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小相师》 第一章 天才的末日 俗话说,人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自然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物了。 而沈庞,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占尽了优点的十全十美的人,相貌俊秀硬朗,初中高中就有不少女生同学悄悄塞情书,儿童时就已经展露天才能力,过目不忘,学习上是一点即透,举一翻三,十三岁跳级念完了中学,十五岁上了高三,同级同班的同学们都十八岁,大了他三岁多,这还是因为父母担心他太小不利以后而故意在小中高都顺了级,不有意跳着级念,要不然他上高三的年龄还会更小。 实际上,沈庞在念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他对正常课题的熟知和解答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在学的老师们,学校还专门为他请了国内几位智商测试行业中的权威人士对他进行了智力测试,与国外的智力测试大同小异,沈庞的测试结果是智商iq达到了令人惊讶的一百九十七! 这样一个天才自然会引得国内一些名校的注意,还有两个月才到高考时间时,已经有一些高校发函联络对沈庞的特取招收了,其中就有北大这样的顶尖名校。 就在学校老师们和沈庞的父母亲戚们为选择哪所学校,为保送还是自然考取而争论不休时,一个惊天噩耗降落在了沈庞头上! 从初一时沈庞偶尔会有点偏头疼,吃一包头痛粉就好了,而且也不是很频繁,再说他从小身体就相当好,感冒发烧之类的毛病极少,所以也没在意,头疼的毛病直到高三后就有点频繁了,半月前一次发作晕倒了,还流了不少鼻血,父母有些担心,当即带他到医院检查,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只有脑部ct有阴影,医生说有可能是脑瘤,至于具体的结果还需要到更高级的医院去核查。 沈庞的父母就沈庞这么个独子,更何况儿子还这么优秀,儿子就是他们的全部,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夫妻两个连生意都放下了,带了沈庞到省城人民医院的肿瘤专科检查。 省城大医院的检查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沈庞脑子里生的是恶性肿瘤,并且是晚期了! 医生虽然没有说明白恶性肿瘤就等同于“脑癌”的那几个字,但沈庞和他父母其实都明白,说通俗明白一点就是“脑癌晚期”,这几乎就是宣布了沈庞的“死刑”了! 这几乎瞬间就把沈庞一家人打垮了! 沈庞的父母自然不肯放弃儿子,哪怕是医学上已经宣布“死刑”了的绝症,他们还是要住院寻求脑瘤专家们的治疗方案,就算是砸锅卖铁,哪怕是倾家荡产,只要儿子还有一天的命,他们也要想方设法去挽救。 在省城医院住院的第六天,父母跟医院专家们争执讨论的言语多多少少也传进了沈庞耳中,专家们的意见相当统一,那就是沈庞这病已经没有任何动手术的必要,无药可医,无术可治,在医院也只能尽人事,用药物减少沈庞的一些肉体痛苦。 而医院专家给沈庞诊测的生命是三个月以内! 癌症到了晚期后,基本上一发作到死亡也就是极短的时间了。 父亲去专科医生那里继续问治疗方案,母亲则去外边买粥,沈庞一颗心早已冰凉,病房里另两个床位的病人讲个不停,越发惹得他心烦意乱,索性穿了鞋子出去,又漫无目的可去,随意而乘了电梯上到住院部的顶楼。 住院大楼一共有二十二层,沈庞在顶层的护栏处观望,斜阳余辉照在脸上也不怎么耀眼,往下望,楼底下的车子像火柴盒,行人如蝼蚁,微风吹拂在身上让他越更觉得心头凄凉,了无生趣,似乎有种念头催动着他翻过护栏便跳将下去! 纵然聪明如沈庞也抵挡不过生命即逝对他的侵袭,生念一灭,便爬上护栏,就在他欲跳未跳之时,耳中忽然听到“呔”的一声,如惊雷震耳,又如闪电划过脑际。 沈庞心里一颤,低头望下去,楼下如蚁的行人中,有一个小红点急急的往这栋大楼的大门里进去,记得他妈妈就是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这莫不是他妈妈买粥回来了? 想起母亲,沈庞心里又颤抖了一下,虽然他得了不治之症,但父母对他的爱却只有更多,哪怕他的寿命只有短短三个月不到了,但他如果选择跳楼轻生的话,可以想像得到这对他的父母会有多大的打击! 刚才那一下“喝声”便如当头棒喝一般,让沈庞想起了无数的牵挂,牵挂一起,死念顿消,但那一下“喝声”却深深吸引了他,感觉中似乎是住院大楼右侧的那一片人工花园处传来的,但照理说在这么高的楼层上是听不到这么清晰的声音的。 而冥冥中沈庞又觉得那声音并不是耳朵听到的,好像是脑子听到的,这就奇怪了! 自绝的念头一消,沈庞心念一起,忍不住就返身乘电梯下楼,然后直奔住院大楼右侧的人工花园区域。 因为已经开始化疗一次了,沈庞头发和眉毛都剃掉了,看起来怪怪的,不过这是在医院里,各种各样的病人都有,也没有人多注意。 人工花园区里人不少,不过绝大部份都是些老头老太坐在花台阶上聊天,沈庞一路寻过去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能“吸引”他的人。 一直高高的院墙边缘,沈庞也没看到有“异常”的人,有些失望的坐在花台边上,这边人少,比较安静,密密麻麻的树耸立着,西下的斜阳余晖照不到这儿,更显得僻静。 风拂树叶儿轻轻的哗动,前边的一棵树气势有些不同,沈庞抬眼看了看,忽然一怔,忍不住“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就在他身前三四米处,他感觉是棵树的那儿明明坐着的是一个人,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快六十模样的老头,笑眯眯的盯着他。 “大爷,我还以为是……是棵树……”沈庞忍不住出声,但话说出来又觉得不妥,老头儿坐在那儿并不显高,估计站起来也就一米六几的身材,怎么可能会把他看成是棵“树”? 老头儿却饶有味道的说:“小朋友,这么说你是把我‘看’成了一棵树?” 沈庞见老头儿也没怪他的意思,讪讪的笑了笑说:“只是感觉,感觉有时候是会错的!” “是这感觉就对了!”老头儿点点头道,“小朋友看起来像是患了病吧?” 沈庞又是苦笑起来,老头的话其实就是很明显了,估计是不想刺激他,索性坦坦荡荡的回答:“是,脑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命了!” 老头儿瞧他这副表情,意味深长的道:“看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开啊!” 沈庞叹道:“想得开又如何?想不开又如何?想不开我也没本事挽救得了这条命,想想古往今来,恒河如沙,多少帝王将相,多少英雄美女,多少富商大贾,比起他们来我又算得了什么?还都不是短短几十年便成了一堆黄土泥沙?人一辈子终究是要死的,只不过是迟与早罢了,我只是不忍不舍父母的牵挂,没了我,恐怕他们也就没了生活的意义,我担心的是这个!” 沈庞说这个话其实是有深意的,“生活的意义”与“生存的意义”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同,他是父母的全部,没了他,父母就跟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完全没有了生活的意义,他的父母大概不会说儿子死了他们也不活了,生存只是活着,生活才是意义,儿子活着才是生活,是他们的幸福乐趣,儿子如果死了,那他们的幸福乐趣也一并烟消云散,剩下的大概也就是苟延残喘的躯体而已。 老头儿盯着他有些笑谑的说:“你这话老气横秋的不像个少年娃儿说的,倒像是我这个老头子说的,有些意思!” 停了停老头儿又问他:“你不在病房里呆着跑来这林子里干什么?” 沈庞沉吟了一下才回答:“我刚才在顶楼上好像听到有人‘喝’了一声,让我想起了父母,老师,同学,等等杂念丛生,声音感觉好像是这边儿传过去的,所以下来看看,也就当散个步……” 老头儿有点意味深长的道:“顶楼很高啊,跳下来怕是会摔成一堆肉泥!” 沈庞听老头儿这么一说,心念一动,盯着他问:“大爷,先前是你叫的吧?” “是我么?”老头不置可否,望着沈庞说,“你既‘看’到树,又‘听’到喝,倒是有些灵性,你我偶遇也算是有些机缘,也罢,我给你个东西你看看,有感觉的话就会再见面!” 老头儿说话间手一翻,手指间就多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沈庞。 沈庞有些好笑,老头儿说话行事倒是有些小说中“江湖人”的搞头,或许是在园区里练太极八卦的健身老头儿吧。 太阳落山了,纸条上的字看不清楚了,抬头时,那老头儿也不知道钻进那条林巷里不见踪影了,老归老,动作却不慢。 乘电梯刚从十二楼口出来,母亲就窜上来紧紧搂住了他有些哽咽的说:“小庞,你去哪儿了?把妈吓到了……” 沈庞知道他妈就是怕他想不开去寻了短见,笑着安慰她:“在病房里呆闷了,我去楼下公园区那边散步了!” 沈母退了一步,瞧着儿子的脸,好一阵子才移开眼光,她在儿子脸上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表情。 父亲也回来了,坐在床沿边呆呆出神,直到沈庞母子两进来才受惊似的跳起来让开,要扶沈庞躺到床上。 沈庞笑道:“爸,我没那么弱,都饿了吧?我闻到香味了,是妈买回来的粥吗?爸,妈,都吃一点!” 沈母赶紧儿就张罗着一次性的碗筷盛粥,沈庞说是一家人都吃,但又忧又疲心力憔悴的父母哪里吃得下? 而沈庞自己也是病体怏怏吃不了什么,但不想父母跟着挨饿,所以装着很香的往肚里塞了半碗粥,直到实在吃不下才住口。 第二章 神经病 父母太过疲累,才入夜,母亲就在儿子身边紧挨着睡着了,而父亲则在旁边病人的床位上倒下睡了,那个床的病人是市区的,也就是白天打完针就回自家睡,早上查房的时候又赶来,床位晚上就空了。 沈庞见母亲睡得有点儿偏,当即往旁边动了动,把枕头轻轻塞到母亲头下,发了一会儿呆,瞄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张纸,这才想起之前在园区见到的那个怪老头。 纸上面自然写了字,沈庞就着灯光看了起来,无头无题的,入眼就是“眇求灵性,旷追玄轸,道虽有门,迹无可朕”等等古风古意的话,似懂非懂的,读到后面好像觉得是讲脑子里束练精神能力的意思。 一篇字读完再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沈庞呆了呆,只见这一篇字已经消失不见,他手里拿的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这老头还真有些“江湖”作风,估计这纸上是用隐形药物混合的物质写的字吧,这并不是很稀奇,现在也有不少骗子用这东西签合同啊写借条什么的。 还好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起了作用,回忆这一篇字,虽然有些还不懂,但这一整篇文字却是刻在了脑子里。 琢磨一阵后,沈庞确定这就是一篇讲呼吸讲练气束缚脑子里精神能力的东西,从传统的角度来讲,这可能就是所说的“气功”,从小说野史的角度来讲,这可能就是不靠谱的“内功”。 沈庞自然是不相信那些飞天神黄的东西,不过聪明如他凡事爱学习爱琢磨的性格也坐不住,反正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倒不如就这么瞎想想练一番,把脑子搞累了就好睡,要不然想得太多就更累! 老头儿这篇东西也没讲个形式,不像电影电视里的那种形像,捏着莲花指打坐等等,但即使有这讲究,沈庞也不会理,也就是觉得是失眠了逼自己睡着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那般的做法。 也不知道几时睡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的,睁开眼没看到父母,病房里只有邻床躺了一个人,三十来岁的男人,很憔悴,胡须巴茬的,鼻梁右侧边有一颗痣,很显目。 那男人见沈庞盯着他看,一缩手恼道:“你看我做啥子?想偷看我的底牌啊?” 沈庞一怔,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正琢磨的时候,耳边又听到有人在说:“查房了,等一下把尿和粪便的盒子拿到护士站去!” 沈庞又是一怔,诧然而醒,睁开眼才发觉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护士查房了,父亲还没醒,母亲则忙着准备盛尿和粪便的小塑料盒。 沈庞脑子里还残留着刚刚做梦的画面,忍不住往旁边那个最靠边的床位看过去,这一看不由得呆了起来! 那个病床的病人昨天办理出院手续走了,床位空着,现在正有护士护理着新入的病人来,那病人有几个家属陪同着,坐在床沿边一声不吭,沈庞这个方向正好看到他大半个脸。 长尖脸,黑着面孔,胡须巴茬,鼻梁右边有颗痣,不正是刚才梦中见到的那个男人? 沈庞一时呆怔着,在审试这到底是场现实还是依然在做梦,轻轻咬了咬手指尖儿,很疼,不是做梦。 难道是自己有了做梦看到未来的稀奇本事? 不过一会儿后沈庞就否定了自己有梦见未来那种超特能力的可能,因为那个男人抬眼瞄到他,两人目光对视时,那人躲开了眼光不看他,并没有像梦里那样发恼说“偷看他底牌”的话。 母亲忙完琐事后,又用热毛巾给沈庞擦脸,沈庞笑道:“妈,还是我自己来吧,是有点软,但还没到废人的地步。” 沈母倒是喜欢看儿子精神的样子,感觉儿子比昨天的精神真的好些,这才又去外边买粥了。 像沈庞这种程度的病人只要是吃,基本上都只有“粥”,沈庞到底是正长身体的年轻人,还能喝些粥,换了老年人也就只有输营养液的份儿了。 中午后做化疗,沈庞又是痛得死去活来,苦苦忍受着的时候又想用数羊的法子撑挨,不过这可不是失眠,数羊的法子没效果,咬着牙又想到怪老头那篇练气法子,一想到那个倒是情不自禁的就用起那个法子来,当注意力专注时,化疗的痛苦无形中减弱了,这使得沈庞更专注那个方法了。 化疗结束后,护士推着看似昏睡的沈庞出来,悄悄对憔悴又焦躁的沈庞父母说:“你儿子很勇敢,一声都没吭,做化疗的病人里,我还没见到比你儿子更坚强的!” 沈母眼泪一下子就关不住闸了,回病房后拭着眼泪对丈夫说:“孩子爸,既然……既然医生都那么说了,我们又何必硬要儿子遭那个罪?不如就让儿子快快乐乐的过这最后的时间……” 沈父黑着脸沉默着,老婆说的话是对的,他很清楚儿子这个病不可能治得了,但他就是不愿放弃尝试和努力,反过来想一想又觉得对,以他的“私欲”而让儿子痛苦,偏偏儿子又完全顺着他们的心意,再痛苦也咬着牙不反对。 沈父眼睛红红的,心里像刀绞一样,喉咙里堵塞着说不出话来,脑袋却是使劲点了点,电影电视里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以前也只是没感觉的看戏,现在才感觉到其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其实沈庞没有睡着,从化疗室出来,他还沉浸在练气束神的畅快中,化疗的痛楚早就没去想了,仿佛就是在别人的身体上做一般,他脑子里完全是老头儿写的那篇东西中的方法。 很奇怪,以前脑子里想事的时候,那只是“想法”,想法是很虚无的,只是思想,只是念头,但现在他脑子里的“想法念头”却似乎是有形的东西,虽然不可能用手去触摸感觉,但脑子里却偏偏有种那是有形有实的东西! 这一“觉”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后满满的感觉是“饿”,沈庞张口对母亲说的话是:“妈,我饿!” “饿?哦,有有有,有粥有粥……”也不知道儿子是不是有意安慰她,前几天喝粥的时候她是看得出来,儿子是在“硬塞”。 但这会儿沈庞是真饿了,沈母给他盛了三次,见他还是意犹未尽的表情,也不敢再给他盛了,大病或者大病初愈的人是不能吃太多的食物,只能浅喝点粥汤之类的液体,何况沈庞根本就好不了! 沈庞喝了几碗粥后觉得精神头儿不错,伸手动足的试了一下,感觉有力,说要去楼下园区散散步。 沈母赶紧让沈庞爸爸陪他去,她悄悄去问主治医生,儿子这种情况是不是“回光返照”! 沈庞其实是想去楼下的园区看看昨天见到的怪老头,老头儿虽然故弄玄虚一般,但他纸上写的那篇东西对忍痛倒真有些效用,好歹去谢一下他,再问些不了解的地方。 可惜老头不在,在园区坐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到那老头出现,沈庞在父亲的催促下回病房去了。 回病房后精神仍然感觉不错,主治医生跟护士一起来检查第一床的那个男病人,检查后主治医生对病人家属说:“病人这个病是脑子受了刺激,精神错乱,身体检查和脑部ct都没有问题,症状不是很严重,但有向严重发展的趋势,你们明天还是办理出院手续,往精神病院转院,病要对症治疗才有效用!” 那病人一听医生这些话就斜睨着他嘿嘿冷笑起来:“你个八喇讲我有精神病?我看你才有精神病,我已经中了五百万头奖,你们瞧不起我是吧,我拿钱砸死你们,还有你……” 病人越说越火,拿手指指着他家属中的一个女人鼻尖说:“我晓得你最看不起我,你爸妈你姐你妹也都看不起我,现在好了吧,老子有钱了,叫他们都滚蛋……” 沈庞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以前也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听这男人的话他应该是个上门女婿,估计受的“冷眼”不少,平时想的可能都是中彩票大奖啊,打牌赢钱之类的念头,俗话说得好,有所思才有所想,精神病想必也是各方面的逼迫,各方面的压力太巨大才会导致精神错乱。 病人情绪似乎很有些激动,护士来强行打了一针镇定剂后才沉沉睡去,几个家属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事情,个把小时后结束散了,只留下病人的老婆。 沈庞一直是闭目躺着,看起来像是在熟睡,其实他是在练习老头的那篇口诀,虽然他依旧不相信这些气功类功的东西,但不可否认,这口诀方法练起来能帮助他“分心”和“镇痛”。 虽然没睁眼,但沈庞的感觉似乎特别灵敏,入夜十点多钟后,病房中的病人和守护的家属差不多都睡着了。 沈庞精神似乎特别的好,脑子里有一幅画面:病人,家属,每个人或睡或伏的状态和位置,甚至一呼一吸的动静,心跳,等等都清清楚楚的映在他脑子里! 这个画面的呈现似乎让沈庞很享受,只是这个令他感觉舒畅的画面没有维持多久,那个精神病人的镇定药效过了,呼吸一顿,醒过来一睁眼,又一骨碌爬起来坐着四下里打量。 沈庞给他的动静牵扯了脑子里的弦,也一睁眼盯着他,两个人的视线一对碰,刹那间,沈庞陡然觉得全身一颤,脑子里沉甸甸的感觉好重,好重,就像钓鱼的人上钩了一条特别大的鱼! 第三章 灵性 沈庞呼呼呼的喘着粗气,似乎感觉到如果这条“鱼”脱钩了的话,他会有很痛苦很不舒的后果,所以努力去维持。 那个精神病人也在挣扎,但不是身体上的挣扎,而是他脑子里的念头。 很奇怪,沈庞似乎看到了他脑子里在强行挣扎的“念头”,又像是看电影看图片似的飞快的翻阅着他的思维画面,那些画面就是那精神病人脑子里记得很详细的一些往事,经历,从这些画面中沈庞基本上是知道了他与家人们的矛盾冲突,直至他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 精神病人的名字叫“杨旭”,媳妇叫“王丽丽”,他是个上门女婿,媳妇家没有男孩,三姐妹跟丈母娘特别强势,这就注定了他只能在那种环境下生活。 思想记忆本来是无形无态的,但沈庞却“看”了思想记忆的画面,甚至看到了杨旭思想中有一个缺档的地方,他没来由的感觉到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缺坏掉了的地方而导致杨旭的神经系统错乱了。 当然,这只是沈庞此时自以为是也莫明其妙的感觉而已,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尝试把这个“缺档”修补起来。 沈庞也觉得他有能力把杨旭的这个“缺档”修补好,他只要把杨旭错乱的思想拨正归位,就像把排列错乱的数字重新按顺序排列好而已,只是这个看似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相当不容易,杨旭的思想就像调皮的小孩,把他们排好队,弄好这个时那个又跑了,弄好那个这个又跑了,累得他出了一身大汗才算全部按序排列好。 把杨旭的思想“修补”完,杨旭像又被打了一针镇定剂似乎一头倒下大睡,而沈庞自己也累得不想动弹,似乎连思绪都有些模糊起来,冥冥中又想起老头的那篇口诀,在撑不住的疲累中模模糊糊的练习。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父母每天都很累,白天晚上打瞌睡,清晨却是醒得早,父亲去跟医院主治医生商量办理出院的事情,母亲收拾着物件,不打算再给沈庞做化疗了。 一床的杨旭也醒了,坐起来东张西望的,他媳妇王丽丽怕他又受刺激发作,赶紧柔声安慰:“杨旭,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喝,你躺下多休息会儿……” 杨旭“嗯”了一声,嘴里却说道:“别担心,我没事儿,还是出院回家吧,住在医院里不舒服,你还得服侍我,我累你也累……再说主要的是我又没病……” 王丽丽端着一杯水顿时愣住了,盯着杨旭看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问他:“你……真的没事?你……还记得中奖的事不?昨天你……” “开什么玩笑!”杨旭一下子打断她的话,苦笑着说:“那也就是个精神安慰而已,几百上千万个人也没一个能中得了大奖的,那馅饼能掉我头上?买彩嘛,也就是给自己一份希望而已,主要还是得靠自己双手挣出来……” 这人病好了! 这是沈庞的直觉,爬起来穿好鞋袜,刚好母亲不在病房中,他此刻只想见到园区里遇到的那个老头! 那天是傍晚,现在是清晨,住院大楼右侧的花园区里没有什么人,坐谈闲聊的人基本上是中午过后才去,高峰是傍晚的那段时间。 这时候光线好,沈庞走到遇见老头的地方时,眼还未见,脑子里却又感觉到了,老头在那儿,但今天的感觉与前天的又有些不一样,老头像树,又像人。 还没等沈庞问,老头已经开口说话了,盯着沈庞笑眯眯的问:“来了?” “来了!”沈庞老老实实的回答,走到老头对面的花台边坐下来,然后才问道:“大爷,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老头笑笑道:“我知道你想问的是那个精神病人的事,这个等一会儿再跟聊聊,我先问你几句话!” “您说!” 沈庞很恭敬,不管这个老头是不是个江湖骗子,他此时的感觉跟前一次见到他时的感觉已经大不相同了,起码,这个老头是个很有学识的人。 老头点点头道:“小朋友,你信不信神佛鬼怪妖等等说法?” 沈庞一愣,随即摇头回答:“我不信!” 老头笑笑又说道:“好,我再问你,你对‘灵魂’这个词的意思怎么看?” 沈庞沉吟一阵,他的学识了解对这么个词的意思自然毫无难度,但老头既然问就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想了想才回答:“我对这个词的解释有几种看法,用科学的理解看法,它是由蛋白质,dna,rna等生命分子构成的生物体所产生的各种层次的一切生命现象,它依生命大分子,细胞,组织,器官以及生物体本身新陈代谢存在而存在,这是科学的解释,用通俗的话说,它就是一种高于思想的无形存在,第二种解释呢,我把它看成是一种精神存在,比如古往今来的无数帝王将相,英雄豪杰,他们人虽然死了,但精神存在,这应该是‘精神灵魂’,第三种,也是我不信的一种,人死后有灵魂存在,比如说鬼魂,比如说人有三魂六魄等等……” 老头呵呵一笑,说:“毫无疑问,你很聪明,也有你自己的信念,不人云亦云,这很好,你把所有的问题都用你学到并明了的学问知识来解答,可是有些问题你怎么解释?僻如你梦到还没见到过的人,僻如你跟那个精神病人的思维碰触,这些你又怎么解释?” “你……你怎么知道?”沈庞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他脑子里的秘密,不为外人知,这个老头怎么会知道?难道是自己睡觉说梦话说出来的? 老头又说道:“你先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说说我对灵魂的另一种解释吧,世间万物,比如人,比如动物,比如植物,高山,河流,大海,甚至星空,宇宙,它都是有生命的,有生命即有灵魂!” 沈庞挠挠头,有些不解的问:“您说人和某些动物有灵魂一说也就算了,那高山流水大地怎么会有灵魂一说?僻如这棵树,僻如我脚下的一棵草,我承认它们有生命,但它们怎么可能会有思维?会有灵魂?当然,我这里把您说的灵魂就当成了思想来解释!” 老头呵呵笑道:“我说有,它自然有,你觉得没有,那是你‘看’不到而已,但你灵觉已开,已经迈进了这道门,要想感觉到也不是什么问题,我现在用‘灵性’这个词来形容它更合适,万物都是有生命有灵性的,这个灵性对万物来说,有些是天生的,有些则是后天练成的,比如很多动物就对灾难有很强的灵敏感触,地震,海啸等等自然灾将要来临时,动物会集体迁徙出逃躲避灾难,而这份能力,人类就不会有,即使在很远很远的年代中可能曾经有过,但时至今日也退化了,人类得到了智慧,却相应的丢掉别的能力,动物没有人类的智慧,却有人类无法企及的超常能力……” 沈庞呆了呆,却又摇了摇头,说:“这个不能扯为一谈吧?人是人,动物是动物,植物是植物,它们有它们的能力,人是人的能力,电影电视中的那些超人能力只不过是幻想,是虚假的……” “那你看好了!”老头一边说一边缓缓的站起,他站起的势态让沈庞忽然觉得压力如山,逼迫得他似乎喘不过气来。 老头这时给他的感觉不像一个人,而像是一座山! 老头站起来,势如山岳,然后抬腿一跺脚。 就那么轻轻一跺,沈庞陡然间就觉得地动山摇一般,差点没一跤翻倒,定了定神,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站稳了,再看看别处,鸟语花香,大楼依旧,没有地震,恐怕也就是他心里的一个幻觉罢了! 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近的花草丛林里,数以百计的老鼠窜出来迅速的往左边的方向奔跑,其中还杂有一些蛇类,还有别的昆虫,如蟑螂,蚂蚁…… 这个奇怪的现象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沈庞惊得目瞪口呆的,等到这些动物消失踪迹后好半晌他才说出话来! “这……是真的要地震了还是……因为您刚才的一跺脚?” “你倒是醒悟了!”老头背着手微微笑着说,“我只不过是用灵识,也就是我的‘思想’影响了这些动物的思想,让它们感觉到以为是灾害来临,又僻如是你,你是不是感觉到天旋地转,以为地震了?” 如果仅仅是说,说得天花乱堕,这都影响不了沈庞,但刚才他可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又亲眼看到了数以百千计狼奔逃窜虫兽,这绝不是能用花架子玩得出来的场面,甚至用他所知的一切科学知识理论都不能解释,唯一能合理解释的,却恰恰是老者刚才所说的。 老头又说道:“我前天给你的那篇口诀,也是因为发现你灵识朦胧初开,所以才给你那篇东西,试试你的悟性,却没想到你悟性确实好,就着化疗的痛楚把你初开而微弱的灵识凝练成形,我也没料到你居然误打误撞的把那个精神病人给治好了,你倒是侥幸,你没觉得什么,在修行中这个危险可是致命的,你自个儿三脚猫的灵识就去给别人治疗精神创伤,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就把你自己弄成个神经病了?” 沈庞呆怔着,老头绝对是个奇人,不能以常理论! 既然不能以常理论,沈庞忽然福至心来,伏头就跪拜在地上说:“请老先生救我!” 第四章 江湖 沈庞这个病,用现在世界上所知的医疗科学知识和水平是无法医治挽救的,但这个老头给他展现的恰恰是用现在的科学知识无法解释的。 沈庞的智商很高,高到普通人无法想像,正因为他的聪明他才想到,正因为是无法解释的,说不定他这个看似无法治得了的绝症说不定也能治,反正是无法解释! 老头瞄着跪在地上的沈庞,沈庞也望着他,满脸的企求。 但凡是个人又哪有想死的?俗话说得好,好死都不如赖活着,只有自知必死无救的人才会得过且过,挨一日算一日,要是一个被判死刑马上执行的犯人忽然得到无罪释放的消息,那又是怎样一种心情? 老头沉默片刻后才摇摇头说:“我不救你!” 沈庞心里顿时一沉,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般,不过又有些不甘,老头说的是“我不救你”,这个话也可以理解为“我能救你但不救”,无论怎么解释,“我不救你”和“我没办法救你我救不了你”绝对是两种不同的意思! “老先生,您不救我是需要拿什么条件来交换呢,还是您不愿意救我这个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沈庞自然是懂的,老头要利益交换这也无可厚非,只看他能不能拿得出来老头要的条件而已。 老头的表情并不严肃,但也没给沈庞轻松的感觉,徐徐答道:“我不救你这个原因你也不须问,但我可以给你一个‘自救’的法子!” “什么法子?”沈庞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但同时又觉得可笑,就算他觉得老头的行为表现不可思议,无法解释,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在犯傻,若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来说,谁会说癌症晚期还能治得好? 老头似笑非笑的又说:“我老头也不是什么善人天使,不是什么人都会出手相救,你要想活命那就得拿出你自己的本事,我给你个指引,给你个任务,如果你办得到,达成了第一个任务,那你至少可以延长你一年的寿命,在这一年中,你如果能达成我的第二个任务,那你又能延长你两年的寿命,你又有两年的时间机会去达成你第三个任务,第三个任务如果做成了,你方能入门……” 沈庞寻思琢磨,老头的话其实是个连环套,三个任务能延长他三年寿命的时间,他只有在这三年中把三个任务都完成了才能活命,不过这真的靠谱吗? 其实反过头来一想,他又有什么值得好担心的呢?无非是个死,就算老头是个江湖骗子,他又能骗得了自己什么? 沈庞略一思索,当即就又跪好了叩头行礼,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师傅!” 老头不应,嘿嘿笑道:“你也别叫我师傅,要当我徒弟也没那么容易,先看看做不做得到我的条件吧!” 沈庞不放赖,老头不答应他放赖也没用,站起来平平静静的说道:“老先生请说!” 老头脸上有赞许的神色,倘若沈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他,那结果肯定不同,救不救人与他欣赏不欣赏绝然不同。 “我这另有一篇口诀,你自行领悟,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去领悟学习,如若悟得透方可去做第一个任务,如果悟不透,那就是你的寿元到了!” 沈庞接过口诀点头回答:“我明白,您接着说!” “如若有成,你就去省城往东两百里外的吴岩镇,镇上有一个名叫‘杨珂’的六岁女娃儿,她身上有种奇怪的毛病,如果你能治好她身上的毛病,第一个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在去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下,如果我给你的口诀领悟不通,那你就不用去了!” “好,我明白了!”沈庞接过那篇口诀小心的折好放进口袋,无非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他没什么损失。 “也罢,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走之前我还是给你额外加点东西吧!”老头摆手示意沈庞坐到他对面的花台阶上,说:“我就给你讲讲‘灵性’吧,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灵性’,只是普通人不懂得增强和发掘,但即使不懂修炼的普通人也有不少灵觉触动,比如是你,你智商超高,脑力运动远超普通人,所以比普通人更容易触动灵性觉醒,所谓灵性也就是一种抽象的脑思维运动能力,能触发的人几乎都是脑能力运动较强的人,你这类型的高智商人是一种,另一种就是‘精神病’!” “精神病?”沈庞很诧异,“为什么?” 老头缓缓解释道:“因为精神病人通常都是被各种原因压迫而至脑子受不了而崩溃,他们的脑运动在那些压力下变得很强,也就是所谓的超负荷运行,这时候如若有懂行的人维护和指引疏导,那也能转危为安,那个杨旭就是如此,神经意识错乱,却又幸运的被你误打误撞的‘修补’好了!” “精神意识上的问题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你看大凡神经出了问题变成精神病人的人,大多都是成年人,少有小孩少年,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小孩的智力还在成长中,智商如身体都在成长,受了损会慢慢自我修复,而且小孩心性比成年人单纯干净,成年人的智商停止生长,思想杂念多,一旦受损便成了大问题!” 沈庞“哦”然明白,却又似懂非懂,在家乡他的确经常见到有小孩受到惊吓后,父母带去找会“术”的人画个“收黑”字符收惊吓。 其实这种做法倒是跟他修补杨旭的脑思维伤差不多,但从小他就认为那些人就是骗人的,凭空画个符,然后收几十块钱,收瓶酒,得点好处,小孩就好了? 不治小孩也会好,沈庞自己也有亲身经历,他的二舅公也干这个,替小孩收黑,画符水替卡了鱼骨刺在喉的人除刺,这些事有效或者无效兼有,但沈庞只认为那些是“运气”而不是真本事。 另外,老头说的任务其实就是让他练习这种能力,然后去医治叫杨珂的女孩,难道那个叫杨珂的女孩也是患了精神病? 照理说他有了治疗杨旭的经验,即使危险,但以后再治这种问题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老头给的任务有这么简单容易么? 老头盯着他的表情好似看透了他一般,嘿嘿道:“小女娃儿可不是精神病,要是杨旭那样的病还需要你去么?