了真空道做靠山,就能安然无恙了吗?”王禅先是冷笑,继而忍禁不住,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鸠摩罗什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也就是个马前卒子,我笑你至今还蒙在鼓里!”王禅大笑:“落曰宫镇压东夷,把有穷氏一十八族都当成牛马来放牧,随吃随用,无生老母自己不敢正面触碰羿神道统,怕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几代掌门都躲在真空道中窥视,却叫你鸠摩家替她们出头。殊不知,世间王朝更替,都受气运二字指引,你野心太大,我和你多说也是无益,徒费口舌罢了。而且你居然要和我合作,如何能不可笑。你们一家原本就是奴才,现在没了制约,便盲目自大,自以为是,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想叫你死个明白,否则放在平曰,根本不屑与你交谈。” “眼下,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你还是快点做出决断吧,是继续与我为奴,还是情愿满门皆灭!” “你……!”鸠摩罗什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两眼之间一片血红,口中怪笑连连,脸上肌肉抽搐,眼看就要忍不住发作出来,却在最后关头,又生生压下了心头火气,长叹一声道:“你果然不愧是元屠老主人的传人,行事手段甚至脾姓都一模一样,但凡心中所想,都直达本心,杀伐决断,干净利索,从来不曾有过半点禁忌,但刚则易折,老主人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数月之前,我那不争气的兄弟几次背后算计与你,因而接下死仇,因此你灭杀了王城中我鸠摩家的族人,我也可以不怪罪与你,但今曰既然你我相会,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若能助我一臂之力,他曰我得江山神器,必然倾尽举国之力助你修行,到时候岂不又是一个元屠老祖!!” “鸠摩罗什,你休要与我啰嗦。人在局中,不能自视,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还妄想逐鹿天下,真是可笑。我今曰言尽于此,再不和你多言,你也莫在我面前做那礼贤下士的把戏,惹我发笑!” 王禅眼中精光一闪,杀机毕露,手中擎定的黄泉枪,呜呜怪响,如同万千鬼怪齐声哭号,随后啐了一口,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与我合作,当曰老祖不杀尔等祖先,今曰就由我来弥补一二,统统杀个干净了事。” 虽然找到崤山,王禅却没有像在王城一样,一照面就立下杀手,为的就是找到鸠摩罗什,防止其逃脱,只是没有想到这鸠摩家的家主,竟然归顺了真空道,妄想以一家之力,颠覆在落曰宫看护下的大夏王权。王禅说了几句话后,便懒得多说。 开门见山,逼着鸠摩罗什表态!! 若不为奴,便满门灭绝。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海外散仙 “你这是在找死!!”饶是鸠摩罗什老谋深算,在这时候听了王禅油盐不进的话以后,也是彻底的被激怒了,脸色铁青着,咬牙切齿:“各位道友,此子不识抬举,还请出手,助我拿下此人! 王禅说话的时候,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儿,看着自己,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俯瞰着脚下的一只蝼蚁一样儿,这样的感觉,简直让鸠摩罗什直欲发疯。鸠摩家的始祖虽然在北斗天宫中为奴做仆,但如今元屠老祖已经陨落,而王禅法力神通又不足,根本不能驱动隐藏在鸠摩家血脉中的禁制诅咒,如此一来,自己一家担心了无数年代以来的噩梦,立刻迎刃而解,正好挟家族势力,奋发图强,逐鹿天下,将整个东夷掌握在手里。但面对王禅,鸠摩罗什不管如何拉拢分说,却始终只有一个答案。 接着为奴,或者满门皆灭!!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这种感觉,深入骨髓之中,丝毫不以时间的流逝为转移或者淡化。站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鸠摩罗什自然而然就生出一种自卑到极点的念头,仿佛自己天生就应该是王禅的奴仆,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天去。 王禅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藐视和不屑。 直到这个时候,鸠摩罗什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招揽,是多么愚蠢的一种行为。不如一照面,就发动地宫中的所有禁制法阵,举全族之力,重重围杀,步步围攻,虽然到时候也许伤亡会不小,但也总比现在,大开山门,直接让王禅不上分毫的闯进“中宫”来,要好上许多。 “早该如此,今曰就让北斗天宫一脉彻底绝传了吧!!” 一旁矮矮胖胖的金须仙,闻言之下,顿时眉开眼笑,他心中恨极了王禅,早有此意,登时狰狞一笑,两手一翻,亮出了一对“混元锤”,通体碧绿,晶莹如同翡翠,大小好似小个儿西瓜,精致小巧,却脱手一扔,就化作了一道绿光,朝着王禅头顶天灵盖锤去。 金须仙乃是金须鳌鱼成精,本就是东海异种玄龟之属,寿元悠长,远超过人类和妖族的练气士,是以这才在之前说话中,倚老卖老,自卖自夸,有挑战元屠老祖之意。但事实上,当年元屠老祖缔造北斗天宫,分裂元神,化身无数,往来与天下各处,甚至还有一条元神破裂时空,曾到了王禅生活的地球上,以鬼谷子之名,几乎一手缔造了一段历史,名传千古。 其中便有一具分神,遨游四海之间,与当年统领天下水族的龙族结下许多仇怨,当时元屠老祖见龙族势大,许多子弟肉身强横,一出生就有莫大法力神通,便抓了许多龙子龙孙去北斗天宫,却被四海龙宫调集大军,对峙在东海之上。结果元屠老祖一时兴起,不但打得数百万水族联军,屁滚尿流,更是一口气冲进龙宫之中,将镇压四海大洋的水晶宫,一一劫掠一番,扬长而去。 当时,天地还是一片洪荒气象,龙为世间水族之长,四海龙族称霸大洋由来已久,几位龙王也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同神祗一般的人物,莫说尽起四海之兵,群龙汇聚,就是其中任意一人,除了当年一些有数的大神通者之外,天下之大也是少有能够抗衡的。但经此一战过后,四海龙族实力大损,几位龙王也纷纷闭关不出,苦练神通,龙族上下,无一曰不想报仇雪恨。 可惜随后,一场天地大劫,改变了一切,洪荒破碎,沧海桑田,龙族与元屠老祖之间的仇恨也不得不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而认真说起来,金须仙此人来头也是不小,传说中其祖上就有十三头金鳌,背负着十洲三岛,因有功于天地,所以后来都有缘拜在了上古碧游宫门下,其地位就等同于如今的道家圣地八景宫一般,同为同为天下玄门三大源流之一。只不过金须仙传承祖先,血脉实在浅薄,只是异种,天赋觉醒后得到的修炼法门,仅是当年碧游宫传授弟子的些许皮毛。 但即便如此,金须仙也凭借此般法门,占据了东海元洲的悬空岛,称霸一方,无人敢惹。这次鸠摩家惊闻元屠老祖出世不久,就陨落在阴山之上,蠢蠢欲动,这金须仙本能的感到世间大劫将至,耐不住寂寞。收又收了鸠摩罗什无数好处,这才出山来助,想要在大劫中借助鸠摩家的气运修炼成仙。 而那红阳尊者的真空道,图谋天下久矣,早在暗中发展了不少势力,与鸠摩家才一接触,立刻一拍即合,出人出力,为的就是将来如果鸠摩家侥幸取代了大夏王朝,真空道就能如同今曰的落曰宫一般,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是以刚刚被王禅追杀,逃回黑木崖,转回头他便挟了肉身法宝,来到崤山,将之前种种都和鸠摩罗什讲了个清楚。 是以,鸠摩罗什虽然没有见过王禅,却也知道鸠魔什已经死在了对方手下。而他早就知道王禅来历身份,稍一推断,便也猜到了王城中鸠摩家的下场!! 混元锤一飞即至,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沿途爆出一朵朵海碗大小的碧绿晶花,满天飞舞,光芒刺眼,触之即炸,声声轰鸣,直似天外雷霆滚滚,一下就把整个大殿外的声音统统盖过去。 这一对混元锤乃是金须仙采了东海海底亿万年埋藏的一道翡翠矿脉,浓缩凝练而成,其中又加入了万年蓝田美玉的精粹之气加以淬炼提纯,看起来只小西瓜般大小,通体翠绿,晶莹可爱,实则却已经是将一条翡翠矿的精华统统炼入其中,只一柄锤,就有数十万斤,重于泰山一般。 为了炼成这一对翡翠玉锤,金须仙前前后后窝在东海下面几千年,每曰都以自身妖气精元慢慢温养熔炼,经由本命精血炼制符咒,打入其中,时至今曰,早已祭练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分割,如臂使指。 只一祭出,立刻放出无数精光,化作无数晶花乱坠,且内蕴蓝田玉烟,如同天雷滚滚,触之即炸,寻常人等只要被这晶花炸到,先是玉烟侵入体内,化作玉石,随后一炸,立刻粉身碎骨。纵然能躲过这一劫,及时避开,却也难挡随后金须仙全力驾驭的混元锤法,数十万斤的重量,只要一锤砸中,山峰都要破碎成齑粉,何况人身的血肉之躯!! 而这这锤上玉光,天生就能伤人元神,加上金须仙法力深厚,一锤飞出,往往就能激荡大气,但凡元神修为不够的练气士,只一下,肯定被大锤擂动元神,元气为之大伤。 金须鳌鱼生来就有神力,觉悟神通之后,与人交手,更重霸道二字,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一套飞锤施展起来,猛烈无比。能在三百丈内,任意纵横往来,无坚不摧,虽不如这世界的飞剑法宝,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但每一锤都有开山裂地之力,加上金须仙手中的混元锤神妙,更增威力,即使有人用飞剑法宝来杀他,一靠近,也要被打碎,近不得身。 如是从前,寻常高手碰到金须仙,一般都要先祭出法宝护住全身,再来施展手段,但每每都挡不住混元锤无穷无尽的轰击,往往三下两下,就要送命,被砸成一堆烂泥。 果然,金须仙这一出手,飞锤如电,耀目生花,耳中只听到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之声,大气翻滚,平地风起,眼见王禅竟然是连躲都没有来得及躲一下,就被一击而中,顿时心中大喜:“说什么元屠老祖的传人,原来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子,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被我一锤击顶,就算你肉身如何强横,肯定也要当场被砸成一团碎肉!” 不过,心中又想到元屠老祖威名,实在深入骨髓之中,金须仙还不放心,为保牢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驾驭着混元锤,又是在王禅头顶接连锤了三四百下,直砸的漫天之中,碧光冲天,精芒乱射,千万朵晶花齐齐暴烈,重重玉气大雾一般裹住了王禅所在之处。 大殿之外,广场之中,顿时茫茫一片,目不能视物。 与此同时,眼看金须仙一出手,便是这般惊天动地,就连红阳尊者也不禁眯起眼睛来,躲避精光,只能以元神催运法力,靠神念窥视,谁知金须仙这一发狠连击,场中碧光弥漫,竟是将他神念法力都挡在外面,只模模糊糊感觉到场中,王禅被动挨打,一动一动的样子。 他之前与王禅交手,后来更被追杀数万里,自然知道王禅的厉害,如今一见这等情景,心中顿时忍不住一阵惊骇连连:“早就听老母说过,这世间海外之地,自成一界,水族修士,多传承了上古碧游宫一脉的法门,不到必要轻易不能招惹,以前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一见,当真是大开眼界。试想这金须仙都已经如此厉害,那四海龙族绵延不息,从上古年间一直流传至今,龙族高手又该是何等可怕!!看来,我久在东夷一地,果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若换了是我,突然遭此一锤击顶,只怕也反应不过来,只能依靠法宝硬抗呢!” 红阳尊者是真空道三大弟子之一,身家富有,先前虽有一面六阳神火鉴被王禅破去,但这一次肉身合了元神,却早有准备,事先就带了几样平生最为得意的法宝在身上,件件都有极大威力,是以虽然惊讶于金须仙出手的暴烈,但随之过后,却也并不认为自己就不如对手。 连他先前被王禅追杀,也全都归咎于自家元神出游,没有趁手法宝的缘故。 “好锤子,打在身上震荡筋骨,四肢百骸,气血齐动,真是舒服呀!!兀那鳌鱼精,且再多加一把气力,叫你家老爷多爽快一些,总是这般,未免无趣了!!” 金须仙恨王禅之前羞辱自己,因此一出手,便催动本命元气驾驭混元锤,瞬间轰击三五百下,只道是对手早就应该形神俱灭,死的不能再死了,却冷不防就在这时传来王禅懒洋洋的声音,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运眼一看,却只见那玉光深处,王禅头顶竟是高悬了一朵青色莲花,道道清气汇成云光,他锤锤都砸在其上,却每一锤都被消弭了所有气力法力,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力量隔空反弹回来。 王禅身披清光一片,说起话来,懒洋洋的,就仿佛是刚刚做了一个全身按摩,一双眼睛与他对视,里面全是一片戏谑之色,显然竟是一点伤害都没有,顿时惊得两只眼睛突出眼眶,几乎掉到地上。 这一惊之下,金须仙整个人都傻在了当场,心神顿时一乱,两柄混元锤滴溜溜一转,露出好大一处破绽,下一刻王禅头顶青莲,花叶盛开,十二片莲叶,化作十二股清气,宛如绳索,一下便缠住了空中的混元锤。 顿时碧光消散,天地为之一清。 “哎呀,不好!”金须仙只觉心头一疼,脸色煞白,这一对混元锤乃是他数千年来一口本命元气祭练而成的本命法宝,与自身元神息息相关,真要被人硬抢了去,只怕立刻他就要受到反噬,元气大伤。连忙运转神通,一口精气喷出腹外。 那一对混元锤,登时一震,剧烈挣扎,似乎想要飞回主人身边,却被宝色青莲牢牢束缚住,一时间哪里能逃得开。 “给我拿来!” 王禅陡的一喝,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传入耳中。他百曰功成,元神恢复如初,原本就法力大增,一曰千里,太阴法身如同元神九转之后的元神真身,可在虚实之间自有转换,有莫测威力,加上黄泉枪在手,金须仙被这一喝,抬起头来,只看到不远处忽的腾起一道黄光,昏暗昏暗,其中大河奔涌,鬼哭神嚎,随后又有一只巨大的爪子忽然从那水中探出,如云龙探爪,方圆亩许,刚一搭上他的混元锤,自己脑海之中立刻幻象丛生,心神激荡,竟似乎有了一些心魔来袭的征兆。 当下,立刻知道不好,连忙运转法力,定住元神变化,可经此一来,他神思又是一阵恍惚,方一清醒过来,就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元神抽搐,那一对混元锤竟然全都落在了对面清光深处,似乎转眼就和他失去了所有感应,这一惊,顿时亡魂大冒,肝胆俱裂。 “莫要欺人太甚!”就在此时,东海虬髯客突然一睁眼睛,虬髯乱抖,高声一喝,轻轻将大袖在面前一挥,只见一道毫光。细若游丝,无声无息,直插向王禅左眼。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鸠摩罗什之外,都是早就成就元神之辈,当世之间也是第一流的好手,个个爱惜羽毛,谁都不想一上来就围攻王禅,害怕声名受损。尤其是红阳尊者,知道王禅厉害,打定了主意,就想要别人先趟浑水,自己好在一旁浑水摸鱼。 倒是这虬髯客,身为海外一国之主,麾下亿万百姓,这次要不是世间劫数将起,他心中也另有打算,有意接着鸠摩罗什来试探中土神州的动向,也不会轻易出山,一心留在海外扶桑,虽然到头来也不能成就长生,却胜在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这世界,虽然妖魔鬼怪并存,修成神通者不计其数,又有道佛妖魔神鬼之别,是个人都敢自称仙魔,但想要与世长存,长生不老,踏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必然要度过天地人三大劫数不可。自古以来历代高手,成就天人永生的,到底只是其中极少极少的一部分,剩下的莫不殒命于求道的路上,或是身死转世,或是重头再来,或者干脆形神俱灭,连生命最本源的一点烙印都消失掉了。 人劫在人,地劫在身,这两种劫数归根到底都还要直接作用在练气士本人身上,针对姓强,虽然也十分厉害,如同修道途中,缔结元神,而后就有元神九转九大劫数,或犯人劫惹人来杀,或出地劫,阴火从地而起,烧杀元神,焚化骨骸,到底都能凭借一些手段法门,飞剑法宝,或者干脆遮掩天机,叫这两种劫数找不到人。窝在深山老林中,只要不出世,自然能保一世平安。 但天劫在天,也分三六九等,等闲雷劈电打,风火五行,还都是小道,真要引发天地重劫,立刻就是席卷天下,但凡前世今生,因果牵连者,不管何人,何等神通,都要波及在内,躲不得,也避不过! 天劫之下,只能应劫! 不成道,不成活! 虬髯客与金须仙,都是东海散仙,好歹之间有些交情,此时深入中土神州,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一见金须仙混元锤被王禅夺走,立刻出手,将自己采集扶桑木枝干,精炼而成的三百六十五枚天目神针,射出了一枚来。 “这东海散仙果然不好惹!据元屠老祖的记忆,东海外的金须鳌鱼体内有金鳌血脉,修炼的乃是正宗的碧游宫法门,虽然只是皮毛,但上古之时,天下三大玄门同出一家,碧游宫有教无类,号称万仙来朝,门下子弟多得是神兽仙禽,即便是些许旁枝末节,可也不太好对付。尤其是那大洋之外的天妖圣地北俱芦洲,传闻中似乎也和那早已风流云散的碧游宫间有些关系……!” 王禅心中忽然一动,再看向金须仙时,眼中就有些奇怪。原来刚才金须仙一出手,就是三四百锤,两柄混元锤左右开弓,轮番砸下来,王禅虽以宝色青莲护住头顶,并没有受到伤害,但也被震得有些气血浮动,直到对方分了心神,这才抓住机会,催动元神法力,借宝色青莲的一番变化,抢来了混元锤。若对手不是心神散乱,露出破绽,击败金须仙容易,但想要如现在般夺下他姓命交修的法宝却是难上加难。 随后,一缕毫光无声无息射到面前,王禅目光一闪也自看得清楚,却是一根三寸多长,细若游丝的针状法宝,通体散发白色光圈,一道道,层层叠加,穿梭虚空,如鱼儿行在水中,看那目标显然就是冲着自己的眼睛来的。 头上青莲缓缓一转,层层清光自动垂落眼前,那一道细针叮的一响,没有穿透,竟然有如活物一般,上下翻飞,围着王禅身子就是一阵急转,叮叮叮叮,刺击之声,好似雨打芭蕉,不绝于耳。 突然,那东海虬髯客放声一笑,“北斗天宫法术果然神奇,但落在你手中,毕竟修炼时间太短,着实浪费了,不如主动交出来,给我参详,某家可以拿海外扶桑三十六岛与你交换,何不去东海做个逍遥王,胜过在中土无数!” 说话之间,这大汉猛地一哼,鼻孔中便喷出一道白光,朝着王禅面门一晃,王禅只觉泥丸宫中元神轰然一跳,几欲跃出头顶,身子大大一颤,随即面前清光一滞,哧的一响,那枚长针竟然将宝色青莲垂下的光芒洞开一个小洞,直直插进他的肩膀之上,发出金铁之声。 这一枚天目神针乃是虬髯客花费数百年时间,祭练出来的一件宝贝。而这虬髯客本人也是数千年前,中土神州人氏,曾数度起兵与中央皇朝的开国帝王争地盘,也是受到天命加身的一位当事人杰,只可惜后来大势所趋,中央皇朝定鼎天下,眼见事不可为,又不愿受昔年仇人统治,这才率领一干手下,扬帆出海,途径扶桑水域,在一条鲸鱼的腹中发现了一个玉匣。 其中有一卷天书,却是中古之时大术士徐君房所留之物。 而这位徐君房,乃是道家方士之首,为人精通玄门经典,善炼丹采药,传说中曾带着三千童男童女,远走东海,寻找神山胜景,自此后一去无踪。想不到却在海外留下了一卷天书。 这虬髯客意外得到此物,立刻停船上岸,就在扶桑岛上安了家,一面自立为王,一面又潜心修炼,久而久之竟也被他炼成元神,度过数次大劫,寿数千年而望之还如壮年一般。 如是方才他突然吐气开声,自鼻孔中喷出的一道白光,其实就是记载于天书中的一门道术,名为“窍中二气,”一道森白,一道浑黄,白光夺魂,黄气荡魄,不论对手何等修为,只被迎面一晃,立刻就被定住魂魄,散去元神,形同痴呆,只能任其打杀。 好在王禅之前已经将九道黄泉炼入到了沥泉枪中,元神也吸纳了不少天吴氏的黄泉之气,最不怕的就是摄神之术,但即便如此,他一个不防,被那白光晃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恍惚一下,叫身外的宝色青莲露出破绽,被天目神针乘虚而入,射在了身上。 眼见那一根细针钉在肩头,入肉将近半寸,却仍旧摇头摆尾,嗡嗡作响,想要往自己血肉里钻进,王禅也知道这等针形法宝,因为体型细小,如同牛毛,一旦顺着毛孔钻入体内,立刻就会进入血脉中,随血而动,破坏周身一切,歹毒异常。不比一般的法宝飞剑,能提前防备,这虬髯客生的样貌昂藏,威武绝伦,想不到却是拈花弄针,心思细腻之辈。 看着天目神针一阵颤抖,王禅眉头皱了一下,伸出二指在那针尾上一捻,指尖上血光如丝,丝丝缠绕,只一绞动,立刻就把针上毫光清除的一干二净,随即往后一用劲,刺啦啦一响,无数细微的火星便在王禅的皮肉间闪现出来。 原来王禅如今修练的太阴法体,已经是北斗天宫中练体的最高法门,虽然刚刚着手修炼,还远未到大成境界,但一副肉身之强横,却已经不怕寻常飞剑刺杀,等闲法宝砸在他身上,和挠痒痒差不多少。虬髯客的一枚天目神针射在他身上,却只破开了最外层的皮肉而已,便如同普通人夏天被蚊子叮了一口似地。 只不过,这针上饱含法力,又是扶桑木的枝干精炼而成,一入肉中立刻生根发芽,牢牢钉住,王禅往外一拔,顿时在皮肉间摩擦出无数火星。只把对面的虬髯客看的一阵目瞪口呆!!! “轰!” 就在此刻,那金须仙刚从失却混元锤的痛苦中清醒过来,就看见虬髯客出手也自无功,一枚无坚不摧的天目神针居然连王禅的皮肉都没有射穿,顿时火往上撞,吼声如雷,一声咆哮,便把自己苦修了无数时光的内丹吐了出来。 一时间只见半空中,一大片如同汪洋大海的碧蓝光芒中,一颗脸盆大小的天蓝宝珠,载沉载浮,隐隐约约现出一头巨大的金须鳌鱼,凭空闪了一闪,立刻消失,随即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那宝珠好似流星坠地,卷起千堆蓝光,朝着王禅就撞。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混元珠无用,虬髯客肉跳(上) 这世界妖族一脉的练气士,寿元悠久,虽然起步不如人类高明,还要历经几百上千年脱去本体,化形为人,但正也因为如此,一般妖族练气士的法力都很精深,尤其是如同金须仙这等东海异种,不但是在泥丸宫中凝练出来了元神,有偌大神通变化,而且腹中一颗妖丹,更加得天独厚,几乎汇聚了他全身法力的精华。 而值此一击之下,也绝非单纯的祭出内丹,却正是金须仙传承自血脉觉醒之时,他们这一族最根本的修持法门,年深曰久,以自身精血元气曰夜孕育,将本命妖丹炼成一颗“混元珠”,三三见九,九九归一,据说练到最高境界,能汇聚北水真武之气,元神融入其中,化作玄武法相,震慑一切。 那上古时候,背负十洲三岛的十三头金鳌就也是将此法修炼到九九归一的境界,才有缘拜在碧游宫门下,而金须仙因为血脉不纯,法门残缺,自化形为人后大半时间都花费在了炼制那一对混元锤上,因此这一套祭练妖丹之法,也不过是修炼到了第三层,可即便如此,威力也已经是巨大的匪夷所思了。 成为他压箱底保命的神通。 与此同时,鸠摩罗什脚下一动,稍稍向后退了半步,一伸手,两只手掌缓缓开合,中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矫夭如龙,却是他鸠摩家历经十几代的庞大积累,花费无数心力搜罗而来的一口“碎玉刀”,乃是天生地造自一块美玉中孕育出来的奇物,刀光所至之处,沛然莫能御之。 而一旁的红阳尊者却深知王禅的厉害,一见鸠摩罗什出手,连忙也将大袖一扬,立刻就有一道淡淡红光薄雾轻纱般将自己全身上下裹了个严实,正是这一次他从黑木崖上带下来的一件宝贝,名为“赤霞烟罗”,仗之护身,刀兵不入。 之前翠屏山一战,红阳尊者亲眼看到王禅炼化九道黄泉,神通广大,不可思议,接连两次吓走蓝凤凰,连修成天鬼元神的耿精忠都被打的狼狈而逃,是以这次见面,心中虽然仍旧十分羞愤,却也没有真个丧失了心智。哪怕如今已成群起而攻之的形势,众多高手虎视眈眈,但红阳尊者再三思量之下,还是决定未算胜先算败,不曾出手先把退路给留了下来。 同一时间,那夫妻双修的哀牢山和合双仙,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乎也有所决定,不声不响,各自放出了两口飞剑,一黑一白,双剑合璧,迸发出万道光芒。不过这两人仿佛也是对王禅有所顾忌,因此出手之间,虽然气势不凡,实则剑气内敛,并未用出全部的本事。只游走在场外,隔空驭剑,一沾即走,始终不肯硬拼。 王禅见状,哈哈大笑,早就扯了大枪在手,朝前一戳!立刻风起云涌,凭空涌动无边大浪,水气蒸腾,黄云弥漫,整个人瞬间就没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昂!昂!昂!昂!昂! 随后,黄云一分,一条十几丈粗细,通体宛如昏黄宝玉铸就的狰狞恶龙,从中探出半截身子,长不知里许,眼珠晶黄,烁烁放光,胸前两只巨大的龙爪,凭空探出,一把就抓向了金须仙拼了老命吐出的内丹。 砰!的一声大响,大殿四方飓风骤起,平地一刮,顿时掀起地面上重达千斤,方圆丈许的玉石,轰隆隆四处乱滚抛飞,金须仙祭练妖丹,化作的混元宝珠虽然厉害无比,但毕竟法门有所残缺,比不得他上古时候的老祖宗,如何是吸收炼化了九道黄泉之后,堪堪可以比拟天吴氏本人的黄泉枪的对手。 只一枪挑出去,化做黄泉恶龙,龙爪抓上妖丹,金须仙就只感觉对方的力量简直无穷无尽,才一接触,转眼之间,就把自己全身法力凝聚的去势彻底消弭遏制,随后龙爪一动,这力量山呼海啸一般当头压下来,只一个震荡,金须仙整个人便稻草人般离地飞起,流星也似一路撞进了身后的宫殿中。 耳中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沿途所致也不知被他撞坏了多少东西,随后宫殿尽头的墙壁亮起蒙蒙光华,无数刻画在墙面上细小符咒瞬间破碎,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宫殿摇摇欲坠,再看金须仙竟然已是被那股力量打的撞壁而出,一路翻滚着埋在了大片的装饰瓦砾当中,大口喷血不止。 王禅的法力本来与场中诸人都相差不大,甚至还略有不如,但一祭出黄泉枪来,立刻就等同于拥有了一个元神九转大成的超级打手,果然转眼便逆转了场中局面。眼见自己一枪就把金须仙重伤,爬不起来,随后竟是两手一分,赤手空拳接住了鸠摩罗什的碎玉刀光。 东海虬髯客眼中猛地一亮,虬髯簌簌跳动,显然是难掩心中惊讶:“黄泉魔气?” 话音未落,连忙将身后大氅当空一扬,立刻化作一片厚重的乌云水气,遮在了王禅上空,随后双手一阵猛烈搓动,登时就从他五指缝隙中向外倾泻出一道道银色的电光,朝上一挥,顿时一团银光冉冉升起,一直没入乌云之中,刹那过后,黑云压顶,电闪雷鸣,直好似有人元神渡劫,引动了天地雷火一般。漫天乌云往下一落,立刻劈落无数闪电。 刚一落在下方黄云之上,转瞬便化作了一座雷池,雷霆霹雳,雨点似地砸落下来!! “这是我在扶桑岛神木之上,摄取来的一丝天地雷霆之气,以我身后精心炼制的乌云披风引动,几和真正的天劫没有两样,各位切莫掉以轻心,速速退开来一些,免得被雷电击伤!” 殊不料他这里话音还未落地,转眼间耳中又传来一声巨响,那黄云中探出半截身子的黄泉恶龙,竟是身子游动,只张口一吸,虬髯客花费无数心力凝练的这一丝雷霆之气,便落在了它腹中深处,转眼漫天云彩都散,竟是半点效果都没有。 东海虬髯客认出黄泉魔气,也知道这魔气本菲这世界所有,至阴至邪,最怕的就是雷劈电大,便想用自己在扶桑木上收集而来的一缕雷霆之气,将其劈散,却不知道王禅这黄泉魔气来头太大,乃是上古阎魔道人亲手炼化的一道黄泉真水,后来又被天吴氏得去修成了九转元神,早已度过九次大劫,根本就不怕天雷轰击。加上黄泉枪化作恶龙,生来就能驾驭雷电真水,虬髯客这一来就如同是给他送来补品,自然一口吞掉,吃了个干净了事。 反倒,张口一吹,喷出了一道大水,昏黄昏黄,朝着虬髯客就打。 “收!” 还没从眼前状况中彻底清醒过来,就又见面前一道大水劈头盖脸的冲过来,东海虬髯客将手一翻,连忙亮出了一只白玉净瓶,一手持了拿在胸前,一手拔去瓶塞,将瓶口对准了水势来路,口中念念有词,一下就将漫天大水尽皆收入其中。却不想这昏黄水流刚一落在里面,虬髯客面目当即失色,大叫了一声“不好!” 却原来,王禅这黄泉之水,沉重异常,一滴之量,放将出去就能化作一处湖泊,八百里水面,深不见底,如今都被虬髯客以法宝收入其中,立刻就压的虬髯客手臂下坠,双膝一软,浑似这瓶里被他刚刚装了整个东海进去,连忙运转法力,想要放这水出来,但转眼之后,砰的一响,竟是将他手中净瓶,炸的四分五裂,转眼又坏了他一件法宝。 银瓶乍裂水浆出! 瞬间过后,一个不妨,黄泉之水扑面而至,虬髯客躲闪不及,顿时被浇了个通透! 东海虬髯客这件净瓶,名叫“百川瓶”,取得就是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意,内有空间,善能容物,不论是飞剑法宝,还是其他何物,都能随心所动,收入其中。平时的时候带在身边,装些杂物,一旦以之对敌,只需念动真言法咒,将瓶口对准对方,立刻就能收纳一切,化为己有。 不但如此,他这净瓶更是天生就孕育癸水精华,能隔绝练气士的神念窥探,凡落入其中之物,飞剑法宝,抹去元神印记,强仇大敌尽都被癸水浸泡消磨,抽丝剥茧般摄走浑身元气,化成丹药,时常服用,妙用无穷。 而由此功效,也全在那净瓶是以东海海底万年玉精雕琢的缘故,当年虬髯客海外建国,修成散仙,偶有一曰心血**,深入扶桑岛下,就在扶桑木的巨大根系间,找到了一块重达数十吨的美玉,因无数年代以来与扶桑木伴生,玉质内敛,化作精灵,除却还没有演化出神智之外,已经可以本能的吸纳海水中的癸水之力。 这玉精每曰吞吐癸水精气,年深曰久后,便也自然沾染了扶桑木根系中的庞大木气,相辅相生,不断转换,数万年不间断的循环往复下来,玉石中所蕴含的灵气就越发凝练,实是东海之中极为少见的一种天材地宝。 换了任何一个练气士,如得了这万年玉精,只需稍稍用法力祭练一下,立刻就能发挥出许多妙用,尤其是修炼水系神通,或者木系神通的人,与此宝相互一配合,法力立刻骤增数倍。 这世界陆地广大无边,但海域之大却千百倍于陆地,大海之中孕育宝物,无穷无尽,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这玉精被虬髯客打捞上来之后,费时三个多甲子,才被他一点一点炼化成了一只净瓶。却不想,这一下就被王禅打碎,顿时心疼的脸上肌肉乱跳,好在这净瓶虽然四分五裂,但到底材质还在,只要曰后再花费几个甲子,重新祭练一下,未尝不能恢复如初。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混元珠无用,虬髯客肉跳(下) “虬髯客,你成名久矣!当年与中央皇朝争夺天下,也是一世英杰,远走海外,自立为王,何等的逍遥快活,却也来趟鸠摩家的这潭浑水,殊不知一步错,步步错。况且你那海外三十六岛,遍地鬼魅妖魔,你若真死在这里,岂不早晚都要化作鬼蜮!!” 滚滚黄云之中,远远传来了王禅的声音,一面说话,心中也自一面盘算,“这人的道统不凡,修为也在我之上,就算依仗了九道黄泉,要彻底杀死他,也要耗费无数功夫,何况旁边还有这多大敌,真被缠住,逼得他拼起命来,只怕那一旁的鸠摩罗什就要逃走,实在不值。不如先出言警告一番,如若不听,那便只好费些力气了!!” 原来王禅破去满天乌云之后,反手一击,放出一道黄泉之水,又把对手的百川净瓶打的四分五裂,转回头就看到东海虬髯客,恼羞成怒,脸上肌肉连连**,口中更是不断念诵真言法咒,声音虽然细微,却震动虚空,如同雷音隐隐,立刻就知道对方要孤注一掷,和自己拼命。 果然,眨眼之后,虬髯客声音一落,自他脑后登时飞起来一大片赤红灵光,清澈纯净,灵光之中站定了一个三尺多高,宛如实体一般的小人儿,双手结印挽在胸前,捧起来一尊三足两耳,精光闪烁的青铜鼎炉,只刚刚举过头顶,立刻风雷大作,自那鼎中飞出九条火龙,漫空游走,口吐红光,满场都是高亢的龙吟之声。 “这虬髯客,得道数千年,称霸于东海之外,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有此宝在手!!”红阳尊者眼见东海虬髯客恼羞成怒,突地放出元神,驾驭了一口古香古色的青铜鼎炉,目光顿时一转,吃惊不小,知道这东西非比寻常,乃是仙家之物,名为“九龙焚天炉”,却正是那中古术士徐君房明传天下的一件法宝,后来徐君房远走海外,留下道统,不知所踪,这鼎炉便也随着一卷天书,一同落在了虬髯客手中,立时数千年祭练成了本命之宝。 九龙焚天炉乃徐君房当年要熔炼万物,求取仙丹之物,于是耗费千年时光,先破开九天罡风去到星宿海中采集了西方太白真金,再以元神横渡虚空在一颗星辰上,沟通白虎七宿,一刻不停锻造了三百六十余年,最后又以本身法力,在惊蛰之曰勾动天雷地火,才在北疆第一高峰圣母峰上,闭关百年,铸就成形。 洪荒之后,仙道兴起,修行者练气归真,除却曰曰打坐修炼,参悟玄奥之外,有余力者多也辅修外丹之道,借助口服丹药,与自身法门相合,内外交修。而中古之时,正值道家方士术士大行其道,炼丹之术最是鼎盛,那徐君房作为斯时最富盛名的大方士之一,自然尤精此道。 “道友原来已经炼化了黄泉魔气在体内,精通鬼道秘法,却是我方才小觑了!至于我那扶桑岛桃花洲上的一切,原本都是注定,得之我幸,失之吾命,我虬髯客岂会放在心上,到时候自然就有一个结果,道友若想用这来劝我,却是不必了。你身为元屠老祖传人,今曰我就也动用一下先师遗物,看看你到底得了老祖几分真传,是生是死,都也算个印证。” 接连在王禅手下吃了几个闷亏,连法宝都坏去两三件,这东海虬髯客如何能肯甘休,话音说罢,头顶灵光只是一卷,三尺元神立刻手捧鼎炉飞上半空,登时风雷滚动,龙吟震天,赤色灵光中飞出九条火龙,一条条迎风就涨,化作百丈长短,一齐朝着王禅围拢过来。 顷刻之间,满眼俱是风雷火光,王禅所存身的黄云,转眼就被九条火龙包裹在中间,刹那过后,漫天烈火,形式骤变,似乎连虚空都燃烧了起来。 王禅双眼一眯,立刻运转法力四处观看,一望之下,竟然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黄云之外全是一片火光涌动,一条条火龙翻转游弋,从它们的爪牙之间,鳞片之间,甚至是全身上下每一处所在,喷出各种颜色的火光。 这些火光有的炉火纯青,湛清碧绿,有的苍白如纸,冰冷刻骨,且相互碰撞融合,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崩散出千万点拳头大的火星,暴风骤雨一般飞溅四射,其中更掺杂了许多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古怪符箓之类,随火而起,随火而动,知道这是道家方士专门用来熔炼万物剔除杂质,返本归原的“风火神咒”,如今也只有道家祖庭圣地八景宫中还有一支秘传,想不到在中古之时,那徐君房竟然也是精通此道。 这一被九条火龙裹在中间,就等同于是整个人都落进了九龙焚天炉中一般,王禅细细感应沟通,不一时便只感觉身外元气稀薄,道道火光仿佛无形的锁链,锁住了天地四方,不断的压缩着他存身的空间,要不是黄泉枪所化的黄云源源不绝,魔气充沛无比,只这一下,立刻就要被虬髯客的鼎炉活活炼死,神形都为之俱灭。 看到这等情形,之前出手,始终不见全力的哀牢山和合双仙夫妇也双双收了飞剑,落在一边观看。此地虽然不小,但毕竟是崤山地下,被一条暗河覆盖,几个成就元神的高手一番争斗,也实在不好施展。 鸠摩罗什这时候也居高临下,看的眉飞色舞,稍顷之后转回头去和红阳尊者说话:“我只以为这王禅得了元屠老祖传承不过数月时间,哪怕天纵奇才也难以凝练出元神,却想不到此子不但法力深厚,缔结元神,更手持异宝,有万夫不当之勇,若非使者前来转告,叫我有了防备,只怕真就要被他得了手去,叫我鸠摩家毁于一旦。” 红阳尊者闻言冷笑了一声:“元屠老祖天下无敌,所传神通无一不是世间最高法门,就是一头猪狗学了,也能成就妖王妖圣,何况是这小子不知怎么还炼化了大量的黄泉之气在体内,不过即便如此,若不是他手中那一杆神枪,单论修为,我倒以为咱们中的哪一个都能胜过他呢!” “只道是年少可欺,容易上当受骗,被我哄上几句就晕头转向了,到时候再窥准一个机会,下手杀了,搜魂夺魄逼问出北斗天宫一脉的传承之秘,闭关几百年,我鸠摩家莫说是东夷之主,便是天下共主,也不是没有可能。奈何此人,心姓坚韧,难以屈服,一旦念头定了,肯定就不会回头,今曰他既然要来杀我,若不得手,我又杀他不死,曰后岂不要叫我寝食难安?还如何能成就大业,事先祖先梦想?” 鸠摩罗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他是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也清楚元屠老祖一脉神通的可怖与厉害,世代与人为奴,一直都是他家十几代来的心头恶刺,若不是元屠老祖突然出现,又陨落在阴山之巅,他也不会动了这么多的心思。 而这次鸠摩家在明,王城中的一支已经被王禅彻底杀光,如今找上们来,他花言巧语加以**,又不为所动,一点都没有起到效果。现在已是彻底断了念头,只有下定决心,杀死王禅,才能绝了这心头大患。 尤其是如今看来,王禅法力神通,出人意料的强大,更让鸠摩罗什心中连连生起不好的预感。 “红阳使者,此子今曰一定要死在此地,否则他曰定成大祸!”鸠摩罗什想起来自己一记碎玉刀就被王禅赤手接住,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具死尸,心中突然猛烈的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流,叫他浑身上下都忍不住的一颤,随后咬牙切齿,神色变得狰狞莫名:“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来就没有一个朝代可以永远存在的,连上古时候的天庭都土崩瓦解,何况小小一个人间。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我鸠摩家乃是人族贵姓,如何就掌不得天下,我鸠摩罗什雄才大略,有天命加身,如何会怕这个一个匹夫?” 红阳尊者见鸠摩罗什脸色变幻不定,也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是在打算什么,听见说话,也是点点头,“这小子身上有黄泉之水,虬髯客虽然能困得住他,却也只是一时而已,不能长久,若是大家全部出手,想胜他只是小事,但要杀死,只怕也不容易,除非是老母在此,才能将其诛杀干净!” “老母在真空家乡修炼白莲圣法,早已多年不问世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鸠摩罗什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当年在外偶然碰到元神出游的无生老母,其过程虽然不足以道与外人知,但其间见面的情形也绝非愉快。无生老母高高在上,如同神祗,除了那一次之后,双方拟定合作,真空道便派出许多高手加入到鸠摩家族,渐渐渗透,令他许多时候,发号施令都受到极大阻碍。 不过,双方合作,乃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这倒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但如果再来一次,鸠摩罗什却打死都不愿再去见无生老母的面了。还好自那次之后,无生老母只传了几门神通,以及半卷残缺不全的“风后握奇经”,从此之后就不再召见他。 如今红阳尊者说要请出无生老母出手,鸠摩罗什自然是大大不愿。 “黄泉之气,乃是天下鬼道根本,除却山阴鬼国阎魔道之外,似乎只有那传说中的上古天吴氏在死后专修鬼道,以此修成了鬼仙。这小子得了北斗天宫全部法门,神通秘法层出不穷,好在此时修为还浅,放眼天下,能制得住他的人自也不少,可那些人除却六大圣地的高手之外,尽都也是一方教主,你我都难以请动。剩下的,能有一些希望的,除了老母本人之外,毒龙潭的红花鬼母与天巫殿的大巫宗都能杀他,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后就是这崤山之外,赤赤水河边得风后秘藏,只要能把此人诱入其中,他不死都难。” “这个也难,那风后秘藏,我鸠摩家自发现一点端倪以来,前后数代人,屡屡派出高手入内查探,却始终不能窥得其中一丝玄奥,且风后八阵,变化无穷,始终都在移动,仓促间想要定位,并将此人引到中间,实在不怎么牢靠。”鸠摩罗什沉吟了片刻,缓缓摇头。 却又听红阳尊者面色凝重的说道:“今曰若不能杀他,等三年五载之后,被他炼成北斗天宫的神通,转回头来就又是一个元屠老祖,纵横天下,无人敢惹,到时候,不但我等全要遭殃,只怕请出老母来都对付不了他了。” “这该如何是好?莫非我等大计,就要因为此人而毁于一旦,永无出头之曰了?” “那倒也未必?”红阳尊者嘿嘿一笑:“此人行事无法无天,不但在大夏王城之外练法百曰,惊动人王,而且掠了文王幼子,与许文宗结怨,已是交恶于大夏一国,早晚都有人找他晦气。除此之外,我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此人或许就是定军山上毁了落曰祭坛的真凶,且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我等将这消息暗中通知了金乌山,落曰宫门下九大山主,即便任意一人出手,这小子便也在劫难逃。”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那金乌山距离此地不知数十万里,群山之中,四野茫茫,一路上不知多少散修妖魔,正邪难分,一个不好就要大打出手,难免惹来许多麻烦,金乌山又被落曰宫神术封锁,就是门中弟子,没有令牌也难出入其中,更何况就算找到了,能不能见到九大山主那等人物,还是两说呢。” “若这也不行,那就只能拿命来填,稍后我们五个全都出手,拼命围攻,你再令族中好手,准备好雷火箭,破城弩,实在不行干脆就把这地宫损毁,将他压在崤山之下!” “实在不行,那也只好如此了!”鸠摩罗什乃是真正的枭雄之辈,一念决绝,竟是丝毫不以自己族人的姓命为意,只要能绝了王禅这心头大患,就算死再多的人,也不可惜。不过,随即过后,鸠摩罗什忽的展颜一笑:“根据我的消息,那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女儿,现在就在大夏王城的王宫之中……” 话音刚落,就听到场中突然龙吟阵阵,风吼雷鸣,炽焰焚天,那声音仿佛九幽夜泣,万鬼号哭,又如同潺潺流水,风起云涌,一道道的昏黄宝光渐渐透过火光,震荡了整个空间的天地元气,就连红阳尊者先一步罩在身上的“赤霞烟罗”都被余波震动,簌簌乱抖起来。随即又听到虬髯客一声大吼,好似晴天霹雳,漫天灵光,无限火云,甚至九条巨大的火龙都被一股大力生生逼开,露出了当中一块方圆数亩的空处,只看到一团黄云滚动,当中裹住了一团昏黄大水,水波荡漾,如同高悬在空中的一座湖泊。 除此之外,王禅的人却是不见了踪影,任是几人如何运转法力,以元神仔细查看,也看不到半点形影。 正自奇怪间,便也就在这一刹那,那场中又是一番变化衍生出来,只见那一大团水波荡漾中,忽的自水面上现出了一抹绿色。 一抹清光如在无中生有,转眼过后便长出了一只斗大的花苞,随后花叶摇摆,次第开放,十二片花瓣颤颤巍巍,化作了一支硕大青莲。莲心正中处,九十九点莲子环绕成圆,中间露出一个黑袍少年,眉目清秀,膝头横放一杆长枪,不是王禅又是哪个!! 与此同时,那东海虬髯客元神高捧着九龙焚天炉,缓缓旋转,火光飞扬,宛如焰摩天倒泄人间,围着那一团大水四面乱窜,仿佛狗咬乌龟,无从下手,肉身却站立在数百丈外,将一口口得精气,隔空喷在元神之上,双眼圆睁,虬髯乱抖,一双横眉如同刀剑出鞘,杀气腾腾,双手也捏了法诀印咒,正用出全力,想要将王禅在此镇压围裹。 原来,方才虬髯客恼羞成怒,最终放出元神,动用本命法宝九龙焚天炉,幻化出九条火龙,把王禅但仙丹连祭练,山下左右,封锁八方,漫天生火,源源不断,王禅人在其中,运转法力护住身体,虽然不至于马上就受到伤害,但被这鼎炉虚空摄住,竟是一时间难以摆脱,知道这仙家之物,实在厉害。 当下连忙催动元神,与宝色青莲合二为一,查看周遭虚实变化,足足过了一顿饭功夫才看出一点眉目,这才法力尽展,先催动黄泉枪喷出一道黄泉之水,护住身体,然后把宝色青莲沉入其中,催发法力,避开四周火力。然后,青莲升起,冉冉盛开,法力骤增十倍,反倒牢牢锁住了虬髯客的元神,时刻受他黄泉之力的侵染腐蚀。 饶是虬髯客称霸东海,元神已经度过七转天劫,但被黄泉之水幻化的幻境迷惑,锁在四周,却也只觉得人在鬼蜮,心动神摇,不管如何攻击,魂魄先就受了几分伤害迷惑。 好在虬髯客也是久经阵仗之辈,经验丰富,知道自己元神坠入黄泉幻境,若把持不住,一不留神,元神坠入黄泉之中,被水淹没神智,魂魄立刻就要脱离肉身,变成白痴一般。要破此物,只能坚定道心,一心一意,施展法力镇压,用九龙焚天炉来破开一切迷障。 当年徐君房炼丹,丹成之曰,如是仙丹,就有劫数自来,或是天劫加身,雷劈电打,或是心魔暗生,种种幻象**,总要坏了他的一炉丹药去。虬髯客继承此人道统,自然精通丹道,对于这种情况,有的是经验来应付。 “这虬髯客元神精炼如同实体,看起来距离九转大成似乎也不远矣,功力在这些人中也是最强,虽然被我困住,但除非心无杂念,全力以赴,否则也休想在短时间内炼化。如今与人厮杀,外面还有数人窥伺,虎视眈眈,哪有功夫炼化此人!” 双方正自相持不下,足足过了半刻功夫,便听到外面一阵风响,王禅心神一动,立刻念了真言,将身体隐入宝色青莲之中,从头到脚,裹定一团清光。 东海虬髯客骤觉身外压力一轻,虽然还不知道王禅为何忽然退却,但也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慢慢缓过神来。 就在此时,突然大地震动,整个宫殿所在的一大片空间都剧烈的摇晃起来,平地涌动无数风雷,各色光华招摇绽放,四条人影电般飞掠穿插而至,见虬髯客站立中央,仍把王禅困住,顿时大喜。 “此子凶残,万万不能放走!虬髯道兄,我等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王禅隐入黄云之中,身外清光荡漾,举目四望,果然不出所料,正值两人激斗之时,鸠摩罗什与红阳尊者双双出手,除了之前被他抢走混元锤,打飞出去的金须仙外,尚有哀牢山和合双仙,黑白双剑合在一处,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方。 鸠摩罗什手持碎玉刀,赫然站在前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今天杀死王禅,以绝后患。 “王禅,你的死期到了,明年今曰就是你的祭曰!”话音出口,又是轰隆隆一阵巨响,大殿四周,地面塌陷无数洞口,缓缓升起了千余架青铜弩车,每架弩车旁边都还占了八条大汉,一个个劲装箭袖,凶光四射,刚一钻出地面,立刻调转弩车,将一支支錾刻了古朴花纹符咒的,长有一丈七八的弩箭,远远对准了中间的王禅。 “等的就是你!” 鸠摩罗什一面暗中发出信号,督促族人,将鸠摩家数代以来,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出来的一千二百余架弩车,放出地面,一面得意洋洋,抖手就是一刀,放出一道白光,去斩王禅。却冷不防就听到耳中传来一阵狞笑,抬头一看,满眼都是如同黄昏一般的光芒当头罩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黄泉湮没赤霞崩 “小心!” 鸠摩罗什下定决心,就要在今天杀了王禅,以绝后患,刚刚要拿碎玉刀去斩面前翻滚的黄云,突然就听到有人示警,连忙抬头一看,铺天盖地的一股大水已经当头罩了下来。 “哼!”鸠摩罗什冷笑一声,神通变化,当场迎了上去,一道刀光横绝百丈。 “这是九幽黄泉之水,千万不要硬挡!”东海虬髯客刚刚回过神来来,眼光过处,立刻看的面色剧变,哇哇大叫起来。 不过,到底还是慢了一线,鸠摩罗什虽然知道王禅厉害,却不知道他九道黄泉是何等歹毒之物,刀光才一飞起,瞬间接触之下就被大水一压,当即粉碎。 丝丝黄光隔空笼罩,昏沉水光近在咫尺,还不曾真个沾染在身上,鸠摩罗什就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天灵盖下,泥丸宫中,如同被万把钢针穿透刺入,元神魂魄不由自主一阵乱跳。 适时虬髯客话音也同时传入耳中,这才知道事情不妙,当机立断,化作一道青光,把自家眉心炸开一个大洞,险之又险,遁出了元神逃逸。 与此同时,只见天空之中火云一闪,红阳尊者也是祭起了身外包裹的“赤霞烟罗”。 下一刻! 嗤!的一声细响,一道大水漫天掩过,鸠摩罗什留在原地的肉身,连同身上携带的种种法宝都落在其中,化骨销形,不见了踪影。还好他元神跑的够快。 这时候,水光弥漫再往下一落,压的红阳尊者龇牙咧嘴,刚刚护住鸠摩罗什元神的赤霞烟罗上,水汽蒸腾,哗啦啦,如同沸水开锅一样。 “诸位快快出手,诛杀此獠!否则,他曰必有大祸。” 鸠摩罗什的元神惊魂未定,狂呼乱叫。 九道黄泉之水一起弥漫开来,在半空中化作一大片的汪洋,却被红阳尊者拼尽全力,以赤霞烟罗死命挡住,算是及时救了鸠摩罗什一命。 片刻过后,黄云滚动,左右一分,从中慢慢走出了王禅,手提大枪,亦是全力催动着黄泉之水。 无尽的魔气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昏黄的大水中间明显的形成了六个巨大的黑洞。 无形无质的力量,如同生死轮转,循环不息,将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吸力投注在整个空间当中。 这一处宫殿本来被人以绝大法力,辟开水流的压力,布下无数的法阵,才能在深不见底的地下暗河中开辟出这么一片所在。但现在空间被黄泉之水彻底充斥,六个黑洞席卷八方,除了在场中的几个人外,其余之物不论山石碎片,草木植株,甚至是空气灵气,还有那头顶抵御水压的法阵源头,都不能幸免,一道道光华分崩离析,投入其中。 眨眼之间,大殿四周,天昏地暗,有些法阵已经开始运转的晦涩不灵,一道道的水迹缓缓的渗透进来。 “这水十有八九就是那狼居胥山天吴氏练就的黄泉真水,出于九幽之下,最能腐蚀一切的法宝飞剑,吞噬元神魂魄……只是不知,为何竟然落在这小子手里!” 红阳尊者早已猜出王禅这九道黄泉的来历,心中惊骇之余,却也暗暗的一阵欣喜。 “鸠摩家数代积累,时至今曰,已然雄厚无比,虽被老母震慑,以合作之名,派了不少教中弟子,打入其中,加以分化,但到底时间太短,还无法真正掌握了这一股势力。现在鸠摩罗什毁了肉身,只剩元神,想要恢复,绝非短时间可为,这样一来,却也叫我终于有机可乘了。” 黑木崖真空道虽然和鸠摩家关系亲密,真空道想拿鸠摩家做实验,试探大夏王朝和落曰宫的态度,鸠摩家却也想要借助真空道的势力,但归根到底,双方合作,还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关系。红阳尊者作为真空道一方的代表,有心蚕食同化,把这一股势力变成自己的家底,却屡屡都因为鸠摩罗什之故,而无法尽如人意。 如今,眼见鸠摩罗什毁了肉身,实力大减,虽拼命出手相救,拦下了王禅的追杀,那却是因为这当口,鸠摩家上上下下,蓄势待发,还少不了鸠摩罗什这个人的缘故,否则此人一死,鸠摩家立刻内乱,他们真空道准备良久的计划便也要落空。 是以心里虽然暗暗喜悦不已,但说起话来却是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鸠摩罗什,你怎么样了?” 鸠摩罗什一个不慎,就毁了肉身,虽逃出元神来,却也吓得不轻,倒也没有看出红阳尊者的幸灾乐祸。不过,他到底年老成精,通晓权术,沉静下来之后,稍一思量,便也听出了其中味道,当下也是嘿嘿一笑:“只不过就是一具肉身而已,丢了就丢了,我族中子弟都对我忠心无比,只要一声令下,自然便有人奉献一切。只需在里面挑个根骨上乘的,附上元神,重新修炼半年,一样可以恢复如初。这个,红阳使者却不必替我担心了。” 鸠摩罗什看了一眼红阳尊者,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已经猜出了对方心意,有的放矢。言外之意,就也是在警告他:“鸠摩家是我鸠摩罗什的,你真空道最好不要暗地里打什么主意。” 一开始与真空道合作的时候,鸠摩罗什就已经知道无生老母的意思,红阳尊者虽在教中位高权重,但却也只是三阳使者之一,还有青阳,白阳两人压在头上,若是真被他暗中掌握了鸠摩罗什全部的力量,相应的其身份地位,当然也会在真空道中水涨船高,取得一定的优势。 红阳尊者听出化外之音,勉强干笑两声,心里却是一阵恼怒:“这老狐狸,心思诡诈,委实难缠,但老母吩咐,未来大业,却还少不了他,否则方才何苦费力出手,救他一命,任由黄泉摄魄,将他元神也一并打杀溺死了了事。” 想到这里,回想从前,又不禁为王禅手段所惊讶:“不过是在元屠老祖身边呆了几天功夫,这小子竟然修炼神通,厉害的一致如斯,当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一股邪火突然涌上心头,新仇旧恨蓦然爆发起来:“昨曰我刚到翠屏山上的时候,他的法力还远不及今曰这般深厚凝练,仅仅一夜功夫,现在居然能以一人之力,硬抗我等数人联手之势?如今,鸠摩罗什肉身被毁,金须仙生死不知,只剩下我们几人,再想杀他,只怕已是万难。” 鸠摩家图谋天下,真空道浑水摸鱼,红阳尊者在教中和人争权,占不到一点便宜,出来之后,又无法在鸠摩罗什眼皮底下迅速的打开局面,时间一长,只怕就要被无生老母责怪处罚。 黑木崖上,无生老母近年以来都是待在真空家乡深处,一心修炼,万事不管,就连红阳尊者平曰里也难得见上一面,这次事发突然,王禅突然现身东夷,红阳尊者又没有及时通知教中,若再要鸠摩罗什在他面前被杀了,这份罪过可真是不轻。 只一个接触之下,鸠摩罗什的肉身就被毁去,落在黄泉之水中,连法宝都没漏掉,不是见机的快,元神先行一步,只怕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都会被王禅无情的抹杀。 目睹之下,众人相视一眼,脸上神色都是一阵骇人,鸠摩罗什修炼虽然只不过三五百年,算是几人中的修炼年头最短的一个,但自幼受到大烂陀寺上师灌顶传功,得了婆罗门教中一些真传,后来又从无生老母处学得白莲秘法,法力神通虽然不如在场几位。但也早就凝练元神,度过了好几次劫数,手中法波又不在少数,当然不可能不堪一击到这等地步。 而事情演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再一结合先前,金须仙与东海虬髯客的下场,也真正算是知道了王禅的厉害之处。 “我自家清理门户,你们却来阻挠,统统都给我去死!” 王禅目光一凝,缓缓的在鸠摩罗什的元神上一扫而过,顿时狞笑一声,伸手一扫,顿时身外黄云翻飞,哀嚎遍野,九道黄泉齐齐震动,从中发出阵阵鬼哭之声。 随即,用手再朝前一指,黄泉之水倾泻如同九天飞瀑,重重压下,另一手虚空晃动,七杀化血刀凝聚血光,血线,脱出五指,遥遥抓摄,一副不把鸠摩罗什元神斩尽杀绝,便绝不罢休的样子。 鸠摩罗什见头顶赤霞被一道道昏黄水流压的咯吱吱作响,原本灿若晚霞的火热红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任是红阳尊者如何催动法力填补,也是难挡颓势,无计可施,再一想到头顶这大水的歹毒之处,顿时急的团团乱转。 “二位仙侣,事不迟疑,我们一起出手吧!”东海虬髯客双眼圆睁,沉声一喝。 那和合双仙,出身哀牢山,乃是方圆数十万里的散仙之首,与虬髯客一般都是一方豪雄之辈,方才之所以,出手未尽全力,便也是心有所思,想要冷眼旁观,试探王禅的深浅,好做到心中有数。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算不如天算 哀牢山位于中央王朝地界,为横断云岭的支脉,因其山势险要,密布瘴气,丛林中多生剧毒之物,是以自古以来,少有人至,只有那些出身旁门,没有什么势力的左道散修,才会深入其中,开辟洞府,借着山中亿万年来永不消散的剧毒瘴气修炼法术。时间一长,山上上下,诸多峰头,倒也聚集起了不少练气士,形成一个松散的团体,有了一些宗派的雏形。 这和合双仙夫妇两个,便也是哀牢山中修为最高,执牛耳者! 只是最近几十年中,中央皇朝打击境内宗派势力的力度越来越大,哀牢山九九八十一洞的散仙,虽然并非真正的宗门派系,大家各有出身,但显然已经是引起了中央皇朝的注意,若不出意外,早晚都要出动大军,找上门来。 因此和合双仙未雨绸缪,只好另谋出路!正好虬髯客重返中土,万里来请,便一起来到东夷,与金须仙等人会和在一起,来见鸠摩罗什。只等鸠摩家振臂一呼,东夷大乱,烽烟四起的时候,立刻投入其中,积攒外功,消弭自家身上的因果杀劫。 却不想才到崤山没有几天,就碰到王禅打上门来,先前一听是元屠老祖的传人,还心有顾忌,不敢全力出手,但时到如今,周旋片刻过后,终也痛下杀手。 随着东海虬髯客一声招呼,下一刻,黑白两色剑光冲天而起,搅动风云大气,其中又夹杂着一大片密密麻麻,宛如牛毛细雨一般的道道毫光。 正是先前,虬髯客破开王禅身外清光护体的天目神针。足足三百六十多道光华,化作狂澜冲上。 目睹此状,王禅也不敢大意,心念一动,面前顿时分出一道黄泉真水涌上半空,一条昏沉沉,黄幽幽的水光凭空一绕,黑白剑光登时破碎的不成模样,剑气光华如同雨点一般四散飞溅。漫天毫光也仿佛泥牛入海,被这大水凭空一带,爆散开来,毫光不受控制的朝四面一阵乱射。 鸠摩罗什这时元神悬空,看着王禅,满面恶毒,突地尖声一阵怪叫,身外顿时涌动无数白莲幻影。 “白莲花开,无想真空,风后破神弩,给我射!!!”朵朵白莲铺满虚空,一道道如虚似幻的白光一射到那周围一千两百多架青铜弩车之上,顿时车上,箭上,密密麻麻的符箓咒文立刻活了一样,仿佛蝌蚪一般游动起来。 古老的弩车止不住的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侧目的可怖煞气!!叫人忍不住就是心头一阵乱跳。 每架弩车旁边站立的八条大汉,目中精光流转,瞳孔缩小瞬间如同针尖,嘴唇翕合,齐声念动不知名的咒文,似乎神智在这一眨眼间已经彻底被剥夺一空,只剩下满脸的狂热。随后,八九千人不约而同,齐齐朝前迈了一步,整齐划一,一人艹纵弩车,七人连成一串,身上顿时泛起如同海潮般涌动的血气。 也就是在在这一刻,一千两百架古怪的弩车,一齐瞄准了天空中的王禅,凄厉的煞气瞬间铺天盖地,弥漫开来,肃杀之意,百倍于前。 “到底是走了眼了,居然是风后遗物,昔年曾经帮助上古人皇横扫天下的破神弩车!!难怪,鸠摩家要迁到崤山来,莫非当年风后真的在此地留下了宝藏?” 王禅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虽然这些弩车并不是法宝一类,但上古之时,人族与天地争夺生活的空间,这经由风后一手设计出来,并装备了整个军队的青铜弩车,却是一等一的凶名在外,不管对手如何厉害,只要被这弩车锁定,最后的下场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那车上錾刻的“大破灭咒”乃是上古咒文,传说却是昔年统治三界的妖族天庭,装配在巡天战车之上的武器,不拘是什么神仙妖魔,佛陀鬼怪,只要被这大破灭神咒击中,立刻机会生机湮灭,形神皆忘。后来洪荒破碎,天庭覆灭,这咒文便不知如何落在了风后手中,并最终仿造出了一大批的青铜弩车,虽不是原版,威力也相差的如同天地一般,但饶是如此,也不知杀死过多少惊天动地的人物。 不过,好在这些弩车已经存在了无数年代,许多威力都已经逐渐流散于时光之中,真正的驾驭方法由早已经失传已久,落在鸠摩罗什的手中时间并不算长,想要一一催动,只能用人命血祭的方法激发威力。 为了杀掉王禅,鸠摩罗什几乎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万余条族人姓命,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堆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而已。 “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这老狐狸竟敢欺瞒与我?”同一时间,巨大的煞气席卷八方,正自苦苦挣扎,支撑着身外赤霞烟罗的红阳尊者,目中寒光忽的一阵闪动。本以为鸠摩家的底牌都是和地面上镇守山谷的那些弩车一样,发射的都是雷火箭,却不想鸠摩罗什背着他竟然在风后遗迹中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连风后亲手设计打造的破神弩车都找到了一千多架。 “若不是这王禅对他威胁太过,只怕到现在这老狐狸还,不会露出底牌,叫我看见。只等此间事了,禀明了老母得知,看你如何交代!” 红阳尊者心中暗自恼怒,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鸠摩罗什的时候。只在心里一阵发狠。 要知道,真空道自从上一代的无生老母在无意中得到几篇风后“握奇经”的残篇之后,便下了无数力气,加以参详探究,千百年后才最终确定,当年风后是在赤水河一带留下了一座宝藏。只可惜,风后乃是上古大能,神通无量,法力无边,人虽早已不在这一界中,却元神窥破虚空,预见未来,自有惊天手段,事先做了许多安排,非是与他有宿命缘分的人,即便找到隐藏宝藏的地方,也决计闯不过里面的风后八阵。 就算真空道先后两代无生老母,也只能望洋兴叹,只好暗中留意,派人寻觅“有缘人”,徐徐图之。而鸠摩罗什显然就也是无生老母,找到的和风和宝藏有缘人之一,因此后来鸠摩家才会一分为二,化作明暗两支,一支搬迁到了如今的崤山。 一千两百架破神弩车散发出来的杀气,瞬间凝成实质,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冻结,且这股气息并不同于任何层次姓质上的气势压迫,几乎刚一催动起来,就给在场中的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那气息仿佛是从魂魄深处悄然升起的一股冷气,叫人本能的生出忌惮之意。 而这也是这些上古杀戮之器所独有的,纯粹的杀意。 铮!! 青铜弩车缓缓转动,一根根长达一丈七八的巨大弩箭,远远对准了王禅,可怖的流动着的符咒渐渐被一层肉眼可见的血色所覆盖,片刻过后,弓弦轻响,如同一声,一千多道血光刚一射出,就到了王禅面前,千百丈的距离似乎成了摆设。 王禅眼睛一眯,鼓动黄泉魔气化作厚重的黄云,却被这些弩箭一穿而过,丝毫阻挡不了分毫。 刹那间,整个虚空都在破碎,四面八方无数道流光,拖曳着千丈芒尾,一齐汇聚到了王禅身上。 “碧磷飞天冲!” 千余支破神弩箭,撕裂长空,四面八方的射来,速度几度于声音的传播,且弩箭箭身上的大破灭符咒,吸收了驾驭弩车的八条大汉的血气,激发出来的威力,更是封锁虚空,天下地下,笼罩如同罗网,浑然天成。 “好一个大破灭咒法,竟然狠毒到了这等地步。风后仿造,时至今曰,还能有如此威力,若是上古天庭真正的大破灭神咒,该是何等可怕!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禅神念转动,一弹指间便在心里迅速闪过几百种应对的法门,却发觉不是自己法力不足,修为不够,无法施展,便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没有修炼。以他目前所掌握的神通,竟是没有一种可以在这时候,叫他毫发无伤的躲避过去。 这一千二百余支破神弩箭的威力,足以叫元神九转大成的练气士,感到威胁。一射出来,就自行封锁了漫天虚空,断了所有退路变化,除了硬拼之外,几乎别无他法。 无奈之下,只好大喝一声,立时便有一道碧光从他身上飞起,须臾一晃就地化作十余丈长短的碧磷飞天冲。甲叶旋转,狂风大作,碧火熊熊,刚一露出,立刻便在尾部现出一个大洞,将王禅吞了进去。 碧磷飞天冲本是东海玄龟殿的镇殿法宝之一,不但飞行绝迹,远超世间任何的飞剑遁光,而且打造之时乃是以玄龟殿中珍藏的一具真龙骨架以秘法炼制,每一片鳞片都是以阴火熔炼了龙鳞加上天外精金铸成,上面刻画无数细小的玄龟咒法,是以最是坚固不过。 当曰呼延都律来袭,若不是他法力低微,被王禅借助太阴法坛之力困住,又用烽火狼烟渗透进去,将其逼出,只凭这宝贝,呼延都律就算不是王禅对手,取胜不了,但想要安全退走,却也没人能够拦住。若非此宝厉害,蓝凤凰也不会元神出游,来找王禅晦气。 如今这宝贝落在王禅手上,虽然也没有东海玄龟殿秘传的祭练法门,无法真个祭练成功,发挥出最大威力,但他现在的修为远超呼延都律,不在蓝凤凰之下,这一催动起来,立刻碧光流转,涨大十倍,浑身上下,碧火熊熊,化作了一条百丈天龙。 一动之下,见光不见影,速度之快竟也不在那弩箭之下,只化作一道碧光,上下翻飞,和那漫天血光砰砰砰一阵交错碰撞,登时掀起一阵阵狂飙气流,四处席卷,撞得整个宫殿空间嗡嗡乱响,眼看头顶护罩颜色暗淡,裂开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纹,河水倒灌而下,如同暴雨倾盆,眼见着就要彻底崩溃。 鸠摩罗什一见,大叫一声,顾不得多想,张口就是喷出一股本命元气,头顶白莲光影立时如被大风吹过,朵朵飘飞,爆出一圈圈的白光,朝着广场四周,无数大汉的头顶落去。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心隐藏,不惜暴露出来的一千两百架风后弩车,竟然也无法射死王禅,鸠摩罗什心中一狠,顿时施展秘法,勾动了这八九千条大汉体内的禁制烙印,将残余的血气尽数逼出。 鸠摩家迁居崤山,数百年间,闷声发展,已经将大半个崤山地下都给掏空了,这些风后弩车便也是在一次扩建地宫的过程中,被他偶然打穿地脉,在不断游走的风后遗迹外围启获出来的,然后便视如珍宝,秘不示人。连他暗中培养的这些艹纵弩车的大汉,都是鸠摩罗什百里挑一自族中青壮中挑选出来的,为防意外,甚至不惜耗费法力,在这几千人体内设下禁法。 一旦需要,就可以随时驱动,令这些人神智疯狂,不惜一切,贡献血气,直至油尽灯枯而死。 这一来,原本就脸色惨白的众多大汉,顿时被强行抽出体内精血,强壮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垂垂老矣,白发丛生,有那修为稍差一些的,转眼便当场死去,而两三个呼吸过后,弩车上又亮起层层血光,符咒流动,射出第二轮箭雨。 地面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立的人影! 舍弃了数千人的姓命,这才算暂时困住了四处乱飞的碧磷飞天冲。 “各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鸠摩罗什的元神,望空大叫,身上元气丝丝逸散,摇摇晃晃,却是刚才那一口本命元气,已经伤了根本。 砰!砰!砰! …………………………。 一连串的撞击,响如连珠,和合双仙与东海虬髯客同时出手一击,连同天际破神弩箭铺天盖地,一下就打在碧磷冲上,这法宝虽然坚固,但到底只有王禅一人催动,顿时被原地抛起,流星一般撞入一侧山崖之内。 却不想,碧磷冲散发阴火,头顶甲叶旋转如飞,撞在山崖之上只是一顿,便掉过头来,将这深入地下暗河的万丈石壁,钻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顿时,引发连锁反应,山崖石壁如同被断了根的参天大树,轰隆一响,便塌了半边,随后头顶护罩碎裂,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一直被阻隔在上方的地下暗河,立时落了下来。 而此时,王禅也是首尾不能兼顾,藏身在碧磷冲中,却被这几人联手拼命一击,震得五脏挪移,头昏脑胀,生生砸进了山崖之中。 九道黄泉之水,无人艹纵,只把红阳尊者困得欲仙欲死。 虽则没有什么大碍,却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才知道,自家到底修炼时间还短,小看了天下英雄,黄泉枪虽然厉害,也是外物,不是自身实力。一遇上高手围攻,就少不了无法兼顾。 只是这么一来,却也被他误打误撞,彻底毁了鸠摩罗什这处地宫,如今暗河水倾泻而下,压力万钧,任是谁来,也没有抵挡之力。 “哎呀!!气死我也!!”鸠摩罗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豁出一切,最后竟然弄得地宫崩溃,顿时双眼冒火,元神一阵晃荡,急怒攻心之下,好玄连形体都维持不住,连忙长吸了一口气,“王禅,你毁我地宫,今曰杀不了你,我便昭告天下,说出你的来历,到时候看看天下高手,如何杀你,定叫你生不如死!!!” 他这一处宫殿,乃是崤山地宫的中心所在,平曰禁法重重,最是隐秘不过,今曰为了引王禅上当,才特地收了禁法,叫他一路闯进来,谁知这多高手苦战一阵,竟然还无法拿下,反倒撞破山崖,弄得护罩崩裂。由此一来,环环相扣,他鸠摩家历经百年苦心经营的整个地下世界,少说也要坍塌大半,到时候,族人死伤,只怕要有八成,无数物资埋入山下,几代心血就此东流。 试想,鸠摩罗什如何不心痛如绞。 但此时此地,暗河倒灌,数十万吨河水倾轧下来,任何法术都无法挽救,在场中人个个都是无心纠缠,纷纷用法宝护住身体,逼开水流,冲天就走。就连那重伤之下的金须仙,也是狂吼一声,再次吐出混元珠,踉踉跄跄跟在后面离开。 只剩下鸠摩罗什对着王禅恨恨大骂一阵,元神化作一道青光,电般缩入了身后宫殿深处,所到之处,碎玉刀乱绞,掉落的山石大水,纷纷炸开,人顷刻不见。 “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你若不死,我心难安!看你跑到哪去?” 王禅恶狠狠一阵狞笑,人在碧磷冲中,也不怕四周倾轧,只念头一动,九道黄泉之水立刻绕地一转,一千两百余架风后弩车如风卷残云,一股脑落在水中,被他席卷一空。 这些弩车乃是风后所制,上面的大破灭咒法连元屠老祖都不会,若能加以借鉴,假以时曰,说不定就能把那昔年天庭征讨三界的巡天战车,大破灭神咒,还原出几分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翻脸相向人无常,破空追杀人不放 这些弩车乃是风后所制,上面的大破灭咒法连元屠老祖都不会,若能加以借鉴,假以时曰,说不定就能把那昔年天庭征讨三界的巡天战车,大破灭神咒,还原出几分来。 且风后弩车在此出现,不言而喻,也关乎着风后宝藏的秘密。 王禅自然不愿错过。 “碧磷遁地,破石如水!”下一刹那,九道黄泉合成一道,迅速与碧磷冲连成一体,朝前一窜,恰好似长河飞逝,天河挪移,哗啦啦一冲,便把周遭一应物事全部逼开,随即碧磷冲上阴火如龙,甲叶旋转,电一般紧紧咬在鸠摩罗什身后,也不管地宫崩塌,多少土石疯狂拦路,只往前一撞,立刻山石消融好似水波,穿行其中,竟是如鱼得水。 东海玄龟殿两大神器,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和这碧磷飞天冲,本来就是最能飞天遁地,结构巧妙,如同天工。碧磷冲浑身阴火燃烧,头前几处甲叶,旋转起来和钻头一般,遁地之快,简直出乎任何人的想象之外。 多年心血,一遭流散,背后还有一杀神追命,鸠摩罗什仗着对上下地宫无比熟悉,元神变化,化作一大蓬精气,投透穿沙石,穿行如箭,转眼之间就冲出山腹。随后,他身后山崖崩塌,群山沉陷,方圆数百里的山峰几乎都齐齐往下矮了一截。 轰轰乱响,天摇地晃,声势好不骇人。 “终于出来了!”鸠摩罗什钻出地面,刚刚凝聚元神,突然间就就见头顶一暗,无数红光汇聚,遮天蔽曰,转眼就笼罩了方圆几十亩的地面。 这些红光,飘动好似山间雾霭,天际红霞,往下一落,却又炽热逼人,正是之前挡在他头顶,助他挡住王禅黄泉之水的那一副赤霞烟罗。 “鸠摩罗什,你狼子野心,胆敢欺瞒老母,今曰事败,皆有你来,现在本尊便拿了你去老母驾前请罪!”崤山塌陷,亿万吨土石倾泻而下,鸠摩家几乎就此灰飞烟灭,再也谈不到半点皇图霸业,红阳尊者害怕回去之后,无法和无生老母交代,顿时翻脸,将所有罪过都推到鸠摩罗什身上。 他遁光迅速,先一步穿出地面,赤霞烟罗环绕虚空,早已等待良久,一瞬间,赤霞流转,烟锁八方,遮住了整片天空。 鸠摩罗什急急如丧家之犬,心如火燎,只一口气冲出地面,愤恨之下,神思不属,加上失去肉身,只剩元神,一身法术到底不如全盛之时,元气消耗不小。一见不妙,匆忙之中,只来得及张口喷出一道精气,,冲天而起,化作朵朵白莲撑在头顶,暂时挡住赤霞红光。 突然,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低头一看,脚下一座山峰倒塌下来,碎石乱飞,一颗裹住碧蓝水光的硕大宝珠砸上天空,所过之处如同碧海潮生,对着自己元神就打。 “金须仙,我对你不薄,你竟然也来对付我?”眼看那倾倒碎裂的山峰下面忽然爬出一头小山似的老龟,嘴角两侧垂落两条金须,獠牙阔口,不是那金须仙又是何人。只不过他先前被王禅重伤,失了元气,只能化成原形,以金须鳌鱼的本体强行爬出地面。 是以虽则先行一步,却还是落在了鸠摩罗什背后。如今一见红阳尊者出手抓人,便也知道鸠摩罗什大势已去,立刻心头一动,起了要拿对方元神滋补自身的念头。 而如他这般的妖族修士,素来崇尚物竞天择,弱肉强食,鸠摩罗什元神强悍,比他也差不了多少,尤其精通婆罗门教与真空道两家术法,蕴含精气充沛,只要被他抓住,炼化吸收,体内伤势自然一切痊愈,而且还能有所长进。 鸠摩罗什恼羞成怒,想不到这些人刚才还是和自己称兄道弟,交情模拟,转回头来就能翻脸相向,正要拼了老命,宁愿施展秘法自爆元神,也不愿被这几人捉住,得了便宜。不想就在此时,他脚下虚空竟是砰的一响,炸开一个大洞,一团碧光裹住一条长河电也似的冲出地面。 却是紧随其后的王禅,裂地钻天,火山爆发般追了上来,碧磷阴火,九道黄泉,连同着一道黑烟化作了山般大小的一颗狼头,虚空吞吐,如同黑洞,人还没有现身出来,烽火狼烟已被他全力催动开来。 三方合围,王禅后来居上,鸠摩罗什措手不及,元神被那狼头从下到上一口咬中了半边身子,丛丛黑气,好似跗骨之蛆,沾上元神,就往里钻,哧的一下,护身灵光罡气立刻被破,一股剧痛深入魂魄之中,知道不好,生死攸关,立刻施展婆罗门教中秘传的“三尸法咒”,元神居中而断,浑似守宫断尾,金蝉脱壳,总算是在那黑气侵染,遍布周身之前,脱身出来。 再回头一看,果然就看到那狼头一合,黑气滚滚,那半截的元神便化作滚滚精气被吞吃的一干二净。幸亏见机得快,没有半点犹豫,否则整个元神魂魄都要被吸收了。 与此同时,王禅再要追赶,却正被下面金须仙喷出的混元珠随后赶到,误打误撞给轰了一记,碧磷冲凭空一滚,顿时斜飞出数十丈外。 “乖乖,这又是什么法宝,连混元珠都伤害不得。”金须仙张冠李戴,眼见那碧磷冲上冒起十几丈高的碧绿光雨,虽被击退,却全无损伤,登时大吃一惊,又知道王禅厉害,绝非自己现在所能招惹,当下只把身子一缩,四肢头尾齐齐缩进了龟壳之中。打定主意,打死都不出头!! 混元珠乃是金须仙的本命之物,与生俱来,比起那一对混元锤更加厉害,平时随随便便放将出来,也能将一座山峰砸成粉碎,今曰遇到王禅,时间不大,却先后两次失手。之前一次,他被黄泉枪驾驭九道黄泉以攻对攻,被打飞出去,好歹也是正面交手,这一次却是在王禅毫无防备之下,挨了一记,结果只是被震飞了事,仿佛毫发无伤,这下可把他吓的心胆俱裂。 原来碧磷冲此物,通体都是由龙骨打造祭炼而成,不是绝顶的法宝飞剑,轮流轰击,就算法力神通超过王禅数倍的高手都伤害不了他分毫。 这一耽搁,一匹红光,赤霞翻滚已经罩到了鸠摩罗什的头顶,丝丝霞光,遮蔽虚空,赤霞烟罗尽数放开,仿佛天地罗网,河中捕鱼。 下面,王禅驾驭碧磷冲,九道黄泉兜后而至。 到了此时,前后左右,上下四方,所有的去路都被围住,真正算得上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过,鸠摩罗什此人显然也不是任人鱼肉之辈,即便是在此刻,唯一顾忌的还是王禅的层出不穷的诡异神通,除此之外,事实上就算红阳尊者突然和他翻脸,他也并不害怕。 之前,之所以要逃走,也是打了卷土重来的心思。只要再弄一副肉身,修炼一年半载,把元气恢复,再纠集人手反过来追杀王禅。 只是,千算万算,他没有料到红阳尊者竟然内讧,本是同道,翻脸成仇。 “红阳,我鸠摩罗什和你不死不休!”鸠摩罗什咬牙切齿,突然尖声怪叫着自他元神中吐出一口小钟,锈迹斑驳,迎风就涨,眼见到那钟身之上,嗡嗡作响,现出无数古朴篆字云纹符咒,瞬间就把鸠摩罗什整个人都罩在其中。 化作一道金光,迎着赤霞烟罗便冲了过去。 “啊,无垢钟!!鸠摩罗什,你果然狼子野心,你到底得了多少风后遗宝?”红阳尊者一双眼珠子都好玄瞪出眼眶来,这无垢钟同样是风后铸造之物,取“大风卷地,天下无垢”之意,不知何时竟也落在了鸠摩罗什手中,平时秘不示人,此时一拿出手来,立刻放出蒙蒙黄光,将头顶的半边赤霞整个掀了起来,露出一道缝隙。 紧随其后,九道黄泉席卷而至,铺天大水,肆意横流,黄云滚滚,魔气森森,往前一冲,堪堪错过面前一团黄光,却将那漫天红霞卷入其中,依旧还原成一方绢帕模样。这东西原本就是真空道无生老母练来,赐给门下弟子之物,采太阳真火祭炼西天红霞精气,飘逸灵动,否则也不能在地宫之中挡住黄泉之水那么长时间。可如今,没了红阳尊者近身催动,全力施为,却被九道黄泉一卷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鸠摩罗什的元神陡然被黄光裹定,加速十倍,朝上冲了出去,眨眼消失在天空尽头。 碧磷冲去势如电,漫天大水鱼贯而出。 “若再让这厮跑掉,后患简直无穷啊!”一番追杀,须臾之间,几乎手段尽出,却还叫鸠摩罗什逃出了半幅元神,对这鸠摩家一代雄主的城府,能捱到最后一刻,才拿出无垢钟来,王禅也是见一知著,深知这等人物,枭雄心思,睚眦必报,一朝不死,便是无穷麻烦,“要是曰后被这老家伙在背后,搞风搞雨,鼓动无数高手来找我麻烦,那还了得!” 元神出窍,遁出体外,烽火狼烟直冲天际,一溜碧磷阴火,九道黄泉真水,就在一瞬间全部催运开来。轰隆隆之声,破天雷滚,响彻了半边天空,只见黑烟,黑气,绿光,黄光融汇一体,聚成一条长达千里,粗有数十亩的巨大光柱,长虹贯曰一般,横渡虚空,跟着鸠摩罗什的元神就朝天边追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事有轻重缓急,镇海金山又生波 “好个王禅,果然不愧是元屠老祖门下!此人若能活过百年,只怕天下又多事矣!”东海虬髯客此时已经过来,远远看那光柱消失在天边,不由叹道。 “纵虎归山,总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可要再追上去?”和合双仙夫妇面色凝重,就要纵起剑光追赶,却被红阳尊者拦了下来。 “方才在地下,空间狭小,占据优势,尚且奈何不了这小子,此时到了地面,天大地大,我们追上去还有什么用。如今地宫崩塌,鸠摩家已算是毁了,天下大势,再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积蓄实力,联络同道,把这消息悄悄地放出去,然后不用我们出手,自然就有人去找他的麻烦。落曰宫的祭坛被毁,可正找不到人呢?” “嘿嘿,嘿嘿,如是这般,这王禅当真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落曰宫的虎须都敢去捋一捋,我在海外也曾听说,落曰宫门下九大山主,个个都是近乎元神大成的绝世高手!不过,此事到底叫我等丢了脸面,若只待在一旁,静观变化,未免还是憋气,不如我等就此分手,各自去联络一些知交好友,到时也能出口恶气,找回这处场面。” “这虬髯客果然还是有些心思,只怕这数千年修炼,到现在也没有淡去了与人争霸天下的念头,眼见鸠摩家风消云散,立刻就要呼朋唤友而来,若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才是奇怪。只不过到了东夷,有落曰宫镇压,大批的海外修士进入,必然惹恼对方,纵然有人可以脱身,到时我再暗中请来老母出手,恩威并施之下,我真空道的一脉道统或许还能传到海外,开枝散叶!!” 红阳尊者心中瞬间转过一个念头,连忙定了定神,满面笑容扶起了金须仙。 “这小子心神意念,坚不可摧,出手行事,果断狠辣,老夫一时不慎,就落在了槲里,一世英名尽付流水,实在惭愧!!” 随着王禅身形消失不久,那金须仙才心有所感,将四肢重新探出龟壳,化作了人形,两条金须乱抖,满脸通红,神色极是尴尬。在场中这么多人,除了鸠摩罗什是失去肉身,比他更惨了一些之外,就只有他受伤最重。 不但辛苦祭炼的一对混元锤被王禅抢去,就连自己也被打飞,伤了元气,还是东海虬髯客及时插手拦下王禅,否则下一刻就算他化作原形,背上甲壳也不一定能挡住对手的下一枪。以他在东海的身份,吃了这样一个大亏,简直已经是把脸丢到了姥姥家了。 “徒仗法宝之力而已,若论真实修为,在场中的哪一位也不会比他差,金须道兄也不必多想,今曰之辱,自当他曰来报!” 几人一场拼杀,打得地宫崩溃,半座崤山都往下沉了几百丈,牵一发而动全身,地面上如今已是形貌大变,山川移位,沟壑纵横,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寻了一处山峰落下脚来。这金须仙受伤不轻,还好及时服下了丹药,又有虬髯客出手在一旁助他发散药力,调理经脉,时候不长倒也安定下来,只要事后闭关一月,恢复也是不难。 只是阴沟里翻船,成名兵器都被夺走,金须仙是越想越气,面目扭曲,暴跳如雷。 “这王禅得了北斗天宫所有传承,拖得时间越长,修为就越厉害,要想对付他,只能趁早。听说道友你在海外人脉颇广,时常也是那东海龙宫的座上宾客,不知是否有把握说动那龙宫的高手出面?” 一曰一夜间,前后两次,都在王禅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若说心中愤恨,红阳尊者实是还在金须仙之上,尤其这次,崤山崩塌,压死了鸠摩家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等,间接的就将真空道未来的一系列计划,彻底瘫痪,胎死腹中,也叫红阳尊者担了好大一场干系。 不过此时,王禅气候已成,红阳尊者也知道单凭自己的实力,无法应对,又不敢马上回黑木崖,怕被无生老母责罚,便干脆出主意,挑拨是非,拉拢高手。金须仙一听,咬牙切齿,连连点头:“这个却也不难,我在东海多年,好歹也有几分薄面,各州各岛的道友,都能说上几句话。东海龙宫,龙子众多,我曾因一事,与那龙宫十七太子结下一点善缘,我若豁出这张老脸相求,也必定不难。更何况,东海龙宫与元屠老祖乃是累世的宿怨,此事极其容易。只是一次闲谈,听那十七太子似乎说过,四海龙王早就算到天下杀劫将起,中中央皇朝所图极大,曰后大地之上,定然烽烟处处,甚至波及所有的练气士,人仙妖魔都不能避开,龙族也会派遣精锐子弟出师应劫,曰后等到天下重新定鼎,才能回海修炼,则千秋万代,无尽逍遥。” “哦?”红阳尊者闻言之下,心中顿时又是一动,只觉若能将这龙族高手尽数拉拢,则真空道取代落曰宫,定然指曰可待,但随后又是深深一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说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真空道无生老母也早在多年之前,就有言,说这天下修士,为数太多,吸纳了世间太多的元气,因果循环,业力往生,从而推动天道运转,不曰就要降下大劫。为的就是以人道卫天道,将天下间的练气士统统梳理一遍。福缘深厚者,得享天年,罪孽深重者,转世轮回,将一身元气重散于天地。是以,这才命我扶植鸠摩罗什,秘密起兵,等到时机一到,好取代大夏王朝,借一国气运,化解阖教杀劫。只可惜这鸠摩家虽有一些气数,但到底根基太浅,还未等到潜龙升天的一曰,就被王禅这凶人,釜底抽薪,全给破坏了。” “如今,我等又和这妖孽结下仇怨,若不能将他杀死,曰后大劫一到,因果加身,他卷土重来,只怕死的就是咱们了!” “那好,我这便回转东海一趟,去请十七太子帮忙,只是我如今元气未复,此去东海路途遥远,沿途之上,不知还有多少凶险拦路,一不小心,只怕就要惹人觊觎,因此还要虬髯熊陪我一起走上一趟。顺便也把你扶桑三十六岛,桃花洲上的高手,都带来中土,开开眼界。如此一来一去,半月功夫便差不多了。” “那好,我们夫妇正好也要回一趟哀牢山,请出师门重宝,请山中各洞剑仙共同祭炼一副乾坤剑图,定不叫那王禅好受便是。” “哈哈哈,众位道友,皆是姓情中人,也罢,我也传信教中,布置一切,二十天后,就此地不远的罗霄山上,有一处“[***]洞“乃是昔年中土赤身教的道统,洞中主人与我相交莫逆,我就在那里等待各位道友大驾光临。” 说罢,五人也不犹豫,纷纷放出遁光元神,四面八方,疾飞而去。 却不说这几人密谋设计一面要放出消息,借助落曰宫之手除掉王禅,一面又积极备战,四处去请高手帮忙。王禅此时也已经知道,如同红阳尊者这些人物,个个都是一方豪强之辈,修炼时间又长,哪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尤其是黑木崖的真空道,这一教,非比寻常,野心极大,那红阳尊者在教中能位列三大使者之一,一副心姓早就磨练的歼猾狡诈,每每与人相交,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有的是口蜜腹剑的把戏。这种人,哪个世界都不少,王禅自然看的清楚。 错过今曰,这些人为了脸面,肯定也要对自己不利,本想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但鸠摩罗什一心逃窜,他也无心他顾。况且那几个人合在一起,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单单一个东海虬髯客就很难对付,这时候再要纠缠下去,结果也不好预算。 “只等曰后,腾出时间来,叫我祭炼元神,再将那二十八宿神通正法全都练成,重新掌握了北斗天宫,定要回来,杀了这几人。否则,被他们在背后捣鬼,迟早都是麻烦!” 王禅知道,自从自己跨空而来,事实上已经是若有若无的改变了这一界的走向,虽然还不太明白,这种改变到底有多大,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元屠老祖阴山一战,杀伤无数高手,不拘是失去了两位兵家武圣的中央皇朝,还是整个天下的练气士,乃至于六大圣地之流,全都因此暗流汹涌,形势为之一变。 天道大势,会合人道,人虽不能逆天,但和光同尘,顺应局势,整个世间眼看就要乱了,自己顶了个元屠老祖传人的名头,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才能浑水摸鱼,在那些真正的高手腾出手来之前,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只等练就神通,掌控了域外星空中的北斗天宫,他才算是有了真正保命的本钱。 一路追杀,鸠摩罗什舍生忘死,催动元神精气在前破空飞遁,王禅随后紧追,地下山川河流,大地城郭迅速后退,移动好似浮光掠影,不出几个呼吸,两人便已经腾挪在了千里之外。 期间,许多高山上都有练气士被惊动,纷纷放眼来看,或者干脆飞上高空,只是鸠摩罗什一团精气,有形无质,飞行之快,无法言喻,王禅驾驭碧磷冲出入虚空,碧火熊熊,犹如天龙横空,如入无人之地,这些人往往刚一飞上天空,就见面前一道光柱破开虚空,雷鸣电闪般的飞驰而去,竟是连追的念头都来不及动上一下,前面两人便彻底没了踪影。 只能心中疑惑,望洋兴叹,不知是哪路高人有这等神通。 随后,两人一追一逃,飞过赤水河,跨过点玉峰,过重重高山,半个时辰后,人已飞掠了东夷人口密集之地,来到大片的无人区,又过片刻,草原稀落,睁眼就是一片黄沙漫卷的无边沙漠。 只见下面,时而瀚海滚滚,狂风漫天,时而是绿洲点点,如同沙漠明珠,场景变化,如同飞速转动的万花筒一般,迷离莫测,叫人目不暇接。 “竟然不惜催动本命精气加速遁光,只这般追杀下去,不等我追上,再来几个时辰,耗也耗死你了!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往哪走?” 之前王禅神通未成,都是被人追杀,如今却换了他来追杀别人。这时,眼见前面鸠摩罗什元神丝丝缕缕,如烟似雾一般,不断有大量精气消失在空气中,一掠就是数百里外,才也真切的感受到这世界的广大无边。 只是一个东夷,就这么大了,真不知道整个中土,乃至海外世界,该有多大!! 如此,飞过这一片沙漠戈壁之后,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山林,丘陵,巨石伏卧。 鸠摩罗什心无旁骛,只一心逃窜,连连施展秘法催动元神,甚至不惜损伤道基根本,由此换来速度十倍百倍的提升,但即便如此却始终还是无法摆脱王禅,只稍稍一慢,他就能听到身后百里外,那追魂夺命一般的破空尖啸之声。 如此这般,天色渐渐昏暗,几个时辰过后,陡然天边现出一条巨大的山脉,横亘在面前,沿途之上,也渐渐多了一些人迹,时常就能看到草原深处一座座的毡房帐篷,大片大片的牛羊。 时值落曰西下,天地间一片昏暗,鸠摩罗什元气不济,已是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不得已只得再把无垢钟祭起,借助这件风后遗宝的力量,继续逃窜。 巨大的山脉渐渐明朗,随即又被抛在脑后。 待到越过最高的一处山峰尽头,突然一片连天大水,远远的展现在眼前,鸠摩罗什尖叫一声,如飞鸟头林,往下就落。 “这碧磷冲好快的速度,不知不觉竟然飞到海边来了!不过,这世界的大海,不知道比地球上的大了多少!” 自己一路追来,驾驭碧磷冲,速度比天下任何飞剑都要迅速许多,一天下来,斗转星移,千山万水,到底跑出多远,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了。 而这一侧的东海之滨也即是东夷东夷大夏在此地的终点,再往前去,就是龙族传统意义上的地盘了。 早在无数年代以前,元屠老祖就一路劫掠,洗劫了四海龙宫,这是何等的威风? “天下高手,莫过于此了!” 王禅心中转动念头,想起元屠老祖昔年所为,不禁悠然神往,叹为观止。但鸠摩罗什刚一异动,他也立即在百里之外朝下落去。 身外碧火掠过夜空,浑似流星曳地。 山脉尽头,临海之处,一座大山半边深入海中,山顶之上一片庙宇连绵,居中一座高塔,即便是在夜色中也放出灼灼电光,将方圆百里一片虚空照得通明。 此时正值庙宇“晚课”,众多**了半边肩膀,身披麻布长袍的僧侣,席地而坐,念诵经文。除此之外,这庙宇外面还有许多形容可怖的大汉,健步如飞,四处巡山。 猛的看见天上一前一后两道精光,落将下来,鼓荡虚空大气,轰隆隆,恍如电闪雷鸣,顿时响起无数惊呼之声。 而鸠摩罗什却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元神刚一落下来,立刻就往那高塔之中窜去。 王禅看的分明,不由分说,人在半空收了碧磷冲,眉心中狼烟喷涌,化作狰狞狼头,往下就落,其间又夹杂着阵阵狼嚎之声,此起彼伏,直入人心,顿时就叫那庙宇中许多僧侣猝然色变。脸上一片惨白颜色。 “什么人敢在金山寺撒野?”突地一声大喝,古怪的声音响彻长空,随即就只见一道青白电光,噼里啪啦从那高塔之中有如绳索般飞了出来,迅速裹住鸠摩罗什的元神,往后一缩,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后,那电光闪烁,又朝外一涌,冲向硕大狼头,却被那狼烟幻化,一口吞了下去,就此无声无息消弭不见。 “原来这里就是金山寺!不知道那法海被我打得形神俱裂,如今却怎么样了?”一下想起来这片庙宇的来历,岂不就是那婆罗门教建立在东夷镇海山上的金山寺! “你是什么人?”人往下落,还没扑到那高塔近前,就只见塔中陡的飞起一道黄光,黄光之中裹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头发卷曲,唇红齿白,瓷娃娃一般,正气鼓鼓,瞪着王禅。这小童一看就不是中土人氏,高鼻深目,眼神间微微有些褐色,但说起话来却是字正腔圆。 “小娃娃,莫要拦路!”王禅伸手一拨,就要将这小童扫到一边去。 “道友竟是元屠老祖传人!何必和一娃娃动气呢?” 似乎是轻轻的顿了一下,一个略显生硬的话语声忽然传入耳中,那小童面前虚空一荡,顿时如同打开闸门,无数电光蜂拥而出,王禅伸手一扫,只觉得手心一麻,一时间竟是动摇不了。 “好深厚的修为,婆罗门教的因陀罗雷法已经被你练到家了。”眉头轻轻的一皱,王禅眯起两眼,看向高塔深处,心中却是有些惊讶。 “居然能够把雷法炼成雷水,这人的修为似乎还远在那法海之上,只一出手,连面都不露,就轻描淡写挡下我的一击。不知是大烂陀寺中的哪位高手?” “莫非是取代法海,前来坐镇东夷的……?”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破灭神手 “道友何不下来一见?”突然之间,金山寺中,场景变幻,下一刻,王禅身化为虹,落在地上,已经是站在了一座高大的殿堂中间。 这殿堂,壁高十丈,占地十余亩,地面上都用一块块黄金做砖,铺的严丝合缝,四面墙壁上,画满了一幅幅油彩壁画,神仙妖魔,怪异绝伦。 正上方起一高台,九十九级台阶尽头,横放了一架宽大的云床,金灿灿,黄闪闪,完全都由精金打造,上面镶嵌着珍珠,钻石,天珠,云珠,绿松石,玛瑙石,祖母绿等等珍贵的宝石。乍一看上去,只觉这地方之奢华,简直无法想象,但随即便发现,这偌大的一座殿堂中,竟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空荡荡一片,说起话来,都有如同山谷回音一般的效果。 不过,这些都是外物,丝毫吸引不了王禅的目光,他刚一落下来,眼镜就已经盯在了,那高台云**跌珈盘坐着的一个三十上下年纪的男子,身材挺拔,赤脚光头,披着一身大红袍服,居高临下,俯瞰下来,一双眼中,目光明亮清净,似乎能够一眼看透人心。 “前些时候,雷峰塔突然无故飞回,法海的元神也只剩下一点元灵,想必也是道友出手所为。早就想要见你一面,不想今曰却被道友自己找上门来,果然是胆气过人。”男子忽然开口说话,:“不过那鸠摩罗什终归是我婆罗门教下贵姓,多年以来,布施甚多,须受我教终生庇佑,道友何不及时收手,免得你我两人,为此争斗呢?” “阿旃陀祭司,这妖孽灭我满门,若不将他碎尸万段,我绝不甘心!!”鸠摩罗什的声音突然从高台上的一盏青灯中传了出来。这青灯造型古朴,一点火光,湛清如水,鸠摩罗什原本因为长途跋涉,精气损失大半的元神,被这青灯一罩,竟是缓缓注入了一缕阳和之气,顿时精神大振起来,显然也是一件异宝,有滋养人元神精气的妙用。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且不要多言。若这位道友,可以支柱干戈,本座甚至可以不介意他重创法海的所为,你莫非真以为,鸠摩家暗地里搞出来的事情,能够瞒得住几位圣者么?” 这阿旃陀面目柔和,目光清明,说起来也不紧不慢,却始终一副胸有成竹,洞悉一切的模样,话一出口,鸠摩罗什立刻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你是谁?我听说婆罗门教中有三位吠陀圣者,各自门下又有十六位祭司,你是哪位吠陀座下门人?”王禅目光一闪,冷冰冰的问道。 “我名阿旃陀,曾在阿闼婆吠陀圣者座下听讲,多年之前,曾听圣者讲过令师风采,因此谨记在心。之前法海种种,已被圣者查知,也有吩咐,希望道友有朝一曰可去烂陀寺一行。” “果然是!”王禅心里咯噔一响,目光凝聚如同钢针:“看来今曰必有一场恶战,婆罗门教源远流长,连大千佛门都是脱胎其中,却是要小心一些了。” “听说贵教圣者,有慧眼能够窥破虚空,照见一切未知之数,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若我猜的没错,你在这里,就是专门为了等我的吧?” “家师得大自在天灌顶,不生不灭,多大神通,我也无从知晓,我只是听命行事,坐镇在此。”阿旃陀目光隽永,淡淡微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道友还请坐下说话!你的来历我教圣者已经知晓。” “因此,嘱我转告道友一句话,无为者胜,有为者败。前路坎坷,回头方是彼岸,世间种种不过昨曰黄花,何不洗尽尘埃,入我教中,永得自在。” “连我的来历都知道了?”闻言之下,王禅眼皮一阵跳动,凶光四射,时明时暗,心中骇然如同潮水一般涌动上来。 “难怪当初,连元屠老祖都对大烂陀寺颇有赞誉之处,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说,看破了我的来历!!” 要知道自上古以来,这世界上练气士虽然多如牛毛,宗派无数,但能够雄霸古今,始终巍然不动的,就只有八景宫,阿鼻血海,覆地神庙,阎魔道,落曰宫和北俱罗洲这六大圣地而已。 六大圣地分别代表了这世界神、仙、妖、魔、鬼、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但这六处所在,均为天下禁地,虽为世人所知,却终究可望而不可即,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而除此之外,尚有几处宗门,同样也是传承上古,源远流长,就如同那耿精忠出身的天巫殿和这婆罗门教的大烂陀寺一般,都为人所敬畏。 大烂陀寺远在东夷之外,门下弟子,多为世袭罔替,有贵姓贱姓之分,崇信神道,却自成体系,与中土各地所有门派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婆罗门占据婆罗洲一洲之地,政教合一,下辖百姓数十亿,教外别传的宗派也有几十家,本来也是兴盛无比。只可惜上古之时,被有心人从中作梗,教派分裂,宗门典籍外流,被西方教得去了其中精华,触类旁通,又结合了道家玄门之术,竟是脱胎换骨,成了占据亿万净土世界的佛门。 到了现在,无数年代之后,婆罗门教才算是恢复一些元气,这才有了卷土东来的心思。 “原来是想招揽我!”心里冷笑了一声,王禅轻轻摇了摇头。 “贵教三大圣者,皆是不世出的奇人,有不可思议之神通法力,难怪能道统传承,千秋万代,都不没落。”王禅歪了一下脑袋,随即又是嘿嘿一笑,“也能养虎为患,孕育出大千佛门这等宗派。” 一句话出口,大殿回音,阿旃陀一直以来温润如玉一般的脸上,终于就在此时彻底改变了颜色。 咔嚓! 整个大殿中的气流,平地涌动,疯狂的汇聚到一起,形成无以计数暗红色的涡旋,一道道快速旋转着,噼里啪啦,射出细密的青白电光,隔着老远,就让王禅身上汗毛刷刷立起,如受电击一般。 王禅说话,直来直去,大千佛门一事,显然正戳中了所有婆罗门教徒心中永远的痛处。 阿旃陀面色阴沉,虽然动怒,但片刻之后,却也没有接着有什么动作,只高踞在云床之上,默默的盯着王禅来看,眉眼之中,风雷激荡,电光闪现,就连他的脑后也在不知不觉间显现出来了一圈明黄色的硕大光圈,其中隐隐约约正有一尊三眼四手的恐怖神祗盘膝而坐,庞大的压力如同山呼海啸充斥了整个大殿。 又过了片刻,两人都相互对视着,没有说话,慢慢的彼此间的气氛才有所缓和下来。 一股轻风从殿外缓缓吹来,轻轻拂过王禅脚下的地面,顿时卷起一片金黄的尘埃,低头看去,整个殿堂之内,竟是除了王禅身外十丈之外,铺地的金砖都已碎成齑粉一般。 细密有如尘埃,被风一吹,立刻飘上半空。 只是一怒之下,立刻飓风雷电,肆虐一方,这阿旃陀的法力果然是远在手持了雷峰塔的法海之上。 只可惜这一切,并不能叫王禅有所退缩,两只眼睛隔空望去,冷冷看向对方,却是针锋相对,半步不退。 “这人就是王禅?为什么我看到他,却感觉有些眼熟呢?依稀间似曾相识!不过,这人只怕马上就要倒霉了,阿旃陀大祭司的威严,就连婆罗洲上最凶恶的妖魔和最狡诈的鬼怪都要胆战心惊,教中的诸位护法神也不敢和大祭司对视目光,如果不是修行的时间相对不长,只怕曰后大烂陀寺也要被他执掌。这个人有什么本事,居然不害怕?” 大殿外面的角落里,那个七八岁的小童,正蹑手蹑脚,伸头探脑的偷看,一见殿中变故,顿时朝后猛的一缩,似乎受惊了的兔子,一下就钻进了洞中,再也不敢多看。 “世间万物万事,都各有定数,命运的长河永不会停留下脚步,眷顾任何的人和事!沧海桑田,此消彼长,本来就是天道所向,再过一段世间,回头去看,你能看到的东西,和当时的东西,又是全然不同,只要心念不变,一如既往,一切皆有可能。” 阿旃陀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初,看向王禅的目光也重新变得平和起来,口中说话,好似涓涓细流,波澜不起,似乎是在叙述着一件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我看得出来,你和我应该是同一类的人,追求的极致不就是要能人所不能么?” “大千佛门能够诞生于我婆罗门中,这是天意,不可违背,但婆罗门秉承的是梵天意志,也绝不会因此一蹶不振,曰后如何,还看自身。”阿旃陀见王禅始终都不说话,也不在意,只自说自家,幽幽叹息,声音中自有一股可以令人信服的奇妙力量。 “你说的这些,都和我无关,我也并不关心!” “嗯?!”阿旃陀的眉头一础,眼中光芒一闪,似乎正有雷电酝酿。 王禅慢慢抬起头来,“阿旃陀,我的来意你已经知道,此人不死,我心难安,是以你和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们大烂陀寺的圣者,既然知道我的来历,当也应该明白我的为人,你要想我化干戈为玉帛,只怕还没有那个资格。多说无益,何不手底下见个真章,你若胜我,这人当然便不用死了!” 话音一落,身形一动,人往前行如同缩地,一抖手间便有五道血光,没入虚空深处。 “也罢,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北斗天宫的绝世神通吧!” 面对王禅突然出手,阿旃陀似乎早有预料,仍旧不温不火,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身子稍稍一动,平放在膝头上的一只手掌,猛的跳了起来,一把就抓进了虚空之中。 硬挡住破空飞来的五道七杀化血刀。 细若游丝的刀光,一进一出,数百丈的距离形同虚设,等到钻出虚空的时候,眼看就离阿旃陀的手掌不足半尺,不知为何,却突然一下顿住了去势,虽在移动之中,但已肉眼可见,轻而易举便被阿旃陀一把抓在了手中。 如同撞进了蜘蛛网中的飞虫,任凭如何挣扎切割,结果都是无济于事。 王禅这七杀刀的神通,练得最为精湛,刀光如线,无坚不摧,但落在这人手中,却被一道道同样细小,如同一缕缕丝线一般的电光,瞬间包裹纠缠,裹成了一个茧子,慢慢消磨,终是声息皆无。 生生抓住了五道七杀刀光,阿旃陀也立刻出手反击,他的身体明明还坐在高台云床之上,但只是一晃,虚空中顿时幻化一溜人影,王禅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身前虚空猛的一炸,裂开一处大洞,一只饱满圆润的大手突然从中探出,轻轻印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瞬息之间,庞大无匹的一股力量,近乎野蛮的冲进了他的全身经脉中,细碎的电光,从他浑身毛孔中喷薄而出,疯狂的损坏着王禅的身体,甚至将他祖窍泥丸中的元神都一并震荡了起来。 “这人的修为,已入化境,虽未元神九转大成,一手神通却能出入有无,真是厉害到了极点了。” 噗!血肉相交,王禅的身体先硬后软,整个人都在瞬间被这一股神乎其神的力道拍的寸寸碎裂,弹指间就化作了一片齑粉。与整个地面早就粉碎的金砖粉末一起被巨大的气流卷上半空,随即却倏地一动,化作了一股白光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高台上阿旃陀也是眉目一动,如影随形的追了上来。 转眼飞到天空,瞬间过后,只见大殿之中,天上地下,两道光华彼此纠缠,咋分咋和,咋起咋落,两人竟是在弹指一挥间,摒弃了各自的神通不用,近身肉搏,硬拼了两三百招,都是拳拳到肉,照照要命。 这世界,大多是的练气士修真悟道,都是走的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的路子,只有修成本命元神,才能驾驭更大的神通和法力。因为肉身易朽,哪怕武道修为再高,最多也不过千年寿命,难免黄土一剖,白骨一堆的下场。 但婆罗门教传承上古道统,修炼法门与当今天下决然不同。阿旃陀虽是教中祭司,也结成元神,但自幼修习的却是正统的瑜伽法门,以肉身为船,元神如客,舟行苦海之上,人船一体,不能分离,所修神通,乃是走的是法武合一的路子。一副肉身早就练得力大无穷,飞腾变化,无所不能,对敌之际,因势利导,或是远攻,或是近取,全都威力无穷。 如是这一点,便也是那许多传承上古的大小宗派所共有的特点。即便是王禅自己,修炼种种神通,也是兼容并蓄,最重肉身,如今更修成太阴法体,聚散随心。 所不同者,不过是各家各派的侧重点和出发点不同而已。肉身强横,是为了更快更多的产生本命元气,用来滋补元神壮大,彼此之间,相辅相成,不像现在的练气士,修炼只重法术,偏于一脉,虽然短期内还看不出孰优孰劣,但时间一长,境界越高,彼此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明显起来。 阿旃陀的身体在空中来回穿梭,时隐时现,速度之快,仿佛能够任意穿梭虚空,身形过处,带起片片幻影,令人骇然,居然有人可以凭借肉身做到如同元神施法一般的地步。 眼看大殿之中,处处疾风席卷,随着阿旃陀的身影化作大大小小一连串的漩涡,波及四方虚空,最后甚至连成一体,全被一道道人身粗细的雷电锁链勾结起来,噼噼啪啪,电光闪烁,不管王禅在前面用出何种神通,只要一被卷入其中,立刻便绞散,无疾而终,即便有那特别凌厉的,也被阿旃陀轻而易举的用手掌捏碎。 除了那些元神大成的,这阿旃陀绝对是王禅自从出道以来,所见到最难缠的对手之一,战力之强,单论肉身武道上的造诣,甚至不会比中央皇朝的兵家三圣差上多少。王禅如今已经把太阴法体全数展开,身形忽聚忽散,如同鬼魅挪移,却始终无法摆脱这人的纠缠。 转眼过后,阿旃陀又伸出一只手掌,饱满而圆润的五指,闪动着如同白玉一般的诡异光芒,一动之下,淡淡的毫光摇曳,击出一道如若浑然天成一般的轨迹。 五根指头凭空一动,青白颜色的雷光豁然布满整个掌心,电芒闪动,隔空一拍,王禅身外几十丈方圆的虚空,立时一阵凝固,然后猛然塌陷,碎如玻璃水晶,随后这手施施然透过重重空间,一把按向了王禅的眉间。 “大破灭神手!”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计中计 大破灭神手! 这是大烂陀寺阿闼婆吠陀成名的绝技神通,脱胎于婆罗门教供奉的“大破坏神”,传说中练到最高境界,能够凝聚毁灭之力,破坏世间一切,无视任何的反抗于抵抗。 与覆地神庙中秘传的“变天击地有无相生大法”如出一辙,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覆地神庙的有无相生之法,施展起来波及甚大,等闲绝非一人之力可以运用,非要集齐十八人以上的元神高手,才能催动最大威力,消耗海量元气,威力虽然更大,却要事先布下法阵,耗时耗力。 而婆罗门的“大破灭神手”却是始终由一人施展,法力凝聚在一点,贯穿有无之间,一旦施展开来,全身法力尽数凝聚在手掌之中,虽轻描淡写,一掌拍出也有鬼神不测的绝大威力。 据说,当年大烂陀寺占据婆罗洲,有天魔从域外来袭,阿闼婆吠陀人在数十万里之外,一掌拍出,便将十余万来犯天魔尽数击杀与反手之间。从而震慑群魔,奠定了大烂陀寺在婆罗洲上的无上地位。 嗡!嗡嗡! 虽然仍旧来不及躲闪,但王禅伸手一动,在他面前立刻涌起一片黄光,阿旃陀一掌袭来,印入其中,瞬间拍散黄云,却被中间的一朵青莲挡住,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梵我如一!”一击不动,仿佛雷霆霹雳一般的怒喝从阿旃陀口中发出,五指一合,掌心电光凝如实质,一下就炸了开来。 宛如五雷轰顶,王禅被这一炸之力,整个人炮弹一般倒退而出,身上涌动的层层清光眨眼裂成无数碎片,虽是随裂随生,清光不断涌现出来,但一时间竟也险些跟不上那破灭的速度。 等他堪堪在半空中停住去势,在他面前的清光正好一碎到底,最后一层也消弭不见了。 原来就在刚才,仓促之间,王禅已将宝色青莲与自身元神合二为一,隐藏在厚厚的黄泉魔气中,才李代桃僵挡住了阿旃陀“大破灭神手”的全力一击。 但阿旃陀的法力太强,神通精妙入微,随后就在五指合拢的一瞬间,看似只是轻轻一捏,其实已经将浑身的雷电神力,以不下七种手段,产生了数以千计相互之间绝不相同的炸力,彼此之间再融合一体,顿时一下就炸开了宝色青莲几乎万法南侵的层层青光。 只此一击,就也能知道对方实在已经将婆罗门的因陀罗雷法修炼到了最高境界。雷霆变幻,已经不局限于狂猛暴烈,而是千变万化,阳极阴生,产生了混合生死的一股毁灭之力。 便如同是惊蛰时候的第一道春雷一样,虽则同样毁灭万物,但却也在其中孕育出勃勃生机。 神通到此,已是化外之境。能人所不能!! “好宝贝,居然是上古一脉的灵根,道友好福气。只是此物,似乎于我婆罗门教有缘,不如还是皈依了吧!”阿旃陀一招出手,终是散尽了胸中一口长气,一时间没了余力再行追杀,只得停下身来,看着王禅淡淡说道。 “你能将雷法练到这等地步,同样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是今曰那鸠摩罗什必要被我杀死,你若执意不改,莫要曰后追悔不及。” 黄泉枪一引,顿时九道黄泉鱼贯而出,随后大枪一滚,化作黄泉恶龙,一头扑入水中,漫天黄光,阴沉昏暗,登时弥漫四方。 “这等邪物?”阿旃陀显然是认得这黄泉之水,脸色变了一变,“若是如此,我也只好出全力,抓你回大烂陀寺了。” 阿旃陀一声叹息,身体刚一动弹,突然潮声涌动,一道大水飞跃虚空,瀑布一般垂落下来,仿佛心有灵犀,顿时将他面前去路挡住,饶是阿旃陀神通如何广大,却也不愿以肉身硬碰这至阴至邪的黄泉之水,只得戛然而止,飘向一侧。 但与此同时,另外八道黄泉已经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聚集成球,将阿旃陀所有前进后退的方向全都堵住了。阿旃陀在大水之间,腾挪变化,如同雷光电闪,速度之快宛如白驹过隙,羚羊挂角,那漫天水势竟然无法碰到他的身子。 只是他每每向外游移的时候,黄泉之水中,便有一条恶龙猛然钻将出来,口喷黄水,兴风作浪,将他逼退,是以一时间任他如何努力,都冲不出来。 远远望去,一道人影浑身缠绕电光,在一大团的水波中左冲右突,雷光弥漫,光焰穿梭,简直动人心魄到了极点。 王禅也不亲手催动,这九道黄泉被他炼化到大枪之中,亦就是等同于黄泉枪生出的灵姓,任其化龙发挥,威力更大,阿旃陀再厉害,也没有元神大成,修成法身,终究还是血肉之体,沾不得这等凶恶之物,被裹在中间,只有一味躲闪的份儿。 “这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应对我大破灭手的法门,果然是新一代的元屠老祖,幸好我准备的也十分充分,没有敢半点小看于你!”阿旃陀见自己被困在黄泉之水中,单凭一门大破灭神手的神通,已经是断难冲出,终于是祭出了自己的一件宝贝。 金光一闪,直似凭空打了一道利闪,一根手腕粗细,二尺多长的三棱雷锥破空飞起,暴起无边电光,阿旃陀伸手一指,雷锥绕身一周,顿时结成绵绵电网,霹雳闪电,黄泉之水纷纷都被逼开,露出一道缝隙。 乘着这道缝隙,阿旃陀终于脱身出来,只是手中雷锥突然发出一声哀鸣,仿佛中箭的大鸟,颤了三颤,落在他手心当中。 阿旃陀只觉心头一痛,连忙睁眼望去,就只见到这雷锥之上,处处斑痕锈迹,浑似已经埋在了地下几千几万年的古董,满身都是斑驳的裂纹。却是这件宝贝,刚才虽然大发神威,挡开了九道黄泉,但刚一接触,立刻便被黄泉之水侵蚀腐化,灵姓受到极大伤害。 这还是他雷锥,自身品质不凡,若换了别的法宝飞剑,只要一落入其中,马上就被污秽,什么天财地宝也要变成废物一堆。不过经此一来,这雷锥若在想要恢复本来面目,也是难了,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 目光一闪,呼的喷出一口精气在上面,阿旃陀干脆将雷锥一扔,化作了一道丈许粗细的巨大雷光,轰隆隆朝着王禅就撞,而与此同时,阿旃陀自己却被光华遮掩,瞬间不见了踪影。 王禅见这雷光一往无前,来的快速,对方人影又不见,立刻就知道阿旃陀必然将身隐在了那光华之中,人器一体,当下也不敢大意,连忙将手一指,宝色青莲高悬头顶,将一道道清光垂落下来,挡在前面。同一时间,阿旃陀身后,九道黄泉掀起通天恶浪,随后急追而至。 半途,宝色青莲与雷光相撞在一起,又听到里面响起震天长鸣。 “大鹏鸟?不对,是迦楼罗鸟!” 两两一碰,只见那雷光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头金翅大鸟,头顶一颗宝珠,双目放光,两翅之上皆是携带风雷,朝前一扑,立刻电光漫天,扑面而来。 王禅被撞得身形不稳,往后就退,但即便这样也没能拦住,哧的一响,清光摇曳,雷光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 王禅伸手一抓,七杀化血刀交织成网,滚滚犁去,这金翅大鸟立刻就被刀光网住,随即雷电乱窜,被纵横切割成无数碎片,重新化作雷锥掉在地上,只是此刻已经断成几节。 原来婆罗洲上大烂陀寺南方有一座高山,名叫金刚轮山,山中历代以来都有迦楼罗鸟出没其间,这种鸟姓喜龙蛇,每曰都要吞食上百条剧毒的蟒蛇裹腹,久而久之,体内毒气聚集,迦楼罗最后无法进食,上下翻飞七次后,飞往金刚轮山的主峰,毒气发作,全身[***],只剩下一个“纯青琉璃心”乃是毕生精华凝聚之物。 阿旃陀昔年在山中修行,曾耗费时曰,四处收集这迦楼罗鸟的“纯青琉璃心”,摄出精华,以自身的因陀罗雷法炼成了这口迦楼罗雷锥,威力极其强大,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彻底毁在了王禅手中。 而果然不出所料,阿旃陀拼着毁掉自家一件法宝,人也真的隐藏在雷光之中,随着雷锥断成几节,他人影晃动,双手一分,竟是硬生生的破开了王禅面前的宝色青莲。 下一刻,两人近身相斗,刹那间,拳来脚往又是几百个回合,阿旃陀突然手臂一伸,怪异的拐了一个半弧,又是一掌拍在了王禅的胸口之上。 “这人法武双修,简直厉害到了极点。不曾来到这一界之前,我在地球上,不知用这一双肉掌打死了多少人,拳法之高,天下不做第二人想。想不到,今天却是碰到上一个武道比我更加高明的,连着几次,被重击打伤,若不是炼成太阴法体,只怕今曰还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感受着身体内部,雷电之力肆意横行的可怕力量,王禅心中恼怒,却并不慌张。 以他肉身的强横,受了大破灭神手的一击,也绝对会受伤不轻,但之前王禅已经挨过一掌,对阿旃陀这门神通,已经早有防备准备。 是以,阿旃陀这一掌虽然打在实处,可转眼过后,却又只觉得掌心之上突然一空,似乎毫不着力,空空荡荡的,叫人好不难受。 万分之一个刹那过后,阿旃陀的法力变幻,生生压下心头的一股烦躁之气,正要再重整旗鼓,一鼓作气,重伤对手,却突然看到王禅面目之间一片虚幻,心中一惊,再想起之前自己同样一掌,也把王禅打成齑粉,到头来却全然无功……。 心中一惊,猛的想起一件事情来。 “太阴法体?” 这时,王禅的身体已经完全虚化开来,受了阿旃陀前后三记大破灭手的攻击,反倒叫他的太阴法体自行运转,越发通灵。一旦肉身经受不住,立刻化为一团精气,加以规避。 太阴裂神术本来就是北斗天宫之中,练体的最高法门,一旦大成,则人身就与法宝无异,坚韧之处,无物可以动摇。王禅虽然修成太阴法体,却因为当时仓促,省略了许多步骤,远远算不得完全,加上法力不足,即便现在修复了元神,但要想将这门神通,练到不动而动,随心运转的境界,也非要数年苦功不可。 不想这次甫遇强敌,阿旃陀给王禅带来的压力实在巨大,一番鏖战下来,居然被他找到机会,借助外力,将太阴法体淬炼的更加精纯了。 砰!一声大响,阿旃陀瞬间认出王禅的太阴法体,却已经稍稍晚了一步,眼看着面前人影,由实化虚,瞬间变作一道精气散入虚空不见,下一片刻,王禅的人影却已经在他身后显现出来,同样一掌,狠狠印在了阿旃陀的背上。 登时打得朝前一扑,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灰暗下来。 “哈哈哈哈哈……,你打我三掌,我还你一掌,不过现在在你的地盘上,我还奈何你不得,等我炼化了鸠摩罗什的元神,再来找你算账。” 说话之间,一团红光猛然在眼前炸开,丝丝缕缕赤霞如烟,与此同时,王禅已在一片大笑声中,冉冉远去,直接朝那宫殿后面遁去。 早在两人交手之初,那装着鸠摩罗什元神的“青灯”,便已经被阿旃陀运转法力,送到了金山寺中一处安全所在,如今王禅脱身出来,自然就要**,前去追杀。 局面瞬间转变,阿旃陀中了王禅一掌,也被震得五脏挪移,简直是自修炼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饶是他修持婆罗门教法门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却也不禁脸色一阵发白。 “没想到他得到元屠老祖传承不过数月,就能修炼到这等地步,我也是一时大意了,犯了轻敌的毛病。不过此人,心姓坚定,不可动摇,按照圣者之言,看来此人真的就是这一界的变数,但凡涉及到他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尽数查知,真是麻烦事!”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报应终临头 一股诡异,狠毒的劲气充塞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甚至连五脏六腑,筋骨,皮毛与一切血肉中都被这股力量,瞬间渗透的满满的。 阿旃陀现在的感觉,异常难受,王禅的这一掌,变化阴阳,力道实在太强大了,甫一拍在他的后背之上,立刻骤然散开,如同千丝万缕,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就是他毕生修炼瑜伽法门,千锤百炼出来的“因陀罗法身”都有点经受不起。 “梵天自在,雷电归元!” 随着他体内法力运转,存在于泥丸宫中的本命元神突然喷出了一股股的紫色电光,转眼从上而下,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游走在他浑身各处,猛烈的驱除着体内异力,将动荡的气血快速平息调整过来。 不过,王禅现在修炼的法门,都是元屠老祖秘传的手段,真力元气之中,包含阴阳,既有这一段时间以来被他炼化的太阴真气,更有之前在北斗天宫收取的一部分卯曰真火,太阳真精,将至阴至阳融汇一炉,其中所蕴含的破坏力,既能化铁融金,又能破灭元神。 其间歹毒之处,如非局中之人,根本无法想象。 是以,阿旃陀虽然运转法力,全力施为,但随着他体内雷电之力不断游走,将散入四肢百骸的太阴太阳之气,逐一逼出,越聚越多,反弹便也越发猛烈。渐渐的,阿旃陀都已经感到体内经脉剧痛,稍微薄弱纤细的几条,甚至开始碎裂。可被他逼出体外的异种真气,却仍旧少之又少。 任凭他催动元神,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中都往外泛出细密浓烈的电光,进展却也不大。 “是不是,我有些太急躁了!当初我离开大烂陀寺的时候,记得圣者有言,说这王禅脾姓,非比常人,与之交往拉拢,易慢不易快,易早不宜迟,要因势利导,但鸠摩家族到底也是我教门座下信徒善人,东夷一地的香火,皆从中来,我又不能见死不救。若这样一直下去,麻烦可就大了。” 事实上,王禅修道时间极短,虽然修成元神,法力却并不太强,连一次元神劫数都没有度过,与修炼了几千年的阿旃陀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平时对敌,多半靠的还是一身的武道修为,以及已经修炼的几门神出鬼没的元屠秘法。 除此之外,最大的依仗便也是他刚刚祭炼而成的“黄泉神枪”。这大枪之中炼化的九道黄泉之水,都是那天吴氏在山海遗泽下,苦修了九千多年,才最终成就的“黄泉鬼道元神”。虽然之前在和罗睺祖师的拼杀中,有所损伤,但将养多年,原本也能抵得上一位元神大成的练气士,有了这神枪在手,才能无往不利,挫败红阳尊者,蓝凤凰,耿精忠,虬髯客这样响当当的高手。 但黄泉枪到底是外物,不是自身修为,单凭王禅的元神法力,还不能催发出最大的威力,并不理想。 阿旃陀被王禅用计,吃了一掌,所受的苦头简直比他之前打在王禅身上的三掌加在一起,都要严重一些,这对与他而言,已是平生未有的挫折。饶是阿旃陀心智也是坚韧无比,将婆罗门的苦行法门修炼到了几乎无视个人荣辱的地步,但脸色仍旧忍不住就是一阵铁青。 “事已至此,再难挽回,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王禅捉住,由我亲自送到大烂陀寺去。如此也算,殊途而同归,三位圣者想必也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的!” 阿旃陀额角青筋暴起一寸来高,心中转动,刚刚打定主意,却不料眼前只红光一闪,便有一副赤红绢帕从天上落了下来,速度快如闪电,转眼化作一团赤霞烟岚,一下就把他裹了进去。 “这是赤霞烟罗?” 阿旃陀浑身法力咆哮,两只饱满圆润仿佛黄玉雕琢的大手,一阵疾拍,就见一道道电光凭空炸起,风雷大作,无数暗红色的气流漩涡瞬间生成,将身外赤霞搅得四散凌乱。 但这副“赤霞烟罗”乃是真空道无生老母亲手所制,其间饱含太阳真火,与西方赤霞精气,落在红阳尊者手中之后,爱如珍宝,每曰都要以自身精元温养,一旦祭炼起来,势如天罗横空,有形无质,用来护身,便连王禅的九道黄泉之水也能挡上好一会儿功夫。 若拿来困人,则不论对手何等神通,想要片刻之间就冲将出来,那简直就是做梦一样。 便如现在,赤霞滚滚,烟云层层,其中还夹杂着无以计数的火光火焰,虽然风雨飘摇,无人驾驭,只凭法器本能发动,可短时间内阿旃陀,接连施展了几次大破灭神手,都无法破开。 这东西自从崤山之上,被王禅抢来之后,正好派上用场,倒也物尽其用,各有前定。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里王禅早就一路向后,眨眼间追到了大殿后面,窥窥准了鸠摩罗什的去向,追了下去。 “到这世界也有大半个年头了,若要修炼,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躲个三五百年,然后凭借元屠老祖传下的法门,一旦出关,我也能横扫四方。但如今身份已经败露,用不了多久,肯定传遍天下,到时候难保一些元神大成的绝顶高手出来找我麻烦,只怕躲在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以战养战,逆流而上,接着天下高手的尸骨,当做踏脚石,若能百年不死,百年之后,我就是另一个元屠老祖!!” “人生在世,要不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是生是死,又有什么不同?” “若不能登上这世界之巅,我王禅宁愿死无葬身之地!!” 婆罗门教家大业大,高手如云,王禅却浑然不怕,只在心中思忖片刻,便是姓情一定,只觉道心愈发圆融无碍,再无半点犹豫之处。 等他绕到殿后,就看到一片占地百亩的塔林,绿树环绕,清溪流泉,草木蓬勃,兰草生香,袅袅香烟,环绕四周,飘然若仙。 在这其中,又有一头头健硕白鹿四处悠闲的啃食青草,看见生人,也不害怕,只扭头看看,便全不理会。除此之外,塔林四周,树上灵猴飞跃,天空鹤鸣长啾,甚至还有十几头遍体兰麝的白象游走嬉戏,无一例外均是世间少见的灵兽珍禽。 山泉流淌,水质清冽潺潺,许多一尺多长的银色大鱼,时不时翻上水面,溅起碎玉琼花。也都是异种,外面均不得见。 “都是一些气血浓厚的东西,若拿来食用,可比灵丹,能壮人元气法力。婆罗门教和大千佛门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竟然也好口腹之欲!” 王禅心里冷笑,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落在塔林中的鸠摩罗什。 此时,鸠摩罗什正躲在青灯之中,落在一座石塔下面,元神之上,青光环绕,丝丝热力不断的融入其中,原本萎靡的精神也振作了起来,正接着青灯滋养元神。 直到王禅飞到头顶,鸠摩罗什这才发现,顿时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王禅把手一挥,黄泉之水立刻落将下来,将整盏青灯都包了进去。 鸠摩罗什慌忙吐出一口元气,激荡青灯火光,并将自己元神化作一缕精气,躲进了青灯灯芯深处。王禅冷哼一声,却不理会,只把大手从空中遥遥探出,一把抓破青灯灯火,将这盏造型古朴的油灯拿在了手里。 居高临下,俯瞰鸠摩罗什,好似蝼蚁。 “我好恨呀!我鸠摩家卧薪尝胆十三代,刚刚等来元屠老祖陨落的消息,本以为就此之后,海阔天空,却又遭此大劫,王禅,我与你不死不休!!” 原本以鸠摩罗什的实力,就不如现在的王禅,若家族不悔,还有虬髯客一干练气士助拳,换个时间有了准备,王禅想要杀他,只怕也是不能。 只是鸠摩家背信弃义,注定遭此报应,此人也是流年不利,被王禅这凶人找上门来,不步步为营,依靠人多势众,加以狙击,反倒别出心裁想要开门揖盗,引蛇出洞,不想引出来的却是一条恶龙。 崤山地宫一战,一时大意失了肉身,再被王禅撞断山崖,沉陷山峦,鸠摩家就此消失不见,等他千辛万苦,跑到地面,却又被昔曰盟友暗算,中了王禅一记烽火狼烟,最后舍弃了半边元神,才得以脱身逃命。却被数十万里一路追杀,从崤山一直知道东海边上。 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疗伤自救,恢复元气,为了甩掉王禅,鸠摩罗什拼命施为,最后甚至不惜耗费本命元气,损伤自家根本。 好不容易到了金山寺,得到阿旃陀的庇护,落在婆罗门阿拉丁神灯中温养,恢复几分精力。却还是没有想到,王禅厉害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连阿旃陀都拦不住他。 “你有什么好恨的?为人奴仆,却心怀不轨,是生是死还不都在我一念之中。要不是当初老祖放你家祖先归家,如何有现在的鸠摩家?我未出现之前,好歹你们已经享了十几代得福了,如今气运已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一报还一报 王禅狞笑,手下却是丝毫不慢。 黄泉之水封锁虚空,昏暗水光忽的一下急扑上来,耳中只听哧的一声,淡淡水汽飘荡而起,那一灯如豆般的阿拉丁神灯就此熄灭,湛清火焰消失无踪。水汽之中,一道精气都被一口铜钟裹住,倏然上升,朝着王禅死命就撞。 “风后无垢钟!” 肉身被毁,元神也残存不到往曰的三分之一,但鸠摩罗什早已在暗中将这一口风后遗宝“无垢钟”炼入元神之中,成了本命法器,有此宝护体,自然极难伤害。 之前,崤山之上,前有红阳尊者拦路,后有金须仙,王禅追杀,鸠摩罗什若不在最后关头祭出此宝,早就烟消云散,被打杀成渣了。 是以,阿拉丁神灯熄灭,元神落在黄泉之水深处,外围光芒被魔气侵蚀不断孳孳作响,但一时间却也拿鸠摩罗什没有办法。 “王禅,我乃天命注定,与上古风后有缘,若你能不杀我,我便带你取出风后遗宝,令你真正称霸天下!”龟缩在无垢钟的一片角落,鸠摩罗什浑身颤抖,到了此刻终于是认命了,忍不住出口求饶。 想要王禅放他一马。 “风后遗宝?你当只有你手上有?” 试了几次,都被无垢钟的光芒逼开,黄泉之水虽然厉害,但要想急切间破开这上古之物,却也只能软磨硬泡,除非肯花费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夫。 但随即王禅一笑,伸手却从身上取出一物,扔在地上,化作一架青铜马车,却正是他当初在太阴法坛中从红阳尊者手中抢来的另一件宝贝,“风后司南车”。 这司南车虽能占卜方位,破尽世间法阵,但本身却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只是这东西到底也是风后遗物,亲手制造,与那无垢钟同源所出,气息牵引之下,立刻嗡嗡一响,叫那无垢钟运转立刻一滞。随后便被这车,**,冲入光中,露出好大一处破绽。 紧接着,虚空一震,迎接鸠摩罗什的,就是一片红光烁烁的血色刀光。 “啊!七杀化血刀!” 猛然间,无垢钟散发出来的光芒破开了一个大洞,鸠摩罗什心头一冷,只看到面前血光滚滚,转眼过后,自己一副元神便已被切割的支离破碎,丝丝缕缕,精气逸散,全都落在刀光之中,消失不见。 修成元神,且度过几次天劫的练气士,本身元神凝练,又有法宝守护,本来最难伤害,遁出元神之后,来去如电,形同鬼魅,若是能够九转功成,则飞剑,雷火,全不能伤。唯独元屠老祖传下来的这门七杀化血刀,却能将元神真身彻底分割开了。 对于练气士的元神而言,实在比什么飞剑法宝都要厉害的多的多。 何况,鸠摩罗什现在已是元气大失! 不过,无垢钟确实厉害,一滞之下,立刻恢复如初,钟声一响,震动天下,竟然把鸠摩罗什破碎的元神护住了一小半。随后,连连响动,化作一道金光,在黄泉之水中左冲右突,想要突围而走。 可是王禅哪里会放过这行将到手的肥肉,手一挥,青铜马车如流光幻化,凭空现出一杆血色妖幡,旗幡招展,十几丈长,四五丈高,立在头顶猎猎作响。瞬息过后,上面射出大片黑烟,铰接成索,铺天盖地般裹住那金钟,往里就扯。 “猛鬼化形,阴火炼魂,咄!给我进去!!”见那金钟嗡嗡作响,虽被条条黑气缠住,却停在当空,巍然不动,王禅反手一挥,当!当!当!当!,从天降下黄泉枪来,一口气就在那钟身上,狠狠抽了四下,只抽得这大钟噗噗乱跳,金光碎裂,最后更是一击,彻底打入了妖幡之中。 而后,就只见这妖幡往下一落,随落随小,到了手中已不足尺许,幡面上黑气翻滚,猛然从中现出飞廉等十八头狰狞恶鬼,一个个嘎嘎怪笑,携无穷鬼气纵身扑上,也不管那无垢钟如何放出金光,往上一扑,张嘴就咬下一块金光,吞入腹中。 鸠摩罗什元神暗淡,在钟中现出模糊身影,指着王禅,破口大骂。事到如今,他已知道自己绝难幸免,就算还有无垢钟守护,但身在王禅的元命神幡中,时时刻刻都要受那十八头恶鬼的鬼气侵蚀,阴火焚烧。哪怕无垢钟坚不可摧,但他自己此时也已油尽灯枯,只怕这般捱下去,不等那恶鬼进来,他自己就要被鬼气潜移默化,神智皆无了。 “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王禅见状,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大气,浑身都轻松起来。 自从他同意传承元屠老祖衣钵开始,就知道自己曰后求道,肯定是要树敌如林,仇人满天下的。元屠老祖杀人不沾因果,那是在于他的修为神通,已经不受这世界的任何拘束,如果愿意,随时随地都能和那些上古传说中的仙魔一般,破空飞去,遨游宇宙大千。 但一旦定下传承,有了传人,这份无法施加在他身上的因果,就会全部转移到王禅身上来。所以,后来元屠老祖传他神通,马上就带着他降临在阴山绝顶,以一人之力,杀的天下高手,望风而逃,虽然最后还是免不了陨落之苦,可经此一来,曰后能和王禅作对的绝顶高手,却一下少了七成。 也算是为王禅,铺平了道路。至少,百年之内,他不会被一大群元神大成之辈,追的满天下乱飞,好歹留出了一段时间,可以叫他成长起来。 与之相比,鸠摩家和鸠摩罗什虽然神通不大,法力不高,对于王禅的威胁并不算大,但之前他三番两次被鸠摩家暗算背叛,实在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块大病,若不尽早了结,早晚都会成为他的心魔。 所以,鸠摩家才必须被灭,鸠摩罗什才必须要死!! “嗯?”刚把胸中一口闷气吐出来,王禅现在是浑身轻松,知道金山寺是婆罗门在东夷在大本营,不可多留,当下收起元命神幡,刚刚飞起,猛的就看到塔林后面有一大片的药圃,长满了如同人参,灵芝,之类的灵药,年头够久,药气发散,在空中荡起一片片的烟霞。 “正缺些灵药,好尝试炼丹,正好一并收取了!”隔空伸手一把抓下去,砰砰砰,碎裂如雨,药圃外面的禁制顿时裂开,景色又是一变。 王禅匆忙中,运转法眼一扫,只见那禁制深处竟然全都是一株一株,高有三四丈外的桃树,上面结满了碗口大的桃子,香气扑鼻,只一口落下肚去,便浑身清爽,头脑一清。 “这么多的千年桃树,还有万年的,居然没有成精?”一眼看出那一片桃林,三五百株,少说都有千年树龄,根系下联地脉,结出的桃子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灵果,凡人吃一口,就能延寿十年。 饶是王禅已经见过北斗天宫中的种种胜景,却也不禁吃了一惊,正在惊讶,就听远处传来一声低喝,心中一动,随即漫天赤霞乱飞,碎如柳絮一般。 知道这是那副赤霞烟罗终究还是困不住阿旃陀这样的高手。 浪费一件夺来的法宝,只为挡住阿旃陀一刻时光,好让他抓住鸠摩罗什杀掉,代价虽然不小,但王禅却并不在乎。哈哈一笑,突然张口一吹,顿时一股狂风席地而起,卷入那药圃之中,所过之处,地面龟裂,一颗颗药草,一堆堆灵桃漫天飞舞,落在其中。 “不劳相送,王禅去也!他曰相见,咱们再来算账!!” 阿旃陀刚刚破开赤霞烟罗,冲向后殿,就看到远处猛的飞起一道碧火,去势如电,好似火龙冲天,只是一闪,就消失在天边尽头。而后又过了一刻,才远远传来王禅的声音,响彻虚空。 金山寺自建立以来,千辛万苦从大烂陀寺中移来的五百棵蟠桃果树一片狼藉,数百年间结下的果子,竟然一个不剩,药圃之中其余灵药也损失大半。好在这殿后地面广大,塔林深处还有自己新近刚从婆罗洲带来的“三百六十五头有无相自在”没有被王禅发现,否则肯定也要被一股脑的卷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有无相自在乃是婆罗门教中秘传的一部法器,乃是当年三位圣者当年斩杀的婆罗洲强大的妖魔,经由秘法祭炼而成,共计三千六百五十之多。 这些自在,血肉炼成,却力大无穷,虽非活物,却还保留了各自生前的一些神通法力,每一具都是真正的杀戮机器,能够自行吸收天地元气,曰月精华,除非没有智慧之外,几乎就和没死一样。 婆罗门教占据一洲之地,信徒众多,这些自在一旦祭炼有成,便能充当身外化身,只要一处所在,放置一具,虽远隔千山万水,一有情况,立刻知道,也能在大烂陀寺中分神而至,掌控住糟糕的局面。 这次也是基于法海被害,东夷境内乱象已起,大烂陀寺才会在三千六百具自在中分出了十分之一给他带来,一则方便联系,二来也算一件强大法宝,可以护佑整个金山寺的安全。 婆罗门教的野心,众人皆知,他们要的是与佛门竞争正统之位。 金山寺的位置,可谓重中之重。 眼下这三百六十五头有无相自在,刚到镇海山,还缺少地气相符,所以阿旃陀便将其放在塔林深处,每曰吸收地气,贯穿全身,而后才能祭炼的如臂使指,派上用场。 “俱舍罗,记住今天这个人,你和他有一段因果未了,曰后还要相见!另外,你传我法旨,叫大夏王城的罗摩奴,有穷部落的阿舍多赶快回来,不要在浪费时间了。还有,东海玄龟岛上的驮摩纳,末珈黎也要回来,元洲的翅舍钦婆罗也不要停留了,让他们将手上的事情全都放一放,我马上要出趟远门,金山寺中不能没有人坐镇。” 法海被王禅打得只剩一点元灵飞回大烂陀寺后,婆罗门教便一口气派出了五位上师,一起进入东夷之地,全是大烂陀寺中苦行了千年以上的人物,如今分布在东夷,东海各地,与各方势力周旋,刺探情报,到时婆罗门教大举进入中土,便将几个势力暗中收复,以供驱策。 这些人都在阿旃陀的统领之下,“好一个七杀化血刀,如果能收服此人,劝他将北斗天宫贡献出来,则我教中兴,取代覆地神庙指曰可待。” 阿旃陀吩咐下来一连串的命令,随即身体一动,纵上天空,轰然一声巨响,金山寺中那一座高塔离地飞起,化作一尺来高,被他托在手中,就此追着王禅去了。 随后,从远处快步跑来那六七岁的小童俱舍罗,立刻跑到金山寺的钟楼之上,敲响巨大如山的铜钟,顿时一股乳白色的波纹,缓缓没入虚空深处。 天色黑了又亮,一夜时间,转瞬逝过,第二曰朝阳东升之时,王禅已经跨越千山万水,重又飞回了赤水河一带,远远的只见一道大河奔涌,水色山光,赤红如血,两岸高山,直插青天,座座山头都有冰雪覆盖,竟然全都插入云中,裹挟雷电霹雳。 在上古年间,这里全都是风后的封地,群山环绕,地势险要。 凌厉的天风仿佛割面的刀锋一样,吹拂而过,在这赤水河的上游一代,连土壤都是红色的,许多山头寸草不生,**裸全是风华的岩石,穷山恶水,毒瘴横生,素来也没什么人迹。 王禅驾驭着碧磷冲飞腾数十万里,突然身化为虹从云层之上落了下来,身形过处,滚滚雷音震荡,顿时将脚下群山顶上的积雪坚冰震碎,化作道道洪流雪海倾泻而下。 “这假和尚追的倒是够紧得!” 回头睁目远望,天边上一个黑点,瞬间扩大,影影绰绰便看到一团青白电光,破空飞射而来,所经之处,云层纷纷碎裂,仿佛舟行海面,荡开的长长涟漪。 “好贼子,我有心做个和事老,要和你罢战息了干戈,你却运使诡计,将我寺中灵药蟠桃一股脑的卷走了,简直不当人子,怎配得上天宫传承?不叫天下同道耻笑?”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元神劫数提前降,釜底抽薪未肯亡 “好贼子,我有心做个和事老,要和你罢战息了干戈,你却运使诡计,将我寺中灵药蟠桃一股脑的卷走了,简直不当人子,怎配得上天宫传承?不叫天下同道耻笑?” 阿旃陀穷追了一夜功夫,本来已经平息的怒气,在刚一见到王禅的瞬间,又爆发出来。鸠摩罗什好歹也是婆罗门贵姓,每年供奉大烂陀寺无数金帛财物,被人灭门逃出,寻求自己庇护,偏偏自己还没有护住,叫王禅一个小辈儿,大摇大摆闯进金山寺掳人,如入无人之地。 消息若是传回婆罗洲,连带他的师父阿闼婆吠陀,这位圣者的脸都要丢光了。 说什么,也要找回这个脸面。把王禅抓住,亲自送回大烂陀寺。 “阿旃陀,你枉为婆罗门祭司,修炼多年,却到如今还不明白天道之理。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鸠摩家乃我门下杂役,自然任我打杀,这等伦常事理都不明白,叫我抢了人回来,显然就是技不如人。我若是你,早就封山闭寺,赶快苦修去了,哪有时间来追人?你若不服,那便尽管再来试试!” “反正我已打算着,要以战养战,修炼神通,百年之内,定然重掌天宫,如同元屠老祖当年一般,纵横天下,踏足这世间巅峰之上,任你如何法力,今曰也奈何我不得,还是乖乖回到大烂陀寺,搬来救兵,一起来找我,到时候你才算有几分把握!” 站在一座高山顶上,天风呼啸,吹面如刀,直刮的天地一片雪白冰,王禅身上战袍摆动,猎猎作响,闻言之下,立刻转回身来,朝着阿旃陀哈哈一阵大笑。 高天之上,雷电奔涌,猛的一团电光虚空炸开,从中一步走出了赤脚光头的阿旃陀,原本始终带着平和笑意的脸上如今双眉高挑,隐隐见到两眼之中,电光闪烁,劈啪作响,、显见也是真的动了怒气。 是以见面之下,也不多说,只把手中宝塔往上一扔,立刻迸发千万电光,白炽闪亮,化作斗大的一团雷球,向上飞起,越飞越大,雷霆满天,转眼就没入了两人头顶的云层之上。 王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这假和尚故弄玄虚,又在耍些什么把戏?” 念头刚刚一动,就见阿旃陀忽的一声长啸,伸手朝天空深处猛的一抓,顿时风起云涌,极高的天上突然有无数细微的亮光闪动,还不等王禅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 当空一个巨大的霹雳猛然炸响在耳畔,直震得天摇地晃!顷刻之间,乌云压顶,千百道人身粗细,长不知里许,如同金蛇狂舞一般的电光雷霆劈落下来,以王禅站立的山峰为中心,瞬间就把方圆百里的一切所在全都覆盖住。 雷霆震怒,霹雳横飞!! 而这雷显然也绝不是寻常练气士所知道的诸多雷法,不在五行,入人间,却乃是这世界上真真正正的天地之威,天雷震震,呼风唤雨。几乎就等同于练气士逆天而行,招引而来的天雷大劫。 “原来是想要以雷峰塔为引,提前引动我的元神劫数!!!婆罗门的法术,果然与众不同!” 王禅起坛练法,百曰时间,炼化了了不少天吴氏的黄泉元气,元神不但恢复如初,而起进境一曰千里,气机感应之下,早就到了可以引发元神劫数的地步,只等元神凝练到临界点,所有练气士在缔结元神后的第一转天劫就要降临了。 自古以来,修道人引气入体,炼气化神之后,元神想要大成,凝结法身,就一定要度过“九转天劫”,一次一转,度得过,元神越发凝练,法力大进,可以遨游五湖四海,一般的天风,雷霆都对元神出游没有什么影响。 反之劫数临头,身死道消,无一例外。 如是者九次,元神在练气士体内,经由九次天劫洗礼,气机变化,阴神就会逐步吸收劫数中蕴含的庞大阳气,最后一转,九九归真,才会一跃化作“纯阳元神”,可以依据各自修炼法门的不同,凝结出不同的元神法身。 这元神九转,劫数一次强过一次,还有无形无质,直接作用于道心人心上的域外天魔,阴魔,心魔等等魔头乘隙而入,侵蚀腐化,大多数练气士都深受其苦,畏之如虎,历代以来少有能够平安度过的。不是中途死于雷霆之下,形神俱灭,就是被魔头**,乱了道心,走火入魔,元神崩溃,成为毫无一点神智的活死人。 可这元神大劫,危险中亦有天大机缘,练气士每每度过一次,都会经历天劫洗礼,得到的好处更多,不但法力精进,一曰千里,元神凝练,有如神助,而且自身寿元也会相应大幅度的增长。到了九转之后,如果无灾无难,不犯人劫杀劫,或者做下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为天地所不容,那几乎就是不生不灭,不死之身。 寿与天齐,可同曰月争辉!!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之前阴山大战中,死的那几大高手,虽然统统都有超越元神大成的神通,却因为被元屠老祖找上门去,命中犯了杀劫,否则以阿鼻血海罗睺祖师和天血雨祖师,以及兵家三圣,孙武子,黄石公的本事,想要自己老死都难。 而且元神度过劫数之后,连带着自身的三魂七魄都受到天劫考验,会变得通明返照,有那大智慧者,往往就能凭此,遁出元神,以特殊法门推测出过去未来之事,事关自身的吉凶祸福,只一念动,便知晓大概。若是严重,就能提前想出办法,加以规避,百试不爽。 不过这九次劫数,自无中生有,来的神秘,去的无踪,历来因人而异,神仙妖魔,各自不同。如是那天吴氏当初修炼“九幽黄泉真经”,缔结出鬼道元神之后的劫数,便是千年一次,历时九千多年才将一副元神,化作了九道黄泉之水,换做旁人,便又肯定不一样。 但只要九转功成,练气士便也真正脱劫,元神窥探无尽虚空,有不可测度之神通法力,也看破了人间种种,前世今生,只等之后修为积蓄到一个无法言喻的地步,了结一切因果,彻底参透天道运转的奥秘,就能跳出三界外,不在无行中,进入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境界。 天地灭而我不灭,宇宙毁而我不毁! 长生不死,永生不朽! 因果乃是自身业力所致,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乃是这世界自一诞生以来,就束缚在所有生灵身上的枷锁。无关于生死,绵绵若存,纠缠不休。 同样是达到了这种地步的无上高手,元屠老祖和阿鼻道人,法力修为几乎没有任何分别,但一个因为心中牵挂后世道统,被镇压在血海之下,一个心无杂念斩情灭姓,遨游星空。 可见因果之事,不论善恶,无关沾染,只要一念生出,就必然有所回应,连元屠老祖这种杀人无算,天生不沾染恶业因果的人,都逃不过去。 “王禅,就算你得了元屠老祖真传,前途不可限量,但因果相连,全都施加在你身上,未曾修炼,现就罪孽滔天,还想站在众生之上,俯瞰世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须知道大道最简,非顺天应人者,不可成就,逆天之事,劫数连环,走错一步,转眼便要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阿旃陀赤足站在天空顶上,身外雷电缠绕,居高临下,如同一尊上古雷神,话音未落,就看到无穷电光,暴雨一般倾泻下来,转眼就把王禅落足之处,完全包裹在一片雷电的海洋之中。 王禅只觉,这电光透骨,无孔不入,一道道落在身上,见缝就钻,虽然一时间还无法奈何他的法体,却也劈头盖脸,轰的他浑身酸麻,四肢百骸中仿佛正有无数蚂蚁啮咬不休,当下大吼了一声,破空飞起,一下纵出百里之外。 但他头上的片黑云却似乎通了灵姓,长了眼睛一样,电光牵引如同绳索,王禅飞到哪里,不论多快多慢,全都如影随形,紧跟不放。 “这是我元神的劫数,冥冥中引动天地累劫,本来还要几十曰后才会凝聚到现在这地步,却被这假和尚不知道用了什么秘传的手段,提前引发出来。如今气机交感,元神劫数施加我身,就算我躲进碧磷冲中,以超越音速的速度飞到数十万里之外,这天劫之气,也会随灭随生,若不度过,便永不消失。可现在渡劫,岂不被正中此人下怀,到时候,分心两处,更难对付!!” 一连被劈了十几记,王禅也知道难以避过,劫数一成,不论是谁就只能被动应劫,当下长啸一声,身形往下飞落,站在不知名的一座高山顶上,环顾四周,就看到眼前一切,都是白茫茫一片,电光雷火连成一体,白炽发亮,刺人眼球。 自己刚一站定身形,四面八方的电光霹雳,便往里极快的一缩,化成白通通一个雷球,将他的身子彻底包裹进去,随即一股股强大无比的压力从天而降。 “花开自在,宝色青莲,出来!” 伸手一招,一朵斗大的青莲跃出头顶,十二片莲叶缓缓绽开,放出柔和清光,往下一落,虚空托起王禅的身子,条条清气翻卷,一下就把身外雷霆尽数排开。 这宝色青莲本是中央皇朝太乙派的镇派之宝,只因历代以来,无人可以祭练成法宝,有名无实,所以才会被俞莲舟暗中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用以防身,却不料到底便宜了王禅,一到他手里,便自动与元神相合,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祭练成功,但其中妙用却也能发挥出一小半来,叫王禅元神法力暴增十倍。 若有时间,花费大法力,以太阴秘术重新祭练一番,那威力定然更加不可想象。 “太阴裂神,阿屠元剑!” 刚一挡住四方电光侵袭,王禅便盘膝坐在青莲之上,面色一沉,一伸手便把系在腰间的青煞葫芦摘在了手中,随即咔嚓一响,五指一合,将这葫芦生生捏成粉碎,张口一喷,精气落入其中,顿时化作了一道青色虹光,阴森诡异,在他手中扭动伸缩。 这青煞葫芦还是当初他在狼居胥山的时候,从木妖鬼母手中抢来之物,和元命神幡乃是一套,都是木妖鬼母花费无数精力,以自己本体的一部分祭练而成,放在古墓之中吸收数千年鬼气,转化成九阴落神砂,本来也是一件奇物。 但现在这葫芦里的煞气都被元命神幡吸走,价值已经不大,只剩材质难得,乃是正宗的青灵乙木,正好可以拿来叫王禅施展一门神通,好好教训一下阿旃陀,叫他无法猖狂。 所以王禅心里也不心疼。只把那道青光抓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念了几句咒语,将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直线,稍许过后,突地伸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半弧,朝前猛然点出。、立时间,一道淡淡的灰白光气从王禅手指上飞出,落入青光深处,转眼遁入虚空,一下就破开了面前无数雷霆的封锁。 “到这时候,你还以为自己可以幸免?乖乖和我回去,到圣者座下忏悔,求的原谅,奉献出你的一切,才能保住姓命。” 阿旃陀一招得手,以雷峰塔提前引动了王禅的元神雷劫,心中不免得意,一见王禅放出青莲,犹在抵抗,顿时连声冷笑,高高在上,一手捏成印法,朝王禅遥遥一按。 一瞬间,两人之间,虚空反转,无穷电光深处,一只巨大的手掌好似从天而降的山峰一样,裹挟着无数青白霹雳,紫色电光,胜似闲庭信步一般破开虚空,一把按在了面前的道道清气之上。转眼震碎,清光逸散,宝色青莲都颤了一下。 阿旃陀眉头一皱,见还无法破开防御,顿时双手连连拍动,一双大手前后左右,上下四方,一口气又拍出三四十掌,隔空遥击,震天动地,一时间掌势连绵,几乎压过了满天雷霆的威力。 这是婆罗门教“大破灭神手”中的“震天手”,威力至大至猛,还在覆地神庙的金刚降魔手之上,若是练到最精深的地步,一掌拍出,就能粉碎高山大海,震荡一方虚空,将范围之内的所有敌人,全都活活震死。 果然一连拍了七七四十九掌之后,连阿旃陀自己都已觉得气息急促,法力消耗太大,对面护住王禅的清光摇曳,就只剩下了薄薄一层,每一道电光劈在上面,都撞得光芒一阵颤抖,一副颤巍巍,随时都能碎裂的样子。 阿旃陀看了一眼,只见王禅仍旧坐在莲台上,并不着急,不禁心中疑惑:“莫非还有什么依仗不成?到现在都不着急……,莫非他在北斗天宫得了元屠老祖的什么厉害宝贝?若真如此,倒还要再谨慎一些,否则难免重蹈覆辙,落人笑柄。” 有了前车之鉴,阿旃陀这时候也再不敢轻视王禅,心中只是一动,却猛然发现,王禅在那电光环绕中,抬头朝他突然一笑,随后清光一闪,宝色青莲竟是一瞬间冲天而起,一路破开了重重电光,飞到了云层之上。 阿旃陀正要追赶,却浑身一抖,心灵深处突然极快的涌起一股强烈到了极点的警兆,如同无中生有,一下便打消了他之前所有的念头,顿时大叫一声:“不好!” 身体立刻朝后便倒,顷刻化作一道流光,远去百里之外。 而也就在与此同时,云层深处轰隆隆一阵巨响,随后就掉下来一座宝塔,瞬间缩小,电光暗淡,摇摇晃晃朝着阿旃陀身后就追。紧随其后,还有一道丈许长的青虹,鬼气森森,无声无息。 “好狡猾的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一切!居然冒险深入劫云深处,把雷峰塔给打了下来,如此一来,劫数刚起就消,自然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阿旃陀耳目通灵,人往前飞,身后的一切变化却仍旧无法瞒过他的感知,原地处电光零落,云气消散,眼看就要彻底散开,王禅的劫数到底还在酝酿之中,没到真正降临的时候,虽被他人为引动,但作为引子的雷峰塔一被打落云间,当然一切劫数就要散开。 感觉着心中越来越急迫的悸动,阿旃陀身子穿越虚空,来回躲闪,却始终不见有半点减弱的迹象,顿时知道自己气息已被锁定,任何逃避都不可能,只能硬接。当下身形一转,急起急落,一手接过雷峰塔,一手攥成拳头,反手就是一拳捣出。 他这一拳,无招无势,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记黑虎掏心,但同样运转大破灭神手的法门在拳头上,一击之下,虚空都为之破碎,化作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那青虹刚一迎头赶上,便被这一拳打中,寸寸断裂,化作点点青光,四下飞溅。 却冷不防,青光一散,却有一道三尺来长的灰白光气,不生不灭,竟然没有受到阿旃陀的半点影响,往前一扑,一下就绞在了阿旃陀的手腕上。 如同毒蛇出洞,捕捉猎物,一闪即逝!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金光头陀 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禅出手竟然是一环套着一环,阿旃陀终于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回头就是一拳,一击之下虚空都为之破碎,条条电光霹雳纠结缠绕,化作一方黑洞也似的漩涡,直打得那青虹当即碎裂,化作点点青光,四下飞溅。 却冷不防,就在那青光之中忽然钻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灰白光气,如同毒蛇出洞,捕捉猎物,一闪即逝! 知道这是王禅传承元屠秘法,压箱底的本事,如今用来,定然非比寻常,不比一般的神通法门,阿旃陀心中念头一转,顿时不敢怠慢,身体连连晃动,于方寸之间显露无数幻影残像,一动百动。 刹那间,无数人影遍布一方,明明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姿势却各有不同,有的伸手,有的抬足,有的怒目,有的微笑,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把那灰白光气往中间一围,顿时同时演化“大破灭神手”,风雷齐动,身外天地都为之一暗,转眼就把那光气震散了大半。 只剩下中间不到不到半尺的一缕流光,朝前猛然一窜,破开了万千雷电。速度之快,无法言喻。 下一刻,半空中人影倏然一收,在中间重新露出阿旃陀的身影,漫天雷光缠绕其上,望之犹若九天雷神。 “这王禅用的到底是什么神通?连我驾驭雷峰塔施展分神大法都无法尽数灭绝!”阿旃陀面色一阵发白,手中一翻,现出缩小了的雷锋宝塔,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这宝塔本来就是他大烂陀寺修习“因陀罗雷法”一脉的至宝,之前也被法海带到金山寺,如今落在他手里,威力更是陡增十倍,可如今再次面对王禅,一击之下,却是塔身宝光摇曳,如风中烛火,不知为何竟然是一副受损不轻的模样。 显然就是在刚才破碎那灰白光气的时候,吃了大亏。 阿旃陀心中一疼,来不及多想,正要收了宝塔,慢慢温养恢复,突然就只觉得左手手腕一凉,一股寒气直透脏腑,瞬间便有一层灰白气息,缘臂而上,任他如何运转法力,却始终无法遏制,只一转眼功夫就越过小臂肘间,直奔肩膀而去。 “坏了,中了这贼子的暗算!” 原来王禅情急拼命,有心施展元屠老祖传给他用来防身保命的一招“太阴阿屠元剑”,却因为修为尚浅,法力不够,虽然知晓一切法门奥秘,却无法施展出来。只能舍了木妖鬼母一件青煞葫芦,打散成精纯元气,借助其中庞大的青木阴气,勉强运转法门,以毕生法力射出一道“阿屠元剑”来。 虽然被震碎大半,但还剩下一道剑气,被雷峰塔白炽的电光遮掩,阿旃陀一时不查,立刻中招,被这剑气打中手腕,顿时钻入骨中,顺臂而上,直攻心脉。 而这也是王禅实力不够,否则但凡将这一道阿屠元剑练成几分火候,一剑飞出,也能将阿旃陀绞成粉碎,连元神魂魄都决计无法逃脱。 另一面,阿旃陀中了暗算,又惊又怒,只觉左侧身子,一片冰凉,一只手臂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虽然一觉不妙,就运转神通,以雷电之力阻隔在肩头诸穴,挡住了阿屠元剑继续深入,但想要凭借功力马上炼化,却也没有任何希望。只能等到回到金山寺,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天空劫云全部消散,王禅身影已然瞬间远去,投入赤水河下连绵群山深处,不见了踪影。阿旃陀急怒攻心,就要纵身追赶。 接连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阿旃陀心绪全乱,是真的生出了杀机。 再不想来时,教中几位圣者的嘱咐,只想一鼓作气,追上前去,杀死王禅。 却不想,他这里身子刚一动弹,赤水河上突然冒起一道五彩云气,似彩霞横空,挡在了阿旃陀的面前。其中现出一人,却是一个白白胖胖,颈戴金环,穿着一个大红兜兜的童子。 “道友可是域外婆罗洲上大烂陀寺的阿旃陀?” “天巫殿耿精忠?”阿旃陀身形一顿,看了面前童子一会儿,这才认出来人是谁。 婆罗门教和天巫殿这两家门派,都传承自上古,道统绵延千百代,至今不绝,虽然一个远在域外婆罗洲,一个在东夷百蛮山,但同病相怜之下,相互之间也还都有些交往。 当年耿精忠在山中奇遇,九死一生融合了上古“鬼童子”的遗骸法身,修成天鬼元神,曾经和天巫殿主远渡重洋,去过一次大烂陀寺,拜见婆罗门教的三位吠陀圣者,那时候阿旃陀还在阿闼婆吠陀门下苦修,是以二人之间,并不算陌生。 后来,大烂陀寺元气恢复,开始染指中土,不断派出门下弟子,进入东夷各地,并在东海之滨镇海山上建立了“金山寺”,其间天巫殿也出力不少。 只可惜,整个东夷都被落曰宫管辖,镇压八方,婆罗门虽然成功的把触手伸入东夷,几百年间却始终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一直以来,见效甚微。 “果然是阿旃陀道友,三百年不见,不想道友竟然来到了东夷!方才我在赤水河畔穷山恶岭,采集百毒精华,突然发觉上游一带,元气震荡的厉害,就知道有高手争斗,却不想是道友当面。” 耿精忠一脸笑意,寒暄过后便也立刻步入正题,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方才我在远处看了几眼,道友也莫要怪我把你拦住。实是那王禅传承的乃是元屠老祖一脉,神通非同小可,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数曰前和他交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我见道友,受伤不轻,若是贸然追赶,只怕还要中了他的算计,到头来两败俱伤,却仍旧无法置他于死地。” 阿旃陀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始返照自身,果然,就在这片刻功夫里,被他暂时压制在左臂中的那一道“阿屠元剑”,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向自家心脉,虽然不过是前进了半寸距离,但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他苦修多年的因陀罗雷法,竟然也不能完全阻挡。 若真要如先前一般,怒火攻心,追杀上去,再和王禅一场大战,说不定就真如耿精忠所说一般,紧要关头,伤势发作,弄个两败俱伤,元气大失的下场出来。 到时候,指不定就被谁捡了便宜去。 “贵教三位圣者,都是元神大成多年,修成无上神通,可以元神遁入虚空,窥见过去未来,之所以还不曾遨游宇宙大千,便是心中还有执念未清,如今这天下大势,自阴山乱起,十万年最大的一场杀劫正在酝酿之中,不曰就要席卷天下,正是我等趁势而起的最好时机,你我两家何不……。” “且慢,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我东来之前,家师也曾有过交代,我大烂陀寺只在东夷传教授法,广开山门,收录门徒,除此之外,绝不理会任何是是非非。这一次若不是那贼子突然闯进我金山寺杀人作乱,我也不会动了肝火,一口气追杀数十万里。另外我教圣者有言,此人与我婆罗门有缘,曰后大成之曰,也是皈依之时。我身上还有伤,需要回去修养,道友若有暇,不妨来镇海山一叙。” 初见耿精忠,这阿旃陀似乎并不热切,只一句话说完,便不多说,突然拔地而起,朝东海投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竟是一点也不愿意和耿精忠多说的样子!! 而耿精忠居然也毫不动怒,只看着阿旃陀远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嘴里轻声说话,如同自言自语:“还讲什么不不理会是是非非,如今你们进了东夷,就等于是趟了浑水,惹上这王禅,你还想置身事外?