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道始》 神州浩土四海九州地 风云聚会风起半山城 传说在无尽的宇宙空间中有这样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一块极为广阔的大陆,无边无际的海水围绕在这片大陆的四周。这块大陆被人们称之为九州大陆。在九州大陆的正中有一座极高的山,海拔近万丈,直破云霄。其山脉绵延也是极广,约占有一州之地,人们敬称之为圣山。而这大陆九州分部在圣山的四面八方,与其都有接壤。这九州大陆已是极广阔,至今还没有人测算的它的具体面积,而围绕在九州大陆四周的海水那就更是茫茫无边际了被人称之为:东、南、西、北四海。没有人知道在海的那头是什么,有什么。只知道有文字记载,传说这海中有仙岛。有人说是三座仙岛,也有人说有六座岛屿,更有人说在茫茫大海中漂浮有九座仙岛。仙岛自是神仙的居所。这些仙岛漫无目的在大海中漂游,难以寻其踪迹。只有大机缘者,才能寻其一,觅得仙。 九州大陆共有九州一百八十城。在大陆的东北方有有一洲名为:生州。在生州的中部地区,有一城名为半山城。这城池依山而建,半山半城,许多屋舍建在山腰之上,想必是因此而得名。 清晨,万籁俱寂。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了沉睡的生灵。几声鸡鸣打破了这恬静的气氛。安静的城市逐渐的变得喧嚣。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一个孩童从睡梦中醒来,奇怪的是他不像往日一样翻过身,裹紧被单再与那温暖的被窝纠缠一阵。而是掀开被窝,翻身下床。动作麻利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便像后院跑去。 这宅院前后总共三进。是传统的半山城宅院风格。它建立于山腰间,前中后三院呈明显的上升趋势。一个小男孩手脚并用的爬上一层层台阶到达后院最里的屋子跟前。也不见他稍作喘息一把推开房门冲着屋内喊着:“外公,外公快教我学习道法神通。”只见这个孩童也不关门直接跑到了一位端坐在黄色老旧蒲团上的老者身边,小手拉扯住老者的衣袖。一边拉扯一边叫嚷道:“快教我啊,快教我啊!”这位看上去约有七八十岁的老者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端坐那蒲团之上,双目轻闭,一动不动。 “外公啊,你说过的。等我六岁了,你便要教我道术的,快点教我呀。”孩童不依不饶。 这位老者仍然一动不动。孩童闹腾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叫唤的累了,拉扯着衣袖的手也像是酸了。低垂着头,扑通一声坐在了一旁的地上。可是没过一会儿,只见这孩童突然跳了起来围着这老者转了一圈。突然扑进他的怀中,两只小手上举一把抓住这老者的胡须。与此同时脚也没有闲着,双脚并拢,一齐蹬踏在这老者的肚子上。嘴里叫嚷着道:“老头,我们俩说好了的,等我六岁的时候教我学道的,你可别赖账了。” 老者眼皮微微颤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凝望向前方。缓缓开口微嗔道:“好了,晋儿,不要闹了。” 原来,这个六岁的孩童名叫王晋。穿着着一身布衣裳,光光的脑壳上梳有一对丫角小辫,前额顶上有一撮桃形的毛发。圆圆的脑袋,胖嘟嘟的小脸上有一圈红晕,甚是可爱。活像那画上的童子。而盘膝端坐在蒲团上的老者就是王晋的外公了名为沈卓风。穿着一身白色道袍,脸上虽然已满是皱纹,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很有神采,一点也不像是一位暮年的老人的眼神。一头鹤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此时的王晋小脸通红,可能是刚才一番折腾的。也有可能是怕外公不守承诺,不教自己的缘故。小嘴已经快噘上了天,抬起头来说道:“外公,你可是说过的,要教晋儿学道的,你可……你可不能赖账啊!” “晋儿,你可知这修道的艰难?你可知这修行的枯燥?你可知什么是道?”老人低下头来,满脸慈祥的看着王晋,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晋皱起了眉头,右手食指不自觉的含在了口中。头举着看着房梁,思索了一阵。小嘴有些委屈的嘟起道:“晋儿不知,还请外公教我。”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随即坚定起来,双手握拳道:“晋儿不怕苦,也不怕难,我想我一定可以学成的。” “好孩子,这才是我的好晋儿。”沈卓风摸着王晋的脑袋道:“这求仙问道啊,是逆天之事,其中艰难险阻不必多说。还要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天赋。天赋你不差的,但这毅力却非是人人都有的了。” 还未等说完王晋便抢着道:“我会坚持下去的外公,晋儿吃得了苦的。” “嗯,既然这样,从明日开始,我便教你学道罢。”沈卓风点点头,用手缕着胡须,又道:“明日开始,你需每日卯时来寻我,我便教你。切记倘若有一日迟了,我便当你是毅力不足,你就放弃罢,若是执意下去,反倒是害了你了。去吧,跟你爹娘说一下此事吧。” “是外公,晋儿这就去了。”说完便转身像外跑去。 王晋一路小跑,此时的心情也是特别的好。一蹦一跳的,很快便跑出了宅门,往山下的集市中去了。 王晋的父亲王安是这半山城中有名的郎中,在半山城山下的市集中与王晋的娘亲沈雪一起经营一家医馆,医馆门头立一牌匾:正德医馆。父亲王安修道资质相当平庸,靠着一粒灵丹才勉强打通了原本闭塞的不能修行的一二经络气脉。世代相传的医术也不至于失传。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修道的初期,在筑基阶段,恐怕是终身难成大道。娘亲沈雪生的颇好,天资也是上佳,但由于在修行上出了差错,修行一途也只得停滞不前。 今日的病人看上去要比往日要多些,可能是因为这东去春来到,季节交替的缘故吧。像往日一样王安坐于堂中,为病人诊病。母亲沈雪在一帮帮忙配药,再将药草打包好,交于病人。王安的医馆与普通医馆不同,不仅帮助普通百姓治病,来往散修也多有前来补充些药品。进山探险的散修若是受了伤了,也会来这里。 王晋一路小跑过来,看见那医馆中长长的队伍,压住了因为得到外公的允准学道的激动心情。主动来到沈雪跟前帮忙配药打包。午后,病人渐渐散去了,王晋才拉着母亲的衣袖去到一旁,显得颇为神秘。“晋儿,你又搞什么鬼呢?是不是又闯祸了?”沈雪面色微沉作嗔怒状,但眼中却满是疼爱。王晋撅起小嘴,龇牙咧嘴道:“才没有呢,晋儿可是听话的紧呢。”一边挥着小手示意沈雪弯下腰来。沈雪会意。王晋将嘴凑到母亲耳边,用小手半捂着嘴轻声道:“娘亲,外公他答应要教我学道了,嘿嘿。” 合家欢乐把酒共天伦 有缘有份四海来相聚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半山城,市集上依旧还是那么热闹,叫卖的商贩早早就点起了烛火,因为半山城地理位置的关系,夜幕总是会降临的那般快。太阳早早的便下到了山的那一边。 王安收了牌匾,将木板一片一片的插在门槛儿的缝隙之中拼好。关上了最后一扇门窗,携着妻儿走在这半山城的晚集之中。王晋左手牵着父亲右手牵着母亲,一蹦一跳的向前走着。有时候调皮的用力拉住父母亲的手,小脚轻轻用力蹬地,弯起腿来,在中间荡起秋千。满脸的幸福笑容。 沈雪侧过脸来对王晋道:“晋儿啊,今天是你的六岁生辰,跟娘亲说说,想要个什么礼物啊?” 王晋歪着脑袋,想了一阵道:“晋儿马上要学道了,想要一件法宝。”沈雪闻言停下脚步半蹲下来,整理着王晋的衣领道:“那你想要一件什么样的宝物呢?” “唔,这个嘛……这个嘛……。”王晋嘟起了小嘴,将食指放在了嘴中吮吸着,开始有些犯难了。想了好一阵才道:“晋儿想要一柄宝剑。” 王安在一旁听着,一把拉起王晋的手,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道:“想要柄宝剑啊,这个不难你外公肯定有的。我们还是快些赶路,你舅妈肯定在家里忙了一桌子菜肴,等着你这个小寿星回去呢!”三人手牵着手一路向半山城中的山坡上行去。 车轮声裹携着马蹄声,在后方想起。王晋头一抬,顿时来了精神。头也没回的叫道:“是小舅。”正说着便回过头来,王安与沈雪也一同回头望去。一群看上去年纪约二十左右的青年,细数过去共有五人。为首的一位骑着骏马领头像王晋一家走来。此人双眉如剑,高高的鼻梁,薄嘴唇,目光炯炯有神,正是王晋的小舅沈云。只见沈云翻身下马,几步小跑来到王晋三人身旁,朗声道:“姐夫,姐姐,我回来了。”沈雪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问道:“你此去山中按理说应要半月方归,怎么这才去了数天就回来了?看着架势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了?”王晋在一旁也是高兴的紧,插过话来道:“对啊,小舅,是不是猎杀了什么大猎物?快给我看看呀!”沈云弯下腰,用食指一弹王晋的额头。见他吃痛捂住头部,不禁有些幸灾乐祸道:“的确是猎杀到一只大猎物呢!想看吗?”王晋小脸微怒,捂着脑袋道:“小舅你,你又弹我头,我都要变笨了。哼,我才不要看了。”王安一笑,揉了一下王晋的脑袋对着沈云道:“好了,别干站在这了,到家了再说。”说着又像沈云后面的四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跟上,便拉着王晋、沈雪当先向山上家中去了。 半山城王宅,乃是王安的祖屋。王家世代行医,救死扶伤,人品正统,在这半山城中也是小有威望的。这王宅共有三进院落,在当地也算是很大的宅府了。此时王宅的第二进中堂之中摆了一张大八仙桌,桌上早已摆放了满满的一桌菜肴和数坛子美酒。主位之上正坐着一位白衣白发老者,正是王晋的外公沈卓风。王晋也不知羞,往他左手边这么一坐,也不管其它,直接用手去抓面前的那只烤鸡。就在小手行将触摸到烤鸡时,一双筷子轻弹在他的手背,叫他一阵吃痛。引得旁边众人一阵哄笑。却是沈卓风举起酒杯,先开了口道:“祝晋儿,生辰愉快,干。” 这桌上所坐之人,便是现今王晋的所有家人了。外公沈卓风,父亲王安,母亲沈雪,自是不必再做介绍。沈云正是这沈雪的妹妹,沈卓风的儿子了。沈云的妻子不懂修道,也无门第,自嫁到沈家便随了沈性。是为沈氏。还有四人便是沈卓风到来这半山城所收的徒弟了。这大徒弟张福,也是半山城人氏,因为其身世可怜,父母双亡,但却有些灵根。所以这沈卓风才将其收为了徒弟,平日传了他些功法道术。这二徒弟李顺却不是半山城人氏,也不知道是哪里人,从他记事起便随着一个老乞丐四处流浪,沿街乞讨。老乞丐死后,张顺肚子一人流浪到这半山中,因多日未食,恰好昏倒在医馆门口,被王安救下。现今也跟着沈卓风学些道法,只是后天不足,气血不旺,至今也值得停留在炼气初期。这三徒弟四徒弟,是兄弟,原是散修名为孙大牛和孙二牛。是来半山城北部森林探险来的谁料遇到厉害妖兽,差点死于非命,却被沈卓风所救。得救后非要以命相报,沈卓风也是见他们为人老实忠厚,所以留下他们,收作弟子。 其实,王晋的外公,母亲,小舅等沈家这边,却并不是这生洲半山城人氏。而是相隔三洲,距离极远的长洲人氏。跨越了这三洲之地来到王家定居下来的,后来沈雪与王安相爱,共结成连理,也是成了一桩姻缘佳话。 沈卓风原是长洲青城山玄青门的一位长老。玄青门虽不是当今一流门派,但在当地也是势力极大,名声也是极好。沈卓风在玄青门中掌管的是符箓堂。是门中三大长老之一,举足轻重。他为人刚正不阿,处事严明。门中除了掌门真人,便要属他德望最高了。在二十年前,玄青门掌教真人仙逝,门中群龙无首。沈卓风以他的人望,威信,在门下弟子的共同拥护下,代行掌教职权。是下一任掌门的不二人选。但沈卓风却是百般推辞,执意要求,按照门柜,举行仪式,举行一次宗门大选。再做定夺。按照门中规矩,若掌教逝去,未留下遗命,下一任掌教必须由三大长老共同推选一位,或是其中一位就任掌门,门下弟子共同选举决定。但是宗门不幸,这三大长老的另外两位长老串通一气,设计陷害于他。原因不为其他,正是因为沈卓风作风正派,与这二位长老确实不是一路人,志不同道不和,生怕他做了掌门后于自己不利。便于大选前三日的夜晚,偷袭于他。那一夜,沈卓风失去了他的妻子,重伤之中,携一双儿女远遁逃走。沈卓风的妻子,乃是他的同门师妹,一身修为也是不弱,为保全自己的儿女,掩护重伤的沈卓风,自爆元婴。 王安的父亲王富贵曾游历数州,结识了不少豪杰。为求得灵药与自己儿子王安打通经络气脉,拜访了诸多名山,虽未上得青城山拜访过玄青门,但也却是到过这青城山下的青城。当时沈卓风修行上遇了些阻碍,也是下山游历磨砺心境,在这青城之中遇见了王富贵。二人一见如故,成了知己好友,结伴而行三年。这三年中不仅王富贵求得了灵药,沈卓风也是破开心障,修为打进。二人分别之日都是不舍,喝得烂醉,一时兴起更是把酒问天,结成了异性兄弟。只是这一别,便是无缘再见了。 沈卓风身负重伤,一路向北逃遁,想起往昔情分,又转向东边,来到这生州半山城。只是寻到王家时,王富贵已经逝去了,只留下一子,正是王安了。沈卓风与之说明了事情原委。王安听罢愤怒不已,儿时便时常听得父亲王富贵提到这段往事,如今得见真人却是如此处境,也是感慨万千,将他们安置在自己家中,好生照顾。这一住便是二十年了。其余暂且不提。 第三章 小小人儿哪知苦?欲要把那道术练 半山城的夜是那么的寂静,但睡在房中的人儿却不像这夜一般安稳。一个幼小的身影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此子不是王晋又能是谁?今日一家人团坐下来为自己庆生,已经是让这个孩童兴奋的不行,而明日对这个孩童来说更是非常,叫他如何能够安睡?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光线从东边开始照亮天空再延伸向大地,天空从一片漆黑慢慢转向深蓝。一个幼小的身影推开房门,快步向后院跑去。此人正是王晋,他早就等不及了,这不卯时刚到,便急不可耐的去找外公学习道术去了。可是这人哪,往往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呢。 来到后院最里的一间屋子,王晋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平复了内心激动的心情,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这是王晋在求道之路上跨出的第一步。沈卓风依旧坐在那蒲团之上,但这一次并没有沉默不语,待王晋进了屋后,开口道:“你来啦。”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屋内最里的一堵墙前,约离墙有半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抬起了手臂,用手往前方的墙体轻轻推按下去,只见本来完好的一堵墙壁,在手掌按下的地方,竟出现了一个有比巴掌稍大一圈的矩形裂纹,这一块墙体慢慢的向内陷入。王晋站在后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只觉得前方墙壁一阵震动,以这堵墙的中线为轴,左侧往里转动,右侧向外转动,竟是一座石门。此时的王晋嘴巴半张,眼睛瞪得滚圆,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身体略微前倾。本来可能是为了看清楚状况才将身体前倾的,只是后来看呆了吧,才会有现在这副摸样神态。只见沈卓风迈步走了进去,口中道:“别傻站在那了,快随我进来。”王晋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了上去。在进石门之前停留了片刻,仔细瞧了瞧这座石门,心想着:“这本来明明是一堵墙壁啊,以前来玩的时候我怎么也没发现这墙上有缝隙啊,怎么突然就成了一座门了?”随着王晋迈入了石门之内,这门好似得到什么指示一般,又是一震。只听得轰隆一声石门随之关上。 春天,万物复苏的节气,后院里屋的屋顶上停立着几只小鸟,正叽叽喳喳的叫着,可能是因为起得早,又捕食到了虫子,像是在饭后闲谈一般。刚才屋内的震动,完全没有惊扰到它们。或许是这屋内的动静在屋外就真的是感觉不到呢? 石门内的世界一片漆黑,就在这时,一根根火把,从石门处往里依次点燃,照亮了整个通道。王晋这才看清这石门内的世界,原来这是一条密道。顺着王晋的目光往里看去,这密道内除了燃烧着的火把,便什么也没有了,再往深处望去便又是一片漆黑了。此时的王晋刚寻到自己外公的身影,便见那身影又消失在通道尽头。他奔跑着追了上去,只是这密道实在是太长了,大概跑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这密道的尽头。在这密道的尽头处的左边又出现了一个通道,这个通道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角,但却是一片黑暗。王晋转过弯来,犹如之前的情形,一根根火把依次向里点燃,照亮了整个通道。不一样的是,这个通道并没有很长,里面有人工开凿的一级级的石阶。王晋登上石阶,大约爬了十数级台阶就走完了这个通道。但是这好像只是刚刚开始,那通道尽头又有一个转折,转过弯来,还是一样的情形,一样的火把,一样的石阶。就这样王晋拾阶向上,转了十几个弯,爬了有几百级的台阶。有意思的是,这没转过一个弯来,那后面的火把都会熄灭,前方通道内的火把便会依次点燃。此时的王晋已经气喘嘘嘘,大汗淋漓,但在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又转过一个弯来之后,看到得又是一样的情形,只是不一样的是这通道的坡度好像越来越陡峭了。王晋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这愈来愈陡的通道,石阶砌得也愈发的高了,他连走带爬的又过了几个通道,终于他再也提不起一丝气力了,就连眼皮也快支撑不动了。他跌坐在地上,耷拉着眼睛,浑身瘫软,大口的喘息着。过了好半响,王晋像是恢复了一丝力气,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体,只是翻了一个身,让自己面部朝上,头枕着台阶,继续喘着粗气。可能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好一些吧。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王晋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看他那样子,却是睡着了。这时沈卓风走了过来,见王晋睡的香甜,也没有打扰,在一旁盘膝坐定下来。石道内的火把依旧在那燃烧着,火焰忽闪间,伴随着一丝“噼啪”声。 这密道之内除了石阶和燃烧的火把照亮的一片天地,就只剩下王晋和沈卓风二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只听得“啊”一声,王晋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劲,这好像不在房中。只见得他身躯一颤,盘坐起来,只感觉到浑身酸痛,不由得咬牙切齿。待他看清了这周围状况,确实想起了之前的发生的事情。见到沈卓风坐在一边,顿时气得牙痒痒,不进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死老头,不是说好了要教我学道的吗?怎么让我在这个破地方,爬什么破楼梯。这前面到底还有多少个石道?到底还要再爬多高才是个头?”只是刚骂到一半却是突然顿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暗道:“爬楼梯?爬……爬楼梯?这里这么高,难道这是在一个山腹之中?可是这半山城哪来的这么高的山?”王晋也不再咒骂了,开始回想之前进来的路,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道:“对了,没错,我肯定是在某个山腹中,只是不知道这山到底有多高啊?我还从来没出过半山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王晋这边想着,却不知沈卓风何时站起身来,背对着自己道:“才爬了这么点高,就爬不动了?” 王晋一听那心中的怒火再次点燃,不服气的道:“这么点高?我都爬了几十……几百级的台阶了。” 沈卓风也不回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们现在正处在山腹之中,这座山在半山城的山后,灵气颇盛,我在这座山峰的顶端布置了一座聚灵大阵,使得这山腹中灵气充足,适宜修炼,这通道的顶端我修了一座石洞,我们以后便在那里修炼。” 王晋听得外公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这密道内果然空气清晰,一点也不憋闷,感觉比外面的空气还要好上不少,“难道这就是灵气?”他如是想着,刚想发问。确是被沈卓风接下来的话语所呛。 只听得沈卓风自顾自说下去道:“这山高三百余丈,山腹中这暗道共七十二转,期内有一千二百余级台阶,越是向上越是陡峭难行。那最后一个通道完全竖直,没有台阶可攀,你需要凭借自身的实力通过。而那石洞便是在这通道的顶端了。” 王晋哑然,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还不…不简单,再容我休息一阵,待我继续爬来。” “当然不是如此简单了。”沈卓风静静的看着王晋道:“先不说这后面的几个通道你无法上去,这里确是还有一个规定。” 此刻王晋以是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道:“你这老头,又有什么手段了。若是不存心教我,要刁难于我,你就一并说来,我全接下就是。” 沈卓风无耐的摇了摇头,也不与他一般计较,眼中满是慈爱道:“这通道内的火把你应该见识到了吧。”见王晋侧耳细听过来,又道:“这火把会在你转弯后亮起,你若是能做到在火把燃起前通过每一个通道,最终到达那山顶石洞之中,我便开始传你道术。” 王晋听罢,一时傻了眼。但细细想来:方才通过这些石道时,每每转过一个石道后,由于前方黑暗都会停下暂等片刻,待通道内火把燃起,才会继续向前行走。虽然只有一小会功夫,但若是自己跑得足够快的话,倒是不难。只是这暗道,从开始的那一个极长的直道,到后来的一段段向上的坡道,这路程之长,若保持那几乎全力冲刺的速度通过,却是难了;想到后半段,王晋又来了火气,嗔怒道:“死老头,不想教就不想教,干嘛这般为难于我?” 沈卓风依然平静,心如那古井一般不起波澜,缓缓的道:“这修道一途,分四大阶段。分别是:炼精化气,是为凝气境;炼气化神,是为凝神境;炼神入虚,是为虚境;还有那炼虚融道,是为大乘半仙境。”看着王晋聚精会神的聆听,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点点头继续道:“这在凝神境需完成三个小阶段是为:淬体、筑基、凝丹;这粹体为修道之始,身体乃人之根本,乃是修真人的根基所在。只有淬炼好身体,打好根基,这修道之路才会更加宽广通畅。所以我才会对你有如此要求,希望你能明白。” 第四章 修行三年 淬体初有成 这淬炼身体难道就是单单的跑步,爬坡便成了嘛?自然不是这样的。 王晋很不能理解发出了质疑。沈卓风看着自己外孙的坚定目光,很是欣慰,解释道:“这炼精化气,顾名思义,就是炼周身精血成真气,为自己所用。因此这精血旺盛,这气才能纯厚。在淬体入门篇中,又分为炼体和吐纳两篇。这两篇需得配合着修炼,才能达到真正的淬体之效果。”正说话间,手中竟多了一本很薄的书籍,递予王晋。 王晋自是伸手去接,只是在他的手快触碰到这书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只见沈卓风将手瞬间收回,把书握于胸前,道:“你可真的想好了?修道之途是一条逆天之路,其中的……。” 还未等沈卓风说完,王晋冲上前,一把夺过书籍,也不打开先是上上下下将书细看一周来,而后不耐烦的道:“知道啦,怎么这么啰嗦。外公,你就放心吧,晋儿一定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的。”此时的王晋早已是急不可耐了,迫不及待的打开书来看。这书的第一页的前半面纸上就两个字:淬体。他赶紧翻到第二面,果然进入了正文。其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面纸的字迹。通篇第一行第一句:‘欲成大道,必先淬体’。细看下来,这淬体有三法:食补、强身、吐纳;这些也都是介绍,他一扫而过,继续向后翻页。这前书前四分之一讲的基本讲的是食补,其中还有一些灵丹灵药的简介及功效。大意就是要循序渐进的进行食补,不能直接吃个什么仙果或是仙丹,这会使得丹田气脉接受不了,拔苗助长。而强身篇讲的便是如何锻炼身体了。最后吐纳篇占了全书的一半篇幅,其中详细的记载了如何吐纳炼气,如何在食补和强身的时候与吐纳进行配合,共同修炼的过程。三者缺一不可。 王晋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才将全书看完,不禁唏嘘不已。见沈卓风正盘起坐在一旁静心养气,正想开口发问,便发现自己的双腿已是站得麻木,刚想迈步,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这通道不宽,用手连忙城墙,才让自己没有摔倒下来。 此时的沈卓风好似听到动静,睁开眼望将过来。见王晋已经看完全书,缓缓开口道:“从明日开始,每日卯时来后院寻我,随我学道,切记莫要迟到了。修行一途贵在持之以恒,一路艰辛难走不可半途而废。现在放弃可还来得及。”沈卓风看着王晋,等待着他的回答,对于一个六岁大得孩童来说,这些的确是太残酷了。但是若想未来在修道路上走得更远,这根基一定要打扎实了,不然也是害了他。毕竟道之一途太过艰难险阻,一个差错便是万劫不复。倒不如做个平凡人,安度一生的好。王晋低下头来思忖了半晌,才抬起头来,两眼之中充满了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晋儿,能吃苦。” 春去秋来,四季循环往复。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半山城的黄昏依旧那么短暂,太阳落山也是迅速。一位老者与一位少年相对坐于庭院之内,皆是双目微闭,盘膝打坐。这老者和少年的影子在青石地上越拉越长,最终天地归于黑暗。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少年终于是坐定不住,眉毛微挑,但是不知为何,依然坚持坐在那儿。 又是过去了好久,这老头忽然开了口,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罢,回去把《道德经》再抄十份来。”这老头正是沈卓风,而一旁的少年便是王晋了。王晋闻言无耐非常,道:“这《道德经》我抄了不下五千遍了,能不能换点别的惩罚?” 在这三年中,王晋跟随沈卓风学道。打坐炼心每日必修,或打坐于屋中蒲团之上,或坐于山腹密道之中,或坐于这院中青石地上。从开始坚持不了半个时辰,到现在已能静坐快三个时辰。最初王晋是全日除了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息,其余时间都跟随着沈卓风,进行着魔鬼式的训练。但迫于沈雪的压力与要求,王晋这才每日有一个时辰来与领家孩子玩耍。毕竟他还只是个孩童。 王晋走在宅院内,来到中院自己房屋前,却是停了下来。他抬头望天,一弯月儿挂在夜空中,周围繁星点点,甚是美丽。今天结束的稍早,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子时。这子时正是一天中灵气最盛的时刻,适于修炼。所以王晋并不着急着回屋。站在院内,欣赏这美丽的夜空,浮想联翩。过了好一会儿,才神游归来,晃了晃脑袋走进了房子。 房间正中摆有一口大缸,刚下堆有一些柴火,正在燃烧的噼啪作响。本来是摆放桌椅的地方,硬是被腾清出空。剩下的只有卧房中的一张床,感觉有些古怪的冷清。可王晋早已习惯了。此刻他褪去了周身衣物,赤身裸体站在缸前,向柴火堆里加了些木柴,用手一撑缸边,纵深越入缸中。缸中早已煮沸的药水发出阵阵药香,这是早已备好的。他跃入缸内,并没有溅起多少水花,药水也很快归于平静。只见他只露出一个脑袋在药水之上,其余周身全部浸没在药水之中。从三年前开始王晋便开始这样修炼了,这药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烫。这是由沈卓风配制的药水,里面加了数十味灵草,基本都是强筋健骨,补精养气的。更有助于排出体内杂质,增强炼气效率,使得气脉运行更为通畅。 王晋泡在药水中很快入定下来,气沉丹田,而后开始吐纳炼气进入修炼。这炼气法门,行气一个周天便是一个时辰。行气完毕后,他简单的打理一下,倒床就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山城的夜是那样的静悄悄的,让人睡得恬静、安稳……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王晋便穿好了衣裳,推门而出。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庭院,来到后院里屋。他的身形就像一只小猫那样灵活迅捷,不发出丝毫响声。王晋站在屋子门前,平复了一下心神,深深的呼吸,将握拳的手紧了紧,伸出手来,推开了房门。新的一天开始了。 沈卓风像往常一样,端坐在那蒲团之上,此时老者前方多了一张矮桌和一个蒲团。王晋径直走向矮桌,在它跟前的蒲团上坐下。用眼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视一圈,开始磨墨。先在砚台中加入少许清水,再拿来墨,垂直平正的放入水中,按在砚上均匀的打着圈。磨了片刻之后,又取来清水渐渐加入其中,继续匀速打圈搅拌。待准备就绪之后,他才拿来白纸和毛笔,用毛笔轻点墨汁,又在砚台边轻沾几下,才开始在白纸上行笔。 王晋下笔后迅速挥舞着,动作时轻时重,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便收笔完工。这张白纸上有一团歪七八钮,奇形怪状的符文形状呈于其上,不是草书亦不是梵文。这便是符箓了。王晋随后又一连花了十多张,每张都是一样的笔迹。明眼人瞧见,一看便知,这十几张符箓通通都是“雷咒”符箓。紧接着,他又花了十几张“风咒”符箓。王晋练这两种符箓也练了有三年。每天早上修行的第一件事,便是练画这符箓。不过一直到现在,他也只会画这两种。并不因为其它,而是沈卓风这三年来就只教了他这两种符箓。按照沈老的说法,符箓一道乃大道也,这道生一,一生二,而生三,三生天地五行六道万物。这万物都在这五行之中。而这符箓一道可将其竟数显现出来。王晋生来属木,木对应八卦中震、異二位,即为元素雷和风。所以沈卓风也就因人而异,教了他这两种。当然王晋也想学过其它的,但都被沈老拒绝。按照沈卓风所言,这五行相克相生,你会画这一种,其余也都不难练成。只需改变五行八卦方位,再根据五行相生顺序依次描绘即可。也就是王晋属木,可以直接描绘制作木属性的符箓为己用,但是火属性的符箓制作,就需要在原有基础上在画生出一个火属性符纹来,以符合木生火的道理。所以不同属性的人,所制作同样的符箓难易程度是不同的,但达到的效果却是一样的。同样的,王晋可以直接释放木属性的五行咒术,但是其他五行咒术则需要掐印念诀,向天地借法方能成事。 王晋放下纸笔,将双手放在膝上,闭目打坐养神起来。聚精会神了一阵后,才缓缓睁开眼来。见沈卓风望过来,不禁神色一正。沈卓风也不管其它,便开始了今日的讲道,他道:“这欲成大道,必先修心……”。洋洋洒洒讲了一通后,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王晋待得讲道完毕后,休息了片刻,站起身来向那墙壁暗门走去。也不见他有丝毫犹豫,用手按压那墙壁,石门缓缓打开,王晋一个纵身,跃入了密道。 第五章 三年苦修终得果 风雷咒术小有成 话说王晋自跟随沈卓风学道,已有三年光景。这三年来,王晋每日卯时起身直到子时过后方才休息。他不惧严寒,不畏酷暑,不怕艰辛,不言放弃。这不,三年后的今天,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王晋纵身跃入密道,身行不做丝毫停留,径直冲入黑暗。只见这石道两边的火把在王晋的身后一根一根的点燃,总是落后他半步,好似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王晋以几乎相同的动作,匀速奔跑在黑暗中。呼吸均匀,每九步一呼,又九步一吸。这一呼一吸之间,已是跑出近百米。在转了第七十二道弯后,王晋来到了最后一个石道口,这个石道笔直的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他不带丝毫犹豫,深吸一口气,将膝盖弯曲,做半蹲状,猛的一起跳,中间不带停顿,直跃出石道。就在他跃出石道的刹那,石道内最后一根火把随之点燃,而后熄灭,最终归于黑暗。 王晋现在身处一个石洞内,虽然洞内有些昏暗,但还是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个石洞正中只放有两张蒲团,没有多于陈设。这石洞内壁之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文,在其上一闪一闪,使得这洞内忽明忽暗。这些符文自然就是那聚灵法阵了。王晋走到石洞之中的一个蒲团前,盘膝坐下。他从袖中乾坤袋内取出一个玉瓶,将瓶内的灵液一饮而尽。就将玉瓶随意摆在一边也不去管它,闭上双目,将双手放在双膝之上,开始吐纳行气。 从三年前修道开始,王晋每日的午时和子时都会进行吐纳炼气,因为这是一天中灵气最盛的两个时刻。子时是炼气于药缸之内,通过运气吸收药力,排除体内杂志,淬炼胫骨皮肉,凝练精血,增强真气。午时内服灵液,通过吐纳行气进入周天,来达到同样的效果。这么长时间来,王晋就跟一个药罐子一样,不是泡在药缸里,就是喝着这些巨苦的灵液。这些都是他外公沈卓风为了让他能打好根基精心为他配制的。不过这些灵材,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从两年前王晋在体内炼出真气的那日起,每次按照炼气法门吐纳行气循环周天后,他都会欣喜于那丹田内的真气又增加了一分。这或许也是王晋坚持修炼至今的动力之一吧。 一个时辰过后,闭目打坐的王晋将双手自然向上抬起至胸部位置,而后又将手掌缓缓一翻,手心向下,缓缓下压又平放于双膝之上。只是,已经收功的王晋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睁开眼来。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进入了内视的状态,因为今日他在周天行气后将真气归于气海中时,这真气没有丝毫的增长。要只是这般也就罢了,这真气竟然不能全部归于气海之中,还有一丝真气就这样散去在经脉内。这让王晋十分不解。 王晋内视查探了良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但也仅是如此,体内再没有其他的变化。这精血旺盛,丹田气海充盈,哪像是出了什么差错的样子?王晋只得作罢,决定去问问外公沈卓风。他刚睁开眼来,就瞧见外公正坐在自己对面。这种情形,他也是见怪不怪了。这沈卓风啊,经常这般神出鬼没的。王晋也不管外公在干嘛,将方才的吐纳行气的状况描述清楚,讲与他听。沈卓风听罢,点点头,缕着自己的胡须道:“三月前,你便达到了这淬体境的瓶颈,今日这是已然修得圆满的缘故,丹田气海内真气已经饱和。”王晋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只听得沈卓风继续道:“一年后才是这正阳宫大开山门收徒之日,他们只招收天赋出众,十二岁以内的孩童。而且要求尚未筑基。你从今日开始便停止这吐纳炼气的修行吧,这修道之路长远的很,也不能急在这一时。从明日开始,我便教你一些法术,和制作真正的符箓,你何时学会了,何时就可以随你小舅去山中打猎,寻药了。” 王晋听到此处,已是激动万分,暗道:“三年了,三年了,外公总算肯教我道术了。还能跟着小舅去山中探险,真是太棒了!”他这么想着,但三年的修行早已让他学会了忍耐。修道先修心,这句话他是一直记得的,至少在他外公面前,还是有些定力的。不过话虽如此,那笑脸上的喜悦还是显摆了出来,难以掩饰得住的。毕竟他还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嘛。 之后几日王晋停止了淬体的修炼,转而去学习术法,一门心思全扑在上面。沈卓风早就教了他学画那:“风雷”二咒符文。只不过他这么多年来也只是依葫芦画瓢,纸上谈兵罢了。这次沈卓风确是教他了“风雷”二咒的咒术。只有王晋真正领悟学会了他们,才能去学制作这二咒的符箓。 又一日,王晋盘膝坐在石洞之内,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将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摆于胸前。他微低着头,坐在那一动不动。过了好半晌,只瞧见他左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食指与中指间运足了气力,细细看来,好似比右手指头粗了些许。此刻他已将意念由丹田转于指尖之上。一息、二息、三息过后,那指尖之上竟亮起了白色光芒。四息、五息、六息、七息。七息之后,那指尖光芒已是越来越盛,不断闪烁着。又是三息过后,一共十息下来,王晋突然睁开双眼,紧盯着前方那事先摆放好得一根木桩。只听得他大喝一声,道:“急”。同时将那光芒高举过头,再向下一挥。一道电光赫然出现在木桩上方,随着王晋手臂挥舞间,顺势劈下。又听得“啪”一声脆响,木桩应声被劈成了两半。他大喜过望,激动的跳了起来。来到木桩跟前,捡起了半根木桩,仔细端详。见它不仅已成两半,那中间断裂处已成焦糊,黑乎乎一大片,其间还有丝丝火星燃烧熄灭,发出阵阵焦臭味来。他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术法很是满意。不禁手握成拳,用力一挥,道:“成了。”一想着就可以与小舅进山探险了,脸上又是期待,又是兴奋,竟傻笑起来。 王晋练成了术法,格外的兴奋。只见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从来时的石道,一跃而下。 这山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口,这条垂直的石道便是唯一的出口,当王晋出了密道,到达庭院当中时,早已是入夜时分。弯弯的月牙像小船一般,悬浮在那漫天星海之中。柔柔的清风拂面,甚是凉爽。他张开双臂,微闭上双眼,将头抬起仰面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气。空气中飘荡着淡淡清香,那是梅花开了。初春,正是这样一个季节。万物复苏,总让人流连。也或许是这“雷咒术”习成的缘故,再加上这初春的恬静,让得王晋心情格外开阔。 王晋哪有丝毫的倦意,但这天色暗淡无光,也不适合制作符箓,只得放下心中激情,在一旁石凳上坐下。王晋端坐于石凳之上,双手平放在膝上,合上双目。不一会,他像是融入这初春的夜色里,除了微风拂过他的发丝衣裳,再无动静。这画面仿佛定格了。 …… 清晨,当阳光洒向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王晋缓缓的睁开双眼。他这一坐便是一夜。初春的夜晚还是非常寒冷的,但王晋却是丝毫不在意的。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像是睡了一觉,刚刚起床一般。只见他抬头仰望天空,待天空稍亮一些,便取来一罐朱砂,一只符笔和数张黄纸,还有半罐特制的灵媒药水。 王晋先将这朱砂倒入这液体罐中,摇晃均匀,而后将笔头浸没入其中。铺开黄纸,便开始在黄纸上描绘起符纹来。这是“雷咒”符纹,这种纹路王晋早已描绘千万遍。虽然绘制的器材不同以往,但是这符纹还是那样,不会变动。所以绘制起来轻车熟路,得心应手。不一会儿,这“雷咒”符纹便画好,呈于纸上。按照沈卓风教的,只需再对这张画有符纹的纸中,注入真气即可,即为:灌灵。待灌灵成功之后,这符箓就算制作完成了。 王晋在心里将外公所教的回想了一遍,便放下笔来,伸出左手,将左手撑开为掌按压在这种符纸之上。只见他闭目凝神,从丹田中抽出一丝真气,运于掌中,而后缓缓注入符纸。虽然在旁人眼中这是一刹那便完成的事情,但王晋自己做起来,在感觉上,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他只觉得手掌间传来一阵微热,很快便因为这石桌的温度,而变的冰凉。 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王晋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身体竟颤抖起来,而后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天才,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这王晋制作的第一张符箓就这样诞生了。其实这制符是相当困难的,特别对于像王晋这样的新手来说。首先这画符,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画得好的。再有这灌灵的过程,这注入真气的多少把握的要适度,多一分,这符纸便会烧成灰烬,若是少一分,那也是失败了,就要重新来过。