我这篇口诀是‘灵性化虚’的方法,只有你能领悟和达到这个程度你才能治得好那个小女娃儿,到那时我才会再次见你,若不然你我今日就是最后一面!” 沈庞心里苦笑,他也没得选,不过又问道:“老先生,这篇口诀跟你大前天给我的那个口诀是一种吗?” 老头很是不屑的表情:“那能是一样吗?前天那个算什么口诀?三教九流,江湖八门,任哪一个都懂得,我老人家就更不屑了,我现在给你这篇东西倒是算得上是叩门儿的!” 沈庞“哦”了一声,又听得身后边有动静,一边说一边回头瞄:“三教九流我倒是在书上看到过,江湖八门又是什么?少林武当算不算?” 身后什么都没有,沈庞再回过头来时,老头又不知所踪了! 回病房的时候,沈庞一直在考虑,老头从头到尾都没说怎么治他的病,但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延续一段时间的寿命,听起来是很玄乎的,但意思却很明白,那就是他给的这个口诀能治他的病。 老头到底是不是骗子?晚期的脑癌真的又能治? 如果是以前,沈庞百分百是不会相信的,但现在他心里也是半信半疑,信的是老头给他的口诀练了后起码有镇痛的效用,就算杨旭的精神病是他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运,但老头子在花园区那儿惊天动地的那一跺脚,成百上千的老鼠昆虫窜出来逃奔,如果那也是骗子的手段,那他也宁愿相信这个骗子是神了! 不信的地方也有,癌症晚期,尤其是癌症中的战斗癌脑瘤晚期,这怎么可能会有治好的可能? 但不管怎么样,沈庞是想去按照老头说的来进行了,悟得透也好,悟不透也好,吴岩镇这一趟他是去定了,唯一的难处是他要怎么跟父母说! 父亲办好出院手续了,又打电话订了回县城的火车票,母亲红着眼收拾着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翻来覆去的做同样的事。 这个病房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一般人生病住院了也只想着赶紧儿好了离开这儿,也没有哪个想再回来,但他却隐隐有些不舍! 沈庞走到卫生间旁边的小阳台上看外边的风景,楼下花园区那边映在眼中,就是在那儿遇见老头的,不管怎么说,这个莫明其妙出现的老头给了他一种新的感觉,也许是一种希望。 医院院墙外的公路上,车龙水流,行人匆匆,到处是耸立的高楼大厦,这么一个现代化的世界,这样一个他生活惯了的世界,难道真的隐藏了一个他完全不知道的神秘江湖世界? 第五章 洞天(上) 回到县城的家里,父亲打电话找医院的熟人走渠道弄一些海外的治癌特效药,母亲则服侍沈庞坐到沙发上休息,然后又打扫收拾屋子。 走了十几天,屋里有了些尘埃和蛛丝。 沈庞坐着考虑了许久才开口:“爸,妈,你们都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父母都赶紧放下在做的事儿急急的过来,不知道儿子想要说什么话,不过只要拿得出来的,不管什么东西他们都会给。 “儿子,你要什么?新款的手机,电脑,你要什么爸就给你买什么……” “儿子,你要吃什么?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买回来做,妈做不来就去餐馆里吃……” 沈庞微笑着摇头说:“爸,妈,我什么都不要,我跟你们商量个事!” 父亲一拍胸口道:“没问题,什么事都行!” 沈庞笑笑道:“爸,我都还没说什么事情呢!”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父亲笑容满面的说,但沈庞却看到了他笑容底下隐藏的悲伤。 “我想出去走一趟!”沈庞这个话考虑了许久,但说出来还是有些费劲。 母亲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行啊,等会儿妈做好饭吃了,我和你爸陪你出去溜哒,走几圈都行!” 沈庞摇摇头认认真真的说:“妈,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溜一趟,我的意思是我单独一个人到外头去走一趟,去看看世界,我从小到大都是在你们的呵护中长大的,儿子现在长大了,想离开你们的呵护单独出去走一趟!” 沈庞这个话顿时让父母都呆怔起来! 醒悟过来后,母亲当即就一口拒绝了:“这哪能行,儿子,你想去哪儿都行,爸妈陪你去,去北京,去上海,去西藏去新疆,或者去国外这都行,但爸妈得陪着!” 沈庞微微摇头,然后看着父亲,脸上的表情很坚决。 沈父哪有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高智商,性格成熟度远超同龄人,外柔内刚,他认定的事就从没有放弃过,当然,最后的赢家也是他。 儿子的生命就只有两三个月了,这有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心愿,沈父瞧着儿子消瘦却很坚毅的面庞,心如刀绞一般的痛! 沉默一阵后,沈父拉着老婆的手握紧了,然后定定的说道:“老婆,儿子大了,就让他自由的飞这一回吧,这是……这是他的心愿……” 说到“心愿”这两个字时,沈父终究忍不住眼圈湿了! 沈母咬紧了嘴唇不吱声,儿子病到这个程度了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出去?要是在外边病倒了怎么办? 沈庞知道他现在的难关是母亲,其实自己是想做老头的任务,一方面是自由这一回,一方面其实也还是想自救,不过父母亲却都以为他这是临终前的任性,只可惜现在还不能跟父母说实话,只有他当真能够救得了自己以后才能跟父母说,要不然他就是对父母的再次打击! 沉吟片刻后,沈庞搂着母亲沉沉的说:“妈,你就放心让我走一趟吧,我保证时时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沈母终于忍不住号淘大哭起来,因为她明白,儿子这一趟肯定是走定了,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她骄傲的儿子,现在要走了,而且说不定这就是她跟儿子生前的最后一面了,她哪里还忍得住? 沈庞柔声安慰着母亲,一边又说了明天中午再走。 这一晚父母注定了睡不好吃不好,母亲一晚上都在给沈庞装行李箱子,东西太多装不下,择了又择,却又一样也舍不得丢下,儿行母担忧! 父亲给了沈庞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十万块钱,本来还想多放一点的,但又怕儿子孤身一人出去吃亏上当,怕遇到歹人,钱用完了可以即时转,这卡绑定了他的手机号,消费信息是知道的。 父母晚上折腾得累了,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沈庞拿了条毯子轻轻给父母盖上,然后把行李箱里的衣物取了一大半出来,只留了几套换洗的,把卡带上了,钱还是要用的,手机没拿,老头的口诀是练思想练“灵性”的,烦扰是越少越好,定期打电话回来给父母报平安就好,要是带了手机,父母一天只怕会不停的打电话! 跟父母离别又是一件难事,沈庞怕母亲割舍不下的场面,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就悄悄走了,也没去火车站或者汽车站,因为母亲醒来后肯定会找过去,他是搭了一辆出租车先到邻镇,然后再坐巴士到另一个县城,这才买了火车票上车。 吴岩是四川的一个小镇,离成都只有七十公里,沈庞的车票是到成都的,到成都后他并没有直接赶往吴岩镇,而是又坐车去成都以西的青城山。 在医院园区里第一眼看到老头时,沈庞被老头那种融入树木的气势震撼到了,当时的感觉老头就是一棵树! 那一刻的震撼已经深深的印刻在沈庞的脑海里,那种融入自然,如山如树如草如木的感觉,沈庞当时就想,如果老头那一刻身处的不是医院小园区,他是在名山大川中,不知道那又是如何一种震撼了! 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沈庞想找一个名山先试练一下老头的口诀,而青城山离吴岩镇又不远,到时候去也方便,一举两得。 青城山历史源远,古有宁封子于此修道,后有蜀中八仙之一的阴长生入青城山修道,不过青城山最有名气的人物却是“张道陵”。 张道陵在青城山结茅传道,创立了三教之一的道教,也使青城山成为道教四大名山之首。 不过现在的青城山已不同于以往了,几乎变成了纯商业化的旅游景区,沈庞到了青城山后,花了九十块买了张门票进去,游人众多,别人都往人多的地方去,沈庞却尽拣人少的地方去,然后尽拣偏僻的地方去,景区面积达两百平方公里,游人再多进了山后也就像庄稼地里的蚂蚱,星星点点的看不出来了。 上山之前沈庞就已经在景区旁边的一间酒店里开了个房间,定了一周的时间,把行李丢在了酒店里,然后买了些山上要用的物品和食物,背了一包就上山了。 四通八达的上山路上全都是穿着五颜六色的游客,这让沈庞感觉不到江湖传说中“青城山”的神秘气氛,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套钱的商业旅游景区。 青城山的道观保存完好,当然即使不好的也给景区修缮完好了,有建福宫,上清宫,祖师殿,圆明宫,老君阁,玉清宫,朝阳洞等等,最核心的就是天师洞,这是开派祖师张道陵的起居地。 不过对于沈庞来说,在历史知识上是以张道陵为最著名,但在他脑子里却是“余沧海”这个武侠小说家金庸虚构的青城派掌门人印象最深刻。 沈庞跟在一个导游小团队后面上山,扎着马尾的女导游很能讲,当然讲解的也十分的背诵机械化,听着就很“敷衍”,一个景点背诵一段就了事。 上山的游客们几乎都是走走歇歇,沈庞也不例外,他的身体这两天的感觉虽然好多了,但还是比不上正常的人,好在原来常日缠绕脑子里的痛症减轻了许多,一天之内的发作次数也只有三四次,而且每次的痛楚程度和持续时间也远远比以前轻松,发作的时候沈庞又立即练老头教他的口诀,不知不觉就绕过去了,这让沈庞也更期待老头给他的新口诀的功效,老头还说过,之前给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现在这篇才是真正入门的东西! 到达天师洞的时候,虽然仍然是人群攘攘,但沈庞一下子就被这里的气息震动了! 道观建筑庞大雄伟庄严,偌大的广场,大殿前有十二级阶梯,殿门口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香炉,旁边有功德捐助位,卖香烛的,道教各类避邪保康的小物件,穿白褂短衫的道士熟练的叫卖。 沈庞一上天师洞就被阶梯右侧前的一只石雕大龟莫明其妙的吸引住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玄龟”,昂首向天,大嘴微张,上下两排白牙,每一边还有两颗弯弯像牛角刀的大牙,玄龟的背上驼着一块石碑,石碑上有三个红色的大字“天师洞”。 沈庞情不自禁的走到石龟前站定,一路上山,没有什么东西令他震颤,独独这个石龟! 没有会武功的道士,没有余沧海,没有舞剑的天师道,就只有这个石龟! 沈庞站定在石龟面前,静下心来后,脑子里精神一集中,那丝颤动他心灵的震颤又出现了,一刹那间,他脑子里就像波浪一阵一阵的翻涌,一波接一波,石龟身上似乎有一股无比庞大的气息环绕逼迫着他。 沈庞感觉自己就像一叶在惊涛骇浪中起伏的小舟,抛上落下极其凶险,却又没办法退出来,只有竭尽全力在巨风浪中挣扎。 “同学,能帮我们照张相吗?” 正当沈庞感觉要被石龟身上那股气息围困得即将要耗尽精力而倒下时,肩头一震,被人拍了一下,这个“外力”把他从困境中拉了回来! 汗水满面的沈庞扭头一看,三个青春妙龄的女孩子正在这儿照相,其中一个想请他帮着照一张合影,也正是这个女孩子无意中的一拍把沈庞从极度凶险的心灵困境中解救出来。 沈庞这会儿没力气回答说话,望着那女孩子只顾着喘气。 旁边一个女孩儿“噗”的一声笑,毫不掩饰的说:“萧萧,这傻小子被你电到了!” 那“萧萧”脸一红,皱眉微嗔道:“别不分场合的瞎说,有礼貌点行不行?” 叫“萧萧”的女孩子确实容貌极为秀丽,十七八岁的样子,比沈庞要大些。 沈庞的智商极为发达,但情商却极为淡泊,对这几个女孩的相貌没什么感触,只不过“萧萧”的一拍肩无意中“救”了他,感谢是应该的,呼吸一匀,当即接过了她手里的数码相机,说道:“我帮你们照相吧!” 第六章 洞天(下) “咔咔嚓嚓”的照了几张,几个女孩摆了各种姿势任他抓拍。 拍完了照,沈庞把相机还给叫“萧萧”的女孩。 “谢谢。”萧萧很客气的谢了,然后转身招呼两个同伴去旁边的景点。 “等等……”沈庞忽然又叫住了她。 萧萧扭头看着他,一脸儿不解,难道真像同伴说的那样,这个少年被她电到吐露爱慕心意了? 沈庞瞄了瞄她的同伴,又走近了些,低声道:“你……你那个朋友生病了,赶紧回去找医生看看吧!” 沈庞指的穿红衫白牛仔裤的女孩,此时正拿着手机嘻嘻哈哈的打电话,活蹦乱跳的,人家精神好得很,有病?你才有病呢! 萧萧心里不痛快,不过没对沈庞表露,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咒人也不是这样咒的吧,本来还有点好感,现在好感也没有了! 沈庞有些不得色,刚刚跟她那个同伴眼神视线一对的时候,看到有些奇怪的气色感觉,让他有种病怏怏的味道,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却又说不出来,总之她眼神中那个气色就是让他感觉不舒服,很不舒服! 都随它去吧,总不能跟她们说我看到你眼神里的东西说你有病吧? 青城山方圆极广,周遭林木郁郁葱葱,沈庞沿着游客较少的路穿梭一阵,等到完全没人的地方再寻了个幽径所在钻了进去。 离了人工路径的密林里基本上就没有人迹踪影了,虽然是旅游景区,但游客是不会离了人工路径而到树林荆棘中瞎乱穿行的,君不见经常有驴友失联的消息么! 在密林中沿着缝隙又穿行了一阵,直至听不到丝毫的游客音迹后,沈庞才停下来,见前边一处有片露出地面的光滑岩石,当即过去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其实挺好,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遮住了暴烈的阳光,对面是个山谷,视线颇佳,坐下来后席席微风中只听到树叶儿的沙沙声,空气好新鲜! 老头给他的纸条一直贴身收藏着没看,不是沈庞不想看,而是他不想在不能集中心思的地方看,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后,对那个怪老头给的纸条有了更强烈的期待。 满怀激动的把纸条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打开来看,但打开后却让他又是意外又是吃惊! 纸条竟然是空白的,再看看背面,依然是空白的! 老头怎么给了他一张空白纸条? 又是奇怪又是失望,手里的纸条“嗤”的一声响,居然自燃了,还没等到沈庞反应过来,那张纸条就变成了一缕灰烬! 老头搞什么鬼? 难道老头真就只是个江湖骗子而已? 但沈庞又觉得不通,要是老头是个江湖骗子的话,起码得有他拿得到的利益吧?可老头没从他身上得到一分钱的好处,他骗自己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利益的事谁会白干? 再说沈庞心有不甘的是,老头之前给了他的第一张纸条,那篇口诀的好处他是身有体会的,离开医院后没做化疗没吃药,但他身体却似乎比以前好上许多,但凡有疼痛不舒服的时候,他只要练那口诀运行气息就能减弱痛楚,这是有深切体会的,所以他觉得老头不会骗他! 但现在的事实却很残酷,纸条自燃得没了,老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知道在哪里,纸条没了希望自然也就没了! 老头的神秘给了沈庞生的希望,但现在几乎又一锤子把他打回了原形,生命,其实还是很脆弱的,脑癌晚期这种不治之症又怎么可能医治得了? 什么菩萨,神仙,外星人,都滚蛋吧! 沈庞希望幻灭,恨不得就从斜坡的荆棘丛上滚下悬崖。 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传入耳中,清灵脆落的鸟声让沈庞似乎喝了一杯冰凉的饮料,从头到脚一瞬间安宁下来。 一静下来,沈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运起老头给他的口诀,脑子里精神一集中,眼光一瞄到地上那片刚自燃而尽的灰烬时,脑子里忽然一下颤动,那片灰烬里似乎窜出一道文字气流,直窜入他脑子里。 沈庞顿时又惊又诧,那道文字气流仿佛放电影一般在他脑子里清晰展现,这是一篇关于“洞天”的练气口诀。 这篇口诀说,人体跟宇宙自然是相通的,人的身体就像洞天福地,人体洞天中包括洞天,福地,靖治,水府,神山,海岛,洞天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十八水府,五镇海渎,二十四治,三十六靖庐,十洲海岛,以及无尽虚空。 其实用更通俗的说法就是,这些就是人体中各个穴脉枢纽,运气口诀就是将这些穴脉枢纽打通串连。 如果所有的穴脉枢纽贯通便有了所谓的“神通”,神通也就是“能力”,所有的穴脉枢纽打通后,就像后勤一样源源不断的制造和输送能源,能力的大小就是能源制造输送多寡了。 不过普通人基本上无法贯通所有的穴脉枢纽,即使偶有机缘巧合者打通了部份穴脉枢纽,那也只具有部份异于常人的能力。 比如碰巧贯通了力量穴脉的人,气力会远比普通人大,贯通了思维穴脉的人将会远比普通人聪明。 练武其实也就是在贯通这些穴脉枢纽而已,但讲法和了解远不及“洞天”口诀这么深熟而已。 老头的这篇“洞天”口诀还只是入门篇,之前的普通口诀让沈庞初识灵觉,那也只是一脚踏入了这道门而已。 而现在的口诀就好像是之前的沈庞刚刚学会认识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零等十个数字后,再学到了加减乘除的法则,一下子为他打开了一博大精深而又无穷无尽的奇妙世界! 这时候的沈庞也感觉到老头给他的那张纸条灰烬后隐隐带有“气息”,分明是用“气”把口诀聚化成“气诀”,没有开灵觉的普通人是无法看到这篇“气诀”的,只有开了灵觉的人才看得到,感受得到。 沈庞虽然看到了,感受到了,但却无法如此办到,但就算如此,这也让他狂喜不已! 老头没有骗他,至此他也肯定老头不是个江湖骗子,而是个江湖奇人! 洞天口诀有一条中心思想线,那就是一切都须顺应天地自然法则。 天无谓之空,山无谓之洞,人无谓之房,山腹中空虚,是谓洞庭,人头中空虚,是谓洞房,是以真人处天地处山处人,入无间,以黍米容蓬莱,融六合,天地不能载…… 沈庞的聪明自不必说了,以前深厚的文化知识助了他一臂之力,按着他理解的意思练习这篇口诀。 只是想归想,理解归理解,要以沈庞所知道的科学知识来解释却是解不出。 口诀讲的是“气”,但练习运用却主要以脑思维力进行,这恰恰又是沈庞最强的一项。 但虽然是脑思维力运动,但洞天穴脉枢纽的贯通却像实物通关一样艰难,原本半熟不通摸索中的他越练越有兴趣,越练精神也越集中。 先打通足部十三处“十洲三岛”穴脉,然后再通腹部三十六靖庐穴脉,之后是十八水府,七十二福地,五镇海渎。 然后是三十六小洞天枢纽,最后才是脑部的十大洞天枢纽,当最后一处枢纽打通后,沈庞便如同凿岩渠引水待哺的干涸植物等到渠通水到一般,张嘴喝到水的感觉! 舒爽! 不仅仅是舒爽,更似乎是超然出尘,从没有过的轻灵敏动感觉! 沈庞睁开眼来,仰头看只见天上繁星点点,竟然是夜里了,这一次练气比以前任一次费的时间都要长! 也就在身动的那一刹那,沈庞就察觉到他的异常了。 脚下踩到了的青草,身边的野花,小树,远一些的大树,树上窝里栖息着的鸟儿,这一切似乎都在他脑子里清晰的浮现! 哪怕他闭着眼,脑子里也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些,并且感受到它们的“呼吸”运动,吸呐,排放。 “好神奇!”沈庞激动起来,这时候他才真正了解到老头跟他说的这世界一草一木都有生命的话来,以前他也知道植物确实是有生命,但植物是没有思维的,它的生命只能用抽象概念来解释,但现在他却真正感受到这些草木的“生命”。 这可能就是“洞天”的原因吧? 老头这篇洞天口诀确实神奇,沈庞欣喜之余又忽然想到,他脑子里的恶性肿瘤居然没疼! 初通穴脉枢纽而形成的“洞天”还很弱小,沈庞跟身周的草木树林感应互动了一阵后又觉得有些疲乏,当即靠在树身上休息。 等到天亮后就下山,老头跟他说的条件是领悟贯通了这篇口诀后才能去吴岩镇给叫“杨珂”的女孩儿治病,现在这个情况应该算是贯通了口诀,只是不晓得那女孩儿到底是什么病,不过肯定与之前无意治好的杨旭不一样,没有那么简单。 上山的时候把手机关机了的,这时候再摸出来开机看时间,是凌晨五点二十分,也快天亮了。 不过看到日期的时候,沈庞吃了一惊,手机里显示的居然是七月十九号,明明上山的时候是十二号,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十九号? 挨到天亮后下山,山下已经有早来的游客了,回到酒店后,沈庞特意去问了一下前台日期。 前台小姐查了一下笑吟吟的回答:“你好,沈先生,今天是十九号,你订的房间今天到期,要续租吗?” 沈庞倒抽一口凉气! 在山上还以为是从白天到夜晚,却万万没想到他这一练竟然就是七天! 七天是什么概念?如果是七天的话,他没吃没喝的怎么可能不饿? 第七章 转世(1) 对于七天瞬过的经历,沈庞着实说不出来,在山上一直练习洞天的练气口诀,就他个人的感觉来说,似乎就只短短几个小时而已,但事实上却是过了七天! 这时候沈庞脑子里忽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蹦出来:神话传说中,那些修仙练道的高人在深山中修练有山上一日人间数月甚至数年的传说,莫不是练气能让时间变慢? 都只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沈庞自嘲的笑了笑,老头确实颇有些神秘,但要说神鬼仙佛的层次,那还是太玄了,神话就是神话,传说就是传说,这是个现实的世界。 不过既然洞天口诀练通了,那他就可以去吴岩镇去办老头交待他办的任务了,为了活命嘛,好歹也把自己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也不可能比以前更糟糕不是吗? 办了退房手续,然后去车站乘了去吴岩镇的客车,青城山离吴岩镇只相距几十公里,不远。 中巴车里只坐了一半位置的乘客,还空了一半的位置,这年头私家车的泛滥和高铁的普及让老交通运输工具走向寒冬。 沈庞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边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若再世为人,又好似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分明就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又像是冷眼过客。 到吴岩镇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后,沈庞从中巴车里下来,看看四周的情况有些发怔,老头并没有跟他说详细地址情况,吴岩镇并不小,那个叫“杨珂”的女孩是吴岩镇街上的人还是吴岩镇乡下的? 稍一犹豫,沈庞就决定就在旁边的饭馆里吃点东西再说,店里的招牌手艺就是“酸辣粉”,他很想吃,看着别的食客大快朵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医生嘱咐过他不能吃辣的,只能喝粥食白饭,菜也只能吃一些绿叶青菜。 “要一碗酸辣粉!”沉吟中,沈庞摆手吩咐,老头的方法能救得了他那是好事,如果救不了他反正也是一死,何不痛痛快快的让自己活这最后的时光? 这酸辣粉酸酸辣辣的果然好吃,一碗下肚,沈庞意犹未尽,还想再叫一碗。 酸辣粉店很小,老板和服务员厨师都是中年妇女一个人身兼数职,所以很忙,沈庞犹豫着再叫一碗酸辣粉吃时,店里又来了两个五十来岁的阿婆,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老板娘赶紧上前招呼她们。 沈庞索性起身付钱准备走人,等老板娘找零钱的时候听到两个刚进店的阿婆说什么“活菩萨”,“神水”什么的,顿时留意起来。 “赶紧吃了去排队,争取抢一个号,抢不到号能抢到神水资格也好……” “是啊,抢到就是钱,活菩萨资格最管钱,不过活菩萨每天只面见三个人,价高者得,我们得不到,能抢到一瓶神水就算运气了……” 老板娘找了零钱递给沈庞,眼睛却望着那两个阿婆说:“吴姐,你说那神水真有那么灵吗?我有风湿关节炎,一到下雨变天就疼,吃药打针也治不好,不晓得那神水能不能治?” “啷个不能嘛!”其中一个阿婆马上就接嘴回答了,“街头王老庆的孙子吃鱼卡喉咙了,去医院治了一天没弄好,镇卫生院的医生催他赶紧送到市里大医院动手术,王老庆去杨家求了瓶神水就给他孙子喝了一口,知道吗,就喝了一口水,那卡喉咙里的鱼刺就化没了,孙子也好了,这就昨天的事,镇上谁不知道啊!” 沈庞听到“杨家”,心里一动,估计这镇上姓杨的不少,不如跟她们打听一下。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认识这镇上一个叫‘杨珂’的女孩吗?” 刚刚说话的阿婆瞄了瞄沈庞,眉头一皱,说:“别这么叫活菩萨的名字!” 沈庞一怔,心里又是一喜,看来她们说的人名字也叫“杨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两个阿婆见沈庞没再吭声,也就不再说他,埋头吃老板娘端来的粉面。 沈庞等她们吃完离店后才不经意的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两个阿婆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被跟踪了,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就把沈庞带到了她们的目的地。 这是镇南边的一栋两层楼的平房,房前面有个颇大的水泥地坝,地坝和邻家门口的空地都停满了小车和摩托车,地坝里挤挤密密的都是人。 两个阿婆一到就往人群里挤钻,沈庞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去跟她们了,自行往人群里面挤进去。 但人实在太多了,沈庞挤得汗流浃背的也没能挤进去。 正挤着时,肩膀上被人敲了敲,沈庞回头一看,只见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眼珠滴溜溜的转,看外表就是个奸狡巨滑的人。 “干什么?” 那瘦子瞄了瞄沈庞,然后放低了声音道:“你是来看病的吗?是看病的就别挤了,挤也没用,十瓶圣水和三个看病的名额都被抢完了……” 沈庞淡淡道:“既然是抢完了,我挤不挤又关你什么事?” 那瘦子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摸了张纸条出来扬了扬,得意的说:“两个看病的名额我抢到一个,你要不要?要就两千块转给你!” 这不就是个医院里一样的“挂号贩子”嘛! 沈庞沉吟了一下然后问他:“这太挤了,我要是买了你的号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那当然了!”瘦子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这主人家是我叔伯哥哥,你只要买了我的号我就带你从后门上楼。” “成交。”沈庞也不犹豫,裤兜里有三千多的现金,取出来数了二十张百元钞票递给那瘦子。 瘦子接了钱飞快的数了一遍,对数后一把揣进口袋里,对沈庞递了个眼,一勾手:“跟我来。” 屋后面有个后门,瘦子在门上敲了敲,一会儿就有个男的来开了门,跟瘦子熟得很,似乎也知道他的来意,连问都不问就低声招呼:“进来!” 进门后那人就把后门紧紧关上反锁,然后带着瘦子和沈庞从厢房里的楼梯上楼,外边客厅里人群杂乱的话语声听得很清楚。 到楼上进了个房间,房里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脸色有些白。 “你们坐着等一会儿。”带人上来的那个说了一句,又叫了瘦子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沈庞和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 外面很吵,房间里很静。 那中年男子瞄了瞄沈庞,沈庞仍然沉默着,中年男子忍不住悄悄问他:“你……也是来看病的?” 沈庞点了点头,要说是来看病的也无不可,他本来就身患绝症,如果真有能治病的人,他当然愿意治了,但实际上他的目的应该是恰恰相反,他是来“治病”的。 这个中年男子身上有病,他脸色苍白,眼神中病怏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病。 “你是什么病?”中年男子又问了一下,停了停又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我是得了种怪病,每天都得啃一块砖头……” 说这话时,中年男子多少有些不自在。 沈庞也觉得奇怪,什么病都听说过,但这啃砖头的怪病倒还真是没听说过! “我患这个怪病有一年半了,每天不啃砖头就心神不宁,啃了砖头后才踏实,去全国有名的大医院看过治过,但都没给出病因,也治疗不好!” 中年男子愁眉苦脸的说了一通,然后瞄了瞄左右,又悄悄问沈庞:“都说这灵得很,是活菩萨,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庞摊摊手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比你还后到这儿!” 沉吟一下后,沈庞又指着自己的脑袋补了两句:“我这儿长了恶性肿瘤,已经是晚期了。” 中年男子一愣,舔了舔嘴唇,想安慰一下沈庞却又找不到什么话说。 他得的怪病虽然古怪,但总是不致命,还能活着,而沈庞得的病却是治不好了,这个区别可是天大地大。 中年男子见沈庞年纪看起来很轻,脸上稚气未消,明明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他却远比自己沉稳安静,人家可是脑癌晚期呢! 又等了一阵,活菩萨还是没出来,中年男子左顾右盼的坐不住,想问沈庞,但沈庞依然安静的坐着,他硬是强忍着没把话说出来。 只有耐着性子再等待,不过没过多久,外面忽然响起警车的呼鸣声,由远而近。 中年男子呆了呆,随即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慌张的道:“不好,有警察……” 沈庞淡淡道:“你犯法了?” “没有。”中年男子摇摇头。 “看病犯法吗?” “不犯法……” “那你慌张什么?”沈庞笑笑道,“我们又没犯法,又没骗人家什么,只是病急求医,就算遇到骗子,那也不是我们的问题,你慌张害怕什么嘛!” “哦,说得也是。”中年男一想也是,又坐下来跟沈庞继续等待着。 楼下屋外闹声一片,大部份人作鸟兽散,便跟警察抓赌一样,一时间鸡飞狗跳一般。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上楼来了,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三个男的去其他几个房间搜查,那个女的盯着中年男子和沈庞问:“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中年男子还是太紧张了,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出来。 沈庞缓缓回答了一句:“来看病的!” 第八章 转世(2) 除了围观人群外,其他被逮到的分了几个车一古脑儿的都给拉到了派出所。 沈庞和跟他一起看病的中年男子还算优待了,坐警车后排,车上有空调,上车的时候还瞄到卖号给他的瘦子给逮上了一辆临时运押嫌疑犯人的箱式小货车,那里面没空调,又热又闷还没座位,人关里面就像塞在蒸笼里面似的,难受。 派出所热闹得很,进进出出的都是人,沈庞一起抓回来的人有六个,除了他跟中年男子外,还有三男一女,另外三个男的只有一个没见过,两个见过的一个是瘦子,另一个是给他们开门的,女的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沈庞看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正好也瞄了一眼他,两人视线一对碰,沈庞心头一震! 小女孩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很古怪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儿童应有的纯真朴实,而且……沈庞很清晰的感觉到,小女孩的眼睛诱发了他的灵觉,蠢蠢欲动。 “快点,进去,进里边去!”还没容得沈庞用灵觉去试探感应,一个警察推了一把瘦子,喝着快点进办公大楼去。 出来的一个警察问沈庞这边那个唯一的女警:“小华,今天搞大巡检,任务繁得很,人手都不够,你们干嘛去啦?抓的这些是什么人?” 女警小华眉头一皱,苦笑道:“有人打一一零举报杨家活菩萨的事,备案了我们也不能不去啊,你们巡检抓这么多人回来?” “还不都是些嫖啊赌的,唉,又得加班了,今天晚上十二点能回去就是老天爷保佑了!” 小华也苦笑着,走了几步又问路过的警察同事:“小张,哪间审讯室空着的?” 小张双手一摊:“哪间都没空,今天都给挤爆了,你没看到啊,连大厅都蹲满了人!” 小华又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就摸出手机来打电话:“喂,陈所吗,我谢小华……没地儿了,杨家那事带回来了六个人,得做笔录……那好,我马上带到你办公室来。”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碰上大检查行动,沈庞很清楚,打一一零报案后,出警必须得做笔录登记,今天不知道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走人,还不知道一起带来的小女孩是不是杨珂,即使她就是杨珂,也还不知道是不是老头要他找的那个杨珂。 叫谢小华的女警察很清秀英挺,穿着警察制服除了英武之外还有种特别的味道,沈庞几乎是没进过派出所,以前家里需要进派出所办的事都是父母去办,像户籍身份证什么的,除了电影或者电视剧中,他也没见过真正的女警察,这是第一次。 “都跟我来。”