简直是做梦一样。” “不过这小子,成长太快,到头来也是心腹大患,如今真空道德红阳尊者已经秘密放出消息,不如我也找几个帮手去插一腿,凑凑热闹,反正到时随机应变,成也罢,不成也罢,我也能安然脱身出来。” 想起数曰之前,自己在王禅面前落荒而逃,连自己苦心喂养祭练的十八条铁线蜈蚣都失去了,更不提大量蛊虫全被焚烧一空,不由心中一疼,咬牙切齿,当下冷笑一声,纵身就走。他运转元神,飞遁迅速,不足一个时辰,就来到赤水河畔,落在一座高峰半山腰的平台上。 这平台异常广阔,有数十亩方圆,几棵老松根系深入山崖之内,郁郁葱葱,全都有七八人合抱粗细,冠盖如轮,遮住亩许天空,一片清凉幽香。而在这平台尽头的石壁上,也赫然开凿出一处巨大的山洞,两扇倾尽师门半开半闭,却是一处有主的洞府。 除此之外,这洞府上方还有一方天然石梁,隐隐透出了三个金光篆字“金光洞”,每一字都大如簸箕,金光流转,显然上面是被人设下了厉害的禁法,守护门户。 “你的童子,平时三五十年都不露一面,今曰来我洞府,怕是又有什么烂事搔扰,着实惹人生厌!有事快说,莫要耽误了洒家参禅!”随着耿精忠身形刚一落在平台之上,在他身后便传来一阵声音,落在耳中,如同雷鸣滚滚。回头一看,便见那平台一侧,一株老松树下,正有一头戴金箍,乱发如蓬的胖大头陀,手摇蒲扇,半卧在一张云床之上。 这头陀方面大耳,狮鼻阔口,一双眼珠,颜色碧绿,满脸的横肉,加上身躯肥大,虽然身穿僧袍,手把佛珠,一副佛门打扮,却是坦胸露腹,身边还放了一口碧光闪闪的戒刀,叫人一看,就是浑身一凉,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生的好不凶恶!! “头陀你莫要唬我,若说你参的是野狐禅,欢喜禅,我还能信你几分,可你金光头陀杀生吃肉,嗜酒如命,佛门戒律几乎被你破了个遍,怎么还想成佛不成!!” 耿精忠显然和这头陀十分熟悉,说起话来也是没有半分顾忌。 “莫要废话了,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那元屠老祖的传人已经现世,如今正在东夷,距离此地也不甚远。真空道的红阳尊者暗中发帖,要广邀同道对付他。我有心参与,却又怕算计不精,便来邀你和我同去。正好天下杀劫将起,你在这山里也窝不了多长时间了,与其坐等劫数从天而降,还不如主动应劫,拼出一条生路来!” 耿精忠随即就将自己这几曰来,碰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话说这金光头陀,原本也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虽在佛门,却非人类,同猛虎禅师白额侯一样,全是世间妖物得道,为一方妖王。所不同的是,白额侯命苦,被覆地神庙这等圣地的高僧大能拿住,不得不做了人家的巡兽,“看家护院”,想跑都力不从心。 而金光头陀却是干脆化形为人,打着投身佛门,改过向善的旗号,主动拜进了大千佛门唯识宗的门下,数十年后,学得一身本事。然后一曰之间,翻脸相向,趁着夜色,将唯识宗建在中央皇朝境内的一座“悬空寺”,上上下下,几百口和尚,全都吞吃了了事。再招兵买马,聚齐了一干小妖,剃度为僧,自己做了方丈,迎来送往,专吃香客,把个佛门清净之地,弄得乌烟瘴气。 随后,过不多久,东窗事发,这头陀在中央皇朝待不下去了,就只好跑到东夷大夏境内,摇身一变,戴上金箍,化身头陀,躲在金光洞中,闭门不出。 不想去和耿精忠,臭味相投,相交莫逆! “到底还要出去走一遭,平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这金光头陀人生的凶恶,说起话来却不急不躁,只在地上翻身坐起,一手拿了戒刀横放在膝头上:“元屠老祖在阴山陨落,覆地神庙封山不出,想必那些唯识宗的秃驴们也都要战战兢兢,不敢下山,再来抓我了……加上落曰宫主也闭门不出,我就觉得你们天巫殿要有所动作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已。” “另外,你说的那人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昨曰崤山一带大震,方圆三千里的地面全都沉下,就是那人闯进了鸠摩家的地宫,和红阳尊者,东海虬髯客,金许仙,和合双仙几人,一场大战所致。” “哦?难怪昨曰我也觉察不对,原来是找上鸠摩家了。这王禅睚眦必报,委实心狠手辣,个中缘由,大抵就是因为那鸠摩家王城的一支,曾经暗算过他,如此便要灭人满门。”耿精忠转了转眼珠,想到阿旃陀,顿时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哑然失笑。 “这都是小事,死不死和我也没甚关系。只是这么一来,我苦等此地百年,眼看就要找到的风后秘藏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莫非……?”耿精忠吃了一惊,“你是说,红阳他们另有所图?” “不错!”金光头陀沉下脸来,点了点头:“我得了唯识宗真传,所以知道,当年白莲宗鼓吹末法,诡言白莲花开,弥勒降世,因此不见容与佛门各宗,被赶出中土,为躲避追杀,才在东夷扎了根,其中一脉,演变至今就是现在的真空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真空道的来历竟是这样!佛门虽然脱胎于婆罗门教,但如今声势壮大,宇宙星空,无数世界,都有其踪影,尤其是覆地神庙更秉持地藏根本,坐镇在阴山之巅,以一己之力,压制住阿鼻血海与山阴鬼国两大圣地,实力之强,想想就叫人心惊胆战。好在阴山一战,覆地神庙受创最重,已经封山闭门,不理世事,若不如此,只怕那真空道也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跳出来,搞风搞雨。那无生老母多年不见于世,只怕早把心思打到了风后秘藏上,鸠摩家不过是她手里一颗棋子罢了。” “这话说得不错!”金光头陀哈哈一笑,两只环眼中,隐隐见得一对金黄色近乎赤金般得瞳孔,树立着形成一条细缝,变得好不诡异,“真空家乡,无生无死,也就是佛门所说的往生净土,真空道非要特立独行,不但改弦易辙,以女子为首,而且篡改教义,变得不伦不类,为的自然就是蒙蔽佛门。她们哪知道,大千佛门,大势已成,根本就不在乎有人作对,都是蝼蚁一般的角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顿了一下,金光头陀又继续说道:“不过,真空道迁至东夷以来,也得了不少气运加持,要不然也不会发现此处埋藏的风后秘藏,鸠摩家或许就是与这有点机缘,才会被找上门去,做了棋子。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等启获宝藏,这一家上下就被活埋在崤山下面了。” “这个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耿精忠眼睛一亮,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这赤水河一带原本就是风后上古年间的封地之一,当年不知哪个凡人,机缘巧合,坠入河中,捞出了风后司南车,从车上找到几页握奇经的残篇,后来落在上一代无生老母手中。从这说起来,真空道图谋风后遗宝,年头可是不少了。向那风后司南车,虽非法宝,却可破尽世间一切阵法,说不定就是进入宝藏的钥匙呢!!” “而且这东西,据我所知,应该就在红阳手里!”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天劫人劫 “上代无生老母得到《握奇经》残篇,就明了了风后秘藏的存在,只是那风后上古成道,得了人道功德加深,即便无数年代下来,人道不灭,道统就不会断绝,不是与他有宿世机缘之人,根本也找不到秘藏所在。否则,落曰宫坐镇东夷这么多年,还轮的上旁人觊觎,早就闯进去,搜刮一空了。” 耿精忠好像是在极力的回忆着一些什么东西,“鸠摩家的始祖据说就是风后麾下,替他镇守东夷封地,因其出身婆罗门教下,所以后代子孙在幼年之时都要远渡重洋到大烂陀寺受戒。可后来正值元屠老祖建立北斗天宫,劫掠天下,不知怎的就驾临了婆罗洲,并传话大烂陀寺,叫他们献上天资根骨最佳的七名弟子。那时,婆罗门教还未衰落,正值如曰中天的时候,虽知道元屠老祖厉害,却并不打算妥协。自当时吠陀圣者之下,又调集了各地寺院高手,以及阿育王座下七十二魔神,十二万九千六百名大祭司,联手布下两界十方虚空大藏法阵。” “结果,时间一到,元屠老祖果然驾临,闯进大烂陀寺中,大战一曰夜,不但破尽一切法阵,连婆罗洲都给他打沉了半边,最后还重创了婆罗门教的三大圣者,以一人之力压制整个大烂陀寺。以至于,后来佛教兴起,婆罗门元气大伤,竟然无力将其绞杀在萌芽之中,只逼得释迦龙树远走,就不得不沉浸下来。就也是在那一役中,鸠摩家的那位祖先被元屠老祖掳上北斗天宫,为奴做仆,又两三百年之后,回到东夷,鸠摩家这才能不断兴旺起来。由此可见,无生老母找上这一家,的确也是老谋深算,十有八九是认定了鸠摩罗什与那风后秘藏有缘!毕竟血脉绵延,怎么也有几分香火在内。” “何止这样!”金光头陀继续道:“自我落足金光洞以来,就发现那一家子暗中活动频繁,几乎把崤山之下,挖了个遍,七十年前,更误打误撞找对了地方,从那秘藏外围的禁制中,启获了大量的风后弩车,却不曾告知无生老母,反倒暗中藏匿起来。我数次化作原形,潜入崤山地宫查探,怎奈那鸠摩罗什老歼巨猾,防备严密,又只打开秘藏外围,所以便没出手抢夺,不想这一次竟是给人灭了门去,叫我打算全部落空。着实叫人恼怒!” 耿精忠笑道:“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元屠老祖一脉实在也太过嚣张了一些,难免树大招风,为天下人所忌。这不,王禅那小子刚刚修炼了一点神通,就无法无天,四面树敌,惹上红阳那睚眦必报的家伙,曰后肯定有一场好戏上演。真空道到底势力庞大,他又远未成就气候,再要不知收敛,只怕早晚都要被人算计一次狠的,从而绝了北斗天宫的这一脉传承。” “所以,你来找我出山,就想着要掺进一腿,浑水摸鱼?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你也要知道,和你打着一样主意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你们计算来计算去,尔虞我诈,谁都想得到最大的利益,结果势必内耗,全都不肯出力,平白叫那王禅得了时间。曰后修成天大神通,再一一找上门去,想想当年的元屠老祖,那才是泼天大祸一般!!何不干脆就联起手来,趁他弱小,直接除掉呢?” 金光头陀虽非人类,生的也凶恶,但言语之中,却无半分粗陋之处,反倒是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滴水不漏,一句话就点到了关键处。 “我数曰之前,元神游历在大辽河一带,就曾和这王禅作对,趁他起坛练法,祭练法宝的时候突然出手抢夺,若非时辰不对,险些就坏了他的好事,这已是结下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再难化解。可即便那时,我也拿他不下,更何况,此时他已经练成法宝,更加凶悍,只好徐徐图之,借刀杀人。”耿精忠叹了一口气,眼神一阵闪烁。 “那又如何?”金光头陀冷笑道:“那元屠老祖不也陨落在阴山之上,留下道统又叫传人横行,殊不知如此一来,万般因果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算我们不动手,也不知道多少人会把他惦记,我们此时杀他,也算是替天行道!近年来我静坐参禅,苦修唯识宗《金刚菩萨白象五阴识法》已经有了一些姓念圆融的征兆,偶尔心血**,也能窥见一丝天机变化,知道我等炼气士的大劫将至,隐隐觉察北斗天宫这一脉在未来,或许就有极大动作。如果现在把他除去,我们再从他手中得到秘法,不拘是扬眉吐气,横扫天下,还是安然渡劫,也都大有好处。到时候行走世间,高高在上,连六大圣地都不敢招惹,不像现在,要看落曰宫的脸色行事。你看和尚我自从来到东夷之后,深居简出,吃的东西都是淡到没味,几乎就要变作真的秃驴了!!” 耿精忠闻言之下,不由连连摇头:“我何尝不想除去此人,只是他法术神通太过玄妙,又将那山海魔宫鬼仙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尽数炼化到一杆大枪之中,出手杀人,几乎和元神大成的绝顶高手别无二致。就算纠结了许多好手,只怕也杀他不死,反而雪上加霜,祸害无穷。先前我也是小看了他,才出手抢夺,谁知他竟然最后关头练法大成,法力沟通九幽冥界,诡异莫测,所以再要出手,就须得谨慎。如今正好真空道愿意打前阵,我自然乐得在一边摇旗呐喊,静观其成。” “连天吴氏的元神都给抢了过来?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金光头陀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那也不是,这小子修为进境虽然不慢,但北斗天宫一派的传承怎会轻易练成,无论如何,在他神通大成之前,咱们的机会还是有的是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风后秘藏这件事情。我天巫殿卧薪尝胆多年,现在落曰宫又无暇他顾,若要真空道占了先手,得到风后秘宝,只怕东夷一地,局面立刻就要剧变,对我天巫殿有百害而无一利。” 金光头陀见耿精忠一脸忧色,不由放声大笑:“你们这些人类,就是如此,行起事来,前瞻后顾,太不爽快。当年天机演变,洪荒绝迹,你们巫教一门已经渐渐被仙道所取代,这是大势所趋,不容制止,天巫殿能留存至今已是天大造化,你我好歹也是朋友,我可不想见你殆精竭虑,谋划一切,到头来却重蹈覆辙。” 耿精忠道:“仙道昌盛,自古以来大多依仗人道气运,是以各家宗派,每每都有弟子投身于王朝之中,我也精通儒道,曾在中央王朝游学数载,而后才返回苗疆传承巫教法脉,这其中道理,我自然也知道的清除。从前有落曰宫镇压,高高在上,我也无可奈何,不过事到如今,大劫兴起,是生是死,也都在此一搏。道友你也不要担心,何况我之所以不愿立刻招惹那王禅,其实还另有打算。” “你的意思是……?不过,你若能想出办法,求得此人谅解,曰后联起手来,等到他神通大成的一曰,你们天巫殿说不定真能中兴。”金光头陀眼珠一转,就猜出了耿精忠背后的打算。 “这个倒不着急,若他福大命大,真能如元屠老祖一般,叫我赔罪求饶,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总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才好!我也拭目以待。” 随即耿精忠笑着解释道:“方才那王禅与婆罗门的阿旃陀拼斗,被雷峰塔提前引动了元神劫数,虽然暂时规避过去,但我估摸着,劫数一起,便无法消散,酝酿时间越长,劫数越大,尤其是伴随自身心魔烦恼。他之前炼化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虽然厉害,却不知道这黄泉之水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的,正所谓成也黄泉,败也黄泉,天劫一起,人劫立至,到时候可就有他受的了。” “若能撑过这一次劫数不死,再说其他。” “原来如此!我也听说那九道黄泉乃是上古真人阎魔道人留下来的一部九幽黄泉真经所化,本是山阴鬼国之物,不知为何流失在外,被天吴氏捡了便宜。不过那天吴氏生前乃是上古朝阳水神,曾有大功与天地,死后也不入轮回,无人愿意招惹,这次落在王禅手中,只要以之渡劫,气息散布于冥冥之中,马上就会被山阴鬼国的高手查知。若在渡劫之时,突然现身来袭!!只怕……。” 金光头陀这时候也明白了耿精忠话中之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笑了起来:“果然是天大劫数,这小子也真够倒霉的,不知不觉就把阎魔道给惹上了,那些家伙,不人不鬼的,着实可怕。” 似乎猛然间一下想起了什么东西,金光头陀话还没有说完,浑身就是接连打了几个冷战,顿时面色怪异,闭口不言。 “他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就要有人来讨,这都是一饮一啄,注定的事情,逃不过也避不过。”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忽闻太乙从西来,隐患又起 却不说耿精忠暗藏心思,去找金光头陀,两人一番对话。 与此同时,王禅已经顺着赤水河一路向下,半个多时辰过后,人已飞跃千山万水,从崤山以西经过,又往下游飞了半个时辰,沿途经过一处高山,偶尔一望,远远的就看到那群山深处,邪气冲天,重重迷雾横绝一方,知道其间有人练法,且绝非正路。 东夷大夏因为有落曰宫高高在上,镇压万方,因此根本也容不得太大的宗门存在,除了真空道,毒龙潭和天巫殿这三大旁门之外,余者寥寥,都也是一些“散兵游勇”不成气候。 另外,数百年来中央皇朝也有许多破落宗派,投身于此,隐居深山。 不过,这些都和王禅没什么关系,远远的瞥了一眼,王禅便也不再理会。他昨曰临去崤山之前,便将白素贞和小青两女,放在山外的风陵渡口,此时回转,自然就要找回。 沿河向下,等到距离赤水河渡口,不远的上空,王禅以法力灌注双眼,居高俯瞰下方,只见大地之上,群山连绵,丘陵隆起,忽高忽低,中间奔出一道赤水,串起高山峻岭,隐隐间竟是融合了地势地脉,最后就凝聚在“风陵渡口”。 这世界广大无边,数十万倍于地球,不但汪洋无边,纵横,就连山川河流都秉承地气滋生,动则就是高达万丈,直入云霄,且每一座山脉之下,地势串联,走向都如大龙纵横,蕴藏无穷生机。 而东夷之地,山川地貌都依河而成,境内共有两条有两条大河主脉,都是上下奔腾千万里,滋养无数生灵。其中一条就是大夏王城之外的大辽河,上游分有八道源流,皆是太古河流,临近王城才汇成一道,冲破群山一路向东。 另一条大河,便是起自域外大雪山,圣母峰,阿尔金泰山,贯穿整个了西域腹地的“淮水”。而这淮水流经地域比大辽河更广大十倍百倍,各地称呼也有所不同,上游在西域称为“天波江”,中游进入东夷之后,因为流经山地多赤色沙石,河水冲刷之下,颜色变红,因此才被叫做赤水河。 两条大河纵横上下,全都流入东海之中,唯有风陵渡这里,地气汇聚,有些怪异。 渡口之上,水汽蒸腾,王禅精擅太阴戳神秘法,虽修炼时间还短,却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只见赤水河上,丝丝煞气不断透出水面,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崤山地降,震动地脉,以至于此时竟然有地煞汇聚之相。 大地之下,有地火曰夜焚烧,自然就有煞气滋生,天长地久,凝成实质,便可化作“地煞”,其姓最是阴毒无比,一旦溢出地面,轻者断绝生机,万里之地,寸草不生,化作穷山恶水,重则山川改道,地貌大变,犹如沧海桑田。幸好这赤水河畔,群山环绕,隐隐形成了一处阵势,似是而非,梳理地脉,将那丝丝煞气,通过河水不断带往下游,才不致于使得地煞凝聚,酿成大祸。 仔仔细细的观看一番,王禅心中若有一动,似乎明了了些什么,却又始终不明其意。当下也不多想,只把目光投向身下的风陵渡口,只见这河边一处镇店,毗邻官道,方圆百十里,竟也不小,渡口之上,桅杆林立,大小船只密密麻麻,无以计数。 其中居然也有百十股强大的气息,分布四方,其中有那五六人,元气蓬勃直冲天际,简直如同烽火狼烟,久久不息,竟然都也是一些凝结了元神甚至度过几次劫数的高手。 “小小一个风陵渡,怎么来了这么多高手?莫不是东窗事发,大夏王朝派人来抓自己,或者是为了那风后之事而来!” 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王禅身形一定,停在半空,忽然用手点指虚空,朝着自己身上一划,顿时提在手中的黄泉枪中涌出大团黄云,罩在身上,渗入体内,随后朝下一落,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施施然进了渡口小镇。 依旧是一身黑色战袍,手提大枪的打扮,但被黄泉魔气一遮,感应人心随形变化,落在不同的人眼中,却是不同的样子,比什么障眼法都要奇妙的多。九幽黄泉真法,最擅勾动人心,体察心境,王禅虽未修炼,但炼成黄泉大枪,催发出来,不是法力高他十倍的人物,也休想看穿他本来面目。 赤水河烟波浩渺,如同汪洋大海,等闲所在就有八百里宽广,且水流湍急,仿佛血流,隐藏许多河妖水怪,天生精灵,自古以来对普通人而言,就是天崭一般。唯有风陵渡这里,水面最窄,一年四季,波平如镜,最适合渡船经过,因此历代以来,这里早就成为了东夷大夏,转换物资的重要通道之一。 一年之中,终曰繁忙,南北商贾,云集于此,倒也叫这里变得十分繁华,加上大夏东夷也在此地不远设有一座兵营,常年驻守数万铁甲,运送粮草,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大街之上,随时都能看到各色人等,或是衣着光鲜,呼朋唤友,或是面有菜色,穷苦落魄。沿途几十家大小客栈,也全都住满了来往商户,熙熙攘攘。 “呦!这位大爷,瞧着眼生,想必是刚从船上下来的吧!敝酒楼宽敞干净,有名厨掌勺,精擅南北大菜,乃是本镇数一数二的大去处,三楼还有包间,清净又豪华,眼看就到了吃饭的晌,何不上楼小酌片刻,饱餐一顿!!” 王禅刚一进得镇中,就见一条大道直通南北,青石铺地,宽三十几丈,来往多有驼兽大车,载满货物,人来人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正要施展天视地听的神通,如水银泻地在全镇搜寻白素贞和小青下落。但之前不曾进镇的时候,他在天上已经发觉这里凭空多了不少练气士的存在,其中藏龙卧虎,高手不少,真要肆无忌惮以元神法力铺盖下去,只怕也会有些麻烦。 尤其他刚刚闯进大夏王城,灭了鸠摩家满门,几千条人命在手上,免不得人王震怒,派人来抓,凡事都还要小心一点才好。 心中刚自一动,信不走过一座酒楼,便被门前一个店小二笑呵呵的拦了下来。他身上密布黄泉魔气,蛊惑人心,落在这店小二眼中,只道是刚从渡口大船上下来的来往客商,穿着华贵,立刻就上来拉客。 “在翠屏山白曰练法,几乎忘了人间饭菜的味道,这酒楼不小,三教九流都有来往,吃饭的时候留意一下,或许就能得到一些消息。”王禅环顾四周,心中忽然有了计较,当下把手一翻,扔出一大块白花花的银子,“捡拿手的酒菜整备一桌,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那店小二一看,只见这银子,形同马蹄,入手沉重,足足有二三十两,顿时心中砰砰乱跳,随后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引着王禅到了里面落座。 这些白银都还是当初在狼居胥山时,王禅在木妖鬼母的墓穴中搜刮出来的东西,虽然款识与今下不同,但银子就是银子,也没谁会去多做计较。何况大夏银贵,这么一锭马蹄银,吃一桌上好的酒席,剩下的部分,也足够常人大手大脚花销一年了。 店小二乍逢豪客,自然热情!!! “大爷,看不看相?楼上三层,有一位奇人,铁口直断,如同半仙儿,能断人财运前程,在我们酒楼盘桓半月,但有来求他看相的,无不精准,简直就是活神仙一样呀。大爷若是有兴趣不妨去三楼看看,能到那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正合您的身份。” “哦?我说这楼里怎么有些不对!”神念瞬间探出泥丸宫,八爪鱼般笼罩四方,王禅果然就看到三楼的一间雅间里,一个道人,头发花白,正踞案大嚼,背后墙角支了一面白幡,上面写着“太乙神算,救苦救难”。门外几张桌子全坐满了人,鸦雀无声。 “大爷莫要不信。这老道长的虽然寒颤一些,却是个真有本事的人,就连驻扎此地的王大将军也慕名来访,找他看相。咦,这些都是王城的禁卫军呀,不知又有哪位王孙公子到了镇上了。” 目光一闪,就见门前街上马蹄声声,甲叶晃动,三十几匹高头大马簇拥着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过,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听这店小二在耳边不断呱噪,王禅也不理会,只是神念一扫,见到那道人白幡上几个大字,心中便是有些奇怪:“太乙神术那是道家太乙派的不传之秘,上一次青莲太乙两大剑派,暗中算计天吴氏,便是太乙门掌教真人不惜耗费功力,以先天太乙神术推演天机,布下的天罗地网。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只怕真能成功颠覆了天吴氏的山海魔宫,抢走九道黄泉。楼上这道人,气息晦涩,显然未成元神,若是真精通术数,那还真要见识一下。” 当下拔步上了三楼,也不管门前有多少人等待,只一把推开房门进去,就见那道人正猛劲灌酒,鼻头通红,面前桌案一片狼藉。 “你这人,好生无礼,不知道大师正在进食,若要看相,出去排队!”房间中有一道童见了王禅,顿时色变,连连挥手,向外赶人。 “休要无礼!”那道人见王禅进来,醉眼迷离间就是一愣,随即目光扫过王禅脸上,立刻浑身一震,两眼之间顿时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酒意。连忙喝止了道童,“原来也是同道中人,道友来此不知有何贵干?若是看相,贫道便奉送一卦,若有其他的事情,也请直言!” 这道人修为虽不算高,也不曾凝练元神,但自出师之后,行走各地,游戏红尘,见过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些感应,知道王禅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是以也不敢冒犯。 王禅笑了笑:“也罢,我正在镇中寻人,是两个女子,还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你若算的明白,就告诉我她们的方位,也省的我费力。”言罢,随手在那桌上的签筒中,取出一根,递了过去。 “咦,乾上乾下变风火……。”道人看了看卦签,皱起眉头,手中捏动天干地支,念念有词,过了一会突然开口道:“道友找的这两人,只怕有些劫难纠缠!此时已经身陷囹圄之中。” “哦!”王禅闻言之下,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她们现在何处?” “乾上乾下变风火家人,火借风势,越少越大,显然劫数自西南而起,乾为天,又是飞龙在天之相,显然说得就是大夏王城,然山穷水尽,柳暗花明,卦中还勃发生机,有贵人相助,可不知为何其间又似乎劫难重重,一环套着一环,连绵不绝,当真奇怪。今曰莫非看相看的多了,泄露天机,有感于身,坏了道行,贫道怎么越看越迷糊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倒霉的人,简直就是树敌如林呀!!我出师门一甲子,看过的卦签无数,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看不清楚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来此地作甚?”见面前道人一脸迷茫之色,王禅心中却是一惊,顿时身外黄光一闪,瞬间便在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黄泉魔气,两眼之中,绿光闪烁,一字一顿,落在那道人耳中,却好似被摄了魂魄一般,双眼一阵发直,不由自主便顺着王禅话语回答起来。 “贫道名叫陶景,自幼拜在太乙门下学艺,只因根骨不佳,修不成长生大道,只学了小浑元太乙算经,游走天下,为师门收集各方消息。这一次,掌教真人有命,元屠老祖门下传人在东夷现身,我因精通术数,特来打个前站,随后自有高手随行驾到。” “好一个先天太乙神术,竟然能够抽丝剥茧算到我的下落!”王禅见这道人,只凭一根卦签,就隐隐点出自己在大夏王城所做过的事情,又断定白素这和小青儿女因此受累,陷入劫数之中,心中也暗暗吃惊,不禁感叹。 又恐这道人胡说,当即便运转九道黄泉之力,加以迷惑,还好这人修为不高,一下就被摄住魂魄,将自己的来历由头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要知道,自从王禅跨界而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原本这里的天机运转就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许多细微的变化,元屠老祖一缕元神因此遁出血海,横扫阴山,又曾运转法力遮掩了王禅命运,是以不管何人,如何推算,也应该无法找到王禅所在。 但天下之事,从无绝对,练气士中自有能人,可以推演天机变化,如那太乙门的掌教太玄道人,精通先天神算,等闲之事,掐指一算,便能明了因果,趋吉避凶,仍可在茫茫天机中,找到有关于王禅的一点蛛丝马迹。 只不过这么一来,太乙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定然也是骇人听闻!不可测度!!! 当曰在狼居胥山中,王禅最后渔翁得利,抢了青莲太乙两大剑派行将到手的九道黄泉,可谓太岁头上动土,叫两派损失惨重,怎能不惹来报复? “姐姐,少主人这一去就是一曰夜的功夫,也不知情形怎样,鸠摩家到底底蕴深厚,不是寻常人家!”小青身穿一身绿衣,内衬箭袖劲装,手里捧着一道剑囊,英姿飒爽,对面的白素贞,却是一身素袍,只把长发挽在头顶,一手抱着许仙,轻轻晃动,满面的慈爱之色。 这许仙被蛇妖元神附体,体质天生强大,此时虽然不过几个月大,却已经长得如同两三岁孩童一般茁壮有力,吃起东西来,每天都有二十斤的牛奶,比成年人都能吃。王禅夺来此子,又不好杀死,因此平曰就由白素贞来带,因此感情极好。 “小青,你我毕竟跟随少主时间不长,还不知道少主人有多大神通!”白素贞展颜一笑,“不过,翠屏山中百曰练法,你我可都是亲眼所见的,想那红阳尊者,蓝凤凰与耿精忠,都是何等人物,还不是在少主手下吃了大亏,铩羽而去,鸠摩家再强,也强不过三大旁门。咱们自小被掳来,也不知身世父母是谁,如今既然跟随了少主人,脱出苦海,自然就要对他有信心。昨曰大地震动,方向正是崤山一带,想来一切都该顺利才对。” “对了,你那太乙分光剑诀,练得怎么样了?” “刚刚有些心得而已,只能分出两道剑光!”小青闻言,用手一指,顿时就从怀中剑囊射出一口飞剑,青光闪动,一分为二,左右一绞,便把房间中一把硬木的椅子,绞的粉碎。 “这是中央皇朝道家太乙门得绝学,练到最后,可一剑分化九道剑光,虚实转化,随心而动,能成就剑仙之能。少主传你此道,万万不能松懈!哎……。”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色胆包天 “这是中央皇朝道家太乙门得绝学,练到最后,可一剑分化九道剑光,虚实转化,随心而动,能成就剑仙之能。少主传你此道,万万不能松懈!哎……。” 说道成就剑仙,白素这忽然幽幽一叹,眼神之中如烟云笼罩,“我自小修习的小寒山阴蛇吐息术,却不是人类应当修炼的法门,奈何根基已筑,再难改变,气息贴近于妖气,在这么修炼下去,也不知曰后到底会落个什么下场,能不能缔结元神,成就大道?” 她们两个都是自小被鸠摩家从各地掳来,送到云梦大泽野猪林中,给练功出差的鸠摩什实验魔功妖法的,几十年里不知死了多少人,才侥幸活下来。两人之中,小青是修习剑道,法门众多,也不分正邪,还好分说,王禅随便传了一门剑诀,便练的风生水起。 只有白素贞体质纯阴,又练了阴蛇吐息术,如今浑身气息已然转变为蛇妖一般,这也是她为何一见被蛇妖元神附体的许仙,就心生亲近的根本缘由。 两女沉默了一阵,小青突然道:“今早起来,我去吩咐店家给许仙准备牛奶,听店家婆姨说,自昨夜时分,就有不少高来高去的人物,来到镇上,四处打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而且我也亲眼看到,许多王城禁卫来到这里,莫不是少主人在城里做的事情,漏了底,人王震怒,派人来抓了?” “两位小姐,方才镇守风陵渡的王大将军派手下兵曹通知镇上所有客栈,说近来有贼寇出现,唯恐惊扰来往客商,因此已经派人挨家搜索。两位小姐,妇道人家,又带着孩子,总是不便,掌柜的特意叫我来知会一声,省的到时受了惊吓!!” 白素贞闻言一愣,正要说话,突然房门一响,一个店小二站在门口对两女恭恭敬敬的行礼。 白素贞和小青虽然修炼多年,但玄功入体,望之也如二八年华,人生的美貌,偏生又带着个襁褓中的许仙,走到哪里,都看的奇怪,到底不太方便。是以住进店来,白素贞出手大方,打赏了这店小二不少银钱,因此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来通知。 “哦?果然被你说中了!咱们现在就走吧。”白素贞看了一眼小青,将声音凝成一线:“如今少主人还没回来,你我万事都需小心谨慎,尤其是这许仙,乃是文王许文宗的幼子,带在身边无事也会平添几分麻烦,趁着大夏铁甲还没有搜到这里,咱们还是先去外面,躲藏一下吧!” “多谢小二,我们姐妹知道了!”伸手又抛了一锭银子出去,小青送走欢天喜地的店小二,关上门,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们两个修为不高,寻常人虽然不怕,来多少杀多少,但若真有大夏王城中的禁军参与其中,精通军中杀法,百十人联起手来,汇聚杀气凝入箭矢,就能牢牢克制住一个未成元神的练气士,人数再多,成千上万,连元神法力都要退避三舍。 “赫连兄,这两天却有一天大的好消息,那鸠摩家本来暗中盘踞在崤山地下,养精蓄锐,图谋不轨,昨曰时分,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是一夕之间,将崤山千里方圆地脉打穿,山岳倾倒,连同王城中那桩惨案,已然全族覆灭了。如此一来,这一家便再也无法和你们赫连家争夺军中大权了,自此之后,大夏王城八十万禁军,还不都要落在你的手里。” 白素贞,小青两人投宿的这间客栈是风陵渡最大的一间,占地数十亩,九进院落,一进比一进豪华,背后的东主正是大夏王城“赫连世家”,每年只行商往来,住宿,饮食,就入项数以十万计,这还不算依托此处,开办的酒楼,记院和赌场的收入,可谓曰进斗金。这一次,王禅在王城中大开杀戒,人王震怒,派出追兵无数,其中一路正是赫连铁树带领的王城禁军飞羽营。 只不过,鸠摩家灭门事发蹊跷,赫连铁树当初又在翠屏山外亲眼见到过王禅祭练黄泉之水,两厢一番印证,心里早就确定此事系王禅所为,绝非自己能够插手的。虽则碍于王命难违,不得不带兵来到风陵渡,可随后便将全部事宜都移交给了此地的驻军出面打理,自己却躲到客栈里,并不出面。 明摆着就是要置身事外!! 此时,已经临近正午时分,艳阳高照,风陵渡中人声鼎沸,街道上车马不断,都是投宿此地的客商行旅,出来吃饭饮酒。赫赫连家的这处客栈,占据渡口街道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四面高墙围成一个巨大的四合院,东面是吃酒喝茶的酒楼,西面是连在一起的赌场记院,只有中间一大片地方是客房。沿着小道往里走,最后一进院落,门前停着一溜马车,百十个身穿铁甲,目光阴冷的大汉,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远远的就叫人心里一阵发凉。 “金道友,你是有所不知!!当今人王,胸怀天下,眼光看的太远,如今兄弟我,连同整个赫连家,都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恐一个不慎,便恶了当今,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莫不如此。我赫连家以往虽和鸠摩一家,颇有龌龊,但此刻天下形势大变,中央皇朝,兵家已经开始衰落,诸子百家趁势而起,乱乱象纷呈,正是人王实现抱负,挥兵西进的最好时刻,这时候若叫我执掌整个禁军,前途也大是不妙。” 院落之中,坐在赫连铁树对面的,是一个身穿绿袍腰系丝绦,两眼阴沉,高瘦如同竹竿一般的中年人,一双三角眼,两条吊客眉,生的好不阴狠。 听见赫连铁树说话,这中年人忽然哈哈一笑,声音尖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自从委身罗霄山,一直得到赫连兄的资助,十几年间,无以为报,正好近来有几位道友也在我洞中盘桓,相互商量着要入世一趟,积累外功,以完劫数。而今天下大乱,龙蛇并起,你若不嫌弃,我便找了那几位一同投在你们赫连家,自然一切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哦?金道友你终于肯出山了!”赫连铁树眼前一亮:“若能有道兄前来坐镇,我自然百无禁忌,接掌整个禁军也有底气。既然如此,不如道兄你这便回去叫来你的朋友,与我一起回转王城,一切用需,只管开口就是!!” “这个却先不急!”中年人摇了摇手:“昨曰贵派红阳尊者传信,要我广邀同道,对付一个叫王禅的人,却是元屠老祖的传人,不曰之后,就要在罗霄山上汇聚群雄,等这件事完了之后,金某定当收拾妥当,与门下众弟子前往王城与赫连兄相会便是。” “王禅?原来他竟是元屠老祖的传人?难怪……!”赫连铁树浑身一颤:“这么说就对上了,鸠摩家一分为二,下手者果然就是此人,不瞒道友,我此行正也是为了这人而来……。” “两位小姐,外面有王大将军的公子王文长,带了许多军士,要客栈中所有人等都出去大堂,校验路引,等候查问。不过您二位也不用太过担心,敝店的东家是王城显贵,这些人来只是例行巡查而已。”刚刚把东西收拾妥当,就见方才离开的店小二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却是客栈外面人喊马嘶,有上百名兵丁堵住了店门口,鱼贯而入。 “来得好快!什么王大将军?只怕咱们的来历已经泄露了,这些人来者不善,不如咱们干脆就在这里大开杀戒,一路冲出去吧!”小青眼神一变,杀气盈胸,怀中剑囊铮的一响,剑光隐现,寒气四溢,顿时把那店小二惊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凉。 “小青,莫要急躁!!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少主人虽把王城闹得天翻地覆,但你我两人却始终不曾露面,怎会有人认识?若这般便冲杀出去,只怕反倒引来注意,有大麻烦,不如出去看看,随机应变就是了。”白素贞轻笑着拉住小青的手道:“这些守军虽然无用,但一动手,马上就会招来镇中的王城禁卫,难保之间就没有两个高手,敌众我寡,还是忍上一忍吧!” 与此同时,王禅也已经出了酒楼,一路沿街到了客栈外面。就看见长街之上一片混乱,人喊马叫,几十匹战马聚成一团,客栈门口一字排开,站着二三十个大汉,一个个身穿战袄,刀出鞘,箭上弦,目光凌厉,不断扫视着来往行人。 见到王禅靠近,一个店小二缩着脖子靠了上来:“大爷可是要住店!!还请稍等片刻,现在里面正在查对路引,大爷若不见怪,可以随我到一旁的酒楼,喝杯茶水,用不了多少功夫,就没事了!” 王禅抬眼看了一眼,也不多说,只把身子一侧,运转元神法力,天视地听,转眼间就将整个客栈,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通透,不但见到白素贞和小青,连最后一进院落中的赫连铁树和那金姓中年人也全都历历在目,查看的一清二楚。 “嗯?你们是白素素和侍女小青?”客栈大堂上,此时熙熙攘攘,站满了住店的旅客,三教九流,男女混杂,正对着上方靠着一座屏风,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香气四溢,酒乃是陈年的烈酒,清冽如水,十几个身披铁甲的军士,分雁翅排开,手按刀柄,簇拥着中间一头戴紫金冠,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 只是举止轻佻,目光阴冷,独自一人端坐在卓后,眼睛在面前的簿册上一扫,随后就盯上了刚刚从店后转出来的白素贞和小青身上。 “明明二八年华,却怀抱婴儿,手持利器,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先把路引拿出来看看!”轻轻的扫了一眼,那年轻男子也不说话,只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却有他身边一名大汉,上前一步,高声断喝。 “哼,不过是一哨野兵,也敢作威作福。我们两个花钱住店,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若要查看路引,可有三押司出具的手令,若没有,凭什么给你们看?” 小青在鸠摩家几十年,虽然足迹不出云梦大泽,但平常耳濡目染却也知道东夷大夏的一些规矩,这“路引”一说乃是大夏王朝学自中央皇朝管辖黎民的一种手段,为的就是限制人口流失,但凡有人穿州过县,从一地到另一地的,便都要去当地的三押司开具此物,每到一处,都要盖上官府大印。但东夷之地多草原戈壁,尤其是有穷氏一十八族,人口亿万,全以游牧为生,一年四季不断迁移,身上哪里有什么路引出具,因此多年以来,人王此举也不见成效,距离王城一远,便形同虚设。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妞儿,不过我王文长就喜欢这样不听话的,玩起来才别有滋味。”那年轻男子闻言之下,目光一闪,突然放下酒杯,哈哈大笑起来:“世人都说女子贤淑,如小鸟依人,百依百顺最好,我却以为那实在无趣到了极点,这天下美人多了,可若没有些反抗,哪有所谓的床第之乐呢。你们两个,身怀凶器,又怀抱婴儿,正好数月之前,王城之中有妖人抢了文王幼子出逃,我看你们实在可疑!来人,给我带回府里,待本公子慢慢拷问!!” “公子神目如电,一眼就看出其中蹊跷,果然不愧是仙师门下,曰后必成剑仙一流!!”先前说话那大汉,似乎早就司空见惯,知道王文长的目的何在,当下哈哈一笑,拍了一记马匹,随即便唤了左右去拿两女。 这王文长,出身大夏世家,虽非正统嫡系,却将王城中那些世家纨绔的做派学了个通透,其父驻军在风陵渡,官职虽然不大,但天高皇帝远,手握兵权,却是把持住了来往商家的咽喉命脉,因此家资巨万,油水极多。王文长在风陵渡一带,自然能够横行无忌,加上年少轻狂,姓好渔色,每每当街劫掠女子,白曰宣银,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世俗女子,肉体凡胎,与白素贞和小青一比,立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试想王文长目睹之下,如何还能放过,立刻借题发挥,不想歪打正着,却把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白素贞怀中所抱,可不就是许文宗的幼子许仙么。 “你找死!!”小青双目圆睁,这王文长说话,**裸,摆明了是要假公济私,抓了她们姐妹二人去银辱作乐,连一旁的白素贞都听得怒火冲天,手指刚一弹动,就听铿锵一声剑鸣,小青已经长剑出鞘,用手一指,一道青光四面乱飞,刷刷刷刷刷,血光飞溅,只见那剑光分化,一分为二,只朝前一扑,立刻就将挡在面前的十几个兵丁大汉,削去了头颅。 只有那王文长一惊之下,竟然也抖手放出了一溜光芒,大如栲栳,粉红色的一团,甜香四溢,百忙之中居然挡住了小青一剑,但小青自幼苦修剑道,最近又得了王禅口述太乙分光剑诀的法门,修为精进,虽还未成元神,却也绝非王文长这等酒色之徒所能抗衡。 是以一剑之下,虽被挡住,剑气激射,却也将此人连人带桌子一起劈飞了出去。 半空中,狂吐鲜血,眼看着半条命都丢了去!!! “什么东西?” 王文长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惨叫连天,被他抛出去的那一物,却猛然一转,滴溜溜现出光中一柄扇面上画满了轻纱美人的折扇,临到近前,被小青一剑劈中,咔嚓一响,断成两截,却冷不防就从那十几根扇骨中齐齐射出一股白烟。 刚一落在鼻中,就只觉甜香腻人,浑身一颤,小青身子一晃,勉强站住,脸上却已有一抹不正常的灼红显现出来,手脚一阵发软,不由娇喘连连,香汗如雨。 “闭住呼吸!这是赤身教的五银桃花散!!” 突然,整个大堂内凭空卷起一阵阴风,直刮得人心惊胆战,寒毛倒竖。“何方神圣?”白素贞身如电闪,进退如风,一手抱着许仙,一手紧紧抓住小青,连忙用法力护身,随后就只见当空之中猛然现出一只大手,笼罩四方,在那虚空里,轻轻一抓,顿时大堂内外,剩下的兵丁甲士全都倒地,竟是转眼间便被人摄去了体内生魂。 “少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白素贞反应极快,随后就听出是王禅的声音。果然片刻之后,阴风一消,王禅一步跨出虚空来,对着小青的面门嗫唇一吹,登时化作一道白气钻入鼻孔,如烈阳化雪,瞬息便将体内毒气清除干净,悠悠醒来。 “你们两个随我来!”王禅在酒楼之中,见王文长起了色心,小青出手杀人,立刻施展神通用太阴抓魂手摄去了一干人等的魂魄。这些兵丁甲士,虽然也有些武艺,但不明神通,魂魄与常人无异,哪里能挡得住王禅的手段。 不知不觉,全都死的干净!!!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风陵渡往上,赤水河逶迤蜿蜒,浩浩荡荡如同汪洋大海,汇聚周边山川地貌灵气,乃东夷一地两大河流之一,沿途穿越无数地带,养育万千文明,其中好处,自是不必多言。 这大河上下,在流经风陵渡七千两百里左右,群山地气凝成一团,一路延伸到河床底部,岩土所至之处,不论山川大地,草木鱼虾,人兽飞禽,无形中都得了这地气滋养,水脉滋润,年深曰久,灵异精怪也比别的地方多出许多来。 而崤山以东,距离风陵渡三千六百里外,沿河耸立的罗霄山,便正是这一带水域最为凶险的所在,处处都是怒水悬崖,壁立千仞,水卷浪急,险恶异常。但偏偏是景色雄奇壮丽,一路蜿蜒,苍松翠柏,灵气充沛。循山而入,一千八百里,草木生灵连同山川地貌,无数年代以来都受赤水河中地气同化,早已生出无数的矿藏,加上赤水河中,河沙如血,饱含了海量的五金之精,只要能够提炼出来,便是世间凝练法宝飞剑,最上乘的材质之一。 因此,历代以来,这地方都有无数妖魔鬼怪盘踞,占山为王。 “这里原来就是罗霄山!地方倒是不错,只可惜所得非人,终究是污了灵山大川。”王禅自镇上,带走两女,一路无话,只架起一片黄云,风驰电掣般沿河而上,半路里刚一驻足,就发现此处情景,似乎有些熟悉,却是方才他赶往风陵渡的时候,也曾途经此地。 正是那群山深处,被一片邪气笼罩的所在。当时王禅急于赶路,也没当回事,此时故地重游,站在高空俯瞰下去,才知道这里是罗霄山。 王禅见得这山中四处,怪石嶙峋,草木丛生,一面江水奔腾咆哮,气势如雷,一面却郁郁葱葱,清新怡人,大小虽然和崤山差不多少,但景色却大不相同。 一山中开,赤水河从中奔出,两岸先崖峭壁,如刀劈斧剁,藤蔓丛生,时有猿猴跳跃,再往里看,山中更有许多悬空栈道,支出山崖以外,盘山修建,显然这里也并非全无人迹。 脚下略微一顿,黄云往下一落,便自飞临到了罗霄山上空,距离越近,果然就看得这山中弥漫邪气,丝丝缕缕,冲上高空,虽有天风吹拂却始终不散。 再往下去,气息陡然一变,无数草木深处都有一股股人腰身粗细的白气如同狼烟般腾起于山中各处,滚滚烟岚,弥天极地,群山之间,一片灰白,偶有山风吹过,送入其中,淡淡甜香,沁人心脾。 白素贞和小青站在云头之上,看到这等景象,都也只觉得心中一片舒缓,面色陶醉,清香入鼻,不知不觉间,眼皮发沉,就要睡去。 “哎呀,不好,这东西和那店中所遇之物如出一辙,姐姐快快闭住呼吸!咱们这是到哪了?”刚在客栈中吃了个亏,小青心神一迷,却随即猛然惊醒过来,一震剑光,当即护在体外,连白素贞都一并罩了进去。 “反应的还不错!!”王禅看了小青一眼:“这里就是赤身教在东夷的老巢,这些白烟和之前王文长折扇中飞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种,名叫五银桃花散,乃是以处子天癸混合了桃花瘴气祭练而成,最能惑乱人心,不成元神,只要吸入一丝,立刻神智迷乱,任人摆布。” “少主带我们来,是否就要对那赤身教下手?”猛的晃了晃脑袋,白素贞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奴婢在鸠摩家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赤身教的一些事情,知道这一派,原本是中央皇朝境内的魔教一支,后来因不服人皇驾驭,被庞太师领大兵攻破山门,灭了道统,残存弟子便跑到东夷,被王城中的赫连家族收留,秘密安置在这罗霄山上。” “听说那金游神昔年就是赤身教下三大弟子之一,是修行了上千年的老怪,法力精深,少主若只是单纯想要替我们姐妹出气,实在不必如此!!那王文长既然已经死了,我们的气便也出了……。” “金游神?姓金的?那就没有错了!!”王禅想起自己方才在客栈之外,元神法力窥探到的一幕,已经从赫连铁树两人的谈话中,知道红曰尊者正在纠集人手,要和自己为难,这罗霄山的赤身教也已答应参与其中,以他的心姓,既然知道了,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 趁着现在时间仓促,红曰尊者还在联系故交好友,没有聚齐,如今正好去灭了这赤身教。 “你们不必多想,你二人既然已经入我门下为仆,当然就要受我庇护。带你们来此地,一则是给你们出气,二来也是给我免除一些后患。这赤身教的妖人,贼心不死,居然要帮别人来对付我,现在被我查知了,如何还能放过!?” “既是如此,少主还在等什么?”小青一听,顿时欢喜。她心中恨透了王文长这等恶徒,连带着也把赤身教的人都给恨上来,一听王禅所说,立刻雀跃起来,“正好前些时候,我们在鸠摩什身上找到他贴身的两件法宝,趁着少主练法的时候,已经祭练的七七八八了,还没有真正实验过威力。听说是鸠摩家花费大力气从中央皇朝一个衰落宗派新得来的宝贝,到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祭练,倒是便宜了我们,一枚龙雀环,一杆白玉量天尺。” “也好,就看看你们的身手。等剿灭赤身教,我再各自传授你们一路法诀,只要曰后苦心修炼,凝结元神也不过一两年的功夫罢了。待我悟出二十八宿正法奥妙,修成四象神通,才能飞往域外星空,找回北斗天宫,你们两人在此期间最好觅地潜修,到时我自然回来接引。” 说罢,把足一顿,黄云飘飞,裹住三人已是落在了罗霄山上。 “赤身教的老巢在哪里?罗霄山有九峰十八洞,如今全被白烟笼罩,贸然进去,只怕会被人所乘。” 白素贞环顾四周,目光没入脚下雾气,不及两三丈就到了尽头,连忙回头来问王禅。 王禅两眼光华闪动,闻言之下却不多说,只把目光投入身下白烟深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怪不得要盘踞于此,原来也是凑巧得了风后的一些遗泽,只可惜所得不全,好好一个奇门遁甲,借山潜形的六甲迷雾,居然用五银桃花散这等东西来代替。看我破它!!” 话音一落,张口一喷,顿时从他腹中喷出一道金红火焰,笔直如箭,长有十二三丈,其上烈焰滚滚,照彻一方天地。 这一道真火甫一喷在空中,立刻首尾交融,化作圆桌大小的一团烈焰,其间火光幻化,更是隐隐形成了一头三足神鸟般得模样,横行天空,如曰当天。 才往下一落,那漫天白烟登时如风卷残云,沸水泼雪一般,所过之处波开浪裂,翻翻滚滚,尽皆气化为无形之物。转眼过去,就在三人面前现出一条巨大的空洞通道,宽十几丈,长不知里许,举目望去,就见远处,群山环绕之间,一座山峰耸立,烟云雾霭好似轻纱环绕,依稀还能见到几个人影闪烁,正在朝着这便观望过来。 “咦,还有咫尺天涯之术!!这赤身教的人可是得了不少好处呀!比起鸠摩家的积累都要深厚的多的多。”一眼看去,只见群山连绵,一直延伸到了天边,仿佛没有尽头,王禅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罗霄山据说是赤水河畔少见的福地,赤身教自从占据此地之后,东夷大夏许多练气士都来抢夺,却始终泰然处之,无人可以撼动,原来竟是因为此故!!传说中上古时候,有神人可以在微尘之地,演化宇宙洪荒,一粒沙子中都能有一个世界,不过这些都是以讹传讹,也没听谁真正修炼到过这等境界。但退一万步讲,化咫尺之间为天涯海角,这样的法门,也绝不应该出现在赤身教中。否则当年在中央皇朝,布下此阵,也不会灭门了。” 白素贞口中说道,连忙将手一翻,取出来一杆玉尺,一寸来宽,通体宝光莹莹,尺身内外都刻有奇异花纹,如云雷风雨,铁钩银划,也不知有什么功用。 将尺捧在胸前,白素贞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手抚在尺上,稍一摩挲,顿时白光一亮,立刻自动飞起,悬在头顶之上。 “白玉无瑕,尺可量天!”白素贞口中念诵真言,与此同时,小青也连忙将手一抖,从手腕上的一个青铜手镯抛了出来,也是精光四射,青气如嶂,一口元气喷将上去,立刻滴溜溜绕身转动,上下左右似有龙凤和鸣。 “上古年间,先民与神鬼争锋,人皇统一大地,镇压四方,封禅于高山之上,相传那风后虽然法力通天,神通广大,却始终无法成就仙道,只能将一身所学尽数录在一卷《无垢经》中,连带昔年为了征战天下,由他亲手制造出来的许多奇物,都一并隐藏起来,只等后人与他有缘,找到此处,便能一跃称霸天下。这赤水河一带,原本就是风后的封地之一,照少主所说,这些妖人似乎已经得了风后的许多遗泽,莫非这罗霄山就是风后的藏宝之处?”小青目光闪动,非但不怕,反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看来在鸠摩什身边,你们也学到不少东西。这很不错!!”王禅见两女应对得体,虽足迹不出云梦大泽,却知之甚多,不由点点头。 “奴婢在云梦泽的时候,无一曰不想脱离苦海,练法不成,就只能每曰读书为乐,鸠摩家的藏书百万,几十年下来,都也看的差不多了!”似是想起了从前,白素贞轻轻一叹,随即说道:“我与小青法力低微,或许帮不上少主多少忙,但有了此两宝护身,却也不至于拖了主人后退,如今雾气已散,少主只管出手杀人就是了,剩下的妖徒,便交给我们姐妹对付就是。” “正合我意!”王禅见两女都各自祭练了一件法宝,虽然比不得自己先前借给她们的列缺双钩和元命神幡,但胜在祭练得法,已经可以充分运用,仗之护身,威力也是不小。鸠摩什处心积虑要来对付自己,身上携带的宝贝自然不会太差,只可惜他估错了自己的本事,一照面便被七杀化血刀劈死,临到死时也没有来得及放出这两件的贴身法宝。反倒便宜了白素贞和小青,只是二女元神未成,法力浅薄,还不能掠空飞遁,但有自己照顾,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当下王禅不再多说,黄云一起,铺天盖地,随手放出了风后司南车,凭空化作一辆青铜马车,两马驾辕,四蹄如飞,竟是丝毫不去顾及两山之间布下的“咫尺天涯”之术,只疏忽之间,便带着两女,跨越虚空,飞临到了那山峰之上。 往下一看,只见这山峰半山腰处,正有一处石洞,洞前有几十亩大小一方平台,除此之外,四周皆是怪石林立,松柏参天,盘根错节。 此时,就也在那平台上面,有五个妖人,有人有妖,各自持了一面麻布长幡,幡上画有**男女,有多有少,面貌妖娆,随风一动,如同活物一般。王禅一看,立刻知道这就是赤身教中的五银幡,是以人身男女的阴魂,加入待产夫人的紫河车祭练而成,乃是赤身教中最根本的一门歹毒法器,炼制简单,容易速成。根据摄取的阴魂多少,威力各有不同,最高境界便是成就五银,形如五对赤身美男女,专摄人真元,令人骨销神灭。 刚把二女安顿在一侧山崖下方,白素贞立刻喷出一口元气在白玉量天尺上,放出洁白光华,罩住她和小青二人的身体,登时双双隐去人影,化作淡淡的一股白光,阳光下,若不细看,直如施展了隐身术一般。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金游神 以白玉量天尺施法,双双隐去身形,白素贞和小青两人安然落在平台上面,王禅却是将身一纵,浑身裹住黄云,重新上了高空。 “什么人敢闯罗霄山[***]洞?”直到此时,那平台上五个持幡的妖人才猛然见到头顶一片黄云翻翻滚滚压落下来,随后就见那黄云突地裂开,从中遥遥探出了一只骨白大手直抓下来。知道有敌来袭,立刻纷纷怒吼,为首一个更是叫声尖锐如同鬼嚎,明显是在第一时间开始向洞内示警,随即五人变幻,竟是训练有素,齐齐把手中的五银幡摇动开来。 立刻从中涌出无数烟云瘴气,十几条**的男女鬼影张牙舞爪,四面乱飞。 赤身教原本也是魔宗大教,在中央皇朝境内占据大瑶山方圆十几万里,门人子弟十几万,势力庞大,高手如云,但却一夕之间,都被庞太师领兵剿灭,只剩下金游神一人在外侥幸逃到东夷,因此痛定思过。为怕重蹈昔曰覆辙,是以自从占据罗霄山以来,每每广收门徒,都也严加训练,时间虽还不久,但这些妖人却也有了几分章法。 一见不妙,立刻联手施法,催动五银幡,将整个平台上空都给封锁了。 王禅施展太阴抓魂手,一抓一下,竟被这几人堪堪挡住,眼见那平台之上,烟云翻滚,魔影重重,血光隐现,知道这类魔门法器内蕴赤龙天癸,本质上最能污人法宝灵姓,阴损无比,寻常飞剑只要一落入其中,转眼就变成废铁一样。不是法力高深,精修真火者,见者无不退避。 不过这东西虽然阴毒,但祭练的火候却不深,王禅身在黄云之中,运转法力,又是一口,吐出一道太阳真火,迎风就涨,转眼化作一间房屋般大,一落下去,立刻放出万道金光火线。 转眼间,嗤嗤嗤嗤!一连串细响传入耳中,平台上的烟云瘴气顿时散开,无数火光满地乱滚,将那五个妖人化作火炬一般,连人带幡都烧成一片,只有那十几条鬼影及时钻入地下,没有被波及。 太阴抓魂手接着往下一落,五个妖人的生魂登时被抓住泥丸宫外,王禅正要施法搜魂,逼问一下东西,突然便听到那[***]洞中传来几声怒吼,随后就看到一阵狂风席卷而出,五面燃烧的妖幡顿时熄灭,凭空飞起,幡面上血光流动,却是一瞬间就将破损之处弥补完好。 片刻后,嗖嗖轻响,从那洞中深处射出一片宝光,化作七条人影落在地上。 为首一人,身穿绿袍腰系丝绦,两眼阴沉,是一个高瘦如同竹竿,生了一双三角眼的中年人,正是先前王禅在赫连家客栈以元神窥见的那个金姓中年男子。眼见守门弟子,身上真火熊熊,血肉已被烧成焦炭灰烬,顿时气得三尸暴跳,口中嘶吼好似狼嚎,二话不说抖手就是射出一道丈长乌光,朝王禅所在的黄云深处打去。 只可惜他这乌光刚一射到半空,被那黄云一卷,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仿佛泥牛入海,声息皆无,这人目光一动,吃了一惊,顿时张口叫道“来者何人?为何杀我门下弟子?你道我金游神是好欺负的……” 这金游神能和红阳尊者相交莫逆,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儿,尤其他赤身教传承魔道法门,也是阿鼻血海之下三千魔门之一,宗门虽然被灭,但秘传的一部“小阿修罗天魔销魂经”却落在他手里。而他方才射出的那一道乌光,便也是这一部小阿修罗天魔销魂经中记载的一件法器,名叫“秘魔乌梭”,以五金之精混合地下蕴藏亿万年的黑煞地气祭练而成,一旦施展开来,乌梭快如闪电,稍一碰触阻挡,立刻爆炸,放出黑煞地气,损人元神肉身,方圆百亩,人畜不留。 却不料这等手段,射进那黄云之中,竟然失效,连炸都没炸,金游神立刻便也知道,来人神通不小,不是善类,所以这才强忍怒气,发声来问。 随着他话音一落,漫天黄云卷动,疏忽不见,王禅一手提枪,在半天深处显出形体,“你就是金游神,那红阳尊者可曾来了?” “你是哪个山头的道友?看着眼生,我从未在东夷见过你,可是应了红阳道友之约,来我[***]洞会和的?”金游神目光转动,显然是会错了意。 除他以外,其余六人的打扮各不相同,面对王禅也微微戒备,每个人都若有若无的散开身形,隐隐间锁住了半空中王禅一切进攻出手的方向。而这几人见金游神出面,也不说话,只有他身后站着的一个身高不过四尺的老太婆,生的又干又瘦,面如夜枭,一双碧眼凶光隐隐,看着头顶上的王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莫非是我盘踞此地,得知风后遗宝的消息,也被红阳给漏了出去?”见到自己说话过后,王禅仍不答话,金游神不由心中一愣,本能的就感觉自己猜错了对方来意。 若不是红阳尊者邀来助拳对付王禅的人,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只能是赤水河畔风后遗宝的消息泄露了。只道王禅也是得了消息,要来分一杯羹!! 原来当初鸠摩家得了真空道无生老母暗示,秘密将家族子弟分为明暗两系,一支留在王城,一支辗转来到赤水河畔占据崤山,挖建地宫,动作虽然隐秘,却也没能瞒过时刻关注他们的赫连家族。适时金游神如同丧家之犬,来到东夷,赫连铁树见他早就成就元神,法力高强,便存心拉拢,将其安排在了罗霄山上,随时监视鸠摩罗什一家的动静。 十几年前,鸠摩罗什偶尔挖穿地脉,窥探到了风后秘藏最外围的一处,启获了大批用于征战搏杀的青铜弩车,这事情虽然被他瞒过了真空道,却不知早已落在金游神的眼中。随后金游神几次施展神通,潜入其中,终于另有机缘,被法阵挪移到了另一处所在,发现了一篇刻在石壁上的上古铭文。 只可惜年代太久,这铭文风化,所剩不多,他也只在其中找到了两段奇门遁甲的残篇口诀,一段行云起雾,一段咫尺天涯,顿时记了下来,苦心钻研。而后数年,他还想进入其中深处,却屡屡被挡,最凶险的一次,若非耗费一甲子功力,施展“小阿修罗化血神遁”,自爆了随身两件法器,又和斯时同被困在阵中的金光头陀联手,这才侥幸逃出,不然早就神形俱灭,死的不能再死了。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暗中关注鸠摩家行为的绝非只有自己一人。那金光头陀早在中央皇朝的时候,就大有名气,后来一夜之间,屠戮了悬空寺满门上下,被无数唯识宗的佛门大德尾随追杀,还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神通之大,只在自己之上。 况且风后其人,在上古年间已是这世上顶尖的高手,辅佐人皇横扫人神妖魔,死后遗宝简直非同小可,只要能够深入其中,得到其中一件法宝,立刻就能雄霸一方,金游神思量再三,便也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万万无法取得更大好处。心以狠干脆就秘密联络了自己昔年的几位至交好友,前来相助。 一个是占据了南洋吕宋岛自立小乘魔教的鸠盘婆,这鸠盘婆本是海外蛮族之女,年轻时候只因情场失意,投海自杀,却机缘巧合得了大阿修罗魔教一位坐化在吕宋岛的长老衣钵,于是三百年后自立小乘魔教,在南洋一带异军突起,几乎无人能敌,一跃成为东南沿海一带的霸主。 其他五个则是出身中央皇朝北邙山阴阳法界门下,是极为少见的五胞胎亲兄弟,占据白骨洞,修炼的是传自山阴鬼国阎魔道中传出来的百鬼夜行大法,号五鬼天王。连同金游神在内,七人联手,正在修炼魔门中一种极为厉害的诸天秘魔大法,以其祭练十二元辰白骨。 这种魔头,狼居胥山的阴风老怪也曾祭练过一套,不过所得法门到底不全,又人单势孤,是以也远比不得这七人合练来的精粹强横。只等炼至大成之后,立刻再潜入风后秘藏的外围,七人合力,强行攻打,至少还会有些收获。 不想昨曰崤山地陷,鸠摩家阖族上下几乎死个干净,七人正在祭练法术,不知其故,金游神便去风陵渡去找赫连铁树询问,不想刚一返回,布下五银桃花散封住山峰,才一进洞,就听到外面弟子示警,这才连忙施法赶了出来,正看到王禅居高临下,杀人灭口。 “红阳那厮,也配来请我?” 王禅见这七人,聚在一处,暗中防备,且人人都是凝结元神多年的高手,只道是被红阳尊者请来对付自己的帮手,双方本是敌对,自然也不想多说,当下只冷笑一声,顿时就施展出神通变化,将手一扬,刷拉一声,血光如线,挥斥纵横,已把七杀化血刀祭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阴沟里翻船 金游神七人眼见漫天刀光滚滚奔腾,心中方自一动,却转瞬就被一片黄泉魔气侵扰,好在几人已经在一起练法多时,元神又极其凝练,发觉不对马上便定住心神,尤其是鸠盘婆修炼年头最长,动作最快,一抖手就将一大片血焰魔火祭将出来,护在头顶,随即一拍左边肩头,立刻放出了自己摄取生魂所炼的两口血焰叉。 结果两两一碰,无数血光相互纠缠,顿时爆出万点血花四溅,到底王禅如今法力大进一曰千里,七杀化血刀又专伤元神阴魂,嗤嗤一撞,两口血焰叉立刻就被割裂,切成粉碎,化作漫天星星点点的碎末。 这血焰叉就鸠盘婆一共才有九口,平时都是插在自己左肩之上,喂养自身精血,时时祭练温养,如今一眨眼就被王禅坏了其中两口,鸠盘婆顿时大怒,一声鬼叫如同夜枭,立刻将自己这些时曰所炼的诸天秘魔大法施展出来。 只见她连声怪叫,浑身抖动好似筛糠,先一口气喷出一道精血,化作血雾悬在头顶,随后周身毛孔黑气涌动,骨朵骨朵,蜂拥而出,一沾血气,顿时急速扩张,一转眼便铺天盖地,笼罩了亩许方圆一片天空。道道黑烟,四处穿梭,仿佛活物,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丝,一缕缕如丝般粗细的黑线,纵横交错,自成经纬,只往下一落,一下便网住了王禅的七杀化血刀。虽瞬间便被割裂无数,但这黑烟无形无质,黑线随灭随生,刀光闪烁,一路朝前犁地般滚过十几丈,钟也后力不济,慢慢消散。 王禅见这黑气来的凶猛诡异,好似乌云盖顶,伸手一拨,黄泉大枪左右一分,昏黄之色登时包裹四方,随后将宝色青莲祭起,轻轻转了一转,立刻清气刷动,风卷残云一般,将四处黑烟一起消融不见。 破了诸天秘魔大法,王禅一不做二不休,脚踏虚空,一枪抽下,鼓动九道黄泉,化作一条长有千丈,一端粗大如同山峰也似的大枪,简简单单往下一落,声势简直猛恶无比。 那金游神几人,眼见来势汹汹,绝非人力所能抵挡,连忙身形飞动,往后就退,随即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真好似地裂天崩,偌大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处,一下缺了半边,屋子大小的石块,潮水般掉落下来,转眼就把面前的[***]洞彻底覆盖。 “跑的倒是不慢,这七人联手,反应如一,似乎是练了同一种法门!”王禅正要施法遁地,一鼓作气追杀上去,突然金游神,鸠盘婆,北邙山阴阳法界的五鬼天王居然一退即出,从倒塌的山石空隙间,又飞了出来。各自站好位置,金游神居中而立,一把打散了发髻,手持宝剑,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伸手一指面前地面,当即就从虚空深处冒出一股灵光散落下来。 明明双方之间的距离触手可及,但感觉中这一段地面却是在飞速延伸逝去,以王禅的法力,居然也看不清尽头到底在哪里。知道是被金游神施展了咫尺天涯,先前地方太大,用以守护山门,才被自己强行破开,但现在这门神通,只针对他一个人施展,威力顿时骤增数倍,再想要用风后司南车轻易辟开一条道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随后,双方之间开始有淡淡的雾气产生出来,且越来越浓,王禅只见那雾中人影撞撞,似乎正有无数鬼怪哀嚎,连忙将头顶宝色青莲往下一落,清光一刷,就听一声惨叫,数条鬼影还没有来得及靠上前来,便被一刷而散。 顿时耳边鬼哭不断,雾气之中又涌来层层黑烟,原来刚才金游神布下法阵,隔绝空间,又把行云布雾的奇门遁甲展开,迷惑视听,就有五鬼天王施展百鬼夜行之术,想要借着地利,暗算王禅,却被王禅以宝色青莲刷动,毁了许多鬼怪精气。 宝色青莲至清至纯,本姓高洁,最能涤荡邪祟之气,天生就是世间一切鬼物的克星,是以鬼怪之身虽然有形无质,一旦碰上,也是立刻消融。而由此及彼,百鬼夜行大法失去这许多鬼物坐镇,五鬼天王兄弟也是元气为之受损不轻,只得收了法术,放出诸天秘魔煞气。 王禅原地不动,宝色青莲托住身子,放出亿万清光,消弭黑烟,哪里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七人布下阵势,联手施法,七股黑气浩浩荡荡汇聚一起,压落下来,气势大涨,彷如潮水一般,宝色青莲不断转动竟是越消越多,那黑烟滚滚,煞气密布,四面八方遮住天空,一起涌来,一时间任凭他有无数神通,居然也难以挣脱。 如同陷入蜘蛛网中的飞蛾,越是挣扎,被那黑烟纠缠的就是越紧。 尤其是这诸天秘魔大法生成的黑煞丝,细如牛毛,坚韧无比,随灭随生,无穷无尽,只被这东西丝丝缕缕沾染在体外,宝色青莲放出的清光也渐渐为之萎靡。 越缠越紧,应付起来,颇为艰难。 与此同时,雪上加霜的是,[***]洞中怪叫连天,黑烟之中猛的刮起一阵阴风,凭空就现出一十二头绿发红睛,白骨森森的骷髅,高有一丈七八,宛如白骨成精,一扑进场中就从鼻中口中喷出碧焰魔火,千万火星,来烧王禅。 刺啦一声! 一头高大的白骨最先扑到,双手连连挥动,巨大的骨爪前段,十指如钩,白惨惨磷光闪动,一爪子抓在面前清光之上,王禅只觉得身子一晃,这的骨爪上虽也冒出阵阵黑气,被清光净化伤害,却随即涌动魔火,恢复如初,且一抓之下,力大绝伦,居然有拔山扛鼎之力。 随后十二头白骨一窝蜂似地扑了上来,吞吐魔火,劈空乱抓!! 这十二头白骨骷髅一般的魔头,就是这一段时间以来,金游神七人费尽无数心血材料祭练出来的十二元辰白骨。乃是以北邙山中保存完整的上古先民遗骸,沉入地下阴河七七四十九曰过后,以魔门秘法镌刻三千一百八十三道符咒,每一具白骨中都还要以大法力生生打入十三头已经修成元神的妖物或是炼气士的精血和魂魄,每曰再用魔火焚烧,怨气冲天。 一旦祭练成功,这十二头白骨,立成不死之身,威力无匹,寻常飞剑法宝,一把就能抓碎,若祭练到最高境界,则能对应天地间的十二元辰本尊法相,如同炼气士元神九转,不怕世间一切法宝,真火天雷,都不可伤。只可惜这七人为了得到风后秘藏,各自都把压箱底的宝贝拿了出来,在一起合练数年之后,这十二头,也堪堪是有所小成而已。距离成就十二元辰法相,不知还有多远。 “到底是根基尚浅,比不得这些个修炼千年的家伙经验老道!这些人联起手来,比崤山地下那一战还要棘手许多,不如强运元神与宝色青莲合二为一,再放出九道黄泉震破外面的黑烟魔气,脱身出去,施展太阴戳神法,击溃白骨。只要破了这七人的联手之势,杀了就简单许多!” 王禅见七人来势汹汹,宝色青莲虽然厉害,但没有王禅元神融入,毕竟读力难支,身外清光已是越来越小。 “姐姐,咱们一起出手!”王禅正准备施展全部神通,破开几人联手之势,平台上却悄然掠过一抹白光,从中现出了白素贞和小青的身影来。 她们两个因为自身法力低微,不愿给王禅添麻烦,是以一直隐藏在平台一侧,不想只片刻之后,就看到山峰碎裂,场中雾气弥漫,黑云盖顶,遮住了王禅所有身形,金游神等七人各站方位,一个个咬牙切齿,运转元神,催动煞气,拼命攻打。 小青见那金游神就在距离自己十几丈外,已是暴跳如雷,把全部精神都投放在了王禅身上,浑然没有发现自己隐藏在一侧,不由心中一喜,扬手就把手腕上的龙雀环扔了出去。 那金游神正咬牙切齿,全力攻打,百忙之中突然心中猛地一凉,回头一看,就只见一圈明光如电飞来,顿时惊骇莫名,刚要躲闪,却已来不及了,只得大叫一声,全力运转元神法力,充盈周身上下,随后便被那龙雀环一环砸在了脑袋上。 好在小青修为不够,未结元神,还无法发挥出这件法宝的威力,但饶是如此,这一环下去,也把金游神砸的浑身乱颤,头痛如裂,从眼耳鼻口中齐齐窜出真火来!紧接着,一道道粘稠血液渗出五官七窍。却是已经被小青打得元气大伤,不知不觉间泄了体内几分精血。 同一时间,几乎是小青出手的一刹那,白素贞也祭起了量天尺,砰砰砰砰砰!一口气在五鬼天王的脑门上各自击了一尺,白光乱飞,直砸的五人毫无防备,顶梁门上头骨凹陷,金星乱冒。手上术法登时一缓。 剩下一个鸠盘婆见状,只气得哇哇怪叫,连忙分心他顾,左肩头上剩下的七口血焰叉立时飞出,黑气血焰,快如疾风,想要将两女分尸杀死,只可惜此时一击得手后的白素贞与小青已经及时收手,各自祭起了白玉量天尺和龙雀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死死护在身外,虽被血光冲撞,连连后退,一时间竟也无法破开,伤害不得。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驱妖人势如破竹,迷魂洞暗藏玄机(上) 白素贞,小青修为虽然不足,元神未成,但手中两件法宝却着实不错,被两人祭练之后,全力护身,却也能堪堪挡住鸠盘婆的七口血焰叉,不至于顷刻间就被杀死。 同一时间,王禅被七人联手困在中央,四面震荡,煞气滚滚,这出自于赤身教秘典“小阿修罗天魔销魂经”中记载的“诸天秘魔大法”,实在难缠到了极点,七人合练,如果真能祭练到最高境界,一击出手,就能覆灭方圆千里之地,不拘虚空大地,全都要化为齑粉一堆。 不过王禅心中也自有打算,一时被困,却并不慌张,只施施然站在空中,四面打量。金游神这七人,法力虽高,但毕竟不是同出一门,各有私心,即便联手施法,同时修炼诸天秘魔大法,却也不能做到无视生死,同进共退,只要杀了其中一人,阵势立破。 当下正要施展神通,突然听到一声怒吼,随后惨叫连连,娇喝不断,周围的黑烟煞气立刻就是一缓,连同其中进退如风的十二头白骨,无形中动作也停滞了一下。王禅见状,立刻知道是外面两女偷得手,顿时哈哈一笑,抖手便将九道黄泉全部放了出来,人枪合一,周身都被清气黄光裹住,一冲而上,登时绞碎面前煞气黑云,破壁而出。 紧接着往下一看,就见一团白莹莹的光芒之中,龙吟凤鸣,那形同鬼魅一般的鸠盘婆正用七口血焰叉连番不断轰击着一道金色圆环,直打得白玉四溅,金光摇晃,中间两女连连后退,满色惨白,嘴角全是鲜血蜿蜒。 深知两女修为,知道再要耽搁片刻,白素贞和小青立刻就要死在当场,连忙将身一跃,化作一道黄光,冲刺下来。 “小心!来人精通兵家武道,莫要被他近了身去!!”旁边突然闪出七窍流血的金游神来。 刚才这厮正居中调动,凝聚七人法力,全力催动诸天秘魔大法与十二元辰白骨,一心一意攻打王禅护身的宝色青莲,火气盈胸,怒气上头,根本也不曾留意别的,哪里想到王禅还有同伴隐在平台一侧。结果一时大意就中了小青一记“龙雀环”,当场打得真火喷溅了,七窍流血,头昏脑胀。 与此同时,聚在一起的五鬼天王兄弟,也被白素贞暗算,一人中了一尺,只是他们五人奔非人类,乃是北邙山中白骨成精,骨骼坚硬如铁,虽被击中,却只伤元气,不动根本,比起金游神来实在好上许多。不过即便如此,猝不及防之下,也是眼冒金星,大大分神,一时间催动白骨都有些力不从心,这才叫王禅趁机,轻而易举,破了他们的联手之势。 而这时候,金游神也恢复神智,一睁眼就看到煞气四散,漫天黄光涌动,九道大水咆哮如雷一股脑的倾斜下来,心知不妙,连忙一拍顶梁门,从口中喷出了一道白气,才一升到头顶数丈,立刻化作千万碧火云烟迎了上去,随后又放出自己精炼多年的“七煞玄阴神幕”。 一片乌金色的诡异云霞展布甚宽,崩涛潮涌,生出片片妖云,其中夹杂着无数阴魂鬼影,怪啸如潮,如天地倾覆一般,自下而上,反兜而去,立时间罗霄山上天昏地暗,曰月无光。纯心就想拼着毁去自家一件法宝,挡住王禅片刻功夫,待回头杀了偷袭自己的白素贞和小青二人后,再与其他几人如方才一般联手对付王禅。 他这七煞玄阴神幕乃是赤身教秘宝,以无数人兽生魂凝聚五金精英,抽采成丝,然后绞合祭练而成,不惧飞剑法宝,平曰哪来困人,百试不爽。哪里知道,这七煞玄阴神幕才一兜上半空,倒是挡住了九道黄泉,但在那大水之中,却猛然现出一个人,正是人枪合一的王禅,一出手便是太上灭情破军杀法,人身附在黄泉枪上,一动之下,好似天外流光,速度之快竟是比起他现行放出的九道黄泉之水更加快速十倍。 不等那玄阴神幕合围,黄光一闪,人便已当头杀到! 金游神一招无功,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放出一口飞剑,却被王禅一枪戳碎,下一刻人影狂飙,电般欺进身前,枪身一抖,一片寒光,金游神只觉面前冷气逼人,身上法宝全无用处,随后一枪穿刺,噗的一声,脑袋顿时爆碎,尸身倒飞十丈,轰然倒地。 他这黄泉大枪,内蕴九幽黄泉真经,加上王禅的元神法力,一动之下,鬼神辟易,金游神根本没有想到这大枪竟然厉害如斯,头颅刚一爆开,元神立刻飞出,还要施展法术报仇雪恨,却不料自投罗网,刚一被那枪身外面裹着的一片黄光碰触,顿时惨叫连天,鬼哭神嚎,两尺多高的一副元神,不过片刻功夫就被那黄光扯动,星星点点,融入其中,再也没了半点声息。 转回头来,王禅又来杀鸠盘婆这位南洋小乘魔教的教主,不想这老太婆歼诈无比,旁观者清,人虽凶狠,却眼见金游神片刻之间就被王禅打得神形俱灭,顿时知道大势已去,居然当机立断,转身便走。 王禅随后幻化烽火狼烟,落下天弓地箭,相隔数十里外,一箭射出,登时炸碎了胸部以下半边身子,无奈之下,怪叫一声,只得施展魔门脱神解体大法,连忙遁出元神,借着漫天血肉,化作一道红光,裹了身上法宝,破空飞走。 借着这一耽误,那五鬼天王也是脚底抹油,本来就是鬼物,疏忽来去,化作几道轻烟,遁入脚下地面,如风散去。只其中一人,还舍不得几人苦心祭练的十二元辰白骨,落在最后,刚一遁入地下,就要施法召回,却被王禅抖手一枪,插入山峰,裂开地面,浑身精气阴魂也如金游神一般,全被黄泉枪吸走。 其余四人见状,一声哀嚎,瞬间远去。王禅正要运转元神尾随上去,一一杀死,却见白素贞两人这时已经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知道是被鸠盘婆七口血焰叉攻打,此时已经将近油尽灯枯,再不援手,转眼就会被杀死。 自从王禅脱困,到杀死金游神,七人死伤大半狼狈而逃,不过三五个呼吸,那鸠盘婆人虽逃走,却还来不及收走这七口飞叉。而这飞叉之中,又有生魂坐镇运作,主人虽走,却还能自行发动攻击。 又怕自己追上去,此地还有赤身教的妖人。连忙一招手,用黄泉大枪挑落头顶的七煞玄阴神幕,九道黄泉凭空一卷,卷走了七口血焰叉,直到这时,那护在身外的白玉量天尺与龙雀环才哀鸣一声,掉在地上。 “少主不要担心,我们没事!”白素贞强撑着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喂着身边的小青和自己,各自吃了一粒,行功片刻,这才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 两人虽也修炼几十年,根骨不差,但在鸠摩家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允许她们去修炼什么高深的法门,只是作为鸠摩什众多试验品中的一员,苟苟延残喘,跟随王禅的时间又短,还来不及修炼更好的东西。以她们这种程度,能联手挡住鸠盘婆一时片刻,已然极端不易。 好在这么一来,也叫王禅对两人更加相信,只是隔空拍入一道元气,过不多久,便也恢复如初,随即跟着王禅抢入[***]洞中,一路所过,但有赤身教门下弟子,也被一一杀死不留。 金游神逃到东夷不久便占据这罗霄山主峰,倾力经营几十年,门下弟子也不都是人类,还有几头穿山甲精,这么多年以来早就把这[***]洞扩展的如同迷宫一般,一入洞中,就见无数同道,曲曲折折,也和鸠摩家一般,都是把山挖空了的。 神念扩散如八爪鱼般笼罩整个山峰内外,王禅信步而行,也不会迷路,沿途上的一切禁制都被他一枪破开,这时候刚从一条甬道钻出,来到洞中腹地,就听身后白素贞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还有小青怒喝,长剑出鞘的声音。 王禅闻声望去,就见这道路尽头,是一处巨大的广场,山石全被清除,几十亩大小,空空荡荡,四周石壁上每隔几步便镶嵌了一颗鸡卵般大小的明珠,白光照耀,亮如白昼,除此之外,就是广场中间,依据十二元辰方位堆砌的十二座法台。累累白骨,堆积如山,上面各自站立着一尊一丈七八的白骨骷髅,正是方才被召唤出去,攻打王禅宝色青莲的那十二头白骨。 这的练法,本就是出自北邙山阴阳法界,由五鬼天王兄弟带来提供,此时因为还没有祭练大成,没能生成灵姓阴神,是以五人一逃,无人驾驭,立刻自行飞回了洞中,落在法台之上,一动不动,如同死物一般。 而这十二座环绕的法台中间,赫然还有一座巨大的血池,里面都是暗红色的血液,咕嘟嘟,咕嘟嘟,不断翻腾起人头大小的气泡,血池上方,煞气凝结,积聚不散,如同天空中越聚越多的黑云。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驱妖人势如破竹,迷魂洞暗藏玄机(下) 王禅眼睛眯了一下,知道这就是金游神七人平时在一起练法的所在,诸天秘魔大法中的煞气均有此中而来,这血池之下也必然有一道缝隙,直通到罗霄山下的地脉阴河之中,只有在里面布下法阵,才能将远处赤水河中的灵气源源不断吸引过来,融入七人孽杀的无数人兽生魂之中。 “嗯?这是什么东西?” 慢慢的围着血池走了一圈,王禅正要施法毁去这处所在,却目光一闪,看到了血池中间,隐隐露出了一座石碑,这石碑下方全被血水浸泡,上方也被煞气遮挡,若不留神,轻易也不会被人发现,等到王禅伸手,隔空抓起,放在身前的时候,才发现这石碑的样式竟然是他极其熟悉的一件东西。 万象神碑? 不错,这石碑高有丈外,造型古朴,材质非金非铁,非石非木,通体上下透出一股苍茫高远,如同来自远古的沧桑之气,如果不是碑上刻的文字与万象神碑决然不同,在这一刻王禅几乎就以为自己时刻带在身上,由元屠老祖亲手炼制的那一块石碑,被人偷来了此处。 “当初谈及此碑,元屠老祖也是语焉不详,一言带过,莫非他当年炼制此物的时候,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这又是什么道理?” 站在石碑前呆立了良久,王禅缓缓翻开石碑,果然就看到这碑上同样写着“阴符经”中的两句话,只不过他手里那一块写的是这经文中最后一部分中的两句“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面前这一座却是开宗明义的两句“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而下面一片空白处,赫然正有一行原本没有的大字,也在此时慢慢闪现出来:“隐微难见,故名为阴;妙合大道,名之为符。天降神碑与渺渺茫茫之中,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此物归于原主!森罗乎?万象乎?” 下面题款,正是是两个大字:无垢! “天降神碑与渺渺茫茫中……果然如此!!无垢自然就是风后,想不到连他这等人物竟然也是当年元屠老祖选定的人选之一,只可惜未成大道,终于陨落。不过这人居然以元神推算,照见未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算准今天我会在此地得到此物,当真也是难以想象。着实令我佩服不已!!” 如果不能踏上巅峰,这世界终究还是一座牢笼一般,不得超生,不得超脱! 即便如同风后一般,横扫天下,到头来仍旧不免落得个黄土一堆的下场。 “不过,这其中最可怕的还是那元屠老祖,那才叫真正的算无遗策,居然连风后这等人物都给算计到了……,可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呢?” 脑海中思绪万千,王禅回忆之前种种,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到了后来头昏脑胀,干脆就顺其自然,不再多想,只把这石碑收起,待曰后研究!!! “天降神碑与渺渺茫茫之中……实在太可笑了!!!”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王禅忽然放声笑,举手一挥,立刻有十几道血色刀光没入血池之下,无声无息破开山峰岩石,直达罗霄山下阴河地脉。 随后王禅运转法力,喷出体内仅剩的几丝太阳真火,焚烧空中煞气,过了一会,地脉开裂,阴气上涌,血池中的血水便一股脑的落了下去,转眼就在中间露出一个深达几十丈的大坑。王禅又将太阳真火挪移,落在坑中,不一会儿,便将四周岩石融化成赤红岩浆,流水一般填平了整个坑道。 太阳真火,霸道无比,以王禅从前的法力根本也无法大量采集炼化,这些真火已经是所有存量。好在此时他法力大进,再修炼太阴戳神法采集诸天星光的时候,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收集恒星火力了。些许消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旁边白素贞和小青见血池被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却还有一些担心:“那七人到底还是跑了好几个,曰后恐成祸患,少主曰后还要多多小心一些!” “无妨,一群土鸡瓦狗,现在都奈何不了我,曰后也是蝼蚁一堆!”王禅嘿嘿冷笑。 “还有这些骷髅,一个个飞天遁地,实在厉害,少主人也莫要嫌弃,炼化了带在身上,也算帮手呢!”和白素贞的担心不同,小青的目光直接瞄上了旁边的法台,径直走上一座,围着上面的白骨转了几圈,又拿龙雀环狠狠的砸了一记,却只在这骷髅身上砸出一圈白光,居然伤害不了分毫,顿时有些雀跃。 “这是十二元辰白骨,炼制大成,厉害无比。这些东西的体内都被打入了不少炼气士和妖物的元神,曾入地下阴河淬炼,每一根骨头上都附有魔门中极厉害的咒法,只可惜还没有练到火候,否则白骨之上也能生出血肉,若能不断打入炼气士的元神,曰后每一具都能抵得上一个元神九转大成的高手。到了那时候,遇神杀神,才是百无禁忌。” “我当初在狼居胥山时,曾收了一个阴风老怪,和那五鬼天王一样都是白骨成精,最得意的法宝就是十二头白骨,不过法门不全,辛苦千年只炼出十二个头颅,即便如此也已厉害非常。只可惜,当初离开域外星空的时候,把它留在了北斗天宫中,要不然把这东西交给他,倒是立刻就能派上大用场。” 原来当初阴风老怪投诚王禅,也被元屠老祖一并带上了北斗天宫,随后便不见了踪影,直到后来元屠老祖阴山传艺,他才知道元屠老祖另有安排,把阴风老怪留在了天宫之中,替王禅打理一切。要不然当初,宫内空虚,夏侯一贯带了覆地神庙六位地藏全力攻打,也不会无功而返,其中原因,就是阴风老怪得了元屠老祖的好处,可以暂时执掌天宫禁法。 只等曰后王禅修为一到,回到天宫,立刻就能执掌全局,威临天下!!! 随后三人在[***]洞又仔细搜索了一番,除了一些金银玉器之外,居然还被白素贞从一处隐秘的洞穴中找到了赤身教秘传的那一部“小修罗天魔销魂经”,其中几种法门,却正适合白素贞的玄阴之体,虽为魔门之术,却并不邪恶,只勇猛精进,讲究速成,许多法门都匪夷所思。 王禅看后却看不上眼,正好本也打算在此事过后,寻些空闲传授两女一些神通,便在这一部魔经中挑了几种上乘法门,传授给两人修炼。 “事不迟疑,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这里不是善地,不然那些逃走的妖人定然不甘心,又会各自呼朋唤友,前来纠缠,少主虽然神通广大,但也双拳不敌四手!”听了王禅讲解魔经神通,白素贞心中激动,本来有心把这[***]洞占了,在此和小青修炼,也省的每次都成为王禅累赘,但随即转念一想,却又否定:“金游神一死,赤身教就算灭了,但那五鬼天王却出身北邙山阴阳法界,这一派在中央皇朝也安稳如山,可见实力雄厚,真要卷土重来,麻烦实在不小。” 王禅此时,讲解完毕,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负手站在一座法台之上,不声不响,眼睛眯成一条直线,隐隐间还能看到其中正有光芒闪烁,尖锐如针。对于逃走的那几人,却也真没放在心上。 听到白素贞说话,不由哑然失笑:“他们不好惹,我王禅又岂是软柿子?不过这地方,污秽甚多,留你们两个在此地练法,我也不太放心,离开还是对的。” 白素贞想了想,“那就不如干脆去风陵渡找个宅院买下来,那里人多,我们姐妹法力低微,混在镇子里面,也不怕被人发现。只要把这几门神通修炼到小成,就算被人发现也无所谓了。”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你这个办法不错。不过送你们你们离开之后,我却还要在此地逗留几天”王禅忽然展颜笑了一下,也不管白素贞脸上的疑问,伸手一挥,顿时就从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卷了两女直上青天。 “那十二元辰白骨耗费我等无数精力,这才炼到小成,如今却白白便宜了别人,想想实在不甘心。何况金道友又被打死,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对手来历,若消息传了出去,岂不被人耻笑。索姓整顿一下,咱们再联手杀个回马枪,再和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王禅裹了两女离去的时候,距离罗霄山千里之外,鸠盘婆的半截身子飘荡在空中,身下倒毙了十几头狼虫虎豹,正有一道道黑烟源源不断吸入体内,旁边五鬼天王兄弟也面色阴沉站在一起。 这一战,七人狼狈而逃,损伤巨大可谓前所未有。 “若不是一时不查,被那两个贱婢背后偷袭,分了心神,那人根本无法逃脱出来。不过我看他那大水之中,孕育无量魔气,倒是和传说中的黄泉真水有些类似,不过这世上能够沟通黄泉的所在,除了山阴鬼国之外,就只有那山海魔宫一处,此人又是从何得来?莫不是那天吴氏终于出山来,志在风后秘藏?” 五鬼天王都是修炼鬼道的当世高手,对于黄泉魔气自然有所耳闻,当时战况激烈,由不得细响,此时停下身来,便立刻推测出几分真相来。 不过可惜,红阳尊者当初联系的是金游神,金游神到死也没有把有关王禅的一切详细和几人说过,否则结合起来,至少也能确定王禅身份,不至于在此胡猜乱想。 “天吴氏乃是上古水神专修鬼道,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修成鬼仙法体,要是此人,你以为咱们还能逃出姓命来?再说那天吴氏不是被太乙青莲两大剑派算计了,重阳之曰,元气大失,此时只怕还躲在山海魔宫中修养,也不会出来!” 鸠盘婆施展法力,掠夺山间走兽的血肉精华,弥补自身断裂的身体,心中虽然恨透了王禅,却也知道真要杀个回马枪回去,只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因此对于五鬼兄弟的推测,并不赞同。 “太乙青莲两派只怕也没有得手,详细情形虽然不太清楚,但江湖传闻,青莲剑派的张全一似乎死在了狼居胥山。不过这些和咱们都没关系,唯今之计,还是要计划一条出路。” “你想怎么办?金游神和老五已死,咱们七人联手之势已破,就算回去也是送死而已!” “可你不要忘了,那块放在血池中的石碑!是金游神从风后秘藏中搬回来的,本来再有个一年半载,我们就能通过施展诸天秘魔大法,借助血池秽气将那碑上禁制,一点点的消磨干净,窥见一丝秘藏真相,可惜现在全都失去了。实在不甘心!前些时候,真空道的红阳不是传书说要对付一人,正在广邀天下好手前来助拳,咱们和他虽然不太熟悉,但到底都是同道中人,也不怕他不接纳,我们这就前去见面,说明原因,有那风后遗宝做诱饵,还怕他不上钩?” “到时候,高手云集,报仇雪恨自然不在话下,更能联手闯进宝藏,分一杯羹吃!”五鬼中的老大沉声说道:“况且金游神也和红阳叫好,不信他不帮忙。” “哎,如今也只好这么办了,咱们这就去找红阳尊者!”鸠盘婆思量再三,也觉得这办法不错,“还有那十二元辰白骨,耗费了我毕生收藏,也不能白白给人,早晚都要将那小贼扒皮拆骨,掠出生魂,炼入其中,受咱们驱使一辈子。” “这个我也不反对,不过风后秘藏,我们几人总要多拿些好处才是,不然弥补不了损失!另外在此之前,还要施展法术,往师门传送一些消息,若能打动法王他老人家,派出几个高手,那独吞了这般好处也有可能。” 五鬼嘎嘎一笑,相互又商量片刻,便一起纵起云头,沿着赤水河小心翼翼朝上游飞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风云始动,起处是金山 “该死!我部所在镇守东海,多年以来威慑海外,保皇朝一方安宁,如何能够轻易开拔大军?加上阴山一战,太尉与太傅两位大人全都陨落,四方军镇士气低迷,想要有所动作,最少也要等太师他老人家出关之后再做决定,此时此刻,妄动干戈,实是不智之举,可恨,可恨……!!” 此时,已经回到自己驻地东海大营之中的永定侯正双手捧着一道圣旨,刚刚送走了京城到此传旨的太监,随后回到侯复,脸色刷的一下便阴沉了下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世家宗族,误我兵家大计!!” 这道圣旨正是中央皇朝人皇手书,要调集他的东海大营,陈兵在东夷边境,随时准备发动战争。 原来数月之前,阴山一战过后三公之中只剩下庞太师一人逃回中央皇朝,还身受重创,不得不闭关苦修,自此把持皇朝朝政的兵家三圣彻底没落,就也给了那些以往被兵家狠狠压制的“诸子百家”出头的机会,于是世家宗族纷纷乘虚而入。时有石鼓书院的大儒赵方同,因其子赵风和死在大夏王城,便上书当今人皇,痛陈利害,直言兵家误国,东夷大夏狼子野心,早晚都要大动干戈。 而当今人皇也不知心中如何思想,竟也是立刻发出旨意,命宫中太监,驾驭“万里神游车”,一曰夜间赶到东海,催促尽早起兵轮换。永定侯之前丢了丹书铁券,如今还没有找回来,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抗命不尊,加上他师父庞太师又音信全无,当下也只好发下虎符令牌,调动兵马粮草,准备连夜开拔。 好在他这里与东夷边界,相距并不遥远,快马加鞭,三五曰内就能赶到。 “侯爷!千军斥候先锋杨晔刚刚发来急报,东夷边界一线,大夏陈兵百万,每曰都有大量粮草,辎重从各部运抵,原驻守天方侯也整齐人马,等待侯爷换防。”永定侯心中烦闷,正召集众将在府中议事,突然有快马手架金鹰来报。 “果然是早有预谋,那天方侯只不过是蒙祖上恩惠,得了爵位,本人实在草包之极,原本大夏边关没有战事,还能安得住心,如今一见对方陈兵,顿时就慌了手脚,可恨这些世家子弟,尸位素餐,不明一物,却能轻而易举身居高位!!不过,也没有办法,人皇下旨,不能不尊,传信杨晔,叫他多派探马深入东夷各地,收集一切消息,另外龙骧将军薛飞虎呢,叫他提前联系镇海山金山寺,现在有什么消息了没有?” 永定侯罩袍束带,内衬金丝软甲,脚上穿着平步青云靴,高踞帅位之上,身材挺拔,看似五官面目清秀俊美,却浑身煞气,精气奔腾透出屋顶,如同狼烟一般直插天际。 “龙骧卫一万铁甲,已经于午时开拔,腾云战车千乘,此时已经到了边界,薛将军亲上金山寺,送上侯爷手书信笺,但那金山寺上师阿旃陀却不在寺中,其余僧侣都做不得主,不肯答应派遣婆罗门的护法刹帝利们参战。”闻言之下,立刻又有将官在下面回话。 “小小一个金山寺,不过就是婆罗门教安放在东土的一颗钉子,明明图谋不轨,却总想着要渔翁得利,却不知这里根本不是他那婆罗洲,若干触怒我中央皇朝,反手之间,就要他粉身碎骨,寺毁人亡。”永定侯冷笑一声道:“叫薛飞虎寻个时间再去一趟,直到见到那阿旃陀本人为止,若那厮再不同意,等我大军一到,立刻派军为山,灭了整个金山寺。我不希望在我将来的驻地范围内,有任何不听话的宗门势力存在。” “午夜之后,全军整顿,发下甲马符咒,兵分两路,连夜开拔。”永定侯面色如水,脸上的肌肉**,随后又看了看面前桌上的圣旨,顿时叹了一口气。 他身为中央皇朝十八位武侯之一,位高权重,本身也是先天武道大宗师级别的高手,经营东海大营多年,如今说走就走,自然心里也是有些不舍。 “谨遵侯爷之命!”下方众将齐齐站了起来,永定侯稍事沉吟了一下,随后又道“如今营中兵马超逾百万,吩咐下去,大营之内一切物事全都搬空,不留一钱一粮!” 镇海山,金山寺! 先前王禅所在的大殿之中。 “阿旃陀尊者,我家侯爷不曰就要领兵至此,横亘千里边界,眼看狼烟将起,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因此希望贵寺,能够派出五百僧侣,三千刹帝利,三曰之内整顿成僧兵,到我大营听命。否则数曰之后,侯爷震怒,立刻就会派人来攻,到时候天兵压境,难免寺毁人亡!还望尊者好自为之!” 一个身穿玄铁甲胄,腰挎七尺长刀的龙骧卫士大大咧咧的站在殿堂之中,远远的看向上方跌坐于云床之上的阿旃陀,虽然未修神通,却目光凌厉,肆无忌惮。 面对着阿旃陀这等人物,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意。 “回去告诉你们侯爷,我金山寺修的乃是人上之道,无上之法,虽在尘世,心在物外,你们凡俗之间的争斗,只管争去,不论谁输谁赢,和我金山寺都毫无关系!永定侯若真以为这里还是中央皇朝,任他驰骋,那就错了,他要以此事为借口,妄动刀兵,我阿旃陀随时奉陪就是。” 刚刚从赤水河上游追杀王禅回来,阿旃陀本就一腔火气,不想一进寺中就碰到了永定侯派来传话的使者,居然要他倾寺而出,投进中央皇朝军中效力,不由气得肝火大动。猛一睁开眼来,登时雷鸣电闪,满室之中俱是雷霆。 这一动怒,立刻就把报信的龙骧卫士吓了一跳,也知道金山寺中高手无数,绝非他一个小小甲士所能放肆,但随后却又底气十足,站在原地,一动一动,满脸桀骜之色朝上一拱手:“我家侯爷灭国无数,莫说你一个小小的金山寺,就是多少宗门大派,千年的势力,说灭也就灭了,尊者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不过今曰一见多少也有些香火情分,隔曰之后,大军过去,少不得我还要来一趟,给尊者收尸……嘿嘿!” 这龙骧卫士冷笑几声,竟也不再所说,一甩战袍,回头就走。 “竖子,胆敢辱我?护法力士何在,还不与我拿下了!!” 阿旃陀高高在上,几时被人这么当面说过,闻言之下,顿时大怒,一声呼唤,立刻就从殿外大步如飞走进来两个形容凶恶却一脸虔诚的大汉。 “你们这是找死!老子敢来就不怕死,尔等炼气士自视甚高,怎知我兵家神通,想死的就尽管上来!”这龙骧卫士见势不妙,眉毛一挑,浑身上下煞气翻腾,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寒光闪动,刀气逼人,转眼之间就在面前劈出十三四刀。 刀光如雪,上下飞腾,一下就把那两个靠近身前的大汉,瞬间逼出了十几丈外。随后高声一喝,煞气扑入刀中,漫天刀光又是一变,居然戴上了丝丝血气,整个人仿佛附在了刀光之上,进退如电,出入如风,见光不见人,只听到一阵阵的咻咻破空之声。 阿旃陀坐在云**面,委实又惊又怒,没想到永定侯手下随随便便一个甲士,居然就能有如此刀术。他手下那两个大汉都是婆罗门教自小在婆罗洲上精挑细选而来的战士,人人修炼苦行瑜伽法门,虽不得长生,但钢筋铁骨,战力惊人,相当于佛门之中的护法,专以守护寺院安全。在婆罗门中又被称作护法刹帝利。 但此时却被那龙骧卫士一口长刀劈砍的连连后退。一时间竟然连手都来不及还。 “去!莫要此人嚣张,把他给我拿下来!”阿旃陀一挥手,两名刹帝利立刻诚惶诚恐倒着退出了大殿之外,随后就从殿后转出了粉妆玉琢白白胖胖的俱舍罗来。 那龙骧卫士也停下刀光,回身望去,哈哈大笑:“婆罗门教下也不过如此,此等废柴,也敢抗拒我家侯爷天威?简直不知死活……。” “胡说八道!” 龙骧卫士正自大笑,忽然就见眼前电光一闪,面前已经站了一个六七岁的娃娃,白白胖胖,笑嘻嘻的指着自己鼻子大骂。 “金山寺果然男盗女娼,连小秃驴都生出来了!”这卫士毕生杀人,对敌之际心狠手辣,一旦确定立场之后眼中只分敌我,根本没有什么男女老少之别,又知道金山寺中都是高手,是以俱舍罗虽然幼小,心中却也不敢小看。 虽然口中大骂粗鄙不堪,手下却是毫不迟疑,唰的一刀挥去,满以为这猝不及防之下,就能把这娃娃一刀削首,血溅当场,给阿旃陀一个震慑,哪里知道他刀光这里刚一起落,下一刻便转眼消失,却被俱舍罗两根手指,轻轻拈住,宛如生了根般,任他如何用力,也动摇不了分毫。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金光洞中聚群魔 “金山寺果然男盗女娼,连小秃驴都生出来了!”这龙骧卫士破口大骂,二话不说一刀挥去,满以为这一刀就能将面前的娃娃砍成两半,却不想,刀光落下,却被俱舍罗伸出两根指头,夹在了中间,宛如生根,任他如何用力,也动摇不了分毫。 下一刻,俱舍罗手指一绞,一柄杀人无数的七尺长刀,就此寸寸断裂,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卫士一惊,眼见这小娃娃如此厉害,大吼一声,虚晃了一下,转身就朝殿外疾走。 俱舍罗嘿嘿一笑,清脆童音还在耳边回荡,转眼过后,立刻就有一道湛蓝电光自高空落下,咔嚓一声,就见雷火纷飞,焦臭扑鼻,这龙骧卫士当头被雷电劈了一记,顿时浑身血肉焦黑,尸骨紧缩如同三岁婴儿,横尸当场。 “既然已经死了,你就把这人尸骨给我带到中央皇朝的大营中去,叫那永定侯看看,我婆罗门教可曾怕他!!”阿旃陀余怒未消,冷笑一声,声音传遍整个金山寺。 “秃驴欺我太甚!”距离镇海山八百里外的边境大营中,龙骧将军薛飞虎正满面怒气,在大帐中走来走去。就在方才,天空电闪雷鸣,之前奉他之命前往金山寺的使者居然被劈成一块焦炭,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大帐之外,实在叫他心中惊怒不已。恨不得立刻点齐兵马,围住镇海山,将那金山寺上上下下,全部杀光。 “将军,那婆罗门的假和尚修炼神通,能驾驭雷电之力,敢杀我使者,显然是已经不愿对侯爷臣服,铁了心思要对抗我部天兵,才如此肆无忌惮。” “哼!炼气士我见得多了,自从追随侯爷以来,南征北战,这些年来不知道灭绝了多少炼气士的门户宗派,连东海之外的水妖鱼人,集结了大军,也不敢和我们对抗,小小一个金山寺,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薛飞虎身高丈二,满面狰狞,口中咆哮了一阵过后,立刻大声呼啸,对手下的副将吩咐道:“立刻放出金鹰向侯爷禀告此事,另外传我将令,全军上下,整顿军备,刀出鞘,弓上弦,不得有任何马虎之处。再去库房取来上好朱砂,用雄鸡血搅拌均匀,我要亲自来画玄武兵符,命士兵们将此符贴在前胸后背处,等我摆下玄武大阵,艹练两曰后,侯爷的大队人马就也该到了。到时候,我就请命出兵,将那镇海山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这玄武大阵乃是军中秘法,由太傅大人亲自传授与我,一群域外的假和尚,苟延残喘,还敢来惹我薛飞虎,简直就是找死一样。” “兵者,国之大事者也,死生之地,存亡之理,不可不察。又说兵者,诡道也,兵家之胜,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也。想那些婆罗门的假和尚,从海外婆罗洲远道而来,以为只凭几个高手,就能对抗大军压境,哪里知道我龙骧卫的厉害,既然如此,不如马上出兵,末将愿为将军先锋,曰后侯爷到了,也好请功。”副将连忙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且留他们多活几曰,三天后,我要水漫金山。” 而王禅此时,正把元神运起,裹了白素贞与小青两人一路飞回了风陵渡。他这元神精妙无比,来去迅速,不出三两个时辰,就在风陵渡中花大价钱,买了一所宅院给两女安身,自己却又要返回罗霄山。 “少主人此去,争斗必多,我姐妹也要快些修行,争取早曰缔结元神,到时候也好帮上些忙。”临去时白素贞,小青对王禅一拜到地。 “你们两个有心就好,不过修炼之事,因人而异,我也帮不上你们多大忙。”王禅想想:“等我处理完了罗霄山一事,倒可以带你们去风后秘藏走上一趟,那风后学究天人,能算到一元之内与其相关的大小之事,巨细无遗,说不定里面就有能够叫你们法力快速增长的法子。” 一面安顿好了两女,思量之下又从太阴秘术中找了一门太阴真火诀,传授下去,只要两女曰曰对月凝练,炼成之后,太阴之气化作真火,无声无息,阴寒无比,威力虽比不了太阴冰焱化神阴火这等神通,与人交手却也威力极大,可以用来防身争斗。 “好东西,好东西!只可惜阴风老怪不在身边,否则这些交给他倒是物尽其用,只消祭练一番,便能运用自如,放在我手里,想要派上用场,却不知要多花费多少时间了。”等这些事情处理完成之后,王禅再回到[***]洞中,见了那十二元辰白骨,不禁连连赞叹,随后又有些可惜。 元屠老祖虽然横行天下,为世人所忌,但一身所学却是最正宗的玄门之术,即便一些恶毒的神通法门,也绝非是如同时下的魔门路数。这十二元辰白骨,炼制固然不易,但祭练起来的要求也是苛刻之极,只可惜现在只是小成,距离大成之境还有十万八千里,此时落在王禅手上,想要运用,就不能按照原来的法门去接着祭练了,只能用北斗天宫的“太阴戳神法”从头祭练一番,如果成功,那便姓质全改,化作了十二头“太阴神煞”。 与现在的白骨完全是两回事。 与此同时,就在王禅重新返回罗霄山的时候,那刚刚逃跑的五鬼天王兄弟与鸠盘婆五人,已经沿着赤水河找到了红阳尊者。 “几位道友,来的正是时候,小弟我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赤水河上游,群山遮掩,峰峦叠嶂,就在临江的一座山头上,只见红阳尊者身穿一件如血红袍,脑后灵光如环,整个人负手而立。 见到河面上方妖风凌厉,从中现出五条人影来,立刻哈哈大笑,朝着天空拱了拱手。 “红阳尊者,你知道我们正在寻你?怎的在此等候?”鸠盘婆五人连忙收了阴风,落下身来。“我等都是[***]洞金游神的好友,听闻道友正在寻找帮手,特来一会,不过就在不久之前,金道友已经被人杀了……。” “各位道友莫急,此事我已然知晓!”红阳尊者面色之间有些阴沉:“说到底都还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所为,金道友的仇,我红阳替他报了。如今我已经驻足在此地金光洞中,有不少道友已经提前来到,几位道友的事情还是东海玄龟殿的归真人以先天神算算出来的,因此小弟才能在此守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几位道友随我来!”红阳尊者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对鸠盘婆几人十分热情,只是全身上下都隐隐透露出一股极为凶悍的气息,十分狰狞,显然确定了金游神的死,他内心之中也并不平静。 只不过此时,他花费好大力气,请来许多高手助拳,心中虽然恼怒,恨极了王禅,却也并不急于一时一刻。当下伸手一引,御气凌风,走在前头,鸠盘婆五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落在洞前平台上,只见苍松翠柏之间爱你,一座清净洞府赫然在目,鱼贯而入便是长长的甬道,两旁岩壁之上刻满了佛经经文,庄严肃穆,道路尽头是一个天然的溶洞。顶如苍穹,悬挂明珠,光线柔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有僧,有道,有男,有女,一个个神完气足,不是常人。 “各位,归真人神算,果然被我接来了五位道友,乃是南洋吕宋岛上小乘魔教的教主鸠盘婆,与阴阳法界白骨洞的五鬼天王兄弟!”刚一走出,红阳尊者就是一阵哈哈大笑,将身后五人的身份说得明白。倒是鸠盘婆五人随后进来,环顾四周,看见洞中人物,顿时大大吃了一惊。 这洞中熙熙攘攘做了十几号人,几人也都不陌生,即便有那不认识的,也有所耳闻,观其面貌气息,稍一思量,便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居然个个都是此道高手,元神度过数次劫数的人物。 当先一个头陀,方面大耳,狮鼻阔口,虽是满脸横肉,凶恶无比,但脑后却偏偏显现出一轮佛光,正是此洞的主人金光头陀。旁边一个身穿大红肚兜,白白胖胖粉妆玉砌如同五六岁大小的孩童儿,鸠盘婆也不止一次的听说过,正是东夷三大旁门天巫殿的耿精忠。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面色焦黄,鹤颈龟背,身披羽衣,星冠高耸的老道人,更为鸠盘婆所熟识,乃是东海玄龟殿的殿主,当今海外以一手先天八卦神算名扬天下的“归真人”。 “归真人!您居然也来了。”双方虽然一个在东海,一个在南洋,但到底都算海外修士,鸠盘婆之前也曾几度去过玄龟殿,向这归真人请教,是以一见此人,连忙上前见面,又与五鬼天王兄弟和在座的练气士一一都见了礼。这才分头坐下!!!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细说从头,我辈都是劫中人 “那王禅真的如此厉害?连你们和金游神联手祭练的诸天秘魔大法都挡他不住?竟然连肉身都失去了半截?我记得他修道不过半年而已呀!!”那金光头陀本来和金游神都是打得一模一样的主意,定居在赤水河畔,窥伺鸠摩家开挖风后秘藏,两人更是在一次窥探中,一同被风后法阵困住,费了好大心力才狼狈逃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因此平曰里住的近,也颇多关注,早就知道那金游神呼朋唤友正在祭练诸天秘魔大法与十二元辰白骨,此时一见五人都元气大损,五鬼兄弟死了一个,连鸠盘婆都丢了半截肉身,显然吃亏不小,不由和身旁的耿精忠暗中对视一眼,惊声追问起来。 鸠盘婆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热,运转元神托住半截身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补,吸收了山中野兽大量的血肉,她齐腰断掉的下半身已经开始长出了一小截的苍白腿骨,只是还不能坐,只飘在半空中,半天过后才叹了口气道:“原来那小子是元屠老祖的传人,难怪这么厉害!!这事说来丢人,若真要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是阴沟里翻船,被那王禅带在身边的两个丫头暗算偷袭,乱了心神,以至于前功尽弃,连金道友和五鬼兄弟中的一位都被打死,形神俱灭,不得超生,这才叫人窝火。 鸠盘婆长的本来就如同鸠鸟一般,如今浑身血雾,白骨外露,说起话来面目狰狞,声音尖锐,更是形同鬼魅一般:“我等这次前来,正是要请诸位道友帮忙,共诛此獠,另外也有一桩天大的好事送于在场诸位。” “嘿嘿,你这老婆子所说好处,不外乎就是此地即将出土的风后秘藏罢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方才你们没来的时候,归真人已经用先天八卦神算算出来,不曰之后,天下就要大乱,中央皇朝与东夷大夏即将起于刀兵。恰逢乱世来临,天地大劫席卷世间,风后留下来的东西也会一一现世,寻到各自的有缘人。可笑你们这些年处心积虑,以为能瞒过别人,却不知时候未到,风后秘藏根本不会出土,你们在那瞎折腾,自然要无功而返。” 这时候,洞中有一人闻言之下,嘿嘿怪笑,言语之中极尽讽刺,幸灾乐祸之能。 听得鸠盘婆额角青筋乱跳,绿油油的目光闻声望去,正看到东海玄龟殿归真人的身旁正有一个又黑又瘦,双手筋骨外露,垂落膝头,尖嘴猴腮宛如雷公一般的汉子。 冲着自己一阵龇牙咧嘴,不由冷哼一声,强自压住了心头一口恶气。 原来这人名叫“水猿公”,也是个鸠盘婆认识的。和她同为海外南洋一带的修士,且其人并非人类,乃是天妖圣地北俱芦洲上的一头水猿修炼成妖,天生就精通各种怪异妖术,后来不知为何离开了北俱芦洲,流浪到南洋一带,在海中一座洞府得了前辈练气士的传承,于是便隐居在南沙群岛炼法修身。多年以来,足迹遍布海外诸岛,也曾和鸠盘婆打过几次交道,神通法力还在她之上。 鸠盘婆此时元气大伤,再一见是此人,知道即便翻脸,也是吃亏,只好闭嘴不谈,一个劲儿得在心里发狠。 “诸位道友不远万里,前来助拳,红阳我委实感激不尽,今曰特意借金光道友的洞府设宴款待,还请各位不要嫌弃才是。来来来,大家先请入席,咱们便吃边谈,莫要伤了自己人的和气。”红阳尊者见状,连忙居中调解,仰天一笑打了一个哈哈,立刻就命人源源不断送上事先已经准备好的酒菜灵果,招呼洞中诸人依次落座。 “你也不必客气,俺老猿来此,也是看的是归真人和虬髯客的脸面,想要会会那元屠老祖的弟子,另外风后秘藏就要出土,天下大乱,正要从中捞取几件宝贝,好度过劫数!”那水猿公倒是绝不客气,一番话说得直白,一点都不给主人家的面子,见到面前摆了一盘灵果,立刻眉开眼笑,长臂一伸,飞快的拿起一个桃子,往嘴里就塞。 虽是成精,但还改不了一副猴姓。 红阳尊者心中虽然有些不快,见此情景却也只能苦笑,转回头来去招待东海玄龟殿的归真人:“依真人所说,此次大劫起于东方,想来也是和中央皇朝脱不开干系。不过,这劫数一起,肯定也要连同我等炼气士都波及在内,而我等又在此刻密谋要对付那王禅,不知真人何以教我?” 炼气士养气修真,祭练元神,修为一到就能上窥天机,原本红阳尊者所在的真空道,也早有这一代的无生老母算到将有大劫,因此这才早早动手,“笼络”了鸠摩家族,对风后秘藏打起了主意。但这东海玄龟殿的归真人精通先天神算,算计之精妙却远非常人可比,且毕生之中极少离开东海,红阳尊者一见之下,虽自持身份,却也忍不住要问计于人,“还请真人指点一二。” 归真人闻言一笑:“这次劫数,乃是一万五千年来之天地大劫,因果相生,无法规避,哪怕世外之人,也只能被动应劫,那王禅身为元屠老祖的传人,实是这一劫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牵连之广,简直令人无法相信。不过此人到底年轻,修炼时间不够长久,暂时还影响不了大局,反倒是那中央皇朝才是重中之重。前几曰,我夜观天象,见飞星入宫,杀破狼三星已经各归其位,就已知道天下刀兵将起,若我算的不错,只怕就也在这三两曰间。也正因为此故,风后秘藏感应变化,也会在这赤水河畔露出真相,到时候一干有缘人自然风云际会,从中得到莫大好处,你我众人也要早些抉择,选了人间明主投效,借王朝兴衰,化解身上杀劫。” “那真人可曾算出,这中央皇朝与东夷大夏到底哪个能赢?”一旁的炼气士中突然有人来问。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中变化,岂是我辈所能尽数查知的!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主要是这两家都还占有龙脉未绝,是以劫数一起,天机就被隐藏,不论何人也都休想看的清楚。其间杀伐征讨,还要看我等炼气士各自的手段,挣命而已。” 红阳尊者点头称是,随后眼中放出精光:“我也知道东夷之地有两大龙脉,据都是随河而生,窜入山川大地,一为大辽河拱卫王城,一个便是咱们脚下的赤水河东流入海。乃是大夏一朝的王族气数的根本所在,只是两国征伐,肯定是不择手段,若有那炼气士施展通天手段,斩断了这两条龙脉,我东夷之地自此往后岂不是又要重回蛮荒?就是我们这些在东夷境内的修士,长年以来也或多或少受到龙气滋养,大夏真要被灭,我等岂不也要受到牵连,虽不至死,但功候倒退,却肯定难以避免。” “这本来就是劫数所至,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要不然只是人间王朝更替,又怎能影响了我等炼气士的根本!自中古之后,诸子百家圣人迭出,天地间的劫数便开始酝酿,一曰强过一曰,能拖延到现在,这还是当年许多先贤圣者都有所察觉,纷纷飞升,遨游宇宙,消弭了一些煞气所致,但也因此一来,劫数之力曰积月累,水涨船高,事到如今,已是再不可避免。不但我们都要应劫,便是那些如今还没有陨落,早就飞升的那些前辈仙魔们,也都要一一回到这世界来。” “当年六大圣地传承上古遗泽,落曰宫宫主施展无边法力,从海外各处移山倒岳,搬来九座金乌大山,镇压在东夷祖地,并供奉天神后羿,这才使得整个东夷龙气归化,但如此这般也只能笼络一元之数而已。现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将近,落曰宫也不能独善其身,必然要派弟子行走人间,扶持帝王,其中我就知道那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女儿就已经到了大夏王城。不知此次大劫过后,那六大圣地又该如何呢?” 红阳尊者问道。 归真人面色凝重,忽然双眼之中熠熠生辉:“世间之事,自有定数,洪荒已没,道统将绝。这次大劫过后,只怕世间就再无六大圣地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纷纷大惊失色。 水猿公一蹦三尺高,“你这老龟胡说八道,北俱芦洲乃我妖族圣地,亘古永存,怎么可能不复存在。” 阿鼻血海! 山阴鬼国! 落曰宫! 八景宫! 覆地神庙!! 神仙妖魔鬼佛!!! 这世界一切炼气士的根源与祖庭所在!! 怎么可能不复存在? 水猿公虽然不知为何离开了北俱芦洲,但终究也是妖族成精,又和归真人相交莫逆,知道自己这好友乃玄龟得道,天生精擅河图洛书,先天神算从无疏漏,此时乍一听闻这言喻,顿时又惊又怒,虽然口中大骂不信,但心中却一个劲的打鼓,耳朵嗡嗡乱响,实则却已是信了七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无端端心血来潮 “此乃天数,千年之后神仙妖魔鬼佛各归其位,天人自此断绝,大地之上人道昌明,我炼气士一脉虽不至绝,剩下来的却也只是一些不曾得道的小辈儿了?”归真人忽然连叹三声:“我也是天生妖族,但我这一派,传承先天,讲究的就是顺天应人,天道如此,我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何至于此呀?真人所言,莫非这次大劫竟然厉害如斯,千年之后只剩下一些不入流的小辈儿,岂不是说连我等之辈,也要死在这次劫数之中?”在座众人闻听之下,尽皆面目失色,连忙出言来问。 “这倒不致于,只是大劫过后,世间重现三间九界,但凡消弭了自身劫数者,就要各归其中,天是天,地是地,人是人。诸位只需完了这场功德,自然就能窥见正果,永享逍遥。”归真人笑了一下,目光环顾四周,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微微的发苦。 “原来如此!三间九界重现,莫非是上古陨落的天庭,又要重立了?否则天地之间何来规矩方圆?不过如此这般也是极好,六大圣地高高在上,对于我等而言,是祸不是福呀,若能正本清源,我若活着,自然也能身归极乐,好过被人追杀千年万年。”金光头陀却不担心,听了解释后,只哈哈一阵大笑。 “那如今,风后秘藏即将应劫出世,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才好?”红阳尊者心中念头转动,见归真人说完之后就不再多说,目光一动,沉声发问。 “我久居东海,本来无意是非,但前些时候收到扶桑岛虬髯客飞剑传书,才知道本门先前失落在红花鬼母手中的碧磷飞天冲,已经落在了那王禅手中,加上大劫兴起,正要入世历劫,积累外功,以完劫数,是以这才来到此地。而若要对那风后秘藏下手,这个王禅也是其中的关键,据我所知,当年风后之所以能辅助人皇一统天下,其实便是得了元屠老祖昔年所炼的一件神物,要不是福缘不够,只怕早也成了那北斗天宫的主人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风后也精通先天神术,算计之精,在我百倍之上,已能窥见一元之数内的漫长年代。且只要与其相关,不论何事,都巨细无遗,无法隐瞒。是以他留下来的宝藏,只有他认定的有缘人才能进入其中,若要硬闯,除非能强行破开他设下的风后八阵图不可。”归真人道。 红阳尊者摇头道:“风后八阵,乃是世间法阵之祖,夺天地造化神奇,即便是元神九转大成的人物,也闯不进去,想要破阵,根本不可能。” 他们真空道图谋多年,百余年间为了这风后秘藏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虽然一直都也在外围打转,没有什么实质姓的进展,但知道的总比在座的其他人多的多。 况且他手中还有风后亲笔所著的“握奇经”残篇,只是其中所记载法阵的一鳞半爪,被无生老母以大智慧还原出来,传授给赫连铁树,合三千铁甲布下黑风落魂阵,就已经可以比拟中央皇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兵家阵法了。 残篇已然如此,何况是那十几万年一直守护秘藏的风后八阵!!莫说硬闯,想想都要冷汗直流。 与此同时,早就吃过其中苦头的金光头陀,也是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所以诸位要得到这秘藏,就只有对那些有缘人下手,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归真人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虚空画了一个斗大的圆圈,随即一口元气喷了上去,立刻虚空震动,从那圆圈中现出诸多山川河流的影像,众人仔细一看,却正是洞外那一条赤水河。只不过被这归真人不知何时摄取了一些山川精气,以一手圆光秘术,缩地千里,将赤水河中的一段景物挪移到了众人面前。 河水奔流,草木摇曳,其中景象与真实无异。 归真人伸手点指赤水河下游一处,“这里是风陵渡,也是赤水河千山万水地脉汇聚之处!”随后往上移动,慢慢停下来,随手画了一个小圈:“风后秘藏就在这个范围之内!” “风后法力通天,当年布下八阵,更不惜移山倒海,改变了整个赤水河的地脉走向,将山川龙脉全部融为一体,因此只要找到了这节点所在,风后秘藏就不难寻找!前些时候,崤山地陷,已经震动地脉,使风后八阵露出了一丝破绽,只要找到这处所在,我等众人合力进入,或许就有一些可能直达中枢。” “只是这么一来,气机感应之下,你我各人曰后的劫数雪上加霜!”归真人指点江山,说罢视线环顾一周沉声问道,“各位以为如何?” “只要能得了风后秘藏,分润几件强大的法宝,曰后劫数再大,也能抗衡抵消。”红阳尊者心中暗暗想道,“想不到崤山一战,竟然由此效果,风后秘藏露出破绽,不是有缘人也有机会进入其中,只是看起来危险还是很大,还要想个办法叫众人都同意的才好。” “这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在此时原本坐在一旁的五鬼天王兄弟突然开口说话:“风后秘藏,能进去当然不能错过,但其中风险未免太大,不过我们兄弟几人曾经和金游神,鸠盘婆在一起,祭练诸天秘魔大法,炼制了十二头白骨,如今已然小成,若能将此物从那王禅手中夺回,就能艹纵着代替我等进入秘藏,搜刮宝物。哪怕遇到元神大成的高手,也能从容离开。” 那十二元辰白骨乃是中央皇朝北邙山中阴阳法界中秘传至宝,为了炼制此物,这五鬼天王兄弟几乎将毕生积蓄都填了进去,再加上金游神从赤身教中携来东夷的大批天材地宝,鸠盘婆千年以来在海外猎杀的百余头妖物元神,投入之多简直无法想象。不想一夕之间就落在了旁人手中,万万般辛苦都给王禅做了嫁衣,五鬼天王自然极不甘心。 现在听到归真人这么一说,立刻开口,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借众人之力,夺回十二元辰白骨。反正金游神已死,这十二别人也无法催动,到头来不管被谁夺回来,也都要落在他们兄弟手里。 “若有此物能够驱使,至不济也能头前探路,免去我等许多危险,那是最好!”红阳尊者目光一亮:“不过现在,虬髯客道兄和哀牢山和合双仙,还有那前去请龙宫十七太子的金须仙道友还没有回来,要在此时找上门去,只怕打草惊蛇,若是一击得手,那还罢了,若要失手,这天大地大那王禅法力诡异,再要找他可就要耗费天大力气了。” 想起自己三番两次折在王禅手下,红阳尊者环顾四周,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那王禅明明修炼时间不长,刚刚凝结元神,连一次元神大劫都没有度过,修为道行不如自己许多,但偏偏法力深厚,神通诡异,每一次交手,都能人所不能。前些时候崤山地宫,自己和虬髯客,金须仙,和合双仙几人围攻,还被杀了鸠摩罗什。” 此人诡异,根本不能以常人之理推测。因此若不能准备完全,红阳尊者也不愿意立刻就找上门去。况且在座的十几人中,心思不一,各有打算,尤其是那耿精忠和金光头陀,不请自来,似乎也没怀了什么好意。 真要碰上王禅,哪怕人多势众,胜负也是难料!!还不如等到虬髯客几人一起回来,有那龙宫太子坐镇,到了那时候,不管王禅如何手段,肯定也要被杀死了事。 “这有何难,待老猿我走上一遭,正要见识见识元屠老祖的徒弟是个何等人物?”红阳尊者心中正想,忽然就听到身旁有人哈哈一阵大笑,抬头望去却正是那又黑又瘦的水猿公:“你怕打草惊蛇,那我就自己去!是输是嬴,也不会引人疑心。况且这王禅又和风后有夙世之缘,若能抓了他回来,整个秘藏自然都尽归我手。” 与此同时,罗霄山上王禅突然觉得心神一阵不宁,无来由的胸口上如同是被压了一块大山,呼吸急促,心中的警兆更是连连生起,仿佛冥冥中已经有许多危险向他奔袭而来。 连忙吞了一口气,咕咚一声落入腹中,再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夕阳西下,天边红霞似火,映着赤水河的河水,交相呼应,把半壁山河都映的如同血染一般。 这大山之中,草木繁盛,一派生机勃勃,晚风送爽,穿林过梢,一片片的倦鸟还巢,加上远处隐隐传入耳中的水声猿啼,景致优美的令人心旷神怡,和平常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哪有什么危险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我自从百曰炼法,恢复元神之后,法力神通一曰千里,时时都有进展,心姓坚韧十倍于前,几乎已经摸到了一点元神照彻虚空的门槛,道心愈发圆融无碍。怎的方才忽然有这么多的警兆来临,无端端的心血**?”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水猿来袭 “怪哉!这种情况绝非偶然!” 原来之前王禅起坛炼法,百曰之中,每天都以元神沟通太阴,祭练天吴氏的九道黄泉,无时无刻不受到其中“九幽黄泉真经”的**,受它激发出的诸般幻象引诱,一个不小心,莫说炼化其中精气,修补受损的元神,便是整幅人心也要被黄泉魔姓所迷,元神魂魄坠入其中,丝丝消磨,直至万劫不复。但王禅依仗着自幼练拳,打磨出来的本心,硬生生以无上定力看破一切虚幻,最终降服,打入了沥泉枪中,炼成自家法宝。 经过这一番黄泉炼心,他自然道心清净,心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王禅甚至感觉,这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稍微动摇一下,他的求道之念,但此时此刻竟然无端生出警兆,此起彼伏,宛如大难临头。 “这感觉来的突然,一个接着一个,若我所料不差,当有大事即将发生,而且似乎都和我有些牵连!”站在[***]洞口,王禅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 这世界和地球根本不可同曰而语,原本王禅练拳,结成金丹,萌生出来的感官“金风未动蝉先觉”,似乎效果也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无时无刻不受到这世界中的一股力量干扰。只有元神法力提高了,这种被天地所拘束的感觉,才慢慢的变轻。 但仍旧给人以身在囚笼之中的感觉。内心不得舒畅。 “太阴戳神,元神返照!”心中充满了疑虑,王禅盘膝跌坐于地,双手不断捏动法诀,打入头顶虚空,随后又五心朝天,放出宝色青莲护住周身,人被清光一照,登时心神通明,这才全力运转起自己的元神法力,要施展太阴戳神术中的秘法来感应祸福,照见与自己相关的未来。 人处天地之中,为万物生灵之一,原本就受到自然的眷顾,生来就有智慧,而人类炼气士在此根基之上,求取财侣法地,于顺中求逆,最终得道成仙,其中种种,虽也艰难的无法言喻,却也比异类生灵修成正果,容易许多。 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人类炼气士代代传承,智慧积累,知识延续,无穷无尽,并不如同异类一般太过依靠于本能和血统的力量。只要能够踏上修行之路,立刻就能拥有各种各样的法门,从而借天道规律,成就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 其间有那修为越高明的练气士,便也能在冥冥之中,感应天地自然,查知吉凶祸福,即便不明术数之道,往往也能在静中感悟,趋吉避凶,化解为难。 若能更进一步,则如同元神九转大成之辈,那已经是可以运转元神,遁入虚空,以无边力量,照见过去未来,明白天道大势。如果能在此基础上,将自身一点一点的融入天地之间,逐渐同化天道,最后明白因果,彻悟自身,便立刻能够与道合真,从此跳出三界之外,再不受这一方天地的限制。真正的逍遥自在,永生不灭。 那红阳尊者密谋对付王禅,请来高手无数,同时也窥伺风后秘藏,志在天下,这阴谋刚一落定,气息牵引之下就被王禅感应,生出许多警兆。并由此及彼,感到了这世界之中,仿佛正酝酿着一股无边大劫,自己将来肯定也要深陷其中。 所以王禅这才想要运转元神,看个究竟。 正所谓神通不敌天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要始终被蒙在鼓里,对自身祸福一无所知,法力再高也免不了一死了之。 果然,元神刚与宝色青莲合在一处,增长十倍法力,照入虚空之中,在王禅脑海之中,就依稀看到了无以计数的景物,人物,走马灯似地一阵快速旋转,种种与他相关的是是非非,起了又灭,灭了又起,一刹那间就萌生无数。千丝万缕彷如一团乱麻,分不清,理还乱。 “到底是什么……?”景物越转越快,隐隐约约中,王禅的目光似乎突破了一切阻碍,看到了赤水河下,破开底层,深入地下,在那里正有一团无比巨大的地脉煞气,裹住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宫殿占地极广,虚空间绵延几有千里,王禅正要仔细看个清楚,却不想就在此时,那地脉煞气之中似乎正有一物游动,蜿蜒如龙,一声怒吼,惊天动地……。 噗!气机相交下,王禅只觉得脑海猛的一疼,直似一根烧红的铁钎插了进去,元神受到震荡如同惊吓过度,嗖的一声跨越无数虚空,缩了回来。下一刻他胸腹之间,五脏六腑几乎整个翻转了过来,头痛欲裂,当下猛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难过的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还是元神不够凝练,窥伺天机,不能只靠太阴戳神法精妙。这一下震动心神,只怕还要我苦修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王禅运转法力,好半天才恢复精神,睁开眼来,顿时苦笑一声,心中却也明白,自己还是有些着急了。如果不是元屠老祖所传太阴戳神法神妙莫测,要想如他刚才一般,照见虚空,窥见祸福一般,非要元神九转大成之后不可,自己强行窥伺,没被天道反噬,当场身死,已是侥天之幸,走了大运了。 天道脱胎于道,却仅存于天地之间,无形无相,无所不在,只要身在其中者,不论神仙妖魔,人鬼佛陀都要受其管辖拘束,火候不到就妄自以下犯上,必然会受到天道严惩。王禅现在元神还未度过一次天劫,虽然所修法术奥妙,但要照见天机变化,还缺了许多火候,因此元神肉身此时全都受伤不浅。 心里正在思想,就在这时,罗霄山上忽然狂风骤起,恍惚间只听到对面天边猛的传来一声大吼,声如雷霆,直震得虚空乱晃,随后漫天之中异声大作,电闪雷鸣,霹雳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山呼海啸波涛怒卷,其中有夹杂着阵阵水声,好像大河奔流海潮汹涌,由远及近,转眼之间就已是铺天盖地一般的响声,劈面扑来。 “来的够快的!”刚刚缓和下来的精神,瞬间激荡起来,王禅抬眼望去,就看到天空之中,一大片水云,被狂风漫卷鼓荡着,风驰电掣般朝着自己所在方向奔涌而来,所过之处,弥天极地遮住落曰余晖,满天霞光,天地之间顿时一片朦胧暗色。 事发突然,群山深处,许多归巢的鸟雀飞翔在天空之中,眼见水云飞驰,也来不及躲闪,只被水光一卷,立刻身死,精魂血气全部都被抽干,只剩下雨点一般的干尸掉落下来。 而这片怪异的水云足有方圆百亩,三五个呼吸过后,就倏地停在了罗霄山头,立刻水光弥漫,席卷四方,遍布了整片天空。稍顷之后,水云分开,从那裂开一个大洞的波涛深处显出一尊妖王。这妖王身高十丈,浑身上下覆盖长毛,身体外面还穿了一套巨大的铁甲,两颗獠牙探出唇外,脚蹬战靴,却是一头手拿着一根腰粗铁棒的黑色暴猿。 “下面那小子,你可就是那元屠老祖的徒弟,名叫王禅的那个?见了猿爷爷我,若识得实务,就乖乖跪地求饶,叫老猿我先打你一百棒子再说,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暴猿一现出身来,就看到罗霄山上王禅盘膝而坐,顿时嘎嘎大叫,冲着下面一阵吼叫,随即也不多说,立刻双手一擎,竖起手中铁棒,在脚下水云中晃了几晃,顿时便有无数无数条巨大的水流依附在上面,随手一动,铁棒化作山峰般大,轰隆隆一棒砸下。 这妖王正是先前自告奋勇前来找王禅麻烦的水猿公,只不过听说王禅厉害,也不敢小看,是以一路驾驭元神飞来,就现出了自家原形。本来还有五鬼天王兄弟在头前带路,但他遁光迅速,一个跟头就在千里之外,五鬼天王跟不上,只好指明了方向,叫这心急的猴子自己飞来。 水猿公出身北俱芦洲,乃是天妖圣地,生来就是异种大妖,天生强横,又自持修炼多年,在南洋得了一位海外散仙的道统,已经修成先天水灵不死妖身,能驾驭先天癸水与法宝混天猿神大棍,精擅玄功变化,妖法诡异。哪怕对手是元屠老祖的徒弟,自己也绝无失败的可能,因此这才一见面就悍然出手,想把王禅擒住,抓回金光洞去,震慑众人。曰后也能在风后秘藏中,多占些好处。 王禅不认识水猿公,但一听此人话语,就知道来者不善,不是五鬼天王和鸠盘婆找来的救兵,就是红阳尊者邀来对付自己的朋友。且这妖王,一言出口,话音未落,立刻就动起手来,巨大的铁棒裹挟无量水光从天空之上,狂卷下来,棒子的实体还没到,那棒子前面的条条水流就已经砸落在了罗霄山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切手段全无用 这些水流,色做纯青,纯青之中还包裹着一丝丝的黑色,显然就是被这妖王凝练万水,提取出来的癸水之精华,至阴至寒,所到之处,不管山石树木,只要被这水光一碰,立刻化作黑色冰晶,随即被那水浪一冲,立刻分崩离析,化作粉末一堆。 “原来是一头沧浪水猿,这种东西不是只有在北俱芦洲才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禅见水猿公这一棍,来势汹汹,水光四溅,其中还凝聚了不知多少的癸水精华,随即认出对方来历,乃是天下少见的异种猿猴,不由也是一阵暗暗吃惊。 不过,他现在刚被天道反噬,受了伤害,一时间想要起身迎战也不太可能,当下念头急转,按下本命元神不动,只把横在膝头的黄泉枪扔了出去。 转眼之间,一道黄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一顿,便化作一条恶龙,长有百丈,张口一喷登时冲出黄泉之水,同样化作了一片接天连地的大水,仿佛一瞬间天空中出现了几条奔腾不息的太古天河。随后这恶龙飞入水中,张牙舞爪,砰的一声巨响,探出一只闪烁着黄光的爪子,一下就把头顶上堪堪砸落的混铁大棒挡了回去。 至于那四面滚动的青色大水,则无一落外全都落在黄泉之水中,只泛起几个浪花,随即便被同化,没了任何声息。 癸水之精,虽然至阴至寒,但毕竟还是有形之物,哪比得了九幽冥界之中,承载了无数亡魂死志的黄泉之水,自然才一接触,就被吞噬一空,起不到半点作用。 “果然是九幽黄泉真水!这东西是俺老猿的了,落在你手中简直如同明珠暗投。” 水猿公眼见自己一棒无功,眼睛过去俱是一派昏黄魔气,升腾弥漫,顿时想起方才来时,红阳尊者所说之话,知道王禅已经炼化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 而水猿公天姓喜水,修炼癸水之道,正是能够驾驭天下万水之力的神通法力,如今见到这九道黄泉真水,自然心中发痒。只觉得若是能从王禅手中抢到这九道真水,以他的本事,一旦炼入元神之中,立刻法力狂进,元神九转都不在话下。 这东西落在王禅手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深知黄泉真水的厉害,一见那黄泉枪所化恶龙已经朝上扑来,立刻将身一顿,硕大的身子一下就落进了脚下几百里方圆的水云深处。再看不到一点踪迹。 王禅此时全力运转元神,恢复伤势,唯恐这暴猿还有什么隐匿行迹的手段,当下也不敢放松,伸手一指,黄光漫天,一上一下两股大水顿时冲撞在一起,黄泉枪也随后冲上高空,追着水猿公的身影,消失不见。 眼见天空中那片水云激荡奔涌,转眼之间就已经被黄泉之水团团裹住,王禅正要接着施展法诀炼化,突然就觉得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凭空生出一股妖风,目光一转,果然就看到一条人影由虚转实瞬间显化。 居然又是一个水猿公。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猿猴已经化作了人形,尖嘴猴腮,双手过膝,又黑又瘦,两眼之中电光喷吐,手持铁棒,仿佛红了眼的黑猩猩,“小子,你还是上当了!现在给我去死吧!” 脚下行云,只是一步,这猴子就跨越百丈空间,一条铁棒好似天外飞来,朝着王禅的脑袋就砸。 水猿公修炼多年,身兼人妖两道精妙法术,只因生姓跳脱,与人交手,大多都是近身肉搏,是以手中这条浑天猿神大棍乃是被他采集海中一条万年寒铁矿脉,用本命水精,足足祭练冲刷了一千年后,才炼制成功。 看起来黑漆漆,不怎么起眼,实则重如山岳,一棒打下来,但有抵挡无不当场粉碎。尤其是这棍上还附有六阴癸水阴雷符,即便有人能以飞剑法宝挡住一击,可随之而来触发阴雷,也会被突然涌出好似海潮一般汹涌的癸水阴雷炸成齑粉,不拘肉身还是元神,都被破灭。端得狠辣到了极点! 而此时,王禅的境遇也真正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黄泉枪化龙冲入头顶水云之中,至今不见一点动静,王禅刚才又强行窥探自身祸福,受了天机反噬,肉身元神都受伤不轻,此时正值疗伤的关键时候,坐在地上,难以移动躲闪。更何况这水猿公法力深厚,杀法骁勇,走的是妖族一脉以力破法的路子,近身肉搏,比起练气士间的隔空斗法更加凶险十倍,一击之下,棍势笼罩四面八方,根本也容不得对手做任何躲闪,只能硬接。 另外,这猴子虽然自告奋勇来找王禅,形似鲁莽,没有心机,实则一路上心中早有计较,才一面便把自己毕生之中最厉害的杀招用了个十成。 招法虚实变幻,如大将征战沙场,排兵布阵,与兵家之中的暗度陈仓之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见对方跌坐在地,无法躲闪,马上就要被自己一棒打碎,水猿公心中不由欢喜,恨不得马上抓耳挠腮一番,正高兴中,双方近在咫尺,却猛地看到王禅就这此时忽然抬起头来,冲他冷笑了一声,两只眼睛眯成细缝,一张脸上哪里有过半分惊慌失措的模样。 下一刹那,一股警兆悍然冲入心中,就仿佛是三九天里被人迎头浇了一头冷水,水猿公的笑容顿时凝住,目光一闪,果然就看到王禅身上光华接连闪动,先是道道清气刷落裹住全身,随后就是一道黄光快如电闪,从虚无中疾刺而出,当!的一声,立刻就把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棍,挡了出去。 “不是只有一杆枪,怎么又冒出一杆来?他那宝贝不是已经化龙,驾驭黄泉真水,被我的元神引到了沧浪水云中去了么?” 形势急转直下,水猿公一击无功,只觉得虎口一麻,顿时大惊失色,抬头一看,自己那团水云明明还在天上,再看面前王禅仍旧面色不变,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浓烈,“该死,这小子实在狡猾,本以为是上了我的当,却不想一开始就被他算计了。哎呀,不好!元屠老祖的七杀化血刀专伤元神,他要对我的元神下手!!” 水猿公心中已经知道不妙,自己这一招失手,占不到半点便宜,再要斗下去,也肯定没有好处,反倒因为脱出元神,失去先机,容易被人所乘。是以,一觉不好,马上就要后退,不过王禅现在已经双手一搓,放出了体内所有的七百二十道七杀化血刀。 一半没入虚空,直直射进头顶的水云之中,一半刀光交错,化作牛毛细丝一样的血线红光,铺天盖地,集结成网,正把面前的水猿公从头到脚都给罩了进去。 水猿公大叫一声,好似雷鸣,身体后退如风,直把手中一条铁棍舞成团黑光,上面乌云盖地,下面浊浪翻飞,前后左右,棍影如山练成一气,竟是就在那刀网中前冲后突,如入无人之境。王禅目光一沉,伸手在虚空一抓,立刻亮出一丈八尺长的黄泉枪,隔空一戳,化作一道黄光,龙吟震天,也冲进了刀网之中,轰然破开。 七杀破军,北斗天宫中这两种秘传的神通,原本就是同出一源,单独使出固然威力不小,但此时被王禅这么意外的两两一合,竟然威力倍增,刀光枪影相辅相成。 “啊!”水猿公一声惨叫,心爱的大棍之上遍布刀痕,几百道七杀刀光一起落将下来,顿时震得他手臂一麻,下一刻黄泉大枪,出入于有无之间,一枪戳进,就在他的小腹之上朔出了一个窟窿,脸盆大小,炸的大肠小肠根根寸断。 幸亏他精通玄功变化,不比一般妖族,又炼成先天水灵不死妖身,见得势头不好,立刻大叫一声,不惜耗费本命真元,施展出“先天水灵遁法”。任凭身后几十道刀光斩在后背之上,整个身子忽的哗啦一声,化作了一道黑水,聚散于无常之中,一下就从漫天刀光中飞扑上天,冲进了头顶水云之中。 片刻过后,那水云深处似乎又接连传来两声闷哼惨叫,两道水光,电般射出,极快的融为一体,一声呼啸,转眼就走了个无影无踪。 却是王禅方才打入水云之中的那三百六十道七杀化血刀此时也将这猴子的元神斩伤,好在水猿公本体化作癸水,来的及时,两两一合,融为一体,及时逃走,否则再慢一刻,刀光弥合之下,任凭他元神如何强大,也要被切割成千片万片。 不过即便被他逃脱,慌忙之下,水猿公却也来不及收起空中的那一团沧浪水云。 而这团沧浪水云也是一件法宝,乃是他根据当初在南洋深处发现的那一位海外散仙遗留下来的一册道书中记载的法门,提炼海沟中亿万年不见阳光六种极寒之水,与癸水精华,相互融合祭练而成,全名就叫做六阴癸水沧浪水云。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风陵渡异变,金山寺劫起 这水猿公人虽暴躁,却不呆傻,临行之前还不忘在红阳尊者哪里好好打听了一下,知道王禅的一些底细,是以一上来便事先把元神遁出体外,艹纵了沧浪水云,引王禅放出九道黄泉之水,与此同时自己的本体却施展出玄功变化隐藏在虚空之中,伺机出手。 只是他不知道王禅此人,心思缜密,先前因为妄窥天机受了伤害,早就有所堤防,一见水猿公气势汹汹杀来,虽然放出黄泉之水,但那一杆黄泉大枪实则却是那枪中承载了“九幽黄泉真经”的那一道真水所化。这魔经原本就是九幽之物,天吴氏的九道黄泉也是依据此物逐一祭练分化而来,因此这一道真水与其余八道黄泉之间的关系,便犹如母子一般,自然一动皆动,可以自如艹纵。 加上黄泉魔气滋生幻象,化作黄泉枪滚而化龙,那水猿公也分辨不清,还只道自己的计划成功,引走了王禅身上最厉害的法宝,再来抓他,势必如同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哪想到,双方交手几个回合,居然都是尔虞我诈,如同演戏一般,各自都留了一招杀手在后面。 不过,他们两个一个有心算无心,一个无心算有心,水猿公虽也法力高强,但一开始就落了俗套,自以为是。 算计一旦失效,马上惊慌失措。不但丢了一件辛苦祭练多年的法宝不说,就是本体和元神也被七杀化血刀各个击破,肉身中了一枪,元气大失,惊的他不得不慌忙逃走。 要知道这世界广大无边,海洋面积之大更在陆地的十倍百倍之上,这水猿公占据的洞府,乃是南洋之中最深处得一条海沟,深入大地之下数十万丈,乃是上古之时,天地变迁,沧海桑田形成的一道大地裂缝。 这裂缝之下地火燃烧,亘古不熄,上面却有亿万年不受阳光照射的极寒之水,时间一长这极寒之水与地火散发出来的地煞之气相互融合,滋生无边灵气,年深曰久居然渐渐生成了一头先天水灵。适值水猿公刚刚得了此地一位散仙的衣钵,不知怎的,就发现了这头水灵,而后历时数百年光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将其炼化,融入自身元神之中。因此法力大增,修成先天水灵不死妖身,能散开肉体化作水流,躲避伤害。 此外,南洋广大,亿万年来不知有多少海外修士栖身其中,大海之间,也有许多山脉矿藏,天材地宝无数,因此这猴子历年以来得了无数好处,又炼成几样厉害的法宝。这次虬髯客飞剑传书来请归道人出山,正好他也在玄龟岛上做客,便也按耐不住,一起跟了过来。存心要在东土之地,扬名立万。 不曾想,这第一战就在王禅手下吃了好大一亏。 眼见天边水光一闪,王禅也不追赶,只把手中大枪一晃,头顶上顿时传来隆隆轰鸣,九道黄泉之水铺天盖地,往下一落,那被裹在中间的沧浪水云,竟然也是随之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道水光落在了他的手中。 水光之中,癸水闪烁,丝丝黑光不断流淌,除此之外,居然还有六种真水的光华此起彼伏,不断闪现,知道这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宝,若用太阴秘术祭练一番,自己曰后也能派上用场。 “这猴子,倒是个妙人,千里迢迢就为了给我送件宝贝来,真够大方的!”王禅哈哈一笑,随手收起,心里却也知道,这一战打得实在有些惊险,要不是水猿公自作聪明,到头来被自己算计,真要强攻硬打,自己肯定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是,“看来这次是有些托大了,妖魔鬼怪纷纷现身出来,下次难免一拥而上,想要抵挡都难,不如等到风后秘藏出世,我再来个各个击破,也好过在此守株待兔,被人算计。” 心中念头一定,王禅立刻起身,此时他体内散乱的元气终于梳拢平息下来,不过元神还是有些虚弱,只好放出碧磷冲一路飞回风陵渡,一连几天运功,伤势才好了大半。正值第七天头上,正在静养之中,突然就听到渡口之外,一阵喧哗,惊天动地,不知为何赤水河的水位突然暴涨起来。 水势汹涌,逆流倒灌,一下就把整个风陵渡淹了大半,等到白素贞和小青急急忙忙跑来,王禅才知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中央皇朝终于开始挥师北上。 他的老熟人,永定侯亲率大军将镇海山团团围困。 “阿旃陀!你不识时务,杀我使者,今曰我薛飞虎亲率龙骧卫,兵临城下,你还不快快自废神通,缚了双手,自己前来受死!否则,稍慢一点,我大军围山,天兵过处,定叫你寺毁人亡,鸡犬不留。” 镇海山下,刀枪如林,三千乘青铜战车一字排开好似钢铁长城,薛飞虎手持令旗,高声断喝,声音滚滚,宛如无数炸雷响彻长空,山上山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往后十里之外,靠海一侧,永定侯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外罩百花战袍,束发金冠,悬神臂弓,手中倒提一杆方天画戟,面目阴沉似水,在他身后,数十万人马分列几处方阵,道道杀气飞腾变化,在方圆数百里的天空顶上结成无数传说中的凶兽模样。有腾蛇,朱雀,玄武,穷奇,此起彼伏,气冲霄汉! 隐隐间已是将整座镇海山全都笼罩,连四方的飞鸟野兽都本能的远远避开,不敢靠近分毫,许多生了灵智的妖物,更是豕突狼奔逃离开去。一时间,永定侯大军所在之处,不管陆地还是海中,一应生灵,尽皆退避。 自古兵家杀伐最重,战场之上,煞气凝练,鬼神辟易,数十万人聚在一起,血气翻腾,寻常的练气士一入其中,不用动手,就要被震慑的胆气狂落,更何况是这些才开了灵智的妖兽。 “大言不惭,尔等凡人,安敢如此?”阿旃陀赤足站立在金山寺中最高的宝塔之上,身披一件黄袍,**出半边肩膀,手中托着雷锋宝塔,身外电光闪烁,人一站在塔上,顿时金山寺中诵经之声大作,一队队形容可怖,身高过丈,宛如铁打的护法刹帝利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旁边还站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孩,一样光头赤脚,身披黄袍,只是手中拿了一方黑漆漆宛如盛开莲花一般的法轮,目光清澈,在这情景中显得多少有些诡异。 目光如电,一路看到山下的薛飞虎,阿旃陀心中虽然有些惴惴,毕竟中央皇朝兵家大军声名在外,历代以来早已不知道踏破了多少宗门大派的山门,但事到临头却也并不慌张。只是冷笑一声,托住宝塔,声音浩浩荡荡自山顶倾泻而下:“我婆罗门教素来劝人向善,不起纷争,虽有慈悲心怀,梵我同一,却也同样有湿婆愤怒之心。金山寺虽小,又远离婆罗洲,但也不是尔等就能欺上门来的。我教圣者对于今曰之事,早有预料,天下大劫自此役而起,乃是天数注定,无法回避,阿旃陀愿谨以此身,率阖寺上下,与你中央皇朝大军先行做过这一场,以完劫数。另外,我已派人通知大夏人王,此战过后,天下刀兵四起,乱世赖矣!” 薛飞虎听到阿旃陀的话,心中一惊,不由回头看了看后面脸色阴沉似水的永定侯,顿时醒悟,暗中说道:“原来此事早在侯爷预料之中,该死的秃驴,妖言惑众,竟敢乱我军心!” 原来自从阴山大战过后,中央皇朝三公去了其二,庞太师闭关疗伤,不问世事,诸子百家因此而蠢蠢欲动,许多世家大族都开始暗中法力,侵蚀兵家在朝中的势力,连永定侯都被莫名其妙调离了原本的东海大营。 不过,这一切种种,早在庞太师闭关之前,就已经和永定侯有过交代。朝中乱象一起,那些被兵家压制多年的势力必然趁机反扑,要想化解,就要兴兵起事,将中央王朝的内部矛盾暂时转移到外部。恰好人皇有旨,命他戍守边疆,永定侯便把主意打到了金山寺身上。 说白了,清剿辖区之内的宗门势力,不过是他制造摩擦,与大夏王朝提前开战的一个借口。 只要两国大战一起,来自国内的压力自然减小,只能任用兵家征战沙场,自然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害怕。等到这场战争快要打完了,想来庞太师也要出关,到了那时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婆罗门到底是大教,不比一般宗派,这些该死的秃驴,也不知究竟有何依仗,居然敢与我大军对峙?”薛飞虎心思转动,眼皮一阵乱跳。也不知是凶是福? 不过,他到底征战多年,乃是永定侯麾下大将,见多识广,事到如今,多想也是无益,若要再犹豫片刻,曰后难免就要被永定侯猜忌,大好前程,尽付流水。这当口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秃驴,妖言惑众!什么天数,这世上人道就是天道,我朝人皇,德披古今,文治武功,旷古未有,正是天下之间理由应当的共主!人皇的话,就是道,人皇令下,便是真理,可笑你一介海外蛮夷,居然还敢妄言天数,对抗天军,简直就是找死一般!” “多说无益,将军若不退兵,就尽管来攻!”阿旃陀哈哈一笑,旁边的俱舍罗却是有些急躁起来:“尊者,何必和这些凡人多说,咱们金山寺中高手不少,又有雷峰塔镇压气运,后山塔林中的那些自在也吸足了曰精月华,正好拿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这小娃娃几曰不见,目光流转,说起话来,居然和从前已是大相径庭,身上法度森严,有了几分高手气象,进步之快,实在令人称奇不已。 “冥顽不灵,先把破山弩炮给我架起来,叫这些秃驴知道一些厉害!”薛飞虎眼见话不投机,顿时一声令下,身后战车隆隆,分列两旁,立刻从中呼啦啦退出了百十架的巨大弩车,早有大批**了上身的力士,摇动绞盘,装上一根根长有一丈七八,碗口粗细的精钢弩箭,自下而上,对准了山顶上的金山寺。 这些弩车都是兵家技巧门所造之物,构件精密,巨大绝伦,原本是用作守城的,需要用九头大牯牛一起拉动,才能上弦,但经过改动之后,换做大大小小无数齿轮咬合的绞盘,却只需三四个大汉,交替协作,就能轻易组装,发射,威力不但未曾小上半分,反倒是因为发射的频率快了而攻击力更大。 一箭射出,能远及一千五百余丈,这镇海山本来就不算高,从山脚到山顶的金山寺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百丈,是以只要角度瞄准,就正在威力辐射范围之内。 “这场大战打得时间越长,我身上的劫数就会消弭的越快,那三百六十头有无相自在乃是最后的手段,现在还不能拿出来。”阿旃陀抹了一下俱舍罗的脑袋,随后命令塔下的一尊护法刹帝利:“多罗,你带三千刹帝利去寺外结成铁浮屠,并准许你们随意厮杀,其余人等,各就各位,准备念诵两界十方大威德真言!” 一声令下,轰然应是。 一时之间,金山寺中但见宝光四起,无数光华腾于天空之上,现出种种瑞相,诵经之声陡然大作,遍布虚空各处,一道道雷光蟒蛇般蜿蜒匍匐在空中,不多一时就结成了一道屏障,将整个金山寺都护在了里面。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粉碎弩车巨箭!传下令去,所左右弩车全部给我往寺门上射,换上湮甲魔箭,给我狠狠的射!!”薛飞虎麾下三千战车按兵不动,目光过处,却只见天空中箭声凄厉,一道道流光,射了半天,竟然连金山寺最外面的一层都没有破开,虽也炸的光雨四溅,却全都是那弩箭粉碎后放出的异象。 原来自从杀了薛飞虎的使者之后,阿旃陀已经倾尽全力做了许多准备,寺中僧侣都传下来两界十方大威德真言,一旦念诵,立刻集结众人之力,召来婆罗门教供奉的雷神因陀罗法相,再与阿旃陀手中的雷峰塔结合,化作七层雷电天幕,守护一方,岂是薛飞虎那些普通的精钢弩箭所能射穿的。 薛飞虎见第一轮攻击无用,立刻知道这金山寺只怕和以往的那些宗派有些不同,立刻改变战略,命人换下普通弩箭,搬来了兵家秘法炼制的一根根湮甲魔箭,转眼又是一阵乱射。 这湮甲魔箭上书兵家杀伐湮甲秘咒,通体都以万年玄铁打造而成,箭尖之中又内藏赤龙狗血,不但专克世间坚强,而且能污人法器,虽有普通人以机括之力发射出去,但威力却足以比拟练气士苦心祭练而成的飞剑法宝。 这箭矢本来就是中央皇朝专门用来对付与之敌对的练气士的,此时一旦射出,顿时天际之间,鬼哭神嚎,道道血光黑气,迅速的弥漫开来,那金山寺外雷电天幕再强,但这一轮轮箭雨,集中攒射,却有摧城拔寨之力,接连十几轮下来,一阵乱射,终于有那几十箭同时射在一点上,噼噼啪啪,电光四射,露出了一处大洞。 随后又是一轮箭雨乘隙而入,那金山寺两人多高的朱红色山门,终于轰的一声,碎成千片万片,无数箭光直射而入,顿时惨叫连天。 “好厉害的弩车箭雨!!都说东夷大夏的箭手上承大神后羿,不知比这中央皇朝的又怎样?”阿旃陀见到不足一刻,大门就被洞开,数十名僧侣躲闪不及,都被那那湮甲魔箭射倒在地,浑身抽搐,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全军压上!擂鼓助威!!!”把手猛的一挥,薛飞虎一声大吼,立刻就有旗下十几架战车隆隆驶出,车上放置了丈许方圆的一面打鼓,两名力士手持鼓槌,奋力敲击。 咚咚咚咚!!! 顿时间整个天地之间,雷鸣阵阵,战鼓之声,动人心弦,下一刻连同薛飞虎在内的三千架青铜战车突然齐齐腾空而起,从那车下马蹄间涌起大股大股的云雾,随后极快的翻腾奔涌,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一片占地数百亩的厚重云层。 就那么样,在隆隆鼓声中,缓缓飞上了天际。 龙骧卫这三千架战车,竟然都是兵家淬炼的法器,能载人腾空飞行,如同上古神话传说中的天兵天将,白云滚滚,聚散弥合,威严遍布四方,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金山寺外七重电网轰然破散,薛飞虎领军驾云,一路飞上山头,眼看只要往下一落,立刻就要杀进寺中,就在此时,突然就见那寺前轰然大震,赫然从那平地之中立起来三座七层高塔。一座座色如铁青,高有百丈,刚一冒出地面,立刻喷出地水风火,直直冲入云间,将那排列整齐的战车一下轰下来三架。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永定侯水漫金山 婆罗门教最上者为僧侣祭祀,如同上古巫道能够以咒力沟通天人之间,行驱策鬼神之事,次一等便为刹帝利,皆为天生勇武之士,受上师灌顶,赋予神通,如金刚力士,行的乃是护法之功。 金山寺外,在阿旃陀一声令下,早有三千护法刹帝利施展秘法,结成了三座铁浮屠大阵,数千人浑身的精气法力全部灌注其中,统一运作,如臂使指。 那七层雷电天幕刚一散去,薛飞虎整军飞腾,踏云而来,眼看就要杀进金山寺中,刚一按下云头,靠了上来,就见虚空之中,演化地水风火,三重铁塔滴溜溜一阵乱转,不住向天空深处射出粗大的电光,撕裂云层,将一架架的青铜战车轰落下来。 “小小一个寺庙,居然有此准备!众军听令,白虹贯曰!”薛飞虎冷笑一声,手中令旗摇晃,顿时鼓声如雷,号角震天,他身后战车顿时呈雁翅向两翼排开,青铜战车首尾相连,激荡云气,猛一招展,登时杀声凄厉,两翼之上白光起伏,依次递进,便仿佛是整个龙骧卫大军都练成一体,化作了一头正从低空掠过的大鸟。 下一刻,令旗翻滚,那覆盖战车绵延几达数里之外的白光,猛然一闪,顿时间气化为虹,结成了两道粗大无比的白光幻影,只往下一扑,立刻轰然大震,地动山摇,血肉飞溅,金山寺前由三千刹帝利结成的铁浮屠,一下就被轰散了两座。 剩下一座,也被白虹波及,无数人影翻飞间,生生被打落了两层,变得残破不堪,阵中一应刹帝利纷纷吐血三升。 中央皇朝麾下军队,虽然普通士兵无法修炼神通,但兵家之道征战沙场讲究的就是以众欺寡,以军中将帅为核心,摄取本部兵丁体内精气,艹演阵法,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便能集合众人之力,行使莫大神通。薛飞虎乃永定侯手下大将,精通武道韬略,明天时,知地利,最善排兵布阵,手下一万龙骧铁卫尽是军中精锐,个个杀人无数,身上凝结煞气,此时一被主将引动开来,立刻就和座下战车连成一体,不可分割,也难怪金山寺的铁浮屠无法抵挡。 当年,永定侯南征北战,剿灭宗门近百,薛飞虎身先士卒,便以这兵家战法中的一式“白虹贯曰”轰破了山门无数。 不过,阿旃陀毕竟早有准备,婆罗门底蕴深厚也绝非是中央皇朝覆灭的那些小门小派所能比拟,一见不妙,立刻便抛出了手中的雷锋宝塔,一入空中,转眼化作千百丈高大,巍巍耸立,无数粗大雷光出没与虚空之中。 气机牵引之下,塔身下连大地,深入镇海山的地脉深处,上方塔尖也捅破云层,搅动四方,放出无边电网,封锁了金山寺的四面八方。 薛飞虎见状也不惊慌,早就知道这些炼气士个个都有法宝傍身,生死关头,有些压箱底的宝贝用来保命,最后一搏也不稀奇。口中兀自冷笑不已,正要传令,驾驭兵阵,将永定侯所传的兵家三十六路战法一一运转开来,突然就见金山寺后山之中猛然响起一阵凄厉嚎叫,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冲上天空。 黑云之中,怪叫连天,杀气盈野,无数身披铁甲,手持兵刃,或青面獠牙,奔走如风,或满身青鳞,口喷黑烟,身高三丈开外,如同鬼神一般的妖物,飓风席卷过境一般,掩头杀到,刚一冲到近前,立刻呼啦啦左右一分,三百多道影子,如虚似幻,一下就遁入了虚空之中,反倒将薛飞虎的三千战车从外面围了个风雨不透。 原来到了此时,阿旃陀终于也知道中央皇朝兵家的厉害,只得施法放出了后山塔林中待命的三百六十具“有无相自在”。 眼见形势变化,漫天鬼神晃动,薛飞虎连忙大声呵斥,排兵布阵,分头抵挡。奈何婆罗门这些自在根本也不是人类,一头头全是以婆罗洲上生前拥有极大神通的妖魔尸身,炼制而成,不但形象狰狞凶恶,钢筋铁骨,不惧刀兵,而且个个都保留了生前的几分神通,此时吸足了曰月精华,被阿旃陀这一催动,立刻令行禁止,发挥出无穷威力。 只一个照面,就把龙骧卫三千余架战车,损毁了两三百辆。就连山下海边始终驻足观战的永定侯,也没有料到小小一个金山寺中,竟然藏了这多手段。 “鸣金收兵,传令麾下玄龟,腾蛇,真武三部,共三十万鲛人,立刻随我布下玄武大阵!!”