这王晋第一次便制符成功,肯定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的,或许也真有可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真是个天才呢? 接下来,便是要试试这“雷咒”符的威力了,王晋取来木桩竖于地上,而后退开十数米远才站定下来。他将符纸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放于胸前。而后运行真气注入这符纸中,只见这符纸竟燃烧起来。他用臂膀带动那符纸,向下一划,一记惊雷劈中了前方的木桩,与那释放“雷咒”术法相似的情景已然再度发生…… 这符箓的效果与掐诀念咒发出的术法效果相同。但用的真气却是极少的,而且是瞬间释放。坏处便是,这符箓是需要成本的,而且是一次性物品消耗品。 王晋正高兴间,却是听到身后传来沈卓风的声音,他一边缕着胡须,一边道:“嗯,不错。好外孙,不枉我这些年的来的教导,从明日开始,你便随云儿进山吧。”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又得到了沈卓风的肯定,更是激动。这雏鹰哪能一直庇护在老鹰羽翼下,总是要展翅高飞的。沈卓风又道:“这剩下的一年里,你要好好跟你舅舅学些我平日来教不了你的实战经验和山野之地的生存法则,去罢。”这话音刚落,却是不见了踪影。王晋站立在院中,却已然没了刚才的兴奋心情,随之而来的是即将展翅的雏鹰对天空的憧憬,和那即将与家人分别的不舍与惆怅。他抬头仰望着蓝天,口中喃喃自语,道:“还有一年了么……。” 第六章 论特殊地理 谈离奇身世 半山城位于生洲东部平原与中部丘陵地带的中线区域,城市依山而建,半山半城。半山城北部是广袤的原始森林,被人称之为黑沼森林。这黑沼森的由来,是因为这森林中央一片极为广袤的地带都被这一片黑色沼泽所覆盖。大概从半山城出发一路向森林北部走,约莫六七百里路程,便能到达这黑沼地的边缘。也没人计算过这片黑沼到底占地多广阔,只知道其内凶险,哪怕是有大道行的得道真人,也不敢擅入。但是这黑沼地的确是个灵气充沛之地,在黑沼地外围森林中也常有妖兽出没,所以引来了许多修士来此地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的,还能寻到一二灵药呢。 而在半山城西边则是丘陵地带,这片极广的丘陵被人称之为:卧龙丘。这里灵气却并不充沛,但由于紧隔着黑沼森林的缘故,偶尔也有妖兽行于其间。不过虽说如此,但是其间盛产药材,虽说不是什么灵药仙材,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十分实用的。 正因为这半山城的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这里往来汇聚了各路散修。这些散修多半是想进黑沼森碰碰运气,赚些灵石罢了。这半山城虽只是普通乡下小城,却因此变得喧闹起来。那城中集市更是特别,分为南北两市,南市是普通百姓摆摊交易的地方,也都是这城中百姓茶余饭后闲聊散步之所。而北市则是散修汇聚之地,多是散修在此摆摊交易。所以在这北市中,经常能看到些奇珍异宝,奇花异兽。 这修士之间交易,不用金银。要么是以物易物,只要交易双方觉得合适,便可达成交易。要么就是用“灵石”去换取物品。这灵石就是修道之人所用的流通货币了,其样貌如白色大理石,每一块都要有拳头大小,但形状却并不一样。就像那路边的碎石,千奇百怪。其内因存有灵气,所以被称之为:灵石。这灵石一般产于灵山大泽灵力充沛之地,但是一旦离这灵脉远了,里面的灵气就会慢慢消散,成为一块普通的白石。后来修道之人用特殊手段,将符纹法阵刻画其上,使得这石内灵气不至外散,方变成现今修真界的通用货币。这灵石之内的灵气在完全散尽之后并不是全然无用,还可以将其放回灵脉之中,或是聚灵阵法内,重新补充。这灵石重新吸纳灵气是需要一个时间周期的,并不是一两日能成事的,大约需要三五年的吸纳周期,才能补充完毕。而且这灵石的产量还受到灵气,空间等因素的限制,所以不是所有修真者都有条件去制造灵石的。一般只有家族或者宗派才有此条件去生产。 这王晋家中便有这么一处地方能生产这些灵石,就在他平日修炼的山洞之中。这山洞分有两间石室,一间是修炼之用,而另一间便是生产灵石的地方了,不过产量不高,平均一年下来也就只能产个一百余块,可以说是少的可怜。还没有王安的医馆一月的收入来得多。王安的医馆,既帮助普通百姓看病就诊收取些金银,也帮助修士治伤,赚些灵石,灵材。这修士进山林探险,免不了被妖兽伤害。更有甚者,是因为与其它修真人抢夺某样灵材而受重伤的。这些人多半会来这王安的医馆疗伤寻药。或是一些修士在进山前,来此买一些伤药备着,以备不时。虽然医馆中没有丹药售卖,但是用药草打磨熬制的外敷内服的草药,对于寻常凝气境的修士来讲,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既便宜又实用。但对于凝神境以后的大修士来说,则是无用的了。 俗话说的好,这花钱容易,赚钱难。的确如此,这王晋一家为了让王晋打好根基,那是舍得花灵石的。将全家一年几乎全部收入都拿来换灵草灵液给他淬体之用。可以说是下了血本。王晋的舅舅和那张富,李顺,孙家二兄弟,都是需要修炼的,再加上还有一个元婴期的沈卓风需要花费大量的灵石去修炼。这几乎全部的家当都给了这毛头小子了,他们又拿什么去修炼呢?这些暂且不提。那么为什么,这王晋一家人,要不惜血本给他创造如此优越的条件,让他去修道呢?对于一个淬体期的修士来说,用这些灵材仙药完全可以说是奢侈,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那这其中是有什么原因吗? 这还得从王晋还没出生的时候说起。 话说,当年这沈卓风因门中变故,遭人暗算,身负重伤之际,携一双儿女逃到了这王安家中。这王晋的母亲沈雪也是修真人,当时已结成了内丹,只差一步便可铸成金丹功至凝神。不料却发生了这等事情。那日事变,为了保护弟弟沈云也是受了重伤,不过较之沈卓风却是好了太多。当他们来到王安家中时,沈卓风与沈雪双双昏厥倒地,只有那还不到十岁的沈云还算清醒。不过遇到这等事情,对于当时还是个孩童的他,却是犹如天崩。王安想从沈云口中问出些经过,但当时的他早已哭的不省人事,哪能回答王安的问题?王安作为大夫,自然是要给他们治病的。这沈雪伤得轻些,境界又不高,这王安靠着内服草药,外敷膏药的法子,还能够医治。但这沈卓风伤得极重,怕是不仅伤了内腑,更是伤了元神,再加上他是凝神境的大真人,王安哪能医治的起来? 就在这时,王安想起自己的父亲王富贵曾遍访名山求医问药,只求能助自己儿子打通经脉,能够修炼些气功,好让家中世代传承的医术不至于在自己这辈断绝。那王富贵的确有大造化,大机缘,果真让他求得灵药。那仙人一共与了他三粒仙丹。这为什么要给三粒?前面说道,这仙丹灵草可不能随便乱吃,这凡人吃得,那灵草还好,若是遇到药性平和的倒是会让凡人得证大道。但这仙丹不行,这仙丹说是仙丹,其实就是修真之人自行炼制的丹药,丹药的品阶高的就称之为仙丹,低的称之为灵丹。而这仙丹一般是修真之人服用的,这修真之人与普通人哪能同语?这凡人要是吃了仙丹,只怕有性命之忧。所以这仙人一下子给了王富贵三粒仙丹。这第一粒吃下可助王安打通气脉,这第二粒吃下可救之性命,而那第三粒则是以备不测。不过当时王安吃了两粒便成事了,这还有一粒则封存在玉瓶内传承下来。 这王安虽天资差了些,气脉不通,但却不是笨人,问出这沈云姓沈。便猜测到这一行人来历。因为在王安幼时,王富贵天天与他说些遍布名山寻药的经历,其中就曾提到过这沈卓风。而且说到此间之事时,说得那叫个激动,更告诉过王安,他与这沈卓风已结成异姓兄弟。这让他印象深刻。想到此处,他哪里能吝啬,便将这粒仙丹取出,让沈卓风服下。 这沈卓风又是何许人也?乃是玄青门长老,虽是修行符箓一道,但见过的丹药哪能少了?这一看之下,大惊。这枚丹药乃是一枚三转回命丹。这回命丹分九品,从一转至九转。虽是三转但已然价值不菲。这沈卓风哪能轻易收下?可是王安却道出他与之父亲的交情,又因自己伤势实在太重,这才收下。 沈雪在王家疗伤的这一年多来,与王安聊得非常投缘。渐渐的,两人相爱了。沈卓风并不反对此事。就这样二人结成了夫妻。不幸的是,她在突破凝神境,凝结元丹时,生了心魔,导致凝元失败。因为沈雪亲眼目睹了母亲之死,就是那时便已生了心魔。不过沈雪天赋极高,心性也是极坚,并不把这当回事,谁知这心魔是这般厉害。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一身修为大退,经过了三,五年的修养才恢复过来。只不过想再有精进却是难了。 后来沈雪怀孕了,这是让一家人高兴的大事。按理说,这人,不论是修真之人,还是这普通凡人,都是怀胎十月,便瓜熟落地。但这第十个月过去了,这王晋依然在腹中,就是不肯出来。要不是他在娘胎里活泼的很,经常踢沈雪的肚皮,还真让人以为出了什么事了。沈卓风活了这么大年岁,也没见过这等子事情。几番查探,也没有什么头绪。这不是一个月过去了,王晋还未降生。但沈雪气色如常,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那样调皮,这才让一家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半。终于在怀胎十二月之后,这王晋才出得人世。 这王晋出生后,与寻常孩童没有任何区别,看上去除了生得迟了两月,真的没有任何分别。沈卓风用神识仔细观察,发现,这刚出生的王晋奇经八脉,畅通无阻。十二奇经已成四,八脉成两脉,是为任督二脉。这丹田大如鹅蛋。真乃是修道的奇才。 正因为如此,王晋这一家人才如此看重于他,只怕得耽误他的前程。这不花费心力不说,更是想尽办法要将他送去那七大玄门之一的正阳宫。 第七章 雏鹰初展翅 慈母心难安 话说,王晋三年淬体,随着沈卓风日夜苦修。他学道术确实特别的快,于前不久练成了“风雷”二咒咒术。这与他的天赋确实有关。但若是没这三年的基础修炼打牢根基也是不行的。 其实淬体修炼很少有人像王晋这么练的。沈卓风一家人是怕他由于自身天赋,未来难免心浮气躁,急于求成。所以这一开始便让他学会吃苦,学会坚持,磨炼其心境。 这一日,王晋正坐在院中与家人一起吃早饭,像这样和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餐的场景在这过去的三年中,几乎是没有的。 他自学道以来,除了修炼就还是修炼,要么就是听外公讲道。的确很少这样。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一家人也很是高兴。当然这跟他舅母的厨艺精湛是分不开的。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能和家人一起。 从今天开始,王晋就要随他小舅沈云一起去那山野林间了。 沈雪将他送出家门时,沈云,孙家兄弟,还有张福,李顺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看王晋两手空空像是什么也没带,其实不然。在他的袖口中有一“乾坤袋”。这个乾坤袋其实就是一个空间容器,修真人基本人手一个。因为它内有乾坤,期内有长宽高约一丈左右的空间。很是方便。在王晋学道之初,沈雪便将这如意袋缝在他的袖口内。 此刻这一行人站在宅门口,沈雪为人母,总是有些放心不下的,一直叮嘱王晋,让她注意安全,听小舅的话,不要乱跑之类的。王晋也知道母亲的心意,点头表示答应。他从小就特别听话懂事,在周围邻家孩童中总是像孩子王一般,带着周围孩子玩耍。而这些邻家孩童也都喜欢跟着他一起玩。 沈雪一路将王晋等一行人送至城门口,又嘱咐了几句,才肯放他离开。王晋这一行六人,以沈云修为最是高强,如今已是凝神境,元丹期修士。其次是张福,孙大牛,都是凝气境巅峰修为,以结成内丹。再次是孙二牛,筑基期修为。那最次的就属王晋和李顺了,是为淬体期。这李顺修道至今也有六七个年头了,但是因为资质平庸,,至今任然停留在这个阶段,只怕终身再难有存进。 一行人由北门出的城,但并没有一直往北,而是绕道往西前往卧龙丘。按照沈云的以往经验,这黑沼森林内妖兽众多,各个凶狠异常。这王晋是第一次进山林,怕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他还没有一点山林中生存的经验,也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更别说是妖兽了。这人呐,第一次猎杀大型生物,总会有些心理压力的。因此,沈云准备先带王晋去卧龙丘,猎杀些普通野兽先练练手,顺便再采集些草药,而后再去那黑沼森林。 这卧龙丘由来已久,在《九洲地理杂记》上有记载描述说:俯瞰丘陵如卧龙,头枕半山城,尾垂黑虎崖。从半山城沿着卧龙丘一直往西行约二三百里路程,就是这黑虎崖了。这黑虎崖因其崖顶有一黑色巨岩如虎卧在其上,因此得名而来。 王晋一行人的行进速度还是非常的快的,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便绕过半山城后的山丘,进入了卧龙丘内。王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入这山野林地,颇为兴奋。一马当先,沈云紧跟在后。 王晋到底还是出生自行医之家。药材还真认识不少,这一路行来,已经发现了许多草药。虽然只是些普通药材,他依然还是采集的不亦乐乎,也不觉得有任何疲累。 日以西斜,不久这夜幕就降临了。月亮不知何时以爬到山顶。月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进林间,让原本黑暗的树林多了几分空灵之感。此时,王晋一行人已经在卧龙丘的深处了。因为他们都是修道之人,也不需要点篝火来取暖。而且在这山野间引燃篝火,也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呢。按照沈云的要求,王晋找了棵大树,手脚并用的上了树梢,在树杈间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背靠着枝杈,头枕着树干,闭目休憩了。虽然是在这无甚妖兽的卧龙丘内,为了安全起见,沈云仍安排了大牛二牛二人守夜,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 林中的夜也是那样的静,可能是这冬天刚过,初春时节的缘故吧。万物才刚刚苏醒,还带着些困意吧。王晋这些年来的参禅打坐如今显现了效果来,虽然今天心情激荡,夜宿山林,但仍然静的下心来休息。就在这时,在那山林的远方,有一声狼嚎打破了这黑夜的宁静。随着这一声悠长嘹亮又带些凄惨的狼嚎开始,一声接着一声的狼嚎,此起彼伏,重重叠叠的在远方山林间上演起了一出“大合唱”。“原来这山野间是这么的有趣啊”王晋听着这狼嚎,如是想着,此刻他的思绪开始随着这狼的嚎叫,飘上了天空,越飘越远。 王晋第一次出得家门,风餐露宿,哪里觉得有半点苦楚,只觉得兴奋,万千思绪下,注定是个不眠夜。而那家中的人或许也是不能入眠的。沈雪此刻卧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的脑中一直念着他的孩儿——王晋。她觉得本来舒适的床,现在睡起来总感觉有些不适,翻了个身,想入睡,可是心中总是记挂着怎么也不得眠。与之同床共枕的王安,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随着沈雪一起翻过身来,将她搂入怀中,轻柔的道:“雪儿,还没睡呢,是不是在担心晋儿啊?”沈雪一直心中挂念着晋儿,却不知王安也未睡着,听见这关心的话语,心中也是一暖,道:“可不是吗,晋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也不知道在这山野的露宿,可还习惯。”王安安慰道:“这人呐,想长大,不吃些苦怎么能成,再过一年……”说道此处,话音却断了,只觉得怀中的人儿好像有些哽咽,无耐的叹息一声又道:“唉,还是不要多想了吧,夜深了,早些睡吧。” 沈雪一想到一年之后,王晋将离家,去那远隔千里的地方,不禁有些鼻酸。但又觉心绪有些不宁,觉得有些慌乱,转过身来,面对着王安,将头靠在他的胸上,道:“你说,晋儿此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稳。”王安搂着怀中的人儿,用手轻抚她的脊背,让她能够安心,却又是一声叹息,道:“有小云跟着,你就安心吧。” …… 夜既漫长又短暂,对于不能安眠的人,的确长的很。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有一个时辰吧。这山林的间好像有些起风了,就连那天上的月亮也隐在云雾中,有些昏暗了。王晋突然睁开了眼,因为在那不远处的林间,好似有脚步声,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 第八章 卧龙丘 狭路逢 夜战群狼 王晋一行人夜宿林间,正在树梢上休憩的安好。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只听得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从四面八方传来,王晋睁开眼来,用目向树下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可这密集的脚步声任不绝于耳,而且越离越近。他放心不下,侧头想旁边一个树的树梢上望去。孙二牛正在这树杈间放哨,见得王晋询问的目光,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继续休息。他这才作罢,在树梢上翻了个身,侧卧于枝杈上。只是他刚入定不久,就听得孙二牛方向传来了尖锐的哨声。 这是预警的标志。王晋一惊,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半蹲伏在树杈之上。寻声望去,只见那孙二牛紧盯着下方的树林间神色不善。又扫视众人,其余人等也都起身神情颇为严肃。王晋顺着众人的目光,向林间望去,顿时汗毛直竖,冷汗直冒。在那林间,密密麻麻散布着无数森冷的绿光,忽明忽暗。有的还在那林中游荡。始终围绕着王晋等人。 这是一双双绿瞳,是狼的眼睛。王晋开始有些不安,蹲伏在树杈上,双腿开始有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他看清了下方的情形,那是狼群已经包围了过来。粗略的扫视一周,至少有近百头灰狼。没错是灰狼,虽然林中黑暗看不分明,但借着朦胧的月光,仍能分辨的出来。汗水浸湿着他的衣襟,他的心也开始有些慌乱了,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王晋受力的双腿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他竭力去控制,但就是控制不住。身下的枝干也因为他的动作开始微微抖动摇晃。 随着这枝干晃动的越来越剧烈,王晋更加的慌乱了,他一边想要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双腿,不去颤抖。另一边,由于这枝干摇晃加剧,又要去保持平衡。可他仍然不能够控制的住身体,情况开始有些不可控了。随着这脚下的树枝晃动的愈发的剧烈。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这树枝竟是断了。 王晋今年九岁,这突如其来的狼群,真的让他受到了惊吓。虽然他年岁幼小,但因为淬体的缘故,他的身材其实比一般九岁的孩子要强壮一些,肌肉更为结实,已经接近百斤了。但是修士淬体,吐纳炼气,其实单看上去,身材还是与普通孩童无异的。 这树枝终于支撑不住而折断,王晋忽然失去重心,向下坠落。只见他手舞足蹈,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慌乱的抓住了一根枝条,可是枝条太细小,禁受不住他的重量,只是片刻便又折断了。王晋身形也只是一滞,又继续下坠。只听得“嗷”的一声嚎叫,这灰狼群动了,就像是收到了进攻的命令般,向王晋即将坠落的地方扑来。此时的王晋由于惊吓,早已将自己的平日所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只得闭上双眼,坐以待毙。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在下落,好像有什么东西支撑住一般,而后开始向上。王晋哪管得了这么多,觉得自己已落在了地上,正被狼群攻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行,不要死,我不想死。”这时的他其实已经被沈云一把接住。沈云单脚一蹬一只刚刚跃起想要扑咬过来的狼头,一个借力,跃上了前方不远的一棵树上。可是这时的王晋像疯了一般,开始拼命的挣扎着,手臂胡乱挥舞拍打,双腿乱踹乱蹬。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来的能量不可小觑。只是这刚刚爆发的求生本能,却被一响亮的耳光给抽醒。沈云冲着王晋怒吼道:“给老子醒醒,真不像个样子。” 可能是沈云的力道有些大了,王晋的嘴角被打的渗出了一丝鲜血。但这也让他瞬间的清醒过来。他手捂着被沈云抽得肿胀的脸颊。呆立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喊道:“小舅?”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沈云伸手制止。示意他向那林中看。王晋定了定心神,先看了看周围,只见孙大牛,孙二牛,张福,李顺等,都在像林中看,像是忽略了下方的狼群,只感到有些不解。他顺着沈云的目光,向那林中看去。这是一双阴冷的白色瞳孔,此刻也望向自己这边,目光交汇间,王晋的心中竟生出恐惧之感。这是一头白眼妖狼,与下面的这群灰狼不同,它是一只妖兽,而且已经有些道行了,体内怕是早已结成了妖丹。 这白眼妖狼个体战力已经是极强,不过最让人胆寒的是,这狼一般都是成群活动的。沈云在一旁解释道:“目前只看到这一只妖狼,倒不见还有其他的妖狼,这下面的灰狼只是普通野兽不足为惧。”话虽如此,但沈云的目光依然显得十分凝重,一直紧盯着前方的白眼妖狼。 这妖兽与普通的野兽的区别就在于,这妖兽就像是人类中可以修道的人一样。可以通吸纳天地灵气来进行修炼。而且拥有比只有本能的野兽所不具备的智慧,极其难缠。不过这妖兽也有三六九等的,首先所有的妖兽天生就能够吸纳这天地灵气来修炼。而不用像人类一样,需要通过炼气法门才能够修炼。这下等妖兽虽可以吸收天地灵气来强壮己身,但也就仅限于此了。比起普通野兽来也只是强壮些,相当于人类凝气境的修士。这中等妖兽就要厉害的多了。不仅天生就能吸收这天地灵气,而且在成年后可以再体内结成妖丹,再通过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修炼,一部分甚至能结成妖婴。这类妖兽依然极具智慧,还会释放一些无形法术,哪怕是凝神境的修士遇见,也要小心应付。而这上等的妖兽就更加的神通广大了。它们的智慧已然不低于人类,修炼也是极快。只要成年,就可以结成妖丹来。再通过数十年的修行基本都能结成妖婴。不仅可以释放无形法术,它们还有天赋血脉的传承,神通广大。这些传承强大异常,自远古而来。不仅仅如此,因为其智慧之高,人类的道法神通,或是其他妖兽的神通,它们也可以去习得。比之虚境的修士,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们之中,更有些凤毛麟角的存在,更能够得大道,羽化飞升。 此刻王晋一行人正与树下的狼群对峙着,貌似双方都有极强的耐心,敌不动我不动。这空气都因为这紧张的气氛而显得凝固住了一般。 一滴汗珠,顺着王晋的额头棱角滑动,每每遇到另一颗汗珠,都会变大一分。这颗汗珠越凝越大,终于在那眉角上挂不住了,由脸颊顺势而下。最后悬挂在了下巴尖上。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动了这颗汗珠,它微微的颤抖着,最后终于不再多做纠缠,滴落下去,坠落到树下,随着这滴汗珠的落地,“嗒”的一声微不可察的声响,却打破了这异样的宁静。周围的空气终于冲破了凝固的氛围,双方都开始动了。白眼妖狼仰头一声长啸:“嗷。”早已按耐不住的狼群开始行动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跳跃飞扑,发起了进攻。可是王晋等人所站的树杈太高,这些灰狼数次尝试都是无果。于是退了下去,让出一块地来。只见那白眼妖狼从狼群间走出,其身后还跟随有三只强壮的灰狼。沈云暗呼“糟糕”。这三只灰狼虽与其余灰狼无异,同样的绿眼灰毛,但明显强壮于其他的灰狼。这三只灰狼竟也是妖兽。只是不如那白眼灰狼,这三只是普通妖兽。本来一只白眼妖狼加上一群灰狼,王晋一行人对付起来就已是不易,这下又出来了三只绿眼妖狼,这让本来就不乐观的形势,变得更加紧张了。沈云只得命令众人按兵不动,想让其自行散去,想来这些妖狼也只是路过。眼下真若是打起来,只怕己方会有伤亡。要是单挑倒也不惧,只是这狼群实在众多。 突然一个不好的想法在沈云的脑海中冒出,这群狼难道是来寻仇的? 三年前,王晋的生辰那天,沈云等一行人在黑沼森林中,猎杀的那头妖兽,正是一头妖狼。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大牛确是沉不住气了,抱怨道:“他奶奶的,这卧龙丘哪里跑来这么多的畜生了,真他娘的憋屈。”说着便拔出宝剑向下一划,只见一道剑气顺势劈出。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这道剑气劈中了下方的一只绿眼妖狼。这妖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劈中,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而后翻滚了一圈又站了起来。痛的是龇牙咧嘴,但也没伤着筋骨,只是那背上的皮毛有一道白色的剑痕,便再无其它。孙大牛见此情景,这一剑之下竟不见血痕,不禁又破口大骂道:“奶奶的,这妖狼的皮还真厚。”正愤怒间,却是那沈云大吼一声道:“大牛,小心。”这说是迟那是快,话音还未落,那白眼妖狼竟已打出一记风刃来,击向那孙大牛。沈云哪能再等,此刻也是一步跃出,在那半空之中,那手指间已然多出一张符来。只见得沈云口中念念有词,手臂挥舞,那符箓燃烧起来,转瞬间便化作一道白芒。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水箭凭空出现,向那白眼灰狼直射过去。与此同时,那风刃已劈中了孙大牛,孙大牛只能勉强用手中的宝剑去抵挡。只是这一记“风刃”来势凶猛,只听得“当”的一声,孙大牛招架不住,被打下树来。那狼群哪能错失良机,为首的三只绿眼妖狼均是长啸一声,扑杀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二牛提剑跳下树来,用力向狼群横扫过去,白芒爆闪间,已形成剑气,横扫向狼群。绿眼妖狼也只得暂避锋芒,另寻机会。倒是有几只灰狼避之不及,被那剑气所伤,鲜血直流瘫倒在地,身体一阵抽搐,再也站不起来了。 孙二牛快步冲到孙大牛身边,将他扶起,只见得孙大牛左胸之上一道深深的伤口,约有三寸长短,其上此刻已是血肉模糊,还有鲜血从伤口中溢出,模样狰狞。孙大牛借力站起身来,见来人是孙二牛。也不做客气,一把推开他来,鼓足气力牙关紧锁的道:“不碍事。” 那狼群哪能容得他们暂缓,一只绿眼妖狼已绕至他们二人身后,展开了偷袭。这只妖狼一动作,那其余两只妖狼也一并动作起来,一左一右夹攻过来。那狼群更是岂能围观?紧跟三只妖狼,也做合围之势。 孙大牛,孙二牛二人此刻陷入了危机,背抵着背,提剑扫视着群狼。而王晋呢?此刻站在树杈之上,看着下方激烈的拼斗,已是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预知后事,且看下章。 (求收藏!求点评!) 第九章 血战群狼 不敌 少年郎临危显神通 夜越来越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高悬在天空的明月也躲进了云层。大地变得一片漆黑。此刻风势也愈来愈大了,吹得那树梢摇晃,在林子上空呼呼作响。而林中的夜看上去平静,实则不然。在那卧龙丘的深处,正上演着一场人狼大战。 这战场分成两块,一是那群狼围攻着五人,战事不容乐观。二是那沈云跟那只白眼妖狼正在不远处大战,这一人一兽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折断的树枝茎干随处可见,在一些断指残叶上还有烧焦的痕迹。连周围一些百年的大树,也不是全然无损。虽然不动如山的毅力在那儿,但免不了的会有一些伤痕留在这岁月铸成的巨木之上。 再观另一处,孙大牛与孙二牛二人背抵着背,与那群狼大战的也是难解难分。这些狼群数量实在太多,瞅准时机,便会乘虚而入,偷袭过来。让得二人周身的衣物变得残破不堪,身上也是多处挂彩。树梢上,张福,李顺二人用那符箓咒术轰击着下方的妖狼,与孙家兄弟共同对敌。 人力总有穷尽之时,这符箓也不是无限,总有用完的时候。还好沈云等人每次出门都会做充分准备,再撑个一时半会也还不难。但这夜仿佛格外的漫长,这天还未有丝毫要亮起的意思,王晋双手紧握成拳,由于握拳的力度过大,小臂正不住的颤抖,指甲已陷入肉中,鲜血顺着手指流淌,从五指缝隙间一滴一滴的落下。但王晋却全然不知,苍白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恐惧,似紧张,还有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坚狠。 此时的沈云与那白眼妖狼已战至白热化的阶段,只见沈云被那妖狼使出的一记风刃逼退,在倒退之中,只见他左手探进右臂袖口,从中抽出四张符箓来叠夹于指尖,食指中指并拢成剑口中低念咒语。白眼妖狼显然不想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极速向他冲来。瞬间便冲至沈云身前。在离他还有二尺左右的距离时,这妖狼的后腿弯曲,猛地向前一扑,双爪大张前伸,欲撕碎沈云。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在撕扯的同时,咬住其咽喉,一击致命。沈云见状也不惊慌,在那妖狼扑来的同时,将四张符箓向空中一抛,双手合十抱于胸前。双腿猛地发力蹬地,向后空翻出去,与那白眼妖狼拉开了距离,让得它扑了个空。这符箓也是神奇,竟围着沈云的周身浮空飞旋,与其同进退。但是就算这样,也摆脱不了那妖狼,眼看着它又扑杀近身,而沈云此刻后背正好撞在了一棵大树上,退无可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围绕在沈云周身旋转飘飞的一张符箓恰好飘飞至他的面前,妖狼也在此刻扑咬过来,就在要冲破这张看上去软绵绵轻飘飘无任何作用的符纸时。沈云合十的双手突然一抖,大吼一声,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只见面前的符箓突然白光大亮,刺人眼球,化为一道土岩石壁。那白眼妖狼此刻哪能控制得了身形?这扑杀之势是何等迅猛,只听得“轰”一声巨响,它撞在了这岩壁之上。沈云此刻并未停下,口中念咒,又是大吼一声,道:“法由心声,声声不息,急急如律令!”他合十的双手,霍然分开,而后再度合十抱拳。只见他身体左右两侧飘飞的符箓改变了方向,一左一右向那妖狼飘飞过去,一直飞至它的身体两侧时,那两张符箓突然白芒一闪,再度化为两道石壁,向中间的妖狼合夹过去。又听得“轰”一声巨响,这两道岩壁已然合十在了一起。 “嗷”那妖狼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这三块岩石凭空出现,合围在一起,此刻已然“轰隆”坠地,那夹在其间的妖狼不知生死。沈云长呼出一口气来,刚想上前查探,却觉得不对劲,连忙躲至背后的大树身后。只听得“嘣”一声巨响,犹如山崩。那合十的岩壁瞬间裂开,碎石以放射状四射而出,向周围林中飞去,也有不少撞向沈云躲在的大树干上。 孙大牛,孙儿牛此时已经快要力竭,在狼群的围攻下,苦苦支撑。孙大牛由于一开始被那白眼妖狼的风刃所创,现在又大动干戈,大战群狼,已是强弩之末。“当”一剑拼退扑面而来的一只绿眼妖狼之后,已然站立不稳,踉踉跄跄退后了七,八步。最后用剑插在土中,才稳住身形,勉强站定。口中连喘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浑身上下浸满献血,已分不清是那狼的还是自己身上流淌的血了。孙二牛与另一只妖狼对拼几招之后,大喝一声,发出一道剑气来,逼退之。连忙退到孙大牛身旁,眼角余光不时扫向不远处沈云与白眼妖狼的战场,只要斗败了白眼妖狼,这群狼便不攻自破。只是眼见沈云一记大招后,并未拿下妖狼,心中暗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孙二牛只觉后方突然传来风声,有一丝冷意袭来,一头妖狼偷袭将至,孙二牛正欲回身拿剑去挡,只见一颗火球从右侧“砰”的一声砸倒了这只妖狼。正是张福担心孙二牛不及抵挡,为其掩护的,不料却有了奇效。孙二牛哪能放过如此大好时机,见那妖狼倒地,身上带着焦痕,提气一剑刺下,毙之。此时的张福也是气喘连连,体内真气已是快要枯竭。李顺由于道行低微,此刻已然靠在枝头树干上,哪有半点气力再去释放符咒? 可是此时的孙家兄弟,哪怕伤重,任然不肯跳上枝头暂避。因为此刻的沈云与那白眼妖狼正是决一雌雄的要紧关头,如果此刻这边暂退,狼群没了牵制,便会去围攻沈云,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要是沈云落败,那么众人也将全军覆没,给这群狼果腹,当做宵夜了。 孙大牛两眼早已昏花,可能是流血过多再加上体力不支的缘故,身躯摇摆的厉害。只见他猛得甩头,强定精神,摆开架势,欲与群狼拼死一搏,脸上尽是凶狠。孙二牛用背抵住孙大牛的身躯,并肩站立,等待着狼群下一波的进攻,张福也是手捏符箓,准备给予妖狼以重击。反观那狼群,此刻也是好不到哪去。就在方才一只妖狼被毙,震慑到了狼群,让得它们暂不敢善动。另两只妖狼,此时状态也是不太好。其中一只妖狼的前腿已经被打折一条,扭曲的挂在身上,勉强靠着三只腿站立。身上也是鲜血直流,满是伤痕,战力所剩无几。还有一只妖狼,它的一只眼被打瞎。身上的毛发也被灼伤了大半,血肉模糊。但看上去四肢健稳,显然还有一战之力。这狼群也是死伤过半,只剩下二三十头灰狼了,其中许多也是身上挂彩,能战者不过十数只。但是就算这样,张福,孙大牛,孙二牛也难以招架了。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来,这天就要亮了。一夜的血战使得双方陷入了僵局。白眼妖狼与沈云还在激战着。而孙家兄弟这边,却是一直在对峙着。看来不仅是孙大牛等人要休憩,就连这狼群也要稍作休息,暂缓一阵了。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当一束阳光穿过了重重枝叶的阻隔,照进了昏暗的森林中,照在了孙大牛的身上。孙大牛不禁眯起了眼来。就在这一霎那间,双方好似都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同时有了动作。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只见得孙大牛与瘸腿绿眼妖狼又是一记硬拼,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那瘸腿妖狼,三条狼腿也是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却听得这瘸腿妖狼,对天长啸,“嗷”。那狼群应声动作,群起攻之,扑向那倒地不起的孙大牛,要将他撕碎、扯烂。“大哥!不要啊!大哥”。孙二牛撕心裂肺怒吼,使出全身力气,想要逼退与之缠斗的独眼妖狼。但是这妖狼像是疯了一般,不顾那剑光,硬是挡住了孙二牛的去路。“啊”一声怒吼,孙二牛双眼血红,向那妖狼拼杀过去,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此刻已然疯狂。此刻树杈上的张福也打出了最后一张符箓,再也提不起半分气力,但眼见那群狼将要扑至孙大牛,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群狼分尸?只见张福强运真气,却是一口鲜血喷出,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消耗精血,炼化出一丝真气来,打出了一张“火咒”符,但也就打到了几只灰狼,稍缓了狼群的动作,无甚大用。那狼群中,冲的快的几只狼被火球击中,直接毙命,但这并不能阻挡其余灰狼前进的步伐。孙二牛血拼独眼妖狼,一时半会儿不能分出胜负,急的连连大喊“孙大牛”的姓名。张福强运真气已是受了内伤,此刻瘫倒在树干上,再不忍心看下去,只能闭上了双眼,那悲惨的一幕好似已在眼前。 “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嗷嗷嗷”数声惨叫,张福睁开眼来,只见孙大牛任躺在场中,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撕成碎片,反观那狼群却是四散倒地。有的艰难支撑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支撑不了一会,就像谢了气一般,又重重摔在地上。只有那瘸腿妖狼缓缓支撑起身躯,但刚想动作,便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过了好一会儿才站定,凶狠惊怒的看着前方的人儿。这时在那孙大牛的身前,正站着一个少年,他左手臂笔直的高举过头顶,食指中指并拢如剑,直指天空。此人不是王晋又是何人?王晋见妖狼爬了起来,向前踏出一步,同时左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符来。手臂挥动间,便听得他大吼出声,道:“急。”同时左臂猛力下划,一道惊雷轰然劈下,击打在妖狼身上。这雷电的威力之大,比之前日王晋劈木桩的雷电威力,何止胜出一筹?宛若雷柱。这妖狼本就重伤,此刻天降雷柱,如何能够抗住,只怕它全盛之时也难以抵挡的吧。只见它被电的焦糊,像散了架一般,倒地毙命。 王晋此刻怒目圆睁,手上鲜血淋淋,这是指甲陷入皮肉,流淌出来的,还未干涸。在阳光的映衬之下,他有如天神下凡,头发散乱飞舞,衣裳随风飘动。孙二牛那边已经停止了战斗,他和妖狼一齐望向王晋这边。这只独眼妖狼见得王晋如此凶狠,打出的雷光宛如雷柱,又惊又怒,对着他低吼出声。孙二牛见此情形也是惊呆了,看着王晋的目光犹如见到鬼怪一般。这时,王晋霍然转身,向那独眼妖狼处行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就在这第五步迈出之时,他的指尖已多出一张符箓来,手臂挥舞,白芒大盛间,又是一道“惊天雷柱”劈中了那独眼妖狼。这妖狼瞬间倒地,再无反应,身上冒出缕缕黑烟。但王晋并未停下脚步,仍然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走向那前方的狼群。那狼群见王晋步步逼近,早已经吓破了胆,此刻连连后退,狼腿颤抖,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有的甚至浑身打颤,竟是失禁了。这群狼再也经受不住如此压力,其中一只再不管其他,掉头就跑。这一只狼带头逃跑,其余的灰狼也再抗不住,失了魂一般,纷纷四散逃开,跑进了那浓密的深林,再也不见踪影。 就在王晋这边结束战斗的同时,沈云与白眼妖狼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沈云此时虽然真气已接近枯竭,但比之那白眼妖狼,状态上要好上不少。这白眼妖狼此时此刻连站着都已经很费劲了。勉力支撑着身体站在沈云前方不远,与之对峙着。沈云不急不缓,从袖口取出一张符箓,眼角余光扫向王晋那边,发现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也是安心不少。收回目光,紧盯前方的妖狼,道:“是时候该结束了。”只听得他抬高音量,大吼一声,又道:“孽畜,纳命来!”与此同时,手中的符箓也是光芒大盛,也是一道“惊雷”劈向了对面的白眼妖狼。 “轰”…… 王晋方才的三记“惊雷”空前的强大,也许只有凝神境以上的修士才能施展的出如此威力的“雷咒”。或许就连方才沈云打出的那道“雷咒”都比之不及吧。这时的王晋又向前走了几步,却是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没签约,章节更新不让定时发布。以后尽量12点之前跟新!见谅!) 第十章 誓言 半山城王宅中院的南侧屋舍,这是王晋住的房间。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见沈雪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个铜盆,盆边担着一条白布。瞧其脸色有些苍白,眼圈有点红肿,应是刚刚哭过。这三天来,她一直照顾着昏迷不醒的王晋,片刻都不愿意离开。在沈云将王晋背回家的那天,沈雪竟是被吓晕了过去。 后来沈卓风仔细查看了王晋的伤势,确认无大碍后,沈雪才慢慢的缓和了许多。其实王晋只是真气使用过度,体内空虚。又因精神高度紧张,才使得他体力不支,昏睡不醒。只要安心调养,就能好转过来。 这一行六人中,要属孙大牛,孙二牛伤势最重。回来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那孙大牛更是昏迷不醒,呼吸也是相当微弱,情况很不容乐观。而张福,李顺伤势较轻只是真气消耗过度,静心修养即可,倒是无甚大碍。沈云也是没受什么重伤,再加上其修为已至凝神,受些皮肉伤也算不得什么。 房中的王晋一开始睡的还很安稳,突然他眉头微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借着从窗纱中透射进来的月光,他慢慢的看清了周围的景象,这是在自己的房中。 “啊”一声低吟,王晋吃痛的呼出声来。他双手抱头,只感到脑袋胀痛难忍。他不断的用双手按压揉搓额头,过了好半响,才感觉到稍好一些。他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头痛欲裂。慢慢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都是沈云等人与狼群血战的画面,最后画面定格了。定格在了自己使用“雷咒术”击杀妖狼的场景,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到当时的自己无比的轻松。 “不对,有那里不对”。突然王晋猛地睁大了眼睛,口中急道:“小舅,小舅怎么样了?还有大牛,二牛他们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啊!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的头又开始痛了,他只能用双手又抱住了自己头。他有些着急了,竟用双手猛力的敲打着自己的头部,可是就算这样,也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王晋只得暂且不去管自己头部如撕裂般的剧痛,他要下床,他要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他开始试着起身,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像不听使唤了一般。可是王晋不想放弃,继续挣扎着想要坐起。“还是不行!为什么还是不行!”他急了,他开始大吼。终于他将自己支撑了起来,可是没坚持多久,又重重的摔在了床上。他仰躺在床上,眼睛有些空洞的望着屋顶。他大口的喘息着,渐渐地,他开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着情绪的放缓,因为剧烈的喘息而使得剧烈起伏的胸口,也开始慢慢的归于平静。他闭上双眼,让自己进入入定状态,再将散乱在全身经脉里的零散真气慢慢汇聚起来,而后全部归于丹田气海。此时丹田内的真气真是少的可怜,不到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他刚想进行吐纳炼气,一阵疲倦涌上了心头,之后便又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的王晋只感觉脸颊有些冰凉,他想睁开眼睛看看,眼皮拼命的挣扎着。又觉得旁边好像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上眼皮与下眼皮之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随着那轻柔温暖又带着些急促的呼唤,王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此时的沈雪正紧握着他的手,一声一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就在王晋睁开双眼的霎那,沈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扑到在了他的身上,哭泣起来。“娘,娘你别哭了,晋儿这不是好好的嘛!”王晋安慰道。但沈雪却嗔怒道“哪里好好的了,你都昏迷了快四天了,看看,这几天都瘦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着王晋的脸颊,根本不去管那滴滴划落的泪水。 说着说着,沈雪不禁笑了,虽然双眼通红,还含着泪花,泪痕还挂在脸颊上,但是心中的喜悦却还是掩饰不住。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因为她觉得,在自己儿子面前先哭后笑,实在有些不妥。她略带尴尬的快速擦干自己的眼中残余的泪水,也不转身,径直向房门外走去,在开门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只道:“晋儿你先躺着不要乱动,我去叫你外公来给你瞧瞧,看看你的身子还有什么地方不妥,你这一连四天也没吃东西,我去给你煲锅鸡汤好好补补身子。”说着,她推开了屋门,消失在了王晋的视线中。 光线无孔不入,一缕阳光趁着屋门开启的霎那,照射进屋内,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了不少,随着房门的关闭,屋内又再度变得昏暗。 看着沈雪走出门去,王晋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嘴角地一抹微笑也慢慢的收敛。突然他又是一惊,道:“呀,糟了,我忘记问娘亲,小舅他们到底怎样了,唉。”王晋又试图起身,他用双手慢慢将身体支撑起来。虽然仍然感到全身乏力,但是比之之前要好得太多了。可能是因为精力气血旺盛的缘故,在经过一夜休眠后,身体状况明显的得到了好转。 王晋坐在床边,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进入内视,检查着身体状况。此时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已经恢复了许多。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又晃了晃脑袋,虽然还是有些昏沉,但是明显的没有昨夜那么疼了。在确认完毕之后,他这才穿上鞋袜,套了件外套,准备去看看沈云他们的情况。只是刚穿好一只袜子,房门就被打开了,是沈卓风推门而入。 王晋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外公您来啦。”沈卓风也不回应,径直走到王晋跟前,先是仔细瞧了一眼他的气色,而后直接拾起他的左臂,在其脉搏上用手指轻点。王晋根本不管自己的身体如何,急切的问道:“外公,小舅他们,他们怎么样了,都还好嘛?”沈卓风看着他满脸关切之色,点头道:“都无碍,你且放心修养吧。”王晋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少顷,王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正向沈卓风道:“外公,晋儿当日与狼群战斗时,施放出的“雷咒术”的威力好像比平日练习的时候威力要大上许多,却不知是何原因。” 沈卓风一捋胡须,思量了片刻,道:“那日,云儿将你背回时,也跟我提到了此事,当日你用符箓只施展了三记,而后就 变成了现在这样,想必这其中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他缓缓道来,自问自答,应该也是没想通这其中的关键,又道:“按理说,这用符箓施法,真气损耗应是极低,威力也应是恒定不变的。除非是境界的提升,才会使得威力有所增长。只是你如今还是停留在淬体期,尚未筑基,这就奇了。”他是如何也没想通,只得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只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再多想,先静养数日,待得身体恢复之后,再去演练一遍这“雷咒术”也好让我去细查这其中原委。” 王晋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暗道:“也只能如此了。”沈卓风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三个玉瓶来交予他,也再不多言,一拂衣袖,转身离去。王晋坐在床头,将本来穿好的衣服鞋袜褪去,而后盘起膝端坐于床边,打开一个玉瓶,将其中的灵液一饮而尽。 三日后,王晋站于院中,身后站着其外公沈卓风和小舅沈云二人。沈卓风捋着胡须道:“开始罢。”王晋闻言点头,用目凝视着不远处的木桩,深吸一口清气,随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符箓来,大喝到:“急。”一道雷电,瞬间劈在了前方的木桩之上,只是威力与之前练习的时候一样,并没有当日血战狼群时的威力。王晋一愣,不禁皱起眉头。只见他又取出一张符箓来,还如之前一样,又是一道雷电劈在了另一根木桩上,只是仍然不见当日的威势。他当然不会就此死心,一连又施展出了数道咒术来,只是情形都一样,根本找不到当日之势。虽是如此,但王晋还是不死心,仍想再试,却被沈卓风喝住了。他不解的望向自己的外公,想要证明自己。可沈卓风却叹了口气道:“这只可能是当日的机缘了吧,让你的潜能得以释放罢了。或是还有其它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先就这样吧。”沈云在一旁,也是无奈,只得道:“罢了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用,晋儿这道之一途还是得用脚去一步步走过,这种事情可能真的只是一次巧合,唉。”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王晋行来,行至其跟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道:“半月后,待得大牛他们的伤势痊愈,我们便再进山林,不过这次我们去那黑沼森林,你敢来吗?”王晋闻听此言,眉毛不禁一挑,又想起了初遇狼群时的胆怯,不禁感到脸颊有些发烫,小脸憋得涨红。随即他一跺脚,面色微怒,有些不满沈云的挑衅,嗔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何不敢?谁怕谁啊!”言完也再不管其它,转身跑回屋内。 回到屋内,王晋想着当日发生的种种,一双小手紧紧握拳,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 (求点评!求收藏!求推荐!) 第十一章 林中智擒黑角鹿 离别前夕是温馨 春去秋来,一晃就是半年。离王晋去那正阳宫求道的日子也愈来愈近了。掐指算来,已不足半年的光景了。 这一日,王晋与沈云、张福等人在黑沼森林中遇见了一头黑角马鹿。这头黑角马鹿体形硕大,如骏马,全身灰棕色皮毛,与普通的马鹿相差不大。不同的是,它头顶上的那一对鹿角,是呈暗黑之色。这是一只成年的雄性黑角马鹿,头顶上的鹿角也已经长成,并且非常巨大,竟足有三尺长短。只不过,它落单了,并没有与鹿群一同行动。这也是沈云等人为什么敢于去围猎它的原因了。 此时的黑角马鹿,全身已经多处受伤,正愤怒的盯着沈云,后肢撑地,前蹄不断的拨动着脚下的泥土。由于是在茂密的树林中,它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沈云通过在巨木之间不停地游走来躲闪着黑角马鹿一次次的冲撞。使得这头黑角马鹿不能充分的施展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再加上还有王晋等人在周围的巨木之上辅攻,更使得它进退维谷。 突然间,黑角马鹿猛的冲向了沈云。沈云急忙逼退,一个闪身,绕到了一棵巨木的身后。刚准备施展符箓咒术予以反击,却不料它竟猛冲着笔直向前,头也不会。沈云暗呼一声道:“不好,这畜生想跑。”就是这一念之间,那黑角马鹿就跑出了沈云的攻击范围,往林中深处逃窜。沈云大喝一声,道:“大牛,二牛,快上。”只见孙大牛和孙儿牛手握铁链,正好出现在了这黑角马鹿逃窜的路线上的两棵巨木之上。原来这二人早就埋伏在此,就是等着它来自投罗网的。 待得它跑近之后,孙大牛与孙二牛几乎同时跃下树来,又几乎同时将手中铁链的一头甩抛出去,两根铁链更是同时一左一右不差分毫的套在了它的一双鹿角之上。两兄弟默契十足,全程无交流。只见他二人,双手拽着铁链奋力的向后拉扯,与之僵持了一阵之后,猛地回身,将手中铁链缠绕在了一旁的两棵巨木之上。那黑角马鹿见再不能向前动弹分毫,却仍不死心,继续向前拉扯,竟将那绷紧的铁链扯得有些变形。终于它卸了力气,只听得它一声惨叫:“呦……”。因为铁链的拉扯向后倒翻出去,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王晋张福二人也跃下树来,一左一右一人站在一根铁链的固定端,手拿符箓,口中念咒,再将符箓向铁链上一帖,顿时白芒大盛,两道闪电如蛇一般沿着铁链冲向了被缠在另一头的黑角马鹿。“呦……”一声痛苦嘶鸣从林间直冲云霄,惊起一片林中鸟。它叫得撕心裂肺,它不甘,它愤恨,一双鹿眼因为充血而由乌黑变成血红。只是声音还未停止,沈云便从天而降,左手掌迅速拍下一张符箓,贴在了这黑角马鹿的额头,封住了它的元神,以免在它情急之下自爆妖丹。 这元神被封就等于封住了妖丹,那一双鹿眼也由血红变回了乌黑,它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但它也就只能这样了。因 为妖丹被封,全身力量的源泉被禁,只挣扎了片刻,便是再使不上气力来,瘫倒在场中,无助的喘息着。 “真他奶奶的费劲”。孙大牛走上前来抱怨道。沈云望着黑角马鹿,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从怀中取出利刃,刺了下去,结束了它的生命。王晋缓步上前,在黑角马鹿的尸体边蹲下,也取出了一把匕首,开始切割着它的鹿角,口中边道:“小舅,我们这次的收获真不小呢,这角上新生出的鹿茸刚好可以给我娘亲补补身子。” 沈云望着一对鹿角点头道:“嗯,的确不错。”但紧接着又对着众人道:“不过如今我们已经深入黑沼森林近千里了,以快接近黑沼地的外围了,我们还是赶紧动身返回,最好在今晚之前回到森林外围。”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张福,李顺做好警戒。 王晋切下鹿角上的鹿茸拿玉盒封装好,又开始熟练的分割着黑角马鹿的尸体。鲜血飞溅,染红了他大半的衣裳,可他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再也不是那一夜的怯弱少年,这半年多来的历练,在与妖兽的搏杀中,他的心性更坚,实战经验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是沈卓风在过去三年中所教不了的,却正是修道之人最重要最宝贵的财富。 半山城正德医馆。 今日医馆中甚是清闲,王安坐在医馆中打磨着药草,沈雪在一旁帮忙分理药材。她一边整理着一边挂念着道:“晋儿他们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此行去那黑沼森林中,一切可都还顺利?”王安停下手中的活,望向沈雪,眼中尽是柔情,叹息了一声道:“每次晋儿随小云他们外出寻药捕猎,你就会整日的念叨,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唉。”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行至沈雪身边拾起她的手拿在自己手中摩挲着,口中又道:“再过两月晋儿就要离开家了,去那正阳宫拜师求道去了,如今多些历练对他今后是有帮助的。而且有小云陪着,出不了什么事的,你啊就安心了吧。”沈雪闻言,微微的点头。只是一想到王晋就要离开自己,远离家乡,心中便是一万个舍不得,眼泪也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医馆外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道:“爹、娘,晋儿回来啦。”沈雪一听是王晋回来了,赶紧用自己的衣袖抹去泪水。她刚收拾完毕,准备抬起头来时。王晋已是一路小跑冲了过来,直扑进她的怀中,小脸不停地在其怀中蹭着。 “晋儿,娘在忙呢,赶紧起来。”沈雪微嗔道。可是王晋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腻在她的怀中,就是不肯出来。王安在一旁问道:“你们这才去了几日啊,就回来了?”沈雪也有些疑惑,应和道:“是啊晋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话到此处却是突然顿住,随即话锋一转凝视着王晋又道:“是不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啊?”她低下头来看着王晋,一脸的担忧。王晋有些无奈,抬起头来道:“没出什么事啊,就是我们这次运气好,一入森林就遇见了宝贝。”说着便从袖口中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玉盒,举到沈雪面前,有些神秘的道:“娘亲,猜猜这里面装了什么?” 王安将头探了过来,观察着这个玉盒,口中自语道:“观这玉盒的大小,莫非是你们在林中寻到了千年灵芝或是千年人参?”他用手抵着下巴,食指不断地在下巴上来回的摩擦着。思量一阵,觉得很是合理,做出一副八九不离十的神态。沈雪闻听他的分析缓缓的点头,似乎很是赞同他的猜测。 王晋摇头道:“不对,再猜。”但又怕他们猜不出来扫了兴致,又补充道:“给你们个提示吧,这里面啊装着的是从一只妖兽身上取下来的东西。” “哦?那是,熊胆还是熊掌?蛇胆?不对不对,不像啊。难道是灵脂?”王安饶有兴致的猜着。但王晋一连摇头,一时也是没有了头绪。沈雪在一旁笑骂道:“好了,别玩了,也别为难我们了。这妖兽之多身上的宝贝那更是多了去了,我们哪里能猜的到啊,快给我们看看罢。” “啰,你们看。”王晋缓缓地打开了玉盒,一小段鹿茸呈现在盒中。“这是?这是黑角马鹿的角上生出的鹿茸吧?”王安惊道,他如获至宝,一把抱过玉盒来端在手上眼睛都直了。王晋应道:“是啊,我和小舅他们前几日刚进那黑沼森不久,便遇上了这头落单的鹿。只可惜这鹿茸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他望着玉盒中鹿茸,脸上略显失望。 这时沈雪将王晋拉到自己面前,安慰道:“能有这么一点不错了,这黑角鹿茸何其珍贵,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你能得到,还不知足?”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在王晋的鼻头上轻点了一下。 王晋很是配合,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装作吃痛的样子道:“哎哟,好痛啊。”沈雪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脑袋,心中满是疼爱。这不禁又让她想起了即将到来的分别,眼圈不争气的红了。 王晋见此情形,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连忙认错道:“娘,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晋儿做错了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晋儿太贪心了,让娘生气了?” “真是傻孩子”。沈雪赶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这伤心的事情。医馆内一时沉默,气氛稍显伤感。王安站在一旁,心中也是惆怅,他打岔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打烊了……” 黄昏中,王晋左手牵着父亲王安,右手牵着母亲沈雪,还像孩童时那般一蹦一跳的走在中间。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步一步向山坡上行去,身后的背影越拉越长,充满了温馨…… (书评区太过寂寥,请大家多来点评!多收藏!求支持!求推荐!) 第十二章 远行 第十二章 远行 今年的冬天仿佛特别的短暂,一晃眼就过去了。细雨如丝如雾滋养着大地,雷声阵阵,唤醒着沉睡了一个冬季的生灵。有一丝绿色静悄悄的爬上了枝头,是春天来了。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王晋一家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感到喜悦,略显沉闷的气氛笼罩在王宅的上空。王晋还如往常一样,与家人团坐在一起吃着早饭。只是今天的王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他那套破旧的粗布衣裳,而是换上了一套略显华丽的白色锦服。锦服的袖口、衣角处还有用丝线钩织出的金色花纹。一头半长披肩的黑发,也用一根白色的发髻系于脑后。看上去温文尔雅,有点儿书生气息,一点儿也没有在山林间与妖兽拼杀时的凶狠暴戾。这套锦服是沈雪在闲余时为王晋缝制的。 一家人坐于堂中,围坐在一张大八仙桌上,吃着早饭。只是不像往日里那般有说有笑,就那样默默地动着碗筷,一口一口的吃着。可能是由于没有闲聊的缘故吧,今天的早餐也是吃的比以往要更快一些。沈雪几乎没有吃什么菜,只吃了几口饭,便起身回屋了。说是今天有些不舒服,要回去休息。她刚转过身去,眼圈就红了,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她用衣袖掩面,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哭泣,更不想让王晋看见,快步向堂外行去。沈卓风微微额首,示意王安跟过去照看着。王安点头示意,便也起身回屋了。 王晋埋头吃饭,也不吱声,就那样默默地滑动手中的一双筷子,他的心里是极不好受的。他刚吃完饭正准备起身,沈卓风便开口道:“再过三月就是正阳宫每四年一度的大开宗门广收门徒之日,你平日里的生活必备之物我已托你舅母给你准备妥当了,灵石我就不给你带了,日后修行全靠你自己,这些身外之物只会成为你的拖累,你可准备好了?” 王晋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沈卓风站起身来一捋胡须,又道:“且记住,日后遇事三思而后行,能忍则忍,以免枉生祸端。”言罢转身向后院行去。 此时,沈云用完早饭,也不与众人打招呼,自行出门去准备马车。王晋从他舅母手中接过包袱放入乾坤袋中,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一众人等。只见孙大牛起身来到王晋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俺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反正多保重吧。”这时张福也聚了过来,看了他半晌方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当时的你还只有那么一点点高的时候,很爱哭鼻子的。你从小啊就喜怒形于色,开心或是难过别人一眼便能瞧见,这既是优点也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出门在外,面对外人时尽量克制,嗯?” 王晋此刻因为情绪上有些激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孙二牛,李顺也围拢过来。孙二牛还是那副憨憨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晌,伸出拳头,一拳捶在了王晋的胸上,道:“不要老惦记家里,我们一大家子人会互相照应的。” 这时王晋的双眼已是噙满了泪花,略带梗咽的道:“嗯,我知道的。”李顺见状,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推了他一下道:“哎呀呀,不要这样嘛,弄得大家心里都难受,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要记住四个字‘打不过,跑!’。”这话一出,让众人都乐了,王晋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但笑的却是那样的牵强,比哭还难看。他抹去眼泪,抬起头来道:“谢谢大家。”“谢什么,真是的。唉,搞得我都快要哭了。”李顺带着哭腔,虽然眼里没有泪水,但还是佯装做哭泣的样子,用衣袖装模作样的擦拭着。 就在这时,沈云走了进来,看着王晋道:“该走了。”王晋望着小舅沈云,缓缓的点头,只是刚随着他行出两步,突然调转过头来就往中院跑去,刚到中院口,又突然停下脚步。鼓足气力,冲着院内大喊道:“爹,娘,晋儿走了。娘啊,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晋儿学道有成就下山来看你们。”说完再不多做停留,转身就往大门外跑去,头也不回。只有空中飘荡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又随着风飘散开去…… 王晋一路跑出宅门,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门口等候。沈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他道:“上车吧,我们该出发了。”王晋点了点头,走到马车边,前脚刚踏上马车,可是他却怎么都忍不住对家的眷念,对亲人的依恋和不舍,终于还是回过头去向家中看了一眼。这时,那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洁白如雪的衣衫,黑长的发丝随风飘扬,纤瘦的身形,那是母亲沈雪。 只听见她大声的呼唤道:“晋儿!晋儿!等等,娘有话对你说。”她一边呼唤一边快步行来,说话的声音已略带沙哑,话语间也有些梗咽,一听便知道是刚哭过。王晋听到呼唤猛地转身冲下了马车,扑进了沈雪的怀中。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眼泪夺眶而出。他一边大哭一边梗咽道:“娘,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啊……娘!”母子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就连一旁搀扶着的王安也是泪眼朦胧。过了好一阵,一家三人才缓和过来。沈雪将王晋从自己的怀中缓缓地向外推出,让他站定,一双眼睛凝望着自己的儿子。此刻王晋虽然站稳,但仍然不住的抽泣,不断的有泪水从眼角溢出,再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就连那最想看清的爹娘也不能够看得清晰。沈雪伸出手来,用袖角替他擦拭着泪水,可是自己的泪水却是依旧忍不住的流淌。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独自在外闯荡,她坚信自己的儿子是与众不同的,是能登上大道之顶峰的。 沈雪微微额首,低下脖颈,将一直随身佩戴在胸前的一块白玉取下,又将它轻轻的挂在了王晋的胸前。这块白玉并没有做过任何雕琢,就是一块并不规整的看似极为普通的白玉。她轻抚着这块还残留着自己身体余温的白玉道:“这是娘的娘亲在她离开我的那天给我的,我娘说,这块白玉能保佑我一生平安无事。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娘希望它也能保佑你平安。”说着伸出手牵起王晋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这块玉石上,道:“请替娘亲保管好它,去吧,不要回头。”说罢站起身来,转过头去,不再去看他。王安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他点点头,道:“儿子,快去吧,混出个名堂来。要是觉得累了,就回来,好好做我们的乖儿子。” “嗯。”王晋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毅然转身,踏上了马车,没有再回头。沈云驾乘着马车沿着山道向山下驶去,越行越远。 沈雪目送着远去的马车,虽然仍然双眼含泪,但是她却微微的笑了。她依偎在王安的怀中,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的中,她也仍然这么站着望向马车消失的地方,就好像是她的目光能穿透一切阻隔。王安紧了紧臂膀,他的视线也与沈雪一般,仿佛也能够跨过山峦的阻碍,一直追逐着那辆马车。过了许久,终于是王安打破了沉寂,开口道:“好了,我们进屋去吧。”沈雪微微点头,但是视线却是一直流连在远方。 沈云驾乘着马车一路向南出了半山城,王晋坐在车厢内,双手紧握着母亲沈雪临行前交给他的白玉石。一双眼睛轻合着,用心感受着玉石中残存着的淡淡的温暖。脑海中浮现出往日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地微笑。他突然猛地摇头,将这些美好的回忆珍藏在了心底深处。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手中的玉石也被他轻轻地放进了衣襟内。他掀开了车窗布帘,望向车窗外的世界,一股莫名的情绪从胸口处喷涌而出。他的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就像那即将展翅的雏鹰,充满着对蔚蓝天空的渴望。那是对无限的未来充满着期望的激动。 王晋缓缓地放下车窗帘,将身体挪动到车厢前方,掀开遮挡在车厢前方的布帘,探出脑袋来。他凝望着漫漫前路,对着沈云道:“小舅,正阳宫在哪?”沈云伸手指向了东南方向,淡淡的道:“流州,千辰山……。” (前面的铺垫确实有些长了,但是这些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可能大家会觉得我在拖节奏,但是主角今后所遇到的事,心态的转变都与这些亲情影响是分不开的,望大家见谅。后面我会加快情节,让慢热的文章逐渐变得热血,希望大家支持,快来给我点评!点评!点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一章若是大家不喜欢的话我也能理解,今天加一更大家喜欢的!)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陵湖 千辰山位于流州东南之地,其山脉之广绵延数万里。其间矗立有一千零一座山峰,像星辰一般散落在这数万里的山脉之中,故此人们把这片山脉称之为千辰山脉。 话说这九州大陆有一百八十城,分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处福地。又分有十八水府,五镇海渎,二十四治,三十六清庐等。在这些洞天福地之上,除了占有一些修真城池外,多盘踞有大大小小的门派。这正是因为洞天福地乃是灵脉汇聚之地,灵气充足。在这些大大小小数百个门派中,又要以“七玄门”为首。这七大玄门宗派所占之地,正是这些福地洞天中最好的几处。这正阳宫所处的千辰山脉正是由数条灵脉汇聚而成的这样一处风水宝地。 沈云,王晋二人出了半山城,一路顺着官道向南疾行了三日。“再往前行约五百里左右便是陵湖城了。”沈云手指前方,对着身旁的王晋道。王晋点点头,道:“前面便是陵湖城么,小舅,这陵湖城是一座怎样的城池呀?比起半山城来如何?”沈云驾乘着马车,目视着前方,道:“陵湖城与半山城一般大小,只不过不像半山城北至黑沼森林,西邻卧龙丘的特殊地理位置。那里并没有什么修身来往聚集,多是些当地百姓在那居住。所以也就比不上半山城繁华,也没有半山城的市集那般热闹。” 王晋目视前方边听着沈云的介绍,缓缓的点头,若有所思。沈云接着道:“我们今日就减少些不必要的休息,加紧赶路。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陵湖城,也好找一家客栈好好地休息一晚。”王晋也不回话,又是点点头,当作答应。 沈云见王晋不爱说话,怕是想家了罢,连忙打开话题道:“我们只在那陵湖城休憩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启程继续赶路。从陵湖城出发,只需再行约三至四日,便可到达那我常跟你提起的星宿城了。那里的繁华程度可比我们半山城要强上十倍不止呢!”他这么一说,果然激起了王晋的兴趣,只听他道:“嗯,好啊。小时候听你提起那星宿城的时候,就非常想去看看呢。”他一边幻想着,一边又道:“小舅,若是真像你说的那般繁华多彩,我们能在那多待上几日嘛?也好让我四处走走看看呀!”沈云见王晋来了兴致,也是一阵欣慰,点头道:“嗯,可以。这千辰山与我们相距甚远,赶路倒也不在这一两日。但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前行的话,也要有两个多月方能到达。那我们就在那里多待上一日罢,不过只能待一日哦!”王晋闻言,欢呼道:“小舅,你最好了。” …… 太阳渐渐西斜,晚霞染后了半边天空。一辆马车孤独的行驶在荒野之间的小道上,不知为何,似乎总会给人一种落寞寂寥之感。 终于沈云,王晋二人来到了一个大湖边。沈云先指着这片湖水,道:“这便是陵湖了。”紧接着他又指向前方,道:“看,那儿便是陵湖城了。”王晋先看了一眼这片湖水,又顺着沈云手指的方向眺望过去,果然有一座城池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随着车轮向前滚动,而慢慢的变大,又逐渐变得清晰。 当他们驾乘着马车进入陵湖城的时候,太阳已没入了地平线下,月亮也已挂在了天空。只是这月亮并不是那么的清晰,被云雾遮挡住了身影,只能隐隐的透出些光亮,朦朦胧胧的。宛如这月亮身在一汪浑浊的湖水中,努力的绽放着光华。街边巷尾已挂上了灯笼,点起了烛火。 沈云驾乘着马车来到了这陵湖城中看上去最大的一家客栈前,跳下马上,进入了客栈。不久后,就有一小二哥跟着他一起行了出来。这小二哥跟在他身后,略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道:“这位爷,这辆马车就让小的给您牵到后院里去吧。您的马我会帮您栓在马厩里,添上上好的草料,绝对不会耽搁您明日的行程。”沈云闻言并不领情,但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在这小二哥的手中,道:“不必,这马性子烈,旁人驾驭不来,你只管引路即可。上好的草料备点,其余的我自行处理。”这小二哥收了银子,再不管这客人什么性情,更热情地招呼着,道:“得嘞,这位爷,这边请……” 沈云在小二哥的指引下来到了后院,放好马车,将马牵入马厩。他支走了小二哥后,将早已备好放在马槽边的草料给添满,又确定周围无人后,向马嘴里倒了两瓶灵液。随后沈云带着王晋进入了客栈自己的客房中。 此时房中桌上已摆满了酒菜。这几日的赶路,王晋还真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呢。只见他也顾不得许多,几步来到桌前坐定,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抓起一整只烤鸡大口咀嚼。沈云则坐于床上盘膝打坐起来。修炼到沈云这一步的修士,已到了辟谷的境地,完全可以不食五谷。但王晋却不行,他还是需要吃饭的,而且与沈云相反,他这一境界的修士,往往食量都是极大的。这不,没过一会儿这一桌子菜便被他一人席卷一空。只见他正坐在那舒服的打着饱嗝,咂巴着嘴,用舌头舔着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王晋见沈云正调息打坐,已是入定,便起身去开门。原来是方才的那位小二哥。王晋刚打开房门,这小二哥便抢先道:“小爷,不知道我准备的晚膳还合不合你们的胃口?我已备好热水,你们随时可以去梳洗一番。”王晋点头道:“好的,我们知道了,再有需要我们会叫你的。”说完便将房门合上。 …… 夜悄然而至,街道上早已不见了行人,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所掩盖,再不见一点儿光亮。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房内的烛火漫漫转淡,终于燃尽了最后一块蜡糕,熄灭了。 …… 忽然沈云睁开了眼,不一会儿,王晋也惊醒过来。他先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又侧头望向沈云。沈云感受到他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什么不要去管。可是王晋好像并没有领会,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小舅,方才那房顶上似有脚步声,好像还不止一人,貌似有两人?”沈云也不予理睬,重又闭上了眼睛,道:“明天还赶路呢,赶紧休息罢,不要多管闲事。”“是,小舅。”王晋嘟囔着嘴,换了个姿势,侧卧在了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 清晨,几声莺啼唤醒了沉睡中的人儿。沈云推开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后伸了个懒腰,打起了哈欠。可这哈欠还未完,便被窗外的景象所吸引。此时的陵湖城街道上三五成群的聚集了不少的路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不过一会儿功夫,城卫的将士已经有两队从这里路过了。这城中气氛显得十分不寻常。王晋也感觉到了异样,来到窗前,向窗下一望,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小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随口道:“谁知道呢,等会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嘛。”言罢,他又伸了个懒腰晃动着脑袋,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起行李来。王晋又看了一会窗外的情况,心中暗自猜测道:“难道是昨夜的?” 收拾好行囊,王晋随着沈云出了客房,刚出门行至楼梯口,便见到小二哥迎了过来,只听他热情的道:“二位爷,这是准备上路了嘛?”沈云点了点头,将房间号牌交予了他,又给了他两锭银子,吩咐道:“客房帮我们销了罢,再去给我们拿十个馒头,一碟牛肉,一碟小菜,再加碗粥,速度快些,吃完我们便要赶路了。”“好嘞,两位爷,这边稍候。”小二哥说着便指引着沈、王二人来到了离楼梯处不远的一张桌子,用自己披在肩上的抹布擦拭了一下桌椅,服侍他们坐下,便去催菜了。 王晋坐定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来这家客栈吃早饭的人并不多,除了自己这张桌,也就还有三桌客人。这三桌人啊无外乎都是在小声议论这什么事情,若是去细听,正是与街头巷尾的议论之音相合。“呵,可能都出去凑热闹了吧,哪有闲心坐下来吃饭啊。”王晋心中如是想着。很快那小二哥便托着一个菜盘,将饭菜送了过来,一边端菜口中边报菜名,道:“二位爷,这是你们点的牛肉一碟,小菜一碟,米粥一碗,还有十个馒头,齐嘞!二位爷,我就不打扰了,慢用。” 这小二哥刚欲转身,便被沈云叫住问道:“你们这陵湖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这小二连忙回转过身来,望了望四周,显得颇为神秘,他压低了声音道:“二位爷有所不知啊,就在昨天夜里,我们城中失踪了一个人,啧啧。”只见小二砸了砸嘴,又继续道:“这失踪的人啊,可是我们城里钱庄钱掌柜的千金。”“哦?”沈云侧目疑道。小二接着道:“这钱掌柜的千金,恰好在前天刚过完她十四岁的生辰。”沈云闻言,点了点头,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这位小姐刚刚成年,难道是她的仇家寻上门来?”小二闻言,摇头道:“非也,这钱掌柜虽然视钱如命,但却也一直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哪会有什么仇家啊。”王晋在一旁听得也是入神,闻言也觉得诧异,叹道:“咦,这就有些奇怪了。”小二接过话来,道:“可不是嘛,更奇怪的是,在一年前啊,我们城中也失踪了一位姑娘,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正巧,那位姑娘那年也正好是十四周岁。” 这事越说越离奇,也让人越听越惊,沈云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道:“难道是有什么人贩子组成的团伙,专门拐卖这些刚成年的姑娘嘛?”王晋在一旁听着沈云的分析,也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分析很有几分道理。但小二却又是摇了摇头,道:“两位爷所言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但你们有所不知啊,这些个失踪的人,可不仅只有刚成年的女子,听说这附近的几个城里还有刚成年的男子也一并失踪了,至今也仍是不知去向呢!” 沈云越听越觉得离奇,王晋也是越听越觉着诡异。小二哥望了一圈周围,生怕是被什么人听见一般,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道:“据我所知,这些失踪之人,都是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城主大人为查此事,还专门请了附近来往的修士协助调查,但至今未查出什么结果来。”沈云闻言,缓缓地点着头,若有所思。