谢小华叫了沈庞等人一声,又吩咐另外几个警察:“留朱勇跟我一起,你们几个去跟陈所他们帮手吧。” 所长办公室在二楼,谢小华和同事朱勇领着沈庞六人穿过大厅,大厅里,走廊上,抓回来的人至少有五六十个,到处蹲着。 穿过走廊上楼楼台阶时,沈庞忽然感到一阵不舒服,似乎受到什么干扰。 这个不舒服不是来自他自己身上,而是来自外部的一股子气息让他不舒服。 沈庞一怔,这是练通“洞天”之后的灵觉感应,难道这儿还有别的像他一样练过“洞天”的人? 一怔之下,沈庞停了下来,看着右边蹲着的四五个人,这四五个人也都抬头望着他们。 沈庞瞄了一眼这四五个人,视线扫过时,其中一个身形脸相都较胖的中年男子让他心头一跳! 这个略胖的男子其实外观看起来还颇有些慈眉善目,但他眼睛里有一缕气息刺激到了沈庞,停了停后,沈庞才意识到,那是一缕带着“血淋淋”意识的杀气! 其实那个人也并没有注意沈庞,跟他眼光一碰后就无意识的掠开,沈庞却感受到了,甚至从他眼睛里看到他心底隐藏着的一些秘密!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从那人隐秘的思想中读到,他的名字叫“柴忠勇”,曾经入室盗窃杀了两个人,远逃到成都后用了一个跟他外形很像的他人身份证。 “快点,磨蹭什么!”朱勇推了一把停下来的沈庞,很不耐烦。 沈庞一边走一边琢磨,他刚刚看到那人的思想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脑子里想太多出现的幻觉,要是幻觉也就不说了,但要是真实的,那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老头给他的口诀练出特异功能来了? 电影里倒是常见这样的能力,这叫“读心术”,能读到他人的思想,不过电影总归是电影,是假的,是不现实的。 不过心里又莫明的有些期待,甚至是相信了,因为老头给他的口诀能止住他脑瘤的疼痛,前几天做化疗的时候,一天要痛十几次,但自练了老头的口诀后,一天发作的疼痛就只有几次了,练“洞天”口诀以来,更是连一次疼痛都没出现过,所以他觉得这就是老头的口诀带来的奇迹! 比如他无意中“治疗”了杨旭的精神病症,在青城山“看”到“萧萧”同伴身上的“病气”,又比如他练了“洞天”口诀后耳识灵感能洞察树木花草以及动物的那种奇感,这些在他身上陆续出现的情形又如何能用他所知的知识来解答? 有那些奇异情况出现,再多一个能看到别人的思想能力,这也能说得过去,只是用科学知识无法解释原因,纵然聪明如沈庞也找不到任何牵强的东西来解释! 但读心的情况是不是真实准确,还有待证实。 而且“读心”的情况也没在别人身上发生,沈庞一边走楼梯,一边沉思,抬头又看了看跟在旁边的警察朱勇。 朱勇瞪了他一眼,喝道:“老实点!” 就这一瞪眼一喝斥,沈庞忽然就从他眼里“看”到了他的思想,朱勇,26岁,在派出所当片警四年了,在追谢小华,但没结果,一直没升职的原因还是因为做事“无脑”,做警察的没有脑子就难以升职了,要不然干了四年片警后还只是个普通的二级警员。 从朱勇瞪眼就读到他思想的那一刹那,沈庞忽然明白了原因,其实他是可以看到任何人的思想,但他还不熟悉使用他的感识,跟小女孩和柴忠勇有“感觉”,那其实是被动的,小女孩的眼中似乎有特别的东西“防护”,他看不透,但被刺激到。 而柴忠勇是他眼中的“杀气”刺激到了自己体内的灵觉感识,被刺激后的感识被动的“读”取别人的思想。 沈庞弄清楚了原因,只要他集中精神力去看别人,他就能读到别人的思想,但他之前还不会使用能力,所以才没读到其他人的思想。 “朱勇,”谢小华转头叫了一声,“别凶神恶煞的,他还只是个少年……” 沈庞念高三,身高也有一米七,但实际年龄却只有十五,心智虽然极成熟,但脸相却颇显稚嫩,又因为做过化疗,头发剃得光光的,这几天才稀稀疏疏的冒了些头出来。 谢小华注意到沈庞的头发和眉毛,又问了一下他:“你这眉毛和头发是怎么搞的?” 沈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淡淡道:“我脑子里生了个肿瘤,医生说我只能活三个月,做了几次化疗,头发是做化疗剃的,来这儿寻医呢!” “呃……”谢小华和朱勇都是一愣,尤其是朱勇,脸上露出歉疚的表情,凶要凶到地方,沈庞又不是罪犯,他凶得没理由,更别说他还是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进所长办公室后,谢小华和朱勇准备做笔录,因为没地儿做笔录审讯,所长办公室也是事急临时占用,没有分开笔录审讯的地方,只能在一个地方同时做,一般情况下是得分开单独做笔录和审讯的,以免串供。 当然,谢小华和朱勇没太过份重视的原因还是这个“案子”没份量,太平常,人家举报杨家“活菩萨”扰民,她是本镇的民警,这个事也听说过,总归是没有什么大影响,也没有人报案说“骗钱”,但凡只要没有人报案,派出所也不会去干涉。 这个事估计也就是随便做个笔录登记在册就了事。 几个人都给椅子坐下了,谢小华还特别给沈庞和那个小女孩倒了杯水,然后开始登记身份。 啃砖头的名字叫“刘宣”,杨家开门的男人叫“杨冬”,瘦子叫“杨天明”,另一个叫“杨天发”,小女孩果然是叫“杨珂”。 不知道她是不是老头说的那个“杨珂”,沈庞偏头去看她,杨珂抬眼跟他眼光一对,沈庞这时有意去“读”她的思想,只是精神力集中的这一看,沈庞的眼光就像接触到炸弹爆炸时的震动波给猛然震得反弹回来! 一瞬间,沈庞浑身一颤,干呃呃的呕了几下,很种强烈的晕眩欲吐的感觉! “你怎么了?”正在登记身份信息的谢小华一惊,赶紧放下活儿来看他,撇开同情可怜不说,沈庞是重症病人,随时都有可能发病,要是在派出所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会给单位惹上什么麻烦。 “我没事……”沈庞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定了定神,他不是病发了,而是被杨珂身体内莫明的东西反震到了,这小女孩好生古怪! 但谢小华可不敢大意,当即吩咐朱勇:“朱勇,小……小沈的情况特殊,我们就暂不做他的笔录了,你马上把他送到镇卫生院看看病,如有情况请联系通知他的家人……” 沈庞倒是想走,省得在派出所耽搁,不过他又想到楼下走廊中那个隐藏身份的柴忠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谢警官,要不你送一下我吧,他……我有点怕他吼我……” 谢小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笑后道:“也好,我送你吧,反正也不远,镇卫生院就在旁边不远。” 第九章 转世(3) 其实沈庞没想去做个好人,聪明如他就从来没把自己当个好人,但柴忠勇的那缕杀气太戾,刺激得他极不舒服,这样的人留着隐藏着只怕以后还会害更多的人,如果能顺手除去也不是不可以。 谢小华的肩章显示她是个副警长级别的警衔,相当于是副所长,沈庞想利用她是因为她身上带有“枪”,朱勇身上没带枪,不过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派出所民警佩枪不会配实弹,民警佩枪的作用主要还是震慑,枪支配实弹的只有刑警和特警。 到楼下后,走廊上,大厅里那些蹲着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来来去去的民警很忙碌,双方都没当回事,抓回来的人无非都是些涉点黄涉点赌的小事情,拘留又还不够格,基本上就是登个记,教育教育再放回去。 谢小华虽然是个漂亮女人,但作风习气却跟男人一样大气,不过工作上她还是心细如发,下楼时还特地叮嘱了沈庞一下:“慢点走,别摔着了!” “没事。”沈庞摇头笑了笑,又瞄着她问了一下:“你是怕我在派出所发病死了吧?” 谢小华一愣,得了绝症的人,就算是年纪大的老人都不愿意死,更不愿把死字挂在嘴头上,沈庞这么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就如此豁达? 年纪轻轻的就不怕死?在她的印象中,这种少年人都是跟父母家人成日以泪洗面的景象。 沈庞笑了笑,弯下腰去系鞋带,其实是扮戏,他弯下腰去的位置正处在“柴忠勇”蹲着的地方,蹲下去后他附嘴在柴忠勇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柴忠勇!” 柴忠勇一呆,他使用的名字不是这个名字,隐姓埋名后,“柴忠勇”这个名字几乎就锁在心底了,沈庞忽然叫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准备答应,但忽然就惊觉,他怎么知道自己本来的名字? 这是在派出所,他既然知道自己原来的名字,那基本上就等于知道他是个杀人犯了! 柴忠勇一愣后凶性发作,当然他也是没办法,既然被别人知道了他就没办法隐藏了,只能拼死一搏,说不定又逃掉呢! 弄这个叫他的少年没用,拿别人当人质也没用,因为他手头没有能威胁到人的武器,他是聚赌给抓来的,在现场和路上都没反抗,因为他估计没有问题,谁想得到在派出所里会遇到个认识他知道他底细的人! 柴忠勇瞬时之中就把目标放在了谢小华身上,因为谢小华身上有“枪”! 而谢小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柴忠勇猝不及防的扑过来从背后反扣住了她的脖子,顺手从她腰间扯出手枪来顶在她的额头上,凶狠狠的喝道:“别动,一动就打死你!” 谢小华又是吃惊,又是难受,手枪顶在额头倒不说,脖子被这人似钢爪的手狠命卡着几乎就要呼不出气来。 旁边还有个蹲着的人有些挡事,柴忠勇一脚把他踢开,那人“砰”的一下撞在了墙壁上,啊哟一声蒙头滚倒在地,捂头的手指缝里迸出鲜血来! 沈庞忽然感觉他算计错误了! 之前想着谢小华身上虽然有枪,但枪里没子弹,况且这里又是派出所里,柴忠勇一没有管用的武器,二又没有援手,重重包围下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但实际上还是没估计到,柴忠勇太过凶悍,他就算拿了没子弹的手枪无实用,但他卡着谢小华的脖子发狠,一样也能卡断她的喉骨致死。 到底还是没有经验! 沈庞有些情急,蹲在地上的身体还没有站起来,顺势又扑向柴忠勇,准备抱着他的腿弄翻倒。 柴忠勇哪能上当,又如刚才一般狠命一脚踢向沈庞,沈庞在这一刹那间,精神极其集中,灵觉感识几乎清楚的“看”到柴忠勇狠命踢出的那一脚力道从上而下的“输送”,力量从每一道穴脉经络输贯而来。 沈庞不会武术,也没有对抗的经验,身体跟柴忠勇的脚就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的在柴忠勇小腿某一个经络处一按,那正是柴忠勇全部的力气刚好经过的一个位置,他这一按,顿时就掐断了输送的力量。 柴忠勇一声闷哼,沈庞更不迟疑,搂着他脚的手往上一送,在柴忠勇的衣服底下又按在后背另一处脉络处,这一下将柴忠勇的力量源泉掐断。 这两下暗的动作根本就无人看到,即使看到,那也只是看到沈庞耍无赖似的扑过来抱住了柴忠勇的腿而已。 谢小华正被卡得全身无力反抗中,忽觉柴忠勇的手松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反手一勾,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柴忠勇反摔出去,跟着腿压背,反扭手,干净利落的把他擒拿住,而沈庞也顺势打的几个滚躺到一边去了。 这时候,其他在场看到的警察才敢扑围过来,一起把柴忠勇控制起来,现场几乎乱成了一团,没有人再注意别的,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柴忠勇身上。 在派出所就公然抢枪袭警,狂伤他人,这种人该有多穷凶极恶啊? 虽然柴忠勇身上有身份证,也登了记,但派出所的民警此时不敢怠慢,取了柴忠勇的指纹上传对比查询。 沈庞知道,柴忠勇真实身份的查证只是时间问题了,楼上办公室里的朱勇也听到消息赶下来了,没人管他,赶紧又溜到楼上去。 瘦子杨天明杨天发和杨冬三个人却不敢趁机逃跑,他们是本地人,派出所的民警对他们熟得很,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可从派出所逃跑的话未免就把事搞大了。 啃砖头怪病的刘宣此刻在紧张的环境中呆久了,似乎有些发病,围着办公桌转悠,牙齿咬得格格格的响,直想从哪里弄块砖头来啃一啃。 瘦子杨天明听得直皱眉,从办公桌上拿了一瓶谢小华几个民警从杨家带来的赃物“圣水”递给刘宣:“这个你拿去喝几口,治一治……” 刘宣接过矿泉水瓶,盖子也不拧,张嘴一口就把瓶颈咬断了,骨嘟骨嘟的仰头喝水,水珠子从嘴角边溅落。 沈庞灵识又被触动,顿时察觉那矿泉水中含有一丝微弱的奇怪的气息,似乎跟他的灵识感觉相似,但又明显不同,很矛盾的念头。 就跟拿手枪和拿剧毒针剂一样,都能杀人,但感觉却绝不相同。 办公桌上还有几瓶矿泉水,沈庞拿了一瓶到手上,拧开了盖子凑到鼻端,果然也有那种气息,只是那气息太微弱。 太奇怪了,沈庞沉吟着,他的灵识比这矿泉水里含的这点气息要强得多,他也能注入到水里或者其它物体上,但却不能离手,离手后他的灵识能力也会随手缩回来,就像推人,你按在别人身上才能推,把手拿开了怎么还推得到? 派出所出了柴忠勇这个事,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的警员注意力都给拉到了那件事情上,在派出所内抢枪又伤人,袭警罪本就不轻,更何况“抢枪”的罪名更重,但好在谢小华指导员临危不惧,并抓住机会反败为胜,反击成功,一举拿下发狂的歹徒。 派出所虽然忙乱,但危机解除,皆大欢喜,再说谢小华立功的话红眼人并不多,一来她的确年轻有为,能干,之前就破了几个案子,要不然以她这个年龄,又是女性,升为指导员可不容易。 另外也还有另一个原因,谢小华是个美女,美女嘛,男人都可以让一让。 而且谢小华的英勇行为是有多人亲眼目睹的,这些人除了本所的警员外,还有不少抓回来的涉黄赌者。 一小时后,资料库对比发现,袭击谢小华的嫌疑人指纹与北方偏远省份的一个杀人潜逃犯高度吻合,这个发现顿时让市刑警大队火速派人过来接管。 派出所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一片沸腾,所长老陈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巡检居然牵出这么大一个案件,逃犯资料显示,这些潜逃犯极其凶残,他们居然没有损失就抓获了,这不能不说是个大喜事! 一件大功劳是跑不了的了,虽然是谢小华擒获的,但这是在派出所内部,谢小华也是派出所的人,是在他的领导下,这说明他领导有方! 在老陈的办公室里,刘宣喝了矿泉水后,啃砖的病被压制下来,但仍显得有些不舒服。 杨珂的叔叔杨冬就劝他:“你这病不轻,等会完事后去家里让我侄女给你治一治。” 刘宣本来也是半信半疑,是听说杨珂的事情后才闻名而来治病的,没想到碰上派出所抓人这么一出,又见到所谓的活菩萨杨珂也就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心就冷了半截。 但是刚刚喝了民警从杨家带回来的几瓶“圣水”证物后,居然有些效果,心里又忍不住升起了些希望。 瘦子杨天明也在旁边说:“是的是的,在派出所不方便,你再忍耐会,等完事回去后就给你治。” 刘宣望了望一直没出声过的小女孩杨珂,有些疑虑的问:“她……真能治病?” 杨天明拍着胸脯道:“这还有假?我这堂妹的名声在吴岩谁不知道?你听说过转世这种事没有?我妹妹就是个‘转世人’!” 刘宣吃了一惊,盯着杨珂目不转睛的道:“她……是转世人?是不是哦?” 杨天明这么一说,刘宣反而更增不信了。 连旁边的沈庞也觉得杨天明是个“托”,开始布局了。 不过小女孩杨珂实在安静得可怕,这么小的女孩从头到尾没开声不说,脸上也没有害怕的表情,这太反常了。 第十章 迷雾 刘宣对转世人这种事是持怀疑态度,听得少更是没见过。 对术语的了解,沈庞是要强得多,转世轮回,以他的知识了解可以断定是“无稽之谈”,转世从宗教方面来说,是宗教术语,在民间来说,通俗的讲就是一个人死了又轮回投胎,民间的传说种种,人死后轮回投胎时都会经过奈何桥望乡台,在三生石前喝一碗孟婆汤,忘了所有的前世今生才能投胎重新做人。 不过喝了孟婆汤后就不会记得前世今生,所以新生儿都不记得前生事,都是一张白纸重新开始。 而转世人就是还记得前生事的人,这种人,沈庞都认定了是个骗局。 可是老头叫他来是给杨珂“治病”的,杨珂是什么病? 派出所乱了一阵后,谢小华和朱勇都回来办公室了,赶紧把这个事处理完结,然后所里要庆祝抓获柴忠勇的事。 朱勇这时候也客气了很多,一来杨天明等人都是本镇人,熟,二来沈庞和刘宣不是犯人,是来求医的病人。 谢小华又给沈庞倒了杯水,笑着递给了他:“来,再喝点水,今天的事谢谢你,没受伤吧?” 沈庞赶紧摇头道:“没,没事,你谢我干嘛,都是你自己抓的,我可没那本事,你就是让我抓,我也不敢,也抓不来那么凶的人。” 谢小华没吭声,瞄着沈庞若有所思。 朱勇笑道:“来来来,做个笔录后都回去吧,你们想早点回去我们也想早点完事。” 刘宣和沈庞的很简单,杨冬和杨天明杨天发叔侄三个也不繁,就是小女孩杨珂登记情况时卡了壳。 杨珂不说话,都是她堂叔杨冬回答的。 “谢警官,朱警官,我侄女的情况是去年八月时发生的,是八月十七那天,杨珂忽然晕倒了,醒过来就不记得她自己的情况,说她是陕西什么地方的人,说的话也是陕西乡音话,说她不姓杨,姓王,名字叫王桂花,四十六岁,夫家姓陶,老公得病死了,两个儿子一个叫陶志国,一个叫陶志明,这可把我堂哥两口子吓坏了,以为杨珂得了怪病,赶紧带到大医院治病,但医院检查说没病……” 沈庞和刘宣听得好笑,这不明摆着睁眼说瞎话嘛! 但谢小华和朱勇倒是没笑,认认真真的做笔录,对这事,他们很早就有耳闻,所以见怪不怪了。 不过好笑归好笑,沈庞还是觉得这事不像表面听说的这么简单,老头让他办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杨冬还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认为这是个‘骗术’,是假的,但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哪知道这些?我可是从她出生就看着的,她从来没有跟父母或者别的亲戚离家出过远门,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家六十公里的城里……” 谢小华自然也不信,扭头笑着去问小女孩:“杨珂,你跟阿姨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才六岁的杨珂相貌很清秀稚气,但抬起脸来时,那双眼睛却让人感觉到沧桑老气,似乎是个饱经风霜的五六十岁的人一般。 “是的,是真的!”杨珂望着谢小华回答。 谢小华不相信,不过杨珂望着她的眼神那种味道太令她震惊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再成熟,她也演不来这种戏吧? “那你说说看,你是谁啊?”谢小华索性走到杨珂面前蹲下来问她。 杨珂看着谢小华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答:“他们都跟我说我姓杨,叫杨珂,但我不姓杨,我姓王,我叫王桂花,我是陕西胃南王家村人,我夫家姓陶,挖煤的时候矿难死了,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陶志国,小儿子叫陶志明……” “等等……”见杨珂小人儿成年人一般的说话,谢小华又是吃惊又是疑惑的打断她的话,对同事朱勇招了招手,说:“朱勇,你去把我们派出所的厨师马姐叫来。” 朱勇听了杨珂的话也是疑疑惑惑的,他也不相信,但小杨珂这么小不可能把谎话编排得这么流利顺畅啊,谢小华叫他去叫厨师马姐,他一下子就想起来,派出所的这个厨师马姐是陕西铜川人,早年嫁到这边来的,找她来正好测证一下杨珂说的话。 沈庞也觉得古怪,从感觉来讲,杨珂不像在说谎,但她的眼睛太古怪,自己的灵识都看不进去她的内心,这又是在派出所,他也不方便尽全力去试。 一会儿,朱勇把厨师马姐叫来了,马姐名字叫马春兰,四十五岁了,稍微有些胖,一张大脸盘上堆着笑。 “马姐,坐。”谢小华让马春兰坐下了,又指着杨珂道:“马姐,小杨珂说的话我们有些听不大懂,叫你来是想请你跟她说一下,看看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看看你能不能听得出来她说话的腔调是不是你们那边一样的。” 马春兰一听就明白了,瞄了瞄杨珂,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摸了摸她头,笑着用旁人大部份都听不懂的话问了起来。 杨珂迟疑着点了点头,跟着用几乎是同样的话跟马春兰对讲起来,说得很流利。 谢小华等人都是又惊又诧,杨珂如果是被人唆使怂恿的话,她一个才幼儿园阶段的小娃儿怎么可能记得下这么多的乡音土话? 如果是设局的话,最多是能背下一些简短的东西,比如说姓名地址,家里其他人等等,但要像跟马春兰这样的家乡人不受限制的说话讲话,那可不是背设局内容能应付得了的! 沈庞倒是不这么认为,普通人认为办不到,那是普通人的眼光局限性,如果小杨珂跟他一样是个高智商的人,哪怕年幼,学外地口音,背诵又长又多的内容,那都不是问题。 马春兰嘀嘀咕咕的跟杨珂说了一大通话,杨珂也都相应的回答,到最后,马春兰问得又是吃惊,又是害怕的表情。 回头,马春兰对谢小华说:“谢……谢指导,她说……她说她只记得她是王桂花,四十六岁,比我还大一岁……老公死了,大儿子娶了媳妇,小儿子没结婚,还有个两岁的孙子……” 马春兰说这些话时让人听得毛骨耸然,当然,她自己也说得冒了冷汗,大白天说这样的事也一样害怕! 但谢小华和朱勇还是不相信。 “杨珂,你是不记得你现在家里人的事情?也不记得你是杨珂?只记得你是王桂花了?”谢小华想了想后再问杨珂。 她问一句,杨珂点一下头。 谢小华又问:“那你有你儿子他们的联系方法没有?” 无论如何,假话总是怕验证的。 但杨珂却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回答了:“有,我大儿子手机,号码是……” 谢小华当即在纸上把杨珂说的手机号码写了下来,沉吟了一下又招手叫马春兰到办公桌边去,她当场拨打这个手机号码,并按了免提。 “喂,哪个……”电话通了,说话的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腔调跟马春兰和杨珂说的一样。 马春兰赶紧过去接话了,叽哩咕噜的跟对方说了一阵,一边说一边跟谢小华和朱勇解释:“这个人就是陶志明没错,家里情况跟杨珂说的也一模一样,但他说……他说他妈去年十月份就已经过世了……” 谢小华一愣,首先脑子里蹦出来的念头就是,对方这个陶志明也是骗局中的一员! 但马春兰接下来说的又令她也感到迷惑了。 “陶志明不相信我说的,他说他妈已经死了,他亲自办的丧,前两天还去坟上烧过纸上过香的,怎么可能还在别处活着,别想骗他的钱……” 对方说到后头把电话挂了,对方当她是骗子,现在骗子太多了,乡里人都知道。 谢小华本想劝杨珂和她叔叔堂兄们签个字就回去,抬眼见杨珂泪如泉涌,不禁诧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杨珂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话说,“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 看着杨珂号淘大哭,真情流露的样子,谢小华等人都是又怔又诧,六岁小女孩有这样的演技吗? 哭了一阵,杨珂抬起泪眼求谢小华:“你再帮我拨一下这个电话,我……我跟我儿子说说话可以吗?” 谢小华本想拒绝,对方都气恼恼的说是骗子了,她还打电话干什么? 但瞧着杨珂悲戚痛苦的表情,谢小华没来由的心软,又拨了出去。 杨珂早过去守在办公桌旁边了,电话一通就准备接过话筒讲话,但谢小华示意她就站在旁边说,她再按下了免提。 马春兰则站到杨珂旁边准备给谢小华当翻译。 电话里还是那个男的声音:“你还打来干什么,总之你们是骗不到钱的!” “儿啊……”杨珂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又哭又说,讲了一大通。 马春兰则在旁边快速的向谢小华解说,当然其他人也基本都听得到。 “她说她想他们,想孙子……在老抽屉最下格的底板上还放了三千五百块钱,叫儿子拿出来用,别太节约……” 以陶志明那说话的口吻语气是要骂人的,但听杨珂说抽屉底下有钱的话,愣了愣后赶紧跑去查看,手机没挂断,办公室里,众人都听到陶志明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谢小华暗忖,这个陶志明是不是托? 电话里听到陶志明翻抽屉的声音,一会儿就是颤抖的声音:“这……真……真有钱……” 谢小华,朱勇,沈庞等几个人都在静静的思索。 电话里又传来陶志明数钱的声音,接着又哆嗦着道:“真是……真是三千五,你……你怎么知道的?” 陶志明的声音又是喘又是惊,说不出的感觉。 谢小华和朱勇两人视线一碰,几乎都认定陶志明就是局中的一个“托”了。 只有沈庞沉思着,他没觉得这是个“局”,但是弄不清楚杨珂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她真是王桂花转世? 但这似乎与“转世”又扯不上,因为对方“说”了,王桂花是去年十月份死的,而杨珂已经六岁了,用他看过的网络小说中的话来形容,“附身”或者“重生”这两个词似乎恰当些,但这不是扯淡么? 但真是扯淡吗? 第十一章 一只恶虎,一条毒蛇 是不是扯淡,谢小华也弄不清楚了,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来说,不封建,不迷信,这是她起码的观点。 但眼下杨珂这事倒是把她弄得糊涂了,她感觉这是一个局,但任何一个局,尤其是费时费力的“局”,那起码是有着比这个局要多得多的利益才会使人来设,杨珂一个小小女童肯定想不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她背后有人在操纵,但想不通的是,这个局的利益点到底在哪里? 是以杨珂扮神弄鬼的装“活菩萨”来骗钱财吗?从眼下来看,还没有多少人上当,现在在场的是有两个人,但估计从他们身上也是弄不到什么大钱的。 杨珂背后的操纵者是谁?一起带到派出所来的有三个,一个叔叔两个堂兄,但瞧他们那样子,又哪里是想得出这种骗局的人? 杨珂又是哭又是讲的,满脸泪水,幼小的脸蛋上却满是一个成年人的悲伤表情,这太令人奇怪了! 谢小华一直在注意杨珂,杨珂跟对方在电话里一直说,跟马春兰一样的陕西话说得层出不穷,一个连远门都没出过的六岁女孩能把从没听过的外省乡话说得这么顺溜? 听着杨珂与陶志明在电话里讲着话,谢小华忍不住悄悄问了一下在旁边都快发呆了的马春兰:“马姐,她说的……是你们那边的话吗?” “是的。”马春兰脸上又惊又疑的说,“你们不知道,她……她说的话绝对是我们那边的人才说得出来,其中很多本地土话外地人是学不来的,说得再像也没有那种味道……” 谢小华听得皱着眉头思考,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以解释的案子,对杨珂说的那些,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但却又解释不出来。 犹豫了片刻,又见杨珂又是哭又是讲的不放电话,心想还是给陈所打个报告,申请陕西那边的当地公安机关协同调查一下陶志明一家的情况,再传送些相应的资料过来,这个事之前以为就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但现在倒是弄得她想刨根问底弄个清楚了! 沈庞见刘宣还在“哆嗦”,似乎身体的不舒服还在继续,当即把办公桌上的矿泉水又拿了一瓶拧开盖递给了他,低声道:“喝点水吧,喝点水会好些!” 这矿泉水里有微弱的“气”,对刘宣的病肯定是有些帮助,只是沈庞弄不清楚怎么才能把身体里的气存于矿泉水内,而且之前打开盖子的水隔了这会儿,水里的灵气就消失了,看来这个矿泉水里的灵气还是有个时间限制的,打开盖子后会消失得更快。 刘宣点了点头,向沈庞递了个感谢的眼神,接过水骨嘟嘟的喝了两口。 沈庞正要问一下他的病情时,忽然间似乎感觉到心里闷闷的难受,就像身上忽然压了千斤重物一样,直感觉到连气都有些喘不出来! 正在哭讲电话的杨珂也颤抖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扭头来望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门外有脚步声,“咚咚咚”的响,很杂乱,听起来至少有好几个人,但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杂乱的脚步声中很明显。 沈庞只觉得心脏都在随着这个人的脚步声起伏,那脚步声每响一下,他似乎就觉得心脏就像被铁锤重重一击,每一击都感觉到心脏都快被从身体中破体而出! 沈庞紧紧咬住嘴,要不咬住嘴,只怕就会喷出一口鲜血来,好难受! 但眼角瞄了一下其他人,除了扭头看着门口的杨珂外,其他人倒是似无所觉,讲话的讲话,聊天的聊天。 杨珂一张小脸蛋雪也似的白,眼睛里似乎冒出绿阴阴的光。 办公室门外进来了三个人,最前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笑眯眯的,在他身后并排着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瘦弱,身材高大的又黑又壮,身材瘦弱的脸色有些白,就像营养不良一般。 令沈庞紧张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他进来的时候,沈庞那一瞬间似乎感觉进来的是一只张牙舞爪气焰凶狠的“老虎”! “老虎”进来站定后,沈庞的心跳才静了下来,难受的重负味道却没消失。 另一个脸色白,身材瘦弱的人在进来后,沈庞才感觉到另一种难受,这人倒没给他如山重负的感觉,而是像针刺在背的感觉,阴阴的,仿佛身边有条毒蛇一样令他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刺激得右半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个人进来后,沈庞一个身子左边像压了山,右边像毒蛇盯着,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绝不像是他脑瘤病症发作的情况。 三个人停下来后,谢小华和朱勇赶紧向最前边那个笑眯眯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陈所!” 那个人是派出所的所长老陈。 老陈点了点头,但却没说话,而是转身向门口方向迎着什么。 这时候,门外又慢悠悠的走进来一个人,五十岁的样子,男性,很普通,普通得走进人群里就会记不得。 老陈迎着那人进来,然后才对谢小华和朱勇介绍道:“小华,朱勇,这位是省城来的谢警官,这两位是他的助手,杨珂的案子你们就不用管了,全部移交给谢警官。” 谢小华一愣,皱着眉头道:“陈所,这个案子是一一零中心备案了的,本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但现在有些奇怪的地方,我觉得杨珂的事应该再细查一下,我正要向陈所请示发文向陕西那边调查情况……” “你什么都不用查了,全部移交给谢警官。”老陈简直想都没想的直接打断谢小华,以不用置疑的语气吩咐她。 谢小华有些闷气,老陈笑着道:“市局给我们所记了功,柴忠勇这个杀人犯落网,小华,你是第一功臣,市局刑侦大队刘队长来了,柴忠勇是你拿下的,你配合一下,露个脸……” 谢小华看了看老陈,老陈脸上虽然笑眯眯的,但表情却不容抗拒。 省城来的“谢警官”背着手一声不吭,另两个人左右护法一样纹丝不动,谢小华叹了一声,拗不过,跟朱勇两个出去了。 从“谢警官”进来后,沈庞才慢慢觉得那只“老虎”和“毒蛇”的感觉渐渐减弱。 这种感觉以前他有经历过,就是在医院见到老头时,老头给他“树”的感觉,但老头却没给他如山如刺的压力感觉。 沈庞自练“洞天”后,对这种情况有所领悟,只是还不是太明白,老头也没讲,完全就是他自个儿摸索。 那两个人应该是身体的某种气场刺激到了自己身体里的“灵识”,这是他的灵觉感应,而在场的除了杨珂外,其他人显然没有这种感觉。 杨珂的眼睛甚至有些“妖异”,脸色越发惨白。 “小弟娃,我们不凑热闹,走吧!”沈庞还在沉吟中,刘宣一把拉着他的手拖着出去。 沈庞可不想现在就走,要走也要看一看杨珂的反应,但刘宣的手特别有劲,像钢爪一样,他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硬是给他拖了出去。 直到拖出了派出所,刘宣瞄了瞄左右没人,这才低声道:“小弟娃呀,你可别在里面趟浑水了,留的来的都不是善茬,你一个病怏怏的少年人别惹祸上身,你是来寻医的,我看你心好才拉你一把,走吧,别留在吴岩镇了!” 沈庞一头雾水的问他:“刘哥,你什么意思?什么清水浑水的?” 刘宣一愣,随即摆摆手道:“你不懂,你不明白,总之我是好心劝你别留在吴岩镇,你不是来求医的吗,你留个电话给我,等我忙完些事后就打你电话,我带你去找个医生看病,嘿嘿,我说的可是真正的名医,有钱都请不来的那种……” 沈庞摇摇头苦笑道:“刘哥,我是自个知道自个事,我这病可没有什么医生能治,再说了……我不走,我不偷又不抢,又不干犯法的事,能惹什么祸上身嘛!” 刘宣舔了舔嘴唇,想了想也摇头一笑,说:“那也随得你,肚子饿了,去吃东西!” “东头有酸辣粉店,我吃过,好吃,我请你吃酸辣粉吧!”一说起吃,沈庞立马就想起了酸辣粉店。 刘宣摸了摸肚子咧嘴笑道:“好啊,不掏钱有人请我就最喜欢了!” “沈庞,小沈,等一下……”正准备走,后边有人叫了,转头看过去,急匆匆的走出来的是美女警察谢小华。 沈庞看着她走过来,没有吱声,谢小华找他干什么? 谢小华瞄了瞄刘宣,刘宣咳了两声,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离得远远的。 谢小华这才低声对沈庞说:“小沈,在派出所里柴忠勇挟持我的时候,是你控制柴忠勇的吧?” 说这个话时,谢小华一双晶莹如珠的眼睛盯着沈庞一瞬不瞬。 沈庞捋了捋衣袖,露出瘦弱的胳膊儿道:“你看我病怏怏的连鸡都抓不住,还能控制柴忠勇?我倒是想有那个本事,然后你们再给我发一笔奖金赚笔看病的外快……” 谢小华眼里露出猜疑的表情,欲言又止,犹豫不决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摸出来看了看,掐断了又塞进裤子里,但是又接着又响了起来。 “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谢小华似乎还有话要问他,但实在是忙。 “我没有手机。”沈庞不想跟警察打交道,神秘难解的东西越来越多,离警察是越远越好。 “那我的给你,你明天打我电话,我还有些事想跟你谈谈。”谢小华掏了张卡片出来塞到沈庞手里,指了指,看着沈庞把卡片揣进裤兜里后才转身回去。 “这娘们脸盘子还不错,胸也够大……”冷不妨,刘宣摸过来品头品足。 第十二章 耍鼠 “去你的……”沈庞脸红了,倒不是有什么瑕想,而是脸薄,智商高跟经验丰富是两码事。 走了几步,沈庞瞄着东张西望的刘宣,忽然冒出感觉他很奇怪的念头,在派出所,所长老陈领去的那三个人出现后,他被“虎威”和“毒蛇”两个人刺激得喘不过气来,刘宣却“恰好”把他拉走了,后来劝说要他离开吴岩镇,他的话意里似乎隐隐暗示有什么危险! 难道刘宣知道那两个人对自己的无形压力?如果是,但是自己怎么察觉不到他的“气势”? 除非他是个普通人,但这会儿疑心一起,沈庞就觉得他是装病。 要扮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啃砖?我擦! 沉吟片刻,沈庞走近了忽然问他:“刘哥,你说哪些人不是善茬?你怎么知道吴岩镇是一窝浑水?到底有什么危险?” 刘宣眼珠子一转,哈哈一笑,指着前边说:“那好多人围着,去看看什么事!” 沈庞见刘宣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再问也没用,跟在他后边走了过去。 前边有数十个人围着,刘宣走过去后用力往前一挤,他人高马大的,顿时挤开一道缝来,接着顺手拉了一把沈庞,把沈庞也拉到了前边。 人圈子里有七八个平方的空处,有个三十来岁,穿着颇有些旧的衣服,衣袖上都起了油光污垢。 围观的人吆喝着起哄喝彩,沈庞看过去,喝彩的对象不是那个流浪汉一般的男人,而是他面前的一只“老鼠”! 沈庞是个很怕和讨厌老鼠的人,晚上睡觉听到老鼠折腾的声音就睡不着觉,想到老鼠就想到肮脏,细菌,不舒服。 人类和老鼠基本上就是死对头。 但这只老鼠很奇怪,一点也不怕围观的人群,抬头望着人群,一双豆眼黑得像两颗细粒的黑珍珠。 这老老鼠跟普通老鼠差不多大小,黑色,但身上的毛却比普通老鼠顺滑铮亮,那毛就像貂毛一样出色。 老鼠面前还有一堆写了数字的纸块,看看就是0到9之类的阿拉伯数字。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叫着:“再算个,再算一个……” 沈庞心里还奇怪,算什么?难道还能叫老鼠算数不成? 流浪汉模样的男子笑着点头:“好好好,再算,再算一个,你就出个题吧,不过我这老鼠的智商只能算一百以内的加数,你出个题吧!” 叫嚷的人顺口就说了两个数:“三十二加二十三。” 流浪汉呵呵一笑,一挥手,嘴里打了个口哨道:“九哥,算数!” 老鼠当即爬到数字堆里,用嘴衔了两个数字出来,排成一排,两张纸片上的数字都是“5”。 众人顿时又喝起彩来,接着又有几个人出了题,那老鼠一一衔出数字来,全都正确,没有失误。 沈庞也好奇起来,从科学来讲,老鼠是没有智商的,要驯化家养难度大,即使像养宠物一样养熟了,老鼠的智商无论如何也是提高不到能算数的地步。 有几种可能,第一,围观出题的人是流浪汉的托,出的题都是固定的,老鼠会按照平时的训练把数字叼出来。 二,数字纸片上可能用某种药物浸泡制作过,老鼠的嗅觉可是极为发达的,可能平常训练过叼衔有味道的纸片。 但这些可能都有个不肯定性,那就是老鼠始终是老鼠,是没有智慧思维的,即使再训练,它也不可能记得住太多的程序化,所以它能记得住的动作肯定不能太繁多,刚刚围观的人可是出了十几道题了,老鼠一次也没叼错过数字。 这就奇了! “四十八加六十六。”沈庞忍不住也出了一道题,别人是托的话,他可不是托,这个题是顺便乱出的。 但老鼠在流浪汉的吆喝下,依然准确的衔出了“114”这三个数字来,排列的顺序也一点不错! 沈庞禁不住啧啧称奇,那流浪汉则堆着笑脸端了个破磁碗过来,笑着说:“觉得我这鼠还不错的就赏个快餐钱,多的不敢要,就讨个生活费……” 沈庞也不犹豫,从裤兜里掏了钱出来,有零钱,不过想了想后,还是取了一张五十的放进了流浪汉的碗里。 其他人丢的大多都是一块的,五块的都极少,沈庞这张五十的钞票很惹眼。 流浪汉瞄了他一眼,嘴里直是道着谢。 沈庞依然对那只老鼠好奇,刘宣伸手拖了他往外边出去,沈庞还有些不舍,但刘宣的力气大,硬扯了他出去。 “饿了,吃东西去!”刘宣摸着肚皮拍了拍。 沈庞扭头回望了一下,仍然有点恋恋不舍的道:“那只老鼠真是不可思议,是真的会算数呢!” 刘宣撇撇嘴道:“这老鼠不是普通老鼠,但比它更奇的东西我也见过!” 沈庞讶然问他:“还有比这老鼠更奇特的东西?那是什么?” 以往的印象中,沈庞也见过跑江湖把式的,比仿说耍猴,玩蛇的,这是最常见的江湖把式,而其它各类型的动物则是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了,马戏团驯服的猛兽动物,但那些都不能算“奇特”,不能算不可思议,只是驯服后长期训练就能做到,像这只老鼠一样算数,那可不是训练就能训得出来的! 刘宣尴尬的笑了笑,似乎又觉得他说漏了嘴,赶紧指着前边说:“是不是这家店啊?赶紧的吧,饿死了!” 的确是到了那家酸辣粉店,瞧着刘宣那个块头,沈庞一进去就对老板娘吩咐了:“老板娘,先来三碗,不够再加。” 刘宣没吭声,意思是不拒绝。 一会儿酸辣粉端来,刘宣可是毫不客气,拿了筷子大吃。 沈庞一边吃一边琢磨,刘宣肯定有些古怪,但他不肯说,另外,那个谢警官的两个助手也古怪,甚至可以说是“厉害”。 那两个人是沈庞有了“灵觉”以后遇到的第一拨他感觉是厉害的人,小女孩杨珂也是隐秘重重,也不知道给放回来没有,老头交待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不过沈庞没有思考的余地,为了保命,这个任务他不得不尽力完成,只是现在越来越迷糊了,今天尽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不知道对他的任务是好还是坏! 又想起谢警官那两个助手,一想到那两个人,沈庞的心就紧了紧! 不过这两个人的“形”跟老头的“形”似乎是不同的,老头是形神都似乎是“树”,他当时第一眼看到时就以为是棵“树”,而这两个人只是那股子气势似“虎”似“蛇”,外形却是他们本身。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杨珂,沈庞琢磨着找什么机会去弄清楚她身上的秘密,只有弄清楚她的秘密后才能办老头所说的任务,只是今天碰到的事情太多了。 刘宣一共吃了四碗酸辣粉才停下来,沈庞还准备劝一下他别吃这么多,这个也不算是主食,等会儿再请他吃饭好了,但刘宣吃得兴起,他也就没阻止了。 天色有些晚了,沈庞把账结了,出店后对刘宣道:“刘哥,天也黑了,我得先去找个宾馆住下来,你住哪儿?我明儿来找你!” “别找了!”刘宣摆摆手说,“这镇上就一家宾馆,没别的住处,我开了几天的房没退,我带你去,不远。” 他都来吴岩住了几天了? 沈庞跟着他边走边想,刘宣既然早来了吴岩镇,为什么今天才去杨珂家? 莫不是刘宣也是个隐藏的奇人? 沈庞一想心念就起了,暗暗运起洞天心境,灵识去感觉刘宣。 他的灵觉很敏感,在青城山练通洞天口诀后,他的灵识达到他无法解释的地步,可以跟动物植物“融合”,能感受到它们的内心世界,这是很奇妙的感觉,说不出来,但能感受到,就仿佛电影里说的“心灵感应”一般! 刘宣还是那样,沈庞去感受他时,他的身体没发生任何反应。 难道他没说谎,他就是个普通人? 宾馆就在前边不远,三层楼的平房,门口外边竖了个灯箱,有字,“如意宾馆”四个字。 前台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化了妆的,嘴唇红红的,在手机上正玩着微信,脸上笑吟吟的怕正在微信上打情骂俏。 沈庞问她:“开个房间。” 那女子头也没抬的回答:“没房间了,都开完了,我们这儿二十二间房从来没住满过,今天不晓得是什么日子,这么多来住的人……” 一听说没房间了,沈庞有些发怔,这镇上既然没有别的宾馆,那他不是要露宿了? 刘宣一听说没房了,伸手拉了沈庞就进去:“走,我那房是双人房,有两个床,你跟我住吧,反正那床空着也是空着,你请我吃酸辣粉,我请你住店,哈哈,大家扯平了!” 沈庞苦笑了一下,有住的当然好,但这个不能说“扯平”了吧,住店多少钱,一碗酸辣粉才多少钱? 刘宣的房间在后排,窗帘后是山,风景挺好,不过入夜了只看到大片的山林黑影,风吹拂得树叶儿沙沙响。 沈庞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头有些疼,这有好久头没疼过了,这一疼让他有些心惊,赶紧去床上躺下来,脑子里却想着洞天口诀,头疼了只有练习这个最抗疼。 还好,刘宣这会儿鼾声大作,就这么一会儿他居然就睡着了,当真是能吃的就能睡,心宽之人体才胖嘛。 也不知道有多久,窗外边都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静静的,偶尔有一声凄厉如狼的狗叫声。 太安静了,头也不疼了,刚练习洞天口诀后,沈庞的灵识似乎特别敏锐,窗口上有丝些微的声音就惊觉了他。 灯没关,沈庞一动不动,微微睁了眼,窗口处的玻窗有一半是开着的,一些细小的黑影闪了闪,沿着窗帘子窜过来,一闪,又到了另一边的衣架处。 那儿挂了刘宣的衣物。 那细小的黑影很迅速的沿衣物架窜上去,窜进了刘宣的衣服里面。 这时沈庞看清了,那黑影是只老鼠,而且灵识有感应,那老鼠身上居然也有灵气! 是流浪汉那只会算数的老鼠! 沈庞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这老鼠溜到他们房里来干什么? 老鼠窜出来了,瞄了瞄床上鼾声如雷的刘宣,扭头就跑了。 沈庞看到老鼠嘴上叼着个小东西,正奇怪它是来偷什么时,肩膀上给人轻轻一敲,侧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居然是刘宣,这家伙什么时候醒了站在他旁边的? 像鬼魂一样,沈庞心想灵识居然都没察觉,估计是刚才注意力都集中在老鼠身上了,所以没注意刘宣。 刘宣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沈庞,想不想跟我去看场戏?” 第十三章 探鼠 沈庞满脑子的好奇,自然不想错过,点了点头。 刘宣果然有秘密。 宾馆大门是通宵不会关闭的,不过前台服务员已经在柜台后的靠椅上熟睡了,这时候是凌晨两点二十了。 出了宾馆大门后,沈庞望了望街上,路灯早灭了,虽然有月亮,但今天才初九,月亮才半弯,不是很亮,远处看来就是影影绰绰的半朦胧。 “去哪儿呢?”沈庞悄悄问刘宣。 “去看戏!”刘宣又回答了一下,扭头瞄着沈庞笑了笑说:“沈庞,我倒是看走眼了,你,不可能是风门中人吧!” “风门是什么?”沈庞诧问,“好奇怪的名字,很有点江湖味道,不过我只听说过少林啊,武当啊,武侠小说里很多,就是没听说过‘风门’,风门是旅游景点还是什么公司?” 刘宣呆了呆,盯着沈庞琢磨,沈庞说话脸上纯朴爽直的表情,从他眼神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谎言表情,在他看来,沈庞无疑跟他一样是个隐藏自己秘密的江湖人,他没察觉到沈庞体内的灵识气息,猜想沈庞也跟他一样有隐藏能力的法子,这也是他之前没有猜测沈庞是江湖人的原因,他隐藏得太好了! 其实让刘宣确认沈庞是跟他一样的江湖人原因还不是这些,是今晚那只老鼠的原因,那可不是只普通老鼠,如果没有练成灵识是不可能察觉到它的动静的。 但是太奇怪了,沈庞却偏偏又不像在说谎,如果他真没说谎,那分明就是个完全不知道他们这个江湖世界的普通人,但他为什么会有察觉到老鼠的能力? 沉吟了半晌,刘宣盯着沈庞又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沈庞摊了摊手苦笑道:“你说呢?” 刘宣沉吟着道:“那只老鼠……你晚上是看到了的吧,它偷走了我身上的一块黑晶石。” “老鼠怎么会偷东西?黑晶石又是什么石头?很贵重吗?”沈庞心里的奇怪和疑问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想知道。 刘宣摆摆手无所谓的表情:“黑晶石也不算特别贵重,况且我那颗并不是很纯,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价值,但对江湖中人来讲,尤其是能力较低的新人会有些帮助,那只老鼠可不是普通的老鼠,它的名字叫‘探鼠’,是灵物,生性爱好宝物,嗅觉超灵敏,能嗅到地下深藏数十米的宝物,不过这只探鼠的能力不算强,还年幼,没成年。” 沈庞听得兴致勃勃,这些东西可是他在书里看不到的,不过现实世界里真有这样的动物? 不过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下午看到的老鼠甚至能算加法,那几乎可以达到人类五六岁小孩的智力水平了! 刘宣没理会沈庞的兴奋,探头四下里嗅了嗅,然后拉着沈庞往镇上后街的路走,边走边说:“我在黑晶石上布了手法的!” 沈庞“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那你是故意让那只探鼠偷走你的晶石的?你弄的什么手法?老鼠跑了你还能知道它去了哪里?这太神奇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刘宣随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在风门中只是普通的手法……” 说到这儿,刘宣陡然意识到他说露了嘴,赶紧停了下来,瞄了瞄沈庞,又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的病也是假扮的吧?小小年纪演技挺不错嘛,我都以为是真的了!” 沈庞剃了光头的头上已经长出短短的头发,但眉毛还没长出来,做过化疗的状态很明显,所以刘宣一开始也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沈庞苦笑着指着脑袋道:“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也想这是假的呢,可是现实很残酷,我这病已经是晚期了,没得治!” 刘宣讶然,他满满的感觉到沈庞的真诚,想了想才又问他:“我看你连探鼠的动静都感应到,至少是灵识初成的境界,而且我还感应不到你的灵识,能隐藏灵识还不是普通入门新手能做到的,除非有长辈高手给予的灵器护身能帮助隐藏灵识的气息,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门下弟子……” 沈庞依然苦笑但又满是期盼的说:“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要说的话就是刚刚听你说的这些,至于灵识……不瞒你说,我在医院治病时遇到个怪老头,他给了我一份口诀,也没说怎么练习就不见了,我都是自个儿估摸着练,你说什么隐藏灵识气息,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怎么做!” 刘宣又惊又奇,有江湖高人碰到悟性好的人是有可能授徒传艺,但至少会让他知道内情吧?而且沈庞不知道怎么去隐藏灵识气息,但他的灵识气息分明又隐藏得一丝不露,他用灵识试探了好多次都发现不了,练气能自己隐藏气息的功法也不是没有,但那绝对是极少而且极高明的秘传心法,他这个一问三不知的普通少年娃儿怎么就瞎猫碰到死老鼠给传授了? 虽然怀疑猜测,但刘宣也没追问,江湖门派中对各自己的修习功法都是弥足自珍的,他是江湖人自然懂这样的规矩,所以不问,问了沈庞肯定也不会说。 不知不觉中上坡了,沈庞才发现刘宣带着他到后街往山上方向去了,山路无草,遥遥望去是一条淡淡的白线。 记得刘宣跟他说过是去“看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戏。 山上有林木,茂盛的地方树林子遮住了月光,都看不到地下的路了,但刘宣却依然迈着大步,仿佛是在走亮堂堂的康庄大道,而且还听不到什么脚步声音。 这并没有让沈庞奇怪,他爬坡时就灵气运转,灵识感应着周身所在,尽管眼睛看不清楚,但脑子里却像明镜一般,身周至少五六米远近的景象都明明白白的印在他脑子里,所以不会行差踏错。 又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刘宣爬上一道坡梁后就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了一阵,这才转身对沈庞悄悄道:“我们就在这儿藏着,别再过去了,嘿嘿,来的人肯定不少,八仙过海呀,嘿嘿……” 沈庞听不懂他的意思,缩在草丛中往前边望,再过去,两百米外的地方有几点灯光闪烁,有人在那儿。 细细观察,亮的灯是七八个手电,人影绰绰,似乎在挖掘什么。 刘宣蹲下来,他背上背着个包,身材有些肥胖臃肿,在夜里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沈庞也是见到他背后包里摸了个似乎是望远镜之类的东西出来才发觉他背了包。 不过晚上拿个望远镜也看不到什么吧? 刘宣看了看后把“望远镜”递给沈庞:“你看看,我这可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新款夜视仪,军用级的!” 沈庞当然知道“夜视仪”是什么玩艺儿,接过来罩到眼上一看,好家伙,两百米外的场景就像高清画面一样呈现在眼前! 有七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拿着铲子等工具在挖掘地面,边上有个人看着指挥,沈庞从夜视仪里看得很清楚,这个人居然就是下午路上看到的那个“耍鼠”的流浪汉! 那只长着貂一样皮毛的老鼠则蹲在流浪汉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流浪汉手里捏着东西玩耍,细看下就看出来那是探鼠从刘宣衣服里衔走的那颗黑晶石。 这伙人在挖什么东西? 盗墓么? 但瞧那个位置又不像个坟头! 对盗墓的传闻故事,沈庞也只在小说中或者电影电视中见到过,他家那地方也没多少年的文化历史,没出过什么历史大人物,所以也基本上没有盗墓的。 这是第一次深夜里见到有人在野外掘坑挖东西,不是盗墓又是什么? 沈庞看了一阵后才低声问刘宣:“刘哥,他们是在盗墓吗?” 刘宣摇摇头道:“不是盗墓,是张老八请了一伙人帮他挖东西。” 沈庞指了指流浪汉说:“张老八是那个流浪汉吗?他们在挖什么东西?” “是的,这个张老八是要门中人,我听过他的名头,听闻他有只寻宝灵物探鼠,所以猜想是他,他这是以探鼠的能力寻那东西,不过……嘿嘿,既然那东西如此神秘难寻,又怎么可能给他轻易得到,都说那东西在吴岩出现,这几天吴岩八方际会,暗潮涌动,肯定是有场大戏要上演了!” 沈庞再聪明也听不懂刘宣的话,不过他倒是明白,从遇见老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一步踏入了这个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的光怪陆离的江湖世界了! 刘宣并不着急,又从包里摸了两瓶饮料出来,递了一瓶给沈庞:“来,喝点饮料坐着等,别急,等会儿看戏!” 沈庞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当然不急,但他心里却是太想弄清楚刘宣所说的那个江湖世界,在他自己这个普通人的世界中,他那脑瘤绝症是无法医治的,但在刘宣的世界中,说不定又有法子医治呢!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七个人都挖得累了,一边喝水一边唠叨。 刘宣轻轻敲了一下沈庞,指了指前边:“走,我们悄悄过去,上前一点。”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草丛中往前又伏行了百余米,直到离张老八那个挖掘现场只有二十多米远才停下来。 到这个距离已经能听到张老八说话的声音了,只见他从身上摸了一扎钞票出来扔到其中一个人手上,说:“这是一万块,赶紧加紧挖,今晚上挖不到什么的话,你们就只有这一万块的工钱,如果挖到东西了,我再另外给你们两万块,想挣这个钱的话,那你们就赶紧挖吧,等到天亮就只能撤了!” 第十四章 不叫的狗才是咬人的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张老八拿钱一诱惑,那七个人扔了水瓶儿,拖起铲子又挖了起来,七个人一晚上挣三万块,一个人差不多四千三百块,这可绝对是超级高薪了! 那坑也颇深了,站在里面挖掘的人已经看不到头了,张老八皱着眉头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一拍肩膀,“吱”的一声口哨,把探鼠催下地来。 探鼠耸着鼻子直嗅,围着那坑转了几圈,然后还是伏在坑前盯着里边吱吱的叫。 张老八当即指着探鼠瞄着叫的方向吩咐:“在这个地方挖。” 沈庞放下夜视仪,凑到刘宣耳边正要问他张老八的“要门”又是什么时,忽然间,他脑子一紧,陡然感觉到一股压力逼来,同时又有一股阴森森的恐怖气息直窜入他心里! 是那个气如恶虎和毒蛇的人来了! 沈庞一感受到这两股气息就肯定是白天在派出所看到的谢警官那两个助手,只是现在距离明显隔得比白天在办公室的距离远,那压力和气息也不如白天的凌厉。 刘宣很明显的发觉沈庞的身子一颤,悄悄道:“你也发现了?谢拙生来了!” “谢拙生是谁?”沈庞脑子里想的是那两个助手,对“谢拙生”没概念。 “就是那个‘谢警官’,很厉害的一个人,我家老头子叮嘱过我,要是遇见他的话就赶紧逃,离他远点,而且他的身份有官方背景,江湖中人一般都不会去触碰官门中人,这是忌讳。” 刘宣话中的“重点”始终是谢警官谢拙生,对他似乎很有些畏惧,对另两个沈庞忌惮得了不得的两个人却像不知道一般,提都不提。 沈庞终是忍不住问他:“刘哥,谢警官好像很普通,你不觉得他那两个助手很可怕吗?一个像猛虎,一个像毒蛇!” 想起在派出所跟那两个人的气势相碰,沈庞仍然是心有余悸! 刘宣却淡淡道:“沈庞,你是外行人看内行人了,谢拙生才是个厉害角色,我家老头子都对他忌惮三分,他那两个助手不过是练武技外门的,与江湖八大门各是概念,虽说习武门派之人讲究由外至内,但比起我们讲究由内至外的练气门派终是不同,武技讲的是强健肉身,练习肉身以达到境界,练气则讲究以气练长生,达天人之境,不过武术门派也有气功之法,但与我们的练气相较则区别大了。” 刘宣虽然半透露半不说的,但沈庞还是不时从他嘴里“掏”了些东西出来,刘宣似乎就是所谓的江湖门派中人,他家老头子似乎是个厉害人物,对谢拙生,张老八这些,他也能如数家珍一样头头是道的摆出来。 而且他还听出了点味道: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都聚到吴岩镇来,似乎是为了个什么秘密东西,张老八找了“苦力”在那儿挖应该就是为了那东西而来吧。 但沈庞也是跟刘宣一样的心态,既然是珍贵神秘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轻易就冒出来,电影里珍贵的宝贝不都是千难万难才出现吗! 一想到谢拙三个人,沈庞又想到杨珂那个小女孩来,老头交待他的事就必须跟杨珂会面,要想救自己的命也必须办成老头这个事,只是那个事还没有影,自己却跟刘宣跑到山上来看别的“戏”了。 按压住心里的紧张,沈庞把洞天境界的灵识运到最极致,然后便感应到了“恶虎”和“毒蛇”两个人在他们右前侧十米处的草丛中隐匿着,而且他还隐隐感应到杨珂的气息,但却没有感应到谢拙生谢警官的。 要不就是他没来,要不就是他跟刘宣说的那样,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挖到了挖到了……哈哈,挖到东西了!” 忽然间“当”的一声金铁脆响,显然是一铲子挖在了铁器上,挖掘的那个人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 张老八也颇为紧张的凑上前道:“小心点,小心点,轻轻挖。”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人多反而不好挖,由两个人动铲轮流换着掘土。 刨了不少土,又沿着铲子碰触到的位置向下挖,十来分钟后,坑里的人就挖出了个东西,是一个长约半米宽二十厘米的铁箱。 张老八在坑上面蹲着身子接出了铁箱子,他肩头上的探鼠头朝铁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显得极为躁动。 张老八把箱子放在脚下,然后又掏出三扎百元钞票来,扔到之前接钱的那个人脚下,低沉沉的道:“这是三万块,多加一万块的封口费,这件事我希望是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若是你们哪个把这事泄露出去了,嘿嘿……” 张老八话一说,脚尖一挑,把地上的一把铁铲子挑起来,一手接住,另一只手握住柄,“咔嚓咔嚓”的几下把儿臂粗的木柄折成五六截扔在了坑里,接着把只剩下铁铲头捏在手中,两手用力,把个铁铲子像卷饺子皮儿一样卷成了一个铁皮筒,“当”的一下扔在了坑里。 “大家讲的是拿钱做事,替人消灾,钱你们拿了,谁要是不守规则把事泄露出去,老子就把他龟儿子骨头一截截的折了再绑上石块扔长江里!” 这个话可是说得杀气腾腾,那拿钱的男子低声笑着道:“张老板放心,我严山也不是第一次给你做事,你钱给得这么爽快,我们嘴巴当然得守得严,兄弟们,我照说老规矩了,钱马上分,谁要是走漏了风声,老子就给他三刀六洞,撤了!” 严山拿了钱,叫一声“撤”,一群人一会儿就消失在山林中。 沈庞心想张老八接下来应该会打开铁箱子看看里面的东西了吧? 其实他也在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心里颇为紧张激动。 但张老八却没有去开铁箱子,而是转身扫了一眼草丛这边,淡淡道:“朋友,出来吧,既然来了就不必藏头缩尾了!” 沈庞一怔,心想他发现我们了? 刘宣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刮,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动。 果然,张老八话声一落,在他身前身后都出现一个人,前边的是“恶虎”,后边的是“毒蛇”,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围拢,把张老八夹击在中间。 沈庞是有亲身体会的,这两个人一个气势如虎,一个阴毒如蛇,一个都让他紧张,更别说两个同时夹击了,张老八在当场恐怕是深有体会那种压力吧? 张老八嘿嘿一笑,似是漫不经心的说:“东北虎齐剑,岭南黑曼巴,我倒是不明白,你们两个练武之人怎么也插手了?嘿嘿,不过我张老八也不怕了你们,既然逼上头来,这荒山野岭的,怕不是个你死就是我活了!” “呵呵,张老八,你是不怕,但如果再加上个我呢?”张老八话音未落,又一个声音响起,草丛中站出一个人来,缓缓上前,手里还牵了个小女孩。 正是谢警官谢拙生,小女孩是杨珂。 张老八脸色瞬间就变了,忍不住颤声问了一句! “你是谁?”齐剑和黑曼巴两个人,张老八早发现了,这两个人藏得住人却藏不住他们身上的“气势”,但对还藏着的谢拙生,他却是半点也没察觉到! 就因为他察觉不到他才感到恐惧,人嘛,只有对未知的东西才会有神秘和恐惧感。 齐剑和黑曼巴两个是武术高手,张老八自是没怕,但对不知深浅高低的谢拙生就很忌惮了。 谢拙生牵了小杨珂浅浅笑道:“张老八,你早发现了他们两个吧?呵呵,你倒是忍得住没出声,我也不妨对你明说吧,借的就是你那探鼠的能力,倘若不是它,这东西恐怕不好寻得出来,你也算没功有苦劳吧,我也不想把你要门得罪透了,这样,你放下铁箱走人,我也不难为你!” “哈哈,好笑!”张老八脚踩铁箱,眼睛死死的盯着谢拙生,冷冷道:“话虽然丑,但你们想得美啊!” 谢拙生叹了一声:“人呐,总是不到黄河心不甘,既然你心意如此我也就不多废话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牵着杨珂迈步向张老八。 张老八早就防患注意着他,不过见谢拙生一直牵着小女孩没松手,防患的心思也稍微松泄了些,他牵着个小女孩,手段再狠也还是有影响吧? 但张老八没想到的是,谢拙生牵着杨珂那似乎慢吞吞的一步明明还隔了数米远,但一步踏来却忽然就到了他跟前,谢拙生左手牵着杨珂,空着的右手直捏向张老八的脖子。 张老八呼的吐了口气,一双手迅捷无比的伸出缠绕着谢拙生的右手臂,呼气的同时把卷铁铲如面皮的力量发出,在想像中准备把谢拙生的右手绞碎成肉泥! “咔咔咔”的响声中,谢拙生的右手没断没碎,反而是张老八自己的一双手骨碎手裂。 谢拙生右手丝毫没受影响没停滞的伸过去捏住了张老八的脖子,张老八脖子被捏住,全身没有半分能反抗的力气。 “齐剑,交给你了!”谢拙生随手一扔,把张老八的身体扔出去,齐剑如一头猛虎迎上来,一拳重重砸在张老八身体上,只听得张老八沉闷的痛哼,“叭”的一声,这一拳把他的内脏碎成了浆,在半空中就已经气绝身亡,跟着跌进坑里,“咚”的一声响后再无声息。 “杀人了!”沈庞心头一颤,原本是跟着刘宣来看“戏”的,没想到却看到谢拙生毫无顾忌的“杀人”,原本顾忌的恶虎毒蛇倒没什么,那个他没怎么注意的谢拙生才是厉害得紧,真是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现实中的他哪里看到这样的残酷场景?瞬间惊得冷汗淋漓! “齐剑,黑曼巴,你们把张老八埋了!”谢拙生吩咐了一声,又见张老八那只灵物探鼠“嗖”的一下窜进了草丛中,也没去理会,毕竟不是人,找到这件东西也还是全靠这只探鼠。 齐剑和黑曼巴拾起地上的铁铲子就掘土埋坑,谢拙生低头看着铁箱,沉吟片刻才弯腰伸手准备打开铁箱。 第十五章 黑暗天砂 铁箱子锈迹斑斑,箱扣上还有一把同样锈蚀不堪的小铁锁,谢拙生两根手指轻轻捏着铁锁一扭,“咔嚓”一声,铁锁就碎了。 在二十米外的沈庞和刘宣一动都不敢动,尤其是刘宣,他似乎对这个谢拙生极其畏惧。 沈庞这时候也知道谢拙生才是个最厉害的人物,刘剑和黑曼巴虽然厉害,但只是武术练到了很强的境界而已,神秘莫测的谢拙生似乎就是他遇见的老头那一类的人物,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越来越好玩了,他甚至都有些淡忘了他是个身患绝症只有三个月寿命的可怜人了! 铁箱里是什么呢?沈庞也很想知道,但他不知道,猜都猜不到,但刘宣似乎知道一些,只是他也是神神秘秘的说一句不说一句的,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方便问他。 铁锁似乎只是个配相的,对谢拙生来说打开不难,但弄碎铁锁后,他却停了下来,盯着铁箱沉思着。 沈庞瞄了瞄刘宣,见他一脸紧张,似乎直想谢拙生打开箱子,不禁心里奇怪,之前听他的语气不是好像知道这铁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吗? 盯着铁箱沉吟了良久,谢拙生终于还是动手了,极小心极缓慢的轻轻揭开盖子。 沈庞用夜视仪紧张的盯着,他其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但这会儿却也是莫明其妙的紧张,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江湖神秘人物都在追逐这东西,恐怕不简单,会不会是像小说电影中那种“仙草”或者“武林秘籍”之类的东西? 铁箱子盖子在众人紧盯下终于被谢拙生揭开了,沈庞在夜视仪下看得清楚,里面没看到脑子里想像的“仙草”或者“武林秘籍”,里面的东西用红绸布蒙着,上面贴着一张颜色都已经暗黄的“符咒”。 沈庞并不认得符咒,但在电影中看到过,一张黄纸用朱砂写了个像字又像画的符字,在道家的世界中,那张黄符字带有降妖伏魔的能力,当然,以前的他自然毫不怀疑那东西就是骗子的手段而已。 谢拙生盯着那张符又沉吟起来。 在沈庞的想像中,谢拙生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惊天动地的厉害人物,这开个破铁箱子磨磨蹭蹭的,犹犹豫豫的,似乎有损厉害人物的面子。 要不是沈庞见刘宣那么“畏惧”谢拙生,他简直就想跳出去喝一声:“你到底开还是不开啊!” 不过这也就这么想一下罢了,不说这个不露深浅的谢拙生,就是他两个助手,沈庞也忌惮得很。 齐剑和黑曼巴两个人把坑填埋得差不多才把铲子扔到草丛里,然后等着谢拙生。 谢拙生沉吟良久,还是伸手去揭那张符,一张符纸,沈庞觉得谢拙生的手似乎很沉,揭在手中的好像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沉重的铁! 也就在谢拙生揭起那张符的一刹那,远在二十米外的沈庞陡然间就感觉到一股凌厉,对就是“凌厉”这个字,刹那间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袭击体而来! 谢拙生也在那一刹那伸手把揭起来的符字重新贴在红绸布上,让沈庞如芒刺在体的那种凌厉气息又戛然而止! 谢拙生呼出一口长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出完,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望着前方。 沈庞也似乎感应到什么,灵识没来由的悸动,眼睛盯着谢拙生那边,谢拙生半弯了身子,一双眼紧盯着前方,表情很紧张。 自谢拙生出现的场面中,沈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紧张的表情,这种沉重也让齐剑和黑曼巴紧张起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分开站在谢拙生两侧。 一直皎洁的月光似乎忽然间暗了下来! 其实沈庞马上发现那不是他的错觉,月亮其实没有暗,天上也没有云朵遮掩月亮,而是谢拙生望的那个方向,他面前那一片空间忽然变暗了,就像那片空间忽然冒出一股又浓又黑的烟雾一般,把那片区域笼罩了! 谢拙生脸色一变,沉声道:“黑暗天砂既出现,不知是否弄月门主到了?” 黑暗天砂是什么东西?弄月门主又是什么人? 不过肯定是厉害的东西和人,要不然连谢拙生都这么紧张! 谢拙生问了话后,也没有回音。 沈庞悄悄瞄了一下刘宣,刘宣伏在旁边动都不敢动,但额上脸上全是汗水,一副紧张到极点的表情。 刘宣的表情让沈庞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这些江湖人物恐怕是无法无天的,谢拙生不就杀了个人吗? 前边那片“黑雾”似乎越来越浓,慢慢延伸过来。 