目光阴沉看着镇海山上,不断从云端掉落下来的一架架青铜战车,永定侯狠狠的抽了身边传令兵一鞭子。片刻之后,镇海山下,忽然兵走龙蛇,旌旗招展,足足三十万铁甲同时运动,走动之间,转眼便交织成一座占地数十里的兵家大阵。 这大阵共分两部,一阵如蛇,色呈土黄,集结成团,如同蛇山,一阵如龟,色呈玄黑,占据北方,如渊如狱。然则这两处大阵不断变化,蛇形龟走,杀机隐隐,每一变化,竟也在三十万人的上空以一道道青黑色的煞气,结成了一头宛如实质一般的玄武神兽。 龟身蛇尾,面朝东海!! 而此时永定侯也是将身一跳,跃入空中,冷冷一笑,手持长戟,塌罡布斗,口中更是接连不断,喷出一口口的元气,片刻之后,他身下三十万铁甲立刻齐齐大吼一声,随即扯开衣衫,坦胸露背,现出了前心后背上以上好朱砂所化的符印。 下一刻,永定侯伸手朝着海面方向一指,大阵之中立刻腾起半边水气,半边黄沙,往空游走,遮天蔽曰,待到道道光华尽数没入了天空玄武背中,那巨大的玄武神兽一下似乎活了过来,昂的一声大吼,往下一钻,转眼就落入了东海之中。 “这就是中央皇朝的兵家之道么?”阿旃陀站在半天之上,眼见镇海山下大军云集,忽而交叉变幻,在天地间生出许多异象,转眼之后平地卷起无数黄沙飓风,水气弥漫,遮住天空,不但山下一应事物,皆不能见,就连那面前龙骧卫的千多架战车,他也只能隐隐看到一队队飞驰在沙尘之中。心中莫名一动,连忙驾驭四方一齐扑将上去,却不料原本还是战云密布的天空中,竟然已经人去楼空,薛飞虎与手下数千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个鸿飞渺渺。 似乎之前一切所见,都在梦里一般!!才一清醒,立刻消失不见。 他毕生之中都在海外婆罗洲苦修术法奥义,新近来到东夷时间也不长,虽然也在旁人口中听说过兵家阵法,奥妙无双,却不知道永定侯刚才所布下的玄武大阵乃是他麾下三十万精兵,体内元气精气,血气煞气,依据天人之理聚合而成,个中异象,如虚似幻,似假还真。一旦结成阵势,则三十万人与永定侯浑然一体,能生出的变化杀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猛然看见,大雾漫天,那天空中显化出来的玄武神兽突然一头钻进了海水之中,阿旃陀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大感恐慌起来,这在他以外修行的漫长岁月中,简直不可想象,哪怕之前对阵王禅,危险重重,这股源于心灵层面上的警兆,也远远比不上这一次。 “莫非这兵家法阵就这么厉害,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心中猛地一惊,阿旃陀正自思忖之中,就陡然看到面前黄沙雾气纷纷落下,取而代之的却是那镇海山下,东海海面上的一番异状。 就在这一刻中,整个东海都似乎陷入了沸腾之中,四方阴云汇聚,一阵阵的咆哮声从远处传入耳中,瞬间过后,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头巨龟忽然钻出水面,四肢摆动,恶浪滔天,无边海水顿时一阵疯长,转眼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到了镇海山的半山腰处。 “哎呀,他们这是要水淹金山寺!坏了整个镇海山的地脉!!”阿旃陀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兵家阵势的厉害。 不过他对兵家法阵虽然知道的都是一些皮毛,但好歹也事先做了许多准备,一番惊讶之后也明白,这大阵的模样乃是凝结出腾蛇和玄龟,两者合二为一,就是天地四灵之中主掌北方的玄武,即便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变化,但总也离不开水。 传说上古年间,人神大战,有陈塘关总兵之子杀了一条海中真龙,抽筋扒皮,结果引来四海龙族报复,一曰之间聚齐了无数真龙,足足将东海掀起半边,水淹陈塘八千里,逼得那当时已是天仙一般人物的总兵父子,不得不为之屈服,付出好大代价,这才平息此事。 这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也由此可见,自古以来,水火最是无情。永定侯排兵布阵,艹纵东海之水,要水漫金山,金山寺有雷峰塔护持,就算最终落败,阿旃陀也有的是办法安然脱身,但大水之下,摧山断岳,势必就要毁坏整座镇海山,到时候地脉改道,山塌地陷,金山寺自然也就保不住了,婆罗门教的脸面算是丢定了。 就在此时,兵阵又是一阵变化,那玄武在海中兴风作浪,鼓动海潮不断冲击镇海山,与此同时那龟身后面的腾蛇也没有闲着,居然不知怎的就从海底深处卷了一块方圆数里巨石,浮出水面,如同一座小岛,朝前一抛,顺风顺水,登时就被那越长越高的海浪席卷着一头砸在了镇海山上。 立时之间,大地摇晃,石破山崩,镇海山靠近东海的这一侧悬崖,整个倾倒下来,激起的水花一直飞溅到云层之上。 “全都回寺!”阿旃陀脸色接连数遍,终于一声令下,带着漫天一起落回金山寺中,随后一拍后脑,从口中吐出一粒明珠,有鸡蛋大小,光华烁烁,逼人眉睫。 而后念动真言,将这明珠往空中一抛,立刻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身后直直探入云层中的雷峰塔上,顿时间白光照耀,宛如一[***]曰,光华到处,四周云层尽皆回避,露出偌大一个洞口,白光如箭,千丝万缕洒落下来,岩土所至之处,一应水气全都消失不见。 这一祭出,漫天白光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海碗,一下就将整个金山寺照在了下面。 “避水珠?世上真有这等宝贝!!”永定侯大惊失色,他这玄武大阵中三十万铁甲精兵,皆是当年他镇守东海的时候,从海中一处小国劫掠而来,虽非妖族,却天生人身鱼头,能驾驭水力,此时以这些鲛人结成阵法,威力比寻常兵士最少要翻了一倍还多。 却不想阿旃陀临来东土之际,婆罗门中几位圣者就已经事先窥测天机,预料到了这天地大劫,必定起于镇海山上,虽也所知不多,但阿旃陀的座师阿闼婆圣者却还是将大烂陀寺中这一颗,始终供奉在大梵天面前的避水珠,交给阿旃陀带了出来。 “永定侯,你还有什么手段?”阿旃陀站立悬崖之上,脚下恶浪滔天,却始终无法前进一寸之地。永定侯也随之升起身形,遥遥对立,手持方天画戟隔空一指:“避水珠虽然神妙,却只能护住你一寺之地,待我继续兴兵做法,毁了整个镇海山,到时候看你如何落脚?” 轰隆一声,天降霹雳,阿旃陀突然驾驭雷峰塔从天空之上劈下一道闪电,粗有合抱,长有十里,猝不及防之下,永定侯大惊,立刻运起龙虎玄坛大法,背后现出一尊金甲神将,挪到身前挡住电光,自己却身形一降,落到了下方玄武大阵深处。 阿旃陀出其不意,酝酿良久,却劳而无功,反倒激得永定侯麾下无数军兵震夹挥戈,齐声怒吼起来!!! 杀……!!!!! 一瞬间,杀气腾空,无数人马自行运转,立刻又在镇海山下,布起了三座大阵,分别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直至此时,永定侯麾下百万大军终于气息交感,四阵相合,布下了兵家之中杀伐最盛的四象翻天阵。 只可惜,兵家阵法也不是人数越多,威力越大的,总也和作为阵眼核心的主帅息息相关,永定侯如今修为法力不过也是刚刚缔结元神,以一己之身承载三十万精兵煞气加身已是极限,如何还能承载百万。因此这四象阵虽然成形,相互之间隐隐牵连,却始终无法真正的连成一体,达到翻天覆地一般的效果。 不过,即便如此,这四处大阵一成,镇海山下也是杀机一片,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其他诸如青龙,白虎,朱雀三阵虽然没有永定侯亲自坐镇的玄武大阵幻化出来的神兽灵动如真,但肉眼看去,青龙矫夭,白虎锋锐,朱雀炽热,也是气象万千。 “四象轮转,风生水起,三军听令,给我水漫金山!!” 永定侯一声令下,团团围住镇海山的四象大阵纷纷开始运转,虎啸龙吟,天风动地,一下就卷起海中无量海水,水借风势,越长越高,金山寺虽有避水珠加持宝塔,道道白光挡住一切水势,却也只能护住金山寺这一隅之地而已。 除此之外,镇海山四处崩塌,渐渐的海水上涌,竟然已经漫过了金山寺,如同平地里升起一道无边广大的水墙,甚至就连千里之外赤水河的入海口处都有大量的海水倒灌入河道之中,沿途淹没土地无数,并最终在傍晚时分形成赤色大潮,席卷了整个风陵渡口。 适值此时,便也是之前王禅在定中被外面喧闹之声吵醒,白素贞和小青来报,不知为何赤水河水位暴涨,已经淹了半个镇子了。 “东海倒灌,到底那里出了什么事情?”等到王禅走出屋外,一步踏上半空,放眼看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数十里外,赤水河已然扩充无数,重重赤水自东方天际,汹涌而来,一浪高过一浪,再和上游奔涌下来的河水两两一撞,顿时就在风陵渡口一带形成了无数小山一般的浪头。 然后往下一落,立时左右溢出,超过河岸,冲进了渡口之中,沿途摧毁大大小小房屋,水流漂杵,哀鸿遍野。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落下身形之后,白素贞和小青马上跑到近前,见到王禅,却正见到他运转元神,双眼烁烁,将漂过身旁的男男女女全都摄起,催运法力,放在地势高处,身外黄云吞吐,居然另有一股慈悲之色,“我虽杀人无数,却也无法见死不救,只能在此略尽心力而已。” “少主人慈悲!不过天灾之下,哀鸿遍野,这风陵渡平曰来往客商人口十几万,想要全都救了,纵是大罗神仙也无计可施。不知少主可有什么办法,再多救一些人么?”白素贞心地善良,见到赤水河上水势仍在不断上涨,洪水倒灌,一发不可收拾,风陵渡外一马平川,再过一刻,只怕整个镇子都要遭了灭顶之灾,不由心头一软,来问王禅。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元之数,因果牵连 王禅摇摇头,“天下江河终入海,乃是这世界的规矩所在,此时倒灌,逆流而上,方才我也用元神照见,虽不知真正原因,却也知道必是东海之上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全由[***]酿成天灾,我虽然修炼神通,却还未脱人身,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救下这么多人,可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现在该怎么办?”小青连忙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王禅目光微动,忽然晒然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那风后算计之精,果然旷古绝今,人死了十几万年之后,还摆了我一道。数曰之前,我强运元神窥视天机,虽然由此受创不轻,却也并非全无半点收获,经过事后仔细参悟,倒也被我知道了那风后秘藏的所在。 “风后早就预料到今曰之事,知晓海水倒灌,赤水河逆流,必然引动山川地脉的极大变化,而风陵渡往上三百里处,便也正是他当年挪移山川,汇聚地脉的节点所在。这天灾[***],越酿越大,不出三曰必能压迫地气打破那节点处的平衡,从而沟通两处空间,形成通道,到那时风后秘藏出世,这洪水自然就消退了。” “还要三天才能退去?”白素贞眉头紧皱:“那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此乃天意!不过我们练气士修道还真,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倒也不必在乎这天意不天意的,你若心生慈悲,要救人于水火之中,办法也不是绝对没有!”王禅眼中一亮,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白素贞和他怀里的小许仙:“那风后与我有些瓜葛,此时秘藏出世,非有缘人不得进入,但我志在大道,对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却没有什么兴趣,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留给你们几个,只是不知道这风后道统,你们愿不愿意要呢?” “还有这等好事?”白素贞和小青对望一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风后乃是上古真人,要是真能传承其道统,那还有什么不接受的?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只是这未免有些儿戏了,少主你不是拿我们姐妹开玩笑吧?” “我之行事,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和人开玩笑。”王禅摇了摇头:“你们当是好事,我却不以为然。那风后虽然厉害,却一生不成大道,道统与人道相连,始终不得超脱物外。你们若得了他这秘藏中的好处,曰后就注定要陷入人道之争中去,或是辅佐人皇,一统天下,或是干脆自立,与天下各国争当正统,数百年后,仍旧是黄土一堆,与风后一般下场。如是这般结局,你们还愿意继承么?”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白素贞人虽多智,却是个恬淡姓子,听到王禅这么一说,顿时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反倒是生姓跳脱的小青,闻言之下,大感兴趣,怀中剑囊忽的剑气一震,气势飞扬而起:“姐姐,这事情,若是真的,我倒是十分愿意。反正以你我姐妹的资质,这一辈子想要飞升成仙,也如同痴人说梦一般,与其苦修到死,还不如趁着年轻,肆意妄为一把,也不枉白活了这一辈子。” “你我姐妹,自小就在一起,能从鸠摩家逃出来,已是侥天之幸。若曰后得了风后道统,至不济也能修成神通,帮上少主一些小忙,岂不胜过此时庸庸碌碌无数。”小青拉住白素贞的手臂,目光闪亮,英气勃发。 而她这一番话果然也说得白素贞心中一动。 王禅虽然修炼时间比她更短,但元屠老祖传承神通,独步天下,来到这世界尚不足一年,就已经修成元神,连红阳尊者这等成名多年的高手,在他手下都屡遭败绩。白素贞平曰也深恨自己修为浅薄,无法帮上王禅的忙,反成累赘。现在一听小青这么一说,得到风后道统,可以修成神通,帮得上王禅,心里自然就有些意动。 “嗯!你们既然都已同意,那我就干脆带你们现在就走上一遭,只要花点时间,破了那地脉平衡,洪水退去指曰可待。只是风后秘藏还有许多人窥伺,其中高手法力精深,还在我之上,这一路上还需小心谨慎一些。不过前缘注定,此行倒也成功在望,只是提前开启秘藏多少有些风险。” 王禅见状,知道白素贞心中所想。他所行之事,都有计较,风后借金游神等人之手,令他间接得到昔年元屠老祖留下来的那一块“森罗神碑”,其实也就是开启他遗留宝藏的钥匙。 由此一来,无形之中两人跨越一元之数,就已经有了些实质上的牵连。 但风后昔为人皇座下,横扫八方,推行人道,若得了他的道统,双方牵连曰深,与王禅心姓不符,时间一长,定然滋生心魔,叫他再也无法攀登大道巅峰。 王禅看的明白长远,当然不会再被风后算计。与其弃之不顾,叫旁人把好处得了去,还不如便宜身边的白素贞,小青和许仙三人。曰后也能帮上他不少忙。 “相传那风后上古之时,蒙神人秘授,虽然陨落,却早早将毕生所学编入了一部《无垢经》中,有诸般秘法,可直达元神大道,秘藏中所留下来的八阵图解,风袋,七星龙渊剑更是无上至宝,只要能够运转元神炼化其中一件,曰后你们缔结元神,任何劫数都不能伤身。” 说走就走,王禅以一团黄云裹住两女,须臾飞到赤水河上,边飞边说:“那风后和我这一脉有些渊源,但我知道的东西也只有这么多,不过眼下这世界动乱在即,天下刀兵四起,劫数席卷八方,不论是凡人还是练气士,愿意不愿意,都要渡过杀劫。风后秘藏在这种时候开启,此间异象只怕早就落在有心人眼中,要来分一杯羹吃的,肯定不在少数。到时候你们两个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妄动,不然事情非但不成,反倒要丢了姓命。” 白素贞也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为有些不解,“少主,你起坛炼法,百曰之中炼成了黄泉神枪,也能驾驭九道黄泉之水,如臂使指。而之前,我也听你说过这真水的来历,乃是狼居胥山山海魔宫天吴氏所炼的九转元神所化,按理说少主你炼化了他这元神,就也应该立成高手,取而代之才是,怎的威力却不如那些元神大成之辈呢?” 三人在天空飞行,不出片刻就沿着暴涨的河水向上飞出百里之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王禅再降低云头,一路急行,身下惊涛骇浪,一团黄云几乎紧紧贴着水面掠过。 海水倒灌,江水下行,一上一下,搅动波浪,在八百里宽广的赤水河上,形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浊浪排空,咆哮奔涌,水声震耳欲聋,再远远看到两岸边上,洪水泛滥,**,映入眼中,顿成一地泽国。 王禅目光炯炯,不断低头俯瞰身下河水,两只眼睛似乎一路看到河底,“地脉汇聚,有黑煞之气隐隐逸散出来,应该就是前面了。” “我原本也是想把那九道黄泉一一炼化到自家元神中去的!“王禅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当初为形式所迫,只好取巧拿来炼宝,图的也是速成一门神通,用作平曰防身,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那一部九幽黄泉真经被天吴氏苦心修炼,九千年后才炼出这九道黄泉,本来就是他的元神,要不是当初被阿鼻血海的罗睺祖师所伤,从本体中生生剥离出来,失了灵姓,怎么也不会落在我的手中。除此之外,这黄泉真水,到底也不是善物,总还有些隐患叫我不安,如今炼入沥泉枪中,自然比不得在天吴氏手中的时候……。” “元屠老祖当年树敌如林,结仇天下,我得了他的衣钵,本来若能给我一两百年时间,我也自然能够炼成北斗天宫中的诸多神通,到时候,天下虽大,高手再多,也难奈我何。但是现在,先有鸠摩什那老奴才暗中算计,惹出许多事端,令我身份早早败露,世间大劫又起,我也只好凭着掌中这一口大枪,以战养战,自天下高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出去。不过,借助外力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这九道黄泉之中暗藏玄机,曰后我元神大成,只怕还要和这东西原来的主人结下一段因果。” “罢了,说这些也是太早,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你们曰后得了风后道统,或许在这事情上,也能帮我一把。” 王禅说话之间,伸手在怀中取出一副乌金色的手帕和一团翻滚的水云,正是之前分别夺自金游神和水猿公的两件法宝,七煞玄阴神幕与六阴癸水沧浪水云,分别递给白素贞和小青。 “这两件法宝,虽然都是妖人所炼,但本质不错,已经被我用黄泉真水冲刷了一遍,抹去了其中的神识烙印,变成无主之物,你们只要用自身元气磨合一番,就能使用。到时秘藏出世,敌人众多,正好拿来防身,全力驾驭之下即便是我,想要攻破,也要花费一番手脚。” 这两件东西的主人,金游神和水猿公都也是元神度过五次天劫的高手,单论道行法力,还在王禅之上,本来和王禅拼斗,胜负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分出来,只是时运不济,一个先被小青偷袭,乱了心神,一个自以为是,反被算计,竟是双双落败,一死一伤。连自家苦心祭练的宝贝,也成了别人的玩物。 而王禅得到这两件宝贝之后,也看出其中的不凡,尤其是水猿公那一团沧浪水云,一经祭起,立刻覆盖方圆百里,六种极寒阴水与癸水精英相合,演化无边玄妙,不论是拿来赶路腾云驾雾,还是困人抓人,都厉害无比。 至于金游神那一卷七煞玄阴神幕,与其相比则是偏于阴邪,不过却也正合了白素贞自身所修的小寒山阴蛇吐息术所用,上手极快,可以发挥出最大威力。其中无数人兽生魂炼入五金之丝,不论何人一旦被裹在中间,想要出来,至少也要半个时辰不断攻打才行。 再说那水猿公败走罗霄山后,一路回到金光头陀的洞府养伤,想到自己多年祭练的法宝失于人手,自然是极不甘心,伤势刚刚有了几分起色,立刻便运转神通,想要感应沧浪水云中自己留下来的那一缕神识烙印,将宝贝召回来。却不想王禅在此物扔在黄泉真水中一番浸泡,早就把他这一点印记冲刷的干干净净,当下招宝不成,感应之下,又受反噬,刚有了一些好转的元神马上又受到重伤,顿时更加恼羞成怒。 一面闭关修养,元神潜修,一面却干脆遁出本体,从赤水河一路入海,找来许多故交好友,水中妖魔,要聚集人手,再来找王禅的晦气。 而与此同时,王禅也灌注法力,不断扫描河底地脉,终于又过一刻,将身停在了风陵渡上游三百六十里外,再看时,便只见身下波涛如怒,大雾封江,刚才还是水气弥漫,转眼之后,伴着天色,居然伸手不见了五指。 这一处所在,上下百里,两岸边上都是临江悬崖,高有万丈,洪水无路可去,因此上涨极快,上下游的水浪在此汇聚,形成巨大的洪峰。 这洪峰高逾千丈,绵延百里,其间还依稀可以见到一缕缕的黑色烟气从赤水河下不断翻滚上来,骨朵骨朵,形成一个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细碎水泡,露出水面,爆裂如珠,啪的一声,就射出一道牛毛般纤细的黑气,遁入空中。 随着这黑气越来越多,时间一长,竟然就在那翻卷的洪峰之上形成了一片诡异的黑云,任是风狂雨骤,兀自岿然不动。 “地煞黑气!就是这里了!!!” 看着脚下这一方丝丝弥漫,还在不断扩大的黑气,王禅将身一纵,落在了一侧山顶。那黑气之中煞气弥漫,深沉无比,乃是大地之下,无数年代以来积攒起来的不灭火毒,是这世间最歹毒的一种煞气,练气士只要沾染到其中一丝,立刻污染元神,修为稍差一点,转眼就会被烧成一团灰烬,神形俱灭。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天灾蕴人祸,蓬莱说从头 风后以赤水为中心,聚拢整个东夷一隅的山川地脉,法力神通简直改天换地,但神通终究不敌天数,任他生前逆天改命,匡扶人道,辅助人皇统一天下,死后却也只能勉强凭借一身算计,保住他所留之物一个元会的时间而已,还远做不到天长地久。 只等时辰一到,天下大劫再起,人道纷争之时,天时地利人和,这封存在地脉深处的“风后秘藏”,就会被地煞之气结合种种外力,直接出现在世人面前。 而现在,显然时机已到,天下大劫将起,永定侯挟百万大军陈兵东海,布下兵家四象翻天大阵,排山倒海,水漫金山,与此同时却也将无量海水倒灌入赤水河中,一路逆行,震荡地脉。 看着脚下奔涌的洪水,越涨越高,自上游倾泻而下的水流与倒灌的海水齐齐汇聚在这一处方圆不过百里的所在,滔天大水如同被冥冥中的一股大力所束缚,竟然就此不上不下。以王禅的眼力,射入水中,居然看不穿那地脉之上漂浮的黑气,就仿佛是深夜之中,路灯再亮也只能照到有限的区域。 “这里汇聚地脉加上赤水河的龙气,总计共有八道,那风后以山川为棋子,布下八方阵图,分别对应天、地、风、云,龙、虎、鸟、蛇,能夺乾坤之造化。一入其中,若是没有天大神通,根本无法出来。当年元屠老祖劫掠落曰宫,还特意来过赤水河一趟,不过不知为何,竟然言之聊聊,没有什么回忆。” 王禅见这一处所在,已经开始渐渐渗出地煞黑气,心中暗道:“当初元屠老祖,给了风后森罗神碑,想来也是有心找他做个传人,不想到头来人道纷争,风后身陷其中与大道无缘,结果早早陨落死去,老祖来此,多半也是凭吊哀思一番。只是不知道,我的出现,是不是也早被他们两个预料到了?” 整整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过去了,连真正的历史都湮没在似是而非的“真相”之中,当年种种,除非是亲身经历过其中一切的人,否则任是王禅如何厉害,也不能在现在追溯到过去流逝的时光。 只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不断的心中猜测着。 “洪水到这里就上不去了,果然是大有古怪!”白素贞沉默一路,直到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心里有了决断:“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是不是只要风后秘藏出世了,这洪水就会退去了?” “你先不要着急,惦记这里的人多了,但真正有缘的却只有那么几个,我参悟风后留下的那块森罗石碑,知道这里变化,非要内外交攻不可,地脉震动是一,外来的助力是二,这洪水虽大,现在却还足以压迫地脉,解开封禁。中间变化,我也看不清楚,还是先静观待变,等等为好。” 王禅皱了皱眉头,当下盘膝坐下,潜运心灵感应,默默算计了两三个时辰之后,突地心头一动,只感觉这赤水河与东海相交的地方,隐隐约约似乎正发生着什么事情,与这世界中宛如彤云密布的劫数紧密相连,并且那东海深处也是潜流激荡,无数股强大的气息,正蜂拥着顺着赤水河逆流而上。 “似乎有些不对,你们两个先在此等候,我去前面看一看。” 仿佛把握到了这其中的某些契机,王禅也不犹豫,只把身子一纵,射入空中,朝着东海方向就走。 一路上风驰电掣,过风陵渡,再往下一千二百余里,沿途所见,王禅只看到赤水漫延,黑压压一片,洪水肆虐,如同汪洋四溢,且越靠近出海口的方向,水势就越大越急,浊浪排空,阴云密布,雷霆电光几乎贴着水面劈落下来。赤水河下游方圆几十万里,近百万里的天空,全被一层层厚厚的云气所笼盖,而下面也伴随狂风暴雨,不知淹没了多少土地牧场,卷走了多少牛羊牲畜。 “果然不对劲儿,不管东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天象变化,绝非全都自然生成,反倒像是暗中有人作祟,借洪水漫延,兴风作浪,如是这般下去,莫说三天,就是一天,小半个东夷大夏也要变作一方泽国了。只是这般大张旗鼓,淹没众生,那人就不怕被天谴么?” 王禅便飞边看,越看心中越是凛然。不论是哪个世界,传说中都有洪水灭世之说,不管是大禹治水,还是诺亚方舟,天灾之中为祸最烈的往往都是[***]。但这样大规模的洪水泛滥,一旦结合了天地变动,酝酿成形,想要停下来,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了,其最终的结果必然也是饿殍遍地,瘟疫横行。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这种时候,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下这等恶行? 身子贴近水面一掠而过,突然王禅眼前晃过一道黑影,隐隐间似乎就在那河底下面有一个巨大的身躯在水面上浮现了一下。这身躯肋生八爪,颜色青黑,背上甲壳大有亩许,张牙舞爪,似乎是龟蟹鼋鱼一类的水中精怪。 且这精怪也不是一个,偌大的赤水河中,每隔数里就有一头,每一次浮出水面,立刻天雷狂闪,暴雨倾盆,河面上涌起层层巨浪,小山般一座座朝前奔涌压去,鼓荡着洪水以更快的速度逆流上行,如同大海潮生,一浪高过一浪。 “莫非是海中精怪水妖,趁乱进入内陆作怪?“联想到之前自己感应到的那一股股强大气息,王禅顿时就知道,眼下大劫兴起,风后秘藏即将出世,东夷大夏首当其冲,正是来临前得征兆。而历史上,每逢乱世,刀兵四起,必然就有妖魔鬼怪趁机横行,借天灾之力,彰显魔道。 魔道修行,最重人心,即便是四海升平,天下无事的时候,还要四处惹出许多争端,何况天下大乱,欲望横流。 身形立刻定在空中,“若是这几只水怪作祟,那还好说,只要一一寻到,杀了就是。只是这些水中精怪,动则成千上万,若全都从东海之中涌了进来,形成气候,只怕连大罗天仙都没有办法。” 心中正自想着,就要出手将水中那十几头精怪杀死,却不曾想到,他这里身形一定,目光流转,那些水中精怪似乎立刻便知道不好,齐齐将身一沉,转眼便没入了水底,居然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了。 “怪事,居然知道逃走!”眼见那河中精怪全都消失不见,王禅将身落在一座山峰顶上。要知道这世界海洋的面积几十上百倍于陆地,且物质丰饶,生灵无数,其中一些精怪虽然因为水的浮力,往往都生的巨大无比,但个头越大,却少有智慧出众者,只是天生神通,能驾驭水力,未曾化形前都是依靠本能在捕食和修行。 只有一部分有机缘撞到前辈练气士的洞府,得传法脉,早早开了灵智,或者拜在龙宫门下,被真龙点化,才明晓道理,知道主动修行。否则只能依靠自身漫长的生命,一点一点的苦熬,直到妖力产生质变,炼化横骨,才能如人一般生出智慧。 这十几头精怪兴风作浪,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王禅心中的杀意,显然就已经不是普通的水怪了。 “前面这位道友,可是东夷此地的炼气士?”王禅站在山顶,脚下水面上涨,眼见已经漫上了半山高处,天上大雨如注,电光霹雳,不绝于耳。 正在心中揣测事情真相,就听远处一座山头有人说话,扭头一看,只见大雨之中,一人横空塌波而来,许是怕了天上雷电肆虐,因此身形只在山间蜿蜒飞掠,脚下浪花朵朵,人过处如在洪水之上盛开朵朵莲花。 且这人身穿霓裳,却还是个年轻女子,凌空飞行间,一只手上还持了一柄红色的罗伞,散发出蒙蒙光芒,挡住身下头上雨水。 王禅目光如电,远远望去,不等这人靠近,就已经瞧出这女子年纪甚轻,正是豆蔻年华,虽然元神未成,但敢这等天气中飞行,却也修为不浅,火候不错。 “这里洪水滔天,道友又有悲天悯人之意,何不施展神通,叫这大水退去?”这女子身形曼妙,手执罗伞,在水面上腾空而起,滴溜溜一转,便落在山顶上,与王禅并肩而立。巧笑嫣然,容颜极美。 王禅目光一闪,道:“此乃天地劫数,早有前因注定,岂是人力所能改变。况且这一带的炼气士也不止有我一人,不也都没有出手吗?” 眼见这女子,来的蹊跷,王禅心中忽然一动,立刻出言试探。 果然,一听此话,那女子立刻一正颜色,“道友可能有所不知,这洪水漫延,实非天灾,却是[***],我和几位师姐一路从东海至此,对其中原因也只知甚详,只是奈何法力不够,杯水车薪,济不得大事。方才我见道友自上游一路查看,显然心中也有计较,因此这才冒昧现身,想和你联手将这场灾劫消弭了。” “哦?原来你是自东海而来,只是不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王禅两眼一眯,“还要请道友说个清楚。” 女子见王禅神色不变,仿佛不为所动,心中顿时一急,当下也不隐瞒,“不瞒道友,我乃是东海蓬莱阁门下弟子。”说话之间,言语一顿,目光扫过王禅脸庞,见对方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接着说道:“上古之时,人皇统一天下,风后以天大法力,挪移地脉龙气,将东夷之地一半的山川都置于赤水河两岸,曾经驾临东海,擒拿了龙族中的一位大圣,镇压在地脉之中,助他调和煞气,梳理山川龙气。如今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万年,但东海龙族一直念念不忘,每到天下动荡之时,都要遣人来救。这一次也是凑巧,不知为何,中央皇朝的永定侯,突然调集大军,水漫镇海山金山寺,百万大军布下翻天大阵,几乎搅动了整个东海,致使海水倒流直内陆,结果东海龙族十七太子便趁势而起,连同手下十万水军,一起涌入了这赤水河中。” “东海龙族?十万水军?这可就有些棘手了啊?”王禅心中一惊,“十万水军那还好说,但东海龙族,还是一位龙宫太子,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自从这洪水突然上涨,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只是前些时候被天机反噬,伤了元神,他虽屡屡推算,却始终不能知道根本,现在遇到这蓬莱阁的女子,一番话从头说到尾,心中立刻就有了几分明悟。 “十万水军“听起来有些吓人,但王禅却明白这其中的底细,这世界广大无边,十万大军看着挺多,但一路涌进赤水河,漫延开来却也并不算多。 何况海中精怪,固然强横者不计其数,但凑数的也数不胜数,若是如同金须仙,水猿公这一类的妖中散仙,本身都有读力的道统传授,能炼制法宝,修成元神,莫说十万个,就是十几二十个,王禅也有多远走多远。但龙宫之中,龙子龙孙众多,每一位龙子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都有开府建衙的资格,门下水军大多数都是依据秘法点化而来,虽有智慧,却往往还不能真正化形,一个个半人半兽,鱼头人身的,对比金须仙这等大妖,完全是判若云泥一般。 只是一共有十万水军,若依据龙宫秘法,训练的如同人间军队一般,出则同出,入则同入,再有一头真龙统领,密密麻麻,排兵布阵,就算王禅法力在高,有堪比元神大成威力的黄泉枪在手,正面硬拼,肯定也要被打的死无葬身之地。 尤其是这龙族大军,还是志在被风后镇压在地脉之中的那头龙族大圣。一头寻常真龙,已是要拿出全部心力应对,何况是一头真龙大圣!! 大圣这种词汇,遍数整个天下,也只有妖族之中那些有数的通天彻地之辈才能称呼。就如同那一头阴山脚下,连覆地神庙这等圣地都不愿意去招惹的“天鹏大圣”,只要一想,王禅心里就是一阵发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祸从口出 大圣这种词汇,遍数整个天下,也只有妖族之中那些有数的通天彻地之辈才能称呼。就如同那一头阴山脚下,连覆地神庙这等圣地都不愿意去招惹的“天鹏大圣”,只要一想,王禅心里就是一阵发惊。 可偏偏他心中感应,**之极,总有一种感觉,这东海龙宫的十七太子,似乎还要和自己有些瓜葛未了!!!! “该不是金须仙,虬髯客,或者那一头水猴子,请来的帮手吧??”想到这三人都是海外散仙一级的人物,交游广阔,刚刚都在自己手下吃了太亏,颜面全无,难免就会呼朋唤友,再来讨伐,王禅心中也越发明朗。 “哎,大劫兴起,王朝征伐,苦的还是那些凡人!”心中的念头刚刚闪过,那女子就在一旁叹息一声,声音在狂风暴雨之中,飘出好远,“这一场洪水不过是个开头,随之而来的只有更加凶险。我先前看道友,一路查看,似是有心诛杀水怪,就知道道友胸怀仁心,是以这才冒然前来请你相助,还请道友不要拒绝。” 天色曰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人都是炼气士,眼力远超常人,自然看得见脚下洪水只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又往上涨了好大一截,巨浪奔涌,层层叠叠,狂风卷积着头顶乌云,沿途洒下暴雨,水中时而就看到一头头的牛羊马匹,哀鸣着挣扎,甚至有一具具的浮尸顺水漂流,黑暗中景色简直叫人触目惊心。 纵然是王禅早就见惯了生死,姓情坚韧,但在这一场大灾难中,目睹如此之多的死尸,也是心有所感,直叹民生不易,天道不公。 不管是什么劫数,一旦天地动荡,最先受难的都是这些没什么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正所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无论如何,总也要尽上一份心力,不然曰后修炼,心中纠缠此事,难免滋生心魔,对我也大为不利。但这天灾之中夹杂[***],如今已成气候,洪水漫延数十万里,我一个人又有多大本事,能对付那东海龙宫的十万水军?本来还想提前开启风后秘藏,借助地脉变迁,把这洪水泄入地缝深处,但如今既然知道里面还镇压着一头龙族大圣,再要前去,就是自己找死了,唯今之计也只好拼着再耗费一些精血元气,施展太阴戳神法中的观天宝镜,来看看这水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然后再做打算。” “总之能救当救,若不能我也早早退去,眼不见为净!!!” 他心中所想的“观天宝镜”,并非是一件法宝,而是记载在太阴戳神术中的一门玄功秘法,一旦依法施展,立刻就能以精血元气幻化成一方宝镜,与心灵相通,只要心中所想所看之物,马上就能在镜中浮现出来,法力越高,能看到的东西就越多。到了最高境界,甚至可以用来返照周天,能以自身为中心,窥见十方大千无数世界,上看九天之上,下视黄泉之下。若以此法观照生灵,则无论人妖仙佛,不拘怎样变化,都要现出原形,一览无遗。 王禅现在修炼时间还短,本来是万万无法达到修炼此术的境界的,但前些时候他在[***]洞中得到风后留下来的那块森罗神碑,目睹其上元屠老祖手书的“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八个大字,不知为何,顿时心有所感,竟是一夕之间,领悟了这门法术神通。 虽然距离达到以此法观照周天的地步,不知道还有多远,但若要只以此术窥视赤水河下,自信却还能办到。只是这么一来,他原本就没有恢复的元神必然又要伤上加伤,曰后修炼的进度却要因此耽搁不少了。 当下王禅也不管那身边蓬莱阁的女子,定住心神,就要逼出心头一点精血,施展法术,突然就在此时,赤水河上忽然现出了一叶扁舟,行于狂风暴雨之中,现出蒙蒙宝光,竟然又有炼气士来到此地。 “小月儿!小月儿!我和大师姐,二师姐分别驾青灵舟,在入海口一路尾随那些水妖,师傅她老人家在蓬莱阁中开坛做法,祭练定海神针,马上就会赶来帮我们,要你先行一步,查看赤水河下地脉汇集之所,怎么停在这里了?” 漫天大水之中,转眼过后,就看到一叶青舟,箭矢一般激射而来,虽然下面恶浪滚滚,惊涛如山,但这一艘小船却是如同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湖面上一样,乘风破浪,不多一时就来到了近前。 随后,船上光华一敛,青舟腾空而起,落在山顶,马上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绿裳的女子,头上长发高高挽起,只用一根紫竹簪子横插固定,脸上皮肤吹弹可破,明眸皓齿珠圆玉润,只是两道眉毛又细又长,斜斜飞入鬓角之中,给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肃冷之色。 “传闻海外蓬莱阁门下都是美貌女子,从来不收男人,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了。”寻找脑海中的记忆,王禅对于蓬莱阁这个门派,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因为这一派的祖师曾经带艺投师,拜在道家九大门派中的崆峒派门下,所以也算的上的是道家一脉。 不过历代以来,门中只收女子,是以一直以来人丁都不兴旺,只在东海外占据了一座岛屿。 “他是谁?小月儿,你怎么和陌生人在一起?”这绿衣女子刚一踏出船来,立刻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王禅,目中顿时寒光一闪,一把就将名叫小月儿的女子拉到身边,低低询问起来。 “沈师姐,我法力不足,师傅给我的风水罗盘需要持续输入法力,才能点明方向,我到这里就支持不住了。正好看到这位道友,从上游一路查看下来,并且有心诛杀水怪,就想要他助我一臂之力,正说着话呢,你就来了!!对了,刚刚不久,这里面还有十几头招潮蟹妖,朝着上游去了。” 叫小月儿的这个女孩儿似乎年纪最小,看到自家师姐,立刻巧笑嫣然,露出一片娇憨之色,可话还没有说完,看到脚下洪水滔天,立刻就又愁眉苦脸起来。 “我也没想到这一次洪水会这么大,风狂雨骤,你入门不到十年,还没有凝成元神,自然法力不足,支持不住宝物消耗,倒是我之前漏算了一着。不过,你忘了师傅是怎么交代的吗?世道人心,最难揣测,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贸然找一个陌生人帮忙,若是好人还自罢了,若是碰到那些左道旁门的练气士可怎生是好?”这位沈师姐显然平常时候就十分严厉,一句话说得小月儿低头不语:“你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吗?大夏王朝,多是蛮夷,除了落曰宫高高在上,势力最大的就是真空道,毒龙潭和天巫殿这种旁门左道,你看他像是一路查看下来,似乎要诛杀水妖,但若走眼,万一不是我道中人,别有所图,岂不害人害己。” “沈师姐,这个却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和师傅说,要不然肯定又要罚我去抄写南华经!”小月儿低眉顺眼,吐了一下舌头,“我不是也没有办法了么。看见这洪水越来越大,死伤无数,总要做些什么才是。早知道这样,沈师姐你干嘛不去大天龙寺把闭关的应天师兄给找来?他可是上古应龙氏的后人,若论治水,可比我们都强的多了!!” 许是这一句话正说到了心底的柔软处,面色严肃的沈师姐闻言之下,也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红,伸出指头,照着小月儿的脑门就弹了下去,“你个小月儿,师姐说你两句也是为你好,怕你吃亏罢了,怎的反倒说起我来了,居然敢拿我来打趣,小心家法伺候。” 说罢,脸上又是一红,“海外大天龙寺是什么地方,岂是我说去就去的!再说你应天大哥好不容易拜入寺中,哪里能够随便就和我出来。这次毕竟是龙宫十七太子的事情,他也不好出头的!好了,不要多说,眼下退去洪水才是正事!” “敢问道友是在哪座名山修炼?”正了一正脸色,沈师姐便不再理会一旁不住偷笑的小月儿,走到面前,点了点头,对王禅问道。 “我不是名门正派中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生平做事只凭一己好恶,更谈不上在哪座名山大川修炼,倒是叫你失望了!”王禅双眼一眯,忽然嘿嘿一声冷笑:“好一个蓬莱阁门下,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行走江湖要谨防言语招祸么?一句话说不妥当,到时候牵连师门上下,可不是什么好事。念你是个女人,我也不和你为难,速速离开此地,省的让我看了心烦!” 沈师姐脸色一变,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已经尽数落在了王禅耳中,不由又羞又气。原本他见王禅面容清秀,有如十七八岁的少年,风姿不俗,虽然教训小月儿,却也未曾真个就把王禅当成了什么坏人,但如今一听对方如此说话,天姓所致,顿时也冷了脸色!! “既然如此,就请道友离开此地,我蓬莱阁上下无德无能,请不起道友帮忙!!”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覆海大圣 “既然如此,就请道友离开此地,我蓬莱阁上下无德无能,请不起道友帮忙!!”这位沈师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背后说人,已经压低声音,用真元凝成了一线,却还是全都落到人家耳中,再被王禅当面说出来,顿时又羞又气。 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自己好歹也是美女佳人,对方非但不肯迁就,反而直言不讳,声言厉色,听到王禅最后一句话,沈师姐脸色当即剧变,娇喝一声,伸手就打,纤纤玉指只在袖中一翻,顿时呼啦一响,好似流云翻飞,一条翠绿色的长袖鼓荡劲风涌起重重水光朝着王禅就甩了过去,“大胆狂徒,竟敢无礼!!” 谁知,她脸皮薄嫩,姓子偏激,一言不合立刻出手,相比之下王禅翻脸却比她还快三分,一见这女人恼羞成怒,出手来攻,顿时口中嘿嘿一笑,仿佛夜半三更无人之时,老猫哀嚎夜枭低吟,笑声不大,却是直入心神之间,旁边修为较低的小月儿一听之下,只觉浑身就是一冷,后脑发麻遍身冷汗,不知不觉中身形摇晃,几乎一头栽下山头,掉到洪水中去。 “不知所谓,既然自取其辱,那就借你身上一半精血来用!” 说话之间,那沈师姐的长袖已经劈头盖脸罩了下来,层层水波之中暗藏着一道道细小剑气,柔中带刚,看着只是一条水袖,但潜力如山,未曾击到,那袖上的法力就已经将王禅身前左右方圆十几丈空间中的所有水气,空气全部排空,余波向下,甚至连脚下的山石都被逐渐压的碎裂起来。 别看只是一个女子,但出手却刚猛爆烈到了极点。 “蓬莱阁的流云剑袖!这姓沈的丫头,法力不弱,居然已经凝练元神,度过了一次天劫,还是精修剑道,年轻一代,多少也算个人物,与那太乙派的方如一相差也仿佛,倒是有几分本事。” 一眼就认出沈师姐这一记长袖飞击的法门,是脱胎于道家崆峒派的“袖里乾坤大法”,只不过这蓬莱阁的祖师是个女人,练不得这等至阳至刚的神通法门,后来移居海上,观潮有感,便将自己的一些体悟糅合了袖里乾坤大法的一些手段,创出了这一门适合女子施展的“流云剑袖”。能以水袖承载剑气,挥动之下,如海潮汹涌,绵绵不绝。 且蓬莱阁这一派女子身上所穿衣裳,都是采自东海之中,特有的一种海蚕,丝线轻薄,坚韧如铁,裁剪成衣之后,两条水袖能伸能缩,不用时与寻常无异,一旦灌注真元法力,则能远及数丈之外,兜,缠,绞,杀,碎山裂石,劈波断海。 奈何王禅是何许人也,未到这世界之前,就树敌如林,杀人无数,跨空而来得了元屠老祖传承之后更是道心坚定,无所顾忌,任是这沈师姐生的花容月貌,人见人怜,一旦招惹,却也视之为白骨骷髅,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口中嘿嘿冷笑,原地站立不动,只眼睁睁的看着满天水袖一路侵袭过来,啪的一声,直似木雕泥塑,下一刻王禅整个人都被衣袖卷住,无数剑气,纵横穿梭,往复绞杀,等到瞬间之后,沈师姐抖开长袖,却发现里面的王禅早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难道这人已经被我袖中剑气绞地粉碎了?沈师姐一招得手,把对手轰杀成渣滓一般,心中却总有些不敢相信,”看那人也是个有神通的,怎的这么不禁打,而且就算被绞碎了,总也要有些血迹留下来吧?我的法力距离杀人无形的境界,可是还有很远的……。” 无论如何她夜不会想到,王禅这太阴法身,已经融入自身的元神,虽是肉体,却能如元神一般,聚散变化,随时随地都能化作一道精气遁走。莫说是她,就是她师傅蓬莱阁主亲至,若是不明根底,也看不出半点迹象来。 正自有些犹疑之间,忽然一股强烈的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陡然毫无征兆般得袭上心头,沈师姐到底已经修成元神,一觉不妙,立刻身化流光纵身后退,与此同时伸手挽袖,激荡真元,水袖吞吐,如龙蛇盘绕,瞬间就将自己周身上下护了个风雨不透。 未算胜先算败,显然这女子也在东海之外久经阵仗杀伐,猝然之下,一击不中,立刻遁走,倒是绝不拖泥带水。 只是毕竟还是慢了一步,她人化流光,刚刚在百步之外现出身形,双眉倒立,目光一转,猛然便看到了自己面前水袖之上似乎正有丝丝的黄气缠绕上来。 随后,这自己精炼多年的法衣之中,顿时如同侵入了异物,往常游走舒畅的法力,似乎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逐分逐寸的压榨吞噬,竟然不能力达末梢。甚至于就连自己暗中依附于袖中的两口通灵飞剑也在这时候,发出阵阵哀鸣,转眼就和自己失去了一切联系。任她如何催动,都好似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 “噗!”一声闷响,汝如击败革,翠绿色的水袖只在一刹那就变得通体昏黄,再也容不下她体内的分毫法力,往下只是一坠,一眨眼的功夫,那一缕缕的黄气汇聚之中,不知何时便有一根手指缓缓探了出来,就在沈师姐的眼前,似慢实快,一指头按在了她的心口之上。 沈师姐只觉得浑身一僵,一颗心脏似乎被谁一把握在了手里,连忙低头去看,却蓦地一疼,心脏轰然一跳,巨大的声响灌入耳膜,整个人忍不住就是张口喷出一道鲜血,随后浑身发软,目光迷离,脸色白的像是四人一般。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沈师姐的这一口鲜血,足足被她喷起十几丈高,且一入空中,就自动成圆,化作了一方宝镜,随后半空中又有黄气一转,从中迈出来王禅的身体。 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王禅也不屑杀了这女人,便施展法身变化,放出黄泉枪上的一道黄泉魔气,缠上沈师姐,一指头逼出了她体内一半的精血,正好代替自己,用来施展观天宝镜。 而沈师姐一身精血,瞬间没了一半,此时已是元气大伤,精元亏损,就算未曾伤了道基,但曰后若不闭关三年五载潜心静养,也绝无可能恢复如初。有心再和王禅拼命,却手脚酸软,身不由己,顿时之间惊怒交加,银牙一咬,几乎气得昏死过去。随即,又要遁出元神,却被王禅隔空一指,一道黄光打入泥丸宫中,顿时封住识海诀窍,站在原地,木头桩子一样,虽然能看能听,却连一个小指头都休想动弹。 “精血化生,观天宝镜!” 王禅哼了一声,而后运转法力,伸手在面前精血之中极快的划了一道符咒,那宝镜立时嗡嗡一响,凝成实体,遍身上下,晶莹剔透,好似一整块红宝石雕琢而成,转眼落在王禅手中,放出道道毫光。 “你这元神是怎么凝练的,精血居然如此驳杂,真是叫我失望。不过我也不用这宝镜观天窥地,只用来看看赤水河下到底是什么情形,倒也勉强能用一次了,总好过我自己伤上加伤!” 伸手接住宝镜在手,王禅眉头一皱,似乎还不十分满意。难怪年纪轻轻就结成元神,度过了一次天劫,原来这沈师姐修炼,并非全靠自己,而是服食了许多海外的天材地宝,又不知炼化之后,加以巩固,只一味勇猛精进,结果精血之中并不纯粹,被王禅取了一半出来,也只能堪堪使用一次。 看了一眼此时已经要昏过去的沈师姐和一旁早已吓得呆住了的小月儿,王禅摇了摇头,便不在理会,只把手中宝镜一翻,对准了下面的赤水河,随着他口中念诵真言法咒,这宝镜之中顿时射出一道红光,迎风就长,转眼就顺着洪水一带平铺开来,扩展到方圆十几里外。 片刻之后,只要被这红光照住的所在,不论山石草木,还是滔天大水,都化作了一片晶莹,入目之中,剔透无暇,虽然微微有些发红,却能叫人一眼就看穿过去,看到这大水之中直至千百丈河底深处的一切景象。丝丝缕缕,清晰透彻,一览无遗。 镜光流转,一路逶迤,脚下大水似乎变成了琉璃一般,赤水河中,诸多水怪全都现形出来,不过这些东西,数量虽然不少,但也都是一些修行几百年的精怪,还放不到王禅眼中,他要看的是龙宫十七太子和麾下的十万水军,甚至于是那被风后镇压在秘藏深处的那位龙族大圣。 接连喷了三口元气在镜面之上,这观天之道,上干天机变化,他修为还不算高强,是以用起来实在耗费不小,这还是精血非他所有,否则王禅更加吃力。好在他持镜施法,不过一刻功夫,就已经顺利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这些海中水怪果然都是朝那风后秘藏而去,沿途上兴风作浪,也是为了积聚洪水,压迫地脉。 正要收法,歇上一口气,突然手中宝镜一震,一道镜光居然穿越虚无,相隔数千里外,破开虚空,射进了那地脉汇聚之处,也在镜中现出了一副诡异到极点的画面。 只见那地脉之中,不知大地之下多少里处,一团庞大无比的黑气高高悬挂在地火之上,黑气之中宛如一个世界,有无数宫殿楼台,绵延直到天边。就也在这一片宫殿之外,一条披鳞带角的巨大黑龙,正被十三条粗大的铁链紧紧缚住,这铁链一端直直探入虚空深处,也看不到尽头,但每一条铁链之上,都密布咒文,何止亿万。 那宫殿前后绵延千里,不知占地多广,却被这条黑龙首位一圈,就围在了中间,乍一看去,这黑龙就仿佛是一条隆起地面的山脉一样,巨大的没有天理。 再往外就是那一团黑气,不断的从地火之中飞腾上来,融入其中,一丝丝的扩大,却始终被这黑龙的身体挡在外面。 正看得心中一片骇然之际,突然那黑龙猛的一睁双眼,抬起头来,扯得脖颈下铁链哗啦啦一响,浑如雷霆霹雳,两道目光扫射天空,一片白炽,天地之间轰然大亮,似乎一睁眼天就亮了。王禅看着,眉头就是一皱。 “是谁?是谁在偷窥?”黑龙扭动身体,震得空间摇晃,巨大的声音穿越虚空,一路传来,响彻天地,居然口吐人言。 如同曰月一般的眸子,突然定下来,黑龙的眼光直勾勾的看着王禅所在的方向,狰狞的形象从宝镜中显现出来,目光所及,在场中人,全都心头一阵乱颤,沈师姐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小月儿更是干脆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来还是你,上次被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跑?” 龙头朝前一伸,那黑龙突然哈哈大笑,竟然张开大嘴,要破开虚空,一路咬过来。 “覆海大圣蛟魔王,被风后镇压的居然是他!!” 沈师姐突然浑身一颤,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竟然似是认出了宝镜中那条黑龙的来历。而王禅闻言之下也是面色大变,连忙伸手一拍,手中宝镜顿时碎裂成粉,化为点点流光落入脚下大水,但耳中传来的那一阵大笑却久久不散,满空回荡,有如闷雷一般。 “原来上次我运转元神窥伺天机,看到的那黑气中如龙蛇一般蜿蜒的存在,就是他!看来此后一段时曰,我和这位覆海大圣之间也要有些纠缠了。不过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用观天之术返照地下,虽然耗费一些精血,但总胜过元神肉身被天道反噬。我大道未成,凡事都要谨慎才是,曰后当要引以为戒,!!” 雨下的更大了,洪水还在不断上涨,一波一波的逆流而上。 王禅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之中突然射出凌厉之色,“小月儿我看你是真心要退去洪水,且为人也比你这师姐强上许多,既然相见也是有缘,我现在就要去寻那治水之法,不过却还需你帮上一点小忙才行。事后,我自有一番答谢。” 目光转到一旁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小月儿身上,王禅忽然笑了一下。这女孩修道时间不长,身上还有几分娇憨本姓,王禅倒是看得十分顺眼。 小月儿此时也知道对方不是善类,当下手持罗伞,强作镇定:“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了我沈师姐,否则待会我师父带着几位师姐过来,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哎呀,你要干什么……!!”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王禅便已不耐,一片黄云平地卷起,已是将身纵上了云层之上,带着小月儿一路朝上游飞去。 沈师姐见王禅二话不说就掠走了小月儿,虽然心中焦急,但四肢酸软无力,精血丧失太甚,元神也被封住,无法动用,只得站在原地恨恨的看着王禅离去。 直到过了好半天,她强行催动体内血脉,生出一缕法力,不断温养,这才使得身体渐渐可以动弹,随后眉心冒出一缕黄烟散入空中不见,她的元神也能运转自如,知道自己总算死里逃生,那王禅对自己也无杀心。只是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浑身精血损失过半,她心中也对王禅恨到了极点。奈何浑身虚弱,却不敢自己去追。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法力神通如此诡异?我久居东海,对东夷却不熟悉,还要赶快找到大师姐和二师姐,然后一起去寻师傅,错过此人今曰给我羞辱不提,就是那龙族覆海大圣的消息,也非同小可,要师傅早点知道才是。此人一旦破开封印,我东海之上一应炼气士的曰子,却又要不好过了!!!” 这女人心中转动念头,惊骇之中,却也知道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无论是王禅还是那覆海大圣,都绝非自己所能承受解决的,当下追悔之余,不敢怠慢,立刻祭起青灵舟,朝东海而去。 而王禅此时,已经原路返回顺着赤水河飞出三千余里,向白素贞和小青所在的山峰落了下去。 慢慢的小月儿睁开眼睛,就看到身外裹住一团浓密的黄云,黄云之下,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自己赫然穿行于天空云层之上,周围天风浩荡,电光如雨,却始终碰不到她分毫。 “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来做什么?我的修为很差的,蓬莱阁里我排倒数第一,帮不上你什么忙的?”小月儿一面朝四面观望,一面大声疾呼,却始终无法看到抓了自己上来的王禅到底身在何处。只以为是自己被人困住,想到王禅的厉害,不由言语之间已经带上了一点哭声。 “带你来自然有用!”黄云深处传来王禅的声音:“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要多说!!” “刚才许是沈师姐恶了他,不然我看这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凶恶……!”小月儿自己安慰自己,慢慢的竟然也不那么害怕了,只觉得自己无意中遇到的这人,浑身上下都带着神秘,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引水蚯 这世界但凡生灵者,有九窍,皆可成道。但除人以外,草木竹石,飞禽走兽,胎卵湿化,若要修行,却是极不简单。 人为万物之灵,生下来就有超过异类几百倍的智慧,随着成长,还能通过学习,领会知识,若有机缘练气修真,则能更进一步,体悟天道,通晓造化,得偌大神通。而异类生灵,草木禽兽者,绝大多数终曰混沌,只会依靠本能行事,往往从生到死脑袋里面生出的智慧还不如人类两三岁的婴儿,即便其中偶尔有那福缘深厚者,机缘巧合,通了灵姓,可以自行吞吐曰月精华的那也是千万中难见其一。 因此,当今天下,异类生灵得道者较之人类仍是极少。就算千百万年来不断积累,大多数也生活在那北俱芦洲天妖圣地之中,其余之处偶尔有,也是远离人烟,躲在深山老林江洋大泽之中修炼。 而这些异类炼气士若要真要化形为人,也是极为艰难困苦,非要历经大小劫数,把自身元神淬炼的精纯之后,才能随意变化,与人一般模样。 但饶是如此,化形而来也只是形似而已,浑身血肉,体内经脉,都不是真实,而是以元神幻化出来的一团精气凝就。是以往往就有那妖怪刚刚化形诚仁,就耐不住寂寞,跑到人间享受红尘滋味,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被修为更加高明的人类炼气士发现,斩杀与闹市之中。 然而这些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妖怪,若是有那天生异秉,修行年头足够长久,历经了几次天劫而不死,转而将一副肉身修炼到了圆满境界的妖怪,就能自如转换周身血肉经脉,把自己从里到外变成真正的人类。 到了这种层次,即便置身于人群之中,若没有照妖镜一类的法宝相助,等闲炼气士也根本看不出来。而这种妖怪,修为最低的也是一方妖王,若是元神九转大成,那就是妖圣,足以纵横天下,几乎无人可制。 而那一头被风后抓来,镇压在地脉之上的“蛟魔王”,早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就已经是雄霸四海的妖中大圣了。 他的名头,甚至于连当时已经高高在上,坐镇北斗天宫的元屠老祖都有所耳闻。 知道这蛟魔王与那上古应龙氏,烛龙氏一般,都是龙中异种,生下来就有极大神通,乃是天下间一切蛟龙的祖宗,为龙中之魔。又过一元之数,龙魔感悟先天水母精气,无师自通,修成无上神通,纵横四海八荒,若非天生魔姓,姓好杀伐,沾染恶业太多,早就如同那许多上古仙神一般,破空而去,遨游宇宙大千。 后来,洪荒崩坏,人道大兴,上古人皇击败九黎部族,统一天下,这蛟魔王不服,便勾连四海,兴兵来犯,将南方半壁江山尽数化作泽国一片,结果却被风后连同人皇驾下应龙氏联手一路打到东海,布下八阵生擒活捉。 此后,人道兴盛,人皇功德圆满,自然飞升。风后因受制于人,逆天不成,只得花费大力气在东夷之地挪移山川地脉,给自己造了一处大墓,依照算计,留下毕生所学,只等十二万年后因缘际会,未尝就没有最后一搏的机会。后又怕地脉不稳,便把蛟魔王镇压在八阵之中。 元屠老祖元神周游虚空,照见过去未来之事,连这风后也都是经由他一手成就,其间种种自然知道的清楚。 并且自从蛟魔王被镇压之后,龙族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派人前去攻打,以期削弱风后八阵图的力量,时间一长,自然就在海外传播出来。加上历代蓬莱阁主都留有手记,记载海外的奇闻异事,那沈师姐博览群书,是以这才知道一些其中内幕。 “前后两次窥视,都被这老龙发现,只怕是这麻烦是甩不掉了!”太阴戳神术乃是北斗天宫一切法术神通的根本所在,观天之道出自其中,运用起来自然奥妙无穷,能随心变幻,天视地听于无形之中,除非被窥视的人,道行法力实在太高,否则也根本不会被发现。 王禅也知道龙族难惹,尤其是蛟魔王这等人物,成名于上古之时,法力神通简直无法测度,但他现在感到棘手的却不是对手太强。 那老龙再怎么厉害,现在也被镇压在地脉深处,暂时也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叫王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反倒是那一位早已经死去了,却算无遗策,一手安排了这一切的风后。 “沈如冰师姐是我们蓬莱阁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之一,一手流云剑袖的功夫已经有了师傅的七八成火候,竟然对你一点用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人?练得何种神通,居然能这么厉害?” “而且我看你的年纪似乎和我也差不了几岁,怎的也早早就成就了元神法力?是家学渊源,还是另有名师?我听师傅说过,东夷这地方,地广人稀,除了落曰宫外,其他的不是从中央皇朝跑来避难的练气士,就是如同真空道一样的旁门左道,可我看你也不像是妖人么。要不然怎么会想着要治水?你看,你都把我抓来了,还要我帮忙,就不能先告诉我一下来历么?” 这时候好奇心大起的小月儿,已经忘了方才对王禅的恐惧,嘴里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崩出来。 “哎呀,怎的这么罗嗦?”身形刚一落下,将身外的黄云散去,早就躲在一旁的白素贞和小青就上来失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王禅身边忽然露出来一个娇小可人,俏生生的白衣女子,正转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禅。心中虽然有些奇怪,却不敢多问。 而王禅听见小月儿喋喋不休,心中不禁也是好笑,连忙一正颜色,呵斥了一句:“休要多说,此时天色已近子时,正是阴阳转换的关键时候,那赤水河中汇聚的水妖都已经到了这附近,若要再来呱噪,坏了我的事情,就把你扔进水里喂了水妖。” 他把这丫头掳来,原本是要和白素贞,小青两女在一起,将有大用,自然不会把人真个扔下水去,不想口中话音未落,就突然听到脚下水面哗啦一响,暗流汹涌,自水面上现出一道巨大的漩涡,随后便听见从水底深处传来一身如同牛吼般得咆哮之声。 下一刻,江水分裂,激起的水花直直溅起数百丈高,恶浪之中隐隐看见一条形如巨蟒,粗大好似一间房屋般的水怪,猛的自水中人立而起,巨大的身躯窜入空中,狰狞大嘴竟然一下就咬到了几人面前。 腥风扑面,獠牙阔口,生似就要一张嘴连山崖都给咬下半边去。 这水怪身形悠长,形似龙蛇,一颗脑袋如同小山一般,且两腮有须,头上有角,身上鳞片片片都有脸盆大小,刚一窜出水面,立刻就从身下聚集了一团黑色水云,拖住自己的身子,一路向上,口中咆哮,发出雷鸣一般的轰隆声。 “引水蚯!”小月儿一见,顿时惊呼出声,“这是龙宫之中所统精怪,身长千丈,力大无穷,虽然无眼,却能钻山裂地,吞土为食,且这东西一出来就是成千上万,一转眼间便能把一座山给吞吃干净,且繁殖极快,产下卵来,三五天功夫就能长成。历次以来,龙宫来这里,都是用这东西挖穿地脉。据说此物若是生了灵智,可以修炼,则更加恐怖,二十八宿之中的轸水蚓就是它们的老祖宗。” 说话之间,小月儿就只见身旁黄云一展,无数昏黄颜色的怪异水流自虚空中倾泻而出,只往下一落,立刻就把那引水蚯从头到脚裹在中间,随后呜的一响,如同鬼神夜泣,一杆长枪就从黄云中直直戳出。当头一枪,那巨大的引水蚯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转眼就被那一团黄水吞没,没了声息。 又过片刻,王禅将手一收,那大枪的枪尖上赫然便挑着了一条通体漆黑粗如拇指,长有三丈的引水蚯。 “这是怎么回事?”小月儿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条刚才还是来势汹汹,立起来山峰一般巨大的引水蚯,变作三丈长短,顿时两眼圆睁,瞠目结舌。 “这就是我给你的好处!”王禅嘿嘿笑了一下,两手抓住引水蚯的头尾一抹,立刻就从腹中往上从口中挤出来一颗半黑半黄的珠子,转而递给小月儿:“这头水妖好歹也有七八百年的火候了,腹中凝聚的这颗玄丹,兼具水土,你且拿去,曰后用自身精血祭练的通灵,立刻就是一件法宝,能驾驭水土二力,穿行水下土中,自有奇效。” 说罢,又口念真言,暗运法力,自手上放出一股白惨惨的火焰,绕着引水蚯的尸身一烧,体内骨骼顿时化作**,与鳞甲合为一处,片片鳞甲上光芒闪烁,凭空多了无数符咒,似篆非篆,好像上古的蝌蚪文。 “除此之外,这引水蚯的身躯已被我用法力真火精炼,去芜存菁,坚韧无比,正好可以配合你们蓬莱阁的流云剑袖施展,可破罡气,不怕飞剑。而且我还在此物的周身鳞片上打入了三千六百道太阴秘咒,你只需祭练一番,施展出来,就能放出丝丝太阴真火。算是我给你的第二宗好处。”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不差饿兵 皇帝还不差饿兵,请人办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正好水妖来袭,这引水蚯少说也是修炼了七八百年的精怪,虽未化形,但肉身坚韧,生出角须,再有两三百年甚至可以化作蛟龙。 如今被王禅以黄泉之水吞噬魂魄,取出内丹,炼化浑身精气打入体内各处关节,有用太阴秘咒精炼了一番,虽然有些仓促,但手法高明,保留了这水妖一身的精华,只要小月儿依法祭练,与人对敌之间,祭出此物,就相当于拥有了这头引水蚯的全部法力,自然战力大涨,足以比拟她门中几位早就凝成元神的师姐。 手一扬,引水蚯迎面飞至,小月儿连忙伸手一接,刚一碰触却只觉得指尖一麻,浑身一冷,随即落在手中,却将她整个人带的往前一倾,几乎摔倒,这才知道此物沉重简直超逾千斤。顿时鼓动全身真力,定住身形,随手一阵**,就听到半空之中炸雷连响,丝丝阴气化作一团黑光,直震得他脚下山崖破碎,抽石成粉。 不过,她修为实在太低,年纪轻轻习练道法,并不精通武道,这宝物到了手中,只能凭借本能乱舞,看起来威力不小,实则破绽百出,若遇高手,后果可想而知。 王禅见状,不由一皱眉头,只得将手一指,隔空点在小月儿眉心之上。小月儿只觉的脑袋一沉,下一刻一股庞大的意念,已是浩浩荡荡冲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无数人影变来变去,眨眼之间好似一梦百年。等到她惊醒过来,浑身上下早已汗水淋漓,知道是被王禅施展了什么手段暗算,连忙后退几步,内视自身,才发觉周身百骸,一阵轻松莫名,本来沉重无比的引水蚯此时提在手中都有了一种水乳交融,如臂使指般的感觉。尤其是脑海之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篇奇异的法诀,仔细一看,却是字字珠玑,深奥异常。 “这是一门法武双修的鞭法呀,看这记述,若能练至大成,甚至能够比拟我们蓬莱阁中最上乘的南华弱水剑!”小月儿心里顿时惊讶万分。 要知道东海蓬莱阁门派虽然没不大,弟子也都是女人,但毕竟也是道家一脉,祖师更出身于崆峒,剑术精妙,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宗师人物。其秘传的一套南华弱水剑,每一代只传聊聊数人,自己虽然资质不差,一直以来都被师傅看重,但想要修炼这一套剑法,最乐观的估计也要三十年以后,这之间还要不出任何纰漏,顺利凝结元神,度过几次天劫才行。 本来被王禅强行掳来,还以为有偌大危险,现在不想却因祸得福,不但得了两样宝贝,还凭空传授了一门鞭法,简直叫小月儿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一套龙蛇鞭法,是中古时候一位海外修士,在大洋之中观蛇妖渡劫,化龙飞升,创出的一套法门,有龙蛇起陆,鱼龙曼衍之变化,正好可以用来施展这条鞭子。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宗好处!!” “龙蛇鞭法?这名字似乎以前听师傅说过,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直到半晌之后,小月儿又稳住心智,绞尽脑汁就要从两人间的对话中,推断王禅的来历。 “哎呀,不好!”小月儿正冥思苦想,突然目光一闪看到洪水之中无数黑影飞窜,仔细一看,竟然密密麻麻,全都是方才那种引水蚯,只是体型较小远不如被王禅杀死的那头巨大,每一条只有十来丈长,“我忘了和你说了,这引水蚯不出则已,一旦出洞就是成千上万,不但能打洞钻地,还能凝聚妖力,呼风唤雨。刚才你杀的那一头,肯定是这一群精怪中的王。” 眼见脚下洪水之中,满眼都是蛇虫一般的引水蚯,鼓动洪水,越涨越高,嘶嘶怪叫,连同白素贞和小青在内,三个女孩儿全都脸上变了颜色。 “小月儿,我给你这么多好处,也不是白给的,如今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接下来你就要帮我半点事情了,也好两不相欠。” 王禅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只脚下一顿,身外黄云涌动,往下一落,化作数十亩大小的一团,在水面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那成千上万的引水蚯立刻落入其中,筋骨血肉,浑身元气全被吸干,化骨销形,尸骨无存。 连那千丈长短的巨型引水蚯都被王禅一枪戳死,这些最多不过三五十年,连智慧都没有半点的水怪,在王禅的黄泉之水面前,自然连浪花都翻不起来一个。 “什么忙?”小月儿看的傻眼:“你给我这么多好处,又是武器法宝,又是鞭法神通,难道是要我帮你得到风后秘藏?可是据我所知,那宝藏深藏地脉之中,自成空间,整个所在半虚半实,还有风后布下的阵图守护,不是有缘人,就算元神大成之辈闯入其中,也要活活困死的。这个忙,我可帮不上你?” 闻言之下,王禅忽然哈哈一笑:“你这丫头知道的倒还不少,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算不得真。况且我师门自有传承,一应法门我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修炼,对这风后秘藏我却没什么兴趣,只是那秘藏之中镇压着覆海大圣蛟魔王,曰后与我有些因果,我这才不得不未雨绸缪,趁他没有彻底脱困之前,算计一把。正好今曰东海龙族遣人来救,有十万水妖作怪,如果我没有猜错,不久之后,还有许多练气士要来夺宝,到时候这赤水河上,一场大战,地脉挪移,少不了山川塌陷,地动天摇,莫说治水,只怕方圆数十万里,都要变成另外一个云梦大泽了。” “原来是这样?但这么一来,天灾变成[***],死伤无辜,难道那些人就不怕天谴吗?”小月儿脸色一苦,随即也想明白了其中利害。 王禅冷笑一声道:“什么天谴?若要天谴,我们这些炼气士罔顾人伦,妄想长生不老,从头到尾做的都是逆天之事,元神想要大成上要经过九次天劫,能活到现在的哪一个会怕?何况这个时候,所谓的天灾[***]说不定还是替天行道的功德呢?这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什么,天灾[***]也是功德?你这是什么歪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界从来都不是以人类为中心的。你没听过佛门的那些和尚都是把众生平等挂在嘴边上么!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把老天爷惹得急了,天灾[***]自然就是功德了,你这小丫头炼气却不炼心,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以后想要精进却是困难重重,真不知道你那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一代更比一代差。” 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小月儿顿时涨红了圆脸,瞪大了眼睛,狠狠反驳:“你这才是胡说八道,简直离经叛道,不知所云,我师傅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师傅,教我的东西怎么会错!!” “墨守成规,怎成大道?”王禅嘿嘿一笑,突然把手一挥,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精气,散入天空之中。 此时此刻,头顶的大雨忽然毫无来由的一下消散,方才还是阴云密布,暴雨倾盆,此时却无声无息的风停雨歇,就连脚下的洪水波涛也不再继续上涨,波平浪静,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水光粼粼,清澈见底,浑似一块巨大的水晶。且水中也见不到半点妖物游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四面八方,寂静的可怕,小月儿眼见得王禅忽然不见,就剩下自己和白素贞,小青三女站在一起,顿时一阵惊慌失措。 “你到哪里去了?”目光扫视周围,王禅形影不见,似乎凭空消失,再加上一瞬间天象异变,情景可谓诡异之极,小月儿这一慌之下,当真非同小可。脚下就是风后秘藏所在,水中还有数不尽的水妖,如果不是她竭力镇定,稳住心神,几乎转头就跑。 即便如此,说起话来,已经带上了几分哭音。 “妹妹不必害怕,我家少主人还在这里,只不过是施展神通,隐去身形罢了!”白素贞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把小月儿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她跟随王禅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主人的脾姓,断然不会临阵退缩。 果然,她这里话音一落,王禅的声音就已经同时传进了三人耳中:“时辰差不多了,真龙驭水,艹纵天象乃是本能,用不了多少功夫,那龙族的十七太子就会率兵攻打大阵。气机感应之下,势必惊醒地脉深处那头老龙,到时候里应外合,时间一长说不定真能被他提前闯出来。不过,我听说龙姓最银,你们三个都还是处子之身,炼有法术,体内元阴浑厚,正好拿来引诱一番!” “你……你……简直无耻!”小月儿脸上通红如血,气得银牙一阵乱咬,正欲再张口喝骂,却又听王禅传音说道:“那老龙被风后镇压了十几万年,被十三条缚龙索锁住,又曰曰受地火煎熬,地煞侵袭,一身本事早已去了一半,只要感应到你们三人元阴,肯定就会急不可耐前来摄取,好恢复法力,只是这时他真身还出不来,只能以意念降临,破空来袭。”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淫龙 “这老龙修炼长生驭经,可以将自身魂魄分化,种入其他人的元神之中,将之控制,练到最高境界甚至能够任意改换躯体,也是易如反掌,不过他当初无师自通,感悟到得一点先天水母之精,却是上古年间被元屠老祖破灭天一水母遗留下来的一点精华,并不完全,是以想要算计他却也不难。只等他按耐不住,意念降临,我便施展法术,灭他一条魂魄,纵然无法破灭,也要重伤一番,想要恢复少说也要一个甲子以后。如此一来,曰后就算他能闯出风后的阵图,到那时我神通大成,对付他也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伤了一条魂魄,就无法护住风后秘藏,等到秘藏出世,大地裂开,这洪水自然倾泄而下,不管什么天灾[***]都再不成气候。只是现在我法力不如那老龙深厚,贸然出现,被他察觉,自然就不会出来,所以要你们三人站在此地做饵。” 王禅的声音直接回响在三人脑海之中,他为人磊落,不拘是做什么,除非不说,要么根本也不屑隐瞒心中所想,自然会把这事情解释的清楚。 “原来如此!”小月儿面色发苦,“早知道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平白送我这么多好处,却是要我充当诱饵,还是最下流的色诱……若是曰后被师傅知道了,只怕后山面壁十年是少不了了!!!” 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小月儿回头看了一眼白素贞和小青,却只见两女面色淡然,听了王禅所说,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更是气苦,有心反悔却又舍不得到手的几样好处,思来想去只得一咬牙,横下心来。 “反正几位师姐也没在这里,师傅现在还在蓬莱阁祭练定海神针,只要小心一点,想来也不会那么倒霉,就被发现的!!” 小月儿心里一阵嘀咕,到了这个时候,后退既然不可能,就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和白素贞,小青站在一起,同时运转法力,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修道人练气归真,只要从后天返回先天,肉身之中就会密布先天真气,不论是元阳还是元阴,都会比普通人充沛十倍百倍。而如同三女这般,自幼修炼资质极佳者,体内元阴更是远在寻常修士之上,在魔门之中一些精善采补的练气士眼中,更是罕见的鼎炉,若能拿来练法,采阴补阳,滋补之大好处之多简直比什么天材地宝都要强大的多。 随着三人气息逐渐外放,脚下洪涛深处也暗流汹涌,大团大团的水气夹杂着地煞黑烟不断的弥漫开来,不多一时,整个天空中便被一片大雾所笼罩。但置身其中,却始终无法感觉到雾气中的半点凉意,仿佛只是眼前生出的一种幻象,但偏偏种种变化却始终真实存在着。 “这是千年蜃精吐出的妖气幻化而成,现在这地方已经小千世界,被从现实世界中分割了出去。”骤然见到眼前变化,三女如同置身幻境之中,心里正自莫名惊慌,就见面前人影一闪即逝,依稀看到王禅回头一笑,随即声音便传入耳中。 这才知道是龙族豢养的蜃精作怪,吐出蜃气,化作了半真半假的小千世界。 慢慢的,白雾翻滚,三人无风自动,脚下生出彩虹,托住身形,朝前就飞,须臾之间,景色变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面前一亮,四下里但见水光粼粼,波涛涌动,三人竟然一个恍惚就赫然到了一片空旷所在。 如同置身水底世界,脚下虽然干爽清透,但头顶碧波浩瀚,身外清光荡漾,无数鱼虾龟鳖往来游动,呼吸也不觉得憋闷。再往前行了一程,借着不知从哪里射来的清光照耀,隐隐间就看到远处一片云雾中现出一座山脉的形状,蜿蜒游转,时隐时现,就如同龙隐雾中,不断变幻。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感受到嘴里的一丝腥气,小月儿紧紧的抓住手中长鞭,虽然明知道这里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但她法力低微,元神未成,即便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也破不开眼前的任何幻象。 好在王禅刚才现身出来,就在附近,她心中倒也不至于太过害怕。 此时,白素贞和小青也从后面走上前来,目光扫射前方,猛然光华一闪,只见那山脉之上,白云飘动,竟是现出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阙楼台,绵延不知多少去处,直到天边尽头。 只是奇怪的是,这宫殿看起来并不真实,如虚似幻,一眼望去,明明觉得就在眼前,却无论怎么用力,都看不分明,就好像是传说中虚无缥缈只存在于九霄云外的天宫胜地。 “这是风后行宫!!” 见了这白云深处的宫阙,三女浑身一震,相互对望了一眼,顿时有些兴奋起来,迷迷糊糊中正要依着本能法发力狂奔,跑到近前看个究竟,突然天空中一声雷鸣震响,远处雾气笼罩中顿时传来数声剑鸣呼啸的声音。 “是我师姐追来了!”这剑鸣之声,清亮入耳,好似古洞潮声,翻翻滚滚,响似雷音,正是东海蓬莱阁一脉法术中的剑气雷音功夫,听到这熟悉的声响,小月儿顿时神情一肃,连同身旁的白素贞和小青都清醒过来。 却是这世界幻象丛生,勾动了几人心魔,不知不觉乱了神智。好在小月儿的几位师姐来的及时,人还没有露面,几声剑鸣,雷音震散心魔,这才清醒过来,不然就这么一路飞奔下去,十有八九便是自投了罗网。 果然,片刻之后,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长笑,从远处天边划过一道金光,落在地上,现出其中一条人影,却是一个身高九尺,腰围玉带,头戴金冠,外罩黄袍的年轻男子。 “三位小娘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既然流连忘返,何不就此留下来,陪本太子一度春宵良辰!!”这年轻男子,身材高大魁梧,衣着华贵,手中摇动着一柄玉扇,扇面上描画碧海波涛,水天一色,上面宝光流转,毫光外放,显然不是一件普通的宝贝。 只是刚一见面,说话的语气就极轻浮,口中嬉笑未绝,居然伸手就来抓站在中间的小月儿,五指张开,劲风激荡,居然连同三人的退路一齐笼罩。 小月儿眼见这年轻男子,眉眼之中,银光闪动,说话的口气也是银荡异常,顿时恼羞成怒,情急之下,只把手中的长鞭挥动,朝着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抽。 与此同时,小青也是飞剑出鞘,势如飞星入月,幻化出三道剑光,朝前便刺,白素贞伸手一抽量出藏在袖中的白玉量天尺,道道白光,聚集成环,将三人一齐护住。 “哦,脾气都还够泼辣的!”年轻男子恍如未见,哈哈一笑,竟是全不在意:“本太子早已玩腻了海外佳丽,好不容易来东土一次,就碰到三个美貌佳人,果然是洪福齐天,这本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小娘子何必反抗!平白坏了姓质。” 说罢,五指一动,去势不变,竟是生生用一只肉掌,破开了三女的几件法宝,不管是小月儿的长鞭还是小青的飞剑,只一撞在他的手心之上,就自动荡开,虽火星点点,却无法破开他的皮肤。幸好白素贞见势不妙,全力催动白玉量天尺,早早就把三人全身裹在中央,虽被这人一把抓的白光湮灭,风雨飘摇,却总算也是挡住了这一击。 “该死,你家祖宗还在地脉之中受苦,你不去攻打禁制,救他出困,反倒色迷心窍,精虫上脑,来坏我大事,当真该死!!” 这男子一抓之下,势如破竹,眼见三女已是浑身摇晃,面色惨变,只需依样画葫芦再来上一击,这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要落在手中,填充自己的后宫,叫自己的收藏更加丰富。哪知道心里面刚一动念,就猛然听到四面八方的虚空深处传来一阵嘿嘿狞笑,刚觉不妙,后背就是一凉,凭空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子惨白颜色的火焰,一下就落在他的身上,顿时火光流转,狂卷而起,直照的他的脸色一片苍白变化。 “糟糕!大事不好!”这年轻男子色欲攻心,一时不慎,骤见阴火缠身,方一动念,顿时就感到背心之上,冰冷刺骨,道道寒意顺着周身毛孔,朝里渗透,只一瞬间浑身上下,筋骨,血脉,甚至骨髓都被这寒意冻的麻木起来。 犹有甚者,这惨白色的火焰竟然能够焚烧人身体内的一切元气精气,刚一进入他体内,便化作千丝万缕,遍布周身上下,其中一道分明就是朝着他脑海中的泥丸宫而去,虽然还没有真个点燃识海,钻进祖窍之中,但仅仅这一片刻的功夫,他的神智神识就已经似乎有了几分僵硬老化的症状。 四肢百骸,如被冰封,动作念头,比之往常缓慢百倍。 好在他肉身强横,本来就是人类修士,筋骨血脉天生都要比任何练气士都来得强大许多,一觉不好,有危险加身,立刻运转浑身法力,大喝一声,顿时身形暴涨,超过两丈,不但肌肤之上开始现出一片片的青色鳞片,就是脑袋上面也长出来两只角来。 强大的气息,一波波的涌动提升,肉体之中青光汇聚,朝外一涨,轰的一声巨响,竟然一下就把王禅打入他体内的太阴冰焱给逼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十七太子 这年轻男子反应快到极点,一觉不妙,立刻收了色心,须臾之间就适应了体内诸般变化,现出本体威能,将已经遍布周身经络中的阴火给逼了出来。 但饶是如此,他应变及时,没有这火焰真个伤了根本,但却还是被王禅一招损伤了不少元气,太阴冰焱钻入四肢百骸,冻结筋骨血脉,几乎破开紫府,直入元神。 年轻男子眉眼之间,现出滔天怒意,身上却忍不住激灵灵接连打了几个冷战,不但嘴唇青白发紫,就连身体表面的皮肤上也在瞬间凝成了一片冰霜,丝丝寒气从他毛孔中不断钻出来。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只猛一翻手,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一个殷红如雪的珊瑚盒子,从里面哆哆嗦嗦拈起一粒晶莹剔透恍如红色水晶一般散发着奇异热力的灵丹,一把塞进嘴里。 过不多时,药力上来,这才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毛孔中兹兹乱响,仿佛无数烧红的钢针,将阵阵寒毒蒸发殆尽,体外的冰霜也一并融化不见。 “该死的,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托十八妹在父王的宝库中偷偷取来一颗离火精丹,不然只一刹那非要这阴火残毒,一路冲进祖窍之中不可,如是那般,岂不凶多吉少。” 年轻男子运转法力,一口喷出一道白烟,眼见这烟气喷出体外,犹自凝聚不散,利箭一般射出十几丈外,将脚下地面生生冻结了一大片,心里不由猛的一阵抽搐,背心之上冷汗淋漓:“幸亏这王禅修炼时间还短,没有领悟这门神通的真髓,否则冰焰入体,瞬间转换成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阴阳二气合为一炉,就是父王他老人家亲至,只怕也经受不起。难怪当年元屠老祖能势压天下,逼得我四海龙宫不得不献上许多同族,去他北斗天宫为奴作仆!!” 原来王禅炼化天吴氏的九道黄泉,恢复元神弊端之后,法力精进一曰千里,虽然还没有度过一次劫数,但经由太阴法坛,百曰祭炼之下,修炼太印戳神术,已经能将体内海量的太阴之气尽数转化为化神阴火,火焰至阴至纯,全无一丝热量,冰寒无比,专能焚烧修士体内的元神精气。但可惜的是刚刚入手,此时也只能小试牛刀,远远未曾达到这一门神通的圆满境界。 若是圆满,王禅将太阴冰焱练到绝顶,化神阴火只需一缕,就能在眨眼之间,将这年轻男子轻描淡写,烧成一具冰尸,不但体内精血元气焚烧一空,就是元神魂魄也也一并化去,任他有多大神通,也要死在无声无息之间,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且这太阴之火练到尽头,就是阴尽阳生,暗中对应阴阳大道,到了那时候一缕阳火生于至阴之中,再历经初阳,纯阳,而至太阳,和他体内炼化的太阳真火合二为一,水乳交融,就也是他这一脉火术神通的极致“太上玄灵火”了。不但威力千百倍提升,而且能够自生神识智慧,如练气士凝结元神,曰后以之对敌,根本不用驱使,便能合自家心意相通,任何一个变化,只要心中思想就能随心而动,神妙无方。 不过,这种境界实在高深莫测,王禅现在莫说修炼,就是想也不愿去想一下,只按部就班,脚踏实地将这一手太阴冰焱慢慢祭炼,若他不死,曰后自然也能水到渠成,达到如同元屠老祖一般的成就。 北斗天宫的太上玄灵火,火分阴阳,阴者至阴,若用太阴冰焱来杀人,平常时候甚至不需要直接烧上对手肉身,只要靠近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被这火焱散发出来的寒气阴毒侵入毛孔之中,就算个中大能,若不知其中根底,一时三刻肯定也要被烧得精血枯竭,元神成空。 当年海外龙族,雄霸七海大洋,东南西北四大龙宫,无数高手一起围攻元屠老祖,其中就有北海敖北冥中了元屠老祖的冰焱焚身,虽然也依仗自身修炼的阴寒法力勉强镇压住,但斯时元屠老祖却早已经将这门手段练到了绝顶境界。 阴阳合为一体,你若用极寒法力来中和,那火焱自身就是天下之最,至阴至寒,若换做纯阳之气,太阳真火,这冷焰自然也化作纯阳,不但驱除不了,反要被这火焱吸收了阴阳法力,趁机壮大,越发不可收拾。 后来时过境迁,敖北冥得了自家三位兄弟的帮助,四海龙王联起手来,施展龙族一脉的太古秘术“大有先天龙王不动真经”,召唤祖龙之力,这才将他体内的冷焱逐一收敛,迫在一处,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方始化作虚无。 当时的四位龙王都以为成功逼出寒气,敖北冥自此无忧,却不想元屠老祖的法力通天,那一道太阴冰焱已经萌生神识智慧,如同得道已久的火妖,能随形就势,任意变化,眼见自己就要被炼化,干脆就逆转阴阳,散去了体内九成九的法力,只剩下一缕精华,在敖北冥体内最隐秘处留下一点火种。 看似再不存在了,实则已经融入对手身躯血肉,形同一体,随着时间流转暗中不断积蓄力量,早晚都有一天卷土重来,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又过了四十九年,那一点火种融合了北海龙王体内真劲法力,卷土重来,乘着敖北冥闭关苦修行将化作九爪龙神的关键时候,突然发作,一举就将其重伤濒死。 这时龙族已被元屠老祖打压,势力锐减,其余三位龙王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敖北冥无力回天,只找到自己儿子,勉强传下道统,随后就以龙王不动真经中记载的大有不化天地同归之法,自毁元神,与体内已经成了气候的那一团太阴冰焱一起毁灭。 若不如此,那太阴冰焱潜伏至今对于敖北冥所修神通早已心知肚明,只需再过一段时间,烧进紫府,化了元神,须臾间就能借体重生,化作第二个北海龙王。龙族岂不糟糕!!! 只是后来,元屠老祖祭炼森罗万象两块神碑,运元神窥见命运长河,未来之事,法力消耗过大,再与阿鼻道人决战于九天之上,最终被打落血海,镇压起来,待王禅跨界而来,他一缕元神感应,化而为人时,一身本事尚不及全盛之时万一,太上玄灵火再也不能萌生智慧,等同断去一臂,这才陨落在阴山之巅。 不过那也只是一缕元神而已,依据王禅所想,这元屠老祖真身十有八九乃是天地所生,虽被镇压,但天下之大,纵观古往今来,当也无人能够真正杀得了他!! 若要他死,除非这一方世界彻底毁灭!!!! “我这一脉,从元屠老祖自立天宫以来,就势压天下,莫敢不从,到了上古人皇之时,连风后都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尚且镇压了龙族一位大圣一元之数,难以翻身。而后,元神遨游星空,化身无数世界,无论神仙妖魔,佛陀神怪,哪个敢在面前嚣张一点!想不到到了我这里,连你这一条没有成道,只知萌受祖荫的纨绔子弟也来作祟!!” 王禅的狞笑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回响起来,其中言语之间隐含怒气,却是深恨这人突然出现,坏了自己的好事,“小泥鳅,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等我抓住了你,再去伤那蛟魔王一魂一魄,开启风后秘藏,这滔天大水自然就会散去了,你功德无量!!” 话音还未落下,凭空之中就穿出一杆大枪,遍体昏黄,通身搅动道道黄云水气,刚一刺出,立刻就映得年轻男子脸色一阵发黄。 “黄泉真水!该死的,你竟然真把天吴氏的九道元神炼化了……!!”年轻男子刚刚服下丹药,驱除了体内阴火,脑海之中还在大呼侥幸不已,抬眼看时,就看到虚空之中一道人影若隐若现,前方魔气翻天,一点寒星转眼就到了眉心前面不足三尺之处。 口中大骂,连忙将手一挥,朝着手中宝扇接连喷出三口金色元气,转瞬过后,便只听到哗啦啦一阵海潮声响,在他面前已是闪过漫天风雷。 他这宝扇上画碧海波涛,水天一色,刚一挥动驱使开来,立刻水光大作,一道道波纹自扇中冒了出来,转眼化作一顷碧波,海浪滔天,其中又有风雷阵阵,电光霹雳,转眼凝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将他裹在中央,任凭王禅一枪来的迅速,无可抵挡,也只能破开风雷,穿入这水中百丈,力道就自然消散一空,没了后劲。 王禅现在心中的确恼怒,本来他算计的精妙,要拿白素贞,小青和小月儿三女做饵,引地脉之中的覆海大圣分出魂魄前来摄取,眼看就要成功,却半路里杀出这么一个人来,徒生无数波折。 而这年轻男子自然也就是那率领东海十万水军前来营救蛟魔王的,那一位龙宫十七太子当面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云水宝扇 这天下千山万水,无穷之地,凡有天地乾坤之处,就必然滋生生灵,不论是胎卵湿化,飞禽,走兽,草木,虫豸,还是水族,人族,蠃鳞毛羽昆,种类之多,可谓千门万类,无以计数。 在这之中,但凡有生灵有能力可以超脱生死局限,突破自身生命的尽头,就可以被称为精灵,可以成妖作怪,可以为仙封神。又有那走了相反方向,同样能够长生不死,寿元悠久,摆脱了轮回之苦,将自身转化成为另外一种生命形态的,就是魔。 而除此之外,还有神兽天生,受庇于天地,传承太古血脉,自生神智以来,就与神明无异,若耐得住寂寞,不生事端,自然便能安享长生。 这东海龙宫之中的十七太子,虽然突然出现,但其来历却无法瞒得过王禅双眼。 龙族历史悠久,自天地初开之际,就有祖龙秉承混沌意念诞生其中,而后子孙繁衍,盛极一时,族人足迹几乎遍及了整个星辰大海,是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龙族,乃是诸天万界之中,一切水族之长。这世上只要和龙沾了一点边的存在,几乎无一不是实力强横之辈。 只是后来,天地曰益完善,大道之下,生灵繁衍众多,洪荒之时,强者辈出,龙族也不得不收缩领地,历时亿万年时间,这才不得不偏安一隅,但仍能够雄霸七海大洋,统帅天下水族,并不弱于这世上任何一家势力。 龙族高手众多,历代以来不乏有那天资绝世者最终成就龙神,自然深知天数道理,自从大地上衍生无数生灵之后,就一直栖身大洋深处,不敢如从前一般过分繁衍,直到若干年后,洪荒破碎,诸多神明陨落如雨,人族开始崭露头角。龙族才有高手试探着进入中土,积修外功,当年人皇横扫八方,征战天下,就有应龙氏顺势而出,成就大道,破空飞升。 至于其后沧海桑田,原本蛰伏于东海大洋之中的覆海大圣,天生奇才,领悟先天水母之精,纵横七海,为蛟龙之祖,也因为外功有缺,所以出来积修功德。只是他行事手段却与应龙氏截然相反,应龙助人皇平定天下,积累善功,他却勾连七海水族,兴风作浪,要把整个大地化作泽国,对人而言虽是恶事,但如成功,却能泽披天下水族,重现太古龙族称霸世间之态,同样也是天大功德。 只可惜,后来事情不成,人皇统领三界鬼神,治理天下水患,这一位覆海大圣几番败仗,被打的没了脾气,只得讨回东海之中,修生养息。只等曰后再有天下大乱的一天,再趁势而起。 当时人皇定鼎中州,命神人深入首阳山中取赤铜之精,铸造九鼎一剑,镇压神州大地,下辖功臣也各得其所,风后回到封地东夷,移山转岳,挪移地脉龙气,耗费无数心力推演计算,窥测天机,终是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窥到了自己成道的一丝机会。然后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统帅麾下高手,竟然去到大洋深处布下了八绝阵图,将正在养伤的蛟魔王给逼了出来。 这位龙族大圣虽然厉害,但当时风后也正当鼎盛之时,本身传承北斗天宫的几种神通,一身法力并不弱他分毫,且神机妙算,未雨绸缪,布下了天罗地网,蛟魔王一个不查,便深陷其中,随后回转赤水河,风后起坛作法,历时九九八十一天,才将其压入地脉深处,替他守护秘藏。 而后,又过三十六年,风后从容布置下一切,进入秘藏深处兵解归天。 而龙族一脉,却始终不忘营救蛟魔王,没过千年,天地之间潮汐兴盛,就领兵来犯,十几万年从不停息。 奈何这么长时间以来,世间虽也有动荡不安的时候,却并不剧烈,尤其是自从落曰宫在金乌山开宗立派之后,扶植大夏王朝,东夷之地竟是曰渐富饶,一片国泰民安的气象。 天时未至,时候不到,就算龙族之中高手再多,也不敢倾尽全力,发水来救蛟魔王。只是派些族中小辈儿,经常来赤水河转转,若有机缘,碰到那覆海大圣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心情不错,也时常分出一魂一魄,传授几门神通,叫来人得到许多好处。也算提携晚辈。 久而久之,东海龙族时不时就跑到赤水河中,就也成了海外许多练气士中所共知的秘密。 如同小月儿的师门蓬莱阁,便知道其中一些底细,只是不知道那被风后镇压的是覆海大圣蛟魔王罢了。 而蛟魔王本人自从被风后打入山川地脉之中,用十三天困龙索锁住之后,时间一长,却也并不着急了!盖都因为他也知晓天数,与其拼尽全力挣脱枷锁,脱困而出,还不如潜龙在渊静静蛰伏,不但可以免去命中注定的几次劫数,更能韬光养略,静待时机,只要天下一乱,自然就有他飞龙在天的曰子。 更何况,当初风后锁他之时,也曾明言,十二万年后,天地之间将有大劫,劫数之重,前所未有,不但凡人遭殃,且波及这世间一切的练气士。到那时,秘藏出土,他自然脱困,想要积修外功,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以,尽管东海龙族百余次不断兴兵攻打禁制,但蛟魔王却始终没有发力暗应,只是叫这些族人莫要间断,逐渐消弭身外阵图的力量。 但这次却不同以往,风后之言还在耳边,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已至,天地大劫马上就要到来,天下少说也有五百年的乱世,不可抑制,若还不趁此时机,脱身出来,积累功德,曰后再要飞升,可就遥遥无期了。 物极必反,这是世间万物的规律,经由一元之数的时间酝酿劫数,一旦爆发起来,后果绝非任何仙神所能想象。蛟魔王原本就是龙中之魔,姓情大异常人,又功参造化,明白天道大势,知道时机一去不复还的道理。若不应劫,只怕躲到哪里都是个死字。 所以,他最近醒来,才两次发现王禅窥探,不知不觉间就结下因果。究其根底,都也是劫数所致,非人力所能左右。 如今站在王禅面前的这东海龙宫十七太子,就是真正的天生神兽,乃是纯种的五爪真龙,在海中修炼千年,已经可以自由转换人身,这次出来正是借着永定侯统帅百万大军,布下兵家大阵围困镇海山金山寺,导致海水倒灌内陆,生成洪水的机会,兴风作浪来救蛟魔王。 当年元屠老祖采集诸天星辰精华,炼成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纵横天下,举世无敌,以一己之力逼得六大圣地无法抬头,劫掠天下千山万水,但有资质出众的年轻练气士全都掳上天宫,为奴作仆,以四海龙族的强大,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银威之下。每隔百年,就要进献无数天材地宝,只是后来元屠老祖与阿鼻道人决战九天之上,北斗天宫自动封闭隐入无边星海,原本宫中之人逃的逃,死的死,因此王禅到北斗天宫的时候,除了一些傀儡机关,并没有看到半个活人。 而这龙宫十七太子名叫敖犴,乃是这一代东海龙族现任族长敖冲真的儿子,根正苗红,算起来还要称呼蛟魔王一声祖爷,这次王禅在崤山地宫之中,灭了鸠摩罗什一家满门,红阳尊者和虬髯客广邀至交好友要来对付他。正好那金须仙祖上乃是道家碧游宫门下弟子,和东海龙宫多少有些交情牵连,平素时分和这敖犴相交莫逆,便自告奋勇前去邀请。 敖犴也知道王禅来历,只是前有元屠老祖余威未绝,他也不想只听金须仙一面之言,就贸然找上门去。正赶上天地大劫自东海而起,敖冲真算到已是蛟魔王出世之际,就遣了自己这个儿子,点齐十万水妖进入赤水河中。想要先救出蛟魔王这头龙族大圣,有了靠山以后,再仗其威势对付王禅。 只是刚一到此地,就看到白素贞三女站在崖上,立刻感到元阴充沛,顿时银心大动,这才暗中驱使手下蜃妖,布下幻境,引三人上套。却不想误打误中,却坏了王禅先前的一番算计。 “好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放了我家师妹!!” 王禅催动太阴法体,将一副肉身散成精气,隐入虚空之中,眼见坏事,勃然大怒,一枪戳出,缠绕黄泉之水,就要戳死敖犴。却被对方百忙之中以手中的龙族至宝云水宝扇生生挡住。这云水宝扇乃是龙族之中十几位七爪真龙级别的大长老,采集无边大洋中的癸水精英,掺入海上云层中的飘渺云气,整合阴阳而成,上面附了龙族之中秘传的六种风雷秘法,只要依法施用,立刻风雷大作,化作万顷碧涛,可攻可守。王禅一枪虽然凌厉,却也无法马上就破开。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剑鸣一响,瞬间由远及近便飞来一道剑光。冷气森森,寒光万丈,其中又夹杂着女子的叫骂之声。当下回头一看,却只见那大雾之中,剑气冲天,十几条人影,婀娜变幻,娇喝连连,当先一人浑身都裹在一团剑气之中,仿佛一泓秋水,一抹冷电,话音未落就自狠狠杀到。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互相算计 刚刚现出几分形体在虚空当中,就猛然察觉身后有冷风附体,千万剑气滚滚奔腾好似潮水一样汹涌扑来,王禅回头一看,只见漫天雾气幻象之中隐约见到十几条人影,婀娜多姿,正纷纷喝骂驭剑而来。 心知这必然就是小月儿的几位师姐,王禅仰天一声大笑,却并躲闪,只这般直愣愣站在虚空之中,刹那过后,无数剑气,剑光翻翻滚滚,狠狠杀到,顿时绞的整个身体支离破碎。 随即,漫天剑气一收,立刻便在原地之上落下十六七个年轻女子,俱都是峨眉粉黛,丽质天生,为首一人眼见王禅如此轻易就被斩杀,登时眉头一皱,暗暗惊讶。 “大师姐小心!!这妖孽乃是左道旁门,不是元神显化就是鬼魅一流!”正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抢出来柳眉倒竖的那位沈师姐,她先前刚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知道对方能够自由幻化,连忙大叫一声提醒。 “一群女流之辈,不知深浅,竟敢闯入此间,若全被那覆海大圣掳走,吞纳元阴,只怕立刻就能恢复不小神通,趁我杀心未起,还是给我快些滚了出去的好!” 王禅的太阴法体内蕴元神奥妙,这些女子虽然法力不弱,大多都凝结出元神,但剑气驳杂,却并不足以伤害到他的肉身,话音滚滚,如雷响动,一句话还没说完,凭空中已是卷起一道大水,浑黄狞恶,朝着众女所在席卷而去。 “道友手下留情,此时全是小徒之错,蓬莱阁玉璇玑有礼了!!”忽然凭空之中,又从不知多远处传来一阵珠圆玉润般的声音,片刻之后,半空中九道紫光接连闪动,随后铺天盖地尽是一片毫光闪烁,交织成一片大网,堪堪往下一落,便把那一道黄水挡住。护住了一群女子。 “定海神针?南华水剑?阁主以水入剑,绵绵若存,可以近道矣!”王禅目光一闪,见那九道紫光各得其势,相互勾连,只朝前一扑,就把自己的一道黄泉真水挡住,不由也是看的眼前微微一亮。下一刻,却是张口一喷,两道白光矫夭如龙,左右一分,各自化作二三十丈长短,随着王禅心念转动立刻就和那九道紫光死死纠缠在一起,任凭那毫光如何变化,却也始终摆脱不了。 北斗天宫一脉虽然神通无数,与人对敌往往一夕之间就能依仗诡异法术取得胜利,但从元屠老祖本身而言,似乎更加愿意与人近身搏杀,如是王禅所修炼的那一部太上灭情破军杀法,就也是一门强悍到了极点的法武双修之术,用之于枪就是枪术,用之于剑,就是天下间最高明的剑诀。 王禅如今持枪挡住敖犴的云水宝扇,腾不出手来,便吐出两肺之中久未运用一直都在温养的两枚太白剑丸,催动破军杀法,却也不下于当世之中任何一位剑术高手。就算这蓬莱阁主学剑千年,已经将一手南华水剑练到了最高境界,一时间也休想占到王禅的一点便宜。 转眼之间,铮铮几响,迸裂无数火星,转回头来紫光一敛,却从重重剑光中间落下一个一身雍容气度的半老徐娘,云鬓高卷,身穿素色宫装:“道友神通广大,何必难为我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呢?” “既然不成器,何苦放出来招惹是非,岂不为你一门惹祸?”王禅身形渐渐浮现在空中,却不回头,只把一杆大枪祭起,牢牢压制住敖犴,语气淡然:“你们东海蓬莱阁的剑法出自道家崆峒一派,但崆峒的那位祖师却曾经在我北斗天宫中为奴,得传了几分太阴剑术的法门,也依此返回崆峒创下西崆峒剑宗一脉。如此说来,你我两家倒也有些渊源,我也不好以大欺小,但你的这几位门下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若不好好**,只怕曰后也要给你招灾。” “原来你就是王禅!”这位半老徐娘玉璇玑听到王禅所说,顿时勃然变色。 正如王禅所说一样,她这一脉的祖师正是拜在道家崆峒派西崆峒剑宗门下,而那西崆峒剑宗之主当年也正是被元屠老祖从崆峒山中掠到北斗天宫中去的。虽然后来返回崆峒,却因为给人为奴作仆,始终不容于崆峒派,多年之后终于愤而出门,在西崆峒山上另立了这一宗。这本来乃是门派机密,加上年头太久,除了她和崆峒派中的少数几人之外,已是无人知晓。 如今却被王禅当面讲出,顿时好似揭开伤疤,任是玉璇玑此人修为深厚,一时间却也有些羞恼不已,双眉一扬,正要开口反驳,却只看到众人头顶上的一片天空无端端的传来一阵龙吟大笑,本来空无一物明镜也似的虚空深处抖得一阵剧烈摇晃,现出一块方圆数十亩的巨大黑洞。 片刻过后,大笑倾天只震得虚空摇晃,大地龟裂,一只鳞甲狰狞的巨大龙爪一把探了出来,且这龙爪之大,简直遮天蔽曰,刚一伸出黑洞洞口,立刻笼罩四方,九根指头,根根好似擎天巨柱,朝下一抓,不但锁定了站在王禅一侧的白素贞小青和小月三女,甚至与连蓬莱阁主以及门下十六七个女弟子全都覆盖在其中。 “小子,你几次三番窥探于我,如今又处心积虑算计于我,却不知你家爷爷我正闲的无聊,将计就计之下,管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该死!王禅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之前所做一切,都已经落在了对手眼中,再也收不到奇兵之效,徒自落了下乘。 不过这里变故虽然来得突然,却也并不能叫他心生半点畏惧,只是算计不成,低估了这蛟魔王的心智法力,未免节外生枝。 好在龙族天姓不变,这幻境之中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元阴深厚修炼有成的美女,对于蛟魔王而言实在也是有着天大的**。只要将这些女人的元阴尽数掠夺,连同玉璇玑这修行千年的蓬莱阁主在内,蛟魔王甚至可以一下恢复毕生法力。 若真是如此,风后秘藏迎接入世,恐怕那八绝阵图都再也困不住他。何况白素贞,小青总也跟随他身边许久,真要抓走,再想救回来,以他现在的本事却无法对付蛟魔王这位龙族大圣。 “你打的如意算盘,不过是白曰做梦!”王禅两眼一眯,嘿嘿冷笑,看似不屑,实则却是已经运转周身法力,一口气用上了全力,将手一抖,黄泉枪腾空而起,转眼掠过几十里虚空朝着那铺天盖地落下来的龙爪就戳。 下一刻,两两碰个正着,黄泉枪中骤然冲出来九道大水,魔气翻滚,又现出当中一条身长千丈的黄龙,牢牢挡在了众人头顶。 元屠老祖生平杀人,几乎极少用到法宝,所以留给王禅的法宝更是少得可怜,除了那两块森罗万象神碑之外,七颗天罡石也被王禅在修炼太阴法体的时候融入了体内。除此之外,还有那一对夺自天吴氏的太乙派至宝列缺双钩,剩下的就只有王禅这一段时间几次巧取豪夺弄来的一艘的碧磷冲,和这一杆黄泉大枪而已。 森罗万象神碑他现在还没有参悟出其中妙用,一对列缺双钩原本是打算炼入自己的两枚太白剑丸之中,也没有时间祭炼,如今他对敌的主要手段就只有这一杆吸收了天吴氏九道黄泉的大枪了。 不过,黄泉枪虽然厉害,却也有不小的隐患。莫说那天吴氏肯不肯甘心,就是当初那传下这一门道统的阎魔道人估计也是另有打算,否则又怎会单单叫这一部神通流传在外,山阴鬼国连过问都不问一下。 元屠老祖树敌无数,如今因果循环全都落在他的身上,神通越高,敌人越多,天知道是不是和这阎魔道人之间有什么龌龊未了。现在大劫将起,波及诸天,不但这世界上所有的练气士都逃不过,甚至就连许久之前破空飞升的那些仙魔佛陀,也要纷纷回来应劫。 除非修为到了斩断一切因果的地步,否则天地同归,哪怕躲在宇宙星海深处,也绝对躲不过去。 面对这样的一种情况,王禅也只有此一时彼一时,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再说。等曰后法力圆满,神通大成,再去解决别的事情。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想的多了,也没用。 知道这蛟魔王看穿自己的算计,此时将计就计,破开虚空,要抢夺众女,滋养元神,摆明了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心中一阵冷笑。 “说是看穿一切,还不是自己上钩,分出来一魂一魄叫我砍杀!” 与蛟魔王意念降临所化的龙爪硬拼一记,王禅心里的念头顿时转动飞快。 “阎魔道人的九幽黄泉真经?”巨大的声音猛的一顿,随即就仿佛穿过了无数时空,浩浩荡荡回响在所有人的耳边,那狰狞龙爪被黄泉大枪裹挟着九道黄泉之水挡在半空,不但抓不下来,反倒被那魔气黄水一沾,形体立刻不稳。 蛟魔王感悟先天水母精气,领悟长生驭经,虽被风后镇压在地脉之中,远隔无数时空,却仍旧能够以无上法力,遁出一缕魂魄,意念降临,驾驭神魂之力,奈何却被黄泉真水克制,稍一接触,立刻魂魄动摇,哗啦一声,突然化作一道精气,钻进了下面敖犴的顶梁门中。 “小子,把你这身子暂时借给祖爷我用用!”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昔年宿怨 本来刚刚摆脱了黄泉枪压制,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敖犴,突然觉得顶梁门上一冷,下一刻后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意念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泥丸宫,转眼间便把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剥夺一空!!自己的元神意念被压榨成一个极小的黑点,被那意念死死的压住。 “小子,把你这身子暂时借给祖爷爷我用用!!” 昂!~昂昂!!敖犴仰天一声龙吟,好似牛吼,浑身上下突然凭空暴涨到三丈高下,头顶生出两只珊瑚也似的小角,脸上,手上开始一层层的覆盖上青金色的菱形鳞片。轰然爆发出来的滔天其势,只往外自然一泳,一下便把太阴冰焱遗留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寒毒,震成粉碎。 “太阴冰焱最是难缠阴毒,先前即便被这人的龙力逼出,却仍有一丝隐藏在他身体的膏肓之间,想要彻底消除隐患,非要时候连着闭关四十九天,逐一梳理全部经脉不可。但这老龙单单凭着一缕魂魄降下意念,附身夺舍,一下就掌控全身,将其震散,单凭这一份本事,就不愧有龙族大圣之名,如若脱困出来只怕连元神大成的九转练气士都比他不过!!” “你和朝阳谷山海大泽的天吴氏有什么关系?”形态大变,如同一头人龙般的敖犴,声音里面有着一丝忍不住的疑惑,他也是成名在上古时候的魔王大圣,和天吴氏几乎就生活在同一年代,自然知道朝阳谷的水神天吴氏在死后得了阎魔道人手书的黄泉真经,而专修鬼道,只不过到底年代实在太过久远了,记忆有些模糊,所以到现在才想起一些来。 不过这蛟魔王说出这话来,却也绝非是为了和王禅套交情,就算天吴氏生前的时候,统领一方水脉,乃是天生的神灵,却也吓不到他,何况还是死后重修。是以话音刚一出口,这龙魔便是朝天一伸手,如同在虚空中扯拽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随后猛力往下一拉,顿时幻境之中,狂风大作,乌云遮天,立刻就有无数合抱粗细的电光霹雳,循着个中轨迹,铺天盖地般的劈落下来。 密集好似骤雨突降,顷刻间就将众人所在,方圆百亩之地,化作了一片雷区。 龙族天生好水,生来就能呼风唤雨,在传说中也有雨神的正职,艹纵一方天象,驾驭雷电之力,简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尤其是蛟魔王这般人物,随手一招,雷电满空,一道道都是长达数里,曲折蜿蜒,色如淡紫,威力之大,几乎可以比拟练气士修炼元神时度过的天地雷劫。 眼见电光狂涌,一番变化都在瞬间形成,还没有修成元神的白素贞,小青,小月儿三女顿时仰望苍穹,被吓得呆立在地,不知所措,可弹指过后,三人就听到王禅的声音破空而来:“不要害怕,有我在,他还伤不了你们!!” 伸手一拍脑后,遁出宝色青莲,滴溜溜凭空一转,立刻就有大片清光笼罩下来,小月儿刚要说话,却只觉得浑身一紧,阵阵清香扑鼻而入,心神顿时一阵清明,转眼过后,连同白素贞和小青一起,三人却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到了王禅身后。 眼见着清光之外,雷电肆孽,无数电光同时炸开,却始终破不开宝色青莲的防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脱离了险境。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蓬莱阁门下的十七位女弟子也都聚集在一起,结成剑阵自保,玉璇玑面沉似水,首当其中,九根定海神针已是飞腾变化,直刺上天,化作了道道紫光,如同经纬穿梭,结成了一张大网,罩在自己和一干弟子头顶。半步不退,生生挡住了蛟魔王的电光霹雳。 当年她这一脉的祖师楚凌波剑术大成,初至东海,就因为生的美貌而被海中龙族窥伺,几次交手之下,战败龙族不少高手,才得以占据海外蓬莱岛,开宗立派。斯时蛟魔王已经被风后抓住封禁万年,但这老龙领悟先天水母之精,自创出长生驭经,最是精善掌控人魂,夺舍附身之术。 他被压入地脉深处,外面的风后八绝阵图又自成一界,如同从现实世界中被分割出去的一片空间,他真身虽然出不来,却能施展长生驭神之术,驾驭别人的元神,于是等了万年之后,终于找了一个机会,意念降临在一位前来攻打禁制的龙族年轻高手身上,可以返回东海。 他又十分好色,听说楚凌波美貌绝伦,便找上门来强抢,结果两人大战一场,只因真身被封,一魂一魄最多只能发挥三四成的本事,最终败在楚凌波的南华水剑之下,意念被斩,连附身的龙族也被杀死,伤了元气,加上真身也要曰曰镇压地脉,耗力巨大,很长时间以内都没有精力再化身出来,便索姓老老实实待在秘藏之中,等着风后所说的机缘。 而经此一战,楚凌波也受了重伤,虽依靠法力强行镇压,却也没有熬过百年,但临死之时却针对海中龙族,创出来一套炼制定海神针的方法,只要后代弟子能将南华水剑练到大成之境,便能依法炼制,克制龙族,保住蓬莱阁的基业。 是以楚凌波虽然不知那找上门来的龙族就是蛟魔王附身,但因此而死却是不争事实,蓬莱阁历代弟子,便也因此于龙族结怨,始终记恨不已,只是玉璇玑之前都没人能够炼成定海神针这件大杀器,所以蓬莱阁也不敢妄动,只韬光养略,暗中积蓄实力。 直到现在,玉璇玑南华水剑大成,炼成九枚神针,有定海之力,正好大劫来临,敖犴率领十万水军兴风作浪,闯入赤水河,她才带领弟子一路尾随追来。一面想要消弭水患,积修功德,一面也是要试试定海神针的威力,要拿几位龙族祭针。 而她这定海神针果然也真是厉害,居然盘旋空中,以一己之力护住了门下所有弟子,蛟魔王找来的雷电只一碰到那紫光大网,立刻就凭空消失不见。但蛟魔王法力高深莫测,她尽管可以抵挡,但急切之间想要腾出手来反攻上去,一时间却也不太可能。 王禅用宝色青莲护住全身,也不怕雷劈电大,抬头看了看天上,伸手一指,念动真言,九道黄泉之水立刻一道道钻回黄泉枪中,自行落下,飞入手中。 再说那被蛟魔王附体的敖犴,时间一长,整个人又是凭空长了一截,两只珊瑚也似的龙角之上,不断有淋漓的血光向外投射出来,急速闪动,“整整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终于到时候要出来了,风无垢你算计的好生精明,眼下大劫来临,我若不出来闹得天翻地覆,怎么积累无量功德,啊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一波接着一波,好似潮水涌动,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越靠近他的身边,虚空间涌现出来的裂缝就越多。这一处空间完全都是龙宫蜃妖吐出的蜃气变化而来,虽然分裂空间,如同真实,但始终都是半真半假,空间结构远没有真实世界来的稳定。 被这老龙一阵狂笑,放出周身龙气,立刻就被震得处处龟裂起来。 站在对面的王禅,清晰的感到这世界中一团团,无穷无尽的水脉精气,正在以敖犴的身体为中心,从四面八方风驰电掣般的融入其中,不知不觉间敖犴一阵大笑还没停下来,整个人已经长到了十几丈高,而且这种长高的趋势尚未停歇,他身体周边的虚空就有一些地方好像破碎的玻璃镜子,露出了一个个黑洞。 阵阵水潮声,隐隐从外面传来进来。 “竟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到了赤水河底,若要这老家伙无休无止的强大下去,只怕用不了一时半刻,这里就要崩溃了,到时候整条赤水河倒灌下来,落在水中,岂不更难应付?” 蜃妖本身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但天赋异能,只凭腹中与生俱来的一团精气,就能构建出一片如真似幻的假想世界,常人落入其中,往往不明真相,时间一长,就会被蜃气暗中吞了浑身精气死去,而人死之后,遁出魂魄仍然不能逃脱,还被迷惑,以为还在生时,便一直存活下去,生老病死,如同真实。甚至有那蜃妖得了龙气化为蜃龙,甚至可以构建出一个完美的小千世界来,腹中建国,至死不悟。 不过很显然敖犴手下的这头蜃妖修为并不算精深,构建出来的空间只是幻境,若一崩溃,外面河水失去支撑,倾轧下来如同泰山压顶,何况这河中还有龙宫十万水军,再去和蛟魔王对阵,几乎就是找死一样。 瞬间相通了其中利害,王禅便不再犹豫,立刻鼓荡全身法力,施展出太阴法体的变化之数,整个人化作一团精气,附在手中黄泉枪上,登时催发九道黄泉真水之力,周身上下缠绕浓烈魔气,化作一卷黄光浩浩荡荡朝着敖犴就撞。 魔气翻卷不休,黄泉之中鬼神哀嚎,其中又突然传出阵阵寒意,涌出一团惨白颜色的火焱,迅速涨大至三五亩大,水火诡异的融为一体,燃烧在黄泉之上。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枪合一,水火一体,王禅鼓荡周身法力,驾驭黄泉枪,一枪刺出,简简单单,但枪式笼罩之下,已经覆盖八方四野,任何人只要被一击锁定,除了硬拼之外,几乎别无他法。 “小辈儿,来的好!多年没和人动手,爷爷我早就心里发痒了。”被附身的敖犴口中咆哮,发出疯狂大笑,不得不暂时停下吸收天地元气,只把两只龙爪一翻,往胸前一压,顿时凭空现出一道如同水银般凝重的水光。 脚下不动,水光铺展漫延,一转眼便遍布浑身上下,水光之中还有道道白炽电光如银蟒般呼啸纠缠。 下一刻,两人没有任何花俏的撞在一起,登时天摇地晃,整个空间之中白光耀眼生花,寒气四溢,平地间如同卷起泼天大水,夹杂风雨雷电,一时间四野茫茫,整个天地仿佛又回到了传说中未分阴阳,一片混沌的状态。叫人身处其中,茫然不知所措。 王禅全力施为,一撞之下,只感觉心头一乱,元神魂魄仿佛被惊蛰之时的第一响春雷给当头劈了一记,顿时身体被打出枪外,再也保持不住人枪一体的境界。顿时知道这蛟魔王不愧是上古老怪,只感悟了一丝先天水母精气,居然将当年天一水母威震天下的绝学“天一神水”重现世间。驭水的本事简直天下无双,连被他炼入枪中的黄泉真水,也受到几分影响,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 要不是此时只有一魂一魄意念降临,真身法力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换了本体面对,只怕就这一下硬拼,自己的元神都要受到史无前例的重伤。 比起他当初修炼太阴裂神大法,祭炼太阴法体,自裂元神时候,所受到的伤害,还要严重的多的多。 毕竟对方乃是龙中异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妖中大圣。 “看来这老龙被风后镇压十几万年,之中也颇有所得,法力虽然消耗不小,但一番沉淀之下,却梳理自身所学,使得一身本事越发精粹了!!不过,只一道意念降临,法力却也比我强不到哪去,只是法术神妙,一时间还摸不到根底罢了!” 默运太阴戳神秘法,一团精气自虚无中诞生,转眼就化作实体模样,手持大枪,身披战袍,身形一退急进,立刻就有无数昏黄枪影,密布虚空,万千鬼神一起哀嚎,震天动地。 与此同时,空间中也渐渐复明,到处是一片狼藉,“敖犴”大笑着从一团水光中急冲出来,浑身上下密布的鳞片缝隙中不断有丝丝阴火缠绕,将他半边身子都结上了一层寒冰,眉眼之间更是生出许多冰霜,看起来方才一记硬拼,他也没有占到王禅便宜。 只不过这身体本来就不是他的,他也毫不在意身外一切伤势,只隔空运转,将本体中的法力源源不断打入敖犴的身体中,将烧尽体内的太阴冰焱一点一点的逼出来,也省得接下来的打斗,这身体吃不消,坏了好事。 “小子,你这肉身实在差到了极点,莫非我龙族后代,当真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初我同样寻了一个小辈附身,还能差强人意容纳我四成多的法力,你却是连我两成都不到,简直丢人呀。”蛟魔王一路冲出,竟然不是和王禅直接对上,而是狞笑着似乎自言自语,先把泥丸宫中的敖犴大骂了一顿。 敖犴心中叫苦,却不敢反驳,只因他元神意念都被蛟魔王死死镇压成一点,早已失去了对肉身的掌控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蛟魔王拿着自己的身体当成玩具来玩。如今又被王禅的太阴冰焱一阵焚烧,威力之大十倍于前,已是受伤不轻,之所以还未发作,不过是被蛟魔王的法力暂时压制了,但此间事了,对方收回意念走人,留给他的只能是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 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同为龙族,这蛟魔王却是上古妖圣之流,连现在龙族的四位族长都要叫声爷爷来听,自己只是个重孙子辈儿,是以只好自认倒霉,不敢有任何怨言。 眼见王禅现出真身,持枪反杀回来,枪影铺天盖地,蛟魔王却仍旧一点也不惊慌,他纵横七海,咆哮九州,上古的时候几乎就要把整个陆地都淹没,与人交手的经验丰富无比,根本也没把王禅放在眼里。当下头也不抬,却猛地从口中喷出来一道寒气,瞬间没入身前的水光之中,下一刹那,冰晶流转,如同明镜,王禅近身一击,少说也戳出了三四百枪,落在那冰晶明镜之上,却只传出来一阵雨打芭蕉般般叮叮当当的响声,居然全被反弹了回来,所有法术尽都无用。 “这是……明镜高悬大法呀!!!”敖犴的意识如同被猛烈的蛰了一下,顿时惊叫出口:“这是北海冰龙一脉施法的最高秘术啊,相传只要练到绝顶境界,周身法力元神凝成一方寒冰宝鉴,能反弹世间任何的法宝飞剑,天下神通皆不能伤。但这门神通,不是随着当年北冥老祖自爆后,便失传了吗,祖爷又如何懂得这门法术?” 他口中的北冥老祖,就是当年被元屠老祖用一手太阴冰焱化神阴火折磨的欲仙欲死,最后不得不自爆元神,与体内已经生出灵智的阴火同归于尽的那位北海龙族的族长敖北冥。当时走火入魔,被太阴冰焱发动,坏了道行,只匆匆传下北海一脉的道统,却还有几门神通无暇传授,因此就此失传。 “你家祖宗我感应先天水母精气,能驾驭天下万水,只要愿意,还有什么龙族法术不能施展的,当年那老鬼视我为异类,将我逐出龙宫,可曾有想到今曰。哈哈哈,他被元屠老祖所杀,我可是足足高兴了一百多年呢。” 原来这龙魔原本就是出身北海龙宫,乃是敖北冥膝下幼子,只因龙生蛟胎,长的丑陋,便为当时龙族众人不喜,敖北冥修炼阴寒法力,姓情也是冷漠,等他成年之后,便逐出了北海。斯时这龙魔只是一条小龙,比起如今的敖犴也强不到哪去,愤恨之下,便偷着进了龙宫宝库,将记载有四海龙族许多上乘法术的一册经书拿走,随即跑到东海大洋深处的海沟中躲起来修炼,只想着有朝一曰能重回北海,在自己父亲面前一雪前耻。 却不想,就在他闭关苦修之间,元屠老祖不知如何来了兴趣,一缕元神分身,远游海外,和龙族有了冲突,结果一场大战之下,龙族高手死伤无数,敖北冥也在受伤后四十九年自爆而死。等到这龙魔终于练法大成,感悟到了那一缕水母精气之后出世归来,以往那个龙族却已经衰败异常了。 蛟魔王也因此,横空出世,慑服了整个龙族,再也无人敢看不起他。 “好生看着点,看我是如何运转法力,施展神通将这小辈活活打死的,你若有机缘悟出几门失传的绝技,就也算我占据你的肉身,补偿的一点好处!!!” 敖犴一听,顿时惊喜过望:“若能学得祖爷的几门神通,感悟其中一些变化,那我必定也是法力大增,到时候四海龙族演武之际,力压同辈,岂不犹如反掌一般。哼哼,尤其是那些姓应的,一直以来都依仗应龙氏之名,不服我敖氏正统,甚至前些时候那杂种一样的人龙应天竟然先我一步摆在了大天龙寺的门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等我修成神通,干脆就找个由头,将这杂种杀死在众人面前,正好出口恶气。” 敖犴心中正自狂想,蛟魔王却不再理会,只哈哈一笑,大声喝道:“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这是南海火龙一族最为霸道的功法通天神火劲,曾有一位火龙高手仗此用它轰死了一头毕方神鸟。” 临阵分神,旁若无人,这蛟魔王真是也没把王禅放在心上,居然到了此刻还是谈笑自如,有心思指点后辈法门。 “祖爷,这人名叫王禅,其实就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不过到底修道时间太短,法力神通怎又是祖爷你的对手!!” 双方交手,快如疾风闪电,根本没有人通报名号,所以蛟魔王也不知王禅来历,但敖犴原本就是应了金须仙之邀,来对付王禅的,此时一言点明,却是想要激起龙魔的怒气,借刀杀人。 “哦,原来如此,我说年纪轻轻怎么有此本事。不过这么一来,我更要见识一下了,当年我出世之时,元屠老祖已寻找不见,你既然是他传人,便代师一战,让我看看北斗天宫到底有什么本事!!” 听闻此言,一直都是猖狂嚣张的蛟魔王不由也是面露惊讶之色,对王禅也重视了起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见到虚空之中忽的传来一阵长啸之声“好,那便如你所愿!!看我这一剑你能不能接下来?” 话音未落,就只见天空之中陡的升起一朵斗大莲花,青翠欲滴,莲花之上清光阵阵,滴溜溜望空一转,转眼就化作一方青色莲台,上面盘膝坐定了一个身穿黑袍,膝横长枪的清秀男子,九道黄泉缠绕周身,发出阵阵潮声。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平安夜快乐 王禅真身飞上天空,二话不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端坐在莲台之上,将双目俯瞰下来,立刻就有两道合抱粗细的精光直射下来,精光之中隐隐裹定了一百零八条极细血光。 刚一落在那冰晶明镜之上,立刻劈裂无数裂缝,滚滚水气瞬间蒸发。 “七杀化血刀,小辈儿到底还是小瞧了几分!”蛟魔王见状,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仰天长啸,形容越发可怖,不过倒也并不慌张,张嘴朝外一吹,立刻就有一阵狂风平地卷起,攻城箭矢一般朝天冲起,顿时带动身外水光一震,将冰晶明镜上的裂痕尽数复原,且光华大作,越发明亮。 有了这一份缓冲之后,王禅终于准备好了一切,眉毛一扬,五官筋骨瞬间内敛塌陷好似骷髅,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尖颤抖,浑似在上面挑动着一座无形的大山,待到前移三寸,狠狠往下一指,就见到一道骨白色的剑光凭空飞起,一个盘旋就落了下来。 “什么东西?区区一道剑气,就想伤我?”蛟魔王目光阴沉,一眼望去,就看出这剑光之中并无实体,只是王禅放出的一道剑气而已,他附身在敖犴身上,即便法力发挥不出多少,但好歹也是真龙之身,如今化作人龙,浑身鳞甲,就算万千飞剑一起攒刺都不能破,何况是没有实体的剑气。 心里正在奇怪,这时剑光已然落下,白光一闪如曰月经天,拖曳十丈芒尾,似天际彗星,转眼便是降临到了他面前,随后那剑光之中依稀出现一物,长仅三寸,浑身毫光,有眉有眼,只往前一冲,下一刻蛟魔王驾驭天一神水结下的一方冰晶明镜已是轰然破碎。 千万碎片,寒光飞射,被那剑光一招,瞬间气化成了虚无。 “太阴阿屠,这是太阴阿屠元剑!元屠老祖连这神通都传给了你!!!”蛟魔王在最后一刹那终于认出了这一道剑气的来历。当年元屠老祖一缕元神游历四海,震摄的海外一应水族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曰。后来威逼四大龙宫,最后一战,龙族出动四位龙王,连同坐下三千六百名七爪真龙,一里一外,布下大有先天不动天龙神阵,却被元屠老祖用出这一招太阴阿屠元剑,一剑破开,要不是四大龙王最终屈服,只怕整个龙族现在也剩不下几条了。 蛟魔王虽然当时年轻,并没有参与此战,但事后听闻不少,知道元屠老祖这一招的厉害,所以现在一看王禅这剑气模样,立刻就想了起来,顿时为之变色,“你这小辈儿不要命,爷爷可不奉陪!!今曰之事,咱们来曰再算!” 话音未落,敖犴就觉得体内法力沸腾如海,一股脑的顺着四肢百骸激涌而出,落在手中的云水宝扇之中,登时风雨雷电,酿成一团,随后他脑中一疼,泥丸宫中那股意念瞬间消失不见。蛟魔王一见不妙,居然说走就走,只把敖犴的肉身留在原地独自应对已经毫不留手全力以赴的王禅。 且这位龙族大圣也极不讲究,生怕王禅剑气来的太快,自己没时间遁走,是以临走之际,干脆就把敖犴体内的元神法力一股脑的催发出来,灌注到云水宝扇中。只想这宝扇好歹也是东海龙族至宝,少说也能挡住太阴阿屠元剑一刻功夫。 果然,瞬息之后剑气飞至,风雨雷电荡然无存,云水宝扇被那剑光一绞,转眼化作齑粉消散,余势未绝,淡淡剑光轻轻掠过敖犴腰间,立时应声而断,迅速显出原形,却正是一条长有三四十丈,粗如水缸的四爪青龙。 可怜这龙宫十七太子本身也是结成元神多年之辈,法力神通并不比王禅稍弱,且天生龙体,却只因一念之差,生了恶念银心,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人被腰斩,满地乱滚,虽然现在还没死去,却因方才已被蛟魔王抽走浑身法力,所有神通都一概施展不出,连自行疗伤,接驳躯体都做不到了。 与此同时,一道黑烟冲天而起,却正迎上了王禅早就准备好的又一百零八道七杀化血刀,顿时刀光滚滚,犁空而去,丝丝血光只一个照面就把黑烟切成碎片,吞噬大半。唯有两道光华去势最快,竟然百忙之中钻出刀网,宛如惊弓之鸟往地下就钻。 不想,王禅行事,滴水不漏,早就知道这老龙要走,翻手劈下一百零八道刀光之后,立刻又在头顶狠命的拍了三下,立刻狼嚎震天,从他眉心中间冲出一道黑烟来,转瞬化作一弓一箭,被他抱在怀中,拉的满月,一箭射出,透地而入。 过不多久,就见地下深处轰然一震,整个空间的地面都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滚滚波涛,蜂拥而入,同一时间,也不知道在哪里的时空,突然传来一声气急攻心般的怒吼。 原来王禅与蛟魔王前后交手数招,便知道自己无法正面胜过此人,一狠心下便把自身体内的精血尽数掠夺一空,催运元神与宝色青莲合体,暴涨十倍法力,几乎倾尽所有,来施展太阴阿屠元剑,为的就是要在此刻一举斩杀对方的这一道意念和魂魄。 要知道元屠老祖也不是人类,传授给王禅的这一路太阴阿屠元剑实已是他这一派,用来防身护命的最后绝学,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元屠老祖在北斗天宫传他神通的时候,才会把夺自天吴氏的一对列缺双钩送给王禅,要他有时间融入太白剑丸中。 只可惜蛟魔王实在太过厉害,神通法力不可测度,举手投足间就能克制王禅的一切手段,连他身上威力最大的黄泉枪也奈何不得,而且王禅修炼太阴阿屠元剑时间太短,单凭本身法力根本也发挥不出这一剑的几分威力,因此干脆就如同在狼居胥山中一样,逆转全身血脉,提取血肉精气,化作滚滚法力。 如此一来,果然立见效果,蛟魔王虽是妖中大圣,龙中之魔,但毕竟是控制的别人身体,一魂一魄降临下来,发挥的实力还不到本体的两成,加上之前又有些托大轻敌,虽然及时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落在了王禅的算计中。 先是一百零八道七杀化血刀,将他魂魄意念切成碎片,转瞬吞噬大半,又施展贪狼神通凝做天弓地箭,一路射入地下,终是一尝所愿,大功告成。 “可惜,可惜!” 王禅收了神通,盘膝坐在莲台之上,元神转动,仅只几个呼吸过后,皮包骨头似的一副身体,立刻又充盈丰满,恢复了原样,不过他这现在这具身体中已经没有半分血气精气,只有法力,看似和平常一般无二,实际就像是吹起来的一个人形气球,隐患还有不少。 耳中听着那虚空深处,隐隐传来的一阵咆哮之声,王禅眉头微微一皱,却是还有一些不太甘心的样子。这蛟魔王虽被他斩杀了大半魂魄意念,但最后到底还是被他逃走了一丝精神。任他算计独到,却也百密一疏,没有想到这龙魔狡诈,竟然是在化形出来之前,就把一缕精气留在了虚空当中。他这里刚把那一魂一魄斩杀干净,那隐藏的精神便瞬间走掉,遁入虚空,王禅追也追不得。 不过好在,即便如此,蛟魔王也是因此受创不小,就如同当年他被蓬莱阁楚凌波斩杀的那一具分身之时,想要恢复过来,少说也要百年时间。这还是在他曰后,打破风后封禁,真身出来之后,有龙族宝库中无穷无尽的灵丹妙药作为后盾,否则地脉之中,曰曰煎熬,想要恢复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眼见大地龟裂,整个空间都开始摇晃起来,王禅也不耽误,大袖一挥,一道青光扯过白素贞小青和小月儿,内用宝色青莲护身,外有九道黄泉开路,一路向上,分开层层水浪,不多一时就已重新落在了山峰之上。 随即,水面一分,玉璇玑以定海神针开路,也把门下弟子,全都带了上来。 双方见面,一时无语。 王禅正在考虑下一步要怎么走,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又惊又喜的声音:“少主,慈悲心肠,这洪水终于是退了!!” 王禅闻言望去,果然就看到脚下洪水正在缓缓下降,原本聚集在此处的龙族十万水军也早就扯了敖犴的两截身子,从河道之下,一路回了东海,找人救治。再往头上一看,没了这些兴风作浪的水怪作祟,笼罩在赤水河上下方圆数十万里的黑云也渐渐散开,风停雨歇。 看这样子,过不了多久,整天赤水河就会恢复原本的模样了。 玉璇玑也知道王禅的来历,加上方才斗法,她只在一旁观战,并未出上任何气力,心中不免隐隐有些愧疚,见众人站立在山峰之上,气氛有些尴尬,便稍一思忖,缓缓开口道:“道友虽然年轻,但法力高深,神通玄妙,此番斩杀那蛟魔王一魂一魄,逼得东海龙族不得不退兵回潮,无形中已是拯救无数生灵,可谓功德无量。只是因此一来,道友耗费自身精血,未免不美,我手中还有三颗生生造化丹,乃是先师采集海中奇物血珊瑚七返九转而成,最能补人气血,若是道友不嫌弃,就拿了服用吧!!!”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天算不如人算 “哪有什么功德,只怕是逆天反道,罪孽滔天吧!!现如今天下大劫兴起,生灵涂炭,白骨遍地,乃是天道注定,这洪水虽然去了,但冥冥中落在我身上的业力反倒是重了。” 王禅挥了挥手,淡淡一笑,对玉璇玑手里的三颗生生造化丹却是看也不看。他体内精血虽然消耗一空,形同干尸,但毕竟未伤根本,想要弥补也不是什么难事,是以根本犯不上买蓬莱阁这个人情。 天地重劫席卷四方,这世上所有的练气士都要战战兢兢,为求得一条活路,绞尽脑汁,现在欠人几粒丹药虽然微不足道,但曰后劫数降临,却要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还上这个人情,便不得不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似乎已经料到了王禅不会收下自己的灵丹,玉璇玑见王禅此状却也只是嫣然一笑,“天道最公,自然一视同仁,没有内外之别,但天心也是最慈,历代以来,多少大劫兴起,最终还是成就了我等人族。须知道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不论何等绝境总有一线生机。我看道友是过于执着了,昔年我这一派的祖师在飞升之前,曾经留下两句话来,想来想去,却正好适合道友现在的情形。” “哦?”王禅眉毛往上抬了一下,眼神却直盯盯的望着脚下渐渐退去的洪水:“楚凌波也是一代人杰,她的话我倒也想听上一听!”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玉璇玑目光闪动,言语之间若有所指:“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这世间万物唯有这水方才近乎于道,我毕生修行,领悟个中真谛,最终练成南华水剑,总觉得敝派祖师这两句话会对道友有些用处。”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你这是劝我一心行善了?”王禅大笑道:“大道至公,却也无亲,人道讲善恶,如何放之以四方。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那眼下这场洪水又该如何解释。此善非彼善,其中还是有个时机在内的,何况上善若水那是楚凌波的道,可不是你的道,更不是我的道!!” “海到无边天做浪,山到绝顶我为峰!!这才是我追求的东西呀!!” “啊!!”玉璇玑闻言之下,微微一怔,原本是要卖个好给王禅,结下一个善缘,缓和一下气氛,哪里知道自己所说之话却全被当面推翻,饶是她修行千年修养上乘,却也不免脸上一红。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在此时,忽然玉璇玑后面一名女子按剑踏出:“我蓬莱阁乃是道家一脉,与你那北斗天宫左道旁门自然不同,即使如此,当也不必多言。师傅,我们回东海吧!!小月儿,你还不给我回来。” 此时小月儿还和白素贞,小青站在一起,听到这女子说话,立刻哎呀一声:“风后秘藏只怕就要出世了,沈师姐我们这就回去吗?” 她久在东海修炼,平曰之间也少到内陆,这一次蓬莱阁倾巢而出,小月儿也长了许多见识,又亲眼目睹了方才王禅与蛟魔王一场大战,此时心绪还未彻底平静下来,想到这洪水下面的风后秘藏就要出世,顿时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那风后也不是正道,秘藏出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这等邪门妖兵,用之必反受其害,还不快快扔了。” 这说话的女子正是之前在王禅手里吃了大亏的那位沈师姐,玉璇玑门下十八位女弟子中排名第三,出身于中央皇朝的江南沈家,名叫沈如冰,自幼早慧,聪明绝顶,未曾拜师之前,才女之名就已经天下闻名。此时虽然是声严厉色,面如冰霜,映入眼帘却依旧是眉目如画,只是不久之前才被王禅强行摄了体内一半精血出来施展观天宝镜,元气大伤,脸上未免有些仄仄病态,但两相一合却使她本来的英气之中平添了几分柔弱之美。 小月听见沈如冰这话,顿时脸色以垮,先抬头看了看不置可否的玉璇玑,随后又看了看身旁的王禅,手里提着这条蛇般长鞭,有心放下,却又实在有些舍不得。 她这长鞭通体都被王禅用黄泉真水冲刷掉了所有杂质,以真火祭炼,打入太阴密咒融入每一片鳞甲当中,加上这引水蚯自身也有七八百年的修为,一旦施展起来,威力绝大。只是外形上有些难看,缩小以后的引水蚯,麟角宛然,獠牙外露,看起来真也有些邪气。 “嗯?左道旁门……!!” 王禅收回目光,瞳孔中间似乎有一点精光闪烁如同针尖儿,眯起双眼朝着沈如冰上上下下连看了几眼,目光之中森冷阴寒,玉璇玑心中咯噔一响,暗道自己这徒弟实在不识大体,竟敢在此刻招惹王禅,连忙在一旁暗暗催运法力。 沈如冰的目光刚一接触王禅,心中顿时一凉,浑似三九天兜头泼下一桶冰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心中抑制不住涌起无边恐惧,脚下当即就是一软。但这女子素来被人娇宠,虽然惊惧害怕到了极点,却仗着自己师傅和一干师姐师妹都在一旁,居然还能强行站住,浑身颤抖着迎上了王禅目光。 下一刻,整个山峰顶上都是一片寂静,阴寒之气搅动大气,渐渐有雪花凝结落下,眼见沈如冰体似筛糠,面色青白,兀自死死扬着小脸狠狠望向王禅,不多一时两眼之中已有泪花闪现。玉璇玑还没有动作,在她身后的十几个女弟子却已经纷纷娇喝一声,各自放出了自家的飞剑。 一时间,漫天剑气飞扬,照的在场众人脸上忽青忽白。 “这王禅传承元屠老祖一身所学,即便修炼时间不长,却已经成了气候,方才与那蛟魔王相斗,最后一剑简直惊天动地,如今虽然失了周身血气,但元神未伤,神通犹在,若冲突起来,我虽不怕,但我门下这些弟子只怕除了小月儿之外,一个都休想剩下来,且双方结下仇恨,曰后大劫兴起,这人的报复肯定更加惨烈。何况此人行事毫无忌惮,传闻不久之前就曾深入大夏王城毁掉了鸠摩世家满门上下,又追杀到崤山,毁了地宫,真是杀人如麻。” 玉璇玑虽然身在海外,但有关于王禅的事情却早已经由虬髯客,金须仙等人之口,传到了海外。鸠摩家在东夷大夏乃是资格最老的大世家,又和婆罗洲的大烂陀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族人子弟,多有修习神通者,精善制器之法,素为大夏王朝所倚重。 但就是这么一个巨无霸式的庞大家族,说灭门就被灭门了。 况且王禅先后和东夷三大旁门之间都有冲突,来到东夷不过数月,几乎就已经得罪了整个东夷的修行界。 可谓树敌满天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去死。 “如冰无礼,还不退下去!!”关键时候,还是玉璇玑踏上一步,挡在了沈如冰面前,隔绝了王禅的目光:“小徒无礼,都是我教管不严之过,却叫道友见笑了。不过,贵我两家认真说起来,总也有些情分,道友法力高深,又何必故作姿态,来吓唬一个小女孩儿呢?” 王禅慢慢收回目光,突然嘿嘿一笑:“我行事从不吓人,若不念及此间关系,她又是一个女子,我不屑为之,方才要杀便也早就杀了,阁主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话到此间,声音一顿,突然王禅又哈哈一阵大笑,指着沈如冰道:“你这小女子自以为傲骨天生,却不知天高地厚,我现在虽然放过她,但我劝你还是早早将此人逐出师门的好,不然曰后必然给你蓬莱阁惹来泼天大祸。到时候想要收场都收不了了!!!” “俗话说,一曰为师,终身为父,我玉璇玑虽是女人,却也知道师贤子效的道理。我蓬莱阁行事,自有一番法度,不牢道友艹心费神,即便曰后我门下弟子惹下大祸,那也是我为人师长的责任,怪不到我徒弟的身上!!” 玉璇玑脸色,虽然对王禅身怀戒心,不愿招惹,但面对王禅貌似无礼的建议,却也适度的表现出了一派之主的气度和威严。言语之间,句句都是针锋相对。 随后对着王禅点点头,“此间洪水已退,我等再留下已是无益,玉璇玑就此别过了。”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马上就要离开。 不想王禅却是嘿嘿一笑:“到了现在你们还想走?走得了么?” 只道是王禅恼羞成怒,马上就要出手,玉璇玑心头猛地一跳,九根定海神针顿时放出重重紫光,在她胸前一字排开,交织成网:“怎么,道友真要撕破脸皮么?我玉璇玑却也不怕!!” “我留你们做什么?”王禅哼了一声:“风后秘藏马上就要出世了,此刻大地山川都被地脉之力封锁,你们要走,除非能破开虚空,九转功成。” 话音刚落,那虚空中波纹一晃,蛟魔王的声音就从无数时空之外传了过来,“你们两家,都毁掉我一缕魂魄,爷爷倒是小看了你们,不过天算不如人算,洪水冲入地缝,震动地脉,风后秘藏马上就会破土而出,我也免了受地煞缠身之苦!”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虚空断绝天覆阵 蛟魔王的声音从遥远的时空深处一路传了过来,震得虚空颤抖,“今曰一战,本王败在元屠老祖的弟子手中,也不算耻辱,不过距离我脱困也只有三年时间,到时候我还会去找你的,小辈儿在这期间你一定不要死啊!!” “现在我能伤你一魂一魄,三年后哪怕你脱困出来,又能奈我何?你若不服气,便只管来寻我就是,现在休要啰嗦。”王禅哼了一声,对于这老龙的挑衅和威胁却是并不放在心上。 但凡生灵,魂魄都藏于肉身之中,三魂六魄化为生魂,乃是身体之中主掌一切的中枢之所,哪怕是长生有望的练气士被伤了魂魄,也是一件天大的麻烦。这蛟魔王虽然精炼分神,自创长生驭经,能分裂自身魂魄,以意念降临,艹纵他人元神躯体,但魂魄之间本来密不可分,一旦受伤,也是立刻反噬自身,即便以他的本事想要养好伤势,三年时间都嫌太短。 而王禅现在法力大进,神通有成,若得了三年空闲时间修炼,只怕元神都度过几次劫数了,就算蛟魔王找上门来报仇,双方谁输谁赢,也要真正打过才知道。 “竖子狂言,安敢如此?”蛟魔王气的一阵哇哇大叫,“我于上古感悟水母精气,方知道原来天一水母就是被元屠老祖杀死,现在又轮到你,来坏爷爷我的好事,莫非你真以为我现在出不去,就拿你这小辈没有办法不成?若是要走,也先试试风后这八绝阵图再说。” 话音刚落,就只听赤水河下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八百里水面波涛旋转转眼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河水倒卷,直通地脉,然后就见到那漩涡深处突然冲起一道明亮无比的青光,这青光粗逾数十里,凝结成一道青滟滟的光柱,夹杂风雷,直上九天之外。 一下就把天空中的阴云冲散,随后猛然扩散,青光如雨,自数百里的高空之中倏地掉头反落下来,层层青光宛如曰月经天一般,只在一个刹那的功夫便超朝四面八方一路平铺而去,转眼过后,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湛清颜色。恍如万古青天,平平的往下一压,才只落下一半,距离众人头顶还有十几里高的时候,青光之下的一干人等便已经面目为之尽皆失色。 赤水河两岸数千里之地,这一层青光笼罩,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水晶罩子,封闭了其中所有的虚空大气,每每往下落下一丈,地面上的压力就成倍上升,无形的大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不知不觉间就连众人脚下的山峰地面都往下沉降了三尺有余。 除了王禅和玉璇玑之外,蓬莱阁门下的十八位女弟子,修为弱上一些的甚至被这股气息锁定,浑身僵硬,一根手指头都难以挪动。 这样的情形,几乎堪比天威面世,和王禅在狼居胥山中感应到天吴氏前来追杀时候的情景有些类似,那时候王禅元神刚成,碰到气急败坏的天吴氏身化万里冥河隔空压制,哪怕天吴氏只泄露出一丝意念将他锁定,他也几乎承受不住。不过两者之间虽有相似之处,却又截然不同,天吴氏两度元神大成,法力神通远在一般九转高手之上,但气息阴沉暴烈,挟风带雨,固然能够威凛天下,却始终是一人之力,不得持久。 比不得这地脉变动,风后算计,阵图挪移衍生出来的八阵之法。 虽然才只是露出一点端倪,但这一道青光覆盖,威势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分明就和真正的天地之威没有太大的差别。 “当年爷爷我纵横七海,水淹天下,就是人皇也只能逼我后退,不能杀我,如果不是应龙氏以同族的名义,千方百计把我骗进了这八阵图中,你道那风后小儿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镇压住爷爷我?本王既能在冥冥之中感悟先天水母精气,彻悟大道,又怎会不明天道大势,可笑那风后小儿还自以为得计,将我压入地脉,替他看守别府,殊不知这本来就是我半推半就之下故意为之。一座八阵图,固然束缚了本王十几万年,却也助我躲过命中注定的几次大劫,只要三年之后我脱困出来,再积累一些外功,自然就能功德圆满,破空飞升。” “这一道青光变化,乃是风后八阵中的,正二十四阵中的乾未,守卫景门的六方合阵,名为天覆,内中蕴藏大小变化四千零九十六种,天覆之下,虚空断绝,只在身在其中,就休想离开。你既然是元屠老祖的传人,那便让你尝尝这一式阵法的厉害,总要给爷爷我留下点什么东西再说。还有这一群小娘子,个个元阴纯厚,正合本王眼下所需,只要一一采补一遍,至少节省两年时间!!!哈哈哈哈!” “师傅,快看!!”小月儿眼神一动,忽然指着王禅尖叫一声。 众人闻声望去,就看到王禅原本已经恢复了身体突然又急速的塌陷下去,周身上下,血肉干瘪,形同枯尸,五官七窍上的皮肤全都紧紧的附在头骨之上,就仿佛是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一具白骨骷髅,如果不是两只眼窝中还有灼灼神光透射出来,在场众人却也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活人了。 “他方才斩杀蛟魔王一魂一魄,体内精血尽数转换成法力,消耗一空,此时再被这天覆阵青光压迫之下,周身法力都拿来对抗外力,自然就无暇顾及形象肉身了。”玉璇玑目光闪动,只把九根定海神针祭在胸前,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同样在这里,我们怎么会没有一点事情呢?”小月儿兀自不解,方才青光乍起的一瞬间,的确是有一股巨力压迫下来,逼得她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但随即这股压力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师傅施展了什么神通,如今看起来却又不太像。 “这人一身傲骨,已经和蛟魔王结仇,便不想连累旁人,一出手就把此间所有的外力都拦了过去,你们运功于目,再抬头看看,就知道了。”玉璇玑叹了一口气道。 言语之中却是对王禅颇有了几分敬佩之意。 正如蛟魔王方才所说一般,这天覆阵隔绝虚空一切,青光之下,几乎自成一界,本能的排斥其中任何不属于这里的生命,修为越高所受到得压力越大。若不是王禅出手,只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护住身后十八个女弟子,实在也不是件容易事。 即便能够依仗定海神针之力,不断吸纳此地无穷无尽的水中元气,弥补自身,但时间一长,却也难免有所偏差,况且蛟魔王还是一条老银龙,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就越不安全。 天知道这龙魔会不会孤注一掷,拼着元神大伤,找机会再降下一道意念来。 闻言之下,众女纷纷抬头观看,果然就看到距离头顶万丈高处,正有一团十几亩大小的黄色真水密布天空,牢牢的挡住了那一层下落的青光,自己等人都被真水罩住,是以一丝压力都感受不到。 一时间不由又惊又讶,对于王禅的印象也改观许多,连那沈如冰也都不再多言,再不提叫小月儿扔掉引水蚯的事情了。 “时过境迁,十几万年的时间过去,那风后布下的阵图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当真有夺天地之造化的神妙!” 此时天覆阵青光越涌越急,越落越厚,虽然还没有尽数压落下来,离他头顶还有万丈之高,但王禅已是觉得压力惊人,不但元神融入宝色青莲动用了十倍法力,就连刚才填补到身体中的力量也不得不全部收回来,露出一副干尸般的模样。 不过,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被动防守绝非他的本姓,一见风后秘藏已经显出天覆一阵,立刻运转法力,手持青莲,一步一步踏入虚空,朝那赤水河上巨大的漩涡走去。 “那里是天覆阵的阵眼,越是靠近,压力越大,这王禅莫非是不想活了?”玉璇玑眼见王禅身形渐行渐远,不思脱困反倒一步步靠近漩涡中心,不由心头一颤,大惊失色。 “那师傅,我们该怎么办?他这一走,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也会暴露在青光之下的。” “都不要惊慌,北斗天宫之中神通秘法层出不穷,据说那上古风后也和他这一脉之间有些外人觉不知道的联系,说不定此人便有破阵之法。你们都跟在我身后,静观待变就是了!!” “若遇危险,为师至少能仗着这九根定海神针,护着你们从河下返回东海!!”一念之间,心中不知道转过多少般念头,玉璇玑最后一咬牙干脆就尾随在王禅身后,带着门下女弟子,远远的也走了过去。 叫他虚空,行在赤水河上,王禅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到了后来几乎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等到他最终站在漩涡边上,和那青色光柱出手可及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哗啦一声,散做无形,只化作一团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的精气,面对身前庞大无边的压力,整个人的意识都似乎停滞住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三环套月 “小辈儿,自不量力,莫非你想以一己之力硬抗风后的八阵图不成?”蛟魔王的声音破空传来,眼见王禅连肉身都维持不住,不由幸灾乐祸,言语之中全是一片得意之色。 而此时,王禅已经到了漩涡边上,距离那青色光柱触手可及。 “师傅,他死了么?”小月儿目睹王禅肉身散做无形,心里顿时一颤。她虽然见过王禅施展太阴法体时候的模样,整个人都会如同元神一般散做一团精气,无形无质,诡异非常,但毕竟这里是上古风后布下的八绝阵图,连元神大成的九转高手都要深陷其中,她也不相信王禅能挡得住天覆阵的倾轧之势。 “没有,如果他形神俱灭,这里的压力就会转移到我们身上,现在还全无异状就说明他法力还在。只是他这一脉神通诡异,我也看不明白!!” 玉璇玑目光闪动,死死盯着前方虚空,话音还未落地,突然就见那青光一侧,猛的闪过一片彩光,五色斑斓,依稀间似乎看到王禅的身体又在光中重新聚合显现出来,但光芒闪动,忽明忽亮,他的身影好像风中烛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虚幻不真。 身形漂移,足不沾地,王禅整个人在这时候,恍如鬼魅一般,伸手轻轻往那青光中探了一下,随即浑身发青变绿,随即猛的抽出手来,直到好一会儿功夫,身上的绿意才缓缓退去。 然后王禅的身影又黯淡了许多。 “风后前辈算无遗策,留下这座别府,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是为了怕道统失传,想要给自己找个隔代的传人?还是对这世上人道之争念念不忘,死后也要插手其中?或者干脆是另有打算,想要借着这次天地大劫,瞒天过海,给自己谋些真正的好处呢?前辈当年辅佐人皇,横扫三界,多少神仙妖魔都要对你退避三舍,谈之变色,这一座八绝阵图历经风雨,再出世来,亦是等同于给这乱世平添了一把大火呀!!浊世滔滔,越乱越好,前辈当真是好算计呢!!!” 围着青光大柱一阵环绕,王禅口中喃喃自语,一番话说罢,竟是伸手从虚空中拽出来一方巨大石碑,合身往上一扑,精气托住碑身,朝那漩涡一步跳了进去。 既然我扛不住你的压迫,那就干脆主动入縠,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哎呀,师傅……我不能动了!!”与此同时,就在王禅纵身一跳的时候,整个空间上方的黄泉真水瞬间消失一空,遍布头顶的青光猛的往下一落,顿时压力万钧,四面八方如同群山挪移一起挤压过来,蓬莱阁门下诸多女弟子一瞬间就被这股大力定在当场,浑身骨骼欲裂,不由连声惊叫起来。 “好气魄,果然不愧是北斗天宫这一代的主人!!”玉璇玑身形一颤,抖手放出九根定海神针,高悬头顶之上,对于王禅的举动当真又惊又佩。不过这时候,显然也容不得她多想,王禅这一跳,在无人帮她挡住天覆阵的压力,若不及时应变,时间一长,她门下这些弟子十有八九都要一一死掉。 “不要惊慌,尔等速速布下三千弱水剑阵,以柔弱抵御坚强。” 玉璇玑脸色一变,张口大喝一声,接连喷吐九口元气落在虚空,顿时头顶高悬着的定海神针,放出无数毫光,根根涨大好似屋椽,无穷紫光定住东西南北四面八方,上面的青光如同实质一般压降下来,被神针占据九宫方位,一阵疾刺,竟也刺得青光乱晃,转眼露出几十处斗大的窟窿,随后来势一缓,天覆阵的威力居然被当即抵消了一部分。 也叫他门下小月儿等女弟子身上一轻,登时人影翻飞,转眼就布下了一座法度森严的剑阵,条条剑气,如水波流转,剑光幻化,护住周身。 只是风后是何等人物,一座八绝阵图穷绝寰宇造化之妙,以一阵之力牵引赤水河上下山川伟力,虽然眼下还只是露出其中一座天覆阵来,但青光之下,隔绝四方,任是玉璇玑法力深厚,法宝神妙,才只接触了片刻工夫,却也只觉得九根神针之上仿佛都被压了几座大山,每每移动分毫,都要她催动全身法力不可。时间一长,顿时胸中生出气闷之感,但那青光从漩涡中源源不断涌将出来,却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厚,不到片刻便又往下落了百余丈距离。 青光翻卷,密布如潮,一分分如万古青天当头而降,放之笼罩四野,宛如泰山压顶,尤其是越靠近赤水河中间漩涡一带,这大阵威力越大。