王晋眉头紧锁,也陷入了沉思,只是想了好半响,也仍是想不通。 小二哥见二人正思索间,将头伸靠过来,用手半掩着嘴,将声音压低至极致,仅容得沈,王二人听见,只听他道:“这很有可能是恶鬼在作祟呢。”这话音未了,从门口走进四个人,往靠近门口的桌子一坐,朗声道:“小二,看茶!”小二哥连忙抬起头来,冲着来人回应道:“客官,这就来嘞。”他回过首,又对着沈云王晋二人道:“二位爷,慢用,我先去忙嘞。”沈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对王晋道:“还在想什么呢,快点吃。你还准不准备上路了?” 王晋对着沈云吐了吐舌头,甩了甩脑袋,再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拿过一个馒头来,狠狠的一口咬下。 (求点评!求收藏!求推荐!) 第十四章 星宿城 灵宝阁 天机阁 星宿城位于生州的东南部,在陵湖城以南,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池。这座城池的占地面积约是半山城的四倍有余,城中常驻人口就要有一百万人,流动人口也超过了二十万人次。因为这星宿城乃是沟通生州和流州的交通要地,往来的商人,散修,游客更是络绎不绝。 这一日正午,王晋、沈云二人驾乘着马车来到了星宿城前。与半山城和陵湖城不同,星宿城的管理者是一群修士集团。城中有五大家族,皆是修真世家,共同管理经营着这座城池。 这城上布有一聚灵大阵,比之王晋家中密道内的那座法阵,何止大千倍?又因城池建于福地之上,又是灵脉汇聚之地,因此,城中非常适合修士修炼。所以进城的外来散修或是其他门派家族弟子,皆要缴纳一定数量的灵石才能入城。而普通不能修道的来往百姓则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王、沈二人的马车一来到星宿城城门前,就有几个卫士迎面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小头目,对着沈云道:“入城每人需缴纳十块灵石,车厢内可还有人?”王晋在车厢内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暗道:“这是抢钱呢吧,竟要缴纳这么多灵石?”这十块灵石对于从小城来的王晋来说,确实是很多的了。 沈云点了点头,从乾坤袋中摸出了一个布袋,抛给了那个小头目,道:“我们一行两人,这里是二十块灵石,你清点一下吧。”这小头目接到布袋,也不打开查看,就拿在手上这么一掂,随即手一挥,道:“放行。”得令,那身后的一众侍卫连忙让出一条道来。沈云一甩缰绳,驾乘着马车缓缓地向城内驶去。 此刻,王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出了车厢,与沈云并肩坐着,兴奋的环顾着四周。很快,马车就来到了一间客栈前,这间客栈并不豪华,反而略显老旧。王晋下了马车,抬眼一看这门上挂着的牌匾,其上洋洋洒洒的刻画着三个大字“迎仙来”。这让王晋不禁一阵唏嘘,他砸了砸嘴,微微摇头,心中暗道:“名字倒是够气派,就是这客栈看上去却是不太入眼。” 一入得店内,就能看到,这门前柜台中站着一掌柜一手捧着账簿,一手搭在算盘上,正盘算着账本。他一抬眼,就发现有客人站在门口,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冲着堂中喊道:“小六子,快点,有客人来了。”只听见堂内传来一声应和,道:“来嘞!”不一会,便出来一人,这人一副小二哥的打扮,倒是与小城中的小二哥一副模样,没什么新鲜。 这小六子一出来,就恭敬的对着沈云、王晋二人道:“二位客官,是要住店呢,还是吃些便饭?”沈云闻言,只点了个头,道:“嗯,我们要住店,给我们一间干净敞亮的普通客房即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两块灵石,放在手中掂量着。小六子一见灵石,双眼放光,赶紧伸手接过,顿时眉开眼笑。随即,沈云又指着店外的马车,道:“将我的这马车停放好喽,马屁也给我喂饱了,别舍不得灵液啊,再给我送些酒菜上来,我们就坐在上边!”说完,手一指楼上一处靠窗的位置,便自行迈步向楼上行去。王晋跟在后头,也不说话,一起上到了二楼。 王,沈二人选了处靠窗的桌子坐下。王晋隔着窗一眼就望见,远处城中心有一座高台,一时间来了兴趣,问道:“小舅,方才进城时,就想问你了,那是什么?”说着,伸出手来,指向那座高台。沈云顺着王晋手指的方向望去,回道:“那个啊,是观星台。”“观星台?”王晋还是有些不解的道。 “嗯,这座观星台是位于星宿城的正中心,是为了更好的来观察星辰变化所搭建的高台。据说,占星问卜的道术便是通过观察这漫天星辰的变化,推衍而来的。”王晋闻言,点了点了头,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近几日来,气候都不是很好,天总是阴沉沉的,不见太阳。但这却影响不了王晋此刻的心情。很快那个小六子就端着酒菜行来,又一一排放在了桌上。沈云拿起碗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而后,对着王晋道:“吃完了,我便带你去这星宿城中四处逛逛吧。”王晋闻言,顿时兴奋起来,高兴的道:“太棒了!” …… 这街道上的行人来往密集,路两旁还有许多摊贩在沿街叫卖着。沈云携着王晋穿梭在人群中,不一会便穿过了七八条街来到一处有七层高的阁楼前。 沈云指着门上挂着的牌匾对着王晋道:“这便是我以前常跟你提起的‘灵宝阁’了。”言罢,当先一步,进了这灵宝阁中。王晋站在阁外,并没有立马随着沈云进去,而是回过头望向了身后的一座阁楼,也是七层,与灵宝阁正对着,牌匾上也有三个大字‘天机阁’。不过,这‘天机阁’三个字不如‘灵宝阁’一般潇洒大气,而是显得有些温婉秀气。 “晋儿,傻愣在那儿,干嘛呢?快些进来。”沈云见王晋没跟进来,回身寻找,见其仍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不由得笑骂道。王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来了,小舅,急什么啊!”说着,便也进了灵宝阁。 这天机阁和灵宝阁遍布每一大州,只要是像星宿城这样的城池中,都会设有。灵宝阁是一处售卖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仙宝法器的地方。在这里,只要是世面上有的,在灵宝阁中都能寻到。市面上没有的,灵宝阁中或许也有售卖。这里不仅可以以合理的价格买到想要的灵材,还可以售卖一些自己不用的灵材和法宝。只要是觉得心理价位适合,便可以直接达成交易。当然,在灵宝阁中不仅能直接买卖交易物品,还可以帮助修士寄售物品,只不过需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用。是修士们集聚的中重要场所之一。 而与之相对而立的天机阁,却是与这灵宝阁不同。虽然同是商会,但却是售卖情报消息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根据情报的价值,来收取费用。也是一处修士的集聚地。 王晋一进这灵宝阁,便被里面玲琅满目的灵材所震撼,直看得眼花缭乱。沈云对着王晋道:“你自己先在这里面随意逛逛,我去买卖些东西。这第一层卖的只是些普通的灵材,二层所卖的东西可要比这第一层好上许多。越往上,售卖的物件越是珍贵稀有。不过你也至多只能上到第五层,再往上你便是不能上去的了。这六层之上,也就只有“七玄门”的内门弟子,或是江湖上有些名望地位的人物才能上去的了。”王晋闻言,却有一丝不解,随口问道:“那为什么七玄门的“弟子”可以上去,其它人若是想要上去就一定得在江湖上有名望地位了才行呢?”沈云闻言微微一笑,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答道:“因为这灵宝阁是他们开的呀。”言罢,也不等王晋反应过来,又道:“好了,你先自己去随意转转吧,看到了什么中意的宝贝跟我说哦,要是价格合适,我就给你买了。”说着,便径自向阁内行去。 王晋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的柜台摆放错综复杂,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逛起,便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向里行去。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便走马观花式的将灵宝阁一至五层都逛完了。他来到进口处,发现时辰尚早,便立在原地等待着沈云。过了半响,却也不见沈云的踪影,他暗道:“也不知道小舅上哪去了,唉。”一时又觉这里人来往频繁,嘈杂的很,便转身向灵宝阁外行去。 王晋一出灵宝阁,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仿佛都开阔了不少,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便被街对面的建筑物给吸引,正是——天机阁。他隔着街,向天机阁内眺望,发现阁内好像并不像这灵宝阁一般嘈杂,而且那柜台也不比灵宝阁,只有一排而已。其内人头涌动,但明显清静了不少。这顿时激发了王晋内心的好奇,心中暗道:“这天机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呀,难道也是“七玄门”开的?”他心里这样想着,举起首来望了望天色,见天色尚早,便决定去转上一圈。 王晋刚迈出步子,心中仍是有些不放心,怕沈云出来找不到自己。他又回过头来,确定了一番,才举步前往天机阁。 一进入天机阁,王晋只觉得一缕清香扑鼻而来,叫人神往,令人陶醉。他定了定心神,举目环顾,这天机阁内并不如灵宝阁那般的富丽堂皇,而是有一种清新典雅的之感。前方唯一一排长长的柜台上,整整齐齐的排放堆叠着一卷卷的竹简,还能看到几枚玉简。 就在这时,王晋突然退后一步,只觉得自己周身景物都围绕着自己旋转起来。“我这是怎么了?”王晋连忙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用力甩头,以为是自己眩晕了,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他却又发现,自己身体根本没有任何不适。他试着睁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浮现在了他的脸上。此时的王晋竟置身于无尽的夜空之中,无数星辰围绕在他的周围,循环往复的旋转…… 探天机 顺天道 布幻阵 赌一局(上) (上)探天机 顺天道 布幻阵 赌一局 上一章说道,王晋一入得天机阁,周遭景物突然翻天覆地的大变,竟身在无尽星空之中。其实,他这是误入了幻阵。他一时心中惊骇,只想退出天机阁。只是他转过身来,却发现方才进来的那扇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仍是无尽的星辰。 王晋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向自己进来的方向跑去,跑了很久,直到跑得累了,跑不动了才停下。他大口的喘息着,刚缓过神来,竟发现自己好像仍然身在原地,并没有丝毫的移动。“这怎么可能?难道我这是在做梦?”王晋如是想着,不禁举起手来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直抽的他龇牙咧嘴,半边脸都红肿起来。 他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王晋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去分析思考,心中猜测道:“难道我这是陷入了幻阵?”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竟开始怀疑起,这天机阁本身很可能就是一座阵法。 只见他盘膝打坐起来,在这无尽的星辰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思索破阵的法门,心中道:“外公曾说过,所有的阵法都具有阵眼、阵基、阵形、阵势,只要能观其形顺其势便可轻松出阵。或是破其眼、毁其基亦可破阵而出。只是若真如我所设想的那般,这天机阁本身就是一座阵法的话,那我是肯定没有这个能力去毁去它的阵基和阵眼了。但我又该如何去观阵形阵势呢?”想到这里,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半晌,王晋终于是放弃了,不禁抱怨道:“啊,想不到,想不到啊,我又没学过阵法,想破脑袋也是无用,”他只得一遍又一遍的环顾四周星辰,想从中找到出路。因为他如今身在这无尽夜空中除了能望见到这周身星辰便什么也望不见了。 …… 天机阁七层之上,此时正端坐着两人。他们围在一棋盘两侧,对弈下棋。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看上去约六七十岁的年纪,鹤发长眉不加修饰随意披散显得有些邋遢。只见他一手夹着一枚黑色棋子,另一手捋着胡须,双眼紧盯着棋盘,正考虑着该如何落子。而这老头的对面,是一雍荣尔雅的妇人,脸上蒙着面纱,只能从若隐若现的面纱中看到其轮廓,应是一个美人儿。一双美目搭拢着,显得有几分倦意。 这美妇人见对面的老头手中棋子迟迟不落,也不着急,随意换了个姿势,用目注视着地板,仿佛目光能穿过这层层阁楼,望见正陷于阵中的王晋。只听得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很有意思的小家伙。”而后又举起了双目,盯着对面的老头道:“想好了嘛?该落子了吧。”老头双眼微眯成一条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嘶,我竟看不透此子的命数。”言罢,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子落下。 王晋用心的观察着围绕在自己周身循环往复旋转的无尽星辰,想从它们的运动中找出些端倪。可是,这无尽星辰就是这般围绕着他旋转,永恒不变。 突然,王晋瞪大了眼,像是想通了其中的某个关键,不禁心中暗道:“方才,我奔跑,自己就是在原地踏步,这星辰总是围绕着自己,或许这其中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但他又转念一想,又有一丝不解。他此刻实在是想不通,是不是每个进入天机阁的人都要受到这样的考验,还是只有他一人遇到了这样的状况别人都不曾经历过。那么,为什么这大阵要困他?他又做了什么呢?这阵法是有人刻意启动来困他的,还是他误入的呢?这一连串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得不到答案。 美妇人一子落定,问道:“你觉得这个可爱小家伙能破解此局嘛?”老头闻言,也不立即作答,从棋笥中拿出一子,摆放于棋盘之上,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但若是此子真能破得此阵,我倒是愿意在他身上赌上一回,毕竟时日无多啦。” 美妇人隔着层层阁楼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阵中的王晋,道:“周老,我们不妨先赌上一局如何?我赌他一个时辰之内能破阵,若是他真的成功,我们便在这小家伙身上下注,赌上一赌又何妨?” 周老望向面前的美妇人,无耐的摇了摇头,道:“若真如你所言,那就赌上一把吧,这九……。” 这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对面的美妇人给打断了,只听她道:“又轮到你下了,这天意难测,老天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切莫要妄自窥探,免得遭雷劈哦!”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但周老却正色起来,道:“唉,看来是真的老了啊,管不住自己咯。” 王晋身在无尽的夜空中,只有星辰为伴。此时的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是如何也想不通的。既然想不通,就不再去想,他甩了甩脑袋,略一正色,暗道:“如今耽误之际是要破了此阵,其余的回头再慢慢想吧。” 他重又闭上了双眼,开始思索回忆这四年来的所学,突然在其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记得自己的外公沈卓风曾经提到过,在炼气化神,凝元丹之时,会产生幻觉。若人的意志不坚,心中有痕,很可能会走火入魔。若是产生了幻觉,挥之不去,深陷其中之时,应当立即放弃凝元,再将周身真气,逆向运行,虽有凶险,但却可以避免走火入魔,将之前所修的道行毁于一旦。那么是不是可以照着这样的方法去破解此阵呢? 但王晋转念又想,却又不敢,因为那是解心中幻觉之法,他现在是身陷幻阵中。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再次陷入了沉思。想了半晌,也再想不出其它法子来,无耐的叹息,道:“唉,我也没学过阵法,只是外公介绍过一些阵法的基本知识,更不会去破阵了,唉。” 少无知 陷幻阵 搏一把 破阵出(下) (下) 少无知 陷幻阵 搏一把 破阵出 王晋陷入阵中多时,心中已有些焦急。平日里沈卓风教他的平心静气,此刻已是抛诸脑后。终于他决定尝试一回,死马也要当活马医。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真气沉入丹田气海之内,开始了一件让他自己都觉得十分疯狂的举动——逆行真气。 按照以往的炼气之法门,王晋应先将丹田内的真气,过任、督二脉。再经五脏六腑循环一周至百会与会阳,再至涌泉循环一周。随后在手足三阴三阳循环一周,再回归至任、督二脉。最后归于丹田气海之内,如此循环往复是为一个周天。随着人境界的提升,打通的经络气脉越多,循环的步骤也会变得更加繁琐复杂。但这些都是后话,如今的王晋只需按照如此步骤行气即可。 王晋定了定心神,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将炼气的功法正背一遍,再慢慢的倒背一遍。确认背熟之后,便开始了“逆行真气”的狂举。 由于这是第一次将真气逆行,所以做得十分小心谨慎。他先慢慢的从丹田中抽出一丝真气,过督脉循环至任脉,再将这一丝真气从会阳和涌泉行至百会。手足则是以三阳三阴进行循环。王晋一点一点的将真气慢慢的摸索着前进,由于紧张,他的汗水已布满额头,渗透了他的衣襟。只见他头顶上已冒起青烟,脖颈,四肢,额头上青筋直竖。但他却丝毫不知,全神贯注的运行着真气。 一滴汗水顺着眉骨滑落至脸颊,稍稍作了片刻停留,便又以俯冲之势,滑落至下颚,与下颚纠缠了一阵,确是又一滴汗珠冲来,两者一碰撞,再也坚持不住,滴落下来。王晋运行着真气,见丹田内腑,四肢经脉并无任何异常,不经胆大了起来。如此行气一周天后,只见他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将手升至胸前,再缓缓地压下。一个逆行真气的周天循环就此结束。 王晋将真气沉于丹田,内视周身经络血脉,观察了一阵,见并无甚不妥之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模糊,周围有一些嘈杂之音。他揉着自己的眼睛,定睛望去,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柜台还摆放在那里,四周装潢,家具陈设依旧古典淡雅。行人三三两两的在自己身旁穿梭。他环顾四周,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脚下,发现自己脚踏实地,站在木质的地板上,而且还是站立在原地,并没有任何移动。鼻间又传来了淡淡的幽香,只是此时此刻再闻到这香气,一点儿也不觉得迷醉。“我出来了?”如今的王晋只有一个想法,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就这样破了阵?不,不对,这并不是破阵的诀窍,这不是幻阵,而是幻境是幻象。”王晋纠正了自己的想法,点了头道。一副的确如此的神态。 “晋儿!晋儿!王晋!”沈云站在街上大声的呼喊着,一脸的焦急之色。王晋这才闻声,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暗呼道:“糟糕,这都什么时辰了?小舅一定是等得着急了吧,唉,肯定又要被骂喽。”他这边想着,一边快速向天机阁外跑去,口中大声回应着,道:“小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沈云见王晋从天机阁中跑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冲着他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才出门几日,就学会野了?你说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天空。王晋抬眼一望,这才发现,如今太阳已经挂在西天,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不禁神色一正道:“小舅,抱歉啦,其实我在天机阁中遇见了……。”他这话才讲道一半,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这声音略带着沙哑,但却动听至极。犹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这女子道:“小家伙,今天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切莫与任何人提起,如若不然,我不仅会要了你的小命,知道此事的一干人等都将统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天机阁办事,就是如此,切莫要耍什么心机。你好自为之吧……。” 沈云见王晋话道了一半,又傻立在当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道:“晋儿,你发什么呆呢,有话快说,赶紧跟我回去吧。”说着便揪起他的 耳朵,提着他向“迎仙来”客栈行去。只行出几步,便被王晋挣脱开来,只见他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揉着耳朵,痛呼抱怨道:“啊!小舅,你能不能轻点。” …… 沈云携着王晋向客栈行去,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侧过头来对着王晋道:“你刚才说你在天机阁中怎么了?”王晋闻言,先是一惊。吱吱唔唔的道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辩解道:“啊,没什么,没什么啊!就是被里面的书香气息给震撼到了。”沈云听罢,没好气的道:“没见过世面的兔崽子。”王晋低着头也不吭声,跟在沈云后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路行来,沈云见王晋有些不对劲,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啊?”王晋连忙摇头,打岔道:“小舅,你说这天机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啊,难道也是“七玄门”的人开的么?”沈云闻言解释道:“这倒不是,不过这天机阁确实是一直以来,给人以一种神秘之感。据记载,应是一位得了大神通的修士创建的这天机阁。这位修士啊无门无派,是一介散修,人们称之为“天机道人”。” “天机道人?”王晋附和着道。 沈云点了点头,又道:“嗯,正是这位天机道人,据传说,他得了大机缘,从神仙那学到的秘法,成了大道,一身道法神通惊天地泣鬼神。不仅如此,他还能通晓古今,更能预测未来。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他话到此处,还未完,只顿了一下接着道:“这天机道人,记载中共出现过三人,三人都与这天机阁有关,故此都被叫做天机道人。而且记载的书卷因为残破,只从他们出现的年代来判断是三人。但我猜想是,后两人肯定是在天机阁中得了这第一位天机道人的传承。”他说道此处,不禁叹了口气,道:“唉,这其中种种,皆是模糊不清,我也是幼时对这占卜问卦有些兴趣,从你外公那听说的。” 王晋闻言,思索了一阵,又问道:“那这天机阁真能尽知天下之事?”沈云哈哈一笑,答道:“历史上还真没出现过这天机阁查不到的事情,只要你能给足了灵石。” 王晋不禁惊呼道:“这问卜之术,竟是这么厉害啊!” 沈云此时笑得更乐了,屈指一弹他的脑袋,道:“这问卜之术只能测吉凶断祸福,厉害的或许真能窥探天机,通晓天命。但这其余之事嘛,只能是因为这天机阁的情报网络太厉害罢了。”王晋闻言,点点头,表情上流露出些许复杂,脑中万千思绪纠缠混杂。 天机阁七层之上,美妇人悠闲淡雅的立在窗前,没去下棋。她遥望着渐渐远去的王、沈二人,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个被称作是周老的老头,仍坐在棋盘前,手中捏着棋子,眉头紧锁,思考着什么。 良久之后,王、沈二人已回到客栈中。美妇人仍旧立在窗前,凝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直到日落西山,天上挂起一轮明月来,她才收回了目光。她徐徐转身,开口道:“周老,你想好了没有?” 周老闻言,将手中棋子放回笥中,长叹一声,道:“唉,输了,输了。也罢,也罢!就按我们俩之前的赌约行事吧。” 此时的美妇人,已转过身来,望向棋盘之上的棋子,白子与黑子交错纵横。而一旁,方才周老所坐之处,却是没了人影,也不晓得这周老到了何处去? “迎仙来”客栈,客房中沈云盘膝闭目坐于床上,王晋正褪去周身衣物,准备休憩。只是他的动作却不如平日里麻利爽快。而是时而停下,思考着什么,心中不时的唉声叹气。只见他侧过头来,望向沈云,半晌方道:“小舅,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吧。”沈云也不回应,王晋也不去管他,径自上床躺下,将被褥搭在肚上,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他望向墙壁,思绪万千,今夜注定无眠。 …… (实在抱歉,迟更了!在这里我还是要说!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 第十六章 拨开云雾见日出 风雨之后是彩虹 生州半山城正德医馆内。沈雪放下手中的活,行至窗前,望向窗外的绵绵细雨,怔怔出神。王安见状来到她的身旁,脱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将伊人拥入怀中,与其一起望着窗外的雨水,只听他柔声道:“自从晋儿离家之后,你便时常如此发呆出神,这天气并未转暖,这风甚是寒凉,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 沈雪知道又让人担心了,顺从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漫无目的望着窗外,目光中寻不到焦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她缓缓的开口自语 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晋儿离家已经快有两个月了吧,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了。哦,对了。小云有没有来信啊?”王安紧了紧臂膀,低声道:“上次信中说是到了星宿城了,这又是快一月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来信了。晋儿他有小云陪着,你就宽心些吧。” 沈雪收回了目光,微微额首,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担忧,道:“嗯,我也想啊。可是晋儿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以后只怕会有不少苦头要吃呢。”王安只得无耐的叹息,安慰道:“唉,人呐这一辈子总是要吃些苦头才能更好的成长啊!”话音未落,却见沈雪的眼眶又有些发红,不禁将怀中的她搂得更紧,再用手轻抚着她的秀发,道:“好了,不说了。这路啊还是要他自己去走的,我们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为他祈福了。”沈雪将头埋在王安的胸口,双手搂在他的腰间,一点一点的收紧…… 流州境内,与生州的交界处。一辆马车颠簸摇晃着向前行驶,正是王晋、沈云的马车。沈云指着前面的一座大山,道:“晋儿,再绕过前面的那座山,就要到鄂城了,估计也就着两三天的路程了吧。”王晋闻言,掀开了车窗帘,越过重重的雨幕,望向矗立在远方的一座青山,问道:“小舅,那座青山长得倒是十分有趣,一座山上竟有两座山峰,它叫什么山?”沈云挠了挠头亦是不知晓的,只道:“地图上并没有注释。”王晋点了点头,便放下了车帘,缩回进马车车厢里,不再言语。 这几日来,天气都不好,小雨淅沥沥的总是下个不停。王晋蜷缩在车厢内,心情就像这天气一般也不好,总是想着当日在星宿城中天机阁内所发生的一切。还有最后那女子的警告之音也一直萦绕在耳畔,始终挥之不去,久久不散。肯定是他们用阵法幻术来困我,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这一个又一个不解和疑惑填满了他的心,就像这漫天的阴云遮挡住了天空,压得人心烦闷。 马车突然停止了前进,一道光线从前方射进了车厢,照在了王晋的脸上。他举起首来,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是沈云掀开了遮挡在车厢前方的布帘。他对着王晋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王晋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就又重新低下头去。 沈云放下布帘,望着漫天的雨水,道:“出来跟我聊一会儿吧?”不一会儿,布帘被掀开了,王晋从里面爬了出来,与他并坐在一起。待得王晋刚一坐定,沈云便开了口,问道:“这几日来,我看你心情都不是很好,甚是低落,是不是想家了?”王晋闻言,低下头去,道:“还好。” 沈:“那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才让你愁眉不展的呢?” 王晋一时不言,过了半晌才摇头道:“也没什么事,可能是这天气的缘故吧。” 沈云知道他心中有事,只是不愿说,也不为难于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葫芦,扒开嘴塞,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不禁赞道:“啊!好酒!”他将葫芦递到王晋的跟前,问道:“酒,你喝吗?”王晋不假思索的接过葫芦,放到口边,也不去闻,学着沈云模样,头一仰,也灌了一大口。喝完,面部不禁痛苦的扭曲起来,龇牙咧嘴的叹道:“啊!好辣啊!”沈云见状,大笑道:“哈哈,这才是好酒嘛,现在心情有没有感觉爽快些?” 王晋轻“咦”了一声,道:“果然畅快许多,多谢你了,小舅。” 沈:“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这件事情我真……不能……不想跟你说,只想自己把它弄明白。小舅,你就别问了吧。”此时他的耳畔又回想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小家伙,今天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切莫与任何人提起,如若不然,我不仅会要了你的小命,知道此事的一干人等都将统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天机阁办事,就是如此,切莫要耍什么心机。你好自为之吧……你好自为之吧……你好自为之吧…… 王晋用力的甩头,想抛开这一切,他努力的让自己微笑起来,对着沈云又道:“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与你说了罢。” 沈云略有深意的望着王晋,伸出手来搭在他的肩上,道:“想不通的事情,便不要去想,倘若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就更不用去想了。而是应该努力修炼,直到自己能力足够的时候,再去解决。到那时,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呢,对不对?”王晋闻言,凝望向沈云,脑中回想着 他方才说的那一席话,顿觉茅塞顿开,心中道:“对啊,想不通,便不去想,我应该努力修炼道法,直到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去会一会这天机阁。”他这般想着,一直紧锁着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来,脸上重又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就对了嘛,这样笑才好看嘛,你刚才笑起来的样子简直比哭还难看哩。”沈云说着,便模仿起王晋方才的样子。王晋见状,不禁有些尴尬起来,他一推沈云,微嗔道:“哪有这样啊,你学得一点也不像。”正说话间,几日来连绵的细雨也不知何时停止了。一直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云也逐渐的飘散开去,一缕阳光拨开了云雾,洒向了大地。是天晴了,就像此时王晋的心情。 王晋抬手指向前面那座双峰的大山道:“快看呐,小舅,那是彩虹!好美啊!”沈云只是扫了一眼,却见王晋一脸傻像,不禁屈指一弹他的脑门,道:“好了,该出发了。”王晋吃痛的捂着额头,对着他咧着嘴,比了个鬼脸。但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抱怨,而是继续望向山间的那道彩虹,开心的笑了。他笑的是那样的天真,无邪。 第十七章 鄂城风雨夜 “前面就是鄂城了吧?”王晋站在马车上,眺望着远方的城池道。沈云举目望向前方越行越近的城池,回道:“嗯,不错,那便是鄂城了,不过……” 王:“不过什么?” 沈云眯起眼睛,凝神眺望,良久方道:“不过,瞧之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啊!”王晋闻言,也眯起眼来,观察着鄂城,但却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鄂城的城门前。门前对立站着两排侍卫,见有马车要入城,围上前来,拦住了王,沈二人的去路。其中一个官兵走上前,道:“城主有令,凡是进城的车马都需要例行检查,请二位见谅。” 沈云点了点头,让开了身,配合着掀开了布帘,好让一众官兵检查车厢内的状况。待得检查完毕,沈云并没有立即驾乘着马车进城,而是跳下车来,对着众官兵一抱拳道:“这里盘查甚严,莫非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一位军官道:“可不是嘛,最近我们城中接连失踪了三人,至今仍未查出下落,城主这才下令要严查进出城的往来车马。”沈云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十分蹊跷了,我们从半山城一路赶路过来,经过陵湖城时,城中也失踪了人口,而且是一刚成年的女子,不知你们这边……?” 几个军官闻言,面面相觑,还是那人道:“那陵湖城与此地相距甚远,竟也发生了此等事情?不瞒你说,我们城中失踪的三人,也是刚刚成年,不过都是男子。” 这时又有一辆马车行来,是要进城,众官兵要去盘查,沈云也不好再问,又行一礼,拉着缰绳牵着马匹进入城中。行出一段路后,王晋终于按耐不住,道:“这鄂城好像也遇到了与那陵湖城一样的案子,而且这一次还一连失踪了三人,啧啧。” 沈云点了点头,道:“这一连串的案件,恐怕是同一伙人所为。若是那天夜里在我们屋上过路的两人的话,那他们活动范围定是不小。而且他们的脚程极快,竟能赶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鄂城。若不是他们的话,如此相同的动机,那定是一个团伙,而且这一帮人的势力范围着实不小。”王晋听完他的分析,觉得十分有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时,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看来今晚,他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鄂城东南角,有一大片低矮的瓦房。这里十分残破,是穷苦之人聚居之所。这里有许多屋舍空出,久无人住,就在这里的一处偏僻破屋中,聚着一群人。这一群人都身着同样的服侍,身后都披有一件灰布斗篷,应是一个门派的。就在这时,突然屋门打开了一角,从屋外挤进来一人,此人也是身着同样的一身装扮。只见他一进屋,刚行出两步,就半跪下来,低垂着首,将手握拳摆在胸前,道:“门主,小的探明,这鄂城城主确实招募了一帮修士来到他府上,正是要对付咱们。”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慎人,只道:“探明这群修士的来路没有?” 来人道:“禀门主,据小的探查,这群修士大都是散修,其中只有两人是门派家族子弟。”黑暗中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又道:“可有七玄门的弟子?” 来人道:“没有,只是有一个十二家族的世家子弟混迹在其中,门主您看?是否要改变计划?” 那“门主”道:“不用,一切按计划行事,你干的不错,继续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退下吧。”只见来人一抱拳,道:“是,门主。”说完便退出了屋子。 待得来人退出屋子,过了半晌,只听得黑暗中传来一阵邪笑,语气有些张狂的道:“敢妄想对付老夫?我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 夜渐渐地深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王晋侧卧在床上,沉沉的睡着,睡得十分安稳香甜。这几日的连续赶路,让他都没怎么好好的休息。 “啪”天边划过一道闪电,黑暗的房中顿时亮了不少,但很快又归于平寂。王晋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随着雷声的消逝,又很快舒展开来。而沈云则是盘膝端坐在与之相隔不远的另一张床上,随着窗外的雨势渐长,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自语,道:“起风了啊。”此时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使得黑暗的天地,在一瞬间犹如白昼。随之而来的还有“隆隆”的雷声。这一道闪电,好似劈穿了天。雨水犹如波倒下来一般,滂沱大雨开始在城中肆虐起来,狂风席卷间,雨柱漫天飞舞。这一场大雨整整持续了一整夜。如此大的雨水,能冲走一切,不留丝毫痕迹…… 清晨,王晋推开窗,伸了个懒腰,贪婪的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沈云快步上前,对着他道:“晋儿,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我马上下去牵马车,一会儿在客栈门口集合。” …… 城外大路上,沈云行的匆匆,王晋咀嚼着馒头,,十分不解,问道:“小舅,干嘛走得这么急啊,连早饭都不能坐下来好好吃?”只见沈云一脸无耐,叹息了一声,道:“鄂城出大事了,再不走只怕是走不掉喽。”“出大事了?”王晋一脸的疑惑,回首望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鄂城,疑道:“不就是丢了几个人嘛?还能有什么大事?”沈云根本不答,一拍他的脑袋,道:“别多管闲事,吃你的馒头。” …… 生州半山城,正德医馆之内,王安将一张药方递给了一位妇人,嘱咐道:“陈阿姨,您这是受了风邪,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这天气虽然转暖,但还是要注意保暖啊。毕竟年岁大了嘛,身体不比当年了嘛。”姓陈的妇人,接过药方,连忙道谢。王安十分客气,摆手道:“这么多年邻居,谢什么。待会你去小雪那取两副药,回去一日煎熬服用两次,早晚各一次。只要三五日便能好转了。”送走陈姓妇人,王安对着堂外,朗声道:“下一位。”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李顺的声音,他人未至,声先到,只听他道:“大哥,大嫂,云哥和晋儿的信。”沈雪闻言,一时停下手中的活,像门外望去,只见李顺手拿着一封书信,一路小跑过来,见到王安在忙,不便去打扰,便直接来到沈雪的跟前。沈雪道:“我手上有活,信上怎么说,你念给我听罢。”