谢拙生脸上露出些惧意,退了几步,却见那“黑雾”忽然间像长了两只“手”一样,分了两股出来,一左一右迅速环绕,将谢拙生和齐剑黑曼巴三个人包围起来。 谢拙生眼睛眯了起来,脸色更显紧张,低沉着声音说道:“我……我与弄月门主也算是无怨无仇,前辈也不会跟隐龙院结下梁子吧……” “黑雾”缓了缓,攸然“裂”开了一道米宽的缝隙,一个阴恻恻,不知男女的声音“飘”出来:“瞧在隐龙院的份上让你活命,箱子和小女孩留下!” 谢拙生脸色变幻不停,不想放开铁箱,但终究没有与“黑雾”硬碰的勇气,缓缓放开铁箱,向齐剑和黑曼巴招了招手,三个人前前后后的从那裂开的黑雾缝隙中出去,一会儿便消失在丛林中。 黑雾漫延,将那坑洞处遮掩,又迅速往另一个方向移动,等坑洞处的黑雾消失后,沈庞看到原本放在那儿的铁箱和小女孩杨珂都不见了。 再片刻工夫,那片黑雾也消失在黑暗中,沈庞只觉眼睛亮了,原本觉得黑暗的地方依然皎洁明亮,月光如昔,一片安静。 我做梦了么? 沈庞咬了咬手指,很有痛的感觉,不是做梦,再瞧瞧前边,齐剑和黑曼巴掩埋后的那个坑洞很明显,新泥和着碎烂的草树根,下面埋着张老八呢! 耳里听着夜鸟和虫鸣的声音,风吹过,树叶草木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沈庞这才坐起身来,悄悄问面色紧张的刘宣:“刘哥,怎么办?我们是回去还是躲在这儿?” 刘宣低着声音也悄悄道:“再等会儿!” 不知道他是想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情况发生,还是怕谢拙生或者那“黑雾”又回来。 沈庞只能陪着他,正沉吟着,忽然灵识一动,扭头望向后边,只见草丛里冒出个鼠头来,两颗黑黝黝的豆眼望着他。 是张老八的那只灵物探鼠! 张老八已死,探鼠就成了无主的“孤儿”了,沈庞有些怜惜,犹豫了一下伸手出去。 探鼠盯着他有些犹豫,徘徊一阵后才缓缓爬过来,在沈庞的手指边磨蹭一会儿纵身一跃,跃到他手臂上蹲着,一个细小的头儿挨在手臂上。 就算不懂鼠语,沈庞也知道这只探鼠在跟他表示亲近。 刘宣盯着探鼠对沈庞啧啧称奇:“真是奇怪,探鼠是灵物,只跟缔结灵识的主人亲近,张老八死了,灵识缔结就断了,探鼠不太可能直接就接近生人,它怎么就主动找上你了?是你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么?” 沈庞摊摊手道:“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就接近我了!” 其实沈庞隐隐还是有些察觉,只是不确定,他的灵识似乎隐隐与探鼠有些微的读取和融合,接触到探鼠的思维后,它才有接近的意思。 不过刘宣不是普通人,那他也应该懂得灵识灵觉才对,他为什么就不知道这么做?照理说他的能力比自己更强才对吧?而且他似乎对这个神秘的“江湖世界”很熟悉,可不像自己脑子里一片朦胧,什么都没听说过,也什么都不知道! 刘宣没再问沈庞,探头四下里观察,感觉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起身悄声说:“沈庞,我们回去吧!” 来的时候刘宣跟他说来“看戏”,现在戏是看了,但刘宣却没有他之前的轻松感觉,沈庞自然也不轻松,亲眼目睹谢拙生“杀人”,内心沉重压抑得很,两个人一前一后灰溜溜的溜下山回宾馆。 宾馆前台女人仍然熟睡,刘宣和沈庞也没惊动她,悄悄回了房,刘宣一回房就把房门反锁,再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下遮了个严实。 沈庞一屁股坐到床上,肩膀上的探鼠一跃而到床头柜上伏着。 刘宣坐到沙发上呼呼呼的喘着气,好半天才匀下来,又伸手把桌上的矿泉水拿到手中,拧开盖子仰头咕咕咕的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沈庞等他完全恢复平静后,这才低声问他:“刘哥,那铁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黑暗天砂又是什么东西?弄月门主是人吗?又是什么人?谢拙生好像都很怕他哦!” 刘宣摸着头苦笑,想了想才说:“反正我也睡不着了,看你又跟我合得来,能碰到一起又住到一起也算是一种缘份,你这人啊,俗话说得好,你这半桶水叮当响,要是你完全不懂倒也罢了,但你却偏偏又懂一点皮毛,我看你应该是动了灵识,开了灵觉,为了你以后的安危,我也就给你讲一讲江湖吧!” 第十六章 江湖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存在于这个世界当中,与我们的现实世界并存融合,中国有着数千年的文化传统,其中许多被现代人认为的超自然现象无法被现代科学解释,但它实实在在的存在,在江湖中,其实它就是一些由古人摸索练习悟到的自然规律中的能力。 古时,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市井野夫,他们之中有人悟通这种能力,然后组织传承,这些人被统称为“江湖八大门”,为惊门,疲门,飘门,册门,风门,火门,爵门,要门,八大门为首的惊门最为神秘莫测,惊门讲究的是天道变化,未卜先知,测吉凶祸福。 疲门是济世之道,讲究的是医和药,术堂巫祝,惊门研究的是天道自然规律,而疲门研究的就是人的自身身体学问。 飘门中人大多为江湖杂耍,卖艺登台艺人,甚至烟花妓女,不过时至今日,旧时的杂耍艺人已上不得台面,烟花妓女更是远离这个层面,飘门中人多已融于社会各行业中不为人知。 册门玩的是今古之学,今时的江湖术,真假古董,盗墓摸金,字画经营,册门最懂最擅古玩的辨识和高仿制假。 风门研究的是天下地理山川,识风水地理阴阳宅地。 火门研究的是各种养生之术,炼丹,炼金术,养生长生。 爵门研究的是为官之道,时至今日多已演变各种门道的诈骗机构了。 要门研究的是落魄之道,古时打莲花落要饭,吃大户打秋风,时运不济如何渡厄等等,张老八就是要门中一把好手,只可惜遇到谢拙生而命丧黄泉。 江湖八大门不像少林,武当那种很明显的门派,江湖八大门包罗万象,容纳了江湖中各种各样的人物,江湖八门中的顶尖人物已隐隐与墨道释儒等大家分庭抗礼,比如惊门中的钟笑颜。 沈庞听着刘宣侃侃而言,讲了一大片江湖来龙,心里越发好奇,想了想又问道:“刘哥,谢拙生那个隐龙院是什么?也是个江湖门派吗?” “算是,也不算是。”刘宣沉吟着道,“这是一个极隐秘,据说有官方背景的一个秘密组织,职能责任是监控江湖人物,江湖人物或者组织如果有越界行为,他们就会出手控制,但这也要与自身的能力相关,如果你打不赢人家,又拿什么去控制人家?所以说隐龙院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个……”沈庞摸着下巴沉吟着问,“黑暗天砂,弄月门主又是什么?隐龙院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谢拙生还怕这个什么弄月门主?” 听沈庞提到黑暗天砂和弄月门主,刘宣脸上又浮起了恐怖表情,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八大门以上,有释道儒墨诸家,其中尤以墨家在江湖中地位显赫,俗话说得好,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墨家虽是正义表率,但千年演化,墨家又分为天志,仁治,明鬼三脉,仁治一脉的仁治天宫是江湖中正派顶尖的存在,而明鬼则将墨家暗黑一面发扬到了极致,成了江湖中最邪恶可怕的组织,明鬼一脉黑暗神秘,每一届领袖都叫‘弄月门主’,据说弄月门出现时的标志就是‘黑暗’,而这个黑暗就是‘黑暗天砂’,传说中,只要是活的人或者动物沾到黑暗天砂就会化为浓血死于非命,所以强如谢拙生都不敢相抗!” 真有这么神奇? 沈庞想了想又问他:“墨家仁志明鬼,你只说了两脉,还有个天志呢,也很恐怖?” 刘宣摇摇头道:“你倒是记心好,这天志一脉不是恐怖,而是最神秘,墨家天志研究自然规律,与惊门有些仿佛,但却更甚于惊门秘学,所以江湖人又称天志为天机门,天志研究自然规律,长生养气,得窥天地未来,传说有逆转人生的能力,不过都是传说,也没谁见过,也太过神秘,我听老头子说过,天机门每一代只有一个传人,而这唯一一个传人是拥有通天彻地的神通,六十年前江湖因为圣器灵物而大乱,天机门‘天机大师’凤玉山出现单人独挑各大门派,将圣物灵器夺夺下埋藏于吴岩,说六十年后会再次出现……” “哦,原来如此!”沈庞总算弄明白了吴岩镇的风波起因了,虽然好奇,但终觉得与他无关,想到自己就想到了脑癌,不禁叹了口气。 刘宣瞄了瞄沈庞,似乎知道他叹气的原因,点点头说:“沈庞,你的病……我家与疲门一位前辈颇有交情,等过几****就带你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给你治一治。” 沈庞苦笑道:“谢谢刘哥,我这病啊……尽人事凭天命好了,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过一天算一天。” 假如说刘宣要他现在就走,沈庞也是不肯的,刘宣说的前辈医术再高也不可能医得了他的病,倒不如依着老头的吩咐把任务做完,办得好说不定机会还大一些,要是办不好老头说的事情再跟刘宣去也是可以的。 正好刘宣在吴岩还有事,就是不知道刘宣的事是不是他说的那个“圣器灵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弄月门主从谢拙生手中抢走的铁箱子,不过不管是与不是,刘宣想要得到都是难上加难。 杨珂呢?要是给弄月门主带走了,以他沈庞的本事又怎么救得回来?如果见不到杨珂,老头的任务自然就失败了! 刘宣说了一通,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哎呀,天都快亮了,睡一觉再说。” 沈庞还想问,但刘宣倒在床上就不动弹了,只好忍住了没再问,又瞄了瞄探鼠,它拖了条枕巾垫着在床头柜上舒舒服服的早睡了。 沈庞了一阵呆,这几天的奇事怪事比他长这么大的经历加起来都要多得多,又经历了谢拙生“杀人”的恐惧,心思不能平静,想了想,还是躺在床上静静的默练洞天境界。 不知几时睡着,也不知几时醒来,睁开眼见到窗外一抹阳光有些耀眼,显然天已大亮,再瞧瞧刘宣的床,怔了怔,床上无人,枕头上有张纸条,爬起来过去拿了纸条看。 纸条上写了几行字:“沈庞,我有事办,可能一两天内都不会回来,房间你住着,我又续订了一周。” 留言也没个落款名字,也不知道刘宣去干什么。 再瞄了瞄床头柜,探鼠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饿了自己去找东西吃去了。 刘宣说了,探鼠天性对宝物敏感,说不定它是去寻宝了,有这么个老鼠宠物,倒是不用担心发不了财,不过就算发了大财又有什么用?有钱也没命花! 饿了,出去吃饭,酸辣粉虽然好吃,但天天吃也不行,那东西不能当主食,总得吃两碗白米饭才能顶事。 街上有几间火锅店,沈庞随便拣了间名叫“胖子火锅”的店进去了,点了菜,又特别叫了一个蒸饭。 菜上了,饭也来了,沈庞一阵狼吞虎咽,吃得爽快,辣辣的火锅味道极好,吃了一阵才忽然想起,医生不是嘱咐过他不能吃辣的吗? 这时候沈庞才想到他还是个患了绝症的病人! 吃都吃了,要死要活随他算了,就是死也做个饱死鬼好了! 放开了包袱心思也就放开了,沈庞索性吃了个痛快,吃饱喝足后又去杨家那边逛了逛,杨家大门紧闭,问了下邻居,说没人。 如果那个神秘的弄月门主把杨珂弄走了,他到哪里去寻? 人算不如天算,也许是老天爷想要他的命吧。 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沈庞在吴岩镇街上闲晃半天,然后回宾馆琢磨洞天口诀,只有练这个容易混时间,还能止痛,让身体变舒服。 探鼠还没回来,沈庞有些挂念这小东西了。 洞天口诀就像吃饭一样,天天吃的还是那几样,但身体却在一天一天的长大,洞口境界越来越厚实,灵识灵觉的启动和感应也越来越自然熟练。 不过越练,沈庞也越觉得想看到更深层次的口诀。 练习醒觉后,沈庞瞄了瞄窗外,天黑了。 打开电灯,沈庞忽然发现探鼠又蹲在床头柜上了,一双如豆的黑眼盯着他。 “你这小东西,去哪儿了?泡妞还是寻宝了?”沈庞打趣似的问,不过探鼠回答不了。 探鼠望着沈庞吱吱的叫了两声,又用爪子扒着他的衣袖往外扯,沈庞有些奇怪,盯着探鼠的眼珠时,脑子里忽然一颤,似乎隐隐约约读到探鼠的思想! 刘宣说过,探鼠是灵物,不会跟主人以外的人产生共鸣,也就是说别人不可能读到它的思想,但它怎么跟自己的灵识融合共鸣了? 探鼠的思想就像一团白色的“雾”包裹着一个东西,沈庞努力去“看”那雾里的东西,那白雾却又有点伸缩不定。 探鼠有“东西”想告诉他! 沈庞犹豫了一下,向探鼠点了点头,探鼠飞快的从房门溜了出去。 读取思想可比说话交流要方便干脆得多,跟着探鼠的思维走,沈庞出了宾馆跟了一阵后,才发现探鼠带他去的路径居然是昨晚去过的那条山路! 第十七章 短剑 瞧着在夜色中蜿蜒而上的山路,黑幢幢的山林显得格外阴森。 沈庞紧紧跟在探鼠后面,探鼠的速度还不慢,一会儿又扭头回来盯着他,很明显的催他加快速。 只是越往上去,沈庞就越有些担心恐惧,他不是怕“鬼”,而是怕遇到像谢拙生啊,或者像“弄月门主”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要是碰上了,估计他们是不会嫌累再多杀他这么个小角色的。 探鼠却似乎没想过那些,一个劲儿的往山上去,虽然只去过一次,沈庞也很清楚的记得路径,探鼠记路的本事很厉害,一点儿也没错。 当快到埋了张老八的那个坑处时,沈庞停了下来仔细感应动静,对洞天境界越练得久,他就越更强的感受到洞天境界灵识增强的妙处! 在青城山上洞天境界初成时,沈庞尝到了灵识对身体感官的作用,那是无法形用语言来形容的奇妙。 在山上的时候,他的灵识能感应到身体四周十米以内的动静,而现在,短短的几天来,时时的练习让他的灵识感应能感应到十五米左右的距离了。 这儿没有人,周围只有草丛中的虫子,树上栖息的鸟儿。 探鼠小小的脑袋在埋张老八的坑洞处闪动,沈庞脑子里感受着探鼠对他发送的信息,不是很明朗,探鼠脑子里的思想有些模糊,但沈庞却是很强烈的感受到探鼠要他挖坑的念头! 下面有东西! 刘宣说过,探鼠是灵物,生性对宝物有感觉,今晚把他带到这里来挖坑,难道是这坑里还有什么宝物? 前面不是已经被张老八挖了个铁箱出来吗? 只可惜没有看到铁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来了,探鼠又有要他挖坑的强烈念头,再加上这儿也没有别的江湖人,挖就挖吧。 沈庞沉吟了一下,又去昨晚齐剑和黑曼巴扔铲子的地方找了把铲子出来,在探鼠思想指引的位置往下挖。 探鼠指的地方就是昨晚挖的那个坑,新土相当好挖,沈庞倒是省了不少力气,但很显然的,挖下去必然挖到张老八的尸体。 张老八的尸体没费劲就挖到了,才埋一天时间,还没开始腐烂,沈庞屏住呼吸把张老八扯出坑外来,然后继续往下面挖。 大半夜的到山上来挖坑,而且还有尸体,沈庞居然没有多少害怕的心思,倒也佩服起自己来,其实主要是在挖坑中思想都放在了挖坑上。 挖到底部,铲子碰触到了硬土,那是张老八叫的人手挖到的最深处,挖出了铁箱后再也没往下挖了。 探鼠在坑边跳动着,沈庞感应着它的兴奋激动,似乎是感应到“宝物”的气息了,不过他的灵识却没有感应到什么。 继续挖。 再往下挖就费力了,不过再往下挖时还没挖几下,沈庞的铲子“当”的一声触碰到了硬物,震得手也有些麻了。 沈庞也兴奋起来,这下面还真有东西啊,倒是有些奇怪了,埋东西的人为什么埋两件?昨天张老八他们挖出来的那个铁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沈庞没有闲心去猜测昨天挖出来的铁箱里是什么,赶紧加劲儿去挖掘泥土,再刨了一阵,把触到的硬东西小心的刨出来,跟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铁箱子一样,也是那么大小个铁箱。 既然是一样的箱子,搞不好自己挖的这个才是真正有用的,昨天晚上张老八他们挖出来的那个恐怕就是虚掩一枪的东西了。 张老八还为那东西丢了性命,老辣的谢拙生也没想到吧,那个更神秘的弄月门主恐怕就更没想到,他从谢拙生手里抢过去的东西是个假的。 不过铁箱子里的东西也许不一定就是假的,但埋东西的人把现在这个铁箱子有意放在下面,隐藏和更贵重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沈庞把铁箱子抱起来,不大,长度大约四十到五十厘米,宽约二十厘米,厚约十厘米,大约四五公斤的重量。 沉吟片刻,沈庞有了决定,赶紧爬出坑来,把张老八的尸体推进坑里,再埋上土,恢复原样。 一只猫头鹰的叫声穿过夜空,显得凄厉恐怖,沈庞灵识召唤探鼠跃到他肩头上伏着,弯腰抱起铁箱“落荒而逃”。 不管练习洞天口诀能不能救命,但至少对身体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沈庞抱着铁箱一路狂奔回去,先前还挖坑又埋坑的干了一堆力气活儿,换了以前病怏怏的他又哪里做得了? 回到宾馆房间后,沈庞也只稍微有些喘气,歇了一阵,才把铁箱子搬到灯下来察看。 探鼠又拖了枕巾过去在床头柜上伏着一动不动,一双黑眼珠子滴溜溜的盯着沈庞察看铁箱。 铁箱跟昨晚见到的铁箱没什么区别,锈迹斑斑,锁扣上也挂着一把锈蚀了的小铁锁,沈庞抓着铁锁扭了几下,没扭开。 只有亲自试过了才知道他跟谢拙生的区别,谢拙生轻描淡写的就用手把铁锁捏断了,纵然是锈蚀了的锁,普通人也没办法用手捏得坏。 宾馆房间里没有什么工具使用,沈庞瞄了瞄左右,想了想就把铁箱搬着竖了起来,把铁锁那一面贴在木椅脚边,贴紧了用力一移动,“嚓”的一声,锈蚀了的铁锁一下子就被弄毁了。 锁虽然弄开了,沈庞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起来,谢拙生,张老八,弄月门主,这些神秘的江湖人明争暗斗无不是为了这东西,恐怕他们谁都没想到,他们争个你死我活,争得头破血流,却被他沈庞这么个无名小卒渔翁得了利! 但沈庞也不敢肯定这铁箱里就有“东西”,努力把呼吸调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去揭铁箱盖。 箱子里似乎有一层无形的“气”阻隔了沈庞的灵识感应,所以他感应用不到箱子里面的情形,盖子慢慢揭开了,又是一层红绸布包裹着,跟昨天晚上见到的情形一样,但又有不同处,那就是他弄回来的这个铁箱子里面用红绸布包裹的东西表面上没有“符咒”。 奇怪! 沈庞沉吟着,不过反正箱子这么小,也不担心里面忽然跳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既然是锁着密封了埋在地下的,里面也不可能有毒蛇毒虫什么的东西。 总的来说还是小心为妙。 沈庞轻轻揭起红绸,极小心的解开,揭开后看到里面居然又是一个箱子,不过不是铁的,而是木的,长方形,小巧精致,木纹上隐隐闪着金色的星星点点。 木箱子没有锁,沈庞把小木箱子取出来,轻轻摇晃了一下,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响声。 沈庞瞄了一眼探鼠,它一双小眼睛也盯得紧紧的,小东西也颇为期待这里面的东西。 打开长方形的木盒子,入眼是一把四十厘米长的“剑”,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匕首”,形状像剑,长短却似匕首。 外面的铁箱子锈迹斑斑,这里面的短剑却亮铮铮的,没有一点锈蚀的痕迹,剑柄上镶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剑刃底部连接剑把的位置处一面还有几个字,字是古篆字,这却难不倒沈庞。 看了看,一面写的是“奥妙无穷”,一面是“剑有灵犀”,按字义来看,应该是“剑有灵犀”在前,“奥妙无穷”在后。 剑有灵犀,奥妙无穷,这是什么意思? 沈庞盯着这短剑苦思,这短信从打开箱子取出来,都感应不到它有什么“气”,而昨晚上谢拙生把那铁箱子打开后,一揭那符咒,沈庞当时就感应到凌厉之极的“气息”,为什么这把短剑却没有任何的气息? 难道谢拙生打开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才是真有用处的宝贝?但又想不通啊,有用的东西埋在上边,无用的东西反而埋在下边,骗人也不是这样骗的吧? 把短剑拿在灯下翻来覆去的查看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沈庞扭头望着探鼠说:“鼠兄,你把我带去挖了这么个东西回来,都说你是嗜宝的灵物,这东西我可没看出来有什么宝贝的地方,你给我讲讲?” 探鼠吱吱两声,沈庞有些无奈,从它思想中没看出什么来,探鼠虽然是灵物,但到底不是智慧生物,要想它有人一样的思维能力还是不可能,弄不清楚它为什么找了这把短剑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沈庞叹了口气,把短剑放回木匣中,铁箱子又重又锈,也就不要了,等天明了出去时扔了。 木盒子不大,能塞进背包里,收拾好后又躺上床练习洞天口诀。 早上正睡得香,门被大力打开,把沈庞吓得坐了起来,看到是刘宣后,长呼了口气道:“你把我吓死了,不是说办事要几天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 刘宣把手里拿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骨嘟嘟的一口气把水喝干净了,抹了一下嘴才说:“沈庞,杨珂回家了!” “杨珂……回来了?”沈庞一怔,坐起身来一边穿衣一边问他:“她不是被弄月门主带走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儿!”刘宣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说,“我们想错了,谢拙生也上当了,据说弄月门主除非不出手,出手绝不留活口,也绝不手下留情,怎么就对谢拙生放了一马?而且……” 说到这儿,刘宣把声音压低了些:“弄月门主的黑暗天砂奇毒无比,出现经过之处,人畜草木都将无存,我今早上又去山上检查过了,弄月门主黑暗天砂出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损伤,草木如常!” 沈庞诧道:“刘哥,你是说那个弄月门主是假的?” “绝对是假的!”刘宣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都是被弄月门主的名头吓到了,谢拙生也是。” 第十八章 灵识“锁” 谢拙生那么厉害的人也上当被骗,刘宣说这个话的时候也没多少不好意思了,那晚被吓的狼狈也丢了,人家谢拙生都被吓得夹着尾巴走了,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宣也没说他出去干什么的,不过小女孩杨珂回来了也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沈庞沉吟着要用什么话跟刘宣说,刘宣却有些惋惜的说道:“沈庞,我不能在吴岩陪你了,我家老头子有急事召唤我回去,我等会儿就得走了。” “这就要走了?”沈庞很意外,也真有些舍不得,刘宣可是他“江湖”中的第一个朋友,很多东西还得向他学习了解,可惜相逢时间太短了。 刘宣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赶紧把床头柜上的纸笔拿起来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沈庞:“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以后去了省城就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嗯,你记好了,我带你去找个前辈看看病。” “好,如果我去了省城就一定打电话给你。”沈庞确实舍不得刘宣,但对他介绍医生看病的话也没当真,他这病还有什么医生能看? 刘宣拍了拍沈庞的肩膀,叮嘱他:“探鼠是灵物,跟了你也是一种缘份,你要小心伺养,兄弟,多保重。” “刘哥,你也保重。”沈庞依依不舍的送他出去,刘宣搭了一辆出租车去车站,直到他乘的车不见踪影了,沈庞才转身回去。 以前没刘宣这个朋友时沈庞不觉得什么,有了朋友再告别离开后,就觉得心里似乎有些空荡寂寞了。 在房间里发了一阵呆,沈庞又把木盒子里的剑拿出来看,用灵识也感应不到什么,探鼠现在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它只负责探寻,挖出来后它却又不理会了,或者是它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宝物吧? 探测不出来短剑的特别,先拿着吧,如果这短信是个古董,以后能换一笔钱也好,自己的病如果治不好了,好歹也能给爸妈留一笔钱防身养老,但愿是个值钱的古董吧。 把玩检查半天后,又把短剑放回木盒子里,再塞进背包里,又想着既然杨珂回家来了,他还是去探探情况吧。 杨家的情况算是正常了,沈庞过去看到大门开着,杨珂就坐在门口,杨冬和杨天明都不在,杨天发在地坝里打整他的摩托车。 沈庞走过去跟杨天发打招呼:“杨哥,修摩托车啊?” 杨天发抬头一看,摇摇头回答:“不是修,我哪会修啊,座垫穿了个洞,我换个新座垫,小沈……你还没走?” 想了想后,杨天发觉得不对劲,又赶紧说道:“小沈,你那个钱是给杨天明的,可与我无关啊,杨珂情况不好,也看不了病,之前照顾她的是小叔,可小叔这几天出远门了。” 看到杨天发推责任,沈庞摆摆手道:“杨哥,你放心,我不是来要钱的,就是过来走走,逛一逛,没事,你忙你的,我跟杨珂妹妹聊聊天。” “她呀,不怎么说话。”杨天发听沈庞说不是来要退钱的就放了心,继续弄他的摩托车,任由沈庞到门口找了张椅子坐到杨珂一排。 杨珂斜斜望着天边,天际的云朵变幻不停。 沈庞凑近了问她:“杨珂,你在看什么?” “云。”杨珂指着天边的云朵,“一会儿像羊,一会儿像狼,我以前带孩子干农活儿累了就坐在院子里陪孩子看云讲故事。” “呃……”沈庞一听杨珂老里老气的说她的“前生”,思想就梗了起来,说实话,他也想不通。 在派出所里听到不少,也了解不少她的情况,沈庞也始终没法相信杨珂的这个现象是真的,但如果说不是真的,他又怎么解释得通? “我想儿子,想孙子。”杨珂幽幽的继续说,小小孩童说出这个话来终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偏偏杨珂的表情却又极为真实。 杨珂说话时眼光扫了扫沈庞,沈庞跟她的眼光视线一碰触,忽然间一震,杨珂的视线就像带电一般跟他起了反应。 视线碰触如电光火石,就那么一瞬,沈庞读到了一些思想画面! 沈庞感觉到杨珂的“气”似乎弱了,也可能是他自己变强了些,总之就是读到了杨珂的些许思想,虽然只有极少的部份,但跟之前见到杨珂的时候相比,已经是个大突破了。 在派出所见到杨珂时,她的眼睛像深潭,她的思想固若金汤,根本进入不到,而现在,她的思想却似乎开了一道口子! 发现这个新情况后,沈庞忍住心里的跳动,把椅子搬到杨珂对面,坐下来握了她的双手,低声说:“杨珂,你别说话,看着我的眼睛。” 杨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眼睛望着沈庞,这一看,沈庞的眼光就像扫描仪一样似乎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心底深处! 果然看到了,这一刻,沈庞的感觉就像以前在医院看杨旭时的情形一样,脑子沉重得像挂了千斤重物,这情况比杨旭的脑精神问题要严重和强大得多! 不过比上次的经验却是丰富得多了,那一次沈庞甚至对自己的情况都不了解,误打误撞的把杨旭的精神病治修补治好了。 而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一是杨珂的情况要比杨旭严重得多,不是在一个层次面,二是杨珂的情况并不是纯粹的精神问题。 沈庞读取到杨珂最隐秘的思想后才终于弄清楚了情况,杨珂被“王桂花”附身转世果然不是真的转世重生,而是“人为”! 杨珂年幼,思想很单纯弱小,被人用灵识能力将她自己的思想封锁了,然后把“王桂花”的思想注入到她脑子里,所以杨珂就变成了“王桂花”这个人,她说的话,想的事,其实都是真的,但这个“真实”是针对王桂花而言。 沈庞弄清楚这个情况后琢磨着怎么把王桂花的思想从她脑子里抹除,而抹除王桂花的思想是一回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他得把封锁住的杨珂自己的思想解除封锁释放出来,要不然把王桂花的思想抹除后,杨珂没有自己的思想,那还不等于就是个没有思想的白痴了! 这可不敢轻举妄动。 沈庞思考着,先用灵识去触碰杨珂脑子里那道用灵识做的封锁,那就是一道用灵识做的“锁”,就像之前矿泉水里的灵气一样,怎么把灵气留在别的人或者物体里面,这是他还了解不透的。 灵气锁打不开,沈庞感觉得到,那不仅仅是一缕灵气,而且还有特别的“力量”,就像是“符咒”。 这东西很奇特,沈庞的灵识包裹着灵气“锁”,灵识试着去了解和瓦解灵识锁,倒也奇怪,灵识跟那道锁纠缠碰触中,忽然间福至心来,沈庞的灵识突破一道口子,灵识就像读取别人的思想一样读取了灵识“锁”的秘密。 那是一个似字又似画的笔画,而且很清楚的读到灵识配合使用的程序手法,沈庞不自禁的抬手凭空画了一道“锁”,用灵气弹了出去。 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沈庞灵识却感应得清清楚楚,他扔了一道灵识锁。 因为没有针对的目标,所以试不出来效果,沈庞眼角余光瞟到还在打整摩托车的杨天发,心里一动,就拿他当试验目标吧,再画了一道锁,用灵气击了出去。 当灵识锁“击”中杨天发时,杨天发的动作忽然静止下来。 这就像是电影中的时间静止画面,又像是神话故事中说的“定身符”。 沈庞因为是试验,没有把握,所以也不敢冒然就拿杨天发的思维做试验对象,灵识锁打出去对准的是他的身体。 没想到这灵识锁不仅能锁思想,还能锁身体! 沈庞心里的兴奋就不必说了,这是他练习老头给的口诀来所悟到的第一个“能力”,居然是真的! 有了这种能力,以后遇到特别危险的情况时,不管是人也好,是老虎狮子也好,用灵识锁打出去把对手“定”住,起码就保证自己不处于挨打的地步了。 不过遇到用现代枪支的对手可能这个就有些鞭长莫及了,刚刚试的时候沈庞就感觉到了,他的灵识锁是有距离限制的,他的灵识力度只能打出到七八米远的地方,也就是说,对手敌人只要在十米外他就奈何不了。 正沉吟中,杨天发忽然又动了,继续****的活儿,对刚才的“静止”似乎没有一丁点儿的感觉。 沈庞“哦”了一声,杨天发动的时候他就感应到自己的灵识锁效力散了,看来他的灵识锁能力还只能维持一分钟左右。 杨珂的思想释放了,但王桂花的思想还没抹去,沈庞一边考虑,一边试着用灵识去抹去擦,这些技能他没学过用过,但试着去做的话还是能慢慢了解,就像学习了十以内的加减法后,老师只出了五加五的题目,你解答了后也能解答出四加六,三加七,二加八等等。 王桂花的思想被抹除了,沈庞再仔细检查了一下杨珂的思想,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从她脑子里退了出来。 出了一身大汗。 杨珂就像睡觉中忽然醒过来了,盯着沈庞稚声稚气的说:“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你抓着我干什么?” 第十九章 梦境 杨珂“醒”过来了! 对杨珂的“转世”,沈庞也几乎完全清楚了,如他之前所猜测的一样,杨珂的“病”就是一个有灵识能力的“高手”把王桂花的思想放进了杨珂的脑子里,再把杨珂自己的思想封锁起来,只留下王桂花的思想,所以杨珂就认为她是王桂花。 治好杨珂是费了些手脚,之前不明白,不了解,但治好杨珂后就恍然大悟了。 沈庞也因为治好杨珂而学到了“灵识锁”,以及用灵识对别人思想的修补和抹掉能力,但如何把别人的思想“印”到另一个人脑子里,就像那个灵识高手把王桂花的思想放进杨珂的脑子里,他就办不到。 不过沈庞还是很高兴,很兴奋,因为他学到了“灵识锁”这个能力,对于以前的他来说,这个能力完全就是开挂啊,可惜他已经不是个学生了,要是在学校,看哪个不爽就把他定住,哪怕只有短短一分钟的效力时间,在一分钟里,他也可以改变很多状况了。 看到杨珂“不正常”的反应,修摩托车的杨天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过来。 “杨珂,什么事啊?” 杨珂指着沈庞说:“三哥,他是谁啊?” 杨天发呆了呆,忽然间醒悟,抓着杨珂的双手盯着她问:“杨珂,你记得你自己了?你……你是王桂花还是杨珂?” 杨珂摇着头回答:“三哥,你说什么啊?我又不认得王桂花……” 杨珂发病后就只认为她是王桂花,而不是杨珂。 “你……你没病了?”杨天发发着愣,从习惯杨珂认为她是王桂花后,他也习惯了,现在杨珂忽然恢复变好了,他反而觉得不习惯。 沈庞悄悄的走开,然后回宾馆里,跟杨珂或者杨天发都没有必要说太多,他们也不知道内情,只是想不通是谁把杨珂弄成王桂花的,是老头吗? 想来又觉得不像,老头应该不会干这种事,在沈庞心中,老头更应该是不屑于干这样的事。 杨珂治好了,算是完成了老头的第一个任务,不知道是否如他所说,自己的寿命延长了三个月,但是到哪里去找老头呢? 找不到。 在宾馆房间里又练了会儿洞天境界,探鼠溜出房去没回来,沈庞百无聊赖,又把木盒子取出来研究那把短剑。 看不出短剑有什么秘密,沈庞看着看着脑袋就沉了起来,睡意侵袭,迷糊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上被人敲了敲,沈庞顿时醒转过来,睁前一张笑呵呵的老脸,竟然是老头!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人家,是你啊?我……正愁找不到你呢,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办到了,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啊?我脑子里的瘤要怎么治?” 老头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短信。 沈庞“哦”了一声,把短剑拿起来递给他,说:“老人家,这短剑是我在山上挖出来的,经过等会儿我再跟你说,你看看这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老头没有伸手接剑,而是又伸手指了指短剑。 