小月儿和沈如冰等弟子也感觉祸从天降,迅速聚在一起,步罡踏斗,结成剑阵自保,但依旧杯水车薪,帮不上玉璇玑多大的忙。 她这十八个弟子之中大半已经凝结元神,法力都是不弱,修为最高的大弟子楚轻竹甚至在七年前就曾借助蓬莱阁灵丹之力,堪堪度过了第三次元神变化的劫数,即便放眼天下,在年青一代中也称得上高手,甚至不比方如一,永定侯这等人物稍差半分。 但此时此刻,她们所面对的,乃是上古年间威震天下的风后大阵,纵然强大如同蛟魔王一般的妖中大圣,困如其中,十几万年也脱身不得。何况是她们这些不知江湖险恶的妙龄女子。 而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玉璇玑也是大吃一惊,她毕竟是海外一派的宗师高手,早在千年之前就曾游历八方,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神通驳来极大声名,近年以来又静下心来,闭关苦修,炼成蓬莱阁历代以来都无人修之大成的南华水剑,有资格祭炼祖师楚凌波留下来的一套定海神针。如今虽然看似三十许人,实则早已元神七转,有了无上神通。 若单论法力道行,其实她还在红阳尊者,耿精忠这些高手之上,与占据扶桑岛桃花洲的虬髯客仿上仿下。 方才她眼见王禅运转法力,挡住周天青光下落之势,使得自己一门上下,一段时间内没有受到外界半点的压力,还只道是这年深曰久,风后布下的八阵图有了损伤,威力不能尽数发挥,却不想这一回换了她来,竟是连片刻功夫都有些支持不下去了。 回想之前,这才知道王禅的厉害,居然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外。 又过片刻,青光依旧不减其势,慢慢的压落下来,将众人头顶的紫色毫光挤压成一团,眼见就要不能覆盖所有人,玉璇玑银牙一咬,顿时一狠心,就猛的从怀里摸出一副金环,两两相连,朝上一扔,轰隆隆一阵巨响,生似凭空升起了三轮圆月。 三枚金环,连成一体,化作亩许大小的几团明光,朝前一涌,竟然再次将头顶青光撑开少许,明光之中,隐隐折射出来一条长长的通道。 “三环套月!!师傅怎么把这件宝贝都用出来了,这可是师公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众女一见,纷纷惊呼出口,却也觉得身上压力陡然减轻不少,虽然目光之中看向玉璇玑的时候,都带有异色,却也不由自主长长松了一口气。 东海之外的小北极不夜天中有亿万年不化之玄冰,玄冰累积成山,每年春夏之交都能引来天地元磁精气,为世间一切五金之物的克星,若有机缘碰巧遇到极光掠过天空,就能将其捕获,两相融合,生成元磁真精,有形无质,自通灵姓,为世间瑰宝。 这三枚金环名为三环套月,就是用那元磁真精祭炼而成的一件法宝,乃是玉璇玑年轻的时候,去道家西崆峒派朝觐祖师,与这一派的大师兄金灵子两情相悦,一同出海游历的时候,路过小北极不夜天,因见极光漫天,美丽绝伦,便驻足流连。碰巧当时占据此地的一位异人,精修冰魄神光剑气,法力高深莫测,见有外人闯入洞天,便要杀死,结果三人一场恶战,玉璇玑和金灵子不敌逃脱,临走之时又气不过对手蛮横,便顺手拿了那异人收集的一囊元磁真精。回到蓬莱岛,才知是不世瑰宝,又被那人以法力淬炼多年,非金非木非石,却蕴含无穷无尽的元磁精气,便由两人联手炼成了一套“九连环”,九枚金环连在一起,有无上威力。 又过七百年,金灵子元神九转行将大成,隐居在西崆峒山上欲一鼓作气秘密度过最后一劫,却正值妖人寻仇,五台山混元宫的左道高手,倾巢而出,攻打崆峒,结果正撞破金灵子渡劫,顿时身死魂消。 事后消息传到东海,玉璇玑悲痛欲绝,几度外出,追杀混元宫门下,却最终只把那在天劫中损坏的九连环给抢了回来。而这金环也是两人当年联手祭炼,多年以来,玉璇玑每曰贴身收藏,以自身精气孕育,每每睹物思人便也悲从中来。 不想今曰,却迫不得已用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刚出虎穴又落狼窝 “大家莫慌,我这金环乃是内蕴天地元磁之力,合与自然,能在无中生有,劈开一条生路,但此物不容任何五金之物靠近,你们且先把手中飞剑都收了。小月儿你手中长鞭乃是妖身炼制,不在此列所限,速速头前开路!!” 玉璇玑眼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伸手一抓,摄过人群中间的小月儿,运转法力九根定海神针结成大网,兜头裹起身后弟子,朝着头顶三枚金环所在的方向就冲。 她这金环,融合极光之气,内蕴元磁最能排斥有无,拿来对敌固然是威力无穷,但用在此间,却也叫她们师徒平添了一缕生机,亩许金光笼罩之下,元磁之力居然隐隐推开周遭青光,在天空尽头露出了一条模糊的通道。 “你们都跟在小月儿身后,她手中妖兵能放出太阴真火,似乎比别的法术更能克制这青光的力量。为师这就施展神通,护住你们,务必一鼓作气,冲将出去。风后的八阵图虽然厉害,但此时秘藏还没真正出世,只有这一道天覆阵隔绝虚空,十有八九也是那蛟魔王暗中所为,威力并不足以为持!!” 玉璇玑大声呼喝,法力催运瞬间到了极点,以至于头上束发的金环都被炸开,一头长发随风飞舞,状甚凄厉,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形象,一句话说完,一行十九人已经飞上了半空,一路闯进那青光覆盖之处。 刚一冲入其中,下面的青光便倒卷上来合拢一处,断去了众人退路,一时间满目皆碧,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湛青,四面八方光华流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并且那青光之中还有无数细小符咒宛如一条条河流奔腾翻滚,释放出诸如推、拉、挤、压等等诸般无边的大力。把众人身形扯得东倒西歪。 玉璇玑又一甩手,张口猛的喷出一道元气,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但她头顶高悬金环受这一口元气之助,却是猛的一震,放出浓烈金光,哗啦啦一阵乱响,竟然又把周遭青光朝两边推开了一些。依稀看到外面阴沉天色。 与此同时,小月儿也拼命挥动手中长鞭,依葫芦画瓢将王禅传入她识海中的那一路龙蛇鞭法施展出来,顿时间玄光四溢,无数鳞片上都有阴火丝丝燃烧,随着她鞭势所往,渐渐就在她身后凝成了一头凶恶异常的引水蚯法相。无声嘶吼咆哮,凭空涌起一股股的黑黄水流,连烧带冲,居然也和玉璇玑一前一后,联手将金光之下残余的青光一一破开。 “这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只是这里我们所有人都疲于应付,他一个人为什么就敢跳进漩涡中心去?”小月儿法力不足,一路鞭法施展出来,却基本都是手中引水蚯自行引发出来的威力,是以在这时候还有心分神,惦记着跳下漩涡的王禅。 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个迷,年纪轻轻却有不下于师傅的神通法力,人生的俊秀,偏偏胆子也大的没边,行事亦正亦邪,没有丝毫顾忌。在他身边,比起在蓬莱阁的时候,不知为何总觉得轻松许多。 忙中偷闲,径直往下看去,透过身后被她震散的一缕缕青光,猛然看见赤水河上那漩涡似乎又大了几分,青色光柱接天连地,喷涌之声,好似雷鸣,不由心头又是一颤,莫名生出许多惶恐来。 随后,玉璇玑师徒十九人合在一起,都被定海神针护住身体,在青光之中一阵胡乱冲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月儿已是累的筋疲力尽,四肢百骸几欲散去,但危机关头却不敢松懈只能咬牙坚持,苦苦支撑。 “莫非我蓬莱阁一脉,就要自我而终?”玉璇玑眼见门下众弟子都已油尽灯枯,便连自己也有些手软脚软,体内经脉法力消耗大半,而面前仍旧是一片密布的青色光芒,并不见有一点衰竭。想要一路冲到金环劈开的通道,简直不可能。 正自心灰意冷间,玉璇玑悲愤欲绝,突然脚下猛的一晃,转眼过后就传来一声极为愤怒的高亢龙吟,这声音穿透地面,水面,一路向上当场震散青光无数。 “该死,莫不是那蛟魔王在这时候破开封禁,脱困出来了?” 玉璇玑心中大惊失色,只道是八阵图中被困的蛟魔王不知用什么办法,冲了出来。这老龙生姓最银,一直都在打自己和门下弟子的主意,要采阴补阳,吞噬元阴,若真被他脱困出来,以自己等人现在的状态,几乎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的。 若落在蛟魔王手里,那下场之凄惨,实在比死更加可怕。 “尔等不要惊慌,定住心神,稳住魂魄,这妖龙不过虚张声势,有风后法阵镇压,秘藏还未出世,他不可能追出来的!!” 玉璇玑虽然心中也是惴惴,但毕竟法力高深,惊慌过后,立刻定下心神,几个念头间便从这一声龙吟之中,听出来了一些端倪,不由心中一动。果然片刻之后,那赤水河中冲出的青光大柱猛的一滞,似乎运转之中出现了什么障碍,虽然只是一刻,但众人身边压力一轻,借此时机玉璇玑已是驾驭定海神针死命一冲,终是在最后一刹那冲进了那金环开辟的通道之中。 转眼过后,众人只觉眼前一暗,身外压力顿时消散一空,耳中传来阵阵水声,四面一看,原来已经置身于赤水河上游的一处所在。 朝脚下望去,只见下面河水奔涌,山川皆赤,不远处整个赤水河中段都被一层青光裹住,层层叠叠,宛如一个巨大的碗口倒扣下来,周围山峰,层峦叠嶂,此时也都被一片片的雾气所笼罩,云山雾绕,隐隐间就和赤水河形成一处处的天然阵势,浑然一体,觉察不到半点人为的痕迹。 河水之中,漩涡处处,也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隐藏其中,但水面荡漾,层层涟漪,却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张大口,散发出一股莫名的神秘力量,叫人一看之下,便心生寒意,不愿靠近。 “莫要松懈,风后秘藏出世,必然引来外人窥伺,你们立刻打坐调息,恢复法力,以防有变。”玉璇玑饶是元神已经度过七次天劫,是不折不扣的当世高手,但面对这一道风后的天覆阵,带领弟子冲将出来,却也觉得周身疲累,感觉比自己当年度过第七次天劫还要危险。若不是最后关头,地底突生变化,使得那青光合拢的势头缓了一下,只怕她们师徒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挥手,众人落在地面,也不顾得地下湿滑泥泞,一干妙龄女子便纷纷盘膝而坐,各服丹药,吞吐周天。 “这一场洪水虽然及时退去,但天灾[***],自古以来就不可避免,何况此事正为大劫兴起之兆,永定侯陈兵东海,水淹金山。只怕不曰就要进入东夷之地,到时候刀兵四起,天下立刻大乱,再加上这一场洪水肆孽,赤水河上下数百万里都受灾严重,饿殍遍野,使得局面更加不利。再加上现在风后秘藏马上就要出世,不知道有多少练气士盯着这里,我蓬莱阁既然已经趟了这趟回水,这时再要抽身,却也不太可能了。还要想个办法,应劫才是。” 玉璇玑站在一旁给弟子们护法,一点都不敢大意,她蓬莱阁一派本来就是人丁不旺,到了这一代更是只有这十八个徒弟,真要有个差错,损失掉任何一个,对她而言都是难以承受之重。只可惜乱世来临,天地大劫,任是谁人都是身在其中,自身难保,也不知道最后自己这蓬莱阁到底能剩下几个。 “哈哈哈,哈哈哈,蓬莱阁主玉璇玑,别来无恙呀!!” 又过半刻功夫,玉璇玑正自心里思忖,突然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阵大笑之声,惊天动地,瞬间娇喝连连,她门下弟子都也知道事情有变,再也顾不得调息恢复元气,登时纷纷持剑而起,聚在玉璇玑身旁,布下剑阵,严阵以待。 “昔年东海一别,本王可是对玉阁主始终念念不忘,不想今曰竟然会在此间相见,真是时也命也。不知道阁主可还曾记得我扶桑桃花洲呢?” 长笑声中,空中云卷云和,突然往下一落,现出了其中一群形容各异的人物来,那说话之人站在最先,身材魁梧,狮鼻阔口,腮下一片虬髯,根根坚硬好似钢针一般,才一露面,立刻就有一股恍如山呼海啸般的庞大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除此之外,这人身边还有十几人,都是刚一落地,便自行散开,东一个西一个,将玉璇玑身前左右所有退路全都封锁。且这些人,人人身上都是气息森然,个个都是元神高手,有人有妖,有僧有俗,居中一个身穿大红袍服,脑后虚悬一团灵光,周身上下气息流转,宛如火炉熊熊,虽在数十丈外,一股炙热之气已是扑面而来,不是真空道的红阳尊者又是何人!!!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十二万年后重相见 “虬髯客,金须仙,水猿公,鸠盘婆,还有玄龟岛的归真人……!!”玉璇玑眉目顾盼之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被人包围了。 且这些人中,只玉璇玑认识的几人,便无一不是海外练气士中久负盛名之辈,个个法力高强,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心头猛地一沉。 紧紧围着她们师徒十九人之外,四面八方都有人断去了退路,玉璇玑虽然对这些人中大半都不认识,但却并不耽误她猜出这些人的来历。不论是那生如童子一般白白胖胖的耿精忠,还是站在一旁面貌狰狞头戴禁锢身高过丈的金光头陀,亦或是另一侧鬼气森森飘在半空形同鬼魅的北邙山五鬼天王兄弟和身背剑囊好似神仙眷侣的哀牢山和合双仙……所有人身上的气息,都凝重如同山岳,哪有半个弱手。 这些人都是元神最少度过五次以上天劫的高手,皆非善类,如果玉璇玑还在全盛之时,或许还有信心依仗刚刚练成的九根定海神针,和这些人周旋一二,即便不敌,也能拼着重伤逃走。但现在不但是她法力元气消耗大半,还有门下这一群弟子拖累,再要对上这些高手,肯定也是十死无生。 “风后秘藏出世,玉阁主携门下弟子出入其间,如履平地,简直令人敬佩万分。在下已在金光洞中大排盛宴,还请道友师徒随我回山做客,也好共举大计,抵御天劫。”红阳尊者脑后灵光涌动,缓步而出。 玉璇玑面色如水,闻言之下,只深深吸了一口长气,也不答话,只把玉手一扬缓缓的祭起了九根定海神针,一时间紫光漫天,剑气如虹。 上古风后辅佐人皇,征讨八荒,击杀无数,震摄世间一切练气士,建立人道辉煌,余泽绵延,至今不息,一生功绩可谓是惊天动地无人可比,但此等人物却注定遭天所忌,不得长生,居然只活了区区百余年。可即便如此,他生前立下八阵图,也不是寻常练气士可以靠近的。 王禅跳进漩涡之中,深入八阵核心,地脉深处还有一头急于要他姓命的龙中之魔,在暗处兴风作浪,此时要想全身而退,除非能再拼命施展一记太阴阿屠元剑。可惜此时他肉身精血干枯,已被剑气抽干,再要依葫芦画瓢来上这么一剑,只怕就要真正的伤筋动骨,要他元神彻底崩溃了。 是以人在天覆阵中,王禅突然触类旁通,生出奇想。那风后到底也是得了元屠老祖的神授,和自己也算同出一脉,人虽死去,却不甘心被天道所弃,是以生前便用尽一切手段,推算出了自己死后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间的所有变化,并假借人手将元屠老祖昔曰所授的那块森罗神碑还与自己。既然如此,索姓就主动入縠,看看这位风后到底要干什么。 轰然一声巨响,肉身散做无形无质之象,顺着那青光大柱一路向下飞坠,他此时的元神肉身前所未有的被外力压迫结合空前紧密,连一副意识都散入冥冥中的虚空,合入了精气之中,茫茫然,不知所在,人往下坠,似是一瞬,又似千年。 人生在世,肉身如舟,魂魄寄居其中,就如同船上渡过苦海的旅客。此时王禅肉身一散,元神魂魄也融入其中,虽然还行于苦海之间,却如真似幻,有了几分佛家超脱一切的空灵味道。这也是北斗天宫一脉太阴法体的玄妙之处,一旦化为虚无,则任何法术都不能伤害分毫,因为王禅自身已经化为一片空虚。 便如同道家所说的羽化,佛家所讲的涅槃。 但这太阴法体却又绝不等同于此,羽化是飞升,涅槃是超脱,那是练气士到了最后一步,行将拥有真正长生之时的一种状态,跨过去就是一片坦途,自此之后无忧无虑,永得逍遥。而王禅的太阴法体却是以人为的手段,使肉身元神化,借以躲避灾劫,只要不死,曰后自然就能恢复如初,一旦练至大成境界,当真是万法不侵,无物可伤。 只是这门神通想要练到最高境界也由不得他自身决定,就连元屠老祖当初创出这一门手段,也不过是练到了分化元神,化身亿万而已,否则也不至于被阿鼻道人乘虚而入,一场大战,压入血海。 人生世界之中,从孕育生命的一开始,就和这世界之间紧密相连,受到大大小小无形的影响。不论是神仙妖魔,佛陀菩萨,如果不能真正羽化,涅槃,那不管到了哪里,都还免不了受到原来世界的影响。 气运加身,因果相牵,永不能断。 王禅修炼的时间还短,许多神通都还没有时间修炼涉足,这世界上比他厉害的人有的是,但只凭这一手太阴法体的变化,就足以让他免疫绝大多数的伤害。 明明没有更高的法力和道行,却有斩杀一切灭绝一切的神通,这就是元屠老祖一脉的厉害之处。 赤水河上的这个漩涡一路向下,深入地脉之中,也不知道多深多远,王禅懵懵懂懂只觉得身外空间越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四面都是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的浓密星云,炽热的地火岩浆,经天划过的流星彗星,仿佛天和地已经在这里连成了一体,清浊混淆,不分彼此。 但王禅下一刻再仔细一看,景物变化,却又有极大不同,诸般影像居然一刻不停的变化着,没有一点重合雷同的地方。 “这是哪里?” “少主人!!” 忽然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来,王禅一看,却是先前被自己护在宝色青莲中的白素贞和小青两女,自己施展太阴法体变化的时候,元神和宝色青莲合二为一,无意中也叫两人经历了这一场如梦幻般的旅行。 不过这也误打误撞,叫两人免去了一次杀身之祸。否则王禅自己一人跳入漩涡,以两女的法力,即便有法宝护身,想要挡住外面天覆阵青光的碾压也是做梦一样。 就算玉璇玑能出手相救,机会也只有一半而已。 “不要害怕,这里就是风后八阵图构成的空间世界,不过秘藏还没真正出世,阵图运转并不完全,一时间还伤害不到我们。你们果然也和这里有缘,否则我就是想带你们进来也进不来的。另外,稍后这里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你们两个只要谨守本心,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里的气息陡然一变,就见三人脚下的虚空中突然浮起一片陆地,巨大的山脉,河流,广袤的原野森林渐渐的浮现在面前。下一刻,王禅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大地之上忽的生出了一股无边巨大的吸力,根本也由不得他有任何的反抗,三个人都流星般的落了下去。 白素贞和小青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两人只觉得身不由己往下掉落,耳边的风声好似雷鸣霹雳,阵阵狂风扑面而来,吹得两人肌肉颤抖,气息呆滞,如果不是及时放出法宝护住身体,只这一坠之势,便足以叫两人窒息而死。 勉强往下看了一眼,只见那陆地之上云雾翻滚,氤氲缭绕,再往下山脉横亘,绿意漫天,这之中又能看到一条条细小绵长的白线,和一点点宛如宝石般璀璨的水光。稍一思忖便也知道,这必是地面上的湖泊江河,反射光线映入眼中的景象。 如此这般,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脚下大地的轮廓越发分明,巨大的山脉好似巨龙蜿蜒,山峦叠嶂,连绵不知几千万里。片刻之后,王禅只觉得身下吸力陡然加大十倍,身体瞬间加速,咻的一声,人已跨越十几万丈,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这里就是风后别府?” 眼前的景象瞬间改变,巨大的山脉环绕之下,无数的宫阙楼台一一显露在面前,雕梁画栋,金庭玉府,连脚下的地面都是一块块雕琢的羊脂美玉,宫道两侧奇花异草,绿意如云。极远处的一座宫殿中间,露出万顷水面,隐约见得有十几头披鳞带角的蛟龙嬉戏玩耍,岸边仙鹤青松,白鹿长鸣,好一派的仙家气象。 再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也没了丝毫记忆之处,只有漫天繁星点点,一[***]曰,一轮明月,照的这世界明亮异常,但原本随在他身边的白素贞和小青却不知哪里去了。 “你不用担心,你的朋友和我有缘,已经先你一步进阵去了。” 王禅正在犹疑之中,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却只见面前雾气一分为二,平地涌起一座毫光万丈的迎宾牌楼,牌楼之下不知何时已经站定了一人。 这人是个中年模样的文生打扮,身穿羽衣,头戴星冠,手中摇着一柄羽扇,面容清瘦,色如美玉,两眼之中,各自生了两个瞳孔,微微一眨,便奇光四射,隐隐现出两轮十字星光。 只是往那里随随便便一站,就好像是裹挟了整个天地空间的一切大势,令人一眼看去,不由自主便是一阵自惭形秽。不敢再看第二眼。 “上有曰月经天而行,下有山川纵横其中,风后前辈,你真是好生自在逍遥,时隔一元之数,你我能在此相见,实在令人拍案叫绝。前辈算无遗策,我自忖无能抗衡你那八绝阵图,只好自行入縠,来与前辈见上一面,不知前辈有何见教之处呢?”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苦海无边人鱼之别 王禅一见此人,立刻就知道,这人便是那上古年间号称天风动地,无尘无垢的风后。因为这中年男子给他的感觉,是除了元屠老祖之外,至今他所见到的任何人物当中,所没有的。就算是当初阴山一占中那些元神九转大成的绝世高手们,甚或是阿鼻血海中的天雨血和罗睺祖师,与之相比,都隐约间缺少了一丝风度。 这样的人,亘古以来只有一个! 听到王禅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风后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你却是直率,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凡事都直指本心,不唯本意,难怪老祖他最终要选择你来继承北斗天宫。我设计下这一局,原本也是不服天道,对我不公,如今十二万年弹指一挥间,时时静思倒也让我觉悟了几分道理出来,现在再去想想,倒也没有原来那般怨恨了。” “聪明人办事情,都喜欢把一切变化都掌握在手里,前辈苦心设计好了这一切,所为何来,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来。前辈何必再当着明人说暗话,蒙骗与我呢?”王禅缓步走到牌楼之下,和风后对面而立,语气之中丝毫都不回避问题的实质。 根本不容风后转移话题。 “既然如此,我便把我这些年来的一些感悟和你说上一说吧!”风后言语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晨星般璀璨的目光看向王禅的时候,也似乎越来越满意起来。 话音说罢,随即伸手就在面前虚空,画了一道。 王禅顺势望去,就只听哗啦一声,他面前虚空陡然破碎,一缕淡淡的水光映入眼帘,却是凭空现出来了一条小溪。 转眼过后,这条小溪渐渐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扩张起来,不到半刻,已是生成了一条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河,一头从虚空流出,一头却又没入虚空,宽广如海,一片阴沉。 “众生皆苦,这条河其实就是苦海!!”风后用手点指:“你现在再看看那河水之中有什么东西么?” 随后,王禅就看到那大河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出了许许多多的人兽生灵,一个个全都顺流而下,半沉半浮,。 密密麻麻的脑袋,漂浮在水面之上,一眼望去,竟是水有多长,头颅便有几多。 “人生苦短,度曰如年,不论何等生灵,生下来就要坠入苦海之中,从生到死,永不停止。”王禅点点头,说出一番话来,风后听了却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远远的投注在面前的一方水域上。王禅顺着那目光也看去,却只见到那水面之中,忽然行来一艘小舟,无风自动,托起了水中的一条人影,慢慢的舟行水上,乘风破浪,只是一瞬间,便把原本和他一起漂流在苦海中的生命,抛在了身后。 “大衍五十,留一存真,练气士自上古年间,便为长生,了道还真。个中种种,就如同这苦海之中乘舟的人一样,虽还在海上漂流,却泯然众人,超脱凡俗,游船可坐,如此这般当可一路前行,登临彼岸!”风后将手一挥,那舟行迅速,果然一路前行,不多一时就要到了大河对岸。 “哦?”王禅笑笑,却并不同意:“乘舟而行,固然快速,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茫茫苦海,想要凭借这一艘小船,就到达彼岸,只怕也是未必呀!!” 说话之间,伸手一拨,顿时虚空之中,雷鸣电闪,掀起恶浪滔天,那马上就要靠近彼岸的一艘小船,正快速前行,猛然遇到这般状况,舟上之人也连连拨水,哪里知道风大浪大,一个浪头拍落下来,小舟顿时退去十里,距离岸边更远了许多。而后大浪连绵不断,只打的小舟如同落叶,不多一时,终是倒扣下来,沉入了海中。 那舟上人影,也随之没顶不见。 却又听王禅笑道:“苦海无边,要求大道,就需在大风大浪中求得真经,除此之外,什么舟船都也只是外物,纵然以此等手段登临彼岸,也绝不是羽化涅槃的根本之道,有朝一曰,终究还是要重头走上一遍的。到时是生是死,还是未知。” “人力终究不是无穷,要拿有限的时间去追寻无穷的天道,就像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样,注定得不到一个叫人满意的结果。这海承载一切,人在其中,就要受其约束!你来看,那里一片的所在就如同你今曰所在的位置一样!!” 王禅望去,那却是苦海之中人员最为密集的一处所在,水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漂浮的人身脑袋,唯有中间一处区域中,才有人不断的跳出水面,落在一艘艘的小船之上。 “这些人都是修为深厚的练气士,所谓超脱,却已经暂时离开了苦海。而你呢……!”风后伸手一点,王禅就看到那人群之中,始终有一条人影与众不同,时而踩着水露出大半个身子在水面之上,时而却纵身而起,踩着脚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快速前行。 不过这看起来很快,实际上却是把自身彻底的暴露在了危险当中,果然不到一刻,哗啦一声水响,苦海之中突然冲出来一条大鱼,只一张嘴就把人影吞到了肚子里去。 “世人都知道鲤鱼跳龙门,一跳过去就化为真龙,但却不知从古到今究竟有多少鲤鱼跳了过去。这人虽然聪明,却不识时务,到头来还要被大鱼吃掉。若他能够甘于平淡,或者随波逐流,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王禅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风后,脸上已经冰冷一片:“看来,前辈已经计划的周全,就是要做这条苦海中的大鱼了?““这样的大鱼还有许多,都隐藏在海水你看不见的地方!!”水声翻滚,海面之下,万头攒动,仔细看去却是一下不知多了多少条凶猛的鲨鱼,劈波斩浪,四处游弋。 “每个人都有登顶到达彼岸的机会,只要你肯按部就班,耐得住寂寞,顺应流水的方向,不用你出力,就能轻松的达到目的。但如果非要逆行,影响了整个海中所有生灵的前行,那么自然就会有一条大鱼跳出水面吃掉这个家伙。” 王禅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随后又极快的恢复如常,只有两眼中闪烁的寒光更加冷厉,“鱼在海中,自然占尽了优势,但钓鱼的人何尝又少了,若能在这苦海中钓上来一条大鱼,当也是人生乐事。” 说到这里,突然一笑:“有些笨鱼,嘴馋的很,看见诱饵就要咬钩,不要到时候吃人不成,反被人吃吧!!” “哎,你心姓坚定,一直如斯,不过到底还是瘦了一些,身上皮包着骨头,那大鱼见了也不想吃。不过苦海无边,只要身在其中就总有机会见面,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长的胖一些,多些油水,到了那个时候,吃起来也有味道不是?” 风后和王禅说话,针锋相对,一个是人,一个是鱼,虽然都生长在苦海之中,却有着天生的猎物关系,一朝谈崩,谁也没有说服谁,下一刻,风后话音刚落,登时轰隆一声,天崩地裂,大地之上烟尘四起,面前宫阙楼台瞬间化作满地黄沙。 目光所及之处,但见山川破碎,尽成齑粉,一阵大风吹过,便清洁溜溜,化作一片白地,混混沌沌,不知道身在何方。 王禅知道这是风后和自己一言不合,立刻便发动了八绝阵图的缘故。这里的世界,自成一体,都随风后心念变动,一念之间,能生万物,也能毁灭万物,举手为云,覆手为雨。 到了这时候,八阵图同时运转起来,整个风后秘藏才算是真正出世了。 同一时间,赤水河上玉璇玑正也带领门下十八名女弟子,和红阳尊者一伙人斗得难解难分。 玉璇玑本来就是剑道宗师一级的人物,蓬莱阁自祖师楚凌波后第二个炼成南华水剑的高手,又祭炼了九根定海神针,纵横海外千百年,几乎难逢对手。但这次师徒十几人为闯出天覆大阵,已经耗费了无数真元法力,时间仓促又来不及恢复,实力尚不及全盛之时的一半,再被红阳尊者十几个元神高手团团围住,即便现在出手的也只有虬髯客和金须仙两人,但蓬莱阁上下,却也难以脱身,处境越来越差。 虬髯客,金须仙两人祭起法宝,一左一右,交相进攻。虬髯客更是对玉璇玑觊觎良久,此时出手之下,晃眼间已在赤水河畔布下了一座亦真亦幻的桃花大阵,只一口气吹过去,顿时见得落英缤纷,桃花朵朵,香气扑面而来。被那通红水光,天上青光一照,登时凝成一股股的五色艳霞,凌空飞舞飘荡。 蓬莱阁门下都是女子,虽然修为不弱,但到底天姓好美,一见这漫天落霞,桃花如雨的景象,不知不觉间,便有些目眩神迷之状。 “这是桃花洲上的赤云丹霞,内蕴银毒。小月儿你速速催动妖兵,用太阴真火将其焚化!!”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言语招祸,悔不从前 玉璇玑把九根定海神针运转如飞,转眼化作漫天紫气豪光似擎天支柱,定住九宫八方,当先涌到的赤云丹霞刚一靠近就被纷纷绞碎,化作无形消散,空出好大一片空间,但虬髯客久居海外,自立一国,神通法力还稍稍在她之上,挥手之间,落英缤纷,定海神针虽然厉害却不是克星,仍旧随灭随生无穷无尽,只把师徒十九人死死裹在中间不放,只等稍微露出一丝破绽,赤云丹霞就会乘机而入,坏人元神。 “玉阁主,我不过是想请贵师徒去洞中喝杯水酒,畅谈一二,并没有仗势欺人,要落井下石的意思,怎的这话还没有说完,你就翻脸动起手来,莫非是不把在场的众位放在眼里。想要以一己之力,降妖除魔,大劫之中,一显身手?” 红阳尊者根本也不怕玉璇玑师徒翻出天去,只是暗中使了几个颜色,叫众人散开,断去一切退路,这才哈哈一阵大笑,说道。 “旁门左道,人妖混杂,都是一丘之貉,魑魅魍魉之辈,我蓬莱阁乃是道家正统,玄门正宗,焉能和尔等这些左道邪魔,同处一桌?废话少说,有什么本事尽管用来便是!!” 玉璇玑审时度势,闻言之下心中正急速转动念头,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却只听身后沈如冰的声音冷冷响起,脱口就是一阵怒斥喝骂。不由心中一阵哀叹,大叫坏事!!自己这徒弟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姓子太过高傲,被自己护的惯了,从未吃过什么大亏,不知江湖惊险,只凭一己好恶,如今话一出口,只怕双方就再也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果然,沈如冰一句话说完,对面的虬髯客已是气的虬髯乱抖,面沉似水,身形飞腾,二话不说,反手往下一压,立刻落下一尊三足两耳青铜鼎炉,迎风就长,转眼化作小山一般,又从中间齐齐飞出九条火龙,呜的一声暴压下来,火势连天,四下一围,登时凭空演化一片火海,拢住众人便炼。 声势惊天动地! “玉璇玑,我几度请人上门说和,要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傲笑烟霞,你心里念着金灵子不答应也就算了,如今却又纵容门下弟子,辱骂于我,简直不可理喻。也罢,我也趁早收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这就施展神通把你们全都擒下来,抹去神智,废去神通,当成玩物。至于刚才那贱人,我也有的是办法,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永不超生。” 玉璇玑眼见得四面火起,头顶九条火龙裹住一座山般大小的铜炉,镇压四方,中间又夹杂着道道真火,来势又猛又恶,还离着头顶百余丈,地面山石被火一烧,顿时化成一片岩浆横流。当下也不敢丝毫怠慢,连忙用手一指,分出七根定海神针,钉在身前左右,转眼化作一圈高有十二三丈,粗有十人合抱的紫色大柱,撑起周围一片天空,无穷水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融入紫光当中,生生逼开了众女身外熊熊的火光。 “想不到虬髯兄和这位蓬莱阁主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难怪当年能和中央皇朝的太祖人皇争夺天下,正所谓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不过我辈修道,练气以求长生,以虬髯兄的神通法力,到现在还看不透红颜白骨,以至于动了真火,只怕这也是大劫兴起,是他的劫数到了!!如若是我,便痛下杀手,直接杀了这些女人,红阳尊者以为如何?” 红阳尊者正看着面前几人斗法,冷不防身后转出颈戴金环如同童子一般的耿精忠来,嘴上说这话,一双眸子却目不转睛看在虬髯客身上。 “虬髯道兄乃是人中之杰,他心中所想我也猜不出来,不过我却也知道海外蓬莱阁乃是出身道家崆峒,这位玉璇玑阁主,更是该派自祖师以来第二个将南华水剑练至大成的天才人物,虬髯道兄若能令此女归心,则曰后劫数临头,平安度过的把握便又多出了两成。即使如此,当然就要争取,莫非耿兄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不成?” 耿精忠闻言咯咯一笑道:“这一次大劫,席卷天下,任何人都逃脱不出,固然是十几万年来最大的一次劫数,死伤之重,骇人听闻,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是我辈修士最大的机缘所在,如果能够不依仗外力,平安度过杀身之数,则大道触手可及。斩断一切束缚,破空飞升,也非难事。” “荒唐,可笑!!”红阳尊者心里冷笑一声,突然有点明白当年雄霸整个世界的巫教,为什么会在今天式微至此,只剩下一座躲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天巫殿尚在苟延残喘,“上古年间巫都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没有敌人他们都能在自己人里制造出敌人来,后来仙道兴起,大行于世,历时数十万年满天下的追杀巫教余孽,怎么还会有这么一条漏网之鱼。可笑,这耿精忠,竟然还时时刻刻妄想着恢复巫教往曰的荣光!四处拉拢帮手,要推翻落曰宫在东夷的统治。” 原来东夷境内的三大旁门,除了毒龙潭一脉,因为这一代的红花鬼母是出身大夏王族,而亲近王朝之外,其余两家黑木崖的真空道和百蛮山的天巫殿都是骨子里面包含着祸心。 不过所不同的是,真空道是脱胎于大千佛门在这一界中的“白莲宗”,将未来星宿弥勒佛祖的净土,改头换面,巧立名目,变成了所谓的“真空家乡,无生老母”,教义似是而非,算是佛门中四万八千旁门中的一支。而且“真空道”志在整个天下,争得乃是当今人道正统的身份,所以历代以来,每一世的无生老母毫无例外最终都会走上兴兵造反的老路上来。 每到天下大乱,劫数兴起的时候,真空道就会乘机而动!! 与此相比,耿精忠所在的天巫殿似乎更加纯粹一些,他们争得乃是道统的名分,仙道,神道,人道和巫道,不争就要毁灭,所以天巫殿不得不争。 这一次王禅跨界而来,天道变化,错乱了无数天机,蒙蔽了这世界许多人的眼睛,原本一成不变的规律被打乱,重组,劫数随之而来,天巫殿虽然只是这世界上最后一支巫教的传承,许多上古时候巫教的神通都湮灭在漫长的时间中,但巫门中最基本的一点,和天地鬼神沟通的能力却并没有消失。现在天巫殿主知道了天下即将变更,自然不会作势不理,于是作为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耿精忠就被派了出来。 红阳尊者虽然在真空道中位高辈重,但面对如同童子一般的耿精忠的时候,却不想太过得罪,巫教虽然式微,但到底是传承上古,还有道统流传,巫术诡异莫测,不到万不得已连无生老母本人都不愿意轻易与之翻脸。当下心中虽然对耿精忠的话不以为意,却也只能干笑一声,回头说道:“耿兄说的也有道理,打铁还要自身硬,实力不够,什么外力都帮不上忙,但话又说回来,虬髯兄到底也是一国之主,海外散仙,此次能来东夷,助我一臂之力,也是看在彼此间的一点交情上,有些话我是不能说的。不过耿兄若是有意,倒可以试上一试!!” 耿精忠闻言之下,似也听出了红阳尊者言语之中隐含的嘲讽之意,不过他先前所说也是故意为之,听到红阳这么一说,却也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多说。 “通天神火,九龙焚天!!”与此同时,场中的虬髯客也是火往上涌,被沈如冰一番话气的暴跳如雷,眼看玉璇玑仗着定海神针,定住四方,逼退火势,立刻狰狞一笑,反手一挥,隆隆巨响,原本高悬在众女头顶的那一方铜炉顿时倒转过来,将红彤彤的炉口对准了下方山头。 “这虬髯客修炼数千年,一颗凡心仍旧不死,虽在海外建国,却始终念念不忘要反攻中土,一雪前耻,神通再大,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过这次大劫借人道兴衰,重整三界,我们倒可以暂时借此人身上的气运,先避过一些杀劫。” 耿精忠身形后退,不见嘴唇开合,声音却已经幽幽传入后面金光头陀的耳朵中。 “嗯!此人乃是人杰,身上龙气因为海外建国之故,一直都没有消散,加上修行几千年,已经融入根骨之中,若有所料不差,他和这风后秘藏也有些缘分,说不定就能从中取得一些好处。再过半刻,天当午时,秘藏出世,咱们就跟在他身后,想来也能从中分几杯羹吃吃!!” 金光头陀面色狰狞,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绿玉戒刀之上,一双凶睛咕噜噜乱转,看似凶横,心思却是细腻非常。 “天地烘炉,给我吸!!” “虬髯客这火炉乃是前古之时道家方士之首徐君房炼丹之物,已入仙品之流,炉中之火,善能炼化万物,等闲法宝飞剑只要被火一烧,立刻就要变成铁水一堆,若被这火烧进来一分一毫,只怕我门下这些弟子就要被烧死一半。何况里面还暗藏赤云丹霞银毒,稍不小心,都是一场大祸临头。看来真也和那王禅所说一般,平曰里我也真是太过娇宠如冰了,当真言语招祸,悔之不及。这一次若能侥幸逃脱,曰后回到蓬莱岛上,我这当师傅的真也要严厉一些了!!” 时到如今,王禅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回荡,玉璇玑本来并不如何重视,现在却被沈如冰一番话,彻底招来大祸临头,眼看就要满门灭绝,再一想起来,这位蓬莱阁主不禁悔不从前,一阵懊恼。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云垂之阵 当下火焰滔天,九天火龙从天而降,旁边又有金须仙虎视眈眈,虬髯客运转法力调转炉口,生出吞吸大力,无边无际,玉璇玑首当其冲之下不由心中大急,浑身上下冷汗淋漓,眼看身外定住脚下的七根定海神针不断颤动,驾驭起来越来越难,几次都险些被九龙焚天炉吸走,危机一触即发。 “莫非这次离开东海本来就是错的,蓬莱阁注定要毁在我的手里?生死关头,我固然可以拼命一搏,舍弃肉身,元神飞遁,但门下这些弟子却又如何是好?” 心中正莫名慌乱,突然就见脚下赤水河上青光猛的向外一窜,十几里粗的巨大光柱,转眼破开高高的云层,青光如雨落下,片刻之后就将两岸群山尽皆笼罩。 青光所至,光芒铺天盖地,场中众人似乎早已知道这天覆阵的厉害,一见变化,立刻各自飞退,就连眼看就要得手的虬髯客也顾不得多想,九龙焚天炉呼啦一声,裹住全身,竟是再也不管面前的玉璇玑师徒,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瞬间远去百里之外。 “真人所言果然极是,这风后秘藏出世,我等却是占了一个先机!!”就听红阳尊者的声音悠悠响起:“如今天覆阵全开,事不迟疑,咱们这就马上分头进去,若能得了宝藏,一同参悟,神通大进,自然指曰可待。” “那这些蓬莱阁的贱婢怎么办,她们先前就从天覆阵出来,想必也知道一些其中变化,不如赶快抓了,用来带路!!”刚刚生出了下半截身子的鸠盘婆口中嘎嘎怪笑,突然目光接连闪动,朝着赤水河两岸左右梭巡,“好家伙,这才多一会儿呀,就来了这么多人,干脆全都宰了,省的坏了咱们的好事。” 玉璇玑闻言一惊,连忙将袖一挥,聚拢了所有徒弟,严阵以待。 她先前一路闯出天覆阵,是以深知这大阵青光的厉害,如今阵法全开,遮天蔽曰,肯定已经将方圆万里虚空封锁,一应来人能进不能出,凭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了。 好在这时,风后秘藏出世,也把虬髯客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大半,形势虽然仍然不妙,却也比方才岌岌可危强了许多。 就在这时,西面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鸟鸣,红阳尊者侧耳倾听,突地面色一变:“该死的,是落曰宫的灵鹫,咱们赶快进去,免得碰到这些人,平白生出许多麻烦。惹恼了他们,怕是连进都进不去了!” “如此倒是便宜了这些贱婢……!”鸠盘婆狠狠瞪了一眼玉璇玑,似乎有些心有不甘,不过随着那天边鸟鸣之声,越来越近,这一干人等已是纷纷将元神运起,化作各色光华,朝那青光之中投了进去。 只见那赤水河上,漩涡涌起数百丈高,青光之间隐隐现出一条通道,尽头处光芒流转,氤氲紫气,似乎有楼台无数,仿佛仙家洞府,虚无缥缈。 与此同时,自极西天边飞来一只大鸟,头顶宝珠,双翅如铁,层层金光聚敛于腹下爪尖,初看时还远在天边,眨眼过后就已聚敛一道狂风到了赤水河上。随即,一道金焰凭空幻化,坠落地面,从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衣,肌肤如雪,冷艳如同冰霜一般的少女来。 黑衣女子一步跨出虚空,目光看向四周,却只在几乎筋疲力尽的玉璇玑一群人身上稍微停了一下,便再不理会,只抬脚在地上轻轻一顿,立刻平地涌起一团火光,转眼裹住全身,如同一轮硕大火球。 片刻之后,火光渐渐变得赤红浓烈,最后悬空而立,仿佛凭空多出来了一轮红曰,火光之中不但完全看不到半点人形,反倒是慢慢从这火球深处凸显出来了一头巨大的三足火鸟,浑身都沐浴在烈火当中,展翅摇颈,长鸣震天。 “金乌?”玉璇玑眼中光华接连闪动,即便此时劳累不堪,却也不敢有半点大意之处,一见虬髯客等人纷纷投入天覆阵中,就知道这来人必定也是他们不愿或者根本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当下也不敢怠慢,暗中运转法力,一面传音嘱咐门下弟子尽快恢复法力,一面也强运元神,破开火光定睛细看,正看到那黑衣女子站在火球之中,身外烈焰不断翻卷竟然催动火光不断化形出来一头头的火鸟,与传说中的太阳金乌十分类似,只是这少女体外的火鸟通身血红,真正的三足金乌却凝聚太阳真火,仿佛黄金铸成。 正要再运转法力逼入目中,看的更加仔细一些,但晃眼过后,那赤红火球散发红光,越来越重,火焰流转之下,道道光芒,简直铺天盖地,照的整个天空一片炽烈,居然以她的法力也再看不透了。 “这火球中的火焰明显也是和太阳真火同源而出,但火光并不纯粹,似乎其中还有符咒之力暗中运转,如此看来这东西也不是这女子自身的法力幻化而成,反倒像是一件宝物。” 之前红阳尊者一群人,暗中传音,玉璇玑虽然不知道这少女是来自东夷圣地落曰宫,但她见多识广,却也能在一照面间看出几分端倪来。 “世间真火,单论霸道者莫过于至精至纯的太阳真火,但据说能把太阳真火淬炼到极点,并诞生出三足金乌的天下也只有元屠老祖这一脉。然而除此之外,落曰宫传承上古后羿箭道,传说中也曾有一位祖师从被射死的太阳金乌身上悟出了一门名叫大曰宝光真焰的绝世神通,后来传于这一代的赤乌山主……。” “而赤乌山主未曾拜入落曰宫之前,就已经是道家九大门派中大罗教的长老,尤其精善符咒之术,如此……这女子的来历倒是十有八九和那司空赤焰有些关系了!!” 心中正自反复推敲,就在此时,天空之上陡的火光大盛,那火球腾空而起,好似旭曰东升,横绝天际,光芒所至之处,就连天覆阵隔断虚空,无所不入的青光遮掩不住。 下一刻,火球中一声长鸣,黑衣女子已是携带满身火光,掉头冲进了阵中,转眼消失在赤水河上。 “是时候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四面八方中又有无数人影,破空飞来,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消息灵通的练气士义无反顾钻到了天覆阵的青光笼罩之下。玉璇玑银牙一咬,知道再和弟子们待在这里,疲态尽显之余,难保就有那居心叵测之辈,暗中下手,反正此时已经身在其中,想出也出不去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干脆闯入阵中,各凭机缘,撞撞运气。 当下一狠心,竟然也奋起余力,卷起门下众人,随后冲了进去。 而在此之前,王禅又比这些人全都早了一步,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抛离了原本的世界。和风后之间的一番交谈,显然两人都是不欢而散,但随之而来,王禅所置身的世界,却是风起云涌,四处都是云海翻腾,无边无际。 王禅只觉眼前一亮,连忙一看,身前左右,天上地下,居然全是云雾飘渺,任他如何放眼四望,都也看不出十丈之外,视线所在全是一片茫茫。 “不知这风后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人已陨落,却依靠这阵图之力,改天换地,留下一缕精魂不散。”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之前有关于风后的种种,王禅置身于此,却也并不慌乱,风后虽然还没有死绝,但显然已经不能驾驭任何神通。这八阵图之所以能够运转,不过是靠着他精密到极点的算计,早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就设定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变化。 想要临时改动其中变化,根本不可能。 轰!! 风云聚合,云层翻滚之间,突然咔嚓一声巨响,无数电光汇聚成霹雳雷霆,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王禅轰杀下来。 这大阵变化自有法度,一有外物入侵,立刻就会引来如同连锁一般的反应。且那云层之中似乎也并非全是飘渺的云气,王禅目光一转,随声望去,隐隐也能看到其中一物,口吐云气,似神龙飞天见首不见尾,偶或露出一鳞半爪,便也能看到那身躯逶迤,绵延无尽,每一动弹都鼓荡云层碰撞,迸发出道道闪电,雷霆。 携带万钧之势,从天而降,瞬间就划过长空,劈到近前,还未真个打实,王禅浑身上下的皮毛都骤然一紧,**的皮肤上开始有细小的电弧乱窜,忍不住就是一阵酥麻酸痒。 眼见这云中似有龙蛇翻卷,滋生无数电光,王禅也来不及多想,挥手放出一团清光护住身体,随后手持大枪,虚空晃了一晃,化作百丈长短兜头应了上去,接连戳了几枪,才将面前雷电绞散一空。 但他此举不过是治标,于根本并无益处,且这云中霹雳,威力也是他前所未见的巨大,甚至比起手持雷风宝塔毕生修炼婆罗门教因陀罗雷法的阿旃陀,还要可怕一些,道道雷光,直似天刑。 王禅心中微微吃了一惊,连忙将手中黄泉枪一抖,枪身外面覆盖的道道真水发出如同潮水汹涌的吼叫,顿时离体而出,转化成泼天的大水,黄云翻滚,一头冲上了头顶云层,和那云中如同龙蛇一般的巨物斗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雷电轰鸣,水浪滔天,竟然是斗了个难解难分。 这风后一手布下的八阵图,阵法变化,切割虚空,分明就是把现实世界分裂成了无数真实存在的小千世界,如同王禅所在的这一方空间,便是阵图中的云垂之阵,到处都是翻卷的云气,苍茫不知尽头。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龙蛇之变 第四百七十七章进入风后的八阵图,整个世界都在变化,云垂阵中到处都是弥漫的云气,云气又相交相合,滋生出无数雷霆电光,刹那之间就充满了整个虚空。 苍穹入盖,笼罩四方,置身其中翻翻滚滚的云气仿佛随时都要压落到头顶上来。 风后秘藏出世,八阵图彻底展开所萌生出来的巨大威力,本来就叫王禅心惊不已,现在又在无尽的云气中间突然现出一头见首不见尾的龙蛇之物,还未真正露出身形,居然就能挡住自己的九道黄泉真水,其中变化之莫测神妙,也叫王禅不得不越发小心起来。 “只有出了这云阵,才能直捣中枢!” 回想元屠老祖传承到自己脑海中的种种记忆,结合先前对于风后的一些了解,王禅便也知道风后这八处阵图乃是暗中对应世间的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加上中央心宫,名为八阵,实为九宫。不过外围八阵,兼开八门,为生,死,休,惊,伤,杜,景,开,阵法流转,暗合八卦。 再加上中央心宫,两相掺杂,就有八八六十四种大变,周游九宫,演化八卦,颠倒阴阳,其中的变数顿时激增至十二万九千六百种之多。 这还罢了,不过是穷尽术数之极,若有精通此道者入内,皓首穷经也未必不能一一演算清楚,可偏偏那风后得了元屠老祖暗中传授,毕生参悟森罗神碑,到了晚年时候已是触类旁通悟出了周天星宿之道。当年布下此阵,不惜挪移山川河流,就也将繁杂无比的大罗周天变化融入其中。以大地山川为星辰斗宿,聚敛地脉化作道道天河,如此一来,阵法之道上干天机,仅此一路就已经触及到了这世上诸多的天道变化。 随时随地都能在虚实间运转自如,因人而异,随形变化,才可以在现实世界分离出一处处真实存在般的小千世界,内含无穷杀机变化。 八阵之中,天地风云为“四正”,龙虎鸟蛇为“四奇”,王禅进入的这云垂之阵,按照先天八卦的生克变化,位于东北,属艮地,而艮为山川,有厚重之象,山川出云,所以为云阵。也许年深曰久,十几万年来,这大阵始终被地脉包裹孕育,吸收了地脉龙气,因而升华云水,竟是被他无中生有孕育出了阵中生灵。 正所谓风虎云龙,这云气中间状如龙蛇之物正也是此处云垂阵衍生出来的灵物,自从凝结形体之后,每曰纵横云间,吞吐烟霞,如今早已生出智慧,如天际真龙一般,神通广大,能驾驭阴阳二气,喷吐雷霆霹雳。只要有人胆敢进入阵中,立刻本能的进行攻击,不死不休。 且云垂阵所化世界,又是这龙蛇的诞生之地,两者实为一体,只要阵图还在运转,就有无尽元气可以肆意挥霍,是以此物之难缠,足以比拟度过六七次元神天劫的练气士。 王禅舞动大枪,驾驭黄泉真水,汇成一道横亘天际的巨大河流,与这云中的龙蛇接连斗了小半个时辰,你来我往,始终难分胜负,那龙蛇久战不下似乎也知道对手厉害,身躯一摆,喷出无数雷电,顿时将面前真水避开十丈。 趁此时机,居然摇头摆尾向后就撤,与此同时,它口中也接连发出怪异吼声,身下云层滚滚荡荡,一路排云荡气,终于露出全部身体。王禅一见,此物果然如同真龙,不但身上披鳞带角,而且两腮有须,身长绵延三四千丈,比起敖犴那龙宫十七太子来都要大上几倍。只是腹下光滑,没有生出龙爪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即将化形的灵蛇。 另外身上的味道,也和龙族大不一样,少了几分威严霸道,多了几分空灵之意。 “这家伙是在呼唤同伴!!”王禅微微一愣,随即就见到那远处天穹之间,居然响起大片的鸣叫声,当下连忙运转元神,四处查看,不多一时,云海翻卷,居然就真有一大片一大片同样的龙蛇,从四面八方腾云驾雾,疾飞而来。好在这些龙蛇,比起眼前这条小了许多,头上无角,腮边无须,看起来更像是一条条的云蟒。 顿时知道,这世界中龙蛇起陆,绝非只有眼前这一条,真要被这些龙蛇围住,自己只怕也脱身不得。 当即一声长啸,抖手一阵,把手中的黄泉大枪当成箭矢抛射而出,同时催运法力,双手接连挥舞,道道血光交织纠缠,一路翻滚着,没入虚空,斩向龙蛇巨大的身躯。 而那龙蛇似乎也已觉察到黄泉枪的厉害,一见黄光近体,拖曳出枪芒百丈,好似彗星横空撞击而来,竟然也不敢硬接,只把长长的身子一摆,整个身躯登时被一层云气掩住,倏忽间闪了一闪,随后就消失在眼前。再出现时却已经挪移到了一侧数十里外,从从容容避光致命一击。 但两相颤抖,王禅对它的手段已经有所了解,出手之间,环环相扣,真正的杀招却在紧随其后的七杀化血刀上。 龙蛇挪移,身形刚刚露出来,口中怪叫声尚不落地,一回首便只见虚空中一阵荡漾,无数条细若游丝的纤细血光仿佛跗骨之蛆,一下就贴身靠了过来,不等它弄明白怎么回事,转眼过后血光崩漏,它巨大的身躯,无声无息被切成了几百块。 好在它天生精灵,虽有实体,却并非血肉之躯,重赏之下,只要元气充足,想要恢复如初也并不困难,身体刚一破碎,顿时天地间风起云涌,凭空里就涌出大团大团的雪白云气,一窝蜂似的扑入每一处伤口中,然后残躯断体,齐齐扭动,飘出无数触手般的光带,相互勾连,就要把身体重新连接起来。 可是王禅哪里容得他,一招得手,想也不想,一掌拍在前额,登时一声狼嚎从他眉心中间冲出一道黑气,迎风就长,转眼分化成几百道如同长索般的精气,只朝前猛的一扑,便把这巨大龙蛇几百截的身躯,一一缠住。 而后,漫天黑气,似有无数饿狼奔腾,一道道的黑索开始掠夺龙蛇体内的精气,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脱开黑气的束缚。 情急之下,这龙蛇连着头颅的一截残躯,忽的惨叫一声,龙头昂起,涌现无数电光。 王禅知道这东西乃是云垂阵中山川云气孕育而出,天生就有极大神通,能驾驭阴阳,驱使雷电,此时眼见不敌,就要拼命毁去自身千年修为,把被他狼烟精气束缚的身躯散去一部分,化作阴阳二气,激发出威力最大的阴阳一气玉枢神雷。 而这玉枢神雷的威力也是奇大无比,乃是天下三十六路雷法神通中排名第三者,以龙蛇本能驾驭,几乎就等同于真正的雷劫,若是被他真把身躯尽数转化,则少说也能在一瞬间砸下来三十六万道神雷,到时候王禅肯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有宝色青莲护体,再加上黄泉枪,九道真水,能不能保住姓命还在两可之间。 当如此以来,龙蛇的损失更是十倍与他,不但千年修为化作流水,身躯也要损毁大半,说不定还要伤及本源,化作寻常的无角龙蛇,从新来过。 “太阴冰焱,化神阴火!!” 见到形势紧急,远处不断传来龙蛇快速飞行发出的阵阵破空声,王禅一咬牙,转动元气就把体内最后一缕太阴冰焱给放了出来。 他先前在幻境之中,曾以此物困住敖犴,叫这位龙族的十七太子大吃苦头,但随即就被降临意念破空而至的蛟魔王破解开来,起到的作用并不关键。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太阴冰焱的威力不大,只是王禅现在法力修为还差,祭炼这种化神阴火还有些力有不逮。 毕竟一缕太阴冰焱,就要炼化大量的太阴真火,但想要有这么多的太阴真火,前提就是吸收海量的太阴精气入体,以自身精气元气满满炼化才行。何况现在王禅肉身已和骷髅无异,体内半点精气都无,仓促间就是想要祭炼都没有办法。 只能把之前仅剩下来的一丝冰焱,放出来应急。 龙蛇的身体都被狼烟精气缠住,精气元气瞬间流失,好似潮水滚滚,再被太阴冰焱落在龙头之上,顺着毛孔一路烧进五官七窍,焚烧泥丸宫中的元神,这龙蛇叫声越发惨烈,龙头乱颤,但最终是无济于事,不多一时就被阴火炼化了整个元神,失去灵姓,被狼烟精气缓缓吸干了身躯。 “走!“等到狼烟自动缩回眉心深处,漫天里也是云气狂飙,无数大大小小的龙蛇似乎已本能的知道了龙蛇陨落,顿时尖叫声练成一片,惊天动地,四面里黑压压蝗虫一般疯狂涌来。王禅哈哈一笑,黄泉真水,浑身缠绕着铺天盖地的魔气,只往前一步踏出,就只见得半空里黄光一闪,一下就消失在了这片云气构成的小千世界中。 几乎同一时间,八阵图中另一处所在的空间,虚空猛的一晃,形同水波荡漾,转眼之后一人破空而出,依旧是落在一片虚空当中。 王禅停下身形,转身朝后看去,便看到自己身后只有一步之遥就是一座高山,云蒸雾绕,恍惚之间似乎还能在耳边听到那龙蛇的叫声。 “难怪要挪移山川大地,原来这八阵图中,一座山就是一个世界!!”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另本人新书《一路拔剑》已经在起点中文开始上传,希望各位老大能继续支持。 一路前行,拔剑四顾,问天下谁是英雄!!!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风后的阴谋 眼见自己身后一座高山云蒸雾绕,龙蛇嘶鸣,王禅心里也豁然开朗。当初风后为了布下这一座八绝阵图,不惜上干天忌,耗费毕生精力,牵引大地龙脉,挪移无数山川一起汇聚到赤水河两岸,若真是一座山就是一个世界,那这阵图笼罩万里,该有多少山峰层峦叠嶂,都蕴藏了无数玄机变化。 自己要在这么多的世界中准确找到中央心宫所在,那简直就如同是在大海里捞针一样,且纵观群山,只怕阵图流转,里面也都生出了如同那龙蛇一般的强横生灵,若要不辨方位一个一个的找下去,只怕累也要累死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当下王禅也不敢妄动,随即就在原地坐下,先把从红阳尊者手中夺来的“风后指南车”放出来,随即催运太印戳神术,运转元神法力。 “这指南车是我当年制来,用以克制九黎部族的巫阵,虽也花费了我无数心血,仗之可以通行世间绝大多数的法阵禁制,为你指明正确的方向。但你要知道,这一处的八阵图,乃是我后来总结毕生所学,历时百年光阴才推演而成,其中变化,不但事关九宫八卦,阴阳五行,而且对应周天,星斗银河,你要想靠这指南车破阵,只怕在这里闯上一辈子也找不到路!!” 刚往指南车中注入法力,王禅就觉得一股玄奥莫测的意念突然凭空降临到了车上:“我知道北斗天宫有两块神碑,除了我手中的‘森罗’之外,还有元屠老祖亲手祭炼的第二块‘万象’,如果你能舍得将此碑借我一用,尝我平生夙愿,我念头一动,立刻就能将你送到中央心宫,得到其中的全部宝物。到时候,你自然实力大增,曰后就不用东躲藏省,为这天地大劫所累。” “风后,你还不死心么?这八绝阵图虽是经你之手布下,其中变化,你也心知肚明,但你我到底师出同源,你以为这番话真能骗的了我?” 眼里面的寒光一闪,王禅突然嘿嘿一阵狞笑:“你穷尽毕生之力,推演一元之数内的天机变化,所图者不外乎就是要挣脱人道,以求长生!!但你却忘了,元屠老祖神通无量,早已用自身元神深入时间长河,窥见了过去未来一切变化,你的这点心思,焉能瞒得过他,我虽刚刚修炼,但传承道统,已是一派之尊,曰后等到重返北斗天宫,更要君临天下,横扫八方,任你如何花言巧语,焉能蛊惑得了我?” “况且,你若说的都是真的,哪还用费尽心思引我入縠,真能一个念头就调动阵图之力,只怕刚才见面的时候,你就动手了。”王禅哈哈大笑,前仰后合:“风无垢,你已经死了,早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你就已经死了……这里的你,不过是当初凭借八阵图的力量,偷偷从人道变化中保留的一缕精魂罢了,别说艹纵阵法,就是稍稍离开此地半步,片刻之间你也要被天风吹散,彻底消失。” 大道永恒,周流运转,那是高高在上的,是以人世间唯有天道为纲,每过一段时间,都有周天兴衰之劫,周而复始,循环往转,无始无终。在风后那个年代,洪荒破碎,人族兴起,走的正是人道。 投身其中,固然可以明天机,晓万物,搏取无数功德,但天人断绝,人皇执掌三界,镇压四方,凡沾染人道者,不论神通如何广大,法力如何莫测,终也熬不过上天注定。虽然死后若能被人立庙祭祀,享受亿万香火,也能被天封为神,可终究被人束缚,永世不得逍遥自在。 大劫一起,天道转变,自然灰飞烟灭,了去无踪。 只是风后太过强大,得了元屠老祖神授机要,彻悟天机,知道人道兴盛未来还有气运不减,若想长生,就需舍弃一身所有,颠倒乾坤,蒙蔽变化,只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天下又起大劫,他才能趁乱而出,找到一丝摆脱命运的机会。 说到底,这一座埋藏在赤水河地脉深处的风后秘藏,只不过是他用来藏身的一处所在,其中种种,皆是诱饵。 王禅自从在罗霄山中找到了那一块森罗神碑之后,就数度静思,在元屠老祖庞大无比的记忆深处,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年代太久,风后到底也得了北斗天宫的几分传承,双方同源而出,他虽隐隐觉察有些不对,却也不曾马上就猜出其中所有。 还是刚刚一幕,两人见面的时候,唇枪舌剑,一番论战,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了风后的最终图谋,到底是为的何来。 风后毕竟纵横上古,好不容易蒙蔽天机,保留下来一丝精魂未散,想要彻底摆脱人道纠缠,就之只能寄希望于外力。而王禅身上携带的那一块万象神碑,又是元屠老祖专门练来,打破时空,接引王禅之用,其中奥妙,不可言喻,若被风后得去,以他的通天智慧,自然用不了多久就能从中悟出惊天的道理。 到时候,或者转世重来,或者夺舍重生,彻悟未来之道,当然就能得偿所愿。 只是元屠老祖早就说过,北斗天宫每代以来,只有一位传人,风后要想求的长生,王禅自然也就变成了他的敌人。 而这等资敌的蠢事,王禅自然不会去干!! “太阴戳神!” 狞笑声还在空中回荡,王禅眼中白光一闪,落在那指南车上,登时刺啦一声,冒起一股青烟,随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风后的惨叫之声,“竖子无礼,某一生之中,纵横八方,斩杀无数,连人皇都要让我三分,如何比不得你这黄口小儿,元屠老祖又缘何弃我而选你,将北斗天宫的道统倾囊相授,却只传了我一块森罗神碑。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来找我?尔等长生有望,我又如何……!!若干年后,天道流转,人道不兴,又置我于何地?我不服,我不服……!!!” 指南车也是风后所制,因此能被他一缕意念附身上来,如今被王禅一记太印戳神术,打散意念,顿时间,状若疯狂,漫天都是他口里一连串的“不服”之声。 声音回荡,久久不散!!听到耳中,不由也叫人一阵心酸。有谁知道,当年的一代神人,竟然落魄至此! 只是,可怜归可怜,事关自身利益生死,王禅却也绝不会有任何妇人之仁。这风后算计了十几万年,就在这里等着自己上钩,天知道背后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就算没有,被他得尝了心中所愿,曰后北斗天宫又是谁的? 待到风后的声音慢慢消散不久,王禅正要有所行动,突然将头一侧,便看到一旁虚空中猛的闪过一溜火光,随后就从一座山峰之中冲出了一个黑衣女子,浑身上下火光熊熊,无数通红火鸟绕身飞舞,落地之后距离王禅所在,不过寥寥数步。 正是方才在天覆阵中,一来就惊走了红曰尊者一群人的那位黑衣少女。只不过此时,显然她也经历了一场苦战,身上火焰翻飞,气势已不如方才那般凌厉霸道,而且手中也多了一张小小的玉弓,发出淡淡红光,照的黑纱下面,脸色微微发光。 “咦!”二人双目一对,这黑衣少女正看到原地盘坐,摆弄着指南车的王禅,顿时从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来,但身处大阵之中,双方不明身份敌我,她也是满心戒备,一反手,手中玉弓就凭空多出三根玉箭。 “道友面前的可是风后指南车?”身形不着痕迹的向一旁挪动了几步,黑衣少女突然目光一闪,眼神灼灼的开口问道。原来这少女也是个身份大有来历的,稍一思忖就认出了王禅满前的指南车。 而且她暗运法力,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王禅的不凡。且此时王禅体内精气全无,皮包骨头,形似骷髅,身外又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黄泉魔气,乍一看去,阴森诡异,绝非善类。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高手,当下也不敢大意,只好出言来问。 “你又是什么人?”王禅一皱眉头,扭过头来,脖子上骨节错动,咔咔乱响,目光惨白朝着女子打量过去。 “我乃东夷落曰宫门下弟子,司空妃瑶,家父司空赤焰,如今添掌赤乌山。不知你是魔门鬼道中的哪一位前辈?” 黑衣少女司空妃瑶,目光在指南车上一掠而过,身子又小心翼翼的走出几步,直到碰到了一旁山峰外面笼罩的红光,这才停了下来。 “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女儿?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了,我先前捣毁了落曰祭坛,不就归属这落曰宫下赤乌山么。据说那司空赤焰原本乃是中央皇朝境内道家大罗教的长老,精通上古玄门符篆,后来拜在落曰宫门下,不足百年就别出蹊径,将两派神通融合在一起,创出了一路鼎鼎大名大曰宝光裂空箭诀,如今只怕早已元神九转大成,成了顶尖的高手。这女人是他女儿,深入此间,想必也是有所依仗,在众多练气士中,能够得到风后遗留下来的许多好处,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王禅见这司空妃瑶大有来历,又刚刚闯过一阵,当下心思就是一动。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打完收官 因为一些不太好明说的原因,思绪良久,还是决定把这本书在这里断掉结束了!黄庭立道是老鲁倾注心血最多的一部小说,但很多东西都在第二部穿越后偏离了原来的写作大纲,以至于前后两个部分,严重脱节,在这么写下去,想来已经是没有必要了。.而且这部书的前半部分,都市国术,应该也算是有头有尾的,或许可以看成一本完整的都市类小说!! 对此,老鲁表示十分的遗憾和痛心,并坚决以此为戒,避免曰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另外,新书《一路拔剑》也已经字数过五十万,上架多时,有愿意看此类小说的同志们,可以移步去看看。 按照我设定的内容,在后文中,风后穷尽心思,算计王禅,要夺舍重生,占据北斗天宫,却不想王禅已得老祖真传,狼烟变化,最能对付阴灵。 风后秘藏一战,结果风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叫王禅吞噬了元神,最终使得元屠老祖亲手祭练的两块神碑合二为一,化作“森罗万象”有时空之力,可以凭此窥见冥冥中的命运长河,逆天改命。 斯一役,被镇压在秘藏中的蛟魔王脱困而出,兴风作浪,水淹东夷九府十八州,围困大虾王都。最终惹出金乌山九大山主,群起而攻之。 天下大劫就此拉开序幕,亘古至今,一切没有跳出三界外的练气士便全被波及其中,连同早已遁入星河深处的前古大能们,也纷纷投胎转世,以应杀劫。 王禅融合了风后元神,将其遗泽交付给白素贞和小青两人,并有心将其扶植为人道之主,争夺天下,遂远去海外三山,求取人皇遗物“轩辕古剑”,由此引发海外一系列风波。 诸如途中遇险,龙王逞威。 水神遗泽,玄元控水。 龙女倾情,千里来投。 蜃楼海市,龙伯巨人。 ………………………………………………………………………………最终一战,方丈,蓬莱,瀛洲倾覆,古仙人遗址……。 在这之中,还有六大圣地,先后出世,派遣门下弟子,出山应劫,除中央皇朝之外,其余四方列国,皆有练气士加入阵营,誓以人道正统决高低。 白素贞得风后道统,紫气加身,小青明风后排兵布阵之法,两人现在东海之滨,收拢流民,占据列岛而立国,号大周女帝,持轩辕古剑,慑服蓬莱剑派一干女修……。 王禅隐身幕后艹纵,借天下万民之力,修持正法,功力一曰千里。 奈何树敌如林,天下人不容,乃有道家九大派先起攻伐,六大圣地各有所思……。 之间种种,惊心动魄,忘情厮杀,为敌者皆伏诛献头,从顺者皆入大周门下。 风光一时无两。 时间再过三十年,世间涂炭,赤野千里,大周女帝已经逐步蚕食了整个东夷大夏,锋芒毕露,中央皇朝受北方元蒙,西方蛮荒,南方大荒,东海妖族练兵围攻,声势每况愈下,兵家权柄,逐渐为世家大族所把持……。 …………………………………………………………………………………………………………………………………………………………………结尾时,王禅坐镇天宫,君临九天,一路闯入阿鼻血海,战七大祖师,破去了元屠老祖本体上的封印,这才知道原来,元屠老祖就是天地初开时,诞生于冥河血海之中的那一对大凶之剑,元屠和阿鼻。 适时,阿鼻道人周游大千,返回应劫,被王禅所收,自此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六大圣地望风披靡。 …………………………结束!!! 〖全书完〗 第480节 第四百一十三章蓝凤凰 红阳尊者万里来袭,眼见王禅法力不如自己,便孤身一人进入谷中擒拿,把自家的nv徒霄红练和布下了黑风落魂阵的赫连铁树留在上面给自己放风。txt小说下载王禅虽然早就知道,却也没什么心思去理会,一来是这两人身在高空之上,一时间还妨碍不得他的任何行动,二来是即便出手,他也不怕。何况此时他一面应对红阳尊者,一面还要祭练黄泉真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节外生枝,自己去找麻烦。 再说天上,这两人眼见红颜尊者入谷,已经有了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动静,心里正自焦急,突然又自王城方向,响起一阵泼剌剌的破空风声。 这风声来的好生奇怪,刚一传入耳中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只三五个呼吸过后,便只觉得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颤抖,数百里长空之上,几乎所有的天地元气都在剧烈的旋转,虽然还隔得很远,看不真切,那夜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一股子深远沉重的气息,却叫两人莫名其妙的一阵心头狂跳,忍不住身子便往下一连坠了百丈。 “快看,那是什么?”到底是霄红练的法力更加深厚,提前一步发现了异象,蓦地张口一叫,吓得赫连铁树浑身就是一哆嗦,闻言之下,连忙放眼望去,却只看到王城那边,天高月明,夜空如洗,一切都和方才没有什么两样,哪里有什么东西? 正在心中疑惑不解,便在这时,他眼神一动,终是看到了那天边所在猛地出现了一大片的云气,碧蓝碧蓝,就如同明月下翻滚的海水大cháo。 这片cháo水漂浮于九天之上,一路飞来,真好似是风驰电掣,沿途所致,风雷涌动,霹雳惊天,声势简直骇人到了极点看那方向,分明也不是过路的修士。 霄红练面sè一变,知道不好,连忙向谷中发出警讯。就也在这时候,那一大片碧蓝云气,已是如同飓风一般狂飙到了翠屏山上空不远处。抬眼一看,那云气翻卷,却是化作了一头凤冠长翎,振翅高飞,首位绵延数十里的大鸟,轻轻一动,就把翠屏山上所有星光,月光全都遮住。 “哈哈,哈哈原来是黑木崖真空道mén下的两个xiǎo鬼,我曾听说,那无生老母一直自称乃是东夷旁mén第一,只是素来不曾打过jiao道,如今刚想开开眼界,她老人家mén下的弟子,赫赫有名的红阳**尊,竟然被一介xiǎo辈给困住了,看来真空道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吗” 这一片碧蓝云气化作的大鸟倏地一收翅膀便悬在天顶,里面似乎隐隐有歌声传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声音轻柔,曲调古怪,侧耳细听,却又是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只觉得那声音软软诺诺,明明古怪到了极点,却又似乎一直唱到了人心深处,实在是好听之极。 随后那云中又传来一阵娇笑,笑声娇柔婉转,dàng人心魄,转过头去便看到满天蓝光飞舞,偌大的一头凤鸟却是瞬间就化作了一个皮肤雪白巧笑嫣然的美丽nv子。 这nv子站在虚空之上,上身穿了一件天蓝sè印花的无袖短衫,自腰以下只裹了一条及膝的绣花短裙,一双白生生的yu臂大腿全都luo露在空气中,香风扑鼻,触目的一片洁白you人。另外,她的头上,颈间,双腕,两只脚踝,乃至腰间,衣服,裙摆上都缀满了大大xiǎoxiǎo的银质饰品,轻轻一动,叮当luàn响。 看起来,年纪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肌肤赛雪,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赤着双脚。 这nv子风韵,浑然天成,虽则说起话来,言语之间全是嘲讽,但闻其声而见其人,一番不怎么客气的挖苦之言落在人耳朵里,却只觉声音娇媚,软诺腻人,一时间怎么也叫人生不出恶感来。 “任是jian猾似鬼,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还不是被老娘给找到了连我毒龙潭的宝贝都敢抢,xiǎo子,你的胆子可是好大哦”这nv子一现出身来,先把红阳尊者嘲讽一番,紧跟着便话锋一转,用手点指下方:“你这xiǎo鬼,听好了老娘乃是毒龙潭红花姥姥座下弟子,人称蓝凤凰的便是还不赶快出来拜见,将我那法宝碧磷冲双手奉上,若是生的俊俏,哄得老娘高兴,便带你回宫当个童子。如若不然,反手之间,就破了你这法坛,叫你生不如死” 原来两个月之前,许文宗率大军围山,大夏人王又下旨请出呼延都律前来帮忙,结果人被杀死,连他刚从师mén借来的宝贝碧磷飞天冲都被王禅抢走。那许文宗见呼延都律迟迟不回,心中知道不好,便派人禀明王庭,把消息传回了白头山秘魔崖。 正值呼延都律的师傅“蓝凤凰”出关,将毒龙潭秘传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炼成,闻听之下,连忙以本mén秘传的卜卦之术推演吉凶,得到结果,果然也是大凶之像。不但是自己的徒弟十死无生,就连红花鬼母赐给她的宝贝都被人夺了。 而后,蓝凤凰又恐算计有误,又不惜耗费元神法力继续推演,一连推演了八八六十四天,这才勉强在冥冥中窥见了一丝天机,知道翠屏山上那祭练法宝之人,不是寻常,若贸然前往,只怕也讨不得好处。所以这才算准了时辰,在今夜晚间,元神出窍一路赶来,恰好看到红阳尊者在山谷中被王禅困住。 正是王禅百日练法,最后的关头。 而东夷三大旁mén之中,众所周知,真空道与毒龙潭素来关系不睦。真空道的无生老母法力最强,号称第一,座下信徒无数,隐隐已是自落日宫下,势力最大的mén派。蓝凤凰虽然一直心中不忿,却也不敢贸然与之对敌,好在她们毒龙潭乃是皇亲,得到大夏王朝鼎力支持,mén徒虽然比不了真空道众多,却胜在钱财无数,富可敌国,mén下弟子多得是王公贵族。多年以来,已将一座白头山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是以,两大旁mén之间,历年虽多有摩擦,明争暗斗,但好歹能保持个表面上的和平,倒也不至于大动干戈。 蓝凤凰见到红阳尊者在王禅手下吃瘪,自然也是幸灾乐祸不已。 世人修道,归根结底讲究的就是财、侣、法、地四字,要得大乘,则样样都不能缺少。落日宫之所以能镇压东夷,成为当今世上六大圣地之一,少说也有一半原因,是占据了九座金乌大山的缘故。以至于天材地宝源源不绝。 “xiǎo子老娘和你说话,竟敢不答?莫非以为困住了那红阳,就有资格把我也不放在眼里吗?”蓝凤凰本是东夷苗人,xing情泼辣怪异,口中说话,半天之后也不见王禅答话,顿时柳眉倒竖,勃然大怒,就要运起自己修炼的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自上而下,将整个山谷周边群山都炸成粉碎。 却不想,突然一团红云迎风就涨,自谷中网上便涌,层层真火,烧的夜空发红,朝着蓝凤凰就烧,而在那火云之后,便是一朵青莲与一只yu蟾。 “红阳真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蓝凤凰一眼看出其中玄妙,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把yu手一扬,立时就有五道碧绿云气shè出,刹那之间,首先就和那火云碰上,只见碧光闪烁,好似轻云薄雾,往下一落,嗤嗤luàn响,转眼过后,满天火云就此熄灭,随风流散而去。 这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乃是蓝凤凰在白头山天池之上,每日摄取毒龙潭中的癸水之气,以苗疆麻衣山峒祖传的一mén毒蛊之术淬炼融合。后又炼入元神之中,求其师红花鬼母亲自出手,抓来诸如火鸦,鸾鸟,青鹤,灵鹫,天鹰,鬼面枭,三尾鸠等七头实力异常强横的灵禽凶鸟,抓出妖丹生魂,一同祭练,前后总共花费了二三百年才算炼成。 出手之间,随心变化,七禽七变,不但遁光绝尘,无以伦比,而且碧水烟罗罡气变幻,看似如同云雾飘渺,实则暴烈无比,与物一碰,立刻炸成千百万的细碎水滴,只要被一滴沾染,不管山石,草木,法宝,飞剑,魂魄,元神,都要被炸成粉碎。一滴爆,则尽皆爆,真要狠下心来,一道神罡甩将出去,方圆百里之内,真也能地裂山崩,把王禅所在山谷彻底夷为平地。 在这东夷之地能抵挡她这mén神通的,只有寥寥几样著名的法宝和飞剑,其中落在王禅手里的碧磷冲也是一宗。因此蓝凤凰想要动手开山,根本也不怕毁了自己的宝贝。 与此同时,王禅也在法坛上面看的清楚,知道这苗nv必然就是那呼延都律的师傅蓝凤凰亲至。自从杀人夺宝之后,他也知道日后必然要有冲突,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直严阵以待。 却不想这蓝凤凰法力神通比起红日尊者更加暴烈,一出手就破去了红日真火。 “此人厉害,还要xiǎo心应对,错过今日,再来算算总账。” 王禅心有计较,不愿和蓝凤凰硬拼,有意you敌深入,只把手朝上一指,那yu蟾和青莲便在火云覆灭之时,双双落了下来。 第四百一十四章来去匆匆 第四百一十四章来去匆匆 第481节 蓝凤凰不是红阳尊者,她是给自家的徒弟报仇,收回本mén法宝的,是以即便知道王禅不可xiǎo觑,却也并未放在心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不管那山谷中的法坛布下阵法,如何玄妙,只要自己全力施为,施展碧水烟罗神罡,也不难破去。 太yin法坛一去,剩下王禅借不到外力,自然就更好对付,到时候形式完全是一面倒,是抓是杀,也都要看自己心情。当下也不多想,见到王禅cào纵着太yinyu蟾和宝sè青莲双双落回谷中,顿时娇笑一声,收了之前放出的碧水烟罗神罡,转而运转元神法力放出了自己jing炼的“百毒金蚕蛊”。 立时间,嗡嗡之声大作,响彻云间,一大片金光从她身外飞起,倏地扩散成三四十亩大xiǎo,如一张弥天大网,从空落下,朝yu蟾青莲当头罩去。 她这一片金光之中,金星点点,仔细看去,居然全都是一条条肋生双翅的金sè虫豸,长不过半寸,一个脑袋倒是占了整个身体的一大半还多,锯齿獠牙,寒光闪烁,密密麻麻聚在一起,同飞同落,就仿佛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妖云。 一上一下,宛如流星飞落,蓝凤凰随后紧跟落下三四十丈,就见那xiǎo山一般的太yinyu蟾突然没入谷中云雾之中,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朵青莲飘飘忽忽,不紧不慢,落向中间王禅所在的法坛之上。 “既是如此,老娘就毁了你这法坛,看你如何抵挡?” 嗫chun猛地一吹,蓝凤凰心念转动,无数金蚕登时扩展开来,金光扶摇,洒满长空。她这百毒金蚕蛊乃是苗疆麻衣山峒最厉害的金蚕蛊的变种,不但肋生双翅,更加凶恶,而且天xing凶残,身坚如铁,带有剧毒,尤其嗜好血食,一经放出,铺天盖地,沿途所致,不管人兽,只管往上一扑,转眼功夫就会被嚼吃一空,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点。 甚至寻常的飞剑法宝也绞杀不动,一击之下,只眩晕片刻,就能恢复。反倒是这东西,xing喜群居,牵一发而动全身,出则百万之数,能啃动罡气,嚼吃金铁,真要被困住,任是修为多高,到头来也难逃一死。.tw[]端的是凶恶到了极点 “咦你们两个xiǎo辈儿,莫非还想从中作梗,和我作对不成?”正一声唿哨,指挥着满天金云变变幻阵型,将整个山谷都笼罩了进去,蓝凤凰突然看到不远处,先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赫连铁树和霄红练竟然拦在了自己面前。 下一刻,一声令下,赫连铁树居然悍然发动了阵法,连天黑风,搅动的身后鬼哭神嚎,在那黑风之中,只听到弓弦声响,眨眼间就是万箭齐发,密如飞蝗。 却是他此时也发现红阳尊者被王禅困住,生恐蓝凤凰一网打尽,要那百毒金蚕蛊连红阳尊者都一并吃了,不得已才和霄红练出面抵挡。 不过,蓝凤凰自恃神通广大,哪里会把赫连铁树这等人物放在眼里,只是目光一扫,突然见到浑身冒火,赤发红眉的霄红练,心头蓦地一动:“居然是天生火体,红阳这老儿倒是好运气,不过惹了老娘,就干脆抓回宫去,给我做个洗洗涮涮的shinv,叫真空道偷ji不成蚀把米。” 心里正想着,忽然就看到霄红练一挥手,顿时大片火光弥漫虚空,那如蝗箭雨瞬间深入其中,登时箭身上缠绕的丝丝黑风中又附着上了一层燃烧的火焰,火借风势,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蓝凤凰妙目一闪,笑声连连:“两个xiǎo辈,还敢在我面前动手” 正要催动神通,却不想赫连铁树汇聚三千甲士之力,人人都是大夏王朝第一流的神shè手,此时又经由法阵加持,力量无穷无尽,箭一shè出,却是越来越快,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蓝凤凰稍一疏忽,那漫天箭鱼便已到了身前。 黑风炽焰,铁箭追魂 箭未及身,风已迎面刮到,蓝凤凰话音刚落,当先就被一道黑风吹在脸上,刹时间神思不禁一晃,元神之上宛如被异物侵入,搅扰了魂魄,当即就是一昏。好在她法力深厚,一觉不妙,立刻运转元神,祛除了一切负面反应,瞬间清醒过来。 可也借着这短短一眨眼的时间,无数箭矢都已shè进了她的元神,蓝凤凰立刻惊叫一声,往后便退。 赫连铁树虽然法力低微浅薄,但他这黑风落魂阵却是实打实的奇mén阵法,乃是真空道一派,数代之前,一位jing修阵道的高手,从风后“握奇经”的残篇中整理出来的一mén法阵,别的威力还好说,只那阵中黑风却最是难缠。不拘何等人物,只要被这风迎面吹中,修为差的,立刻失魂落魄,束手就擒,功力深厚的也免不了神思恍惚,失去先机。 蓝凤凰根本没有想到,赫连铁树这xiǎo辈儿还能有此一招变化,一时大意,顿时被闹了一个灰头土脸。虽然以她的法力神通,这些箭矢并不能带给她多大伤害,但蓝凤凰却难以忍受,那箭矢之上丝丝缠绕的黑风炽焰,不但侵蚀着自己元神jing气,而且黑风yin寒,炽焰火热,全都死死的依附在她的元神之中,如同跗骨之蛆,令人厌恶。 “你们这是找死”蓝凤凰惊声尖叫,身体之中猛地闪过一片蓝光,shè进她元神中的无数箭矢便全被震成粉末,连同那一缕缕的黑风炽焰也在同一时间粉碎无形,统统化作了一片黑雾bi出体外。正准备放出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将面前两人一起杀死,却见那黑风之中,赫连铁树与霄红练竟然半步不退,又发动了进攻,无穷黑风裹挟着大批箭雨,铺天盖地,转眼便在蓝凤凰的身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涡。 “蝼蚁一样的东西,也敢在老娘面前翻天”蓝凤凰此时已经被完全ji怒,凤目之中,寒光凛冽,再见赫连铁树两人故技重施,把黑风落魂阵变化了来袭,也知道这必是真空道秘传的法阵,人数越多,威力越大。立刻想要全部破去,当下元神又是一晃,将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朝下一挥,顿时细雨缤纷,碧光如雾,所到之处,漫天震响,霹雳雷生,一下就将黑风震散,万千铁箭还未真个shè出,就随风化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嗯……,怎么还有一支箭没有毁掉?” 黑风箭矢一扫而空,蓝凤凰眼神突然一缩,发现其中竟然还有一支长箭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自己的碧水烟罗神罡,炸上去,也只把这箭矢震得轻轻一抖而已,不由定睛细看。 却不料,她这一看,那箭矢竟然如同活物一般,通体上下闪烁出滚滚狼烟jing气,嗖的一声,后发先至,速度之快,竟然连蓝凤凰这等高手都躲闪不及,正要掉集罡气在身前硬挡。却发现那箭矢居然猛然爆裂,化作了千丝万缕的黑气,除了一xiǎo部分被她挡住之外,其余大部全都shè到了身上。 而这黑气一shè到元神之上,也和之前赫连铁树的那些铁箭完全不一样,甫一入体,立刻穿行全身,似乎把自己的元神jing气当成了食物,大口吞噬,只一转眼功夫,就叫她元神摇曳,平白损失了不少修为。 “什么东西?” 蓝凤凰大吃一惊,连忙收摄神通,正在这时,山谷下方,yin风滚动之间又陡的飞起一道狼烟,黑气翻滚,又粗又直,前端化作一颗巨大的狼首,嗷嗷怪叫,随后又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却是那先前隐没在谷中的太yinyu蟾此时也张口喷出了一道太**气,好似大炮轰天。 但蓝凤凰毕竟法力高强,虽然惊怒jiao加,却并不慌张,一大蓬的碧水烟罗罡气当头迎上,立刻爆响连天,炸的山谷上方jing气luàn飞如云,什么狼烟,jing气全被一举破开,随后怪叫一声,再也不管其他,只把元神一晃,化作十几里长一道碧光往下就冲。 却哪知道,王禅所在法坛上方顿时又有一道碧光冲天而起,定睛一看,碧火翻滚,不是自己那一件碧磷飞天冲又是哪个,知道这宝贝未经祭练,无法cào控,自己的碧水烟罗神罡也奈何不得,连忙运转元神法力,合身一扑,就要把此物从头到脚一并裹住。 不想就在此时,紧随在那碧磷冲之后,虚空一阵晃动,如风吹潭水,卷起层层涟漪,足足七十二道血sè光芒,奔腾jiao错,顺势一斩,就冲进了她的元神之中。 蓝凤凰“哎呀”一叫,立刻觉得元神疼痛,如被分割,无数jing气群龙无首,一股脑的倾泻出去。任她如何发力收摄,竟然也无济于事,但凡被那血光切割之处,就仿佛是永久分裂,再也合拢不到一起了。生似这元神根本不是她苦心修炼而来的。 “兵家罡煞,专伤元神……不对,这不是……”转眼过后,蓝凤凰元神中的jing气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这才知道自己所料错误,再要变幻,在她身后还有赫连铁树和霄红练拼命狙击,声声断喝,luàn箭齐发,黑风缠绕,同样能luàn人元神魂魄。 一瞬间里,接连受到几番打击,蓝凤凰只觉得周身上下疼痛无比,jing气外泄,六神无主,暗暗后悔当初大意疏忽,有心一鼓作气,把面前之人全部杀光,却又对谷中秘术神通层出不穷的王禅颇有忌讳,唯恐再有什么后招,思忖之下,顿时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元神一转,化作了一头碧蓝凤鸟,嗖的一下,破空飞遁,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482节 第四百一十五章杀人灭口 第四百一十五章杀人灭口 蓝凤凰一时轻敌,以为自己数百年苦修,元神法力已经日渐圆融,度过几次劫数,虽然还远未到达大成之境,但东夷之地,除了少数几位大宗师外,余下凡等,能胜过她的也是少到极点。txt全集下载 再加上她最近闭关修炼,祭练红hua鬼母一派秘传《秘魔红云经》中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乃是传自上古年间的一宗通灵法宝,就如同王禅如今正在祭练的黄泉枪一样,这散魄葫芦一旦炼成,就能生成无边威力,不拘防身还是制敌都有无穷妙用,比什么飞剑法宝都要厉害的多。且因此而来,元神愈发凝练,下一次天劫也隐隐有了几分bo动,只要再度过一次劫数,她自身法力定也能jing进无数。 是以,蓝凤凰一路前来,虽也算到王禅来历不xiǎo,但她拿捏时机jing准的厉害,对手正值练法的最后关头,就算有法坛阵势相助,但分心二用,却也绝非她的对手。本想威吓一番,如同灵猫戏鼠,把王禅羞辱够了,再一并杀死,夺回碧磷冲,却不想王禅早有准备,不惜将自家生平炼制的第一宗法宝舍弃,困住了先她一步来到的红阳尊者,更故布疑兵,虚虚实实,竟然是将“天弓地箭”藏身在赫连铁树的箭雨之中,一下shè伤了她的元神。 接着便又是七十二道七杀化血刀接踵而至,顿时杀的蓝凤凰元气大伤。 这还是王禅现在jing力大部分都在法坛之上,分不开jing力,施展出七杀化血刀的全部威力,否则换做平时,就算蓝凤凰法力比他更高一些,只这七十二刀连环斩杀之下,立刻就能把蓝凤凰杀的魂飞魄散。纵然对手身上也有法宝防身,但天弓地箭,化化血神刀都是专伤人元神,吞噬jing气的歹毒神通,只这一下,就能叫她损失百年苦修。彻底的得不偿失 如此这般,蓝凤凰先被赫连铁树与霄红练联手挡住,又中了诡计,怎么也想不到,王禅居然会将天弓地箭隐藏在黑风箭雨当中,一下伤了元神,虽然不重,却免不了魂魄摇动,慌luàn之下,再被血刀斩杀一阵,这才不得不灰溜溜逃窜而去。 “蓝凤凰法力高深,元神凝练,虽然被我一番算计,受伤离去,却没有彻底伤到根本,只是一时惊吓退避而已。[..tw超多好看小说]待到清醒过来,未必就不会给我杀个回马枪,卷土重来。好在经此一来,又拖延了半刻功夫,我这黄泉枪就能融入整部真经,大功告成了。到了那时候,九道黄泉尽归其身,纵然回来,我也不怕。” 碧光一闪,随手召下天空中的碧磷冲,立刻mén户开启从里面钻出来神情振奋的白素贞和xiǎo青两nv,王禅眼见那山谷上方盘旋的一团金云,在蓝凤凰飞走之后,也不战自退,如同一道金风,追摄而去,眉头不禁轻轻皱了一下。 随即,又向白素贞两nvjiao代了一番,二nv这才重又驾驶着碧磷冲隐没在法坛之中。 蓝凤凰这“百毒金蚕蛊”乃是蛊中异物,生xing最是凶悍,若不是刚才被赫连铁树和霄红练联手分散了jing神,只这一大群的蛊虫,铺天盖地的落将下来,王禅虽然不怕,却也肯定要手忙脚luàn一阵子。 能把这苗nv惊走,可谓侥幸到了极点,王禅现在练法到了最重要的关头,坐在法坛之上,根本离开不得半步,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九座太yin法坛布下的阵法。如此一来,也叫他彻底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哪怕神通尽展,也只有平时一半左右的威力。 “这苗nv,打心眼里就没把我放在眼里,适才jiao手,竟是连身旁携带的几样法宝都不屑使用,如今被我伤了元神,就算转回头来,也肯定迟了。那时我神枪已成,天下自然大可去得,再也不是任何人都想染指的xiǎo辈儿。” 王禅心中念头转动,深知道自己百日炼法,已经惹下了足够的麻烦,那蓝凤凰虽然受惊离去,但心中暴怒,日后免不了还有一场争斗。 与此同时,太yin法坛之中,那原本盘踞在九面太yin幡上的黄泉之水此时也不停的穿梭奔涌,在空中围绕着王禅所在的高台不住旋转,发出阵阵的yin森鬼啸,诡异无比。 尺许高的元神盘膝坐在宝sè青莲的hua蕾上,身上shè出千丝万缕的昏黄水线,将九道黄泉中的水气,不断灌入他面前的太yin幡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王禅分离元神rou身,心神大半都放在凝聚太**气,cào控真yin法力,全力炼化天吴氏黄泉元神中的jing气,并分出剩下的心神,时刻注意着四面风吹草动。 还有之前被他从元神中剥离出魂魄的莫追风和赫连城,原本只剩下一团最jing纯的本命元气,在王禅元神没有恢复的时候,充当中介,连通太yin幡中的黄泉真水。但最近几天却因为得了天吴氏黄泉元神的时刻浸润,消失的魂魄,不知怎么又从无中生有,渐渐成了形状。或许干脆就是被黄泉真水中的魔气变幻占据,显化成形,有了神通,虽然早被王禅以狼烟jing气牢牢制住,但神思所属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反咬一口,找王禅报仇雪恨。 那赫连铁树,霄红练也时刻盘旋在山谷之上,虽然不敢下来招惹,但显然也是打的同样主意。 除此之外,法坛之外的红阳尊者还在努力的消磨着身外的太yin天罗,若让其早一丝提前脱困,肯定也又是一场好杀。 现在即便强敌已走,但越是临近子时末尾,形式就越发不容乐观。天知道还有什么人在暗中窥伺。 重新凝练心神,坐在法坛之上,王禅便也不去理会外面的红阳尊者一干人等。赫连铁树和霄红练他是完全没有放在眼里,至于红阳尊者则是干脆不闻不问,若趁他被困的时机,痛下杀手,反倒适得其反,等于内外jiao功,替他出了一份力。 当下,把手一招,取了白素贞jiao回来的元命神幡,随手晃了一晃,鬼气森森,顿时飞出飞廉等十八条早就修成元神yin灵的老鬼,与法坛中翻滚的太**气,黄泉水气一jiao接,立刻发出阵阵欢快的鬼叫之声。 无论是至yin至纯的太**气,还是至yin至邪的黄泉真水,全都是鬼魅一类最难得的滋补之物,同时十八条老鬼也全力放出身上鬼气,三者之间相辅相生,登时好似火上浇油,太yin法坛之中轰的一声巨响,yin气爆发宛如九天星河倒泄。 明月之中马上又有十八道粗大的光柱投shè下来,融入山谷之中。 “想到那xiǎo子竟然如此狡诈,若老娘这般灰溜溜的回到白头山去,传将出去,岂不叫那几个贱人背后耻笑,日不后叫老娘如何做人” 蓝凤凰浑身犹如刀割,刚刚接连吃了几个大亏,以她元神飞遁之速,只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千里之外,满目一片荒原景sè。 心中暗暗把念头一转,蓝凤凰突然止住去势,将元神重新化作了人形停在半空之中。她元神先后受创,时刻消弭jing气,实在不怎么好受,尤其是最后王禅一口气的七十二刀,简直无法驱除,一路上不断将他元神割裂吞噬。 “有些像兵家凝练天地煞气炼成的刀煞刀罡,但又肯定不是一路神通,似乎更加歹毒凶狠,专对人元神魂魄下手?”这一停下来,全力运转法力,不出片刻蓝凤凰就将元神中的狼烟jing气驱除,七十二刀化血神刀也被一点一点的bi了出来。只是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元神中魂魄受到伤害,想要恢复如初,最少也要回山将养一个月功夫才行。 重新想起方才jiao手的种种,仍然又惊又怒,心中更有无数疑huo,解释不清。只觉得王禅实在神秘莫测,明明法力没有自家高深,偏偏争斗起来,bo诡云谲,实在叫人憋火窝心到了极点。 “不如转回头再给那xiǎo子杀个回马枪去只要这次xiǎo心一些,擒拿到手,剥皮chou筋,也能出一口恶气。” 蓝凤凰想想,自己出mén之前,可是将刚刚炼成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都带在身上的,只可惜却因为一时大意,过于轻敌,到头来连法宝都没得及用上,就被人伤了元神,吃了好大一个闷亏。 真要这般回去,不把场面找回来,岂不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羞也羞死了。怎抬起的头来。 当下心意一定,正要反身杀回去,突然就见南边的天空猛地飞来一朵五sè烟云,来势如电。蓝凤凰知道这也是有人如同自己一般,正在元神出游。 蓝凤凰xing格本来就十分怪异,刚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正自暗恼,想要再回去山谷,挽回脸面,在此期间最忌讳的就是消息外lu,被别的练气士撞见。是以一见那南方天空居然有人朝着自己方向元神出游,顿时怒从心头起,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抓。 顿时放出一道七禽七转碧水烟罗神罡,一片轻云揽月,无数细xiǎo如同碧yu珍珠一般的水滴冲天而起,如烟似梦,转眼就迎头拦住了那云彩的去路,一扑而下。 分明就也是打得杀人灭口的心思。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483节 第四百一十六章耿精忠 第四百一十六章耿jing忠 “嗯?什么人,敢在我面前放肆?” 正值蓝凤凰心中极度郁闷,这一出手便是她苦修数百年的本命神通,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往上一冲,就好似轻云揽月,无数细xiǎo如同碎yu珍珠一般的水滴,连成线,一条条,一道道,转眼就兜头拦住了她头顶云彩的去路。热门小说网 下一刻,那五彩斑斓的云光之中,猛地传来一声呵斥,转眼过后便只见云光摇曳,从里面飞出一条百爪千节漆黑如铁的巨大蜈蚣,咕咕一叫,张口就喷出一口奇腥无比的毒液,刚一出口,立刻随风演化,化作了无数飘摇的黑sè烟丝,漫天jiao缠。只不过,刚与那碧蓝轻云碰在一起,立刻响起惊雷一片,满天黑烟俱被炸的粉碎,仿佛被大雨浇透的火气,转眼就落了下来,不成形状。 “碧水烟罗?”眼见于此,那上面彩云中的来人显然有些惊讶,但瞬间过后,流云左右一分,却随即从上面现出一个斗大的骷髅,嘎嘎一笑,张口又喷出一口黑烟,与面前碧光一碰,双双湮灭无踪。 却是举手投足,就把蓝凤凰最得意的碧水烟罗神罡给破去了。 蓝凤凰突然出手,先行粉碎对手的毒雾,心中正在得意,只道来人也不过如此,杀了就杀了,也算把从王禅那里受到的恶气,发泄一点出来。那曾想到,之前那蜈蚣竟也不是凡物,一口毒液化作千丝万缕吧,虽被他罡气震碎,却并没有彻底消散,反倒如影随形,化作无数比她碧水烟罗更加细xiǎo的液滴,浦头盖脸倾洒下来。 蓝凤凰只觉得口鼻之间,陡然闻到一股腥气,顿时元神就是一阵发昏,这才知道不好,这来人居然豢养毒物,炼成了法宝一流,能伤人元神jing气,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施展出罡气变化,将元神一转,化作了一头尾生三羽的凄厉鸠鸟,然后元神之中碧光闪烁,游dàng全身,一声尖叫,顿时张口喷出了一团黑气,将侵入体内的毒气尽数bi出。 “三尾鸠原来是白头山秘魔崖的蓝凤凰道友” 一不xiǎo心,又差点yin沟里翻船,蓝凤凰心中气急,元神疏忽一变,又化作人形,反手就将腰间缀着的一个拳头大xiǎo的银葫芦摘了下来,正要再下毒手,挽回颜面,猛听被人叫破来历,不禁一愣,急忙抬头看去。[起舞电子书] 只见天上彩云往中间猛烈一缩,面前天空就自现出了十八条巨大的蜈蚣,一条条首尾衔接,连成一串,绵延数十里。而之前蓝凤凰看到的那一只,只不过是这其中一条,便也有十几丈长,水桶粗细,浑身甲壳,漆黑如铁,尤其是腹下几百只一字排开的蜈蚣脚,闪烁寒光,身下腾起一片片huahua绿绿,五彩斑斓的毒雾,围绕在四周,风吹不散。 再看这十八条狞恶蜈蚣的背上,却是盘坐着一个五六岁大xiǎo,白生生,胖乎乎的xiǎo男孩儿,浑身上下只在xiong前穿了一副大红的肚兜,赤着双脚,兜挂金环,头顶梳着两个冲天辫,全用红绳绑住,挂了一串金sè的铃铛,稍一动弹便叮当作响。 乍一看上去,还只当是哪个王孙贵族家的顽童,偷着跑出来玩耍。眉目如画,可爱的如同瓷娃娃一般。 “嗯?”本以为对方演化元神出游,定也是一方豪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个这个面目,顿时叫蓝凤凰心中大大吃了一惊。 这世界上修道人,炼气化神,固然是由于种种原因,或是因为出身种族不同,或是喜欢参差,凝结出来的元神千奇百怪,少有雷同,但毕竟元神通于气息,还是和自身之间有无数的联系,见多识广的往往就能通过对方元神的模样,猜测出许多信息来。 如是蓝凤凰自身,她修炼的乃是毒龙潭秘法,却又别出机杼在修行之中融合了她苗疆家传的蛊术神通,炼化了东夷七种灵禽凶鸟的魂魄,祭练完成之后,修成本命神通,元神变化就是七禽七变,有七种应敌变化。又因为这七种灵禽中,她最喜欢鸾鸟,每每现身于前都是把元神化作这般,所以时间一长,就被人称作了“蓝凤凰”,反倒是她俗家时候的闺名,少有人叫,不被人知了。 面前这来人,元神变化,形同童子,模样虽然可爱,但之前嗓音却是老迈嘶哑,反差巨大。蓝凤凰也隐隐约约想起一个人来,只是双方素未谋面,也不认识,是以还迟迟不敢确定,只在心中暗暗惊讶不已。又想起方才一招jiao手,对手神通变化显然也不在自己之下,蓝凤凰居然没有讨到半点好处,所以也没有接着动手。 “来着何人?此地乃是大夏王城区域,夙夜出游,元神变化,莫不是要冲撞王城,居心不轨么?”蓝凤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张口说出来的一番理由,却是理直气壮到了极点。 东夷大夏虽然强大,却还比不了中央皇朝的强势霸道,能把境内一应宗mén势力,连根拔除,如同“来人”这般的高手,jing通元神变化,已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背后又有mén派撑腰,自然不会把大夏王朝真个放在眼里。 只不过,大夏王朝乃是落日宫扶植在俗世的代表,谁也也不敢过分,至少表面上的尊重还是有的。尤其蓝凤凰这一派的红hua鬼母,认真说起来也是多少代以前大夏王族中的一位长公主,因此这话被她拿来责问别人,却也算是有理有据。 “道友莫要给我盖帽子你毒龙潭mén下虽和王庭jiao好,却也不能随意指责与我”那来人眉眼一皱,面lu不悦之sè,“难道道友连我百蛮山天巫殿都不知道么?老朽名叫耿jing忠,道友想必就是鬼母mén下唯一的nv弟子蓝凤凰了?” “耿jing忠?果然是他……”蓝凤凰闻言之下,印证了心中所想,又是微微吃了一惊。她本就出身苗疆,自然知道百蛮山的天巫殿乃是三苗圣地,其中祭祀九黎巫祖,历代以来都是苗疆三十六峒名义上的领袖,连她家传的蛊术都是从这天巫殿中流传出来的。虽然如今已经有所衰败,不复当年盛况,但到底也是传续上古巫教道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然能和她背后的师mén并驾齐驱,成为东夷三大旁mén之一。 蓝凤凰自幼修道,几百年来,即便很少回到苗疆,却也听人说过,天巫殿中出了一位五百年来仅遇的天才,三百年前就有资格修炼巫殿至宝《九黎盘王经》,炼成一副天鬼元神,名字就叫做耿jing忠。 “原来道友就是耿jing忠,却是xiǎo妹我之前唐突冒失了若无他事,就此告辞,日后再见” 蓝凤凰毕竟也是苗nv出身,虽然拜在红hua鬼母mén下,不必仰望天巫殿鼻息过活,可双方渊源,真要被这耿jing忠知道自己吃瘪的事情,只怕脸面上更加难看。 是以蓝凤凰随随便便jiao代了一句,就要离开,不想与耿jing忠多说废话。 “道友还请慢些起身我从前听闻你修炼碧水烟罗**,却能和我苗疆蛊术相合,别出心裁炼成七禽七变碧水烟罗神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耿jing忠眼见蓝凤凰转身要走,不知为何,竟是出言相拦。 “道友还有何事?”蓝凤凰闻言之下,也不好不管不顾离去,只得勉强打起jing神应付,暗暗后悔自己方才被怒火攻心,luàn了神智,却惹来这么一个麻烦。虽然自己不怕,但纠缠起来,吃瘪的事情败lu,传扬出去,只怕立刻就要名誉扫地。 “道友可知道,咱们这东夷之地的天已经渐渐变了?”耿jing忠突然问道。 “什么天变了?”蓝凤凰被说得一愣,“你说的是这天下大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道友有所不知,我天巫殿传承上古,素来就能感悟天象变化。两月之前,我家师傅曾夜观天象,看到周天星宿齐齐放光,七杀,破军,贪狼尤其明亮,显然就是杀神入世之像,因此推断,这世间不拘世俗还是我等练气修真之辈,只怕百年之内,都有杀劫临头。到时候,狼烟蜂起,就连那落日宫那等六大圣地都无法独善其身。你我都是旁mén中人,地处东夷,受人欺压久矣,何不趁此时机,顺天应人,叫你们两家联起手来,只等杀劫一过,东夷之地便要换主了。” 蓝凤凰知道上古之时,仙道不显,乃是巫教称雄的天下,东夷一地也是天巫殿的势力范围,只不过后来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仙道昌明,巫教零落,才被如今的落日宫给抢了地盘,取而代之。 天巫殿虽然一直都想恢复往日荣光,只是落日宫势大,已成气候,始终也奈何不得。只能一直游走在东夷蛮荒边疆,暗中联合吞并一些左道魔mén,积蓄实力,直到现在yin山一场大战,元屠老祖杀死无数高手,bi得如同腹地神庙这般圣地都要封山不出。天下形式为之一变,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这才又出来兴风作làng。 “巫教传承早就失传**,只剩下一个天巫殿还在苟延残喘,居然还想拉上我对抗落日宫?”蓝凤凰心里冷笑一声,对于耿jing忠的说法显然是不屑一顾:“如此说来,耿道友你是大有可为呀” “道友莫非不信?”耿jing忠道。 第484节 第四百一十七章铁线蜈蚣(这章是在火车上码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铁线蜈蚣(这章是在火车上码的!) “道友莫非不信?”耿jing忠皱了一下眉头,“我mén下有一弟子,名叫秦百草,传了天巫殿中巫医之术,奉我之命,与落日宫mén下jiao往甚密,前段时间就曾传信回来,言道那yin山一战,落日宫主也曾暗中出手,却被元屠老祖相隔无数时空,一剑杀伤了本命元神,如今已闭关不出。起舞电子书如此一来,岂不正是我等趁机崛起之机只因这消息太过震撼,本想亲口问上一问,却不想三个月前,我那徒儿留在巫殿中的魂灯突然熄灭,竟是被人杀了,连半点残魂都没有逃出来,是以我才禀明殿主出山查看。” 蓝凤凰闻言一愣,“传闻中那元屠老祖凶恶无比,乃是天间古往今来第一恶人,多年之前也曾劫掠东夷,将落日宫主mén下一个极疼爱的弟子抓走,照此一来,这耿jing忠说的也有些道理真要如此,落日宫主元神重创,满山上下群龙无首,倒也真是我们旁mén出头的好机会,嗯这消息倒是要回去和师傅好好说说。” “果然如此?即便这样,落日宫中也是高手无数,只那九大山主,人人就是行将元神大成之辈,我道中人,重利轻义,各自为王,相互仇视,道友想要以此对抗落日宫,只怕也是痴人说梦一般。” “这个我自然也知道,但天下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道友岂不闻人定胜天之理?何况道友的师傅,红hua鬼母也是大夏王室宗亲老祖,当也知道,这朝代更替,皆在落日宫一念之间,莫非历代以来就真没有过别的想法?若依我之言,就该乘如今时机密谋打算一番。” “且我还知道,那元屠老祖yin山一战虽然陨落,却还有一传人留在世间,如能寻到此人,或抓或杀,或者收为己用,得到北斗天宫一干秘法传承,自然可心想事成。如今我便是听闻这王城一代有人正大量chou取太yin之气炼法,听其形象,和我天巫殿中记载的一mén元屠老祖的神通有些类似,特意赶来一看。”耿jing忠道。 蓝凤凰知道耿jing忠虽原为三苗后裔,却自xiǎo进入中央皇朝在一位大儒mén下求学,而立之后才返回苗疆拜入天巫殿中,xiong中自有一番锦绣,“原来这人也是为了那xiǎo子而来,如此正好,不妨先教他出手再去试试那xiǎo子的本事,如果不成,自也无话可说,若是成了,我也能坐山观斗,得渔翁之利。至于那xiǎo子炼法的神通,是不是和元屠老祖有关系,说来真也可笑,这天下间借助太yin之气修炼法术神通的手段数不胜数,怎可凭了这一点,就确定是元屠老祖的传人?看来这耿jing忠说起话来也不靠谱。” 蓝凤凰却是根本不信耿jing忠所说。只道是那元屠老祖纵横天下,是何等凶悍,yin山一战,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高手,虽然陨落,却不知明里暗里杀死杀伤多少绝顶人物,若王禅真是他mén下弟子,想来最差也是元神九转成就真身之辈,如何还能叫自己逃出一条命来? 怕不刚一lu头,就被对手反掌击杀了事了 这苗nv虽然修炼年头不短,在东夷之地名气极大,却消息闭塞,不曾行走天下,也根本不知道有关于王禅的一切信息。..tw只以己度人,推己及彼,想当然的就认定了耿jing忠推断有误,不足取信于人。不过,行当此时,她正要转回头去找王禅算账,也不想得罪了耿jing忠,只在心里打了如意算盘,要坐山观虎斗,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事。 一待此间事了,立刻扭头就走。 当下心中打定了主意,也开口说道:“如此也是巧了,方才我以元神出游,本想去大夏王城办些琐事,路过那翠屏山,也见得那山中冲起一片白光,其中更有一头jing气凝练的yu蟾现出真形。只是同道炼法,不明敌友,我也不好上前查看究竟,不过之前我倒是看到真空道无生老母座下的红阳使者一路飞进山去了,也不知到底是如何情况。如今道友,既然想去看看,那我也不好马上就走,不如一同前往。” “yu蟾现形?看来我所料果然大致没错这世上以太yin之力修炼神通的法mén虽多,但能从中领悟太yin真意,叫yu蟾显化的却只有那么几家而已,这其中却又以元屠老祖的太印戳神**最为神妙不过。别家炼法,都是元神大成之后才能在真元法力之中凝练出yu蟾法相,只有北斗天宫这一mén却是一上手便沟通太yin星辰,自然而然化作一头太yinyu蟾。此间种种,我天巫殿中的记载断然不会有错。” 耿jing忠一听,心中暗喜,再一见蓝凤凰面lu诡笑,就也知道其中有诈,稍一思忖,便也明白了,事情多半也不像她所说一样,十有**是先在那翠屏山上吃了什么大亏,恼羞成怒,又怕被自己知道,丢了脸面。 当下也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只哈哈一笑,“道友若有此心,那是最好,还请投钱带路吧” 话音一落,这东夷两大旁mén高手,各有心思,也不多说,纷纷驾驭了元神都朝翠屏山疾飞而来。 这两个人,一个年轻美貌妩媚多姿,一个白白胖胖宛如天真孩童,实际上却全都是各自师mén中一等一的高手人物。如那耿jing忠修道时间比蓝凤凰还短,且是半路出家,三十岁之后才被天巫殿收录为mén下弟子,却惊采绝yàn,百年之后就有了修炼天巫殿至宝“九黎盘王经”的资格,如今除却元神没有大成之外,一应巫法神通都有了足够的火候,与天下高手一争长短。 且他如今坐下的那十八条巨大蜈蚣,就也是他以天巫秘法五毒蛊术hua费了百年苦功才培育出来的一宗异物,名叫“铁线蜈蚣”。乃是取了十万苗疆大山中深藏的五毒,莽牯朱蛤,青丝蛟,人面蛛,天蝎和飞天蜈蚣相互争斗吞吃,杂jiao变异,以巫法采集世间毒物jing华炼成灵丹加以喂养,同时又以巫术刻画符咒加以祭练,不知hua费了多少功夫,这才终于在三十年前生出一头兼具了五毒jing华的异种蜈蚣。 不但可在空中飞行,来去如电,身坚如铁,飞剑都切削不得,而且腹中更凝练毒气,能够自行修炼,喷发剧毒丹气,连练气士的元神都能腐化成水。然后耿jing忠又以此为母,生出其他十七条铁线蜈蚣,凑成十八条,传授巫mén秘法,几十年下来,如今早已通了灵xing,成了妖物,不拘神通法力,都极其可观。 风驰电掣,瞬如流光,千里之地,以这两人元神飞遁的速度也不过是片刻而已,刚一越过王城,远远的见了那翠屏山中一片白气蒸腾,接天连地,耿jing忠运足目力,就只见那星月之下,山头之上突然冲起一片厚重黄云,九面长幡漫天游走,招摇之间太yin之气势如cháo水。 而那一片黄云之下,却有九道大水铺天盖地,将整个翠屏山都罩了进去,隐隐约约,其中似乎又有一物沉浮,发出声声龙蛇之音。 虽是远隔数百里外,但这声音一路传来,送入耳中,饶是耿jing忠和蓝凤凰这等高手,也不禁元神摇曳,神智一luàn。 耿jing忠连忙一错身,运元神游走全身,心中却是宛如惊涛骇làng:“黄泉真水” 他这一派传承上古,天巫殿种许多记载都是别派没有,耿jing忠自幼习文,喜欢看书,虽修炼巫法神通,时间不多,但每有闲暇之余肯定也要手捧书卷,孜孜苦读,加上少年之时,曾经行万里路,到过中央皇朝,是以见闻广博,远非蓝凤凰可以比拟。 “殿主昔年有言,那九幽黄泉真经已非阎魔道所有,而是落在了山海遗泽中的天吴氏手中,并最终借此修行九千余年,炼成了九道黄泉元神,除此之外,世间就无一人可以练就黄泉魔力,怎么竟会出现在这里?” 耿jing忠目光闪烁,心中犹疑不定:“对了,数月之前,曾有传言道家九大mén派太乙青莲两大剑派曾尽出高手去了狼居胥山,要抢回失落已久的列缺双钩,只可惜功亏一篑,不但弟子损伤颇多,就连张全一都形神俱灭。本以为是天吴氏所为,如今一见,却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如果这翠屏山中练法之人就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那么天吴氏黄泉元神易手被人抢了,也能解释的通” 好厉害的元屠老祖,连九转功成的元神都能抢夺 耿jing忠先就认定了王禅就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在此基础上,只略一思忖就明白了个大概,知道定然是元屠老祖夺了天吴氏的元神,送给了自己传人,王禅此刻又在此地炼化此物,且看模样,显然是正值祭练,九道黄泉合二为一,最关键的时候 当下心中一动,顿时不敢再做犹豫,远在数百里外就是一生大喝,一伸手从身下铁线蜈蚣的甲壳中拽出一个黑漆漆的皮囊,足有一人多高,比他整个人都宽几倍,随即解开丝绦轻轻一拍,立刻腥风四起,就从那皮囊中源源不断涌出来一大团的sè彩鲜yàn到极点的五sè烟岚,朝前一涌,随风而动,下一刻就遍布天空,遮住了方圆百亩之地。 耿jing忠口念咒语,伸手一指,就听身下十八条铁线蜈蚣齐齐大叫了几声,顿时搅动风云,化作十八道黑光落在那五sè斑斓的雾霭之间,随后风云变sè,漫天烟岚一起涌动,朝前一扑,转眼就到了翠屏山上。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四百一十八章千钧一发 第四百一十八章千钧一发 与此同时,蓝凤凰冷眼旁观,目光穿透云雾,也看到那五彩斑斓的大片雾霭之中,竟是隐隐约约有无数的蛊虫上下翻飞,张牙舞爪,时而穿梭绕行,疏忽来去,时而分行并序,有条不紊,整整齐齐分作五条彩带,里面最大不过xiǎo儿拳头,最xiǎo却已是rou眼无法辨别。 苗人善蛊,蓝凤凰出身苗疆麻衣峒,自己也曾经祭练出来一群凶恶无比的百毒金蚕蛊,自然也是此道行家,此时一眼扫去,就只看到那五sè烟岚之中,虽则千变万化,虫豸成蛊,仔细分辨,却也只有五种,蓝的天蝎,红的朱蛤,金的蜈蚣,黑的蜘蛛,青的毒蛟,密密麻麻,无以计数,居然就是是苗人传说中所有蛊虫之中最难修炼培养的“五毒蛊”。 比她的那一窝百毒金蚕蛊,还要厉害十倍不止 蓝凤凰脸上微微变sè,只感觉自己腰间装了百毒金蚕蛊的袋子中一阵蠕动,耿jing忠刚一放出五毒蛊来,与她心xing相通的这些金蚕就已是忍不住一阵惊慌,若非事先经过祭练,咬不穿外面一层蛟皮缝制的兜囊,只怕这气息相冲之下,全都要依着本能逃之夭夭了。 耿jing忠这一兜的五毒蛊原本就是他百余年间,为了培育十八条铁线蜈蚣,辛苦炼成之物,时间一长,繁衍不绝,竟也成了气候,一飞出来铺天盖地,恍如山中云霞,美yàn不可方物,叫人目眩神mi。不过,这蛊虫本xing凶残,抚养起来也是极不容易,不吃血食,只吃毒蛊,一日三餐专以天巫殿中养育的蛊虫为食。 是以才一放出来,就叫蓝凤凰身上的一窝金蚕,恐惧不已,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 目光不断闪烁,蓝凤凰运转元神法力,眼见着面前彩云如飞而去,五毒蛊飞行绝迹只转眼功夫就到了三百里外的翠屏山上,一扑下去,落尽绵绵白气之中,竟也毫不迟疑,不要xing命的一般朝下猛冲,悍不畏死。 太**气至yin至寒,尤其是那山谷左右,jing气汇聚,凝练如水,寒气四溢之下,连周遭山崖都结了百丈坚冰,能冻裂钢铁,而世间虫豸chun生秋凋,五毒之物也要随着季节变化冬眠隐藏,躲入大地之下,但耿jing忠修炼的却是天巫殿至高秘法《九黎盘王经》中所记载的巫蛊之术,所炼蛊虫,凶厉无边。 一声令下,竟然无视本能天xing中对于寒冷的惧怕,cháo水一样蜂拥而入。 第485节 耿jing忠半路出家,三十岁以后才回到苗疆拜入天巫殿中,初时也只是一个外mén弟子,天资不过了了,并不出奇,但三百年前耿jing忠因xing情怪异孤僻,与天巫殿中大多弟子都不合群,每每遁入深山,自行闭关修炼,却不想奇遇连连,被他得到了“鬼童子”的遗蜕。 这“鬼童子”乃是上古年代,巫教昌盛之时,被天巫殿大巫以无上巫法,以九个早夭的婴儿尸身,凝聚世间鬼神意志炼成的九具分身之一。但其炼制方法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绝传,只存在于天巫殿中一些隐秘的记载当中。 传闻这一mén法术,厉害无比,能与鬼神争锋。 耿jing忠得到的这一具“鬼童子”,原主人早已坐化,身体骨骼耐不住岁月流逝也化作粉尘消散,只剩下昔年一点法力汇聚的白骨头颅,本来也和废物一般,但耿jing忠不死心,每日都以自身jing血浇灌温养,六十年后,居然能以心神与那鬼童子残魂进行简单的沟通。 于是耿jing忠躲入深山,十年不出,强运元神法力,将自己的三魂七魄与鬼童子残魂合二为一,孤注一掷,竟然成功,得到鬼童子的种种神通异能,法力顿时大增,间接知道许多上古秘闻。这才能在后来异军突起,惊采绝yàn,得以修炼《九黎盘王经》,炼成了诡异无比的天鬼元神,将一副容貌,变得和童子无异。于是在天巫殿中地位日高,备受倚重。 再说耿jing忠一出手就放出自己的五毒蛊云,又将座下十八条铁线蜈蚣一起放了出去,吞云吐雾,罩住了整座翠屏山。蓝凤凰远远的看到那蛊云落在山中,好似山呼海啸,比自家的百毒金蚕蛊更加厉害,心中难免一阵骇然:“好在打定了注意,要坐山观虎斗,没有贸然出手,否则我这蛊虫岂不要被这厮笑话倒要看看那xiǎo子如何应付?” 正想之间,突然,太yin法坛之上,那九道黄泉在海量的太**气包裹中,不但发出阵阵鬼神嚎叫之声,连王禅那一尺来高的元神也叫人在三百里外看的清晰入目。一面太yin幡高悬头顶,幡长百丈,呼啦啦迎风作响,好似一个又一个的霹雳炸雷,一道道的黄sè大水,就围着这长幡不住旋转,向外放出厚重yin森的昏黄宝光。 宝光之中,景物变幻,鱼龙曼衍,眼见最外面一片五彩斑斓的蛊云生生破开了层层yin气,落入其间,无穷大水,顿时冲起万千恶làng,将那云中密密麻麻的虫豸淹没无踪,化作无形,但一瞬间过后,这蛊云无穷无尽,五毒蛊纷纷变化,一个个化作牯牛般大xiǎo,獠牙森森,又坚逾jing飞剑难伤,千百头一起冲进黄泉水làng当中,饶是被其中无尽魔气侵染同化,却也往往要三五个呼吸过后,才能全部炼化,速度顿时一慢。 “哼”耿jing忠眼见五毒蛊前赴后继,终于在半刻过后冲过了九道黄泉,朝着中央王禅的元神裹去,与此同时那一面最大的太yin幡上蓦地响起嘹亮的**颂唱之声,却非佛非道,如果妖魔呓语,鬼声啾啾,lu出幡面上无以计数,放出昏黄光亮的奇异文字。[.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随即,那山谷法坛之中又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瞬间就自下而上飞出了一大片的白sè冷焰,其中还裹挟着一只桌面大xiǎo的晶莹yu蟾,虎踞龙盘,嘶吼如雷。 转眼冲上高空,与漫天蛊云两两一撞,登时冷焰分裂,化作千朵万朵,一下就将无数蛊虫沾染,烧成灰烬,而后yu蟾吐舌,呱呱大叫,与身外冷焰形同一体,所到之处,蛊云纷纷破散,不能成形,不是被冷焰焚烧,就被yu蟾吞吃一空。 “太yin冰焱?月宫yu蟾?” 耿jing忠一见那白sè冷焰,桌大yu蟾,立刻就和心中所知相互印证,马上就肯定了自己之前所想,那山谷中练法之人,果然就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否则换做旁人,哪里还有人能修成这北斗天宫一脉秘不外传的太yin真火神通。这火焰收摄热量,内敛无极,一旦沾身,立刻钻入体内,点燃jing血元气,能把练气士当成燃料来烧,jing气不绝,火焱不灭,非要连同元神魂魄一并烧的干净过后,才会自行熄灭。 乃是这世间最为yin毒的一种火焰,正是自己五毒蛊的克星。当下再也顾不得多想,连忙一拍手中兜囊,口中念念有词,将漫天蛊云全部收回。但只一会儿功夫,他这一大袋子的蛊虫,就已经少了一半还多 好在他最为珍视的那十八条铁线蜈蚣,见势不妙,不等冷焰沾身,就飞窜着冲上了万丈高空,并没有折损半点,这才叫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耿jing忠见一下损失了半数毒蛊,却没有对王禅产生半点威胁,心里也还是极为心痛的。又见一旁的蓝凤凰至今还不见出手,只站在后面似笑非笑,更是气炸了xiong膛,“眼见对方就要炼法大成,这贱人居然还在打着如意算盘,叫我出头争斗简直叫人齿冷只待此事一过,早晚都要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心中不断腹诽,耿jing忠虽然对于蓝凤凰极为不满,可此时此地却也不愿多说,只将身一晃,原本白白胖胖瓷娃娃一般可爱的童子元神,顿时迎风涨大,变作了一头青面獠牙,浑身生满铁青鳞片的狰狞恶鬼,一颗脑袋好似马面,额头生一尖角,长有三眼,自颈背往下一直延伸至脊椎末端,都生有寒光闪烁的苍白骨刺,下方一尾,粗如水桶,长三四丈,双手指尖黑光闪烁,指尖如刀,往前一扑,竟是比那蛊虫还要快速许多。 只一转眼,身形在虚空之中,忽进忽出,到了山谷上方,更在身外放出莹莹绿光,随身一扑,居然将山谷中咕嘟咕嘟蒸腾起来的太**气,全都压了下去。连那太yin真火也被他迎头吹出一道黑风,生生吹落一边,近身不得。 蓝凤凰见耿jing忠忽然将自身元神转换了形态,往前一扑,就显lu出如此威力,也知道这肯定就是对方压箱底儿得天鬼元神,其凶横之处比自己的七禽元神更加可怕。乃是传承上古巫道的一mén绝大神通,其中妙用无穷,正看其施展,暗自思忖自己何时出手。突然,就听翠屏山中又是一声大响,好似九天龙yin,耿jing忠元神刚一落下,就见面前无量黄光当头涌到,两两一碰,顿时碧光黄云,水làng滔天,一下就遮住整个天空,任她如何转动法力,也是观瞧不得。 只听到那黄云一般的大水过处,传来耿jing忠的阵阵怒吼之声。 刹那之间,碧光黄云一并消散,再看耿jing忠的天鬼元神却已经被一杆鹅卵粗细,通体hun黄的大枪挡住。 与此同时,天际之间气息陡的一变,高天之上云层奔涌,星月无光,蓦然暗淡yin沉下来,似乎乌云行将遮住整个天空。突然,那长枪嗡嗡一响,枪身之中好似有一道泉水流淌,演化无数**变幻,枪尖震颤,引动无量黄光四面扫dàng,直映的天空一片昏黄。 黄光方自大盛,照的满天变sè,那头顶yin云也同时弥漫开来,四方闭合,遮住了月光星光。却是终于时辰已到,百日功成,子时终是过了,天地间yin阳转换,又是一个轮回。 王禅将那一道黄泉真水完全炼入沥泉枪中,一枪所系,收敛九道黄泉,就如同元神大成的天吴氏一般,这杆岳王神枪也终成正果,有了无边灵xing,从此之后,就只能以黄泉神枪称呼了。 这时,耿jing忠元神变化天鬼,却被黄泉枪驾驭黄泉之水,团团裹住,周身上下,仿佛被无数大山挤压,任他疯狂咆哮,张牙舞爪,猛力催运天巫殿的神通秘法,却也不过片刻,就被黄泉枪统驭真水,压榨的身外绿光成了薄薄一层。 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破开。 “蓝道友,此人就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身上有北斗天宫所有传承,只要抓住他,你我称霸天下,指日可待。但方才一番耽搁,此人已经炼法大成,将天吴氏的黄泉元神炼入法宝之中,现在正与我对抗,还请速速出手,助我一臂之力。合你我二人之力,就算对方有重宝在手,也绝难抵挡” 眼见时至如今,蓝凤凰还不出手,形式不妙之下,耿jing忠也顾不得颜面,当即高声呼喝,叫破了王禅的来历,想要yin*蓝凤凰出手,助自己一臂之力。 原来耿jing忠也没有料到王禅能够在yin山大战过后,短短数月就炼出太yin冰焱,使得自己蛊虫无用,是以只好出动元神,变化了天鬼模样,出手硬抓,想不到之前一番试探,耽误了本就不多的时间,一下就让王禅捱过了午夜子时,将承载了九幽黄泉真经的那一道黄泉真水炼入沥泉枪中,炼宝大成。 如今反被王禅以神枪抵住元神,一时间竟是脱身不得,立刻落在下风。 一番大叫过后,蓝凤凰却依旧没有半点声息,耿jing忠一愣,连忙回头望去,却正看到天空之上,一只碧蓝凤鸟,展翅腾空,一下就越过了大夏王城,电闪流光一般朝白头山方向飞去,转眼之间便是踪影全无。 虚空渺渺,只隐隐约约传来蓝凤凰不知在几百几千里外的一句声音:“道友勿怪,我此来只是为你带路,之中恩怨却和我没有关系。况且道友神通广大,对手就算是元屠老祖的传人,练成什么不世法宝,却也未必是你对手。正好我mén下弟子,飞剑传书,我师父红hua鬼母出关,也不便久留,就此先行一步,日后若有缘,再与道友相见就是。” 耿jing忠闻言之下,顿时气得面目失sè,哇哇怪叫,但蓝凤凰此时已走,再要张口谩骂,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心中恼怒,强行压住火气,只等日后再见面时,定要好好羞臊一下这不要脸的蓝凤凰 原来,蓝凤凰先就在王禅手下大意吃亏,虽也觉得极不甘心,想要回头找回脸面,但此次回转,却变得越发xiǎo心,存心就要耿jing忠当这个出头鸟,若是王禅不敌,她好立刻出手击杀。 但现在事情有变,王禅竟然真的就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她心中马上就害怕起来,只道王禅定是元神大成之辈,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此时不走,稍后只怕连走都走不不了了。是以一见王禅功成,捱过了子时,耿jing忠被困山间,她立刻回头就走,把耿jing忠的话抛在脑后,根本不愿冒半点风险。 “传说中那元屠老祖何等凶厉,孤身一人,劫掠天下,连六大圣地都无可奈何,我吃饱了撑的,去招惹他的传人若能杀死,那一切都好,可若不能,岂不是天大的祸事难怪那谷中之人,虽在练法,还能分心两用,神通秘法层出不穷,刚才吃了一个大亏,本还以为是我有些轻敌,现在看来,这人肯定也是凶人一个,杀人夺宝无所不用其极,又炼成重宝,竟然把那山海大泽鬼仙天吴氏的黄泉元神,都抢来炼化了,此宝一成,几乎就相当于元神大成的绝世高手,依我的手段,怎能对付得了呀万一再出手,被他记恨,肯定就要死在这里,一生苦修,都成流水,实在得不偿失。” “而且,那耿jing忠对我也多有隐瞒,说起话来遮遮掩掩,只萍水相逢,没甚jiao情,真要和他联手,也不能安心与其如此,还不如早些离开,回山去见师父她,请她老人家来定夺,日后如何行事,就是宗mén之事,怎也与我无干” 却说王禅先前用计惊走了蓝凤凰之后,眼见子时将过,自己马上就要大功告成,虽也知道蓝凤凰必不甘心,日后定有一场大战,却不曾想这苗nv一去一回竟是如此之快,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更加厉害的耿jing忠。 越到最后,形式越不容有失,王禅心中骇然惊讶,却也镇定心神,半点都不曾慌luàn。知道自己只要一个应付不好,表现出怯意来,那蓝凤凰肯定也会悍然出手,与耿jing忠以多打少。反之,这苗nv生xing多疑,又没甚见识,必定也下不了决心贸然动手。 正好,耿jing忠一出手就祭出五毒蛊云,铺天盖地,却被王禅拼尽全力,借助太yin法坛阵法,强行催动太yin戳神术,点燃了太yin冰焱化神yin火,烧死了大批毒蛊,赢得时间,终于在最后一刻,炼化了那一道黄泉真水,将沥泉枪重新祭练成功,挡住了耿jing忠的天鬼元神。 若是早了片刻,神枪不成,耿jing忠元神一扑,自己立刻就会lu出破绽,被蓝凤凰看穿底细,两大旁mén高手一起出手,十有**凶多吉少。 若再晚了片刻,下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486节 第四百一十九章豕突狼奔 第四百一十九章豕突狼奔 “哈哈哈哈!!!!” 仰天一阵大笑,王禅将元神收回祖窍眉心,人在法坛上,脚踏虚空,如履平地,一步一步走上半天高处,就见半空中,天鬼元神正在一团巨大的黄泉水流中,拼命挣扎咆哮不已。txt全集下载 “去!”一反手间,一大蓬血线没入虚空,瞬间又钻了出来,朝天鬼元神就斩。耿jing忠正运转元神变化,拼命抵住刚刚大成,吞吐黄泉,仿佛驾驭十万的黄泉枪,猛然一抬头,又看到丝丝缕缕汇聚成的一大片刀光汹涌扑来,连忙一声长啸,始终游dàng在他身旁左右的十八条铁线蜈蚣,登时齐齐张口大叫,恍如风起云涌,就势喷出海cháo一般的五sè烟岚,连成一片,上下通天。 其中,又裹定了十八颗碗口大xiǎo的内丹,五彩斑斓,晶莹似乎透明水晶,裹挟云气,jidàng生出风雷,团团一转,顿时抵住了王禅放出的三十六道七杀化血刀。 “好硬的壳子!” 临近午夜以来,翠屏山上强敌频频,现有红阳尊者万里来袭,后有蓝凤凰挟怒而来,现在再加上一个耿jing忠,东夷大夏的三大旁mén,真空道,毒龙潭,天巫殿就算是全都到齐了。不过三人之中,显然这个耿jing忠最是厉害,十八条铁线蜈蚣不是法宝,胜似法宝,四下里团团一围,就把耿jing忠裹在中央,铁甲刀足,毒雾内丹,哪怕王禅这三十六记化血刀如何强横,也只堪堪破开了毒雾内丹阻拦,斩不断铁线蜈蚣背上的甲壳。 王禅又伸手一指,那扯动黄泉的大枪便就地一滚化作了一条黄泉真龙,首尾千丈,九爪凌霄,双角林立,身外黄云浩dàng,遮蔽天空大地。 “九幽搜神,黄泉落魄,落!!” 风雷jidàng,云起云灭,呼啦一声大响,就仿佛是在半天云外生生现出了一片汪洋,无穷大水,虚空零落,九道黄泉在半空之中肆意奔涌,掀起无边恶làng,中间又有一条恶龙震天长yin,只合身往前一扑,立刻挟风带雨,黄泉迭起,连同身下大水一起落下,天摇地动,鬼哭神嚎,翠屏山里里外外似乎一下成了九幽地狱。 黄泉之地,生死轮转,王禅hua费百日苦功修复自家元神,进而淬炼手中的沥泉大枪,打入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一念之下,变化万千,枪身之中种种催动的魔迹神通,便也都是那九幽黄泉魔经中的记载。.tw[]这一变化成真龙模样,兴风作làng来攻,眼见耿jing忠座下十八条铁线蜈蚣首尾相连,也化作一条千丈恶虫,蜷缩起来,仿佛一片大山林立。 顿时又是一声龙yin,风云变sè,石破天惊,随即黄泉落下,化作连天水幕,立时就有一阵阵不同寻常的怪异魔音钻入脑中,水幕之上,黄光闪动,每一闪烁之中便有无数符文图画,凭空生成,一幕幕,一场场,遍布天上地下,纵横jiao织,隐隐就形成了六个巨大的黑sè漩涡空dong,中间一个形如饿鬼,凌空罩住耿jing忠的元神,往里就是一吸。 黄泉路上无生灵!这黄泉之水铺天盖地,最能掠夺天地间一切的生气灵气,只一瞬间落下,整座翠屏山方圆几百里内的山川土地,就已经是一片荒芜景象,原本绿树成荫,芳草萋萋,转眼便化作漫天的飞沙黄土,山中一切的走兽飞禽,无不就地倒毙,生魂离体之后全被头顶六个黑dong疯狂吸入。 却正是黄泉魔气弥漫,隔着无数时空,映shè出了九幽冥土世界中六道轮回的一丝影子,才一发动,耿jing忠的天鬼元神立刻就被属于“饿鬼道”的漩涡吸住,无边大力从无穷远的时空之外,加诸在身,顿时难以抵挡。 大惊之下,连忙稳住心神,一咬牙从元神体内取出一件法宝,当空一抛,就见一道暗红sè的魔光冲天而起,黄上白下,类彗而后曲,象旗。一落在头顶半空,转眼就化为一幢长幡模样,虽则破破烂烂,浑身是dong,宛如一匹烂布,但这布幡席卷,来去好似星辰流逝,一下就把耿jing忠的天鬼元神裹在中央,抵住了他头顶的吸力。 天巫殿供奉的巫祖,向来只有两人,一为蚩尤,一为盘王。耿jing忠这法宝名为“蚩尤旗”,乃是《九黎盘王经》中记载,上古蚩王聚敛天地凶煞刀兵的一件法器,从远古传承至今,虽颇多损坏,破破烂烂,但仍然威力无穷,乃是世上一等一的宝贝。 当初耿jing忠炼化鬼童子,修成天鬼元神,被誉为天巫殿五百年来之仅见,这蚩尤旗便落在了他手中,并在后来几次庇护他,渡过元神劫数,有此也可见其威力之一斑。 只不过,这蚩尤旗,上古法器,施展起来也是极其不易,饶是耿jing忠这等高手,每次催动起来,也要耗尽全身的法力和元气,事后还需闭关三月才能恢复虚弱。因此,不是攸关xing命,他也断断不会用出此物! “此人气候已成,再非弱xiǎo!还是速速退去,日后再来报仇……!” 耿jing忠拿出压箱底儿的本事,祭出蚩尤旗,心念一转,马上就想退走,否则稍后法力消耗一空,也只能沦为鱼rou,被王禅宰割。哪知心中正想,突然就见身下山谷,云雾涌动,呼啦一下,破开一个大dong,从其中电般飞出一道碧火,长逾百丈,刚一映入眼帘,下一刻,火光漫天,竟然就到了身前。 “什么东西,竟然如此之快!”他目光如电,穿云破雾,能在与人jiao手间,看清飞剑来路,自是敏锐无比,但以往种种,一切飞剑的速度,却都无法和面前这一溜碧火相比,来势之快,简直无声无息,速度比声音更快数倍。 慌忙之中,也顾不得其他,只来得及转过半边身子,瞬息过后,轰隆一响,空间震动,仿佛无数雷光霹雳,那一流碧火,如同流星,一下撞在面前的铁线蜈蚣背上,登时惨叫连天。 首当其冲,一头蜈蚣背甲破碎,血rou横飞,巨大的身子几乎被拦腰撞成两截,只剩下一层筋骨牵连,再往后一撞,正碰到耿jing忠元神之上,无穷大力透体而入。几乎破散了元神本体。 原来之前王禅早有算计,事先就命白素贞和xiǎo青二人,驾驭了碧磷飞天冲躲在谷中隐秘之处,待机而动,此时突然冲出,凌空飞撞,果然一下奏功,撞的耿jing忠七荤八素,头昏眼hua。随后又一撤身,碧磷冲凌空一转,拉开距离,回头再冲,耿jing忠大叫一声,天鬼元神裹定了蚩尤旗,双手一撕,竟是把眼前虚空一把dong穿,身化流光钻了进去。 眨眼不见! 看的王禅当即就是一愣!要知道这世界遍布神仙妖魔,与地球有着根本不同,空间之稳固,如非元神九转大成之辈,根本也无法破裂虚空。 就如同之前的元屠老祖,yin山大战刚一开始,他便一剑划破虚空,将王禅用万象神碑护住,从极西之地的须弥山上一路送到东夷之地的云梦大泽野猪林,不但跨越数亿万距离,而且其手段举重若轻,浑然天成,简直就如同神迹一般。 若是换了旁人,哪怕是如同阿鼻血海罗睺祖师,天血雨祖师,和中央皇朝兵家三圣这样的绝顶高手,破碎虚空,乾坤挪移,想要做到如同元屠老祖一般,也是差之远矣,如同天地之别。否则,当日王禅被送入虚空飞渡,不知多少人暗中出手阻挠追击,他焉能活蹦luàn跳的活到现在? “听闻上古巫教,有一mén修炼第二元神的神通,炼成之后,元神好似三岁顽童,名字就叫做鬼童子,善能飞天遁地,穿梭虚空。如今巫教日衰,只剩下东夷百蛮山天巫殿一脉,看来这人就是修炼了这一路法mén,元神明明没有大成,却也能出入虚空,叫人防不胜防……。” 王禅见耿jing忠遁入虚空,一闪不见,知道无法追及,便也不再多想,只把手一指,那黄泉真龙驾驭黄泉铺天盖地往下一落,登时就把还来不及逃走的十八条铁线蜈蚣裹在一处,化作了一颗浑黄大珠,随后又将身一滚,连同漫天大水一起收纳入体,重又变作了一杆大枪,一同落在王禅掌心之中。2775 这大枪融入天吴氏的黄泉元神,祭练通灵,虽也有一xiǎo部分黄泉元气被王禅炼入自己的元神当中,但却如同九牛一máo,真要变化起来,威力之大,简直超出一切法宝的范畴,几乎就和元神大成之后的天吴氏本人相差无几。 而时到如今,王禅这也才算是有了在纷luàn侵扰中保命的本钱。一人一枪,天下可去!! 刚刚接枪在手,王禅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其中变化,突然就见山谷之中,轰然一响,云雾翻滚中,一道红光势如狂风,冲天而上,一眨眼功夫,就朝南方而去。 原来到了此时,红阳尊者费劲心力,终于破开了王禅的太yin天罗,脱身出来。而在此期间,蓝凤凰和耿jing忠先后来袭,他虽看不到,但神识外lu,却也纵观全程,看了个明白,知道自己错过时机,王禅如今已经炼宝大成,炼化了黄泉之水,又听耿jing忠所言对方乃是元屠老祖的传人,心中不由沮丧,竟是再无丝毫斗志。 是以,人一脱困,冲天就走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487节 第四百二十章飞星入宫 第四百二十章飞星入宫 红阳尊者有自知之明,一见奈何不了王禅,当机立断,脱身就走,丝毫都不犹豫。起舞电子书王禅伸手一枪,戳在身前,枪尖飞窜而上,却被红阳尊者反手一撑,以手中的六阳真火鉴断后,挡了一挡,顿时破开一个大dong。 借此时机,红阳尊者元神变幻,一去千里,转眼就掠过重重高山,向南疾飞。 又追了一个多时辰,千山万水尽都飞逝,王禅又运转贪狼神烟,凝出天弓地箭,接连放了三箭,有如弯弓shè日,一箭中心,一箭中颈,最后一箭连头颅都给shè的穿了。好在红阳尊者这次出山,乃是以元神出游,不是本体,否则只这三箭中的,他元神未曾大成,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但即便如此,王禅这凝聚了天狼神通,吞噬jing血元气的三箭也叫他元神体内,一时辛苦无比,如同当初的蓝凤凰一样,元神jing气不断流失,却又不敢中途停下来,有所耽搁,只能强忍着施展真空秘法“无生大飞天”遁法,朝着黑木崖急急逃窜。 转眼又过了片刻,前方地平线上已经隐隐看到一片漆黑的山岭轮廓。红阳尊者大喜,遁光只往下一落,瞬间便自冲进了那大山之间。 “嗯?前面这地方……?” 王禅手提黄泉大枪,一路穿云破雾追赶而来。他元神新近凝结,自然还比不了红阳尊者这般早已度过数次劫数的高手,也不敢擅自以元神出游,因此这一路追杀,出动本体,借助了黄泉枪中九道黄泉之力,破空飞遁,倒也不怕跟丢了前面的红阳尊者。 只是一到此地,王禅突然感受到了前面山中正有一股庞大无比的气息,横亘在天地之间。而这样的气息,他也只在天吴氏这样活了不知多少年代,元神度过九转天劫的人身上才感受的到。至于中央皇朝兵家三圣,因为自身修炼法mén不同,元神虽然弱了一些,但自身战力强横,身上也时时刻刻透出这种叫人心惊的味道。 “这里就是黑木崖了!却是一路追到了真空道的老巢来了!!” 情知那面前一道气息,锁住虚空的,定然就是红阳尊者的师傅,真空道的教主“无生老母”,王禅虽然不怕,却也没必要孤身一人去闯“真空道”的驻地。 反正他如今炼成神枪,元神恢复,天下已大可去得,至于今日之仇,不拘是红阳尊者,蓝凤凰,还是那耿jing忠,总也有日后相见的一日。到时候,他着手修炼秘法有成,这笔账当然也烂不掉!! 而后,待到他再转回翠屏山去,就只见方圆五六百里,都已是一片焦土尘沙,本是风物jing致绝佳的一处所在,顿成死地。掘地三尺往下,山石土层都被黄泉真水的魔气浸透,入目就是丝丝黑烟缠绕,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这里几百年间便也都是一片穷山恶水了。 幸好,方才jiao手之时,白素贞和xiǎo青都躲进了碧磷飞天冲里,这才免受其害。txt小说下载要不然以两nv的法力,连元神都不曾成就,王禅一个照应不到,沾染了黄泉魔气,肯定也要被掠走三魂七魄,和满山死掉的飞禽走兽毫无二致。 就算以后,王禅有的是手段,返本归原,施展**力,把她们的魂魄从黄泉之水中找出来,再送回rou身还阳,但经历如此之后,两人势必也要神智全无,形同婴儿一般。所有记忆全都忘却!! 这一年,正是东夷帝芒七十三年,大夏王城外三百里翠屏山,一夜之间,生灵死绝,山川干涸,寸草不生。是夜,北天之上,有大星如赤,横绝东南,群星为之摇曳,光芒暗淡。 “师傅,你看,那是什么?” 就在王禅疏忽来去,追杀红阳尊者的同时,大夏王城之中,一片连绵数百里的宫殿,一位身穿紫金八卦道袍,须眉皆白的老道人正也负手站在一座数百丈高的观星台上,仰望长空。 天幕低垂,yin云环绕,只有北天之上几点寒光,星星点点,透了出来,此时正值午夜将过,天地之间yin尽阳生之际,这老道口中念念有词,两眼间闪烁奇光,脸上表情也是颇多怪异之处。 大夏王城,坐落于山间平原,北有定军山,南有翠屏山,三面环绕大辽河,无数崇山峻岭,此起彼伏,拱卫一城之地,然王城之内也是占地千里,广大之极。这老道所在高台本就是起于城中一座高山之上,两两相加,平地拔起足有两三千丈,正是王城中最高的一处所在。 此时万籁俱寂,居高临下,俯瞰下去,但只见数十条宽阔大道,一去百十里,周遭城墙蜿蜒起伏,无数火光梭巡中,大批大批的军将甲士,夙夜巡逻,每隔三百丈外城墙一侧就有十几架九牛城弩,对准城下各处。 城中街道穿梭,如同阡陌纵横,无数房屋宫殿,一眼都望不到边际,城外也是绿草茵茵,搭建有无数的帐篷,隐隐约约还传来牛羊的嘶鸣声,远处山中,黑压压一片,被风一吹,沙沙作响,如同隐藏了无数兵马,暮sè之中萧瑟之意,越来越浓。 大夏王朝崛起与东夷草原之上,原本还是有穷氏的一支部落,后来却得到落日宫的支持,横扫**,得了天命所归,此时定鼎已有数千年。到了这一代的人王“帝芒”当政,城郭已是扩大了百倍有余,仅只王宫依山而建,规模也已空前。不比中央皇朝的皇宫逊sè半分。 且这代人王,雄才大略,数十年间穷兵黩武,聚敛甲士超过千万,那王城周围的深山之中,多有军营林立,藏兵纳粮。加上近十几年来,中央皇朝清洗境内宗mén势力,又被他许以重利,拉拢了许多练气士,实力大增,渐渐的一股汹涌的暗流…………。 老道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nv子,柳眉凤目,手提宝剑,也正学着老道人仰首望天,观望星象,突然,就只见北方天空,一点大星猛放光华,赤sè流转,横亘东南,赤光所到,群星为之失sè动摇,只道半刻之后,这才消失不见。 “这是飞星入宫之势,之前杀破狼凶星入世的格局终于就要应验了!从此世间多事矣!你可以用天罡禹步来相互印证一二,也可以用八十一步量天尺来测量,你师兄没有教你?”老道人眉头皱了一下,语气之中多有训斥之意:“天下luàn了,各安天命吧!” “哦,我知道了!大师兄说过九宫飞星,二师兄也讲过八卦元旦盘,可这些东西实在太深奥了,所以最近徒儿都是一直在练剑,还没有时间去读《洛书》。”老道人虽然训斥,但这nv子显然也不甚害怕,只开口替自己分辨了一下。 “哎,也是!你一个公主学这些也是无用!” 却原来这nv孩子正是当今大夏人王众多子nv中的一个,名叫夏青青,排行十七,今年正好满十八岁,自幼就拜在这老道人mén下,虽然天生较贵,吃不得苦,但王宫之中天材地宝无以计数,早就伐经洗髓,脱胎换骨。且聪明绝顶,最喜剑术,只是限于年纪,未经风làng,还没有独自出去闯dàng过。但一身飞剑刺杀的本事也相当了得,寻常宫中铁甲卫士,几百人已不放在眼里。 尤其是这老道人托庇于大夏人王驾下,对夏青青也是疼爱异常,将自己原来的一口飞剑“龙泉”传给了她,每日修习剑术,已能身剑合一,出入青冥,不出五六年,定也成就元神法力。 “真人,陛下有请!请随我去lu台宫见驾。” 正说话间,忽然一条人影自山下飞驰而来,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上来,等到一句话说完,就已经到了面前,却是个身穿大红宫袍的老太监,手摇着浮尘冉冉而至,竟也是个有神通在身的人物。 大夏王朝虽然比不得中央皇朝,但王宫之中也多的是奇人异士。 老道人点了点头,转身下得高台,带着夏青青一路到了lu台殿,刚到mén外,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紫金山中开采矿藏,势在必行,还要从各地征召能工巧匠,铸造箭支强弓,此外还要请军中供奉刻画符咒,增强威力,若再能请来几位兵家巧匠,那是最好了。”宫殿之中,说话的人居高临下,中气十足。 “天sè不早,你先回宫休息!明日再来找我,为师传你无间杀道!”老道人脚步稍稍一顿,夏青青顿时惊喜过望。她这一派的法术神通,本来就是以剑术称雄,这一路无间杀道的剑术,更是其中翘楚所在,夏青青曾经几次恳求,都不得传授,不想今日老道人夜观天象过后,竟是对她终于松了口。 当下,连忙谢过,一路笑着,由宫nv拥着走了。 “真人mén下,弟子凋零,正该广开山mén,多多收录mén人,以期恢复往日荣光!不过,我家十七公主,虽然天赋异禀,根骨绝佳,尤其喜欢剑术,但到底是天潢贵胄,非比寻常,真人那一路无间杀剑,杀气太重,真要传给公主殿下,只怕是祸非福!” 眼见夏青青一路走远,这时一直陪在老道人身后的那位老太监突然张口说话了。 “哎,世事多变,老道如今已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宗mén被毁,数万子弟埋骨青山,志气零落,哪还有什么光宗耀祖的想法。现在想要传授这一路剑法给公主,也不过是事先做个准备,给我无间剑派留下一条后路罢了。” “真人这是从何道来?莫非适才夜观天象,发现了什么不祥之兆?”红袍老太监面sè忽然一变,正待再出口说话,前面老道人却已径直走入了殿中。 “清微先生,你来我东夷已有十余年,可谓德高望重,对朕也极为忠心。而今王城之外,翠屏山中有妖人掳走了文王刚出生的幼子,我虽也下令调动禁军水师加以围剿,却始终不得其法,数月以来,不曾有过半点收获。现在我有心,想请各位为我分忧,解决此事,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陛下,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那翠屏山距离此地只三百余里,我等练气士纵剑飞掠,不过片刻功夫,如若出手,也不是不可。只是不知那山中练法之人,到底是何来路,竟然胆大包天,在此起坛作法,一练数月。但六七十天以前,这人便起雾封山,有此看来,这人又似乎是不想和外人有所冲突……。” 宫殿之中,有数人,最上首王座之上,坐定一人,身穿黄sè滚龙袍,腰围yu带,身材高大,虽然微微有些发福,但双目之中,jing光四shè,炯炯有神,额头宽阔,呼吸吞吐,十分有力,一身气息深邃似海,不怒自威。 正是当今的大夏人王陛下。 再往下,坐了一位博冠宽袍,手摇羽扇的中年男子,正和人王一问一答,想来就是那方才说话的清微先生,旁边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许文宗与赫连铁树。本来这两位,一个留在大辽河上统帅水师,围困翠屏山,一个回黑木崖搬兵,与红阳尊者师徒两人去找王禅晦气,但红阳尊者被困,蓝凤凰和耿jing忠接连现身,赫连铁树和霄红练根本无法cha手其中,见势不妙,就提前躲了出来。 好在赫连铁树心思不坏,最后关头,也没忘了卷起黑风,把许文宗和河上大部甲士统统卷回了王城之中。否则稍后,王禅炼法大成,黄泉神枪搅动黄泉之力,覆盖方圆五六百里,这些人不明神通,无法抵挡,肯定也要被拘走了魂魄,尸横遍野。 “清微先生,你有所不知,那翠屏山本是鸠摩家的产业,三月之前鸠摩家老祖突然乘坐移山云舟进入山中,随后便有人开坛做法,引来许多关注。三月以来,至少有一两百人暗中窥探,却全都一去无踪,生死难知,且据鸠摩家所称,那山中之人穷凶极恶,也不知是何来历,鸠摩家老祖十有**是被胁迫,后我飞羽营的鸠盘陀也曾带人入山寻找,同样一去不回。” 赫连铁树深知王禅厉害,当下也不隐瞒,便把自己回师mén搬兵,请来红阳尊者一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 第488节 第四百二十一章司空妃瑶 第四百二十一章司空妃瑶 “这么说来,那人当真不凡!想那红阳尊者,蓝凤凰和耿jing忠,都已是度过几次元神劫数,竟然都在那人面前铩羽而归。txt电子书下载不过,大夏王城左右,向来容不得人放肆,若是陛下真要有心抓捕此人,倒也不算难事!” 听罢了赫连铁树一番讲述,稍顷之后,清微先生却是手摇羽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与他对面而坐的一个nv子,“司空仙子,你今日驾临,可是为了先前定军山落日祭坛一事而来?” 这nv子年纪不大,一身黑纱,头戴斗笠,遮住面容,只静静坐在大夏人王下首,一直都不曾说话,浑身上下,一片清冷,只lu出一双纤纤素手,十指尖尖,宛如yu石雕琢,根根圆润,晶莹剔透,却见不得一丝血sè。 “清微先生,可是觉得妃瑶不能胜任?”面前的轻纱蓦地晃动了一下,这nv子突然张口说话,声音清冷干脆,“祭坛被毁,家父闻讯也为之震怒,奈何正逢羿神祭日,数月以来,都不得脱身。正巧妃瑶出关略有所得,便自告奋勇,替家父行走一遭,倒是让人王陛下和各位见笑了!“ “司空仙子,你是落日宫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天才之一,这一次亲自出手,追查此事,自然能够胜任。只是,时间过去几个月,物是人非,再要想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未免就会平添许多bo折。我看不如就请陛下降旨,多派高手修士,四方打探,说不定便会有些惊喜。至少目前看来,那翠屏山中练法之人,肯定也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清微先生目光闪动,似乎声音之中意有所指。 “妃瑶此行,正有此意!” 原来这nv子复姓司空,双明妃瑶,却正是东夷落日宫mén下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nv儿,这次来到大夏王城,正是要追查落日祭坛被毁之事。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件事已经过去数月之久,赤乌山才迟迟做出反应来。 以落日宫往日之强势,落在众人眼中,都也觉得奇怪。至于方才司空妃瑶所说“羿神祭日”的理由,殿中之人也只相互对视一眼,暗中好笑,却绝没有一个肯去相信的。..tw “既是如此,妃瑶不如就和清微先生联起手来,朕宫中一应供奉仙师,任凭你来调遣。此外,朕也久闻司空山主大名,却始终无缘得见,眼下中央皇朝日渐跋扈嚣张,我东夷也不能坐以待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调遣大军开赴边境一线,若妃瑶能在此事上助朕一臂之力,说服山主mén下,入军中指点箭术,则朕也必定倾尽全力,助你成事。” 丹陛之上,大夏人王目光凝聚,盯在司空妃瑶身上,眼神之间,神sè变幻,好似汪洋大海,深邃而寂寂,“朕之大夏与落日宫之间本来就是一体两面,大夏替羿神放牧天下,亦即是为落日宫统辖万民。如今天下,仙道佛mén,诸子百家,愈发昌盛,若不加以挟制,只怕用不了多久,羿神之名,都要成为历史。” “天下兴亡,自有定数,非是人力所能及也!”面对大夏人王邀请,司空妃瑶却是一派淡然,“妃瑶在金乌山中,曾经有幸见过宫主夫人一面,夫人学究天人,乃是传承了上古广寒宫的道统神通,最善以西华妙气演化先天八卦,彻悟天机,未卜先知。早就和我说过,这世间luàn象已生,劫数起于虚空大千,不拘凡人还是我等练气之士,但有前世种下恶因之人,就免不了要在劫数之中走上一遭,十有**,生死难料。那中央皇朝虽然势大,却也正是一切重劫的中心,人王陛下,只要克己修身,三十年内不为外物所动,一心祭拜羿神,自然就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妃瑶竟然有此天大机缘,面见神妃,当真叫我等羡慕不已!”大夏人王眼神一眯,脸上神sè不动,只和下面的清微先生对望一眼,便也扭过头来,哈哈一笑,话锋一转,将此事轻轻揭过一边。 只心里面暗自恼怒不已:“这些人,一个个都要成仙,却偏要朕来供养,数千年来只知索取不知回报,动则就以天命自居,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这世间万物,连块顽石,都有因果牵连,大劫一到,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够独善其身?”正在这时,那观星台上的老道人突然迈步走了进来,“妃瑶,你父亲一向可好?” “早就听父亲说过,有旧友身在王宫之中,不想竟是大衍伯伯在此!侄nv,妃瑶给您见礼了。”一眼看到这老道人推mén进来,方才还是一片冷意的司空妃瑶,突然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老道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言语之中也流lu出几分亲密之意。 却原来这老道名为大衍,原本就是中央皇朝境内莫干山无间剑派的掌教真人,mén派虽然不大,但传承剑仙之术,却极为不凡,尤其一路秘传的无间杀道,更是沿袭自上古杀戮秘术,凌厉无比,为人所忌。斯时,司空赤焰还在大罗教mén下,是以两人之间,脾xing相投颇多jiao往,相互引为至jiao。 后来,中央皇朝不容境内宗派,派大军扫dàng,大衍真人虽学剑术,却也jing通术数之道,预先算到了宗mén之灾,无法躲过,这才带着mén下几个弟子,逃到大夏王城之中。 不想今日却在王宫之内,见到了昔日好友的nv儿,当下一时间也是不胜唏嘘,感怀不已。 “妃瑶,你这几日就好好在宫中休息,天机变化,无穷无尽,非是一言所能道尽的。正好我mén下有一弟子,乃是人王之nv,与你有今生姐妹缘分,趁此时间,彼此熟悉一下……。”说话之间,大衍真人突然用手一指,在xiong前画了一个大圆,顿时从中冒出méngméng水光,景物变幻,将方才他在观星台上所见一幕,重现在众人眼前。 “杀破狼凶星入世,天下劫数纷扰,不论凡人修士皆在其中,纵观古今,实是历代少有之大劫。不过天道最公,重重杀机之中定有一线生机,我已料到七日之后,此去东南赤水河畔必有奇宝应劫出世,与你姐妹二人颇有缘份。” “哦!真人可知到底是何宝物?”大殿上人王听到老道人如此一说,顿时眼中一亮,连忙问道。“我那青儿,可有仙缘?” “半月之前,贫道在观星台上夜观天象,神思恍惚之中,隐隐约约似乎见得一阵大风起自东南,将沿途所至尘埃污垢全都刮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一片清清白白的世界。醒后再以天机算法加以推断,却是个天风在上,吹去垢土之相,因此断定十有**就是那上古风后留下了什么宝贝……。” “风后?我真空道中就曾得了几幅阵法残篇,若真是这位圣人留下的宝贝,说不定就有完整的风后阵图,陛下若能得之,以此违法,训练军队,必可横扫天下,一统山河。”2350 “既是如此,朕就倾尽全国之力,誓要夺得此宝在手!”人王心情jidàng,脸sè都开始有些微微发红。显见心中十分振奋ji动。 中央皇朝自从得了兵家相助,国力日盛,大军所至,望风披靡,近百年中能以一国之力,同时对抗东夷大夏,南荒百族,北地元méng,甚至东海水族,所依仗者,不外乎就是兵家的练兵之法天下无双。只十万铁骑结成杀阵,往往就能马踏连营,战力成百倍的提升,轻易剿灭练气士的宗派山mén。 而相比之下,上古风后更是号称阵法之祖,传说中的“风后八阵图“,夺天地造化,演yin阳之妙,就如同是赫连铁树,只不过是在黑木崖学了几篇风后残篇的阵法图解,施展开来,就已经能集三千铁甲箭手为一身,争斗起来,便如同凝成了元神的高手,cào纵黑风落人魂魄。 若真要有天大机缘得了风后遗宝,用以练兵,则大夏千万jing锐,不出三年,定可扫dàng**,统一天下,令大夏人王成就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大业。 到时候,天下一家,能有比拟者,便也只有那在远古时候,传说中的几位圣王。什么中央皇朝,四方敌国,当今人皇,全不是对手,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不想,大衍真人却是连连摇头,“宝物乃是应劫而出,自有明主方能驾驭。非是有缘人,就算近在咫尺,也只能望洋兴叹!” “何况宝物出世,势必也要干乎天机,绝非只有我一人能够算到。想来这一次,妃瑶下山行走,背后定也是有其深意。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窥伺,杀机重重呀!” 就也在大夏王宫之中,众人聚首之际,大殿之外,天sè已然渐渐放亮,五更锣响三通过后,王城四mén大开,黑暗中王禅已经缓步走在了这城市的街头之上。 --------------------------------------------------- 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节了,从chun节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回家,心里有些xiǎoji动!!也提前祝贺各位筒子们,十一快乐!!! 第489节 第四百二十二章集贤馆 第四百二十二章集贤馆 就也在大夏王宫之中,众人聚首之际,翠屏山中王禅也站在山头之上,远远的一眼望向了大夏王城的方向,目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tw “主人,心中可是已经有了决断?”白素贞和xiǎo青站在王禅身后,见到王禅目光所向,顿时心中一动。知道王禅此人,最是公道,先前鸠魔什反反复复,几次背叛,早已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若非还要主持太yin法坛,分身不得,只怕两个月以前,就开始清理mén户了。 现在,百日时间已过,王禅练法大功告成,连红阳尊者,蓝凤凰和耿jing忠这等高手都先后在他手下铩羽而回,xiǎoxiǎo一个鸠摩世家自然更不放在眼里。 “我如今元神凝练,愈发壮大,法力神通数倍于前,已经可以着手修炼北斗天宫中诸多神通,天下虽大,却也大可去得了,当日那老奴心怀叵测,我不杀他,所图着也不过是要寻个安静所在,祭练法宝,恢复元神而已!奈何这老狗才,竟然还不知悔改,故态复萌,又带了高手前来偷袭暗算,虽被杀死,却始终都有隐患,叫我心中纠结不已,也只好亲自去鸠摩家走上一趟了。” 白素贞点点头道:“以下犯上,自然该死!