李顺应了一声,便将封条拆开,先大致浏览了一遍,才道:“信上说,他们一切都安好,如今已经到了沁城,大约再行半月的路程便可到达那千辰山下的云城了,叫你们安心,不要太过记挂。信上还有晋儿的字迹,他说他很想你们,还特地嘱咐你要保重好身体。”边说着,边将信举到沈雪面前,指着下方王晋的字迹道:“你看这里,晋儿还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呢,一路上遇见许多奇景奇事。”沈雪一边将手头上的药放在纸袋中包扎好,一边侧头读着信,不由得笑了。 读完信,李顺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中,道:“这信从沁城寄过来,到这里也该有小半月的时间了,要是他们这一路上未曾耽搁的话,如今应该快到云城了。”沈雪点点头,将包好的药递给了来取药的病人,感慨道:“这么算起来,晋儿他们已经去了快三个月了。再有半个月,便是正阳宫广收门徒的日子了,也不知晋儿他能不能顺利拜入其门下做弟子。”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开始担忧起来。李顺见状,拍着胸脯道:“以晋儿的天资,入那正阳宫定不成问题,嫂子你对你自己的儿子还没有信心嘛?”沈雪闻言,又是微微一笑,道:“希望如此吧。” (求评论!求收藏!求推荐!) 第十八章 再入天机阁 得奇阵 王晋与沈云二人自半山城出发,至今已有近三月的光景。他们从半山城一路南下过陵湖城,至星宿城。又绕过生州与流州之间阻隔的大山,转向西行。途径鄂城,羊城,再至沁城。又过曲城,巴城最终到达了这千辰山下的云城。 这云城与那沁城和星宿城一样,都是建立在灵脉汇聚之地。所以入城前同样需要缴纳十块灵石。王、沈二人先去了驿站,书信一封委托驿卒送往半山城。 城中最高的两座建筑自是那“天机阁”与“灵宝阁”,王晋隔了老远就能望见它们。他凝望着天机阁,目光闪烁。只见他用牙齿紧咬着下唇,双手紧握成拳,过了半晌方才收回目光。他的心中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侧过头来,对着沈云道:“小舅,我想去天机阁转转,买两册书卷回来打发时间,要是能找到一些关于正阳宫的书卷就更好了。”沈云闻言点了点头,从袖中乾坤袋内取出一袋灵石交予了王晋,让他寻到喜欢的就自己买下。 只听得沈云又嘱咐道:“我们这几日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那间“云城客栈”。待会儿,你选完了书卷就过来寻我吧。”王晋闻言,点头记下,随即下了马车自行前往那天机阁。 天机阁七层之上,此时正有一鹤发老头,手捋着胡须,望着一路行来的王晋,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此人正是周老,只听他自语道:“小子,我还以为你怕了,不敢来了呢。”紧接着,他又朗声道:“来人啊,将那《三奇六仪八门九星阴阳遁阵》的前篇放在阁中二层,引他过去。”这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了那美妇人的声音,只听她道:“你确定那小家伙就一定会取走么?”周老望着窗外的王晋,淡淡的道:“他一定会的。” 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晋来到这天机阁前站定,并未立即举步迈入其间。而是立在阁外向阁中望去,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进入。一股幽香传来,还是那般令人迷醉。这云城中的天机阁与那星宿城中的外观内饰基本相同。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九州之地所有的天机阁装潢都大相近庭,差不到哪去。 王晋在大门处立了半晌,才向柜台行去。顺着柜台一路行来,他发现这里的书卷种类繁多,涵盖涉猎极广。正观望之际,身后行来了一人。此人是一位身着谈黄色裙衣,容貌端庄秀美的女子,看上去要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只见她径直向王晋行来,在他身后站定下来,见他正挑选着书卷,问道:“小弟弟,您好啊。我是这天机阁的弟子,请问你是来挑选书卷的嘛?喜欢那种类型的书卷呢?我可帮你寻找哦。”王晋闻言,回首望去,见是一女子,一时间有些羞涩,连忙道:“我,我就是来此随便转转的,不用麻烦的。” 黄衣女子根本不去理会王晋的推辞,自顾自道:“我们天机阁啊,所藏书卷种类齐全。不论是天文地理、人物传记或是奇闻异事这里都有售卖。哦,对了若是你对那奇门五行,仙法咒术感兴趣的话,我们这里也都是有的。就连那修炼的功法法门,我们这里也有数千卷呢……。”她山吹海吹了好一阵,似有些没完没了之意。 王晋听罢,不禁赞道:“不愧是天机阁啊!” 这黄衣女子闻听赞许,很是自豪。不禁微微挺胸,拍着胸脯道:“这些也只是天机阁所经营的一小部分而已,小弟弟,你秒赞了。” 王晋微微额首,思索着什么,半晌方道:“这位……姐姐?这奇门术数的书卷在哪呢?我对那阵法比较感兴趣的。”黄衣女子闻言,心中大悦,忙道:“就在二层呢,我领你去吧。”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先一步向二层行去。 王晋见这黄衣女子如此客气好感大生便随着她上至二层,这二层与一层大不相同,不再是宽阔的大厅,和一顺排柜台,而是紧凑的排放着一排排的书架。这些书架高约六尺,其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卷,更有玉简摆放其间。每排之间仅能容下两人并排行走。幸好有这黄衣女子的指点,不然想找到某本书卷,那是要难上加难了。按照指点,王晋来到了这二层右侧靠里的一排书架前。果然见到这里基本上都是阵法的书卷和玉简。他举头望向书架,这些阵法种类杂多有:《一元阴阳阵》、《两仪四象阵》、《三才剑阵》、《五行八卦阵》等等。直让王晋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从哪一卷着手。这些阵法中,他有的是听过的,有的却是闻所未闻的,一时间兴趣无限。 王晋顺着书架,从左往右,从上至下粗略的扫视着一排排书卷,看着书架上的卷名及简介。突然,只听他轻“咦”一声,目光扫视间,发现在书架的最下方有三卷竹简堆叠在一个方框中,其上写着:《七星九宫玄阵》。他连忙伏下身来,仔细阅读起它们的简介,心中暗道:“难道,是这部?”一时间他联想起在星宿城中被星辰幻阵所困时的情景。 只是他刚要伸手去取,却突然被身旁的黄衣女子给叫住,只听她道:“小弟弟,我们这里是有规定的,不能随意的翻看,要是你觉得和你心意,可以买下他来。”王晋闻言连忙缩回了探出去的手,脸上满是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的。那这三卷《七星九宫玄阵》需要多少灵石?”黄衣女子道:“这三卷阵法在这些阵法中算是比较上乘的了,只要五百灵石哦。”王晋闻言不禁惊呼出声,道:“五百?这么多的?”他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怀中那一百多块灵石,暗叹一声,只能作罢。无奈道:“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块灵石,这里的书卷我都难买得起,还是算了吧。” 说完,便欲往回走。那黄衣女子见状,连忙叫道:“慢着……。”这说话语气有些急促,之后她顿觉不妥,随即放缓语气,道:“小弟弟,不再看看其它的了嘛,在那边还有几部阵书,大约一百块灵石左右?”王晋闻言,觉得此言在理。便又在书架上扫视一周。他大致阅读了其它阵法的简介,觉得还是那三卷阵法暗合自己心意,便在心中想着托词,也好回去找沈云商量。正思索间,他忽见,书架顶端放着一个暗黑色的木盒,做工十分精致,而且其上没有一丝灰尘,应是有人经常擦拭的缘故。 黄衣女子见他发现了那个木盒,忙道:“那木盒之中装得也是一卷阵法,只不过是残卷,我给你取下来瞧瞧吧。”说着,也不等王晋同意,就自行将其取下,递给王晋。但王晋没有发现的是,在这女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似有几分不舍,还有几分愤怒的情绪。她一边将木盒取下打开,一边道:“这盒中阵法并不是书卷,而是篆刻于一张金箔纸上的。”王晋闻言不禁叹道:“这样啊,那一定很贵吧。”“当然了,这盒中的阵法可是无价之……”。黄衣女子说道此处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嘴,掩嘴暗呼“糟糕”。 “姐姐,你刚刚说什么?这盒中阵法是什么来着?”王晋以为自己没能理解,带着几分歉意问道:“能劳烦姐姐再说一遍么?”黄衣女子干咳一声,道:“这盒中阵法还是极贵的,价值……五万灵……‘五千灵石’呢。”王晋听到价格,被吓傻了。连忙摆手,道:“五千灵石?姐姐,那我还是不看了吧,你别打开了,我……我买不起的,我还是先回去问问我家长辈,商量一下能不能帮我买下这三卷《七星九宫玄阵》吧。”说着便转身向一层行去。 只见这黄衣女子,一跺脚,两只玉手紧握成拳,用力一挥,暗哼了一声。但随即又面容一整,压下心中怒意,道:“弟弟,请留步,且听我说完。”王晋闻声,停下脚步,回首望去,疑惑的道:“姐姐,不知还有什么事吗?” 此时,黄衣女子两腮通红,略显尴尬的道:“其实这木盒之中的阵法名为……名为《九星阴阳大阵》,是……是这三卷《七星九宫玄阵》的……的。哎呀,反正就是这《七星九宫玄阵》其实是这《九星阴阳阵》的子篇。是从它的基础上演变过来的。”王晋点了点头道:“哦,这样,可是我是真的买不起的。”黄衣女子现在已是怒极,终于按耐不住性子了,嗔怒道:“这盒中之阵是不拿来售卖的,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可以让你将这阵法浏览一遍,你看是不看吧?”王晋一时被她嗔怒的模样给吓愣住了,心中暗道:“刚才的态度明明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啊;但是既然能给我看上一遍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只是……。”他如是想着,不禁开口问道:“姐姐,那这看上一遍,可要收取灵石嘛?还有难道你就不怕我看过一遍之后,就将这阵法给记下来么?” 这会儿,黄衣女子的脾气稍稍缓和了许多,回道:“你要是能记下来,算你本事,但只许看一遍。至于灵石么……,你身上现在有多少?” 王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布袋来,细数过来,道:“一百一十二块。”只是他刚将袋中灵石数完,还未来得及做其它反应,这一袋灵石便被这黄衣女子一把夺去。她抢过布袋,也不去细数里面的灵石,更连瞧都不瞧上一眼。只是冲王晋吐了吐舌头,便再不去管他。径直向那三层行去,只见她头也不回的道:“你自己拿去看吧,别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那外面的木盒。” 王晋一直望着那黄衣女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道尽头,才回过首来,望向手中的木盒。这时,他的耳畔又响起了方才那黄衣女子说的话‘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这木盒’。不禁砸了砸嘴,微微摇头,不去管这些有的没的。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木盒,看着盒中盛载着《九星阴阳大阵》的金箔纸金光闪闪,甚是不凡。一时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它,那手感根本不像是碰在一张金箔纸上,而是像触摸在一块布上一般,又见其上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禁感叹道:“我这回好像赚大了!” 第十九章 半夜迟归 欲被驱逐 幸有兄弟来 云城,天机阁七层之上。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气呼呼的站在一位鹤发老头身后,只见她撅着嘴,双手叉腰,胸部微微起伏,像是刚刚发了一顿火,如今怒气未消的样子。一掩着面的纱妇人缓步上前,来到这黄衣女子身后,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道:“好了,依依。别生你外公的气了,我和你外公心中自有计较,你就别多问了。”原来这名唤依依的女子的外公正是前面提到的周老。这周老原名叫周宪祖,是这天机阁的护法长老。平日里喜欢拿着一七八尺的长棍,棍头上挂着一条幅,其上写道:仙人指路。他测字算命,卜吉凶卦祸福奇准无比,但却多是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能与他相遇得其指点迷津的那定是有大机缘的人。故此江湖上又多管他叫周老神仙。 而那身着淡黄色衣裳名唤依依的女子,全名叫杨依依。是这周老的外孙女,虽然生得一副端庄,秀美的模样,但性格却甚是刁蛮,颇为任性。也可能是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的缘故。这杨依依肩膀一扭,挣脱开来。转过身来冲着掩着面纱的妇人道:“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把这赌注押在这样一个……这样一个乳臭未干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身上啊。”只见她一跺脚,轻哼一声,又道:“那《三奇六仪八门九星阴阳遁阵》可是我们天机阁的至宝。竟就这般随随便便的拿予他学,就那小子?资质确实不错,但人品呢?心性又是如何?” 这周老见自己的孙女的脾气是一波未平这一波又起,摆了摆手,道:“好了依依,别说了,此事我们自有分寸的。”杨依依见自己说了半天面前这二人都是无动于衷,竟开始在那妇人面前撒起娇来,道:“珑姨啊,你说我外公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看那小子是真的不行的!”原来这掩着面纱的妇人,便是前面在那星宿城天机阁上与这周老下棋的人。是这天机阁阁主的妹妹,名为诸葛玉珑。只见她抬起玉手,轻点杨依依的琼鼻,道:“小丫头,这事是我与你外公定下的,难道你这也是在骂我老糊涂了嘛?”杨依依闻言,连忙摆手道:“珑姨啊,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为什么你们都……都看好那个混小子?” 诸葛玉珑叹息了一声,道:“这小子的命格被一道神光所掩,我与你外公都难看透。而且他触发了那“星阵”,又能破阵而出。与那天命中人倒有六分相似,但另外四分却是如何也看不出来,况且如今时日已无多啦,也只能赌一把了。” …… 夜幕徐徐降临,当天边最后一缕光线归于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沈云盘膝坐在床榻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望向了窗外。今夜的天空没有了星辰和月亮的点缀,显得那样的孤寂,只见他微微皱眉暗道:“这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此时的王晋早已忘却了时间,正坐在天机阁二层的一处书架前。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在脑海中推衍着阵法。那金箔纸卷早已被王晋放回木盒中,摆到了书架顶端原来的位置上。他自小就极奇聪颖,只要用心去记,基本是过目不忘。再加上他自小随着沈卓风学道,根基扎实。这篇阵法他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已全部熟记下来。随后便一直坐在此处,体悟着这阵法的玄妙。 …… “喂喂喂,你怎么还赖在这儿呢,不会是睡着了吧?”这一声呼唤,打断了王晋对阵法的推衍。他不禁将眉头锁得更紧,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他睁开眼来瞪向那吵醒他的人,却见到一十分熟悉的身影。正是身着一身黄衣的杨依依。他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不妥,尴尬的咽了口吐沫,平静了心中的情绪,道:“姐姐,原来是你呀!”杨依依翻了个白眼,道:“受不起,真是受不起。刚刚你那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一般。我哪能经受的住哦!”这一句调侃,倒是让王晋更加尴尬了。他只能摸着后脑勺装傻,干笑了两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那杨依依有些催促的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还是赶紧走吧,现在都已经是亥时了,再不走,只怕是走不了咯。” “什么,现在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王晋惊呼出声,心中暗道:“糟糕,小舅肯定又要替我担心了。”他想到这里,便欲转身回赶。他刚跑出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首过来,对着杨依依道:“姐姐,谢谢你了。” 杨依依面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连忙将头撇过去,望向别处,道:“你再不走,就等着被人抓吧!哦,对了,今日之事你切莫要与他人提起。这阵法的玄妙你应该也体悟到了,若是让旁人知晓,定招来事端。”王闻言晋点了点头,再不做停留,飞也似的向一层冲去。 王晋一路小跑出了天机阁,站在大街上辨识了一下方位,就往云城客栈极速奔去。这一路上已经没有任何行人滞留,所以他极速奔跑也不会有什么阻碍。当他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刚辨明了方向,便被一队巡城来的官兵叫住。他闻声停住身形,回首望去,见一队官兵行来,为首的一个头目,喊道:“小子,这都什么时辰了,再过半柱香,这街道上便不允许逗留了,你有住处没有?” 这云城与星宿城等大城一样,是坐落在灵脉福地之上,灵气充沛适合修士修炼。故此,外来修士进城需缴纳十块灵石,才能在城中呆上一日。若想继续留在城中,则必须要寻到客栈住下才行。当然这城中的住宿费用是不菲的,根据地理位置,奢华程度的不同,价钱自然也不尽相同。像沈云、王晋住的“云城客栈”也只能算是个极其普通的客栈,客房也是租的一间普通的房间,每日还需得缴纳三十块灵石。所以,如果你缴纳不起这住店的费用,便要出城去,若你还想进城,便又要再缴纳十块灵石才能再进城。而每日的亥时,便是这城内清人的时辰,城中会有数十队的官兵巡逻,将投机取巧,暗藏在城中的修士给“请”出城。 王晋见为首的头目训话,赶忙答道:“有住处的,有住处的。小子就住在那云城客栈。”说完便转身欲走。这刚迈出步子,就听得那头目又道:“你军爷爷我让你走了嘛?”王晋闻言只得止步。 只见那头目像王晋缓步行来,伸出手来,道:“小子,你的客栈房牌呢,拿出来给你爷爷我瞧瞧?”王晋见状不禁退后了一步,道:“那个,那个在我小舅那边。” 头目:“也就是说没有?那你一个人这么晚跑出来,你那个小舅?不陪你一起么?”这时那身后的一众官兵也纷纷聚拢过来,呈半包围之势。王晋顿觉气氛不对,不禁又向后退出一步,道:“我是因为在天机阁看……。”只是这话只讲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那天机阁之内是不允许外人随意翻看书卷的,这肯定不能成为理由。 那头目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放肆,又有些阴沉的道:“小子,你不会要跟我说,你是在天机阁中看书的吧?哈哈哈哈,弟兄们,你们信吗?”这身后的一众官兵闻言,亦是“哈哈”大笑起来,更有人起哄道:“小子,你想耍花样,也得找个像样的理由啊!” 王晋此时被气红了脸,但见一众官兵聚拢而来,知道事情的严重。连忙道:“各位军爷,还请相信我,我小舅现在就在那云城客栈内,若是不信,大可陪我一同前往。” 那头目道:“小子,别再浪费我们众弟兄的时间了。现在已近子时,再过一刻便要回去复命。爷爷们还要回去搂着娘们儿做美梦呢,哪有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此时动手肯定是不行,逃跑亦是无路,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竟撞到了围墙,再退不得。这云城建在福地之上,灵脉交汇,是修士修炼的宝地,这自然也是妖兽盘踞活动的地方。云城有高厚的城墙做保护,城外三五里之地更布置有阵法,还有许多守城的修士。这一般妖兽自不敢靠近,但城外呢?这城外之地,对于现今的王晋来说,那绝对是一处险地。 王晋如今再退不得,又想不到妙计,只能这样束手就擒。就在这时,那不远处传来一位少年的喝问,只听他道:“你们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怎么都聚在那儿?” 王晋穿过人墙,见到又一队官兵向自己行来,为首的竟是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而包围了王晋这边的官兵见那少年过来,都十分恭敬。为首的头目更是立马小跑过去,卑躬屈膝,谦卑的道:“云少爷,您怎么来了?”原来,这来人正是这云城三大家族之一的云家大少爷,又是当今云家族长云振兴的爱子——云景泽。云景泽闻言,有些不悦的道:“难道我不能来吗?”说着便再不去理会这头目,径直向王晋行来。在他身后,一位穿着与那头目相近的人,对着那头目低声道:“最近,我们的这位小少爷啊,就爱玩这游戏,还特地让管家给他做了一套这样的甲胄呢。” 云景泽来到王晋身前,一抱拳道:“你好,在下云景泽,不知您贵姓啊?”王晋见来人虽是少年,但十分有理,连忙回礼道:“在下免贵姓王,单子一个晋。”云景泽闻言,点了点头道:“见你年纪与我相仿,这时候来此可是去那千辰山拜师求道的?” 王:“正是。” 云:“这么晚,仍在街道上徘徊,可有住处?” 王晋将手一指前方,道:“有的,就在前面不远的云城客栈。” 云景泽将手随意的搭在腰上的佩剑之上,向王晋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道:“那你为何会被困在此处?” 王晋望向云景泽身后的官兵,道:“因为身上没有房牌,又子时将至,所以……” 云:“好,那既是如此,我便与你同去,毕竟这公事公办,你也别介意。” 王晋当然不会介意,这能脱困,都还全凭了他的功劳。此地,离那云城客栈还要行上一段距离,这刚到云城客栈不远处,就见沈云站在客栈的门口,四下张望着,满脸的焦急神色。他突然见到一众官兵行来,定睛一望,为首的两个少年,其中之一正是自己的侄儿王晋。此时,王晋也望见了沈云,挥手示意。 沈云见王晋安好,不禁松了口气,几步小跑来到王,云二人身前。只见他对着众人抱拳满是歉意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各位军爷费心了。”说着,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袋灵石来,又道:“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各位军爷辛苦,拿去喝两壶小酒。”云景泽见状,推辞道:“你便是王兄的小舅了吧,这乃是我们的分内事,灵石我们自是不能要的。以后我与王兄都是同门,这举手之劳的小事,就全当做是交个朋友吧。”这云景泽与王晋一路行来,聊的甚欢,竟已经称兄道弟起来。又是一阵客套之后,那云景泽便带着众人离去。 待一众官兵行远,只听得“啪”一声脆响,是沈云一巴掌抽在了王晋的脑勺上,有些微怒的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瞎跑,这又是上哪野去了?再迟一点,我就只能去城外给你收尸了。或许到那时,连骨头都找不到喽!后面几天你就给我老实呆在房中,听到没有?”王晋捂着脑袋,听着沈云的训话,不住的点头…… (近两天都太忙了,更的迟了,抱歉!还是那句话,求评论!谢谢!) 第二十章 时间可贵; 抉择(一) 太阳东升西落,每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永恒不变。时间也总是那样,与任何人都不留任何情面,不断地流逝。对于修真之人来说,时间在某些方面可能更加的宝贵。虽然说,修真之人往往寿元都会比普通人要长上数倍。但修真无岁月,有时候这眼睛一睁一闭间,便是一天,十天,数月,数年,甚至是更久。修真之人逆天而行,追求的是那长生不死的永恒,变化飞升。他们不信业果,不信天命,力抗自然,但就是控制不了时间。 王晋自从在天机阁中得到了那卷《三奇六仪八门九星阴阳遁阵》后,便像忘记了时间一般,总是呆在房中,盘坐于床头,用心去不断的推衍、运算、分解、排列、组合着各种阵法的变幻。要不是有沈云的提醒,王晋甚至忘记了吃饭和休憩。 这修真人与普通人一样,都有着自己的作息时间。但不同的于普通人的一日三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修真之人有着自己的一套作息时间,随着境界修为的不断提升,作息时间也是在不断地变化的。 这修真一途,可分为四大阶段,亦可说是四大境界。这第一大阶段便是那炼精化气,是为凝气境。这所有人与生俱来的都能够通过呼吸来与自然交换灵气,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真,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才能够修炼。这与先天的体质强弱,经络穴脉的通阻,以及对灵气的交流速率是分不开的。这一个人的体质精骨,经络穴脉是他的先天决定的,与父母有关。当然大家要清楚的是,这体质的强弱只决定了你的內腑脏器,根骨穴脉强弱,这大部分人都能达标,但是你的经络气脉的通阻,与天地灵气交流的速率却是一个大问题。而这也是普通人与修真之人最重要的一个分水岭。但并不是说你先天达到了要求,便能够修炼,这还与后天的成长是分不开的。讲得通俗一些,这人先天再好,后天营养不良,或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倒置发育畸形了也是不行。 当这一切都达标了之后,你只需要寻到合适的修炼功法、法门,便能进行修炼了。这也是修真第一阶段的门槛,其实这处在第一阶段的人的作息时间,虽与普通人不尽相同,但还是脱不开普通人的影子,因为他们还是需要吃食物的,而且还得吃得好,吃得妙,吃得多。通过食物来增强自身的精血。这精血乃人之根本,而后才是打坐炼气,于每日正午与子时,灵气最盛的时辰进行。通过周天行气,每日不间断的苦修,锻炼体质,增强精血真气,提升与天地灵气交流的速率。若是将这些细分可以分为淬体期、筑基期、结丹期。 由于每个修士的天资不同,体质状况的强弱,后天修炼资源和情况的好坏等因素,决定了他的前程。因此,绝大部分的修士终其一生也就只能停留在这一阶段。像王晋的父亲王安便是如此,只能停留在淬体期。 这第二大阶段便是炼气化神,是为凝神境。这是在修真之人炼精化气大圆满之时,修出元神之后,才可突破的境界。其实每个人生来便有三个丹田,分为:上、中、下三处;这下丹田,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丹田”是在每个人的脐下三寸位置。是为气田,或称之为气海。修士通过凝炼精血,吸纳天地灵气,来增强凝实自己的‘气田’,当气田内的真气充盈饱满,便可在丹田内开辟紫府,其实就是在丹田内开辟了一个空间,用来存放更多的真气。俗称筑基。同样的道理,在真气又再度充盈之后,便可结丹,将体内真气凝为固态。当结丹之后,修士们便应去探索、领悟一个新的境界,其实就是去打通道路,去修炼另一个丹田,是为上丹田。俗称:泥丸宫; 这是一个大瓶颈,难倒了这天下无数的修士。打通上丹田的这一过程,被修士们称之为:神破泥丸宫;当破开泥丸宫之后,沟通了元神,便可以凝结元丹了。这元丹又叫做金丹,是修士神破泥丸宫后,将内丹破碎,融入元神,再凝结而成的。这个过程相当的凶险,王晋的娘亲沈雪,便是在这一过程中出了差错,才导致身体如此虚弱的。这是修士逆天修行中的一个大劫数,渡之便可大幅度增加自身的寿元。而前面提到的筑基、结丹等只能小幅度增长些寿元。当人过半百之后,身体机能会明显的减退,凝气境的修士也会如此,只是由于修行过的缘故,机能减退的会晚些,但也不过是晚个一二十年罢了。从这一点看,这凝气境的修士倒也与正常人无太大的差别。可是凝神境的修士便有所不同,身体机能的减退就不再是那么的明显,只是会因为精气神的旺盛与否,而影响到战斗时的持久力。也就是说,同一个境界下的凝神境修士战斗,一个已至暮年,一个年纪轻轻,而且二者道法相差无几的情况下。那么这年纪轻轻的修士就能将那暮年的修士给耗死。到了这个阶段,每再提升一个小阶段便都会是一个大劫数。故此这一阶段的修士可细分为两个小阶段,元丹期和元婴期。元丹期的修士寿元大约是二百岁左右,而元婴期则会更久一些,大约在三百岁左右。王晋的舅舅沈云便是这元丹境界的修士。 这一境界的修士通过炼气来温养元神,直到元神足够强大之后,便可碎丹结婴。凝神境的修士只靠天地灵气和食物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了,所以他们的作息时间又发生了变化。平日里的子时与午时的灵气对他们提升基本已无用,只有在每月的月圆之日,与无月之日,天地间阴阳二气最充足的日子,既是灵气最旺盛的日子,来进行修炼。再配合灵石、灵丹来辅助修炼,以达到最好的修炼效果。 所以这天底下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停留在这一阶段,只有为数不多的修士才能突破这一境界。想想也是,每月只有两次的修炼机会,一共也就这一二百年的时间,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实在是太短、太短。为了缩短修炼的时间,提升修的效率。这一阶段的修士会消耗大量的灵石和灵丹来辅助它们修炼。所以会发现,这一阶段的修士基本一直在打坐。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而是这样静心打坐能够养神。王晋的爷爷沈卓风便是这元婴期的大修士了。 而这第三个阶段是为炼神入虚,第四阶段是为炼虚合道。这两个阶段的修炼只一字,主要靠“悟”。在作息时间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眼睛一睁一闭间,便是数年甚至是更久。 王晋早在一年前,体内的真气便已充盈,早已可以筑基。但为了入得正阳宫,便只能一直停滞修炼。而如今重新拾起,发现原来不能再做凝实的丹田气海,重又能修炼了。只是并不明显罢了。 只见沈云端着一大盘饭菜进了客房,将盘子放在桌上,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两瓶灵液来放在一边。随即对着王晋道:“晋儿,晋儿吃饭了。”但此时的王晋已沉浸在奇妙的阵法组合之中,根本没有丝毫反应,仍盘坐在那儿。沈云不禁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来到王晋身前,用手一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口中一边喊道:“晋儿、晋儿,这太阳都下山了,该吃饭了。”王晋这才不情愿的睁开眼来,只是他眉头紧锁,面色有些不善。沈云只当做没看见,因为这几日来,每次叫醒他,都是这副模样。 这王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自己的肚内“咕咕”地叫唤起来,不由的用手捂肚子,尴尬的笑了两声。 沈云也是无耐的摇头,不禁开口问道:“晋儿啊,自从你上次半夜回来,这几日来便是一直如此。你不是说你去天机阁选几卷书卷拿来看嘛?现在书卷也没有见着,灵石也没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晋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只当做没听见,但脑中却是在不断的思考该如何去回答。沈云见他装傻,不禁抬高了嗓门,道:“晋儿,我跟你说话呢,别给我装傻,快说来与我听听。” 王晋见事情再瞒不住,只得道:“小舅,其实我在那天机阁中,无意间发现了三卷记载着阵法的书卷,其名为:《七星九宫玄阵》;我当时很感兴趣,便想要买下它。”讲到此处,他不禁停顿了一下,见沈云没什么反应,在那边听着,又继续道:“只是它们天机阁要价是五百块灵石,太高了。我只得放弃,又去寻找其它的书卷。说来真是巧了,当日我在阁中无意间遇见一位女子,她自称是天机阁的弟子,说来你可能不信。她说,要与我打赌,让把我身上灵石交出,她便将那阵法予我一观,若是我只看一遍便能记下,就全当作是便宜了我,放我离去,如若不然则要补足另外的四百块灵石。我对自己当然是十分有信心的,就跟她打赌。”编到这里,他只觉得自己越吹越溜,见沈云还是没多大反应。更加大胆起来,面不红心不跳的接着吹道:“最后我赢了,看了一遍便记下了。那女子只得放我离去,所以那三卷书卷我是不能拿走的。当日我看完一遍,就觉得这阵法玄妙无比,当即坐下推衍法阵,不料一时忘记了时间,后来就被官兵发现,再之后的事情,小舅你也是知道的了。” 王晋大吹特吹完,见沈云半晌仍是无反应,不由得心中一阵慌乱。终于沈云开口道:“这《七星九宫玄阵》我曾听说过,据说其中有七九六十三种变换,的确是玄奇无比。好啊,你个小子,竟然还对这阵法这么有兴趣,真是没看出来。”王晋见沈云信以为真,又吹嘘起来,道:“小舅,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在我学道之初,外公每一次跟我提到阵法相关的事情时,我总是特别的在意。只是,小舅。你也是知道的,外公他连符箓都只是教了我两种,还总是跟我说,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淬炼好身体,打好根基之类的话。我还哪敢提这些,唉。”沈云听罢,也是叹息一声,劝慰道:“我也只是随便这么一问,没想到你竟对这阵法如此感兴趣。但是你外公说的,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别抱怨了。”只是他话音刚落,却是又出言提醒道:“这道法三千,每一种道法都是极其复杂难学,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还是专究其一的好。”王晋闻言,思索了一阵,不禁低下头来,一时沉默了。只见他两只小手紧握成拳,双目紧盯着地板,开始思考决定着今后的道路。 过了好半晌,也不知道他是想通了没有,只是对着沈云道,他要出去走走。便自行出了门去。他走在大街上,一时间没有任何的目的地,就这样向前走着。太阳虽已经下山,但此时离那亥时还有一个时辰,街道上依稀还有些行人。或成双,或成群,也有如王晋一般独自行走在路上的。 就这样,王晋漫无目的的行走,来到一座石桥上。他站在桥头,并没有再继续行走下去,而是将双臂抱起,躬下身来,就这样半爬在石桥栏杆上,望着桥下的流水。微风阵阵,拂过他的面庞,衣襟。他的心中却是一直在回想着他小舅沈云的话语: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还是专究其一的好;若是这样,他可能一辈子也寻不到那日在天机阁所发生事情的缘由。“唉——。”王晋长叹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符箓之道,是我所欲也,阵法之道,亦是我所欲也。这二者真的不可以兼得么?难道一定要舍下其一么?可是外公这一百多年来,一直专修符箓一道。他也与我经常说起,他所修的符箓道,至今也只是掌握了皮毛。我如今到底该怎么做,怎么选?” (这两天状态好,写得都比较多,一章都有4000多字。大家当作两章来看吧!o(n_n)o哈哈~还是那句话,求评论!求评论!) 第二十一章 抉择(二)入门(一) 在无尽的宇宙空间中有一修真世界,名唤九州大陆。它自是分有九州,共一百八十城。在这九州之地又分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十八水府、五镇海渎、二十四治、三十六清庐以及三大神秘岛屿。在这些洞天福地之上,多盘踞游走着众多修士和大量妖兽。修士乃是修真求道之人的统称,妖兽则是天生可以吸纳吞吐灵气以增强己身的异兽。 人类生来就具有百兽所没有的智慧,但身体却不如豺狼虎豹般健硕。他们用智慧来躲避野兽的捕杀,并奴役它们。但是野兽也尽非善类,它们中有些奇异的家伙,天生便可以与大自然做密切的交流。它们用天地灵气来强壮己身,其中甚至有一些异兽智慧并不低于人类,并凭借着自身体质的优势与人类对抗。它们统御着无数妖兽野兽,与人类战斗、拼杀。从此人类在炼狱般的世界里顽强的生存着。他们生于自然、感悟自然、力抗自然,最终悟得了“道”。这些得道之人,便就是后来的修士。它们聚集在一起,共同对抗着妖兽。修士之间也有志同道合的,也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渐渐地,那些志同道合的修士走到了一起,开始创建各自的门派、组建了自己的家族。而那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为了自己心中的道,他们彼此间 产生了分歧,开始有了争斗。此消彼长之下,本来就势微的人类就更加的危机了。终于,在生死存亡之际,人类放下了彼此的争斗,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妖兽。妖兽中的异类虽然天生强大无匹,但大多各自为营。最终被联合起来的修士各个击破。修士们将这群妖兽分别驱逐到九州大陆的五方之地(东、西、南、北、中)。再分由各大门派和家族进行镇守,压制。使得中原大陆不受妖兽肆虐、侵害。 但修士们之间,因为各自的道法流派、传承的不同,相互之间仍是多有不合。各门各派、各大家族之间仍时有发生争斗,给了妖兽以可乘之机。最后在漫长的斗争中,逐渐形成了以“七玄门”为首的七大门派势力,共同管理经营着九州大陆,创造了大陆数千年的和平昌盛。 当今之势,各大门派势力中,当以“七玄门”为首。在各大修士城中,又要以“十二大家族”卫最盛。这千辰山上的正阳宫,便位列七大玄门,是当今九州最大的修士集团之一。这千辰山正阳宫,位于九州大陆以东,镇守在大陆的东岸。使得东海中的妖兽不得踏入中原大陆一步。 王晋此行的目的,正是去这正阳宫拜师学艺的。只是此刻王晋的心情好像有些抑郁。只见他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依爬在桥头栏杆上,望着桥下的河水怔怔出神。忽闻,不远处传来几声熟悉的呼唤,只听有人喊道:“王晋!王晋!”这让他不禁寻声望去,只见是那云景泽正夸着大步向自己走来。 王晋吐出一口浊气来,定了定心神,伸出手来向云景泽挥手示意。只见他来到王晋身旁,学着他的模样,将双手环抱搭在桥头栏杆上,陪着他一起望着桥下的湖水,口中关心道:“这么晚了,见你一个人爬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王晋闻言,也不想掩饰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云景泽见他承认,满是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这些天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且说与我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 王晋摇了摇头,道:“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只是有些事情难以抉择罢了。” 云:“若是你信得过我,不妨讲与我听,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王晋闻言,举头望向高悬于天空的明月,沉吟一声,随即道:“这有什么信不过的,其实,那天晚上你助我脱困。在我的心中你便是我王晋的朋友了……。” 二人聊了很久,王晋将自己心中的纠结告诉了云景泽,其中自然避开了是如何得到阵法的经过。云景泽听罢给予了他一些建议,却是提出了不同观点,告诉他要相信自己,顺从己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举例说,这世上还是有不少大能是兼修多道的。 就在二人想谈甚欢之时,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上前道:“少爷,亥时快到了,不知今天您还巡城么?” 王晋闻言很是识趣,连忙道:“景泽,你先去忙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小舅又该着急了。” 云景泽犹豫了一阵,道:“嗯,再过两日便是正阳宫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了,到时我们一同前往。” 王晋点头答应下来,便各自转身,向着桥下行去。这刚行出两步,云景泽又忽然转身叫住了他,道:“晋兄,你心中之事,应当早做决断,不要误了修行。”王晋闻言,回过头来与其对望一眼,点头道:“谢谢,我知道了。” 二人不由的相视一笑,笑得是那样的天真,无邪。