沈庞见他指的地方是短剑的柄底部,不解的问他:“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笑了笑,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沈庞纳闷得很,老头就指着短剑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我打哑谜啊? 沈庞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短剑,这短剑他检查研究过几天了,什么秘密都没看出来,难道老头知道短剑有什么秘密? “老人家……”沈庞抬头问他,不过抬头看时,老头却踪影不见。 沈庞诧异不已,爬起来寻找,只是一动间睁开眼来,猛然发觉他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个梦! 奇怪,沈庞坐在床上四下里查看,确实是做了个梦,房间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连探鼠都不在。 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梦到老头了? 而且这个梦似乎显得特别真实,真实得让沈庞都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发了一阵呆,沈庞回忆着梦境里的情形,老头一直就是指着短剑。 沈庞把短剑拿到眼前仔细观查,梦里老头一直指着短剑剑柄底部,这时再把短剑掉个头,将剑柄拿到眼前。 剑柄镶着一颗鸟蛋大的珠子的,之前也抠扳过那珠子,纹丝不动,镶得很紧,沈庞也没特意去死力抠,把剑毁伤了就不好了。 这时盯着这颗珠子沉吟起来,难道是珠子有什么秘密? 直着抠是没有抠动过,沈庞盯着剑柄珠子出神,珠子不透明,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沈庞盯了半天,忽然想到,珠子直抠抠不动,旋转呢? 现代的很多东西都是镙旋形的,电脑手表,手机电视,几乎所有东西都离不开镙丝铆钉,那些钉子的工作原理就是镙旋。 沈庞心念儿一动,当即捏着珠子往左扭转,珠子似乎松动了一下,接着又不动了。 思路对了! 沈庞马上就感觉想对了,虽然没扭动,但那是力度没使够,再加大了力气扭动,珠子又动了一下,沈庞心里一喜,咬着牙齿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咝,咝……” 珠子转动中发出响声,就跟拧镙丝一样,在扭动中慢慢的凸出来,珠子底部还真像镙丝一样有镙纹。 珠子旋出来了,剑柄里是空的,沈庞眯了一只眼往里看,黑窿窿的看不清,又打开了灯对着灯光看。 剑柄中空里确实有东西,沈庞小心的拨弄着,花了好半天才拨弄出来。 剑柄里是个约有五厘米长的圆柱形白玉,就像个透明的笔筒形,玉的表面雕了三条龙,蜿蜒盘旋,三条龙的龙嘴在一头汇合。 这剑柄里藏这么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沈庞倒是期待剑柄里藏着电影小说中的那种桥段:一篇什么绝世练功口诀,这时候不期待变成绝世高人,但求能把他脑子里的瘤灭掉,能保住他的小命。 可是很失望啊,没有,想要的都没有,只有个没有用处的玉,就算是个能卖一亿的古董也没有什么用,他这个病已经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了! 三龙抱柱,这玉虽然小,但龙却是雕刻得惟妙惟肖,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是活了一般。 沈庞拿着这个龙雕小白玉,边看边用灵识去探测感应,灵识似乎有些若隐若现的感应。 真有感觉,沈庞赶紧把洞天口诀的境界运到最强的层次,洞天境界的灵气一接触到玉,灵气就像河水遇到沟渠一样,顺着那三条龙冲击而去。 三条龙三道灵气,到龙头处一汇合,“轰”的一下,沈庞只觉得脑子里一震,灵气汇合聚成一道更强更大的灵气,一篇口诀显现出来,印在了他脑子里。 沈庞大喜不尽,灵气在这颗玉里汇合变强的同时,玉里“储藏”的口诀现身出来,再转移到他脑子里,变成了他脑子里的思想记忆。 口诀不少,但沈庞只能看清楚一篇“开光”的口诀,剩下的许多篇都看不清。 开光口诀能看清楚,沈庞一路读下来,这篇口诀的意思是基于洞天境界的基础上,悟性开窍,开眼界灵识,能看到普通人所看不到的,知天命,窥天机。 沈庞有些奇怪,这篇口诀里说是基于“洞天”口诀上,这短剑里藏着的口诀怎么会晓得他练的“洞天”诀? 简直就像是专门给他的境界层次准备的。 而且沈庞很有感觉,“开光”口诀似乎就在洞天境界结束的第二步阶梯,后面的每一层口诀也好像都必须在前面一层练成后才会显现出来,就好像阶梯一样,只能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奇怪,等老头没等来,却从山上挖坑挖来的短剑里找到第一篇口诀。 沈庞试着按口诀练了起来,洞天境界的灵气练第二篇口诀,气息从经脉枢纽中运转,每圆满运转一次,沈庞似乎就觉得眼睛气胀,眼光看出去,很明显的感觉与以往有些不同,好像“入木三分”的感觉。 口诀里说:“看山不是水,看水不是水,天衍五十,唯遁去的一”,应该就是说如果练成了这篇口诀后,能看到人所不能的境界,能知天命,窥天机,解释起来倒似是算命卜卦走江湖的相师! 在宾馆里练了一下午口诀,灵气确实有所增强,但却没有练洞天口诀那么顺利快速,在青城山练洞天口诀时,入定一次就练成了,虽然那一次一练就是一个星期。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这口诀也得慢慢练,就不晓得几时才能见到老头,等待他指示下一个任务,但老头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哪里去找他呢? 不过又有点奇怪,短剑里的秘密还是在梦里得到老头的指点,难道老头就是在梦里来见他的面? 虽然不能理解老头在梦里出现是他使的神通还是真只是个梦而已,但沈庞越来越能想得通这些他无法解释的现象,要说老头真有在别人梦境里出现的能力,他也不会再感到不可思议了。 再看看那短剑,剑柄里藏了秘密,也不知道这剑还有没有用处。 细看之下,沈庞又忽然发现短剑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之前短剑剑刃上光洁干净,而现在剑刃上却有一道细长的深紫黑色的痕迹,痕迹上隐隐好像有些若隐若现的字。 第二十章 麻烦又来了 短剑里藏的秘密是被发现了,但沈庞总觉得这把短剑上还有别的秘密,只是他目前还看不出来。 不知道第二篇口诀要多久才能练得成功,这口诀里有提过,后面每一层口诀都会比前一层难数倍,呈几何数字上升,所以也不知道要耗费多长的时间才可以练成,第二层开光境界练成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看透这短剑的秘密。 按照开光口诀的说法,练成了第二层口诀就能开光灵识慧眼,能看到人生命运,可为什么不能看到自己的命令运? 不论是练洞天境界还是现在的开光境界,沈庞都用灵识去观察过自己的脑袋,他想自己把那个瘤移除,但却办不到,灵识能力不能治自己的病。 这倒是应了一句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不过虽然不能治疗移除,但沈庞也还是发现到,原本已经恶化不能治疗的肿瘤,到了晚期的肿瘤简直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吞噬新的细胸扩张新的领土,化疗都不能阻止。 但自练习洞天境界后,脑肿瘤扩散的速度就已经变得极其缓慢了,到现在,开始练开光口诀后,肿瘤细胞的扩散吞噬速度却几乎停止下来了! 虽然没有能治疗的样子,但没变化,不扩大,那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沈庞甚至有种感觉,他的病说不定就靠这个口诀就能治好,老头之前跟他说过,把杨珂的病治好后,他就能增加一年的寿命,第二个任务达成了的话,他又能增加两年的寿命,第三个任务能增加多少年的寿命没说了,但有可能就是第三个任务完成了,这病说不定就完全治好了,现在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如果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他现在就已经增加了一年的生命了。 比起之前医生判他只有三个月的“死刑”也算是个天大的喜讯了。 以前是必死,还最多只有三个月的命,而现在他不仅仅是增加了一年的生命,而且还有希望活得更久! 但是老头又没出现,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若说老头用了神通在他梦里出现,把短剑的秘密帮他破解了,但也没有说第二个任务是什么啊,杨珂的病治好了,他现在要怎么办? 回家还是继续流浪? 经过这场病后,沈庞已经看得很开了,更别说他的思想远比普通人要聪明得多,现在增加了一年的生命,他自然不想把这一年的生命时光浪费在不需要的事情上。 就这样! 沈庞其实心里早就决定了,就去浪迹江湖,再过两个月就给爸妈打个电话回去报个平安,到时候用什么理由解释就后面去慢慢想了,给爸妈打的电话不能多,也不能太少,总之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就行了。 老头会不会出现交待第二个任务,沈庞也想开了,不去强求,浪迹江湖,走遍世界,老头是个奇人,他要见自己自然就会出现,他要不见自己,寻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不如去欣赏世界的美丽,跟老头的见面靠缘份吧。 那么下一站去哪里呢? 想到下一站,沈庞脑子里就冒出“刘宣”胖胖的形像来。 对了,就先去省城找刘宣,他本来就叮嘱过自己去找他,一是想念他这个唯一的江湖朋友,二是他对这个江湖比自己懂得多得多,去他那儿聊聊天,谈谈话,多熟悉些江湖事也好,三来他还说过要给自己介绍医生的,不如就去试试看,以平常心对待嘛,治不了也不失望,治得了更好! 心念一定,沈庞想着也不在吴岩镇待了,直接就去省城找刘宣。 收拾东西,退房,走人。 去省城依然坐客车,如果坐动车的话,那短剑就不方便了,这东西肯定过不了安检,飞机就更不用说了。 房间是刘宣定的,还有四天没住,沈庞要退掉房间,老板娘又退了他六百块钱,还没出去就听到宾馆门外停车的声音,接着进来个漂亮女人。 沈庞很眼熟,那女人一看到他就欣喜的大步走过来:“哎,好巧,沈庞,我正想找你呢,那天没问你住的地方,不过我估计你在这里,镇上只有这一间宾馆,我就想着到宾馆来看看,结果还真找着了。” 是派出所的指导员谢小华! 她还说“巧”,要是自己没犹豫耽搁,只怕已经早就离店走了,她到哪里找去? 沈庞微皱眉头问她:“你又找我干嘛?不过你找我也没用,我马上就走了,有事,不能陪你……” “哦,这么快就走了?你去哪里啊?”谢小华玩着手中的车钥匙问。 “去省城,马上就走了,有事!”沈庞不想跟这个女警察有过多的纠集,想也不想就找话推脱了。 “哦,那更巧啊!”谢小华一听就更欣喜了,伸手拉起沈庞就往外走,一边又说道:“沈庞,所里给了我几天假期,休假时间我基本上就是回省城家里玩几天,你要去省城的话顺路,你也不用去搭车,坐我的车走。” 沈庞一怔,心里不禁懊悔起来,推都没推脱,还真是巧了,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却没想到谢小华正好休假回省城。 宾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途观城市越野,谢小华按了一下车钥匙解了锁,指着副驾座那一边说:“沈庞,坐那边,上车。” 沈庞苦笑着上了车,没办法,这时找借口也不好说了,再说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谢小华是警察,自己明显说谎给她看出来就不好了。 上车把背包取下来放后了后排座位上,然后系上了安全带。 谢小华没穿警服,寻常的女孩服装穿在她身上也相当好看,很娴熟的开车往省城方向去。 “沈庞,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开了一阵后,谢小华见沈庞不说话,她忍不住先说了。 沈庞淡淡道:“你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帮你做什么!” 谢小华笑笑道:“抓柴忠勇,你无意中帮了我的大忙让我抓到了柴忠勇,市局决定嘉奖我,并给了我一周的假期休息时间,你说我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你?” 沈庞心里一惊,赶紧摇头回答:“你不用谢我,我什么也没干,其实也真的帮不了你什么,我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就坐你一趟车吧,你要车费我也可以补给你!” 谢小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你呀你,把我说得那么势利,我是想着回省城休假前来找你了解了解,谈谈话,问问那天抓柴忠勇的详细情况,就这个,没别的意思。” 沈庞不上当,也不承认,摇头说:“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什么啊,那天的事可把我吓坏了,回宾馆后连觉都睡不着,那天的事我也不愿想,你让我想也想不清楚了,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 沈庞是打定主意不说那天的事情,表面的其实谢小华自己和她的同事都看在眼里的,她在现场呢,不用沈庞过多的说,而内里的隐情,他是万万都不会说出来的,只要他咬死不说,谢小华又怎么知道得了? “没得说就算了,不过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上头可能还要给我升职了。”谢小华越说越想笑,这个事从惊险变为平淡,柴忠勇那么个凶残的杀人犯居然就这么给逮到了,几乎没费什么力,这算不算是天上给她掉了块馅饼? 开了一会儿车,谢小华瞄了瞄沈庞,见他靠在靠背上偏着脑袋望着车窗外,沉吟了一下才问他:“沈庞,你的病……好些了吗?” 沈庞笑了笑,随口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样的病还能怎么样?” “你年纪不大,心态却不错,跟一般的少年不太一样。”谢小华又瞄了瞄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 沈庞心中又抖了一下,心想跟谢小华说话还真得多留意一点,不知不觉中就会露点破绽。 “我能有什么不同?生病的人久了,就算害怕,就算不想死,天天煎熬着也受够了,一开始知道得了这个病的时候会受不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不想死又能怎么样?你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不得已的接受!”沈庞叹了一声又说了一通,这话说得让谢小华也叹息起来。 是啊,得了这种绝症还能有什么盼头? 对沈庞的怜悯又多了些,这真是个不一样的少年。 吴岩镇到省城只有几十公里,谢小华开车速度还比较快,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快进入市区的时候她问了问沈庞:“沈庞,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沈庞张了张嘴,不过没说话出来,停了停又才说:“等一下,我打个电话,我也不知道是哪里。” 从裤兜里摸出刘宣留下的纸条,拿了手机拨着纸条上的电话数字。 谢小华“嘿嘿”一笑,说:“沈庞,你很讨厌跟警察打交道吗?” 沈庞一愣,诧道:“什么?” 谢小华瞟了瞟他手里的手机,淡淡道:“那天我给你留电话让你有空联系我,你不是说你没手机吗?” 沈庞脸一红,给抓了现形多少有些尴尬! 第二十一章 贼窝 准备给刘宣打电话的时候,沈庞忽然又停了下来,想了想收起手机,对谢小华道:“谢警官,我就在这儿下车吧。” 谢小华诧问道:“你不是给你朋友打电话吗?怎么又不打了?我顺便送你呢,又不费事。” 沈庞摇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下车就近找个超市逛一逛,去人家家里总得买点礼物吧。” 谢小华一想也是,沉吟了一下伸手把沈庞手里的手机抓了过来,开了机就噼噼啪啪的按了一通数字拨了出去。 一会儿,谢小华自己的手机响了,在自己手机拨弄了几下,然后对沈庞笑了笑说:“现在你的手机号码我已经存下了,等我想起什么问题时就问你。” 沈庞苦着脸干笑了笑,把手机拿回来揣进裤兜里,随即开了车门下车,对谢小华挥手告别。 谢小华笑了笑,这才开车离开。 沈庞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省城果然比其他地方繁华得多,抬眼看到的尽是高楼大厦,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不过也无所谓,随便拣了个方向过去,一边走一边看风景。 太阳很大,沈庞仰头看了看天,太热了,先买瓶水解解渴,不过这一带全是高楼大厦,街边底层全是高档商铺,可没有小卖铺,一直向前走了半天都没看到有。 “兄弟,要不要找工作?” 沈庞正抹汗寻找时,身侧忽然有人开口问他,扭头一看,见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子,穿着花衬衣,牛仔裤,油光粉面的,一双眼珠看起来就显得狡黯奸诈。 如果是换了别的少年娃儿,对这个人的防患自然谈不上有多强,但沈庞是什么人? “找什么工作?”沈庞随口问了一下。 那人笑呵呵的赶紧回答:“我看你没吃饭吧?又渴又饿吧?别说了,跟我去吃饭,就算要找工作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是吧?” 嘿嘿,沈庞一听就知道这人拿他当流浪在外头的孤儿或者离家出走的少年了。 “吃饭吗?可是我身上没钱……”沈庞故意按着那人的猜测说了一声。 “跟我来。”那人伸手拍了拍沈庞的肩膀笑道:“放心,不要你出钱。” 这人是人贩子呢,还是骗钱的?又或者是街头混混? 人贩子通常只喜欢智力不成熟的婴幼儿,那才卖得掉,还不会留后患,这人也应该不是骗子,骗子不会看上自己这样的对象,因为没钱可骗。 这人应该是个混混,把穷困孤苦的孤儿流浪少年骗去干些偷抢的事儿挣钱,这种情况在车站等闹市区比较常见。 如果聪明的少年就会拒绝那人,不过沈庞不是聪明的少年,他是极度聪明的天才少年,那混混的想法念头早被他看穿了。 沈庞忽然冒出想跟这人一起去“冒险”的念头,如果他的生命终究挽不回来,能多一些刺激也不枉费最后的时光。 “快来。”那人见沈庞“呆头呆脑”的样子,更是高兴,越是没有脑子越是没有能力的就越能被他们控制。 沈庞跟着他三转两转到了一条比较破旧的巷子中,这巷子里人多了,全是些小吃小卖的店,看着那些吃东西的客人,大多都是些干力活的人。 “快来,这里。”那人进了一间快餐店,回头向沈庞招着手。 店里摆了几张桌子,空间很挤,还好这时候没有别的客人,头顶有一个旋转着的吊扇,但依然还是感觉到很热。 那人抹了一把汗,摸出手机来打电话。 “大哥,有个新人,在快餐店,都过来吃饭吧。” 不到五分钟,店里又来了四个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三个少年都显得有些黑瘦,只有那个二十七八的男子穿得洋气,脖子上还挂了条金晃晃的粗链子。 “勇哥,这边坐。”带沈庞来的那人赶紧让座,然后扭头对餐店老板招手道:“老板,六份十块的快餐,搞快点。” “好嘞。”老板跑过来倒茶水。 这样的快餐店员工,厨师,老板,基本上都是老板一个人兼职。 等老板去灶台炒菜后,那人就又问沈庞:“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呢,拿来我看看。” 沈庞点头回答:“我叫沈庞,没有身份证,我不想念书了,离家出走的。” 那人点点头道:“很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勇哥,我叫张老二,你可以叫我二哥,这几个是黑豆,秃子,江毛。” 脸上有些雀斑的是黑豆,头发发黄又较少的是秃子,看起来最机灵的一个是江毛,三个少年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三个少年对沈庞似乎并不热情,也不说话,等快餐送来后就一个劲儿的埋头吃饭。 老大勇哥和张老二似乎对快餐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敷衍的陪着,沈庞倒是不客气的吃快餐,他和三个少年吃完快餐后,勇哥和张老二的饭几乎就没动。 张老二见沈庞等四个少年狼吞虎咽的吃完快餐,拍了拍手道:“好,吃饱了先回去,我有话说。” “走。”黑豆说了一个字,秃子和江毛站起来准备走,一个字都没说。 看来气氛不好,沈庞也不在乎。 张老二结了账,出了店来,勇哥正在讲电话,四个少年在旁边等着。 等勇哥把电话讲完,回头对张老二道:“老二,你带他们几个回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张老二点头答应,对四个少年一招手:“走了,回去。” 回去的地点是一个城中村模样的地方,黑巷子里一栋六层楼房子的三楼,一房一厅,虽然是三楼,窗口却见不到阳光,窗口跟对面房子的墙壁只有一米的宽度,而且上下都有凸出来的防盗窗,几乎把下面的光线遮得一干二净。 张老二拿钥匙把门打开,然后叫四个少年进屋,他最后进去,把门反锁了。 沈庞看着架势不正常,也不害怕,在客厅里站着看。 黑豆,江毛,秃子三个人一进层就各自行事,去搬了东西来客厅中间。 一张桌子,一个煤气灶,一罐煤气,一个铁锅,黑豆三个少年分工合作,把灶在桌子上架起,连接煤气罐,架上铁锅,点火,最后又端来一大盆水倒进铁锅里。 火苗燃呼呼呼的响,最大限度的烧着铁锅,一会儿就看到锅里直冒热气。 沈庞饶有兴趣的看着,莫不是黑豆他们几个还没吃饱,回家来烧了这么大一锅水来煮面条什么的吃? “沈庞,”张老二叫了一声,招了招手说,“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全部都掏出来。” 露真面目了! 沈庞沉吟了一下,张老二就翻脸了,凶狠狠的喝道:“赶紧,快点,把身上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否则老子弄死你!” 沈庞身上有银行卡,还有一千多块钱,本来身上只有几百块现金,但在吴岩镇的时候,宾馆里退了六百块钱的房钱,背包里还有短剑,这些东西都不能给张老二。 张老二见沈庞迟疑,还以为他身上和包里藏有钱财不想拿出来,伸手卷着衣袖恼道:“妈的,吃了老子的饭,进了老子的门,不服老子管了是不是?” 上前就准备要动手,沈庞更不迟疑,暗暗运灵气发了四道灵识锁出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张老二,黑豆,秃子,江毛等四个人都给“定”住了! 沈庞不敢迟疑,马上把银行卡,身份证,现金,手机等等掏出来到房间里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只留下背包没动,短剑有盒子,目标大了不好藏。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了,张老二“醒”了过来,动作依旧,扬着手去打沈庞。 沈庞退了一步闪开了,把背包放在身前连连说道:“我拿,我拿……” 见沈庞服软了,张老二停了手,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盯着沈庞。 沈庞这时候不做作了,把身上的兜都翻了出来,再把背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也全都拿了出来。 木盒子打开,里面是把短剑。 张老二见沈庞身上确实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背包里就几件衣服,唯一显眼的是木盒子里的短剑。 “这是哪里来的?”张老二把短剑拿到手中观看,又摸了摸剑柄上那颗珠子,看起来这珠子好像挺耀眼。 不过他不是行家,看不出这东西是不是古董。 沈庞赶紧回答:“这是我在家的时候,在天桥下边花了二十块钱买的,学校里经常跟同学打架,想搞把刀啊剑的威风点,这把剑看起来又还不错,比砍刀那些好,怕在外边打架,所以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把这短剑带了出来。” 张老二“哦”了一声,这倒不奇怪,这东西他也不想要了,省城可不是乡下,他又是干违法的事,外边便衣警察多得很,给逮到身上有剑那就是带了“武器”。 “那你放好,记着,出去干活的时候不能带这东西,给抓到罪加一等。”张老二把短剑还给沈庞,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看你也是个穷光蛋,身上干干净净的,妈的,比秃子来的时候还穷,秃子那时身上还有五块钱……” 说着又从身上摸了三个一块钱的硬币出来,把硬币扔进了冒着热气的铁锅里,说:“江毛,你功夫练得最好,给沈庞演示一下。” 江毛二话不说,捋了捋短袖,眼睛盯着铁锅,热气翻腾,这锅里的水温至少有七十度左右,火正大,水温只会继续增加。 沈庞已经看明白了,张老二要江毛示范的是从热水锅里捞硬币出来。 这是练扒技! 他掉贼窝里来了! 第二十二章 技术 勇哥是这一带的一个小盗窃团伙的头目,张老二是老二,剩下的都是在车站一带“捡”“骗”回来的流浪儿,孤儿,把他们弄回去控制起来,然后训练偷窃技巧。 当然,也有逃跑的,勇哥和张老二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得住,有心机聪明的少年扮得逆来顺受,百依百顺,但找准机会就逃了,勇哥和张老二也没本事把逃了的抓回来,所以在新人来后的控制手段更严了。 江毛是三个少年当中偷技练得最好的一个,见张老二吩咐,也有些炫耀的意思,伸手站到锅边上。 锅里水在沸动,锅底是细白浓密的白水泡直冒出来,三枚硬币在锅底随着冒出的水泡飘动,位置并不固定。 江毛炫是炫,但准备钳硬币出来的时候,表情就正经了许多,一双眼紧盯着锅里,盯准了才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快速的伸手入锅一捞,紧跟着又缩手回来。 手湿淋淋的,食指中指间却没有硬币。 江毛讪讪的道:“失手了,再……再来……” 第二次再钳,这一次倒是钳起了一枚硬币。 张老二皱着眉头道:“江毛,怎么搞的?手技没长进,让开,我给你们做个示范。” 江毛脸一红,退开了两步。 张老二走上前,把几个少年都叫到锅边围着,再把右手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伸出来竖着亮起:“看好了,干我们这一行要的是手疾眼快,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快’字,武侠电影中有句话说得好,天下功夫,唯一快不破,你跑得快,人家追不上你,你暗器扔得快,人家躲不开你,你的手指伸得快,探得快,别人的钱包也躲不开你,更感觉不到你,练得越好,对我们来说就越安全,你们看好了!” 张老二才说着话,右手忽然就伸向锅中,那速度真有点“闪电”的味道,又像是蜻蜓点水,似乎只在锅里水面上点了一下就缩回来了。 几个人再看他右手食中指间,已经夹了一枚硬币。 张老二把硬币慢慢放在桌子面上,然后又说道:“你们再看好,我再示范一遍。” 有了第一次的动作后,几个少年盯得更紧了,张老二的动作跟前一下没有变化,但几个少年注意后看得更清楚了些,尤其是沈庞。 张老二把锅里剩下的一枚硬币钳了出来,然后扯了一几张纸巾来擦了擦手,瞄了瞄沈庞,似威胁又似是警告的说:“沈庞,你看到了吧,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你只要乖乖的听话做事,跟着我们就有你吃香喝辣的,过两年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钱,总之跟着老大和我没错,不过我丑话可也先说在前头哈,如果有哪个干活不力,或者藏私的话,老子就给他放血!” 张老二说完眼睛盯着几个少年满是凶气的扫了扫,见几个少年不吱声,一摆手吩咐:“江毛,你带着他们练手法,我去跟老大谈事。” 张老二出去后在厚重的防盗门上还加了把铁锁,从外边锁住了里边,里面的房间几乎就等于一个小牢房,房间里的窗户又小又有坚实的防盗网,想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江毛又端来一大盒一元硬币,然后全部倒进了锅里,又弄来一些冷水放进锅里,要不然这时候锅里的温度已经快到沸点了,他可没那个本事从沸水里钳硬币出来。 江毛招呼一声,黑豆和秃子也跟着练,江毛钳了一阵,扭头对盯着看的沈庞喝道:“你,过来练。” 江毛把沈庞喝到锅前,然后退回去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客厅里还有一台老款的彩电,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消遣的事,张老二自然不会给他们留手机之类的通讯器材了。 沈庞看着黑豆和秃子练得不亦乐乎,他也就盯着看。 秃子瞄了一下江毛,低声对沈庞说:“你还是练吧,隔几天你要是偷不到钱你就挨打的。” “好,我练。”沈庞感觉到秃子的“善意”,也照着他们的样子伸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到锅里去钳硬币。 这时锅里的水温还不到七十度,不是很硬,锅里硬币又比较多,黑豆和秃子基本是一钳一枚。 沈庞运了灵气护手,眼睛盯着锅里,也是一钳一枚,甚至要比黑豆和秃子更稳一些。 黑豆和秃子自然不知道,沈庞的灵气护体,别说七十度的水温,就是滚水沸水也伤不了他,速度上也远超他们,只是沈庞不想让他们看出来。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沈庞的灵气练到了第二层的口诀,他自己都不知道都有哪些作用,这一层口诀中有提示,如果练到第三层“融合”口诀时,会有许多基础的术数,这才是沈庞最想看到的。 目前他从口诀中没有学到任何的“术数”,唯一会的一招“灵识锁”却是从杨珂脑子里学到的,那是别人施的术,但学到这么一招已经让沈庞对“术数”充满了无数的幻想和期待。 不过那口诀中也提到了,以后每一层都会比前一层口诀难上许多倍,所以越到后也越难练,也不知道能不能练成,就比如现在这第二篇“开光”,也不晓得要多久才能练通,一周,还是一月?半年,还是一年?又或者三年,十年? 沈庞从自己身体的感受也隐隐明白,老头所说的几个任务所延长的生命说法,其实估计就是说他练口诀的程度,如果练不成通不过口诀,那他下一步就迈不过去了。 口诀练成的灵气毫无疑问是可以阻止或者“消灭”脑子里的恶性肿瘤,就他眼前的程度已经把肿瘤控制下来了,换了没练口诀以前,每天都得痛上几十次,而现在,这一周来他几乎没有病症发作的现象,这已经说明什么了。 水温升上来了,热气冒得更急,秃子和黑豆不敢再练,要加冷水才能再练。 不过沈庞似乎没有感觉,依然在练,秃子赶紧拉住他的手说:“好了好了,烫伤了手就麻烦了,明天又练吧。” 沈庞沉思的思想“醒”过来,对秃子笑了笑道:“好,谢谢。” 房间里有两排上下铺的钢架子床,中间是走道,四个铺位,秃子指着右边下床对沈庞说:“这是江毛的,左边下铺是黑豆的,黑豆上铺是我的,你睡江毛上铺吧,那铺是小黄的,小黄已经跑了……” 沈庞点了点头,把东西收拾一下,再趁秃子不注意又把之前藏起来的钱和身份证手机等等物品拿出来再藏到上铺。 黑豆跟江毛在外边客厅里看电视。 秃子爬上铺,从枕头下翻了一本没有封面的小说出来看,看了看又放下了书,瞄了瞄沈庞:“沈庞,你怎么出来的?你家里人呢?” 沈庞笑笑道:“我是离家出走的,家里人也不管我,你呢?” 秃子叹了口气:“唉,我爸生病死了,我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不管我,我跟二叔过了几年,我二婶看我不顺眼,三天两头挨打是常事,后来我也就离家出走了。” 沈庞心里叹息怜悯,秃子是真的可怜,自己虽然患了绝症,但爸妈对他的疼爱却是什么都比不了的,倘若拿秃子的遭遇跟他交换生命,恐怕他宁愿选择父母安好也不会要寿命安好。 秃子甩了甩头笑道:“莫讲那些伤心事,讲讲我们练的技巧吧,张老二和勇哥虽然凶……,但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好处,要是能把技术练好,以后也能挣上大钱。” 沈庞摇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偷吧,始终是犯法的,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个活儿技术练得再好,也保不准有失手的时候,难道你不怕一辈子在牢房里过?” 秃子嘿嘿一笑,说:“那是技术不到家的贼才会失手,我倒是听说过,真正的高手百无一失,到了境界,不论是偷还是藏,都是出神入化,偷的时候,你发觉不了,藏在身上,就是脱光了衣服你都查不出来藏在哪里,那才是真正的大师!” 沈庞不禁哑然失笑:“这……也有大师?” 不过话是这样问,倒也不能说真没有那种人的存在。 秃子点着头又说道:“肯定有,不过我们的层次太低,练习技巧也是有级别层次的,煮水钳硬币也有好几个级别,比如最低级的就是我们这样的,七十度的水温,硬币是一块钱的,而且放很多,这样钳起来要容易些,再难一点就是水温高一点,硬币放少一些,比如只有几枚,这样难度就会大很多,如果一口气能连钳十二枚硬币不失手,这一层就算过了。” 沈庞饶有兴趣的看着秃子,小偷也有这许多说法,在以前的生活中可见不到。 秃子的表情很向望,接着又介绍着偷技的练法层次:“过了这一层后一般就换五毛的硬币,五毛硬币比一元硬币轻很多,也少一些薄一些,从高温水里钳难度就更大了,如果五毛的硬币练顺了,就再换一毛的硬币,一毛的硬币最难,这一层练通了,那基本上就能做到触手无感觉,然后才到练‘刀’了。” “偷东西也要练刀?”沈庞诧问。 秃子摇摇头说:“我说的这个‘刀’不是砍人的刀,而是‘刀片’,刀片有两种玩法,低层次的是只用刀片的细小角片藏在指甲缝里,划人衣袋裤袋皮包手提包等等,高层次的会藏整块刀片在嘴里,这个技术就很强,玩不好的很容易割伤自己,能玩刀片的基本上都是高手了,勇哥和张老二都只能藏指甲缝里。” 