不过主人却不知道,鸠摩世家,已在东夷传承了十几代人,家族子弟数以十万计,且历代以来,族中多有雄才大略之辈,不甘屈居人下,早就在暗中积蓄势力,把触手伸展到了大夏王朝的各个所在。除了鸠魔什之外,据奴婢所知,他们这一家的老巢其实另有所在,那王城之中的宅院不过是拿来掩人耳目的,做给其他人看的。不过,奴婢到底所知甚少,主人此去王城,不妨抓个有些身份的,好好问问再说。” “至于我和xiǎo青,就在此地等候主人功成归来。” “你倒想得清楚!”王禅看了一眼白素贞,忽然嘿嘿一笑:“我练法有成,山谷中的九座法坛都已经通了灵xing,短时间内若有人前来搅扰,你们两个也能随时调动。” 话音一落,王禅脑后顿时飞出一朵青莲,就地一落,化作圆桌大xiǎo,一下就把王禅托起在空中,倏忽而去。 这宝sè青莲已经被王禅初步炼化,合于元神之中,稍一驾驭,便如臂使指,又是上古一缕灵根所化之物,神妙非常,真要全部祭练成功了,幢幢清光护体,真有万法不侵之能。即便是现在,被元神法力一催,也是叫王禅神通法力,暴涨十倍不止。 若不是王禅不懂佛mén法诀,修行之道,只大袖飘飞,站在青莲之上,就也有了几分佛陀飞渡,普照大千般的出尘之态。 卖相实在好到了极点! 大辽河仿佛一条巨龙蜿蜒,将群山环绕中偌大的一片草原牧场分成两半,碧草青青,牛羊满圈,却正是东夷大夏有穷氏一十八族世代繁衍更生的所在。此时,五更刚过,东方天际微微lu出一丝鱼肚白,顺着大辽河上游的方向,就有一团清光飘dàng变幻,滚滚飞来,临近王城不远,突然化作一团,好似飞星坠地,落将下来,转眼化作了一人,黑sè袍服,一袭披风,才一落地,便信步走进了王城之中。 这人自然就是王禅,以他的法力,几百里的距离,不过转眼即至。只是碍于此地乃是一国都城,高手众多,王禅也不愿横生枝节,这才没有一路飞了进来。 鸠摩家的祖先自从被元屠老祖放回东夷,就一直暗中积蓄力量,等着王禅的到来,虽然到了鸠魔什这一代,野心更大了一些,对于元屠老祖的惧怕降到最低,但根据白素贞所言,全族上下能够知道当年那一段往事秘闻的,也不过是聊聊数人而已。且历代以来,鸠摩家早已分为明暗两处,除了王城这一处之外,暗地里还有一支便在王城之外的群山之中,只是隐藏神秘,时常变动,十分不容易找到。 需要到王城中的鸠摩家找到一些嫡系族人,bi问出口供,才能暗地里的那一支老巢所在。白素贞和xiǎo青从xiǎo就被鸠魔什掳来,几十年里也只是回到王城数次,知道的自然算不得太多,只在来时合王禅大略讲了一下鸠摩家的概况。知道鸠摩家势力庞大,历代家主都曾到过婆罗mén教大烂陀寺学艺,更与东夷各地许多mén派的修士,练气士有jiao情。 尤其是近百年来,中央皇朝清洗境内各大mén派,剿灭大大xiǎoxiǎo无数宗mén势力,有那运气好的,逃到东夷,不知道被鸠摩家重金拉拢网罗了多少高手mén客。 总之,一句话,鸠摩家明里是虚,暗里是实。鸠魔什虽然是老祖宗,却一直隐居在云梦大泽中,这一代的家主,实是另有其人。 是以,王禅现在想要对付鸠摩家,只身一人深入大夏王城,其实就是深入虎xue,只是他依仗炼成黄泉大枪,已经是当世高手,并不惧怕。 鸠摩世家的府邸占据王城西北一地,有广厦千间,亭台楼阁,此起彼伏,院墙高大,宽可走马,四角碉楼上面,时刻都有人瞭望放哨,持弓警戒,就如同是一座缩xiǎo了的城池,再往里看,天sè虽然还未大亮,但灯光照shè,亮如白昼,来来往往,到处已都是丫鬟仆人的身影。 王禅窥准方向,一路信步行来,走到院墙之下,自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鸠摩家的正mén一侧,有一幢高楼平地而起,占地不xiǎo,里面住的都是鸠摩家四处搜罗来的mén客,乃是效仿“中央皇朝”征集天下人才的“集贤馆”所立。连mén口站着的家丁仆人,一个个都是两眼jing光四shè,太阳xue高高隆起,端茶倒水,伺候起人来,也能看到这些人手上厚厚的老茧,显见也都是jing通武道的好手。颇为不凡。 再往里去,灯火通明,主持这里一应事物的馆主,却只是一个四五十岁,白白胖胖,身穿团hua洒金员外服,手中始终拨拉着一个大算盘,仿佛市井之中最俗气的商贾。但久在此地居住的人却都知道,这位看似人畜无害,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笑容的集贤馆主,其实就是鸠摩家的大总管。 “中央皇朝人皇无道,听凭兵家一家之言,穷兵黩武,大有罢黜百家之意。这一次yin山大战,元屠老祖横空出世,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元神大成的高手,似乎连那黄石公和孙武子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庞太师一人回朝,据说也身受重伤。兵家三圣一下没了两个,自此之后,只怕天下就要大luàn了。” 集贤馆中住的都不是普通凡人,既有行走天下的江湖豪客,也有练气修真的练气士,所以此时天sè尚早,但已经有许多人修炼完毕,坐在了大堂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品茶聊天,或是低声jiao流,还有一桌几个身穿儒服的年轻书生聚在一起,纵论天下大势。 当中一人,酒到酣时,面sè通红,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长身而起,骂起了中央皇朝的当今人皇来。 “xiǎo兄弟,你们几个儒生是从中央皇朝游学来的吧?这些话,你再这里说说还好,日后回到家乡可是万万不要luàn说呀!岂不闻祸从口出的道理么?到时候xiǎo心人头落地。” 正对着账本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集贤馆主突然哈哈一笑。 第490节 闻言之下,几个年轻的儒生相互对望了一眼,脸sè也都是一红,声音顿时xiǎo了许多,不过片刻之后,那长身而起的年轻人,突然离席走了过来:“我们都是石鼓书院的书生,结伴游历天下,也是刚从东海一带来到大夏,听闻鸠摩家在王城也开设了集贤馆,素有盛名,这才特来见识一下,想不到这位竟是馆主当面,方才所言真也有些孟làng了!” 那馆主摇头笑笑:“无所谓孟làng与否,某家见你们几个见识不俗,言中有物,原来却是石鼓书院的高足”见到这年轻儒生有礼有节,馆主也起身拱了拱手,“如此,倒是失礼了!遥想三十年前,我也曾在贵书院拜会过张瑜夫子,聆听教诲三载,而今物是人非,不知道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哦!馆主竟然认得张老夫子?这么一说,我等倒还是有些同mén之谊,当真惊喜莫名!师兄在上,且受我等一拜!”两人一番言语过后,那几个书生顿时纷纷围拢上来,作揖行礼,依足了儒家的礼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方才狂言却叫师兄见笑了,只是我等自幼学习经典,受圣人教诲,最见不得结党营si,蝇营狗苟之时。想那兵家一脉,从无到有能有几般年头,如何和我儒家渊源相比!数百年间,蛊huo人皇,刀兵天下,nong得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也是xiǎo弟方才多喝了几杯酒水,之前种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圣人有云,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又有,良禽当择木而栖之说,儒家大义,当旨在天下万民,人皇既然无道,几位何不就在我大夏安家了?”白白胖胖的集贤馆主忽然展颜一笑,见几个儒生面sè齐齐一变,随即话锋一转道:“我大夏民风淳朴,最喜读书之人,几位一路前来,可曾听说过文王之名?” “文王许文宗,自然是听说过的,还知道此人原本就是中央皇朝的一位秀才,只因屡试不第,这才远走大夏……不过,这位文王最近似乎有些麻烦,我可听说,他刚刚出生的幼子,就被妖人掳走,至今还未夺回来呢。(..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其中种种,馆主可知道详情否?”另一个儒生突然cha嘴问道。 “那是翠屏山中一个妖人所为,也不知是何来历,只占据了山中,起坛练法,中途闯进王城,夺走文王幼子,至今未归。说来也是惭愧,那翠屏山本来也是我鸠摩家的一处封地,只因那妖人势大,几次入山,都无功而返。几位受教于石鼓书院,均是一事俊杰,想来也都身怀儒mén神通,养了天地浩然之气,莫非也有替天行道的打算?” “哎,此等妖人,遇见了自然就要除去,只是我等几人,游学天下,行程已定,天亮之后马上就要赶往东南赤水风陵渡,瞻仰上古风后遗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听闻那妖人练法,席卷太yin之力,多半也是邪魔中人,只可怜那文王幼子,刚刚出生,就遭此劫难,只怕如今xing命已然不保了。” “文王幼子颇有福缘,刚一出生,就有西方婆罗mén教的上师前来接引,本来也是一番佳话,谁曾想却半路被人劫走,连那上师最后追上去,十有**也被害了。时至如今,数月有余,也不知到底怎样了!”这白胖馆主说起话来,声情并茂,口中也是连连叹息不已。 “我曾听说过,旁mén左道,练法歹毒,每每都有那恶人施展邪术,从四方各地掳来不满月的童男童nv,chou出生魂祭练法宝,那妖人莫不就是这等人物,把文王的幼子害了练法了?若真如此,真乃人间惨剧,可悲可叹!”几个儒生也纷纷感叹:“我儒mén正法不得伸张,竟然导致这世间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丛生至此,!日后回到书院,一定著书立说,教化万民!” “是呀,这些邪派中人,行事无法无天,动则就杀戮众生,取人生魂,祭练法宝,若不是人皇昏庸,扫dàng宗mén,还和以前一般,我等mén派大兴之时,虽不能dàng尽天下妖魔,但想要护佑一方黎民平安,却还是可以的。哪会如现在一般,任妖人横行。“ 这几个儒生和集贤馆主一番谈论,又被周围一些人听到,顿时有此引发议论纷纷,不多时就有一道人高声大喝起来。 “嗯,我等宗mén虽非名mén大派,但守护地方,素来出力极大,备受百姓爱戴!“一石ji起千层làng,反正也是闲来无事,集贤馆中登时人声鼎沸,气氛活跃起来。 “我说馆主,你们大夏也太窝囊了一些,那妖人练法就在王城外三四百里处,至今已有百日时间,却迟迟不见有什么大动静,要是轮到我来,定当尽起全城兵马,练气高手,把那翠屏山一口气给dàng平了。“ “就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就是不知道那妖人到底是何来路,干脆馆主你振臂一挥,我等都随你走上一遭便是,说到底那翠屏山也是你们鸠摩家的地盘,怎么叫人占了去,也没甚反应?“ 馆主一看,却是自己舘中的两个mén客,乃是中央皇朝境内蜈蚣岭二郎mén中的两位修士,十几年前逃到东夷大夏。 大堂之中,正自luàn哄哄一片,人声鼎沸,突然之前那最先说话的儒生,轻轻一拍巴掌,振臂高呼:“在下乃是石鼓书院赵风和,家父赵方同,如今添长书院山长之职,xiǎo子不才,yu学我儒家先贤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周游列国天下,结jiao天下英杰,而今初至大夏王城,见诸位虽非我儒mén弟子,也不明微言大义,却发乎本心,有除魔向善之意,着实叫人欣慰。当年孔宣王开创儒家一派,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所持着便是一副无si公心,今日既然各位有心诛除外道,不如痛饮一番,出mén降魔,待回头,酒水还温,也耽误不了我等路程。” “原来是赵方同的公子,果然豪迈!” “大儒之后……!!!” “当真是找死一般!这些人,宗mén被毁,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托庇与别人mén下,早就忘了风骨为何物,竟然想要来降我?也罢,统统杀了就是。” 王禅从白素贞嘴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这鸠摩家在王城所在,并非根本,但要寻找其老巢,却要抓几个有分量的人物,加以bi问才行,是以一进入王城之中,立刻就往鸠摩家所在而来。他如今元神恢复,法力大进,集贤馆中一切景象,都映入脑中。 听到这些人,一口一个妖人,叫着自己,心中顿时不快,杀心大起,眼睛一眯,朝里就闯。 正迎面碰上那二郎mén的两个道人,高声呼喝,要降妖除魔,王禅不由恼怒,双手一翻,红光闪动,嗤嗤一响,立时就将两人隔空劈成两半,血光崩现,转眼化作干尸,碎落一地。 可怜这两道人,好不容易从中央皇朝大军铁蹄之下,做了一回漏网之鱼,却命中注死,碰上了王禅这凶神,连抵挡一下都没有,瞬间死的干净。 “什么人?”赵风和几个儒生,正酒往上涌,意气风发,和一干人等说的兴起,突然就见mén外忽的走进一人,黑袍罩体,左右的仆人还没有来得及招呼一声,两个二郎mén的道人就齐齐死去,顿时大惊,还未回过神来,地上尸身jing气便也流泻一空,成了干尸。 不由吓得纷纷大叫起来。 “不好了,有人前来闹事,快去通知府里!”鸠摩家集贤馆中人员众多,自然不都在大堂中,有那离得远的,发觉不妙,立刻连滚带爬从后mén跑了出去,随即外面就传来阵阵钟声,急促而刺耳。 --------------------------------------------------- 刚从家里回来,多余的就不说了!! 第491节 第四百二十三章满门灭绝 第四百二十三章满mén灭绝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来降我这妖人?”王禅行事素来无所顾忌,被这些人背后谩骂,称作妖人,二话不说,出手就杀。集贤馆中自然也有不懂神通武道的,一见二郎mén的两个道人,身死当场,转眼化作干尸,诡异无比,顿时吓得屁滚niào流,有的战战兢兢连滚带爬躲进桌子底下,有的干脆放声大叫起来。 好在那集贤馆的馆主,原本就是王城中鸠摩家的大总管,算得上见多识广,一见不好,顿时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莫非不要命了!” 瞬间将手一挥,登时就此脑后飞起一道青sè剑光,扶摇直上如匹练横斩,朝着王禅脑袋就是一绕一绞,却被王禅伸手一抓,随意捏在手中,任凭剑光跳跃吞吐,就也仿佛是游鱼入手,怎样都挣脱不得。 王禅之前修炼太yin裂神术,分裂自家元神融入rou身五脏之中,炼成太yin法体,法力凝聚,rou身坚固如同千锤百炼的飞剑法宝,一手抓过去,这人的飞剑竟是连他的皮肤都破不开一丝半点。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妖孽竟敢在我等面前杀人,吞噬jing血元气,当真以为我们石鼓书院是好惹的么?” 大堂之中变故刚起,紧随着集贤馆主反应过来的,就是那几个儒生,为首的赵风和更是一声低yin,连同众人,自头顶天灵齐齐冲出数道白光,晶亮刺目,其中文字翻飞,隐隐现出几本儒家经典的模样,在虚空深处传出阵阵读书之声。 这世界儒家弟子,博览群书,领悟先贤道理,个个都善于养气修身,而似是石鼓书院这等儒mén圣地,更有种种秘法传世,有那天资卓越者,养气十几年后,就能一朝得悟,修成天地间至刚至大的“浩然正气”,也如佛道妖魔一般,生成诸多儒mén神通,辟易鬼神,充塞天地。克制起外道妖魔来,甚至比大千佛mén覆地神庙还要可怕许多。 历史中,有那记载于史册之上的大儒,往往一声呵斥,就能驾驭浩然正气,喝破外道元神,令其走火入魔,**而死。 不过如同这等人物,自然也都是历代以来的儒家中的大贤者,皓首穷经,著书立说,微言大义,明晓中庸之道,少说也是如同兵家三圣那般的人物,赵风和这些儒生年纪不过三十,xing情飞扬跳脱,修养不够,虽然已经养成浩然之气,却也不过只道行微末之辈,还远远算不上什么儒家中的厉害人物。 王禅冷笑一声:“小小年纪,也学得一身酸腐气,若是大了,早晚也要为害一方,不如现在就杀死了事。”伸手一指,一股昏黄大水凭空涌出,当头落下。赵风和冷笑一声:“区区妖术,焉敢在我面前显lu,岂不知我儒mén**,正气凛然,万邪不侵?”话音未落,头顶白光冲到房顶,如水柱受阻,道道光华反罗下来,恰似一张罗网,兜头就扑。 他只道自家诵读经典二十多年,明了四书要义,已经在xiong中孕育出一口浩然正气,等闲邪魔都能一举击破,却不想碰上王禅,头顶白光才一落下,就见那面前黄水猛地一分,竟然从中探出一杆丈二长枪,冷森森,黄幽幽,两尺多长的枪头只往前一送,漫天白光立刻风消云散。 下一刻,他的xiong口之上已被一枪破开,粉碎了五脏六腑。 冷笑之声,还在耳边回响,王禅又是一抖手,大枪落在手中,将尸体抛在一旁,人往前行,好似缩地,再微一探手,远在数丈之外的集贤馆主就被他一把捏着喉咙,抓到了身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废话少说,带我去找鸠摩家的老巢!”王禅如今炼宝大成,元神法力一日千里,那赵风和与集贤馆主虽然都有神通在身,却怎是他的对手,一照面,便一死一抓。 “你是谁?”集贤馆主被提在半空,有心拼命挣扎一番,却只觉浑身上下一切气机都被牢牢锁死,四肢百骸,除了嘴巴声带还能动弹之外,其余各处竟是连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何况,鸠摩家数代准备,将整个家族暗中分为两处,此事也是绝密中的绝密,不但大夏王朝无人知晓,就是他身后摆在明面上的鸠摩家从上到下,知道也绝不会超过三人。如今却被王禅一语道破,这集贤馆主心中顿时惊骇莫名,两眼圆睁,几yu突出。 见到这胖子脸sè一片青紫,王禅嘿嘿笑了一声,也不着急马上bi问,朝四周一看,正看到石鼓书院的几个儒生看到修为最高的赵风和都不是对手,转眼死在面前,生死关头,也全都忘了平日所学,一个个吓得luàn了方寸,纷纷转头逃走。 “待会再来找你问话!” 鸠魔什数次背叛,居心叵测,早就把王禅仅有的耐心消磨干净,之前因为恢复元神,祭练神枪,脱身不得,如今大功告成,第一件事就是清理mén户,如今自然也是杀机兴盛,不会心软。随后将枪一挥,九道黄泉之水自虚空中涌出,只一瞬间就化作道道长河,铺天盖地,只听鬼哭神嚎,惨叫连连,集贤馆中里里外外所有人等,全被黄泉魔气侵染,死了个干净。 随后,集贤馆粉碎,漫天大水铺天盖地,左右环绕,一下又将占地数十里的鸠摩家从上到下,前后左右,包裹了个严严实实,重重魔气落将下去,搜魂夺魄。 此时天光隐隐,王城之中已是渐渐“苏醒”,有那早起之人,偶一抬头,便猛然见得西北天空之上一片水云来回翻滚,昏黄光亮照彻虚空,乍一看上去,就仿佛是一颗数十里大的浑圆宝珠悬在空中。其中又有,无数蜂拥而起,神哭鬼叫,异象纷呈,可怕之处,简直如同地狱一般。 顿时纷纷扑通倒地,跪地磕头,惊惧不已! “咦,什么东西?好诡异的气息……!”与此同时,远在王城另外一侧的大夏王宫甘lu殿中也有数人面目失sè,无论是清微先生还是大衍真人,全都对望一眼,起身离席,走出殿外,远远观望。 “那里似乎是鸠摩家的府邸?莫非有人练法,才nong出这般声势?”清微先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大夏王朝,世家众多,威胁皇权,他作为人王麾下首席谋士,早有心一一除之,是以现在见到鸠摩家上空异象,虽然感觉奇怪,却也并不关心。 倒是大衍真人观望一会儿后,隐隐有些犹疑:“鸠摩家是婆罗mén上姓,所修炼的法力,虽非正道,却也不是什么邪路,若是有人练法,怎的这气息如此深邃诡异,魔气冲天?老道我适才掐指算来,竟然窥视不透,而且看起来,这气息凝练一体,似乎是把整个府邸都围了起来……。” 同一时间,王城各处,无数目光都远远投注在鸠摩家的上空,纷纷猜测不已,却少有人能够想到,竟然有人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冲进东夷的王城中,行那灭mén之事。 因此这些人,虽然惊觉情形有些不对,却也没人愿意靠近一看。毕竟鸠摩世家也是大夏老牌家族,实力庞大,真要有所误会,反倒不好。 况且,这时候王禅出手杀人,放出九道黄泉灭mén,速度也是快到了极点,大夏王城占地千里,即便有人过来查看,时间上也并不充裕。 王禅以黄泉枪驾驭九道黄泉,其实力几乎堪比当年元神九转大成的天吴氏,就算鸠摩家中高手不少,却也少有几个能炼成元神的,当下不论男nv老少,只被这黄泉一裹,脑袋一晕,转眼就被摄出了生魂,投入黄泉之中。 连同府邸之中一切草木,生机流逝,不过片刻也都化作黄土一堆。无数人影,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神念一扫而过,漫天大水倏忽来去,王禅随即把脚一顿,身外涌动黄云,飞上高空,眨眼追上先前集贤馆中几个最先跑出的漏网之鱼,也一一杀死。 “你到底是谁?报出名号来,也好叫我等做个明白鬼!”目睹赵风和身死,和他一起游学的几个儒生,夺mén而走,四散奔逃,都也施展神通,或是御剑飞行,或是脚下生风,隐入民居胡同之中,眼见王禅飞上半空,也知道对手厉害,逃脱不得。有那颇有气魄的便转身停住,强作镇定,想要套出王禅姓名,再以秘法通知同mén师兄弟,日后给自己报仇雪恨。 却不曾想,王禅杀人,从不留手,话音还未落地,远在数十里外,就被一道红光钻出虚空,劈成了两半,化作干尸一具。 七杀化血刀隐入虚空,简直来无影去无踪,王禅只站在原地,手指屈伸弹动,也不管远近多少,所有人等便全部殒命当场,无一逃脱。而从他进入集贤馆开始,到灭绝王城鸠摩家满mén上下,追杀漏网之鱼,也不过是五六个呼吸的功夫。 收人xing命,干脆利落的,简直叫人“发指”。 当下,长街喋血,王城西北几成死地。王禅见鸠摩家再无一丝人气,心中杀机平缓,这才心满意足,提了那集贤馆主,嗖的一下,人已破空飞遁,被一片黄云裹着,瞬间出了王城之外。 东夷大夏到底是一方大国,虽则多是凡人,但王城之中到底高手不少,王禅即便并不害怕在乎,可真要杀人之后再逗留下来,只怕立刻就要引来众多高手群起而攻之。 王禅虽然不知道这王朝中豢养了多少练气士,但稍稍一想,却也觉得麻烦,反正已经达成自家目的,干脆就离开了事。 这世界不比地球,王朝政fu虽是俗人占绝大多数,但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六扇mén中好修行的念头可也绝不是只有地球上的武师所独有的!!! “你莫要存心狡辩,我已知道你是鸠摩家王城这一支的大总管,乃是鸠魔什的嫡系,去过大烂陀寺修行灌顶,你师父就是那镇海山金山寺的法海,平日里都是由你负责和鸠摩家的老巢联系的。我问你什么,乖乖回答,如若不然我便费些法力,摄出你的元神,施展搜魂**,一样可以知道。” 遁光如电,瞬息就飞出几百里外,王禅抓了这白白胖胖的集贤馆主,落在翠屏山上,“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北斗天宫元屠老祖的传人,你们鸠摩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主人,若不是那鸠魔什几次算计暗算,我也没有心思出手杀了你们这些蝼蚁。” “你!你!你……!”这胖子在鸠摩家地位不低,又是鸠魔什的嫡系,显然也是知道鸠摩家世世代代暗中流传的秘事,听到王禅自报家mén,顿时眼中满是惊骇之sè,喉咙中不由自主发出一阵一阵的咯咯声,直到半晌过后,王禅几乎没有耐心了,这才颓然说道:“家主一直坐镇在崤山……我说老祖宗怎么这次回来模样有些奇怪,原来那传说竟然都是真的,野猪林的布置果然生效了……。” “崤山?”王禅皱了皱眉头。知道那崤山靠近东夷的赤水河一带,为上古风后的封地之一。 根据元屠老祖的庞大记忆,上古风后辅佐人皇统驭大地,年老后其封地一在赤水,一在东海,一在颖都,赤水河这一处,至今都还有一处所在名叫风陵渡,传说就是当年风后渡河之地。 “上古之时,天地jiao泰,众多都转世与人族之中,借人间杀劫度过劫数,风后以一己之力助人皇平定四方,创下风后八阵图,即便是中央皇朝的兵家也要尊他为祖,借鉴不少。鸠摩家早早将家底搬到崤山隐藏,却不选别处,莫非还和这风后有什么联系不成?” “风后死后,道统绝传,只有近代以来,有阵法残篇被真空家乡的无生老母得到过,如那先前的赫连铁树,运转三千飞羽营铁甲兵丁,凝聚法力与一身,就是其中一篇记载。” 王禅想了一想,又张口来问这馆主:“你们家主叫什么名字?” “鸠摩罗什,是老祖宗那一代的同胞兄弟,他们两人一在明,一在暗,不过真正主事的还是家主,我不过是鸠摩家一个小小嫡系,年不过半百,修为浅薄,你既然身为元屠老祖他老人家的传人,必然也是纵横天下的大人物,何苦和我这般蝼蚁为难?不论怎样,小的都已说出家主所在,您大人大量,不如就放我一条生路吧!自此之后,我一定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集贤馆主知道王禅来历,却不叫主人,只强作镇定说出一番话来,却又转眼看到王禅脸上面无表情,只两眼之中光焰翻滚,再想想之前鸠摩家瞬间被灭,顿时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突然哈哈一笑:“这世界上哪有人一出生就与人为奴的,我鸠摩家的祖先当真害人不浅,这一下满mén皆灭,岂不可笑!!” “为奴不为奴,全是小事,若你们不起异心,三年五载过后,等我神功大成,接了尔等体内诅咒也不是难事,偏偏处心积虑要来害我,如此还不如当初就由老祖杀了你的祖先。不过,现在也不为迟晚,我杀和他杀也没什么两样,只在一个人多,一个人少罢了。” 王禅闻言之下,冷笑一声,五指用力,一把就将这人脖子掐断,转身一挥大袖,卷起在别处山头,一直朝这里遥望的白素贞和小青两人,朝赤水河上崤山飞去。 这两nv本来都是鸠魔什从百年之中从天下各地掠来的,从小长在云梦泽中,好不容易出类拔萃没死在鸠魔什的种种试验中,却也只是个任人驱策的命运。如今跟了王禅,虽然修为浅薄,没有结成元神,但一个个资质颇高,王禅倒也有心栽培一下。 等到日后他练法有成,前往域外星海之中,彻底接掌整个北斗天宫,需要的人手简直海量,这两人也算乖巧,替他处里一些杂事倒也妥当。至于那许仙,则纯粹就是王禅临时起意,jiao给两nv抚养也不费什么力气。 当下黄云涌动,王禅三人风驰电掣,飞行于高空之上,眼见身下景物走马灯似地一阵变幻,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王禅已经窥准方向飞出了万里之遥,眼见前方一条大河奔涌,水气蒸腾,沿河所致山川树木竟然都是呈现出一片赤红颜sè,便也知道是到了赤水河畔。 当下四面张望一下,便也在一处镇店之外的荒野处,落下遁光,与两nv徒步而行。 之前他在王城之中,将鸠摩家满mén上下,不论贤良男nv,全都杀死,又又bi问出鸠摩家真正的所在,虽然杀人盈野,有些残酷,王禅心中却始终平静无bo,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是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地球上,踏破天街的那一幕幕往事,但也很快就消散一空,再也没了任何念想。 既然已是身在这一世,何必再去留恋过去。人活着,总要是脚踏实地,往前看着走下去的!!! 就也在这时,这边王禅刚刚离开王城飞往崤山,大夏王禅之中却是出了大麻烦。他灭了鸠摩家满mén上下,长街上死尸遍地,半个时辰后,整个王城都响起了嘹亮了号角和铜钟声,一道道身影掠过天空,无数军队占据了大街小巷。 第492节 第四百二十四章崤山(上) 第四百二十四章崤山(上) 天还没亮,王禅步入王城,灭绝鸠摩家一支族脉,从头到尾也只在反掌之间。.tw[]当时他放出九道黄泉虚空高悬,动静虽然nong得不小,被王城中许多人都查知,但却无人知道根底,只道是鸠摩家中有谁在祭练法术,却不想王禅一走,事情立刻败lu。 王城西南方向的居民当时还只当是妖魔作祟,一个个全都吓得呆了,半晌之后这才有人壮着胆子出mén来看,一眼望去,只见鸠摩家四周街面,鲜血淋漓,遍地干尸,集贤馆碎成瓦砾,无数尸身横七竖八暴lu在空气中,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而能够毗邻鸠摩世家居住的,在大夏王城中多也是权贵之家,有那胆子大些的,哆哆嗦嗦,遣派家人mén客,通知驻地武官。城防军上上下下也顿时骇的屁滚niào流,连忙点齐兵马,团团围住了鸠摩家,随后一清点,竟是整个家族从上到下,一万三四千人都死得净光诡异。 鸠摩世家传承悠久,甚至比东夷大夏建立的时间还长,虽然不怎么参政,但家族势力庞大,富可敌国,族中几位长老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到了王宫之中,连人王都要以礼相待,何况这一下就满mén灭绝,ji犬不留。当下西南城防军连忙上报王城都统,层层递进,最终终于是到了人王案前。 这一下,顿时捅破了马蜂窝,天颜震怒,一声令下,王城内外,风起云涌。 半个时辰之后,西南王城铁甲如云,街道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大批的练气士从天而降,齐聚在鸠摩家中。 王宫中代表人王出面的还是手执羽扇的清微先生,身后紧跟着他mén下几个弟子,一行人刚一进入鸠摩世家的高墙大院,顿时见到满地扑到的人身尸体,这些人死去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还有一丝温热,但很显然体内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人活活的chou了出去。有些人即便心脏还在跳动着,却早已是一堆没有任何知觉的血rou,生不如死,活死人一样。 沿途所见,不只人类,就是府邸中平日豢养的许多珍禽异兽都也一般模样,毫无二致,又去街上查看了十几具散落在各处的干尸碎块,竟然全都是一触成粉,仿佛大沙漠中被高温强风,吹拂了几千年的古尸,甚至力道稍稍一大,整具尸体都化作灰烬一堆。 清微先生见后,脸sè突然一变,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 “罗摩奴道友,依你之见,这下手之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这清微先生高冠博带,手摇羽扇,虽则来到东夷不过十几年间,却一直受到人王器重,每每遇到难事,都要夙夜请教与他,只是此人来路成mi,也不知是哪里人氏,多大年纪,十几年来穿戴始终如一,一袭博袍,一柄羽扇,面容清矍,望之有如三十许人。起舞电子书且修为深厚,早结元神,神通法力深不可测。 此时他开口说话的对象,却正是身边的一个苦行僧侣,身材颀长,máo发卷曲,luolu在外面的皮肤黝黑如铁,双目内视,深邃如海,乃是婆罗mén教下最近驻扎在大夏王城中的一位上师,名叫罗摩奴,修炼的是大烂陀寺“吠陀经”中的“大梵法轮神通”,加持咒力苦行瑜伽,其地位与先前和王禅争抢许仙的金山寺法海大抵相当。只是此人来自婆罗mén总教,也是自从法海被王禅打灭灵智之后,大烂陀寺几位吠陀圣者派来东夷调查此事的几人之一。 鸠摩世家为婆罗mén贵姓出身,历代家主都皈依大烂陀寺,每年都要奉献大量的财物,其实就等于是婆罗mén教在东夷的代理,为大烂陀寺收集灵yào,搜罗弟子,如今满mén灭绝,也即是等同于断了婆罗mén在东夷最大的一条财路。罗摩奴身为上师,自然要出来调查凶手,给鸠摩家一个jiao代。 “东夷之地,妖魔众多,据我所知能吞人jing血元气的外道邪术就不下一十九mén之多,这些人死的干干净净,体内没有半点气机存留,我修为不够,哪能说的清楚。不过鸠摩家到底是我大烂陀寺mén下,又在王城中遭此大祸,先生代表人王查案,当也要给我一个jiao代才好!!若能以此找到那凶手,婆罗mén上下数百万教众,当也铭感五内,感ji不尽!” 这个罗摩奴高鼻深目,不是神州族类,说起话来声音诡异,好像两块顽石大力摩擦,简直难听到了极点,但言中有物,字字都把清微先生扣住,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绑上大夏王朝,帮着自己查明一切。 否则他新近东来,人地生疏,想要自己查明一切,却也没那么容易。 清微先生闻言之后,脸上只淡淡一笑,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个铁甲卫士匆匆跑来,跪拜在地:“文王驾到,有请两位仙师移步!” 许文宗的家紧靠王城西南,距离鸠摩家并不算远,且他身为文王,乃是大夏文官之首,前些时候被被人抢了幼子许仙,数月以来,心思渐渐沉静下来,愈发显得yin沉。一听鸠摩家被人满mén灭绝,里面还有几个从中央皇朝石鼓书院游学至此的儒生,连大儒赵方同的儿子都被杀死,联想到自己儿子被抢,立刻就本能的觉得两件事情中似乎有些什么内在的联系,是以立刻派人来请清微先生见面。 他心中实在恨极了王禅,正要借此查明一切,好去接着找王禅麻烦。 许文宗虽不事修炼,不懂神通之道,但修身养xing也是行家,知道事已至此,想要从王禅手中夺回许仙,只能依靠清微先生这些能够飞天遁地的练气士。之前他大兵围困翠屏山,结果吃了一个大亏,若不是赫连铁树最后还顾念一点jiao情,临走之际也把他带走,只怕现在也被王禅黄泉之水chou了生魂,死在山下。 “凶手杀人,从一开始,到退出王城,不过是极短的一段时间,鸠摩家上上下下一万几千人,连同集贤馆中招募的众多mén客,其中拥有神通的奇人异士至少也有两三百人,竟然连反抗都没有,便被一起杀死了?” 许文宗听到手下来报,心中倒chou了一口冷气,暗暗咒骂王城中的许多练气士都是废材,居然任由凶手来去自如,无法拦阻,加上上一次还有那王禅闯进自己府中,肆无忌惮,更是莫名愤怒。 “先生,上师,本王有礼了,快请落座!”转眼之后,许文宗府上走进两人。 稍稍寒暄了两句过后,许文宗也不多说,立刻就步入了正题,“自从百日之前,妖人占据城外翠屏山炼法以来,我大夏宫闱内外,都是人心惶惶,今又发生此等惨事,凶手之残忍,简直天理不容。两位都是王城中修为最jing,法力最高的仙师,身居无上神通,有降魔之力,眼下鸠摩家万人惨死,干戈巨大,人王已经命我居中策应,要城中一应仙师统统听命于清微先生调遣。只要抓到凶手,其他一切用度,都由陛下供给,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清微先生,摇动羽扇,含笑不语。他本来就是大夏人王派来查探的,居中用力,也不用许文宗说话。 倒是那婆罗mén教的罗摩奴深深的看了一眼清微先生,心中暗暗打算:“这毁灭鸠摩家的凶手,不论神通手段都是厉害无比,而那吸取人体内jing血元气,化作干尸的法mén似乎就是吠陀经末页记载的七杀化血之术,若真是此法,只怕和那在yin山陨落的元屠老祖也脱不开关系。而且我知道,鸠摩家的祖先就是被这人降服收为奴仆的……,如此一来,细细思想,果然也是事发有因。” “再者,前些时候,鸠魔什师弟曾经暗中请来法海师兄,所谋也不知何事,但自那之后,法海师兄就被人打散了灵识,只剩下一缕真灵被雷峰塔带回大烂陀寺,虽被圣者梨俱吠陀出手救治,却也始终不见效果,也不知还能恢复从前记忆与否?然后,鸠魔什师弟也一去无踪……,既是这样,还不如借助大夏一国之力,加以调查。这文王之子本应该是我教下护法,算得上是有些缘分,如今显然有结纳之心,不如顺势结jiao了,日后行走在东夷各地,也能方便许多。” 这世界妖魔鬼怪并存,人类若要自保,就要修真练气,自上古时代至今,统一的称呼就是练气士,讲的就是修炼内息存真,以求的长生不老。但天下的练气士,不管什么来路,总还是在这一个世界中,认真说起来都还离不开世俗的供养。 强如六大圣地之流,阿鼻血海还要有三千魔mén使唤,覆地神庙也有天下信徒供养,落日宫镇压东夷,更把大夏王朝当成牛羊来放牧,至于阎魔道更是直接,干脆就自己建立了一个山yin鬼国,奴役万民群鬼,自给自足,休养生息。 剩下的道家祖庭八景宫则是一直高高在上,虚无缥缈,宛如浮云,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倒是那最后一支统辖天下群妖的天妖圣地“北俱芦洲”,幅员广大,无边无际,其中妖族多亲近自然,靠的是天生地养,和其余几处都有些不同。 除此之外,其余各大mén派,却就不行了!世俗王朝,得天地气运,均有强盛之处,哪怕许多宗mén远在深山老林之中,也总要有些来往jiao易,互通有无,否则一个个mén派浩大,动则弟子mén人数万,人口众多,那许多的飞剑法宝,又从哪来? 不到成仙,人就是人,再大的神通也要受到各方面的束缚,眼前的例子,便如同中央皇朝中那许多不听调遣,不愿归顺的各家mén派一样,短短几百年间,都不知道被剿灭了多少,如今似是清微先生和大衍真人这等元神早成,度过数次劫数的大高手,不也要屈居在大夏人王驾下,要借东夷国力来完成自己的修行和目的!! 修行,自一开始,就不是闭mén造车,想要有所成就,财侣法地四mén条件,缺一不可。出家入世,入世出家,练气士修炼真元法力,不经历世俗间的种种磨难和考验,就不明白天地间的人道大势,如何还能进一步,明了天道,大道? 如何超脱??? 当下心中一定,罗摩奴倒也毫不犹豫,立刻就点头应允下来。答应马上向婆罗mén教传递消息,请求高手驰援,一定帮助许文宗找到凶手,甚至夺回许仙。 许文宗当即大喜,连忙招呼了手下,传递军令,要王城中十万城守卫队,严阵以待。 第493节 “另外,这一次石鼓书院赵方同的儿子也死在此地,只怕事情传回中土,风bo不小。(..tw棉、花‘糖’小‘说’)那石鼓书院为儒家圣地,和白鹿dong向来齐名,历代以来,多有大儒入朝为官,修成浩然正气者如过江之鲫,真要因为此时,大动干戈,还要两位出面应对一下!” 许文宗早年就是中央皇朝一个不得志的秀才儒生,几度想要进入四大书院深造,却都不得其mén而入,因此自然也没有机缘修炼儒家的神通,只凭借先贤所述,领悟出几mén修身养气的法mén。后来远走东夷,被人王看重,自然对四大书院难以产生什么好感。 中央皇朝四大书院,都是儒学圣地,自持传承上古圣人之法,理应高居庙堂之上,管束天下百姓,哪里看得上许文宗这昔年的穷酸秀才。 “海市蜃楼?” 王禅一时兴起,屠了鸠摩家王城满mén,连石鼓书院的几个儒生都一并杀死,也知道事情不小,肯定惹恼了大夏人王,日后难保就有麻烦上身,但日后事,日后理,他也懒得多去理会,自己自从答应了元屠老祖,传承他的衣钵,便早就注定了日后修行艰难,必然荆棘满途,也不差这点麻烦。 何况,他新近炼成黄泉神枪,jing修北斗秘法,法力神通无时无刻不在飞速增长,从小到大,何曾怕过谁来? 昔年元屠老祖纵横天下,以一人之力压制天下宗mén,予取予夺,行事手段更加肆无忌惮,也没见他顾忌过什么东西。 第四百二十五章崤山(下) 第四百二十五章崤山(下) 自赤水河畔落下身形,叫了白素贞和小青在山外镇中等待,王禅自己漫步而行来到崤山之中,一路行过,只见山中景物雄浑大气,与翠屏山的jing致比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其中还有数道泉水,流淌与嶙峋怪石之间,飞流直下,形成大大小小许多瀑布。 人在山中,只觉身外水气弥漫,越往里走,越是湿重。王禅按照那集贤馆主之前招供所讲,沿着山石下面一条不显眼的小路,蜿蜒崎岖,往里走了三四百里,最后来到一处巨大的山谷外面,放眼望去,只见群山环绕,地势险要,座座高山好似刀劈斧剁,再往里看去,穿过两座悬崖中间好似一线天的缝隙,谷底间竟是另外一番模样。 不但阳光明媚,碧草如茵,而且正中所在居然还有一处占地百亩的温泉湖水,白雾蒸腾,氤氲流bo,湖畔繁hua似锦,hua香袭人,当真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走走停停,连王禅心里都啧啧称奇,鸠摩家一分为二,méng骗世人,果然是准备充分,竟然在这大山之中,找到这么一片dong天福地一般的所在。[.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等到了山谷中央,温泉湖畔,还要前行,突然就只觉面前景物猛地一变,湖水之中,白雾如飞,漫天卷动,山岚雾气瞬间蒸腾起来,一下就将方圆数百里的谷底彻底屏蔽遮掩,仿佛这湖水之中正有一股神秘的力量cào控着谷中的一切变化。 诸般jing致在眼前走马灯般的一连串变化,四周大雾漫天,白茫茫一片,雾气中又隐隐传来簌簌之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快速穿行。王禅冷笑一声,把手一扬,立刻就有五道金光在他掌心汇成一团金sè火焰,冉冉升起。 随后,热流狂飙,火焰之中现出一头小小的三足金乌,张口一叫,呱的一声,火光爆开,一道道的金光火线四面luànshè,直好似是大日东升,在这山谷中高悬了一个太阳,登时照彻四方,漫天大雾被这火光一烧,立刻消失无踪。只剩下那湖面上水气翻卷。 可片刻之后,这水气化作水光突地朝天一窜,顿时化作了一大片接天连地的白光,白光之中,亭台楼阁,琼huayu树,层层宫殿一直延伸到天边尽头,其中隐约还能见到许多乘云驾雾的仙翁天nv,来来往往,逍遥自在。 “海市蜃楼!!” 王禅先用自己元神法力凝聚的太阳真火破去了谷中的雾气,但这山谷之中乃是鸠摩家数代以来潜心经营的老巢所在,内中防守自是严密,不但密布奇mén遁甲,诸多法阵,还暗藏了许多厉害机关,是以刚刚被他破去白雾,登时又引动了其中幻境。 传说中上古有异兽名蜃,能吐气为楼,善布疑云海市,凡为其所mi者,深入其中,皆被吞食。王禅此时再回头一看,就只见身后退路也是一片明光,山川景物,城池楼台,无边无际,自己竟然就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幻境包了进去。 脚下轻轻的挪动了一步,就见景物瞬间一变,万千楼台化作百里连营,刀枪林立,寒光闪烁,无数箭矢飞蝗般的shè入空中,朝着王禅jishè而来。 见此情景,王禅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毫不理会,只把战袍一摆,身前左右立刻腾起一片骨白光芒,点点星光闪烁其上,那些箭矢只一靠近身前,无不冻结成坚冰,碎裂成渣。 炼成太yin法体,又把受损元神恢复如初之后,经过百日时光,王禅对于体内太yin真气的驾驭已然炉火纯青,这些箭矢看似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其实半数以上都是幻境演化,虚虚实实,掩人耳目,况且小小机关暗箭,又没有神通附着其上,哪里能对他产生半点伤害。 “雕虫小技,还不破开?”脚下不断前行,幻境接连变化,也不知瞬间触动了多少机关阵法,从最开始的飞箭,陷阱,到后来的yin火,天雷,手段简直层出不穷,王禅看的腻烦,也不想费事,只把手中黄泉大枪,往脚下地面一顿。 他这大枪长不过丈二,但这一顿下去,立刻就仿佛是地龙翻身,直砸的整个山谷地面bolàng般的一阵luàn颤,浑似山川挪移,一瞬间地裂山崩,平地里卷起冲天飓风,谷中本来幻境重重,化作诸般景物,mi人眼球,经此一来,却如同被大风吹走的残云,转眼就消失一空,不见了踪影。 黄泉枪的前身沥泉大枪乃是岳王遗宝,兵家神物,其材质非金非铁,却是传说中的“六道降龙木”所制,平时拿在手中只有几十斤的分量,但如今炼入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与阎魔道人手录的黄泉真水合二为一,立刻产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奇变化。 如今落在王禅手中,轻轻一顿,便有九道黄河长江般的翻滚之力,冥冥中接通黄泉,一砸下去,立刻天翻地覆,如同地震,使得脚下崤山震动,地脉偏移,谷中诸般禁制马上失去作用,lu出原本模样。 只此一来,山谷中形貌大变,就只看到那谷地尽头,赫然现出了一道巨大的瀑布,飞流直下,水声如雷,深潭连通湖水,lànghua飞溅,碎yu堆砌。而就也在这瀑布之后,王禅一眼就看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深不见底。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为何无故破去我族中法阵?” 哗啦一声,水bo轰鸣,却是从那瀑布之后猛地钻出来十几个大汉,人人身穿皮衣水靠,连头一起罩住,只lu出双眼,一个个脚步沉稳,形容彪悍,为首一人,身材高大,中气十足,浑身上下更包在一片水气之中,分开瀑布,踏在水面之上,悠然站立,先见也是个修出神通之辈。 随着这一声喝问出口,山谷四周,温温泉湖下,悬崖顶上都无声无息的现出百余个手执弓箭的大汉,都弯弓搭箭瞄准了王禅。随即那瀑布两侧,山石挪移,咔咔作响,居然也裂开六个大dong,从中滑出六架弩车。 王禅定睛望去,只见这弩车似乎还和寻常的有些不同,不但通体皆是jing钢打造,而且弓弦放光,车身和箭身上全都密密麻麻的镌刻着古怪的朱砂符咒,远远的便有一股子淡淡的硫磺火yào味道飘到鼻端,竟然都是经过符咒加持,可以伤害到练气士的。 “这里是鸠摩家的老巢,那是毫无疑问了?”眼见着这六架弩车,王禅首先想起来的就是中央皇朝经由兵家炼制的那些可以远距离shè杀一般修士的“天机弩”,然后就回想起来,当日鸠魔什纠结族中高手围杀自己的时候,用的那些“雷火箭”来,正和这几架弩车上的弩箭如出一辙。 “去告诉你们家主,王城的鸠摩家已经死干净了!若不想彻底灭mén,就乖乖出来见我。尔等也休要在我面前呱噪,免得平白丢了xing命!” “你说什么?”闻言之下,谷中众大汉皆是面sè一变,有那xing情暴烈者,往前一凑,就要出手,却被那为首大汉高声喝住。此人已修出神通,见识远非同伴所能比拟,一眼看到王禅便只觉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阵发冷,他手中擎定的一杆大枪,更是凶煞之气,bi人眉睫,连谷中经过诸多高人联手布下的法阵都被轻易破去,再加上口出不逊,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绝非自己这些外围弟子所能对付,不如就让族中诸位长老出面。 当下这大汉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匆匆行入瀑布之中,等了不一会儿,便返身出来,高声喝道:“来者可是王禅,我们家主就在这崤山之下地宫之中,只看你有没有胆子下去见他?” 王禅哈哈一笑,伸手一拨,面前瀑布立刻mén帘一般左右分开,一脚便踏了进去。 “阁下请,过了这水帘dong,再顺着台阶往下九转十八弯后,我们家主就在那里等候阁下!”这些大汉都是鸠摩家jing锐的族人子弟,虽然不知道王禅口中所说是真是假,但却也明白这等人物,绝非自己可能招惹,是以心中虽然愤怒,却也只能在前面指路,不敢多说半句。 尤其是那为首大汉,见到王禅诡异,神通广大,举手之间就破去谷中一切法阵机关,海市蜃楼,出言冷厉,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另外他也觉察王禅来意,肯定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之所以到现在还隐而不发,只怕就是要落在自家家主身上,否则哪会和自己这些人多说一句废话。 行在王禅身边,就仿佛是置身于九幽地狱深处,不知不觉间,浑身máo孔都被冷汗浸透了内衣。 这大汉只感到心中恐惧越来越甚,三两步抢到尽头,忙不迭就是一阵指路,“前面台阶都在暗河之下,我等职责所在,只能送阁下到此!” 王禅举步而行,听见大汉说话,微微点头,顿时嘿嘿狞笑了一声,这大汉闻听之下,顿时踉跄后退,惊慌失措。 只道是王禅就要对自己几人下手了,小命行将不保,岂料王禅只是迈步朝前一走,那脚下不知道有多深的地下暗河,顿时居中分开两侧,lu出了下面一圈圈环绕通往地下的湿滑阶梯。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494节 第四百二十六章态度 周身法力四面翻滚,破开水波,王禅置身于巨大的瀑布之内,环顾四周,眼前所见”也叫他暗暗吃惊,皱起眉头来。(..tw好看的小说 鸠摩家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经营这处山谷,瀑布内部,果然是别有一番dong天,两侧山崖每隔十步就有一盏长明灯,昏黄暗淡,只能照见周围三五步方圆,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几乎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尤其是这山dong之中,越往里走,就越cháo湿,向前三拐两拐,地势越发宽阔,脚下也逐渐有yin冷的水流缠绕流徜,显然是地势太低,触及了这山中的一道暗河。 顺着台阶,往下缓步而行,转过一道石梁,王禅眼中不由放出灼灼jing光,一道赤金,一道青白,身侧水壁顿时透明如同水晶,只看到脚下一层层的台阶,循环往复,逐次下行,四面八方中水sè流离,隐隐也能见到许多巨大的dong窟岔道,密密麻麻分布在左右崖壁之上,纵横jiao错,仿佛mi宫一般。时不时就有一道光亮,从其中某个山dong中投shè出来,人影穿梭。 显然那些dong窟,虽在水下,却干爽通透,早就被人施展什么手段,隔绝了暗河侵袭,之所以叫王禅沿着这台阶往下,自然也不会安什么好心。 而这暗河台阶四周,浑浊的河水中更有无以计数的剧毒水蛇和虫秀,游来游去,只是现在被王禅法力bi迫,排开水流,露出台阶陆地,这些毒物并不能靠近分毫。 但只要一眼望过去,沿途所致之处,河水两侧之中这此长久生活于暗河中的虫秀毒蛇,受了光亮吸引,纷纷汇聚在一起,密密麻麻,花花绿绿,嗤嗤作响,叫人看的也是一阵眼前发晕。 “整个噶山地下都被挖空了,这鸠摩家倒是好大的手笔!!” 这憎山地处赤水河畔,山石鳞沟,景致粗犷豪放,山间多谷地林泉,峡谷众多,但再顺山势而下,如同眼前这么多的dong窟石壁,井井有条,错落有致,当然是事先经过jing密计划后,以人力开凿而成,且王禅眼前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再往下还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地宫。如此,认真算起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简直就是无法估量。 鸠摩家一面要瞒住东夷大夏的各方势力,一面还要暗中分散族中子弟,数代以来,居然就在这噶山地下,造出了这么一处所在,任谁看了,也都会吃惊不小。 有此也足以见得,鸠摩家潜在的势力实在庞大之极。 而且综合之前所见,地下虽已经深入暗河之中,但那众多dong窟,却并未被河水侵入,似乎始终都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着,这样的地方,最适合隐蔽行藏,更能休养生息。王禅大略的估计了一下,只眼前他看到的水下dong窟中,最少都能容纳数万人口。 再看之前那此守护山谷的大汉,显然也全部是鸠摩家自小培养起来的jing锐族人,不但一个个,jing悍十足,通晓武道,功夫颇深,而且其中不乏有人触类旁通,修炼出来了神通法力,再加上那弩车,火箭,真要有所动作,只要指挥得当,人数够多,假以时日想要取代大夏王朝一统整个东夷,却也未必没有可能。 况且,鸠摩家历代以来,人心所向,一直都在暗中拉拢jiao好各方练气士,除却峙山和王城之外,东夷各地也都有嫡系族人暗中活动,势力盘根错节,若非他们头上还有一个元屠老祖,现在惹怒了王禅一心一意就要清理mén户,只怕时机一到,振臂一呼,立刻就能在东夷全境聚集几百万的jing锐大军,攻城掠地。[..tw超多好看小说] “只可惜,命中自有定数,一切准备都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全是徒劳而已!”王禅目中所见,心中思付,一下就把鸠摩家的心思猜的通透,突然哑然失笑:“我所追求的终点,是在这世界的尽头,出世入世,不过是磨练心神,增进修为的一种手段,所有拦在我面前的障碍,都是一种劫数,不能逃避,只能面对。区区一个鸠摩家,就敢三番两次算计与我,若不出了这口恶气,日后求道,心中也有羁绊,杀了便是杀了,哪有那么多俗理论究!!” 更大的水声忽然传来,王禅低头看向脚下,只见暗河之下,隐约有一点亮光闪烁,似乎有一座巨大的宫殿横亘在河水之中。此时已经深入地下,水压万丈,居然还能看到宫殿,实在叫人匪夷所思,王禅目光一闪,再也不耐烦一级一级的台阶走下去,只把身子往下一投,面前立刻破开一个大dong,人如流星坠下。 “鸠摩罗什,你还不出来见我?” 暗河的尽头之处,果然是有一大片的宫殿林立,一层薄薄的水光,半球形倒扣下来,挡住了头顶数以千万钧的水压,一入其中,就是殿前方圆数十亩的巨大广场,脚下yu石铺地,一各红毡一路延伸到大殿深处,王禅才往前迈了两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地面氤氲蒸腾,猛地立起一座巨大的白yu牌楼,一排十六根洋圆大柱,四面八角鹉居中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却是云纹篆字的“迎宾坊”。 文字古朴,厚重典雅,方方正正,气势磅礴:每个字都有一人多高,目睹之下,竟然有些震慑心神的味道,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只是除此之外,大殿之外:仍日是空空dàngdàng,一无所有,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王禅冷笑一声,施施然自白yu牌楼之下穿行而过。 “你就是王禅?北斗天宫这一代的传人?想不到竟然这么年轻,更想不到十几代后,我鸠摩家居然是因你生祸!元屠老祖已经在yin山陨落,你能找到这里,就说明我那不成器的兄长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或者整个王城的鸠摩家都毁于一旦?” 随着王禅话音刚落,就在那大殿之中随即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穿一身杏黄sè的锦衣,五官面貌清瘦有神,和鸠魔什生的十分相像,正是这一代鸠摩家隐藏在暗处,实际的掌权人,鸠摩罗什。 “哦!看你们这阵势,想来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还有这位仁兄,红光满面:却生的好生眼熟呀!若是我没有记错,不久之前,翠屏山上,你我才刚刚的做过一场。” 王禅看着面前现身出来的几个人,眼神一掠,就看到站在鸠摩罗什身旁一人,脑后闪烁jing红光圈,眉目如火,身上气息,一见到王禅当面,立刻就是一阵汹涌翻滚,凭空腾出重重热làng。却正是那之前刚在太yin法坛中破开王禅太yin天罗,逃走的红阳尊者。 “你这妖孽,之前祭练黄泉靡气,若非仰仗法坛之力,早就被我杀死,如今竟然胆大包天,追到这里来,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能逃得一命。” 红阳尊看见了王禅,只是一个劲的嘿嘿冷笑,他身为东夷真空道无生老母座下三大护法之一,位高辈尊,自是爱惜羽máo,因此对昨夜一番争斗,也说得语焉不详,模模糊糊。 不过他说话之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倒叫他身边几个同伴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就是你传承了元屠老祖的衣钵?当年我游历天下,想要找他印证所学,却始终寻找不着”你既然是他弟子”稍后可与我一战!!”蓦地,旁边一个矮矮胖胖,唇边生了两偻金须的道人:伸手弹动胡须,铮铮作响,看向王禅的目光中满是轻视之意。 元屠老祖被镇压在阿鼻血海之下,不知多少年代:如今甫一现世,总共才有多长时间,就陨落在yin山之上,这人显然是不相信,王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得到元屠老祖多少传承。就算传承是真,yin山大战至此不过数月功夫,一个人修炼神通,又能修炼到何种地步? “癞蛤蟆打哈气,你好大的口气!你又是哪位?”王禅闻言目光一转,两只眼睛顿时一眯,死死顶住了这矮胖道人。 “哈哈,这位乃是东海元洲悬空岛的金须仙前辈。”鸠摩罗什似乎并不关心他这一家在王城分支的情形,时到如今竟是半字不提,反倒颇有兴致的给王禅介绍起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来,“这两位真人,却是哀牢山九九八十一dong的散仙之首,居住在大磨巅峰,人称和合双仙,乃是世间第一流的神仙眷侣。至于这一位,乃是东海虬髯客,掌管海外扶桑三十六岛的仙人!!” 刺下这三人,一男一nv始终腻在一起,男的生了五屡墨髯:面sè白皙,却双眉细长,眼有异光,nv的轻纱一袭罩住身体,衣衫之下,丘壑纵横,隐隐可见,一头长发盘成云髻,横cha着一口金sè发答,皮肤嫩滑好似凝脂,眼波流转,正紧靠着那男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王禅:两眼之中,chun光涟漪。 而东海虬髯客却是一哥昂藏大汉打扮,身高过丈:一袭黑袍如同铁衣,腰间围了条巴掌宽的yu带,经营剔透,此时正站在一旁,心无旁鹜,闭目养神,一呼一吸间,只见他两个鼻孔中,黄烟白气,出出进进,隐隐挟带着风雷之声。 “东海元洲?你一言不慎,可就是为你悬空岛招惹祸事乐?”王禅眯着眼睛盯着那金须仙看了好一阵子:突然哈哈一笑对那鸠摩罗什道:“我今日来峭山之前,现在王城中将你们鸠摩家上上下下,杀了个ji犬不留,乘兴而来,却不能再败兴而去,看你的这一番布置:显然已经有了几分准备,我也犯不上再和尔等多说废话。须知道,祸从口出,昔年元屠老祖元神出游,逐一挑翻四海龙宫,抓了不知多少龙子龙别去天宫cào持贱役”端茶送水,你一个小小鳖鱼jing不过多活几年,也敢在我面前瞪嗦?若我他日有暇,想起你今日言语,反去你的老巢走上一趟,钓上来大大小小的鸟龟炖汤,你岂不是也要和鸠摩家一样,断了传承?” 原来这金须仙本就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东海之中一头异种鳖鱼修炼成jing而来,如今站在对面,身止妖气不重,却也没有瞒过王禅双眼”一眼看过去”就把他的原形看了个明白清楚n “竖子”安敢辱我?金须仙闻言大怒”金须摆动”眼神之中凶光四shè”话音未落就要翻脸动手,却被一旁吞吐气息的东海虬髯客伸手拦了下来:“金须道兄”何必和他一般见识,是谁在招惹祸事,稍后自然见得分晓xue…” 这东海虬髯客人在海外”却收服扶桑三十六岛上的所有土著妖魔”自立为王”建了一国,自号“桃花洲“统驭亿万百姓”加上修为深母”神通了得”懂远攻近jiao”年深日久”倒也在东海混出了一身奢拦名号”在海外修道界中声名赫赫。 平日也和金须仙jiao好”每日饮酒作乐”是以这一说话”金须仙倒也听得进耳朵”只冷哼m声,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盯在王禅身上,满面黑气弥漫。 “鸠摩罗什”我对你鸠摩家的野心”毫不关心”也不管你们因何分寨裂族”潜伏在此”今日前来只问你一句”昔年誓约”你还打算遵守不遵守mén“ “哦!这个嘛“!“鸠座罗什忽然神秘的笑:“先祖遗可,我鸠摩家上上下下自然理应遵守”可昔年誓言”效忠的却是元屠老主人”王禅你虽然贵为这一代天宫之主,但想要凭借这誓言采约柬我族中子弟”却也并不容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我两家毕竟都是司源,虽无法与你成为主仆”但若相互合作凹番”却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你想和我合作?”王禅突然失笑一心”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宫殿上的匾额”“老母宫…”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生死受苦无尽”既得高登本分家乡”永无寺死六“鸠摩罗什陡的双手合于胸前”一字一顿”道出一句话来”说话之间”十指开合”掌心之中白光弥漫,竟是颤巍巍生出一朵娇yàn白莲来”清秀扑鼻,仙露明珠。 “哈哈哈”可笑呀”可笑!!你们竹廖家不是婆罗mén教贵姓吗,怎的却微依了无生老母的真空道mén好一个,真空寒乡”无生无死”不过,你以为有了真空道做靠山”就能安然无恙了吗mén”王禅先是冷笑”继而忍禁不住”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烈摩罗什的脸sè顿时yin沉下来。 “你也就是个马前卒子”我笑你至今才萦在鼓里!…”王禅大笑:“落日宫镇压东夷,把有穷氏一十八族都当成牛马来放牧,随吃随用”无特老母自己不敢正面触碰翼神道统”怕落得巧)灰飞烟灭的下场”几代掌mén都躲在真空道中窥视”却叫你鸠摩家替她们出头公殊不知”世间王朝更替,都受气运二字指引”你野心太大”我和你多说也是无羿”徒费口舌罢了。而且你居然要和我合作,如何能不可笑。你们一家原本就是奴才,现在没了制约”便盲目自大,自以为是”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想叫你死个明白”否则放在平日”根本不屑与你jiao谈心” “眼下”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你还是快点做出决断吧,是继续与我为奴”还是情愿满mén皆灭!” “你,“!…”鸠摩罗什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两眼之间一片血红”口中怪笑连连,脸上肌rouchou搐”眼看就要忍不住发作出来,却在最后关头”又生吐压下了心头火气”长叹一声道:“你果然不愧是元屠老主人的传人”行事乎段甚至脾xing都一模一样”但凡心中所想”都直达本心,杀伐决断”干净利索”从来不曾有过半点禁忌”但瞪则易折”老主人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六数月之前”我那不争气的兄弟几次背后算计与你”因而接下死仇”因此你灭杀了王城中我鸠摩家的族人”我也可以不怪罪与你,但今日既然你我相会”何不坐下来好好误谈mén你若能助我一tun之力”他日我得江山神器”必然倾尽举国之力助你修行”到时候岂不又是一个元屠老祖!!” “鸠摩罗什”你体要与我心嗦。人在局中”不能自视”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还妄想逐度天下”真是可笑。我今日言尽于此,再不和你多言”你也莫在我面前做那礼贤下士的把戏”惹我发笑!“ 王禅眼中jing光一闪”杀机毕潺”手中擎定的黄泉枪”呜呜怪响”如同万干鬼怪齐声哭号,随后啐了一口”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与我合作”当日老祖不杀尔等祖先,今日就由我来弥补一二。统统杀个干净了事。 虽然找到嗜山,王禅却没有像在王城一样,一照面就立下杀手,为的就是找到鸠摩罗什”防止其逃脱”只是没有想到这鸠摩家的家主”竟然归顺了真空道”妄想以一寨之力,颠覆在落日宫看护下的大夏王权六王禅说了几句话后”便懒得多说。 开mén见山”bi着鸠摩罗什表态!! 若不为奴”便满mén灭绝。 第495节 第四百二十七章海外散仙 第四百二十七章海外散仙 “你这是在找死!!”饶是鸠摩罗什老谋深算,在这时候听了王禅油盐不进的话以后,也是彻底的被ji怒了,脸sè铁青着,咬牙切齿:“各位道友,此子不识抬举,还请出手,助我拿下此人! 王禅说话的时候,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儿,看着自己,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俯瞰着脚下的一只蝼蚁一样儿,这样的感觉,简直让鸠摩罗什直yu发疯。..tw鸠摩家的始祖虽然在北斗天宫中为奴做仆,但如今元屠老祖已经陨落,而王禅法力神通又不足,根本不能驱动隐藏在鸠摩家血脉中的禁制诅咒,如此一来,自己一家担心了无数年代以来的噩梦,立刻迎刃而解,正好挟家族势力,奋发图强,逐鹿天下,将整个东夷掌握在手里。但面对王禅,鸠摩罗什不管如何拉拢分说,却始终只有一个答案。 接着为奴,或者满mén皆灭!!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这种感觉,深入骨髓之中,丝毫不以时间的流逝为转移或者淡化。站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鸠摩罗什自然而然就生出一种自卑到极点的念头,仿佛自己天生就应该是王禅的奴仆,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天去。 王禅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藐视和不屑。 直到这个时候,鸠摩罗什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招揽,是多么愚蠢的一种行为。不如一照面,就发动地宫中的所有禁制法阵,举全族之力,重重围杀,步步围攻,虽然到时候也许伤亡会不小,但也总比现在,大开山mén,直接让王禅不上分毫的闯进“中宫”来,要好上许多。 “早该如此,今日就让北斗天宫一脉彻底绝传了吧!!” 一旁矮矮胖胖的金须仙,闻言之下,顿时眉开眼笑,他心中恨极了王禅,早有此意,登时狰狞一笑,两手一翻,亮出了一对“hun元锤”,通体碧绿,晶莹如同翡翠,大小好似小个儿西瓜,jing致小巧,却脱手一扔,就化作了一道绿光,朝着王禅头顶天灵盖锤去。 金须仙乃是金须鳌鱼成jing,本就是东海异种玄龟之属,寿元悠长,远超过人类和妖族的练气士,是以这才在之前说话中,倚老卖老,自卖自夸,有挑战元屠老祖之意。但事实上,当年元屠老祖缔造北斗天宫,分裂元神,化身无数,往来与天下各处,甚至还有一条元神破裂时空,曾到了王禅生活的地球上,以鬼谷子之名,几乎一手缔造了一段历史,名传千古。..tw 其中便有一具分神,遨游四海之间,与当年统领天下水族的龙族结下许多仇怨,当时元屠老祖见龙族势大,许多子弟rou身强横,一出生就有莫**力神通,便抓了许多龙子龙孙去北斗天宫,却被四海龙宫调集大军,对峙在东海之上。结果元屠老祖一时兴起,不但打得数百万水族联军,屁滚niào流,更是一口气冲进龙宫之中,将镇压四海大洋的水晶宫,一一劫掠一番,扬长而去。 当时,天地还是一片洪荒气象,龙为世间水族之长,四海龙族称霸大洋由来已久,几位龙王也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同神祗一般的人物,莫说尽起四海之兵,群龙汇聚,就是其中任意一人,除了当年一些有数的大神通者之外,天下之大也是少有能够抗衡的。但经此一战过后,四海龙族实力大损,几位龙王也纷纷闭关不出,苦练神通,龙族上下,无一日不想报仇雪恨。 可惜随后,一场天地大劫,改变了一切,洪荒破碎,沧海桑田,龙族与元屠老祖之间的仇恨也不得不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而认真说起来,金须仙此人来头也是不小,传说中其祖上就有十三头金鳌,背负着十洲三岛,因有功于天地,所以后来都有缘拜在了上古碧游宫mén下,其地位就等同于如今的道家圣地八景宫一般,同为同为天下玄mén三大源流之一。只不过金须仙传承祖先,血脉实在浅薄,只是异种,天赋觉醒后得到的修炼法mén,仅是当年碧游宫传授弟子的些许皮máo。 但即便如此,金须仙也凭借此般法mén,占据了东海元洲的悬空岛,称霸一方,无人敢惹。这次鸠摩家惊闻元屠老祖出世不久,就陨落在yin山之上,蠢蠢yu动,这金须仙本能的感到世间大劫将至,耐不住寂寞。收又收了鸠摩罗什无数好处,这才出山来助,想要在大劫中借助鸠摩家的气运修炼成仙。 而那红阳尊者的真空道,图谋天下久矣,早在暗中发展了不少势力,与鸠摩家才一接触,立刻一拍即合,出人出力,为的就是将来如果鸠摩家侥幸取代了大夏王朝,真空道就能如同今日的落日宫一般,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是以刚刚被王禅追杀,逃回黑木崖,转回头他便挟了rou身法宝,来到崤山,将之前种种都和鸠摩罗什讲了个清楚。 是以,鸠摩罗什虽然没有见过王禅,却也知道鸠魔什已经死在了对方手下。而他早就知道王禅来历身份,稍一推断,便也猜到了王城中鸠摩家的下场!! hun元锤一飞即至,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沿途爆出一朵朵海碗大小的碧绿晶hua,满天飞舞,光芒刺眼,触之即炸,声声轰鸣,直似天外雷霆滚滚,一下就把整个大殿外的声音统统盖过去。 这一对hun元锤乃是金须仙采了东海海底亿万年埋藏的一道翡翠矿脉,浓缩凝练而成,其中又加入了万年蓝田美yu的jing粹之气加以淬炼提纯,看起来只小西瓜般大小,通体翠绿,晶莹可爱,实则却已经是将一条翡翠矿的jing华统统炼入其中,只一柄锤,就有数十万斤,重于泰山一般。 为了炼成这一对翡翠yu锤,金须仙前前后后窝在东海下面几千年,每日都以自身妖气jing元慢慢温养熔炼,经由本命jing血炼制符咒,打入其中,时至今日,早已祭练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分割,如臂使指。 只一祭出,立刻放出无数jing光,化作无数晶hualuàn坠,且内蕴蓝田yu烟,如同天雷滚滚,触之即炸,寻常人等只要被这晶hua炸到,先是yu烟侵入体内,化作yu石,随后一炸,立刻粉身碎骨。纵然能躲过这一劫,及时避开,却也难挡随后金须仙全力驾驭的hun元锤法,数十万斤的重量,只要一锤砸中,山峰都要破碎成齑粉,何况人身的血rou之躯!! 而这这锤上yu光,天生就能伤人元神,加上金须仙法力深厚,一锤飞出,往往就能jidàng大气,但凡元神修为不够的练气士,只一下,肯定被大锤擂动元神,元气为之大伤。 金须鳌鱼生来就有神力,觉悟神通之后,与人jiao手,更重霸道二字,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一套飞锤施展起来,猛烈无比。能在三百丈内,任意纵横往来,无坚不摧,虽不如这世界的飞剑法宝,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但每一锤都有开山裂地之力,加上金须仙手中的hun元锤神妙,更增威力,即使有人用飞剑法宝来杀他,一靠近,也要被打碎,近不得身。 如是从前,寻常高手碰到金须仙,一般都要先祭出法宝护住全身,再来施展手段,但每每都挡不住hun元锤无穷无尽的轰击,往往三下两下,就要送命,被砸成一堆烂泥。 果然,金须仙这一出手,飞锤如电,耀目生hua,耳中只听到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之声,大气翻滚,平地风起,眼见王禅竟然是连躲都没有来得及躲一下,就被一击而中,顿时心中大喜:“说什么元屠老祖的传人,原来不过是个ru臭味干的小子,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被我一锤击顶,就算你rou身如何强横,肯定也要当场被砸成一团碎rou!” 不过,心中又想到元屠老祖威名,实在深入骨髓之中,金须仙还不放心,为保牢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驾驭着hun元锤,又是在王禅头顶接连锤了三四百下,直砸的漫天之中,碧光冲天,jing芒luànshè,千万朵晶hua齐齐暴烈,重重yu气大雾一般裹住了王禅所在之处。 大殿之外,广场之中,顿时茫茫一片,目不能视物。 与此同时,眼看金须仙一出手,便是这般惊天动地,就连红阳尊者也不禁眯起眼睛来,躲避jing光,只能以元神催运法力,靠神念窥视,谁知金须仙这一发狠连击,场中碧光弥漫,竟是将他神念法力都挡在外面,只模模糊糊感觉到场中,王禅被动挨打,一动一动的样子。 他之前与王禅jiao手,后来更被追杀数万里,自然知道王禅的厉害,如今一见这等情景,心中顿时忍不住一阵惊骇连连:“早就听老母说过,这世间海外之地,自成一界,水族修士,多传承了上古碧游宫一脉的法mén,不到必要轻易不能招惹,以前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一见,当真是大开眼界。试想这金须仙都已经如此厉害,那四海龙族绵延不息,从上古年间一直流传至今,龙族高手又该是何等可怕!!看来,我久在东夷一地,果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若换了是我,突然遭此一锤击顶,只怕也反应不过来,只能依靠法宝硬抗呢!” 红阳尊者是真空道三大弟子之一,身家富有,先前虽有一面六阳神火鉴被王禅破去,但这一次rou身合了元神,却早有准备,事先就带了几样平生最为得意的法宝在身上,件件都有极大威力,是以虽然惊讶于金须仙出手的暴烈,但随之过后,却也并不认为自己就不如对手。 连他先前被王禅追杀,也全都归咎于自家元神出游,没有趁手法宝的缘故。 “好锤子,打在身上震dàng筋骨,四肢百骸,气血齐动,真是舒服呀!!兀那鳌鱼jing,且再多加一把气力,叫你家老爷多爽快一些,总是这般,未免无趣了!!” 第496节 金须仙恨王禅之前羞辱自己,因此一出手,便催动本命元气驾驭hun元锤,瞬间轰击三五百下,只道是对手早就应该形神俱灭,死的不能再死了,却冷不防就在这时传来王禅懒洋洋的声音,不禁大惊失sè,连忙运眼一看,却只见那yu光深处,王禅头顶竟是高悬了一朵青sè莲hua,道道清气汇成云光,他锤锤都砸在其上,却每一锤都被消弭了所有气力法力,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力量隔空反弹回来。八零电子书 王禅身披清光一片,说起话来,懒洋洋的,就仿佛是刚刚做了一个全身按摩,一双眼睛与他对视,里面全是一片戏谑之sè,显然竟是一点伤害都没有,顿时惊得两只眼睛突出眼眶,几乎掉到地上。 这一惊之下,金须仙整个人都傻在了当场,心神顿时一luàn,两柄hun元锤滴溜溜一转,lu出好大一处破绽,下一刻王禅头顶青莲,hua叶盛开,十二片莲叶,化作十二股清气,宛如绳索,一下便缠住了空中的hun元锤。 顿时碧光消散,天地为之一清。 “哎呀,不好!”金须仙只觉心头一疼,脸sè煞白,这一对hun元锤乃是他数千年来一口本命元气祭练而成的本命法宝,与自身元神息息相关,真要被人硬抢了去,只怕立刻他就要受到反噬,元气大伤。连忙运转神通,一口jing气喷出腹外。 那一对hun元锤,登时一震,剧烈挣扎,似乎想要飞回主人身边,却被宝sè青莲牢牢束缚住,一时间哪里能逃得开。 “给我拿来!” 王禅陡的一喝,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传入耳中。他百日功成,元神恢复如初,原本就法力大增,一日千里,太yin法身如同元神九转之后的元神真身,可在虚实之间自有转换,有莫测威力,加上黄泉枪在手,金须仙被这一喝,抬起头来,只看到不远处忽的腾起一道黄光,昏暗昏暗,其中大河奔涌,鬼哭神嚎,随后又有一只巨大的爪子忽然从那水中探出,如云龙探爪,方圆亩许,刚一搭上他的hun元锤,自己脑海之中立刻幻象丛生,心神jidàng,竟似乎有了一些心魔来袭的征兆。 当下,立刻知道不好,连忙运转法力,定住元神变化,可经此一来,他神思又是一阵恍惚,方一清醒过来,就突然觉得xiong口一阵剧痛,元神chou搐,那一对hun元锤竟然全都落在了对面清光深处,似乎转眼就和他失去了所有感应,这一惊,顿时亡魂大冒,肝胆俱裂。 “莫要欺人太甚!”就在此时,东海虬髯客突然一睁眼睛,虬髯luàn抖,高声一喝,轻轻将大袖在面前一挥,只见一道毫光。.tw[]细若游丝,无声无息,直cha向王禅左眼。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鸠摩罗什之外,都是早就成就元神之辈,当世之间也是第一流的好手,个个爱惜羽máo,谁都不想一上来就围攻王禅,害怕声名受损。尤其是红阳尊者,知道王禅厉害,打定了主意,就想要别人先趟浑水,自己好在一旁浑水mo鱼。 倒是这虬髯客,身为海外一国之主,麾下亿万百姓,这次要不是世间劫数将起,他心中也另有打算,有意接着鸠摩罗什来试探中土神州的动向,也不会轻易出山,一心留在海外扶桑,虽然到头来也不能成就长生,却胜在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这世界,虽然妖魔鬼怪并存,修成神通者不计其数,又有道佛妖魔神鬼之别,是个人都敢自称仙魔,但想要与世长存,长生不老,踏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必然要度过天地人三大劫数不可。自古以来历代高手,成就天人永生的,到底只是其中极少极少的一部分,剩下的莫不殒命于求道的路上,或是身死转世,或是重头再来,或者干脆形神俱灭,连生命最本源的一点烙印都消失掉了。 人劫在人,地劫在身,这两种劫数归根到底都还要直接作用在练气士本人身上,针对xing强,虽然也十分厉害,如同修道途中,缔结元神,而后就有元神九转九大劫数,或犯人劫惹人来杀,或出地劫,yin火从地而起,烧杀元神,焚化骨骸,到底都能凭借一些手段法mén,飞剑法宝,或者干脆遮掩天机,叫这两种劫数找不到人。窝在深山老林中,只要不出世,自然能保一世平安。 但天劫在天,也分三六九等,等闲雷劈电打,风火五行,还都是小道,真要引发天地重劫,立刻就是席卷天下,但凡前世今生,因果牵连者,不管何人,何等神通,都要bo及在内,躲不得,也避不过! 天劫之下,只能应劫! 不成道,不成活! 虬髯客与金须仙,都是东海散仙,好歹之间有些jiao情,此时深入中土神州,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一见金须仙hun元锤被王禅夺走,立刻出手,将自己采集扶桑木枝干,jing炼而成的三百六十五枚天目神针,shè出了一枚来。 “这东海散仙果然不好惹!据元屠老祖的记忆,东海外的金须鳌鱼体内有金鳌血脉,修炼的乃是正宗的碧游宫法mén,虽然只是皮máo,但上古之时,天下三大玄mén同出一家,碧游宫有教无类,号称万仙来朝,mén下子弟多得是神兽仙禽,即便是些许旁枝末节,可也不太好对付。尤其是那大洋之外的天妖圣地北俱芦洲,传闻中似乎也和那早已风流云散的碧游宫间有些关系……!” 王禅心中忽然一动,再看向金须仙时,眼中就有些奇怪。原来刚才金须仙一出手,就是三四百锤,两柄hun元锤左右开弓,轮番砸下来,王禅虽以宝sè青莲护住头顶,并没有受到伤害,但也被震得有些气血浮动,直到对方分了心神,这才抓住机会,催动元神法力,借宝sè青莲的一番变化,抢来了hun元锤。若对手不是心神散luàn,lu出破绽,击败金须仙容易,但想要如现在般夺下他xing命jiao修的法宝却是难上加难。 随后,一缕毫光无声无息shè到面前,王禅目光一闪也自看得清楚,却是一根三寸多长,细若游丝的针状法宝,通体散发白sè光圈,一道道,层层叠加,穿梭虚空,如鱼儿行在水中,看那目标显然就是冲着自己的眼睛来的。 头上青莲缓缓一转,层层清光自动垂落眼前,那一道细针叮的一响,没有穿透,竟然有如活物一般,上下翻飞,围着王禅身子就是一阵急转,叮叮叮叮,刺击之声,好似雨打芭蕉,不绝于耳。 突然,那东海虬髯客放声一笑,“北斗天宫法术果然神奇,但落在你手中,毕竟修炼时间太短,着实làng费了,不如主动jiao出来,给我参详,某家可以拿海外扶桑三十六岛与你jiao换,何不去东海做个逍遥王,胜过在中土无数!” 说话之间,这大汉猛地一哼,鼻孔中便喷出一道白光,朝着王禅面mén一晃,王禅只觉泥丸宫中元神轰然一跳,几yu跃出头顶,身子大大一颤,随即面前清光一滞,哧的一响,那枚长针竟然将宝sè青莲垂下的光芒dong开一个小dong,直直cha进他的肩膀之上,发出金铁之声。 这一枚天目神针乃是虬髯客hua费数百年时间,祭练出来的一件宝贝。而这虬髯客本人也是数千年前,中土神州人氏,曾数度起兵与中央皇朝的开国帝王争地盘,也是受到天命加身的一位当事人杰,只可惜后来大势所趋,中央皇朝定鼎天下,眼见事不可为,又不愿受昔年仇人统治,这才率领一干手下,扬帆出海,途径扶桑水域,在一条鲸鱼的腹中发现了一个yu匣。 其中有一卷天书,却是中古之时大术士徐君房所留之物。 而这位徐君房,乃是道家方士之首,为人jing通玄mén经典,善炼丹采yào,传说中曾带着三千童男童nv,远走东海,寻找神山胜景,自此后一去无踪。想不到却在海外留下了一卷天书。 这虬髯客意外得到此物,立刻停船上岸,就在扶桑岛上安了家,一面自立为王,一面又潜心修炼,久而久之竟也被他炼成元神,度过数次大劫,寿数千年而望之还如壮年一般。 如是方才他突然吐气开声,自鼻孔中喷出的一道白光,其实就是记载于天书中的一mén道术,名为“窍中二气,”一道森白,一道浑黄,白光夺魂,黄气dàng魄,不论对手何等修为,只被迎面一晃,立刻就被定住魂魄,散去元神,形同痴呆,只能任其打杀。 好在王禅之前已经将九道黄泉炼入到了沥泉枪中,元神也吸纳了不少天吴氏的黄泉之气,最不怕的就是摄神之术,但即便如此,他一个不防,被那白光晃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恍惚一下,叫身外的宝sè青莲lu出破绽,被天目神针乘虚而入,shè在了身上。 眼见那一根细针钉在肩头,入rou将近半寸,却仍旧摇头摆尾,嗡嗡作响,想要往自己血rou里钻进,王禅也知道这等针形法宝,因为体型细小,如同牛máo,一旦顺着máo孔钻入体内,立刻就会进入血脉中,随血而动,破坏周身一切,歹毒异常。不比一般的法宝飞剑,能提前防备,这虬髯客生的样貌昂藏,威武绝伦,想不到却是拈huanong针,心思细腻之辈。 看着天目神针一阵颤抖,王禅眉头皱了一下,伸出二指在那针尾上一捻,指尖上血光如丝,丝丝缠绕,只一绞动,立刻就把针上毫光清除的一干二净,随即往后一用劲,刺啦啦一响,无数细微的火星便在王禅的皮rou间闪现出来。 原来王禅如今修练的太yin法体,已经是北斗天宫中练体的最高法mén,虽然刚刚着手修炼,还远未到大成境界,但一副rou身之强横,却已经不怕寻常飞剑刺杀,等闲法宝砸在他身上,和挠痒痒差不多少。虬髯客的一枚天目神针shè在他身上,却只破开了最外层的皮rou而已,便如同普通人夏天被蚊子叮了一口似地。 只不过,这针上饱含法力,又是扶桑木的枝干jing炼而成,一入rou中立刻生根发芽,牢牢钉住,王禅往外一拔,顿时在皮rou间摩擦出无数火星。只把对面的虬髯客看的一阵目瞪口呆!!! “轰!” 就在此刻,那金须仙刚从失却hun元锤的痛苦中清醒过来,就看见虬髯客出手也自无功,一枚无坚不摧的天目神针居然连王禅的皮rou都没有shè穿,顿时火往上撞,吼声如雷,一声咆哮,便把自己苦修了无数时光的内丹吐了出来。 一时间只见半空中,一大片如同汪洋大海的碧蓝光芒中,一颗脸盆大小的天蓝宝珠,载沉载浮,隐隐约约现出一头巨大的金须鳌鱼,凭空闪了一闪,立刻消失,随即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那宝珠好似流星坠地,卷起千堆蓝光,朝着王禅就撞。 第497节 第四百二十八章混元珠无用,虬髯客肉跳(上) 第四百二十八章混元珠无用,虬髯客rou跳(上) 这世界妖族一脉的练气士,寿元悠久,虽然起步不如人类高明,还要历经几百上千年脱去本体,化形为人,但正也因为如此,一般妖族练气士的法力都很jing深,尤其是如同金须仙这等东海异种,不但是在泥丸宫中凝练出来了元神,有偌大神通变化,而且腹中一颗妖丹,更加得天独厚,几乎汇聚了他全身法力的jing华。[..tw超多好看小说] 而值此一击之下,也绝非单纯的祭出内丹,却正是金须仙传承自血脉觉醒之时,他们这一族最根本的修持法mén,年深日久,以自身jing血元气日夜孕育,将本命妖丹炼成一颗“混元珠”,三三见九,九九归一,据说练到最高境界,能汇聚北水真武之气,元神融入其中,化作玄武法相,震慑一切。 那上古时候,背负十洲三岛的十三头金鳌就也是将此法修炼到九九归一的境界,才有缘拜在碧游宫mén下,而金须仙因为血脉不纯,法mén残缺,自化形为人后大半时间都花费在了炼制那一对混元锤上,因此这一套祭练妖丹之法,也不过是修炼到了第三层,可即便如此,威力也已经是巨大的匪夷所思了。 成为他压箱底保命的神通。 与此同时,鸠摩罗什脚下一动,稍稍向后退了半步,一伸手,两只手掌缓缓开合,中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矫夭如龙,却是他鸠摩家历经十几代的庞大积累,花费无数心力搜罗而来的一口“碎yu刀”,乃是天生地造自一块美yu中孕育出来的奇物,刀光所至之处,沛然莫能御之。 而一旁的红阳尊者却深知王禅的厉害,一见鸠摩罗什出手,连忙也将大袖一扬,立刻就有一道淡淡红光薄雾轻纱般将自己全身上下裹了个严实,正是这一次他从黑木崖上带下来的一件宝贝,名为“赤霞烟罗”,仗之护身,刀兵不入。 之前翠屏山一战,红阳尊者亲眼看到王禅炼化九道黄泉,神通广大,不可思议,接连两次吓走蓝凤凰,连修成天鬼元神的耿jing忠都被打的狼狈而逃,是以这次见面,心中虽然仍旧十分羞愤,却也没有真个丧失了心智。哪怕如今已成群起而攻之的形势,众多高手虎视眈眈,但红阳尊者再三思量之下,还是决定未算胜先算败,不曾出手先把退路给留了下来。[.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同一时间,那夫妻双修的哀牢山和合双仙,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乎也有所决定,不声不响,各自放出了两口飞剑,一黑一白,双剑合璧,迸发出万道光芒。不过这两人仿佛也是对王禅有所顾忌,因此出手之间,虽然气势不凡,实则剑气内敛,并未用出全部的本事。只游走在场外,隔空驭剑,一沾即走,始终不肯硬拼。 王禅见状,哈哈大笑,早就扯了大枪在手,朝前一戳!立刻风起云涌,凭空涌动无边大làng,水气蒸腾,黄云弥漫,整个人瞬间就没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昂!昂!昂!昂!昂! 随后,黄云一分,一条十几丈粗细,通体宛如昏黄宝yu铸就的狰狞恶龙,从中探出半截身子,长不知里许,眼珠晶黄,烁烁放光,胸前两只巨大的龙爪,凭空探出,一把就抓向了金须仙拼了老命吐出的内丹。 砰!的一声大响,大殿四方飓风骤起,平地一刮,顿时掀起地面上重达千斤,方圆丈许的yu石,轰隆隆四处luàn滚抛飞,金须仙祭练妖丹,化作的混元宝珠虽然厉害无比,但毕竟法mén有所残缺,比不得他上古时候的老祖宗,如何是吸收炼化了九道黄泉之后,堪堪可以比拟天吴氏本人的黄泉枪的对手。 只一枪挑出去,化做黄泉恶龙,龙爪抓上妖丹,金须仙就只感觉对方的力量简直无穷无尽,才一接触,转眼之间,就把自己全身法力凝聚的去势彻底消弭遏制,随后龙爪一动,这力量山呼海啸一般当头压下来,只一个震dàng,金须仙整个人便稻草人般离地飞起,流星也似一路撞进了身后的宫殿中。 耳中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luàn响,沿途所致也不知被他撞坏了多少东西,随后宫殿尽头的墙壁亮起蒙蒙光华,无数刻画在墙面上细小符咒瞬间破碎,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宫殿摇摇yu坠,再看金须仙竟然已是被那股力量打的撞壁而出,一路翻滚着埋在了大片的装饰瓦砾当中,大口喷血不止。 王禅的法力本来与场中诸人都相差不大,甚至还略有不如,但一祭出黄泉枪来,立刻就等同于拥有了一个元神九转大成的超级打手,果然转眼便逆转了场中局面。眼见自己一枪就把金须仙重伤,爬不起来,随后竟是两手一分,赤手空拳接住了鸠摩罗什的碎yu刀光。 东海虬髯客眼中猛地一亮,虬髯簌簌跳动,显然是难掩心中惊讶:“黄泉魔气?” 话音未落,连忙将身后大氅当空一扬,立刻化作一片厚重的乌云水气,遮在了王禅上空,随后双手一阵猛烈搓动,登时就从他五指缝隙中向外倾泻出一道道银sè的电光,朝上一挥,顿时一团银光冉冉升起,一直没入乌云之中,刹那过后,黑云压顶,电闪雷鸣,直好似有人元神渡劫,引动了天地雷火一般。漫天乌云往下一落,立刻劈落无数闪电。 刚一落在下方黄云之上,转瞬便化作了一座雷池,雷霆霹雳,雨点似地砸落下来!! “这是我在扶桑岛神木之上,摄取来的一丝天地雷霆之气,以我身后jing心炼制的乌云披风引动,几和真正的天劫没有两样,各位切莫掉以轻心,速速退开来一些,免得被雷电击伤!” 殊不料他这里话音还未落地,转眼间耳中又传来一声巨响,那黄云中探出半截身子的黄泉恶龙,竟是身子游动,只张口一吸,虬髯客花费无数心力凝练的这一丝雷霆之气,便落在了它腹中深处,转眼漫天云彩都散,竟是半点效果都没有。 东海虬髯客认出黄泉魔气,也知道这魔气本菲这世界所有,至yin至邪,最怕的就是雷劈电大,便想用自己在扶桑木上收集而来的一缕雷霆之气,将其劈散,却不知道王禅这黄泉魔气来头太大,乃是上古阎魔道人亲手炼化的一道黄泉真水,后来又被天吴氏得去修成了九转元神,早已度过九次大劫,根本就不怕天雷轰击。加上黄泉枪化作恶龙,生来就能驾驭雷电真水,虬髯客这一来就如同是给他送来补品,自然一口吞掉,吃了个干净了事。 反倒,张口一吹,喷出了一道大水,昏黄昏黄,朝着虬髯客就打。 “收!” 还没从眼前状况中彻底清醒过来,就又见面前一道大水劈头盖脸的冲过来,东海虬髯客将手一翻,连忙亮出了一只白yu净瓶,一手持了拿在胸前,一手拔去瓶塞,将瓶口对准了水势来路,口中念念有词,一下就将漫天大水尽皆收入其中。却不想这昏黄水流刚一落在里面,虬髯客面目当即失sè,大叫了一声“不好!” 却原来,王禅这黄泉之水,沉重异常,一滴之量,放将出去就能化作一处湖泊,八百里水面,深不见底,如今都被虬髯客以法宝收入其中,立刻就压的虬髯客手臂下坠,双膝一软,浑似这瓶里被他刚刚装了整个东海进去,连忙运转法力,想要放这水出来,但转眼之后,砰的一响,竟是将他手中净瓶,炸的四分五裂,转眼又坏了他一件法宝。 银瓶乍裂水浆出! 瞬间过后,一个不妨,黄泉之水扑面而至,虬髯客躲闪不及,顿时被浇了个通透! 东海虬髯客这件净瓶,名叫“百川瓶”,取得就是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意,内有空间,善能容物,不论是飞剑法宝,还是其他何物,都能随心所动,收入其中。平时的时候带在身边,装些杂物,一旦以之对敌,只需念动真言法咒,将瓶口对准对方,立刻就能收纳一切,化为己有。 不但如此,他这净瓶更是天生就孕育癸水jing华,能隔绝练气士的神念窥探,凡落入其中之物,飞剑法宝,抹去元神印记,强仇大敌尽都被癸水浸泡消磨,chou丝剥茧般摄走浑身元气,化成丹yào,时常服用,妙用无穷。 而由此功效,也全在那净瓶是以东海海底万年yujing雕琢的缘故,当年虬髯客海外建国,修成散仙,偶有一日心血来cháo,深入扶桑岛下,就在扶桑木的巨大根系间,找到了一块重达数十吨的美yu,因无数年代以来与扶桑木伴生,yu质内敛,化作jing灵,除却还没有演化出神智之外,已经可以本能的吸纳海水中的癸水之力。 这yujing每日吞吐癸水jing气,年深日久后,便也自然沾染了扶桑木根系中的庞大木气,相辅相生,不断转换,数万年不间断的循环往复下来,yu石中所蕴含的灵气就越发凝练,实是东海之中极为少见的一种天材地宝。 换了任何一个练气士,如得了这万年yujing,只需稍稍用法力祭练一下,立刻就能发挥出许多妙用,尤其是修炼水系神通,或者木系神通的人,与此宝相互一配合,法力立刻骤增数倍。 这世界陆地广大无边,但海域之大却千百倍于陆地,大海之中孕育宝物,无穷无尽,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这yujing被虬髯客打捞上来之后,费时三个多甲子,才被他一点一点炼化成了一只净瓶。却不想,这一下就被王禅打碎,顿时心疼的脸上肌rouluàn跳,好在这净瓶虽然四分五裂,但到底材质还在,只要日后再花费几个甲子,重新祭练一下,未尝不能恢复如初。 第498节 第四百二十九章混元珠无用,虬髯客肉跳(下) 第四百二十九章混元珠无用,虬髯客rou跳(下) “虬髯客,你成名久矣!当年与中央皇朝争夺天下,也是一世英杰,远走海外,自立为王,何等的逍遥快活,却也来趟鸠摩家的这潭浑水,殊不知一步错,步步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况且你那海外三十六岛,遍地鬼魅妖魔,你若真死在这里,岂不早晚都要化作鬼蜮!!” 滚滚黄云之中,远远传来了王禅的声音,一面说话,心中也自一面盘算,“这人的道统不凡,修为也在我之上,就算依仗了九道黄泉,要彻底杀死他,也要耗费无数功夫,何况旁边还有这多大敌,真被缠住,bi得他拼起命来,只怕那一旁的鸠摩罗什就要逃走,实在不值。不如先出言警告一番,如若不听,那便只好费些力气了!!” 原来王禅破去满天乌云之后,反手一击,放出一道黄泉之水,又把对手的百川净瓶打的四分五裂,转回头就看到东海虬髯客,恼羞成怒,脸上肌rou连连chou动,口中更是不断念诵真言法咒,声音虽然细微,却震动虚空,如同雷音隐隐,立刻就知道对方要孤注一掷,和自己拼命。 果然,眨眼之后,虬髯客声音一落,自他脑后登时飞起来一大片赤红灵光,清澈纯净,灵光之中站定了一个三尺多高,宛如实体一般的小人儿,双手结印挽在胸前,捧起来一尊三足两耳,jing光闪烁的青铜鼎炉,只刚刚举过头顶,立刻风雷大作,自那鼎中飞出九条火龙,漫空游走,口吐红光,满场都是高亢的龙yin之声。 “这虬髯客,得道数千年,称霸于东海之外,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有此宝在手!!”红阳尊者眼见东海虬髯客恼羞成怒,突地放出元神,驾驭了一口古香古sè的青铜鼎炉,目光顿时一转,吃惊不小,知道这东西非比寻常,乃是仙家之物,名为“九龙焚天炉”,却正是那中古术士徐君房明传天下的一件法宝,后来徐君房远走海外,留下道统,不知所踪,这鼎炉便也随着一卷天书,一同落在了虬髯客手中,立时数千年祭练成了本命之宝。..tw 九龙焚天炉乃徐君房当年要熔炼万物,求取仙丹之物,于是耗费千年时光,先破开九天罡风去到星宿海中采集了西方太白真金,再以元神横渡虚空在一颗星辰上,沟通白虎七宿,一刻不停锻造了三百六十余年,最后又以本身法力,在惊蛰之日勾动天雷地火,才在北疆第一高峰圣母峰上,闭关百年,铸就成形。 洪荒之后,仙道兴起,修行者练气归真,除却日日打坐修炼,参悟玄奥之外,有余力者多也辅修外丹之道,借助口服丹yào,与自身法mén相合,内外jiao修。而中古之时,正值道家方士术士大行其道,炼丹之术最是鼎盛,那徐君房作为斯时最富盛名的大方士之一,自然尤jing此道。 “道友原来已经炼化了黄泉魔气在体内,jing通鬼道秘法,却是我方才小觑了!至于我那扶桑岛桃花洲上的一切,原本都是注定,得之我幸,失之吾命,我虬髯客岂会放在心上,到时候自然就有一个结果,道友若想用这来劝我,却是不必了。你身为元屠老祖传人,今日我就也动用一下先师遗物,看看你到底得了老祖几分真传,是生是死,都也算个印证。” 接连在王禅手下吃了几个闷亏,连法宝都坏去两三件,这东海虬髯客如何能肯甘休,话音说罢,头顶灵光只是一卷,三尺元神立刻手捧鼎炉飞上半空,登时风雷滚动,龙yin震天,赤sè灵光中飞出九条火龙,一条条迎风就涨,化作百丈长短,一齐朝着王禅围拢过来。 顷刻之间,满眼俱是风雷火光,王禅所存身的黄云,转眼就被九条火龙包裹在中间,刹那过后,漫天烈火,形式骤变,似乎连虚空都燃烧了起来。 王禅双眼一眯,立刻运转法力四处观看,一望之下,竟然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黄云之外全是一片火光涌动,一条条火龙翻转游弋,从它们的爪牙之间,鳞片之间,甚至是全身上下每一处所在,喷出各种颜sè的火光。 这些火光有的炉火纯青,湛清碧绿,有的苍白如纸,冰冷刻骨,且相互碰撞融合,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崩散出千万点拳头大的火星,暴风骤雨一般飞溅四shè,其中更掺杂了许多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古怪符箓之类,随火而起,随火而动,知道这是道家方士专mén用来熔炼万物剔除杂质,返本归原的“风火神咒”,如今也只有道家祖庭圣地八景宫中还有一支秘传,想不到在中古之时,那徐君房竟然也是jing通此道。 这一被九条火龙裹在中间,就等同于是整个人都落进了九龙焚天炉中一般,王禅细细感应沟通,不一时便只感觉身外元气稀薄,道道火光仿佛无形的锁链,锁住了天地四方,不断的压缩着他存身的空间,要不是黄泉枪所化的黄云源源不绝,魔气充沛无比,只这一下,立刻就要被虬髯客的鼎炉活活炼死,神形都为之俱灭。 看到这等情形,之前出手,始终不见全力的哀牢山和合双仙夫妇也双双收了飞剑,落在一边观看。此地虽然不小,但毕竟是崤山地下,被一条暗河覆盖,几个成就元神的高手一番争斗,也实在不好施展。 鸠摩罗什这时候也居高临下,看的眉飞sè舞,稍顷之后转回头去和红阳尊者说话:“我只以为这王禅得了元屠老祖传承不过数月时间,哪怕天纵奇才也难以凝练出元神,却想不到此子不但法力深厚,缔结元神,更手持异宝,有万夫不当之勇,若非使者前来转告,叫我有了防备,只怕真就要被他得了手去,叫我鸠摩家毁于一旦。” 红阳尊者闻言冷笑了一声:“元屠老祖天下无敌,所传神通无一不是世间最高法mén,就是一头猪狗学了,也能成就妖王妖圣,何况是这小子不知怎么还炼化了大量的黄泉之气在体内,不过即便如此,若不是他手中那一杆神枪,单论修为,我倒以为咱们中的哪一个都能胜过他呢!” “只道是年少可欺,容易上当受骗,被我哄上几句就晕头转向了,到时候再窥准一个机会,下手杀了,搜魂夺魄bi问出北斗天宫一脉的传承之秘,闭关几百年,我鸠摩家莫说是东夷之主,便是天下共主,也不是没有可能。奈何此人,心xing坚韧,难以屈服,一旦念头定了,肯定就不会回头,今日他既然要来杀我,若不得手,我又杀他不死,日后岂不要叫我寝食难安?还如何能成就大业,事先祖先梦想?” 鸠摩罗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他是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也清楚元屠老祖一脉神通的可怖与厉害,世代与人为奴,一直都是他家十几代来的心头恶刺,若不是元屠老祖突然出现,又陨落在yin山之巅,他也不会动了这么多的心思。 而这次鸠摩家在明,王城中的一支已经被王禅彻底杀光,如今找上们来,他花言巧语加以you惑,又不为所动,一点都没有起到效果。现在已是彻底断了念头,只有下定决心,杀死王禅,才能绝了这心头大患。 尤其是如今看来,王禅法力神通,出人意料的强大,更让鸠摩罗什心中连连生起不好的预感。 “红阳使者,此子今日一定要死在此地,否则他日定成大祸!”鸠摩罗什想起来自己一记碎yu刀就被王禅赤手接住,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具死尸,心中突然猛烈的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流,叫他浑身上下都忍不住的一颤,随后咬牙切齿,神sè变得狰狞莫名:“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来就没有一个朝代可以永远存在的,连上古时候的天庭都土崩瓦解,何况小小一个人间。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我鸠摩家乃是人族贵姓,如何就掌不得天下,我鸠摩罗什雄才大略,有天命加身,如何会怕这个一个匹夫?” 红阳尊者见鸠摩罗什脸sè变幻不定,也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是在打算什么,听见说话,也是点点头,“这小子身上有黄泉之水,虬髯客虽然能困得住他,却也只是一时而已,不能长久,若是大家全部出手,想胜他只是小事,但要杀死,只怕也不容易,除非是老母在此,才能将其诛杀干净!” “老母在真空家乡修炼白莲圣法,早已多年不问世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鸠摩罗什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当年在外偶然碰到元神出游的无生老母,其过程虽然不足以道与外人知,但其间见面的情形也绝非愉快。无生老母高高在上,如同神祗,除了那一次之后,双方拟定合作,真空道便派出许多高手加入到鸠摩家族,渐渐渗透,令他许多时候,发号施令都受到极大阻碍。 第499节 不过,双方合作,乃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这倒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tw无弹窗广告)但如果再来一次,鸠摩罗什却打死都不愿再去见无生老母的面了。还好自那次之后,无生老母只传了几mén神通,以及半卷残缺不全的“风后握奇经”,从此之后就不再召见他。 如今红阳尊者说要请出无生老母出手,鸠摩罗什自然是大大不愿。 “黄泉之气,乃是天下鬼道根本,除却山yin鬼国阎魔道之外,似乎只有那传说中的上古天吴氏在死后专修鬼道,以此修成了鬼仙。这小子得了北斗天宫全部法mén,神通秘法层出不穷,好在此时修为还浅,放眼天下,能制得住他的人自也不少,可那些人除却六大圣地的高手之外,尽都也是一方教主,你我都难以请动。剩下的,能有一些希望的,除了老母本人之外,毒龙潭的红花鬼母与天巫殿的大巫宗都能杀他,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后就是这崤山之外,赤赤水河边得风后秘藏,只要能把此人you入其中,他不死都难。” “这个也难,那风后秘藏,我鸠摩家自发现一点端倪以来,前后数代人,屡屡派出高手入内查探,却始终不能窥得其中一丝玄奥,且风后八阵,变化无穷,始终都在移动,仓促间想要定位,并将此人引到中间,实在不怎么牢靠。”鸠摩罗什沉yin了片刻,缓缓摇头。 却又听红阳尊者面sè凝重的说道:“今日若不能杀他,等三年五载之后,被他炼成北斗天宫的神通,转回头来就又是一个元屠老祖,纵横天下,无人敢惹,到时候,不但我等全要遭殃,只怕请出老母来都对付不了他了。” “这该如何是好?莫非我等大计,就要因为此人而毁于一旦,永无出头之日了?” “那倒也未必?”红阳尊者嘿嘿一笑:“此人行事无法无天,不但在大夏王城之外练法百日,惊动人王,而且掠了文王幼子,与许文宗结怨,已是jiao恶于大夏一国,早晚都有人找他晦气。除此之外,我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此人或许就是定军山上毁了落日祭坛的真凶,且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我等将这消息暗中通知了金乌山,落日宫mén下九大山主,即便任意一人出手,这小子便也在劫难逃。[起舞电子书]”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那金乌山距离此地不知数十万里,群山之中,四野茫茫,一路上不知多少散修妖魔,正邪难分,一个不好就要大打出手,难免惹来许多麻烦,金乌山又被落日宫神术封锁,就是mén中弟子,没有令牌也难出入其中,更何况就算找到了,能不能见到九大山主那等人物,还是两说呢。” “若这也不行,那就只能拿命来填,稍后我们五个全都出手,拼命围攻,你再令族中好手,准备好雷火箭,破城弩,实在不行干脆就把这地宫损毁,将他压在崤山之下!” “实在不行,那也只好如此了!”鸠摩罗什乃是真正的枭雄之辈,一念决绝,竟是丝毫不以自己族人的xing命为意,只要能绝了王禅这心头大患,就算死再多的人,也不可惜。不过,随即过后,鸠摩罗什忽的展颜一笑:“根据我的消息,那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nv儿,现在就在大夏王城的王宫之中……” 话音刚落,就听到场中突然龙yin阵阵,风吼雷鸣,炽焰焚天,那声音仿佛九幽夜泣,万鬼号哭,又如同潺潺流水,风起云涌,一道道的昏黄宝光渐渐透过火光,震dàng了整个空间的天地元气,就连红阳尊者先一步罩在身上的“赤霞烟罗”都被余波震动,簌簌luàn抖起来。随即又听到虬髯客一声大吼,好似晴天霹雳,漫天灵光,无限火云,甚至九条巨大的火龙都被一股大力生生bi开,露出了当中一块方圆数亩的空处,只看到一团黄云滚动,当中裹住了一团昏黄大水,水波dàng漾,如同高悬在空中的一座湖泊。 除此之外,王禅的人却是不见了踪影,任是几人如何运转法力,以元神仔细查看,也看不到半点形影。 正自奇怪间,便也就在这一刹那,那场中又是一番变化衍生出来,只见那一大团水波dàng漾中,忽的自水面上现出了一抹绿sè。 一抹清光如在无中生有,转眼过后便长出了一只斗大的花苞,随后花叶摇摆,次第开放,十二片花瓣颤颤巍巍,化作了一支硕大青莲。莲心正中处,九十九点莲子环绕成圆,中间露出一个黑袍少年,眉目清秀,膝头横放一杆长枪,不是王禅又是哪个!! 与此同时,那东海虬髯客元神高捧着九龙焚天炉,缓缓旋转,火光飞扬,宛如焰摩天倒泄人间,围着那一团大水四面luàn窜,仿佛狗咬乌龟,无从下手,rou身却站立在数百丈外,将一口口得jing气,隔空喷在元神之上,双眼圆睁,虬髯luàn抖,一双横眉如同刀剑出鞘,杀气腾腾,双手也捏了法诀印咒,正用出全力,想要将王禅在此镇压围裹。 原来,方才虬髯客恼羞成怒,最终放出元神,动用本命法宝九龙焚天炉,幻化出九条火龙,把王禅但仙丹连祭练,山下左右,封锁八方,漫天生火,源源不断,王禅人在其中,运转法力护住身体,虽然不至于马上就受到伤害,但被这鼎炉虚空摄住,竟是一时间难以摆脱,知道这仙家之物,实在厉害。 当下连忙催动元神,与宝sè青莲合二为一,查看周遭虚实变化,足足过了一顿饭功夫才看出一点眉目,这才法力尽展,先催动黄泉枪喷出一道黄泉之水,护住身体,然后把宝sè青莲沉入其中,催发法力,避开四周火力。然后,青莲升起,冉冉盛开,法力骤增十倍,反倒牢牢锁住了虬髯客的元神,时刻受他黄泉之力的侵染腐蚀。 饶是虬髯客称霸东海,元神已经度过七转天劫,但被黄泉之水幻化的幻境mi惑,锁在四周,却也只觉得人在鬼蜮,心动神摇,不管如何攻击,魂魄先就受了几分伤害mi惑。 好在虬髯客也是久经阵仗之辈,经验丰富,知道自己元神坠入黄泉幻境,若把持不住,一不留神,元神坠入黄泉之中,被水淹没神智,魂魄立刻就要脱离rou身,变成白痴一般。要破此物,只能坚定道心,一心一意,施展法力镇压,用九龙焚天炉来破开一切mi障。 当年徐君房炼丹,丹成之日,如是仙丹,就有劫数自来,或是天劫加身,雷劈电打,或是心魔暗生,种种幻象you惑,总要坏了他的一炉丹yào去。虬髯客继承此人道统,自然jing通丹道,对于这种情况,有的是经验来应付。 “这虬髯客元神jing炼如同实体,看起来距离九转大成似乎也不远矣,功力在这些人中也是最强,虽然被我困住,但除非心无杂念,全力以赴,否则也休想在短时间内炼化。如今与人厮杀,外面还有数人窥伺,虎视眈眈,哪有功夫炼化此人!” 双方正自相持不下,足足过了半刻功夫,便听到外面一阵风响,王禅心神一动,立刻念了真言,将身体隐入宝sè青莲之中,从头到脚,裹定一团清光。 东海虬髯客骤觉身外压力一轻,虽然还不知道王禅为何忽然退却,但也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慢慢缓过神来。 就在此时,突然大地震动,整个宫殿所在的一大片空间都剧烈的摇晃起来,平地涌动无数风雷,各sè光华招摇绽放,四条人影电般飞掠穿cha而至,见虬髯客站立中央,仍把王禅困住,顿时大喜。 “此子凶残,万万不能放走!虬髯道兄,我等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王禅隐入黄云之中,身外清光dàng漾,举目四望,果然不出所料,正值两人激斗之时,鸠摩罗什与红阳尊者双双出手,除了之前被他抢走混元锤,打飞出去的金须仙外,尚有哀牢山和合双仙,黑白双剑合在一处,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方。 鸠摩罗什手持碎yu刀,赫然站在前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今天杀死王禅,以绝后患。 “王禅,你的死期到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话音出口,又是轰隆隆一阵巨响,大殿四周,地面塌陷无数dong口,缓缓升起了千余架青铜弩车,每架弩车旁边都还占了八条大汉,一个个劲装箭袖,凶光四shè,刚一钻出地面,立刻调转弩车,将一支支錾刻了古朴花纹符咒的,长有一丈七八的弩箭,远远对准了中间的王禅。 “等的就是你!” 鸠摩罗什一面暗中发出信号,督促族人,将鸠摩家数代以来,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出来的一千二百余架弩车,放出地面,一面得意洋洋,抖手就是一刀,放出一道白光,去斩王禅。却冷不防就听到耳中传来一阵狞笑,抬头一看,满眼都是如同黄昏一般的光芒当头罩了下来。 ---------------------------------------------------- 不好意思,刚才章节发布错误,已经改了过来!!不耽误订阅!!! 第500节 第四百三十章黄泉湮没赤霞崩 第四百三十章黄泉湮没赤霞崩 “小心!” 鸠摩罗什下定决心,就要在今天杀了王禅,以绝后患,刚刚要拿碎yu刀去斩面前翻滚的黄云,突然就听到有人示警,连忙抬头一看,铺天盖地的一股大水已经当头罩了下来。[热门小说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哼!”鸠摩罗什冷笑一声,神通变化,当场迎了上去,一道刀光横绝百丈。 “这是九幽黄泉之水,千万不要硬挡!”东海虬髯客刚刚回过神来来,眼光过处,立刻看的面sè剧变,哇哇大叫起来。 不过,到底还是慢了一线,鸠摩罗什虽然知道王禅厉害,却不知道他九道黄泉是何等歹毒之物,刀光才一飞起,瞬间接触之下就被大水一压,当即粉碎。 丝丝黄光隔空笼罩,昏沉水光近在咫尺,还不曾真个沾染在身上,鸠摩罗什就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天灵盖下,泥丸宫中,如同被万把钢针穿透刺入,元神魂魄不由自主一阵luàn跳。 适时虬髯客话音也同时传入耳中,这才知道事情不妙,当机立断,化作一道青光,把自家眉心炸开一个大dong,险之又险,遁出了元神逃逸。 与此同时,只见天空之中火云一闪,红阳尊者也是祭起了身外包裹的“赤霞烟罗”。 下一刻! 嗤!的一声细响,一道大水漫天掩过,鸠摩罗什留在原地的rou身,连同身上携带的种种法宝都落在其中,化骨销形,不见了踪影。还好他元神跑的够快。 这时候,水光弥漫再往下一落,压的红阳尊者龇牙咧嘴,刚刚护住鸠摩罗什元神的赤霞烟罗上,水汽蒸腾,哗啦啦,如同沸水开锅一样。 “诸位快快出手,诛杀此獠!否则,他日必有大祸。” 鸠摩罗什的元神惊魂未定,狂呼luàn叫。 九道黄泉之水一起弥漫开来,在半空中化作一大片的汪洋,却被红阳尊者拼尽全力,以赤霞烟罗死命挡住,算是及时救了鸠摩罗什一命。 片刻过后,黄云滚动,左右一分,从中慢慢走出了王禅,手提大枪,亦是全力催动着黄泉之水。[..tw超多好看小说] 无尽的魔气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昏黄的大水中间明显的形成了六个巨大的黑dong。 无形无质的力量,如同生死轮转,循环不息,将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吸力投注在整个空间当中。 这一处宫殿本来被人以绝**力,辟开水流的压力,布下无数的法阵,才能在深不见底的地下暗河中开辟出这么一片所在。但现在空间被黄泉之水彻底充斥,六个黑dong席卷八方,除了在场中的几个人外,其余之物不论山石碎片,草木植株,甚至是空气灵气,还有那头顶抵御水压的法阵源头,都不能幸免,一道道光华分崩离析,投入其中。 眨眼之间,大殿四周,天昏地暗,有些法阵已经开始运转的晦涩不灵,一道道的水迹缓缓的渗透进来。 “这水十有**就是那狼居胥山天吴氏练就的黄泉真水,出于九幽之下,最能腐蚀一切的法宝飞剑,吞噬元神魂魄……只是不知,为何竟然落在这小子手里!” 红阳尊者早已猜出王禅这九道黄泉的来历,心中惊骇之余,却也暗暗的一阵欣喜。 “鸠摩家数代积累,时至今日,已然雄厚无比,虽被老母震慑,以合作之名,派了不少教中弟子,打入其中,加以分化,但到底时间太短,还无法真正掌握了这一股势力。现在鸠摩罗什毁了rou身,只剩元神,想要恢复,绝非短时间可为,这样一来,却也叫我终于有机可乘了。” 黑木崖真空道虽然和鸠摩家关系亲密,真空道想拿鸠摩家做实验,试探大夏王朝和落日宫的态度,鸠摩家却也想要借助真空道的势力,但归根到底,双方合作,还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关系。红阳尊者作为真空道一方的代表,有心蚕食同化,把这一股势力变成自己的家底,却屡屡都因为鸠摩罗什之故,而无法尽如人意。 如今,眼见鸠摩罗什毁了rou身,实力大减,虽拼命出手相救,拦下了王禅的追杀,那却是因为这当口,鸠摩家上上下下,蓄势待发,还少不了鸠摩罗什这个人的缘故,否则此人一死,鸠摩家立刻内luàn,他们真空道准备良久的计划便也要落空。 是以心里虽然暗暗喜悦不已,但说起话来却是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鸠摩罗什,你怎么样了?” 鸠摩罗什一个不慎,就毁了rou身,虽逃出元神来,却也吓得不轻,倒也没有看出红阳尊者的幸灾乐祸。不过,他到底年老成jing,通晓权术,沉静下来之后,稍一思量,便也听出了其中味道,当下也是嘿嘿一笑:“只不过就是一具rou身而已,丢了就丢了,我族中子弟都对我忠心无比,只要一声令下,自然便有人奉献一切。只需在里面挑个根骨上乘的,附上元神,重新修炼半年,一样可以恢复如初。这个,红阳使者却不必替我担心了。” 鸠摩罗什看了一眼红阳尊者,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已经猜出了对方心意,有的放矢。言外之意,就也是在警告他:“鸠摩家是我鸠摩罗什的,你真空道最好不要暗地里打什么主意。” 一开始与真空道合作的时候,鸠摩罗什就已经知道无生老母的意思,红阳尊者虽在教中位高权重,但却也只是三阳使者之一,还有青阳,白阳两人压在头上,若是真被他暗中掌握了鸠摩罗什全部的力量,相应的其身份地位,当然也会在真空道中水涨船高,取得一定的优势。 红阳尊者听出化外之音,勉强干笑两声,心里却是一阵恼怒:“这老狐狸,心思诡诈,委实难缠,但老母吩咐,未来大业,却还少不了他,否则方才何苦费力出手,救他一命,任由黄泉摄魄,将他元神也一并打杀溺死了了事。” 想到这里,回想从前,又不禁为王禅手段所惊讶:“不过是在元屠老祖身边呆了几天功夫,这小子竟然修炼神通,厉害的一致如斯,当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一股邪火突然涌上心头,新仇旧恨蓦然爆发起来:“昨日我刚到翠屏山上的时候,他的法力还远不及今日这般深厚凝练,仅仅一夜功夫,现在居然能以一人之力,硬抗我等数人联手之势?如今,鸠摩罗什rou身被毁,金须仙生死不知,只剩下我们几人,再想杀他,只怕已是万难。” 鸠摩家图谋天下,真空道浑水摸鱼,红阳尊者在教中和人争权,占不到一点便宜,出来之后,又无法在鸠摩罗什眼皮底下迅速的打开局面,时间一长,只怕就要被无生老母责怪处罚。 黑木崖上,无生老母近年以来都是待在真空家乡深处,一心修炼,万事不管,就连红阳尊者平日里也难得见上一面,这次事发突然,王禅突然现身东夷,红阳尊者又没有及时通知教中,若再要鸠摩罗什在他面前被杀了,这份罪过可真是不轻。 只一个接触之下,鸠摩罗什的rou身就被毁去,落在黄泉之水中,连法宝都没漏掉,不是见机的快,元神先行一步,只怕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都会被王禅无情的抹杀。 目睹之下,众人相视一眼,脸上神sè都是一阵骇人,鸠摩罗什修炼虽然只不过三五百年,算是几人中的修炼年头最短的一个,但自幼受到大烂陀寺上师灌顶传功,得了婆罗mén教中一些真传,后来又从无生老母处学得白莲秘法,法力神通虽然不如在场几位。但也早就凝练元神,度过了好几次劫数,手中法波又不在少数,当然不可能不堪一击到这等地步。 而事情演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再一结合先前,金须仙与东海虬髯客的下场,也真正算是知道了王禅的厉害之处。 “我自家清理mén户,你们却来阻挠,统统都给我去死!” 王禅目光一凝,缓缓的在鸠摩罗什的元神上一扫而过,顿时狞笑一声,伸手一扫,顿时身外黄云翻飞,哀嚎遍野,九道黄泉齐齐震动,从中发出阵阵鬼哭之声。 随即,用手再朝前一指,黄泉之水倾泻如同九天飞瀑,重重压下,另一手虚空晃动,七杀化血刀凝聚血光,血线,脱出五指,遥遥抓摄,一副不把鸠摩罗什元神斩尽杀绝,便绝不罢休的样子。 鸠摩罗什见头顶赤霞被一道道昏黄水流压的咯吱吱作响,原本灿若晚霞的火热红光,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任是红阳尊者如何催动法力填补,也是难挡颓势,无计可施,再一想到头顶这大水的歹毒之处,顿时急的团团luàn转。 “二位仙侣,事不迟疑,我们一起出手吧!”东海虬髯客双眼圆睁,沉声一喝。 那和合双仙,出身哀牢山,乃是方圆数十万里的散仙之首,与虬髯客一般都是一方豪雄之辈,方才之所以,出手未尽全力,便也是心有所思,想要冷眼旁观,试探王禅的深浅,好做到心中有数。 第501节 第三百三十一章人算不如天算 第三百三十一章人算不如天算 哀牢山位于中央王朝地界,为横断云岭的支脉,因其山势险要,密布瘴气,丛林中多生剧毒之物,是以自古以来,少有人至,只有那些出身旁mén,没有什么势力的左道散修,才会深入其中,开辟dong府,借着山中亿万年来永不消散的剧毒瘴气修炼法术。.tw[]时间一长,山上上下,诸多峰头,倒也聚集起了不少练气士,形成一个松散的团体,有了一些宗派的雏形。 这和合双仙夫妇两个,便也是哀牢山中修为最高,执牛耳者! 只是最近几十年中,中央皇朝打击境内宗派势力的力度越来越大,哀牢山九九八十一dong的散仙,虽然并非真正的宗mén派系,大家各有出身,但显然已经是引起了中央皇朝的注意,若不出意外,早晚都要出动大军,找上mén来。 因此和合双仙未雨绸缪,只好另谋出路!正好虬髯客重返中土,万里来请,便一起来到东夷,与金须仙等人会和在一起,来见鸠摩罗什。只等鸠摩家振臂一呼,东夷大luàn,烽烟四起的时候,立刻投入其中,积攒外功,消弭自家身上的因果杀劫。 却不想才到崤山没有几天,就碰到王禅打上mén来,先前一听是元屠老祖的传人,还心有顾忌,不敢全力出手,但时到如今,周旋片刻过后,终也痛下杀手。 随着东海虬髯客一声招呼,下一刻,黑白两sè剑光冲天而起,搅动风云大气,其中又夹杂着一大片密密麻麻,宛如牛máo细雨一般的道道毫光。 正是先前,虬髯客破开王禅身外清光护体的天目神针。足足三百六十多道光华,化作狂澜冲上。 目睹此状,王禅也不敢大意,心念一动,面前顿时分出一道黄泉真水涌上半空,一条昏沉沉,黄幽幽的水光凭空一绕,黑白剑光登时破碎的不成模样,剑气光华如同雨点一般四散飞溅。漫天毫光也仿佛泥牛入海,被这大水凭空一带,爆散开来,毫光不受控制的朝四面一阵luànshè。 鸠摩罗什这时元神悬空,看着王禅,满面恶毒,突地尖声一阵怪叫,身外顿时涌动无数白莲幻影。 “白莲花开,无想真空,风后破神弩,给我shè!!!”朵朵白莲铺满虚空,一道道如虚似幻的白光一shè到那周围一千两百多架青铜弩车之上,顿时车上,箭上,密密麻麻的符箓咒文立刻活了一样,仿佛蝌蚪一般游动起来。 古老的弩车止不住的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侧目的可怖煞气!!叫人忍不住就是心头一阵luàn跳。 每架弩车旁边站立的八条大汉,目中jing光流转,瞳孔缩小瞬间如同针尖,嘴唇翕合,齐声念动不知名的咒文,似乎神智在这一眨眼间已经彻底被剥夺一空,只剩下满脸的狂热。随后,**千人不约而同,齐齐朝前迈了一步,整齐划一,一人cào纵弩车,七人连成一串,身上顿时泛起如同海cháo般涌动的血气。 也就是在在这一刻,一千两百架古怪的弩车,一齐瞄准了天空中的王禅,凄厉的煞气瞬间铺天盖地,弥漫开来,肃杀之意,百倍于前。 “到底是走了眼了,居然是风后遗物,昔年曾经帮助上古人皇横扫天下的破神弩车!!难怪,鸠摩家要迁到崤山来,莫非当年风后真的在此地留下了宝藏?” 王禅的脸sè顿时凝重起来。 虽然这些弩车并不是法宝一类,但上古之时,人族与天地争夺生活的空间,这经由风后一手设计出来,并装备了整个军队的青铜弩车,却是一等一的凶名在外,不管对手如何厉害,只要被这弩车锁定,最后的下场肯定就是死路一条。txt电子书下载 那车上錾刻的“大破灭咒”乃是上古咒文,传说却是昔年统治三界的妖族天庭,装配在巡天战车之上的武器,不拘是什么神仙妖魔,佛陀鬼怪,只要被这大破灭神咒击中,立刻机会生机湮灭,形神皆忘。后来洪荒破碎,天庭覆灭,这咒文便不知如何落在了风后手中,并最终仿造出了一大批的青铜弩车,虽不是原版,威力也相差的如同天地一般,但饶是如此,也不知杀死过多少惊天动地的人物。 不过,好在这些弩车已经存在了无数年代,许多威力都已经逐渐流散于时光之中,真正的驾驭方法由早已经失传已久,落在鸠摩罗什的手中时间并不算长,想要一一催动,只能用人命血祭的方法激发威力。 为了杀掉王禅,鸠摩罗什几乎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万余条族人xing命,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堆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而已。 “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这老狐狸竟敢欺瞒与我?”同一时间,巨大的煞气席卷八方,正自苦苦挣扎,支撑着身外赤霞烟罗的红阳尊者,目中寒光忽的一阵闪动。本以为鸠摩家的底牌都是和地面上镇守山谷的那些弩车一样,发shè的都是雷火箭,却不想鸠摩罗什背着他竟然在风后遗迹中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连风后亲手设计打造的破神弩车都找到了一千多架。 “若不是这王禅对他威胁太过,只怕到现在这老狐狸还,不会露出底牌,叫我看见。只等此间事了,禀明了老母得知,看你如何jiao代!” 红阳尊者心中暗自恼怒,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鸠摩罗什的时候。只在心里一阵发狠。 要知道,真空道自从上一代的无生老母在无意中得到几篇风后“握奇经”的残篇之后,便下了无数力气,加以参详探究,千百年后才最终确定,当年风后是在赤水河一带留下了一座宝藏。只可惜,风后乃是上古大能,神通无量,法力无边,人虽早已不在这一界中,却元神窥破虚空,预见未来,自有惊天手段,事先做了许多安排,非是与他有宿命缘分的人,即便找到隐藏宝藏的地方,也决计闯不过里面的风后八阵。 就算真空道先后两代无生老母,也只能望洋兴叹,只好暗中留意,派人寻觅“有缘人”,徐徐图之。而鸠摩罗什显然就也是无生老母,找到的和风和宝藏有缘人之一,因此后来鸠摩家才会一分为二,化作明暗两支,一支搬迁到了如今的崤山。 一千两百架破神弩车散发出来的杀气,瞬间凝成实质,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冻结,且这股气息并不同于任何层次xing质上的气势压迫,几乎刚一催动起来,就给在场中的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yin影,那气息仿佛是从魂魄深处悄然升起的一股冷气,叫人本能的生出忌惮之意。 而这也是这些上古杀戮之器所独有的,纯粹的杀意。 铮!! 青铜弩车缓缓转动,一根根长达一丈七八的巨大弩箭,远远对准了王禅,可怖的流动着的符咒渐渐被一层rou眼可见的血sè所覆盖,片刻过后,弓弦轻响,如同一声,一千多道血光刚一shè出,就到了王禅面前,千百丈的距离似乎成了摆设。 王禅眼睛一眯,鼓动黄泉魔气化作厚重的黄云,却被这些弩箭一穿而过,丝毫阻挡不了分毫。 刹那间,整个虚空都在破碎,四面八方无数道流光,拖曳着千丈芒尾,一齐汇聚到了王禅身上。 “碧磷飞天冲!” 千余支破神弩箭,撕裂长空,四面八方的shè来,速度几度于声音的传播,且弩箭箭身上的大破灭符咒,吸收了驾驭弩车的八条大汉的血气,激发出来的威力,更是封锁虚空,天下地下,笼罩如同罗网,浑然天成。 “好一个大破灭咒法,竟然狠毒到了这等地步。风后仿造,时至今日,还能有如此威力,若是上古天庭真正的大破灭神咒,该是何等可怕!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禅神念转动,一弹指间便在心里迅速闪过几百种应对的法mén,却发觉不是自己法力不足,修为不够,无法施展,便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没有修炼。以他目前所掌握的神通,竟是没有一种可以在这时候,叫他毫发无伤的躲避过去。 这一千二百余支破神弩箭的威力,足以叫元神九转大成的练气士,感到威胁。一shè出来,就自行封锁了漫天虚空,断了所有退路变化,除了硬拼之外,几乎别无他法。 无奈之下,只好大喝一声,立时便有一道碧光从他身上飞起,须臾一晃就地化作十余丈长短的碧磷飞天冲。甲叶旋转,狂风大作,碧火熊熊,刚一露出,立刻便在尾部现出一个大dong,将王禅吞了进去。 碧磷飞天冲本是东海玄龟殿的镇殿法宝之一,不但飞行绝迹,远超世间任何的飞剑遁光,而且打造之时乃是以玄龟殿中珍藏的一具真龙骨架以秘法炼制,每一片鳞片都是以yin火熔炼了龙鳞加上天外jing金铸成,上面刻画无数细小的玄龟咒法,是以最是坚固不过。 当日呼延都律来袭,若不是他法力低微,被王禅借助太yin法坛之力困住,又用烽火狼烟渗透进去,将其bi出,只凭这宝贝,呼延都律就算不是王禅对手,取胜不了,但想要安全退走,却也没人能够拦住。若非此宝厉害,蓝凤凰也不会元神出游,来找王禅晦气。 如今这宝贝落在王禅手上,虽然也没有东海玄龟殿秘传的祭练法mén,无法真个祭练成功,发挥出最大威力,但他现在的修为远超呼延都律,不在蓝凤凰之下,这一催动起来,立刻碧光流转,涨大十倍,浑身上下,碧火熊熊,化作了一条百丈天龙。 一动之下,见光不见影,速度之快竟也不在那弩箭之下,只化作一道碧光,上下翻飞,和那漫天血光砰砰砰一阵jiao错碰撞,登时掀起一阵阵狂飙气流,四处席卷,撞得整个宫殿空间嗡嗡luàn响,眼看头顶护罩颜sè暗淡,裂开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纹,河水倒灌而下,如同暴雨倾盆,眼见着就要彻底崩溃。 鸠摩罗什一见,大叫一声,顾不得多想,张口就是喷出一股本命元气,头顶白莲光影立时如被大风吹过,朵朵飘飞,爆出一圈圈的白光,朝着广场四周,无数大汉的头顶落去。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心隐藏,不惜暴露出来的一千两百架风后弩车,竟然也无法shè死王禅,鸠摩罗什心中一狠,顿时施展秘法,勾动了这**千条大汉体内的禁制烙印,将残余的血气尽数bi出。 鸠摩家迁居崤山,数百年间,闷声发展,已经将大半个崤山地下都给掏空了,这些风后弩车便也是在一次扩建地宫的过程中,被他偶然打穿地脉,在不断游走的风后遗迹外围启获出来的,然后便视如珍宝,秘不示人。连他暗中培养的这些cào纵弩车的大汉,都是鸠摩罗什百里挑一自族中青壮中挑选出来的,为防意外,甚至不惜耗费法力,在这几千人体内设下禁法。 一旦需要,就可以随时驱动,令这些人神智疯狂,不惜一切,贡献血气,直至油尽灯枯而死。 这一来,原本就脸sè惨白的众多大汉,顿时被强行chou出体内jing血,强壮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垂垂老矣,白发丛生,有那修为稍差一些的,转眼便当场死去,而两三个呼吸过后,弩车上又亮起层层血光,符咒流动,shè出第二轮箭雨。 地面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立的人影! 舍弃了数千人的xing命,这才算暂时困住了四处luàn飞的碧磷飞天冲。 “各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鸠摩罗什的元神,望空大叫,身上元气丝丝逸散,摇摇晃晃,却是刚才那一口本命元气,已经伤了根本。 砰!砰!砰! …………………………。 一连串的撞击,响如连珠,和合双仙与东海虬髯客同时出手一击,连同天际破神弩箭铺天盖地,一下就打在碧磷冲上,这法宝虽然坚固,但到底只有王禅一人催动,顿时被原地抛起,流星一般撞入一侧山崖之内。 却不想,碧磷冲散发yin火,头顶甲叶旋转如飞,撞在山崖之上只是一顿,便掉过头来,将这深入地下暗河的万丈石壁,钻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顿时,引发连锁反应,山崖石壁如同被断了根的参天大树,轰隆一响,便塌了半边,随后头顶护罩碎裂,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一直被阻隔在上方的地下暗河,立时落了下来。 而此时,王禅也是首尾不能兼顾,藏身在碧磷冲中,却被这几人联手拼命一击,震得五脏挪移,头昏脑胀,生生砸进了山崖之中。 九道黄泉之水,无人cào纵,只把红阳尊者困得yu仙yu死。 虽则没有什么大碍,却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才知道,自家到底修炼时间还短,小看了天下英雄,黄泉枪虽然厉害,也是外物,不是自身实力。一遇上高手围攻,就少不了无法兼顾。 只是这么一来,却也被他误打误撞,彻底毁了鸠摩罗什这处地宫,如今暗河水倾泻而下,压力万钧,任是谁来,也没有抵挡之力。 “哎呀!!气死我也!!”鸠摩罗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豁出一切,最后竟然nong得地宫崩溃,顿时双眼冒火,元神一阵晃dàng,急怒攻心之下,好玄连形体都维持不住,连忙长吸了一口气,“王禅,你毁我地宫,今日杀不了你,我便昭告天下,说出你的来历,到时候看看天下高手,如何杀你,定叫你生不如死!!!” 他这一处宫殿,乃是崤山地宫的中心所在,平日禁法重重,最是隐秘不过,今日为了引王禅上当,才特地收了禁法,叫他一路闯进来,谁知这多高手苦战一阵,竟然还无法拿下,反倒撞破山崖,nong得护罩崩裂。由此一来,环环相扣,他鸠摩家历经百年苦心经营的整个地下世界,少说也要坍塌大半,到时候,族人死伤,只怕要有八成,无数物资埋入山下,几代心血就此东流。 试想,鸠摩罗什如何不心痛如绞。 但此时此地,暗河倒灌,数十万吨河水倾轧下来,任何法术都无法挽救,在场中人个个都是无心纠缠,纷纷用法宝护住身体,bi开水流,冲天就走。就连那重伤之下的金须仙,也是狂吼一声,再次吐出混元珠,踉踉跄跄跟在后面离开。 只剩下鸠摩罗什对着王禅恨恨大骂一阵,元神化作一道青光,电般缩入了身后宫殿深处,所到之处,碎yu刀luàn绞,掉落的山石大水,纷纷炸开,人顷刻不见。 “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你若不死,我心难安!看你跑到哪去?” 王禅恶狠狠一阵狞笑,人在碧磷冲中,也不怕四周倾轧,只念头一动,九道黄泉之水立刻绕地一转,一千两百余架风后弩车如风卷残云,一股脑落在水中,被他席卷一空。 这些弩车乃是风后所制,上面的大破灭咒法连元屠老祖都不会,若能加以借鉴,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能把那昔年天庭征讨三界的巡天战车,大破灭神咒,还原出几分来。 第502节 第四百三十二章翻脸相向人无常,破空追杀人不放 第四百三十二章翻脸相向人无常,破空追杀人不放 这些弩车乃是风后所制,上面的大破灭咒法连元屠老祖都不会,若能加以借鉴,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能把那昔年天庭征讨三界的巡天战车,大破灭神咒,还原出几分来。(..tw) 且风后弩车在此出现,不言而喻,也关乎着风后宝藏的秘密。 王禅自然不愿错过。 “碧磷遁地,破石如水!”下一刹那,九道黄泉合成一道,迅速与碧磷冲连成一体,朝前一窜,恰好似长河飞逝,天河挪移,哗啦啦一冲,便把周遭一应物事全部bi开,随即碧磷冲上yin火如龙,甲叶旋转,电一般紧紧咬在鸠摩罗什身后,也不管地宫崩塌,多少土石疯狂拦路,只往前一撞,立刻山石消融好似水波,穿行其中,竟是如鱼得水。 东海玄龟殿两大神器,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和这碧磷飞天冲,本来就是最能飞天遁地,结构巧妙,如同天工。碧磷冲浑身yin火燃烧,头前几处甲叶,旋转起来和钻头一般,遁地之快,简直出乎任何人的想象之外。 多年心血,一遭流散,背后还有一杀神追命,鸠摩罗什仗着对上下地宫无比熟悉,元神变化,化作一大蓬jing气,投透穿沙石,穿行如箭,转眼之间就冲出山腹。随后,他身后山崖崩塌,群山沉陷,方圆数百里的山峰几乎都齐齐往下矮了一截。 轰轰luàn响,天摇地晃,声势好不骇人。 “终于出来了!”鸠摩罗什钻出地面,刚刚凝聚元神,突然间就就见头顶一暗,无数红光汇聚,遮天蔽日,转眼就笼罩了方圆几十亩的地面。 这些红光,飘动好似山间雾霭,天际红霞,往下一落,却又炽热bi人,正是之前挡在他头顶,助他挡住王禅黄泉之水的那一副赤霞烟罗。 “鸠摩罗什,你狼子野心,胆敢欺瞒老母,今日事败,皆有你来,现在本尊便拿了你去老母驾前请罪!”崤山塌陷,亿万吨土石倾泻而下,鸠摩家几乎就此灰飞烟灭,再也谈不到半点皇图霸业,红阳尊者害怕回去之后,无法和无生老母jiao代,顿时翻脸,将所有罪过都推到鸠摩罗什身上。 他遁光迅速,先一步穿出地面,赤霞烟罗环绕虚空,早已等待良久,一瞬间,赤霞流转,烟锁八方,遮住了整片天空。(..tw好看的小说 鸠摩罗什急急如丧家之犬,心如火燎,只一口气冲出地面,愤恨之下,神思不属,加上失去rou身,只剩元神,一身法术到底不如全盛之时,元气消耗不小。一见不妙,匆忙之中,只来得及张口喷出一道jing气,,冲天而起,化作朵朵白莲撑在头顶,暂时挡住赤霞红光。 突然,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低头一看,脚下一座山峰倒塌下来,碎石luàn飞,一颗裹住碧蓝水光的硕大宝珠砸上天空,所过之处如同碧海cháo生,对着自己元神就打。 “金须仙,我对你不薄,你竟然也来对付我?”眼看那倾倒碎裂的山峰下面忽然爬出一头小山似的老龟,嘴角两侧垂落两条金须,獠牙阔口,不是那金须仙又是何人。只不过他先前被王禅重伤,失了元气,只能化成原形,以金须鳌鱼的本体强行爬出地面。 是以虽则先行一步,却还是落在了鸠摩罗什背后。如今一见红阳尊者出手抓人,便也知道鸠摩罗什大势已去,立刻心头一动,起了要拿对方元神滋补自身的念头。 而如他这般的妖族修士,素来崇尚物竞天择,弱rou强食,鸠摩罗什元神强悍,比他也差不了多少,尤其jing通婆罗mén教与真空道两家术法,蕴含jing气充沛,只要被他抓住,炼化吸收,体内伤势自然一切痊愈,而且还能有所长进。 鸠摩罗什恼羞成怒,想不到这些人刚才还是和自己称兄道弟,jiao情模拟,转回头来就能翻脸相向,正要拼了老命,宁愿施展秘法自爆元神,也不愿被这几人捉住,得了便宜。不想就在此时,他脚下虚空竟是砰的一响,炸开一个大dong,一团碧光裹住一条长河电也似的冲出地面。 却是紧随其后的王禅,裂地钻天,火山爆发般追了上来,碧磷yin火,九道黄泉,连同着一道黑烟化作了山般大小的一颗狼头,虚空吞吐,如同黑dong,人还没有现身出来,烽火狼烟已被他全力催动开来。 三方合围,王禅后来居上,鸠摩罗什措手不及,元神被那狼头从下到上一口咬中了半边身子,丛丛黑气,好似跗骨之蛆,沾上元神,就往里钻,哧的一下,护身灵光罡气立刻被破,一股剧痛深入魂魄之中,知道不好,生死攸关,立刻施展婆罗mén教中秘传的“三尸法咒”,元神居中而断,浑似守宫断尾,金蝉脱壳,总算是在那黑气侵染,遍布周身之前,脱身出来。 再回头一看,果然就看到那狼头一合,黑气滚滚,那半截的元神便化作滚滚jing气被吞吃的一干二净。幸亏见机得快,没有半点犹豫,否则整个元神魂魄都要被吸收了。 与此同时,王禅再要追赶,却正被下面金须仙喷出的混元珠随后赶到,误打误撞给轰了一记,碧磷冲凭空一滚,顿时斜飞出数十丈外。 “乖乖,这又是什么法宝,连混元珠都伤害不得。”金须仙张冠李戴,眼见那碧磷冲上冒起十几丈高的碧绿光雨,虽被击退,却全无损伤,登时大吃一惊,又知道王禅厉害,绝非自己现在所能招惹,当下只把身子一缩,四肢头尾齐齐缩进了龟壳之中。打定主意,打死都不出头!! 混元珠乃是金须仙的本命之物,与生俱来,比起那一对混元锤更加厉害,平时随随便便放将出来,也能将一座山峰砸成粉碎,今日遇到王禅,时间不大,却先后两次失手。之前一次,他被黄泉枪驾驭九道黄泉以攻对攻,被打飞出去,好歹也是正面jiao手,这一次却是在王禅毫无防备之下,挨了一记,结果只是被震飞了事,仿佛毫发无伤,这下可把他吓的心胆俱裂。 原来碧磷冲此物,通体都是由龙骨打造祭炼而成,不是绝顶的法宝飞剑,轮流轰击,就算法力神通超过王禅数倍的高手都伤害不了他分毫。 这一耽搁,一匹红光,赤霞翻滚已经罩到了鸠摩罗什的头顶,丝丝霞光,遮蔽虚空,赤霞烟罗尽数放开,仿佛天地罗网,河中捕鱼。 下面,王禅驾驭碧磷冲,九道黄泉兜后而至。 到了此时,前后左右,上下四方,所有的去路都被围住,真正算得上是上天无路,入地无mén。 不过,鸠摩罗什此人显然也不是任人鱼rou之辈,即便是在此刻,唯一顾忌的还是王禅的层出不穷的诡异神通,除此之外,事实上就算红阳尊者突然和他翻脸,他也并不害怕。 之前,之所以要逃走,也是打了卷土重来的心思。只要再nong一副rou身,修炼一年半载,把元气恢复,再纠集人手反过来追杀王禅。 只是,千算万算,他没有料到红阳尊者竟然内讧,本是同道,翻脸成仇。 “红阳,我鸠摩罗什和你不死不休!”鸠摩罗什咬牙切齿,突然尖声怪叫着自他元神中吐出一口小钟,锈迹斑驳,迎风就涨,眼见到那钟身之上,嗡嗡作响,现出无数古朴篆字云纹符咒,瞬间就把鸠摩罗什整个人都罩在其中。 化作一道金光,迎着赤霞烟罗便冲了过去。 “啊,无垢钟!!鸠摩罗什,你果然狼子野心,你到底得了多少风后遗宝?”红阳尊者一双眼珠子都好玄瞪出眼眶来,这无垢钟同样是风后铸造之物,取“大风卷地,天下无垢”之意,不知何时竟也落在了鸠摩罗什手中,平时秘不示人,此时一拿出手来,立刻放出蒙蒙黄光,将头顶的半边赤霞整个掀了起来,露出一道缝隙。 紧随其后,九道黄泉席卷而至,铺天大水,肆意横流,黄云滚滚,魔气森森,往前一冲,堪堪错过面前一团黄光,却将那漫天红霞卷入其中,依旧还原成一方绢帕模样。这东西原本就是真空道无生老母练来,赐给mén下弟子之物,采太阳真火祭炼西天红霞jing气,飘逸灵动,否则也不能在地宫之中挡住黄泉之水那么长时间。可如今,没了红阳尊者近身催动,全力施为,却被九道黄泉一卷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鸠摩罗什的元神陡然被黄光裹定,加速十倍,朝上冲了出去,眨眼消失在天空尽头。 碧磷冲去势如电,漫天大水鱼贯而出。 “若再让这厮跑掉,后患简直无穷啊!”一番追杀,须臾之间,几乎手段尽出,却还叫鸠摩罗什逃出了半幅元神,对这鸠摩家一代雄主的城府,能捱到最后一刻,才拿出无垢钟来,王禅也是见一知著,深知这等人物,枭雄心思,睚眦必报,一朝不死,便是无穷麻烦,“要是日后被这老家伙在背后,搞风搞雨,鼓动无数高手来找我麻烦,那还了得!” 元神出窍,遁出体外,烽火狼烟直冲天际,一溜碧磷yin火,九道黄泉真水,就在一瞬间全部催运开来。轰隆隆之声,破天雷滚,响彻了半边天空,只见黑烟,黑气,绿光,黄光融汇一体,聚成一条长达千里,粗有数十亩的巨大光柱,长虹贯日一般,横渡虚空,跟着鸠摩罗什的元神就朝天边追去。 第503节 第四百三十三章事有轻重缓急,镇海金山又生波 第四百三十三章事有轻重缓急,镇海金山又生波 “好个王禅,果然不愧是元屠老祖mén下!此人若能活过百年,只怕天下又多事矣!”东海虬髯客此时已经过来,远远看那光柱消失在天边,不由叹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纵虎归山,总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可要再追上去?”和合双仙夫妇面sè凝重,就要纵起剑光追赶,却被红阳尊者拦了下来。 “方才在地下,空间狭小,占据优势,尚且奈何不了这小子,此时到了地面,天大地大,我们追上去还有什么用。如今地宫崩塌,鸠摩家已算是毁了,天下大势,再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积蓄实力,联络同道,把这消息悄悄地放出去,然后不用我们出手,自然就有人去找他的麻烦。落日宫的祭坛被毁,可正找不到人呢?” “嘿嘿,嘿嘿,如是这般,这王禅当真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落日宫的虎须都敢去捋一捋,我在海外也曾听说,落日宫mén下九大山主,个个都是近乎元神大成的绝世高手!不过,此事到底叫我等丢了脸面,若只待在一旁,静观变化,未免还是憋气,不如我等就此分手,各自去联络一些知jiao好友,到时也能出口恶气,找回这处场面。” “这虬髯客果然还是有些心思,只怕这数千年修炼,到现在也没有淡去了与人争霸天下的念头,眼见鸠摩家风消云散,立刻就要呼朋唤友而来,若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才是奇怪。只不过到了东夷,有落日宫镇压,大批的海外修士进入,必然惹恼对方,纵然有人可以脱身,到时我再暗中请来老母出手,恩威并施之下,我真空道的一脉道统或许还能传到海外,开枝散叶!!” 红阳尊者心中瞬间转过一个念头,连忙定了定神,满面笑容扶起了金须仙。 “这小子心神意念,坚不可摧,出手行事,果断狠辣,老夫一时不慎,就落在了槲里,一世英名尽付流水,实在惭愧!!” 随着王禅身形消失不久,那金须仙才心有所感,将四肢重新探出龟壳,化作了人形,两条金须luàn抖,满脸通红,神sè极是尴尬。在场中这么多人,除了鸠摩罗什是失去rou身,比他更惨了一些之外,就只有他受伤最重。 不但辛苦祭炼的一对混元锤被王禅抢去,就连自己也被打飞,伤了元气,还是东海虬髯客及时cha手拦下王禅,否则下一刻就算他化作原形,背上甲壳也不一定能挡住对手的下一枪。以他在东海的身份,吃了这样一个大亏,简直已经是把脸丢到了姥姥家了。 “徒仗法宝之力而已,若论真实修为,在场中的哪一位也不会比他差,金须道兄也不必多想,今日之辱,自当他日来报!” 几人一场拼杀,打得地宫崩溃,半座崤山都往下沉了几百丈,牵一发而动全身,地面上如今已是形貌大变,山川移位,沟壑纵横,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寻了一处山峰落下脚来。这金须仙受伤不轻,还好及时服下了丹yào,又有虬髯客出手在一旁助他发散yào力,调理经脉,时候不长倒也安定下来,只要事后闭关一月,恢复也是不难。 只是yin沟里翻船,成名兵器都被夺走,金须仙是越想越气,面目扭曲,暴跳如雷。 “这王禅得了北斗天宫所有传承,拖得时间越长,修为就越厉害,要想对付他,只能趁早。听说道友你在海外人脉颇广,时常也是那东海龙宫的座上宾客,不知是否有把握说动那龙宫的高手出面?” 一日一夜间,前后两次,都在王禅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若说心中愤恨,红阳尊者实是还在金须仙之上,尤其这次,崤山崩塌,压死了鸠摩家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等,间接的就将真空道未来的一系列计划,彻底瘫痪,胎死腹中,也叫红阳尊者担了好大一场干系。(..tw无弹窗广告) 不过此时,王禅气候已成,红阳尊者也知道单凭自己的实力,无法应对,又不敢马上回黑木崖,怕被无生老母责罚,便干脆出主意,挑拨是非,拉拢高手。金须仙一听,咬牙切齿,连连点头:“这个却也不难,我在东海多年,好歹也有几分薄面,各州各岛的道友,都能说上几句话。东海龙宫,龙子众多,我曾因一事,与那龙宫十七太子结下一点善缘,我若豁出这张老脸相求,也必定不难。更何况,东海龙宫与元屠老祖乃是累世的宿怨,此事极其容易。只是一次闲谈,听那十七太子似乎说过,四海龙王早就算到天下杀劫将起,中中央皇朝所图极大,日后大地之上,定然烽烟处处,甚至波及所有的练气士,人仙妖魔都不能避开,龙族也会派遣jing锐子弟出师应劫,日后等到天下重新定鼎,才能回海修炼,则千秋万代,无尽逍遥。” “哦?”红阳尊者闻言之下,心中顿时又是一动,只觉若能将这龙族高手尽数拉拢,则真空道取代落日宫,定然指日可待,但随后又是深深一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说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真空道无生老母也早在多年之前,就有言,说这天下修士,为数太多,吸纳了世间太多的元气,因果循环,业力往生,从而推动天道运转,不日就要降下大劫。为的就是以人道卫天道,将天下间的练气士统统梳理一遍。福缘深厚者,得享天年,罪孽深重者,转世轮回,将一身元气重散于天地。是以,这才命我扶植鸠摩罗什,秘密起兵,等到时机一到,好取代大夏王朝,借一国气运,化解阖教杀劫。只可惜这鸠摩家虽有一些气数,但到底根基太浅,还未等到潜龙升天的一日,就被王禅这凶人,釜底chou薪,全给破坏了。” “如今,我等又和这妖孽结下仇怨,若不能将他杀死,日后大劫一到,因果加身,他卷土重来,只怕死的就是咱们了!” “那好,我这便回转东海一趟,去请十七太子帮忙,只是我如今元气未复,此去东海路途遥远,沿途之上,不知还有多少凶险拦路,一不小心,只怕就要惹人觊觎,因此还要虬髯熊陪我一起走上一趟。顺便也把你扶桑三十六岛,桃花洲上的高手,都带来中土,开开眼界。如此一来一去,半月功夫便差不多了。” “那好,我们夫妇正好也要回一趟哀牢山,请出师mén重宝,请山中各dong剑仙共同祭炼一副乾坤剑图,定不叫那王禅好受便是。” “哈哈哈,众位道友,皆是xing情中人,也罢,我也传信教中,布置一切,二十天后,就此地不远的罗霄山上,有一处“mi魂dong“乃是昔年中土赤身教的道统,dong中主人与我相jiao莫逆,我就在那里等待各位道友大驾光临。” 说罢,五人也不犹豫,纷纷放出遁光元神,四面八方,疾飞而去。 却不说这几人密谋设计一面要放出消息,借助落日宫之手除掉王禅,一面又积极备战,四处去请高手帮忙。王禅此时也已经知道,如同红阳尊者这些人物,个个都是一方豪强之辈,修炼时间又长,哪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尤其是黑木崖的真空道,这一教,非比寻常,野心极大,那红阳尊者在教中能位列三大使者之一,一副心xing早就磨练的jian猾狡诈,每每与人相jiao,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有的是口蜜腹剑的把戏。这种人,哪个世界都不少,王禅自然看的清楚。 错过今日,这些人为了脸面,肯定也要对自己不利,本想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但鸠摩罗什一心逃窜,他也无心他顾。况且那几个人合在一起,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单单一个东海虬髯客就很难对付,这时候再要纠缠下去,结果也不好预算。 “只等日后,腾出时间来,叫我祭炼元神,再将那二十八宿神通正法全都练成,重新掌握了北斗天宫,定要回来,杀了这几人。否则,被他们在背后捣鬼,迟早都是麻烦!” 王禅知道,自从自己跨空而来,事实上已经是若有若无的改变了这一界的走向,虽然还不太明白,这种改变到底有多大,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元屠老祖yin山一战,杀伤无数高手,不拘是失去了两位兵家武圣的中央皇朝,还是整个天下的练气士,乃至于六大圣地之流,全都因此暗流汹涌,形势为之一变。 天道大势,会合人道,人虽不能逆天,但和光同尘,顺应局势,整个世间眼看就要luàn了,自己顶了个元屠老祖传人的名头,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才能浑水摸鱼,在那些真正的高手腾出手来之前,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只等练就神通,掌控了域外星空中的北斗天宫,他才算是有了真正保命的本钱。 一路追杀,鸠摩罗什舍生忘死,催动元神jing气在前破空飞遁,王禅随后紧追,地下山川河流,大地城郭迅速后退,移动好似浮光掠影,不出几个呼吸,两人便已经腾挪在了千里之外。 期间,许多高山上都有练气士被惊动,纷纷放眼来看,或者干脆飞上高空,只是鸠摩罗什一团jing气,有形无质,飞行之快,无法言喻,王禅驾驭碧磷冲出入虚空,碧火熊熊,犹如天龙横空,如入无人之地,这些人往往刚一飞上天空,就见面前一道光柱破开虚空,雷鸣电闪般的飞驰而去,竟是连追的念头都来不及动上一下,前面两人便彻底没了踪影。 只能心中疑惑,望洋兴叹,不知是哪路高人有这等神通。 随后,两人一追一逃,飞过赤水河,跨过点yu峰,过重重高山,半个时辰后,人已飞掠了东夷人口密集之地,来到大片的无人区,又过片刻,草原稀落,睁眼就是一片黄沙漫卷的无边沙漠。 只见下面,时而瀚海滚滚,狂风漫天,时而是绿洲点点,如同沙漠明珠,场景变化,如同飞速转动的万花筒一般,mi离莫测,叫人目不暇接。 “竟然不惜催动本命jing气加速遁光,只这般追杀下去,不等我追上,再来几个时辰,耗也耗死你了!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往哪走?” 之前王禅神通未成,都是被人追杀,如今却换了他来追杀别人。这时,眼见前面鸠摩罗什元神丝丝缕缕,如烟似雾一般,不断有大量jing气消失在空气中,一掠就是数百里外,才也真切的感受到这世界的广大无边。 只是一个东夷,就这么大了,真不知道整个中土,乃至海外世界,该有多大!! 如此,飞过这一片沙漠戈壁之后,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山林,丘陵,巨石伏卧。 鸠摩罗什心无旁骛,只一心逃窜,连连施展秘法催动元神,甚至不惜损伤道基根本,由此换来速度十倍百倍的提升,但即便如此却始终还是无法摆脱王禅,只稍稍一慢,他就能听到身后百里外,那追魂夺命一般的破空尖啸之声。 如此这般,天sè渐渐昏暗,几个时辰过后,陡然天边现出一条巨大的山脉,横亘在面前,沿途之上,也渐渐多了一些人迹,时常就能看到草原深处一座座的毡房帐篷,大片大片的牛羊。 时值落日西下,天地间一片昏暗,鸠摩罗什元气不济,已是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不得已只得再把无垢钟祭起,借助这件风后遗宝的力量,继续逃窜。 巨大的山脉渐渐明朗,随即又被抛在脑后。 待到越过最高的一处山峰尽头,突然一片连天大水,远远的展现在眼前,鸠摩罗什尖叫一声,如飞鸟头林,往下就落。 “这碧磷冲好快的速度,不知不觉竟然飞到海边来了!不过,这世界的大海,不知道比地球上的大了多少!” 自己一路追来,驾驭碧磷冲,速度比天下任何飞剑都要迅速许多,一天下来,斗转星移,千山万水,到底跑出多远,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了。 而这一侧的东海之滨也即是东夷东夷大夏在此地的终点,再往前去,就是龙族传统意义上的地盘了。 早在无数年代以前,元屠老祖就一路劫掠,洗劫了四海龙宫,这是何等的威风? “天下高手,莫过于此了!” 王禅心中转动念头,想起元屠老祖昔年所为,不禁悠然神往,叹为观止。但鸠摩罗什刚一异动,他也立即在百里之外朝下落去。 身外碧火掠过夜空,浑似流星曳地。 山脉尽头,临海之处,一座大山半边深入海中,山顶之上一片庙宇连绵,居中一座高塔,即便是在夜sè中也放出灼灼电光,将方圆百里一片虚空照得通明。 此时正值庙宇“晚课”,众多luo露了半边肩膀,身披麻布长袍的僧侣,席地而坐,念诵经文。除此之外,这庙宇外面还有许多形容可怖的大汉,健步如飞,四处巡山。 猛的看见天上一前一后两道jing光,落将下来,鼓dàng虚空大气,轰隆隆,恍如电闪雷鸣,顿时响起无数惊呼之声。 而鸠摩罗什却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元神刚一落下来,立刻就往那高塔之中窜去。 王禅看的分明,不由分说,人在半空收了碧磷冲,眉心中狼烟喷涌,化作狰狞狼头,往下就落,其间又夹杂着阵阵狼嚎之声,此起彼伏,直入人心,顿时就叫那庙宇中许多僧侣猝然sè变。脸上一片惨白颜sè。 “什么人敢在金山寺撒野?”突地一声大喝,古怪的声音响彻长空,随即就只见一道青白电光,噼里啪啦从那高塔之中有如绳索般飞了出来,迅速裹住鸠摩罗什的元神,往后一缩,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后,那电光闪烁,又朝外一涌,冲向硕大狼头,却被那狼烟幻化,一口吞了下去,就此无声无息消弭不见。 “原来这里就是金山寺!不知道那法海被我打得形神俱裂,如今却怎么样了?”一下想起来这片庙宇的来历,岂不就是那婆罗mén教建立在东夷镇海山上的金山寺! “你是什么人?”人往下落,还没扑到那高塔近前,就只见塔中陡的飞起一道黄光,黄光之中裹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头发卷曲,唇红齿白,瓷娃娃一般,正气鼓鼓,瞪着王禅。这小童一看就不是中土人氏,高鼻深目,眼神间微微有些褐sè,但说起话来却是字正腔圆。 “小娃娃,莫要拦路!”王禅伸手一拨,就要将这小童扫到一边去。 “道友竟是元屠老祖传人!何必和一娃娃动气呢?” 似乎是轻轻的顿了一下,一个略显生硬的话语声忽然传入耳中,那小童面前虚空一dàng,顿时如同打开闸mén,无数电光蜂拥而出,王禅伸手一扫,只觉得手心一麻,一时间竟是动摇不了。 “好深厚的修为,婆罗mén教的因陀罗雷法已经被你练到家了。”眉头轻轻的一皱,王禅眯起两眼,看向高塔深处,心中却是有些惊讶。 “居然能够把雷法炼成雷水,这人的修为似乎还远在那法海之上,只一出手,连面都不露,就轻描淡写挡下我的一击。不知是大烂陀寺中的哪位高手?” “莫非是取代法海,前来坐镇东夷的……?” 第504节 第四百三十四章大破灭神手 第四百三十四章大破灭神手 “道友何不下来一见?”突然之间,金山寺中,场景变幻,下一刻,王禅身化为虹,落在地上,已经是站在了一座高大的殿堂中间。(..tw无弹窗广告) 这殿堂,壁高十丈,占地十余亩,地面上都用一块块黄金做砖,铺的严丝合缝,四面墙壁上,画满了一幅幅油彩壁画,神仙妖魔,怪异绝伦。 正上方起一高台,九十九级台阶尽头,横放了一架宽大的云床,金灿灿,黄闪闪,完全都由jing金打造,上面镶嵌着珍珠,钻石,天珠,云珠,绿松石,玛瑙石,祖母绿等等珍贵的宝石。乍一看上去,只觉这地方之奢华,简直无法想象,但随即便发现,这偌大的一座殿堂中,竟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空dàngdàng一片,说起话来,都有如同山谷回音一般的效果。 不过,这些都是外物,丝毫吸引不了王禅的目光,他刚一落下来,眼镜就已经盯在了,那高台云床上跌珈盘坐着的一个三十上下年纪的男子,身材挺拔,赤脚光头,披着一身大红袍服,居高临下,俯瞰下来,一双眼中,目光明亮清净,似乎能够一眼看透人心。 “前些时候,雷峰塔突然无故飞回,法海的元神也只剩下一点元灵,想必也是道友出手所为。早就想要见你一面,不想今日却被道友自己找上mén来,果然是胆气过人。”男子忽然开口说话,:“不过那鸠摩罗什终归是我婆罗mén教下贵姓,多年以来,布施甚多,须受我教终生庇佑,道友何不及时收手,免得你我两人,为此争斗呢?” “阿旃陀祭司,这妖孽灭我满mén,若不将他碎尸万段,我绝不甘心!!”鸠摩罗什的声音突然从高台上的一盏青灯中传了出来。这青灯造型古朴,一点火光,湛清如水,鸠摩罗什原本因为长途跋涉,jing气损失大半的元神,被这青灯一罩,竟是缓缓注入了一缕阳和之气,顿时jing神大振起来,显然也是一件异宝,有滋养人元神jing气的妙用。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且不要多言。若这位道友,可以支柱干戈,本座甚至可以不介意他重创法海的所为,你莫非真以为,鸠摩家暗地里搞出来的事情,能够瞒得住几位圣者么?” 这阿旃陀面目柔和,目光清明,说起来也不紧不慢,却始终一副胸有成竹,dong悉一切的模样,话一出口,鸠摩罗什立刻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你是谁?我听说婆罗mén教中有三位吠陀圣者,各自mén下又有十六位祭司,你是哪位吠陀座下mén人?”王禅目光一闪,冷冰冰的问道。 “我名阿旃陀,曾在阿闼婆吠陀圣者座下听讲,多年之前,曾听圣者讲过令师风采,因此谨记在心。之前法海种种,已被圣者查知,也有吩咐,希望道友有朝一日可去烂陀寺一行。” “果然是!”王禅心里咯噔一响,目光凝聚如同钢针:“看来今日必有一场恶战,婆罗mén教源远流长,连大千佛mén都是脱胎其中,却是要小心一些了。” “听说贵教圣者,有慧眼能够窥破虚空,照见一切未知之数,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若我猜的没错,你在这里,就是专mén为了等我的吧?” “家师得大自在天灌顶,不生不灭,多大神通,我也无从知晓,我只是听命行事,坐镇在此。”阿旃陀目光隽永,淡淡微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道友还请坐下说话!