有时候,孩童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或许就是一件事、一句话,便能彼此成为要好的朋友。 …… 二日后,清晨。 王晋背着行囊随着沈云来到了云城的东门。出了这座城门,只要再向东行约数十里路便能进入到千辰山的山脉边缘。到了那里,自会有正阳宫接引新人的弟子前来选人上山。 王晋站在城中向城外望去,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只有一条曲折蜿蜒的小径。这条小径如今已是杂草丛生,它并非是人工开凿而成,而是由于这来往人行走的多了,自然生成的道路。此时的城门处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了,应都是与王晋一样由家里的长辈护送过来,去那正阳宫拜师求道的。 渐渐地,城里城外的人群越聚越多,都是一幅送别的景象。他们或拥抱送别,或哭泣惜别,或微笑道别。这时,沈云道:“晋儿,这剩下的路就要靠你一人去独自行走了,小舅只能将你送到这儿了。”王晋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 沈云伸出手来,帮他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襟,摸着他的头,道:“去吧,我会在城中再住三日,这正阳宫收徒的选拔,应该也只要这一至二日就能结束。若是三日后你没有回来,就应该是被选上成为了弟子,我也就回去了。记住我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外求道,切莫要与人争强斗狠,让人三分又如何?”王晋闻听着教诲,咬着下唇,不住的点头。 沈云四下张望了一阵,问道:“对了,你那小兄弟呢,怎么还未来?”王晋闻言,向城内望去,但却并未见到人影,自语道:“应该快来了吧。” …… “哦,来了,来了。在那儿呢。”顺着沈云手指的方向,王晋见到了云景泽。今天的他是独自一人,身边并没有跟着家丁护卫,他的父母亲人,好像也没有来送他的意思。老远的,他也看到了王晋和沈云在城门口等他,连忙快步向城门处跑来。到了近前,云景泽先问候道:“叔叔好。”见沈云点头示意后,才对着王晋道:“你们来得可真早啊。”王晋道:“是啊,也没其它的事情可做,便来得早了些。对了,今天怎么无人来送你?” 云景泽摆了摆手,道:“嗨,这正阳宫就在家门口,还要人送作甚?在山上若是闲的无事,还可以抽空下来转转呢。”王晋闻言一怔,艳羡的道:“真是有点羡慕你呢!”沈云在一旁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道:“好了,别聊了,该出发了。” 这时,那去正阳宫拜师的人都走了一大半了。王晋与云景泽并肩来到城门口,只见王晋突然转身,对着沈云用力的挥手拜别。沈云脸上含笑,也向他挥手示意。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一轮红日摆挂在东边的天空之上。望着王晋逐渐远去的身影,沈云脸上的那一抹微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之色,有欣慰、有悲伤、有欢笑、有离愁。 王晋与云景泽一前一后,向着树林深处行去。他们一路行得颇为不畅,虽然能依稀辨清脚下的路,但说到底,由于这条路每四年才会迎来这么多人。平日里虽也有人往来,但灵山之中草木茂盛,生长极快。此时,这群孩童前方的道路已布满了荆棘。他们一路披荆斩棘,一直行至正午时分,才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高台。王晋和云景泽都是有些修行根底的,虽然路上难行,但是也并没有感到多少疲惫。 当他们来到这座用一块块巨大的青石堆砌起来的高台时,高台上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细数过去,要有百人不止。其实他们二人的脚程已经算是极快的了,上了这石台之后,身后林间,还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石台之上,人越聚越多,嘈杂之音也越来越盛。 王晋与云景泽都比较喜静,找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站定下来。时不时闲聊几句,等待着正阳宫的接引弟子。 “嗨,表弟。”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唤。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人,身后还跟着一人,向王晋这边行来。来人眉清目秀倒是与云景泽有几分相似,个头却比他稍高一些,正是云景泽的表哥:云景成。 云景成边向这边走,边道:“表弟,你怎么站在这儿啊,可让我好找。”云景泽道:“表哥,你不是不知道,那人多的地方,我是不太喜欢的。都是些溜须拍马之辈,让我不厌其烦。”说话间,便往云景成身后的那人望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云景成见状,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打岔道:“表弟,这怎么能行,你父亲可是当今云家的族长,你身为他唯一的儿子,以后这家主之位肯定是你的了,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自是少不了的。你可要习惯啊。”话音未落,便将目光移向了王晋,道:“表弟,这位是?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云景泽连忙道:“对了,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好友,王晋。” “哦,这样啊。”云景成一抱拳,含笑道:“在下云景成,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王晋回礼道:“在下王晋,不知这位是?”他的目光望向了云景成身后的那人。此人身形略显瘦弱,一双小眼睛忽闪忽闪。此时笑起来,完全就眯成了一条缝。只见他连忙凑到前面来,嘿嘿地笑着,一副讨好的模样,他用较为尖锐的嗓音,道:“在下,刘洪。见过云少爷,王兄。”云景泽闻言,也不回应,甚至连瞧都不瞧上一眼。而王晋则是微笑着抱拳回礼。 正攀谈之际,忽闻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了几声惊呼,王晋等人向人群望去,只见他们都举着首,望着天空。顺着他们的目视的方向望去,只见有数个光影托着长虹正向这边极速飞来。待离得近了,发现这些个光影不正是那正阳宫前来接引新人的弟子嘛! 从见到光影,到他们落于石台之上,不过是一瞬。来人一行十人,只见他们各自收起了自己的法宝,立于场中,目光不时的扫向石台上的一众新人。他们就往那儿一站,本来嘈杂的人群顿时就变得安静了许多,一齐凝望向这一众十人。这十人中,有六男四女,皆是相貌年轻,看上去都是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只见其中一青年男子一步跨出,道:“未时已到,新入门弟子选拔开始,请有淬体根底的新人站到我的左手边,尚未接触过淬体炼气的,请站至我的右手边。” 随着这为首的青年男子一声令下,石台上的一众新人顿时分成了两个阵营。很巧,王晋他们所处的位置,刚好是这位师兄的左手边,所以不需要动作。王晋估算了一下,发现这批新人弟子中,没有任何炼气根底的人,只占了总人数的约四分之一左右,大多数都是或多或少的接触过淬体的修行。待众人站定之后,那为首的青年男子又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孙名恒远,是负责本次入门选拔的主事人。我旁边这位师妹,名为谢蔓菁,待会儿你们没有修炼根底的,便全听她的吩咐。” 只见孙恒远略一停顿,望向王晋这边的一众人,一招手道:“你们随我来。”说着,便转身当先向山中行去。与谢曼青一同留下的还有一个女子和另外两个男子。其余五人都随着孙恒远一同离去,王晋一众人也随即跟上。 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来到了一处约有百尺高的绝壁之下,众人停下了脚步。只见孙恒远站在绝壁下,手中掐印连连变幻,口中默念着法诀,随即右手向山壁处虚按一掌。一道道白芒在山壁上亮起,范围不大。随着白芒暗淡下来,这本来完好无损的山壁,竟现出了一个半径约为四尺左右的半圆形洞口来。从洞外向洞内望,只见洞内一片漆黑,借着射进去的光线,依稀可见洞穴内的情景。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这时,孙恒远施法完毕,也不回头,径直向洞内行去。他身后一位正阳宫弟子,望着一众新人吃惊的神情,催促道:“别看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快跟上。”却不知他当年来此时,是否也是这样的神情呢? 第二十二章 初会 王晋刚进入溶洞,就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除了这刺骨的寒冷,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这时,他的胸口传来了一丝淡淡的温暖。下意识的,他用手捂在了胸口,那是母亲沈雪在临别时送给自己的玉石。 没行出多远,就听见刘洪嘟嚷着,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啊!”云景成闻言,训斥道:“就你话多,快跟上。”此时的云景泽也来到了王晋的身旁,一拍他的肩膀,道:“楞什么呢?我们也快跟上吧。”王晋应了一声,便向前方的那一束微不足道的光亮行去。这道微光是来自孙恒远的一件法宝,他用真气催动,便会发出亮光。指引着众人,向前行去。 这条溶洞非常的狭长,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前行了多久,行出了多远。寒冷的黑暗中开始有人倒下了,也有人走不动了,或是抵御不住这刺骨的寒冷,不愿再继续前行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将被淘汰。 走着、走着,王晋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但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一般。他不由的慢下了脚步,向身后望去。因为这种感觉,来自他的身后。但他的身后除了漆黑的一片,就什么也没有了。 一旁的云景泽察觉到了王晋的异样,问道:“晋兄,怎么了?” 王晋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注视着我们。” 云景泽闻言,不禁四下张望一阵,笑道:“晋兄,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可能是你的错觉吧,莫非是……你怕黑?” 王晋闻言,“打”了他一拳,笑骂道:“去你的。”他随即又沉默了一阵,便不再去管这种感觉,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 当王晋随着一众人等行出溶洞时,早已是入夜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座山谷中,这里虽是深谷,但景色却是十分的秀美,在洁白的月光的映衬下,是那样的恬静、安详。就如置身在一世外桃源中一般。 此时进入山谷的一众人新人已不足二百人。在石台上时,还约有三百余人的队伍,却是淘汰了不少。孙恒远站在众人前方,道:“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们今后所住的屋舍就在前面不远处,先去选择自己的住处吧!上面有门牌的就代表着已有人住了,不要打扰到他人,选择空着的屋子住下。不用争抢,每间屋舍的大小结构设施都是基本相同的,而且肯定是够你们住的。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辰时,来此处集合。切记,莫要迟到了,去吧。” 这里的屋舍林立,就像是一个村庄一般,算来应该能住下近千人。王晋、云景泽、云景成、刘洪四人,一起向屋舍行去。他们一路行来,发现位于前面的屋舍都挂有门牌,应是早已有人居住。当穿过两条小巷之后,终于开始有空着的屋舍了。但王晋等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向里走。 就在又穿过了三条小巷后,只见其中一门牌上写着“项梦莹”三字,这是户主的名字。那云景成见状,忙道:“我看这一处就不错,我今后就住这里吧。”刘洪在一旁也赶紧应和道:“此处确实很好,我也住这儿吧。”而王晋见这一条小巷中的屋舍门前要么挂着门牌,要么已有人挑选,只剩下,二、三间还空着,自是不能与他们抢了,只能就此别过,继续寻找下一处。云景泽这时却是犹豫起来,他望向那“项梦莹”的门牌,又朝那间屋舍凝望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决定与王晋一起。 最终,王晋与云景泽选择了最靠里的屋舍,他们一人选了一间紧挨着的房屋住下。这里清静的很,基本无人住了,只有一间屋舍门前挂着房牌。王晋一进自己的屋子,迎面扑来的灰尘让得他不得不从屋内又退了出来。他心中暗骂道:“这屋子是多久没人住了?怎么也无人打扫。” “咳、咳、咳、啊嚏。”只听得一旁那云景泽的屋舍中传来咳嗽声和一声响鼻。王晋不禁向一旁望去,只见云景泽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发梢上还挂着一丝蛛网。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禁互相指着对方,哈哈大小起来。“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这都几点了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只听得一声怒骂,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应是王、云二人方才的大笑吵到了她的休憩。这让得二人的笑声顿时一滞,尴尬之色尽显。 云景泽来到王晋身旁,压低声音,道:“晋兄,不如我们再去选一间好了。”王晋摇头道:“算了吧,我想这里的其它屋子也与这差不得多少,位于前面的屋舍现在应该也被人占去了。今天就算是我们俩倒霉,就在这外面凑活一宿吧。等明日得空再做打扫好了。”云景泽闻言,点头道:“就依晋兄之言。” 王晋从乾坤袋中取出两件换洗的衣物来,铺在地上。二人席地而坐,肩并着肩,闭上眼来打坐休憩,一时不再言语。可能是因为今天穿越那溶洞太过疲累,二人坐着坐着竟是睡着了。 …… 清晨,当太阳爬上山头,阳光破开云雾照射进山谷,映在了王晋的脸上。只见他眉头微皱,挤了挤眼睛,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但最终还是离开了梦想,睁开眼来。他睡眼朦胧一时看不分明,不禁用手搓揉了一下眼角。他刚欲动身,想让自己坐正,只觉得肩上有些沉重。这重物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移动,像是赖上了一般,一直靠压在他的肩头。 原来,昨夜这王、云二人由于疲累,就这么彼此依靠着睡着了。由于王晋的动作,云景泽身体一侧有些失重,也清醒过来。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才将自己的眼睛睁开。睁开眼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一侧竟一直靠在王晋的身上。不由得一阵尴尬,挠了挠头,道:“真不好意思,昨夜实在太累,睡着了。”王晋闻言,正欲答话,背后竟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清脆嘹亮,干净清澈,听起来好像又有几分熟悉,正是昨夜被他们笑声影响到的那女子。只听她抱怨道:“就是你们两个吧,昨夜吵闹,把我的美梦都给搅了。” 二人回首,正有一女子,隔着栅栏,双手叉腰,望向这边,看其年纪应与王晋一般大小。她身着一身淡蓝色道服,身材略显纤弱较小,脑后束着一条乌黑的马尾辫,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凝望着他们。只见她嘴角上翘,笑容有些诡异,脸上还挂着一酒窝,模样甚是可爱。 王晋站起身来,行至女孩面前,隔着栅栏道:“姑娘,昨夜那是无意之举,还望见谅。”只是这女子也不正面答话,用手半掩着嘴,略作惊讶地道:“你们是这新来的一批弟子吧,不会是在这院中过了一宿吧?”这话音刚落,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让王晋一头雾水,不解的道:“姑娘为何发笑?”这时云景泽来到一旁,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俩选的这两间房,蛛网横生,灰尘遍布,不能住人,只得露宿在这院中么。”女子闻言,正色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是一想起昨夜,在这院中,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肩碰着肩,头依着头……就……哈哈哈……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她这话还未说完,不禁又大笑起来。云景泽一摆手,转过身去,不屑的道:“懒得理你。” 王晋面色却是有些古怪,联想起昨夜的情景,确实能让人浮想联翩。他干咳两声,道:“在下王晋,还不知姑娘名讳?” “哦,王晋是吧。你觉得这样隔着栅栏问话合适嘛?还名讳?拜托!你会不会讲话啊?”只见这女子冲他翻了个白眼,小跑绕过栅栏,来到王晋所处的院中。她见王晋一脸尴尬的表情,摆了摆手,又道:“不难为你了,我叫戴倩倩,戴倩倩的戴,戴倩倩的倩。” 这介绍的确很别致,王晋也感觉十分有趣,抱拳行礼道:“戴姑娘,是在下失礼了。”云景泽站在一旁,没好气的道:“得了吧,我看是欠揍的欠吧。”戴倩倩闻言,顿时瞪圆了眼,单手叉腰,指着他道:“你,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云景泽也不甘示弱,首一昂,胸一挺,道:“我说你欠揍,怎么了?”此言一出,那戴倩倩更是火冒三丈,一摞袖口,抬起粉拳,便要揍去。 “好了,别吵了!”只听王晋一声断喝,打断了二人剑拔弩张之势。他站立在二人中间,将二人隔开,又道:“以后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妹,何必争这一时口舌之快?”戴倩倩闻言,收起拳脚,双手环抱于胸前,将头一撇,望向别处,口中嘀咕一声,道:“谁想跟他是同门啊?”云景泽闻言,眉头一横,便欲反击,却被王晋拉扯到一旁。只听王晋劝道:“算了,算了,少说两句。” 这云景泽可是云家大少爷,从小便被万人追捧,哪敢有人这般顶撞他?只是由于王晋的劝阻,才压制了心中的火气。只见他也撇过脸去,一甩衣袖,道:“哼,好男不跟女斗。”戴倩倩一介女流,也不是好惹的主,又见云景泽来了这么一句,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火,道:“好男不跟女斗?我好女还不跟男斗呢,你……。”可是这话还没说完,便被王晋止住,他道:“戴倩倩姑娘,你也少说两句吧,算我求求你了。”“哼。”戴倩倩白了一眼王晋,背过身去。王晋见状,只得无耐的摇头叹息。 三人立在院中半晌,也不见动静,气氛开始慢慢的变得尴尬,王晋却是没想通,这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好抬头望天。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谷中的雾气也淡了许多。不时还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的回荡在山谷间。 还是王晋打破了这已经快要凝固的气氛,他先对着云景泽道:“景泽,这辰时要到了,我们该去集合了。”但云景泽却像没有听见一般,不予理睬。他只得又对戴倩倩道:“戴姑娘,我们先去集合了,回见。”说着,便拽起云景泽的衣袖,向院外行去。当云景泽经过戴倩倩身旁时,二人几乎同时将头甩向一边,异口同声的道:“哼。”王晋拉着云景泽,行在前头,甚是无耐,长叹一声,“唉——”。 二十三章 桃花谷 千辰山共有一千零一峰,与天上的漫天星辰遥相呼应,因此得名而来。其间自有洞天福地,水府清庐,灵气极为鼎盛。正阳宫在此传承数千年,长盛不衰,人才辈出,真可谓是人杰地灵。王晋现在所处的山谷,名为:桃花谷。正是千辰山中的一处福地洞天的灵地。 正阳宫为“七玄门”之一,门下弟子三千余,外门弟子有近两千人,内门弟子共有一千二百二十七人。这桃花谷,便是这些外门弟子居住修炼的地方之一。还有那青龙潭和西凤山也是外门弟子修炼之地。而内门弟子分五脉传承,分别是:丹鼎、符箓咒术、阵法、神通道术以及剑道。其中三脉分别位于这千辰山脉的三大主峰之上,分别是通天峰、揽月峰和摘星峰,其中又要以通天峰为最高。正阳宫掌教真人吕元明便是出自这通天峰一脉。 王晋与云景泽一路行来,发现这山谷间景致极具特色,树木多以桃树为主。昨夜由于天色黑暗,并没有在意这些。今日一观,果然如那世外桃源一般,这让他不禁赞叹不已。他们住的屋舍离那集合的洞口有几里地的路程,待他二人来到洞口时,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人了,都是昨日新来的弟子。王晋这时才发现,他们所在的这洞口处其实是在一圆形的石台之上。但这石台却不知是用什么石料所造,一半黑一半白,中间交汇处形成一条曲线。这每一半的头部又有一个圆心,正是一太极图案。 而这石台的另一头,正是昨日穿越的那座溶洞的洞口了。这洞口之上刻有一个石牌,上面又印刻着四个大字“小乾坤洞”。这乾为天、坤为地,此洞之名小乾坤,自是意中所指洞中自有小天地。这让王晋唏嘘不已,暗道:“真会吹牛,这黑漆漆的洞穴,真是配不上这名字。” 云景泽见他望着洞口之上的石刻咂舌轻叹,一时好奇,问道:“晋兄,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呢?”王晋闻言,道:“我在想啊,这洞穴之名,取的是有些浮夸了。”云景泽闻言摇头道:“晋兄,你有所不知啊,听我父亲说,其实这‘小乾坤洞’便是此地通向外界的接近,其中布有一乾坤阵法。”讲到此处,他见王晋听得兴起,接着道:“这座阵法能缩地成寸,只要你站在此地默念阵法口诀,再进入洞中。这洞内天地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需一步,便能行至洞的那一头。”王晋自从在那天机阁中得到那卷奇阵,参悟半月,已有些阵法的基本知识,不由得叹道:“这阵法奥妙无穷,可缩地成寸的,确实是十分玄奇,不枉此名。” 就在这闲谈说话间,这洞中竟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白芒。只是一瞬之后,又暗淡下去。紧接着从这溶洞中行出两人来,正是昨日的孙恒远与谢蔓菁。孙恒远用目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一众新人,见人到齐,微微点头,暗运一丝真元于口,道:“辰时已到,大家先安静,且听我说。”只见他微微额首,将双手微微下压几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待得众人安静,才接着道:“今后的数年时间里,你们都将在这千辰山中修炼生活,各位今后都属同门,理应互相照拂,不应彼此算计,内斗。私自动手比斗就更不允许了,若有违反者,必有重罚,你们每人房中书架上都放有本门的门规,你们要回去熟记下来,时刻谨记于心。”他话音中暗含真元,使得他的话语清楚的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讲到关键处,会略作停顿,加重语气。 待得将门派中的基本注意事项介绍完毕,他又开始介绍起道家的派别分类来。他道:“我们正道主分三脉,是为太清、上清、玉清。我正阳宫为太清一脉。”说话间他将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朝天一拜,道:“供奉的是大赤天太清境道德天尊,乃是我们道之鼻祖,最是正统。从混沌初开之际,便化身在这天地间了。一直传承至今,已经不知有多少个岁月了。这大道三千,又要以六大道为主流,分别是:丹鼎道、剑道、神通道术、阵法道、符箓咒术、以及占验道。为什么他们是主流,是因这天下修士以修炼这几种道派的最后变化飞升、证得大道之人为最多、而且修炼的功法、法诀也是最多。”紧接着又道:“我正阳宫传承至今数千年,变化飞升之人也有十数人,载于册的有七人,而且都是修的这六种道法。千年前,本门最后一位飞升之人,乃是祖师清薇真人,他以一身剑道修为,惊天泣地,破开苍穹,直冲天去,证得大道,成了那令人敬仰的剑仙。”说到此处,他又自嘲道:“但这一千年来,我们正阳宫却无一人变化飞升,证道功成,所以我们应当努力勤修道法,光我正阳宫门楣。” 这孙恒远演讲得情绪激荡,昂首挺胸,目光如炬。他不禁望向众人,却见一众新人,虽然都在听着,但是并没有附和,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干咳一声,又说明了一些谷中情况,便结束了此番演讲,让大家自行散去。 按照孙恒远的介绍,这桃花谷占地是极广的,在这千辰山群山之中,贯穿了数座大山,极为狭长。这山谷亦可分为前、中、后三谷,王晋等一众新人所住的屋舍群便位于这桃花谷的前谷之中。而那小乾坤洞,便是位于这前谷的最前方,是从这山谷中通向外界最快的接近了。 这前中后三谷,要以后谷为最广,其次是前谷,再次是中谷。这中谷则是他们向众师兄前辈学道的地方,而那后谷是桃花谷中最热闹之地。他就像一个市集一般,里面不仅设有正阳宫五脉六堂(丹鼎道分器堂和丹堂)之分堂,还有酒楼、茶馆、布坊等一应设施。只是尚不具规模,只有一二家而已。这里最主要的功能,还是让正阳宫弟子在此以物易物,所以内外门弟子都大有人在,各取所需。 王晋与云景泽二人一路谈笑,不觉间已来到住地。只见不远处小巷中转出二人,正是那云景成和刘洪。那云景成一抬眼就望见了这边的王、云二人。他快步行来,先对王晋一抱拳,见礼之后,便对二人道:“王兄、表弟,我们正准备去那后谷的市集中转转,顺道去领了宗门本月发与我们新人弟子的一瓶灵丹,你们可要同去?”王晋闻言,暗道:“不愧是大门派,门下有数千弟子,竟每人每月都能分到一瓶灵丹,而且只是外门弟子,着实的财大气粗。”云景泽闻言倒是想要同去,便对王晋道:“晋兄,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如何?”王晋犹豫了一阵,道:“我还是不去了罢,那屋子还得清扫,不然今晚又要露宿院中了。”但转念一想,又道:“景泽,不如你陪你表哥去吧,顺道带我的那一份领了。等你回来,我的屋子应该也打扫的差不多了,我再陪你一同清理你的那间。”云景泽也不客气,道:“嗯,那就这样吧,我先去了。”说着便随着云景成、刘洪往中谷去了。 王晋来到了自己的屋舍前,并没有立马进去,而是望向了一旁戴倩倩所住的屋舍。只是望了半晌,也不见屋中有动静,这才推开自己的屋门。一阵灰尘夹带着一股湿霉气味扑面而来。他只得封住口鼻,硬着头皮进到屋内,将门窗先打开来通风换气。因为昨天已是入夜,也不好进来细看,今日一见,这屋内虽然满是灰尘,蛛网横生,但家具摆放却是整齐得很,应该只是久未有人住罢了。这屋内有两室,一间卧室、一间客厅。打开门窗之后,室内光线也是极好。屋内的陈设也都齐备,王晋找来一个木桶,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旧衣撕成抹布,便出了房门。所幸,在离此地不远处便有一处清泉,取水也是方便的很。 日已西斜,王晋收拾好了自己的屋舍,见云景泽还未归来,便又帮忙去收拾他的屋子。又是好一阵忙活,太阳也下到了山的那一头,不见踪影,弯弯的月牙不知何时已悬上了夜空。只听得门外传来云景泽的声音,“晋兄,我回来啦!” 王晋停下手中的活,向窗外望去,只见云景泽左手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右手提着一壶酒,向这边行来。他不禁直起腰来,出门迎接。但是口中却笑骂道:“景泽啊,你是有福之人哟,这屋子刚收拾干净,你便回来了。”云景泽干笑一声,径自来到房中,只见屋内焕然一新,不由的赞道:“晋兄好手艺,将屋子打扫得如此干净。”却见王晋也不回应,在那里佯装生气,赔笑道:“好兄弟,我这不是带了酒菜来犒劳你了嘛!”说着便将酒菜推至王晋跟前,又将打包好的菜肴一一拆开,学做酒楼小二的模样,报菜名道:“什锦素菜一份儿、叫花鸡一只、宫保鸡丁一份儿、捆蹄三只请客官慢用啊!” 云景泽将一共四份菜,摆好放在桌上,等着王晋过来品尝。而王晋也一时兴起,学做客人的模样,道:“嗯,不错,这些菜正合我口味。小二,你先下去吧。”云:“好咧。” “哇,好香啊,你们在偷吃什么咧?”这声音的来源正是戴倩倩了,还没等王晋和云景泽请她进屋,她便自己冲了进来,自顾自的搬来凳子,往桌前这么一坐…… (今天先写这么多,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第二十四章 误会 谷中的夜晚,安静而恬美。由于近来的天气较为湿热的关系罢,谷间已升腾起了淡淡的雾气。很多的屋舍都已熄了烛火,或许就只有这间屋子热闹些了吧。 只见王晋、云景泽、戴倩倩三人围坐于桌前,谈笑斗嘴好不热闹。此时的戴倩倩坐在桌前,用舌头舔着嘴唇,双手不住的揉搓着,眼中只剩下一桌的酒菜,再无其它。王晋见状不禁莞尔,道:“倩……倩倩姑娘,你也是有福之人啊。这饭菜刚端上桌,你便进来了,着实很有口福啊。”云景泽瞪着戴倩倩,将眉头一横,骂道:“屁的呢,我看是鼻子尖吧,恐怕与那狼、犬相比也不遑多让吧。” 戴倩倩闻言,顿时来了火气,也回瞪过去,气势更胜一筹,嗔道:“你,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王晋见苗头不对,立即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都忙活了一天了,还没吃饭呢。等我吃完了,你们再闹不迟。”又对着戴倩倩,道:“倩倩姑娘,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吧。”正说着,便撕下一只鸡腿来,递给了她。 这戴倩倩根本不晓得什么是客气,一把接过鸡腿便塞进了嘴里。她一边咀嚼着,还一边嘟囔着,道:“小屁孩儿,等姐姐吃完,再与你理论。”云景泽闻言,便要发作,却又被王晋及时止住。他只得一跺脚,重“哼”一声,向卧房行去。王晋见他离去,又望向了正狼吞虎咽的戴倩倩,不禁摇头苦笑。 不一会儿,这一只叫花鸡便只剩下骨头了,戴倩倩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又将手伸向了宫爆鸡丁。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一桌子的菜便被她一人清扫一空,只留下了四个还带着油的包装纸了。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长舒了一口气,只听得一声饱嗝随之而来。她望着桌上的战果,脸上浮起了一丝满足的笑容。她突然神色一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见桌上空空如也,只有骨头包装纸袋,不禁有一阵无措。她又见王晋正望向自己,只得避开他的目光,脸上尴尬之色尽显。她想说一声抱歉,却是憋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不禁在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只见这戴倩倩动作一时变得有些艰难,好不容易才将脸转过来。只是刚欲发言,却是让王晋先开了口,只听他道:“倩倩姑娘,你这里好像沾了什么东西。”说着便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角边,示意她在这个位置,好让自己表达的更清楚些。戴倩倩一阵错愕,用双手胡乱的在嘴上乱揉一通,可是那一小片素菜却还是挂在那儿,没有丝毫的移动。王晋也是感到好笑,微笑间,他伸出手来,去帮她擦拭。只见他用左手食指轻抵戴倩倩的下颚,拇指靠上了她的嘴角,在她的唇边一抹。这一动作让戴倩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将脑袋向后躲闪。但是她的下颚此时正被王晋的食指抵着,她的动作也不大,这一躲闪被王晋轻松止住,不见任何效果。王晋见她乱动,微嗔道:“哎呀,别动,马上就好。”这戴倩倩闻言,就真的定在了那里,随他去弄。 拇指与唇角的触碰间,似有一丝微凉,又似是温热。只是这一下,感觉仿佛有些不太真切了。王晋收回了手臂,见得对面的人儿像是痴傻了一般,望着自己怔怔出神。他不禁用手在其眼前晃动,呼唤道:“倩倩姑娘……倩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戴倩倩这才收回了神,轻“啊”了一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飞也似的跑出门去。与来时一样,不打招呼,还是那么的突然。 这让王晋不禁莞尔。他回过首来,见云景泽背靠在床头,脸偏向床里,正生着闷气。又见窗外夜色朦胧,雾气弥漫,一时间也是十分无奈。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不招呼,便径自出了门去。 王晋来到屋内,从乾坤袋中取出被褥,正要平铺在床上。他却突然记起,今早托云景泽取的一瓶灵丹,倒是忘了提了。转念一想,这时候不早了,还是明日再说吧。便褪去了鞋袜,盘膝打坐起来。 …… 早在一年前,王晋便已完成了凝气境的第一阶段,淬体的修炼。只是为了来这正阳宫拜师求道,才不得不停滞了修炼。来到云城之后,他又开始重新修炼,却发现,丹田气海之内真气虽然依旧充盈,但并未出现一年之前淬体圆满时的情形。这行气一周天之后,汇聚于丹田中的真气并未消散,而是仍可继续凝实。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他思前想后,也只能当作是由于长时间停滞修炼,怠慢的缘故吧。 竖日清晨,千辰山外云城客栈内。 沈云一早便起了身,收拾好了行囊,叫来小二,予了他几块灵石,算作是这几日服侍的酬劳。他出了客栈,只见那小二哥不知何时已牵来了马匹。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人一马,向城外行去。 昨日傍晚时分,云城云家的管事差人来给沈云捎信,告知了他王晋已入得正阳宫门下。他得知了消息,也了却了此行最后的一桩心事,书信一封先行寄往半山城家中,已报平安。 …… 千辰山,桃花谷。 王晋也是一早便起了身,只见他坐于窗前的方桌边,取出笔墨纸砚来,与在半山城的家中时一样,开始练习描绘起符箓符纹来。前几月的一路颠簸赶路,倒也没时间去练习。现在已清闲稳定下来,也必须该将这闲下来的纸笔给重新拾起了。 他坐于桌前,手中执笔。笔下行龙蛇之势,只一会儿,便绘制好一张“雷咒”符纹。可他并未停下,用笔尖轻沾墨汁,左手随之取来一张新的纸张,笔尖龙飞凤舞,又完成了一张“风咒”符纹。但他仍未停歇,一连又画了十数张符箓符纹,方才停下。他望向桌上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画的入神,却不知那云景泽何时来到了他的窗前。云景泽见王晋忙完,不禁赞道:“晋兄,好生用功,让弟弟我心中惭愧啊。却不知你为何用这白纸黑墨练习,而不用那黄纸朱砂?”王晋闻言,站起来身来,伸了个懒腰,回道:“只是平日练习罢了,那黄纸朱砂买来也要不少灵石,能省则省吧。” 云景泽也只是随口一问,便不再此问题上多做纠缠。他突然一拍脑门,道:“哦,对了,晋兄。昨日忘了与你说了,你那份灵丹,我并未取到,得需你亲自去取。” 此时王晋已步行出了屋子,与云景泽一齐站在院中。只听他道:“我昨日也是忘了这一茬,这领取灵丹,是需要有什么条件才能取到的嘛?”“可不是嘛!”说话间,云景泽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牌来,拿与王晋看,口中一边道:“这正是正阳宫弟子的身份玉牌,必须要本人凭着这个玉牌,才能领取。”他见王晋点头会意,又接着道:“这玉牌是在器堂中领取的,如今我也是闲来无事,与你一同去吧,顺便再一起取逛逛那后谷中的市集吧。”王:“如此甚好。” 这身份玉牌被修士称之为“魂玉”。主材也就是一种普通的玉石,但经过特殊的炼制之后,再在其中刻下一种较为繁杂的道纹法印,便成了“魂玉”。别看这一枚魂玉只有巴掌大小,但作用却是不凡。在这样一个修真的世界中,有一种法术,人们称之为“易容术”。故,不能单靠面向去识别一个人的身份,因此这玉牌的作用也就体现了。不仅如此,这玉牌与灵器法宝相同,可以认主。持魂玉者,只需在其上滴上一滴自己的精血,便能让它完成认主。认主之后,这魂玉会自动记录下你的灵魂印记。在门派家族之中非常常见,他们会将这认主后的魂玉一分为二,门派家族中保管一半,个人保管另一半。倘若持此魂玉之人不幸身亡了,这枚魂玉也将失去效用,其中道纹会自行消失。故,此人所在的门派家族会第一时间知晓。 王晋与云景泽二人来到桃花谷后谷市集。他们先去器堂领了玉牌,随后便要去丹堂领丹药了。二人刚一进入丹堂,就见到那柜台之后站着一人,正是戴倩倩。云景泽前脚刚迈入进门,便又退了出去。他道:“真是冤家路窄,我不想见到她。晋兄,我在这里等你,你一个人进去吧。”王晋闻言,也是无耐,道:“唉,那就如此吧。”说着便向戴倩倩所处的柜台行去。 戴倩倩老远就见到了王晋向自己行来,脑海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是红了脸。她刚欲转身避开,不料那王晋开口叫住了她,只听他道:“倩倩姑娘,原来你在这丹堂做活啊。”戴倩倩闻言,只得暗叹一声平复了一下心中情绪,转过身来,道:“是啊,你来这里,是要买些丹药么?”王晋刚欲作答,脑中忽生一念想,改口道:“我是来这里找你玩的啊,顺便来取本月宗门分下的丹药。” 戴倩倩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道:“呵,不知方才是哪个人说……。”她讲到此处,语气一变,学着王晋方才的语气道:“倩倩姑娘,原来你在这丹堂做活啊!”说完,她也不管王晋的反应,径自转身,从身后货架上取下一个白色陶瓷瓶,往柜台上用力一放。“咚”。只听她语气十分不善的道:“呐,你的灵丹,走好,不送。别耽误我干活了。”王晋见状不禁一怔,暗道:“刚刚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不友善?”刚欲发问,却听她又道:“我们小地方来的,怎能攀得上你们这些花花公子,怎能与你们一样,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便能有大把的灵石?我们啊,只能靠做这些苦力活,来赚取些灵石了。本来嘛,觉得你还不错的。没想到,你也与你那个什么朋友,那个景什么来着的一样,是一路货色。” 这话中带刺,句句讥讽。王晋闻言,也是郁闷。这好端端的,她的态度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暂且不论,但什么时候,自己竟变成了花花公子了?又是什么时候游手好闲了?那云景泽又是哪路货色了?这一连串的问号,使得王晋心中很是不快,像是被冤枉了一般。他腹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儿。 第二十五章 生情 这桃花谷、西凤山、青龙潭三处,在这千辰山脉中,也算是几块绝好的风水宝地,被正阳宫用作培养新人弟子。这些新入门的弟子道行不够,对门派的贡献也不足,只能先做外门弟子。而要成为内门弟子,需得经过数年的修行。在这数年之中,若是连筑基都未达到之人,那肯定是不适合修行的了,便会被淘汰出局。而留下来的人,只要门派贡献足够,自然便能成为内门弟子。当然,若是你在这入门的数年中,进步神速,表现突出,有幸被门中长老选中。便会被直接收为亲传弟子,那待遇自是比那内门弟子还要好些。最后还有一条捷径便是在每四年一度的外门弟子大比——“试剑大会”之上获得较高的名次,也能直接升成内门弟子。这内、外门弟子之间的区别,在于可以得到更多的修道资源与更玄奥的功法秘籍。 这些门中弟子,自是来自于五湖四海,有的出生于名门世家,有的则是出生贫苦。那些世家子弟,天赋资质上佳的都会得到家族中的支持,那资源自是不少。他们只需要自己努力修行,修道之路自是宽广通畅,未来成就也肯定不低。若是再被门中某位长老选中,那更是风生水起了,自然成为家族中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些世家名门将家中子女送入“七玄门”,一是为了让其得到更好的教育,不至于后继无人。二是为了多一层背景,多一个靠山。但这些有家世背景的弟子在新入门弟子之中,其实也就占了十中一二,更多的则是无甚家世的人。 像王晋这般背景之人居多,他们基本都是家中有些修道的长辈,自己入门时有些根底,但却离家甚远。家中人脉也是稀疏平常,再加上维持自身修炼就已是极限,哪里还管的了小辈?只想着送他们去个好门派,不用像散修那般奔波度日,还能有个靠山,只需安心修道即可。若是能被门中长老选中,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说不得还能光耀门楣呢。 