沈庞想像着问:“那你有见过嘴里能藏刀片的高手?” “没有。”秃子摇摇头回答,“不过听勇哥说过,成都有个八爷,是这一行中的顶尖高手。” 第二十三章 煮猪蹄 沈庞自然没听过“八爷”的名号,想了想又放低了声音问秃子:“我们这可是法制社会,手段再高也怕抓,你就不怕被抓吗?就没想过逃吗?” 秃子摇摇头,有些漠然的道:“逃,能逃到哪儿去?别说勇哥和张老二这一关难逃过,就算逃过他们,逃到另处又能干什么?我们又未成年,抓了关不了多久就会放出来,再说我又没有文化,又没有别的技术,只有干这个才有可能发财,发了财我就不会干了。” 沈庞叹了一声,他也没有资格对秃子说教,不过还是想看看,找个机会把秃子和黑豆等几个少年救出去脱身。 一夜无话,秃子看小说困得睡着,黑豆和江毛看电视看到凌晨两点过了才睡。 早上又睡到十二点过了才醒,沈庞其实早醒了,但秃子江毛黑豆三个人依然埋头大睡,他也只能躺在床上耗着,正好练口诀。 探鼠也早溜出去了,防盗窗困得住人可困不住它。 张老二和勇哥两个老大都不住这儿,另有住处,不过江毛黑豆和秃子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住处在哪儿,两个老大也从来没带他们去过。 张老二到午后两点才来开门,叫醒了四人,洗脸穿衣,然后出去吃快餐,再出工干活。 干活之前张老二安排分工:江毛,黑豆,秃子三人行窃,他和沈庞做后应。 张老二的后应就是江毛三个人偷到东西后马上把赃物转移到他手中,由张老二快速处理,一般是把有用的钱物留下,钱包等东西直接丢弃垃圾箱或者下水道里。 沈庞不跟他们一样出工是因为他是新人,技术还没练出来,跟着张老二学经验。 安排好后,江毛,黑豆,秃子三人先去,自行找猎物对象,张老二和沈庞延后再过去。 前边是商业街区,热闹,人流多。 张老二在一根竖立的路灯杆下斜倚着点烟抽,一边抽烟一边瞄着过路的行人,然后对沈庞招了招手。 等沈庞到他身边后,他才吐着烟圈低声道:“看好了,你练几天技术后就要跟江毛他们一样干活了,干活首先就得选好目标,你看看,技术不好的时候,你主要得选妇弱老残这种人,一是好下手,二是失手了也容易应付,技术练好了就不讲究。” 这个倒是真经验,张老二也不秘足自珍,小弟们的技术关系着他和老大的收入。 张老二一支烟抽到一半,又对沈庞说:“沈庞,还有,你眼睛要放亮点,我们不仅要辨认目标,还要辨认便衣警察,你看看,这过路来往的行人,有的是上下班,行迹匆匆,眼不斜视,有的看高楼,看厦,看灯光景色,这些是才从乡里来的民工,城里一切都是稀奇的,再有的是出来逛超市商场的人,我们的目标主要是这一类人,你看前边那个左手搭着一件外套,右手插在裤袋里的人……” 沈庞自然看到了,那人二十岁的样子,一双眼东张西望,目光闪烁。 “这个人……”沈庞沉吟着说,“跟我们一样吧,也是干这个的?” 张老二有些诧异的瞟了一下沈庞,点头道:“是,你倒是眼尖看出来了,他左手搭衣是掩饰,看到目标后就凑近去,右手裤兜里藏有一把长镊子,他是用镊子去夹钱包的。” 沈庞点点头,又问:“二哥,那我们为什么不用镊子?” 张老二低声道:“本来呢,新手用镊子能弥补手指功力达不到的短处,但缺点就是容易暴露,如果有便衣,一眼就能认出来,我们不用镊子更安全一些,总的来说,我是瞧不起镊子帮。” “还有,”张老二说到这儿又低低的补了几句话,“其实便衣警察,反扒队,这些人其实很好认,他们有一点跟我们基本上是一样的,那就是都会东张西望的到处看,我们是选目标,他们也是选目标,不过对象是我们而已,你只要记着几点,我们是空手,即使被他们盯上也不要紧张,慢慢撤退,他们没有现场证据基本上不会动手抓人,镊子帮如果被抓现形就麻烦些,他们有做案工具,另外,你看到有可疑人的话,仔细看他们腰间背后,他们都有手铐,虽然隔了衣服,但只要注意,只要用心就能认出来,反扒警察便衣不会带枪,在公安系统里,反扒的都是级别最低的,技能不强的,真正的能人可不会来反扒队,所以啊,只要用心,我们就是安全的!” 不得不说,张老二的这一番话很有“价值”,确实是经验之谈。 “江毛得手了,过来挡着。”张老二忽然说了一声。 沈庞抬眼就看到江毛正往这边过来,依着张老二的话挡在了侧边,江毛与张老二插身而过的时候,把一个钱包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张老二裤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张老二在沈庞身后迅速的打开钱包检查,把钞票取出来塞进裤兜里,顺手就把空钱包扔进了垃圾箱中。 沈庞还注意到,这个位置是监控摄像头的死角,盲区。 再一会儿,黑豆也偷到了,过来把钱包偷塞给张老二后再闪人。 三个小时中,江毛又得手一单,唯一没得手的就是秃子,张老二掏了五十块钱出来给沈庞:“去买两瓶饮料。” 沈庞接了钱正要去广场那边买饮料时,张老二又拉住了他:“等等……” 沈庞停下来,见张老二眼睛盯着前边,他也跟着看过去,只见午后出来看到的那个镊子小偷跟在两个女人身后走过来,显然是瞄准了这两个目标,就要动手了。 不过张老二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紧张?遇到个小偷不至于这副表情吧? 沈庞稍一注意就发现有情况,那镊子小偷身后七八米外有三个男人,眼睛盯着小偷,另一边广场街角也有三个男的东张西望,其中一个紧盯着镊子小偷这边。 只要一注意就能发现这些人是一起的,有目光交流。 “是便衣!”沈庞一下子就明白了。 镊子小偷毫无知觉,他的注意力完全在眼前的两个女人身上,再凑近了些,左手搭着衣服的手一抬,遮挡着外边的视线,右手握着镊子迅速的探入右侧女人的挎包里,很轻松的就夹出了一个紫色皮钱夹。 就在镊子小偷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手时,忽然间,后面三个人迅雷不及掩耳般把他扑倒在地,两个人摁,一个人铐,还把他裤带抽出来缚了反铐着的胳膊。 两个女人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男的亮了亮证件对她们说:“我们是警察,小姐,麻烦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丢失财物。” “哎呀,我的钱夹不见了……” 张老二和沈庞就离了五米远的距离,沈庞见张老二虽然表面无动于衷,但眼睛微眯,还是有些紧张。 这时路过的好多行人都停下来观看,张老二趁机慢步过去,沈庞跟在他身后,到了广场那边,与江毛,黑豆,秃子三人碰面时,张老二低声道:“撤了。” 这次没有去快餐店,而是在餐厅买了几个盒饭,张老二让黑豆提着,五个人直接回了城中村的住处。 一进屋,张老二照例反锁了门,一边抽取腰间的皮带,一边吩咐秃子:“秃子,趴下。” 秃子双手抱了头蹲着,把头都缩到裤裆里去了。 张老二更不多说,扬起皮带就狠狠的抽在秃子背上,“啪”的一声,秃子哆嗦了一下,然后又稳住了,不过没吭声。 张老二又接连狠狠抽打,秃子给抽得趴下了,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着,沈庞看到他背上的衣服都涔出了血迹。 张老二这才住了手,喘着气,眼睛扫了众人一眼,冷冷道:“秃子,这是今天干活不力的惩罚,给你长记性,另外……” 张老二又指着江毛说:“江毛今天做了两单,奖励一只烤鸭,记一千块钱的奖金。” 沈庞赶紧扶着秃子到里屋的床上躺下,不过背疼,不能躺,只能趴着。 等沈庞出来,张老二又斜睨着他说:“沈庞,你也给我记住了,赶紧练好技术,一个星期后你就得上场实干了,做不好事的话,秃子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一样。” 沈庞赶紧回答:“是的是的,我记得,我记得的。” “记得就好。”张老二很满意,又吩咐黑豆和江毛:“把东西摆好,我再给你们示范一下技术要点。” 黑豆和江毛三两下摆好器具,架锅烧水,然后一边吃盒饭一边等。 水咕咕咕的烧得快沸了,比昨天的温度还高点,差不多七十多度了,张老二只丢了三枚一元硬币下去,然后招手叫江毛,黑豆,沈庞三个人观看。 沈庞暗暗运起灵识锁,待张老二要出手的时候把灵识锁弹了出去,将张老二和江毛黑豆都定住了,一分钟后,水滚了,直是翻动。 张老二和江毛黑豆同时“醒”过来,不过他们的意识还停留在一分钟之前,张老二的手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快速的伸进锅里。 沈庞的灵识锁又弹了出来,第二次把三个人定住了。 张老二的手就停留在沸水里煮着,再一分钟后,三个人“醒”过来。 张老二缩回手,本想展示一下钳起来的硬币,忽然间剧痛传来,右手皮开肉绽,像煮熟的了猪蹄。 “啊呀……哎哟,我的手……我的手啊……” 第二十四章 谜一样的任务 张老二废了! 右手在沸水里煮到半成熟了,去医院治疗后医生说,右手肌肉大半死透,就算以后重新植肉手术,右手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手的活动也跟残废了没区别。 当真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张老二是阴沟里翻了船啊! 勇哥事后追问江毛,黑豆,沈庞三人,三人的回答是一样的,张老二给他们做示范,伸手钳硬币就成了那样。 就是张老二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明明就是那么一下,短短的一秒钟,水也不过七八十度,以他的能耐,就算多熬几秒钟也伤不了手啊,怎么就煮得跟个红烧猪蹄一样了? 据医生说,那种程度的伤至少是在沸水中煮了超过一分钟的时间才能形成。 勇哥很奇怪,张老二自己也是一口咬定他就是探进锅里一秒钟而已,要说撒谎的话,江毛,黑豆,沈庞三个人有可能撒谎,但张老二自己怎么可能会撒谎? 这只能归罪于意外了。 不过张老二肯定是废人了,勇哥不会再要这么个废人来当老二,直接提拔了江毛当二哥。 秃子的伤养了两天就好了很多,毕竟没伤着筋骨,只是皮外伤。 江毛当了二哥虽然有些作威作福,但比张老二就逊色多了,至少他还不敢像张老二那样打人,而且他也没有张老二的管理能力。 勇哥有点忙,没有时间亲自带小弟出工,只能任由江毛代理,不过江毛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出工时间加长了,业绩比张老二时期还略好。 晚上收工后,勇哥打电话来叫江毛带上所有人去帝皇ktv集合。 江毛很兴奋,这是勇哥要嘉奖他的意思啊,ktv又吃又喝又唱,还有美女陪,一直想,但没机会。 黑豆和秃子也一样的心情,张老二当二哥的时候,几乎每天收工后就把他们锁在房间里,像坐牢一样,江毛当二哥后门是不锁了,出去虽然还是受他管制,但还是允许,自由度高了很多,也给些小钱,休息时间就可以逛一逛,买点食物饮料。 沈庞一直没有离开就是想看看盗窃行业的更高层,今天跟勇哥聚会是个机会。 四个人乘了出租车去ktv,帝皇娱乐城是省城数一数二的顶级娱乐场所,一到楼前下车后,四个少年就被金碧辉煌的楼景震惊了! 江毛瞄着大楼前停放的豪华车辆,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甚至还有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洋妞,一时眼都直了。 黑豆探头望着大堂里面:“妈的,这里面玩一晚得多少钱啊?” 江毛不敢进去,掏出手机来给勇哥打电话,一会儿,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出来望了望,人多,就在那儿叫了一声:“江毛,江毛在哪?” 江毛一愣,赶紧又伸手摇着:“这,在这,我是江毛……” 高瘦男子一歪头招手:“跟我进去!” 江毛赶紧叫其他人:“黑豆,秃子,沈庞,快点……” 本来像这种娱乐场所乌七八糟的人多是毫不奇怪的,来这里就是撒钱消费的,但沈庞却发现有些不正常。 跟着进去的人特别多,而且大多都是脸色凶悍的混混模样的人,他们几个算是比较别致的,江毛和黑豆倒是类似,但年龄明显偏小。 高瘦男人领着江毛四个人乘电梯下到负一楼,一出电梯就是亮堂堂的金黄色,几个衣着鲜艳又半露的女人笑吟吟的迎了过来。 江毛骨嘟嘟的吞了一大口口水,不过高瘦男人一摆手示意女人们走开,几个女人似乎认识他,笑了笑让开了。 高瘦男人大步走在前面,转过巷道径直前行。 巷道中尽是来去的美女和服务生,江毛几个少年看得眼都直了。 高瘦男人在一间包间门前停了下来,推开门扭头叫江毛他们进去,江毛率先在前面,黑豆和秃子跟在后头,沈庞最后一个进去。 一进去才发现,包间里坐满了人,而且全部是男的,至少有二十个以上,江毛等四人进去后已经没有座了,只能站在边上。 高瘦男人随后进来,把门关上,然后看了看一屋子的人,点了点头,说:“各位好,你们可以叫我‘坎哥’,我是第十二组的负责人,今天晚上来到这里,我想你们各自的老大都已经说过了,是去打一场架,我们人多,对方人少,肯定是赢定了,其实主要还不是打架,估计打起来的可能性很小,主要是气势,我们主要是把气势搞起来。” 江毛黑豆和秃子不禁愕然,怎么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嗨皮的吗?老大勇哥呢?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谁吱声,江毛自然不会冒头冒冒失失的问话,再说坎哥说他们这是“十二组”,就算他们是末尾的话,那至少还有其他十一组,一组二十几个人,那十二个组最少就有两百个人以上了,两百多个人去打架,想想这场面声势也是不得了的! 江毛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帮老大出面参加这种场合,回来自然有面子,以后也好正正当当的混“二哥”了。 沈庞也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坎哥没有明说是为什么打架,也没说是给哪个人出头,看这个架势又不像是勇哥他们盗窃团伙争地盘,因为在场的其他人不像是跟他们一样偷窃的,看样子就像是混混流氓。 估计多半是勇哥跟坎哥等这些人有交情,派小弟来凑场子凑个数而已,几个少年能顶什么用? 江毛和黑豆为打架而兴奋,秃子则是没有吃的喝的不爽,沈庞轻轻拍着秃子,暗示他别出声。 这段时间以来,秃子对沈庞比较好,黑豆是跟着江毛滚,江毛上位后已经把他自己当二哥了,对沈庞和秃子自然不会太客气。 坎哥看了看手表,然后说:“大家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后有车来,我们这一组有四辆车,二十四个人,大家挤一挤,记住自己上的车,回来坐同一辆车,别落下了,车尾厢里有钢管木棍,到场后大家各自取一条。” 十分钟后,坎哥接到电话说车到了,招手吩咐大家跟他出去,江毛和黑豆混在人群中格外兴奋,沈庞把秃子拉在一起,以免等会儿挤散。 坎哥说的四辆车就停在大楼出口的路口,三辆黑色的轿车,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坎哥在边上安排人上车,大块头,凶狠威猛的先上轿车,瘦小猥琐的挤面包车,沈庞等四个少年毫无例外的都给安排到这车上了,江毛想摆摆二哥的谱也没成,坎哥直接将他无视。 二十四个人,三辆轿车坐了十二个,面包车里塞了十二个,加上司机就十三个人了,七座的车塞了十三个人,车里给塞得像沙丁鱼罐头。 沈庞和秃子在面包车最后排,后排挤了五个人,中间也挤了五个人,前排副驾驶位上坐两个,加上司机十三个,开车后因为严重超载,也不敢开窗,怕警察逮,面包车没空调,只有司机那儿把玻璃窗开了一半,开着的时候有点风吹进去。 十几个人热得汗水直淌,江毛在中间一排的边上,脸给挤得贴在玻璃窗上动弹不得,心里颇有些后悔:勇哥这是安排的什么活儿啊,没得嗨皮不说,还受这份罪! 沈庞在后面,他上车的时候就瞄了瞄座位后面,那是一大堆一米左右长的钢管,看来这是准备的武器。 车子一直开,夜晚里也不知道开往哪个方向,直开了半小时多,开进了一处很大的仓库区,一排排的全是大型仓库。 “下车。” 车子速度慢下来,接着又听到坎哥的声音,车子停下来,然后听到“刷刷”的下车声音。 下车后众人才发现,来这儿的就只有他们二十几个人,江毛忍不住低声问:“坎哥,不是有十二个组吗?怎么就我们这一个组的人?” 坎哥低沉沉的说:“莫吵,大家把车尾箱里的钢管拿出来,一人一条。” 等每个人都拿了钢管后,坎哥才又说道:“今晚干事的是有十二个组,但来的不是一个地方,是很多个地方,所以大家也不必惊慌,我们来的是对手的其中一个点而已,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撞实的机会是十二分之一,按照我估计,其实很渺茫的,我们也就是来打打酱油。” 听坎哥这么一说,众人的心情又好转起来,坎哥又吩咐:“大家听好了,我们的目标是25号仓库,仓库有三个人值班,我们悄悄摸上去把这三个人控制,然后关门在仓库里休息,等到十二点,没人来我们就撤了,任务就是这么简单,十二点钟撤了就回帝皇宫嗨皮,今晚所有吃喝都是免费的……” “哈哈……”江毛首先就忍不住乐了起来,凑上前去挨着坎哥想套点近乎。 坎哥没理他,挑了五六个块头壮的汉子出来:“我们先过去,人不能太多,免得打草惊蛇,等我们一控制住对方,其余的人再进去。” 江毛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想出点风头都没机会,眼睁睁的看着坎哥领了那五六个大块头摸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万年乌木 仓库里只有三个人,坎哥带的人摸过去很轻松的就控制住了,电动门一开,把所有的人都放了进去。 仓库很大,里面成堆成山的货物箱子,坎哥几个人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三个男的被用透明胶带缚了手跪在一排,嘴也给胶带封住了,一脸的惊恐。 坎哥这边原本都很紧张的人现在都放下了心,没有危险就不紧张了,大多都是混混,哪里守得住寂寞和规矩?一个个的在仓库里东找西看的,有的甚至掏了家伙就在墙上和货物纸箱上撒尿。 江毛和黑豆习惯成自然,这个箱子划破了看一看,那个箱子划破了看一看,坎哥本就当着是打一次酱油,集拢来的这二十多个人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不太出格,也不去管他们,从边上的矿泉水箱子里取了一瓶水喝了几口,然后叫旁边的手下把绑住的人随便撕开了一个人嘴巴上的胶布准备问话。 秃子悄悄扯了扯沈庞:“沈庞,走,里面去找找看,顺手牵个羊,不吃亏。” 沈庞鼻子嗅了嗅,似乎有些令他兴奋的味道,但又极淡极淡,说不出来是什么,灵气也没感应到,给秃子一扯,也就跟着他往里边去。 二十四个人加上四个开车的司机,一共二十八个人,门口跟着坎哥的只有五个人,剩下的全到仓库里边顺手牵羊去了。 仓库里的纸箱太多太多,二十几个人到处搞破坏划箱子,里面装的货物大多是瓷器,还有些佛像,有的是木雕,有的是塑料制的,这些东西对这伙人来说丝毫没用处。 秃子又划了一只箱子,本以为又是无用的东西,谁知道瞄了一眼忽然眼一直,呆了呆,又抬头四下里望了望,把沈庞一拉,悄悄说:“沈庞,你来看看……” 沈庞探头过去一看,好家伙,这个箱子里竟然全是苹果手机盒,拿了一个试了试重量,里面肯定有手机,再看看外包装的纸箱子,没有明示,明显不是苹果手机的包装箱,估计这是走私货,瞧这一堆的箱子有十几个,总数怕是有千多个了。 秃子埋头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果然是全新的iphone6s手机,秃子顿时笑逐颜开! 平时在街上盗窃,有一半到手的会是手机,其中会有一定数量的苹果手机,但苹果手机虽然值钱些,但偷盗去的反而没用,打不开锁,刷不了机就是废铁。 而新机就不同了,新机是可以开机使用的,不过秃子脑子不聪明,想不到那么多,先把开了的这部手机揣进裤兜里去,然后才探头去寻江毛,一边又对沈庞悄悄叮嘱道:“沈庞,你看着,我去找江毛。” 秃子虽然不聪明,但却不傻,也晓得找江毛来拿主意,他怕坎哥知道了不准拿,找了江毛来商量,如果不准拿,自己四个人就算揣也能揣十几二十部走。 沈庞点点头,秃子一走,他又使劲儿用灵气去感应之前感应到的那丝若隐若现的气息。 现在反而浓了一些,似乎感觉近了些,沈庞兴趣一来,也不理会秃子叫他看着的手机,循着那气息一路找过去。 转了两个货物走道,那气息越来越浓,沈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气息却是让他的灵识极为兴奋,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饿极了的人闻到了美食发出来的气味一样。 转过一堵墙一般的货箱,沈庞眼前忽然一空,一处偌大的空间,没有堆放货物,空地中只摆放了一根几人合抱粗细长约十五六米的黑漆漆的“树”。 之所以说“树”,那是表面形状看来就是根很大很老的树,有枝有丫,不过是死的,黑得跟煤炭一样,就像埋在地下放了几百年一样。 “是……乌木!”沈庞忽然一醒悟,乌木也叫阴沉木,是千百年或者万年前,地域天体发生自然变异,由地震,洪水,泥石流等将地上的植物树木全部埋入河床低洼处,一些质地特殊的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在细菌微生物的作用下,经过数千年上万年的炭化过程而形成的炭化木。 有的阴沉木甚至长达数万年之久,阴沉木不变形,分量重,密度高,不被虫蛀,有些极品阴沉木甚至可以与紫檀木媲美,有藏家把极品阴沉木称为树中之精,木中之魂,有传说阴沉木甚至可以避邪纳福福镇宅,收藏界也有“纵有黄金满箱,不如乌木一方”的说法。 沈庞虽然不是收藏玩家,但他读过此类的书籍,懂一些,不过他此时并不在意这根乌木是否有多高的价值,他在意的是这根乌木中溢动的气息,他的灵识感应就是被这气息吸引而来。 站在这根树前,它安静的躺着,很安静,沈庞耳中对不远处同伙们的说话声充耳不闻,他的灵识已经探入这棵树身上去了。 说不出的感觉,乌木的气息让沈庞的身体都有些哆嗦起来。 迟疑中,沈庞再踏前两步,把颤抖的手缓缓伸出去,按在了乌木面上。 当手掌接触乌木表层的那一刹那,沈庞身体一震,乌木中的气息顺着手掌直窜入他的身体内,就像洪水中的堤坝决了堤一样狂泄而出! 乌木中的气息远比沈庞体内练出来的灵气浑厚强劲,瞬间贯满了他的身体,外表看不出来,但沈庞很清楚的感觉他就像个吹满了气的气球一样鼓胀着,而且入气口还在使劲的加气,只感觉身体就像要爆炸掉似的。 沈庞又难受又吃惊,急切中赶紧用“开光”口诀来引导这股气流,口诀果然有效,乱哄哄的气流顿时就像流进了一条河一样,虽然河水溢了出来,但绝大部份还是顺着河流流了出去。 第二层口诀的经脉枢纽在原来的灵气下并不畅顺,沈庞也知道是他的灵气还处于相当弱的阶段,这口诀一层比一层的难度呈几何上升,第一层口诀需要一分的力,第二层可能就需要三层的力,而第三层则需要九分的力,第四层就需要八十一分的力,所以说越到后面就越难。 乌木里的气流随着沈庞自己的灵气在经脉枢纽中滚滚前进,闯关拨寨,一路催枯拉朽般,沈庞没想到,原来不知要多久才能练成的第二层口诀居然就在这一刹那间通了! 第三层口诀“融合”也显现出来,第三层口诀中包含了许多的术数法门,初通的沈庞有些发呆发怔! 只有水到渠成的事才不会有惊喜,学会一加一的时候就会看见一加二的结局,但无论如何是看不到和算不来五加五的层次,沈庞此时就像穷小子花了两块钱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对这一笔砸在头上的财富感觉很“虚幻”,感觉很不现实。 开光境界一通,沈庞灵气运转,似乎无形中多了一只“眼睛”一般,这道无形的灵识之眼几乎把“视力”透入了乌木之中,感受和分析着乌木的分子结构成份年限…… 刚显现的“融合”口诀中有述说,开光的境界是“天眼通”,也就是说境界到了能透视,分析,再上一层就是“慧眼通”,慧眼的境界能看到多维空间的事物,并多角度的分析,预知将来,追溯过去,再上一层是“法眼通”和“佛眼通”,口诀里倒是没讲境界和作用。 但沈庞想着慧眼通的境界不就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算命相师吗? “沈庞,你在干嘛呢?我到处找你……”正当沈庞静静的领悟感受中时,秃子找过来一把抓着他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江毛叫我来拉你过去,我们多藏点手机。” 秃子先前去找江毛,找到后跟他悄悄一说手机的事,江毛赶紧招呼了黑豆一起过来,又叫他把沈庞叫过去。 秃子跟沈庞“亲”,自然没跟江毛说他叫沈庞留在那儿看手机的,不然知道沈庞溜到别处去了,一定会骂沈庞的。 到了那边,江毛和黑豆正把手机盒子打开,把手机和配件取出来塞进裤兜衣袋,反正藏得进去的地方都塞进去。 “你们也塞,藏好一点,别给坎哥看出来。”江毛一见秃子和沈庞到了,当即低声吩咐。 秃子自不消说,手脚麻利的动手了。 沈庞一边取手机盒子,脑子里又一边阅读和领悟融合口诀中的术数法门,最让他感兴趣的有不少,比如“缩地成寸”,搬运术,飞石,在电影中其实有看到过,缩地成寸叫“瞬移”,瞬间移动,搬运术叫“隔空移物”,飞石叫“意念移物”,倒也不难理解。 融合口诀繁杂多样,口诀又尽是偏僻字,比如“唵”“吽”“叭”等等,又亏得沈庞自幼聪慧,成绩极好,书看得多,记性好,默念几遍就把这篇口诀背诵滚熟。 “飞石打人”的口诀念通了,要默念口诀,手要指需要的物体,“飞石”也并不限指石子,可以是任何物体,不过物体的大小重量得跟念口诀施术的人灵气程度成正比,也就是说“道行”的高低,道行深的人移动的东西就大就重,道行浅的人移动的就小就轻。 沈庞默念了几遍口诀,左手暗暗指着一个手机盒,口诀一念,那手机盒蓦地里飞起来,“叭”的一下就砸在了他自己额头上! 第二十六章 惩罚 “啊哟”…… 沈庞给砸在额头正中,疼得叫了出来,砸到痛点上,眼泪都淌了出来,这倒不是他痛得哭了,而是碰到了泪腺上,泪水给刺激出来的,不由自主。 秃子,江毛,黑豆都吃了一惊,抬头望着沈庞。 秃子盯着黑豆怨道:“黑豆,你屁事没有干嘛打沈庞?” 黑豆摊手道:“秃子,你莫血口喷人哈,我哪有打他?” 秃子一怔,又瞄了瞄江毛,江毛瞄了瞄两边,见没人注意,也没有人往这边来,这才低声说:“秃子,你莫看我,我没打他,算了,都别分心,赶紧多藏得手机。” 秃子皱着眉头,对下黑手的人心怀怨念,不过确实没看到是哪个动手的。 只有沈庞自己是清楚的,不是别人打他,而是他自己打了自己! 念了口诀后,沈庞只指了物件,并没有想着打哪个地方或者打哪个人,施术者只要没有指示对象,那飞起的物件所打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沈庞暗骂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黑豆面前的箱子中,心里默念口诀,这次脑子里念好了,打的对象是江毛,打他的脑袋。 “嗖”的一声,一个手机盒飞出来就砸在了江毛的脑袋上,又重又急。 “哎哟……”江毛捂头呼痛,随即摸头检查,头上已经冒出来一个大包。 江毛气得伸手就给了黑豆一记耳光,骂道:“你狗入的黑豆,叫你砸老子,叫你砸老子!” 黑豆捂脸冤枉的辨解着:“江毛哥,我没有,我没有砸你……” 江毛黑着脸喝斥:“麻比的,老子有冤枉你了?秃子和沈庞在我这边,隔了你几个箱子,就你一个人在对面,手机从你抓的箱子里飞出来,你倒是给我说说,不是你砸老子是哪个?” 黑豆也说不出话来,事实的确如此,他也看到手机盒是从他取手机的箱子里飞出来的,他的手还正探在里面抓手机盒,不是他还能是谁?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动那个手,但黑豆确实也有些糊涂了:莫不是他抓手机盒有些急躁快速,不小心甩飞出去的? 沈庞心里是又好笑又惊喜,这篇口诀里奇技满篇,这时候就像饿汉走进了美食城,到处都是好吃的食物,他哪还有忍得住不吃的道理? “我尿急,过那边去方便一下。”沈庞心痒难搔,扮着尿急提着裤子的模样,说了一声就往里面溜过去。 “懒牛懒马屎尿多。”江毛随口骂了一声,也不多加理会。 秃子忍不住替沈庞说好话:“人有五急嘛,这个急了忍不住!” 沈庞又去了那根乌木所在的地方,不过再摸乌木时,乌木里静悄悄的再没动静,灵气已经被他吸食干净了。 还是先试“缩地成寸术”,有了之前的经验后再试这个就想好了,默念口诀后,意念想着他要去的地方。 口诀一念,沈庞身体几乎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脑子里想的那个位置,不管是前后左右还是上下位置。 但是这个“瞬间移动”还是有距离限制,他现在的能力只能移到最远二十米的位置,但是这个“速度”就太吓人了,马,车,子弹,甚至是“光”,这些都还有时间的说法,比喻起来就像是“快如闪电”吧,但他这个缩地成寸术简直就没有时间概念,只要默念口诀,他就会出现在他想着的地点。 沈庞不亦乐呼的试验着,练了缩地成寸术,又练搬运术,透墙术等等,本来还想练一练隐身术,但隐身术的口诀比较繁杂,秃子又来叫他了,也就停了下来,向着秃子的方向回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秃子急急的奔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沈庞,怎么这么久啊?坎哥在叫了,赶紧过去。” “本来是撒泡屎,肚子不舒服,又拉了泡屎……”沈庞笑着回答。 “走,过去。”秃子点点头,拉着沈庞往坎哥那边过去,一路又叮嘱他把手机藏实在点,别给坎哥看出来。 沈庞笑嘻嘻的回答:“没事,你放心。”说着歪头看了看他,问道:“秃子,你想不想逃出去?” 秃子一愣,犹豫了一下才摇头茫然道:“逃到哪儿去?去别的地方难道就不用干活,就不用吃饭了吗?” 沈庞心里叹息,是啊,秃子孤苦无依,去哪里他也得吃饭生活,像他没钱没技术没文化的少年又能找得了什么工作? 找正式的工作吧,没到年龄人家不会要,敢要的就一定会黑他。 世界总是有黑暗的一面,有不公平的地方。 坎哥这会儿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一起,眼睛扫了扫众人,冷冷说道:“刚刚接到电话,上头可是打过招呼了,不准动这里面的任何东西,我现在只说一遍,你们把偷拿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我面前,这事就算了,我不计较。” 二十几个人都嘀咕起来,不过其中一些人尽管不情不愿,还是出来把身上的东西掏出来放在坎哥面前了。 江毛偷偷瞄了瞄秃子和沈庞,暗暗示意别动。 坎哥见没人再出来掏东西了,眼睛一扫,眼光落到了江毛身上,冷淡淡的说道:“你们四个,出来。” 江毛嘴里嘀咕道:“麻比的,老子几个跟你们这里那里跑了一晚上,鬼才愿白来跑……” 江毛的话无疑是给黑豆和秃子打气,两个人跟在江毛身后不抖不颤的走过去,沈庞是不动声色的跟在最后面。 坎哥眼睛斜睨着江毛,手指勾了勾,吩咐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弟:“你去搜身,挨个搜。” 那小弟应了一声,走路似乎都是“咚咚咚”的响,在江毛身上一搜,裤袋里,衣服口袋里,搜出来十几个苹果手机。 江毛衬衣扎在裤子里,皮带系得紧,那小弟又搜了他衬衣里面,好家伙,又搜出来十几部手机。 江毛倒是没有惧色,冷笑着不吭声,谅坎哥也不敢怎么样,自己几个人可是给他召集来干事的,而且他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怕了他不成? 坎哥脸色黑沉沉的,勾手又吩咐两个小弟:“把他嘴用胶布封起来,免得叫出声,废他一根手指,给他长点记性,这是跟我坎哥做事不上心的结果!” 江毛一愣,没由得他反悔,两个大汉就像逮小鸡一样逮着他,另一个扯了透明胶带封了他的嘴。 逮着江毛的一个壮汉扭着他左手食指用力一拗,“咯叭”一声响,紧跟着就是江毛沉闷的痛哼声,嘴给封住了叫不住,痛楚声只能从鼻子里哼出来。 江毛左手的食指给硬生生拗断了! 黑豆和秃子也都吓傻了,三个动手的人又各自挑了一个来搜身,黑豆不马虎,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手机不比江毛少。 秃子心都提到喉咙眼儿上了,他藏的手机至少有二十个,不比黑豆和江毛少多少,不过奇怪的是,搜他的人上上下下摸高了也没摸出来一个手机。 搜沈庞的人也是一样,没搜到,没搜到的人就给推在了一边,三个人拧着黑豆跟收拾江毛的程序一样,先封嘴,然后扭断一根手指。 坎哥冷冷道:“我要的是给你们长记性,记得以后跟我坎哥做事的规矩!” 江毛和黑豆都痛得汗水直淌,给松开后,他们两个赶紧撕开嘴上的胶带,不过再疼也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强忍着,这坎哥下手又黑又狠! 秃子很奇怪,又自个儿在身上到处摸索,他身上的手机去哪儿了? 明明藏了那么多的嘛,身上怎么一个都没了? 江毛和黑豆也奇怪,他们四个人身上藏了手机的,怎么秃子和沈庞就没有了? 江毛一想似乎就有些明白了,沈庞去拉屎了的,秃子去叫过他的,这两个家伙说不定在那时候就把身上的手机藏在别处了,没藏在身上。 坎哥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点点头说:“接到电话说可以撤了,大家出去,按原来的车乘坐,去帝皇宫喝酒玩乐,宵夜后就各自回去。” 江毛扬了扬痛楚不堪的手道:“坎……坎哥,我们就不去……不去了吧,这手痛的……” 坎哥从裤袋里摸出一扎钞票来,数也没数就扔在他跟前,说:“这几各块钱你拿去,回去到医院上点药,买点补品补补身,长点记性!” “是是是,我知道了!”江毛是个欺软怕硬的性格,尝到坎哥的苦头后再也不敢跟他硬来,看他这身份,恐怕就是虎哥也是找不回来这场子了。 坎哥当即吩咐面包车司机:“你把他们四个送回去后再回来聚,大家收拾一下,马上跟我撤。” 回去的路上,车里挤,江毛和黑豆手又疼得厉害,汗珠子跟下雨似的淌,刚到市区江毛就嚷着叫开车的停车。 半途就下车了,江毛忍不住疼,要去医院,去的时候把门钥匙给了秃子:“秃子,你和沈庞先回去,我跟黑豆去医院治一治,一会儿就回来。” 秃子伸手接过了钥匙,又嘿嘿道:“江毛哥,身上没有钱,你还得给些车费。” 江毛疼得受不住,掏了一百块塞到秃子手里就不管了,右手捧着左手去拦出租车。 等江毛和黑豆拦了出租车上车走后,秃子才拦了辆车,跟沈庞一起坐了回去,下车的时候掏钱来给车费时,一掏出来就愣了,掏出来的不是一张,而是一大叠,全是百元钞票,至少就有两千以上。 第二十七章 融合 秃子给了车费,下车后拖了沈庞直奔回去,进屋后喘着气把门反锁了,然后对沈庞说:“沈庞,今天有些不对劲,邪门得很!” 