你的来历我教圣者已经知晓。” “因此,嘱我转告道友一句话,无为者胜,有为者败。前路坎坷,回头方是彼岸,世间种种不过昨日黄花,何不洗尽尘埃,入我教中,永得自在。[txt全集下载]” “连我的来历都知道了?”闻言之下,王禅眼皮一阵跳动,凶光四shè,时明时暗,心中骇然如同cháo水一般涌动上来。 “难怪当初,连元屠老祖都对大烂陀寺颇有赞誉之处,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说,看破了我的来历!!” 要知道自上古以来,这世界上练气士虽然多如牛máo,宗派无数,但能够雄霸古今,始终巍然不动的,就只有八景宫,阿鼻血海,覆地神庙,阎魔道,落日宫和北俱罗洲这六大圣地而已。 六大圣地分别代表了这世界神、仙、妖、魔、鬼、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但这六处所在,均为天下禁地,虽为世人所知,却终究可望而不可即,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而除此之外,尚有几处宗mén,同样也是传承上古,源远流长,就如同那耿jing忠出身的天巫殿和这婆罗mén教的大烂陀寺一般,都为人所敬畏。 大烂陀寺远在东夷之外,mén下弟子,多为世袭罔替,有贵姓贱xing之分,崇信神道,却自成体系,与中土各地所有mén派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婆罗mén占据婆罗洲一洲之地,政教合一,下辖百姓数十亿,教外别传的宗派也有几十家,本来也是兴盛无比。只可惜上古之时,被有心人从中作梗,教派分裂,宗mén典籍外流,被西方教得去了其中jing华,触类旁通,又结合了道家玄mén之术,竟是脱胎换骨,成了占据亿万净土世界的佛mén。 到了现在,无数年代之后,婆罗mén教才算是恢复一些元气,这才有了卷土东来的心思。 “原来是想招揽我!”心里冷笑了一声,王禅轻轻摇了摇头。 “贵教三大圣者,皆是不世出的奇人,有不可思议之神通法力,难怪能道统传承,千秋万代,都不没落。”王禅歪了一下脑袋,随即又是嘿嘿一笑,“也能养虎为患,孕育出大千佛mén这等宗派。” 一句话出口,大殿回音,阿旃陀一直以来温润如yu一般的脸上,终于就在此时彻底改变了颜sè。 咔嚓! 整个大殿中的气流,平地涌动,疯狂的汇聚到一起,形成无以计数暗红sè的涡旋,一道道快速旋转着,噼里啪啦,shè出细密的青白电光,隔着老远,就让王禅身上汗máo刷刷立起,如受电击一般。 王禅说话,直来直去,大千佛mén一事,显然正戳中了所有婆罗mén教徒心中永远的痛处。 阿旃陀面sèyin沉,虽然动怒,但片刻之后,却也没有接着有什么动作,只高踞在云床之上,默默的盯着王禅来看,眉眼之中,风雷激dàng,电光闪现,就连他的脑后也在不知不觉间显现出来了一圈明黄sè的硕大光圈,其中隐隐约约正有一尊三眼四手的恐怖神祗盘膝而坐,庞大的压力如同山呼海啸充斥了整个大殿。 又过了片刻,两人都相互对视着,没有说话,慢慢的彼此间的气氛才有所缓和下来。 一股轻风从殿外缓缓吹来,轻轻拂过王禅脚下的地面,顿时卷起一片金黄的尘埃,低头看去,整个殿堂之内,竟是除了王禅身外十丈之外,铺地的金砖都已碎成齑粉一般。 细密有如尘埃,被风一吹,立刻飘上半空。 只是一怒之下,立刻飓风雷电,肆虐一方,这阿旃陀的法力果然是远在手持了雷峰塔的法海之上。 只可惜这一切,并不能叫王禅有所退缩,两只眼睛隔空望去,冷冷看向对方,却是针锋相对,半步不退。 “这人就是王禅?为什么我看到他,却感觉有些眼熟呢?依稀间似曾相识!不过,这人只怕马上就要倒霉了,阿旃陀大祭司的威严,就连婆罗洲上最凶恶的妖魔和最狡诈的鬼怪都要胆战心惊,教中的诸位护法神也不敢和大祭司对视目光,如果不是修行的时间相对不长,只怕日后大烂陀寺也要被他执掌。这个人有什么本事,居然不害怕?” 大殿外面的角落里,那个七八岁的小童,正蹑手蹑脚,伸头探脑的偷看,一见殿中变故,顿时朝后猛的一缩,似乎受惊了的兔子,一下就钻进了dong中,再也不敢多看。 “世间万物万事,都各有定数,命运的长河永不会停留下脚步,眷顾任何的人和事!沧海桑田,此消彼长,本来就是天道所向,再过一段世间,回头去看,你能看到的东西,和当时的东西,又是全然不同,只要心念不变,一如既往,一切皆有可能。” 阿旃陀的脸sè渐渐恢复如初,看向王禅的目光也重新变得平和起来,口中说话,好似涓涓细流,波澜不起,似乎是在叙述着一件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我看得出来,你和我应该是同一类的人,追求的极致不就是要能人所不能么?” “大千佛mén能够诞生于我婆罗mén中,这是天意,不可违背,但婆罗mén秉承的是梵天意志,也绝不会因此一蹶不振,日后如何,还看自身。”阿旃陀见王禅始终都不说话,也不在意,只自说自家,幽幽叹息,声音中自有一股可以令人信服的奇妙力量。 “你说的这些,都和我无关,我也并不关心!” “嗯?!”阿旃陀的眉头一础,眼中光芒一闪,似乎正有雷电酝酿。 王禅慢慢抬起头来,“阿旃陀,我的来意你已经知道,此人不死,我心难安,是以你和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们大烂陀寺的圣者,既然知道我的来历,当也应该明白我的为人,你要想我化干戈为yu帛,只怕还没有那个资格。多说无益,何不手底下见个真章,你若胜我,这人当然便不用死了!” 话音一落,身形一动,人往前行如同缩地,一抖手间便有五道血光,没入虚空深处。 “也罢,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北斗天宫的绝世神通吧!” 面对王禅突然出手,阿旃陀似乎早有预料,仍旧不温不火,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身子稍稍一动,平放在膝头上的一只手掌,猛的跳了起来,一把就抓进了虚空之中。 硬挡住破空飞来的五道七杀化血刀。 细若游丝的刀光,一进一出,数百丈的距离形同虚设,等到钻出虚空的时候,眼看就离阿旃陀的手掌不足半尺,不知为何,却突然一下顿住了去势,虽在移动之中,但已rou眼可见,轻而易举便被阿旃陀一把抓在了手中。 如同撞进了蜘蛛网中的飞虫,任凭如何挣扎切割,结果都是无济于事。 王禅这七杀刀的神通,练得最为jing湛,刀光如线,无坚不摧,但落在这人手中,却被一道道同样细小,如同一缕缕丝线一般的电光,瞬间包裹纠缠,裹成了一个茧子,慢慢消磨,终是声息皆无。 生生抓住了五道七杀刀光,阿旃陀也立刻出手反击,他的身体明明还坐在高台云床之上,但只是一晃,虚空中顿时幻化一溜人影,王禅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身前虚空猛的一炸,裂开一处大dong,一只饱满圆润的大手突然从中探出,轻轻印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瞬息之间,庞大无匹的一股力量,近乎野蛮的冲进了他的全身经脉中,细碎的电光,从他浑身máo孔中喷薄而出,疯狂的损坏着王禅的身体,甚至将他祖窍泥丸中的元神都一并震dàng了起来。 “这人的修为,已入化境,虽未元神九转大成,一手神通却能出入有无,真是厉害到了极点了。” 噗!血rou相jiao,王禅的身体先硬后软,整个人都在瞬间被这一股神乎其神的力道拍的寸寸碎裂,弹指间就化作了一片齑粉。与整个地面早就粉碎的金砖粉末一起被巨大的气流卷上半空,随即却倏地一动,化作了一股白光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高台上阿旃陀也是眉目一动,如影随形的追了上来。 转眼飞到天空,瞬间过后,只见大殿之中,天上地下,两道光华彼此纠缠,咋分咋和,咋起咋落,两人竟是在弹指一挥间,摒弃了各自的神通不用,近身rou搏,硬拼了两三百招,都是拳拳到rou,照照要命。 这世界,大多是的练气士修真悟道,都是走的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的路子,只有修成本命元神,才能驾驭更大的神通和法力。因为rou身易朽,哪怕武道修为再高,最多也不过千年寿命,难免黄土一剖,白骨一堆的下场。 但婆罗mén教传承上古道统,修炼法mén与当今天下决然不同。阿旃陀虽是教中祭司,也结成元神,但自幼修习的却是正统的瑜伽法mén,以rou身为船,元神如客,舟行苦海之上,人船一体,不能分离,所修神通,乃是走的是法武合一的路子。一副rou身早就练得力大无穷,飞腾变化,无所不能,对敌之际,因势利导,或是远攻,或是近取,全都威力无穷。 如是这一点,便也是那许多传承上古的大小宗派所共有的特点。即便是王禅自己,修炼种种神通,也是兼容并蓄,最重rou身,如今更修成太yin法体,聚散随心。 所不同者,不过是各家各派的侧重点和出发点不同而已。rou身强横,是为了更快更多的产生本命元气,用来滋补元神壮大,彼此之间,相辅相成,不像现在的练气士,修炼只重法术,偏于一脉,虽然短期内还看不出孰优孰劣,但时间一长,境界越高,彼此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明显起来。 阿旃陀的身体在空中来回穿梭,时隐时现,速度之快,仿佛能够任意穿梭虚空,身形过处,带起片片幻影,令人骇然,居然有人可以凭借rou身做到如同元神施法一般的地步。 眼看大殿之中,处处疾风席卷,随着阿旃陀的身影化作大大小小一连串的漩涡,波及四方虚空,最后甚至连成一体,全被一道道人身粗细的雷电锁链勾结起来,噼噼啪啪,电光闪烁,不管王禅在前面用出何种神通,只要一被卷入其中,立刻便绞散,无疾而终,即便有那特别凌厉的,也被阿旃陀轻而易举的用手掌捏碎。 除了那些元神大成的,这阿旃陀绝对是王禅自从出道以来,所见到最难缠的对手之一,战力之强,单论rou身武道上的造诣,甚至不会比中央皇朝的兵家三圣差上多少。王禅如今已经把太yin法体全数展开,身形忽聚忽散,如同鬼魅挪移,却始终无法摆脱这人的纠缠。 转眼过后,阿旃陀又伸出一只手掌,饱满而圆润的五指,闪动着如同白yu一般的诡异光芒,一动之下,淡淡的毫光摇曳,击出一道如若浑然天成一般的轨迹。 五根指头凭空一动,青白颜sè的雷光豁然布满整个掌心,电芒闪动,隔空一拍,王禅身外几十丈方圆的虚空,立时一阵凝固,然后猛然塌陷,碎如玻璃水晶,随后这手施施然透过重重空间,一把按向了王禅的眉间。 “大破灭神手!” ---------------------------------------------------- 新的一月开始了,求保底收藏!!!!各位请多多支持!!!! 第505节 第四百三十五章计中计 第四百三十五章计中计 大破灭神手 这是大烂陀寺阿闼婆吠陀成名的绝技神通,脱胎于婆罗mén教供奉的“大破坏神”,传说中练到最高境界,能够凝聚毁灭之力,破坏世间一切,无视任何的反抗于抵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与覆地神庙中秘传的“变天击地有无相生**”如出一辙,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覆地神庙的有无相生之法,施展起来bo及甚大,等闲绝非一人之力可以运用,非要集齐十八人以上的元神高手,才能催动最大威力,消耗海量元气,威力虽然更大,却要事先布下法阵,耗时耗力。 而婆罗mén的“大破灭神手”却是始终由一人施展,法力凝聚在一点,贯穿有无之间,一旦施展开来,全身法力尽数凝聚在手掌之中,虽轻描淡写,一掌拍出也有鬼神不测的绝大威力。 据说,当年大烂陀寺占据婆罗洲,有天魔从域外来袭,阿闼婆吠陀人在数十万里之外,一掌拍出,便将十余万来犯天魔尽数击杀与反手之间。从而震慑群魔,奠定了大烂陀寺在婆罗洲上的无上地位。 嗡嗡嗡 虽然仍旧来不及躲闪,但王禅伸手一动,在他面前立刻涌起一片黄光,阿旃陀一掌袭来,印入其中,瞬间拍散黄云,却被中间的一朵青莲挡住,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梵我如一”一击不动,仿佛雷霆霹雳一般的怒喝从阿旃陀口中发出,五指一合,掌心电光凝如实质,一下就炸了开来。 宛如五雷轰顶,王禅被这一炸之力,整个人炮弹一般倒退而出,身上涌动的层层清光眨眼裂成无数碎片,虽是随裂随生,清光不断涌现出来,但一时间竟也险些跟不上那破灭的速度。 等他堪堪在半空中停住去势,在他面前的清光正好一碎到底,最后一层也消弭不见了。 原来就在刚才,仓促之间,王禅已将宝sè青莲与自身元神合二为一,隐藏在厚厚的黄泉魔气中,才李代桃僵挡住了阿旃陀“大破灭神手”的全力一击。 但阿旃陀的法力太强,神通jing妙入微,随后就在五指合拢的一瞬间,看似只是轻轻一捏,其实已经将浑身的雷电神力,以不下七种手段,产生了数以千计相互之间绝不相同的炸力,彼此之间再融合一体,顿时一下就炸开了宝sè青莲几乎万法南侵的层层青光。 只此一击,就也能知道对方实在已经将婆罗mén的因陀罗雷法修炼到了最高境界。雷霆变幻,已经不局限于狂猛暴烈,而是千变万化,阳极yin生,产生了hun合生死的一股毁灭之力。 便如同是惊蛰时候的第一道chun雷一样,虽则同样毁灭万物,但却也在其中孕育出勃勃生机。[txt全集下载] 神通到此,已是化外之境。能人所不能 “好宝贝,居然是上古一脉的灵根,道友好福气。只是此物,似乎于我婆罗mén教有缘,不如还是皈依了吧”阿旃陀一招出手,终是散尽了xiong中一口长气,一时间没了余力再行追杀,只得停下身来,看着王禅淡淡说道。 “你能将雷法练到这等地步,同样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是今日那鸠摩罗什必要被我杀死,你若执意不改,莫要日后追悔不及。” 黄泉枪一引,顿时九道黄泉鱼贯而出,随后大枪一滚,化作黄泉恶龙,一头扑入水中,漫天黄光,yin沉昏暗,登时弥漫四方。 “这等邪物?”阿旃陀显然是认得这黄泉之水,脸sè变了一变,“若是如此,我也只好出全力,抓你回大烂陀寺了。” 阿旃陀一声叹息,身体刚一动弹,突然cháo声涌动,一道大水飞跃虚空,瀑布一般垂落下来,仿佛心有灵犀,顿时将他面前去路挡住,饶是阿旃陀神通如何广大,却也不愿以rou身硬碰这至yin至邪的黄泉之水,只得戛然而止,飘向一侧。 但与此同时,另外八道黄泉已经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聚集成球,将阿旃陀所有前进后退的方向全都堵住了。阿旃陀在大水之间,腾挪变化,如同雷光电闪,速度之快宛如白驹过隙,羚羊挂角,那漫天水势竟然无法碰到他的身子。 只是他每每向外游移的时候,黄泉之水中,便有一条恶龙猛然钻将出来,口喷黄水,兴风作làng,将他bi退,是以一时间任他如何努力,都冲不出来。 远远望去,一道人影浑身缠绕电光,在一大团的水bo中左冲右突,雷光弥漫,光焰穿梭,简直动人心魄到了极点。 王禅也不亲手催动,这九道黄泉被他炼化到大枪之中,亦就是等同于黄泉枪生出的灵xing,任其化龙发挥,威力更大,阿旃陀再厉害,也没有元神大成,修成法身,终究还是血rou之体,沾不得这等凶恶之物,被裹在中间,只有一味躲闪的份儿。 “这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应对我大破灭手的法mén,果然是新一代的元屠老祖,幸好我准备的也十分充分,没有敢半点xiǎo看于你”阿旃陀见自己被困在黄泉之水中,单凭一mén大破灭神手的神通,已经是断难冲出,终于是祭出了自己的一件宝贝。 金光一闪,直似凭空打了一道利闪,一根手腕粗细,二尺多长的三棱雷锥破空飞起,暴起无边电光,阿旃陀伸手一指,雷锥绕身一周,顿时结成绵绵电网,霹雳闪电,黄泉之水纷纷都被bi开,lu出一道缝隙。 乘着这道缝隙,阿旃陀终于脱身出来,只是手中雷锥突然发出一声哀鸣,仿佛中箭的大鸟,颤了三颤,落在他手心当中。 阿旃陀只觉心头一痛,连忙睁眼望去,就只见到这雷锥之上,处处斑痕锈迹,浑似已经埋在了地下几千几万年的古董,满身都是斑驳的裂纹。却是这件宝贝,刚才虽然大发神威,挡开了九道黄泉,但刚一接触,立刻便被黄泉之水侵蚀腐化,灵xing受到极大伤害。 这还是他雷锥,自身品质不凡,若换了别的法宝飞剑,只要一落入其中,马上就被污秽,什么天财地宝也要变成废物一堆。不过经此一来,这雷锥若在想要恢复本来面目,也是难了,不知要hua费多少功夫。 目光一闪,呼的喷出一口jing气在上面,阿旃陀干脆将雷锥一扔,化作了一道丈许粗细的巨大雷光,轰隆隆朝着王禅就撞,而与此同时,阿旃陀自己却被光华遮掩,瞬间不见了踪影。 王禅见这雷光一往无前,来的快速,对方人影又不见,立刻就知道阿旃陀必然将身隐在了那光华之中,人器一体,当下也不敢大意,连忙将手一指,宝sè青莲高悬头顶,将一道道清光垂落下来,挡在前面。同一时间,阿旃陀身后,九道黄泉掀起通天恶làng,随后急追而至。 半途,宝sè青莲与雷光相撞在一起,又听到里面响起震天长鸣。 “大鹏鸟?不对,是迦楼罗鸟” 两两一碰,只见那雷光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头金翅大鸟,头顶一颗宝珠,双目放光,两翅之上皆是携带风雷,朝前一扑,立刻电光漫天,扑面而来。 王禅被撞得身形不稳,往后就退,但即便这样也没能拦住,哧的一响,清光摇曳,雷光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 王禅伸手一抓,七杀化血刀jiao织成网,滚滚犁去,这金翅大鸟立刻就被刀光网住,随即雷电luàn窜,被纵横切割成无数碎片,重新化作雷锥掉在地上,只是此刻已经断成几节。 原来婆罗洲上大烂陀寺南方有一座高山,名叫金刚轮山,山中历代以来都有迦楼罗鸟出没其间,这种鸟xing喜龙蛇,每日都要吞食上百条剧毒的蟒蛇裹腹,久而久之,体内毒气聚集,迦楼罗最后无法进食,上下翻飞七次后,飞往金刚轮山的主峰,毒气发作,全身自残,只剩下一个“纯青琉璃心”乃是毕生jing华凝聚之物。 阿旃陀昔年在山中修行,曾耗费时日,四处收集这迦楼罗鸟的“纯青琉璃心”,摄出jing华,以自身的因陀罗雷法炼成了这口迦楼罗雷锥,威力极其强大,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彻底毁在了王禅手中。 而果然不出所料,阿旃陀拼着毁掉自家一件法宝,人也真的隐藏在雷光之中,随着雷锥断成几节,他人影晃动,双手一分,竟是硬生生的破开了王禅面前的宝sè青莲。 下一刻,两人近身相斗,刹那间,拳来脚往又是几百个回合,阿旃陀突然手臂一伸,怪异的拐了一个半弧,又是一掌拍在了王禅的xiong口之上。 “这人法武双修,简直厉害到了极点。不曾来到这一界之前,我在地球上,不知用这一双rou掌打死了多少人,拳法之高,天下不做第二人想。想不到,今天却是碰到上一个武道比我更加高明的,连着几次,被重击打伤,若不是炼成太yin法体,只怕今日还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感受着身体内部,雷电之力肆意横行的可怕力量,王禅心中恼怒,却并不慌张。 以他rou身的强横,受了大破灭神手的一击,也绝对会受伤不轻,但之前王禅已经挨过一掌,对阿旃陀这mén神通,已经早有防备准备。 是以,阿旃陀这一掌虽然打在实处,可转眼过后,却又只觉得掌心之上突然一空,似乎毫不着力,空空dàngdàng的,叫人好不难受。 万分之一个刹那过后,阿旃陀的法力变幻,生生压下心头的一股烦躁之气,正要再重整旗鼓,一鼓作气,重伤对手,却突然看到王禅面目之间一片虚幻,心中一惊,再想起之前自己同样一掌,也把王禅打成齑粉,到头来却全然无功……。 心中一惊,猛的想起一件事情来。 “太yin法体?” 这时,王禅的身体已经完全虚化开来,受了阿旃陀前后三记大破灭手的攻击,反倒叫他的太yin法体自行运转,越发通灵。一旦rou身经受不住,立刻化为一团jing气,加以规避。 太yin裂神术本来就是北斗天宫之中,练体的最高法mén,一旦大成,则人身就与法宝无异,坚韧之处,无物可以动摇。王禅虽然修成太yin法体,却因为当时仓促,省略了许多步骤,远远算不得完全,加上法力不足,即便现在修复了元神,但要想将这mén神通,练到不动而动,随心运转的境界,也非要数年苦功不可。 不想这次甫遇强敌,阿旃陀给王禅带来的压力实在巨大,一番鏖战下来,居然被他找到机会,借助外力,将太yin法体淬炼的更加jing纯了。 砰一声大响,阿旃陀瞬间认出王禅的太yin法体,却已经稍稍晚了一步,眼看着面前人影,由实化虚,瞬间变作一道jing气散入虚空不见,下一片刻,王禅的人影却已经在他身后显现出来,同样一掌,狠狠印在了阿旃陀的背上。 登时打得朝前一扑,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sè灰暗下来。 “哈哈哈哈哈……,你打我三掌,我还你一掌,不过现在在你的地盘上,我还奈何你不得,等我炼化了鸠摩罗什的元神,再来找你算账。” 说话之间,一团红光猛然在眼前炸开,丝丝缕缕赤霞如烟,与此同时,王禅已在一片大笑声中,冉冉远去,直接朝那宫殿后面遁去。 早在两人jiao手之初,那装着鸠摩罗什元神的“青灯”,便已经被阿旃陀运转法力,送到了金山寺中一处安全所在,如今王禅脱身出来,自然就要长驱直入,前去追杀。 局面瞬间转变,阿旃陀中了王禅一掌,也被震得五脏挪移,简直是自修炼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饶是他修持婆罗mén教法mén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却也不禁脸sè一阵发白。 “没想到他得到元屠老祖传承不过数月,就能修炼到这等地步,我也是一时大意了,犯了轻敌的máo病。不过此人,心xing坚定,不可动摇,按照圣者之言,看来此人真的就是这一界的变数,但凡涉及到他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尽数查知,真是麻烦事” 第506节 第四百三十六章报应终临头 第四百三十六章报应终临头 一股诡异,狠毒的劲气充塞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甚至连五脏六腑,筋骨,皮与一切血中都被这股力量,瞬间渗透的满满的。[..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阿旃陀现在的感觉,异常难受,王禅的这一掌,变化yin阳,力道实在太强大了,甫一拍在他的后背之上,立刻骤然散开,如同千丝万缕,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就是他毕生修炼瑜伽法千锤百炼出来的“因陀罗法身”都有点经受不起。 “梵天自在,雷电归元” 随着他体内法力运转,存在于泥丸宫中的本命元神突然喷出了一股股的紫è电光,转眼从上而下,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游走在他浑身各处,猛烈的驱除着体内异力,将动的气血快速平息调整过来。 不过,王禅现在修炼的法都是元屠老祖秘传的手段,真力元气之中,包含yin阳,既有这一段时间以来被他炼化的太yin真气,更有之前在北斗天宫收取的一部分卯日真火,太阳真jing,将至yin至阳融汇一炉,其中所蕴含的破坏力,既能化铁融金,又能破灭元神。 其间歹毒之处,如非局中之人,根本无法想象。 是以,阿旃陀虽然运转法力,全力施为,但随着他体内雷电之力不断游走,将散入四肢百骸的太yin太阳之气,逐一bi出,越聚越多,反弹便也越发猛烈。渐渐的,阿旃陀都已经感到体内经脉剧痛,稍微薄弱纤细的几条,甚至开始碎裂。可被他bi出体外的异种真气,却仍旧少之又少。 任凭他催动元神,浑身上下每一处孔中都往外泛出细密浓烈的电光,进展却也不大。 “是不是,我有些太急躁了当初我离开大烂陀寺的时候,记得圣者有言,说这王禅脾非比常人,与之jia往拉拢,易慢不易快,易早不宜迟,要因势利导,但鸠摩家族到底也是我教座下信徒善人,东夷一地的香火,皆从中来,我又不能见死不救。若这样一直下去,麻烦可就大了。” 事实上,王禅修道时间极短,虽然修成元神,法力却并不太强,连一次元神劫数都没有度过,与修炼了几千年的阿旃陀之间还是有着不iǎ的差距的。 平时对敌,多半靠的还是一身的武道修为,以及已经修炼的几神出鬼没的元屠秘法。[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除此之外,最大的依仗便也是他刚刚祭炼而成的“黄泉神枪”。这大枪之中炼化的九道黄泉之水,都是那天吴氏在山海遗泽下,苦修了九千多年,才最终成就的“黄泉鬼道元神”。虽然之前在和罗睺祖师的拼杀中,有所损伤,但将养多年,原本也能抵得上一位元神大成的练气士,有了这神枪在手,才能无往不利,挫败红阳尊者,蓝凤凰,耿jing忠,虬髯客这样响当当的高手。 但黄泉枪到底是外物,不是自身修为,单凭王禅的元神法力,还不能催发出最大的威力,并不理想。 阿旃陀被王禅用计,吃了一掌,所受的苦头简直比他之前打在王禅身上的三掌加在一起,都要严重一些,这对与他而言,已是平生未有的挫折。饶是阿旃陀心智也是坚韧无比,将婆罗的苦行法修炼到了几乎无视个人荣辱的地步,但脸è仍旧忍不住就是一阵铁青。 “事已至此,再难挽回,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王禅捉住,由我亲自送到大烂陀寺去。如此也算,殊途而同归,三位圣者想必也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的” 阿旃陀额角青筋暴起一寸来高,心中转动,刚刚打定主意,却不料眼前只红光一闪,便有一副赤红绢帕从天上落了下来,速度快如闪电,转眼化作一团赤霞烟岚,一下就把他裹了进去。 “这是赤霞烟罗?” 阿旃陀浑身法力咆哮,两只饱满圆润仿佛黄yu雕琢的大手,一阵疾拍,就见一道道电光凭空炸起,风雷大作,无数暗红è的气流漩涡瞬间生成,将身外赤霞搅得四散凌 但这副“赤霞烟罗”乃是真空道无生老母亲手所制,其间饱含太阳真火,与西方赤霞jing气,落在红阳尊者手中之后,爱如珍宝,每日都要以自身jing元温养,一旦祭炼起来,势如天罗横空,有形无质,用来护身,便连王禅的九道黄泉之水也能挡上好一会儿功夫。 若拿来困人,则不论对手何等神通,想要片刻之间就冲将出来,那简直就是做梦一样。 便如现在,赤霞滚滚,烟云层层,其中还夹杂着无以计数的火光火焰,虽然风雨飘摇,无人驾驭,只凭法器本能发动,可短时间内阿旃陀,接连施展了几次大破灭神手,都无法破开。 这东西自从崤山之上,被王禅抢来之后,正好派上用场,倒也物尽其用,各有前定。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里王禅早就一路向后,眨眼间追到了大殿后面,窥窥准了鸠摩罗什的去向,追了下去。 “到这世界也有大半个年头了,若要修炼,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躲个三五百年,然后凭借元屠老祖传下的法一旦出关,我也能横扫四方。但如今身份已经败用不了多久,肯定传遍天下,到时候难保一些元神大成的绝顶高手出来找我麻烦,只怕躲在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以战养战,逆流而上,接着天下高手的尸骨,当做踏脚石,若能百年不死,百年之后,我就是另一个元屠老祖” “人生在世,要不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是生是死,又有什么不同?” “若不能登上这世界之巅,我王禅宁愿死无葬身之地” 婆罗教家大业大,高手如云,王禅却浑然不怕,只在心中思忖片刻,便是情一定,只觉道心愈发圆融无碍,再无半点犹豫之处。 等他绕到殿后,就看到一片占地百亩的塔林,绿树环绕,清溪流泉,草木蓬勃,兰草生香,袅袅香烟,环绕四周,飘然若仙。 在这其中,又有一头头健硕白鹿四处悠闲的啃食青草,看见生人,也不害怕,只扭头看看,便全不理会。除此之外,塔林四周,树上灵猴飞跃,天空鹤鸣长啾,甚至还有十几头遍体兰麝的白象游走嬉戏,无一例外均是世间少见的灵兽珍禽。 山泉流淌,水质清冽潺潺,许多一尺多长的银è大鱼,时不时翻上水面,溅起碎yu琼ua。也都是异种,外面均不得见。 “都是一些气血浓厚的东西,若拿来食用,可比灵丹,能壮人元气法力。婆罗教和大千佛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竟然也好口腹之 王禅心里冷笑,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落在塔林中的鸠摩罗什。 此时,鸠摩罗什正躲在青灯之中,落在一座石塔下面,元神之上,青光环绕,丝丝热力不断的融入其中,原本萎靡的jing神也振作了起来,正接着青灯滋养元神。 直到王禅飞到头顶,鸠摩罗什这才发现,顿时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王禅把手一挥,黄泉之水立刻落将下来,将整盏青灯都包了进去。 鸠摩罗什慌忙吐出一口元气青灯火光,并将自己元神化作一缕jing气,躲进了青灯灯芯深处。王禅冷哼一声,却不理会,只把大手从空中遥遥探出,一把抓破青灯灯火,将这盏造型古朴的油灯拿在了手里。 居高临下,俯瞰鸠摩罗什,好似蝼蚁。 “我好恨呀我鸠摩家卧薪尝胆十三代,刚刚等来元屠老祖陨落的消息,本以为就此之后,海阔天空,却又遭此大劫,王禅,我与你不死不休” 原本以鸠摩罗什的实力,就不如现在的王禅,若家族不悔,还有虬髯客一干练气士助拳,换个时间有了准备,王禅想要杀他,只怕也是不能。 只是鸠摩家背信弃义,注定遭此报应,此人也是流年不利,被王禅这凶人找上来,不步步为营,依靠人多势众,加以狙击,反倒别出心裁想要开揖盗,引蛇出不想引出来的却是一条恶龙。 崤山地宫一战,一时大意失了身,再被王禅撞断山崖,沉陷山峦,鸠摩家就此消失不见,等他千辛万苦,跑到地面,却又被昔日盟友暗算,中了王禅一记烽火狼烟,最后舍弃了半边元神,才得以脱身逃命。却被数十万里一路追杀,从崤山一直知道东海边上。 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疗伤自救,恢复元气,为了甩掉王禅,鸠摩罗什拼命施为,最后甚至不惜耗费本命元气,损伤自家根本。 好不容易到了金山寺,得到阿旃陀的庇护,落在婆罗阿拉丁神灯中温养,恢复几分jing力。却还是没有想到,王禅厉害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连阿旃陀都拦不住他。 “你有什么好恨的?为人奴仆,却心怀不轨,是生是死还不都在我一念之中。要不是当初老祖放你家祖先归家,如何有现在的鸠摩家?我未出现之前,好歹你们已经享了十几代得福了,如今气运已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a!~! 第四百三十七章一报还一报 第四百三十七章一报还一报 王禅狞笑,手下却是丝毫不慢 黄泉之水封锁虚空,昏暗水光忽的一下急扑上来,耳中只听哧的一声,淡淡水汽飘而起,那一灯如豆般的阿拉丁神灯就此熄灭,湛清火焰消失无踪。水汽之中,一道jing气都被一口铜钟裹住,倏然上升,朝着王禅死命就撞。 “风后无垢钟” 身被毁,元神也残存不到往日的三分之一,但鸠摩罗什早已在暗中将这一口风后遗宝“无垢钟”炼入元神之中,成了本命法器,有此宝护体,自然极难伤害。 之前,崤山之上,前有红阳尊者拦路,后有金须仙,王禅追杀,鸠摩罗什若不在最后关头祭出此宝,早就烟消云散,被打杀成渣了。 是以,阿拉丁神灯熄灭,元神落在黄泉之水深处,外围光芒被魔气侵蚀不断孳孳作响,但一时间却也拿鸠摩罗什没有办法。 第507节 “王禅,我乃天命注定,与上古风后有缘,若你能不杀我,我便带你取出风后遗宝,令你真正称霸天下”龟缩在无垢钟的一片角落,鸠摩罗什浑身颤抖,到了此刻终于是认命了,忍不住出口求饶。 想要王禅放他一马。 “风后遗宝?你当只有你手上有?” 试了几次,都被无垢钟的光芒bi开,黄泉之水虽然厉害,但要想急切间破开这上古之物,却也只能软磨硬泡,除非肯ua费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夫。 但随即王禅一笑,伸手却从身上取出一物,扔在地上,化作一架青铜马车,却正是他当初在太yin法坛中从红阳尊者手中抢来的另一件宝贝,“风后司南车”。 这司南车虽能占卜方位,破尽世间法阵,但本身却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只是这东西到底也是风后遗物,亲手制造,与那无垢钟同源所出,气息牵引之下,立刻嗡嗡一响,叫那无垢钟运转立刻一滞。随后便被这车,长驱直入,冲入光中出好大一处破绽。 紧接着,虚空一震,迎接鸠摩罗什的,就是一片红光烁烁的血è刀光。 “啊七杀化血刀” 猛然间,无垢钟散出来的光芒破开了一个大鸠摩罗什心头一冷,只看到面前血光滚滚,转眼过后,自己一副元神便已被切割的支离破碎,丝丝缕缕,jing气逸散,全都落在刀光之中,消失不见 修成元神,且度过几次天劫的练气士,本身元神凝练,又有法宝守护,本来最难伤害,遁出元神之后,来去如电,形同鬼魅,若是能够九转功成,则飞剑,雷火,全不能伤。唯独元屠老祖传下来的这七杀化血刀,却能将元神真身彻底分割开了。 对于练气士的元神而言,实在比什么飞剑法宝都要厉害的多的多。 何况,鸠摩罗什现在已是元气大失 不过,无垢钟确实厉害,一滞之下,立刻恢复如初,钟声一响,震动天下,竟然把鸠摩罗什破碎的元神护住了一ia半。随后,连连响动,化作一道金光,在黄泉之水中左冲右突,想要突围而走。 可是王禅哪里会放过这行将到手的手一挥,青铜马车如流光幻化,凭空现出一杆血è妖幡,旗幡招展,十几丈长,四五丈高,立在头顶猎猎作响。瞬息过后,上面出大片黑烟,铰接成索,铺天盖地般裹住那金钟,往里就扯。 “猛鬼化形,yin火炼魂,咄给我进去”见那金钟嗡嗡作响,虽被条条黑气缠住,却停在当空,巍然不动,王禅反手一挥,当当当当,从天降下黄泉枪来,一口气就在那钟身上,狠狠ou了四下,只ou得这大钟噗噗跳,金光碎裂,最后更是一击,彻底打入了妖幡之中。 而后,就只见这妖幡往下一落,随落随ia,到了手中已不足尺许,幡面上黑气翻滚,猛然从中现出飞廉等十八头狰狞恶鬼,一个个嘎嘎怪笑,携无穷鬼气纵身扑上,也不管那无垢钟如何放出金光,往上一扑,张嘴就咬下一块金光,吞入腹中。 鸠摩罗什元神暗淡,在钟中现出模糊身影,指着王禅,破口大骂。事到如今,他已知道自己绝难幸免,就算还有无垢钟守护,但身在王禅的元命神幡中,时时刻刻都要受那十八头恶鬼的鬼气侵蚀,yin火焚烧。哪怕无垢钟坚不可摧,但他自己此时也已油尽灯枯,只怕这般捱下去,不等那恶鬼进来,他自己就要被鬼气潜移默化,神智皆无了。 “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王禅见状,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大气,浑身都轻松起来。 自从他同意传承元屠老祖衣钵开始,就知道自己日后求道,肯定是要树敌如林,仇人满天下的元屠老祖杀人不沾因果,那是在于他的修为神通,已经不受这世界的任何拘束,如果愿意,随时随地都能和那些上古传说中的仙魔一般,破空飞去,遨游宇宙大千。 但一旦定下传承,有了传人,这份无法施加在他身上的因果,就会全部转移到王禅身上来。所以,后来元屠老祖传他神通,马上就带着他降临在yin山绝顶,以一人之力,杀的天下高手,望风而逃,虽然最后还是免不了陨落之苦,可经此一来,日后能和王禅作对的绝顶高手,却一下少了七成。 也算是为王禅,铺平了道路。至少,百年之内,他不会被一大群元神大成之辈,追的满天下飞,好歹留出了一段时间,可以叫他成长起来。 与之相比,鸠摩家和鸠摩罗什虽然神通不大,法力不高,对于王禅的威胁并不算大,但之前他三番两次被鸠摩家暗算背叛,实在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块大病,若不尽早了结,早晚都会成为他的心魔。 所以,鸠摩家才必须被灭,鸠摩罗什才必须要死 “嗯?”刚把iong中一口闷气吐出来,王禅现在是浑身轻松,知道金山寺是婆罗在东夷在大本营,不可多留,当下收起元命神幡,刚刚飞起,猛的就看到塔林后面有一大片的圃,长满了如同人参,灵芝,之类的灵年头够久气散,在空中起一片片的烟霞。 “正缺些灵好尝试炼丹,正好一并收取了”隔空伸手一把抓下去,砰砰砰,碎裂如雨圃外面的禁制顿时裂开,景è又是一变。 王禅匆忙中,运转法眼一扫,只见那禁制深处竟然全都是一株一株,高有三四丈外的桃树,上面结满了碗口大的桃子,香气扑鼻,只一口落下肚去,便浑身清爽,头脑一清。 “这么多的千年桃树,还有万年的,居然没有成jing?”一眼看出那一片桃林,三五百株,少说都有千年树龄,根系下联地脉,结出的桃子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灵果,凡人吃一口,就能延寿十年。 饶是王禅已经见过北斗天宫中的种种胜景,却也不禁吃了一惊,正在惊讶,就听远处传来一声低喝,心中一动,随即漫天赤霞飞,碎如柳絮一般。 知道这是那副赤霞烟罗终究还是困不住阿旃陀这样的高手。 费一件夺来的法宝,只为挡住阿旃陀一刻时光,好让他抓住鸠摩罗什杀掉,代价虽然不ia,但王禅却并不在乎。哈哈一笑,突然张口一吹,顿时一股狂风席地而起,卷入那圃之中,所过之处,地面龟裂,一颗颗草,一堆堆灵桃漫天飞舞,落在其中。 “不劳相送,王禅去也他日相见,咱们再来算账” 阿旃陀刚刚破开赤霞烟罗,冲向后殿,就看到远处猛的飞起一道碧火,去势如电,好似火龙冲天,只是一闪,就消失在天边尽头。而后又过了一刻,才远远传来王禅的声音,响彻虚空。 金山寺自建立以来,千辛万苦从大烂陀寺中移来的五百棵蟠桃果树一片狼藉,数百年间结下的果子,竟然一个不剩圃之中其余灵也损失大半。好在这殿后地面广大,塔林深处还有自己新近刚从婆罗洲带来的“三百六十五头有无相自在”没有被王禅现,否则肯定也要被一股脑的卷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有无相自在乃是婆罗教中秘传的一部法器,乃是当年三位圣者当年斩杀的婆罗洲强大的妖魔,经由秘法祭炼而成,共计三千六百五十之多。 这些自在,血炼成,却力大无穷,虽非活物,却还保留了各自生前的一些神通法力,每一具都是真正的杀戮机器,能够自行吸收天地元气,日月jing华,除非没有智慧之外,几乎就和没死一样。 婆罗教占据一洲之地,信徒众多,这些自在一旦祭炼有成,便能充当身外化身,只要一处所在,放置一具,虽远隔千山万水,一有情况,立刻知道,也能在大烂陀寺中分神而至,掌控住糟糕的局面。 这次也是基于法海被害,东夷境内象已起,大烂陀寺才会在三千六百具自在中分出了十分之一给他带来,一则方便联系,二来也算一件强**宝,可以护佑整个金山寺的安全。 婆罗教的野心,众人皆知,他们要的是与佛竞争正统之位。 金山寺的位置,可谓重中之重。 眼下这三百六十五头有无相自在,刚到镇海山,还缺少地气相符,所以阿旃陀便将其放在塔林深处,每日吸收地气,贯穿全身,而后才能祭炼的如臂使指,派上用场。 “俱舍罗,记住今天这个人,你和他有一段因果未了,日后还要相见另外,你传我法旨,叫大夏王城的罗摩奴,有穷部落的阿舍多赶快回来,不要在费时间了。还有,东海玄龟岛上的驮摩纳,末珈黎也要回来,元洲的翅舍钦婆罗也不要停留了,让他们将手上的事情全都放一放,我马上要出趟远金山寺中不能没有人坐镇。” 法海被王禅打得只剩一点元灵飞回大烂陀寺后,婆罗教便一口气派出了五位上师,一起进入东夷之地,全是大烂陀寺中苦行了千年以上的人物,如今分布在东夷,东海各地,与各方势力周旋,刺探情报,到时婆罗教大举进入中土,便将几个势力暗中收复,以供驱策。 这些人都在阿旃陀的统领之下,“好一个七杀化血刀,如果能收服此人,劝他将北斗天宫贡献出来,则我教中兴,取代覆地神庙指日可待。” 阿旃陀吩咐下来一连串的命令,随即身体一动,纵上天空,轰然一声巨响,金山寺中那一座高塔离地飞起,化作一尺来高,被他托在手中,就此追着王禅去了。 随后,从远处快步跑来那六七岁的ia童俱舍罗,立刻跑到金山寺的钟楼之上,敲响巨大如山的铜钟,顿时一股ru白è的bo纹,缓缓没入虚空深处。 天è黑了又亮,一夜时间,转瞬逝过,第二日朝阳东升之时,王禅已经跨越千山万水,重又飞回了赤水河一带,远远的只见一道大河奔涌,水è山光,赤红如血,两岸高山,直a青天,座座山头都有冰雪覆盖,竟然全都a入云中,裹挟雷电霹雳。 在上古年间,这里全都是风后的封地,群山环绕,地势险要。 凌厉的天风仿佛割面的刀锋一样,吹拂而过,在这赤水河的上游一代,连土壤都是红è的,许多山头寸草不生,赤1u1uo全是风华的岩石,穷山恶水,毒瘴横生,素来也没什么人迹。 王禅驾驭着碧磷冲飞腾数十万里,突然身化为虹从云层之上落了下来,身形过处,滚滚雷音震顿时将脚下群山顶上的积雪坚冰震碎,化作道道洪流雪海倾泻而下。 第508节 “这假和尚追的倒是够紧得” 回头睁目远望,天边上一个黑点,瞬间扩大,影影绰绰便看到一团青白电光,破空飞而来,所经之处,云层纷纷碎裂,仿佛舟行海面开的长长涟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好贼子,我有心做个和事老,要和你罢战息了干戈,你却运使诡计,将我寺中灵蟠桃一股脑的卷走了,简直不当人子,怎配得上天宫传承?不叫天下同道耻笑?”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a 【……第四百三十七章一报还一报……】a!! 第四百三十八章元神劫数提前降,釜底抽薪未肯亡 第四百三十八章元神劫数提前降,釜底ou薪未肯亡 “好贼子,我有心做个和事老,要和你罢战息了干戈,你却运使诡计,将我寺中灵蟠桃一股脑的卷走了,简直不当人子,怎配得上天宫传承?不叫天下同道耻笑?” 阿旃陀穷追了一夜功夫,本来已经平息的怒气,在刚一见到王禅的瞬间,又爆出来17351)鸠摩罗什好歹也是婆罗贵姓,每年供奉大烂陀寺无数金帛财物,被人灭逃出,寻求自己庇护,偏偏自己还没有护住,叫王禅一个ia辈儿,大摇大摆闯进金山寺掳人,如入无人之地。 消息若是传回婆罗洲,连带他的师父阿闼婆吠陀,这位圣者的脸都要丢光了。 说什么,也要找回这个脸面。把王禅抓住,亲自送回大烂陀寺。 “阿旃陀,你枉为婆罗祭司,修炼多年,却到如今还不明白天道之理。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鸠摩家乃我下杂役,自然任我打杀,这等伦常事理都不明白,叫我抢了人回来,显然就是技不如人。我若是你,早就封山闭寺,赶快苦修去了,哪有时间来追人?你若不服,那便尽管再来试试” “反正我已打算着,要以战养战,修炼神通,百年之内,定然重掌天宫,如同元屠老祖当年一般,纵横天下,踏足这世间巅峰之上,任你如何法力,今日也奈何我不得,还是乖乖回到大烂陀寺,搬来救兵,一起来找我,到时候你才算有几分把握” 站在一座高山顶上,天风呼啸,吹面如刀,直刮的天地一片雪白冰,王禅身上战袍摆动,猎猎作响,闻言之下,立刻转回身来,朝着阿旃陀哈哈一阵大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高天之上,雷电奔涌,猛的一团电光虚空炸开,从中一步走出了赤脚光头的阿旃陀,原本始终带着平和笑意的脸上如今双眉高挑,隐隐见到两眼之中,电光闪烁,劈啪作响,、显见也是真的动了怒气。652 是以见面之下,也不多说,只把手中宝塔往上一扔,立刻迸千万电光,白炽闪亮,化作斗大的一团雷球,向上飞起,越飞越大,雷霆满天,转眼就没入了两人头顶的云层之上。 王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这假和尚故玄虚,又在耍些什么把戏?” 念头刚刚一动,就见阿旃陀忽的一声长啸,伸手朝天空深处猛的一抓,顿时风起云涌,极高的天上突然有无数细微的亮光闪动,还不等王禅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 当空一个巨大的霹雳猛然炸响在耳畔,直震得天摇地晃顷刻之间,乌云压顶,千百道人身粗细,长不知里许,如同金蛇狂舞一般的电光雷霆劈落下来,以王禅站立的山峰为中心,瞬间就把方圆百里的一切所在全都覆盖住。 雷霆震怒,霹雳横飞 而这雷显然也绝不是寻常练气士所知道的诸多雷法,不在五行,入人间,却乃是这世界上真真正正的天地之威,天雷震震,呼风唤雨几乎就等同于练气士逆天而行,招引而来的天雷大劫。 “原来是想要以雷峰塔为引,提前引动我的元神劫数婆罗的法术,果然与众不同” 王禅起坛练法,百日时间,炼化了了不少天吴氏的黄泉元气,元神不但恢复如初,而起进境一日千里,气机感应之下,早就到了可以引元神劫数的地步,只等元神凝练到临界点,所有练气士在缔结元神后的第一转天劫就要降临了。 自古以来,修道人引气入体,炼气化神之后,元神想要大成,凝结法身,就一定要度过“九转天劫”,一次一转,度得过,元神越凝练,法力大进,可以遨游五湖四海,一般的天风,雷霆都对元神出游没有什么影响。 反之劫数临头,身死道消,无一例外。 如是者九次,元神在练气士体内,经由九次天劫洗礼,气机变化,yin神就会逐步吸收劫数中蕴含的庞大阳气,最后一转,九九归真,才会一跃化作“纯阳元神”,可以依据各自修炼法的不同,凝结出不同的元神法身。 这元神九转,劫数一次强过一次,还有无形无质,直接作用于道心人心上的域外天魔,yin魔,心魔等等魔头乘隙而入,侵蚀腐化,大多数练气士都深受其苦,畏之如虎,历代以来少有能够平安度过的。不是中途死于雷霆之下,形神俱灭,就是被魔头了道心,走火入魔,元神崩溃,成为毫无一点神智的活死人。 可这元神大劫,危险中亦有天大机缘,练气士每每度过一次,都会经历天劫洗礼,得到的好处更多,不但法力jing进,一日千里,元神凝练,有如神助,而且自身寿元也会相应大幅度的增长。到了九转之后,如果无灾无难,不犯人劫杀劫,或者做下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为天地所不容,那几乎就是不生不灭,不死之身。 寿与天齐,可同日月争辉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之前yin山大战中,死的那几大高手,虽然统统都有越元神大成的神通,却因为被元屠老祖找上去,命中犯了杀劫,否则以阿鼻血海罗睺祖师和天血雨祖师,以及兵家三圣,孙武子,黄石公的本事,想要自己老死都难。 而且元神度过劫数之后,连带着自身的三魂七魄都受到天劫考验,会变得通明返照,有那大智慧者,往往就能凭此,遁出元神,以特殊法推测出过去未来之事,事关自身的吉凶祸福,只一念动,便知晓大概。若是严重,就能提前想出办法,加以规避,百试不爽。 不过这九次劫数,自无中生有,来的神秘,去的无踪,历来因人而异,神仙妖魔,各自不同。如是那天吴氏当初修炼“九幽黄泉真经”,缔结出鬼道元神之后的劫数,便是千年一次,历时九千多年才将一副元神,化作了九道黄泉之水,换做旁人,便又肯定不一样 但只要九转功成,练气士便也真正脱劫,元神窥探无尽虚空,有不可测度之神通法力,也看破了人间种种,前世今生,只等之后修为积蓄到一个无法言喻的地步,了结一切因果,彻底参透天道运转的奥秘,就能跳出三界外,不在无行中,进入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境界。 天地灭而我不灭,宇宙毁而我不毁 长生不死,永生不朽 因果乃是自身业力所致,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乃是这世界自一诞生以来,就束缚在所有生灵身上的枷锁。无关于生死,绵绵若存,纠缠不休。 同样是达到了这种地步的无上高手,元屠老祖和阿鼻道人,法力修为几乎没有任何分别,但一个因为心中牵挂后世道统,被镇压在血海之下,一个心无杂念斩情灭遨游星空。 可见因果之事,不论善恶,无关沾染,只要一念生出,就必然有所回应,连元屠老祖这种杀人无算,天生不沾染恶业因果的人,都逃不过去。 “王禅,就算你得了元屠老祖真传,前途不可限量,但因果相连,全都施加在你身上,未曾修炼,现就罪孽滔天,还想站在众生之上,俯瞰世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须知道大道最简,非顺天应人者,不可成就,逆天之事,劫数连环,走错一步,转眼便要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阿旃陀赤足站在天空顶上,身外雷电缠绕,居高临下,如同一尊上古雷神,话音未落,就看到无穷电光,暴雨一般倾泻下来,转眼就把王禅落足之处,完全包裹在一片雷电的海洋之中。 王禅只觉,这电光透骨,无孔不入,一道道落在身上,见缝就钻,虽然一时间还无法奈何他的法体,却也劈头盖脸,轰的他浑身酸麻,四肢百骸中仿佛正有无数蚂蚁啮咬不休,当下大吼了一声,破空飞起,一下纵出百里之外。 但他头上的片黑云却似乎通了灵长了眼睛一样,电光牵引如同绳索,王禅飞到哪里,不论多快多慢,全都如影随形,紧跟不放。 “这是我元神的劫数,冥冥中引动天地累劫,本来还要几十日后才会凝聚到现在这地步,却被这假和尚不知道用了什么秘传的手段,提前引出来。如今气机jia感,元神劫数施加我身,就算我躲进碧磷冲中,以越音的度飞到数十万里之外,这天劫之气,也会随灭随生,若不度过,便永不消失。可现在渡劫,岂不被正中此人下怀,到时候,分心两处,更难对付” 一连被劈了十几记,王禅也知道难以避过,劫数一成,不论是谁就只能被动应劫,当下长啸一声,身形往下飞落,站在不知名的一座高山顶上,环顾四周,就看到眼前一切,都是白茫茫一片,电光雷火连成一体,白炽亮,刺人眼球。 自己刚一站定身形,四面八方的电光霹雳,便往里极快的一缩,化成白通通一个雷球,将他的身子彻底包裹进去,随即一股股强大无比的压力从天而降。 “ua开自在,宝è青莲,出来” 伸手一招,一朵斗大的青莲跃出头顶,十二片莲叶缓缓绽开,放出柔和清光,往下一落,虚空托起王禅的身子,条条清气翻卷,一下就把身外雷霆尽数排开。 这宝è青莲本是中央皇朝太乙派的镇派之宝,只因历代以来,无人可以祭练成法宝,有名无实,所以才会被俞莲舟暗中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用以防身,却不料到底便宜了王禅,一到他手里,便自动与元神相合,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祭练成功,但其中妙用却也能挥出一ia半来,叫王禅元神法力暴增十倍。 若有时间,ua费**力,以太yin秘术重新祭练一番,那威力定然更加不可想象。 第509节 “太yin裂神,阿屠元剑” 刚一挡住四方电光侵袭,王禅便盘膝坐在青莲之上,面è一沉,一伸手便把系在腰间的青煞葫芦摘在了手中,随即咔嚓一响,五指一合,将这葫芦生生捏成粉碎,张口一喷,jing气落入其中,顿时化作了一道青è虹光,yin森诡异,在他手中扭动伸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青煞葫芦还是当初他在狼居胥山的时候,从木妖鬼母手中抢来之物,和元命神幡乃是一套,都是木妖鬼母ua费无数jing力,以自己本体的一部分祭练而成,放在古墓之中吸收数千年鬼气,转化成九yin落神砂,本来也是一件奇物。 但现在这葫芦里的煞气都被元命神幡吸走,价值已经不大,只剩材质难得,乃是正宗的青灵乙木,正好可以拿来叫王禅施展一神通,好好教训一下阿旃陀,叫他无法猖狂。 所以王禅心里也不心疼。只把那道青光抓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念了几句咒语,将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直线,稍许过后,突地伸手在iong前画了一个半弧,朝前猛然点出。、 立时间,一道淡淡的灰白光气从王禅手指上飞出,落入青光深处,转眼遁入虚空,一下就破开了面前无数雷霆的封锁。 “到这时候,你还以为自己可以幸免?乖乖和我回去,到圣者座下忏悔,求的原谅,奉献出你的一切,才能保住命。” 阿旃陀一招得手,以雷峰塔提前引动了王禅的元神雷劫,心中不免得意,一见王禅放出青莲,犹在抵抗,顿时连声冷笑,高高在上,一手捏成印法,朝王禅遥遥一按。 一瞬间,两人之间,虚空反转,无穷电光深处,一只巨大的手掌好似从天而降的山峰一样,裹挟着无数青白霹雳,紫è电光,胜似闲庭信步一般破开虚空,一把按在了面前的道道清气之上。转眼震碎,清光逸散,宝è青莲都颤了一下。 阿旃陀眉头一皱,见还无法破开防御,顿时双手连连拍动,一双大手前后左右,上下四方,一口气又拍出三四十掌,隔空遥击,震天动地,一时间掌势连绵,几乎压过了满天雷霆的威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这是婆罗教“大破灭神手”中的“震天手”,威力至大至猛,还在覆地神庙的金刚降魔手之上,若是练到最jing深的地步,一掌拍出,就能粉碎高山大海,震一方虚空,将范围之内的所有敌人,全都活活震死。 果然一连拍了七七四十九掌之后,连阿旃陀自己都已觉得气息急促,法力消耗太大,对面护住王禅的清光摇曳,就只剩下了薄薄一层,每一道电光劈在上面,都撞得光芒一阵颤抖,一副颤巍巍,随时都能碎裂的样子。 阿旃陀看了一眼,只见王禅仍旧坐在莲台上,并不着急,不禁心中疑莫非还有什么依仗不成?到现在都不着急……,莫非他在北斗天宫得了元屠老祖的什么厉害宝贝?若真如此,倒还要再谨慎一些,否则难免重蹈覆辙,落人笑柄。” 有了前车之鉴,阿旃陀这时候也再不敢轻视王禅,心中只是一动,却猛然现,王禅在那电光环绕中,抬头朝他突然一笑,随后清光一闪,宝è青莲竟是一瞬间冲天而起,一路破开了重重电光,飞到了云层之上。 阿旃陀正要追赶,却浑身一抖,心灵深处突然极快的涌起一股强烈到了极点的警兆,如同无中生有,一下便打消了他之前所有的念头,顿时大叫一声:“不好” 身体立刻朝后便倒,顷刻化作一道流光,远去百里之外。 而也就在与此同时,云层深处轰隆隆一阵巨响,随后就掉下来一座宝塔,瞬间缩ia,电光暗淡,摇摇晃晃朝着阿旃陀身后就追。紧随其后,还有一道丈许长的青虹,鬼气森森,无声无息。 “好狡猾的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一切居然冒险深入劫云深处,把雷峰塔给打了下来,如此一来,劫数刚起就消,自然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阿旃陀耳目通灵,人往前飞,身后的一切变化却仍旧无法瞒过他的感知,原地处电光零落,云气消散,眼看就要彻底散开,王禅的劫数到底还在酝酿之中,没到真正降临的时候,虽被他人为引动,但作为引子的雷峰塔一被打落云间,当然一切劫数就要散开。 感觉着心中越来越急迫的悸动,阿旃陀身子穿越虚空,来回躲闪,却始终不见有半点减弱的迹象,顿时知道自己气息已被锁定,任何逃避都不可能,只能硬接。当下身形一转,急起急落,一手接过雷峰塔,一手攥成拳头,反手就是一拳捣出。 他这一拳,无招无势,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记黑虎掏心,但同样运转大破灭神手的法在拳头上,一击之下,虚空都为之破碎,化作一个巨大的黑漩涡,那青虹刚一迎头赶上,便被这一拳打中,寸寸断裂,化作点点青光,四下飞溅。 却冷不防,青光一散,却有一道三尺来长的灰白光气,不生不灭,竟然没有受到阿旃陀的半点影响,往前一扑,一下就绞在了阿旃陀的手腕上。 如同毒蛇出捕捉猎物,一闪即逝a 【……第四百三十八章元神劫数提前降,釜底抽薪未肯亡……】a!!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禅出手竟然是一环套着一环,阿旃陀终于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回头就是一拳,一击之下虚空都为之破碎,条条电光霹雳纠结缠绕,化作一方黑也似的漩涡,直打得那青虹当即碎裂,化作点点青光,四下飞溅 却冷不防,就在那青光之中忽然钻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灰白光气,如同毒蛇出捕捉猎物,一闪即逝 知道这是王禅传承元屠秘法,压箱底的本事,如今用来,定然非比寻常,不比一般的神通法阿旃陀心中念头一转,顿时不敢怠慢,身体连连晃动,于方寸之间显1u无数幻影残像,一动百动。 刹那间,无数人影遍布一方,明明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姿势却各有不同,有的伸手,有的抬足,有的怒目,有的微笑,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把那灰白光气往中间一围,顿时同时演化“大破灭神手”,风雷齐动,身外天地都为之一暗,转眼就把那光气震散了大半。 只剩下中间不到不到半尺的一缕流光,朝前猛然一窜,破开了万千雷电。度之快,无法言喻。 下一刻,半空中人影倏然一收,在中间重新1u出阿旃陀的身影,漫天雷光缠绕其上,望之犹若九天雷神。 “这王禅用的到底是什么神通?连我驾驭雷峰塔施展分神**都无法尽数灭绝”阿旃陀面è一阵白,手中一翻,现出缩ia了的雷锋宝塔,眼中满是不解之 这宝塔本来就是他大烂陀寺修习“因陀罗雷法”一脉的至宝,之前也被法海带到金山寺,如今落在他手里,威力更是陡增十倍,可如今再次面对王禅,一击之下,却是塔身宝光摇曳,如风中烛火,不知为何竟然是一副受损不轻的模样。 显然就是在刚才破碎那灰白光气的时候,吃了大亏。 阿旃陀心中一疼,来不及多想,正要收了宝塔,慢慢温养恢复,突然就只觉得左手手腕一凉,一股寒气直透脏腑,瞬间便有一层灰白气息,缘臂而上,任他如何运转法力,却始终无法遏制,只一转眼功夫就越过ia臂肘间,直奔肩膀而去。 “坏了,中了这贼子的暗算” 原来王禅情急拼命,有心施展元屠老祖传给他用来防身保命的一招“太yin阿屠元剑”,却因为修为尚浅,法力不够,虽然知晓一切法奥秘,却无法施展出来。只能舍了木妖鬼母一件青煞葫芦,打散成jing纯元气,借助其中庞大的青木yin气,勉强运转法以毕生法力出一道“阿屠元剑”来。 虽然被震碎大半,但还剩下一道剑气,被雷峰塔白炽的电光遮掩,阿旃陀一时不查,立刻中招,被这剑气打中手腕,顿时钻入骨中,顺臂而上,直攻心脉 而这也是王禅实力不够,否则但凡将这一道阿屠元剑练成几分火候,一剑飞出,也能将阿旃陀绞成粉碎,连元神魂魄都决计无法逃脱 另一面,阿旃陀中了暗算,又惊又怒,只觉左侧身子,一片冰凉,一只手臂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虽然一觉不妙,就运转神通,以雷电之力阻隔在肩头诸挡住了阿屠元剑继续深入,但想要凭借功力马上炼化,却也没有任何希望。只能等到回到金山寺,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天空劫云全部消散,王禅身影已然瞬间远去,投入赤水河下连绵群山深处,不见了踪影。阿旃陀急怒攻心,就要纵身追赶。 接连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阿旃陀心绪全是真的生出了杀机。 再不想来时,教中几位圣者的嘱咐,只想一鼓作气,追上前去,杀死王禅。 却不想,他这里身子刚一动弹,赤水河上突然冒起一道五彩云气,似彩霞横空,挡在了阿旃陀的面前。其中现出一人,却是一个白白胖胖,颈戴金环,穿着一个大红兜兜的童子。 “道友可是域外婆罗洲上大烂陀寺的阿旃陀?” “天巫殿耿jing忠?”阿旃陀身形一顿,看了面前童子一会儿,这才认出来人是谁。 婆罗教和天巫殿这两家派,都传承自上古,道统绵延千百代,至今不绝,虽然一个远在域外婆罗洲,一个在东夷百蛮山,但同病相怜之下,相互之间也还都有些jia往。 当年耿jing忠在山中奇遇,九死一生融合了上古“鬼童子”的遗骸法身,修成天鬼元神,曾经和天巫殿主远渡重洋,去过一次大烂陀寺,拜见婆罗教的三位吠陀圣者,那时候阿旃陀还在阿闼婆吠陀下苦修,是以二人之间,并不算陌生。 后来,大烂陀寺元气恢复,开始染指中土,不断派出下弟子,进入东夷各地,并在东海之滨镇海山上建立了“金山寺”,其间天巫殿也出力不少。 只可惜,整个东夷都被落日宫管辖,镇压八方,婆罗虽然成功的把触手伸入东夷,几百年间却始终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一直以来,见效甚微。 第510节 “果然是阿旃陀道友,三百年不见,不想道友竟然来到了东夷方才我在赤水河畔穷山恶岭,采集百毒jing华,突然觉上游一带,元气震的厉害,就知道有高手争斗,却不想是道友当面。..tw” 耿jing忠一脸笑意,寒暄过后便也立刻步入正题,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方才我在远处看了几眼,道友也莫要怪我把你拦住。实是那王禅传承的乃是元屠老祖一脉,神通非同ia可,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数日前和他jia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我见道友,受伤不轻,若是贸然追赶,只怕还要中了他的算计,到头来两败俱伤,却仍旧无法置他于死地17351)” 阿旃陀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始返照自身,果然,就在这片刻功夫里,被他暂时压制在左臂中的那一道“阿屠元剑”,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向自家心脉,虽然不过是前进了半寸距离,但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他苦修多年的因陀罗雷法,竟然也不能完全阻挡 若真要如先前一般,怒火攻心,追杀上去,再和王禅一场大战,说不定就真如耿jing忠所说一般,紧要关头,伤势作个两败俱伤,元气大失的下场出来。 到时候,指不定就被谁捡了便宜去。 “贵教三位圣者,都是元神大成多年,修成无上神通,可以元神遁入虚空,窥见过去未来,之所以还不曾遨游宇宙大千,便是心中还有执念未清,如今这天下大势,自yin山起,十万年最大的一场杀劫正在酝酿之中,不日就要席卷天下,正是我等趁势而起的最好时机,你我两家何不……。” “且慢,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我东来之前,家师也曾有过jia代,我大烂陀寺只在东夷传教授法,广开山收录徒,除此之外,绝不理会任何是是非非。这一次若不是那贼子突然闯进我金山寺杀人作我也不会动了肝火,一口气追杀数十万里。另外我教圣者有言,此人与我婆罗有缘,日后大成之日,也是皈依之时。我身上还有伤,需要回去修养,道友若有暇,不妨来镇海山一叙。” 初见耿jing忠,这阿旃陀似乎并不热切,只一句话说完,便不多说,突然拔地而起,朝东海投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竟是一点也不愿意和耿jing忠多说的样子 而耿jing忠居然也毫不动怒,只看着阿旃陀远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嘴里轻声说话,如同自言自语:“还讲什么不不理会是是非非,如今你们进了东夷,就等于是趟了浑水,惹上这王禅,你还想置身事外?简直是做梦一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过这ia子,成长太快,到头来也是心腹大患,如今真空道德红阳尊者已经秘密放出消息,不如我也找几个帮手去a一ui,凑凑热闹,反正到时随机应变,成也罢,不成也罢,我也能安然脱身出来。” 想起数日之前,自己在王禅面前落荒而逃,连自己苦心喂养祭练的十八条铁线蜈蚣都失去了,更不提大量蛊虫全被焚烧一空,不由心中一疼,咬牙切齿,当下冷笑一声,纵身就走。他运转元神,飞遁迅,不足一个时辰,就来到赤水河畔,落在一座高峰半山腰的平台上。 这平台异常广阔,有数十亩方圆,几棵老松根系深入山崖之内,郁郁葱葱,全都有七八人合抱粗细,冠盖如轮,遮住亩许天空,一片清凉幽香。而在这平台尽头的石壁上,也赫然开凿出一处巨大的山两扇倾尽师半开半闭,却是一处有主的府。 除此之外,这府上方还有一方天然石梁,隐隐透出了三个金光篆字“金光每一字都大如簸箕,金光流转,显然上面是被人设下了厉害的禁法,守护户。 “你的童子,平时三五十年都不1u一面,今日来我府,怕是又有什么烂事a扰,着实惹人生厌有事快说,莫要耽误了洒家参禅”随着耿jing忠身形刚一落在平台之上,在他身后便传来一阵声音,落在耳中,如同雷鸣滚滚。回头一看,便见那平台一侧,一株老松树下,正有一头戴金箍如蓬的胖大头陀,手摇蒲扇,半卧在一张云之上。 这头陀方面大耳,狮鼻阔口,一双眼珠,颜è碧绿,满脸的横加上身躯大,虽然身穿僧袍,手把佛珠,一副佛打扮,却是坦腹,身边还放了一口碧光闪闪的戒刀,叫人一看,就是浑身一凉,忍不住倒ou一口冷气。 生的好不凶恶 “头陀你莫要唬我,若说你参的是野狐禅,欢喜禅,我还能信你几分,可你金光头陀杀生吃嗜酒如命,佛戒律几乎被你破了个遍,怎么还想成佛不成” 耿jing忠显然和这头陀十分熟悉,说起话来也是没有半分顾忌。 “莫要废话了,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那元屠老祖的传人已经现世,如今正在东夷,距离此地也不甚远。真空道的红阳尊者暗中帖,要广邀同道对付他。我有心参与,却又怕算计不jing,便来邀你和我同去。正好天下杀劫将起,你在这山里也窝不了多长时间了,与其坐等劫数从天而降,还不如主动应劫,拼出一条生路来” 耿jing忠随即就将自己这几日来,碰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话说这金光头陀,原本也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虽在佛却非人类,同猛虎禅师白额侯一样,全是世间妖物得道,为一方妖王。所不同的是,白额侯命苦,被覆地神庙这等圣地的高僧大能拿住,不得不做了人家的巡兽,“看家护院”,想跑都力不从心。 而金光头陀却是干脆化形为人,打着投身佛改过向善的旗号,主动拜进了大千佛唯识宗的下,数十年后,学得一身本事。然后一日之间,翻脸相向,趁着夜将唯识宗建在中央皇朝境内的一座“悬空寺”,上上下下,几百口和尚,全都吞吃了了事。再招兵买马,聚齐了一干ia妖,剃度为僧,自己做了方丈,迎来送往,专吃香客,把个佛清净之地得乌烟瘴气。 随后,过不多久,东窗事,这头陀在中央皇朝待不下去了,就只好跑到东夷大夏境内,摇身一变,戴上金箍,化身头陀,躲在金光中,闭不出。 不想去和耿jing忠,臭味相投,相jia莫逆 “到底还要出去走一遭,平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这金光头陀人生的凶恶,说起话来却不急不躁,只在地上翻身坐起,一手拿了戒刀横放在膝头上:“元屠老祖在yin山陨落,覆地神庙封山不出,想必那些唯识宗的秃驴们也都要战战兢兢,不敢下山,再来抓我了……加上落日宫主也闭不出,我就觉得你们天巫殿要有所动作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已。” “另外,你说的那人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昨日崤山一带大震,方圆三千里的地面全都沉下,就是那人闯进了鸠摩家的地宫,和红阳尊者,东海虬髯客,金许仙,和合双仙几人,一场大战所致。” “哦?难怪昨日我也觉察不对,原来是找上鸠摩家了。这王禅睚眦必报,委实心狠手辣,个中缘由,大抵就是因为那鸠摩家王城的一支,曾经暗算过他,如此便要灭人满耿jing忠转了转眼珠,想到阿旃陀,顿时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哑然失笑。 “这都是ia事,死不死和我也没甚关系。只是这么一来,我苦等此地百年,眼看就要找到的风后秘藏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莫非……?”耿jing忠吃了一惊,“你是说,红阳他们另有所图?” “不错”金光头陀沉下脸来,点了点头:“我得了唯识宗真传,所以知道,当年白莲宗鼓吹末法,诡言白莲ua开,弥勒降世,因此不见容与佛各宗,被赶出中土,为躲避追杀,才在东夷扎了根,其中一脉,演变至今就是现在的真空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真空道的来历竟是这样佛虽然脱胎于婆罗教,但如今声势壮大,宇宙星空,无数世界,都有其踪影,尤其是覆地神庙更秉持地藏根本,坐镇在yin山之巅,以一己之力,压制住阿鼻血海与山yin鬼国两大圣地,实力之强,想想就叫人心惊胆战。好在yin山一战,覆地神庙受创最重,已经封山闭不理世事,若不如此,只怕那真空道也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跳出来,搞风搞雨。那无生老母多年不见于世,只怕早把心思打到了风后秘藏上,鸠摩家不过是她手里一颗棋子罢了。” “这话说得不错”金光头陀哈哈一笑,两只环眼中,隐隐见得一对金黄è近乎赤金般得瞳孔,树立着形成一条细缝,变得好不诡异,“真空家乡,无生无死,也就是佛所说的往生净土,真空道非要特立独行,不但改弦易辙,以nv子为,而且篡改教义,变得不伦不类,为的自然就是蔽佛她们哪知道,大千佛大势已成,根本就不在乎有人作对,都是蝼蚁一般的角能掀起什么风来?” 顿了一下,金光头陀又继续说道:“不过,真空道迁至东夷以来,也得了不少气运加持,要不然也不会现此处埋藏的风后秘藏,鸠摩家或许就是与这有点机缘,才会被找上去,做了棋子。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等启获宝藏,这一家上下就被活埋在崤山下面了。” “这个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耿jing忠眼睛一亮,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这赤水河一带原本就是风后上古年间的封地之一,当年不知哪个凡人,机缘巧合,坠入河中,捞出了风后司南车,从车上找到几页握奇经的残篇,后来落在上一代无生老母手中。从这说起来,真空道图谋风后遗宝,年头可是不少了。向那风后司南车,虽非法宝,却可破尽世间一切阵法,说不定就是进入宝藏的钥匙呢” “而且这东西,据我所知,应该就在红阳手里”a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a!! 第511节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禅出手竟然是一环套着一环,阿旃陀终于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回头就是一拳,一击之下虚空都为之破碎,条条电光霹雳纠结缠绕,化作一方黑也似的漩涡,直打得那青虹当即碎裂,化作点点青光,四下飞溅 却冷不防,就在那青光之中忽然钻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灰白光气,如同毒蛇出捕捉猎物,一闪即逝 知道这是王禅传承元屠秘法,压箱底的本事,如今用来,定然非比寻常,不比一般的神通法阿旃陀心中念头一转,顿时不敢怠慢,身体连连晃动,于方寸之间显1u无数幻影残像,一动百动。txt小说下载 刹那间,无数人影遍布一方,明明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姿势却各有不同,有的伸手,有的抬足,有的怒目,有的微笑,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把那灰白光气往中间一围,顿时同时演化“大破灭神手”,风雷齐动,身外天地都为之一暗,转眼就把那光气震散了大半。 只剩下中间不到不到半尺的一缕流光,朝前猛然一窜,破开了万千雷电。度之快,无法言喻。 下一刻,半空中人影倏然一收,在中间重新1u出阿旃陀的身影,漫天雷光缠绕其上,望之犹若九天雷神。 “这王禅用的到底是什么神通?连我驾驭雷峰塔施展分神**都无法尽数灭绝”阿旃陀面è一阵白,手中一翻,现出缩ia了的雷锋宝塔,眼中满是不解之 这宝塔本来就是他大烂陀寺修习“因陀罗雷法”一脉的至宝,之前也被法海带到金山寺,如今落在他手里,威力更是陡增十倍,可如今再次面对王禅,一击之下,却是塔身宝光摇曳,如风中烛火,不知为何竟然是一副受损不轻的模样。 显然就是在刚才破碎那灰白光气的时候,吃了大亏。 阿旃陀心中一疼,来不及多想,正要收了宝塔,慢慢温养恢复,突然就只觉得左手手腕一凉,一股寒气直透脏腑,瞬间便有一层灰白气息,缘臂而上,任他如何运转法力,却始终无法遏制,只一转眼功夫就越过ia臂肘间,直奔肩膀而去。 “坏了,中了这贼子的暗算” 原来王禅情急拼命,有心施展元屠老祖传给他用来防身保命的一招“太yin阿屠元剑”,却因为修为尚浅,法力不够,虽然知晓一切法奥秘,却无法施展出来。只能舍了木妖鬼母一件青煞葫芦,打散成jing纯元气,借助其中庞大的青木yin气,勉强运转法以毕生法力出一道“阿屠元剑”来。 虽然被震碎大半,但还剩下一道剑气,被雷峰塔白炽的电光遮掩,阿旃陀一时不查,立刻中招,被这剑气打中手腕,顿时钻入骨中,顺臂而上,直攻心脉 而这也是王禅实力不够,否则但凡将这一道阿屠元剑练成几分火候,一剑飞出,也能将阿旃陀绞成粉碎,连元神魂魄都决计无法逃脱 另一面,阿旃陀中了暗算,又惊又怒,只觉左侧身子,一片冰凉,一只手臂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虽然一觉不妙,就运转神通,以雷电之力阻隔在肩头诸挡住了阿屠元剑继续深入,但想要凭借功力马上炼化,却也没有任何希望。只能等到回到金山寺,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天空劫云全部消散,王禅身影已然瞬间远去,投入赤水河下连绵群山深处,不见了踪影。阿旃陀急怒攻心,就要纵身追赶。 接连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阿旃陀心绪全是真的生出了杀机。 再不想来时,教中几位圣者的嘱咐,只想一鼓作气,追上前去,杀死王禅。 却不想,他这里身子刚一动弹,赤水河上突然冒起一道五彩云气,似彩霞横空,挡在了阿旃陀的面前。其中现出一人,却是一个白白胖胖,颈戴金环,穿着一个大红兜兜的童子。 “道友可是域外婆罗洲上大烂陀寺的阿旃陀?” “天巫殿耿jing忠?”阿旃陀身形一顿,看了面前童子一会儿,这才认出来人是谁。 婆罗教和天巫殿这两家派,都传承自上古,道统绵延千百代,至今不绝,虽然一个远在域外婆罗洲,一个在东夷百蛮山,但同病相怜之下,相互之间也还都有些jia往。 当年耿jing忠在山中奇遇,九死一生融合了上古“鬼童子”的遗骸法身,修成天鬼元神,曾经和天巫殿主远渡重洋,去过一次大烂陀寺,拜见婆罗教的三位吠陀圣者,那时候阿旃陀还在阿闼婆吠陀下苦修,是以二人之间,并不算陌生。 后来,大烂陀寺元气恢复,开始染指中土,不断派出下弟子,进入东夷各地,并在东海之滨镇海山上建立了“金山寺”,其间天巫殿也出力不少。 只可惜,整个东夷都被落日宫管辖,镇压八方,婆罗虽然成功的把触手伸入东夷,几百年间却始终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一直以来,见效甚微。 “果然是阿旃陀道友,三百年不见,不想道友竟然来到了东夷方才我在赤水河畔穷山恶岭,采集百毒jing华,突然觉上游一带,元气震的厉害,就知道有高手争斗,却不想是道友当面。” 耿jing忠一脸笑意,寒暄过后便也立刻步入正题,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方才我在远处看了几眼,道友也莫要怪我把你拦住。实是那王禅传承的乃是元屠老祖一脉,神通非同ia可,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数日前和他jia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我见道友,受伤不轻,若是贸然追赶,只怕还要中了他的算计,到头来两败俱伤,却仍旧无法置他于死地17351)” 阿旃陀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始返照自身,果然,就在这片刻功夫里,被他暂时压制在左臂中的那一道“阿屠元剑”,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向自家心脉,虽然不过是前进了半寸距离,但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他苦修多年的因陀罗雷法,竟然也不能完全阻挡 若真要如先前一般,怒火攻心,追杀上去,再和王禅一场大战,说不定就真如耿jing忠所说一般,紧要关头,伤势作个两败俱伤,元气大失的下场出来。 到时候,指不定就被谁捡了便宜去。 “贵教三位圣者,都是元神大成多年,修成无上神通,可以元神遁入虚空,窥见过去未来,之所以还不曾遨游宇宙大千,便是心中还有执念未清,如今这天下大势,自yin山起,十万年最大的一场杀劫正在酝酿之中,不日就要席卷天下,正是我等趁势而起的最好时机,你我两家何不……。” “且慢,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我东来之前,家师也曾有过jia代,我大烂陀寺只在东夷传教授法,广开山收录徒,除此之外,绝不理会任何是是非非。这一次若不是那贼子突然闯进我金山寺杀人作我也不会动了肝火,一口气追杀数十万里。另外我教圣者有言,此人与我婆罗有缘,日后大成之日,也是皈依之时。我身上还有伤,需要回去修养,道友若有暇,不妨来镇海山一叙。” 初见耿jing忠,这阿旃陀似乎并不热切,只一句话说完,便不多说,突然拔地而起,朝东海投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竟是一点也不愿意和耿jing忠多说的样子 而耿jing忠居然也毫不动怒,只看着阿旃陀远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嘴里轻声说话,如同自言自语:“还讲什么不不理会是是非非,如今你们进了东夷,就等于是趟了浑水,惹上这王禅,你还想置身事外?简直是做梦一样。” “不过这ia子,成长太快,到头来也是心腹大患,如今真空道德红阳尊者已经秘密放出消息,不如我也找几个帮手去a一ui,凑凑热闹,反正到时随机应变,成也罢,不成也罢,我也能安然脱身出来。” 想起数日之前,自己在王禅面前落荒而逃,连自己苦心喂养祭练的十八条铁线蜈蚣都失去了,更不提大量蛊虫全被焚烧一空,不由心中一疼,咬牙切齿,当下冷笑一声,纵身就走。他运转元神,飞遁迅,不足一个时辰,就来到赤水河畔,落在一座高峰半山腰的平台上。 这平台异常广阔,有数十亩方圆,几棵老松根系深入山崖之内,郁郁葱葱,全都有七八人合抱粗细,冠盖如轮,遮住亩许天空,一片清凉幽香。而在这平台尽头的石壁上,也赫然开凿出一处巨大的山两扇倾尽师半开半闭,却是一处有主的府。 除此之外,这府上方还有一方天然石梁,隐隐透出了三个金光篆字“金光每一字都大如簸箕,金光流转,显然上面是被人设下了厉害的禁法,守护户。 “你的童子,平时三五十年都不1u一面,今日来我府,怕是又有什么烂事a扰,着实惹人生厌有事快说,莫要耽误了洒家参禅”随着耿jing忠身形刚一落在平台之上,在他身后便传来一阵声音,落在耳中,如同雷鸣滚滚。回头一看,便见那平台一侧,一株老松树下,正有一头戴金箍如蓬的胖大头陀,手摇蒲扇,半卧在一张云之上。 这头陀方面大耳,狮鼻阔口,一双眼珠,颜è碧绿,满脸的横加上身躯大,虽然身穿僧袍,手把佛珠,一副佛打扮,却是坦腹,身边还放了一口碧光闪闪的戒刀,叫人一看,就是浑身一凉,忍不住倒ou一口冷气。 生的好不凶恶 “头陀你莫要唬我,若说你参的是野狐禅,欢喜禅,我还能信你几分,可你金光头陀杀生吃嗜酒如命,佛戒律几乎被你破了个遍,怎么还想成佛不成” 耿jing忠显然和这头陀十分熟悉,说起话来也是没有半分顾忌。 “莫要废话了,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那元屠老祖的传人已经现世,如今正在东夷,距离此地也不甚远。真空道的红阳尊者暗中帖,要广邀同道对付他。我有心参与,却又怕算计不jing,便来邀你和我同去。正好天下杀劫将起,你在这山里也窝不了多长时间了,与其坐等劫数从天而降,还不如主动应劫,拼出一条生路来” 耿jing忠随即就将自己这几日来,碰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话说这金光头陀,原本也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虽在佛却非人类,同猛虎禅师白额侯一样,全是世间妖物得道,为一方妖王。所不同的是,白额侯命苦,被覆地神庙这等圣地的高僧大能拿住,不得不做了人家的巡兽,“看家护院”,想跑都力不从心。 而金光头陀却是干脆化形为人,打着投身佛改过向善的旗号,主动拜进了大千佛唯识宗的下,数十年后,学得一身本事。然后一日之间,翻脸相向,趁着夜将唯识宗建在中央皇朝境内的一座“悬空寺”,上上下下,几百口和尚,全都吞吃了了事。再招兵买马,聚齐了一干ia妖,剃度为僧,自己做了方丈,迎来送往,专吃香客,把个佛清净之地得乌烟瘴气。 随后,过不多久,东窗事,这头陀在中央皇朝待不下去了,就只好跑到东夷大夏境内,摇身一变,戴上金箍,化身头陀,躲在金光中,闭不出。 不想去和耿jing忠,臭味相投,相jia莫逆 “到底还要出去走一遭,平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这金光头陀人生的凶恶,说起话来却不急不躁,只在地上翻身坐起,一手拿了戒刀横放在膝头上:“元屠老祖在yin山陨落,覆地神庙封山不出,想必那些唯识宗的秃驴们也都要战战兢兢,不敢下山,再来抓我了……加上落日宫主也闭不出,我就觉得你们天巫殿要有所动作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已。” “另外,你说的那人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昨日崤山一带大震,方圆三千里的地面全都沉下,就是那人闯进了鸠摩家的地宫,和红阳尊者,东海虬髯客,金许仙,和合双仙几人,一场大战所致。” “哦?难怪昨日我也觉察不对,原来是找上鸠摩家了。这王禅睚眦必报,委实心狠手辣,个中缘由,大抵就是因为那鸠摩家王城的一支,曾经暗算过他,如此便要灭人满耿jing忠转了转眼珠,想到阿旃陀,顿时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哑然失笑。 “这都是ia事,死不死和我也没甚关系。只是这么一来,我苦等此地百年,眼看就要找到的风后秘藏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莫非……?”耿jing忠吃了一惊,“你是说,红阳他们另有所图?” “不错”金光头陀沉下脸来,点了点头:“我得了唯识宗真传,所以知道,当年白莲宗鼓吹末法,诡言白莲ua开,弥勒降世,因此不见容与佛各宗,被赶出中土,为躲避追杀,才在东夷扎了根,其中一脉,演变至今就是现在的真空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真空道的来历竟是这样佛虽然脱胎于婆罗教,但如今声势壮大,宇宙星空,无数世界,都有其踪影,尤其是覆地神庙更秉持地藏根本,坐镇在yin山之巅,以一己之力,压制住阿鼻血海与山yin鬼国两大圣地,实力之强,想想就叫人心惊胆战。好在yin山一战,覆地神庙受创最重,已经封山闭不理世事,若不如此,只怕那真空道也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跳出来,搞风搞雨。那无生老母多年不见于世,只怕早把心思打到了风后秘藏上,鸠摩家不过是她手里一颗棋子罢了。” “这话说得不错”金光头陀哈哈一笑,两只环眼中,隐隐见得一对金黄è近乎赤金般得瞳孔,树立着形成一条细缝,变得好不诡异,“真空家乡,无生无死,也就是佛所说的往生净土,真空道非要特立独行,不但改弦易辙,以nv子为,而且篡改教义,变得不伦不类,为的自然就是蔽佛她们哪知道,大千佛大势已成,根本就不在乎有人作对,都是蝼蚁一般的角能掀起什么风来?” 顿了一下,金光头陀又继续说道:“不过,真空道迁至东夷以来,也得了不少气运加持,要不然也不会现此处埋藏的风后秘藏,鸠摩家或许就是与这有点机缘,才会被找上去,做了棋子。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等启获宝藏,这一家上下就被活埋在崤山下面了。” “这个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耿jing忠眼睛一亮,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这赤水河一带原本就是风后上古年间的封地之一,当年不知哪个凡人,机缘巧合,坠入河中,捞出了风后司南车,从车上找到几页握奇经的残篇,后来落在上一代无生老母手中。从这说起来,真空道图谋风后遗宝,年头可是不少了。向那风后司南车,虽非法宝,却可破尽世间一切阵法,说不定就是进入宝藏的钥匙呢” “而且这东西,据我所知,应该就在红阳手里”a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a!! 第512节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禅出手竟然是一环套着一环,阿旃陀终于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回头就是一拳,一击之下虚空都为之破碎,条条电光霹雳纠结缠绕,化作一方黑也似的漩涡,直打得那青虹当即碎裂,化作点点青光,四下飞溅 却冷不防,就在那青光之中忽然钻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灰白光气,如同毒蛇出捕捉猎物,一闪即逝 知道这是王禅传承元屠秘法,压箱底的本事,如今用来,定然非比寻常,不比一般的神通法阿旃陀心中念头一转,顿时不敢怠慢,身体连连晃动,于方寸之间显1u无数幻影残像,一动百动。.tw 刹那间,无数人影遍布一方,明明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姿势却各有不同,有的伸手,有的抬足,有的怒目,有的微笑,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把那灰白光气往中间一围,顿时同时演化“大破灭神手”,风雷齐动,身外天地都为之一暗,转眼就把那光气震散了大半。 只剩下中间不到不到半尺的一缕流光,朝前猛然一窜,破开了万千雷电。度之快,无法言喻。 下一刻,半空中人影倏然一收,在中间重新1u出阿旃陀的身影,漫天雷光缠绕其上,望之犹若九天雷神。 “这王禅用的到底是什么神通?连我驾驭雷峰塔施展分神**都无法尽数灭绝”阿旃陀面è一阵白,手中一翻,现出缩ia了的雷锋宝塔,眼中满是不解之 这宝塔本来就是他大烂陀寺修习“因陀罗雷法”一脉的至宝,之前也被法海带到金山寺,如今落在他手里,威力更是陡增十倍,可如今再次面对王禅,一击之下,却是塔身宝光摇曳,如风中烛火,不知为何竟然是一副受损不轻的模样。 显然就是在刚才破碎那灰白光气的时候,吃了大亏。 阿旃陀心中一疼,来不及多想,正要收了宝塔,慢慢温养恢复,突然就只觉得左手手腕一凉,一股寒气直透脏腑,瞬间便有一层灰白气息,缘臂而上,任他如何运转法力,却始终无法遏制,只一转眼功夫就越过ia臂肘间,直奔肩膀而去。 “坏了,中了这贼子的暗算” 原来王禅情急拼命,有心施展元屠老祖传给他用来防身保命的一招“太yin阿屠元剑”,却因为修为尚浅,法力不够,虽然知晓一切法奥秘,却无法施展出来。只能舍了木妖鬼母一件青煞葫芦,打散成jing纯元气,借助其中庞大的青木yin气,勉强运转法以毕生法力出一道“阿屠元剑”来。 虽然被震碎大半,但还剩下一道剑气,被雷峰塔白炽的电光遮掩,阿旃陀一时不查,立刻中招,被这剑气打中手腕,顿时钻入骨中,顺臂而上,直攻心脉 而这也是王禅实力不够,否则但凡将这一道阿屠元剑练成几分火候,一剑飞出,也能将阿旃陀绞成粉碎,连元神魂魄都决计无法逃脱 另一面,阿旃陀中了暗算,又惊又怒,只觉左侧身子,一片冰凉,一只手臂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虽然一觉不妙,就运转神通,以雷电之力阻隔在肩头诸挡住了阿屠元剑继续深入,但想要凭借功力马上炼化,却也没有任何希望。(..tw好看的小说只能等到回到金山寺,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天空劫云全部消散,王禅身影已然瞬间远去,投入赤水河下连绵群山深处,不见了踪影。阿旃陀急怒攻心,就要纵身追赶。 接连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阿旃陀心绪全是真的生出了杀机。 再不想来时,教中几位圣者的嘱咐,只想一鼓作气,追上前去,杀死王禅。 却不想,他这里身子刚一动弹,赤水河上突然冒起一道五彩云气,似彩霞横空,挡在了阿旃陀的面前。其中现出一人,却是一个白白胖胖,颈戴金环,穿着一个大红兜兜的童子。 “道友可是域外婆罗洲上大烂陀寺的阿旃陀?” “天巫殿耿jing忠?”阿旃陀身形一顿,看了面前童子一会儿,这才认出来人是谁。 婆罗教和天巫殿这两家派,都传承自上古,道统绵延千百代,至今不绝,虽然一个远在域外婆罗洲,一个在东夷百蛮山,但同病相怜之下,相互之间也还都有些jia往。 当年耿jing忠在山中奇遇,九死一生融合了上古“鬼童子”的遗骸法身,修成天鬼元神,曾经和天巫殿主远渡重洋,去过一次大烂陀寺,拜见婆罗教的三位吠陀圣者,那时候阿旃陀还在阿闼婆吠陀下苦修,是以二人之间,并不算陌生。 后来,大烂陀寺元气恢复,开始染指中土,不断派出下弟子,进入东夷各地,并在东海之滨镇海山上建立了“金山寺”,其间天巫殿也出力不少。 只可惜,整个东夷都被落日宫管辖,镇压八方,婆罗虽然成功的把触手伸入东夷,几百年间却始终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一直以来,见效甚微。 “果然是阿旃陀道友,三百年不见,不想道友竟然来到了东夷方才我在赤水河畔穷山恶岭,采集百毒jing华,突然觉上游一带,元气震的厉害,就知道有高手争斗,却不想是道友当面。” 耿jing忠一脸笑意,寒暄过后便也立刻步入正题,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方才我在远处看了几眼,道友也莫要怪我把你拦住。实是那王禅传承的乃是元屠老祖一脉,神通非同ia可,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数日前和他jia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我见道友,受伤不轻,若是贸然追赶,只怕还要中了他的算计,到头来两败俱伤,却仍旧无法置他于死地17351)” 阿旃陀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始返照自身,果然,就在这片刻功夫里,被他暂时压制在左臂中的那一道“阿屠元剑”,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向自家心脉,虽然不过是前进了半寸距离,但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他苦修多年的因陀罗雷法,竟然也不能完全阻挡 若真要如先前一般,怒火攻心,追杀上去,再和王禅一场大战,说不定就真如耿jing忠所说一般,紧要关头,伤势作个两败俱伤,元气大失的下场出来。 到时候,指不定就被谁捡了便宜去。 “贵教三位圣者,都是元神大成多年,修成无上神通,可以元神遁入虚空,窥见过去未来,之所以还不曾遨游宇宙大千,便是心中还有执念未清,如今这天下大势,自yin山起,十万年最大的一场杀劫正在酝酿之中,不日就要席卷天下,正是我等趁势而起的最好时机,你我两家何不……。” “且慢,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我东来之前,家师也曾有过jia代,我大烂陀寺只在东夷传教授法,广开山收录徒,除此之外,绝不理会任何是是非非。这一次若不是那贼子突然闯进我金山寺杀人作我也不会动了肝火,一口气追杀数十万里。另外我教圣者有言,此人与我婆罗有缘,日后大成之日,也是皈依之时。我身上还有伤,需要回去修养,道友若有暇,不妨来镇海山一叙。” 初见耿jing忠,这阿旃陀似乎并不热切,只一句话说完,便不多说,突然拔地而起,朝东海投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竟是一点也不愿意和耿jing忠多说的样子 而耿jing忠居然也毫不动怒,只看着阿旃陀远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嘴里轻声说话,如同自言自语:“还讲什么不不理会是是非非,如今你们进了东夷,就等于是趟了浑水,惹上这王禅,你还想置身事外?简直是做梦一样。” “不过这ia子,成长太快,到头来也是心腹大患,如今真空道德红阳尊者已经秘密放出消息,不如我也找几个帮手去a一ui,凑凑热闹,反正到时随机应变,成也罢,不成也罢,我也能安然脱身出来。” 想起数日之前,自己在王禅面前落荒而逃,连自己苦心喂养祭练的十八条铁线蜈蚣都失去了,更不提大量蛊虫全被焚烧一空,不由心中一疼,咬牙切齿,当下冷笑一声,纵身就走。他运转元神,飞遁迅,不足一个时辰,就来到赤水河畔,落在一座高峰半山腰的平台上。 这平台异常广阔,有数十亩方圆,几棵老松根系深入山崖之内,郁郁葱葱,全都有七八人合抱粗细,冠盖如轮,遮住亩许天空,一片清凉幽香。而在这平台尽头的石壁上,也赫然开凿出一处巨大的山两扇倾尽师半开半闭,却是一处有主的府。 除此之外,这府上方还有一方天然石梁,隐隐透出了三个金光篆字“金光每一字都大如簸箕,金光流转,显然上面是被人设下了厉害的禁法,守护户。 “你的童子,平时三五十年都不1u一面,今日来我府,怕是又有什么烂事a扰,着实惹人生厌有事快说,莫要耽误了洒家参禅”随着耿jing忠身形刚一落在平台之上,在他身后便传来一阵声音,落在耳中,如同雷鸣滚滚。回头一看,便见那平台一侧,一株老松树下,正有一头戴金箍如蓬的胖大头陀,手摇蒲扇,半卧在一张云之上。 这头陀方面大耳,狮鼻阔口,一双眼珠,颜è碧绿,满脸的横加上身躯大,虽然身穿僧袍,手把佛珠,一副佛打扮,却是坦腹,身边还放了一口碧光闪闪的戒刀,叫人一看,就是浑身一凉,忍不住倒ou一口冷气。 生的好不凶恶 “头陀你莫要唬我,若说你参的是野狐禅,欢喜禅,我还能信你几分,可你金光头陀杀生吃嗜酒如命,佛戒律几乎被你破了个遍,怎么还想成佛不成” 耿jing忠显然和这头陀十分熟悉,说起话来也是没有半分顾忌。 “莫要废话了,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那元屠老祖的传人已经现世,如今正在东夷,距离此地也不甚远。真空道的红阳尊者暗中帖,要广邀同道对付他。我有心参与,却又怕算计不jing,便来邀你和我同去。正好天下杀劫将起,你在这山里也窝不了多长时间了,与其坐等劫数从天而降,还不如主动应劫,拼出一条生路来” 耿jing忠随即就将自己这几日来,碰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话说这金光头陀,原本也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虽在佛却非人类,同猛虎禅师白额侯一样,全是世间妖物得道,为一方妖王。所不同的是,白额侯命苦,被覆地神庙这等圣地的高僧大能拿住,不得不做了人家的巡兽,“看家护院”,想跑都力不从心。 而金光头陀却是干脆化形为人,打着投身佛改过向善的旗号,主动拜进了大千佛唯识宗的下,数十年后,学得一身本事。然后一日之间,翻脸相向,趁着夜将唯识宗建在中央皇朝境内的一座“悬空寺”,上上下下,几百口和尚,全都吞吃了了事。再招兵买马,聚齐了一干ia妖,剃度为僧,自己做了方丈,迎来送往,专吃香客,把个佛清净之地得乌烟瘴气。 随后,过不多久,东窗事,这头陀在中央皇朝待不下去了,就只好跑到东夷大夏境内,摇身一变,戴上金箍,化身头陀,躲在金光中,闭不出。 不想去和耿jing忠,臭味相投,相jia莫逆 “到底还要出去走一遭,平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这金光头陀人生的凶恶,说起话来却不急不躁,只在地上翻身坐起,一手拿了戒刀横放在膝头上:“元屠老祖在yin山陨落,覆地神庙封山不出,想必那些唯识宗的秃驴们也都要战战兢兢,不敢下山,再来抓我了……加上落日宫主也闭不出,我就觉得你们天巫殿要有所动作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已。” “另外,你说的那人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昨日崤山一带大震,方圆三千里的地面全都沉下,就是那人闯进了鸠摩家的地宫,和红阳尊者,东海虬髯客,金许仙,和合双仙几人,一场大战所致。” “哦?难怪昨日我也觉察不对,原来是找上鸠摩家了。这王禅睚眦必报,委实心狠手辣,个中缘由,大抵就是因为那鸠摩家王城的一支,曾经暗算过他,如此便要灭人满耿jing忠转了转眼珠,想到阿旃陀,顿时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哑然失笑。 “这都是ia事,死不死和我也没甚关系。只是这么一来,我苦等此地百年,眼看就要找到的风后秘藏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莫非……?”耿jing忠吃了一惊,“你是说,红阳他们另有所图?” “不错”金光头陀沉下脸来,点了点头:“我得了唯识宗真传,所以知道,当年白莲宗鼓吹末法,诡言白莲ua开,弥勒降世,因此不见容与佛各宗,被赶出中土,为躲避追杀,才在东夷扎了根,其中一脉,演变至今就是现在的真空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真空道的来历竟是这样佛虽然脱胎于婆罗教,但如今声势壮大,宇宙星空,无数世界,都有其踪影,尤其是覆地神庙更秉持地藏根本,坐镇在yin山之巅,以一己之力,压制住阿鼻血海与山yin鬼国两大圣地,实力之强,想想就叫人心惊胆战。好在yin山一战,覆地神庙受创最重,已经封山闭不理世事,若不如此,只怕那真空道也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跳出来,搞风搞雨。那无生老母多年不见于世,只怕早把心思打到了风后秘藏上,鸠摩家不过是她手里一颗棋子罢了。” “这话说得不错”金光头陀哈哈一笑,两只环眼中,隐隐见得一对金黄è近乎赤金般得瞳孔,树立着形成一条细缝,变得好不诡异,“真空家乡,无生无死,也就是佛所说的往生净土,真空道非要特立独行,不但改弦易辙,以nv子为,而且篡改教义,变得不伦不类,为的自然就是蔽佛她们哪知道,大千佛大势已成,根本就不在乎有人作对,都是蝼蚁一般的角能掀起什么风来?” 顿了一下,金光头陀又继续说道:“不过,真空道迁至东夷以来,也得了不少气运加持,要不然也不会现此处埋藏的风后秘藏,鸠摩家或许就是与这有点机缘,才会被找上去,做了棋子。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等启获宝藏,这一家上下就被活埋在崤山下面了。” “这个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耿jing忠眼睛一亮,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这赤水河一带原本就是风后上古年间的封地之一,当年不知哪个凡人,机缘巧合,坠入河中,捞出了风后司南车,从车上找到几页握奇经的残篇,后来落在上一代无生老母手中。从这说起来,真空道图谋风后遗宝,年头可是不少了。向那风后司南车,虽非法宝,却可破尽世间一切阵法,说不定就是进入宝藏的钥匙呢” “而且这东西,据我所知,应该就在红阳手里”a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a!! 第513节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 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禅出手竟然是一环套着一环,阿旃陀终于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回头就是一拳,一击之下虚空都为之破碎,条条电光霹雳纠结缠绕,化作一方黑也似的漩涡,直打得那青虹当即碎裂,化作点点青光,四下飞溅 却冷不防,就在那青光之中忽然钻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灰白光气,如同毒蛇出捕捉猎物,一闪即逝 知道这是王禅传承元屠秘法,压箱底的本事,如今用来,定然非比寻常,不比一般的神通法阿旃陀心中念头一转,顿时不敢怠慢,身体连连晃动,于方寸之间显1u无数幻影残像,一动百动。[..tw超多好看小说] 刹那间,无数人影遍布一方,明明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姿势却各有不同,有的伸手,有的抬足,有的怒目,有的微笑,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把那灰白光气往中间一围,顿时同时演化“大破灭神手”,风雷齐动,身外天地都为之一暗,转眼就把那光气震散了大半。 只剩下中间不到不到半尺的一缕流光,朝前猛然一窜,破开了万千雷电。度之快,无法言喻。 下一刻,半空中人影倏然一收,在中间重新1u出阿旃陀的身影,漫天雷光缠绕其上,望之犹若九天雷神。 “这王禅用的到底是什么神通?连我驾驭雷峰塔施展分神**都无法尽数灭绝”阿旃陀面è一阵白,手中一翻,现出缩ia了的雷锋宝塔,眼中满是不解之 这宝塔本来就是他大烂陀寺修习“因陀罗雷法”一脉的至宝,之前也被法海带到金山寺,如今落在他手里,威力更是陡增十倍,可如今再次面对王禅,一击之下,却是塔身宝光摇曳,如风中烛火,不知为何竟然是一副受损不轻的模样。 显然就是在刚才破碎那灰白光气的时候,吃了大亏。 阿旃陀心中一疼,来不及多想,正要收了宝塔,慢慢温养恢复,突然就只觉得左手手腕一凉,一股寒气直透脏腑,瞬间便有一层灰白气息,缘臂而上,任他如何运转法力,却始终无法遏制,只一转眼功夫就越过ia臂肘间,直奔肩膀而去。 “坏了,中了这贼子的暗算” 原来王禅情急拼命,有心施展元屠老祖传给他用来防身保命的一招“太yin阿屠元剑”,却因为修为尚浅,法力不够,虽然知晓一切法奥秘,却无法施展出来。只能舍了木妖鬼母一件青煞葫芦,打散成jing纯元气,借助其中庞大的青木yin气,勉强运转法以毕生法力出一道“阿屠元剑”来。 虽然被震碎大半,但还剩下一道剑气,被雷峰塔白炽的电光遮掩,阿旃陀一时不查,立刻中招,被这剑气打中手腕,顿时钻入骨中,顺臂而上,直攻心脉 而这也是王禅实力不够,否则但凡将这一道阿屠元剑练成几分火候,一剑飞出,也能将阿旃陀绞成粉碎,连元神魂魄都决计无法逃脱 另一面,阿旃陀中了暗算,又惊又怒,只觉左侧身子,一片冰凉,一只手臂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虽然一觉不妙,就运转神通,以雷电之力阻隔在肩头诸挡住了阿屠元剑继续深入,但想要凭借功力马上炼化,却也没有任何希望。只能等到回到金山寺,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天空劫云全部消散,王禅身影已然瞬间远去,投入赤水河下连绵群山深处,不见了踪影。阿旃陀急怒攻心,就要纵身追赶。 接连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阿旃陀心绪全是真的生出了杀机。 再不想来时,教中几位圣者的嘱咐,只想一鼓作气,追上前去,杀死王禅。 却不想,他这里身子刚一动弹,赤水河上突然冒起一道五彩云气,似彩霞横空,挡在了阿旃陀的面前。其中现出一人,却是一个白白胖胖,颈戴金环,穿着一个大红兜兜的童子。 “道友可是域外婆罗洲上大烂陀寺的阿旃陀?” “天巫殿耿jing忠?”阿旃陀身形一顿,看了面前童子一会儿,这才认出来人是谁。 婆罗教和天巫殿这两家派,都传承自上古,道统绵延千百代,至今不绝,虽然一个远在域外婆罗洲,一个在东夷百蛮山,但同病相怜之下,相互之间也还都有些jia往。 当年耿jing忠在山中奇遇,九死一生融合了上古“鬼童子”的遗骸法身,修成天鬼元神,曾经和天巫殿主远渡重洋,去过一次大烂陀寺,拜见婆罗教的三位吠陀圣者,那时候阿旃陀还在阿闼婆吠陀下苦修,是以二人之间,并不算陌生。 后来,大烂陀寺元气恢复,开始染指中土,不断派出下弟子,进入东夷各地,并在东海之滨镇海山上建立了“金山寺”,其间天巫殿也出力不少。 只可惜,整个东夷都被落日宫管辖,镇压八方,婆罗虽然成功的把触手伸入东夷,几百年间却始终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一直以来,见效甚微。 “果然是阿旃陀道友,三百年不见,不想道友竟然来到了东夷方才我在赤水河畔穷山恶岭,采集百毒jing华,突然觉上游一带,元气震的厉害,就知道有高手争斗,却不想是道友当面。” 耿jing忠一脸笑意,寒暄过后便也立刻步入正题,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方才我在远处看了几眼,道友也莫要怪我把你拦住。实是那王禅传承的乃是元屠老祖一脉,神通非同ia可,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数日前和他jia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我见道友,受伤不轻,若是贸然追赶,只怕还要中了他的算计,到头来两败俱伤,却仍旧无法置他于死地17351)” 阿旃陀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始返照自身,果然,就在这片刻功夫里,被他暂时压制在左臂中的那一道“阿屠元剑”,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向自家心脉,虽然不过是前进了半寸距离,但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他苦修多年的因陀罗雷法,竟然也不能完全阻挡 若真要如先前一般,怒火攻心,追杀上去,再和王禅一场大战,说不定就真如耿jing忠所说一般,紧要关头,伤势作个两败俱伤,元气大失的下场出来。 到时候,指不定就被谁捡了便宜去。 “贵教三位圣者,都是元神大成多年,修成无上神通,可以元神遁入虚空,窥见过去未来,之所以还不曾遨游宇宙大千,便是心中还有执念未清,如今这天下大势,自yin山起,十万年最大的一场杀劫正在酝酿之中,不日就要席卷天下,正是我等趁势而起的最好时机,你我两家何不……。” “且慢,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我东来之前,家师也曾有过jia代,我大烂陀寺只在东夷传教授法,广开山收录徒,除此之外,绝不理会任何是是非非。这一次若不是那贼子突然闯进我金山寺杀人作我也不会动了肝火,一口气追杀数十万里。另外我教圣者有言,此人与我婆罗有缘,日后大成之日,也是皈依之时。我身上还有伤,需要回去修养,道友若有暇,不妨来镇海山一叙。” 初见耿jing忠,这阿旃陀似乎并不热切,只一句话说完,便不多说,突然拔地而起,朝东海投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竟是一点也不愿意和耿jing忠多说的样子 而耿jing忠居然也毫不动怒,只看着阿旃陀远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嘴里轻声说话,如同自言自语:“还讲什么不不理会是是非非,如今你们进了东夷,就等于是趟了浑水,惹上这王禅,你还想置身事外?简直是做梦一样。” “不过这ia子,成长太快,到头来也是心腹大患,如今真空道德红阳尊者已经秘密放出消息,不如我也找几个帮手去a一ui,凑凑热闹,反正到时随机应变,成也罢,不成也罢,我也能安然脱身出来。” 想起数日之前,自己在王禅面前落荒而逃,连自己苦心喂养祭练的十八条铁线蜈蚣都失去了,更不提大量蛊虫全被焚烧一空,不由心中一疼,咬牙切齿,当下冷笑一声,纵身就走。他运转元神,飞遁迅,不足一个时辰,就来到赤水河畔,落在一座高峰半山腰的平台上。 这平台异常广阔,有数十亩方圆,几棵老松根系深入山崖之内,郁郁葱葱,全都有七八人合抱粗细,冠盖如轮,遮住亩许天空,一片清凉幽香。而在这平台尽头的石壁上,也赫然开凿出一处巨大的山两扇倾尽师半开半闭,却是一处有主的府。 除此之外,这府上方还有一方天然石梁,隐隐透出了三个金光篆字“金光每一字都大如簸箕,金光流转,显然上面是被人设下了厉害的禁法,守护户。 “你的童子,平时三五十年都不1u一面,今日来我府,怕是又有什么烂事a扰,着实惹人生厌有事快说,莫要耽误了洒家参禅”随着耿jing忠身形刚一落在平台之上,在他身后便传来一阵声音,落在耳中,如同雷鸣滚滚。回头一看,便见那平台一侧,一株老松树下,正有一头戴金箍如蓬的胖大头陀,手摇蒲扇,半卧在一张云之上。 这头陀方面大耳,狮鼻阔口,一双眼珠,颜è碧绿,满脸的横加上身躯大,虽然身穿僧袍,手把佛珠,一副佛打扮,却是坦腹,身边还放了一口碧光闪闪的戒刀,叫人一看,就是浑身一凉,忍不住倒ou一口冷气。 生的好不凶恶 “头陀你莫要唬我,若说你参的是野狐禅,欢喜禅,我还能信你几分,可你金光头陀杀生吃嗜酒如命,佛戒律几乎被你破了个遍,怎么还想成佛不成” 耿jing忠显然和这头陀十分熟悉,说起话来也是没有半分顾忌。 “莫要废话了,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那元屠老祖的传人已经现世,如今正在东夷,距离此地也不甚远。真空道的红阳尊者暗中帖,要广邀同道对付他。我有心参与,却又怕算计不jing,便来邀你和我同去。正好天下杀劫将起,你在这山里也窝不了多长时间了,与其坐等劫数从天而降,还不如主动应劫,拼出一条生路来” 耿jing忠随即就将自己这几日来,碰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话说这金光头陀,原本也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虽在佛却非人类,同猛虎禅师白额侯一样,全是世间妖物得道,为一方妖王。所不同的是,白额侯命苦,被覆地神庙这等圣地的高僧大能拿住,不得不做了人家的巡兽,“看家护院”,想跑都力不从心。 而金光头陀却是干脆化形为人,打着投身佛改过向善的旗号,主动拜进了大千佛唯识宗的下,数十年后,学得一身本事。然后一日之间,翻脸相向,趁着夜将唯识宗建在中央皇朝境内的一座“悬空寺”,上上下下,几百口和尚,全都吞吃了了事。再招兵买马,聚齐了一干ia妖,剃度为僧,自己做了方丈,迎来送往,专吃香客,把个佛清净之地得乌烟瘴气。 随后,过不多久,东窗事,这头陀在中央皇朝待不下去了,就只好跑到东夷大夏境内,摇身一变,戴上金箍,化身头陀,躲在金光中,闭不出。 不想去和耿jing忠,臭味相投,相jia莫逆 “到底还要出去走一遭,平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这金光头陀人生的凶恶,说起话来却不急不躁,只在地上翻身坐起,一手拿了戒刀横放在膝头上:“元屠老祖在yin山陨落,覆地神庙封山不出,想必那些唯识宗的秃驴们也都要战战兢兢,不敢下山,再来抓我了……加上落日宫主也闭不出,我就觉得你们天巫殿要有所动作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已。” “另外,你说的那人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昨日崤山一带大震,方圆三千里的地面全都沉下,就是那人闯进了鸠摩家的地宫,和红阳尊者,东海虬髯客,金许仙,和合双仙几人,一场大战所致。” “哦?难怪昨日我也觉察不对,原来是找上鸠摩家了。这王禅睚眦必报,委实心狠手辣,个中缘由,大抵就是因为那鸠摩家王城的一支,曾经暗算过他,如此便要灭人满耿jing忠转了转眼珠,想到阿旃陀,顿时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哑然失笑。 “这都是ia事,死不死和我也没甚关系。只是这么一来,我苦等此地百年,眼看就要找到的风后秘藏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莫非……?”耿jing忠吃了一惊,“你是说,红阳他们另有所图?” “不错”金光头陀沉下脸来,点了点头:“我得了唯识宗真传,所以知道,当年白莲宗鼓吹末法,诡言白莲ua开,弥勒降世,因此不见容与佛各宗,被赶出中土,为躲避追杀,才在东夷扎了根,其中一脉,演变至今就是现在的真空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真空道的来历竟是这样佛虽然脱胎于婆罗教,但如今声势壮大,宇宙星空,无数世界,都有其踪影,尤其是覆地神庙更秉持地藏根本,坐镇在yin山之巅,以一己之力,压制住阿鼻血海与山yin鬼国两大圣地,实力之强,想想就叫人心惊胆战。好在yin山一战,覆地神庙受创最重,已经封山闭不理世事,若不如此,只怕那真空道也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跳出来,搞风搞雨。那无生老母多年不见于世,只怕早把心思打到了风后秘藏上,鸠摩家不过是她手里一颗棋子罢了。” “这话说得不错”金光头陀哈哈一笑,两只环眼中,隐隐见得一对金黄è近乎赤金般得瞳孔,树立着形成一条细缝,变得好不诡异,“真空家乡,无生无死,也就是佛所说的往生净土,真空道非要特立独行,不但改弦易辙,以nv子为,而且篡改教义,变得不伦不类,为的自然就是蔽佛她们哪知道,大千佛大势已成,根本就不在乎有人作对,都是蝼蚁一般的角能掀起什么风来?” 顿了一下,金光头陀又继续说道:“不过,真空道迁至东夷以来,也得了不少气运加持,要不然也不会现此处埋藏的风后秘藏,鸠摩家或许就是与这有点机缘,才会被找上去,做了棋子。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等启获宝藏,这一家上下就被活埋在崤山下面了。” “这个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耿jing忠眼睛一亮,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这赤水河一带原本就是风后上古年间的封地之一,当年不知哪个凡人,机缘巧合,坠入河中,捞出了风后司南车,从车上找到几页握奇经的残篇,后来落在上一代无生老母手中。从这说起来,真空道图谋风后遗宝,年头可是不少了。向那风后司南车,虽非法宝,却可破尽世间一切阵法,说不定就是进入宝藏的钥匙呢” “而且这东西,据我所知,应该就在红阳手里”a 【……第四百三十九章金光头陀……】a!! 第514节 第四百四十章天劫人劫 “上代无生老母得到《握奇经》残篇,就明了了风后秘藏的存在,只是那风后上古成道,得了人道功德加深,即便无数年代下来,人道不灭,道统就不会断绝,不是与他有宿世机缘之人,根本也找不到秘藏所在。..tw否则,落日宫坐镇东夷这么多年,还轮的上旁人觊觎,早就闯进去,搜刮一空了。” 耿精忠好像是在极力的回忆着一些什么东西,“鸠摩家的始祖据说就是风后麾下,替他镇守东夷封地,因其出身婆罗门教下,所以后代子孙在幼年之时都要远渡重洋到大烂陀寺受戒。可后来正值元屠老祖建立北斗天宫,劫掠天下,不知怎的就驾临了婆罗洲,并传话大烂陀寺,叫他们献上天资根骨最佳的七名弟子。那时,婆罗门教还未衰落,正值如日中天的时候,虽知道元屠老祖厉害,却并不打算妥协。自当时吠陀圣者之下,又调集了各地寺院高手,以及阿育王座下七十二魔神,十二万九千六百名大祭司,联手布下两界十方虚空大藏法阵。” “结果,时间一到,元屠老祖果然驾临,闯进大烂陀寺中,大战一日夜,不但破尽一切法阵,连婆罗洲都给他打沉了半边,最后还重创了婆罗门教的三大圣者,以一人之力压制整个大烂陀寺。以至于,后来佛教兴起,婆罗门元气大伤,竟然无力将其绞杀在萌芽之中,只逼得释迦龙树远走,就不得不沉浸下来。就也是在那一役中,鸠摩家的那位祖先被元屠老祖掳上北斗天宫,为奴做仆,又两三百年之后,回到东夷,鸠摩家这才能不断兴旺起来。由此可见,无生老母找上这一家,的确也是老谋深算,十有**是认定了鸠摩罗什与那风后秘藏有缘毕竟血脉绵延,怎么也有几分香火在内。” “何止这样”金光头陀继续道:“自我落足金光洞以来,就发现那一家子暗中活动频繁,几乎把崤山之下,挖了个遍,七十年前,更误打误撞找对了地方,从那秘藏外围的禁制中,启获了大量的风后弩车,却不曾告知无生老母,反倒暗中藏匿起来。我数次化作原形,潜入崤山地宫查探,怎奈那鸠摩罗什老奸巨猾,防备严密,又只打开秘藏外围,所以便没出手抢夺,不想这一次竟是给人灭了门去,叫我打算全部落空。着实叫人恼怒” 耿精忠笑道:“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元屠老祖一脉实在也太过嚣张了一些,难免树大招风,为天下人所忌。.tw这不,王禅那小子刚刚修炼了一点神通,就无法无天,四面树敌,惹上红阳那睚眦必报的家伙,日后肯定有一场好戏上演。真空道到底势力庞大,他又远未成就气候,再要不知收敛,只怕早晚都要被人算计一次狠的,从而绝了北斗天宫的这一脉传承。” “所以,你来找我出山,就想着要掺进一腿,浑水摸鱼?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你也要知道,和你打着一样主意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你们计算来计算去,尔虞我诈,谁都想得到最大的利益,结果势必内耗,全都不肯出力,平白叫那王禅得了时间。日后修成天大神通,再一一找上门去,想想当年的元屠老祖,那才是泼天大祸一般何不干脆就联起手来,趁他弱小,直接除掉呢?” 金光头陀虽非人类,生的也凶恶,但言语之中,却无半分粗陋之处,反倒是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滴水不漏,一句话就点到了关键处。 “我数日之前,元神游历在大辽河一带,就曾和这王禅作对,趁他起坛练法,祭练法宝的时候突然出手抢夺,若非时辰不对,险些就坏了他的好事,这已是结下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再难化解。可即便那时,我也拿他不下,更何况,此时他已经练成法宝,更加凶悍,只好徐徐图之,借刀杀人。”耿精忠叹了一口气,眼神一阵闪烁。 “那又如何?”金光头陀冷笑道:“那元屠老祖不也陨落在阴山之上,留下道统又叫传人横行,殊不知如此一来,万般因果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算我们不动手,也不知道多少人会把他惦记,我们此时杀他,也算是替天行道近年来我静坐参禅,苦修唯识宗《金刚菩萨白象五阴识法》已经有了一些性念圆融的征兆,偶尔心血来潮,也能窥见一丝天机变化,知道我等炼气士的大劫将至,隐隐觉察北斗天宫这一脉在未来,或许就有极大动作。如果现在把他除去,我们再从他手中得到秘法,不拘是扬眉吐气,横扫天下,还是安然渡劫,也都大有好处。到时候行走世间,高高在上,连六大圣地都不敢招惹,不像现在,要看落日宫的脸色行事。你看和尚我自从来到东夷之后,深居简出,吃的东西都是淡到没味,几乎就要变作真的秃驴了” 耿精忠闻言之下,不由连连摇头:“我何尝不想除去此人,只是他法术神通太过玄妙,又将那山海魔宫鬼仙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尽数炼化到一杆大枪之中,出手杀人,几乎和元神大成的绝顶高手别无二致。就算纠结了许多好手,只怕也杀他不死,反而雪上加霜,祸害无穷。先前我也是小看了他,才出手抢夺,谁知他竟然最后关头练法大成,法力沟通九幽冥界,诡异莫测,所以再要出手,就须得谨慎。如今正好真空道愿意打前阵,我自然乐得在一边摇旗呐喊,静观其成。” “连天吴氏的元神都给抢了过来?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金光头陀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那也不是,这小子修为进境虽然不慢,但北斗天宫一派的传承怎会轻易练成,无论如何,在他神通大成之前,咱们的机会还是有的是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风后秘藏这件事情。我天巫殿卧薪尝胆多年,现在落日宫又无暇他顾,若要真空道占了先手,得到风后秘宝,只怕东夷一地,局面立刻就要剧变,对我天巫殿有百害而无一利。” 金光头陀见耿精忠一脸忧色,不由放声大笑:“你们这些人类,就是如此,行起事来,前瞻后顾,太不爽快。当年天机演变,洪荒绝迹,你们巫教一门已经渐渐被仙道所取代,这是大势所趋,不容制止,天巫殿能留存至今已是天大造化,你我好歹也是朋友,我可不想见你殆精竭虑,谋划一切,到头来却重蹈覆辙。” 耿精忠道:“仙道昌盛,自古以来大多依仗人道气运,是以各家宗派,每每都有弟子投身于王朝之中,我也精通儒道,曾在中央王朝游学数载,而后才返回苗疆传承巫教法脉,这其中道理,我自然也知道的清除。从前有落日宫镇压,高高在上,我也无可奈何,不过事到如今,大劫兴起,是生是死,也都在此一搏。道友你也不要担心,何况我之所以不愿立刻招惹那王禅,其实还另有打算。” “你的意思是……?不过,你若能想出办法,求得此人谅解,日后联起手来,等到他神通大成的一日,你们天巫殿说不定真能中兴。”金光头陀眼珠一转,就猜出了耿精忠背后的打算。 “这个倒不着急,若他福大命大,真能如元屠老祖一般,叫我赔罪求饶,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总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才好我也拭目以待。” 随即耿精忠笑着解释道:“方才那王禅与婆罗门的阿旃陀拼斗,被雷峰塔提前引动了元神劫数,虽然暂时规避过去,但我估摸着,劫数一起,便无法消散,酝酿时间越长,劫数越大,尤其是伴随自身心魔烦恼。他之前炼化天吴氏的九道黄泉元神,虽然厉害,却不知道这黄泉之水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的,正所谓成也黄泉,败也黄泉,天劫一起,人劫立至,到时候可就有他受的了。” “若能撑过这一次劫数不死,再说其他。” “原来如此我也听说那九道黄泉乃是上古真人阎魔道人留下来的一部九幽黄泉真经所化,本是山阴鬼国之物,不知为何流失在外,被天吴氏捡了便宜。不过那天吴氏生前乃是上古朝阳水神,曾有大功与天地,死后也不入轮回,无人愿意招惹,这次落在王禅手中,只要以之渡劫,气息散布于冥冥之中,马上就会被山阴鬼国的高手查知。若在渡劫之时,突然现身来袭只怕……。” 金光头陀这时候也明白了耿精忠话中之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笑了起来:“果然是天大劫数,这小子也真够倒霉的,不知不觉就把阎魔道给惹上了,那些家伙,不人不鬼的,着实可怕。” 似乎猛然间一下想起了什么东西,金光头陀话还没有说完,浑身就是接连打了几个冷战,顿时面色怪异,闭口不言。 “他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就要有人来讨,这都是一饮一啄,注定的事情,逃不过也避不过。”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四十一章忽闻太乙从西来,隐患又起 却不说耿精忠暗藏心思,去找金光头陀,两人一番对话。 与此同时,王禅已经顺着赤水河一路向下,半个多时辰过后,人已飞跃千山万水,从崤山以西经过,又往下游飞了半个时辰,沿途经过一处高山,偶尔一望,远远的就看到那群山深处,邪气冲天,重重迷雾横绝一方,知道其间有人练法,且绝非正路。 东夷大夏因为有落日宫高高在上,镇压万方,因此根本也容不得太大的宗门存在,除了真空道,毒龙潭和天巫殿这三大旁门之外,余者寥寥,都也是一些“散兵游勇”不成气候。 另外,数百年来中央皇朝也有许多破落宗派,投身于此,隐居深山。 不过,这些都和王禅没什么关系,远远的瞥了一眼,王禅便也不再理会。他昨日临去崤山之前,便将白素贞和小青两女,放在山外的风陵渡口,此时回转,自然就要找回。 沿河向下,等到距离赤水河渡口,不远的上空,王禅以法力灌注双眼,居高俯瞰下方,只见大地之上,群山连绵,丘陵隆起,忽高忽低,中间奔出一道赤水,串起高山峻岭,隐隐间竟是融合了地势地脉,最后就凝聚在“风陵渡口”。 这世界广大无边,数十万倍于地球,不但汪洋无边,纵横,就连山川河流都秉承地气滋生,动则就是高达万丈,直入云霄,且每一座山脉之下,地势串联,走向都如大龙纵横,蕴藏无穷生机。 第515节 而东夷之地,山川地貌都依河而成,境内共有两条有两条大河主脉,都是上下奔腾千万里,滋养无数生灵。.tw[]其中一条就是大夏王城之外的大辽河,上游分有八道源流,皆是太古河流,临近王城才汇成一道,冲破群山一路向东。 另一条大河,便是起自域外大雪山,圣母峰,阿尔金泰山,贯穿整个了西域腹地的“淮水”。而这淮水流经地域比大辽河更广大十倍百倍,各地称呼也有所不同,上游在西域称为“天波江”,中游进入东夷之后,因为流经山地多赤色沙石,河水冲刷之下,颜色变红,因此才被叫做赤水河。 两条大河纵横上下,全都流入东海之中,唯有风陵渡这里,地气汇聚,有些怪异。 渡口之上,水汽蒸腾,王禅精擅太阴戳神秘法,虽修炼时间还短,却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只见赤水河上,丝丝煞气不断透出水面,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崤山地降,震动地脉,以至于此时竟然有地煞汇聚之相。 大地之下,有地火日夜焚烧,自然就有煞气滋生,天长地久,凝成实质,便可化作“地煞”,其性最是阴毒无比,一旦溢出地面,轻者断绝生机,万里之地,寸草不生,化作穷山恶水,重则山川改道,地貌大变,犹如沧海桑田。幸好这赤水河畔,群山环绕,隐隐形成了一处阵势,似是而非,梳理地脉,将那丝丝煞气,通过河水不断带往下游,才不致于使得地煞凝聚,酿成大祸。 仔仔细细的观看一番,王禅心中若有一动,似乎明了了些什么,却又始终不明其意。当下也不多想,只把目光投向身下的风陵渡口,只见这河边一处镇店,毗邻官道,方圆百十里,竟也不小,渡口之上,桅杆林立,大小船只密密麻麻,无以计数。 其中居然也有百十股强大的气息,分布四方,其中有那五六人,元气蓬勃直冲天际,简直如同烽火狼烟,久久不息,竟然都也是一些凝结了元神甚至度过几次劫数的高手。 “小小一个风陵渡,怎么来了这么多高手?莫不是东窗事发,大夏王朝派人来抓自己,或者是为了那风后之事而来” 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王禅身形一定,停在半空,忽然用手点指虚空,朝着自己身上一划,顿时提在手中的黄泉枪中涌出大团黄云,罩在身上,渗入体内,随后朝下一落,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施施然进了渡口小镇。 依旧是一身黑色战袍,手提大枪的打扮,但被黄泉魔气一遮,感应人心随形变化,落在不同的人眼中,却是不同的样子,比什么障眼法都要奇妙的多。txt电子书下载九幽黄泉真法,最擅勾动人心,体察心境,王禅虽未修炼,但炼成黄泉大枪,催发出来,不是法力高他十倍的人物,也休想看穿他本来面目。 赤水河烟波浩渺,如同汪洋大海,等闲所在就有八百里宽广,且水流湍急,仿佛血流,隐藏许多河妖水怪,天生精灵,自古以来对普通人而言,就是天崭一般。唯有风陵渡这里,水面最窄,一年四季,波平如镜,最适合渡船经过,因此历代以来,这里早就成为了东夷大夏,转换物资的重要通道之一。 一年之中,终日繁忙,南北商贾,云集于此,倒也叫这里变得十分繁华,加上大夏东夷也在此地不远设有一座兵营,常年驻守数万铁甲,运送粮草,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大街之上,随时都能看到各色人等,或是衣着光鲜,呼朋唤友,或是面有菜色,穷苦落魄。沿途几十家大小客栈,也全都住满了来往商户,熙熙攘攘。 “呦这位大爷,瞧着眼生,想必是刚从船上下来的吧敝酒楼宽敞干净,有名厨掌勺,精擅南北大菜,乃是本镇数一数二的大去处,三楼还有包间,清净又豪华,眼看就到了吃饭的晌,何不上楼小酌片刻,饱餐一顿” 王禅刚一进得镇中,就见一条大道直通南北,青石铺地,宽三十几丈,来往多有驼兽大车,载满货物,人来人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正要施展天视地听的神通,如水银泻地在全镇搜寻白素贞和小青下落。但之前不曾进镇的时候,他在天上已经发觉这里凭空多了不少练气士的存在,其中藏龙卧虎,高手不少,真要肆无忌惮以元神法力铺盖下去,只怕也会有些麻烦。 尤其他刚刚闯进大夏王城,灭了鸠摩家满门,几千条人命在手上,免不得人王震怒,派人来抓,凡事都还要小心一点才好。 心中刚自一动,信不走过一座酒楼,便被门前一个店小二笑呵呵的拦了下来。他身上密布黄泉魔气,蛊惑人心,落在这店小二眼中,只道是刚从渡口大船上下来的来往客商,穿着华贵,立刻就上来拉客。 “在翠屏山白日练法,几乎忘了人间饭菜的味道,这酒楼不小,三教九流都有来往,吃饭的时候留意一下,或许就能得到一些消息。”王禅环顾四周,心中忽然有了计较,当下把手一翻,扔出一大块白花花的银子,“捡拿手的酒菜整备一桌,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那店小二一看,只见这银子,形同马蹄,入手沉重,足足有二三十两,顿时心中砰砰乱跳,随后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引着王禅到了里面落座。 这些白银都还是当初在狼居胥山时,王禅在木妖鬼母的墓穴中搜刮出来的东西,虽然款识与今下不同,但银子就是银子,也没谁会去多做计较。何况大夏银贵,这么一锭马蹄银,吃一桌上好的酒席,剩下的部分,也足够常人大手大脚花销一年了。 店小二乍逢豪客,自然热情 “大爷,看不看相?楼上三层,有一位奇人,铁口直断,如同半仙儿,能断人财运前程,在我们酒楼盘桓半月,但有来求他看相的,无不精准,简直就是活神仙一样呀。大爷若是有兴趣不妨去三楼看看,能到那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正合您的身份。” “哦?我说这楼里怎么有些不对”神念瞬间探出泥丸宫,八爪鱼般笼罩四方,王禅果然就看到三楼的一间雅间里,一个道人,头发花白,正踞案大嚼,背后墙角支了一面白幡,上面写着“太乙神算,救苦救难”。门外几张桌子全坐满了人,鸦雀无声。 “大爷莫要不信。这老道长的虽然寒颤一些,却是个真有本事的人,就连驻扎此地的王大将军也慕名来访,找他看相。咦,这些都是王城的禁卫军呀,不知又有哪位王孙公子到了镇上了。” 目光一闪,就见门前街上马蹄声声,甲叶晃动,三十几匹高头大马簇拥着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过,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听这店小二在耳边不断呱噪,王禅也不理会,只是神念一扫,见到那道人白幡上几个大字,心中便是有些奇怪:“太乙神术那是道家太乙派的不传之秘,上一次青莲太乙两大剑派,暗中算计天吴氏,便是太乙门掌教真人不惜耗费功力,以先天太乙神术推演天机,布下的天罗地网。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只怕真能成功颠覆了天吴氏的山海魔宫,抢走九道黄泉。楼上这道人,气息晦涩,显然未成元神,若是真精通术数,那还真要见识一下。” 当下拔步上了三楼,也不管门前有多少人等待,只一把推开房门进去,就见那道人正猛劲灌酒,鼻头通红,面前桌案一片狼藉。 “你这人,好生无礼,不知道大师正在进食,若要看相,出去排队”房间中有一道童见了王禅,顿时色变,连连挥手,向外赶人。 “休要无礼”那道人见王禅进来,醉眼迷离间就是一愣,随即目光扫过王禅脸上,立刻浑身一震,两眼之间顿时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酒意。连忙喝止了道童,“原来也是同道中人,道友来此不知有何贵干?若是看相,贫道便奉送一卦,若有其他的事情,也请直言” 这道人修为虽不算高,也不曾凝练元神,但自出师之后,行走各地,游戏红尘,见过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些感应,知道王禅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是以也不敢冒犯。 王禅笑了笑:“也罢,我正在镇中寻人,是两个女子,还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你若算的明白,就告诉我她们的方位,也省的我费力。”言罢,随手在那桌上的签筒中,取出一根,递了过去。 “咦,乾上乾下变风火……。”道人看了看卦签,皱起眉头,手中捏动天干地支,念念有词,过了一会突然开口道:“道友找的这两人,只怕有些劫难纠缠此时已经身陷囹圄之中。” “哦”王禅闻言之下,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她们现在何处?” “乾上乾下变风火家人,火借风势,越少越大,显然劫数自西南而起,乾为天,又是飞龙在天之相,显然说得就是大夏王城,然山穷水尽,柳暗花明,卦中还勃发生机,有贵人相助,可不知为何其间又似乎劫难重重,一环套着一环,连绵不绝,当真奇怪。今日莫非看相看的多了,泄露天机,有感于身,坏了道行,贫道怎么越看越迷糊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倒霉的人,简直就是树敌如林呀我出师门一甲子,看过的卦签无数,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看不清楚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来此地作甚?”见面前道人一脸迷茫之色,王禅心中却是一惊,顿时身外黄光一闪,瞬间便在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黄泉魔气,两眼之中,绿光闪烁,一字一顿,落在那道人耳中,却好似被摄了魂魄一般,双眼一阵发直,不由自主便顺着王禅话语回答起来。 “贫道名叫陶景,自幼拜在太乙门下学艺,只因根骨不佳,修不成长生大道,只学了小浑元太乙算经,游走天下,为师门收集各方消息。这一次,掌教真人有命,元屠老祖门下传人在东夷现身,我因精通术数,特来打个前站,随后自有高手随行驾到。” “好一个先天太乙神术,竟然能够抽丝剥茧算到我的下落”王禅见这道人,只凭一根卦签,就隐隐点出自己在大夏王城所做过的事情,又断定白素这和小青儿女因此受累,陷入劫数之中,心中也暗暗吃惊,不禁感叹。 又恐这道人胡说,当即便运转九道黄泉之力,加以迷惑,还好这人修为不高,一下就被摄住魂魄,将自己的来历由头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要知道,自从王禅跨界而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原本这里的天机运转就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许多细微的变化,元屠老祖一缕元神因此遁出血海,横扫阴山,又曾运转法力遮掩了王禅命运,是以不管何人,如何推算,也应该无法找到王禅所在。 第516节 但天下之事,从无绝对,练气士中自有能人,可以推演天机变化,如那太乙门的掌教太玄道人,精通先天神算,等闲之事,掐指一算,便能明了因果,趋吉避凶,仍可在茫茫天机中,找到有关于王禅的一点蛛丝马迹。热门小说网 只不过这么一来,太乙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定然也是骇人听闻不可测度 当日在狼居胥山中,王禅最后渔翁得利,抢了青莲太乙两大剑派行将到手的九道黄泉,可谓太岁头上动土,叫两派损失惨重,怎能不惹来报复? “姐姐,少主人这一去就是一日夜的功夫,也不知情形怎样,鸠摩家到底底蕴深厚,不是寻常人家”小青身穿一身绿衣,内衬箭袖劲装,手里捧着一道剑囊,英姿飒爽,对面的白素贞,却是一身素袍,只把长发挽在头顶,一手抱着许仙,轻轻晃动,满面的慈爱之色。 这许仙被蛇妖元神附体,体质天生强大,此时虽然不过几个月大,却已经长得如同两三岁孩童一般茁壮有力,吃起东西来,每天都有二十斤的牛奶,比成年人都能吃。王禅夺来此子,又不好杀死,因此平日就由白素贞来带,因此感情极好。 “小青,你我毕竟跟随少主时间不长,还不知道少主人有多大神通”白素贞展颜一笑,“不过,翠屏山中百日练法,你我可都是亲眼所见的,想那红阳尊者,蓝凤凰与耿精忠,都是何等人物,还不是在少主手下吃了大亏,铩羽而去,鸠摩家再强,也强不过三大旁门。咱们自小被掳来,也不知身世父母是谁,如今既然跟随了少主人,脱出苦海,自然就要对他有信心。昨日大地震动,方向正是崤山一带,想来一切都该顺利才对。” “对了,你那太乙分光剑诀,练得怎么样了?” “刚刚有些心得而已,只能分出两道剑光”小青闻言,用手一指,顿时就从怀中剑囊射出一口飞剑,青光闪动,一分为二,左右一绞,便把房间中一把硬木的椅子,绞的粉碎。 “这是中央皇朝道家太乙门得绝学,练到最后,可一剑分化九道剑光,虚实转化,随心而动,能成就剑仙之能。少主传你此道,万万不能松懈哎……。”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四十二章色胆包天 “这是中央皇朝道家太乙门得绝学,练到最后,可一剑分化九道剑光,虚实转化,随心而动,能成就剑仙之能。少主传你此道,万万不能松懈哎……。” 说道成就剑仙,白素这忽然幽幽一叹,眼神之中如烟云笼罩,“我自小修习的小寒山阴蛇吐息术,却不是人类应当修炼的法门,奈何根基已筑,再难改变,气息贴近于妖气,在这么修炼下去,也不知日后到底会落个什么下场,能不能缔结元神,成就大道?” 她们两个都是自小被鸠摩家从各地掳来,送到云梦大泽野猪林中,给练功出差的鸠摩什实验魔功妖法的,几十年里不知死了多少人,才侥幸活下来。(..tw)两人之中,小青是修习剑道,法门众多,也不分正邪,还好分说,王禅随便传了一门剑诀,便练的风生水起。 只有白素贞体质纯阴,又练了阴蛇吐息术,如今浑身气息已然转变为蛇妖一般,这也是她为何一见被蛇妖元神附体的许仙,就心生亲近的根本缘由。 两女沉默了一阵,小青突然道:“今早起来,我去吩咐店家给许仙准备牛奶,听店家婆姨说,自昨夜时分,就有不少高来高去的人物,来到镇上,四处打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而且我也亲眼看到,许多王城禁卫来到这里,莫不是少主人在城里做的事情,漏了底,人王震怒,派人来抓了?” “两位小姐,方才镇守风陵渡的王大将军派手下兵曹通知镇上所有客栈,说近来有贼寇出现,唯恐惊扰来往客商,因此已经派人挨家搜索。两位小姐,妇道人家,又带着孩子,总是不便,掌柜的特意叫我来知会一声,省的到时受了惊吓” 白素贞闻言一愣,正要说话,突然房门一响,一个店小二站在门口对两女恭恭敬敬的行礼。 白素贞和小青虽然修炼多年,但玄功入体,望之也如二八年华,人生的美貌,偏生又带着个襁褓中的许仙,走到哪里,都看的奇怪,到底不太方便。是以住进店来,白素贞出手大方,打赏了这店小二不少银钱,因此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来通知。 “哦?果然被你说中了咱们现在就走吧。”白素贞看了一眼小青,将声音凝成一线:“如今少主人还没回来,你我万事都需小心谨慎,尤其是这许仙,乃是文王许文宗的幼子,带在身边无事也会平添几分麻烦,趁着大夏铁甲还没有搜到这里,咱们还是先去外面,躲藏一下吧” “多谢小二,我们姐妹知道了”伸手又抛了一锭银子出去,小青送走欢天喜地的店小二,关上门,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们两个修为不高,寻常人虽然不怕,来多少杀多少,但若真有大夏王城中的禁军参与其中,精通军中杀法,百十人联起手来,汇聚杀气凝入箭矢,就能牢牢克制住一个未成元神的练气士,人数再多,成千上万,连元神法力都要退避三舍。 “赫连兄,这两天却有一天大的好消息,那鸠摩家本来暗中盘踞在崤山地下,养精蓄锐,图谋不轨,昨日时分,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是一夕之间,将崤山千里方圆地脉打穿,山岳倾倒,连同王城中那桩惨案,已然全族覆灭了。如此一来,这一家便再也无法和你们赫连家争夺军中大权了,自此之后,大夏王城八十万禁军,还不都要落在你的手里。” 白素贞,小青两人投宿的这间客栈是风陵渡最大的一间,占地数十亩,九进院落,一进比一进豪华,背后的东主正是大夏王城“赫连世家”,每年只行商往来,住宿,饮食,就入项数以十万计,这还不算依托此处,开办的酒楼,ji院和赌场的收入,可谓日进斗金。这一次,王禅在王城中大开杀戒,人王震怒,派出追兵无数,其中一路正是赫连铁树带领的王城禁军飞羽营。 只不过,鸠摩家灭门事发蹊跷,赫连铁树当初又在翠屏山外亲眼见到过王禅祭练黄泉之水,两厢一番印证,心里早就确定此事系王禅所为,绝非自己能够插手的。虽则碍于王命难违,不得不带兵来到风陵渡,可随后便将全部事宜都移交给了此地的驻军出面打理,自己却躲到客栈里,并不出面。 明摆着就是要置身事外 此时,已经临近正午时分,艳阳高照,风陵渡中人声鼎沸,街道上车马不断,都是投宿此地的客商行旅,出来吃饭饮酒。赫赫连家的这处客栈,占据渡口街道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四面高墙围成一个巨大的四合院,东面是吃酒喝茶的酒楼,西面是连在一起的赌场ji院,只有中间一大片地方是客房。沿着小道往里走,最后一进院落,门前停着一溜马车,百十个身穿铁甲,目光阴冷的大汉,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远远的就叫人心里一阵发凉。 “金道友,你是有所不知当今人王,胸怀天下,眼光看的太远,如今兄弟我,连同整个赫连家,都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恐一个不慎,便恶了当今,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莫不如此。我赫连家以往虽和鸠摩一家,颇有龌龊,但此刻天下形势大变,中央皇朝,兵家已经开始衰落,诸子百家趁势而起,乱乱象纷呈,正是人王实现抱负,挥兵西进的最好时刻,这时候若叫我执掌整个禁军,前途也大是不妙。” 院落之中,坐在赫连铁树对面的,是一个身穿绿袍腰系丝绦,两眼阴沉,高瘦如同竹竿一般的中年人,一双三角眼,两条吊客眉,生的好不阴狠。 听见赫连铁树说话,这中年人忽然哈哈一笑,声音尖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自从委身罗霄山,一直得到赫连兄的资助,十几年间,无以为报,正好近来有几位道友也在我洞中盘桓,相互商量着要入世一趟,积累外功,以完劫数。而今天下大乱,龙蛇并起,你若不嫌弃,我便找了那几位一同投在你们赫连家,自然一切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哦?金道友你终于肯出山了”赫连铁树眼前一亮:“若能有道兄前来坐镇,我自然百无禁忌,接掌整个禁军也有底气。既然如此,不如道兄你这便回去叫来你的朋友,与我一起回转王城,一切用需,只管开口就是” “这个却先不急”中年人摇了摇手:“昨日贵派红阳尊者传信,要我广邀同道,对付一个叫王禅的人,却是元屠老祖的传人,不日之后,就要在罗霄山上汇聚群雄,等这件事完了之后,金某定当收拾妥当,与门下众弟子前往王城与赫连兄相会便是。” “王禅?原来他竟是元屠老祖的传人?难怪……”赫连铁树浑身一颤:“这么说就对上了,鸠摩家一分为二,下手者果然就是此人,不瞒道友,我此行正也是为了这人而来……。” “两位小姐,外面有王大将军的公子王文长,带了许多军士,要客栈中所有人等都出去大堂,校验路引,等候查问。不过您二位也不用太过担心,敝店的东家是王城显贵,这些人来只是例行巡查而已。”刚刚把东西收拾妥当,就见方才离开的店小二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却是客栈外面人喊马嘶,有上百名兵丁堵住了店门口,鱼贯而入。 “来得好快什么王大将军?只怕咱们的来历已经泄露了,这些人来者不善,不如咱们干脆就在这里大开杀戒,一路冲出去吧”小青眼神一变,杀气盈胸,怀中剑囊铮的一响,剑光隐现,寒气四溢,顿时把那店小二惊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凉。 “小青,莫要急躁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少主人虽把王城闹得天翻地覆,但你我两人却始终不曾露面,怎会有人认识?若这般便冲杀出去,只怕反倒引来注意,有**烦,不如出去看看,随机应变就是了。”白素贞轻笑着拉住小青的手道:“这些守军虽然无用,但一动手,马上就会招来镇中的王城禁卫,难保之间就没有两个高手,敌众我寡,还是忍上一忍吧” 与此同时,王禅也已经出了酒楼,一路沿街到了客栈外面。就看见长街之上一片混乱,人喊马叫,几十匹战马聚成一团,客栈门口一字排开,站着二三十个大汉,一个个身穿战袄,刀出鞘,箭上弦,目光凌厉,不断扫视着来往行人。 第517节 见到王禅靠近,一个店小二缩着脖子靠了上来:“大爷可是要住店还请稍等片刻,现在里面正在查对路引,大爷若不见怪,可以随我到一旁的酒楼,喝杯茶水,用不了多少功夫,就没事了” 王禅抬眼看了一眼,也不多说,只把身子一侧,运转元神法力,天视地听,转眼间就将整个客栈,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通透,不但见到白素贞和小青,连最后一进院落中的赫连铁树和那金姓中年人也全都历历在目,查看的一清二楚。[..tw超多好看小说] “嗯?你们是白素素和侍女小青?”客栈大堂上,此时熙熙攘攘,站满了住店的旅客,三教九流,男女混杂,正对着上方靠着一座屏风,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香气四溢,酒乃是陈年的烈酒,清冽如水,十几个身披铁甲的军士,分雁翅排开,手按刀柄,簇拥着中间一头戴紫金冠,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 只是举止轻佻,目光阴冷,独自一人端坐在卓后,眼睛在面前的簿册上一扫,随后就盯上了刚刚从店后转出来的白素贞和小青身上。 “明明二八年华,却怀抱婴儿,手持利器,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先把路引拿出来看看”轻轻的扫了一眼,那年轻男子也不说话,只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却有他身边一名大汉,上前一步,高声断喝。 “哼,不过是一哨野兵,也敢作威作福。我们两个花钱住店,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若要查看路引,可有三押司出具的手令,若没有,凭什么给你们看?” 小青在鸠摩家几十年,虽然足迹不出云梦大泽,但平常耳濡目染却也知道东夷大夏的一些规矩,这“路引”一说乃是大夏王朝学自中央皇朝管辖黎民的一种手段,为的就是限制人口流失,但凡有人穿州过县,从一地到另一地的,便都要去当地的三押司开具此物,每到一处,都要盖上官府大印。但东夷之地多草原戈壁,尤其是有穷氏一十八族,人口亿万,全以游牧为生,一年四季不断迁移,身上哪里有什么路引出具,因此多年以来,人王此举也不见成效,距离王城一远,便形同虚设。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妞儿,不过我王文长就喜欢这样不听话的,玩起来才别有滋味。”那年轻男子闻言之下,目光一闪,突然放下酒杯,哈哈大笑起来:“世人都说女子贤淑,如小鸟依人,百依百顺最好,我却以为那实在无趣到了极点,这天下美人多了,可若没有些反抗,哪有所谓的床第之乐呢。你们两个,身怀凶器,又怀抱婴儿,正好数月之前,王城之中有妖人抢了文王幼子出逃,我看你们实在可疑来人,给我带回府里,待本公子慢慢拷问” “公子神目如电,一眼就看出其中蹊跷,果然不愧是仙师门下,日后必成剑仙一流”先前说话那大汉,似乎早就司空见惯,知道王文长的目的何在,当下哈哈一笑,拍了一记马匹,随即便唤了左右去拿两女。热门小说网 这王文长,出身大夏世家,虽非正统嫡系,却将王城中那些世家纨绔的做派学了个通透,其父驻军在风陵渡,官职虽然不大,但天高皇帝远,手握兵权,却是把持住了来往商家的咽喉命脉,因此家资巨万,油水极多。王文长在风陵渡一带,自然能够横行无忌,加上年少轻狂,性好渔色,每每当街劫掠女子,白日宣yin,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世俗女子,**凡胎,与白素贞和小青一比,立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试想王文长目睹之下,如何还能放过,立刻借题发挥,不想歪打正着,却把事情说了个**不离十。 白素贞怀中所抱,可不就是许文宗的幼子许仙么。 “你找死”小青双目圆睁,这王文长说话,赤luo裸,摆明了是要假公济私,抓了她们姐妹二人去yin辱作乐,连一旁的白素贞都听得怒火冲天,手指刚一弹动,就听铿锵一声剑鸣,小青已经长剑出鞘,用手一指,一道青光四面乱飞,刷刷刷刷刷,血光飞溅,只见那剑光分化,一分为二,只朝前一扑,立刻就将挡在面前的十几个兵丁大汉,削去了头颅。 只有那王文长一惊之下,竟然也抖手放出了一溜光芒,大如栲栳,粉红色的一团,甜香四溢,百忙之中居然挡住了小青一剑,但小青自幼苦修剑道,最近又得了王禅口述太乙分光剑诀的法门,修为精进,虽还未成元神,却也绝非王文长这等酒色之徒所能抗衡。 是以一剑之下,虽被挡住,剑气激射,却也将此人连人带桌子一起劈飞了出去。 半空中,狂吐鲜血,眼看着半条命都丢了去 “什么东西?” 王文长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惨叫连天,被他抛出去的那一物,却猛然一转,滴溜溜现出光中一柄扇面上画满了轻纱美人的折扇,临到近前,被小青一剑劈中,咔嚓一响,断成两截,却冷不防就从那十几根扇骨中齐齐射出一股白烟。 刚一落在鼻中,就只觉甜香腻人,浑身一颤,小青身子一晃,勉强站住,脸上却已有一抹不正常的灼红显现出来,手脚一阵发软,不由喘气连连,香汗如雨。 “闭住呼吸这是赤身教的五yin桃花散” 突然,整个大堂内凭空卷起一阵阴风,直刮得人心惊胆战,寒毛倒竖。“何方神圣?”白素贞身如电闪,进退如风,一手抱着许仙,一手紧紧抓住小青,连忙用法力护身,随后就只见当空之中猛然现出一只大手,笼罩四方,在那虚空里,轻轻一抓,顿时大堂内外,剩下的兵丁甲士全都倒地,竟是转眼间便被人摄去了体内生魂。 “少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白素贞反应极快,随后就听出是王禅的声音。果然片刻之后,阴风一消,王禅一步跨出虚空来,对着小青的面门嗫唇一吹,登时化作一道白气钻入鼻孔,如烈阳化雪,瞬息便将体内毒气清除干净,悠悠醒来。 “你们两个随我来”王禅在酒楼之中,见王文长起了色心,小青出手杀人,立刻施展神通用太阴抓魂手摄去了一干人等的魂魄。这些兵丁甲士,虽然也有些武艺,但不明神通,魂魄与常人无异,哪里能挡得住王禅的手段。 不知不觉,全都死的干净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四十三章先下手为强 风陵渡往上,赤水河逶迤蜿蜒,浩浩荡荡如同汪洋大海,汇聚周边山川地貌灵气,乃东夷一地两大河流之一,沿途穿越无数地带,养育万千文明,其中好处,自是不必多言。 这大河上下,在流经风陵渡七千两百里左右,群山地气凝成一团,一路延伸到河床底部,岩土所至之处,不论山川大地,草木鱼虾,人兽飞禽,无形中都得了这地气滋养,水脉滋润,年深日久,灵异精怪也比别的地方多出许多来。 而崤山以东,距离风陵渡三千六百里外,沿河耸立的罗霄山,便正是这一带水域最为凶险的所在,处处都是怒水悬崖,壁立千仞,水卷浪急,险恶异常。但偏偏是景色雄奇壮丽,一路蜿蜒,苍松翠柏,灵气充沛。循山而入,一千八百里,草木生灵连同山川地貌,无数年代以来都受赤水河中地气同化,早已生出无数的矿藏,加上赤水河中,河沙如血,饱含了海量的五金之精,只要能够提炼出来,便是世间凝练法宝飞剑,最上乘的材质之一。 因此,历代以来,这地方都有无数妖魔鬼怪盘踞,占山为王。 “这里原来就是罗霄山地方倒是不错,只可惜所得非人,终究是污了灵山大川。”王禅自镇上,带走两女,一路无话,只架起一片黄云,风驰电掣般沿河而上,半路里刚一驻足,就发现此处情景,似乎有些熟悉,却是方才他赶往风陵渡的时候,也曾途经此地。 正是那群山深处,被一片邪气笼罩的所在。当时王禅急于赶路,也没当回事,此时故地重游,站在高空俯瞰下去,才知道这里是罗霄山。 王禅见得这山中四处,怪石嶙峋,草木丛生,一面江水奔腾咆哮,气势如雷,一面却郁郁葱葱,清新怡人,大小虽然和崤山差不多少,但景色却大不相同。 一山中开,赤水河从中奔出,两岸先崖峭壁,如刀劈斧剁,藤蔓丛生,时有猿猴跳跃,再往里看,山中更有许多悬空栈道,支出山崖以外,盘山修建,显然这里也并非全无人迹。 脚下略微一顿,黄云往下一落,便自飞临到了罗霄山上空,距离越近,果然就看得这山中弥漫邪气,丝丝缕缕,冲上高空,虽有天风吹拂却始终不散。 再往下去,气息陡然一变,无数草木深处都有一股股人腰身粗细的白气如同狼烟般腾起于山中各处,滚滚烟岚,弥天极地,群山之间,一片灰白,偶有山风吹过,送入其中,淡淡甜香,沁人心脾。 白素贞和小青站在云头之上,看到这等景象,都也只觉得心中一片舒缓,面色陶醉,清香入鼻,不知不觉间,眼皮发沉,就要睡去。 “哎呀,不好,这东西和那店中所遇之物如出一辙,姐姐快快闭住呼吸咱们这是到哪了?”刚在客栈中吃了个亏,小青心神一迷,却随即猛然惊醒过来,一震剑光,当即护在体外,连白素贞都一并罩了进去。 “反应的还不错”王禅看了小青一眼:“这里就是赤身教在东夷的老巢,这些白烟和之前王文长折扇中飞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种,名叫五yin桃花散,乃是以处子天癸混合了桃花瘴气祭练而成,最能惑乱人心,不成元神,只要吸入一丝,立刻神智迷乱,任人摆布。” “少主带我们来,是否就要对那赤身教下手?”猛的晃了晃脑袋,白素贞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奴婢在鸠摩家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赤身教的一些事情,知道这一派,原本是中央皇朝境内的魔教一支,后来因不服人皇驾驭,被庞太师领大兵攻破山门,灭了道统,残存弟子便跑到东夷,被王城中的赫连家族收留,秘密安置在这罗霄山上。” “听说那金游神昔年就是赤身教下三大弟子之一,是修行了上千年的老怪,法力精深,少主若只是单纯想要替我们姐妹出气,实在不必如此那王文长既然已经死了,我们的气便也出了……。” “金游神?姓金的?那就没有错了”王禅想起自己方才在客栈之外,元神法力窥探到的一幕,已经从赫连铁树两人的谈话中,知道红日尊者正在纠集人手,要和自己为难,这罗霄山的赤身教也已答应参与其中,以他的心性,既然知道了,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 第518节 趁着现在时间仓促,红日尊者还在联系故交好友,没有聚齐,如今正好去灭了这赤身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你们不必多想,你二人既然已经入我门下为仆,当然就要受我庇护。带你们来此地,一则是给你们出气,二来也是给我免除一些后患。这赤身教的妖人,贼心不死,居然要帮别人来对付我,现在被我查知了,如何还能放过?” “既是如此,少主还在等什么?”小青一听,顿时欢喜。她心中恨透了王文长这等恶徒,连带着也把赤身教的人都给恨上来,一听王禅所说,立刻雀跃起来,“正好前些时候,我们在鸠摩什身上找到他贴身的两件法宝,趁着少主练法的时候,已经祭练的七七八八了,还没有真正实验过威力。听说是鸠摩家花费大力气从中央皇朝一个衰落宗派新得来的宝贝,到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祭练,倒是便宜了我们,一枚龙雀环,一杆白玉量天尺。” “也好,就看看你们的身手。