所以这些弟子便没有了家中的财力支持,什么都得靠自己。久而久之,在这门派之中,就形成了两大派别。一派是那些世家子弟,另一派则是这些无甚背景的弟子。当然,也不能纯粹的分派别,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错综复杂的。其中不乏巴结讨好之辈,或是轻藐不屑者,或是明争暗斗,亦或是君子之交,甚至是患难与共。但是区别仍是巨大的。 话题有些扯远,现在来聊聊王晋和戴倩倩。 这王晋被戴倩倩呛得是半晌没说出话来。而反观戴倩倩,说完这一通之后,心中也不太好受,更是气的涨红了脸。 王晋刚欲反驳,但见周围人已发现此处动静,纷纷侧目。只能暂且抑制住了冲动,一把抓过桌上的瓷瓶,猛地转身向丹堂外行去。他一出门,便见云景泽迎了上来。只是此刻王晋脸色不对,云景泽不禁问道:“晋兄,怎么了?”王晋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摇了摇头,道了句:“景泽,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云景泽闻言也是十分纳闷,但却也不再多问什么。二人一路向前谷行去,此时的王晋早已没了早间的兴致,默默的向前走着,也不言语。 其实,这就是一个误会。首先,这王晋与云景泽只是刚认识不久,但是志同道合,成了好友。他们以兄弟相称,其中又并无任何巴结讨好之意,纯粹朋友。这不禁让戴倩倩认为,这二人家世背景应是相当。这云景泽姓云,千辰山外云城云家,乃是名门望族。在这流州境内都是声名远播,门中长老都要给他们家族三分薄面。戴倩倩四年之前便拜入了这正阳宫中,岂能不知?焉能不晓?平日来的斗嘴,也只是看不惯罢了。但王晋不同,他十分平易近人,很好相处。所以这戴倩倩才会把他们当作朋友。只是前一晚王晋的无意之举,再加上今日这般说话,让得戴倩倩觉得是她自己看错了人,以为王晋其实是一个轻薄的花花公子。这才气急之下,恶语相向。 这王晋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又岂能想通其中道道?他以往都是随着家中长辈学道,懂事也早,又通些人情世故,脾气秉性也被沈卓风磨练的很好。只是在半山城中,都是整日忙于修炼,与人交往确实是少之又少。 云景泽陪着王晋回到住处,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多问,只让他一个人静静。此刻,正是正午时分,一轮红日高悬于顶。王晋盘膝坐在床头,也是无心修炼,竟还感觉道一丝燥热。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要当面与戴倩倩说个清楚,道个明白。他是个实干的人,这心中一有定计,便要去寻她。只是他刚出了门,发现这日已西斜,恐怕去了后谷丹堂也难遇见她,便站在她屋前等她归来。 这山谷中的岁月倒是与半山城相似的很,太阳落山都是很早。直到天色完全黑暗,月亮爬到山头,戴倩倩方才归来。王晋老远便认出行来的黑影,几步跑上前去,欲要开口解释。不料那戴倩倩根本不予理睬,只一个侧身,绕开他来,继续向着她自己的住处行去。王晋这一下可是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无名的怒火。只见他几步追上,一把抓住戴倩倩的手腕,便将她向这片屋舍之后的那处清泉拽去。这一举动,倒是惊住了她,直到清泉边上才反应过来。她用力一甩臂膀,挣脱开去,怒吼道:“王晋!你干什么你?别欺人太甚!”王晋此时也不甘示弱,大声道:“我不干什么,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讲清楚。” 戴倩倩闻言,不禁怒极反笑,道:“呵!解释清楚?你这是解释的样子嘛?那你倒是解释啊!”王晋呼出一口气来,稍作缓和,道:“怎么就不是了?我只想问清楚我怎么就成了花花公子了?我怎么就游手好闲了?景泽与我又到底是那种人?”他说着说着,音量越来越大,最后怒吼起来。那本来倒映在泉水之中的月亮,仿佛也被震颤到了似的,不禁泛起了涟漪。一时间变得忽明忽暗,不再分明。 幸好,此处离他们所住的屋舍群有一段距离,这番争吵下来,也没引来闲人。戴倩倩也被这怒吼给怔住了,身躯不禁微微的颤抖起来。她眼睛瞪得滚圆,脸憋得通红,一双玉手紧握成拳,摆在身体两侧,随着身体一起颤抖着。 只听得“啪”一声脆响,王晋竟被戴倩倩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不禁偏过头去,用手握着那肿胀刺痛的火热脸颊,呆立在原地。他从小长这么大,可从未被人抽过耳光! “你今日来丹堂羞辱于我,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无家世背景的人,哪比得了你们?锦衣玉食的,又有家族的支撑,不用像我等一样,为了几颗灵石,忙碌一整天。本来觉得你这人还不错的,现在看来,算我戴倩倩看走了眼!”只见她戴倩倩,吼着吼着,不禁哭出声来。她背过身去,身躯不住的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时还抽泣一声,极为伤心。 王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给打醒了,又闻听她如此说话,最后还哭了,不禁心中生起愧疚,自责不已。他暗道:“我方才怎么会如此暴躁?”但见面前人儿哭的是梨花带雨,那样伤心,也是手足无措。一时间慌了心神,傻在那里。他不禁又是自嘲道:“王晋啊,王晋。你面对妖兽也不至于如此失了方寸,怎么面对一个女子,却是会变成这样?竟把外公所教得话都忘了个干净,果然还是心性不足啊!” 可现在也不是暗自神伤的时候,王晋深吸了口气,定了心神,想用手轻抚她的脊背,用行动让她不要伤心难过。只是这手刚伸出一半,却又缩了回来,悬在半空。因为如今,王晋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有作用,会不会让她反感,再激怒于她。半晌后,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脊背,示意她不要再哭了。如此这般,戴倩倩虽没再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也没有停止哭泣。王晋上前一步,将嘴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我们之间想必存在些误会,我也不该对你大吼大叫,弄成现在这样,对不起了。” 但见戴倩倩仍是无甚反应,略作思忖,又道:“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自顾自道:“从前,有个孩童……自幼时就因为受到家里人的影响,一心想修道。他觉得只要会了道术,便无所不能了。所以他一直吵闹着,要学习那道法。最后,他的外公答应,等到他六岁了,便教他……他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那一天。但迎接他的却不是那可上天遁地,诛杀的神通,而是每日近乎残酷的肉体锻炼。但是他都坚持了下来,而且不断地成长……” 王晋一直讲述着这个故事,讲述故事主人公求道路上的一点一滴。不知不觉间,戴倩倩停止了哭泣,待听到这主人公的外公,到最后也只教了他两个术法的时候,不禁半掩着玉容,笑出声来。王晋见她笑了,不禁停了下来,不再说事儿,而是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戴倩倩见他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哭花了脸罢,或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不禁用手在脸上乱抹一通,有些羞涩的侧过身去,道:“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不会这故事中所说之人,就是你吧?那你继续说啊,别停下来嘛!”王晋闻言,一点儿也没有被识破身份的尴尬,微笑道:“可不就是我喽。” 此时天空的那轮明月像是困倦了,半影在云雾之中,夜空中的星辰也早已消失不见。山谷之中升腾起了丝丝雾气,使得本来就已是黯淡无光的深谷,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氛。二人信步来到泉边的一株桃树下,并肩而坐。王晋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望向远方,双瞳之中找不到焦点。戴倩倩在一旁催促道:“你倒是快些说呀,之后呢?”王晋闻言,继续道:“其实,我当时就知道,家中为了让我打下坚实的修道根基,几乎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去换了灵材仙药。”他讲到此处,略作停顿,不由得摇头苦笑。而戴倩倩却像是好兄弟一般,用臂膀搂着他的肩膀,轻拍了数下,以示安慰。 只听得王晋娓娓道来:“还记得我第一次跟小舅进山林探险,那夜我们遇到了狼群,为首的有四只妖狼,其中更有一只结成妖丹的白眼妖狼……。”他绘声绘色的叙述着当日情形,戴倩倩在一边听得入神,听到妖狼重伤孙大牛时,不禁惊呼出声来。她没有提问,生怕打断了王晋的思绪,错过了关键处。直到王晋说到他自己下定决心,对妖狼一连劈下三道惊雷,灭杀狼妖处时,她才接过话头,又是咂嘴,又是摇头,半信半疑的道:“你就吹吧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雷咒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呢,可能是那妖狼本来就不行了吧。”王晋却是十分坚持,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决无半点虚假,不信拉倒。”正说话间,他不禁举头望了望天色,只是这谷间早已云雾缭绕,漆黑一片,已完全看不分明。但想来肯定是很晚了,王晋道:“现在怕已是夜半,早已过了三更,这故事还是以后得空再说罢,明日还有明日事呢,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戴倩倩闻言,却是并没有动静,轻哼一声道:“这浓雾重重,天色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哪还有去路?我们就在此将就一夜吧,待天明再回去好了。” …… 第二十六章 淫贼!暂别!遇事! 桃花谷,前谷有一小乾坤洞,经道纹法阵的加持,内部自成一片天地。是谷中弟子通向外界的捷径。后谷之外是山野林地,内有妖兽横行,但却无大妖,多是些普通妖兽与结了妖丹的妖兽。那些修成妖婴,得了大道行的大妖,早被那门中长老除了个干净。是门下弟子的历练之所。 谷中,每每过了子时,便会升腾起云雾。越是入夜,雾气就越浓,遮天盖地,叫人无路可循。直到天色大亮,太阳出来,雾气才会逐渐消散。若是遇到阴雨天,这雾气便会一直萦绕在山谷间,久久不散,让人难辨方向,却是成了一处奇观。 夜半三更,在谷间云雾深处。有一对少男少女,相依而坐,背靠着一棵桃树,睡得香甜。不知何时,那少女身子微微侧倒,将额头枕在了旁边的男孩肩上。只见有一丝晶莹渗出了嘴角,挂在唇边。少女不禁咂了咂嘴,用朱舌轻轻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又用头蹭了蹭男孩的肩,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又沉睡过去。那少年似乎是感觉到了身旁的动静,很不情愿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眼皮微微颤动,但却不愿睁开。他将头也侧放下来,刚好靠在了这少女的头上。一时间感觉有了依靠,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像是极为满意这靠垫一般。就这样,这一对人儿,相互依偎,一直睡到了天明。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山谷间。雾气如有灵性一般,主动让开了道路,让那束阳光映射到王晋的脸上。只见他眼皮颤动,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不情愿离开那美丽的梦乡。随着太阳不断的升高,谷中雾气也是消散了不少。光线渐渐强烈起来,也唤醒了沉睡中的人儿。王晋缓缓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那清澈的泉水,也不是谷中的美景,而是一张正熟睡着的美人儿的面庞。瞧那红扑扑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屡屡发丝挂在脸颊上,殷红的唇边还有一缕晶莹。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观赏,便从他的臂膀处传来一阵酸麻的刺痛之感。他不禁吃痛的龇牙咧嘴,轻呼出声来。 此时的王晋和戴倩倩,已经不是靠在那桃树上。而是躺在树下草地上,相拥着。臂膀上传来的那一阵刺痛之感,正是因为戴倩倩的身子压在上边时间长了,而引起的。戴倩倩像是察觉到了王晋的动静,蠕动了一下身躯,又向里拱了拱,继续睡去。她这一动作,王晋的臂膀之上又是一阵刺痛。他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有其它的动作,生怕吵醒了怀中的人儿,不好与她交代。过了好半晌,王晋终于动了,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环抱住戴倩倩的身躯,将手垫在她的身体下方。与此同时,慢慢的将压在她身下的臂膀缓缓地抽出。在臂膀抽出一半之时,王晋已经像是半压在她身上一样,虽然他用手撑着,但仍是显得不太雅观。终于就要在成功之际,此时的他已经是如完全爬伏在她身上一般。突然,他身下的人儿……醒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只听得“啪”一声,王晋直接被抽得滚到一旁,脸颊之上已是多出了五个红指印。戴倩倩连忙跳起身来,用略带颤抖的手指指着他,话已经快说不周全了,只听她道:“你……你无耻!你……你流……你流氓,这……这光天化日的,你……你要干嘛?!” 王晋捂着脸颊,一脸的委屈,道:“我说倩倩姑娘,你别动不动就打人啊,我手臂被你压得麻了,只是想拿出来而已。”戴倩倩背过身去,整了整衣襟、袖口,道:“压得麻了?想拿出来?那需要爬在我身上嘛?你……你就是一个天大的淫贼!” “我,我不是怕,不是怕吵醒你吗!”王晋讲到此处也是有些结巴了。戴倩倩不依不饶,道:“我看呐,你这是做贼心虚。好了,我不与你多啰嗦了,别叫人家看见,坏了本姑娘的名声清白。”正说话间,已是跑了出去。王晋一时间是郁闷至极,呆立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的长叹一声。 …… 桃花谷、青龙潭、西凤山,是千辰山正阳宫培养新人弟子的地方。正阳宫的长老真人们为了让新人弟子积极向道,不至于懈怠。让这三处地方各自独立,相互竞争。门中会根据这三处地方的各自势力,重新分配新人弟子。王晋这一批新人便被分成了三块,只有三分之一能留下,其余的都将被分配到另外两处地方。很不幸,王晋是在离开之列,被分去了那青龙潭。 这青龙潭也是一处好地方,但与桃花谷炫丽美妙又稍显温馨、浪漫的景色不同,那里的景致可以说是十分壮丽。其上有飞瀑奔腾而下,其下有一汪碧水青潭。这一动一静之间却是结合的恰到好处。 王晋随着队伍来到了后谷外,前来相送的只有戴倩倩和云景泽。此时的孙恒远正站在队伍最前,清点着人数,与青龙潭和西凤山前来接引的弟子做着交接工作。周围人群大多是三三两两的扎堆在一起,前来送行者着实不少。 王晋不禁回首望向桃花谷,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的情绪。来到谷中虽然还不足半年,却是已把此地当作了第二个家。虽然在这里没有亲人,但却是有好友的陪伴。离开了家人,这朋友队伍王晋来说,突然显得无比重要,今日一别或许就是数月数年才能再见了,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云景泽见王晋哀声叹气,暗自神伤,却是哈哈一笑,道:“晋兄,你这人总是这样多愁善感,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这般哀声叹气的。”戴倩倩在一旁应和道:“淫贼,那青龙潭不过离此地二三百里。你要是想我们了,随时过来便是,叹什么气啊,跟个老头子一样。”这席话说来轻巧,但是做起来却是不易。这山间妖兽横行,哪是那么容易穿行的? 其实戴倩倩的性格古怪的很,自从与王晋那日争吵之后,便成了好友。但她之前在谷中四年,却是没什么朋友。现在要短暂的分别了,从表面上看去,倒是无甚波澜,心里可是酸得很呢!王晋收回目光,又是长叹一声,道:“只是可惜了我那间屋子,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的,这下却是又要落得个灰尘遍布、蛛网横生的下场了。”戴倩倩闻言,道:“不碍事的,不如这样。你每月给我十块,哦不,五块灵石好了。我负责帮你打扫干净。”这时云景泽也接过话来,道:“晋兄,你放心,她帮你打扫,我带你守着屋子,决不让他人占用了去,而且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王晋闻言,离别的惆怅不禁一扫而空,一抱拳,笑道:“那就有劳二位壮士了。”戴倩倩像一个汉子一般,张开手臂搭在王晋的肩上,道:“兄弟,那你一路走好,别忘了付灵石就行。”正说话间,远处孙恒远朗声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是时候该出发了。其余来送行的师弟师妹们,先请回吧。” 这青龙潭来接引的人,正是与孙恒远齐名的,正阳宫六杰之一的霸剑项博。只听得项博提着那浑厚粗旷的嗓门,喝道:“好了,别在那里磨磨蹭蹭了,快些过来集合,我们这就上路了。”说着也不管人是否到齐,转身便入了林中。 王晋此时也再来不及与戴倩倩和云景泽多说什么,只能挥手拜别。随即快步跟上队伍,向青龙潭行去。他走在队伍末尾,也不回头。心中只想着快些提升修为,待到不惧山中妖兽之时,便可随时过来这桃花谷了。 来到桃花谷的半年,王晋已将淬体境重新修炼至瓶颈,但却一直没有去尝试筑基。他深知筑基的凶险,想要准备万全之后,再做突破。在这千辰山正阳宫中,筑基丹还是极为便宜的,只需要二十块灵石便可换取一枚。一般来说,筑基过程中大约需要三至五枚筑基丹便可,但他怕出现意外,所以想备齐十枚丹药,再行筑基。但这对于王晋来说,一百六十块灵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在与沈云离别时,得到了一百块灵石,是让他留作备用的,但这也只能换五枚筑基丹。这半年来,他靠着画符箓来换些灵石,如今倒也攒了一些,但是不多。这符箓换灵石也是不易,十张成品符箓才能换一块灵石。以王晋现在的精气神,一天也就只能制作十张。况且这制作符箓的符纸、朱砂也是要灵石去换的,再加上平日的修炼还要丹药辅助,这一来二去之下,也就所剩无几了。这门中每月确实会发一瓶丹药下来,但也只够王晋十日之用,剩下的就需要他自己去买了。故此,他积攒灵石的速度慢了不少。 青龙潭地理位置奇特,被三座大山环抱其间,其中一座山名为:青龙崖。是因其上怪石通体碧绿,崖顶有一处断石宛如一青龙的头颅,才由此得名而来。这青龙崖,崖高千丈,崖壁上悬挂有一条长瀑,飞流直下,名唤:青龙涎。青龙涎之下,有一深潭,潭水碧绿,又于这青龙崖下,故得名青龙潭。王晋随着队伍一路前行,翻了有四座山丘,才到达了这青龙潭。这一路上,倒是行的畅通无阻,没遇见妖兽。可能是这一行人,人数众多的缘故吧。他们一行人一直行到潭边才停下。项博也不回头,指着前方崖上瀑布旁的数十个石洞,道:“这里不比那桃花谷,没有敞亮的茅屋,只有这些崖间石洞。” 王晋顺着项博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数十个石洞错落无序的开凿在崖壁之上,高低不齐。它们有的相隔只有数尺距离,有的却是相隔数丈之遥,若是硬要排序,离瀑布近的算作是一号石洞,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石洞细数过来,也要有五十几座。而隔着这条飞瀑稍远的崖壁上,还有一群石洞,看上面有人飞上跃下,显然是有人住了。按照这支队伍的排序,王晋被分到了靠后的第四十五号石洞。项博随意安排好后,又讲了些注意事项,便遣散了众人。 王晋现在所处的位置,大约是在这青龙潭水的西北面,而那西南方向有屋舍林立,其间人影绰绰,应该就是这青龙潭中的市集所在了。他向那市集中眺望了一会儿,便往自己的山洞去了。 只见他手脚并用,攀岩而上,三两下便到了洞口。顺着洞口向里望去,这洞深约有三四丈,光线越向里越暗淡。洞口处,光线强些的地方,摆放了一张石桌,四张石凳,应是让他们用来会客读书的地方。石洞最深处砌了一座石台,想必就是休憩的地方了。一路向洞内行去,王晋发现,这洞中虽然十分简陋,但环境还是不错的,虽然其下有碧水深潭,旁边又有飞瀑纵横,但洞内却并不潮湿,只是这瀑布流水拍打岩石之音,有些吵杂罢了。若是用大石封住洞口,应该是要安静许多。 王晋刚取出被褥、衣物来准备铺垫在石台上,只是还未来得及铺张开来,便听得洞外有脚步声传来。他不禁回首去望,只见正有三人向自己行来。只是这三人不请自入,而且明显来者不善,满脸邪意。只听为首的一个开口道:“兄弟,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但听其语气,却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这让得王晋不禁眉头一皱,随即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道:“不知三位,不请自来,有何指教?” 这时,三人中站在左、右两侧的二人四下扫视着石洞内部,一副极其满意的模样。还是那为首之人道:“在下顾必炎,想与你换一间石洞来住,可好?” 石洞遭胁 少年怒极 含恨 誓要复仇 第二十七章 石洞遭胁 少年怒极 含恨 誓要复仇 王晋闻言微一额首,道:“换一间?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这般不打招呼便进来,却不像是要与我商量的意思吧?” 还未等顾必炎答话,在他身后左侧的一人便回道:“小子,想必你是不知道我们是谁了,那你可知道那顾祖兴,顾真人嘛?”此人说话有些阴气,语调像是个女人。 王晋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紧,暗道:“看来是想要仗势欺人了。”那顾祖兴是何人?在这千辰山正阳宫中谁人不知,又谁人不晓?就算放眼这整个九州修真界,也是一号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乃是正阳宫五脉之一,传承神通道术的术堂大长老,而那孙恒远便是他的亲传弟子。他在年轻时,在外行走江湖,惩恶扬善。曾凭一己之力灭了一方邪门,人送外号:红莲真人。却没想到,有个如此德行的孙子。 这要强取豪夺的三人见王晋楞在当场,一时不再言语,以为他怕了。只听那顾必炎开了口,道:“当然了,这洞府也不可能让你白换,免得让人背后说我们仗势欺人,这里有五十块了灵石,拿去吧。”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袋灵石,还有他那间洞府的号牌,往王晋脚下这么一扔。 王晋随即眉毛一挑,望了一眼脚下的灵石,心中暗自思量对比了一下双方实力。先别说这三人身后有一位门中大长老做靠山。就是在当下,对面有三人,而自己只有一人。要以一敌三,绝是讨不到好的。而且门中规矩,不能私下打斗,会遭重罚。王晋现在不过是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对面三人呢?再者道,顾必炎可是那顾真人的亲外孙,就凭这一点,那门中之人难道不会偏袒于他们嘛?权衡利弊之后,看来这石洞是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了。 可是这口气却是实难咽下的。要只是进门不打招呼,没规没距的倒也罢了。将这灵石袋扔于自己脚下,让人去捡。这倒是有些侮辱人的意思了。但是此时,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暂忍一时。只见王晋弯下腰来,将号牌和灵石袋拾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灵石袋的份量。又将它提至面前,拍掸其上灰尘,但见灰尘掉了不少,才开口道:“顾师兄,这些灵石我自是不会要的,只是像你们这般没规没距的,只怕是不符合顾真人他老人家的作风吧!”说着便是将灵石袋往顾必炎面前一抛,想要绕过前面三人,不再与他们多作纠缠。不料那顾必炎身后一人横出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提着阴柔的嗓音,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小爷?” 王晋见势,向后退出半步,提起气劲。那顾必炎又不傻,知道门中不许私斗,哪怕有顾祖兴的面子也是要受罚的。而且王晋这样拿着号牌准备要走,也是事成,只是说话不入他耳罢了。只听他对身后那人喝道:“必才,放他过去。”原来他身后那说话阴气,横挡在王晋面前的人名叫:顾必才,与这顾必炎一般大小。只是他们顾家有宗家、分家之分,而这顾必才正是分家之人。这顾家也正是云城的三大世家之一,现今家主是顾传友,正是这顾祖兴的嫡子,也是这顾必炎的父亲。由于顾祖兴门中的地位,再加上顾传友善于经营管理,他们家族在云城中也是如日中天。渐有赶超云城云家之势,取之成为三大家族之首。 顾必才闻言极不情愿,但也无奈,只得让开身子,口中轻碎一声。待王晋行至洞口,顾必炎又道:”小子,你今日之言可要铭记,胆敢教训我顾必炎!咱们今后走着瞧。”这一席话让王晋不由得停下脚步。只见他立于洞口,也不回头,向身后一抱拳,道:“不吝赐教!”说着便纵身一跃而下。 王晋望了一眼手中的号牌,这木牌之上写着“一”号字样,是为:一号石洞。他随即举首望向山壁,细数过去,见这一号洞正是距离那飞瀑最近的一个洞穴。他手脚并用攀岩而上,却不像方才去四十五号洞那般顺利。这里不时有激流水花飞溅,而且岩石之上布满青苔,湿滑无比,攀爬起来着实不易。但他身手确实不错,在林中山地间行走,如履平地。虽然这里有些难度,但只要小心些,对他也是不难。 只见他几个起跃便进了一号石洞。这洞穴与原先那四十五号洞的洞内面积相差不大,布置也相同。这里石凳石台也是齐备,只是这洞中环境却是与之想去甚远。这里明显光线不足,其内又潮湿非常,苔藓横生。关键是一旁的飞瀑流水拍石之音震耳欲聋,让人心浮气躁。王晋见罢,又是在此嘈杂不堪的环境之下,心中怒意顿生,但却无可奈何。一时间心中悲凉,鼻尖开始有些发酸,眼中湿润了。他仰起面庞,半举着首,深吸一口气,嘴巴微张开来,不想让泪水留下。从他的背后望去,可见他的背影有些许凄凉,那单薄的身影在无助的颤抖。他想家了,他开始想念那半山城中的家人、屋舍、医馆还有他曾经那温暖的被窝。他又想念起在桃花谷中生活的日子,虽然没有亲人,但是却有好友。哪怕家乡远隔千里,但也不像如今这般想念。可是在这青龙潭呢?他没有朋友,更无亲人,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王晋紧握双拳,努力控制住自己愈发颤抖的身躯。他恨,恨自己的弱小。“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他心中在呐喊者。如今,他哪里还能记得出门前家中长辈的交代,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话早就抛诸于脑后。只见他猛的一嗅鼻,睁开了含怒的双目。此时的他头上青筋暴起,似有蛆虫在其间蠕动。他的瞳孔更因充血而变得通红,面部变得扭曲,望去十分狰狞。他的体内也不太平,气行如激流,在体内上下乱窜,竟是怒极攻心。他手捂心口,闷哼一声,昏倒在地。 千辰山,桃花谷。 日落西山,戴倩倩忙完一天的活儿,回到住处。路过王晋的屋舍前,不禁驻足望向那屋子。只听她口中轻语,道:“也不知道那淫贼现在怎么样了。” “哟!这不是欠揍姑娘嘛!怎地站在我晋兄门前发呆,不回自己的屋去啊。”只听王晋原住的屋中传来云景泽的声音,只见,他正隔着窗对戴倩倩调侃道:“嘿嘿!这才不满一日吧,就开始想念了?” 戴倩倩单手叉腰,道:“我呸,你管我?” 云景泽合上窗户,步行出来,道:“我看呐,某人是想念的紧呢!” 戴:“呵,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怎么也在那淫贼的屋内?” 云:“我?我是怕这屋让人占了去,正帮晋兄守着呢,我早上可是答应了他的啊!” 戴倩倩闻言,撇过脸去,再不看他,道:“切,我也是想看看他屋子脏了没有,他可是付灵石给我,让我帮他打扫的!”说完,也再不顾其它,径直去了她自己的屋子。只听得“嘣”一声,传来重重的关门之音。 …… 青龙潭飞瀑边的石洞中,此时是漆黑一片。洞中不时有水滴滴落,但却听不清滴水之音。因为这洞外瀑布飞流而下,击打岩石,“哗哗”作响。如此磅礴之音,在远处听来,已是震撼人心,若是就身在这飞瀑边,那便是要让人听得耳膜炸裂,头晕眼花。 王晋躺在这石洞中,昏迷不醒。但见他气色如常,吐气如兰,应该是无甚大碍。不时的,在他嘴角还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瞧着模样,只怕是在做梦吧。 果真如此,王晋方才确实是做了一个梦。他晕倒之后,就梦见他正与顾必炎三人,大打出手。但由于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很快败下阵来。被一顿痛殴之后,身受重伤,昏倒在地。待醒来时,发现已身在半山城家中。只见他外公坐在旁边,用手按压在他的心口,调理着他的气脉。一时间觉得心口处传来一丝暖流,使得周身经脉格外舒畅。哦,对了,还有他那熟悉的房间,那舒适的大床,还有那温暖的被窝…… …… 一颗晶莹的水珠滴落在了王晋的脸颊上,又顺着脸颊肌肤像耳根滑落下去。过了好半晌,又是第二滴落下。又过了约相同的时间,是第三滴。之后是第四滴、第五滴……这些水滴唤醒了王晋,让他清醒过来。他不禁皱起眉头,只觉耳边“轰轰”炸响。终于他睁开了双目,只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这时,又是一滴水珠落下,滴落在他的脸颊,让得他身体不由得一颤。他坐直身子,向有一丝微亮的洞外望去。只有一丝月光落在洞口边,叫人看不分明。 王晋站直了身子,深吸了口气。此时他脑袋还是有些眩晕,但已经无甚大碍。只是这洞内潮湿,浸湿了他全身的衣裳。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他怒气攻心,昏倒在地。他现在心情平和了不少,怒意已然消退。他想起了方才的梦,不觉间手已捂上了心口。只听得他轻“咦”一声,却又半晌没了动静。因为王晋发觉,虽身处潮湿的石洞中,衣裳也湿透,但全身却是暖洋洋的,那热量的来源正是心口处,恰与梦境吻合。 “难道是外公?”王晋突然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却又随即否定。不禁自嘲一笑,暗道:“怎么可能是他。”但又转念一想,道:“在我昏迷之前,丹田内真气暴走,在体内乱窜,已是抑制不住。只是现在,我不仅身体无恙,而且这真气在体内运行如常,丹田气海中真气更是充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思索了半晌,也没想通,只得作罢。心念急转间,又想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与顾必炎等人的冲突。但一想到他的家世背景,不由的一阵担心。但事情既已发生,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以后便走一步看一步吧。”王晋自语道。 他放下心中所想,来到洞口站定下来。举头望向空中的那一弯月牙,心中不禁有些自责。他今日忘记了临行前外公沈卓风交代自己的话,就是那一个“忍”字。但此时他的心中却不曾后悔,因为他外公还告诉过他:“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只要能绝了后患,便可……。” 王晋心中此时已有了定计,在他的眉宇间,不禁浮现出了一丝狠意,只是一闪即逝…… (章节名限定二十个字,对我来说太压抑了!!!) 第二十八章 纸上谈兵 这秋去东来,又是过了三个月。如今虽已是深冬,但这青龙潭水依旧微波荡漾,没有一点儿的冻结之意。那青龙涎也仍挂悬在那绝壁上,奔腾不息。只是那山岭、树梢银装素裹一副冬日的景象。 这三个月来,顾必炎等人并未来挑衅、滋事。王晋也乐得清静。 这一日,王晋终于攒够了灵石,去换了十粒筑基丹回来。他一回到洞中,便用石头封住了洞口,开始准备进行筑基了。 他在这潮湿、嘈杂的洞中居住的头几天,很不习惯。如果只是潮湿些,倒还无甚关系,只是那飞瀑奔流间,拍打岩石之声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哪怕用山石封住洞口,也无济于事。他只得运气封住六识,才能得以安歇。就连那以烂熟得描画制符,也在开始的那几天频繁出错。可是现今,王晋也是习惯了,哪怕不封闭六识,也一样心平气和。这反而使得王晋的心境得到了一种极大的磨练。 只见他盘膝坐于洞内,很快入定。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进入内视,开始行周天运气。体内散落在经脉各处的真气被一丝丝汇聚,融入丹田气海之中,很快丹田便饱和充盈。但王晋并没有就此停滞下来,而是加速运行体内真气,冲入丹田之中。 从外观察,王晋呼吸变得急促,吐纳的频率频繁变换。从三吸一呼,转成五吸一呼。又由五吸一呼,变成十吸一长呼。那全身汗毛孔也是全部张开,疯狂的吸纳着这天地间的灵气。虽然这毛孔与天地间灵气的交互太少太少,但聊胜于无,而且都是本能反应,并不受他个人的控制。他一直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但一、二个时辰总是有的。 此时王晋体内真气已是极速运转,拼命向丹田汇聚,那新吸收进的灵气也是通过经脉直接汇聚到丹田之中。如今的丹田看上去暂时还是平静,但其 内部却并不太平。由于真气地极速流转,在丹田之内已然形成了一个真气漩涡,随着真气不断地汇入,那漩涡越转越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王晋动了。也不见他睁眼,他只一把抓起早已备在一旁的丹瓶,根本不去细数,就往口里灌。为了保险起见,他大约吃了有五六颗筑基丹。他将口中的数枚丹药先一齐含至舌下,便开始按照筑基之法开始进行筑基。 只见得他咬紧牙关,停止了吐纳,屏气凝神。那全身的汗毛也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一齐收缩闭塞。此时的丹田之内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急速旋转的漩涡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这黑洞宛如无尽深渊,一直吞噬着周围的真气,仿佛要将真气全部收入其中。 王晋暗道:“好像还不够。”随即他口腔内舌尖一挑,先将三粒筑基丹咽下,其余仍含在舌下。三粒筑基丹一下肚,那本来丹田内快被黑洞吸尽的真气又充盈起来。飞漩间,那黑洞也是不断的扩张。就在这黑洞张到快有丹田大小时,突然极速收缩。犹如人眼瞳孔收缩一般。王晋见状也不惊奇,因为在以往先辈们筑基时多有心得体悟记载下来,这实属正常现象。只是因人而异罢了,有些人他先天体质就优于常人,再加上后天淬体得当,那丹田内气海就是要比一般人更凝实。自然筑基时,开辟的空间也要更大一些,消耗的筑基丹自然需要更多。这筑基丹的效用便是,迅速补充体内真气,巩固丹田的。王晋不禁暗喜,道:“看来,我就是那书上说的,天赋异禀之人吧!” 接着,他又轻挑舌尖,将剩余的三粒丹药全部吞尽。丹田之中又重现了方才的情景,只是这一次黑洞又缩小了回去。王晋不禁一愣,心中又道:“难道我比那天才还要天才?呵,还好我准备充分,不然就完了。”随即他又取过丹瓶,将剩下的四粒筑基丹一股脑的全部服下。丹田气海之内之前的场景再度重现。 按照书中记载,只要这黑洞扩张到与丹田同样大小,自然会与之契合,其间会有绞痛之感,疼痛剧烈,但是无妨。 王晋见这黑洞再度扩张开来,长舒了口气,但一直紧盯着丹田,以防不测。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丹田内原以为固定下来的黑洞,又是出下了变化,只一阵收缩后,又扩张开,如此反复收缩扩张。但不一样的是,这每一次收缩再扩张的过程中,那扩张后的黑洞却是要比之前一次更大一些,甚至超越了丹田的大小。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好结果,丹田只怕是会被撑炸掉。从外观之,可见他的小腹时而隆起,时而瘪。王晋自然也是料到了这一后果,但如今却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书中并未有过类似的笔记心得记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由得直冒冷汗,那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过程在外人看来不过一瞬,但对王晋来说却是漫长难熬。只见得他身形一晃,闷哼一声,那额头上已是爬满了汗珠。此时他小腹中的丹田内,黑洞的每一次伸缩,都已经撑挤丹田。这每一次的触碰,都会伴随着那如刀绞一般的痛楚。使得腹部因为剧痛而开始痉挛。他只得用手去捂住小腹,想让他能好受些。 随着疼痛加剧,王晋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只是在那昏死前的一刻,他心中却是不解,惊怒道:“为何?为何这种情况我却在书中不曾见过?”只是这一声怒吼却因为疼痛,而变得沙哑无力。 …… 他自学道至今,已有四年有余。自六岁时随他外公沈卓风学道,便只做功课,锻炼身体打好根基,其余一概不管不问。那修道上的知识,多是从书上习得的理论知识,或是由沈卓风口述,基本都是些大道理和经验之谈。就连那道术,符箓咒术,也只会“风雷”二咒两种。后来,虽跟随沈云进山历练,但也只是增强了实战,壮了胆气。就拿这次“筑基”来说,王晋完全是熟记了书上他人的心得体悟,哪里想过会有什么其它的意外发生?而他准备了别人的双份筑基丹药,也是听从了沈卓风之言。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他生来便与人不同。他可是一个在娘胎中呆了足足十二个月的怪胎。那寻常人的心得体悟,岂是他能尽数照搬的? 筑基成有朋来不亦乐乎 林中遇激斗侠义相助 第二十九章 筑基成 有朋来 不亦乐乎!林中遇激斗 侠义相助 俗话说,山中无岁月。在这洞穴之中只怕是连时辰也记不清楚了吧。王晋在昏睡中,又梦见了他的外公,这一次他在梦中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四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一位白须白发的老人坐在身旁。他想出声呼唤一声“外公”,但不管他再如何努力,也发不出丝毫声音。 “沈卓风”虚坐在王晋身旁,一手掐诀,一手按压在他的小腹上。口中低诵着像经文一样繁杂难明的念语。王晋只觉小腹部传来阵阵暖流,抚慰着他那重创的丹田。他的丹田也不再有刀绞般的疼痛,其间真气缓缓流动,暖暖的,十分舒畅。 那温暖的感觉一直持续着,直到那水珠从洞顶滴落,落在了王晋的脸颊,唤醒了他,感觉仍在。他逐渐清醒过来,用手抹去残留在脸颊上的水渍,口中嘀咕,咒骂道:“这该死的破洞,总是扰我的好梦。”这话音刚落,却是一楞。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呢喃自语道:“梦?我又做梦了么,看来是想家了啊。总是梦见我外公啊!”他不禁摇头,一时不再言语,自嘲的一笑。 王晋坐直了身子,用手捂着小腹,感受着其间的暖流。又觉得体内焕然一新,充满力量,不禁欣然一笑,道:“成功了么。” …… 千辰山,桃花谷。 这自从王晋被分配去了青龙潭,已过去了约有小半年的光景。这是一个清晨,云景泽早早的便起了身。他来到窗前,推开窗,望着窗外那浓浓的雾气,思绪万千。他口中喃喃低语,道:“也不知晋兄去了那青龙潭,如今过得如何了。”正惆怅思念间,一人影从雾中闪出身来,来到他窗前站定,此人正是戴倩倩。只见她手上提着一柄二尺余长的青铜剑,本来平时穿着的那件宽松道袍,也换成了略显修身的练功服。而观那云景泽,同样是一身练功服,窗前桌上也正摆着一柄几乎一样的青铜剑。 只听得戴倩倩道:“喂,你准备好了没有?”这时的云景泽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懒洋洋的回道:“早准备好了,只是这雾大,怕是要等上一阵子了。” 原来这二人是准备出谷,去往那青龙潭探望王晋的。这云景泽与王晋乃是好兄弟自不比多说。而这戴倩倩呢,自从王晋离开后,却是思念的紧。时常一个人坐在房中发呆,有时想到什么高兴处,还会傻笑起来。这不,二人一拍即合,今日一早便动身。 这弟子出谷历练乃是常事,这青龙潭、桃花谷、西凤山三处弟子间相互来往走动也没有不允。只要你认为自己实力足够,便可进山探险。对于这些凝气境以下的弟子,在山间走动,确实是极其危险的。在山中历练的弟子,死伤更不在少数。这些人也只能算作是运气不好罢了,正阳宫是不会负责的。这求道一路艰难,哪一个大修士不是在刀尖火海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这门中长辈所能做得,就是将这大山中的大妖捉个干净,不至于因为实力悬殊而惨死。 …… 这一日,王晋来到市集,将制好的符箓换了些灵石,便在其间闲逛。他来到这青龙潭好些时日了,但却并未交到什么朋友,倒是结了个仇家。这未交朋友也许是他不想,或许是他努力修炼,又要制符换灵石,没空外出走动。但这仇家,却是人家自己找上门来的,是仗势欺人的主。王晋在市集中独自闲逛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了,便往自己住的石洞行去。他刚行出市集不远,便见那前方潭边不远处正站着两个人儿。这二人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熟悉,一男一女,不是那云景泽和戴倩倩,又能是谁? …… 青龙潭潭水深千尺,其上微波荡漾,带动了王晋的心绪,使得他那心中也起了涟漪。此时这云、戴二人也望见了王晋。戴倩倩十分激动,双手高举过头顶,不住的挥舞着,口中还大声喊道:“淫贼,我们来看你啦!想我们没有?” 王晋闻言,不禁有些尴尬。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喊自己这不雅的“外号”!他见四下无人,连忙迎了上去,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那云景泽也是高兴的很,三步并作两步跑向王晋,二人在中途相遇,来了个熊抱。还是王晋先开了口,道:“这山里凶险得很,你们怎可如此冒失前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这话未说完,便被云景泽打断,只听他道:“哎,话不能这么讲。想你了,便来看你呗,晋兄近来可都好?” 还未等王晋答话,一旁戴倩倩抢过话头,道:“看这样子,还能差到哪去,如今怕是已经筑基成功了吧。这人呐,混得好了,只怕是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吧。”王晋知道她是开玩笑,哈哈一笑道:“哪能啊!” “哪不能啊!说好的会来桃花谷探望我们的呢,怎么还得要我们来找你?只怕是日子过得舒坦了,忘了故友了吧!”戴倩倩话中略带酸意,讲得王晋好一阵尴尬。只见她举目望天,显出几分沧桑之意,又感慨道:“这一个人是忘了故友,另一个是整天追着人家姑娘不放。唉,这男人啊,真没一个好东西。”这王晋听到后半句却是来了兴趣,对云景泽道:“好啊,景泽。那姑娘是谁啊?我认识嘛?”但见云景泽闷在那里,半晌不说话,戴倩倩更是得意,不禁瞟了他一眼,道:“那人叫项梦莹,淫贼,你听过没有?”王晋略一思忖,道:“嗯……好像有些映像。” 这边王、戴二人说的起劲,那杵在一旁的云景泽却是越听越尴尬,不禁干咳一声,打断道:“晋兄,难道我们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来此一趟,不会就让我们在这里干站着吧?”王晋闻言不禁又是好一阵尴尬,连忙道:“对、对,走!我请你们上我们这里的酒楼尝尝鲜!” 三人边走边聊,哪怕到了酒楼也顾不上吃饭。三人就像是三个十几年未见的老友,一时间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他们天南海北,家长里短的聊着。当得知云、戴二人过了午时便要归去,王晋心中很是不舍,执意要送行。云、戴二人推脱再三,却是不行,只得让他相送。 这青龙潭、桃花谷之间要有一、二百里的路程,但他们都是已筑基的修士,脚程很快,加紧赶路的话,一、二个时辰也就能行完了。这两地之间隔了有四座山丘,王晋直送二人过了两座山丘,才被云、戴二人劝说返程,分别开来。 王晋一路向青龙潭行去,由于此时心中激荡,行的不快。自从他筑基成功之后,六感比未筑基前强上不少。这刚行出约莫有二三十里的路程,便听到不远处林间似有激斗。他从小就侠义心肠(就是好管闲事),也不多想,辨识了一下方位,便向那激战之声来源的地方寻去。 只见那林间正有一人与一群豺狼战到一起,斗得是难解难分。这群豺仔细数来共有七头,一齐围攻着那人。此人与王晋年纪相仿,从服饰上看,便知肯定同是外门的师兄弟,只是眼见着面生,却不知出自哪里。他身法奇特,手持一柄三尺长剑,虽被群豺围攻,但身形毫不慌乱。哪怕他身上多处受创,但脸色始终保持着沉着冷静,凭借着身法和林间的地形,与群豺缠斗。只是俗话说的好,恶虎也怕群狼,双拳难敌四手。这斗了数十个回合下来,此人已是气喘连连。再反观那群豺,这几头豺虽然身形偏瘦,但力量不弱。它们通体披有暗红色鬃毛,眼中绿光闪烁,一副凶神恶煞之模样。与那普通的豺不同,这几头豺骨骼健壮,锋利的爪牙宛如利刃。它们彼此间配合默契,似有章法,一眼便知是妖兽。 群豺在与这少年碰撞间也有损伤,但它们却是丝毫不惧,反而进攻的更加猛烈。在利爪锋牙与长剑的对攻之下,利爪是鲜血淋淋,但那长剑也是有多处破损。只怕再拼个数十回合,那长剑便要折断了。 这时,少年一个侧身,避开一头豺的一记爪击,但却闪到了林间一处较为空旷的地带,四周无巨木掩护,全是细小树干。那群豺哪能错过如此良机?只听得其中一头最为健壮的豺发出一声拉长,凄厉的,让人血脉翻腾的嗥叫。这一声嗥叫之后,它们似乎发起了总攻,从四面八方,一齐蜂拥而上。这少年人闻听嗥叫声,脑中一震,耳鸣不绝,一时大惊。但眼下避无可避,招架也定是不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晋从林间杀了出来。他人未至,声先到,大喝一声,道:“师兄莫要慌张,我来助你!” …… 第三十章 二少年协力斗群豺 一战成兄弟! 上章说道,王晋侠义挺身,来助林中被群豺所困的少年。 只见王晋飞身跃出林间,此时手中已多出一张符箓,只听他在空中爆喝一声,道:“急!”一道惊雷应声劈下,电的其中一只豺浑身鬃毛根根站立,哀嚎一声。这一击之下,让围攻那少年的群豺身形顿时一滞。那少年听得呐喊,又得助力,同样大喝一声道:“好!多谢相助。”说话间,他便使出浑身解数,向那豺群反击过去。只见那已损裂的长剑的剑身之上顿时有白色剑光爆射而出,一时间打得群豺节节败退。 此时,王晋也没闲着。他双手舞动间,指尖闪出一张张符箓来。手臂挥舞间,一道道惊雷横空劈下,打得群豺乱了阵脚。随着这群豺中有一头豺倒地毙命,那其余六头豺像是疯了一般,拼命进攻。但这场中二位少年显然都是战斗经验丰富之辈,彼此间更像是已经奋战多年的战友,首次配合,竟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王晋这一年来,都是在努力的修炼,又要制符换灵石,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打斗发生。这般激斗下来,也是唤醒了体内的战意。血脉沸腾间,与妖豺对攻得更是猛烈了几分。只见他在林间游走,腾挪跳跃,手中拈符掐诀,口中念咒,“风、雷”二咒交替使用,把平生所学施展的淋漓尽致。这时,他刚避开一只妖豺的利爪,正欲反击,忽觉背后生风。他也不多想,纵身一跃而起,在空中回旋转身。只见身后正扑来一只妖狼!张牙舞爪间,已是近到身前。此刻,王晋身至空中,见妖豺来势汹汹,也不慌张,更是大吼一声,道:“来的好!”只见他先是打出一记“风咒”符,打得那跃在半空中的妖豺掉落在地上。再借住反冲之力,倒冲向身后树干。又见他手脚并用,手上不知何时多处一把匕首,双腿一蹬树干,硬是改变了身形,向落地的妖豺扑去。这说是迟,那是快。只一瞬间,他便冲至倒地正挣扎爬起的妖豺面前,将手中匕首举起,挥下,正中这妖豺的眼睛。这匕首刺的凶横,不带一丝停滞,直穿了这豺的头颅,毙之。 再观另一处,那少年被四只妖豺围攻而不落下风。他神情坚定,步伐沉稳,进退有序。此时,他正背靠着一颗大树,与群豺对峙着。还是那妖豺率先打破僵局,只听得当中一头豺仰天嘶吼一声,当先向这少年人扑去。要是仔细观察这头一马当先的妖豺,会发现,它的体型要稍壮于其余妖豺,再观其架势,定是头豺无疑。 这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这少年人自是懂得其中道理。只见他紧盯着冲来的头豺,见它当先攻来,心中大喜,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只见他嘴唇微动,默念剑诀。突然,他怒目圆睁,眉头间一阵抽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嘴角更是渗出一丝鲜血。但他并未停下动作,猛地踏出一步,口中念道:“去!”他手中那柄三尺长剑在这“去”字脱口后,剑身上白芒暴涨,竟脱手飞出,直飞刺向头豺。这飞剑的速度极快,头豺又正向这边冲来,两两相加之下,它哪能避之?剑豺碰撞只在一霎那间便发生了。这头豺都未惨叫出声来,便被飞剑穿膛而过。只可惜这头豺虽死,但剑也折断了…… 其余妖豺见头豺毙命,一时没了主心骨,乱作一团,四散而逃。王晋见妖豺逃开,也不去追杀,一直待它们逃的远了,才暗松一口气。只见他收起匕首,来到这少年人跟前,但见他浑身多处受创,嘴角又留有血迹,想来是伤得不轻,不禁关心道:“这位师兄,观你周身模样,怕是伤得不轻吧?”少年人背靠着大树,将口中淤血吐出,抱拳道:“多谢师弟相助,我不碍事的。” 王晋闻言,哪能信服,一边观察着他的伤势,一边道:“我观你这伤口伤的颇深,又有些乌黑发紫,还得及时治疗为好。”说话间,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从家中带出一直未用的创伤药来,于他伤口上轻洒、涂抹。又将自己道袍裙布撕扯下来,分成布条,为其包扎。少年人任由王晋摆布,不禁心中一暖,又是一抱拳,道:“我姓吕,字一凡,却不知师弟姓甚名谁?我观你于我乃是同道中人,不如交个朋友如何?以后也好结伴在这山间历练,互相照应。”王晋闻言,也不停下手中活,回道:“我叫王晋,初来这正阳宫,缺的就是朋友,求之不得!”吕一凡见王晋说话举止,乃是个爽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那好!王师弟,今后我们一起进山中历练,这猎物嘛,咱们一人一半,你意下如何?”王晋正缺灵石,自是再好不过,连忙道:“求之不得呢!我道行低微,正愁没个伴儿呢!” 二人相谈良久,十分投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高兴处,放声大笑,也不管是否身在山中险地。交谈间,王晋得知,这吕一凡与那戴倩倩一批入门,现在西凤山修炼。如今已结丹成功,只差一步便可跨入凝神之境了。但这一步岂是容易的? 又是一阵闲聊之后,王晋已助吕一凡包扎完毕,欲要护送他回去。吕一凡哪肯劳烦,再三推辞道:“我这伤势,不碍事的。”只是他刚一起身,还未站稳,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脚下一软,便欲摔倒。还是王晋急忙扶住,才让他勉强稳住身形。王晋不由的嗔道:“还说没事,都站不稳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但这吕一凡偏偏就是牛脾气,倔犟的不行,就是不肯。他挣脱开王晋的手,道:“王师弟,不用费心,我说无碍,便是无碍。只是我这柄宝剑已毁,一时没了兵器,你若是放心不下,便将你青铜剑借我便是。”王晋肯定不依,还是要送,道:“我不用剑,如何有那“青铜剑”?哪怕我有,借你两日也可,但我定是要送你回去的。”吕一凡一愣,道:“王师弟,别说笑了,你怎会没有那青铜剑?此剑是宗门器堂所发,人手一把的。” 原来,正阳宫门下弟子,只要筑基成功,便可去器堂领取一柄青铜宝剑,同时还附有一部剑法和一段御剑口诀。这青铜剑虽不是什么仙家宝器、灵器,但却是经由修士真火锻造炼成,自比那凡人生的炉火炼出的宝剑要好上不少。而且其剑身通体由青铜锻造,修士御控更是得心应手。这王晋筑基有成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是一直不晓得此事。仔细想来,那在器堂做活之人,王晋也见过,认得。正是那日换洞府时,发生冲突的三人中的一人,与那顾必炎、顾必才是“同伙”,名叫贾坤。这一念之间,也是相了个明白。此间之事暂说到此,其余不提。 这吕一凡、王晋二人一个要送,一个要独行,真是没完没了。就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黑光,落在这片山林之间。仔细望去,正是王、吕二人所在,这黑光一落地,便化出一人来。只见这人身材高大魁梧,背负一柄黑铁巨剑。王晋倒是没见过这人,只是他身着正阳宫道服,应是门中前辈。而且既然能够御剑而行,道行肯定要在元丹境之上。 此人刚一落地,便开口道:“一凡,你没事吧。”这人嗓音浑厚、粗旷,倒与他身形相符。来人正是那正阳宫六杰之一的其中一人,与那赤焰剑孙恒远和那霸剑项博齐名,乃是大五行剑,尹山。他身后背负的那柄黑铁巨剑,可是那一百零八灵剑榜上,排行第八十六位的灵剑:黑蛟。吕一凡闻言撇过脸去,轻哼一声,道:“尹师兄,是不是那老头子让你来的?真是多管闲事。” …… (求评论!求收藏!下一章更精彩,引了一则典故,希望大家支持!) 第三十一章 “指鹿为马”——指木为铜 自那日大战群豺之后,已过去三日。这一日,王晋修完每日的炼气功课,便出了洞府,往那市集行去。那日与吕一凡交谈中得知,这筑基期弟子都可去器堂领一柄青铜剑,以及配套的剑法、心诀来傍身。但他却根本没有收到任何通知,心中颇有不忿。但他也没有立马去器堂找那贾坤讨要个说法,而是等了三日。 王晋自跟随沈卓风学道之日起,便开始每日打坐参禅,静心养神已炼道心。沈卓风曾告诫过他,在心中有愤之时,不要轻易去处事、做决断。这样只会被愤怒冲昏头脑,让自己陷入被动。自从离家以来,王晋自知,道心不坚、心性不足,做事有时太过冲动。这才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缓了三日,好让自己平复心态。 这不,王晋自觉心境平和,哪怕想到这其中种种事由,也能平心静气,这才准备去器堂,弄个究竟。 这贾坤其实生的不错,长得也清秀帅气,天资也是不凡。他修道时日虽不长,但如今也有筑基修为。他家中并无长辈修道,其父亲在距离云城不远的宁城开了间铁匠铺,平日里帮人打些铁器,是个小本买卖。这宁城与半山城相差不多,只是个小城,不比那云城、星宿城。因为隔着云城和这千辰山不远,修士经常来往出入。这不,贾坤自小就聪明伶俐,手也灵巧,本来小时候梦想是成为像父亲一般的铁匠。但他也算是有仙缘,被一修士看中,传了些功法。后,指引他来这千辰山正阳宫求道。因为他心中之梦,所以他来到了器堂,选择了丹鼎炼器之道。却不知怎地,竟跟这顾必炎、顾必才等纨绔子弟混迹在一起。这也只能说是这三人臭味相投吧。 像往常一样,贾坤在器堂中,做着自己的工作。他这份工作较为轻松,便是在这柜台前收售炼气用的矿石、灵材,买卖些法宝。当然也兼顾着发放门中弟子的福利——青铜剑(剑法、心诀)。 此时,正好有一名弟子前来领取这青铜剑。贾坤按惯例,在这名弟子的身份玉牌上用真气刻录了一道痕迹,表示已经领取(青铜剑)。随后,便将身份玉牌随着青铜剑一同交付给了这名弟子,当然也附上了剑法、心诀。他刚忙完这一茬,一抬首,便见王晋行至柜台前。只见他面色不由得一变,显得有些憎恶。王晋见状,也不以为意,以平常口吻,道:“我是来领取那青铜剑的。” 贾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目光闪烁,眼珠在眼眶中滴溜溜的打转,片刻后,回道:“不好意思,这位师兄,今日这青铜剑已分发完毕,还是改日再来吧!”王晋自然不信,但仍然保持着平静,问道:“哦?就这么巧么?方才我还见你取出青铜剑来,交予他人,这就没了?不知这剑是真的分发完了,还是你不愿给呢?”贾坤一连被问了这许多问题,他是一个也答不上来,不禁怒道:“我说没了,就是没了。还请你改日再来吧!” 王晋见状,也不再争辩。此刻,在他的面容上看不出喜忧,只听他还以方才的口吻道:“那这‘改日’具体是几日呢?”贾坤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但被这么一问,也只能道:“三日。”王晋微微一笑,道:“好,就三日。三日后,我定再来取它。”说着便不再此多留,转身离去。 要说这王晋心中无火,那自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这贾坤想要以此事来为难于人,也就只好陪他玩下去了。只是这一回,王晋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心是有多么的险恶…… 贾坤心中也有计较,当晚便去找了顾必炎、顾必才二人商量对策。他先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交代了清楚,之后,便不再多言。而顾必才虽性情阴柔,但做事却是刚直很辣,也没什么好的注意。顾必炎却是恰恰与之相反,他生的英俊潇洒,小小年纪便已有五尺有余的身高,若是长大之后定是高大威武。他平日里为人讲话谦恭,说得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满口的“仗义”,实则是一阴险狡诈、满腹坏水的小人。真乃是“伪君子”,“真小人”。三人在石洞中密谋至半夜,最后还是顾必炎想到了一条“妙计”! …… 今夜月黑风高、浓雾重重。王晋打坐于石洞中,行气练功。自筑基成功后,他更加勤奋修炼,不为其它,只想着变强!但他筑基以后,辅助修炼的灵丹却是消耗的比以前多了一倍。他虽靠着制符赚取些灵石,但如今也只能够勉强维持修炼所需,自不是长久之计。他早已打算清楚明白,待取得青铜剑,练熟了剑法、运输了心诀,就去这山中转转,碰碰运气。 王晋在半山城时,随他小舅沈云,常在黑沼森出入。这山林野地中求生、猎物自是熟悉的很,也练就了一身胆气、本领。不过他心中清楚得很,以往他是靠着团队配合来猎杀妖兽的。他会的法术、招式有限的很,打来打去就这两招,而近身搏斗就更是差劲。他一般在与妖兽战斗时,都是借助着地形地势,先用“符箓咒术”与之缠斗,待妖兽不备,或是重伤疲累,再给予它最后的致命一击。不过这般打法,对自身的身体素质要求着实不低,要是遇见动作迅猛的妖兽,那是少不了要受些伤害。这般下来,他独自在山林中行走,恐怕是凶多吉少。但,若是有了青铜剑,练会了剑法,便就不同了,这将对他近身战斗的不足得到弥补,战力的提升肯定是极大的。 …… 三日后,王晋如约而至。 他一进这器堂,便觉得这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倍感压抑。那贾坤此时正站在柜台后望着他,总觉得他有些乖乖的。但王晋却不觉有他,想着可能是今日要有好些口水仗要打,是心绪不平所致的吧。只见他径直来到柜台前,将身份玉牌取出,交予那贾坤,按正常流程领剑。那贾坤收了玉牌,用真气在其中留下一道印记。玉牌因为真气的注入,其上闪起一阵光华,只是光华一闪即逝。随后,贾坤便取过剑来,交予了王晋,当然同时还附上了剑法和心诀。这一切看似都十分顺利,直到此时都相安无事。 王晋也觉得奇怪,本来想着可能要引起些事端的,不料却是如此轻松?此时,这“青铜剑”正静静的呆在剑鞘之中。王晋手握“青铜剑”正欲出门,当行至堂门处时,却是突然定住身形。他不禁举起剑来,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果然其中很不对劲!这“青铜剑”竟是如此之轻,感觉除了这剑鞘的重量,其内是空空如也?他也不再多想,只见他一手握剑鞘,另一手握剑柄,将剑拔出鞘来。 这是一柄木剑!王晋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这剑,肯定是被贾坤做了手脚,使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此刻,王晋心中哪能再平静,已然是怒目圆睁,怒发冲冠了。他刚想去找贾坤“理论”,但脑中念头疾闪之间,竟是一个机灵,不禁汗毛直竖,冒出冷汗来。因为这堂中气氛,从刚开始进来,直到现在一直未变。这堂内的一干人等,竟也是没有变化。他们一开始的时候,还装作是在交易物品,如今基本都是侧目过来,一个个冷眼相向。这其中定没有那么简单,只怕是,其意不善。 王晋是个聪明人,在如此形势之下,若还要去“评理”,那就是自寻死路了。这背后的指使者,定是那顾必炎无疑。他如是想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此时的他面色已经不能平静,只是迫于形势,含而不发。脑中一时间闪过数十条计策,都被一一否决。“难道,只能这样忍气吞声?不发一言的离去?”他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夹着尾巴走人。只是他正欲出门,便见那顾必炎和顾必才二人“正巧”迎面进来,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二人其实早已是“迫不及待”了,他们早早的便埋伏在了这器堂周围,就等着这一刻呢!本来,他们以为王晋会在堂中与贾坤发生冲突,再进来搅局,陷害于他,让其受罚。但他们也没料到,王晋是如此的能忍,竟主动退出。但就算这样,他们也不愿放过如此良机,将他“困”在堂内。 王晋早知是他们在背后使坏,如今见到真人,脸上更是气的红白相间,青筋暴起。而那顾必炎等人,就喜见到这一幕,心中大快。顾必才唯恐天下不乱,以为当下还欠火候,用阴柔的声音出言相激,道:“哎呀,这不是王晋,王师兄嘛。怎地站在这门口不进不出的,难道那‘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娘没教过你嘛?还是说,你本就是猪狗不如呢?哈哈哈!” 王晋闻言,不仅不怒,反而平了些许火气。这分明就是寻衅滋事来的,怎能入了圈套?只奈何于现下形势,一时也无更好的办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听他冷哼一声,根本不予理睬,绕过他来,直接对顾必炎道:“顾师兄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一事,还要请您评评理了。”顾必炎装腔作势的道:“哦?王师弟所遇何事,快些说来。”王晋将手中木剑举起,放于身前,道:“我来这器堂是要领青铜剑的,如今却领到了一柄木剑,这该如何?”但接下来顾必炎的话语,却是让他永生难忘。 顾必炎扫了一眼王晋手中木剑,一笑道:“王师弟,你是想要来闹事的吧?这分明就是一柄青铜剑啊,怎么你却说它是柄木剑呢?”王晋被这一句话呛得半晌未说出话来。而那顾必炎根本就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不禁又抬高了嗓音,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瞧瞧,这王师弟手中之剑,到底是铜还是木啊?” 此刻,王晋握着木剑的手,已是颤抖不已,但他的心中更为震颤。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世间的阴险。那完全就是黑白不分,颠倒乾坤,哪里还有什么真理可言?只能说是人心险恶,世态炎凉罢! 周围人闻听此言一时也是沉默,还是那顾必才当先开口,应和道:“王师兄,也不知道这器堂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要让你如此闹事?你这拿了剑,还不走,硬是要说这青铜剑是木剑,我看啊,他不仅是铜剑,还锋利的‘很’哩!”他声音阴柔,让人听的很不舒服。而这一句其中的‘很’字更是加重了音调,说出来更是别扭,有如破音,让人听得极奇刺耳。周围人等因有顾必才挑头,不禁纷纷附和,更有甚者,竟高声道:“我看王师弟肯定是让那妖兽伤了脑袋,竟连这铜、木都分不清了呢!哈哈哈!”他笑的十分放肆,一说一笑间,让得堂中之人更是肆无忌惮,不仅引得哄堂大笑,还让众人纷纷出言相激,有嘲笑,有辱骂。 王晋将这些嘲笑辱骂之音纷纷听进耳中,双眼因为怒极而充血,变得通红。此刻他的双手已垂至身侧,只见他一手紧握剑鞘、另一手攥紧木剑,身躯不住的颤抖,连呼吸都变得不均匀了。但与身体状态不同,他此刻心中虽怒,但更多的却是悲凉,不禁闭上了双目。 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了。王晋将木剑收回剑鞘,想绕过顾必炎、顾必才二人,出得门去。但顾必炎却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将臂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只听他道:“这事可还没完,你怎可就此离去?先不说这贾坤是我兄弟,这器堂岂是你小子能造次之地?怎容得你想来便来,要走就走得?” (求评论!求收藏!!求推荐!) 第三十二章 指木为铜(下)石洞现怪人! 这王晋进了器堂,领取青铜剑。不料却被贾坤来了个偷梁换柱,领到了一柄木剑。顾必炎、顾必才随后而至,仗着人多势众,以势压人,指木为铜,让得王晋不得辩解。不仅如此,还嘲弄于他,想让他因怒动手,再以门规制他。谁料王晋十分能沉得住气,忍辱负重,欲要离去。顾必炎“用心良苦”哪能就这么放他离去。此番布局,就是为了让他受辱、受罚。如今这事才做成一半,怎肯半途而废? 这不,王晋见去路被阻,问道:“你这是何意?”顾必炎也不再做作,沉声道:“没别的意思,你方才“大闹器堂”可是不把我们正阳宫的苗真人放在眼里?”他这话说得可不得了,是要给王晋扣顶大帽子了。先别说这王晋从头至尾就没闹事,这下把苗真人搬出来,更显出了他的心思。如这事因此定下,处罚得轻的,面壁思过一年半载也就算了。若是从重处罚,再要被定下个什么欺师灭祖的罪行,那可是要被废了道行,逐出师门的。 王晋又不是傻子,哪能容他这般胡说八道。此情此景,他已是被逼到了悬崖边,退无可退了。只见他神色一正,对在场众人一抱拳,道:“顾师兄,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一乡野小子,几经艰难才入得这玄门,正阳宫,哪里有胆子闹事?顾师兄,你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却不知你阻我去路,是何意?”这一番话语,说的是自降身段、忍辱负重,但却是恰到好处。他如今寡不敌众,众口难辨,只得以退为进。他自降身份,以乡野小子自居,再用无胆闹事来暗击他顾必炎借势压人,也挑破了他想无中生有的举动。如若不然,还真能被顾必炎捏造出什么罪行来。 王晋这般说来,倒是让顾必炎无从下手了。他一是能忍,二不动手,使得顾必炎进退两难,放他离去罢,自是不愿。若是动手,王晋不还击该怎么办?门中长辈谁也不是傻子,这般闹到最后,只怕受罚的将是自己。而此刻贾坤却是一直闷声不吭,站在柜台之后,眼珠不停的转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不长眼的倒霉鬼,“闯”了进来。此人是这几日刚刚筑基成功,与王晋一样来此处领那青铜剑的。只可惜挑错了时辰,来得非常不是时候。此人进了门后,才发现这里的情形不对。他定睛望来,又见到那顾必炎与顾必才等人,才知道自己的“突兀”扰了人家“办事”。只见他转身便要离去,却被顾必炎叫住,只得止住身形,只听道:“徐师弟既来之,则安之,为何要走呢?也不打声招呼,这是很不礼貌的!” 这人名叫徐亮,说来巧的很。这徐亮来到青龙潭后倒是与王晋的命运相差不多,那一日他也被顾必炎三人“请”出了一开始分配到的石洞,而换成了第三座石洞。虽然是第三座,但已隔了那飞瀑八、九丈远,比之王晋来,好上太多。当日,顾必炎也予了这徐亮一袋灵石。他也是识相的很,领了那袋灵石便走,也不做任何抗争。这一举动看起来轻巧,实则是给了顾必炎等人极大的自我成就感。王晋自是不同了,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教训”起人来。那顾必炎是何人?乃是正阳宫六大长老之一的红莲道人顾祖兴的嫡亲孙儿,自小就受人追捧,犹如众星捧月一般。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哪个人敢教训他了。 这下倒好,徐亮也是知道自己走不得了。只得硬着头皮道:“顾师兄,您好啊,请问……有……有什么事吗?”顾必炎哈哈一笑,装作轻松自若的样子道:“徐师弟,你来这边瞧瞧。这位王师弟啊,非要说他领的剑是木剑。可是我们这么多人,都知道,这剑明明就是青铜剑。这不,刚好你来了,你也过来辨识一下,说说这剑到底是何材质!” 徐亮一听,便知此事没那么简单。他一心只想着尽快脱身,哪里还管的了其它?只听得他吱吱唔唔了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才疏学浅,哪……哪里能分辨的出啊!”他边说边观察着顾必炎的脸色,生怕说错话了。 顾必才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道:“我大哥让你过来瞧瞧,你就过来,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想找死啊?”徐亮闻言,不禁一个机灵。他连忙小跑过来,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 就在这时,门外急步行来一人,但见堂中情形,也只当做没看见,快步来到顾必炎身边,在他耳畔低声的说着什么。只见那顾必炎闻言之后,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快,对那人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让弟兄们都散了吧。”一旁的顾必才想必也是听清了来人的话语,又用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对着顾必炎道:“烦人的苍蝇真多,平日里这器堂清静的很,怎么今天有这么多人过来。” 原来顾必炎三人,三日前合谋之事,就是想在今日给王晋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永世难忘。以他的身份地位,财力物力,笼络些人手不是难事。他今日一早,便在暗中布置妥当,堂内堂外全部埋伏了他的人。当然,他把与自己交情好,信得过的人留在堂中,其余人等全部部署在堂外,让他们在“办事”期间,得个清静,让“外人”改道。只是没料到,今日来器堂的人太多,已经难以控制,还让这徐亮给“溜”了进来。此时堂外,已开始起了冲突,只怕这事情再闹下去,会惊动门中长辈,到时候就难以收拾了。若是事情败露,那自是免不了被一顿臭骂,更有甚者会被锁足。当然,现在收手,还是来得及的,只是这次却只能让王晋受些戏弄,却没能让他受到门中重罚,顾必炎一时间心中十分不爽。 只见顾必炎一摆手,道:“王师弟,今日算你命好,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我怎么弄死你!”他说罢,便欲转身离去。只是他刚一转身,又像是记起了什么,不禁回首,对着王晋又道:“哦,对了。为了彰显我的仁慈,你要是怕承受不起,可来求我,让我放你一马。这其实也不难,只不过要你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即可。”这一句话说得极奇嚣张跋扈,但他确实有这个本事就是了。 顾必炎率着众人刚行出器堂门,便听王晋在堂中朗声道:“不劳顾师兄费心,今日之事让在下受益匪浅,必当受用终身。”他说完也不管门外反应,又回过头来对贾坤道:“这剑我收下了,也不用换成青铜剑与我了,我自会保存好了的。今日之事,实在是让我长了见识。”他言尽于此。也不再做多留,转身离去…… 王晋出了堂,行在路上,心中实难平静。正思虑间,闻听身后有人正呼唤着自己,只听身后人喊道:“王师兄,请留步,王师兄……。” 王晋不禁止住身形,循声回望,只见原来是那徐亮正向自己这边小跑过来。待他跑近了,王晋才开口道:“徐师弟,有什么事吗?”徐亮追赶上来,又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边走边聊。王晋会意。 只听得徐亮道:“王师兄,也不知你是哪里得罪了那顾必炎,会令他今日如此对你?”王晋边行边道:“你莫要担心我了,今日你冒失前来,已是趟了这摊混水。只怕日后,那顾必炎也会把气撒在你身上了。”徐亮哀叹一声,道:“唉,我事小,大不了给他低头认个错便是,也不会少一块肉,只是你方才那最后几句话,怕是今后要引来不小的麻烦了。”他二人就这样聊了一路,倒是有种同命相连之感。恰好二人住的石洞又挨得很近,便在各自石洞前分了手。 王晋入了石洞,将那木剑随手往洞内一扔,再不管它。他此时内心因不忿,而激荡,情绪有些不稳。他不禁盘膝坐好,开始吐纳行气。现在的他哪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增强自身实力。他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现在的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一普通的外门弟子。这外门弟子三千,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况自己还只是个刚入门不到一年的新人弟子。恐怕就算在这山野中被妖兽果腹,也不会引起宗门内的长辈有多少在意吧。而那顾必炎呢?那就是大大的不同了。他可是那顾老真人的嫡孙,又天赋异禀,前途无量啊!将来或许真能坐上那正阳宫掌教的大位,也说不准呢。他方才在那器堂中,要是真给自己嫁祸个什么罪行,只怕也没人会去细查其中缘由吧。今日也只能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王晋行气一个周天之后,体内的真气明显的增长了。虽然只是一丝,但也是能感觉得到的。这倒与一些书籍中记载相符。其中说,某些天赋异禀之人,修行速度是极快的,他人或许要修炼上数百年的,或许他只需要数十年。他想到此处,倒是让自己心中得到些许安慰。 …… 黑暗潮湿的洞府内,苔藓遍布。洞边瀑布飞流,使得这洞内也不得安寝。不过王晋早已习惯了。此时他已然修炼完毕,将真气沉入丹田。他缓缓的睁开眼来,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不禁伸了个懒腰。只是,他这手刚举过头,哈欠也才打到一半,却是浑身一颤,心跳瞬间加速。因为此刻正有一人,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其人手上正拿着他的木剑,面带怪笑的望着他。王晋哪里还能坐得住?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跃而起。 只见,王晋这一跳,已然离他方才坐的位置有二三丈远,已快接近洞口。此刻他全神戒备,手中竟已多出一张符来。下一刻,他更是惊骇,那一颗小心脏,已提至嗓子眼儿,欲要蹦将出来。因为他发现,这人明明就坐在自己的前方,但是却完全不能锁定到他人。此怪人看上去岁数不小,约有六七十岁的相貌。一头花白的头发,随意散乱。那胡须也是从来不修剪的模样,已是爬满了他整张脸,哪还能分的清到底是胡须还是头发或是眉毛。整个人一副蓬头垢面之象,身上穿着的也是十分破烂。只一套破洞百出的灰布道袍套在身上,脚下也不穿鞋,赤着脚,全是泥垢。只见这糟老头随意而坐,一腿高一腿低,手中拿着王晋今日得到的那柄木剑,对着他道:“嘿嘿,这么好的一柄剑,为何要丢在此处啊?” …… (这是本书在这纵横小说网发布的最后一章,后面转战“17k”请各位喜欢我书的朋友可以去那里阅读。) 第三十三章 疯老头强收徒 全神戒备的王晋,听到这邋遢老头开口问话,不禁又是一惊。心念急转间,却是放弃了戒备,将符箓收起。想来,这老头肯定是个隐世高人,虽然 形象不忍直视,但若是他真要想对自己不利,方才在自己修炼时便可动手,何必要拖延到现在?而且如果这老头真的要害自己,恐怕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只见得王晋也不管地上潮湿布满青苔,随意坐下。方才的惊吓,倒真是让他双腿发软,这比被一群妖兽围攻还要可怖。他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提起胆子,回道:“一柄好剑?老头,你到底识不识货啊?” 那老头将木剑拿在手中掂量着,邪笑道:“嘿嘿,小子。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难道你不怕我要了你的小命?”这命字一出口,王晋只觉周身空气都突然凝固住了,已然不能够呼吸。内心已至崩溃的边缘,一颗心突然堕入恐怖的深渊,无法自拔。此刻已不需要那老头亲自动手,王晋只想自己了结生命。“难道这就是杀气嘛?”他如是想着,一双眼瞳却是慢慢的涣散,暗淡下来。 就在王晋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时,周身空气又恢复如初。他顿觉身体周围的压力消失,心神归位。他不禁用手握住自己的脖颈,大口喘息着。由于方才的那一瞬间的杀气所造成的威压,让得他双目充血,脸变得扭曲狰狞,浑身青筋暴起。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此刻的王晋惊怒交加,怒吼道:“老头,你要杀便杀,何苦如此折磨于我,倒不如给小爷我来个痛快的。”只听得那邋遢老头又是一阵邪笑,道:“嘿嘿,小子。你当真不怕死?” 事到如今,王晋也是不怕了,不禁怒极反笑,道:“怕?当然怕了,但是怕又有何用?” 疯老头:“嘿嘿,小子,我哪里舍得杀你啊。我观你骨骼经脉惊奇,是一块好材料,跟我学剑吧。” 王晋闻言,也是一愣,但也没多想,回绝道:“我自幼习的是那符箓一道,哪能半途而废?恐怕我不能与你学剑了。”说话间,外公沈卓风的身影,不禁回荡在眼前,久久不散。 老者隐于暗处,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得他又是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可别不识抬举,我叫你跟我学,你便跟我学,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若是惹怒了老夫,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反正你这条命也是老夫我给你的,取了便取了。” 王晋听罢,更是愤然,道:“我命是我父母给的,怎么就成了你给的了?” 疯老头:“嘿嘿,当日你于洞内筑基,是不是遇到凶险?若不是老夫出手救你,你还能活到今天?”王晋闻言,心中为之一颤,暗道:“难道我当日在梦中所见的老者,不是我外公?而是……而是这个糟老头?那还有一次我极怒攻心时,所梦之人难道也……?”他想到此处,心中已是没了火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在这时,那疯老头又道:“嘿嘿,小子,你倒是说吧,到底与不与我学剑,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王晋心智虽坚,却并不固执。心中暗道:“我今年才十一岁,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怎能跟这疯老头一般见识,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这老头要教我学剑,我又不亏。”转念一想,不禁心生一记,对着老头道:“老头,我不是不想与你学剑,只是不知道你的剑法如何。你方才不是说,你手中的剑是柄好剑么。若是你能不运真气,用这朽木穿那青石,我就与你学。” 这邋遢老头一下来了精神,从黑暗中现出身形来,嘿嘿一笑,道:“小子,我说它是好剑,便是好剑,你且瞧好喽。”他这话音刚落,只见他反手将剑举起,随意向那洞壁上直插进去。那木剑剑身有半截竟真的没入了石壁之内。这让王晋直看的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这老头将木剑从石壁内拔出,抛予王晋,邪笑道:“嘿嘿,这剑不错,够锋利。以后你就拿它同我学剑吧,倒是省了让我给你找件法宝的功夫。”王晋接过剑来,从上到下将他仔细瞧了个清楚。发现这剑身上竟无丝毫破损,完好如初,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王晋震惊之余,已是回过神来。刚想发问,却再不见那老头的踪影。只有那“嘿嘿”的乖笑声,回荡在石洞之内,久久不散。 …… 三日后,王晋再没见到过那糟老头,倒是等来了一人,此人正是那吕一凡。这时,天正当卯,刚有些微亮。青龙潭外肯定还没什么人来往,这吕一凡便寻到了王晋的洞府,过来拜访了。 王晋自幼学道时,每日卯时便就起身练习绘制符纹,这个习惯一直都保持着。正当他刚制作完第一张符箓时,吕一凡就到了。只是这吕一凡人未至,声先到,在洞外唤道:“哈哈,王师弟,不会还未起身吧?”王晋闻声识人,便知是那吕一凡来了,不禁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出洞相迎。口中回应道:“是吕师兄啊,真是好久不见。今日怎得空前来?让我还未来得及准备哩。” 正传话间,二人已是在洞口处会了面。吕一凡抱拳拱手道:“王师弟,你这是哪里的话,也太生分了。难道是不欢迎我来嘛?那我自行离去便是。”说着,便装作欲走的模样。王晋知道他这是在与自己说的玩笑话,也不当真,回礼道:“吕师兄,我这洞府阴阳潮湿,遍布苔藓,难寻一处暂坐,倒真不知该如何招待你了。” 吕一凡闻言,这才将洞内的情况瞧了个清楚。由于这洞口边的飞瀑击石之音,甚是嘈杂,二人说话也是自然的太高了音量。只见得他皱起眉眼,道:“你这里环境实在糟糕,王师弟,你真是好心性,让吕某我佩服。”这竟然让他觉得是王晋刻意如此,是为了锻炼心志,不禁大加赞赏。王晋也不想解释什么,不为其它,只是这吕一凡为人直爽、豪迈,怕他也沾了这浑水,牵连于他。不禁哈哈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