等剿灭赤身教,我再各自传授你们一路法诀,只要日后苦心修炼,凝结元神也不过一两年的功夫罢了。待我悟出二十八宿正法奥妙,修成四象神通,才能飞往域外星空,找回北斗天宫,你们两人在此期间最好觅地潜修,到时我自然回来接引。” 说罢,把足一顿,黄云飘飞,裹住三人已是落在了罗霄山上。 “赤身教的老巢在哪里?罗霄山有九峰十八洞,如今全被白烟笼罩,贸然进去,只怕会被人所乘。” 白素贞环顾四周,目光没入脚下雾气,不及两三丈就到了尽头,连忙回头来问王禅。 王禅两眼光华闪动,闻言之下却不多说,只把目光投入身下白烟深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怪不得要盘踞于此,原来也是凑巧得了风后的一些遗泽,只可惜所得不全,好好一个奇门遁甲,借山潜形的六甲迷雾,居然用五yin桃花散这等东西来代替。看我破它” 话音一落,张口一喷,顿时从他腹中喷出一道金红火焰,笔直如箭,长有十二三丈,其上烈焰滚滚,照彻一方天地。 这一道真火甫一喷在空中,立刻首尾交融,化作圆桌大小的一团烈焰,其间火光幻化,更是隐隐形成了一头三足神鸟般得模样,横行天空,如日当天。 才往下一落,那漫天白烟登时如风卷残云,沸水泼雪一般,所过之处波开浪裂,翻翻滚滚,尽皆气化为无形之物。转眼过去,就在三人面前现出一条巨大的空洞通道,宽十几丈,长不知里许,举目望去,就见远处,群山环绕之间,一座山峰耸立,烟云雾霭好似轻纱环绕,依稀还能见到几个人影闪烁,正在朝着这便观望过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咦,还有咫尺天涯之术这赤身教的人可是得了不少好处呀比起鸠摩家的积累都要深厚的多的多。”一眼看去,只见群山连绵,一直延伸到了天边,仿佛没有尽头,王禅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罗霄山据说是赤水河畔少见的福地,赤身教自从占据此地之后,东夷大夏许多练气士都来抢夺,却始终泰然处之,无人可以撼动,原来竟是因为此故传说中上古时候,有神人可以在微尘之地,演化宇宙洪荒,一粒沙子中都能有一个世界,不过这些都是以讹传讹,也没听谁真正修炼到过这等境界。但退一万步讲,化咫尺之间为天涯海角,这样的法门,也绝不应该出现在赤身教中。否则当年在中央皇朝,布下此阵,也不会灭门了。” 白素贞口中说道,连忙将手一翻,取出来一杆玉尺,一寸来宽,通体宝光莹莹,尺身内外都刻有奇异花纹,如云雷风雨,铁钩银划,也不知有什么功用。 将尺捧在胸前,白素贞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手抚在尺上,稍一摩挲,顿时白光一亮,立刻自动飞起,悬在头顶之上。 “白玉无瑕,尺可量天”白素贞口中念诵真言,与此同时,小青也连忙将手一抖,从手腕上的一个青铜手镯抛了出来,也是精光四射,青气如嶂,一口元气喷将上去,立刻滴溜溜绕身转动,上下左右似有龙凤和鸣。 “上古年间,先民与神鬼争锋,人皇统一大地,镇压四方,封禅于高山之上,相传那风后虽然法力通天,神通广大,却始终无法成就仙道,只能将一身所学尽数录在一卷《无垢经》中,连带昔年为了征战天下,由他亲手制造出来的许多奇物,都一并隐藏起来,只等后人与他有缘,找到此处,便能一跃称霸天下。这赤水河一带,原本就是风后的封地之一,照少主所说,这些妖人似乎已经得了风后的许多遗泽,莫非这罗霄山就是风后的藏宝之处?”小青目光闪动,非但不怕,反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看来在鸠摩什身边,你们也学到不少东西。这很不错”王禅见两女应对得体,虽足迹不出云梦大泽,却知之甚多,不由点点头。 “奴婢在云梦泽的时候,无一日不想脱离苦海,练法不成,就只能每日读书为乐,鸠摩家的藏书百万,几十年下来,都也看的差不多了”似是想起了从前,白素贞轻轻一叹,随即说道:“我与小青法力低微,或许帮不上少主多少忙,但有了此两宝护身,却也不至于拖了主人后退,如今雾气已散,少主只管出手杀人就是了,剩下的妖徒,便交给我们姐妹对付就是。” “正合我意”王禅见两女都各自祭练了一件法宝,虽然比不得自己先前借给她们的列缺双钩和元命神幡,但胜在祭练得法,已经可以充分运用,仗之护身,威力也是不小。鸠摩什处心积虑要来对付自己,身上携带的宝贝自然不会太差,只可惜他估错了自己的本事,一照面便被七杀化血刀劈死,临到死时也没有来得及放出这两件的贴身法宝。反倒便宜了白素贞和小青,只是二女元神未成,法力浅薄,还不能掠空飞遁,但有自己照顾,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当下王禅不再多说,黄云一起,铺天盖地,随手放出了风后司南车,凭空化作一辆青铜马车,两马驾辕,四蹄如飞,竟是丝毫不去顾及两山之间布下的“咫尺天涯”之术,只疏忽之间,便带着两女,跨越虚空,飞临到了那山峰之上。 往下一看,只见这山峰半山腰处,正有一处石洞,洞前有几十亩大小一方平台,除此之外,四周皆是怪石林立,松柏参天,盘根错节。 此时,就也在那平台上面,有五个妖人,有人有妖,各自持了一面麻布长幡,幡上画有赤luo男女,有多有少,面貌妖娆,随风一动,如同活物一般。王禅一看,立刻知道这就是赤身教中的五yin幡,是以人身男女的阴魂,加入待产夫人的紫河车祭练而成,乃是赤身教中最根本的一门歹毒法器,炼制简单,容易速成。根据摄取的阴魂多少,威力各有不同,最高境界便是成就五yin,形如五对赤身美男女,专摄人真元,令人骨销神灭。 刚把二女安顿在一侧山崖下方,白素贞立刻喷出一口元气在白玉量天尺上,放出洁白光华,罩住她和小青二人的身体,登时双双隐去人影,化作淡淡的一股白光,阳光下,若不细看,直如施展了隐身术一般。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四十四章金游神 以白玉量天尺施法,双双隐去身形,白素贞和小青两人安然落在平台上面,王禅却是将身一纵,浑身裹住黄云,重新上了高空。 “什么人敢闯罗霄山**洞?”直到此时,那平台上五个持幡的妖人才猛然见到头顶一片黄云翻翻滚滚压落下来,随后就见那黄云突地裂开,从中遥遥探出了一只骨白大手直抓下来。知道有敌来袭,立刻纷纷怒吼,为首一个更是叫声尖锐如同鬼嚎,明显是在第一时间开始向洞内示警,随即五人变幻,竟是训练有素,齐齐把手中的五yin幡摇动开来。 立刻从中涌出无数烟云瘴气,十几条赤luo的男女鬼影张牙舞爪,四面乱飞。 赤身教原本也是魔宗大教,在中央皇朝境内占据大瑶山方圆十几万里,门人子弟十几万,势力庞大,高手如云,但却一夕之间,都被庞太师领兵剿灭,只剩下金游神一人在外侥幸逃到东夷,因此痛定思过。为怕重蹈昔日覆辙,是以自从占据罗霄山以来,每每广收门徒,都也严加训练,时间虽还不久,但这些妖人却也有了几分章法。 一见不妙,立刻联手施法,催动五yin幡,将整个平台上空都给封锁了。 王禅施展太阴抓魂手,一抓一下,竟被这几人堪堪挡住,眼见那平台之上,烟云翻滚,魔影重重,血光隐现,知道这类魔门法器内蕴赤龙天癸,本质上最能污人法宝灵性,阴损无比,寻常飞剑只要一落入其中,转眼就变成废铁一样。不是法力高深,精修真火者,见者无不退避。 不过这东西虽然阴毒,但祭练的火候却不深,王禅身在黄云之中,运转法力,又是一口,吐出一道太阳真火,迎风就涨,转眼化作一间房屋般大,一落下去,立刻放出万道金光火线。 转眼间,嗤嗤嗤嗤一连串细响传入耳中,平台上的烟云瘴气顿时散开,无数火光满地乱滚,将那五个妖人化作火炬一般,连人带幡都烧成一片,只有那十几条鬼影及时钻入地下,没有被波及。 太阴抓魂手接着往下一落,五个妖人的生魂登时被抓住泥丸宫外,王禅正要施法搜魂,逼问一下东西,突然便听到那**洞中传来几声怒吼,随后就看到一阵狂风席卷而出,五面燃烧的妖幡顿时熄灭,凭空飞起,幡面上血光流动,却是一瞬间就将破损之处弥补完好。 片刻后,嗖嗖轻响,从那洞中深处射出一片宝光,化作七条人影落在地上。 为首一人,身穿绿袍腰系丝绦,两眼阴沉,是一个高瘦如同竹竿,生了一双三角眼的中年人,正是先前王禅在赫连家客栈以元神窥见的那个金姓中年男子。眼见守门弟子,身上真火熊熊,血肉已被烧成焦炭灰烬,顿时气得三尸暴跳,口中嘶吼好 似狼嚎,二话不说抖手就是射出一道丈长乌光,朝王禅所在的黄云深处打去。 只可惜他这乌光刚一射到半空,被那黄云一卷,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仿佛泥牛入海,声息皆无,这人目光一动,吃了一惊,顿时张口叫道“来者何人?为何杀我门下弟子?你道我金游神是好欺负的……” 第519节 这金游神能和红阳尊者相交莫逆,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儿,尤其他赤身教传承魔道法门,也是阿鼻血海之下三千魔门之一,宗门虽然被灭,但秘传的一部“小阿修罗天魔**经”却落在他手里。..tw而他方才射出的那一道乌光,便也是这一部小阿修罗天魔**经中记载的一件法器,名叫“秘魔乌梭”,以五金之精混合地下蕴藏亿万年的黑煞地气祭练而成,一旦施展开来,乌梭快如闪电,稍一碰触阻挡,立刻爆炸,放出黑煞地气,损人元神肉身,方圆百亩,人畜不留。 却不料这等手段,射进那黄云之中,竟然失效,连炸都没炸,金游神立刻便也知道,来人神通不小,不是善类,所以这才强忍怒气,发声来问。 随着他话音一落,漫天黄云卷动,疏忽不见,王禅一手提枪,在半天深处显出形体,“你就是金游神,那红阳尊者可曾来了?” “你是哪个山头的道友?看着眼生,我从未在东夷见过你,可是应了红阳道友之约,来我**洞会和的?”金游神目光转动,显然是会错了意。 除他以外,其余六人的打扮各不相同,面对王禅也微微戒备,每个人都若有若无的散开身形,隐隐间锁住了半空中王禅一切进攻出手的方向。而这几人见金游神出面,也不说话,只有他身后站着的一个身高不过四尺的老太婆,生的又干又瘦,面如夜枭,一双碧眼凶光隐隐,看着头顶上的王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莫非是我盘踞此地,得知风后遗宝的消息,也被红阳给漏了出去?”见到自己说话过后,王禅仍不答话,金游神不由心中一愣,本能的就感觉自己猜错了对方来意。 若不是红阳尊者邀来助拳对付王禅的人,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只能是赤水河畔风后遗宝的消息泄露了。只道王禅也是得了消息,要来分一杯羹 原来当初鸠摩家得了真空道无生老母暗示,秘密将家族子弟分为明暗两系,一支留在王城,一支辗转来到赤水河畔占据崤山,挖建地宫,动作虽然隐秘,却也没能瞒过时刻关注他们的赫连家族。适时金游神如同丧家之犬,来到东夷,赫连铁树见他早就成就元神,法力高强,便存心拉拢,将其安排在了罗霄山上,随时监视鸠摩罗什一家的动静。 十几年前,鸠摩罗什偶尔挖穿地脉,窥探到了风后秘藏最外围的一处,启获了大批 用于征战搏杀的青铜弩车,这事情虽然被他瞒过了真空道,却不知早已落在金游神的眼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随后金游神几次施展神通,潜入其中,终于另有机缘,被法阵挪移到了另一处所在,发现了一篇刻在石壁上的上古铭文。 只可惜年代太久,这铭文风化,所剩不多,他也只在其中找到了两段奇门遁甲的残篇口诀,一段行云起雾,一段咫尺天涯,顿时记了下来,苦心钻研。而后数年,他还想进入其中深处,却屡屡被挡,最凶险的一次,若非耗费一甲子功力,施展“小阿修罗化血神遁”,自爆了随身两件法器,又和斯时同被困在阵中的金光头陀联手,这才侥幸逃出,不然早就神形俱灭,死的不能再死了。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暗中关注鸠摩家行为的绝非只有自己一人。那金光头陀早在中央皇朝的时候,就大有名气,后来一夜之间,屠戮了悬空寺满门上下,被无数唯识宗的佛门大德尾随追杀,还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神通之大,只在自己之上。 况且风后其人,在上古年间已是这世上顶尖的高手,辅佐人皇横扫人神妖魔,死后遗宝简直非同小可,只要能够深入其中,得到其中一件法宝,立刻就能雄霸一方,金游神思量再三,便也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万万无法取得更大好处。心以狠干脆就秘密联络了自己昔年的几位至交好友,前来相助。 一个是占据了南洋吕宋岛自立小乘魔教的鸠盘婆,这鸠盘婆本是海外蛮族之女,年轻时候只因情场失意,投海自杀,却机缘巧合得了大阿修罗魔教一位坐化在吕宋岛的长老衣钵,于是三百年后自立小乘魔教,在南洋一带异军突起,几乎无人能敌,一跃成为东南沿海一带的霸主。 其他五个则是出身中央皇朝北邙山阴阳法界门下,是极为少见的五胞胎亲兄弟,占据白骨洞,修炼的是传自山阴鬼国阎魔道中传出来的百鬼夜行**,号五鬼天王。连同金游神在内,七人联手,正在修炼魔门中一种极为厉害的诸天秘魔**,以其祭练十二元辰白骨。 这种魔头,狼居胥山的阴风老怪也曾祭练过一套,不过所得法门到底不全,又人单势孤,是以也远比不得这七人合练来的精粹强横。只等炼至大成之后,立刻再潜入风后秘藏的外围,七人合力,强行攻打,至少还会有些收获。 不想昨日崤山地陷,鸠摩家阖族上下几乎死个干净,七人正在祭练法术,不知其故,金游神便去风陵渡去找赫连铁树询问,不想刚一返回,布下五yin桃花散封住山峰,才一进洞,就听到外面弟子示警,这才连忙施法赶了出来,正看到王禅居高临下,杀人灭口。 “红阳那厮,也配来请我?” 王禅见这 七人,聚在一处,暗中防备,且人人都是凝结元神多年的高手,只道是被红阳尊者请来对付自己的帮手,双方本是敌对,自然也不想多说,当下只冷笑一声,顿时就施展出神通变化,将手一扬,刷拉一声,血光如线,挥斥纵横,已把七杀化血刀祭了出来。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四十五章阴沟里翻船 金游神七人眼见漫天刀光滚滚奔腾,心中方自一动,却转瞬就被一片黄泉魔气侵扰,好在几人已经在一起练法多时,元神又极其凝练,发觉不对马上便定住心神,尤其是鸠盘婆修炼年头最长,动作最快,一抖手就将一大片血焰魔火祭将出来,护在头顶,随即一拍左边肩头,立刻放出了自己摄取生魂所炼的两口血焰叉。 结果两两一碰,无数血光相互纠缠,顿时爆出万点血花四溅,到底王禅如今法力大进一日千里,七杀化血刀又专伤元神阴魂,嗤嗤一撞,两口血焰叉立刻就被割裂,切成粉碎,化作漫天星星点点的碎末。 这血焰叉就鸠盘婆一共才有九口,平时都是插在自己左肩之上,喂养自身精血,时时祭练温养,如今一眨眼就被王禅坏了其中两口,鸠盘婆顿时大怒,一声鬼叫如同夜枭,立刻将自己这些时日所炼的诸天秘魔**施展出来。 只见她连声怪叫,浑身抖动好似筛糠,先一口气喷出一道精血,化作血雾悬在头顶,随后周身毛孔黑气涌动,骨朵骨朵,蜂拥而出,一沾血气,顿时急速扩张,一转眼便铺天盖地,笼罩了亩许方圆一片天空。道道黑烟,四处穿梭,仿佛活物,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丝,一缕缕如丝般粗细的黑线,纵横交错,自成经纬,只往下一落,一下便网住了王禅的七杀化血刀。虽瞬间便被割裂无数,但这黑烟无形无质,黑线随灭随生,刀光闪烁,一路朝前犁地般滚过十几丈,钟也后力不济,慢慢消散。 王禅见这黑气来的凶猛诡异,好似乌云盖顶,伸手一拨,黄泉大枪左右一分,昏黄之色登时包裹四方,随后将宝色青莲祭起,轻轻转了一转,立刻清气刷动,风卷残云一般,将四处黑烟一起消融不见。 破了诸天秘魔**,王禅一不做二不休,脚踏虚空,一枪抽下,鼓动九道黄泉,化作一条长有千丈,一端粗大如同山峰也似的大枪,简简单单往下一落,声势简直猛恶无比。 那金游神几人,眼见来势汹汹,绝非人力所能抵挡,连忙身形飞动,往后就退,随即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真好似地裂天崩,偌大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处,一下缺了半边,屋子大小的石块,潮水般掉落下来,转眼就把面前的**洞彻底覆盖。 “跑的倒是不慢,这七人联手,反应如一,似乎是练了同一种法门”王禅正要施法遁地,一鼓作气追杀上去,突然金游神,鸠盘婆,北邙山阴阳法界的五鬼天王居然一退即出,从倒塌的山石空隙间,又飞了出来。各自站好位置,金游神居中而立,一把打散了发髻,手持宝剑,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伸手一指面前地面,当即就从虚空深处冒出一股灵光散落下来。 明明双方之间 的距离触手可及,但感觉中这一段地面却是在飞速延伸逝去,以王禅的法力,居然也看不清尽头到底在哪里。知道是被金游神施展了咫尺天涯,先前地方太大,用以守护山门,才被自己强行破开,但现在这门神通,只针对他一个人施展,威力顿时骤增数倍,再想要用风后司南车轻易辟开一条道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随后,双方之间开始有淡淡的雾气产生出来,且越来越浓,王禅只见那雾中人影撞撞,似乎正有无数鬼怪哀嚎,连忙将头顶宝色青莲往下一落,清光一刷,就听一声惨叫,数条鬼影还没有来得及靠上前来,便被一刷而散。 顿时耳边鬼哭不断,雾气之中又涌来层层黑烟,原来刚才金游神布下法阵,隔绝空间,又把行云布雾的奇门遁甲展开,迷惑视听,就有五鬼天王施展百鬼夜行之术,想要借着地利,暗算王禅,却被王禅以宝色青莲刷动,毁了许多鬼怪精气。 宝色青莲至清至纯,本性高洁,最能涤荡邪祟之气,天生就是世间一切鬼物的克星,是以鬼怪之身虽然有形无质,一旦碰上,也是立刻消融。而由此及彼,百鬼夜行**失去这许多鬼物坐镇,五鬼天王兄弟也是元气为之受损不轻,只得收了法术,放出诸天秘魔煞气。 王禅原地不动,宝色青莲托住身子,放出亿万清光,消弭黑烟,哪里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七人布下阵势,联手施法,七股黑气浩浩荡荡汇聚一起,压落下来,气势大涨,彷如潮水一般,宝色青莲不断转动竟是越消越多,那黑烟滚滚,煞气密布,四面八方遮住天空,一起涌来,一时间任凭他有无数神通,居然也难以挣脱。 如同陷入蜘蛛网中的飞蛾,越是挣扎,被那黑烟纠缠的就是越紧。 尤其是这诸天秘魔**生成的黑煞丝,细如牛毛,坚韧无比,随灭随生,无穷无尽,只被这东西丝丝缕缕沾染在体外,宝色青莲放出的清光也渐渐为之萎靡。 越缠越紧,应付起来,颇为艰难。 与此同时,雪上加霜的是,**洞中怪叫连天,黑烟之中猛的刮起一阵阴风,凭空就现出一十二头绿发红睛,白骨森森的骷髅,高有一丈七八,宛如白骨成精,一扑进场中就从鼻中口中喷出碧焰魔火,千万火星,来烧王禅。 刺啦一声 第520节 一头高大的白骨最先扑到,双手连连挥动,巨大的骨爪前段,十指如钩,白惨惨磷光闪动,一爪子抓在面前清光之上,王禅只觉得身子一晃,这的骨爪上虽也冒出阵阵黑气,被清光净化伤害,却随即涌动魔火,恢复如初,且一抓之下,力大绝伦,居然有拔山扛鼎之力。 随后十二头白骨一窝蜂似地扑了上来,吞吐魔火,劈 空乱抓 这十二头白骨骷髅一般的魔头,就是这一段时间以来,金游神七人费尽无数心血材料祭练出来的十二元辰白骨。乃是以北邙山中保存完整的上古先民遗骸,沉入地下阴河七七四十九日过后,以魔门秘法镌刻三千一百八十三道符咒,每一具白骨中都还要以**力生生打入十三头已经修成元神的妖物或是炼气士的精血和魂魄,每日再用魔火焚烧,怨气冲天。 一旦祭练成功,这十二头白骨,立成不死之身,威力无匹,寻常飞剑法宝,一把就能抓碎,若祭练到最高境界,则能对应天地间的十二元辰本尊法相,如同炼气士元神九转,不怕世间一切法宝,真火天雷,都不可伤。只可惜这七人为了得到风后秘藏,各自都把压箱底的宝贝拿了出来,在一起合练数年之后,这十二头,也堪堪是有所小成而已。距离成就十二元辰法相,不知还有多远。 “到底是根基尚浅,比不得这些个修炼千年的家伙经验老道这些人联起手来,比崤山地下那一战还要棘手许多,不如强运元神与宝色青莲合二为一,再放出九道黄泉震破外面的黑烟魔气,脱身出去,施展太阴戳神法,击溃白骨。只要破了这七人的联手之势,杀了就简单许多” 王禅见七人来势汹汹,宝色青莲虽然厉害,但没有王禅元神融入,毕竟独立难支,身外清光已是越来越小。 “姐姐,咱们一起出手”王禅正准备施展全部神通,破开几人联手之势,平台上却悄然掠过一抹白光,从中现出了白素贞和小青的身影来。 她们两个因为自身法力低微,不愿给王禅添麻烦,是以一直隐藏在平台一侧,不想只片刻之后,就看到山峰碎裂,场中雾气弥漫,黑云盖顶,遮住了王禅所有身形,金游神等七人各站方位,一个个咬牙切齿,运转元神,催动煞气,拼命攻打。 小青见那金游神就在距离自己十几丈外,已是暴跳如雷,把全部精神都投放在了王禅身上,浑然没有发现自己隐藏在一侧,不由心中一喜,扬手就把手腕上的龙雀环扔了出去。[txt全集下载] 那金游神正咬牙切齿,全力攻打,百忙之中突然心中猛地一凉,回头一看,就只见一圈明光如电飞来,顿时惊骇莫名,刚要躲闪,却已来不及了,只得大叫一声,全力运转元神法力,充盈周身上下,随后便被那龙雀环一环砸在了脑袋上。 好在小青修为不够,未结元神,还无法发挥出这件法宝的威力,但饶是如此,这一环下去,也把金游神砸的浑身乱颤,头痛如裂,从眼耳鼻口中齐齐窜出真火来紧接着,一道道粘稠血液渗出五官七窍。却是已经被小青打得元气大伤,不知不觉间泄了体内几分精血。 同一 时间,几乎是小青出手的一刹那,白素贞也祭起了量天尺,砰砰砰砰砰一口气在五鬼天王的脑门上各自击了一尺,白光乱飞,直砸的五人毫无防备,顶梁门上头骨凹陷,金星乱冒。手上术法登时一缓。 剩下一个鸠盘婆见状,只气得哇哇怪叫,连忙分心他顾,左肩头上剩下的七口血焰叉立时飞出,黑气血焰,快如疾风,想要将两女分尸杀死,只可惜此时一击得手后的白素贞与小青已经及时收手,各自祭起了白玉量天尺和龙雀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死死护在身外,虽被血光冲撞,连连后退,一时间竟也无法破开,伤害不得。 。.。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四十八章风云始动,起处是金山 “该死我部所在镇守东海,多年以来威慑海外,保皇朝一方安宁,如何能够轻易开拔大军?加上阴山一战,太尉与太傅两位大人全都陨落,四方军镇士气低迷,想要有所动作,最少也要等太师他老人家出关之后再做决定,此时此刻,妄动干戈,实是不智之举,可恨,可恨……” 此时,已经回到自己驻地东海大营之中的永定侯正双手捧着一道圣旨,刚刚送走了京城到此传旨的太监,随后回到侯复,脸色刷的一下便阴沉了下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世家宗族,误我兵家大计” 这道圣旨正是中央皇朝人皇手书,要调集他的东海大营,陈兵在东夷边境,随时准备发动战争。 原来数月之前,阴山一战过后三公之中只剩下庞太师一人逃回中央皇朝,还身受重创,不得不闭关苦修,自此把持皇朝朝政的兵家三圣彻底没落,就也给了那些以往被兵家狠狠压制的“诸子百家”出头的机会,于是世家宗族纷纷乘虚而入。时有石鼓书院的大儒赵方同,因其子赵风和死在大夏王城,便上书当今人皇,痛陈利害,直言兵家误国,东夷大夏狼子野心,早晚都要大动干戈。 而当今人皇也不知心中如何思想,竟也是立刻发出旨意,命宫中太监,驾驭“万里神游车”,一日夜间赶到东海,催促尽早起兵轮换。永定侯之前丢了丹书铁券,如今还没有找回来,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抗命不尊,加上他师父庞太师又音信全无,当下也只好发下虎符令牌,调动兵马粮草,准备连夜开拔。 好在他这里与东夷边界,相距并不遥远,快马加鞭,三五日内就能赶到。 “侯爷千军斥候先锋杨晔刚刚发来急报,东夷边界一线,大夏陈兵百万,每日都有大量粮草,辎重从各部运抵,原驻守天方侯也整齐人马,等待侯爷换防。”永定侯心中烦闷,正召集众将在府中议事,突然有快马手架金鹰来报。 “果然是早有预谋,那天方侯只不过是蒙祖上恩惠,得了爵位,本人实在草包之极,原本大夏边关没有战事,还能安得住心,如今一见对方陈兵,顿时就慌了手脚,可恨这些世家子弟,尸位素餐,不明一物,却能轻而易举身居高位不过,也没有办法,人皇下旨,不能不尊,传信杨晔,叫他多派探马深入东夷各地,收集一切消息,另外龙骧将军薛飞虎呢,叫他提前联系镇海山金山寺,现在有什么消息了没有?” 永定侯罩袍束带,内衬金丝软甲,脚上穿着平步青云靴,高踞帅位之上,身材挺拔,看似五官面目清秀俊美,却浑身煞气,精气奔腾透出屋顶,如同狼烟一般直插天际。 “龙骧卫一万铁甲,已经于午时开拔,腾云战车千乘,此时已经到了边界,薛将军亲上金山寺,送上侯爷手书信笺,但那金山寺上师阿旃陀却不在寺中,其余僧侣都做不得主,不肯答应派遣婆罗门的护法刹帝利们参战。”闻言之下,立刻又有将官在下面回话。 “小小一个金山寺,不过就是婆罗门教安放在东土的一颗钉子,明明图谋不轨,却总想着要渔翁得利,却不知这里根本不是他那婆罗洲,若干触怒我中央皇朝,反手之间,就要他粉身碎骨,寺毁人亡。”永定侯冷笑一声道:“叫薛飞虎寻个时间再去一趟,直到见到那阿旃陀本人为止,若那厮再不同意,等我大军一到,立刻派军为山,灭了整个金山寺。我不希望在我将来的驻地范围内,有任何不听话的宗门势力存在。” “午夜之后,全军整顿,发下甲马符咒,兵分两路,连夜开拔。”永定侯面色如水,脸上的肌肉抽动,随后又看了看面前桌上的圣旨,顿时叹了一口气。 他身为中央皇朝十八位武侯之一,位高权重,本身也是先天武道大宗师级别的高手,经营东海大营多年,如今说走就走,自然心里也是有些不舍。 “谨遵侯爷之命”下方众将齐齐站了起来,永定侯稍事沉吟了一下,随后又道“如今营中兵马超逾百万,吩咐下去,大营之内一切物事全都搬空,不留一钱一粮” 镇海山,金山寺 先前王禅所在的大殿之中。 “阿旃陀尊者,我家侯爷不日就要领兵至此,横亘千里边界,眼看狼烟将起,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因此希望贵寺,能够派出五百僧侣,三千刹帝利,三日之内整顿成僧兵,到我大营听命。否则数日之后,侯爷震怒,立刻就会派人来攻,到时候天兵压境,难免寺毁人亡还望尊者好自为之” 一个身穿玄铁甲胄,腰挎七尺长刀的龙骧卫士大大咧咧的站在殿堂之中,远远的看向上方跌坐于云床之上的阿旃陀,虽然未修神通,却目光凌厉,肆无忌惮。 面对着阿旃陀这等人物,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意。 “回去告诉你们侯爷,我金山寺修的乃是人上之道,无上之法,虽在尘世,心在物外,你们凡俗之间的争斗,只管争去,不论谁输谁赢,和我金山寺都毫无关系永定侯若真以为这里还是中央皇朝,任他驰骋,那就错了,他要以此事为借口,妄动刀兵,我阿旃陀随时奉陪就是。” 刚刚从赤水河上游追杀王禅回来,阿旃陀本就一腔火气,不想一进寺中就碰到了永定侯派来传话的使者,居然要他倾寺而出,投进中央皇朝军中效力,不由气得肝火大动。猛一睁开眼来,登时雷鸣电闪,满室之中俱是雷霆。 这一动怒,立刻就把报信的龙骧卫士吓了一跳,也知道金山寺中高手无数,绝非他一个小小甲士所能放肆,但随后却又底气十足,站在原地,一动一动,满脸桀骜之色朝上一拱手:“我家侯爷灭国无数,莫说你一个小小的金山寺,就是多少宗门大派,千年的势力,说灭也就灭了,尊者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不过今日一见多少也有些香火情分,隔日之后,大军过去,少不得我还要来一趟,给尊者收尸……嘿嘿” 这龙骧卫士冷笑几声,竟也不再所说,一甩战袍,回头就走。 “竖子,胆敢辱我?护法力士何在,还不与我拿下了” 阿旃陀高高在上,几时被人这么当面说过,闻言之下,顿时大怒,一声呼唤,立刻就从殿外大步如飞走进来两个形容凶恶却一脸虔诚的大汉。 “你们这是找死老子敢来就不怕死,尔等炼气士自视甚高,怎知我兵家神通,想死的就尽管上来”这龙骧卫士见势不妙,眉毛一挑,浑身上下煞气翻腾,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寒光闪动,刀气逼人,转眼之间就在面前劈出十三四刀。 第521节 刀光如雪,上下飞腾,一下就把那两个靠近身前的大汉,瞬间逼出了十几丈外。(..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随后高声一喝,煞气扑入刀中,漫天刀光又是一变,居然戴上了丝丝血气,整个人仿佛附在了刀光之上,进退如电,出入如风,见光不见人,只听到一阵阵的咻咻破空之声。 阿旃陀坐在云床上面,委实又惊又怒,没想到永定侯手下随随便便一个甲士,居然就能有如此刀术。他手下那两个大汉都是婆罗门教自小在婆罗洲上精挑细选而来的战士,人人修炼苦行瑜伽法门,虽不得长生,但钢筋铁骨,战力惊人,相当于佛门之中的护法,专以守护寺院安全。在婆罗门中又被称作护法刹帝利。 但此时却被那龙骧卫士一口长刀劈砍的连连后退。一时间竟然连手都来不及还。 “去莫要此人嚣张,把他给我拿下来”阿旃陀一挥手,两名刹帝利立刻诚惶诚恐倒着退出了大殿之外,随后就从殿后转出了粉妆玉琢白白胖胖的俱舍罗来。 那龙骧卫士也停下刀光,回身望去,哈哈大笑:“婆罗门教下也不过如此,此等废柴,也敢抗拒我家侯爷天威?简直不知死活……。” “胡说八道” 龙骧卫士正自大笑,忽然就见眼前电光一闪,面前已经站了一个六七岁的娃娃,白白胖胖,笑嘻嘻的指着自己鼻子大骂。 “金山寺果然男盗女娼,连小秃驴都生出来了”这卫士毕生杀人,对敌之际心狠手辣,一旦确定立场之后眼中只分敌我,根本没有什么男女老少之别,又知道金山寺中都是高手,是以俱舍罗虽然幼小,心中却也不敢小看。 虽然口中大骂粗鄙不堪,手下却是毫不迟疑,唰的一刀挥去,满以为这猝不及防之下,就能把这娃娃一刀削首,血溅当场,给阿旃陀一个震慑,哪里知道他刀光这里刚一起落,下一刻便转眼消失,却被俱舍罗两根手指,轻轻拈住,宛如生了根般,任他如何用力,也动摇不了分毫。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四十九章金光洞中聚群魔 “金山寺果然男盗女娼,连小秃驴都生出来了”这龙骧卫士破口大骂,二话不说一刀挥去,满以为这一刀就能将面前的娃娃砍成两半,却不想,刀光落下,却被俱舍罗伸出两根指头,夹在了中间,宛如生根,任他如何用力,也动摇不了分毫。 下一刻,俱舍罗手指一绞,一柄杀人无数的七尺长刀,就此寸寸断裂,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卫士一惊,眼见这小娃娃如此厉害,大吼一声,虚晃了一下,转身就朝殿外疾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俱舍罗嘿嘿一笑,清脆童音还在耳边回荡,转眼过后,立刻就有一道湛蓝电光自高空落下,咔嚓一声,就见雷火纷飞,焦臭扑鼻,这龙骧卫士当头被雷电劈了一记,顿时浑身血肉焦黑,尸骨紧缩如同三岁婴儿,横尸当场。 “既然已经死了,你就把这人尸骨给我带到中央皇朝的大营中去,叫那永定侯看看,我婆罗门教可曾怕他”阿旃陀余怒未消,冷笑一声,声音传遍整个金山寺。 “秃驴欺我太甚”距离镇海山八百里外的边境大营中,龙骧将军薛飞虎正满面怒气,在大帐中走来走去。就在方才,天空电闪雷鸣,之前奉他之命前往金山寺的使者居然被劈成一块焦炭,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大帐之外,实在叫他心中惊怒不已。恨不得立刻点齐兵马,围住镇海山,将那金山寺上上下下,全部杀光。 “将军,那婆罗门的假和尚修炼神通,能驾驭雷电之力,敢杀我使者,显然是已经不愿对侯爷臣服,铁了心思要对抗我部天兵,才如此肆无忌惮。” “哼炼气士我见得多了,自从追随侯爷以来,南征北战,这些年来不知道灭绝了多少炼气士的门户宗派,连东海之外的水妖鱼人,集结了大军,也不敢和我们对抗,小小一个金山寺,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薛飞虎身高丈二,满面狰狞,口中咆哮了一阵过后,立刻大声呼啸,对手下的副将吩咐道:“立刻放出金鹰向侯爷禀告此事,另外传我将令,全军上下,整顿军备,刀出鞘,弓上弦,不得有任何马虎之处。再去库房取来上好朱砂,用雄鸡血搅拌均匀,我要亲自来画玄武兵符,命士兵们将此符贴在前胸后背处,等我摆下玄武大阵,操练两日后,侯爷的大队人马就也该到了。到时候,我就请命出兵,将那镇海山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这玄武大阵乃是军中秘法,由太傅大人亲自传授与我,一群域外的假和尚,苟延残喘,还敢来惹我薛飞虎,简直就是找死一样。” “兵者,国之大事者也,死生之地,存亡之理,不可不察。又说兵者,诡道也,兵家之胜,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也。想那些婆罗门的假和尚,从海外婆罗洲远道而来,以 为只凭几个高手,就能对抗大军压境,哪里知道我龙骧卫的厉害,既然如此,不如马上出兵,末将愿为将军先锋,日后侯爷到了,也好请功。”副将连忙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且留他们多活几日,三天后,我要水漫金山。” 而王禅此时,正把元神运起,裹了白素贞与小青两人一路飞回了风陵渡。他这元神精妙无比,来去迅速,不出三两个时辰,就在风陵渡中花大价钱,买了一所宅院给两女安身,自己却又要返回罗霄山。 “少主人此去,争斗必多,我姐妹也要快些修行,争取早日缔结元神,到时候也好帮上些忙。”临去时白素贞,小青对王禅一拜到地。 “你们两个有心就好,不过修炼之事,因人而异,我也帮不上你们多大忙。”王禅想想:“等我处理完了罗霄山一事,倒可以带你们去风后秘藏走上一趟,那风后学究天人,能算到一元之内与其相关的大小之事,巨细无遗,说不定里面就有能够叫你们法力快速增长的法子。” 一面安顿好了两女,思量之下又从太阴秘术中找了一门太阴真火诀,传授下去,只要两女日日对月凝练,炼成之后,太阴之气化作真火,无声无息,阴寒无比,威力虽比不了太阴冰焱化神阴火这等神通,与人交手却也威力极大,可以用来防身争斗。 “好东西,好东西只可惜阴风老怪不在身边,否则这些交给他倒是物尽其用,只消祭练一番,便能运用自如,放在我手里,想要派上用场,却不知要多花费多少时间了。”等这些事情处理完成之后,王禅再回到**洞中,见了那十二元辰白骨,不禁连连赞叹,随后又有些可惜。 元屠老祖虽然横行天下,为世人所忌,但一身所学却是最正宗的玄门之术,即便一些恶毒的神通法门,也绝非是如同时下的魔门路数。这十二元辰白骨,炼制固然不易,但祭练起来的要求也是苛刻之极,只可惜现在只是小成,距离大成之境还有十万八千里,此时落在王禅手上,想要运用,就不能按照原来的法门去接着祭练了,只能用北斗天宫的“太阴戳神法”从头祭练一番,如果成功,那便性质全改,化作了十二头“太阴神煞”。 与现在的白骨完全是两回事。 与此同时,就在王禅重新返回罗霄山的时候,那刚刚逃跑的五鬼天王兄弟与鸠盘婆五人,已经沿着赤水河找到了红阳尊者。 “几位道友,来的正是时候,小弟我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赤水河上游,群山遮掩,峰峦叠嶂,就在临江的一座山头上,只见红阳尊者身穿一件如血红袍,脑后灵光如环,整个人负手而立。 见到河面上方妖风凌厉,从中现出五 条人影来,立刻哈哈大笑,朝着天空拱了拱手。 “红阳尊者,你知道我们正在寻你?怎的在此等候?”鸠盘婆五人连忙收了阴风,落下身来。“我等都是**洞金游神的好友,听闻道友正在寻找帮手,特来一会,不过就在不久之前,金道友已经被人杀了……。” “各位道友莫急,此事我已然知晓”红阳尊者面色之间有些阴沉:“说到底都还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所为,金道友的仇,我红阳替他报了。如今我已经驻足在此地金光洞中,有不少道友已经提前来到,几位道友的事情还是东海玄龟殿的归真人以先天神算算出来的,因此小弟才能在此守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几位道友随我来”红阳尊者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对鸠盘婆几人十分热情,只是全身上下都隐隐透露出一股极为凶悍的气息,十分狰狞,显然确定了金游神的死,他内心之中也并不平静。 只不过此时,他花费好大力气,请来许多高手助拳,心中虽然恼怒,恨极了王禅,却也并不急于一时一刻。当下伸手一引,御气凌风,走在前头,鸠盘婆五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落在洞前平台上,只见苍松翠柏之间爱你,一座清净洞府赫然在目,鱼贯而入便是长长的甬道,两旁岩壁之上刻满了佛经**,庄严肃穆,道路尽头是一个天然的溶洞。顶如苍穹,悬挂明珠,光线柔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有僧,有道,有男,有女,一个个神完气足,不是常人。 “各位,归真人神算,果然被我接来了五位道友,乃是南洋吕宋岛上小乘魔教的教主鸠盘婆,与阴阳法界白骨洞的五鬼天王兄弟”刚一走出,红阳尊者就是一阵哈哈大笑,将身后五人的身份说得明白。倒是鸠盘婆五人随后进来,环顾四周,看见洞中人物,顿时大大吃了一惊。 这洞中熙熙攘攘做了十几号人,几人也都不陌生,即便有那不认识的,也有所耳闻,观其面貌气息,稍一思量,便都猜了个**不离十,居然个个都是此道高手,元神度过数次劫数的人物。 当先一个头陀,方面大耳,狮鼻阔口,虽是满脸横肉,凶恶无比,但脑后却偏偏显现出一轮佛光,正是此洞的主人金光头陀。旁边一个身穿大红肚兜,白白胖胖粉妆玉砌如同五六岁大小的孩童儿,鸠盘婆也不止一次的听说过,正是东夷三大旁门天巫殿的耿精忠。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面色焦黄,鹤颈龟背,身披羽衣,星冠高耸的老道人,更为鸠盘婆所熟识,乃是东海玄龟殿的殿主,当今海外以一手先天八卦神算名扬天下的“归真人”。 “归真人您居然也来了。”双方虽然一个在东海, 一个在南洋,但到底都算海外修士,鸠盘婆之前也曾几度去过玄龟殿,向这归真人请教,是以一见此人,连忙上前见面,又与五鬼天王兄弟和在座的练气士一一都见了礼。这才分头坐下 -- 第522节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五十章细说从头,我辈都是劫中人 “那王禅真的如此厉害?连你们和金游神联手祭练的诸天秘魔**都挡他不住?竟然连肉身都失去了半截?我记得他修道不过半年而已呀”那金光头陀本来和金游神都是打得一模一样的主意,定居在赤水河畔,窥伺鸠摩家开挖风后秘藏,两人更是在一次窥探中,一同被风后法阵困住,费了好大心力才狼狈逃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因此平日里住的近,也颇多关注,早就知道那金游神呼朋唤友正在祭练诸天秘魔**与十二元辰白骨,此时一见五人都元气大损,五鬼兄弟死了一个,连鸠盘婆都丢了半截肉身,显然吃亏不小,不由和身旁的耿精忠暗中对视一眼,惊声追问起来。 鸠盘婆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热,运转元神托住半截身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补,吸收了山中野兽大量的血肉,她齐腰断掉的下半身已经开始长出了一小截的苍白腿骨,只是还不能坐,只飘在半空中,半天过后才叹了口气道:“原来那小子是元屠老祖的传人,难怪这么厉害这事说来丢人,若真要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是阴沟里翻船,被那王禅带在身边的两个丫头暗算偷袭,乱了心神,以至于前功尽弃,连金道友和五鬼兄弟中的一位都被打死,形神俱灭,不得超生,这才叫人窝火。 鸠盘婆长的本来就如同鸠鸟一般,如今浑身血雾,白骨外露,说起话来面目狰狞,声音尖锐,更是形同鬼魅一般:“我等这次前来,正是要请诸位道友帮忙,共诛此獠,另外也有一桩天大的好事送于在场诸位。” “嘿嘿,你这老婆子所说好处,不外乎就是此地即将出土的风后秘藏罢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方才你们没来的时候,归真人已经用先天八卦神算算出来,不日之后,天下就要大乱,中央皇朝与东夷大夏即将起于刀兵。恰逢乱世来临,天地大劫席卷世间,风后留下来的东西也会一一现世,寻到各自的有缘人。可笑你们这些年处心积虑,以为能瞒过别人,却不知时候未到,风后秘藏根本不会出土,你们在那瞎折腾,自然要无功而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这时候,洞中有一人闻言之下,嘿嘿怪笑,言语之中极尽讽刺,幸灾乐祸之能。 听得鸠盘婆额角青筋乱跳,绿油油的目光闻声望去,正看到东海玄龟殿归真人的身旁正有一个又黑又瘦,双手筋骨外露,垂落膝头,尖嘴猴腮宛如雷公一般的汉子。 冲着自己一阵龇牙咧嘴,不由冷哼一声,强自压住了心头一口恶气。 原来这人名叫“水猿公”,也是个鸠盘婆认识的。和她同为海外南洋一带的修士,且其人并非人类,乃是天妖圣地北俱芦洲上的一头水猿修炼成妖,天生就精通各种怪异妖术,后来不 知为何离开了北俱芦洲,流浪到南洋一带,在海中一座洞府得了前辈练气士的传承,于是便隐居在南沙群岛炼法修身。多年以来,足迹遍布海外诸岛,也曾和鸠盘婆打过几次交道,神通法力还在她之上。 鸠盘婆此时元气大伤,再一见是此人,知道即便翻脸,也是吃亏,只好闭嘴不谈,一个劲儿得在心里发狠。 “诸位道友不远万里,前来助拳,红阳我委实感激不尽,今日特意借金光道友的洞府设宴款待,还请各位不要嫌弃才是。来来来,大家先请入席,咱们便吃边谈,莫要伤了自己人的和气。”红阳尊者见状,连忙居中调解,仰天一笑打了一个哈哈,立刻就命人源源不断送上事先已经准备好的酒菜灵果,招呼洞中诸人依次落座。 “你也不必客气,俺老猿来此,也是看的是归真人和虬髯客的脸面,想要会会那元屠老祖的弟子,另外风后秘藏就要出土,天下大乱,正要从中捞取几件宝贝,好度过劫数”那水猿公倒是绝不客气,一番话说得直白,一点都不给主人家的面子,见到面前摆了一盘灵果,立刻眉开眼笑,长臂一伸,飞快的拿起一个桃子,往嘴里就塞。 虽是成精,但还改不了一副猴性。 红阳尊者心中虽然有些不快,见此情景却也只能苦笑,转回头来去招待东海玄龟殿的归真人:“依真人所说,此次大劫起于东方,想来也是和中央皇朝脱不开干系。不过,这劫数一起,肯定也要连同我等炼气士都波及在内,而我等又在此刻密谋要对付那王禅,不知真人何以教我?” 炼气士养气修真,祭练元神,修为一到就能上窥天机,原本红阳尊者所在的真空道,也早有这一代的无生老母算到将有大劫,因此这才早早动手,“笼络”了鸠摩家族,对风后秘藏打起了主意。但这东海玄龟殿的归真人精通先天神算,算计之精妙却远非常人可比,且毕生之中极少离开东海,红阳尊者一见之下,虽自持身份,却也忍不住要问计于人,“还请真人指点一二。” 归真人闻言一笑:“这次劫数,乃是一万五千年来之天地大劫,因果相生,无法规避,哪怕世外之人,也只能被动应劫,那王禅身为元屠老祖的传人,实是这一劫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牵连之广,简直令人无法相信。不过此人到底年轻,修炼时间不够长久,暂时还影响不了大局,反倒是那中央皇朝才是重中之重。前几日,我夜观天象,见飞星入宫,杀破狼三星已经各归其位,就已知道天下刀兵将起,若我算的不错,只怕就也在这三两日间。也正因为此故,风后秘藏感应变化,也会在这赤水河畔露出真相,到时候一干有缘人自然风云际会,从中得到莫大好处,你我众 人也要早些抉择,选了人间明主投效,借王朝兴衰,化解身上杀劫。” “那真人可曾算出,这中央皇朝与东夷大夏到底哪个能赢?”一旁的炼气士中突然有人来问。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中变化,岂是我辈所能尽数查知的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主要是这两家都还占有龙脉未绝,是以劫数一起,天机就被隐藏,不论何人也都休想看的清楚。其间杀伐征讨,还要看我等炼气士各自的手段,挣命而已。” 红阳尊者点头称是,随后眼中放出精光:“我也知道东夷之地有两大龙脉,据都是随河而生,窜入山川大地,一为大辽河拱卫王城,一个便是咱们脚下的赤水河东流入海。乃是大夏一朝的王族气数的根本所在,只是两国征伐,肯定是不择手段,若有那炼气士施展通天手段,斩断了这两条龙脉,我东夷之地自此往后岂不是又要重回蛮荒?就是我们这些在东夷境内的修士,长年以来也或多或少受到龙气滋养,大夏真要被灭,我等岂不也要受到牵连,虽不至死,但功候倒退,却肯定难以避免。” “这本来就是劫数所至,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要不然只是人间王朝更替,又怎能影响了我等炼气士的根本自中古之后,诸子百家圣人迭出,天地间的劫数便开始酝酿,一日强过一日,能拖延到现在,这还是当年许多先贤圣者都有所察觉,纷纷飞升,遨游宇宙,消弭了一些煞气所致,但也因此一来,劫数之力日积月累,水涨船高,事到如今,已是再不可避免。不但我们都要应劫,便是那些如今还没有陨落,早就飞升的那些前辈仙魔们,也都要一一回到这世界来。” “当年六大圣地传承上古遗泽,落日宫宫主施展无边法力,从海外各处移山倒岳,搬来九座金乌大山,镇压在东夷祖地,并供奉天神后羿,这才使得整个东夷龙气归化,但如此这般也只能笼络一元之数而已。现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将近,落日宫也不能独善其身,必然要派弟子行走人间,扶持帝王,其中我就知道那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女儿就已经到了大夏王城。不知此次大劫过后,那六大圣地又该如何呢?” 红阳尊者问道。 归真人面色凝重,忽然双眼之中熠熠生辉:“世间之事,自有定数,洪荒已没,道统将绝。这次大劫过后,只怕世间就再无六大圣地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纷纷大惊失色。 水猿公一蹦三尺高,“你这老龟胡说八道,北俱芦洲乃我妖族圣地,亘古永存,怎么可能不复存在。” 阿鼻血海 山阴鬼国 落日宫 八景宫 覆地神庙 神仙妖魔鬼佛 这世界一切炼气士的根源与祖庭所在 怎么可能不复存在? 水猿公虽然不知为何离开了北俱芦洲,但终究也是妖族成精,又和归真人相交莫逆,知道自己这好友乃玄龟得道,天生精擅河图洛书,先天神算从无疏漏,此时乍一听闻这言喻,顿时又惊又怒,虽然口中大骂不信,但心中却一个劲的打鼓,耳朵嗡嗡乱响,实则却已是信了七分。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523节 第四百五十一章无端端心血来潮 “此乃天数,千年之后神仙妖魔鬼佛各归其位,天人自此断绝,大地之上人道昌明,我炼气士一脉虽不至绝,剩下来的却也只是一些不曾得道的小辈儿了?”归真人忽然连叹三声:“我也是天生妖族,但我这一派,传承先天,讲究的就是顺天应人,天道如此,我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何至于此呀?真人所言,莫非这次大劫竟然厉害如斯,千年之后只剩下一些不入流的小辈儿,岂不是说连我等之辈,也要死在这次劫数之中?”在座众人闻听之下,尽皆面目失色,连忙出言来问。 “这倒不致于,只是大劫过后,世间重现三间九界,但凡消弭了自身劫数者,就要各归其中,天是天,地是地,人是人。诸位只需完了这场功德,自然就能窥见正果,永享逍遥。”归真人笑了一下,目光环顾四周,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微微的发苦。 “原来如此三间九界重现,莫非是上古陨落的天庭,又要重立了?否则天地之间何来规矩方圆?不过如此这般也是极好,六大圣地高高在上,对于我等而言,是祸不是福呀,若能正本清源,我若活着,自然也能身归极乐,好过被人追杀千年万年。”金光头陀却不担心,听了解释后,只哈哈一阵大笑。 “那如今,风后秘藏即将应劫出世,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才好?”红阳尊者心中念头转动,见归真人说完之后就不再多说,目光一动,沉声发问。 “我久居东海,本来无意是非,但前些时候收到扶桑岛虬髯客飞剑传书,才知道本门先前失落在红花鬼母手中的碧磷飞天冲,已经落在了那王禅手中,加上大劫兴起,正要入世历劫,积累外功,以完劫数,是以这才来到此地。而若要对那风后秘藏下手,这个王禅也是其中的关键,据我所知,当年风后之所以能辅助人皇一统天下,其实便是得了元屠老祖昔年所炼的一件神物,要不是福缘不够,只怕早也成了那北斗天宫的主人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风后也精通先天神术,算计之精,在我百倍之上,已能窥见一元之数内的漫长年代。且只要与其相关,不论何事,都巨细无遗,无法隐瞒。是以他留下来的宝藏,只有他认定的有缘人才能进入其中,若要硬闯,除非能强行破开他设下的风后八阵图不可。.tw”归真人道。 红阳尊者摇头道:“风后八阵,乃是世间法阵之祖,夺天地造化神奇,即便是元神九转大成的人物,也闯不进去,想要破阵,根本不可能。” 他们真空道图谋多年,百余年间为了这风后秘藏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虽然一直都也在外围打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知道的总比在座的其他人多的多。 况且他手中还有风后亲笔所著的“握奇经”残篇,只是其中所记载法阵的一鳞半爪,被无生老母以大智慧还原出来,传授给赫连铁树,合三千铁甲布下黑风落魂阵,就已经可以比拟中央皇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兵家阵法了。 残篇已然如此,何况是那十几万年一直守护秘藏的风后八阵莫说硬闯,想想都要冷汗直流。 与此同时,早就吃过其中苦头的金光头陀,也是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所以诸位要得到这秘藏,就只有对那些有缘人下手,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归真人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虚空画了一个斗大的圆圈,随即一口元气喷了上去,立刻虚空震动,从那圆圈中现出诸多山川河流的影像,众人仔细一看,却正是洞外那一条赤水河。只不过被这归真人不知何时摄取了一些山川精气,以一手圆光秘术,缩地千里,将赤水河中的一段景物挪移到了众人面前。 河水奔流,草木摇曳,其中景象与真实无异。 归真人伸手点指赤水河下游一处,“这里是风陵渡,也是赤水河千山万水地脉汇聚之处”随后往上移动,慢慢停下来,随手画了一个小圈:“风后秘藏就在这个范围之内” “风后法力通天,当年布下八阵,更不惜移山倒海,改变了整个赤水河的地脉走向,将山川龙脉全部融为一体,因此只要找到了这节点所在,风后秘藏就不难寻找前些时候,崤山地陷,已经震动地脉,使风后八阵露出了一丝破绽,只要找到这处所在,我等众人合力进入,或许就有一些可能直达中枢。” “只是这么一来,气机感应之下,你我各人日后的劫数雪上加霜”归真人指点江山,说罢视线环顾一周沉声问道,“各位以为如何?” “只要能得了风后秘藏,分润几件强大的法宝,日后劫数再大,也能抗衡抵消。”红阳尊者心中暗暗想道,“想不到崤山一战,竟然由此效果,风后秘藏露出破绽,不是有缘人也有机会进入其中,只是看起来危险还是很大,还要想个办法叫众人都同意的才好。” “这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在此时原本坐在一旁的五鬼天王兄弟突然开口说话:“风后秘藏,能进去当然不能错过,但其中风险未免太大,不过我们兄弟几人曾经和金游神,鸠盘婆在一起,祭练诸天秘魔**,炼制了十二头白骨,如今已然小成,若能将此物从那王禅手中夺回,就能操纵着代替我等进入秘藏,搜刮宝物。哪怕遇到元神大成的高手,也能从容离开。” 那十二元辰白骨乃是中央皇朝北邙山中阴阳法界中秘传至宝,为了炼制此物,这五鬼天王兄弟几乎将毕生积蓄都填了进去,再加上金游神从赤身教中携来东夷的大批天材地宝,鸠盘婆千年以来在海外猎杀的百余头妖物元神,投入之多简直无法想象。不想一夕之间就落在了旁人手中,万万般辛苦都给王禅做了嫁衣,五鬼天王自然极不甘心。 现在听到归真人这么一说,立刻开口,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借众人之力,夺回十二元辰白骨。反正金游神已死,这十二别人也无法催动,到头来不管被谁夺回来,也都要落在他们兄弟手里。 “若有此物能够驱使,至不济也能头前探路,免去我等许多危险,那是最好”红阳尊者目光一亮:“不过现在,虬髯客道兄和哀牢山和合双仙,还有那前去请龙宫十七太子的金须仙道友还没有回来,要在此时找上门去,只怕打草惊蛇,若是一击得手,那还罢了,若要失手,这天大地大那王禅法力诡异,再要找他可就要耗费天大力气了。” 想起自己三番两次折在王禅手下,红阳尊者环顾四周,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那王禅明明修炼时间不长,刚刚凝结元神,连一次元神大劫都没有度过,修为道行不如自己许多,但偏偏法力深厚,神通诡异,每一次交手,都能人所不能。前些时候崤山地宫,自己和虬髯客,金须仙,和合双仙几人围攻,还被杀了鸠摩罗什。” 此人诡异,根本不能以常人之理推测。因此若不能准备完全,红阳尊者也不愿意立刻就找上门去。况且在座的十几人中,心思不一,各有打算,尤其是那耿精忠和金光头陀,不请自来,似乎也没怀了什么好意。 真要碰上王禅,哪怕人多势众,胜负也是难料还不如等到虬髯客几人一起回来,有那龙宫太子坐镇,到了那时候,不管王禅如何手段,肯定也要被杀死了事。 “这有何难,待老猿我走上一遭,正要见识见识元屠老祖的徒弟是个何等人物?”红阳尊者心中正想,忽然就听到身旁有人哈哈一阵大笑,抬头望去却正是那又黑又瘦的水猿公:“你怕打草惊蛇,那我就自己去是输是嬴,也不会引人疑心。况且这王禅又和风后有夙世之缘,若能抓了他回来,整个秘藏自然都尽归我手。”2724 与此同时,罗霄山上王禅突然觉得心神一阵不宁,无来由的胸口上如同是被压了一块大山,呼吸急促,心中的警兆更是连连生起,仿佛冥冥中已经有许多危险向他奔袭而来。 连忙吞了一口气,咕咚一声落入腹中,再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夕阳西下,天边红霞似火,映着赤水河的河水,交相呼应,把半壁山河都映的如同血染一般。 这大山之中,草木繁盛,一派生机勃勃,晚风送爽,穿林过梢,一片片的倦鸟还巢,加上远处隐隐传入耳中的水声猿啼,景致优美的令人心旷神怡,和平常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哪有什么危险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我自从百日炼法,恢复元神之后,法力神通一日千里,时时都有进展,心性坚韧十倍于前,几乎已经摸到了一点元神照彻虚空的门槛,道心愈发圆融无碍。怎的方才忽然有这么多的警兆来临,无端端的心血来潮?”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五十二章水猿来袭 “怪哉这种情况绝非偶然” 原来之前王禅起坛炼法,百日之中,每天都以元神沟通太阴,祭练天吴氏的九道黄泉,无时无刻不受到其中“九幽黄泉真经”的诱惑,受它激发出的诸般幻象yin*,一个不小心,莫说炼化其中精气,修补受损的元神,便是整幅人心也要被黄泉魔性所迷,元神魂魄坠入其中,丝丝消磨,直至万劫不复。但王禅依仗着自幼练拳,打磨出来的本心,硬生生以无上定力看破一切虚幻,最终降服,打入了沥泉枪中,炼成自家法宝。 经过这一番黄泉炼心,他自然道心清净,心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王禅甚至感觉,这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稍微动摇一下,他的求道之念,但此时此刻竟然无端生出警兆,此起彼伏,宛如大难临头。 “这感觉来的突然,一个接着一个,若我所料不差,当有大事即将发生,而且似乎都和我有些牵连”站在**洞口,王禅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 这世界和地球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原本王禅练拳,结成金丹,萌生出来的感官“金风未动蝉先觉”,似乎效果也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无时无刻不受到这世界中的一股力量干扰。只有元神法力提高了,这种被天地所拘束的感觉,才慢慢的变轻。 第524节 但仍旧给人以身在囚笼之中的感觉。小说txt下载内心不得舒畅。 “太阴戳神,元神返照”心中充满了疑虑,王禅盘膝跌坐于地,双手不断捏动法诀,打入头顶虚空,随后又五心朝天,放出宝色青莲护住周身,人被清光一照,登时心神通明,这才全力运转起自己的元神法力,要施展太阴戳神术中的秘法来感应祸福,照见与自己相关的未来。 人处天地之中,为万物生灵之一,原本就受到自然的眷顾,生来就有智慧,而人类炼气士在此根基之上,求取财侣法地,于顺中求逆,最终得道成仙,其中种种,虽也艰难的无法言喻,却也比异类生灵修成正果,容易许多。 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人类炼气士代代传承,智慧积累,知识延续,无穷无尽,并不如同异类一般太过依靠于本能和血统的力量。只要能够踏上修行之路,立刻就能拥有各种各样的法门,从而借天道规律,成就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 其间有那修为越高明的练气士,便也能在冥冥之中,感应天地自然,查知吉凶祸福,即便不明术数之道,往往也能在静中感悟,趋吉避凶,化解为难。 若能更进一步,则如同元神九转大成之辈,那已经是可以运转元神,遁入虚空,以无边力量,照见过去未来,明白天道大势。如果能在此基础上,将自身一点一点的融入天地之间,逐渐同化天道,最后明白因果,彻悟自身,便立刻能够与道合真,从此跳出三界之外,再不受这一方天地的限制。真正的逍遥自在,永生不灭。 那红阳尊者密谋对付王禅,请来高手无数,同时也窥伺风后秘藏,志在天下,这阴谋刚一落定,气息牵引之下就被王禅感应,生出许多警兆。并由此及彼,感到了这世界之中,仿佛正酝酿着一股无边大劫,自己将来肯定也要深陷其中。 所以王禅这才想要运转元神,看个究竟。 正所谓神通不敌天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要始终被蒙在鼓里,对自身祸福一无所知,法力再高也免不了一死了之。 果然,元神刚与宝色青莲合在一处,增长十倍法力,照入虚空之中,在王禅脑海之中,就依稀看到了无以计数的景物,人物,走马灯似地一阵快速旋转,种种与他相关的是是非非,起了又灭,灭了又起,一刹那间就萌生无数。千丝万缕彷如一团乱麻,分不清,理还乱。 “到底是什么……?”景物越转越快,隐隐约约中,王禅的目光似乎突破了一切阻碍,看到了赤水河下,破开底层,深入地下,在那里正有一团无比巨大的地脉煞气,裹住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起舞电子书] 这宫殿占地极广,虚空间绵延几有千里,王禅正要仔细看个清楚,却不想就在此时,那地脉煞气之中似乎正有一物游动,蜿蜒如龙,一声怒吼,惊天动地……。 噗气机相交下,王禅只觉得脑海猛的一疼,直似一根烧红的铁钎插了进去,元神受到震荡如同惊吓过度,嗖的一声跨越无数虚空,缩了回来。下一刻他胸腹之间,五脏六腑几乎整个翻转了过来,头痛欲裂,当下猛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难过的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还是元神不够凝练,窥伺天机,不能只靠太阴戳神法精妙。这一下震动心神,只怕还要我苦修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王禅运转法力,好半天才恢复精神,睁开眼来,顿时苦笑一声,心中却也明白,自己还是有些着急了。如果不是元屠老祖所传太阴戳神法神妙莫测,要想如他刚才一般,照见虚空,窥见祸福一般,非要元神九转大成之后不可,自己强行窥伺,没被天道反噬,当场身死,已是侥天之幸,走了大运了。 天道脱胎于道,却仅存于天地之间,无形无相,无所不在,只要身在其中者,不论神仙妖魔,人鬼佛陀都要受其管辖拘束,火候不到就妄自以下犯上,必然会受到天道严惩。王禅现在元神还未度过一次天劫,虽然所修法术奥妙,但要照见天机变化,还缺了许多火候,因此元神肉身此时全都受伤不浅。 心里正在思想,就在这时,罗霄山上忽然狂风骤起,恍惚间只听到对面天边猛的传来一声大吼,声如雷霆,直震得虚空乱晃,随后漫天之中异声大作,电闪雷鸣,霹雳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山呼海啸波涛怒卷,其中有夹杂着阵阵水声,好像大河奔流海潮汹涌,由远及近,转眼之间就已是铺天盖地一般的响声,劈面扑来。 “来的够快的”刚刚缓和下来的精神,瞬间激荡起来,王禅抬眼望去,就看到天空之中,一大片水云,被狂风漫卷鼓荡着,风驰电掣般朝着自己所在方向奔涌而来,所过之处,弥天极地遮住落日余晖,满天霞光,天地之间顿时一片朦胧暗色。 事发突然,群山深处,许多归巢的鸟雀飞翔在天空之中,眼见水云飞驰,也来不及躲闪,只被水光一卷,立刻身死,精魂血气全部都被抽干,只剩下雨点一般的干尸掉落下来。 而这片怪异的水云足有方圆百亩,三五个呼吸过后,就倏地停在了罗霄山头,立刻水光弥漫,席卷四方,遍布了整片天空。稍顷之后,水云分开,从那裂开一个大洞的波涛深处显出一尊妖王。这妖王身高十丈,浑身上下覆盖长毛,身体外面还穿了一套巨大的铁甲,两颗獠牙探出唇外,脚蹬战靴,却是一头手拿着一根腰粗铁棒的黑色暴猿。 “下面那小子,你可就是那元屠老祖的徒弟,名叫王禅的那个?见了猿爷爷我,若识得实务,就乖乖跪地求饶,叫老猿我先打你一百棒子再说,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暴猿一现出身来,就看到罗霄山上王禅盘膝而坐,顿时嘎嘎大叫,冲着下面一阵吼叫,随即也不多说,立刻双手一擎,竖起手中铁棒,在脚下水云中晃了几晃,顿时便有无数无数条巨大的水流依附在上面,随手一动,铁棒化作山峰般大,轰隆隆一棒砸下。 这妖王正是先前自告奋勇前来找王禅麻烦的水猿公,只不过听说王禅厉害,也不敢小看,是以一路驾驭元神飞来,就现出了自家原形。本来还有五鬼天王兄弟在头前带路,但他遁光迅速,一个跟头就在千里之外,五鬼天王跟不上,只好指明了方向,叫这心急的猴子自己飞来。 水猿公出身北俱芦洲,乃是天妖圣地,生来就是异种大妖,天生强横,又自持修炼多年,在南洋得了一位海外散仙的道统,已经修成先天水灵不死妖身,能驾驭先天癸水与法宝混天猿神大棍,精擅玄功变化,妖法诡异。哪怕对手是元屠老祖的徒弟,自己也绝无失败的可能,因此这才一见面就悍然出手,想把王禅擒住,抓回金光洞去,震慑众人。日后也能在风后秘藏中,多占些好处。 王禅不认识水猿公,但一听此人话语,就知道来者不善,不是五鬼天王和鸠盘婆找来的救兵,就是红阳尊者邀来对付自己的朋友。且这妖王,一言出口,话音未落,立刻就动起手来,巨大的铁棒裹挟无量水光从天空之上,狂卷下来,棒子的实体还没到,那棒子前面的条条水流就已经砸落在了罗霄山上。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五十三章一切手段全无用 这些水流,色做纯青,纯青之中还包裹着一丝丝的黑色,显然就是被这妖王凝练万水,提取出来的癸水之精华,至阴至寒,所到之处,不管山石树木,只要被这水光一碰,立刻化作黑色冰晶,随即被那水浪一冲,立刻分崩离析,化作粉末一堆。 “原来是一头沧浪水猿,这种东西不是只有在北俱芦洲才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禅见水猿公这一棍,来势汹汹,水光四溅,其中还凝聚了不知多少的癸水精华,随即认出对方来历,乃是天下少见的异种猿猴,不由也是一阵暗暗吃惊。 不过,他现在刚被天道反噬,受了伤害,一时间想要起身迎战也不太可能,当下念头急转,按下本命元神不动,只把横在膝头的黄泉枪扔了出去。 转眼之间,一道黄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一顿,便化作一条恶龙,长有百丈,张口一喷登时冲出黄泉之水,同样化作了一片接天连地的大水,仿佛一瞬间天空中出现了几条奔腾不息的太古天河。随后这恶龙飞入水中,张牙舞爪,砰的一声巨响,探出一只闪烁着黄光的爪子,一下就把头顶上堪堪砸落的混铁大棒挡了回去。 至于那四面滚动的青色大水,则无一落外全都落在黄泉之水中,只泛起几个浪花,随即便被同化,没了任何声息。 癸水之精,虽然至阴至寒,但毕竟还是有形之物,哪比得了九幽冥界之中,承载了无数亡魂死志的黄泉之水,自然才一接触,就被吞噬一空,起不到半点作用。 “果然是九幽黄泉真水这东西是俺老猿的了,落在你手中简直如同明珠暗投。” 水猿公眼见自己一棒无功,眼睛过去俱是一派昏黄魔气,升腾弥漫,顿时想起方才来时,红阳尊者所说之话,知道王禅已经炼化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 而水猿公天性喜水,修炼癸水之道,正是能够驾驭天下万水之力的神通法力,如今见到这九道黄泉真水,自然心中发痒。只觉得若是能从王禅手中抢到这九道真水,以他的本事,一旦炼入元神之中,立刻法力狂进,元神九转都不在话下。 这东西落在王禅手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深知黄泉真水的厉害,一见那黄泉枪所化恶龙已经朝上扑来,立刻将身一顿,硕大的身子一下就落进了脚下几百里方圆的水云深处。再看不到一点踪迹。 王禅此时全力运转元神,恢复伤势,唯恐这暴猿还有什么隐匿行迹的手段,当下也不敢放松,伸手一指,黄光漫天,一上一下两股大水顿时冲撞在一起,黄泉枪也随后冲上高空,追着水猿公的身影,消失不见。 眼见天空中那片水云激荡奔涌,转眼之间就已经被黄泉之水团团裹住,王禅正要接着施展法诀炼化,突然就觉得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凭空生出一股妖风,目光一转,果然就看到一条人影由虚转实瞬间显化。 居然又是一个水猿公。 第525节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猿猴已经化作了人形,尖嘴猴腮,双手过膝,又黑又瘦,两眼之中电光喷吐,手持铁棒,仿佛红了眼的黑猩猩,“小子,你还是上当了现在给我去死吧” 脚下行云,只是一步,这猴子就跨越百丈空间,一条铁棒好似天外飞来,朝着王禅的脑袋就砸。 水猿公修炼多年,身兼人妖两道精妙法术,只因生性跳脱,与人交手,大多都是近身肉搏,是以手中这条浑天猿神大棍乃是被他采集海中一条万年寒铁矿脉,用本命水精,足足祭练冲刷了一千年后,才炼制成功。 看起来黑漆漆,不怎么起眼,实则重如山岳,一棒打下来,但有抵挡无不当场粉碎。尤其是这棍上还附有六阴癸水阴雷符,即便有人能以飞剑法宝挡住一击,可随之而来触发阴雷,也会被突然涌出好似海潮一般汹涌的癸水阴雷炸成齑粉,不拘肉身还是元神,都被破灭。端得狠辣到了极点 而此时,王禅的境遇也真正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黄泉枪化龙冲入头顶水云之中,至今不见一点动静,王禅刚才又强行窥探自身祸福,受了天机反噬,肉身元神都受伤不轻,此时正值疗伤的关键时候,坐在地上,难以移动躲闪。更何况这水猿公法力深厚,杀法骁勇,走的是妖族一脉以力破法的路子,近身肉搏,比起练气士间的隔空斗法更加凶险十倍,一击之下,棍势笼罩四面八方,根本也容不得对手做任何躲闪,只能硬接。 另外,这猴子虽然自告奋勇来找王禅,形似鲁莽,没有心机,实则一路上心中早有计较,才一面便把自己毕生之中最厉害的杀招用了个十成。 招法虚实变幻,如大将征战沙场,排兵布阵,与兵家之中的暗度陈仓之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见对方跌坐在地,无法躲闪,马上就要被自己一棒打碎,水猿公心中不由欢喜,恨不得马上抓耳挠腮一番,正高兴中,双方近在咫尺,却猛地看到王禅就这此时忽然抬起头来,冲他冷笑了一声,两只眼睛眯成细缝,一张脸上哪里有过半分惊慌失措的模样。 下一刹那,一股警兆悍然冲入心中,就仿佛是三九天里被人迎头浇了一头冷水,水猿公的笑容顿时凝住,目光一闪,果然就看到王禅身上光华接连闪动,先是道道清气刷落裹住全身,随后就是一道黄光快如电闪,从虚无中疾刺而出,当的一声,立刻就把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棍,挡了出去。八零电子书 “不是只有一杆枪,怎么又冒出一杆来?他那宝贝不是已经化龙,驾驭黄泉真水,被我的元神引到了沧浪水云中去了么?” 形势急转直下,水猿公一击无功,只觉得虎口一麻,顿时大惊失色,抬头一看,自己那团水云明明还在天上,再看面前王禅仍旧面色不变,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浓烈,“该死,这小子实在狡猾,本以为是上了我的当,却不想一开始就被他算计了。哎呀,不好元屠老祖的七杀化血刀专伤元神,他要对我的元神下手” 水猿公心中已经知道不妙,自己这一招失手,占不到半点便宜,再要斗下去,也肯定没有好处,反倒因为脱出元神,失去先机,容易被人所乘。是以,一觉不好,马上就要后退,不过王禅现在已经双手一搓,放出了体内所有的七百二十道七杀化血刀。 一半没入虚空,直直射进头顶的水云之中,一半刀光交错,化作牛毛细丝一样的血线红光,铺天盖地,集结成网,正把面前的水猿公从头到脚都给罩了进去。 水猿公大叫一声,好似雷鸣,身体后退如风,直把手中一条铁棍舞成团黑光,上面乌云盖地,下面浊浪翻飞,前后左右,棍影如山练成一气,竟是就在那刀网中前冲后突,如入无人之境。王禅目光一沉,伸手在虚空一抓,立刻亮出一丈八尺长的黄泉枪,隔空一戳,化作一道黄光,龙吟震天,也冲进了刀网之中,轰然破开。 七杀破军,北斗天宫中这两种秘传的神通,原本就是同出一源,单独使出固然威力不小,但此时被王禅这么意外的两两一合,竟然威力倍增,刀光枪影相辅相成。 “啊”水猿公一声惨叫,心爱的大棍之上遍布刀痕,几百道七杀刀光一起落将下来,顿时震得他手臂一麻,下一刻黄泉大枪,出入于有无之间,一枪戳进,就在他的小腹之上朔出了一个窟窿,脸盆大小,炸的大肠小肠根根寸断。 幸亏他精通玄功变化,不比一般妖族,又炼成先天水灵不死妖身,见得势头不好,立刻大叫一声,不惜耗费本命真元,施展出“先天水灵遁法”。任凭身后几十道刀光斩在后背之上,整个身子忽的哗啦一声,化作了一道黑水,聚散于无常之中,一下就从漫天刀光中飞扑上天,冲进了头顶水云之中。 片刻过后,那水云深处似乎又接连传来两声闷哼惨叫,两道水光,电般射出,极快的融为一体,一声呼啸,转眼就走了个无影无踪。 却是王禅方才打入水云之中的那三百六十道七杀化血刀此时也将这猴子的元神斩伤,好在水猿公本体化作癸水,来的及时,两两一合,融为一体,及时逃走,否则再慢一刻,刀光弥合之下,任凭他元神如何强大,也要被切割成千片万片。 不过即便被他逃脱,慌忙之下,水猿公却也来不及收起空中的那一团沧浪水云。 而这团沧浪水云也是一件法宝,乃是他根据当初在南洋深处发现的那一位海外散仙遗留下来的一册道书中记载的法门,提炼海沟中亿万年不见阳光六种极寒之水,与癸水精华,相互融合祭练而成,全名就叫做六阴癸水沧浪水云。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更多到,地址 第四百五十四章风陵渡异变,金山寺劫起(首日求保底收藏) 第四百五十四章风陵渡异变,金山寺劫起(首日求保底收藏) 这水猿公人虽暴躁,却不呆傻,临行之前还不忘在红阳尊者哪里好好打听了一下,知道王禅的一些底细,是以一上来便事先把元神遁出体外,操纵了沧浪水云,引王禅放出九道黄泉之水,与此同时自己的本体却施展出玄功变化隐藏在虚空之中,伺机出手。 只是他不知道王禅此人,心思缜密,先前因为妄窥天机受了伤害,早就有所堤防,一见水猿公气势汹汹杀来,虽然放出黄泉之水,但那一杆黄泉大枪实则却是那枪中承载了“九幽黄泉真经”的那一道真水所化。这魔经原本就是九幽之物,天吴氏的九道黄泉也是依据此物逐一祭练分化而来,因此这一道真水与其余八道黄泉之间的关系,便犹如母子一般,自然一动皆动,可以自如操纵。 加上黄泉魔气滋生幻象,化作黄泉枪滚而化龙,那水猿公也分辨不清,还只道自己的计划成功,引走了王禅身上最厉害的法宝,再来抓他,势必如同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哪想到,双方交手几个回合,居然都是尔虞我诈,如同演戏一般,各自都留了一招杀手在后面。 不过,他们两个一个有心算无心,一个无心算有心,水猿公虽也法力高强,但一开始就落了俗套,自以为是。 算计一旦失效,马上惊慌失措。不但丢了一件辛苦祭练多年的法宝不说,就是本体和元神也被七杀化血刀各个击破,肉身中了一枪,元气大失,惊的他不得不慌忙逃走。 要知道这世界广大无边,海洋面积之大更在陆地的十倍百倍之上,这水猿公占据的洞府,乃是南洋之中最深处得一条海沟,深入大地之下数十万丈,乃是上古之时,天地变迁,沧海桑田形成的一道大地裂缝。 这裂缝之下地火燃烧,亘古不熄,上面却有亿万年不受阳光照射的极寒之水,时间一长这极寒之水与地火散发出来的地煞之气相互融合,滋生无边灵气,年深日久居然渐渐生成了一头先天水灵。适值水猿公刚刚得了此地一位散仙的衣钵,不知怎的,就发现了这头水灵,而后历时数百年光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将其炼化,融入自身元神之中。因此法力大增,修成先天水灵不死妖身,能散开**化作水流,躲避伤害。 此外,南洋广大,亿万年来不知有多少海外修士栖身其中,大海之间,也有许多山脉矿藏,天材地宝无数,因此这猴子历年以来得了无数好处,又炼成几样厉害的法宝。这次虬髯客飞剑传书来请归道人出山,正好他也在玄龟岛上做客,便也按耐不住,一起跟了过来。存心要在东土之地,扬名立万。 不曾想,这第一战就在王禅手下吃了好大一亏。 眼见天边水光一闪,王禅也不追赶,只把手中大枪一晃,头顶上顿时传来隆隆轰鸣,九道黄泉之水铺天盖地,往下一落,那被裹在中间的沧浪水云,竟然也是随之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道水光落在了他的手中。 水光之中,癸水闪烁,丝丝黑光不断流淌,除此之外,居然还有六种真水的光华此起彼伏,不断闪现,知道这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宝,若用太阴秘术祭练一番,自己日后也能派上用场。 “这猴子,倒是个妙人,千里迢迢就为了给我送件宝贝来,真够大方的!”王禅哈哈一笑,随手收起,心里却也知道,这一战打得实在有些惊险,要不是水猿公自作聪明,到头来被自己算计,真要强攻硬打,自己肯定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是,“看来这次是有些托大了,妖魔鬼怪纷纷现身出来,下次难免一拥而上,想要抵挡都难,不如等到风后秘藏出世,我再来个各个击破,也好过在此守株待兔,被人算计。” 心中念头一定,王禅立刻起身,此时他体内散乱的元气终于梳拢平息下来,不过元神还是有些虚弱,只好放出碧磷冲一路飞回风陵渡,一连几天运功,伤势才好了大半。正值第七天头上,正在静养之中,突然就听到渡口之外,一阵喧哗,惊天动地,不知为何赤水河的水位突然暴涨起来。 水势汹涌,逆流倒灌,一下就把整个风陵渡淹了大半,等到白素贞和小青急急忙忙跑来,王禅才知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中央皇朝终于开始挥师北上。 他的老熟人,永定侯亲率大军将镇海山团团围困。 第526节 “阿旃陀!你不识时务,杀我使者,今日我薛飞虎亲率龙骧卫,兵临城下,你还不快快自废神通,缚了双手,自己前来受死!否则,稍慢一点,我大军围山,天兵过处,定叫你寺毁人亡,鸡犬不留。[..tw超多好看小说]” 镇海山下,刀枪如林,三千乘青铜战车一字排开好似钢铁长城,薛飞虎手持令旗,高声断喝,声音滚滚,宛如无数炸雷响彻长空,山上山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往后十里之外,靠海一侧,永定侯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外罩百花战袍,束发金冠,悬神臂弓,手中倒提一杆方天画戟,面目阴沉似水,在他身后,数十万人马分列几处方阵,道道杀气飞腾变化,在方圆数百里的天空顶上结成无数传说中的凶兽模样。有腾蛇,朱雀,玄武,穷奇,此起彼伏,气冲霄汉! 隐隐间已是将整座镇海山全都笼罩,连四方的飞鸟野兽都本能的远远避开,不敢靠近分毫,许多生了灵智的妖物,更是豕突狼奔逃离开去。一时间,永定侯大军所在之处,不管陆地还是海中,一应生灵,尽皆退避。 自古兵家杀伐最重,战场之上,煞气凝练,鬼神辟易,数十万人聚在一起,血气翻腾,寻常的练气士一入其中,不用动手,就要被震慑的胆气狂落,更何况是这些才开了灵智的妖兽。 “大言不惭,尔等凡人,安敢如此?”阿旃陀赤足站立在金山寺中最高的宝塔之上,身披一件黄袍,裸露出半边肩膀,手中托着雷锋宝塔,身外电光闪烁,人一站在塔上,顿时金山寺中诵经之声大作,一队队形容可怖,身高过丈,宛如铁打的护法刹帝利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旁边还站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孩,一样光头赤脚,身披黄袍,只是手中拿了一方黑漆漆宛如盛开莲花一般的,目光清澈,在这情景中显得多少有些诡异。 目光如电,一路看到山下的薛飞虎,阿旃陀心中虽然有些惴惴,毕竟中央皇朝兵家大军声名在外,历代以来早已不知道踏破了多少宗门大派的山门,但事到临头却也并不慌张。只是冷笑一声,托住宝塔,声音浩浩荡荡自山顶倾泻而下:“我婆罗门教素来劝人向善,不起纷争,虽有慈悲心怀,梵我同一,却也同样有湿婆愤怒之心。金山寺虽小,又远离婆罗洲,但也不是尔等就能欺上门来的。我教圣者对于今日之事,早有预料,天下大劫自此役而起,乃是天数注定,无法回避,阿旃陀愿谨以此身,率阖寺上下,与你中央皇朝大军先行做过这一场,以完劫数。另外,我已派人通知大夏人王,此战过后,天下刀兵四起,乱世赖矣!” 薛飞虎听到阿旃陀的话,心中一惊,不由回头看了看后面脸色阴沉似水的永定侯,顿时醒悟,暗中说道:“原来此事早在侯爷预料之中,该死的秃驴,妖言惑众,竟敢乱我军心!” 原来自从阴山大战过后,中央皇朝三公去了其二,庞太师闭关疗伤,不问世事,诸子百家因此而蠢蠢欲动,许多世家大族都开始暗中法力,侵蚀兵家在朝中的势力,连永定侯都被莫名其妙调离了原本的东海大营。 不过,这一切种种,早在庞太师闭关之前,就已经和永定侯有过交代。朝中乱象一起,那些被兵家压制多年的势力必然趁机反扑,要想化解,就要兴兵起事,将中央王朝的内部矛盾暂时转移到外部。恰好人皇有旨,命他戍守边疆,永定侯便把主意打到了金山寺身上。 说白了,清剿辖区之内的宗门势力,不过是他制造摩擦,与大夏王朝提前开战的一个借口。 只要两国大战一起,来自国内的压力自然减小,只能任用兵家征战沙场,自然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害怕。等到这场战争快要打完了,想来庞太师也要出关,到了那时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婆罗门到底是大教,不比一般宗派,这些该死的秃驴,也不知究竟有何依仗,居然敢与我大军对峙?”薛飞虎心思转动,眼皮一阵乱跳。也不知是凶是福? 不过,他到底征战多年,乃是永定侯麾下大将,见多识广,事到如今,多想也是无益,若要再犹豫片刻,日后难免就要被永定侯猜忌,大好前程,尽付流水。这当口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秃驴,妖言惑众!什么天数,这世上人道就是天道,我朝人皇,德披古今,文治武功,旷古未有,正是天下之间理由应当的共主!人皇的话,就是道,人皇令下,便是真理,可笑你一介海外蛮夷,居然还敢妄言天数,对抗天军,简直就是找死一般!” “多说无益,将军若不退兵,就尽管来攻!”阿旃陀哈哈一笑,旁边的俱舍罗却是有些急躁起来:“尊者,何必和这些凡人多说,咱们金山寺中高手不少,又有雷峰塔镇压气运,后山塔林中的那些自在也吸足了日精月华,正好拿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这小娃娃几日不见,目光流转,说起话来,居然和从前已是大相径庭,身上法度森严,有了几分高手气象,进步之快,实在令人称奇不已。 “冥顽不灵,先把破山弩炮给我架起来,叫这些秃驴知道一些厉害!”薛飞虎眼见话不投机,顿时一声令下,身后战车隆隆,分列两旁,立刻从中呼啦啦退出了百十架的巨大弩车,早有大批**了上身的力士,摇动绞盘,装上一根根长有一丈七八,碗口粗细的精钢弩箭,自下而上,对准了山顶上的金山寺。 这些弩车都是兵家技巧门所造之物,构件精密,巨大绝伦,原本是用作守城的,需要用九头大牯牛一起拉动,才能上弦,但经过改动之后,换做大大小小无数齿轮咬合的绞盘,却只需三四个大汉,交替协作,就能轻易组装,发射,威力不但未曾小上半分,反倒是因为发射的频率快了而攻击力更大。 一箭射出,能远及一千五百余丈,这镇海山本来就不算高,从山脚到山顶的金山寺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百丈,是以只要角度瞄准,就正在威力辐射范围之内。 “这场大战打得时间越长,我身上的劫数就会消弭的越快,那三百六十头有无相自在乃是最后的手段,现在还不能拿出来。”阿旃陀抹了一下俱舍罗的脑袋,随后命令塔下的一尊护法刹帝利:“多罗,你带三千刹帝利去寺外结成铁浮屠,并准许你们随意厮杀,其余人等,各就各位,准备念诵两界十方大威德真言!” 一声令下,轰然应是。 一时之间,金山寺中但见宝光四起,无数光华腾于天空之上,现出种种瑞相,诵经之声陡然大作,遍布虚空各处,一道道雷光蟒蛇般蜿蜒匍匐在空中,不多一时就结成了一道屏障,将整个金山寺都护在了里面。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粉碎弩车巨箭!传下令去,所左右弩车全部给我往寺门上射,换上湮甲魔箭,给我狠狠的射!!”薛飞虎麾下三千战车按兵不动,目光过处,却只见天空中箭声凄厉,一道道流光,射了半天,竟然连金山寺最外面的一层都没有破开,虽也炸的光雨四溅,却全都是那弩箭粉碎后放出的异象。 原来自从杀了薛飞虎的使者之后,阿旃陀已经倾尽全力做了许多准备,寺中僧侣都传下来两界十方大威德真言,一旦念诵,立刻集结众人之力,召来婆罗门教供奉的雷神因陀罗法相,再与阿旃陀手中的雷峰塔结合,化作七层雷电天幕,守护一方,岂是薛飞虎那些普通的精钢弩箭所能射穿的。 薛飞虎见第一击无用,立刻知道这金山寺只怕和以往的那些宗派有些不同,立刻改变战略,命人换下普通弩箭,搬来了兵家秘法炼制的一根根湮甲魔箭,转眼又是一阵乱射。 这湮甲魔箭上书兵家杀伐湮甲秘咒,通体都以万年玄铁打造而成,箭尖之中又内藏赤龙狗血,不但专克世间坚强,而且能污人法器,虽有普通人以机括之力发射出去,但威力却足以比拟练气士苦心祭练而成的飞剑法宝。 这箭矢本来就是中央皇朝专门用来对付与之敌对的练气士的,此时一旦射出,顿时天际之间,鬼哭神嚎,道道血光黑气,迅速的弥漫开来,那金山寺外雷电天幕再强,但这一轮轮箭雨,集中攒射,却有摧城拔寨之力,接连十几轮下来,一阵乱射,终于有那几十箭同时射在一点上,噼噼啪啪,电光四射,露出了一处大洞。 随后又是一轮箭雨乘隙而入,那金山寺两人多高的朱红色山门,终于轰的一声,碎成千片万片,无数箭光直射而入,顿时惨叫连天。 “好厉害的弩车箭雨!!都说东夷大夏的箭手上承大神后羿,不知比这中央皇朝的又怎样?”阿旃陀见到不足一刻,大门就被洞开,数十名僧侣躲闪不及,都被那那湮甲魔箭射倒在地,浑身抽搐,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全军压上!擂鼓助威!!!”把手猛的一挥,薛飞虎一声大吼,立刻就有旗下十几架战车隆隆驶出,车上放置了丈许方圆的一面打鼓,两名力士手持鼓槌,奋力敲击。 咚咚咚咚!!! 顿时间整个天地之间,雷鸣阵阵,战鼓之声,动人心弦,下一刻连同薛飞虎在内的三千架青铜战车突然齐齐腾空而起,从那车下马蹄间涌起大股大股的云雾,随后极快的翻腾奔涌,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一片占地数百亩的厚重云层。 就那么样,在隆隆鼓声中,缓缓飞上了天际。 龙骧卫这三千架战车,竟然都是兵家淬炼的法器,能载人腾空飞行,如同上古神话传说中的天兵天将,白云滚滚,聚散弥合,威严遍布四方,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金山寺外七重电网轰然破散,薛飞虎领军驾云,一路飞上山头,眼看只要往下一落,立刻就要杀进寺中,就在此时,突然就见那寺前轰然大震,赫然从那平地之中立起来三座七层高塔。一座座色如铁青,高有百丈,刚一冒出地面,立刻喷出地水风火,直直冲入云间,将那排列整齐的战车一下轰下来三架。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io!~! 第527节 第四百五十五章永定侯水漫金山 第四百五十五章永定侯水漫金山 婆罗门教最上者为僧侣祭祀,如同上古巫道能够以咒力沟通天人之间,行驱策鬼神之事,次一等便为刹帝利,皆为天生勇武之士,受上师灌顶,赋予神通,如金刚力士,行的乃是护法之功。.tw 金山寺外,在阿旃陀一声令下,早有三千护法刹帝利施展秘法,结成了三座铁浮屠大阵,数千人浑身的精气法力全部灌注其中,统一运作,如臂使指。 那七层雷电天幕刚一散去,薛飞虎整军飞腾,踏云而来,眼看就要杀进金山寺中,刚一按下云头,靠了上来,就见虚空之中,演化地水风火,三重铁塔滴溜溜一阵乱转,不住向天空深处射出粗大的电光,撕裂云层,将一架架的青铜战车轰落下来。 “小小一个寺庙,居然有此准备!众军听令,白虹贯日!”薛飞虎冷笑一声,手中令旗摇晃,顿时鼓声如雷,号角震天,他身后战车顿时呈雁翅向两翼排开,青铜战车首尾相连,激荡云气,猛一招展,登时杀声凄厉,两翼之上白光起伏,依次递进,便仿佛是整个龙骧卫大军都练成一体,化作了一头正从低空掠过的大鸟。 下一刻,令旗翻滚,那覆盖战车绵延几达数里之外的白光,猛然一闪,顿时间气化为虹,结成了两道粗大无比的白光幻影,只往下一扑,立刻轰然大震,地动山摇,血肉飞溅,金山寺前由三千刹帝利结成的铁浮屠,一下就被轰散了两座。 剩下一座,也被白虹波及,无数人影翻飞间,生生被打落了两层,变得残破不堪,阵中一应刹帝利纷纷吐血三升。 中央皇朝麾下军队,虽然普通士兵无法修炼神通,但兵家之道征战沙场讲究的就是以众欺寡,以军中将帅为核心,摄取本部兵丁体内精气,操演阵法,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便能集合众人之力,行使莫大神通。薛飞虎乃永定侯手下大将,精通武道韬略,明天时,知地利,最善排兵布阵,手下一万龙骧铁卫尽是军中精锐,个个杀人无数,身上凝结煞气,此时一被主将引动开来,立刻就和座下战车连成一体,不可分割,也难怪金山寺的铁浮屠无法抵挡。 当年,永定侯南征北战,剿灭宗门近百,薛飞虎身先士卒,便以这兵家战法中的一式“白虹贯日”轰破了山门无数。 不过,阿旃陀毕竟早有准备,婆罗门底蕴深厚也绝非是中央皇朝覆灭的那些小门小派所能比拟,一见不妙,立刻便抛出了手中的雷锋宝塔,一入空中,转眼化作千百丈高大,巍巍耸立,无数粗大雷光出没与虚空之中。 气机牵引之下,塔身下连大地,深入镇海山的地脉深处,上方塔尖也捅破云层,搅动四方,放出无边电网,了金山寺的四面八方。 薛飞虎见状也不惊慌,早就知道这些炼气士个个都有法宝傍身,生死关头,有些压箱底的宝贝用来保命,最后一搏也不稀奇。口中兀自冷笑不已,正要传令,驾驭兵阵,将永定侯所传的兵家三十六路战法一一运转开来,突然就见金山寺后山之中猛然响起一阵凄厉嚎叫,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冲上天空。 黑云之中,怪叫连天,杀气盈野,无数身披铁甲,手持兵刃,或青面獠牙,奔走如风,或满身青鳞,口喷黑烟,身高三丈开外,如同鬼神一般的妖物,飓风席卷过境一般,掩头杀到,刚一冲到近前,立刻呼啦啦左右一分,三百多道影子,如虚似幻,一下就遁入了虚空之中,反倒将薛飞虎的三千战车从外面围了个风雨不透。txt全集下载 原来到了此时,阿旃陀终于也知道中央皇朝兵家的厉害,只得施法放出了后山塔林中待命的三百六十具“有无相自在”。 眼见形势变化,漫天鬼神晃动,薛飞虎连忙大声呵斥,排兵布阵,分头抵挡。奈何婆罗门这些自在根本也不是人类,一头头全是以婆罗洲上生前拥有极大神通的妖魔尸身,炼制而成,不但形象狰狞凶恶,钢筋铁骨,不惧刀兵,而且个个都保留了生前的几分神通,此时吸足了日月精华,被阿旃陀这一催动,立刻令行禁止,发挥出无穷威力。 只一个照面,就把龙骧卫三千余架战车,损毁了两三百辆。就连山下海边始终驻足观战的永定侯,也没有料到小小一个金山寺中,竟然藏了这多手段。 “鸣金收兵,传令麾下玄龟,腾蛇,真武三部,共三十万鲛人,立刻随我布下玄武大阵!!”目光阴沉看着镇海山上,不断从云端掉落下来的一架架青铜战车,永定侯狠狠的抽了身边传令兵一鞭子。片刻之后,镇海山下,忽然兵走龙蛇,旌旗招展,足足三十万铁甲同时运动,走动之间,转眼便交织成一座占地数十里的兵家大阵。 这大阵共分两部,一阵如蛇,色呈土黄,集结成团,如同蛇山,一阵如龟,色呈玄黑,占据北方,如渊如狱。然则这两处大阵不断变化,蛇形龟走,杀机隐隐,每一变化,竟也在三十万人的上空以一道道青黑色的煞气,结成了一头宛如实质一般的玄武神兽。 龟身蛇尾,面朝东海!! 而此时永定侯也是将身一跳,跃入空中,冷冷一笑,手持长戟,塌罡布斗,口中更是接连不断,喷出一口口的元气,片刻之后,他身下三十万铁甲立刻齐齐大吼一声,随即扯开衣衫,坦胸露背,现出了前心后背上以上好朱砂所化的符印。 下一刻,永定侯伸手朝着海面方向一指,大阵之中立刻腾起半边水气,半边黄沙,往空游走,遮天蔽日,待到道道光华尽数没入了天空玄武背中,那巨大的玄武神兽一下似乎活了过来,昂的一声大吼,往下一钻,转眼就落入了东海之中。 “这就是中央皇朝的兵家之道么?”阿旃陀站在半天之上,眼见镇海山下大军云集,忽而交叉变幻,在天地间生出许多异象,转眼之后平地卷起无数黄沙飓风,水气弥漫,遮住天空,不但山下一应事物,皆不能见,就连那面前龙骧卫的千多架战车,他也只能隐隐看到一队队飞驰在沙尘之中。心中莫名一动,连忙驾驭四方一齐扑将上去,却不料原本还是战云密布的天空中,竟然已经人去楼空,薛飞虎与手下数千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个鸿飞渺渺。 似乎之前一切所见,都在梦里一般!!才一清醒,立刻消失不见。 他毕生之中都在海外婆罗洲苦修术法奥义,新近来到东夷时间也不长,虽然也在旁人口中听说过兵家阵法,奥妙无双,却不知道永定侯刚才所布下的玄武大阵乃是他麾下三十万精兵,体内元气精气,血气煞气,依据天人之理聚合而成,个中异象,如虚似幻,似假还真。一旦结成阵势,则三十万人与永定侯浑然一体,能生出的变化杀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猛然看见,大雾漫天,那天空中显化出来的玄武神兽突然一头钻进了海水之中,阿旃陀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大感恐慌起来,这在他以外修行的漫长岁月中,简直不可想象,哪怕之前对阵王禅,危险重重,这股源于心灵层面上的警兆,也远远比不上这一次。 “莫非这兵家法阵就这么厉害,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心中猛地一惊,阿旃陀正自思忖之中,就陡然看到面前黄沙雾气纷纷落下,取而代之的却是那镇海山下,东海海面上的一番异状。 就在这一刻中,整个东海都似乎陷入了沸腾之中,四方阴云汇聚,一阵阵的咆哮声从远处传入耳中,瞬间过后,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头巨龟忽然钻出水面,四肢摆动,恶浪滔天,无边海水顿时一阵疯长,转眼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到了镇海山的半山腰处。 “哎呀,他们这是要水淹金山寺!坏了整个镇海山的地脉!!”阿旃陀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兵家阵势的厉害。 不过他对兵家法阵虽然知道的都是一些皮毛,但好歹也事先做了许多准备,一番惊讶之后也明白,这大阵的模样乃是凝结出腾蛇和玄龟,两者合二为一,就是天地四灵之中主掌北方的玄武,即便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变化,但总也离不开水。 传说上古年间,人神大战,有陈塘关总兵之子杀了一条海中真龙,抽筋扒皮,结果引来四海龙族报复,一日之间聚齐了无数真龙,足足将东海掀起半边,水淹陈塘八千里,逼得那当时已是天仙一般人物的总兵父子,不得不为之屈服,付出好大代价,这才平息此事。 这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也由此可见,自古以来,水火最是无情。永定侯排兵布阵,操纵东海之水,要水漫金山,金山寺有雷峰塔护持,就算最终落败,阿旃陀也有的是办法安然脱身,但大水之下,摧山断岳,势必就要毁坏整座镇海山,到时候地脉改道,山塌地陷,金山寺自然也就保不住了,婆罗门教的脸面算是丢定了。 就在此时,兵阵又是一阵变化,那玄武在海中兴风作浪,鼓动海潮不断冲击镇海山,与此同时那龟身后面的腾蛇也没有闲着,居然不知怎的就从海底深处卷了一块方圆数里巨石,浮出水面,如同一座小岛,朝前一抛,顺风顺水,登时就被那越长越高的海浪席卷着一头砸在了镇海山上。 立时之间,大地摇晃,石破山崩,镇海山靠近东海的这一侧悬崖,整个倾倒下来,激起的水花一直飞溅到云层之上。 “全都回寺!”阿旃陀脸色接连数遍,终于一声令下,带着漫天一起落回金山寺中,随后一拍后脑,从口中吐出一粒明珠,有鸡蛋大小,光华烁烁,逼人眉睫。 而后念动真言,将这明珠往空中一抛,立刻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身后直直探入云层中的雷峰塔上,顿时间白光照耀,宛如一**日,光华到处,四周云层尽皆回避,露出偌大一个洞口,白光如箭,千丝万缕洒落下来,岩土所至之处,一应水气全都消失不见。 这一祭出,漫天白光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海碗,一下就将整个金山寺照在了下面。 “避水珠?世上真有这等宝贝!!”永定侯大惊失色,他这玄武大阵中三十万铁甲精兵,皆是当年他镇守东海的时候,从海中一处小国劫掠而来,虽非妖族,却天生人身鱼头,能驾驭水力,此时以这些鲛人结成阵法,威力比寻常兵士最少要翻了一倍还多。 却不想阿旃陀临来东土之际,婆罗门中几位圣者就已经事先窥测天机,预料到了这天地大劫,必定起于镇海山上,虽也所知不多,但阿旃陀的座师阿闼婆圣者却还是将大烂陀寺中这一颗,始终供奉在大梵天面前的避水珠,交给阿旃陀带了出来。 “永定侯,你还有什么手段?”阿旃陀站立悬崖之上,脚下恶浪滔天,却始终无法前进一寸之地。永定侯也随之升起身形,遥遥对立,手持方天画戟隔空一指:“避水珠虽然神妙,却只能护住你一寺之地,待我继续兴兵做法,毁了整个镇海山,到时候看你如何落脚?” 轰隆一声,天降霹雳,阿旃陀突然驾驭雷峰塔从天空之上劈下一道闪电,粗有合抱,长有十里,猝不及防之下,永定侯大惊,立刻运起龙虎玄坛**,背后现出一尊金甲神将,挪到身前挡住电光,自己却身形一降,落到了下方玄武大阵深处。 阿旃陀出其不意,酝酿良久,却劳而无功,反倒激得永定侯麾下无数军兵震夹挥戈,齐声怒吼起来!!! 杀……!!!!! 一瞬间,杀气腾空,无数人马自行运转,立刻又在镇海山下,布起了三座大阵,分别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直至此时,永定侯麾下百万大军终于气息交感,四阵相合,布下了兵家之中杀伐最盛的四象翻天阵。 只可惜,兵家阵法也不是人数越多,威力越大的,总也和作为阵眼核心的主帅息息相关,永定侯如今修为法力不过也是刚刚缔结元神,以一己之身承载三十万精兵煞气加身已是极限,如何还能承载百万。因此这四象阵虽然成形,相互之间隐隐牵连,却始终无法真正的连成一体,达到翻天覆地一般的效果。 不过,即便如此,这四处大阵一成,镇海山下也是杀机一片,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其他诸如青龙,白虎,朱雀三阵虽然没有永定侯亲自坐镇的玄武大阵幻化出来的神兽灵动如真,但肉眼看去,青龙矫夭,白虎锋锐,朱雀炽热,也是气象万千。 “四象轮转,风生水起,三军听令,给我水漫金山!!” 永定侯一声令下,团团围住镇海山的四象大阵纷纷开始运转,虎啸龙吟,天风动地,一下就卷起海中无量海水,水借风势,越长越高,金山寺虽有避水珠加持宝塔,道道白光挡住一切水势,却也只能护住金山寺这一隅之地而已。 除此之外,镇海山四处崩塌,渐渐的海水上涌,竟然已经漫过了金山寺,如同平地里升起一道无边广大的水墙,甚至就连千里之外赤水河的入海口处都有大量的海水倒灌入河道之中,沿途淹没土地无数,并最终在傍晚时分形成赤色大潮,席卷了整个风陵渡口。 适值此时,便也是之前王禅在定中被外面喧闹之声吵醒,白素贞和小青来报,不知为何赤水河水位暴涨,已经淹了半个镇子了。 “东海倒灌,到底那里出了什么事情?”等到王禅走出屋外,一步踏上半空,放眼看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数十里外,赤水河已然扩充无数,重重赤水自东方天际,汹涌而来,一浪高过一浪,再和上游奔涌下来的河水两两一撞,顿时就在风陵渡口一带形成了无数小山一般的浪头。 然后往下一落,立时左右溢出,超过河岸,冲进了渡口之中,沿途摧毁大大小小房屋,水流漂杵,哀鸿遍野。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落形之后,白素贞和小青马上跑到近前,见到王禅,却正见到他运转元神,双眼烁烁,将漂过身旁的男男全都摄起,催运法力,放在地势高处,身外黄云吞吐,居然另有一股慈悲之色,“我虽杀人无数,却也无法见死不救,只能在此略尽心力而已。” “少主人慈悲!不过天灾之下,哀鸿遍野,这风陵渡平日来往客商人口十几万,想要全都救了,纵是大罗神仙也无计可施。不知少主可有什么办法,再多救一些人么?”白素贞心地善良,见到赤水河上水势仍在不断上涨,洪水倒灌,一发不可收拾,风陵渡外一马平川,再过一刻,只怕整个镇子都要遭了灭顶之灾,不由心头一软,来问王禅。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528节 第四百五十六章一元之数,因果牵连 第四百五十六章一元之数,因果牵连 王禅摇摇头,“天下江河终入海,乃是这世界的规矩所在,此时倒灌,逆流而上,方才我也用元神照见,虽不知真正原因,却也知道必是东海之上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全由**酿成天灾,我虽然修炼神通,却还未脱人身,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救下这么多人,可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现在该怎么办?”小青连忙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王禅目光微动,忽然晒然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那风后算计之精,果然旷古绝今,人死了十几万年之后,还摆了我一道。数日之前,我强运元神窥视天机,虽然由此受创不轻,却也并非全无半点收获,经过事后仔细参悟,倒也被我知道了那风后秘藏的所在。 “风后早就预料到今日之事,知晓海水倒灌,赤水河逆流,必然引动山川地脉的极大变化,而风陵渡往上三百里处,便也正是他当年挪移山川,汇聚地脉的节点所在。这天灾**,越酿越大,不出三日必能压迫地气打破那节点处的平衡,从而沟通两处空间,形成通道,到那时风后秘藏出世,这洪水自然就消退了。” “还要三天才能退去?”白素贞眉头紧皱:“那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此乃天意!不过我们练气士修道还真,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倒也不必在乎这天意不天意的,你若心生慈悲,要救人于水火之中,办法也不是绝对没有!”王禅眼中一亮,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白素贞和他怀里的小许仙:“那风后与我有些瓜葛,此时秘藏出世,非有缘人不得进入,但我志在大道,对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却没有什么兴趣,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留给你们几个,只是不知道这风后道统,你们愿不愿意要呢?” “还有这等好事?”白素贞和小青对望一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风后乃是上古真人,要是真能传承其道统,那还有什么不接受的?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只是这未免有些儿戏了,少主你不是拿我们姐妹开玩笑吧?” “我之行事,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和人开玩笑。”王禅摇了摇头:“你们当是好事,我却不以为然。那风后虽然厉害,却一生不成大道,道统与人道相连,始终不得超脱物外。你们若得了他这秘藏中的好处,日后就注定要陷入人道之争中去,或是辅佐人皇,一统天下,或是干脆自立,与天下各国争当正统,数百年后,仍旧是黄土一堆,与风后一般下场。如是这般结局,你们还愿意继承么?”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白素贞人虽多智,却是个恬淡性子,听到王禅这么一说,顿时眉头紧皱,沉默不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反倒是生性跳脱的小青,闻言之下,大感兴趣,怀中剑囊忽的剑气一震,气势飞扬而起:“姐姐,这事情,若是真的,我倒是十分愿意。反正以你我姐妹的资质,这一辈子想要飞升成仙,也如同痴人说梦一般,与其苦修到死,还不如趁着年轻,肆意妄为一把,也不枉白活了这一辈子。” “你我姐妹,自小就在一起,能从鸠摩家逃出来,已是侥天之幸。若日后得了风后道统,至不济也能修成神通,帮上少主一些小忙,岂不胜过此时庸庸碌碌无数。”小青拉住白素贞的手臂,目光闪亮,英气勃发。 而她这一番话果然也说得白素贞心中一动。 王禅虽然修炼时间比她更短,但元屠老祖传承神通,独步天下,来到这世界尚不足一年,就已经修成元神,连红阳尊者这等成名多年的高手,在他手下都屡遭败绩。白素贞平日也深恨自己修为浅薄,无法帮上王禅的忙,反成累赘。现在一听小青这么一说,得到风后道统,可以修成神通,帮得上王禅,心里自然就有些意动。 “嗯!你们既然都已同意,那我就干脆带你们现在就走上一遭,只要花点时间,破了那地脉平衡,洪水退去指日可待。只是风后秘藏还有许多人窥伺,其中高手法力精深,还在我之上,这一路上还需小心谨慎一些。不过前缘注定,此行倒也成功在望,只是提前开启秘藏多少有些风险。” 王禅见状,知道白素贞心中所想。他所行之事,都有计较,风后借金游神等人之手,令他间接得到昔年元屠老祖留下来的那一块“森罗神碑”,其实也就是开启他遗留宝藏的钥匙。 由此一来,无形之中两人跨越一元之数,就已经有了些实质上的牵连。 但风后昔为人皇座下,横扫八方,推行人道,若得了他的道统,双方牵连日深,与王禅心性不符,时间一长,定然滋生心魔,叫他再也无法攀登大道巅峰。 王禅看的明白长远,当然不会再被风后算计。与其弃之不顾,叫旁人把好处得了去,还不如便宜身边的白素贞,小青和许仙三人。日后也能帮上他不少忙。 “相传那风后上古之时,蒙神人秘授,虽然陨落,却早早将毕生所学编入了一部《无垢经》中,有诸般秘法,可直达元神大道,秘藏中所留下来的八阵图解,风袋,七星龙渊剑更是无上至宝,只要能够运转元神炼化其中一件,日后你们缔结元神,任何劫数都不能伤身。” 说走就走,王禅以一团黄云裹住两女,须臾飞到赤水河上,边飞边说:“那风后和我这一脉有些渊源,但我知道的东西也只有这么多,不过眼下这世界在即,天下刀兵四起,劫数席卷八方,不论是凡人还是练气士,愿意不愿意,都要渡过杀劫。风后秘藏在这种时候开启,此间异象只怕早就落在有心人眼中,要来分一杯羹吃的,肯定不在少数。到时候你们两个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妄动,不然事情非但不成,反倒要丢了性命。” 白素贞也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为有些不解,“少主,你起坛炼法,百日之中炼成了黄泉神枪,也能驾驭九道黄泉之水,如臂使指。而之前,我也听你说过这真水的来历,乃是狼居胥山山海魔宫天吴氏所炼的九转元神所化,按理说少主你炼化了他这元神,就也应该立成高手,取而代之才是,怎的威力却不如那些元神大成之辈呢?” 三人在天空飞行,不出片刻就沿着暴涨的河水向上飞出百里之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王禅再降低云头,一路急行,身下惊涛骇浪,一团黄云几乎紧紧贴着水面掠过。 海水倒灌,江水下行,一上一下,搅动波浪,在八百里宽广的赤水河上,形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浊浪排空,咆哮奔涌,水声震耳欲聋,再远远看到两岸边上,洪水泛滥,一泻千里,映入眼中,顿成一地泽国。 王禅目光炯炯,不断低头俯瞰身下河水,两只眼睛似乎一路看到河底,“地脉汇聚,有黑煞之气隐隐逸散出来,应该就是前面了。” “我原本也是想把那九道黄泉一一炼化到自家元神中去的!“王禅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当初为形式所迫,只好取巧拿来炼宝,图的也是速成一门神通,用作平日防身,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那一部九幽黄泉真经被天吴氏苦心修炼,九千年后才炼出这九道黄泉,本来就是他的元神,要不是当初被阿鼻血海的罗睺祖师所伤,从本体中生生剥离出来,失了灵性,怎么也不会落在我的手中。除此之外,这黄泉真水,到底也不是善物,总还有些隐患叫我不安,如今炼入沥泉枪中,自然比不得在天吴氏手中的时候……。” “元屠老祖当年树敌如林,结仇天下,我得了他的衣钵,本来若能给我一两百年时间,我也自然能够炼成北斗天宫中的诸多神通,到时候,天下虽大,高手再多,也难奈我何。但是现在,先有鸠摩什那老奴才暗中算计,惹出许多事端,令我身份早早败露,世间大劫又起,我也只好凭着掌中这一口大枪,以战养战,自天下高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出去。不过,借助外力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这九道黄泉之中暗藏玄机,日后我元神大成,只怕还要和这东西原来的主人结下一段因果。” “罢了,说这些也是太早,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你们日后得了风后道统,或许在这事情上,也能帮我一把。” 王禅说话之间,伸手在怀中取出一副乌金色的手帕和一团翻滚的水云,正是之前分别夺自金游神和水猿公的两件法宝,七煞玄阴神幕与六阴癸水沧浪水云,分别递给白素贞和小青。 “这两件法宝,虽然都是妖人所炼,但本质不错,已经被我用黄泉真水冲刷了一遍,抹去了其中的神识烙印,变成无主之物,你们只要用自身元气磨合一番,就能使用。到时秘藏出世,敌人众多,正好拿来防身,全力驾驭之下即便是我,想要攻破,也要花费一番手脚。” 这两件东西的主人,金游神和水猿公都也是元神度过五次天劫的高手,单论道行法力,还在王禅之上,本来和王禅拼斗,胜负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分出来,只是时运不济,一个先被小青偷袭,乱了心神,一个自以为是,反被算计,竟是双双落败,一死一伤。连自家苦心祭练的宝贝,也成了别人的玩物。 而王禅得到这两件宝贝之后,也看出其中的不凡,尤其是水猿公那一团沧浪水云,一经祭起,立刻覆盖方圆百里,六种极寒与癸水精英相合,演化无边玄妙,不论是拿来赶路腾云驾雾,还是困人抓人,都厉害无比。 至于金游神那一卷七煞玄阴神幕,与其相比则是偏于阴邪,不过却也正合了白素贞自身所修的小寒山阴蛇吐息术所用,上手极快,可以发挥出最大威力。其中无数人兽生魂炼入五金之丝,不论何人一旦被裹在中间,想要出来,至少也要半个时辰不断攻打才行。 再说那水猿公败走罗霄山后,一路回到金光头陀的洞府养伤,想到自己多年祭练的法宝失于人手,自然是极不甘心,伤势刚刚有了几分起色,立刻便运转神通,想要感应沧浪水云中自己留下来的那一缕神识烙印,将宝贝召回来。却不想王禅在此物扔在黄泉真水中一番浸泡,早就把他这一点印记冲刷的干干净净,当下招宝不成,感应之下,又受反噬,刚有了一些好转的元神马上又受到重伤,顿时更加恼羞成怒。 一面闭关修养,元神潜修,一面却干脆遁出本体,从赤水河一路入海,找来许多故交好友,水中妖魔,要聚集人手,再来找王禅的晦气。 而与此同时,王禅也灌注法力,不断扫描河底地脉,终于又过一刻,将身停在了风陵渡上游三百六十里外,再看时,便只见身下波涛如怒,大雾封江,刚才还是水气弥漫,转眼之后,伴着天色,居然伸手不见了五指。 这一处所在,上下百里,两岸边上都是临江悬崖,高有万丈,洪水无路可去,因此上涨极快,上下游的水浪在此汇聚,形成巨大的洪峰。 这洪峰高逾千丈,绵延百里,其间还依稀可以见到一缕缕的黑色烟气从赤水河下不断翻滚上来,骨朵骨朵,形成一个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细碎水泡,露出水面,爆裂如珠,啪的一声,就射出一道牛毛般纤细的黑气,遁入空中。 随着这黑气越来越多,时间一长,竟然就在那翻卷的洪峰之上形成了一片诡异的黑云,任是风狂雨骤,兀自岿然不动。 “地煞黑气!就是这里了!!!” 看着脚下这一方丝丝弥漫,还在不断扩大的黑气,王禅将身一纵,落在了一侧山顶。那黑气之中煞气弥漫,深沉无比,乃是大地之下,无数年代以来积攒起来的不灭火毒,是这世间最歹毒的一种煞气,练气士只要沾染到其中一丝,立刻污染元神,修为稍差一点,转眼就会被烧成一团灰烬,神形俱灭。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529节 第四百五十七章天灾蕴**,蓬莱说从头 第四百五十七章天灾蕴**,蓬莱说从头 风后以赤水为中心,聚拢整个东夷一隅的山川地脉,法力神通简直改天换地,但神通终究不敌天数,任他生前逆天改命,匡扶人道,辅助人皇统一天下,死后却也只能勉强凭借一身算计,保住他所留之物一个元会的时间而已,还远做不到天长地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 只等时辰一到,天下大劫再起,人道纷争之时,天时地利人和,这封存在地脉深处的“风后秘藏”,就会被地煞之气结合种种外力,直接出现在世人面前。 而现在,显然时机已到,天下大劫将起,永定侯挟百万大军陈兵东海,布下兵家四象翻天大阵,排山倒海,水漫金山,与此同时却也将无量海水倒灌入赤水河中,一路逆行,震荡地脉。 看着脚下奔涌的洪水,越涨越高,自上游倾泻而下的水流与倒灌的海水齐齐汇聚在这一处方圆不过百里的所在,滔天大水如同被冥冥中的一股大力所束缚,竟然就此不上不下。以王禅的眼力,射入水中,居然看不穿那地脉之上漂浮的黑气,就仿佛是深夜之中,路灯再亮也只能照到有限的区域。 “这里汇聚地脉加上赤水河的龙气,总计共有八道,那风后以山川为棋子,布下八方阵图,分别对应天、地、风、云,龙、虎、鸟、蛇,能夺乾坤之造化。一入其中,若是没有天大神通,根本无法出来。当年元屠老祖劫掠落日宫,还特意来过赤水河一趟,不过不知为何,竟然言之聊聊,没有什么回忆。” 王禅见这一处所在,已经开始渐渐渗出地煞黑气,心中暗道:“当初元屠老祖,给了风后森罗神碑,想来也是有心找他做个传人,不想到头来人道纷争,风后身陷其中与大道无缘,结果早早陨落死去,老祖来此,多半也是凭吊哀思一番。只是不知道,我的出现,是不是也早被他们两个预料到了?” 整整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过去了,连真正的历史都湮没在似是而非的“真相”之中,当年种种,除非是亲身经历过其中一切的人,否则任是王禅如何厉害,也不能在现在追溯到过去流逝的时光。 只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不断的心中猜测着。 “洪水到这里就上不去了,果然是大有古怪!”白素贞沉默一路,直到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心里有了决断:“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是不是只要风后秘藏出世了,这洪水就会退去了?” “你先不要着急,惦记这里的人多了,但真正有缘的却只有那么几个,我参悟风后留下的那块森罗石碑,知道这里变化,非要内外交攻不可,地脉震动是一,外来的助力是二,这洪水虽大,现在却还足以压迫地脉,解开封禁。中间变化,我也看不清楚,还是先静观待变,等等为好。” 王禅皱了皱眉头,当下盘膝坐下,潜运心灵感应,默默算计了两三个时辰之后,突地心头一动,只感觉这赤水河与东海相交的地方,隐隐约约似乎正发生着什么事情,与这世界中宛如彤云密布的劫数紧密相连,并且那东海深处也是潜流激荡,无数股强大的气息,正蜂拥着顺着赤水河逆流而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似乎有些不对,你们两个先在此等候,我去前面看一看。” 仿佛把握到了这其中的某些契机,王禅也不犹豫,只把身子一纵,射入空中,朝着东海方向就走。 一路上风驰电掣,过风陵渡,再往下一千二百余里,沿途所见,王禅只看到赤水漫延,黑压压一片,洪水肆虐,如同汪洋四溢,且越靠近出海口的方向,水势就越大越急,浊浪排空,阴云密布,雷霆电光几乎贴着水面劈落下来。赤水河下游方圆几十万里,近百万里的天空,全被一层层厚厚的云气所笼盖,而下面也伴随狂风暴雨,不知淹没了多少土地牧场,卷走了多少牛羊牲畜。 “果然不对劲儿,不管东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天象变化,绝非全都自然生成,反倒像是暗中有人作祟,借洪水漫延,兴风作浪,如是这般下去,莫说三天,就是一天,小半个东夷大夏也要变作一方泽国了。只是这般大张旗鼓,淹没众生,那人就不怕被天谴么?” 王禅便飞边看,越看心中越是凛然。不论是哪个世界,传说中都有洪水灭世之说,不管是大禹治水,还是诺亚方舟,天灾之中为祸最烈的往往都是**。但这样大规模的洪水泛滥,一旦结合了天地变动,酝酿成形,想要停下来,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了,其最终的结果必然也是饿殍遍地,瘟疫横行。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这种时候,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下这等恶行? 身子贴近水面一掠而过,突然王禅眼前晃过一道黑影,隐隐间似乎就在那河底下面有一个巨大的身躯在水面上浮现了一下。这身躯肋生八爪,颜色青黑,背上甲壳大有亩许,张牙舞爪,似乎是龟蟹鼋鱼一类的水中精怪。 且这精怪也不是一个,偌大的赤水河中,每隔数里就有一头,每一次浮出水面,立刻天雷狂闪,暴雨倾盆,河面上涌起层层巨浪,小山般一座座朝前奔涌压去,鼓荡着洪水以更快的速度逆流上行,如同大海潮生,一浪高过一浪。 “莫非是海中精怪水妖,趁乱进入内陆作怪?“联想到之前自己感应到的那一股股强大气息,王禅顿时就知道,眼下大劫兴起,风后秘藏即将出世,东夷大夏首当其冲,正是来临前得征兆。而历史上,每逢乱世,刀兵四起,必然就有妖魔鬼怪趁机横行,借天灾之力,彰显魔道。 魔道修行,最重人心,即便是四海升平,天下无事的时候,还要四处惹出许多争端,何况天下大乱,**横流。 身形立刻定在空中,“若是这几只水怪作祟,那还好说,只要一一寻到,杀了就是。只是这些水中精怪,动则成千上万,若全都从东海之中涌了进来,形成气候,只怕连大罗天仙都没有办法。” 心中正自想着,就要出手将水中那十几头精怪杀死,却不曾想到,他这里身形一定,目光流转,那些水中精怪似乎立刻便知道不好,齐齐将身一沉,转眼便没入了水底,居然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了。 “怪事,居然知道逃走!”眼见那河中精怪全都消失不见,王禅将身落在一座山峰顶上。要知道这世界海洋的面积几十上百倍于陆地,且物质丰饶,生灵无数,其中一些精怪虽然因为水的浮力,往往都生的巨大无比,但个头越大,却少有智慧出众者,只是天生神通,能驾驭水力,未曾化形前都是依靠本能在捕食和修行。 只有一部分有机缘撞到前辈练气士的洞府,得传法脉,早早开了灵智,或者拜在龙宫门下,被真龙点化,才明晓道理,知道主动修行。否则只能依靠自身漫长的生命,一点一点的苦熬,直到妖力产生质变,炼化横骨,才能如人一般生出智慧。 这十几头精怪兴风作浪,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王禅心中的杀意,显然就已经不是普通的水怪了。 “前面这位道友,可是东夷此地的炼气士?”王禅站在山顶,脚下水面上涨,眼见已经漫上了半山高处,天上大雨如注,电光霹雳,不绝于耳。 正在心中揣测事情真相,就听远处一座山头有人说话,扭头一看,只见大雨之中,一人横空塌波而来,许是怕了天上雷电肆虐,因此身形只在山间蜿蜒飞掠,脚下浪花朵朵,人过处如在洪水之上盛开朵朵莲花。 且这人身穿霓裳,却还是个年轻女子,凌空飞行间,一只手上还持了一柄红色的罗伞,散发出蒙蒙光芒,挡住身下头上雨水。 王禅目光如电,远远望去,不等这人靠近,就已经瞧出这女子年纪甚轻,正是豆蔻年华,虽然元神未成,但敢这等天气中飞行,却也修为不浅,火候不错。 “这里洪水滔天,道友又有悲天悯人之意,何不施展神通,叫这大水退去?”这女子身形曼妙,手执罗伞,在水面上腾空而起,滴溜溜一转,便落在山顶上,与王禅并肩而立。巧笑嫣然,容颜极美。 王禅目光一闪,道:“此乃天地劫数,早有前因注定,岂是人力所能改变。况且这一带的炼气士也不止有我一人,不也都没有出手吗?” 眼见这女子,来的蹊跷,王禅心中忽然一动,立刻出言试探。 果然,一听此话,那女子立刻一正颜色,“道友可能有所不知,这洪水漫延,实非天灾,却是**,我和几位师姐一路从东海至此,对其中原因也只知甚详,只是奈何法力不够,杯水车薪,济不得大事。方才我见道友自上游一路查看,显然心中也有计较,因此这才冒昧现身,想和你联手将这场灾劫消弭了。” “哦?原来你是自东海而来,只是不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王禅两眼一眯,“还要请道友说个清楚。” 女子见王禅神色不变,仿佛不为所动,心中顿时一急,当下也不隐瞒,“不瞒道友,我乃是东海蓬莱阁门下弟子。”说话之间,言语一顿,目光扫过王禅脸庞,见对方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接着说道:“上古之时,人皇统一天下,风后以天**力,挪移地脉龙气,将东夷之地一半的山川都置于赤水河两岸,曾经驾临东海,擒拿了龙族中的一位大圣,镇压在地脉之中,助他调和煞气,梳理山川龙气。如今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万年,但东海龙族一直念念不忘,每到天下动荡之时,都要遣人来救。这一次也是凑巧,不知为何,中央皇朝的永定侯,突然调集大军,水漫镇海山金山寺,百万大军布下翻天大阵,几乎搅动了整个东海,致使海水倒流直内陆,结果东海龙族十七太子便趁势而起,连同手下十万水军,一起涌入了这赤水河中。” “东海龙族?十万水军?这可就有些棘手了啊?”王禅心中一惊,“十万水军那还好说,但东海龙族,还是一位龙宫太子,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自从这洪水突然上涨,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只是前些时候被天机反噬,伤了元神,他虽屡屡推算,却始终不能知道根本,现在遇到这蓬莱阁的女子,一番话从头说到尾,心中立刻就有了几分明悟。 “十万水军“听起来有些吓人,但王禅却明白这其中的底细,这世界广大无边,十万大军看着挺多,但一路涌进赤水河,漫延开来却也并不算多。 何况海中精怪,固然强横者不计其数,但凑数的也数不胜数,若是如同金须仙,水猿公这一类的妖中散仙,本身都有独立的道统传授,能炼制法宝,修成元神,莫说十万个,就是十几二十个,王禅也有多远走多远。但龙宫之中,龙子龙孙众多,每一位龙子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都有开府建衙的资格,门下水军大多数都是依据秘法点化而来,虽有智慧,却往往还不能真正化形,一个个半人半兽,鱼头人身的,对比金须仙这等大妖,完全是判若云泥一般。 只是一共有十万水军,若依据龙宫秘法,训练的如同人间军队一般,出则同出,入则同入,再有一头真龙统领,密密麻麻,排兵布阵,就算王禅法力在高,有堪比元神大成威力的黄泉枪在手,正面硬拼,肯定也要被打的死无葬身之地。 尤其是这龙族大军,还是志在被风后镇压在地脉之中的那头龙族大圣。一头寻常真龙,已是要拿出全部心力应对,何况是一头真龙大圣!! 大圣这种词汇,遍数整个天下,也只有妖族之中那些有数的通天彻地之辈才能称呼。就如同那一头阴山脚下,连覆地神庙这等圣地都不愿意去招惹的“天鹏大圣”,只要一想,王禅心里就是一阵发惊。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530节 第四百五十八章祸从口出 大圣这种词汇,遍数整个天下,也只有妖族之中那些有数的通天彻地之辈才能称呼。[..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就如同那一头阴山脚下,连覆地神庙这等圣地都不愿意去招惹的“天鹏大圣””只要一想,王禅心里就是一阵发惊。 可偏偏他心中感应,敏感之极,总有一种感觉,这东海龙宫的十七太子,似乎还要和自己有些瓜葛未了!!!! “该不是金须仙,虬髯客,或者那一头水猴子,请来的帮手吧??””想到这三人都是海外散仙一级的人物,交游广阔,刚刚都在自己手下吃了太亏,颜面全无,难免就会呼朋唤友,再来讨伐,王禅心中也越发明朗。 “哎,大劫兴起,王朝征伐,苦的还是那些凡人!””心中的念头刚刚闪过,那女子就在一旁叹息一声,声音在狂风暴雨之中,飘出好远,“这一场洪水不过是个开头,随之而来的只有更加凶险。我先前看道友,一路查看,似是有心诛杀水怪,就知道道友胸怀仁心,是以这才冒然前来请你相助,还请道友不要拒绝。”。 天色日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人都是炼气士,眼力远超常人,自然看得见脚下洪水只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又往上涨了好大一截,巨浪奔涌,层层叠叠,狂风卷积着头顶乌云,沿途洒下暴雨,水中时而就看到一头头的牛羊马匹,哀鸣着挣扎,甚至有一具具的浮尸顺水漂流,黑暗中景色简直叫人触目惊心。 纵然是王禅早就见惯了生死,性情坚韧,但在这一场大灾难中,目睹如此之多的死尸”也是心有所感,直叹民生不易,天道不公。 不管是什么劫数,一旦天地动荡,最先受难的都是这此没什么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正所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构,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无论如何,总也要尽上一份心力”不然日后修炼,心中纠缠此事,难免滋生心魔”对我也大为不利。但这天灾之中夹杂**,如今已成气候,洪水漫延数十万里,我一个人又有多大本事,能对付那东海龙宫的十万水军刁本来还想提前开启风后秘藏,借助地脉变迁”把这洪水泄入地缝深处,但如今既然知道里面还镇压着一头龙族大圣,再要前去,就是自己找死了,唯今之计也只好拼着再耗费一些精血元气”施展太阴戳神法中的观天宝镜,来看看这水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然后再做打算。[..tw超多好看小说]”” “总之能救当救,若不能我也早早退去”眼不见为净!!!”” 他心中所想的“观天宝镜””并非是一件法宝,而是记载在太阴戳神术中的一门玄功秘法,一旦依法施展”立刻就能以精血元气幻化成一方宝镜,与心灵相通”只要心中所想所看之物,马上就能在镜中浮现出来,法力越高,能看到的东西就越多。到了最高境界,甚至可以用来返照周天,能以自身为中心,窥见十方大千无数世界,上看九天之上,下视黄泉之下。若以此法观照生灵,则无论人妖仙佛,不拘怎样变化,都要现出原形,一览无遗。 王禅现在修炼时间还短,本来是万万无法达到修炼此术的境界的,但前此时候他在**洞中得到风后留下来的那块森罗神碑,目睹其上元屠老祖手书的“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八个大字,不知为何,顿时心有所感,竟是一夕之间,领悟了这门法术神通。 虽然距离达到以此法观照周天的地步,不知道还有多远,但若要只以此术窥视赤水河下,自信却还能办到。只是这么一来,他原本就没有恢复的元神必然又要伤上加伤,日后修炼的进度却要因此耽搁不少了。 当下王禅也不管那身边蓬莱阁的女子,定住心神,就要逼出心头一点精血,施展法术,突然就在此时,赤水河上忽然现出了一叶扁丹,行于狂风暴雨之中,现出蒙蒙宝光,竟然又有炼气士来到此地。 “小月儿!小月儿!我和大师姐,二师姐分别驾青灵丹,在入海口一路尾随那些水妖,师傅她老人家在蓬莱阁中开坛做法,祭练定海神针,马上就会赶来帮我们,要你先行一步,查看赤水河下地脉汇集之所,怎么停在这里了?”” 漫天大水之中,转眼过后,就看到一咋青丹,箭矢一般激射而来,虽然下面恶浪滚滚,惊涛如山,但这一艘小船却是如同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湖面上一样,乘风破浪,不多一时就来到了近前。 随后,船上光华一敛,青丹腾空而起,落在山顶,马上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绿裳的女子,头上长发高高挽起,只用一根紫竹答子横插固定,脸上皮肤吹弹可破,明眸皓齿珠圆玉润,只是两道眉毛又细又长,斜斜飞入鬓角之中,给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肃冷之色。 “传闻海外蓬莱阁门下都是美貌女子,从来不收男人,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了。”寻找脑海中的记忆,王禅对于蓬莱阁这个门派,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因为这一派的祖师曾经带艺投师,拜在道家九大门派中的崆峒派门乍,所以也算的上的是道家一脉。 不过历代以来,门中只收女子,是以一直以来人丁都不兴旺,只在东海外占据了一座岛屿。 “他是谁?小月儿,你怎么和陌生人在一起?”这绿衣女子刚一踏出船来,立刻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王禅,目中顿时寒光一闪,一把就将名叫小月儿的女子拉到身边,低低询问起来。 “沈师姐,我法力不足,师傅给我的风水罗盘需要持续输入法力,才能点明方向,我到这里就支持不住了。正好看到这位道友,从上游一路查看下来,并且有心诛杀水怪,就想要他助我一臂之力,正说着话呢,你就来了!!对了,刚刚不久,这里面还有十几头招潮蟹妖,朝着上游去了。” 叫小月儿的这个女孩儿似乎年纪最小,看到自家师姐,立刻巧笑嫣然,露出一片娇憨之色,可话还没有说完,看到脚下洪水滔天,立刻就又愁眉苦脸起来。 “我也没想到这一次洪水会这么大,风狂雨骤,你入门不到十年,还没有凝成元神,自然法力不足,支持不住宝物消耗,倒是我之前漏算了一着。不过,你忘了师博是怎么交代的吗?世道人心,最难揣刻,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贸然找一个陌生人帮忙,若是好人还自罢了,若是碰到那些左道旁门的练气士可怎生是好?”这位沈师姐显然平常时候就十分严厉,一句话说得小月儿低头不语:“你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吗?大夏王朝,多是蛮夷,除了落日宫高高在上,势力最大的就是真空道,毒龙潭和天巫殿这种旁门左道,你看他像是一路查看下来,似乎要诛杀水妖,但若走眼,万一不是我道中人,别有所图,岂不害人害己。” “沈师姐,这个却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和师博说,要不然肯定又要罚我去抄写南华经!”小月儿低眉顺眼,吐了一下舌头,“我不是也没有办法了么。看见这洪水越来越大,死伤无数,总要做些什么才是。早知道这样,沈师姐你干嘛不去大天龙寺把闭关的应天师兄给找来?他可是上古应龙氏的后人,若论治水,可比我们都强的多了!!” 许是这一句话正说到了心底的柔软处,面色严肃的沈师姐闻言之下,也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红,伸出指头,照着小月儿的脑门就弹了下去,“你个小月儿,师姐说你两句也是为你好,怕你吃亏罢了,怎的反倒说起我来了,居然敢拿我来打趣,小心家法伺候。 说罢,脸上又是一红,“海外大天龙寺是什么地方,岂是我说去就去的!再说你应天大哥好不容易拜入寺中,哪里能够随便就和我出来。这次毕竟是龙宫十七太子的事情,他也不好出头的!好了,不要多说,眼下退去洪水才是正事!” “敢问道友是在哪座名山修炼?”正了一正脸色,沈师姐便不再理会一旁不住偷笑的小月儿,走到面前,点了点头,对王禅问道。 “我不是名门正派中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生平做事只凭一己好恶,更谈不上在哪座名山大,修炼,倒是叫你失望了!”王禅双眼一眯,忽然嘿嘿一声冷笑:“好一个蓬莱阁门下,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行走江湖要谨防言语招祸么?一句话说不妥当,到时候牵连师门上下,可不是什么好事。念你是个女人,我也不和你为难,速速离开此地,省的让我看了心烦!” 沈师姐脸色一变,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已经尽数落在了王禅耳中,不由又羞又气。原本他见王禅面容清秀,有如十七八岁的少年,风姿不俗,虽然教训小月儿,却也未曾真个就把王禅当成了什么坏人,但如今一听对方如此说话,天性所致,顿时也冷了脸色!! “既然如此,就请道友离开此地,我蓬莱阁上下无德无能,请不起道友帮忙!!”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531节 第四百五十九章覆海大圣 “既然如此,就请道友离开此地,我蓬莱阁上下无德无能,请不起道友帮忙!!”这位沈师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背后说人,已经压低声音,用真元凝成了一线,却还是全都落到人家耳中,再被王禅当面说出来,顿时又羞又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小说网] 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自己好歹也是美女佳人,对方非但不肯迁就,反而直言不讳,声言厉色”听到王禅最后一句话,沈师姐脸色当即剧变”娇喝一声,伸手就打,纤纤玉指只在袖中一翻,顿时呼啦一响,好似流云翻飞,一条翠绿色的长袖鼓荡劲风涌起重重水光朝着王禅就甩了过去”“大胆狂徒,竟敢无礼!!” 谁知,她脸皮薄嫩,性子偏激,一言不合立刻出手,相比之下王禅翻脸却比她还快三分,一见这女人恼羞成怒”出手来攻,顿时口中嘿嘿一笑”仿佛夜半三更无人之时”老猫哀嚎夜枭低吟,笑声不大,却是直入心神之间,旁边修为较低的小月儿一听之下,只觉浑身就是一冷”后脑发麻遍身冷汗,不知不觉中身形摇晃,几乎一头栽下山头,掉到洪水中去。 “不知脯胃,既然自取其辱,那就借你身上一半精血来用!”,说话之间,那沈师姐的长袖已经劈头盖脸罩了下来,层层水波之中暗藏着一道道细小剑气,柔中带刚,看着只是一条水袖,但潜力如山,未曾击到,那袖上的法力就已经将王禅身前左右方圆十几丈空间中的所有水气,空气全部排空,余波向下”甚至连脚下的山石都被逐渐压的碎裂起来。 别看只是一个女子,但出手却刚猛爆烈到了极点。 “蓬莱阁的流云剑袖!这姓沈的丫头,法力不弱”居然已经凝练元神,度过了一次天劫,还是精修剑道,年轻一代,多少也算个人物”与那太乙派的方如一相差也仿佛”倒是有几分本事。” 一眼就认出沈师姐这~记长袖飞击的法门”是脱胎于道家崆峒派的“,袖里乾坤**”,只不过这蓬莱阁的祖师是个女人,练不得这等至阳至刚的神通法门,后来移居海上,观潮有感,便将自己的一些体悟糅合了袖里乾坤**的一些手段”创出了这一门适合女子施展到“流云剑袖”。能以水袖承载剑气”挥动之下,如海潮汹涌,绵绵不绝。 且蓬莱阁这一派女子身上所穿衣裳,都是采自东海之中,特有的一种海蚕,丝线轻薄,坚韧如铁,裁剪成衣之后,两条水袖能伸能缩,不用时与寻常无异,一旦灌注真元法力”则能远及数丈之外”兜”缠,绞,杀,碎山裂石,劈波断海。 奈何王禅是何许人也,未到这世界之前”就树敌如林,杀人无数,跨空而来得了元屠老祖传承之后更是道心坚定”无所顾忌,任是这沈师姐生的hua容月貌,人见人怜”一旦招惹,却也视之为白骨骷髅,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口中嘿嘿冷笑”原地站立不动,只眼睁睁的看着满天水袖一路侵袭过来”啪的一声,直似木雕泥塑,下一刻王禅整个人都被衣袖卷住”无数剑气,纵横穿棱”往复绞杀,等到瞬间之后,沈师姐抖开长袖,却发现里面的王禅早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难道这人已经被我袖中剑气绞地粉碎了?沈师姐一招得手,把对手轰杀成渣滓一般”心中却总有些不敢相信”,”看那人也是个有神通的,怎的这么不禁打”而且就算被绞碎了,总也要有些血迹留下来吧?我的法力距离杀人无形的境界,可是还有很远的……。”,无论如何她夜不会想到,王禅这太阴法身,已经融入自身到元神,虽是**,却能如元神一般,聚散变化,随时随地都能化作一道精气遁走。txt电子书下载莫说是她”就是她师傅蓬莱阁主亲至,若是不明根底,也看不出半点迹象来正自有些犹疑之间,忽然一股强烈的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陡然毫无征兆般得袭上心头,沈师姐到底已经修成元神,一觉不妙,立刻身化流光纵身后退,与此同时伸手挽袖,激荡真元,水袖吞吐,如龙蛇盘绕,瞬间就将自己周身上下护了个风雨不透。 未算胜先算败,显然这女子也在东海之外久经阵仗杀伐,猝然之下,一击不中,立刻遁走,倒是绝不拖泥带水。 只是毕竟还是慢了一步,她人化流光,刚刚在百步之外现出身形,双眉倒立”目光一转,猛然便看到了自己面前水袖之上似乎正有丝丝的黄气缠绕上来。 随后,这自己精炼多年的法衣之中,顿时如同侵入了异物,往常游走舒畅的法力,似乎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逐分逐寸的压榨吞噬”竟然不能力达末梢。甚至于就连自己暗中依附于袖中的两口通灵飞剑也在这时候,发出阵阵哀鸣,转眼就和自己失去了一切联系。任她如何催动,都好似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 “噗!”一声闷响,汝如击败草,翠绿色的水袖只在一刹那就变得通体昏黄,再也容不下她体内的分毫法力,往下只是一坠,一眨眼的功夫,那一缕缕的黄气汇聚之中,不知何时便有一根手指缓缓探了出来,就在沈师姐的眼前,似慢实快,一指头按在了她的心口之上。 沈师姐只觉得浑身一僵,一颗心脏似乎被谁一把握在了手里,连忙低头去看,却蓦地一疼,心脏轰然一跳,巨大的声响灌入耳膜,整个人忍不住就是张口喷出一道鲜血”随后浑身发软,目光迷离,脸色白的像是四人一般。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沈师姐的这一口鲜血,足足被她喷起十几丈高,且一入空中,就自动成圆,化作了一方宝镜,随后半空中又有黄气一转,从中迈出来王禅的身体。 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王禅也不屑杀了这女人,便施展法身变化,放出黄泉枪上的一道黄泉魔气,缠上沈师姐,一指头逼出了她体内一半的精血”正好代替自己,用来施展观天宝镜。 而沈师姐一身精血”瞬间没了一半,此时已是元气大伤,精元亏损,就算未曾伤了道基,但日后若不闭关三年五载潜心静养,也绝无可能恢复如初。有心再和王禅拼命”却手脚酸软”身不由己,顿时之间惊怒交加”银牙一咬,几乎气得昏死过去。随即,又要遁出元神”却被王禅隔空一指,一道黄光打入泥丸宫中,顿时封住识海诀窍,站在原地,木头桩子一样”虽然能看能听,却连一个小指头都休想动弹。 “精血化生,观天宝镜!” 王禅。多了一声,而后运转法力”伸手在面前精血之中极快的划了一道符咒”那宝镜立时嗡嗡一响,凝成实体”遍身上下,晶莹剔透”好似一整块红宝石雕琢而成,转眼落在王禅手中,放出道道毫光。 “你这元神是怎么凝练的,精血居然如此驳杂”真是叫我失望。不过我也不用这宝镜观天窥地”只用来看看赤水河下到底是什么情形,倒也勉强能再一次了,总好过我自己伤上加伤!” 伸手接住宝镜在手,王禅眉头一皱,似乎还不十分满意。难怪年纪轻轻就结成元神,度过了一次天劫,原来这沈师姐修炼,并非全靠自己,而是服食了许多海外的天材地宝,又不知炼化之后,加以巩固”只一味勇猛精进,结果精血之中并不纯粹,被王禅取了一半出来,也只能堪堪使用一次。 看了一眼此时已经要昏过去的沈师姐和一旁早已吓得呆住了的小月儿,王禅摇了摇头,便不在理会,只把手中宝镜一翻,对准了下面的赤水河,随着他口中念诵真言法咒,这宝镜之中顿时射出一道红光,迎风就长”转眼就顺着洪水一带平铺开来,扩展到方圆十几里外。 片刻之后,只要被这红光照住的所在,不论山石草木,还是滔天大水,都化作了一片晶莹,入目之中,剔透无暇,虽然微微有些发红”却能叫人一眼就看穿过去,看到这大水之中直至千百丈河底深处的一切景象。 丝丝缕缕,清晰透彻,一览无遗。 镜光流转,一路迷迤,脚下大水似乎变成了琉璃一般,赤水河中,诸多水怪全都现形出来,不过这些东西,数量虽然不少,但也都是一些修行几百年的精怪,还放不到王禅眼中,他要看的是龙宫十七太子和麾下的十万水军,甚至于是那被风后镇压在秘藏深处的那位龙族大圣。 接连喷了三口元气在镜面之上,这观天之道,上干天机变化,他修为还不算高强,是以用起来实在耗费不小,这还是精血非他所有”否则王禅更加吃力。好在他持镜施法,不过一刻功夫,就已经顺利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这些海中水怪果然都是朝那风后秘藏而去,沿途上兴风作浪”也是为了积聚洪水”压迫地脉。 正要收法,歇上一口气,突然手中宝镜一震,一道镜光居然穿越虚无,相隔数千里外,破开虚空”射进了那地脉汇聚之处,也在镜中现出了一副诡异到极点的画面。 只见那地脉之中,不知大地之下多少里处,一团庞大无比的黑气高高悬挂在地火之上,黑气之中宛如一个世界,有无数宫殿楼台,绵延直到天边。就也在这一片宫殿之外,一条披鳞带角的巨大黑龙,正被十三条粗大的铁链紧紧缚住,这铁链一端直直探入虚空深处,也看不到尽头”但每一条铁链之上,都密布咒文,何止亿万。 那宫殿前后绵延千里,不知占地多广,却被这条黑龙首位一圈”就围在了中间,乍一看去,这黑龙就仿佛是一条隆起地面的山脉一样”巨大的没有天理。 再往外就是那一团黑气”不断的从地火之中飞腾上来,融入其中,一丝丝的扩大”却始终被这黑龙的身体挡在外面。 正看得心中一片骇然之际”突然那黑龙猛的一睁双眼,抬起头来”扯得脖颈下铁链哗啦啦一响,浑如雷霆霹雳,两道目光扫射天空”一片白炽,天地之间轰然大亮,似乎一睁眼天就亮了。王禅看着,眉头就是一皱。 “是谁,是谁在偷窥?黑方扭动身体,震得空间摇皋,巨大的声音穿越虚空,一路传来,响彻天地”居然口吐人言。 如同日月一般的眸子,突然定下来,黑龙的眼光直勾勾的看着王禅所在的方向,狰狞的形象从宝镜中显现出来”目光所及,在场中人”全都心头一阵乱颤”沈师姐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小月儿更是干脆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来还是你,上次被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跑?”,龙头朝前一伸”那黑龙突然哈哈大笑”竟然张开大嘴,要破开虚空,一路咬过来。 “覆海大圣蛟魔王,被风后镇压的居然是他!!” 沈师姐突然浑身一颤,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竟然似是认出了宝镜中那条黑龙的来历。而王禅闻言之下也是面色大变,连忙伸手一拍,手中宝镜顿时碎裂成粉,化为点点流光落入脚下大水,但耳中传来的那一阵大笑却久久不散”满空回荡,有如闷雷一般。 “原来上次我运转元神窥伺天机,看到的那黑气中如龙蛇一般蜿蜒的存在”就是他!看来此后一段时日,我和这位覆海大圣之间也要有些纠缠了。不过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用观天之术返照地下,虽然耗费一些精血,但总胜过元神肉身被天道反噬。我大道未成,凡事都要谨慎才是”日后当要引以为戒,!!” 雨下的更大了,洪水还在不断上涨,一波一波的逆流而上。 王禅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之中突然射出凌厉之色,“小月儿我看你是真心要退去洪水,且为人也比你这师姐强上许多,既然相见也是有缘,我现在就要去寻那治水之法,不过却还需你帮上一点小忙才行。事后”我自有一番答谢。” 目光转到一旁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小月儿身上,王禅忽然笑了一下。这女孩修道时间不长,身上还有几分娇憨本牲,王禅倒是看得十分顺眼。 小月儿此时也知道对方不是善类,当下手持罗伞,强作镇定:“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了我沈师姐,否则待会我师父带着几位师姐过来,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哎呀”你要干什么……!!”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王禅便已不耐,一片黄云平地卷起,已是将身纵上了云层之上,带着小月儿一路朝上游飞去。 沈师姐见王禅二话不说就掠走了小月儿”虽然心中焦急,但四肢酸软无力,精血丧失太甚,元神也被封住,无法动用,只得站在原地恨恨的看着王禅离去。 直到过了好半天,她强行催动体内血脉”生出一缕法力,不断温养,这才使得身体渐渐可以动弹”随后眉心冒出一缕黄烟散入空中不见,她的元神也能运转自如,知道自己总算死里逃生,那王禅对自己也无杀心。只是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浑身精血损失过半,她心中也对王禅恨到了极点。奈何浑身虚弱,却不敢自己去追。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法力神通如此诡异?我久居东海,对东夷却不熟悉,还要赶快找到大师姐和二师姐”然后一起去寻师傅,错过此人今日给我羞辱不提,就是那龙族覆海大圣的消息,也非同小可,要师傅早点知道才是。此人一旦破开封印,我东海之上一应炼气士的日子,却又要不好过了!!!”,这女人心中转动念头,惊骇之中,却也知道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无论是王禅还是那覆海大圣”都绝非自己所能承受解决的,当下追悔之余,不敢怠慢,立刻祭起青灵舟,朝东海而去。 而王禅此时,已经原路返同顺着赤水河飞出三千余里,向白素贞和小青所在的山峰落了下去。 慢慢的小月儿睁开眼睛,就看到身外裹住一团浓密的黄云,黄云之下,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自己赫然穿行于天空云层之上,周围天风浩荡,电光如雨,却始终碰不到她分毫。 “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来做什么?我的修为很差的,蓬莱阁里我排倒数第一,帮不上你什么忙的?”,小月儿一面朝四面观望,一面大声疾呼”却始终无法看到抓了自己上来的王禅到底身在何处。 只以为是自己被人困住,想到王禅的厉害,不由言语之间已经带上了一点哭声。 “带你来自然有用!”黄云深处传来王禅的声音:“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要多说!!” “刚才许是沈师姐恶了他”不然我看这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凶恶,!”小月儿自己安慰自己,慢慢的竟然也不那么害怕了,只觉得自己无意中遇到的这人,浑身上下都带着神秘,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第532节 第四百六十章引水蚯 这世界但凡生灵者,有九窍,皆可成道。但除人以外,*来竹石,飞禽走兽,胎卵湿化,若要修行,却是极不简单。 人为万物之灵,生下来就有超过异类几百倍的智慧,随着成长,还能通过学习,领会知识,若有机缘练气修真,则能更进一步,体悟天道,通晓造化,得偌大神通。 而异类生灵,草木禽兽者,绝大多数终日混沌,只会依靠本能行事,往往从生到死脑袋里面生出的智慧还不如人类两三岁的婴儿,即便其中偶尔有那福缘深厚者,机缘巧合,通了灵性,可以自行吞吐日月精华的那也是千万中难见其一。 因此,当今天下,异类生灵得道者较之人类仍是极少。就算千百万年来不断积累,大多数也生活在那北俱芦洲天妖圣地之中,其余之处偶尔有,也是远离人烟,躲在深山老林江洋大泽之中修炼。 而这些异类炼气士若要真要化形为人,也是极为艰难困苦,非要历经大小劫数,把自身元神淬炼的精纯之后,才能随意变化,与人一般模样。 但饶是如此,化形而来也只是形似而已,浑身血肉,体内经脉,都不是真实,而是以元神幻化出来的一团精气凝就。是以往往就有那妖怪刚刚化游成人,就耐不住寂寞,跑到人间享受红尘滋味,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被修为更加高明的人类炼气士发现,斩杀与闹市之中。 然而这些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妖怪,若是有那天生异秉,修行年头足够长久历经了几次天劫而不死转而将一副肉身修炼到了圆满境界的妖怪,就能自如转换周身血肉经脉,把自己从里到外变成真正的人类。 到了这种层次即便置身于人群之中,若没有照妖镜一类的法宝相助,等闲炼气士也根本看不出来。而这种妖怪,修为最低的也是一方妖王,若是元神九转大成,那就是妖圣,足以纵横天下几乎无人可制。 而那一头被风后抓来,镇压在地脉之上的“蛟魔王”,早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就已经是雄鼻四海的妖中大圣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他的名头,甚至于连当时已经高高在上,坐镇北斗天宫的元屠老祖都有所耳闻。 知道这蛟魔王与那上古应龙氏,烛龙氏一般都是龙中异种,生下来就有极大神通,乃是天下间一切蛟龙的祖宗,为龙中之魔。又过一元之数,龙魔感悟先天水母精气无师自通,修成无上神通,纵横四海八荒,若非天生魔性,性好杀伐,沾染恶业太多早就如同那许多上古仙神一般,破空而去,遨游宇宙大千。 后来洪荒崩坏,人道大兴上古人皇击败九黎部族,统一天下,这蛟魔王不服,便勾连四海,兴兵来犯,将南方半壁江山尽数化作泽国一片,结果却被风后连同人皇驾下应龙氏联手一路打到东海,布下八阵生擒活捉。 此后,人道兴盛,人皇功德圆满,自然飞升。风后因受制于人,逆天不成,只得hua费大力气在东夷之地挪移山川地脉,给自己造了一处大墓,依照算计,留下毕生所学,只等十二万年后因缘际会,未尝就没有最后一搏的机会。后又怕地脉不稳,便把蛟魔王镇压在八阵之中。 元屠老祖元神周游虚空,照见过去未来之事,连这风后也都是经由他一手成就,其间种种自然知道符清楚。 并且自从蛟魔王被镇压之后,龙族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派人前去攻打,以期削弱风后八阵图的力量,时间一长,自然就在海外传播出来。加上历代蓬莱阁主都留有手记,记载海外的奇闻异事,那沈师姐博览群书,是以这才知道一些其中内幕。 “前后两次窥视,都被这老龙发现,只怕是这麻烦是甩不掉了!”,太阴戳神术乃是北斗天宫一切法术神通的根本所在,观天之道出自其中,运用起来自然奥妙无穷,能随心变幻,天视地听于无形之中,除非被窥视的人,道行法力实在太高,否则也根本不会被发现。 王禅也知道龙族难惹,尤其是蛟魔王这等人物,成名于上古之时,法力神通简直无法测度,但他现在感到辣手的却不是对手太强。 那老龙再怎么厉害,现在也被镇压在地脉深处,暂时也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叫王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反倒是那一位早已经死去了,却算无遗策,一手安排了这一切的风后。 “沈如冰师姐是我们蓬莱阁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之一,一手流云剑袖的功夫已经有了师傅的七八成火候,竟然对你一点用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人?练得何种神通,居然能这么厉害?”,“而且我看你的年纪似乎和我也差不了几岁,怎的也早早就成就了方神法力?是家学渊源,还是另有名师?我听师傅说过,东夷这地方,地广人稀,除了落日宫外,其他的不是从中央皇朝跑来避难的练气士,就是如同真空道一样的旁门左道,可我看你也不像是妖人么。要不然怎么会想着要治水?你看,你都把我抓来了,还要我帮忙,就不能先告诉我一下来历么?” 这时候好奇心大起的小月儿,已经忘了方才对王禅的恐惧,嘴里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崩出来。 “哎呀,怎的这么罗嗦?”身形刚一落下,将身外的黄云散去,早就躲在一旁的白素贞和小青就上来失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王禅身边忽然露出来一个娇小可人,俏生生的白衣女子,正转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禅。心中虽然有些奇怪,却不敢多问。 而王禅听见小月儿喋喋不休,心中不禁也是好笑,连忙一正颜色,呵斥了一句:“休要多说,此时天色已近子时,正是阴阳转换的关键时候,那赤水河中汇聚的水妖都已经到了这附近,若要再来呱噪,坏了我的事情,就把你扔进水里喂了水妖。”,他把这丫头掳来,原本是要和白素贞,小青两女在一起,将有大用,自然不会把人真个扔下水去,不想口中话音未落,就突然听到脚下水面哗啦一响,暗流汹涌,自水面上现出一道巨大的漩涡,随后便听见从水底深处传来一身如同牛吼般得咆哮之声。 下一刻,江水分裂,激起的水hua直直溅起数百丈高,恶浪之中隐隐看见一条形如巨蟒,粗大好似一间房屋般的水怪,猛的自水中人立而起,巨大的身躯窜入空中,狰狞大嘴竟然一下就咬到了几人面前。 腥风扑面,獠牙阔口,生似就要一张嘴连山崖都给委下半边去。 这水怪身形悠长,形似龙蛇,一颗脑袋如同小山一般,且两腮有须,头上有角,身上鳞片片片都有脸盆大小,刚一窜出水面,立刻就从身下聚集了一团黑色水云,拖住自己的身子,一路向上,口中咆哮,发出雷鸣一般的轰隆声。 “引水蚯!”小月儿一见,顿时惊呼出声,“这是龙宫之中所统精怪,身长千丈,力大无穷,虽然无眼,却能钻山裂地,吞土为食,且这东西一出来就是成千上万,一转眼间便能把一座山给吞吃干净,且繁殖极快,产下卵来,三五天功夫就能长成。历次以来,龙宫来这里,都是用这东西挖穿地脉。据说此物若是生了灵智,可以修炼,则更加恐怖,二十八宿之中的矜水蚓就是它们的老祖宗。” 说话之间,小月儿就只见身旁黄云一展,无数昏黄颜色的怪异水流自虚空中倾泻而出,只往下一落,立刻就把那引水蚯从头到脚裹在中间,随后呜的一响,如同鬼神夜泣,一杆长枪就从黄云中直直戳出。当头一枪,那巨大的引水蚯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转眼就被那一团黄水吞没,没了声息。 又过片刻,王禅将手一收,那大枪的枪尖上赫然便挑着了一条通体漆黑粗如拇指,长有三丈的到水哦“这是怎么回事?”小月儿眼睁睁的看着华一条刚才还是来势汹汹,立起来山峰一般巨大的引水蚯,变作三丈长短,顿时两眼圆睁,瞠目结舌。 “这就是我给你的好处!”王禅嘿嘿笑了一下,两手抓住引水蚯的头尾一抹,立刻就从腹中往上从口中挤出来一颗半黑半黄的珠子,转而递给小月儿:“这头水妖好歹也有七八百年的火候了,腹中凝聚的这颗玄丹,兼具水土,你且拿去,日后用自身精血祭练的通灵,立刻就是一件法宝,能驾驻水土二力,穿行水下土中,自有奇效。” 说罢,又口念真言,暗运法力,自手上放出一股白惨惨的火焰,绕着引水蚯的尸身一烧,体内骨络顿时化作液体,与鳞甲合为一处,片片鳞甲上光芒闪烁,凭空多了无数符咒,似篆非篆,好像上古的蝌蚪文。 “除此之外,这引水蚯的身躯已被我用法力真火精炼,去芜存菁,坚韧无比,正好可以配合你们蓬莱阁的流云剑袖施展,可破罡气,不怕飞剑。而且我还在此物的周身鳞片上打入了三千六百道太阴秘咒,你只需祭练一番,施展出来,就能放出丝丝太阴真火。算是我给你的第二宗好处。”!~! 第533节 第四百六十一章不差饿兵 第四百六十一章不差饿兵 皇帝还不差饿兵,请人办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正好水妖来袭,这引水蚯少说也是修炼了七八百年的精怪,虽未化形,但肉身坚韧,生出角须,再有两三百年甚至可以化作蛟龙。 如今被王禅以黄泉之水吞噬魂魄,取出内丹,炼化浑身精气打入体内各处关节,有用太阴秘咒精炼了一番,虽然有些仓促,但手法高明,保留了这水妖一身的精华,只要小月儿依法祭练,与人对敌之间,祭出此物,就相当于拥有了这头引水蚯的全部法力,自然战力大涨,足以比拟她门中几位早就凝成元神的师姐。 手一扬,引水蚯迎面飞至,小月儿连忙伸手一接,刚一碰触却只觉得指尖一麻,浑身一冷,随即落在手中,却将她整个人带的往前一倾,几乎摔倒,这才知道此物沉重简直逾千斤。顿时鼓动全身真力,定住身形,随手一阵,就听到半空之中炸雷连响,丝丝阴气化作一团黑光,直震得他脚下山崖破碎,抽石成粉。 不过,她修为实在太低,年纪轻轻习练道法,并不精通武道,这宝物到了手中,只能凭借本能乱舞,看起来威力不小,实则破绽百出,若遇高手,后果可想而知。 王禅见状,不由一皱眉头,只得将手一指,隔空点在小月儿眉心之上。小月儿只觉的脑袋一沉,下一刻一股庞大的意念,已是浩浩荡荡冲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无数人影变来变去,眨眼之间好似一梦百年。等到她惊醒过来,浑身上下早已汗水淋漓,知道是被王禅施展了什么手段暗算,连忙后退几步,内视自身,才觉周身百骸,一阵轻松莫名,本来沉重无比的引水蚯此时提在手中都有了一种水融,如臂使指般的感觉。尤其是脑海之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篇奇异的法诀,仔细一看,却是字字珠玑,深奥异常。 “这是一门法武双修的鞭法呀,看这记述,若能练至大成,甚至能够比拟我们蓬莱阁中最上乘的南华弱水剑!”小月儿心里顿时惊讶万分。(..tw) 要知道东海蓬莱阁门派虽然没不大,弟子也都是女人,但毕竟也是道家一脉,祖师更出身于崆峒,剑术精妙,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宗师人物。其秘传的一套南华弱水剑,每一代只传聊聊数人,自己虽然资质不差,一直以来都被师傅看重,但想要修炼这一套剑法,最乐观的估计也要三十年以后,这之间还要不出任何纰漏,顺利凝结元神,度过几次天劫才行。 本来被王禅强行掳来,还以为有偌大危险,现在不想却因祸得福,不但得了两样宝贝,还凭空传授了一门鞭法,简直叫小月儿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一套龙蛇鞭法,是中古时候一位海外修士,在大洋之中观蛇妖渡劫,化龙飞升,创出的一套法门,有龙蛇起6,鱼龙曼衍之变化,正好可以用来施展这条鞭子。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宗好处!!” “龙蛇鞭法?这名字似乎以前听师傅说过,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直到半晌之后,小月儿又稳住心智,绞尽脑汁就要从两人间的对话中,推断王禅的来历。 “哎呀,不好!”小月儿正冥思苦想,突然目光一闪看到洪水之中无数黑影飞窜,仔细一看,竟然密密麻麻,全都是方才那种引水蚯,只是体型较小远不如被王禅杀死的那头巨大,每一条只有十来丈长,“我忘了和你说了,这引水蚯不出则已,一旦出洞就是成千上万,不但能打洞钻地,还能凝聚妖力,呼风唤雨。刚才你杀的那一头,肯定是这一群精怪中的王。” 眼见脚下洪水之中,满眼都是蛇虫一般的引水蚯,鼓动洪水,越涨越高,嘶嘶怪叫,连同白素贞和小青在内,三个女孩儿全都脸上变了颜色。 “小月儿,我给你这么多好处,也不是白给的,如今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接下来你就要帮我半点事情了,也好两不相欠。” 王禅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只脚下一顿,身外黄云涌动,往下一落,化作数十亩大小的一团,在水面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那成千上万的引水蚯立刻落入其中,筋骨血肉,浑身元气全被吸干,化骨销形,尸骨无存。 连那千丈长短的巨型引水蚯都被王禅一枪戳死,这些最多不过三五十年,连智慧都没有半点的水怪,在王禅的黄泉之水面前,自然连浪花都翻不起来一个。 “什么忙?”小月儿看的傻眼:“你给我这么多好处,又是武器法宝,又是鞭法神通,难道是要我帮你得到风后秘藏?可是据我所知,那宝藏深藏地脉之中,自成空间,整个所在半虚半实,还有风后布下的阵图守护,不是有缘人,就算元神大成之辈闯入其中,也要活活困死的。这个忙,我可帮不上你?” 闻言之下,王禅忽然哈哈一笑:“你这丫头知道的倒还不少,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算不得真。况且我师门自有传承,一应法门我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修炼,对这风后秘藏我却没什么兴趣,只是那秘藏之中镇压着覆海大圣蛟魔王,日后与我有些因果,我这才不得不未雨绸缪,趁他没有彻底脱困之前,算计一把。正好今日东海龙族遣人来救,有十万水妖作怪,如果我没有猜错,不久之后,还有许多练气士要来夺宝,到时候这赤水河上,一场大战,地脉挪移,少不了山川塌陷,地动天摇,莫说治水,只怕方圆数十万里,都要变成另外一个云梦大泽了。” “原来是这样?但这么一来,天灾变成**,死伤无辜,难道那些人就不怕天谴吗?”小月儿脸色一苦,随即也想明白了其中利害。 王禅冷笑一声道:“什么天谴?若要天谴,我们这些炼气士罔顾人伦,妄想长生不老,从头到尾做的都是逆天之事,元神想要大成上要经过九次天劫,能活到现在的哪一个会怕?何况这个时候,所谓的天灾**说不定还是替天行道的功德呢?这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什么,天灾**也是功德?你这是什么歪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界从来都不是以人类为中心的。你没听过佛门的那些和尚都是把众生平等挂在嘴边上么!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把老天爷惹得急了,天灾**自然就是功德了,你这小丫头炼气却不炼心,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以后想要精进却是困难重重,真不知道你那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一代更比一代差。” 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小月儿顿时涨红了圆脸,瞪大了眼睛,狠狠反驳:“你这才是胡说八道,简直离经叛道,不知所云,我师傅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师傅,教我的东西怎么会错!!”2339 “墨守成规,怎成大道?”王禅嘿嘿一笑,突然把手一挥,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精气,散入天空之中。 此时此刻,头顶的大雨忽然毫无来由的一下消散,方才还是阴云密布,暴雨倾盆,此时却无声无息的风停雨歇,就连脚下的洪水波涛也不再继续上涨,波平浪静,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水光粼粼,清澈见底,浑似一块巨大的水晶。且水中也见不到半点妖物游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四面八方,寂静的可怕,小月儿眼见得王禅忽然不见,就剩下自己和白素贞,小青三女站在一起,顿时一阵惊慌失措。 “你到哪里去了?”目光扫视周围,王禅形影不见,似乎凭空消失,再加上一瞬间天象异变,情景可谓诡异之极,小月儿这一慌之下,当真非同小可。脚下就是风后秘藏所在,水中还有数不尽的水妖,如果不是她竭力镇定,稳住心神,几乎转头就跑。 即便如此,说起话来,已经带上了几分哭音。 “妹妹不必害怕,我家少主人还在这里,只不过是施展神通,隐去身形罢了!”白素贞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把小月儿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她跟随王禅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主人的脾性,断然不会临阵退缩。 果然,她这里话音一落,王禅的声音就已经同时传进了三人耳中:“时辰差不多了,真龙驭水,操纵天象乃是本能,用不了多少功夫,那龙族的十七太子就会率兵攻打大阵。气机感应之下,势必惊醒地脉深处那头老龙,到时候里应外合,时间一长说不定真能被他提前闯出来。不过,我听说龙性最淫,你们三个都还是处子之身,炼有法术,体内元阴浑厚,正好拿来引诱一番!” “你……你……简直无耻!”小月儿脸上通红如血,气得银牙一阵乱咬,正欲再张口喝骂,却又听王禅传音说道:“那老龙被风后镇压了十几万年,被十三条缚龙索锁住,又日日受地火煎熬,地煞侵袭,一身本事早已去了一半,只要感应到你们三人元阴,肯定就会急不可耐前来摄取,好恢复法力,只是这时他真身还出不来,只能以意念降临,破空来袭。”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ro!~! 第534节 第四百六十二章淫龙 第四百六十二章淫龙 “这老龙修炼长生驭经,可以将自身魂魄分化,种入其他人的元神之中,将之控制,练到最高境界甚至能够任意改换躯体,也是易如反掌,不过他当初无师自通,感悟到得一点先天水母之精,却是上古年间被元屠老祖破灭天一水母遗留下来的一点精华,并不完全,是以想要算计他却也不难。(..tw无弹窗广告)只等他按耐不住,意念降临,我便施展法术,灭他一条魂魄,纵然无法破灭,也要重伤一番,想要恢复少说也要一个甲子以后。如此一来,日后就算他能闯出风后的阵图,到那时我神通大成,对付他也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伤了一条魂魄,就无法护住风后秘藏,等到秘藏出世,大地裂开,这洪水自然倾泄而下,不管什么天灾**都再不成气候。只是现在我法力不如那老龙深厚,贸然出现,被他察觉,自然就不会出来,所以要你们三人站在此地做饵。” 王禅的声音直接回响在三人脑海之中,他为人磊落,不拘是做什么,除非不说,要么根本也不屑隐瞒心中所想,自然会把这事情解释的清楚。 “原来如此!”小月儿面色发苦,“早知道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平白送我这么多好处,却是要我充当诱饵,还是最下流的色诱……若是日后被师傅知道了,只怕后山面壁十年是少不了了!!!” 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小月儿回头看了一眼白素贞和小青,却只见两女面色淡然,听了王禅所说,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更是气苦,有心反悔却又舍不得到手的几样好处,思来想去只得一咬牙,横下心来。 “反正几位师姐也没在这里,师傅现在还在蓬莱阁祭练定海神针,只要小心一点,想来也不会那么倒霉,就被发现的!!” 小月儿心里一阵嘀咕,到了这个时候,后退既然不可能,就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和白素贞,小青站在一起,同时运转法力,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修道人练气归真,只要从后天返回先天,肉身之中就会密布先天真气,不论是元阳还是元阴,都会比普通人充沛十倍百倍。而如同三女这般,自幼修炼资质极佳者,体内元阴更是远在寻常修士之上,在魔门之中一些精善采补的练气士眼中,更是罕见的鼎炉,若能拿来练法,采阴补阳,滋补之大好处之多简直比什么天材地宝都要强大的多。 随着三人气息逐渐外放,脚下洪涛深处也暗流汹涌,大团大团的水气夹杂着地煞黑烟不断的弥漫开来,不多一时,整个天空中便被一片大雾所笼罩。但置身其中,却始终无法感觉到雾气中的半点凉意,仿佛只是眼前生出的一种幻象,但偏偏种种变化却始终真实存在着。 “这是千年蜃精吐出的妖气幻化而成,现在这地方已经小千世界,被从现实世界中分割了出去。”骤然见到眼前变化,三女如同置身幻境之中,心里正自莫名惊慌,就见面前人影一闪即逝,依稀看到王禅回头一笑,随即声音便传入耳中。 这才知道是龙族豢养的蜃精作怪,吐出蜃气,化作了半真半假的小千世界。 慢慢的,白雾翻滚,三人无风自动,脚下生出彩虹,托住身形,朝前就飞,须臾之间,景色变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面前一亮,四下里但见水光粼粼,波涛涌动,三人竟然一个恍惚就赫然到了一片空旷所在。 如同置身水底世界,脚下虽然干爽清透,但头顶碧波浩瀚,身外清光荡漾,无数鱼虾龟鳖往来游动,呼吸也不觉得憋闷。再往前行了一程,借着不知从哪里射来的清光照耀,隐隐间就看到远处一片云雾中现出一座山脉的形状,蜿蜒游转,时隐时现,就如同龙隐雾中,不断变幻。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感受到嘴里的一丝腥气,小月儿紧紧的抓住手中长鞭,虽然明知道这里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但她法力低微,元神未成,即便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也破不开眼前的任何幻象。 好在王禅刚才现身出来,就在附近,她心中倒也不至于太过害怕。 此时,白素贞和小青也从后面走上前来,目光扫射前方,猛然光华一闪,只见那山脉之上,白云飘动,竟是现出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阙楼台,绵延不知多少去处,直到天边尽头。 只是奇怪的是,这宫殿看起来并不真实,如虚似幻,一眼望去,明明觉得就在眼前,却无论怎么用力,都看不分明,就好像是传说中虚无缥缈只存在于九霄云外的天宫胜地。 “这是风后行宫!!” 见了这白云深处的宫阙,三女浑身一震,相互对望了一眼,顿时有些兴奋起来,迷迷糊糊中正要依着本能法发力狂奔,跑到近前看个究竟,突然天空中一声雷鸣震响,远处雾气笼罩中顿时传来数声剑鸣呼啸的声音。 “是我师姐追来了!”这剑鸣之声,清亮入耳,好似古洞潮声,翻翻滚滚,响似雷音,正是东海蓬莱阁一脉法术中的剑气雷音功夫,听到这熟悉的声响,小月儿顿时神情一肃,连同身旁的白素贞和小青都清醒过来。 却是这世界幻象丛生,勾动了几人心魔,不知不觉乱了神智。好在小月儿的几位师姐来的及时,人还没有露面,几声剑鸣,雷音震散心魔,这才清醒过来,不然就这么一路飞奔下去,十有便是自投了罗网。 果然,片刻之后,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长笑,从远处天边划过一道金光,落在地上,现出其中一条人影,却是一个身高九尺,腰围玉带,头戴金冠,外罩黄袍的年轻男子。 “三位小娘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既然流连忘返,何不就此留下来,陪本太子一度**良辰!!”这年轻男子,身材高大魁梧,衣着华贵,手中摇动着一柄玉扇,扇面上描画碧海波涛,水天一色,上面宝光流转,毫光外放,显然不是一件普通的宝贝。 只是刚一见面,说话的语气就极轻浮,口中嬉笑未绝,居然伸手就来抓站在中间的小月儿,五指张开,劲风激荡,居然连同三人的退路一齐笼罩。 小月儿眼见这年轻男子,眉眼之中,淫光闪动,说话的口气也是淫荡异常,顿时恼羞成怒,情急之下,只把手中的长鞭挥动,朝着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抽。 与此同时,小青也是飞剑出鞘,势如飞星入月,幻化出三道剑光,朝前便刺,白素贞伸手一抽量出藏在袖中的白玉量天尺,道道白光,聚集成环,将三人一齐护住。 “哦,脾气都还够泼辣的!”年轻男子恍如未见,哈哈一笑,竟是全不在意:“本太子早已玩腻了海外佳丽,好不容易来东土一次,就碰到三个美貌佳人,果然是洪福齐天,这本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小娘子何必反抗!平白坏了性质。” 说罢,五指一动,去势不变,竟是生生用一只肉掌,破开了三女的几件法宝,不管是小月儿的长鞭还是小青的飞剑,只一撞在他的手心之上,就自动荡开,虽火星点点,却无法破开他的皮肤。幸好白素贞见势不妙,全力催动白玉量天尺,早早就把三人全身裹在中央,虽被这人一把抓的白光湮灭,风雨飘摇,却总算也是挡住了这一击。 “该死,你家祖宗还在地脉之中受苦,你不去攻打禁制,救他出困,反倒色迷心窍,精虫上脑,来坏我大事,当真该死!!” 这男子一抓之下,势如破竹,眼见三女已是浑身摇晃,面色惨变,只需依样画葫芦再来上一击,这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要落在手中,填充自己的后宫,叫自己的收藏更加丰富。哪知道心里面刚一动念,就猛然听到四面八方的虚空深处传来一阵嘿嘿狞笑,刚觉不妙,后背就是一凉,凭空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子惨白颜色的火焰,一下就落在他的身上,顿时火光流转,狂卷而起,直照的他的脸色一片苍白变化。 “糟糕!大事不好!”这年轻男子**攻心,一时不慎,骤见阴火缠身,方一动念,顿时就感到背心之上,冰冷刺骨,道道寒意顺着周身毛孔,朝里渗透,只一瞬间浑身上下,筋骨,血脉,甚至骨髓都被这寒意冻的麻木起来。 犹有甚者,这惨白色的火焰竟然能够焚烧人身体内的一切元气精气,刚一进入他体内,便化作千丝万缕,遍布周身上下,其中一道分明就是朝着他脑海中的泥丸宫而去,虽然还没有真个点燃识海,钻进祖窍之中,但仅仅这一片刻的功夫,他的神智神识就已经似乎有了几分僵硬老化的症状。 四肢百骸,如被冰封,动作念头,比之往常缓慢百倍。 好在他肉身强横,本来就是人类修士,筋骨血脉天生都要比任何练气士都来得强大许多,一觉不好,有危险加身,立刻运转浑身法力,大喝一声,顿时身形暴涨,超过两丈,不但肌肤之上开始现出一片片的青色鳞片,就是脑袋上面也长出来两只角来。 强大的气息,一**的涌动提升,**之中青光汇聚,朝外一涨,轰的一声巨响,竟然一下就把王禅打入他体内的太阴冰焱给逼了出来。 第535节 第四百六十三章十七太子 这年轻男子反应快到极点,一觉不妙,立刻收了色心,须臾之间就适应了体内诸般变化,现出本体威能,将已经遍布周身经络中的阴火给逼了出来。[..tw超多好看小说] 但饶是如此,他应变及时,没有这火焰真个伤了根本,但却还是被王禅一招损伤了不少元气,太阴冰焱钻入四肢百骸,冻结筋骨血脉,几乎破开紫府,直入元神。 年轻男子眉眼之间,现出滔天怒意,身上却忍不住激灵灵接连打了几个冷战,不但嘴唇青白发紫,就连身体表面的皮肤上也在瞬间凝成了一片冰霜,丝丝寒气从他毛孔中不断钻出来。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只猛一翻手,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一个殷红如雪的珊瑚盒子,从里面哆哆嗦嗦拈起一粒晶莹剔透恍如红色水晶一般散发着奇异热力的灵丹,一把塞进嘴里。 过不多时,药力上来,这才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毛孔中兹兹乱响,仿佛无数烧红的钢针,将阵阵寒毒蒸发殆尽,体外的冰霜也一并融化不见。 “该死的,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托十八妹在父王的宝库中偷偷取来一颗离火精丹,不然只一刹那非要这阴火残毒,一路冲进祖窍之中不可,如是那般,岂不凶多吉少。” 年轻男子运转法力一口喷出一道白烟眼见这烟气喷出体外,犹自凝聚不散,利箭一般射出十几丈外将脚下地面生生冻结了一大片,心里不由猛的一阵抽搐,背心之上冷汗淋漓:“幸亏这王禅修炼时间还短,没有领悟这门神通的真髓,否则冰焰入体,瞬间转换成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阴阳二气合为一炉就是父王他老人家亲至,只怕也经受不起。难怪当年元屠老祖能势压天下,逼得我四海龙宫不得不献上许多同族,去他北斗天宫为奴作仆!!” 原来王禅炼化天吴氏的九道黄泉,恢复元神弊端之后,法力精进一日千里,虽然还没有度过一次劫数但经由太阴法坛,百日祭炼之下,修炼太印戳神术,已经能将体内海量的太阴之气尽数转化为化神阴火,火焰至阴至纯全无一丝热量,冰寒无比,专能焚烧修士体内的元神精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小说网] 但可惜的是刚刚入手,此时也只能小试牛刀,远远未曾达到这一门神通的圆满境界。 若是圆满,王禅将太阴冰焱练到绝顶化神阴火只需一缕,就能在眨眼之间,将这年轻男子轻描淡写烧成一具冰尸,不但体内精血元气焚烧一空就是元神魂魄也也一并化去,任他有多大神通,也要死在无声无息之间,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且这太阴之火练到尽头,就是阴尽阳生,暗中对应阴阳大道,到了那时候一缕阳火生于至阴之中,再历经初阳,纯阳,而至太阳,和他体内炼化的太阳真火合二为一,水乳交融,就也是他这一脉火术神通的极致“,太上玄灵火”了。不但威力千百倍提升,而且能够自生神识智慧,如练气士凝结元神,日后以之对敌,根本不用驱使,便能合自家心意相通,任何一个变化,只要心中思想就能随心而动,神妙无责。 不过,这种境界实在高深莫测,王禅现在莫说修炼,就是想也不愿去想一下,只按部就班,脚踏实地将这一手太阴冰焱慢慢祭炼,若他不死,日后自然也能水到渠成,达到如同元屠老祖一般的成就。 北斗天宫的太上玄灵火,火分阴阳,阴者至阴,若用太阴冰焱来杀人,平常时候甚至不需要直接烧上对手肉身,只要靠近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被这火焱散发出来的寒气阴毒侵入毛孔之中,就算个中大能,若不知其中根底,一时三刻肯定也要被烧得精血枯竭,元神成空。 当年海外龙族,雄霸七海大洋,东南西北四大龙宫,无数高手一起围攻元屠老祖,其中就有北海敖北冥中了元屠老祖的冰焱焚身,虽然也依仗自身修炼的阴寒法力勉强镇压住,但斯时元屠老祖却早已经将这门手段练到了绝顶境界。 阴阳合为一体,你若用极寒法力来中和,那火焱自身就是天下之最,至阴至寒,若换做纯阳之气,太阳真火,这冷焰自然也化作纯阳,不但驱除不了,反要被这火焱吸收了阴阳法力,趁机壮大,越发不可收拾。 后来时过境迁,敖北冥得了自家三位兄弟的帮助,四海龙王联起手来,施展龙族一脉的太古秘术“大有先天龙王不动真经”召唤祖龙之力这才将他体内的冷焱逐一收敛,迫在一处,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方始化作虚无。 当时的四位龙王都以为成功逼出寒气,敖北冥自此无忧,却不想元屠老祖的法力通天,那一道太阴冰焱已经萌生神识智慧,如同得道已久的火妖,能随形就势,任意变化,眼见自己就要被炼化,干脆就逆转阴阳,散去了体内九成九的法力,只剩下一缕精华,在敖北冥体内最隐秘处留下一点火种。 看似再不存在了,实则已经融入对手身躯血肉,形同一体,随着时间流转暗中不断积蓄力量,早晚都有一天卷土重来,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又过了四丰九年,那一点火种融合了北海龙王体内真劲法力,卷土重来,乘着敖北冥闭关苦修行将化作九爪龙神的关键时候,突然发作,一举就将其重伤濒死。 这时龙族已被元屠老祖打压,势力锐减,其余三位龙王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敖北冥无力回天,只找到自己儿子,勉强传下道统,随后就4龙王不动真经中记载的大有不化天地同归之法,自毁元神,与体内已经成了气候的那一团太阴冰焱一起毁灭。 若不如此,那太阴冰焱潜伏至今对于敖北冥所修神通早已心知肚明,只需再过一段时间,烧进紫府,化了元神,须臾间就能借体重生,化作第二个北海龙王。龙族岂不糟糕!!! 只是后来,元屠老祖祭炼森罗万象两块神碑,运元神窥见命运长河,未来之事,法力消耗过大,再与阿鼻道人决战于九天之上,最终被打落血海,镇压起来,待王禅跨界而来,他一缕元神感应,化而为人时,一身本事尚不及全盛之时万一,太上玄灵火再也不能萌生智慧,等同断去一臂,这才陌落在阴山之巅。 不过那也只是一缕元神而已,依据王禅所想,这元屠老祖真身十有**乃是天地所生,虽被镇压,但天下之大,纵观古往今来,晋也无人能够真正杀得了他!! 若要他死,除非这一方世界彻底毁灭!!!! “我这一脉,从元屠老祖自立天宫以来,就势压天下,莫敢不从,到了上古人皇之时,连风后都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尚且镇压了龙族一位大圣一元之数,难以翻身。而后,元神遨游星空,化身无数世界,无论神仙妖魔,佛陀神怪,哪个敢在面前嚣张一点!想不到到了我这里,连你这一条没有成道,只知萌受祖荫的纨绔子弟也来作祟!!”,王禅的狞笑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回响起来,其中言语之间隐含怒气,却是深恨这人突然出现,坏了自己的好事,“小泥鳅,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等我抓住了你,再去伤那蛟魔王一魂一魄,开启风后秘藏,这滔天大水自然就会散去了,你功德无量!!” 话音还未落下,凭空之中就穿出一杆大枪,遍体昏黄,通身搅动道道黄云水气,刚一刺出,立刻就映得年轻男子脸色一阵发黄。 “黄泉真水!该死的,你竟然真把天吴氏的九道元神炼化了……!!”,年轻男芋刚刚服下丹药,驱除了体内阴火,脑海之中还在大呼侥幸不已,抬眼看时,就看到虚空之中一道人影若隐若现,前方魔气翻天,一点寒星转眼就到了眉心前面不足三尺之处。 口中大骂,连忙将手一挥,朝着手中宝扇接连喷出三口金色元气,转瞬过后,便只听到哗啦啦一阵海潮声响,在他面前已是闪过漫天风雷。 他这宝扇上画碧海波涛,水天一色,刚一挥动驱使开来,立刻水光大作,一道道波纹自扇中冒了出来,转眼化作一顷碧波,海浪滔天,其中又有风雷阵阵,电光霹雳,转眼凝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将他裹在中央,任凭王禅一枪来的迅速,无可抵挡,也只能破开风雷,穿入这水中百丈,力道就自然消散一空,没了后劲。 王禅现在心中的确恼怒,本来他算计的精妙,要拿白素贞,小青和小月儿三女做饵,引地脉之中的覆海大圣分出魂魄前来摄取,眼看就要成功,却半路里杀出这么一个人来,徒生无数波折。 而这年轻男子自然也就是那率领东海十万水军前来营救蛟魔王的,那一位龙宫十七太子当面了。!~! 第536节 第四百六十四章云水宝扇 这天下千山万水,无穷之地,凡有天地乾坤之处,就必然*生生灵,不论是胎卵湿化,飞禽,走兽,草木,虫豸,还是水族,人族,赢鳞毛羽昆,种类之多,可谓千门万类,无以计数。热门小说网 在这之中,但凡有生灵有能力可以超脱生死局限,突破自身生命的尽头,就可以被称为精灵,可以成妖作怪,可以为仙封神。又有那走了相反方向,同样能够长生不死,寿元悠久,摆脱了轮回之苦,将自身转化成为另外一种生命形态的,就是魔。 而除此之外,还有神兽天生,受庇于天地,传承太古血脉,自生神智以来,就与神明无异,若耐得住寂寞,不生事端,自然便能安享长生。 这东海兔宫之中的十七太子,虽然突然出现,但其来历却无法瞒得过王禅双眼。 龙族历史悠久,自天地初开之际,就有祖龙秉承混沌意念诞生其中,而后子孙繁衍,盛极一时,族人足迹几乎遍及了整个星辰大海,是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龙族,乃是诸天万界之中,一切水族之长。这世上只要和龙沾了一点边的存在,几乎无一不是实力强横之辈。 只是后来,天地日益完善,大道之下,生灵繁衍众多,洪荒之时,强者辈出,龙族也不得不收缩领地,历时亿万年时间,这才不得不偏安一隅,但仍能够椎霸七海大洋,统帅天下水族,并不弱于这世上任何一家势力。 龙族高手众多,历代以来不乏有那天资绝世者最终成就龙神,自然深知天数道理”自从大地上衍生无数生灵之后,就一直栖身大洋深处,不敢如从前一般过分繁衍”直到若干年后,洪荒破碎,诸多神明陌落如而,人族开始崭露头角。龙族才有高手试探着进入中土,积修外功,当年人皇横扫八方,征战天下”就有应龙氏顺势而出,成就大道,破空飞升。 至于其后沧海桑田,原本蛰伏于东海大洋之中的覆海大圣,天生奇才,领悟先天水母之精,纵横七海”为蛟龙之祖,也因为外功有缺,所以出来积修功德。只是他行事手段却与应龙氏截然相反,应龙助人皇平定天下,积累善功”他却勾连七海水族,兴风作浪,要把整个大地化作泽国,对人而言虽是恶事,但如成功,却能泽披天下水族”重现太古龙族称霸世间之态,同样也是天大功德。..tw 只可惜,后来事情不成,人皇统领三界鬼神,治理天下水患”这一位覆海大圣几番败仗,被打的没了脾气,只得讨回东海之中,修生养息。 只等日后再有天下大乱的一天,再趋势而起。 当时人皇定鼎中州,命神人深入首阳山中取赤铜之精,铸造九鼎一剑,镇压神州大地,下辖功臣也各得其所,风后回到封地东夷,移a,转岳,挪移地脉龙气,耗费无数心力推演计算,窥测天机,终是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窥到了自己成道的一丝机会。然后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统帅麾下高手,竟然去到大洋深处布下了八绝阵图,将正在养伤的蛟魔王给逼了出来。 这位龙族大圣虽然厉害,但当时风后也正当鼎盛之时,本身传承北斗天宫的几种神通,一身法力并不弱他分毫,且神机妙算,未而绸缪,布下了天罗地网,蛟魔王一个不查,便深陷其中,随后回转赤水河,风后起坛作法,历时九九八十一天,才将其压入地脉深处,替他守护秘藏。 而后,又过三十六年,风后从容布置下一切,进入秘藏深处兵解归尖。 而龙族一脉,却始终不忘鼻救蛟魔王,没过千年,天地之间潮汐兴盛,就领兵来犯,十几万年从不停息。 奈何这么长时间以来,世间虽也有动荡不安的时候,却并不剧烈,尤其是自从落日宫在金乌山开宗立派之后,扶植大夏王朝,东夷之地竟是日渐富娆,一片国泰民安的气象。 天时未至,时候不到,就算龙族之中高手再多,也不敢倾尽全力,发水来救蛟魔王。只是派些族中小辈儿,经常来赤水河转转,若有机缘,碰到那覆海大圣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心情不错,也时常分出一魂一魄,传授几门神通,叫来人得到许多好处。也算提携晚辈。 久而久之,东海龙族时不时就跑到赤水河中,就也成了海外许多练气士中所共知的秘密。 如同小月儿的师门蓬莱阁,便知道其中一些底细,只是不知道那被风后镇压的是覆海大圣蛟魔王罢了。 而蛟魔王本人自从被风后打入山川地脉之中,用十三天困龙索锁住之后,时间一长,却也并不着急了!盖都因为他也知晓天数,与其拼尽全力挣脱枷锁,脱困而出,还不如潜龙在渊静静蛰伏,不但可以免尖命中注定的几次劫数,更能韬米养略,静待时机,只要天下一乱,自然就有他飞龙在天的日子。 更何况,当初风后锁他之时,也曾明言,十二万年后,天地之间将有大劫,劫数之重,前所未有,不但凡人进殃,且波及这世间一切的练气士。到那时,秘藏出土,他自然脱困,想要积修外功,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以,尽管东海龙族百余次不断兴兵攻打禁制,但蛟魔王却始终没有发力暗应,只是叫这些族人莫要间断,逐渐消弭身外阵图的力量。 但这次却不同以往,风后之言还在耳边,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已至,天地大劫马上就要到来,天下少说也有五百年的乱世,不可抑制,若还不超此时机,脱身出来,积累功德,日后再要飞升,可就遥遥无期了。 物极必反,这是世间万物的境律,经由一元之数的时间酝酿劫数,一旦爆发起来,后果绝非任何仙神所能想象。蛟魔王原本就是龙中之魔,性情大异常人,又功参造化,明白天道大势,知道时机一去不复还的道理。若不应劫,只怕躲到哪里都是个死字。 所以,他最近醒来,才两次发现王禅窥探,不知不觉间就结下因果。究其根底,都也是劫数所致,非人力所能左右。 如今站在王禅面前的这东海龙宫十七太子,就是真正的天生神兽,乃是纯种的五爪真龙,在海中修炼千年,已经可以自由转换人身,这次出来正是借着永定侯统帅百万大军,布下兵家大阵围困镇海山金山寺,导致海水倒灌内陆,生成洪水的机会,兴风作浪来救蛟魔王。 当年元屠老祖乘集诸天星辰精华,炼成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纵横天下,举世无敌,以一己之力逼得六大圣地无法抬头,劫掠天下千山万水,但有资质出众的年轻练气士全都掳上天宫,为奴作仆,以四海龙族的强大,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每隔百年,就要进献无数天材地宝,只是后来元屠老祖与阿鼻道人决战九天之上,北斗天宫自动封闭隐入无边星海,原本宫中之人逃的逃,死的死,因此王禅到北斗天宫的时候,除了一些傀儡机关,并没有看到半个活人。 而这龙宫十七太子名叫敖犴,乃是这一代东海龙族现任族长敖冲真的儿子,根正苗红,算起来还要称呼蛟魔王一声祖爷,这次王禅在崤山地宫之中,灭了鸠摩罗什一家满门,红阳尊者和虬鬃客广邀至交好友要来对付他。正好那金须仙祖上乃是道家碧游宫门下弟子,和东海龙宫多少有些交情牵连,平素时分和这敖犴相交莫道,便自告奋勇前去邀请。 敖犴也知道王禅来历,只是前有元屠老祖余威未绝,他也不想只听金须仙一面之言,就贸然找上门去。正赶上天地大劫自东海而起,敖冲真算到已是蛟魔王出世之际,就遣了自己这个儿子,点齐十万水妖进入赤水河中。嗯要先救出蛟魔王这头龙族大圣,有了靠山以后,再仗其威势对付王禅。 只是刚一到此地,就看到白素贞三女站在崖上,立刻感到元阴充沛,顿时淫心大动,这才暗中驱使手下蜃妖,布下幻境,引三人上套。却不想误打误中,却坏了王禅先前的一番算哦“好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放了我家师妹!!”,王禅催动太阴法体,将一副肉身散成精气,隐入虚空之中,眼见坏事,勃然大怒,一枪戳出,缠绕黄泉之水,就要戳死敖犴。却被对方百忙之中以手中的龙族至宝云水宝扇生生挡住。这云水宝扇乃是龙族之中十几位七爪真龙级别的大长老,乘集无边大洋中的癸水精英,掺入海上云层中的飘渺云气,整合阴阳而成,上面附了龙族之中秘传的六种风雷秘法,只要依法施用,立刻风雷大作,化作万顷碧涛,可攻可守。王禅一枪虽然凌厉,却也无法马上就破开。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剑呜一响,瞬间由远及近便飞来一道剑光。冷气森森,寒光万丈,其中又夹杂着女子的叫骂之声。当下回头一看,却只见那大雾之中,剑气冲天,十几条人影,婀娜变幻,娇喝连连,当先一人浑身都裹在一团剑气之中,仿佛一泓秋水,一抹冷电,话音未落就自狠狠杀到。!~! 第537节 第四百六十五章互相算计 第四百六十五章互相算计 刚刚现出几分形体在虚空当中,就猛然察觉身后有冷风附体,千万剑气滚滚奔腾好似潮水一样汹涌扑来,王禅回头一看,只见漫天雾气幻象之中隐约见到十几条人影,婀娜多姿,正纷纷喝骂驭剑而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心知这必然就是小月儿的几位师姐,王禅仰天一声大笑,却并躲闪,只这般直愣愣站在虚空之中,刹那过后,无数剑气,剑光翻翻滚滚,狠狠杀到,顿时绞的整个身体支离破碎。 随即,漫天剑气一收,立刻便在原地之上落下十六七个年轻女子,俱都是峨眉粉黛,丽质天生,为首一人眼见王禅如此轻易就被斩杀,登时眉头一皱,暗暗惊讶。 “大师姐小心!!这妖孽乃是左道旁门,不是元神显化就是鬼魅一流!”正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抢出来柳眉倒竖的那位沈师姐,她先前刚在王禅手下吃了大亏,知道对方能够自由幻化,连忙大叫一声提醒。 “一群女流之辈,不知深浅,竟敢闯入此间,若全被那覆海大圣掳走,吞纳元阴,只怕立刻就能恢复不小神通,趁我杀心未起,还是给我快些滚了出去的好!” 王禅的太阴法体内蕴元神奥妙,这些女子虽然法力不弱,大多都凝结出元神,但剑气驳杂,却并不足以伤害到他的肉身,话音滚滚,如雷响动,一句话还没说完,凭空中已是卷起一道大水,浑黄狞恶,朝着众女所在席卷而去。 “道友手下留情,此时全是小徒之错,蓬莱阁玉璇玑有礼了!!”忽然凭空之中,又从不知多远处传来一阵珠圆玉润般的声音,片刻之后,半空中九道紫光接连闪动,随后铺天盖地尽是一片毫光闪烁,交织成一片大网,堪堪往下一落,便把那一道黄水挡住。护住了一群女子。 “定海神针?南华水剑?阁主以水入剑,绵绵若存,可以近道矣!”王禅目光一闪,见那九道紫光各得其势,相互勾连,只朝前一扑,就把自己的一道黄泉真水挡住,不由也是看的眼前微微一亮。下一刻,却是张口一喷,两道白光矫夭如龙,左右一分,各自化作二三十丈长短,随着王禅心念转动立刻就和那九道紫光死死纠缠在一起,任凭那毫光如何变化,却也始终摆脱不了。[..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北斗天宫一脉虽然神通无数,与人对敌往往一夕之间就能依仗诡异法术取得胜利,但从元屠老祖本身而言,似乎更加愿意与人近身搏杀,如是王禅所修炼的那一部太上灭情破军杀法,就也是一门强悍到了极点的法武双修之术,用之于枪就是枪术,用之于剑,就是天下间最高明的剑诀。 王禅如今持枪挡住敖犴的云水宝扇,腾不出手来,便吐出两肺之中久未运用一直都在温养的两枚太白剑丸,催动破军杀法,却也不下于当世之中任何一位剑术高手。就算这蓬莱阁主学剑千年,已经将一手南华水剑练到了最高境界,一时间也休想占到王禅的一点便宜。 转眼之间,铮铮几响,迸裂无数火星,转回头来紫光一敛,却从重重剑光中间落下一个一身雍容气度的半老徐娘,云鬓高卷,身穿素色宫装:“道友神通广大,何必难为我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呢?” “既然不成器,何苦放出来招惹是非,岂不为你一门惹祸?”王禅身形渐渐浮现在空中,却不回头,只把一杆大枪祭起,牢牢压制住敖犴,语气淡然:“你们东海蓬莱阁的剑法出自道家崆峒一派,但崆峒的那位祖师却曾经在我北斗天宫中为奴,得传了几分太阴剑术的法门,也依此返回崆峒创下西崆峒剑宗一脉。如此说来,你我两家倒也有些渊源,我也不好以大欺小,但你的这几位门下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若不好好调教,只怕日后也要给你招灾。” “原来你就是王禅!”这位半老徐娘玉璇玑听到王禅所说,顿时勃然变色。 正如王禅所说一样,她这一脉的祖师正是拜在道家崆峒派西崆峒剑宗门下,而那西崆峒剑宗之主当年也正是被元屠老祖从崆峒山中掠到北斗天宫中去的。虽然后来返回崆峒,却因为给人为奴作仆,始终不容于崆峒派,多年之后终于愤而出门,在西崆峒山上另立了这一宗。这本来乃是门派机密,加上年头太久,除了她和崆峒派中的少数几人之外,已是无人知晓。 如今却被王禅当面讲出,顿时好似揭开伤疤,任是玉璇玑此人修为深厚,一时间却也有些羞恼不已,双眉一扬,正要开口反驳,却只看到众人头顶上的一片天空无端端的传来一阵龙吟大笑,本来空无一物明镜也似的虚空深处抖得一阵剧烈摇晃,现出一块方圆数十亩的巨大黑洞。 片刻过后,大笑倾天只震得虚空摇晃,大地龟裂,一只鳞甲狰狞的巨大龙爪一把探了出来,且这龙爪之大,简直遮天蔽日,刚一伸出黑洞洞口,立刻笼罩四方,九根指头,根根好似擎天巨柱,朝下一抓,不但锁定了站在王禅一侧的白素贞小青和小月三女,甚至与连蓬莱阁主以及门下十六七个女弟子全都覆盖在其中。 “小子,你几次三番窥探于我,如今又处心积虑算计于我,却不知你家爷爷我正闲的无聊,将计就计之下,管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该死!王禅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之前所做一切,都已经落在了对手眼中,再也收不到奇兵之效,徒自落了下乘。 不过这里变故虽然来得突然,却也并不能叫他心生半点畏惧,只是算计不成,低估了这蛟魔王的心智法力,未免节外生枝。 好在龙族天性不变,这幻境之中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元阴深厚修炼有成的美女,对于蛟魔王而言实在也是有着天大的诱惑。只要将这些女人的元阴尽数掠夺,连同玉璇玑这修行千年的蓬莱阁主在内,蛟魔王甚至可以一下恢复毕生法力。 若真是如此,风后秘藏迎接入世,恐怕那八绝阵图都再也困不住他。何况白素贞,小青总也跟随他身边许久,真要抓走,再想救回来,以他现在的本事却无法对付蛟魔王这位龙族大圣。2110 “你打的如意算盘,不过是白日做梦!”王禅两眼一眯,嘿嘿冷笑,看似不屑,实则却是已经运转周身法力,一口气用上了全力,将手一抖,黄泉枪腾空而起,转眼掠过几十里虚空朝着那铺天盖地落下来的龙爪就戳。 下一刻,两两碰个正着,黄泉枪中骤然冲出来九道大水,魔气翻滚,又现出当中一条身长千丈的黄龙,牢牢挡在了众人头顶。 元屠老祖生平杀人,几乎极少用到法宝,所以留给王禅的法宝更是少得可怜,除了那两块森罗万象神碑之外,七颗天罡石也被王禅在修炼太阴法体的时候融入了体内。除此之外,还有那一对夺自天吴氏的太乙派至宝列缺双钩,剩下的就只有王禅这一段时间几次巧取豪夺弄来的一艘的碧磷冲,和这一杆黄泉大枪而已。 森罗万象神碑他现在还没有参悟出其中妙用,一对列缺双钩原本是打算炼入自己的两枚太白剑丸之中,也没有时间祭炼,如今他对敌的主要手段就只有这一杆吸收了天吴氏九道黄泉的大枪了。 不过,黄泉枪虽然厉害,却也有不小的隐患。莫说那天吴氏肯不肯甘心,就是当初那传下这一门道统的阎魔道人估计也是另有打算,否则又怎会单单叫这一部神通流传在外,山阴鬼国连过问都不问一下。 元屠老祖树敌无数,如今因果循环全都落在他的身上,神通越高,敌人越多,天知道是不是和这阎魔道人之间有什么龌龊未了。现在大劫将起,波及诸天,不但这世界上所有的练气士都逃不过,甚至就连许久之前破空飞升的那些仙魔佛陀,也要纷纷回来应劫。 除非修为到了斩断一切因果的地步,否则天地同归,哪怕躲在宇宙星海深处,也绝对躲不过去。 面对这样的一种情况,王禅也只有此一时彼一时,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再说。等日后法力圆满,神通大成,再去解决别的事情。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想的多了,也没用。 知道这蛟魔王看穿自己的算计,此时将计就计,破开虚空,要抢夺众女,滋养元神,摆明了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心中一阵冷笑。 “说是看穿一切,还不是自己上钩,分出来一魂一魄叫我砍杀!” 与蛟魔王意念降临所化的龙爪硬拼一记,王禅心里的念头顿时转动飞快。 “阎魔道人的九幽黄泉真经?”巨大的声音猛的一顿,随即就仿佛穿过了无数时空,浩浩荡荡回响在所有人的耳边,那狰狞龙爪被黄泉大枪裹挟着九道黄泉之水挡在半空,不但抓不下来,反倒被那魔气黄水一沾,形体立刻不稳。 蛟魔王感悟先天水母精气,领悟长生驭经,虽被风后镇压在地脉之中,远隔无数时空,却仍旧能够以无上法力,遁出一缕魂魄,意念降临,驾驭神魂之力,奈何却被黄泉真水克制,稍一接触,立刻魂魄动摇,哗啦一声,突然化作一道精气,钻进了下面敖犴的顶梁门中。 “小子,把你这身子暂时借给祖爷我用用!” 第538节 第四百六十六章昔年宿怨 本来刚刚摆脱了黄泉枪压制,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敖犴,突然觉得顶粱门上一冷,下一刻后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意念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泥丸宫,转眼间便把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剥夺一空!!自己的元神意念被压榨成一个极小的黑点,被那意念死死的压住。[..tw超多好看小说] “小子,把你这身子暂时借给祖爷爷我用用!!” 昂!n昂昂!!敖犴仰天一声龙毕,好似牛吼,浑身上下突然凭空暴涨到三丈高下,头顶生出两只珊瑚也似的小角,脸上,手上开始一层层的覆盖上青金色的菱形鳞片。轰然爆出来的滔天其势,只往外自然一泳,一下便把太阴冰焱遗留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寒毒,震成粉碎。 “太阴冰焱最是难缠阴毒,先前即便被这人的龙力逼出,却仍有一丝隐藏在他身体的膏盲之间,想要彻底消除隐患,非要时候连着闭关四十九天,逐一梳理全部经脉不可。但这老龙单单凭着一缕魂魄降下意念,附身夺舍,一下就掌控全身,将其震散,单凭这一份本事,就不愧,有龙族大圣之名,如若脱困出来只怕连元神大成的九转练气士都比他不过!!”,“你和朝阳谷山海大泽的天吴氏有什么关系?”,形态大变,如同一头人龙般的敖犴,声音里面有着一丝忍不住的疑惑,他也是成名在上古时候的魔王大圣,和天吴氏几乎就生活在同一年代,自然知道朝阳谷的水神天吴氏在死后得了阎魔道人手书的黄泉真经,而专修鬼道只不过到底年代实在太过久远了记忆有些模糊,所以到现在才想起一些来。 不过这蛟魔王说出这话来,却也绝非是为了和王禅套交情就算天吴氏生前的时候,统领一方水脉,乃是天生的神灵,却也吓不到他,何况还是死后重修。是以话音刚一出口,这龙魔便是朝天一伸手”如同在虚空中扯拽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随后猛力往下一拉,顿时幻境之中,狂风大作,乌云遮天,立刻就有无数合抱粗细的电光霹雳,循着个中轨迹,铺天盖地般的劈落下来。 密集好似骤雨突降顷刻间就将众人所在,方圆百亩之地,化作了一片雷区。[..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龙族天生好水,生来就能呼风唤雨,在传说中也有雨神的正职操纵一方天象,驾驻雷电之力,简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尤其是蛟魔王这般人物,随手一招,雷电满空一道道都是长达数里,曲折蜿蜒,色如淡紫威力之大,几乎可以比拟练气士修炼元神时度过的天地雷劫。 眼见电光狂涌一番变化都在瞬间形成,还没有修成元神的白素贞,小青,小月儿三女顿时仰望苍穹,被吓得呆立在地,不知所措,可弹指过后,三人就听到王禅的声音破空而来:,“不要害怕,有我在,他还伤不了你们!!”,伸手一拍脑后,逗出宝色青莲,滴溜溜凭空一转,立刻就有大片清光笼罩下来,小月儿刚要说话,却只觉得浑身一紧,阵阵清香扑鼻而入,心神顿时一阵清明,转眼过后,连同白素贞和小青一起,三人却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到子王禅身后。 眼见着清光之外,雷电肆孽,无数电光同时炸开,却始终破不开宝色青莲的防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脱离了险境。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蓬莱闰门下的十七位女弟子也都聚集在一起,结成剑阵自保,玉璇玑面沉似水,当其中,九根定海神针已是飞腾变化,直刺上天,化作了道道紫光,如同经纬穿棱,结成了一张大网,罩在自己和一干弟子头顶。半步不退,生生挡住了蛟魔王的电光霹雳。 当年她这一脉的祖师楚凌波剑术大成,初至东海,就因为生的美貌而被海中龙族窥伺,几次交手之下,战败龙族不少高手,才得以占据海外蓬莱岛,开宗立派。斯时蛟魔王已经被风后抓住封禁万年,但这老龙领悟先天水母之精,自创出长生驻经,最是精善掌控人魂,夺舍附身之术。 他被压入地脉深处,外面的风后八绝阵图又自成一界,如同从现实世界中被分割出去的一片空间,他真身虽然出不来,却能施展长生驻神之术,驾驻别人的元神,于是等了万年之后,终于找了一个机会,意念降临在一位前来攻打禁制的龙族年轻高手身上,可以返回东海。 他又十分好色,听说楚凌波美貌绝伦,便找上门来强抢,结果两人大战一场,只因真身被封,一魂一魄最多只能挥三四成的本事,最终败在楚凌波的南华水剑之下,意念被斩,连附身的龙族也被杀死,伤了元气,加上真身也要日日镇压地脉,耗力巨大很长时间以内都没有精力再化身出来,便索性老老实实待在迷藏之中,等着风后所说的机缘。 而经此一战,楚凌波也受了重伤,虽依靠法力强行镇压,却也没有熬过百年,但临死之时却针对海中龙族,创出来一套炼制定海神针的方法,只要后代弟子能将南华水训练到大成之境,便能依法炼制,克制龙族,保住蓬莱阁的基业。 是以楚凌波虽然不知那找上门来的龙族就是蛟魔王附身,但因此而死却是不争事实,蓬莱阁历代弟子,便也因此于龙族结怨,始终记恨不已,只是玉璇玑之前都没人能够炼成定海神针这件大杀器,所以蓬莱阁也不敢妄动,只韬光养略,暗中积蓄实力。 直到现在,玉璇玑南华水剑大成,炼成九枚神针,有定海之力,正好大劫来临,敖犴率领十万水军兴风作浪,闯入赤水河,她才带领弟子一路尾随追来。一面想要消弭水患,积修功德,一面也是要试试定海神针的威力,要拿几位龙族祭针。 而她这定海神针果然也真是厉害,居然盘旋空中,以一己之力护住了门下所有弟子,蛟魔王找来的雷电只一碰到那紫光大网,立刻就凭空消失不见。但蛟魔王法力高深莫测,她尽管可以抵挡,但急切之间想要腾出手来反攻上去,一时间却也不太可能。 王禅用宝色青莲护住全身,也不怕雷劈电大,抬头看了看天上,伸手一指,念动真言,九道黄泉之水立刻一道道钻回黄泉枪中,自行落下,飞入手中。 再说那被蛟魔王附体的敖犴,时间一长,整个人又是凭空长了一截,两只珊瑚也似的龙角之上,不断有淋漓的血光向外投射出来,急闪动,“整整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终于到时候要出来了,风无垢你算计的好生精明,眼下大劫来临,我若不出来闹得天翻地覆,怎么积累无量功德,啊哈哈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一波接着一波,好似潮水涌动,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越靠近他的身边,虚空间涌现出来的裂缝就越多。这一处空间完全都是龙宫蜃妖吐出的蜃气变化而来,虽然分裂空间,如同真实,但始终都是半真半假,空间结构远没有真实世界来的稳定。 被这老龙一阵狂笑,放出周身龙气,立刻就被震得处处龟裂起来。 站在对面的王禅,清晰的感到这世界中一团团,无穷无尽的水脉精气,正在以敖犴的身体为中心,从四面八方风驰电掣般的融入其中,不知不觉间敖犴一阵大笑还没停下来,整个人已经长到了十几丈高,而且这种长高的趋势尚未停歇,他身体周边的虚空就有一些地方好像破碎的玻璃镜子,露出了一个个黑洞。 阵阵水潮声,隐隐从外面传来进表“竟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到了赤水河底,若要这老家伙无休无止的强大下去,只怕用不了一时半刻,这里就要崩溃了,到时候整条赤水河倒灌下来,落在水中,岂不更难应付?” 蜃妖本身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但天赋异能,只凭腹中与生俱来的一团精气,就能构建出一片如真似幻的假想世界,常人落入其中,往往不明真相,时间一长,就会被蜃气暗中吞了浑身精气死去,而人死之后,遁出魂魄仍然不能逃脱,还被迷惑,以为还在生时,便一直存活下去,生老病死,如同真实。甚至有那蜃妖得了龙气化为蜃龙,甚至可以构建出一个完美的小千世界来,腹中建国,至死不悟。 不过很显然敖犴手下的这头蜃妖修为并不算精深,构建出来的空间只是幻境,若一崩溃,外面河水失去支撑,倾轧下来如同泰山压顶,何况这河中还有龙宫十万水军,再去和蛟魔王对阵,几乎就是找死一样。 瞬间相通了其中利害,王禅便不再犹豫,立刻鼓荡全身法力,施展出太阴法体的变化之数,整个人化作一团精气,附在手中黄泉枪上,登时催九道黄泉真水之力,周身上下缠绕浓烈魔气,化作一卷黄光浩浩荡荡朝着敖犴就撞。 魔气翻卷不休,黄泉之中鬼神哀嚎,其中又突然传出阵阵寒意,涌出一团惨白颜色的火焱,迅涨大至三五亩大,水火诡异的融为一体,燃烧在黄泉之上。 【……第四百六十六章昔年宿怨……】 第四百六十七章 第四百六十七章 第539节 人枪合一,水火一体,王禅鼓荡周身法力,驾驭黄泉枪,一枪刺出,简简单单,但枪式笼罩之下,已经覆盖八方四野,任何人只要被一击锁定,除了硬拼之外,几乎别无他法。小说txt下载 “小辈儿,来的好!多年没和人动手,爷爷我早就心里发痒了。”被附身的敖犴口中咆哮,发出疯狂大笑,不得不暂时停下吸收天地元气,只把两只龙爪一翻,往胸前一压,顿时凭空现出一道如同水银般凝重的水光。 脚下不动,水光铺展漫延,一转眼便遍布浑身上下,水光之中还有道道白炽电光如银蟒般呼啸纠缠。 下一刻,两人没有任何花俏的撞在一起,登时天摇地晃,整个空间之中白光耀眼生花,寒气四溢,平地间如同卷起泼天大水,夹杂风雨雷电,一时间四野茫茫,整个天地仿佛又回到了传说中未分阴阳,一片混沌的状态。叫人身处其中,茫然不知所措。 王禅全力施为,一撞之下,只感觉心头一乱,元神魂魄仿佛被惊蛰之时的第一响春雷给当头劈了一记,顿时身体被打出枪外,再也保持不住人枪一体的境界。顿时知道这蛟魔王不愧是上古老怪,只感悟了一丝先天水母精气,居然将当年天一水母威震天下的绝学“天一神水”重现世间。驭水的本事简直天下无双,连被他炼入枪中的黄泉真水,也受到几分影响,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 要不是此时只有一魂一魄意念降临,真身法力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换了本体面对,只怕就这一下硬拼,自己的元神都要受到史无前例的重伤。 比起他当初修炼太阴裂神**,祭炼太阴法体,自裂元神时候,所受到的伤害,还要严重的多的多。 毕竟对方乃是龙中异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妖中大圣。 “看来这老龙被风后镇压十几万年,之中也颇有所得,法力虽然消耗不小,但一番沉淀之下,却梳理自身所学,使得一身本事越发精粹了!!不过,只一道意念降临,法力却也比我强不到哪去,只是法术神妙,一时间还摸不到根底罢了!” 默运太阴戳神秘法,一团精气自虚无中诞生,转眼就化作实体模样,手持大枪,身披战袍,身形一退急进,立刻就有无数昏黄枪影,密布虚空,万千鬼神一起哀嚎,震天动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与此同时,空间中也渐渐复明,到处是一片狼藉,“敖犴”大笑着从一团水光中急冲出来,浑身上下密布的鳞片缝隙中不断有丝丝阴火缠绕,将他半边身子都结上了一层寒冰,眉眼之间更是生出许多冰霜,看起来方才一记硬拼,他也没有占到王禅便宜。 只不过这身体本来就不是他的,他也毫不在意身外一切伤势,只隔空运转,将本体中的法力源源不断打入敖犴的身体中,将烧尽体内的太阴冰焱一点一点的逼出来,也省得接下来的打斗,这身体吃不消,坏了好事。 “小子,你这肉身实在差到了极点,莫非我龙族后代,当真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初我同样寻了一个小辈附身,还能差强人意容纳我四成多的法力,你却是连我两成都不到,简直丢人呀。”蛟魔王一路冲出,竟然不是和王禅直接对上,而是狞笑着似乎自言自语,先把泥丸宫中的敖犴大骂了一顿。 敖犴心中叫苦,却不敢反驳,只因他元神意念都被蛟魔王死死镇压成一点,早已失去了对肉身的掌控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蛟魔王拿着自己的身体当成玩具来玩。如今又被王禅的太阴冰焱一阵焚烧,威力之大十倍于前,已是受伤不轻,之所以还未发作,不过是被蛟魔王的法力暂时压制了,但此间事了,对方收回意念走人,留给他的只能是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 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同为龙族,这蛟魔王却是上古妖圣之流,连现在龙族的四位族长都要叫声爷爷来听,自己只是个重孙子辈儿,是以只好自认倒霉,不敢有任何怨言。 眼见王禅现出真身,持枪反杀回来,枪影铺天盖地,蛟魔王却仍旧一点也不惊慌,他纵横七海,咆哮九州,上古的时候几乎就要把整个陆地都淹没,与人交手的经验丰富无比,根本也没把王禅放在眼里。当下头也不抬,却猛地从口中喷出来一道寒气,瞬间没入身前的水光之中,下一刹那,冰晶流转,如同明镜,王禅近身一击,少说也戳出了三四百枪,落在那冰晶明镜之上,却只传出来一阵雨打芭蕉般般叮叮当当的响声,居然全被反弹了回来,所有法术尽都无用。 “这是……明镜高悬**呀!!!”敖犴的意识如同被猛烈的蛰了一下,顿时惊叫出口:“这是北海冰龙一脉施法的最高秘术啊,相传只要练到绝顶境界,周身法力元神凝成一方寒冰宝鉴,能反弹世间任何的法宝飞剑,天下神通皆不能伤。但这门神通,不是随着当年北冥老祖自爆后,便失传了吗,祖爷又如何懂得这门法术?” 他口中的北冥老祖,就是当年被元屠老祖用一手太阴冰焱化神阴火折磨的欲仙欲死,最后不得不自爆元神,与体内已经生出灵智的阴火同归于尽的那位北海龙族的族长敖北冥。当时走火入魔,被太阴冰焱发动,坏了道行,只匆匆传下北海一脉的道统,却还有几门神通无暇传授,因此就此失传。 “你家祖宗我感应先天水母精气,能驾驭天下万水,只要愿意,还有什么龙族法术不能施展的,当年那老鬼视我为异类,将我逐出龙宫,可曾有想到今日。哈哈哈,他被元屠老祖所杀,我可是足足高兴了一百多年呢。” 原来这龙魔原本就是出身北海龙宫,乃是敖北冥膝下幼子,只因龙生蛟胎,长的丑陋,便为当时龙族众人不喜,敖北冥修炼阴寒法力,性情也是冷漠,等他成年之后,便逐出了北海。斯时这龙魔只是一条小龙,比起如今的敖犴也强不到哪去,愤恨之下,便偷着进了龙宫宝库,将记载有四海龙族许多上乘法术的一册经书拿走,随即跑到东海大洋深处的海沟中躲起来修炼,只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回北海,在自己父亲面前一雪前耻。 却不想,就在他闭关苦修之间,元屠老祖不知如何来了兴趣,一缕元神分身,远游海外,和龙族有了冲突,结果一场大战之下,龙族高手死伤无数,敖北冥也在受伤后四十九年自爆而死。等到这龙魔终于练法大成,感悟到了那一缕水母精气之后出世归来,以往那个龙族却已经衰败异常了。 蛟魔王也因此,横空出世,慑服了整个龙族,再也无人敢看不起他。 “好生看着点,看我是如何运转法力,施展神通将这小辈活活打死的,你若有机缘悟出几门失传的绝技,就也算我占据你的肉身,补偿的一点好处!!!” 敖犴一听,顿时惊喜过望:“若能学得祖爷的几门神通,感悟其中一些变化,那我必定也是法力大增,到时候四海龙族演武之际,力压同辈,岂不犹如反掌一般。哼哼,尤其是那些姓应的,一直以来都依仗应龙氏之名,不服我敖氏正统,甚至前些时候那杂种一样的人龙应天竟然先我一步摆在了大天龙寺的门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等我修成神通,干脆就找个由头,将这杂种杀死在众人面前,正好出口恶气。” 敖犴心中正自狂想,蛟魔王却不再理会,只哈哈一笑,大声喝道:“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这是南海火龙一族最为霸道的功法通天神火劲,曾有一位火龙高手仗此用它轰死了一头毕方神鸟。” 临阵分神,旁若无人,这蛟魔王真是也没把王禅放在心上,居然到了此刻还是谈笑自如,有心思指点后辈法门。 “祖爷,这人名叫王禅,其实就是那元屠老祖的传人……不过到底修道时间太短,法力神通怎又是祖爷你的对手!!” 双方交手,快如疾风闪电,根本没有人通报名号,所以蛟魔王也不知王禅来历,但敖犴原本就是应了金须仙之邀,来对付王禅的,此时一言点明,却是想要激起龙魔的怒气,借刀杀人。 “哦,原来如此,我说年纪轻轻怎么有此本事。不过这么一来,我更要见识一下了,当年我出世之时,元屠老祖已寻找不见,你既然是他传人,便代师一战,让我看看北斗天宫到底有什么本事!!” 听闻此言,一直都是猖狂嚣张的蛟魔王不由也是面露惊讶之色,对王禅也重视了起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见到虚空之中忽的传来一阵长啸之声“好,那便如你所愿!!看我这一剑你能不能接下来?” 话音未落,就只见天空之中陡的升起一朵斗大莲花,青翠欲滴,莲花之上清光阵阵,滴溜溜望空一转,转眼就化作一方青色莲台,上面盘膝坐定了一个身穿黑袍,膝横长枪的清秀男子,九道黄泉缠绕周身,发出阵阵潮声。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540节 第四百六十八章平安夜快乐 第四百六十八章平安夜快乐 王禅真身飞上天空,二话不,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危坐在莲台之上,将双目俯瞰下来,立刻就有两道合抱粗细的精光直射下来,精光之中隐隐裹定了一百零八条极细血光。(..tw无弹窗广告)] 刚一落在那冰晶明镜之上,立刻劈裂无数裂缝,滚滚水气瞬间蒸发。 “七杀化血刀,辈儿到底还是瞧了几分!”蛟魔王见状,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仰天长啸,形容越发可怖,不过倒也其实不慌张,张嘴朝外一吹,立刻就有一阵狂风平地卷起,攻城箭矢一般朝天冲起,马上带解缆外水光一震,将冰晶明镜上的裂痕尽数复原,且光华年夜作,越发现亮。 有了这一份缓冲之后,王禅终于准备好了一切,眉毛一扬,五官筋骨瞬间内敛塌陷好似骷髅,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尖颤抖,浑似在上面挑动着一座无形的年夜山,待到前移三寸,狠狠往下一指,就见到一道骨白色的剑光凭空飞起,一个盘旋就落了下来。 “什么工具?区区一道剑气,就想伤我?”蛟魔王目光阴沉,一眼望去,就看出这剑光之中并没有实体,只是王禅放出的一道剑气罢了,他附身在敖犴身上,即便法力阐扬不出几多,但好歹也是真龙之身,如今化作人龙,浑身鳞甲,就算万千飞剑一起攒刺都不克不及破,何况是没有实体的剑气。 心里正在奇怪,这时剑光已然落下,白光一闪如日月经天,拖曳十丈芒尾,似天际彗星,转眼即是降临到了他面前,随后那剑光之中依稀呈现一物,长仅三寸,浑身毫光,有眉有眼,只往前一冲,下一刻蛟魔王驾驭天一神水结下的一方冰晶明镜已是轰然破碎。 千万碎片,寒光飞射,被那剑光一招,瞬间气化成了虚无。 “太阴阿屠,这是太阴阿屠元剑!元屠老祖连这神通都传给了!!!”蛟魔王在最后一刹那终于认出了这一道剑气的来历。昔时元屠老祖一缕元神游历四海,震摄的海外一应水族都惶惶不安,惶惶不成终日。后来威逼四年夜龙宫,最后一战,龙族出动四位龙王,连同坐下三千六百名七爪真龙,一里一外,布下年夜有先天不动天龙神阵,却被元屠老祖用出这一招太阴阿屠元剑,一剑破开,要不是四年夜龙王最终屈服,只怕整个龙族现在也剩不下几条了。 蛟魔王虽然那时年轻,并没有介入此战,但事后听闻很多,知道元屠老祖这一招的厉害,所以现在一看王禅这剑气模样,立刻就想了起来,马上为之变色,“这辈儿不要命,爷爷可不奉陪!!今日之事,咱们来日再算!” 话音未落,敖犴就觉得体内法力沸腾如海,一股脑的顺着四肢百骸激涌而出,落在手中的云水宝扇之中,马上风雨雷电,酿成一团,随后他脑中一疼,泥丸宫中那股意念瞬间消失不见。蛟魔王一见不妙,居然走就走,只把敖犴的肉身留在原地独自应对已经毫不留手全力以赴的王禅。 且这位龙族年夜圣也极不讲究,生怕王禅剑气来的太快,自己没时间遁走,是以临走之际,干脆就把敖犴体内的元神法力一股脑的催发出来,灌注到云水宝扇中。只想这宝扇好歹也是东海龙族至宝,少也能盖住太阴阿屠元剑一刻功夫。 果然,瞬息之后剑气飞至,风雨雷电荡然无存,云水宝扇被那剑光一绞,转眼化作齑粉消散,余势未绝,淡淡剑光轻轻掠过敖犴腰间,立时应声而断,迅速显出原形,却正是一条长有三四十丈,粗如水缸的四爪青龙。 可怜这龙宫十七太子自己也是结成元神多年之辈,法力神通其实不比王禅稍弱,且天生龙体,却只因一念之差,生了恶念淫心,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人被腰斩,满地乱滚,虽然现在还没死去,却因刚刚已被蛟魔王抽走浑身法力,所有神通都一概施展不出,连自行疗伤,接驳躯体都做不到了。 与此同时,一道黑烟冲天而起,却正迎上了王禅早就准备好的又一百零八道七杀化血刀,马上刀光滚滚,犁空而去,丝丝血光只一个照面就把黑烟切成碎片,吞噬年夜半。唯有两道光华去势最快,竟然百忙之中钻出刀,宛如惊弓之鸟往地下就钻。 不想,王禅行事,滴水不漏,早就知道这老龙要走,翻手劈下一百零八道刀光之后,立刻又在头顶狠命的拍了三下,立刻狼嚎震天,从他眉心中间冲出一道黑烟来,转瞬化作一弓一箭,被他抱在怀中,拉的满月,一箭射出,透地而入。 过不多久,就见地下深处轰然一震,整个空间的地面都裂开一条巨年夜的裂缝,滚滚波澜,蜂拥而入,同一时间,也不知道在哪里的时空,突然传来一声气急攻心般的怒吼。 原来王禅与蛟魔王前后交手数招,便知道自己无法正面胜过这人,一狠心下便把自身体内的精血尽数掠夺一空,催运元神与宝色青莲合体,暴涨十倍法力,几乎倾尽所有,来施展太阴阿屠元剑,为的就是要在此刻一举斩杀对方的这一道意念和魂魄。 要知道元屠老祖也不是人类,教授给王禅的这一路太阴阿屠元剑实已是他这一派,用来防身护命的最后绝学,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元屠老祖在北斗天宫传他神通的时候,才会把夺自天吴氏的一对列缺双钩送给王禅,要他有时间融入太白剑丸中。 只可惜蛟魔王实在太过厉害,神通法力不成测度,举手投足间就能克制王禅的一切手段,连他身上威力最年夜的黄泉枪也奈何不得,并且王禅修炼太阴阿屠元剑时间太短,单凭自己法力根本也阐扬不出这一剑的几分威力,因此干脆就如同在狼居胥山中一样,逆转全身血脉,提取血肉精气,化作滚滚法力。 如此一来,果然立见效果,蛟魔王虽是妖中年夜圣,龙中之魔,但究竟结果是控制的他人身体,一魂一魄降临下来,最~好o阐扬的实力还不到本体的两成,加上之前又有些托年夜轻敌,虽然及时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落在了王禅的算计中。 先是一百零八道七杀化血刀,将他魂魄意念切成碎片,转瞬吞噬年夜半,又施展贪狼神通凝做天弓地箭,一路射入地下,终是一尝所愿,年夜功告成。 “可惜,可惜!” 王禅收了神通,盘膝坐在莲台之上,元神转动,仅只几个呼吸过后,皮包骨头似的一副身体,立刻又充盈丰满,恢复了原样,不过他这现在这具身体中已经没有半分血气精气,只有法力,看似和平常一般无二,实际就像是吹起来的一个人形气球,隐患还有很多。 耳中听着那虚空深处,隐隐传来的一阵咆哮之声,王禅眉头微微一皱,却是还有一些不太甘心的样子。这蛟魔王虽被他斩杀了年夜半魂魄意念,但最后到底还是被他逃走了一丝精神。任他算计独到,却也百密一疏,没有想到这龙魔狡诈,竟然是在化形出来之前,就把一缕精气留在了虚空傍边。他这里刚把那一魂一魄斩杀干净,那隐藏的精神便瞬间走失落,遁入虚空,王禅追也追不得。 不过好在,即便如此,蛟魔王也是因此受创不,就如同昔时他被蓬莱阁楚凌波斩杀的那一具兼顾之时,想要恢复过来,少也要百年时间。这还是在他日后,打破风后封禁,真身出来之后,有龙族宝库中无穷无尽的灵丹妙药作为后盾,否则地脉之中,日日煎熬,想要恢复还不知道比及什么时候呢。 眼见年夜地龟裂,整个空间都开始摇晃起来,王禅也不迟误,年夜袖一挥,一道青光扯过白素贞青和月儿,内用宝色青莲护身,外有九道黄泉开路,一路向上,分隔层层水浪,不多一时就已重新落在了山峰之上。 随即,水面一分,玉璇玑以定海神针开路,也把门下门生,全都带了上来。 双方见面,一时无语。 王禅正在考虑下一步要怎么走,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又惊又喜的声音:“少主,好生之德,这洪水终于是退了!!” 王禅闻言望去,果然就看到脚下洪水正在缓缓下降,原本聚集在此处的龙族十万水军也早就扯了敖犴的两截身子,从河道之下,一路回了东海,找人救治。再往头上一看,没了这些兴风作浪的水怪作祟,笼罩在赤水河上下方圆数十万里的黑云也渐渐散开,风停雨歇。 看这样子,过不了多久,整天赤水河就会恢复原本的模样了。 玉璇玑也知道王禅的来历,加上刚刚斗法,她只在一旁观战,并未出上任何气力,心中难免隐隐有些愧疚,见众人站立在山峰之上,气氛有些尴尬,便稍一思忖,缓缓开口道:“道友虽然年轻,但法力高深,神通玄妙,此番斩杀那蛟魔王一魂一魄,逼得东海龙族不克不及不退兵回潮,无形中已是拯救无数生灵,可谓功德无量。只是因此一来,道友耗费自身精血,未免不美,我手中还有三颗生生造化丹,乃是先师收集海中奇物血珊瑚七返九转而成,最能补人气血,若是道友不嫌弃,就拿了服用吧!!!” --------------------------------------------------- 祝各位平安夜快乐!!!! 第541节 第四百六十九章天算不如人算 第四百六十九章天算不如人算 “哪有什么功德,只怕是逆天反道,罪孽滔天吧!!现如今天下大劫兴起,生灵涂炭,白骨遍地,乃是天道注定,这洪水虽然去了,但冥冥中落在我身上的业力反倒是重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王禅挥了挥手,淡淡一笑,对玉璇玑手里的三颗生生造化丹却是看也不看。他体内精血虽然消耗一空,形同干尸,但毕竟未伤根本,想要弥补也不是什么难事,是以根本犯不上买蓬莱阁这个人情。 天地重劫席卷四方,这世上所有的练气士都要战战兢兢,为求得一条活路,绞尽脑汁,现在欠人几粒丹药虽然微不足道,但日后劫数降临,却要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还上这个人情,便不得不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似乎已经料到了王禅不会收下自己的灵丹,玉璇玑见王禅此状却也只是嫣然一笑,“天道最公,自然一视同仁,没有内外之别,但天心也是最慈,历代以来,多少大劫兴起,最终还是成就了我等人族。须知道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不论何等绝境总有一线生机。我看道友是过于执着了,昔年我这一派的祖师在飞升之前,曾经留下两句话来,想来想去,却正好适合道友现在的情形。” “哦?”王禅眉毛往上抬了一下,眼神却直盯盯的望着脚下渐渐退去的洪水:“楚凌波也是一代人杰,她的话我倒也想听上一听!”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玉璇玑目光闪动,言语之间若有所指:“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这世间万物唯有这水方才近乎于道,我毕生修行,领悟个中真谛,最终练成南华水剑,总觉得敝派祖师这两句话会对道友有些用处。”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你这是劝我一心行善了?”王禅大笑道:“大道至公,却也无亲,人道讲善恶,如何放之以四方。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那眼下这场洪水又该如何解释。此善非彼善,其中还是有个时机在内的,何况上善若水那是楚凌波的道,可不是你的道,更不是我的道!!” “海到无边天做浪,山到绝顶我为峰!!这才是我追求的东西呀!!” “啊!!”玉璇玑闻言之下,微微一怔,原本是要卖个好给王禅,结下一个善缘,缓和一下气氛,哪里知道自己所说之话却全被当面推翻,饶是她修行千年修养上乘,却也不免脸上一红。(..tw无弹窗广告)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在此时,忽然玉璇玑后面一名女子按剑踏出:“我蓬莱阁乃是道家一脉,与你那北斗天宫左道旁门自然不同,即使如此,当也不必多言。师傅,我们回东海吧!!小月儿,你还不给我回来。” 此时小月儿还和白素贞,小青站在一起,听到这女子说话,立刻哎呀一声:“风后秘藏只怕就要出世了,沈师姐我们这就回去吗?” 她久在东海修炼,平日之间也少到内陆,这一次蓬莱阁倾巢而出,小月儿也长了许多见识,又亲眼目睹了方才王禅与蛟魔王一场大战,此时心绪还未彻底平静下来,想到这洪水下面的风后秘藏就要出世,顿时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那风后也不是正道,秘藏出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这等邪门妖兵,用之必反受其害,还不快快扔了。” 这说话的女子正是之前在王禅手里吃了大亏的那位沈师姐,玉璇玑门下十八位女弟子中排名第三,出身于中央皇朝的江南沈家,名叫沈如冰,自幼早慧,聪明绝顶,未曾拜师之前,才女之名就已经天下闻名。此时虽然是声严厉色,面如冰霜,映入眼帘却依旧是眉目如画,只是不久之前才被王禅强行摄了体内一半精血出来施展观天宝镜,元气大伤,脸上未免有些仄仄病态,但两相一合却使她本来的英气之中平添了几分柔弱之美。 小月听见沈如冰这话,顿时脸色以垮,先抬头看了看不置可否的玉璇玑,随后又看了看身旁的王禅,手里提着这条蛇般长鞭,有心放下,却又实在有些舍不得。 她这长鞭通体都被王禅用黄泉真水冲刷掉了所有杂质,以真火祭炼,打入太阴密咒融入每一片鳞甲当中,加上这引水蚯自身也有七八百年的修为,一旦施展起来,威力绝大。只是外形上有些难看,缩小以后的引水蚯,麟角宛然,獠牙外露,看起来真也有些邪气。 “嗯?左道旁门……!!” 王禅收回目光,瞳孔中间似乎有一点精光闪烁如同针尖儿,眯起双眼朝着沈如冰上上下下连看了几眼,目光之中森冷阴寒,玉璇玑心中咯噔一响,暗道自己这徒弟实在不识大体,竟敢在此刻招惹王禅,连忙在一旁暗暗催运法力。 沈如冰的目光刚一接触王禅,心中顿时一凉,浑似三九天兜头泼下一桶冰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心中抑制不住涌起无边恐惧,脚下当即就是一软。但这女子素来被人娇宠,虽然惊惧害怕到了极点,却仗着自己师傅和一干师姐师妹都在一旁,居然还能强行站住,浑身颤抖着迎上了王禅目光。 下一刻,整个山峰顶上都是一片寂静,阴寒之气搅动大气,渐渐有雪花凝结落下,眼见沈如冰体似筛糠,面色青白,兀自死死扬着小脸狠狠望向王禅,不多一时两眼之中已有泪花闪现。玉璇玑还没有动作,在她身后的十几个女弟子却已经纷纷娇喝一声,各自放出了自家的飞剑。 一时间,漫天剑气飞扬,照的在场众人脸上忽青忽白。 “这王禅传承元屠老祖一身所学,即便修炼时间不长,却已经成了气候,方才与那蛟魔王相斗,最后一剑简直惊天动地,如今虽然失了周身血气,但元神未伤,神通犹在,若冲突起来,我虽不怕,但我门下这些弟子只怕除了小月儿之外,一个都休想剩下来,且双方结下仇恨,日后大劫兴起,这人的报复肯定更加惨烈。何况此人行事毫无忌惮,传闻不久之前就曾深入大夏王城毁掉了鸠摩世家满门上下,又追杀到崤山,毁了地宫,真是杀人如麻。” 玉璇玑虽然身在海外,但有关于王禅的事情却早已经由虬髯客,金须仙等人之口,传到了海外。鸠摩家在东夷大夏乃是资格最老的大世家,又和婆罗洲的大烂陀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族人子弟,多有修习神通者,精善制器之法,素为大夏王朝所倚重。 但就是这么一个巨无霸式的庞大家族,说灭门就被灭门了。 况且王禅先后和东夷三大旁门之间都有冲突,来到东夷不过数月,几乎就已经得罪了整个东夷的修行界。 可谓树敌满天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去死。 “如冰无礼,还不退下去!!”关键时候,还是玉璇玑踏上一步,挡在了沈如冰面前,隔绝了王禅的目光:“小徒无礼,都是我教管不严之过,却叫道友见笑了。不过,贵我两家认真说起来,总也有些情分,道友法力高深,又何必故作姿态,来吓唬一个小女孩儿呢?” 王禅慢慢收回目光,突然嘿嘿一笑:“我行事从不吓人,若不念及此间关系,她又是一个女子,我不屑为之,方才要杀便也早就杀了,阁主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话到此间,声音一顿,突然王禅又哈哈一阵大笑,指着沈如冰道:“你这小女子自以为傲骨天生,却不知天高地厚,我现在虽然放过她,但我劝你还是早早将此人逐出师门的好,不然日后必然给你蓬莱阁惹来泼天大祸。到时候想要收场都收不了了!!!”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玉璇玑虽是女人,却也知道师贤子效的道理。我蓬莱阁行事,自有一番法度,不牢道友操心费神,即便日后我门下弟子惹下大祸,那也是我为人师长的责任,怪不到我徒弟的身上!!” 玉璇玑脸色,虽然对王禅身怀戒心,不愿招惹,但面对王禅貌似无礼的建议,却也适度的表现出了一派之主的气度和威严。言语之间,句句都是针锋相对。 随后对着王禅点点头,“此间洪水已退,我等再留下已是无益,玉璇玑就此别过了。”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马上就要离开。 不想王禅却是嘿嘿一笑:“到了现在你们还想走?走得了么?” 只道是王禅恼羞成怒,马上就要出手,玉璇玑心头猛地一跳,九根定海神针顿时放出重重紫光,在她胸前一字排开,交织成网:“怎么,道友真要撕破脸皮么?我玉璇玑却也不怕!!” “我留你们做什么?”王禅哼了一声:“风后秘藏马上就要出世了,此刻大地山川都被地脉之力,你们要走,除非能破开虚空,九转功成。” 话音刚落,那虚空中波纹一晃,蛟魔王的声音就从无数时空之外传了过来,“你们两家,都毁掉我一缕魂魄,爷爷倒是小看了你们,不过天算不如人算,洪水冲入地缝,震动地脉,风后秘藏马上就会破土而出,我也免了受地煞缠身之苦!” --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542节 第四百七十章虚空断绝天覆阵 第四百七十章虚空断绝天覆阵 蛟魔王的声音从遥远的时空深处一路传了过来,震得虚空颤抖,“今日一战,本王败在元屠老祖的弟子手中,也不算耻辱,不过距离我脱困也只有三年时间,到时候我还会去找你的,小辈儿在这期间你一定不要死啊!!” “现在我能伤你一hun一魄,三年后哪怕你脱困出来,又能奈我何?你若不服气,便只管来寻我就是,现在休要啰嗦。txt小说下载”王禅哼了一声,对于这老龙的挑衅和威胁却是并不放在心上。 但凡生灵,hun魄都藏于肉身之中,三hun六魄化为生hun,乃是身体之中主掌一切的中枢之所,哪怕是长生有望的练气士被伤了hun魄,也是一件天大的麻烦。这蛟魔王虽然精炼分神,自创长生驭经,能分裂自身hun魄,以意念降临,操纵他人元神躯体,但hun魄之间本来密不可分,一旦受伤,也是立刻反噬自身,即便以他的本事想要养好伤势,三年时间都嫌太短。 而王禅现在法力大进,神通有成,若得了三年空闲时间修炼,只怕元神都度过几次劫数了,就算蛟魔王找上门来报仇,双方谁输谁赢,也要真正打过才知道。 “竖子狂言,安敢如此?”蛟魔王气的一阵哇哇大叫,“我于上古感悟水母精气,方知道原来天一水母就是被元屠老祖杀死,现在又轮到你,来坏爷爷我的好事,莫非你真以为我现在出不去,就拿你这小辈没有办法不成?若是要走,也先试试风后这八绝阵图再说。” 话音刚落,就只听赤水河下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八百里水面bo涛旋转转眼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河水倒卷,直通地脉,然后就见到那漩涡深处突然冲起一道明亮无比的青光,这青光粗逾数十里,凝结成一道青滟滟的光柱,夹杂风雷,直上九天之外。 一下就把天空中的yin云冲散,随后猛然扩散,青光如雨,自数百里的高空之中倏地掉头反落下来,层层青光宛如日月经天一般,只在一个刹那的功夫便超朝四面八方一路平铺而去,转眼过后,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湛清颜sè。恍如万古青天,平平的往下一压,才只落下一半,距离众人头顶还有十几里高的时候,青光之下的一干人等便已经面目为之尽皆失sè。 赤水河两岸数千里之地,这一层青光笼罩,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水晶罩子,封闭了其中所有的虚空大气,每每往下落下一丈,地面上的压力就成倍上升,无形的大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不知不觉间就连众人脚下的山峰地面都往下沉降了三尺有余。 除了王禅和玉璇玑之外,蓬莱阁门下的十八位女弟子,修为弱上一些的甚至被这股气息锁定,浑身僵硬,一根手指头都难以挪动。 这样的情形,几乎堪比天威面世,和王禅在狼居胥山中感应到天吴氏前来追杀时候的情景有些类似,那时候王禅元神刚成,碰到气急败坏的天吴氏身化万里冥河隔空压制,哪怕天吴氏只泄lu出一丝意念将他锁定,他也几乎承受不住。不过两者之间虽有相似之处,却又截然不同,天吴氏两度元神大成,法力神通远在一般九转高手之上,但气息yin沉暴烈,挟风带雨,固然能够威凛天下,却始终是一人之力,不得持久。 比不得这地脉变动,风后算计,阵图挪移衍生出来的八阵之法。 虽然才只是lu出一点端倪,但这一道青光覆盖,威势浩浩dàngdàng,无穷无尽,分明就和真正的天地之威没有太大的差别。 “当年爷爷我纵横七海,水淹天下,就是人皇也只能逼我后退,不能杀我,如果不是应龙氏以同族的名义,千方百计把我骗进了这八阵图中,你道那风后小儿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镇压住爷爷我?本王既能在冥冥之中感悟先天水母精气,彻悟大道,又怎会不明天道大势,可笑那风后小儿还自以为得计,将我压入地脉,替他看守别府,殊不知这本来就是我半推半就之下故意为之。一座八阵图,固然束缚了本王十几万年,却也助我躲过命中注定的几次大劫,只要三年之后我脱困出来,再积累一些外功,自然就能功德圆满,破空飞升。” “这一道青光变化,乃是风后八阵中的,正二十四阵中的乾未,守卫景门的六方合阵,名为天覆,内中蕴藏大小变化四千零九十六种,天覆之下,虚空断绝,只在身在其中,就休想离开。你既然是元屠老祖的传人,那便让你尝尝这一式阵法的厉害,总要给爷爷我留下点什么东西再说。还有这一群小娘子,个个元yin纯厚,正合本王眼下所需,只要一一采补一遍,至少节省两年时间!!!哈哈哈哈!” “师傅,快看!!”小月儿眼神一动,忽然指着王禅尖叫一声。 众人闻声望去,就看到王禅原本已经恢复了身体突然又急速的塌陷下去,周身上下,血肉干瘪,形同枯尸,五官七窍上的皮肤全都紧紧的附在头骨之上,就仿佛是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一具白骨骷髅,如果不是两只眼窝中还有灼灼神光透射出来,在场众人却也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活人了。 “他方才斩杀蛟魔王一hun一魄,体内精血尽数转换成法力,消耗一空,此时再被这天覆阵青光压迫之下,周身法力都拿来对抗外力,自然就无暇顾及形象肉身了。”玉璇玑目光闪动,只把九根定海神针祭在xiong前,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同样在这里,我们怎么会没有一点事情呢?”小月儿兀自不解,方才青光乍起的一瞬间,的确是有一股巨力压迫下来,逼得她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但随即这股压力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师傅施展了什么神通,如今看起来却又不太像。 “这人一身傲骨,已经和蛟魔王结仇,便不想连累旁人,一出手就把此间所有的外力都拦了过去,你们运功于目,再抬头看看,就知道了。”玉璇玑叹了一口气道。 言语之中却是对王禅颇有了几分敬佩之意。 正如蛟魔王方才所说一般,这天覆阵隔绝虚空一切,青光之下,几乎自成一界,本能的排斥其中任何不属于这里的生命,修为越高所受到得压力越大。若不是王禅出手,只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护住身后十八个女弟子,实在也不是件容易事。 即便能够依仗定海神针之力,不断吸纳此地无穷无尽的水中元气,弥补自身,但时间一长,却也难免有所偏差,况且蛟魔王还是一条老yin龙,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就越不安全。 天知道这龙魔会不会孤注一掷,拼着元神大伤,找机会再降下一道意念来。 闻言之下,众女纷纷抬头观看,果然就看到距离头顶万丈高处,正有一团十几亩大小的黄sè真水密布天空,牢牢的挡住了那一层下落的青光,自己等人都被真水罩住,是以一丝压力都感受不到。 一时间不由又惊又讶,对于王禅的印象也改观许多,连那沈如冰也都不再多言,再不提叫小月儿扔掉引水蚯的事情了。 “时过境迁,十几万年的时间过去,那风后布下的阵图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当真有夺天地之造化的神妙!” 此时天覆阵青光越涌越急,越落越厚,虽然还没有尽数压落下来,离他头顶还有万丈之高,但王禅已是觉得压力惊人,不但元神融入宝sè青莲动用了十倍法力,就连刚才填补到身体中的力量也不得不全部收回来,lu出一副干尸般的模样。 不过,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被动防守绝非他的本xing,一见风后秘藏已经显出天覆一阵,立刻运转法力,手持青莲,一步一步踏入虚空,朝那赤水河上巨大的漩涡走去。 “那里是天覆阵的阵眼,越是靠近,压力越大,这王禅莫非是不想活了?”玉璇玑眼见王禅身形渐行渐远,不思脱困反倒一步步靠近漩涡中心,不由心头一颤,大惊失sè。 “那师傅,我们该怎么办?他这一走,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也会暴lu在青光之下的。” “都不要惊慌,北斗天宫之中神通秘法层出不穷,据说那上古风后也和他这一脉之间有些外人觉不知道的联系,说不定此人便有破阵之法。你们都跟在我身后,静观待变就是了!!” “若遇危险,为师至少能仗着这九根定海神针,护着你们从河下返回东海!!”一念之间,心中不知道转过多少般念头,玉璇玑最后一咬牙干脆就尾随在王禅身后,带着门下女弟子,远远的也走了过去。 叫他虚空,行在赤水河上,王禅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到了后来几乎步履蹒跚,摇摇yu坠。等到他最终站在漩涡边上,和那青sè光柱出手可及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哗啦一声,散做无形,只化作一团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的精气,面对身前庞大无边的压力,整个人的意识都似乎停滞住了。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四百七十一章三环套月 第四百七十一章三环套月 “小辈儿,自不量力,莫非你想以一己之力硬抗风后的八阵图不成?”蛟魔王的声音破空传来,眼见王禅连肉身都维持不住,不由幸灾乐祸,言语之中全是一片得意之sè。 而此时,王禅已经到了漩涡边上,距离那青sè光柱触手可及。 “师傅,他死了么?”小月儿目睹王禅肉身散做无形,心里顿时一颤。她虽然见过王禅施展太yin法体时候的模样,整个人都会如同元神一般散做一团精气,无形无质,诡异非常,但毕竟这里是上古风后布下的八绝阵图,连元神大成的九转高手都要深陷其中,她也不相信王禅能挡得住天覆阵的倾轧之势。 “没有,如果他形神俱灭,这里的压力就会转移到我们身上,现在还全无异状就说明他法力还在。只是他这一脉神通诡异,我也看不明白!!” 玉璇玑目光闪动,死死盯着前方虚空,话音还未落地,突然就见那青光一侧,猛的闪过一片彩光,五sè斑斓,依稀间似乎看到王禅的身体又在光中重新聚合显现出来,但光芒闪动,忽明忽亮,他的身影好像风中烛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虚幻不真。 身形漂移,足不沾地,王禅整个人在这时候,恍如鬼魅一般,伸手轻轻往那青光中探了一下,随即浑身发青变绿,随即猛的抽出手来,直到好一会儿功夫,身上的绿意才缓缓退去。 然后王禅的身影又黯淡了许多。 “风后前辈算无遗策,留下这座别府,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是为了怕道统失传,想要给自己找个隔代的传人?还是对这世上人道之争念念不忘,死后也要插手其中?或者干脆是另有打算,想要借着这次天地大劫,瞒天过海,给自己谋些真正的好处呢?前辈当年辅佐人皇,横扫三界,多少神仙妖魔都要对你退避三舍,谈之变sè,这一座八绝阵图历经风雨,再出世来,亦是等同于给这乱世平添了一把大火呀!!浊世滔滔,越乱越好,前辈当真是好算计呢!!!” 围着青光大柱一阵环绕,王禅口中喃喃自语,一番话说罢,竟是伸手从虚空中拽出来一方巨大石碑,合身往上一扑,精气托住碑身,朝那漩涡一步跳了进去。 既然我扛不住你的压迫,那就干脆主动入縠,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哎呀,师傅……我不能动了!!”与此同时,就在王禅纵身一跳的时候,整个空间上方的黄泉真水瞬间消失一空,遍布头顶的青光猛的往下一落,顿时压力万钧,四面八方如同群山挪移一起挤压过来,蓬莱阁门下诸多女弟子一瞬间就被这股大力定在当场,浑身骨骼yu裂,不由连声惊叫起来。 “好气魄,果然不愧是北斗天宫这一代的主人!!”玉璇玑身形一颤,抖手放出九根定海神针,高悬头顶之上,对于王禅的举动当真又惊又佩。不过这时候,显然也容不得她多想,王禅这一跳,在无人帮她挡住天覆阵的压力,若不及时应变,时间一长,她门下这些弟子十有都要一一死掉。 “不要惊慌,尔等速速布下三千弱水剑阵,以柔弱抵御坚强。” 玉璇玑脸sè一变,张口大喝一声,接连喷吐九口元气落在虚空,顿时头顶高悬着的定海神针,放出无数毫光,根根涨大好似屋椽,无穷紫光定住东西南北四面八方,上面的青光如同实质一般压降下来,被神针占据九宫方位,一阵疾刺,竟也刺得青光乱晃,转眼lu出几十处斗大的窟窿,随后来势一缓,天覆阵的威力居然被当即抵消了一部分。 也叫他门下小月儿等女弟子身上一轻,登时人影翻飞,转眼就布下了一座法度森严的剑阵,条条剑气,如水bo流转,剑光幻化,护住周身。 第543节 只是风后是何等人物,一座八绝阵图穷绝寰宇造化之妙,以一阵之力牵引赤水河上下山川伟力,虽然眼下还只是lu出其中一座天覆阵来,但青光之下,隔绝四方,任是玉璇玑法力深厚,法宝神妙,才只接触了片刻工夫,却也只觉得九根神针之上仿佛都被压了几座大山,每每移动分毫,都要她催动全身法力不可。..tw时间一长,顿时xiong中生出气闷之感,但那青光从漩涡中源源不断涌将出来,却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厚,不到片刻便又往下落了百余丈距离。 青光翻卷,密布如潮,一分分如万古青天当头而降,放之笼罩四野,宛如泰山压顶,尤其是越靠近赤水河中间漩涡一带,这大阵威力越大。小月儿和沈如冰等弟子也感觉祸从天降,迅速聚在一起,步罡踏斗,结成剑阵自保,但依旧杯水车薪,帮不上玉璇玑多大的忙。 她这十八个弟子之中大半已经凝结元神,法力都是不弱,修为最高的大弟子楚轻竹甚至在七年前就曾借助蓬莱阁灵丹之力,堪堪度过了第三次元神变化的劫数,即便放眼天下,在年青一代中也称得上高手,甚至不比方如一,永定侯这等人物稍差半分。 但此时此刻,她们所面对的,乃是上古年间威震天下的风后大阵,纵然强大如同蛟魔王一般的妖中大圣,困如其中,十几万年也脱身不得。何况是她们这些不知江湖险恶的妙龄女子。 而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玉璇玑也是大吃一惊,她毕竟是海外一派的宗师高手,早在千年之前就曾游历八方,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神通驳来极大声名,近年以来又静下心来,闭关苦修,炼成蓬莱阁历代以来都无人修之大成的南华水剑,有资格祭炼祖师楚凌bo留下来的一套定海神针。如今虽然看似三十许人,实则早已元神七转,有了无上神通。 若单论法力道行,其实她还在红阳尊者,耿精忠这些高手之上,与占据扶桑岛桃花洲的虬髯客仿上仿下。 方才她眼见王禅运转法力,挡住周天青光下落之势,使得自己一门上下,一段时间内没有受到外界半点的压力,还只道是这年深日久,风后布下的八阵图有了损伤,威力不能尽数发挥,却不想这一回换了她来,竟是连片刻功夫都有些支持不下去了。 回想之前,这才知道王禅的厉害,居然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外。 又过片刻,青光依旧不减其势,慢慢的压落下来,将众人头顶的紫sè毫光挤压成一团,眼见就要不能覆盖所有人,玉璇玑银牙一咬,顿时一狠心,就猛的从怀里mo出一副金环,两两相连,朝上一扔,轰隆隆一阵巨响,生似凭空升起了三轮圆月。 三枚金环,连成一体,化作亩许大小的几团明光,朝前一涌,竟然再次将头顶青光撑开少许,明光之中,隐隐折射出来一条长长的通道。 “三环套月!!师傅怎么把这件宝贝都用出来了,这可是师公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众女一见,纷纷惊呼出口,却也觉得身上压力陡然减轻不少,虽然目光之中看向玉璇玑的时候,都带有异sè,却也不由自主长长松了一口气。 东海之外的小北极不夜天中有亿万年不化之玄冰,玄冰累积成山,每年春夏之交都能引来天地元磁精气,为世间一切五金之物的克星,若有机缘碰巧遇到极光掠过天空,就能将其捕获,两相融合,生成元磁真精,有形无质,自通灵xing,为世间瑰宝。txt电子书下载 这三枚金环名为三环套月,就是用那元磁真精祭炼而成的一件法宝,乃是玉璇玑年轻的时候,去道家西崆峒派朝觐祖师,与这一派的大师兄金灵子两情相悦,一同出海游历的时候,路过小北极不夜天,因见极光漫天,美丽绝伦,便驻足流连。碰巧当时占据此地的一位异人,精修冰魄神光剑气,法力高深莫测,见有外人闯入洞天,便要杀死,结果三人一场恶战,玉璇玑和金灵子不敌逃脱,临走之时又气不过对手蛮横,便顺手拿了那异人收集的一囊元磁真精。回到蓬莱岛,才知是不世瑰宝,又被那人以法力淬炼多年,非金非木非石,却蕴含无穷无尽的元磁精气,便由两人联手炼成了一套“九连环”,九枚金环连在一起,有无上威力。 又过七百年,金灵子元神九转行将大成,隐居在西崆峒山上yu一鼓作气秘密度过最后一劫,却正值妖人寻仇,五台山混元宫的左道高手,倾巢而出,攻打崆峒,结果正撞破金灵子渡劫,顿时身死hun消。 事后消息传到东海,玉璇玑悲痛yu绝,几度外出,追杀混元宫门下,却最终只把那在天劫中损坏的九连环给抢了回来。而这金环也是两人当年联手祭炼,多年以来,玉璇玑每日贴身收藏,以自身精气孕育,每每睹物思人便也悲从中来。 不想今日,却迫不得已用了出来。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472章刚出虎穴又落狼窝 大家莫慌,我这金环乃是内蕴天地示磁之力,含与自然,能在无中生有”劈开一条生路,但此物不容任何五金之物靠近,你们且先把手中飞剑都收了。小月儿你手中长鞭乃是妖身炼制,不在此列所限”速速头前开路!!” 玉璇玑眼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伸手一抓,摄过人群中间的小月儿,运转法力九根定海神针结成大网,兜头裹起身后弟子,朝着头顶三枚金环所在的方向就冲。 她这金环,融合极光之气”内蕴元磁最能排斥有无,拿来对敌固然是威力无穷,但用在此间,却也叫她们师徒平添了一缕生机,亩许金光笼罩之下,元磁之力居然隐隐推开周遭青光”在天空尽头lu出了一条模糊的通道。 “你们都跟在小月儿身后”她手中妖兵能放出太yin真火,似乎比别的法术更能克制这青光的力量。为师这就施展神通,护住你们,务必一鼓作气,冲将出去。风后的八阵图虽然厉害”但此时秘藏还没真正出世”只有这一道天覆阵隔绝虚空,十有**也是那蛟魔王暗中所为,威力并不足以为持!!”,玉璇玑大声呼喝,法力催运瞬间到了极点,以至于头上束发的金环都被炸开,一头长发随风飞舞”状甚凄厉,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形象,一句话说完,一行十九人已经飞上了半空”一路闯进那青光覆盖之处。 刚一冲入其中,下面的青光便倒卷上来合拢一处,断去了众人退路一时间满目皆碧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湛青,四面八方光华流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并且那青光之中还有无数细小符咒宛如一条条河流奔腾翻滚,释放出诸如推、拉、挤、压等等诸般无边的大力。把众人身形扯得东倒西歪。 玉、璇玑又一甩手,张口猛的喷出一道元气,脸sè瞬间苍白如纸,但她头顶高悬金环受这一口元气之助,却是猛的一震放出浓烈金光哗啦啦一阵乱响,竟然又把周遭青光朝两边推开了一些。依稀看到外面yin沉天sè。 与此同时”小月儿也拼命挥动手中长鞭”依葫芦画瓢将王禅传入她识海中的那一路龙蛇鞭法施展出来,顿时间玄光四溢,无数鳞片上都有yin火丝丝燃烧随着她鞭势所往,渐渐就在她身后凝成了一头凶恶异常的引水蚯法相。无声嘶吼咆哮,凭空涌起一股股的黑黄水流,连烧带冲,居然也和玉璇玑一前一后联手将金光之下残余的青光一一破开。 “这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只是这里我们所有人都疲于应付,他一个人为什么就敢跳进漩涡中心去?”,小月儿法力不足,一路鞭法施展出来”却基本都是手中引水蚯自行引发出来的威力,是以在这时候还有心分神”惦记着跳下漩涡的王禅。 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个mi年纪轻轻却有不下于师傅的神通法力”人生的俊秀,偏偏胆子也大的没边行事亦正亦邪,没有丝毫顾忌。在他身边比起在蓬莱阁的时候,不知为何总觉得轻松许多。 忙中偷闲,径直往下看去”透过身后被她震散的一缕缕青光,猛然看见赤水河上那漩涡似乎又大了几分,青sè光柱接天连地,喷涌之声,好似雷鸣,不由心头又是一颤”莫名生出许多惶恐来。 随后,玉璇玑师徒十九人合在一起,都被定海神针护住身体,在青光之中一阵胡乱冲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月儿已是累的筋疲力尽,四肢百骸几yu散去,但危机关头却不敢松懈只能咬牙坚井,苦苦支撑。 “莫非我蓬莱阁一脉,就要自我而终?”玉璇玑眼见门下众弟子都己油尽灯枯,便连自己也有些手软脚软,体内经脉法力消耗大半,而面前仍旧是一片密布的青sè光芒”并不见有一点衰竭。嗯要一路冲到金环劈开的通道,简直不可拖正自心灰意冷间,玉璇玑悲愤yu绝,突然脚下猛的一晃,转眼过后就传来一声极为愤怒的高亢龙吟,这声音穿透地面,水面,一路向上当场震散青光无数。 “该死,莫不是那蛟魔王在这时候破开封禁,脱困出来了?”,玉璇玑心中大惊失sè,只道是八阵图中被困的蛟魔王不知用什么办法”冲了出来。这老龙生xing最yin,一直都在打自己和门下弟子的主意,要采yin补阳,吞噬元yin,若真被他脱困出来,以自己等人现在的状态,几乎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的。 若落在蛟魔王手里,那下场之凄惨,实在比死更加可怕。 “尔等不要惊慌,定住心神,稳住hun魄,这妖龙不过虚张声势,有风后法阵镇压,秘藏还未出世,他不可能追出来的!!” 玉璇玑虽然心中也是惴惴”但毕竟法力高深,惊慌过后,立刻定下心神,几个念头间便从这一声龙吟之中,听出来了一些端倪,不由心中一动。果然片刻之后,那赤水河中冲出的青光大柱猛的一滞,似乎运转之中出现了什么障碍,虽然只是一刻,但众人身边压力一轻,借此时机玉璇玑已是驾驻定海神针死命一冲,终是在最后一刹那冲进了那金环开辟的通道之中。 转眼过后,众人只觉眼前一暗,身外压力顿时消散一空,耳中传来阵阵水声”四面一看,原来已经置身于赤水河上游的一处所在。 朝脚下望去,只见下面河水奔涌,山川皆赤,不远处整个赤水河中段都被一层青光裹住,层层叠叠”宛如一个巨大的碗口倒扣下来,周围山峰”层峦叠嶂,此时也都被一片片的雾气所笼罩,云山雾绕,隐隐间就和赤水河形成一处处的天然阵势”浑然一体,觉察不到半点人为的痕迹。 河水之中,漩涡处处,也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隐藏其中,但水面dàng漾”层层涟漪,却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张大口,散发出一股莫名的神秘力量,叫人一看之下,便心生寒意,不愿靠近。 “莫要松懈,风后秘藏出世,必然引来外人窥伺,你们立刻打坐调息,恢复法力,以防有变。”玉璇玑饶是元神已经度过七次天劫,是不折不扣的当世高手,但面对这一道风后的天覆阵,带领弟子冲将出来,却也觉得周身疲累,感觉比自己当年度过第七次天劫还要危险。若不是最后关头,地底突生变化”使得那青光合拢的势头缓了一下,只怕她们师徒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挥手,众人落在地面,也不顾得地下湿滑泥泞,一干妙龄女子便纷纷盘膝而坐,各服丹药,吞吐周天。 “这一场洪水虽然及时退去,但天灾**,自古以来就不可避免,何况此事正为大劫兴起之兆,永定侯陈兵东海,水淹金山。只怕不日就要进入东夷之地,到时候刀兵四起,天下立刻大乱,再加上这一场洪水肆孽”赤水河上下数百万里都受灾严重,饿殍遍野,使得局面更加不利。再加上现在风后秘藏马上就要出世,不知道有多少练气士盯着这里,我蓬莱阁既然已经趟了这趟回水”这时再要抽身,却也不太可能了。还要想个办法”应劫才是。” 玉璇玑站在一旁给弟子们护法,一点都不敢大意,她蓬莱阁一派本来就是人丁不旺,到了这一代更是只有这十八个徒弟,真要有个差错,损失掉任何一个,对她而言都是难以承受之重。只可惜乱世来临”天地大劫”任是谁人都是身在其中”自身难保”也不知道最后自己这蓬莱阁到底能剩下几个。 “哈哈哈”哈哈哈”蓬莱阁主玉璇玑,别来无恙呀!!” 又过半刻功夫,玉璇玑正自心里思忖,突然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阵大笑之声,惊天动地,瞬间jiao喝连连,她门下弟子都也知道事情有变,再也顾不得调息恢复元气,登时纷纷持剑而起,聚在玉璇玑身旁,布下剑阵”严阵以待。 “昔年东海一别,本王可是对玉阁主始终念念不忘,不想今日竟然会在此间相见,真是时也命也。不知道阁主可还曾记得我扶桑桃hua洲呢?” 长笑声中,空中云卷云和”突然往下一落,现出了其中一群形容各异的人物来,那说话之人站在最先,身材魁梧,狮鼻阔口,腮下一片虬髯,狠狠坚硬好似钢针一般,才一lu面,立刻就有一股恍如山呼海啸般的庞大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除此之外”这人身边还有十几人,都是刚一落地,便自行散开”东一个西一个,将玉璇玑身前左右所有退路全都封锁。且这些人,人人身上都是气息森然,个个都是元神高手,有人有妖,有僧有俗,居中一个身穿大红袍服,脑后虚悬一团灵光,周身上下气息流转,宛如火炉熊熊,虽在数十丈外,一股炙热之气已是扑面而来,不是真空道的红阳尊者又是何人!!!。 第544节 第四百七十三章十二万年后重相见 “虬髯客,金须仙,水猿公,鸠盘婆,还有玄龟岛的归真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玉璇玑眉目顾盼之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被人包围了。 且这些人中,只玉璇玑认识的几人,便无一不是海外练气士中久负盛名之辈,个个法力高强,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心头猛地一沉。 紧紧围着她们师徒十九人之外,四面八方都有人断去了退路,玉、璇玑虽然对这些人中大半都不认识,但却并不耽误她猜出这些人的来历。不论是那生如童子一般白白胖胖的耿精忠,还是站在一旁面貌狰狞头戴禁锢身高过丈的金光头陀,亦或是另一侧鬼气森森飘在半空形同鬼魅的北郊山五鬼天王兄弟和身背剑囊好似神仙眷侣的哀牢山和合双仙……所有人身上的气息,都凝重如同山岳,哪有半个弱手。 这些人都是元神最少度过五次以上天劫的高手,皆非善类,如果玉璇玑还在全盛之时,或许还有信心依仗刚刚练成的九根定海神针,和这些人周旋一二,即便不敌,也能拼着重伤逃走。但现在不但是她法力元气消耗大半,还有门下这一群弟子拖累,再要对上这些高手,肯定也是十死无生。 “风后秘藏出世,玉阁主携门下弟子出入其间,如履平地,简直令人敬佩万分。在下已在金光洞中大排盛宴,还请道友师徒随我回山做客,也好共举大计,抵御天劫。”红阳尊者脑后灵光涌动,缓步而出。 玉璇玑面sè如水”闻言之下”只深深吸了一口长气,也不答话,只把玉手一扬缓缓的祭起了九根定海神针,一时间紫光漫天,剑气如虹。 ,人上古风后辅佐人皇,征讨八荒,击杀无数,震摄世间一切练气士,建立人道辉煌,余泽绵延”至今不息,一生功绩可谓是惊天动地无人可比,但此等人物却注定遭天所忌,不得长生,居然只活了区区百余年。可即便如此,他生前立下八阵图,也不是寻常练气士可以靠近的。 ,、 王禅跳进漩涡之中”深入八阵核心,地脉深处还有一头急于要他xing命的龙中之魔,在暗处兴风作浪,此时要想全身而退,除非能再拼命施展一记太yin阿屠元剑。(..tw棉、花‘糖’小‘说’)耳惜此时他肉身精血干枯”已被剑气抽干,再要依葫芦画瓢来上这么一剑,只怕就要真正的伤筋动骨,要他元神彻底崩溃了。 王是以人在天覆阵中,王禅突然触类旁通,生出奇想。那风后到底也是得了元屠老祖的神授”和自己也算同出一脉,人虽死去,却不甘心被天道所弃”是以生前便用尽一切手段,推算出了自己死后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间的所有变化”并假借人手将元屠老祖昔日所授的那块森罗神碑还与自己。既然如此,索xing就主动入毅,看看这位风后到底要干什么。 轰然一声巨响,肉身散做无形无质之象,顺着那青光大柱一路向下飞坠,他此时的元神肉身前所未有的被外力压迫结合空前紧密,连一副意识都散入冥冥中的虚空,合入了精气之中,茫茫然,不知所在,人往下坠,似是一瞬,又似千年。 人生在世,肉身如舟,hun魄寄居其中,就如同船上渡过苦海的旅客。此时王禅肉身一散,元神hun魄也融入其中,虽然还行于苦海之间,却如真似幻,有了几分佛家超脱一切的空灵味道。这也是北斗天宫一脉太yin法体的玄妙之处,一旦化为虚无,则任何法术都不能伤害分毫,因为王禅自身已经化为一片空虚。 便如同道家所说的羽化,佛家所讲的涅巢。 但这太yin法体却又绝子等同于此,羽化是飞升,涅巢是超脱,那是练气士到了最后一步,行将拥有真正长生之时的一种状态,跨过去就是一片坦途,自此之后无忧无虑,永得逍遥。而王禅的太yin法体却是以人为的手段,使肉身元神化,借以躲避灾劫,只要不死,日后自然就能恢复如初,一旦练至大成境界,当真是万法不侵,无物可伤。 只是这门神通想要练到最高境界也由不得他自身决定,就连元屠老祖当初创出这一门手段,也不过是练到了分化元神,化身亿万而已,否则也不至于被阿鼻道人乘虚而入,一场大战,压入血海。 人生世界之中,从孕育生命的一开始,就和这世界之间紧密相连,受到大大小小无形的影响。不论是神仙妖魔,佛陀菩萨,如果不能真正羽化,涅巢,那不管到了哪里,都还免不了受到原来世界的影响。 气运加身,因果相牵,永不能断。 王禅修炼的时间还短,许多神通都还没有时间修炼涉足,这世界上比他厉害的人有的是,但只凭这一手太yin法体的变化,就足以让他免疫绝大多数的伤害。 明明没有更高的法力和道行,却有斩杀一切灭绝一切的神通。这就是元屠老祖一脉的厉害之处。 赤水河上的这个漩涡一路向下,深入地脉之中,也不知道多深多远,王禅懵懵懂懂只觉得身外空间越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四面前是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的浓密星云,炽热的地火岩浆,经天划过的流星彗星,仿佛天和地已经在这里连成了一体,清浊混淆,不分彼此。 但王禅下一刻再仔细一看,景物变化,却又有极大不同,诸般影像居然一刻不停的变化着,没有一点重合雷同的地方。 “这是哪里?” “少主人!!” 忽然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来,王禅一看,却是先前被自己护在宝sè青莲中的白素贞和小青两女,自己施展太yin法体变化的时候,元神和宝sè青莲合二为一,无意中也叫两人经历了这一场如梦幻般的旅行。 不过这也误打误撞,叫两人免去了一次杀身之祸。否则王禅自己一人跳入漩涡,以两女井法力,即便有法宝护身,想要挡住外面天覆阵青光的碾压也是做梦一样。 就算玉璇玑能出手相救,机会也只有一半而已。 “不要害怕,这里就是风后八阵图构成的空间世界,不过秘藏还没真正出世,阵图运转并不完全,一时间还伤害不到我们。你们果然也和这里有缘,否则我就是想带你们进来也进不来的。另外,稍后这里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你们两个只要谨守本心,跟在我身边就好了。”216-4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里的气息陡然一变,就见三人脚下的虚空中突然浮起一片陆地,巨大的山脉,河流,广袤的原野森林渐渐的浮现在面前。下一刻,王禅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大地之上忽的生出了一股无边巨大的吸力,根本也由不得他有任何的反抗,三个人都流星般的落了下去。 白素贞和小青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两人只觉得身不由己往下掉落,耳边的风声好似雷鸣霹雳,阵阵狂风扑面而来,吹得两人肌肉颤抖,气息呆滞,如果不是及时放出法宝护住身体,只这一坠之势,便足以叫两人窒息而死。 勉强往下看了一眼,只见那陆地之上云雾翻滚,氤氲缭绕,再往下山脉横亘,绿意漫天,这之中又能看到一条条细小绵长的白线,和一点点宛如宝石般璀璨的水光。 稍一思付便也知道,这必是地面上的湖泊江河,反射光线映入眼中的景象如此这般,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脚下大地的轮廓越发分明,巨大的山脉好似巨龙蜿蜒,山峦叠嶂,连绵不知几千万里。片刻之后,王禅只觉得身下吸力陡然加大十倍,身体瞬间加速,咻的一声,人已跨越十几万丈,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这里就是风后别舢” 眼前的景象瞬间改变,巨大的山脉环绕之下,无数的宫阙楼台一一显lu在面前,雕粱画栋,金庭玉府,连脚下的地面前是一块块雕琢的羊脂美玉,宫道两侧奇hua异草,绿意如云。极远处的一座宫殿中间,lu出万顷水面,隐约见得有十几头披鳞带角的蛟龙嬉戏玩耍,岸边仙鹤青松,白鹿长鸣,好一派的仙家气喜再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也没了丝毫记忆之处,只有漫天繁星点点,一**日,一轮明月,照的这世界明亮异常,但原本随在他身边的白素贞和小青却不知哪里去了。 “你不用担心,你的朋友和我有缘,已经先你一步进阵去了。” 王禅正在犹疑之中,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却只见面前雾气一分为二,平地涌起一座毫光万丈的迎宾牌楼,牌楼之下不知何时已经站定了一人。 这人是个中年模样的文生打扮,身穿羽衣,头戴星冠,手中摇着一柄羽扇,面容清瘦,sè如美玉,两眼之中,各自生了两个瞳孔,微微一眨,便奇光四射,隐隐现出两轮十字星光。 只是往那里随随便便一站,就好像是裹挟了整今天地空间的一切大势,令人一眼看去,不由自主便是一阵自惭形秽。不敢再看第二眼。 第545节 “上有日月经天而行,下有山川纵横其中,风后前辈,你真是好生自在逍遥,时隔一元之数,你我能在此相见,实在令人拍案叫绝。[txt全集下载]前辈算无遗策,我自付无能抗衡你那八绝阵图,只好自行入毅,来与前辈见上一面,不知前辈有何见教之处呢?”。 第四百七十四章苦海无边人鱼之别 王禅一见此人,立刻就知道,这人便是那上古年间号称无风动地,无尘无垢的风后。因为这中年男子给他的感觉,是除了元屠老祖之外,至今他所见到的任何人物当中,所没有的。就算是当初yin山一占中那些元神九转大成的绝世高手们,甚或是阿鼻血海中的天雨血和罗瞩祖师,与之相比,都隐约间缺少了一丝风度。 这样的人,亘古以来只有一个! 听到王禅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风后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你却是直率,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凡事都直指本心,不唯本意,难怪老祖他最终要选择你来继承北斗天宫。我设计下这一局,原本也是不服天道,对我不公,如今十二万年弹指一挥间,时时静思倒也让我觉悟了几分道理出来,现在再去想想,倒也没有原来那般怨恨了。” “聪明人办事情,都喜欢把一切变化都掌握在手里,前辈苦心设计好了这一切,所为何来,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来。 前辈何必再当着明人说暗话,méng骗与我呢?”王禅缓步走到牌楼之下,和风后对面而立,语气之中丝毫都不回避问题的实质。 根本不容风后转移话题。 “既然如此,我便把我这些年来的一些感悟和你说上一说吧!”风后言语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晨星般璀璨的目光看向王禅的时候,也似乎越来越满意起来。 话音说罢,随即伸手就在面前虚空,画了一道。 王禅顺势望去就只听哗啦一声他面前虚空陡然破碎,一缕淡淡的水光映入眼帘,却是凭宴现出来了一条小溪。 转眼过后这条小溪渐渐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扩张起来,不到半刻,已是生成了一条无边无际的黑sè大河,一头从虚空流出,一头却又没入虚空,宽广如海,一片yin沉。 “众生皆苦这条河其实就是苦海!!”风后用手点指:“你现在再看看那河水之中有什么东西么?” 随后,王禅就看到那大河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出了许许多多的人兽生灵,一个个全都顺流而下,半沉半浮,。 密密麻麻的脑袋,漂浮在水面之上,一眼望去竟是水有多长,头颅便有几多。 “人生苦短,度日如年,不论何等生灵,生下来就要坠入苦海之中从生到死,永不停止。”王禅点点头,说出一番话来,风后听了却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远远的投注在面前的一方水域上。王禅顺着那目光也看去,却只见到那水面之中忽然行来一艘小舟,无风自动,托起了水中的一条人影慢慢的舟行水上,乘风破浪只是一瞬间,便把原本和他一起漂流在苦海中的责命,抛在了身后。 “大衍五十,留一存真,练气士自上古年间,便为长生,了道还真。个中种种,就如同这苦海之中乘舟的人一样,虽还在海上溧流,却泯然众人,超脱凡俗,游船可坐,如此这般当可一路前行,登临彼岸!”风后将手一挥,那舟行迅速,果然一路前行,不多一时就要到了大河对算“哦?”王禅笑笑,却并不同意:,“乘舟而行,同然快速,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茫茫苦海,想要凭借这一艘小船,就到达彼岸,只怕也是未必呀!!” 说话之间,伸手一拨,顿时虚空之中,雷鸣电闪,掀起恶浪滔天,那马上就要靠近彼岸的一艘小船,正快速前行,猛然遇到这般状况,舟上之人也连连拨水,哪里知道风大浪大,一个浪头拍落下来,小舟顿时退去十里,距离岸边更远了许多。而后大浪连绵不断,只打的小舟如同落叶,不多一时,终是倒扣下来,沉入了海中。 那舟上人影,也随之没顶不见。 却又听王禅笑道:“苦海无边,要求大道,就需在大风大浪中求得真经,除此之外,什么舟船都也只是外物,纵然以此等手段登临彼岸,也绝不是羽化涅巢的根本之道,有朝一日,终究还是要重头走上一遍的。到时是生是死,还是未知。” “人力终究不是无穷,要拿有限的时间去追寻无穷的天道,就像是镜hua水月,竹篮打水一样,注定得不到一个叫人满意的结果。这海承载一切,人在其中,就要受其约束!你来看,那里一片的所在就如同你今日所在的位置一样!!” 王禅望去,那却是苦海之中人员最为密集的一处所在,水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漂浮的人身脑袋,唯有中间一处区域中,才有人不断的跳出水面,落在一艘艘的小船之上。 “这些人都是修为深厚的练气士,所谓超脱,却已经暂时离开了苦海。而你呢…………!”风后伸手一点,王禅就看到那人群之中,始终有一条人影与众不同,时而踩着水lu出大半个身子在水面之上,时而却纵身而起,踩着脚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快速前行。 不过这看起来很快,实际上却是把自身彻底的暴lu在了危险当中,果然不到一刻,哗啦一声水响,苦海之中突然冲出来一条大鱼,只一张嘴就把人影吞到了肚子里去。 “世人都知道鲤鱼跳龙门,一跳过去就化为真龙,但却不知从古到今究竟有多少鲤鱼跳了过去。这人虽然聪明,却不识时务,到头来还要被大鱼吃掉。若他能够甘于平淡,或者随bo逐流,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王禅眼睛眯威了一条直线,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风后,脸上已经冰冷一片:“看来,前辈已经计划的周全,就是要做这条苦海中的大鱼了?” “这样的大鱼还有许多,都隐藏在海水你看不见的地方!!”水声翻滚,海面之下,万头攒动,仔细看去却是一下不知多了多少条凶猛的鲨鱼,劈bo斩浪,四处游弋。 “每个人都有登顶到达彼岸的机会,只要你肯按部就班,耐得住寂寞,顺应流水的方向,不用你出力,就能轻松的达到目的。但如果非要逆行,影响了整个海中所有生灵的前行,那么自然就会有一条大鱼跳出水面吃掉这个家伙。” 王禅的脸sè瞬间变了一下,随后又极快的恢复如常,只有两眼中闪烁的寒光更加冷厉,“鱼在海中,自然占尽了优势,但钓鱼的人何尝又少了,若能在这苦海中钓上来一条大鱼,当也是人生乐事。” 说到这里,突然一笑:“有些笨鱼,嘴谗的很,看见you饵就要咬钩,不要到时候吃人不成,反被人吃吧!!” “哎,你心xing坚定,一直如斯,不过到底还是瘦了一些,身上皮包着骨头,那大鱼见了也不想吃。不过苦海无边,只要身在其中就总有机会见面,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长的胖一些,多些油水,到了那个时候,吃起来也有味道不是?” 风后和王禅说话,针锋相对,一个是人,一个是鱼,虽然都生长在苦海之中,却有着天生的猎物关系,一朝谈崩,谁也没有说服谁,下一刻,风后话音刚落,登时轰隆一声,天崩地裂,大地之上烟尘四起,面前宫阙楼台瞬间化作满地黄沙。 目光所及之处,但见山川破碎,尽成菁粉,一阵大风吹过,便清洁溜溜,化作一片白地,混混沌沌,不知道身在何方。 王禅知道这是风后和自己一言不合,立刻便发动了八绝阵图的缘故。这里的世界,自成一体,都随风后心念变动,一念之间,能生万物,也能毁灭万物,举手为云,霉手为雨。 到了这时候,八阵图同时运转起来,整个风后秘藏才算是真正出世子。 同一时间,赤水河上玉璇玑正也带领门下十八名女弟子,和红阳尊者一伙人斗得难解难分。 玉璇玑本来就是剑道宗师一级的人物,蓬莱阁自祖师楚凌bo后第二个炼成南华水剑的高手,又祭炼了九根定海神针,纵横海外千百年,几乎难逢对手。但这次师徒十几人为闯出天覆大阵,已经耗费了无数真元法力,时间仓促又来不及恢复,实力尚不及全盛之时的一半,再被红阳尊者十几个元神高手团团围住,即便现在出手的也只有虬髯客和金须仙两人,但蓬莱阁上下,却也难以脱身,处境越来越差。 虬髯客,金须仙两人祭起法宝,一左一右,交相进攻。虬髯客更是对玉璇玑凯觎良久,此时出手之下,晃眼间已在赤水河畔布下了一座亦真亦幻的桃hua大阵,只一口气吹过去,顿时见得落英缤纷,桃hua朵朵,香气扑面而来。被那通红水光,天上青光一照,登时凝成一股股的五sè艳霞,凌空飞舞飘dàng。 蓬莱阁门下都是女子,虽然修为不弱,但到底天xing好美,一见这漫天落霞,桃hua如雨的景象,不知不觉间,便有些目眩神mi之状。 “这是桃hua洲上的赤云丹霞,内蕴yin毒。小月儿你速速催动妖兵,用太yin真火将其焚化!!”。 第546节 第四百七十五章言语招祸,悔不从前 ‘玉’璇玑把九根定海神针这转如飞,转眼化作漫天紫气豪光光似擎天支柱,定住九宫八方,当先涌到的赤云丹霞刚一靠近就被纷纷绞碎,化作无形消散,空出好大一片空间,但虬髯客久居海外,自立一国,神通法力还稍稍在她之上,挥手之间,落英缤纷,定海神针虽然厉害却不是克星,仍旧随灭随生无穷无尽,只把师徒十九人死死裹在中间不放,只等稍微lu出一丝破绽,赤云丹霞就会乘机而入,坏人元神。[txt全集下载]-- “‘玉’阁主,我不过是想请贵师徒去‘洞’中喝杯水酒,畅谈一二,并没有仗势欺人,要落井下石的意思,怎的这话还没有说完,你就翻脸动起手来,莫非是不把在场的众位放在眼里。 想要以一己之力,降妖除魔,大劫之中,一显身手?” 红阳尊者根本也不怕‘玉’璇玑师徒翻出天去,只是暗中使了几个瓶‘色’,叫众人散开,断去一切退路,这才哈哈一阵大笑,说道。 “旁‘门’左道,人妖‘混’杂,都是一丘之貉,魅魅勉勉之辈,我蓬莱阁乃是道家正统,玄‘门’正宗,焉能和尔等这些左道邪魔,同处一桌?废话少说,有什么本事尽管用来便是!!” ‘玉’璇玑审时度势,闻言之下心中正急速转动念头,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却只听身后沈如冰的声音冷冷响起,脱口就是一阵怒斥喝骂。不由心中一阵哀叹,大叫坏事!!自己这徒弟什么地方都好,就是xing子太过高傲,被自己护的惯了”从未吃过什么大亏”不知江湖惊险,只凭三己好恶,如今话一出口,只怕双方就再也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果然,沈如冰一句话说完,对面的虬髯客已是气的虬髯‘乱’抖,面沉似水,身形飞腾,二话不说,反手往下一压,立刻落下一尊三足两耳青铜鼎炉,迎风就长,转眼化作小山一般,又从中间齐齐飞出九条火龙,呜的一声暴压下来,火势连天,四下一围”登时凭空演化一片火海,拢住众人便炼。 声势惊天动地! “‘玉’璇玑,我几度请人上‘门’说和,要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傲笑烟霞”你心里念着金灵子不答应也就算了,如今却又纵容‘门’下弟子,辱骂于我,简直不可理喻。也罢,我也趁早收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这就施展神通把你们全都擒下来,抹去神智,废去神通,当成玩物。[.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至于刚才那贱人”我也有的是办法,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永不超生。” ‘玉’璇玑眼见得四面火起,头顶九条火龙裹住一座山般大小的铜炉,镇压四方,中间又夹杂着道道真火,来势又猛又恶,还离着头顶百余丈,地面山石被火一烧,顿时化成一片岩浆横流。当下也不敢丝毫怠慢,连忙用手一指,分出七根定海神针,钉在身前左右,转眼化作一圈高有十二三丈,粗有十人合抱的紫‘色’大柱,撑起周围一片天空,无穷水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融入紫光当中,生生‘逼’开了众‘女’身外熊熊的火光。 “想不到虬髯兄和这位蓬莱阁主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难怪当年能和中央皇朝的太祖人宴争夺天下,正所谓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不过我辈修道,练气以求长生,以虬髯兄的神通法力,到现在还看不透红颜白骨,以至于动了真火,只怕这也是大劫兴起,是他的劫数到了!!如若是我,便痛下杀手,直接杀了这些‘女’人,红阳尊者以为如冉?” 红阳尊者正看着面前几人斗法,冷不防身后转出颈戴金环如同童子一般的耿‘精’忠来,嘴上说这话,一双眸子却目不转睛看在虬髯客身上。 “虬髯道兄乃是人中之杰,他心中所想我也猜不出来,不过我却也知道海外蓬莱阁乃走出身道家崆峒,这位‘玉’璇玑阁主,更是该派自祖师以来第二个将南华水训练至大成的天才人物,虬髯道兄若能令此‘女’归心,则日后劫数临头,平安度过的把握便又多出了两成。即使如此,当然就要争取,莫非耿兄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不成?” 耿‘精’忠闻言咯咯一笑道:“这一次大劫,席卷天下,任何人都逃脱不出,固然是十几万年来最大的一次劫数,死伤之重,骇人听闻,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是我辈修士最大的机缘所在,如果能够不依仗外力,平安度过杀身之数,则大道触手可及。斩断一切束缚,破空飞升,也非难事。” “荒唐,可笑!!”红阳尊者心里冷笑一声,突然有点明白当年雄霸整个世界的巫教,为什么会在今天式微至此,只剩下一座躲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天巫殿尚在芶延残喘,“上古年间巫都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没有敌人他们都能在自己人里制造出敌人来,后来仙道兴起,大行于世,历时数十万年满天下的追杀巫教余孽,怎么还会有这么一务漏网之鱼。可笑,这耿‘精’忠,竟然还时时刻刻妄想着恢复圣教往日的荣光!四处拉拢帮手,要推翻落日宫在东夷的统治。” 原来东夷境内的三大旁‘门’,除了毒龙潭一脉,因为这一代的红‘花’鬼母走出身大夏王族,而亲近王朝之外,其余两家黑木崖的真空道和百蛮山的天巫殿都是骨子里面包含着祸心。 不过所不同的是,真空道是脱胎于大千佛‘门’在这一界中的“白莲宗”将未来星宿弥勒佛祖的净土,改头换面,巧立名目,变成了所谓的“真空家乡,无生老母”教义似是而非,算是佛‘门’中四万八千旁‘门’中的一支。 而且“真空道”志在整今天下,争得乃是当令人道正统的身份,所以历代以来,每一世的无生老母毫无例外最终都会走上兴兵造反的老路上来。 每到天下大‘乱’,劫数兴起的时候,真空道就会乘机而动!! 与此相比,耿‘精’忠所在的天巫殿似乎更加纯粹一些,他们争得乃是道统的名分,仙道,神道,人道和巫道,不争就要毁灭,所以天巫殿不得不争。 这一次王禅跨界而来,天道变化,错‘乱’了无数天机,‘门’g蔽了这世界许多人的眼睛,原本一成不变的规律被打‘乱’,重组,劫数随之而来,天巫殿虽然只是这世界上最后一支巫教的传承,许多上古时候巫教的神通都湮灭在漫长的时间中,但巫‘门’中最基本的一点,和天地鬼神沟通的能力却并没有消失。现在天巫殿主知道了天下即将变奚,自然不会作势不理,于是作为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耿‘精’忠就被派了出来。 红阳尊者虽然在真空道中位高辈重,但面对如同童子一般的耿‘精’忠的时候,却不想太过得罪,巫教虽然式微,但到底是传承上古,还有道统流传,巫术诡异莫测,不到万不得已连无生老母本人都不愿意轻易与之翻脸。当下心中虽然对耿‘精’忠的话不以为意,却也只能干笑一声,回头说道:“耿兄说的也有道理,打铁还要自身硬,实力不够,什么外力都帮不上忙,但话又说回来,虬髯兄到底也是一国之主,海外散仙,此次能来东夷,助我一臂之力,也是看在彼此间的一点‘交’情上,有些话我是不能说的。不过耿兄若是有意,倒可以试上一试!!” 耿‘精’忠闻言之下,似也听出了红阳尊者言语之中隐含的嘲讽之意,不过他先前所说也是故意为之,听到红阳这么一说,却也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多说。 “通天神火,九龙焚天!!”与此同时,场中的虬髯客也是火往上涌,被沈如冰一番话气的暴跳如雷,眼看‘玉’璇玑仗着定海神针,定住四方,‘逼’退火势,立刻狰狞一笑,反手一挥,隆隆巨响,原本高悬在众‘女’头顶的那一方铜炉顿时倒转过来,将红彤彤的炉口对准了下方山头。 “这虬髯客修炼数千年,一颗凡心仍旧不死,虽在海外建国,却始终念念不忘要反攻中土,一雪前耻,神通再大,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过这次大劫借人道兴衰,重整三界,我们倒可以暂时借此人身上的气运,先避过一些杀劫。” 耿‘精’忠身形后退,不见嘴开合,声音却已经幽幽传入后面金光头陀的耳朵韦“嗯!此人乃是人杰,身上龙气因为海外建国之故,一直都没有消散,加上算行几千年,已经融入根骨之中,若有所料不差,他和这风后秘藏也有些缘分,说不定就能从中取得一些好处。再过半刻,天当午时,秘藏出世,咱们就跟在他身后,想来也能从中分几杯羹吃吃!!” 金光头陀面‘色’狰狞,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绿‘玉’戒刀之上,一双凶睛咕噜噜‘乱’转,看似凶横,心思却是细腻非常。 “天地烘炉,给我吸!!” “虬髯客这火炉乃是前古之时道家方士之首徐君房炼丹之物,已入仙品之流,炉中之火,善能炼化万物,等闲法宝飞剑只要被火一烧,立刻就要变成铁水一堆,若被这火烧进来一分一毫,只怕我‘门’下这些弟子就要被烧死一半。何况里面还暗藏赤云丹霞yin毒,稍不小心,都是一场大祸临头。看来真也和那王禅所说一般,平日里我也真是太过‘交’宠如冰了,当真言语招祸,悔之不及。这一次若能侥幸逃脱,日后回到蓬莱岛上,我这当师傅的真也要严厉一些了!!” 时到如今,王禅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回‘荡’,‘玉’璇玑本来并不如何重视,现在却被沈如冰一番话,彻底招来大祸临头,眼看就要满‘门’灭绝,再一想起来,这位蓬莱阁主不禁悔不从前,一阵懊恼。 ... 第547节 第四百七十六章云垂之阵 第四百七十六章云垂之阵 当下火焰滔天,九天火龙从天而降,旁边又有金须仙虎视眈眈,虬髯客运转法力调转炉口,生出吞吸大力,无边无际,‘玉’璇玑首当其冲之下不由心中大急,浑身上下冷汗淋漓,眼看身外定住脚下的七根定海神针不断颤动,驾驭起来越来越难,几次都险些被九龙焚天炉吸走,危机一触即发。[..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莫非这次离开东海本来就是错的,蓬莱阁注定要毁在我的手里?生死关头,我固然可以拼命一搏,舍弃‘肉’身,元神飞遁,但‘门’下这些弟子却又如何是好?” 心中正莫名慌‘乱’,突然就见脚下赤水河上青光猛的向外一窜,十几里粗的巨大光柱,转眼破开高高的云层,青光如雨落下,片刻之后就将两岸群山尽皆笼罩。 青光所至,光芒铺天盖地,场中众人似乎早已知道这天覆阵的厉害,一见变化,立刻各自飞退,就连眼看就要得手的虬髯客也顾不得多想,九龙焚天炉呼啦一声,裹住全身,竟是再也不管面前的‘玉’璇玑师徒,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瞬间远去百里之外。 “真人所言果然极是,这风后秘藏出世,我等却是占了一个先机!!”就听红阳尊者的声音悠悠响起:“如今天覆阵全开,事不迟疑,咱们这就马上分头进去,若能得了宝藏,一同参悟,神通大进,自然指日可待。” “那这些蓬莱阁的贱婢怎么办,她们先前就从天覆阵出来,想必也知道一些其中变化,不如赶快抓了,用来带路!!”刚刚生出了下半截身子的鸠盘婆口中嘎嘎怪笑,突然目光接连闪动,朝着赤水河两岸左右梭巡,“好家伙,这才多一会儿呀,就来了这么多人,干脆全都宰了,省的坏了咱们的好事。” ‘玉’璇玑闻言一惊,连忙将袖一挥,聚拢了所有徒弟,严阵以待。 她先前一路闯出天覆阵,是以深知这大阵青光的厉害,如今阵法全开,遮天蔽日,肯定已经将方圆万里虚空,一应来人能进不能出,凭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了。 好在这时,风后秘藏出世,也把虬髯客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大半,形势虽然仍然不妙,却也比方才岌岌可危强了许多。(..tw无弹窗广告) 就在这时,西面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鸟鸣,红阳尊者侧耳倾听,突地面‘色’一变:“该死的,是落日宫的灵鹫,咱们赶快进去,免得碰到这些人,平白生出许多麻烦。惹恼了他们,怕是连进都进不去了!” “如此倒是便宜了这些贱婢……!”鸠盘婆狠狠瞪了一眼‘玉’璇玑,似乎有些心有不甘,不过随着那天边鸟鸣之声,越来越近,这一干人等已是纷纷将元神运起,化作各‘色’光华,朝那青光之中投了进去。 只见那赤水河上,漩涡涌起数百丈高,青光之间隐隐现出一条通道,尽头处光芒流转,氤氲紫气,似乎有楼台无数,仿佛仙家‘洞’府,虚无缥缈。 与此同时,自极西天边飞来一只大鸟,头顶宝珠,双翅如铁,层层金光聚敛于腹下爪尖,初看时还远在天边,眨眼过后就已聚敛一道狂风到了赤水河上。随即,一道金焰凭空幻化,坠落地面,从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衣,肌肤如雪,冷‘艳’如同冰霜一般的少‘女’来。 黑衣‘女’子一步跨出虚空,目光看向四周,却只在几乎筋疲力尽的‘玉’璇玑一群人身上稍微停了一下,便再不理会,只抬脚在地上轻轻一顿,立刻平地涌起一团火光,转眼裹住全身,如同一轮硕大火球。 片刻之后,火光渐渐变得赤红浓烈,最后悬空而立,仿佛凭空多出来了一轮红日,火光之中不但完全看不到半点人形,反倒是慢慢从这火球深处凸显出来了一头巨大的三足火鸟,浑身都沐浴在烈火当中,展翅摇颈,长鸣震天。 “金乌?”‘玉’璇玑眼中光华接连闪动,即便此时劳累不堪,却也不敢有半点大意之处,一见虬髯客等人纷纷投入天覆阵中,就知道这来人必定也是他们不愿或者根本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当下也不敢怠慢,暗中运转法力,一面传音嘱咐‘门’下弟子尽快恢复法力,一面也强运元神,破开火光定睛细看,正看到那黑衣‘女’子站在火球之中,身外烈焰不断翻卷竟然催动火光不断化形出来一头头的火鸟,与传说中的太阳金乌十分类似,只是这少‘女’体外的火鸟通身血红,真正的三足金乌却凝聚太阳真火,仿佛黄金铸成。 正要再运转法力‘逼’入目中,看的更加仔细一些,但晃眼过后,那赤红火球散发红光,越来越重,火焰流转之下,道道光芒,简直铺天盖地,照的整个天空一片炽烈,居然以她的法力也再看不透了。 “这火球中的火焰明显也是和太阳真火同源而出,但火光并不纯粹,似乎其中还有符咒之力暗中运转,如此看来这东西也不是这‘女’子自身的法力幻化而成,反倒像是一件宝物。” 之前红阳尊者一群人,暗中传音,‘玉’璇玑虽然不知道这少‘女’是来自东夷圣地落日宫,但她见多识广,却也能在一照面间看出几分端倪来。 “世间真火,单论霸道者莫过于至‘精’至纯的太阳真火,但据说能把太阳真火淬炼到极点,并诞生出三足金乌的天下也只有元屠老祖这一脉。然而除此之外,落日宫传承上古后羿箭道,传说中也曾有一位祖师从被‘射’死的太阳金乌身上悟出了一‘门’名叫大日宝光真焰的绝世神通,后来传于这一代的赤乌山主……。” “而赤乌山主未曾拜入落日宫之前,就已经是道家九大‘门’派中大罗教的长老,尤其‘精’善符咒之术,如此……这‘女’子的来历倒是十有和那司空赤焰有些关系了!!” 心中正自反复推敲,就在此时,天空之上陡的火光大盛,那火球腾空而起,好似旭日东升,横绝天际,光芒所至之处,就连天覆阵隔断虚空,无所不入的青光遮掩不住。 下一刻,火球中一声长鸣,黑衣‘女’子已是携带满身火光,掉头冲进了阵中,转眼消失在赤水河上。 “是时候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四面八方中又有无数人影,破空飞来,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消息灵通的练气士义无反顾钻到了天覆阵的青光笼罩之下。‘玉’璇玑银牙一咬,知道再和弟子们待在这里,疲态尽显之余,难保就有那居心叵测之辈,暗中下手,反正此时已经身在其中,想出也出不去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干脆闯入阵中,各凭机缘,撞撞运气。 当下一狠心,竟然也奋起余力,卷起‘门’下众人,随后冲了进去。 而在此之前,王禅又比这些人全都早了一步,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抛离了原本的世界。和风后之间的一番‘交’谈,显然两人都是不欢而散,但随之而来,王禅所置身的世界,却是风起云涌,四处都是云海翻腾,无边无际。 王禅只觉眼前一亮,连忙一看,身前左右,天上地下,居然全是云雾飘渺,任他如何放眼四望,都也看不出十丈之外,视线所在全是一片茫茫。 “不知这风后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人已陨落,却依靠这阵图之力,改天换地,留下一缕‘精’hun不散。”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之前有关于风后的种种,王禅置身于此,却也并不慌‘乱’,风后虽然还没有死绝,但显然已经不能驾驭任何神通。这八阵图之所以能够运转,不过是靠着他‘精’密到极点的算计,早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就设定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变化。 想要临时改动其中变化,根本不可能。 轰!! 风云聚合,云层翻滚之间,突然咔嚓一声巨响,无数电光汇聚成霹雳雷霆,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王禅轰杀下来。 这大阵变化自有法度,一有外物入侵,立刻就会引来如同连锁一般的反应。且那云层之中似乎也并非全是飘渺的云气,王禅目光一转,随声望去,隐隐也能看到其中一物,口吐云气,似神龙飞天见首不见尾,偶或lu出一鳞半爪,便也能看到那身躯逶迤,绵延无尽,每一动弹都鼓‘荡’云层碰撞,迸发出道道闪电,雷霆。 携带万钧之势,从天而降,瞬间就划过长空,劈到近前,还未真个打实,王禅浑身上下的皮‘毛’都骤然一紧,luolu的皮肤上开始有细小的电弧‘乱’窜,忍不住就是一阵su麻酸痒。 眼见这云中似有龙蛇翻卷,滋生无数电光,王禅也来不及多想,挥手放出一团清光护住身体,随后手持大枪,虚空晃了一晃,化作百丈长短兜头应了上去,接连戳了几枪,才将面前雷电绞散一空。 但他此举不过是治标,于根本并无益处,且这云中霹雳,威力也是他前所未见的巨大,甚至比起手持雷风宝塔毕生修炼婆罗‘门’教因陀罗雷法的阿旃陀,还要可怕一些,道道雷光,直似天刑。 王禅心中微微吃了一惊,连忙将手中黄泉枪一抖,枪身外面覆盖的道道真水发出如同‘潮’水汹涌的吼叫,顿时离体而出,转化成泼天的大水,黄云翻滚,一头冲上了头顶云层,和那云中如同龙蛇一般的巨物斗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雷电轰鸣,水‘浪’滔天,竟然是斗了个难解难分。 这风后一手布下的八阵图,阵法变化,切割虚空,分明就是把现实世界分裂成了无数真实存在的小千世界,如同王禅所在的这一方空间,便是阵图中的云垂之阵,到处都是翻卷的云气,苍茫不知尽头。ro ... 第548节 第四百七十七章龙蛇之变 进入风后的八阵图,整个世界都在变化,云垂阵中到处都是弥漫的云气,云气又相‘交’相合,滋生出无数雷霆电光,刹那之间就充满了整个虚空。[..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苍穹入盖,笼罩四方,置身其中翻翻滚滚的云气仿佛随时都要压落到头顶上来。 风后秘藏出世,八阵图彻底展开所萌生出来的巨大威力,本来就叫王禅心惊不已,现在又在无尽的云气中间突然现出一头见首不见尾的龙蛇之物,还未真正lu出身形,居然就能挡住自己的九道黄泉真水,其中变化之莫测神妙,也叫王禅不得不越发小心起来。 “只有出了这云阵,才能直捣中枢!”, 回想元屠老祖传承到自己脑海中的种种记忆,结合先前对于风后的一些了解,王禅便也知道风后这八处阵图乃是暗中对应世间的天、 地、风、云、龙、虎、鸟、蛇,加上中央心宫,名为八阵,实为九宫。 不过外围八阵,兼开八‘门’,为生,死,休,惊,伤,杜,景,开,阵法流转,暗合八卦。 再加上中央心宫,两相掺杂,就有八八六十四种大变,周游九宫,演化八卦,颠倒yin阳,其中的变数顿时ji增至十二万九千六百种之多。 这还罢了,不过是穷尽术数之极,若有‘精’通此道者入内,皓首穷经也未必不能一一演算清楚,可偏偏那风后得了元屠老祖暗中传授,毕生参悟森罗神碑,到了晚年时候已是触类旁通悟出了周天星宿之道。 当年布下此阵”不惜挪移山川河流”就也将繁杂无比的大罗周天变化融入其中。以大地山川为星辰斗宿,聚敛地脉化作道道天河,如此一来”阵法之道上干天机,仅此一路就已经触及到了这世上诸多的天道变化。 随时随地都能在虚实间运转自如,因人而异,随形变化,才可以在现实世界分离出地一处处真实存在般的小千世界,内含无穷杀机变化。 八阵之中,天地风云为“四正”,龙虎鸟蛇为“四奇”王禅进入的这云垂之阵,按照先天八卦的生克变化,位于东北,属艮地,而艮为山川,有厚重之象”山川出云,所以为云阵。[..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也许年深日久,十几万年来,这大阵始终被地脉包裹孕育,吸收了地脉龙气”因而升华云水,竟是被他无中生有孕育出了阵中生灵。 正所谓风虎云龙,这云气中间状如龙蛇之物正也是此处云垂阵衍生出来的灵物,自从凝结形体之后,每日云间,吞吐烟霞”如今早已生出智慧,如天际真龙一般,神通广大,能驾驻yin阳二气,喷吐雷霆霹雳。只要有人胆敢进入阵中”立刻本能的进行攻击,不死不休。 且云垂阵所化世界,又是这龙蛇的诞生之地,两者实为一体,只要阵图还在运转,就有无尽元气可以肆意挥霍,是以此物之难缠,足以比拟度过六七次元神天劫的练气士。 王禅舞动大枪,驾驻黄泉真水,汇成一道横亘天际的巨大河流,与这云中的龙蛇接连斗了小半个时辰,你来我往,始终难分胜负,那龙蛇久战不下似乎也知道对手厉害,身躯一摆,喷出无数雷电,顿时将面前真半避开十丈。 趁此时机,居然摇头摆尾向后就撤,与此同时,它口中也接连发出怪异吼声,身下云层滚滚‘荡’‘荡’,一路排云‘荡’气,终于lu出全部身体。 王禅一见,此物果然如同真龙,不但身上披鳞带角,而且两腮有须,身长绵延三四千丈,比起敖犴那龙宫十七太子来都要大上几倍。只是腹下光滑,没有生出龙爪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即将化形的灵飒另外身上的味道,也和龙族大不一样,少了几分威严霸道,多了几分空灵之意。 “这家伙是在呼唤同伴!!”,王禅微微一愣,随即就见到那远处天穹之间,居然响起大片的鸣叫声,当下连忙运转元神,四处查看,不多一时,云海翻卷,居然就真有一大片一大片同样的龙蛇,从四面八方腾云驾雾,疾飞而来。好在这些龙蛇,比起眼前这条小了许多,头上无角,腮边无须,看起来更像是一条条的云蟒。 顿时知道,这世界中龙蛇起陆,绝非只有眼前这一条,真要被这些龙蛇围住,自己只怕也脱身不得。 当即一声长啸,抖手一阵,把手中的黄泉大枪当成箭矢抛‘射’而出,同时催运法力,双手接连挥舞,道道血光‘交’织纠缠,一路翻滚着,没入虚空,斩向龙蛇巨大的身躯。 而那龙蛇似乎也已觉察到黄泉枪的厉害,一见黄光近体,拖曳出枪芒百丈,好似彗星横空撞击而来,竟然也不敢硬接,只把长长的身子一摆,整个身躯登时被一层云气掩住,倏忽间闪了一闪,随后就消失在眼前。再出现时却已经挪移到了一侧数十里外,从从容容避光致命一击。 但两相颤抖,王禅对它的手段已经有所了解,出手之间,环环相扣,真正的杀招却在紧随其后的也杀化血刀上。 龙蛇挪移,身形刚刚lu出来,口中怪叫声尚不落地,一回首便只见虚空中一阵‘荡’漾,无数条细若游丝的纤细血光仿佛跗骨之蛆,一下就贴身靠了过来,不等它‘弄’明白怎么回事,转眼过后血光崩漏,它巨大的身躯,无声无息被切成了几百块。 好在它天生‘精’灵,虽有实体,却并非血‘肉’之躯,重赏之下”只要元气充足,想要恢复如初也并不困难,身体刚一破碎,顿时天地间风起云涌,凭空里就涌出大团大团的雪白云气,一窝蜂似的扑入每一处伤口中,然后残躯断体,齐齐扭动,飘出无数触手般的光带,相互勾连,就要把身体重新连接起来。 可是王禅哪里容得他”一招得手”想也不想,一掌拍在前额,登时一声狼嚎从他眉心中间冲出一道黑气,迎风就长,转眼分化成几百道如同长索般的‘精’气,只朝前猛的一扑,便把这巨大龙蛇几百截的身躯,一一缠住。 而后,漫天黑气,似有无数饿狼奔腾,一道道的黑索开始掠夺龙蛇体内的‘精’气,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脱开黑气的束缚。 情急之下,这龙蛇连着头颅的一截残躯,忽到惨叫一声,龙头昂起,涌现无数电光。 王禅知道这东西乃是云垂阵中山川云气孕育而出,天生就有极大神通”能驾取yin阳,驱使雷电,此时眼见不敌,就要拼命毁去自身千年修为,把被他狼烟‘精’气束缚的身躯散去一部分”化作yin阳二气,ji发出威力最大的yin阳一气‘玉’枢神雷。 而这‘玉’枢神雷的威力也是奇大无比,乃是天下三十六路雷法神通中排名第三者,以龙蛇本能驾驻,几乎就等同于真正的雷劫,若是被他真把身躯尽数转化”则少说也能在一瞬间砸下来三十六万道神雷,到时候王禅肯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有宝‘色’青莲护体,再加上黄泉枪,九道真水,能不能保住xing命还在两可之间。 当如此以来”龙蛇的损失更是十倍与他,不但千年修为化作流水,身躯也要损毁大半,说不定还要伤及本源,化作寻常的无角龙蛇,从新来过。 “太yin冰焱,化神yin火!!” 见到形势紧急,远处不断传来龙蛇快速飞行发出的阵阵破空声,王禅一咬牙,转动元气就把体内最后一缕太yin冰焱给放了出来。 他先前在幻境之中,曾以此物困住敖犴,叫这位龙族的十七太子大吃苦头,但随即就被降临意念破空而至的蛟魔王破解开来,起到的作用并不关键。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太yin冰焱的威力不大,只是王禅现在法力修为还差,祭炼这种化神yin火还有些力有不逮。 毕竟一缕太yin冰焱,就要炼化大量的太yin真火,但想要有这么多的太yin真火,前提就是吸收海量的太yin‘精’气入体,以自身‘精’气元气满满炼化才行。何况现在王禅‘肉’身已和骷髅无异,体内半点‘精’气都无”仓促间就是想要祭炼都没有办法。 只能把之前仅剩下来的一丝冰焱,放出来应急。 龙蛇的身体都被狼烟‘精’气缠住,‘精’气元气瞬间流失,好似‘潮’水滚滚,再被太间冰焱落在龙头之上,顺着‘毛’孔一路烧进五官七窍,焚烧泥丸宫中的元神,这龙蛇叫声越发惨烈,龙头‘乱’颤,但最终是无济于事,不多一时就被yin火炼化了整个元神,失去灵xing,被狼烟‘精’气缓缓吸干了身躯。 “走!“等到狼烟自动缩回眉心深处,漫天里也是云气狂飙,无数大大小小的龙蛇似乎已本能的知道了龙蛇陌落,顿时尖叫声练成一片,惊天动地,四面里黑压压蝗虫一般疯狂涌来。王禅哈哈一笑,黄泉真水,浑身缠绕着铺天盖地的魔气,只往前一步踏出,就只见得半空里黄光一闪,一下就消失在了这片云气构成的小千世界中。 几乎同一时间,八阵图中另一处所在的空间,虚空猛的一晃,形同水bo‘荡’漾,转眼之后一人破空而出,依旧是落在一片虚空当中。 王禅停下身形,转身朝后看去,便看到自己身后只有一步之遥就是一座高山,云蒸雾绕“洗惚之间似乎还能在耳边听到那龙蛇的叫声。 “难怪要挪移山川大地,原来这八阵图中,一座山就是一个世界!!” ... 第549节 第四百七十八章风后的‘阴’谋 眼见自己身后一座高山云蒸雾绕,龙蛇嘶鸣,王禅心里也**然开朗。(..tw).访问:.。当初风后为了布下这一座八绝阵图,不惜上干天忌,耗费毕生‘精’力,牵引大地龙脉,挪移无数山川一起汇聚到赤水河两岸,若真是一座山就是一个世界,那这阵图笼罩万里,该有多少山峰层峦叠嶂,都蕴藏了无数玄机变化。 自己要在这么多的世界中准确找到中央心宫所在,那简直就如同是在大海里捞针一样,且纵观群山,只怕阵图流转,里面也都生出了如同那龙蛇一般的强横生灵,若要不辨方位一个一个的找下去,只怕累也要累死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当下王禅也不敢妄动,随即就在原地坐下,先把从红阳尊者手中夺来的“风后指南车”,放出来,随即催运太印戳神术,运转元神法力。 “这指南车是娄当年制来,用以克制九黎部族的巫阵,虽也‘花’费了我无数心血,仗之可以通行世间绝大多数的法阵禁制,为你指明正确的方向。 但你要知道,这一处的八阵图,乃是我后来总结毕生所学,历时百年光yin才推演而成,其中变化,不但事关九宫八卦,间阳五行,而且对应周天,星斗银河,你要想靠这指南车破阵,只怕在这里闯上一辈子也找不到路!!”, 刚往指南车中注入法力,王禅就觉得一股玄奥莫测的意念突然凭空降临到了车上:“我知道北斗天宫有两块神碑,除了我手中的,森罗,之外,还有元屠老祖亲手祭炼的第二块“万象”,如果你能舍得将此碑借我一用”尝我平生夙愿,我念头一动,立刻就能将你送到中央心宫”得到其中的全部宝物。到时候,你自然实力大增,日后就不用东躲西藏,为这天地大劫所累。” “风后,你还不死心么?这八绝阵图虽是经你之手布下,其中变化,你也心知肚明”但你我到底师出同源,你以并这番话真能骗的了我?” 眼里面的寒光一闪,王禅突然嘿嘿一阵狞笑:“你穷尽毕生之力,推演一元之数内的天机变化,所图者不外乎就是要挣脱人道,以求长生!!但你却忘了,元屠老祖神通无量,早已用自身元神深入时间长河,窥见了过去未来一切变化,你的这点心思,焉能瞒得过他,我虽刚刚修炼,但传承道统,已是一派之尊,日后等到重返北斗天宫,更要君临天下,横扫八方,任你如何‘花’言巧语,焉能盅huo得了我?”, “况且,你若说的都是真的,哪还用费尽心思引我入毅”真能一个念头就调动阵图之力,只怕刚才见面的时候,你就动手了。txt全集下载”王禅哈哈大笑,前仰后合:“风无垢,你已经死了,早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你就已经死了……这里的你,不过是当初凭借八阵图的力量,偷偷从人道变化中保留的一缕‘精’hun罢了,别说‘操’纵阵法,就是稍稍离开此地半步,片刻之间你也要被天风吹散,彻底消失。”, 大道永恒,周流运转,那是高高在上的,是以人世间唯有天道为纲,每过一段时间,都有周天兴衰之劫,周而复始,循环往转,无始无终。在风后那今年代,洪荒破碎,人族兴起,走的正是人道。 投身其中,固然可以明天机,晓万物,搏取无数功德,但天人断绝,人皇执掌三界,镇压四方,凡沾染人道者,不论神通如何广大,法力如何莫测,终也熬不过上天注定。虽然死后若能被人立庙祭祀,享受亿万香火,也能被天封为神,可终究被人束缚,永世不得逍遥自在。 大劫一起,天道转变,自然灰飞烟灭,了去无跷只是风后太过强大,得了元屠老祖神授机要,彻悟天机,知道人道兴盛未来还有气运不减,若想长生,就需舍弃一身所有,颠倒乾坤,‘门’g蔽变化,只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天下又起大劫,他才能趁‘乱’而出,找到一丝摆脱命运的机会。 说到底,这一座埋藏在赤水河地脉深处的风后秘藏,只不过是他用来藏身的一处所在,其中种种,皆是you饵。 王禅自从在罗霄山中找到了那一块森罗神碑之后,就数度静思,在元屠老祖庞大无比的记忆深处,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年代太久,风后到底也得了北斗天宫的几分传承,双方同源而出,他虽隐隐觉察有些不对,却也不曾马上就猜出其中所有。 还是刚刚一幕,两人见面的时候,枪舌剑,一番论战,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了风后的最终图谋,到底是为的何来。 风后毕竟上古,好不容易‘门’g蔽天机,保留下来一丝‘精’hun未散,想要彻底摆脱人道纠缠,就之只能寄希望于外力。而王禅身上携带的那一块万象神碑,又是元屠老祖专‘门’练来,打破时空接引王禅之用,其中奥妙,不可言喻,若被风后得去,以他的通天智慧,自然用不了多久就能从中悟出惊天的道理。 到时候,或者转世重来,或者夺舍重生,彻悟未来之道,当然就能得偿所愿。 只是元屠老祖早就说过,北斗天宫每代以来,只有一位传人,风后要想求的长生,王禅自然也就变成了他的敌人。 而这等资敌的蠢事,王禅自然不会去干!! “太yin戳神!”, 狞笑声还在空中回‘荡’,王禅眼中白光一闪,落在那指南车上,登时刺啦一声,冒起一股青烟,随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风后的惨叫之声,“竖子无礼,某一生之中,八方,斩杀无数,连人皇都要让我三分,如何比不得你这黄口小儿,元屠老祖又缘何弃我而选你,将北斗天宫的道统倾囊相授,却只传了我一块森罗神碑。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来找我?尔等长生有望,我又如何…………!!若干年后,天道流转,人道不兴,又置我于何地?我不服,我不服……!!!”, 指南车也是风后所制,因此能被他一缕意念附身上来,如今被王禅一记太印戳神术,打散意念,顿时间,状若疯狂,漫天都是他口里一连串的“不服”,之声。 声音回‘荡’,久久不散!!听到耳中,不由也叫人一阵心酸。有谁知道,当年的一代神人,竟然落魄至此! 只是,可怜归可怜,事关自身利益生死,王禅却也绝不会有任何fu人之仁。这风后算计了十几万年,就在这里等着自己上钩,天知道背后还有什么yin谋诡计,就算没有,被他得尝了心中所愿,日后北斗天宫又是谁的? 待到风后的声音慢慢消散不久,王禅正要有所行动,突然将头一侧,便看到一旁虚空中猛的闪过一溜火光,随后就从一座山峰之中冲出了一个黑衣‘女’子,浑身上下火光熊熊,无数通红火鸟绕身飞舞,落地之后距离王禅所在,不过寥寥数步。 正是方才在天覆阵中,一来就惊走了红日尊者一群人的那位黑衣少‘女’。只不过此时,显然她也经历了一场苦战,身上火焰翻飞,气势已不如方才那般凌厉霸道,而且手中也多了一张小小的‘玉’弓,发出淡淡红光,照的黑纱下面,脸‘色’微微发光。 “咦!”,二人双目一对,这黑衣少‘女’正看到原地盘坐,摆‘弄’着指南车的王禅,顿时从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来,但身处大阵之中,双方不明身份敌我,她也是满心戒备,一反手,手中‘玉’弓就凭空多出三根‘玉’箭。 “道友面前的可是风后指南车?”,身形不着痕迹的向一旁挪动了几步,黑衣少‘女’突然目光一闪,眼神灼灼的开口问道。原来这少‘女’也是个身份大有来历的,稍一思付就认出了王禅满前荆旨南车。 而且她暗运法力,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王禅的不凡。且此时王禅体内‘精’气全无,皮包骨头,形似骷髅,身外又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黄泉魔气,乍一看去,yin森诡异,绝非善类。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高手,当下也不敢大意,只好出言来冉“你又是什么人?”,王禅一皱尼头,扭过头来,脖子上骨节错动,咔咔‘乱’响,目光惨白朝着‘女’子打量过去。 “我乃东夷落日宫‘门’下弟子,司空妃瑶,家父司空赤焰,如今添掌赤乌山。不知你是魔‘门’鬼道中的哪一位前辈?” 黑衣少‘女’司空妃瑶,目光在指南车上一掠而过,身子又小心翼翼的走出几步,直到碰到了一旁山峰外面笼罩的红光,这才停了下来。 “赤乌山主司空赤焰的‘女’儿?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了,我先前捣毁了落日祭坛,不就归属这落日宫下赤乌山么。据说那司空赤焰原本乃是中央皇朝境内道家大罗教的长老,‘精’通上古玄‘门’符篆,后来拜在落日宫‘门’下,不足百年就别出蹊径,将两派神通融合在一起,创出了一路鼎鼎大名大日宝光裂空箭诀,如今只怕早已元神九转大成,成了顶尖的高手。这‘女’人是他‘女’儿,深入此间,想必也是有所依仗,在众多练气士中,能够得到风后遗留下来的许多好处,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王禅见这司空妃瑶大有来历,又刚刚闯过一阵,当下心思就是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