沈庞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邪什么邪,困了,先睡一觉。…≦頂點小說,” 今天这一趟可以说是丰收了,不仅仅是口诀术法上,还有身体上。 沈庞灵识检查脑部时,发现他脑子里的肿瘤居然“萎缩”了,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的面积大小,这让他欣喜异常! 看来老头说的治疗其实就是练这口诀,练第一篇后就止痛防止扩散,还练出了精神力,练第一层洞天境界的口诀后,更是练出了灵识,一步踏入了这个奇异的世界中。 今晚又幸运的遇到一根成千上万年的阴沉木,阴沉木在地底下吸取凝聚了地脉灵气,却给他碰巧捡了个便宜,也因此一举而突破开光境界,一步踏入了第三层融合境! 至此,沈庞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病是能治好的,也更欣喜他从口诀里学到的那些奇异术数,以前他不信鬼神邪说,聪慧如他,现在却也依然解释不出他学会了的这些能力。 秃子把手里的钞票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七张,两千七百块,除了车费四十外,还有两千六百六十块,江毛明明才给他一百块,这另外的两千六哪来的? “奇怪……”秃子想不通,又觉得身上不舒服,摸了摸,忽然又呆了呆,然后伸手去掏,从衣里面掏出手机来,一部一部的往沙发上放,全是苹果手机,全部掏出来后一数,竟然有四十部! “到底是咋回事哦……”秃子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摸着头还百思不得其解! 沈庞伸手摸了摸,“啊哟”一声道:“我身上也有个手机。” 不过摸出来后就只一个,不像秃子掏出来几十个。 秃子摸着头苦思后又忍不住笑道:“沈庞,我是糊涂了,搞不清楚是怎么没了,然后又忽然有了,老天爷好像专跟江毛和黑豆为难,他们两个一搜,有了,然后被打了,我们两个一搜,没了,现在回来又有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沈庞摇头打着呵欠:“我也弄不懂,可能是他们糊涂了吧,也可能是坎哥故意想整江毛和黑豆,别管了,睡觉,好困!” “好,你睡吧,我练会儿。”秃子见沈庞真累了,摆摆手让他进房间里休息,他点火烧水,准备练技术了。 沈庞回房间里爬上床躺下,然后琢磨术法口诀,透墙术也就是“穿墙入地”的能力,之前在仓库里练了,不过没机会尝试,回来后才有机会试。 秃子发了一阵呆后自行练习钳硬币的技术,一点也没注意房间里“睡觉”的沈庞。 沈庞练了一阵,穿墙术也有不同的情况,其中泥土和木质材质的阻隔力最轻,他可以毫无防碍的穿透而过,遇到石头就会慢许多,遇钢铁会更慢些,但都能穿透过,在地下行走也有限制,不能超过三分钟,会气闷,会有压力感,或许这跟在水里潜水一样,越潜得深就越有压力。 得到阴沉木的灵气后,灵识的感应距离也大大增加了,只要运起灵识感应,方圆一百米的范围都在他脑子里。 灵识锁也自然相应增强了,之前最多一次同时能锁五个人或者动物,时效只有一分钟,而现在感觉只要在他感应的一百米范围以内,他能同时锁住所有人或者动物。 沈庞忽然想到,这似乎有点像冻结时间,开光境界一勇,天眼通了,现在看人特别有感觉,就看秃子吧,这灵气之眼看到他身上笼罩的气运简直就像在告诉自己,秃子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运气! 一个多小时后,江毛和黑豆回来了,两个人一脸黑沉沉的,手上都缠着绷带,看来扭断的手指得到医治了。 秃子早把那两千多块钱藏起来了,不过手机没藏,江毛和黑豆进屋后看到桌子上摆了那么多苹果手机,顿时傻了眼。 “你……秃子,你这些手机哪……哪来的?”江毛一边问一边数了一下,刚好四十部。 秃子想好了回答的话,指了指屋里休息的沈庞说:“在仓库我们藏起来了,后来走的时候偷偷找机又揣身上了,我跟沈庞都揣了些,带回来了。” 江毛愣了愣,扭头瞄了瞄黑豆,他也是一脸的迷茫。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是,出来的时候,他叫秃子去叫沈庞,他们两个那时候先藏了起来,这个时间是对的,所以坎哥没发现,想恼他们两个不告诉自己也藏一藏时,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马上想到,当时他和黑豆已经到坎哥那儿了,秃子和沈庞后到,即使想说也没机会了。 江毛想了想还是露了些悦色:“还好你们两机灵,藏了这些手机回来,这四十部新手机销出去最少也要管五六万,不幸中的万幸了。” 停了停,江毛又皱着眉头说:“不过今晚真有点儿奇怪,我揣了两千多块钱的,你们下车的时候我还给了一百块,但到医院下车时身上却一分钱都没了,跟司机差点都打起来了,还好勇哥到了……” 要不是勇哥去了,江毛和黑豆今晚给不了车费还是小事,没有钱治手伤才是大事,想到今天晚上吃的亏,真是越想越恼火,但又没法报这个仇,勇哥就说了别想去找坎哥报仇了,坎哥背后的人惹不起。 伤的手指虽然不是干活的右手,但伤可不轻,对开工干活的影响是很大的,至少两星期开不了工。 江毛见秃子独自练功,又点头赞许的说:“秃子,我跟黑豆干不了活,明天你带沈庞出去开工,要小心点。” 秃子唯唯诺诺的答应,心里却很高兴,被骗来这个贼窝一年多了,一直连自由都没有,以前给张老二控制得严苛无比,还经常挨打,张老二倒霉自个儿把自个儿的手给煮了。 现在江毛又挨打,这个原本管辖极严的小团伙现在松散无比,他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自由程度,如果现在想逃走的话,那绝对不是难事。 不过秃子还真不想就这么逃走,现在已经有他觉得可以的自由度了,跑不跑,逃不逃没多大区别,主要是觉得他技术还是没练好,没达到高层次,而且一逃走的话,他就是单独一个人,说实话,要他单独一个人偷窍闯世界,他还是有些迷茫害怕。 好在还有沈庞,这是秃子觉得温暖的人,正好江毛和黑豆受伤不能出工,只能他和沈庞出工干活,他们两个正好可以练习技术磨合经验,等再过段时间两人练得熟练了再逃走去别的城市不迟! 第二天早上,江毛难得的起了个早,去把四十部手机出了货,老关系,地下出货,iphone6s全新货也只开价两千,四十部就是八万块。 江毛给秃子和沈庞一人分了一万块,黑豆拿了五千,他自己拿一万五,说剩下的四万上交勇哥。 秃子也没觉得分少了,江毛还给分了这么多现金,以前张老二就只口头许诺,真金白银却是一分都不给,江毛算好许多了。 不过秃子也明白,江毛忽然接张老二上位,这资历还是浅了,没张老二那么狠,以前张老二一个人能控制他们四个人,但他却控制不了他和黑豆沈庞三人,不如索性给钱给好处给自由,这样勇哥还是拿了大头,而秃子和沈庞还没有怨言,一举两得! 中午出去后,秃子先带了沈庞去吃了顿“肯德基”,这在秃子的思想里是最好的表示了,以前干活开工想在肯德基里舒服的吃一餐都没机会。 “沈庞,我们去步行街吧,你在街头接应,我去开工。”出了肯德基后,秃子就对沈庞说开工计划了。 沈庞摇头道:“开什么工,我们去看电影,别好死了江毛和黑豆,更别好死了勇哥。” “不开工……那怎么交待?”秃子有些犹豫。 沈庞笑了笑劝道:“秃子,你也不想想,勇哥是寄生虫,他现在没了张老二,对我们的控制已经力不从心了,为了安全他肯定不会亲自跟我们来开工干活的,对我们他也不会斤斤计较了,他怕我们跑的,跑了他一分都捞不到了,不如大方点,给我们自由和按一定比例的分钱,这样他还是拿了大头,但他觉得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吧?” 秃子呆了呆,又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沈庞说得没错,江毛卖了八万块钱,给他一万他都满足。 呆了阵,秃子又问道:“沈庞,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天天混时间,找机会,你们的证件应该在勇哥那儿吧?”沈庞话头一转,问到了要害。 “是是是,是的。”秃子连连点头,“我们几个的身份证都在勇哥那儿,想逃也逃不了,我老家没有亲人,想办证件也找不到人帮着办,再说我也不想回去!” 沈庞沉吟起来,勇哥那儿最终是要去一趟的。 晚上回去,秃子敲门,黑豆开的门,沈庞跟在秃子后面,一进去就见到有五六个陌生男人。 秃子盯着那几个人问:“他们是什么人?” 沈庞感觉到不妙,那五六个男人不由分说就散开围着了他和秃子,气势汹汹。 第二十八章 神奇的偷术 黑豆低垂着眼没看沈庞,沈庞看他闪躲的眼神就发觉这是“心虚”的表现。 被卖了! “就是他,就是他拿的手机,与我们无关。”江毛跳出来指着沈庞。 秃子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沈庞却是马上就明白了! 毫无疑问是仓库偷手机犯事了,不过看样子这些人不是警察,一身的匪气,倒像是一伙打手流氓。 江毛还是稍微偏了些心,没把秃子往死里描,把黑锅都扔到了沈庞身上,到底跟秃子认识的时间长一些,虽然跟秃子的关系不是多融洽,但他也需要小弟,需要帮手,现在总是免不了要损失至少一个人,权衡利弊后,他就把刚来的沈庞抛弃了。 几个人把沈庞扭起来控制着,另一个人把之前弄回来的手机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盯着沈庞问:“小子,还有一部手机呢?这里只有四十台,仓库里一共少了四十一部苹果手机。” 沈庞伸手在裤袋里一掏,掏出来一个手机:“我拿着在用呢,在身上。” 那人把手机缴过去检查了一下,冷哼道:“小子,算你倒霉,走。” 几个人扭着沈庞就往外走,秃子急了,跳起来一挤道:“你们干什么?偷手机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我,你们要抓把我也抓去。” 江毛在旁边直递眼色,但秃子理都不理他。 其实江毛还是怕秃子把他和黑豆供出来,偷手机他们两个也有份,只是当时被坎哥截下来了,还被扭断了根手指,当时又恼又气,现在却又暗自侥幸,要是被这伙人逮去,那肯定是讨不了好的,再说他们能找上门来,坎哥和勇哥肯定跟他们妥协了,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轻易就找到这个住处。 想想被勇哥出卖是有些不痛快,但又想到这些人连勇哥都不敢得罪,换了他自己被刀架在脖子上,别说勇哥了,只怕亲妈亲爸媳妇都得出卖了! 似乎是领头的人瞄了瞄秃子,又看了看那一堆的手机,点头道:“也对,这么多手机一个人怎么藏得了?两个人都带走。” 沈庞笑道:“你们是不是有点傻了?明明是我一个人干的,抓多一个人去,你们是不是伙食费用不完了?” 秃子大声说:“什么一个人?我也拿手机了!” 那人嘿嘿冷笑着说:“看起来还挺讲义气的嘛,你……”说着指了指沈庞,“你说是你一个人干的,那你给我示范一下怎么藏下这四十一部手机的,做不好老子打得你妈都认不得你!” 他的意思很明白,看不得沈庞和秃子你帮我我帮你的样子,这是随便哪个人用眼就看得明白的事情,他们两个居然睁眼说瞎话,真当他是傻子啊? 秃子往前一窜,争在前面来藏,不过任他怎么藏,也只藏了二十多个手机在身上,而且胀鼓鼓的很明显。 “秃子,我知道你想帮我,不过你办不到,我可是惯偷了,藏这点东西是小意思。”沈庞叫秃子把手机都取出来,由他来示范。 秃子没办法,只好把手机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沈庞就在众人的围观紧盯下,把手机拿起来往衣领口里塞,左塞一下右塞一下,前塞一下后塞一下的,接连动手,四十一部手机一会儿就给他塞进衣服里面了。 众人都盯得紧紧的,亲眼看着他把手机塞进衣服里面的,但奇怪的,他衣服并不显鼓胀,似乎连一个手机都没塞进去。 那个头儿“咦”的一声,伸手去摸了一下,沈庞胸口下不仅仅是看不出来没藏手机,就连摸也摸不出来,一摸就是肌肉。 一怔之下,那头儿忍不住就在沈庞全身摸索,令他更奇怪的是,他摸透了沈庞全身也没能摸到一个手机的影子! “好家伙,你把手机藏哪里了?”那头儿又是好奇又是惊讶,莫看沈庞年纪不大,这一手着实玩得神秘。 “当然是藏在身上。”沈庞一边说一边伸手到自己衣服里面摸索,手伸出来已经抓了两个手机,再掏,又是两个手机,在众目睽睽下把四十一个手机全部掏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那头儿一伙人和江毛,黑豆,秃子等人都看得稀奇,秃子甚至上前来摸了摸沈庞的肚子,又撩起衣服检查他的肚子,光溜溜的,偏瘦,就是穿了一件单薄的体恤,这衣服下面怎么藏得了那么多手机? 关键是藏了那么多手机后却还看不出半点形迹来,那头儿甚至还摸索检查过,都没摸出来手机在哪儿,沈庞自己一摸怎么就掏出来了? 眼看众人都看得兴致勃勃,那头儿一挥手道:“把他带走。”他要带走的人只有沈庞一个,秃子不要。 秃子嘀咕着,江毛赶紧把他扯到后边捂住了嘴,黑豆也上前帮手控制着秃子,免得他激怒那帮人。 再带走沈庞的时候,那些人客气了些,没有扭手推搡,任沈庞自己走,只是前后左右防着他逃跑。 走到门口,沈庞回头对秃子笑着说了声:“秃子,别担心,我没事儿。” 这五个人开了两辆轿车,黑色的尼桑,那头儿和一个手下把沈庞夹在中间坐在第一辆车的后排,另两个人乘后边那辆车。 那头儿上车后吩咐前边的手下开车,然后对沈庞说道:“兄弟,我叫阿雄,兄弟们都叫我雄哥,雄哥我呢,最爱惜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你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一手藏东西的活儿倒是玩得绝了,我起了爱才的心,等会儿到了,我会替你说情,以后跟我,我会罩你,莫回去跟你那没卵用的阿勇了,我们找上头,那小子直接就把你们给卖了!” 沈庞笑了笑,没回答。 雄哥以为沈庞心动了,又说道:“韩东想动我们辉少,那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大包天了,我们辉少一反击,韩东这就垮了呗,狼里狼狈的夹着尾巴逃得不见踪影,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你呢,又不是主谋,又有才,我跟辉少说一下情,辉少爱才,肯定会要你,以后跟着辉少就吃香喝辣的,不必跟阿勇那衰仔。”阿雄又接着说道,“你的名字叫沈庞吧?还会些什么手段?” 沈庞笑笑回答:“我们是干偷盗的,本领手段当然是偷盗方面的了。” 雄哥本来是一脸的腾腾杀气,上车后脸色就改变了,这会儿又爱惜的拍了拍沈庞的背:“待会儿再试试你的偷术技巧,兄弟,记着我的话了吧?” “雄哥,记得。”沈庞笑呵呵的回答。 雄哥又拍了拍沈庞的肩膀,不过没再说话,偏着头望着车外沉思。 再过了一阵,沈庞见去的方向跟晚上去那仓库的方向是一样,等看到仓库时心想果然是去仓库那里了。 车子缓缓开进仓库大门,车子一停,雄哥下了车,沈庞跟在他身后下车,仓库里的样子还跟他们捣乱后一样的乱,那三个被绑了挨打的此时都跟萎了的草一样耸拉着脑袋站在那儿。 雄哥看了看那几个手下,想了想才用柔和点的语气道:“算了,丢失的手机我已经找回来了,你们去装盒恢复一下,我看其它的损失都不算大,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当没发生过,谁也不许提。” 那三个手下脸色一喜,没想到阿雄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们,赶紧搬了装手机的盒子过去。 雄哥对沈庞招了招手,笑说:“沈庞,你说你的拿手本事是偷东西吧,你现在给我表演表演,让我看看。” 之前见过沈庞藏东西的本事着实厉害,阿雄当即就想到,沈庞这本事看起来不怎么显眼,但对他们做走私的人来说,这本事可就极为有利了,过海啊,在路上碰到检查的武警和公安时,把东西藏在身上,那不万事大吉吗? 当然,这只能藏小件的东西,大件或者数量多的就没办法,但是阿雄不在乎,藏大件也就是普通走私,只有特别值钱的重要物能收藏住瞒天过海,那就是奇功啊! 对沈庞偷的本事,阿雄这时候只是附带的看一下,厉害的更好,普通也无所谓,反正沈庞那一样本事就令他满意了。 沈庞笑嘻嘻的从自己裤兜里掏了个钱包出来,往阿雄面前一递:“雄哥,看看你的钱包有没有少东西。” 雄哥一怔,赶紧接过沈庞手里的钱包一检查,果然是他的钱包,再摸摸自己放钱包的地方,空空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雄哥歪着头想了想,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沈庞,你是之前在车里偷偷摸去的吧?” “是吗?那我这个钱包又是谁的?”沈庞笑笑摊手,手里又有一个钱包,跟刚才递给雄哥的钱包一模一样。 雄哥笑道:“你手里的钱包还真多哈,这个又是谁……谁……咦,还是我的?” 讲着话的时候,雄哥才发觉他刚刚捏着钱包的手里竟然是空的! 记得明明是捏在手中的,什么时候又被沈庞偷去了? 雄哥再把钱包拿过去查看,确实是他的钱包,不禁大是好奇起来,沉吟了一下又把钱包揣进裤兜里,这次用手把钱包抓得死死的,注意力也落在裤兜里的钱包上,然后才对沈庞说:“先前我没注意,现在我注意了你再偷偷看。” 这一次注意力都放在钱包上,又紧抓着揣在裤兜里,无论如何,沈庞都偷不走的,除非是“抢”,但抢不是偷吧? 沈庞笑了笑,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裤袋里掏:“是吗?雄哥,那你看看我这钱包是谁的!” 说着又从裤袋里掏了个钱包出来,阿雄瞧那钱包跟他的还是一样的形状,一样的颜色,心想这回可不上当了,就是不松手,不松开自己死捏着的钱包。 但一想到钱包时,阿雄忽然觉得不对,手一动,裤袋里的手似乎并没有抓东西,呆怔中在裤兜里摸了摸,摸了一个空,裤袋里什么都没有,钱包不知不觉中又不见了! 第二十九章 幕后人 阿雄呆了呆,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搂着沈庞的肩膀笑呵呵的说:“兄弟,上车。” 阿雄这次没要小弟开车,而是他亲自开车,叫沈庞坐副驾座上,开车走的时候探头对其他人吩咐道:“我有事处理先走了,你们都回去了,有事我电话召集。” 车子开出去到公路上后,阿雄笑容满面的道:“兄弟,你这一手偷术更神了,我压根儿就没感觉出来,真恨不得要你教给我。” 沈庞扮得认真正经的回答:“雄哥,这可没办法,还不是我不教,这技术太难练了,受的罪也大,你看吧……” 沈庞把右手伸出来对阿雄又说道:“我这个手啊,最开始是从七十度的水温锅中钳硬币,然后逐渐升温,一直到滚水,能从滚水锅里钳出硬币来后,然后就换更轻更小的硬币,五毛的,一毛的,然后练数量,最后能一口气从滚水中钳出十二枚一毛的硬币后,初级才算练成功,然后就得换油锅练。” “油锅?”雄哥倒抽了口凉气,刚刚听说在滚水中钳硬币时就觉得承受不了,再换油锅,那油烧滚了可比水滚了的温度高得多了,手在滚水中烫一下,时间短的话还只是烫伤,但若换了滚烫的油锅的话,手伸进去就算是闪电般的一下,那手只怕也得废了! 沈庞点头道:“是的,得在滚烫的油锅里连续钳出十二枚硬币才算练成三分之一,还有……” “这都才三分之一?”雄哥诧问道,跟着又叹息着:“难怪你这技术出神入化,一般人哪里练得到这种程度?” “是的,绝大部份人手都练废了也练不成。”沈庞见阿雄脸有畏色,知道成功打掉了他想练这一手的念头。 见阿雄专心开车,沈庞又问了一下:“雄哥,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吃饭。”雄哥简短的回答了一句。 去的地方是个比较上档次的餐厅,阿雄点了一桌子的菜,鱼匙蟹蚌,毫不吝啬,请沈庞吃得舒舒服服的后又去酒店开了个房间。 那顿饭吃了三千多,酒店房间是一千二,雄哥把沈庞送到酒店房间后就走了,走的时候叮嘱过他:“好好安心的住在这儿,早上酒店有自助早餐,饿了就去餐厅吃,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出去吃饭。” “雄哥,你先前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人的吗?怎么又不去了?” 阿雄摇摇头说:“不去见了,时机还没到,先等等,你急什么,好吃好喝的在这儿住着就是,我保证你以后飞黄腾达,阿勇那个贼祸你就别想了,人不能越混越回去,水往低处流,人是往高处走,是吧?” 沈庞见阿雄卖关子,也由得他,笑着点头:“那行,我就在酒店呆着。” “这就对了,雄哥我绝不会坑你!”阿雄笑着摆了摆手,走了。 他让自己在酒店单独呆着更好,一直没有单独呆着的地方,第三层口诀中有好多的东西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练习,单独住酒店里正合他意。 先复习了一遍练过并且懂了透了的口诀,然后再琢磨练习没练过的,术法是练了不少,但到底还是因为时间太短,没有练习实践过,在酒店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 几种比较好练习的术法在雄哥他们身上练得相当熟了,偷钱包和藏东西那都不是什么“偷术”,而是术法中的“搬运术”,暗中念了口诀后,被搬运的物件就会出现到意念所想的地方,这跟他练的缩地成寸术有相通的地方,只是口诀不同,意念运用是相同的。 之前没有练的隐身术口诀比较复杂,把之前练过的口诀术法重复熟悉后,沈庞就决定练隐身术。 隐身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隐身术的口诀比较繁复,沈庞默默念诵了几遍,记熟了后才施展术法,为了方便验证,他练的时候专门在试衣镜面前练习。 术法口诀一念,沈庞在衣镜前仔细观查,隐身术确实有作用,口诀念后隐住了大半身,剩个脑袋还显现着。 再练,隐了上半身,一双脚又露在外面。 沈庞有些奇怪,为什么隐不了全身? 琢磨着再试,结果总是隐了这里露出那里,沈庞想着应该不是他的悟性问题,问题出在哪里呢? 口诀没念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沈庞再把融合口诀整个默诵一遍,这一次他发现了问题。 隐身术的口诀繁复,有一句他把先后顺序颠倒了,沈庞把口诀再按正确的顺序默念了一遍,再看试衣镜里,他的身体全部隐形了! 融合这一层算是跨省主了根基层次,有许多术法可以练习,没出现的高深术法则在以后相应层次的口诀里才会出现。 沈庞虽然很想再看到更高深的术法和更高层次的口诀,但显然需要他的灵气达到那个程度后才能看得到,而第二层口诀的练成主要是偶然吸收了那万年阴沉木的灵气而至,但这种聚集了灵气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他以后恐怕很难再遇到这种馅饼。 最让沈庞高兴的其实还是脑子的瘤。 第二层口诀练成,灵气大涨,练习第三层口诀,这让他脑子里的瘤减弱缩小成极小的一点,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只要再进一步,只要把第三层口诀练成,脑子里的瘤就会完全被炼化消除! 但是第三层口诀的难却又很明显,难度更大,远比第二层开光口诀难上数十倍,如果按第二层练成的程度来估计,他又哪里去找到数十个有灵气的阴沉木? 算了,不去想头疼的问题。 沈庞又把思想拉回到现实中,还是继续练习术法,就他现在脑子里那瘤的程度对他的侵害已经太弱了,就以目前的灵气也能保证肿瘤的控制,就算治不断根,他最少也能控制脑肿瘤三年不爆发扩散,也就是说,他目前至少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延长了三年!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雄哥才来到酒店,依然只是带沈庞去吃了一顿大餐,然后送他回酒店房间。 雄哥依旧什么都没说,也没安排他去见什么人。 “沈庞,好好休息,需要什么跟我说。”雄哥笑着挥手,关门离开。 雄哥开着车打电话,打电话中似乎觉得车后排有点动静,回头瞄了瞄又没看到有什么东西,不禁好笑,明明只他一个人在车上,哪来的动静? 想了想,又按了蓝牙电话拨打号码。 电话通了,是个男人的声音:“阿雄,找到人没有?” 雄哥犹豫了一下才回答:“煌少,还……没有,不过你也别着急,我找了不少道上的朋友寻找江湖人,应该就这几天有消息了。” “你要快点,我听说老二请了个特别厉害的团队,你再找人秘密查一下这个团队,注意……别露了形。” “好。”雄哥答应着,“二少那边我其实也注意着的,他目前请到的人有好几拨,我看不会马上就定下来,煌少你放心,我安排了人盯着的,不会出差错。” “那好,你尽量快一些,如果东西落到老二手里了,我出不了头,你们也跟着出不了头。” “好,我知道了!”雄哥挂了电话,刚刚他很有种冲动直想把沈庞的事说出来,不过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吞回去了。 有用的人一定要留到最后才推出去,这样煌少才会觉得他努力了,再说沈庞那儿他也要压一下他的锐气,有能力是好,但还得听他的安排,听他的话才是真的好,一个不听话的人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雄哥沉吟着又拨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他安排监视的小弟的。 “雄哥,我在解放路商业街这边,目标正在逛服饰店。” “你们盯好了,有情况马上汇报给我。”这一组监视的目标比较重要,就是煌少刚说的二少请到的厉害团队中的一个。 雄哥并不知道,他之前的感觉没有错,车子里的动静是沈庞弄出来的,他隐了身跟了雄哥一段时间,直到这两通电话打完后,他才离开去了解放路,他倒是想看看煌少口中的“厉害团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从吴岩离开后,沈庞似乎又从那个离奇的江湖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在吴岩镇遇到了不少的江湖异人,但到省城后,没有先去见刘宣,在勇哥那个贼窝里厮混了这几天,江湖异人确实很难见到了。 只是不知道煌少口中这个“厉害人物”会不会是江湖异人,但是这引起了沈庞的好奇心,所以他舍了雄哥来到这边,想见一见厉害团队中的一人。 在解放路转了几个圈子,沈庞发现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似乎在跟踪一个女的,为了证实这个人是不是雄哥的小弟,他悄悄拨了手机号码。 雄哥在车里打电话的时候,沈庞记住了那个小弟的号码。 手机响的时候,沈庞盯着那个男的,见他手机还真响了,接通了“喂喂”几声,电话里对方似乎没应声,那人又问道:“喂,你哪位?说话……麻比,神经病!” 电话接通后,对方就是不应答,那男的恼火的摁断了电话,然后又盯着前边的一间服饰店。 服装店的外壁是透明钢化玻璃墙,从外面看到里面,有几个女客人在看衣服,那男的盯着的人在最靠里的位置看一套穿在塑料模特身上的裙子。 那女的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极好,脸蛋看起来也很漂亮。 第三十章 高手 时髦女郎在挑选一条裙子,不过沈庞一眼就发觉时髦女郎有些不对劲! 一般来说,漂亮女孩看衣服买衣服,那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沈庞看她的时候,因为灵识远超常人的程度,所以捕捉到那女子一丝一闪即逝的眼光。 那女子的眼光瞧着眼前的衣服,但以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极快的瞄了瞄前边另一个女顾客的包。 那个女顾客四十岁左右,身材略有些臃肿,穿得相当阔气,提的包包上有“lv”的标志。 看来是个阔妇,而这一带位置的店面处于最繁华地带,租金肯定不便宜,这个区域卖的几乎没有便宜的。 沈庞走到那监视男子附近,离了他五六远的地方停下来,然后用了搬运术,默念口诀,把那男子身上的钱全移到自己口袋里,再把他的手机也移到自己手中,关了机,顺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那男子正跟勇哥通话汇报,忽然间就断线了,“喂喂”两声也不见勇哥回应,心想勇哥那边不晓得是手机没电了还是信号不好。 摸了摸耳朵,想把耳机塞取出来,但一摸耳朵时,摸了一个空,不禁一怔,心想才通着话呢,耳塞呢? 两个耳朵摸遍了,再摸裤袋里,连手机也不见了,转身四下里瞧着,四周没有人挨着他,最远的人也在五六米外,地上也没有。 奇怪了! 刚刚又没吹风,也没有人挨着他,通着电话的手机和耳机连线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不可能是被人偷走了,一是因为身周没人,二是即使有小偷,也不可能会去正打着电话,用着耳机的人,耳机线连着手机,正通着电话,谁偷就是暴露谁,没有哪个小偷会那么傻! 奇了怪了! 那男人呆怔着想不通,又摸摸口袋,身体一震,忽然发现他不仅仅是手机不见,连钱包也不见了! “格老子的,怪事,真被偷了?”那男人发着愣自忖,要说被偷的话太不可能,但要说没被偷,那他的钱包和手机都去哪儿了? 手机不见了,钱包也不见了,跟勇哥汇报都没工具,怎么办? 而且还苦恼的是,他手机不见了就算这时候有钱买新手机都不行,因为他不记得勇哥和所有朋友的电话号码,所以这时候就算有人借给他手机用都不行! 回去。 那男子马上做了个决定,不过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搭出租车回去也不行,去挤公交,准备白乘个霸王车,只要上车扮得霸气些,或者扮得疯疯颠颠的,司机也不会强行要他支付两块钱的车费,但出租车就不同,一搭车最少就是一二十块钱,不给车费司机会报警,惹来警察就麻烦了。 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警察。 沈庞把勇哥派的这个小弟弄走了,这才走近了些,在那店外边站着装等人,又不时暗中观察店里那个女人。 那女人看了两件,又似乎是不满意,挎着包包往外边走,与阔妇错身而过的时候,两人的手臂轻轻碰触了一下。 沈庞盯得很紧,漂亮女子与阔妇只是手臂轻轻碰触了一下,漂亮女子并没有窃物,碰触后也没有停留,直接往店门口走去,然后出店。 “难道我估计错误了?”沈庞有些诧异,从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没猜错,之前又偷听到勇哥的电话内容,他安排的小弟跟踪监视“老二”请来的高手,听他的意思,这个高手团队应该是“偷窃”高手。 这个漂亮女人的行为也像是观察“猎物”,跟江毛黑豆观察猎物时没有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她的行为更隐蔽和更高明。 看这些情形,她应该是个极高明的盗窃高手,但奇怪的是,那个阔妇应该是很有钱,两人擦身而过,漂亮女人却没动手,是起善心放过她了? 不像。 除非漂亮女人也有跟自己一样的“搬运术”能力,但如果真有搬运术的话,她又何必跑到店里跟那阔妇挨得那么近?在店外隔了五六米就可以把阔妇身上的钱物搬到自己身上,隔得近了总是会留下破绽的,比如说店内的监控,店外也有监控探头,高明的盗窃高手是绝不会给公安留下自己作案的影像,哪怕她盗窃的时候能轻易脱身。 对高手来讲,不露不留任何痕迹才是高明和安全的,如果给公安留下影像,那就是给自己埋下定时炸弹。 沈庞没想通,悄悄跟了过去,漂亮女人出了店后步子加快了些,往前边直行。 沈庞怕她发现异常,隔了十多米远的距离,中间还有不少行人游客,几乎不会发现他。 漂亮女人走到路边一个稍凹进去的点,那儿有安置的路边垃圾箱,有根路灯电杆,她走到电杆后停下来,沈庞心里更是奇怪,这个女子的行为显然就是个“偷”,这个动作就是得手了的后续,像张老二教的,在这些监控盲区就掏出到手的东西检查,然后扔包闪人。 “啪”,垃圾箱里给扔了个红色的钱包进去,接着那漂亮女子马上离开那儿了。 沈庞奇怪得很,暗中运了搬运术,把垃圾箱里的钱包拿到手中,钱包里有证件和银行卡,还有很多会所啊,美容啊之类的贵宾卡。 沈庞抽了身份证出来看,果然是之前那个胖胖的贵妇,这就奇怪了,明明紧盯着的,漂亮女子根本就没有动手,只是跟阔妇手臂碰触了一下,一闪而过,那个时间对高手来说要动手窃物确实足够了,但关键时,她根本就没有动手偷啊! 要说以前的沈庞,他也不一定能观察看到高手偷窃的那一刹那动作,但现在的他五识灵敏到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想像的地步,普通人再快的手脚也躲不过他的灵识监视。 只有一种解释:那漂亮女子跟他一样会“搬运”术法。 这更引起沈庞的好奇心,当即把阔妇的钱包往裤袋里一塞,然后再跟了过去。 漂亮女子这会儿又到其他店里逛去了,一时买看中了的时尚服装,二是遇到猎物就顺手牵羊。 沈庞隔了她十几米远的程度跟着,她进了一间女衣店里去看,这次倒不是有猎物对象,而是看中了一条裙子。 沈庞也不进店里去,就在店外边隔邻的店边台阶处坐下来,暗中运了搬运术,把漂亮女人的钱和她偷来的钱都转到自己口袋里。 好家伙,起码有一万多块。 想了想,沈庞又把漂亮女人的钱包也转到自己身上来,然后背过身来面对着墙壁,阻隔了监控探头,这才检查漂亮女人的钱包,别的没看,就把她的身份证取了出来。 “朱月,海南人,一九九一年出生……” 这个年龄是二十五岁,年龄比较吻合,但身份信息多半是假的,瞧她如花似玉,皮肤白晰,海南女孩几乎不太可能有这么白的肤色。 从对这个“朱月”的感应来看,她又不像是会术法的样子,自己把她的钱物转走后,她也没怎么察觉,挑了裙子叫店员给她取下来,她则拿了去试衣间里换衣。 换衣出来,沈庞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个女人确实漂亮,这套裙子又合身又好看,更衬出了她的美丽。 “我要了。”漂亮女子朱月回试衣间换衣,沈庞想了想当即把阔妇的钱包转移到她包包里面。 一会儿,朱月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然后到收银柜台处付钱,打开挎包取出钱夹,打开来取银行卡。 但忽然间呆怔起来,钱包里的样式不是她一惯熟悉的样子,再把钱夹合拢了一看,钱夹是红色的,她自己的钱夹是黄色的,这明显不是她的。 再看看钱夹里的东西,有身份证,朱月把身份证取出来一看,不由得又吓了一跳! 这身份证是刚才之前她偷的那个阔妇的,身份证上的相貌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明明在垃圾箱那儿取了钱后就扔进垃圾箱里了的,怎么还在她包里? 朱月呆了呆后,再赶紧翻看自己的挎包,发现包里除了些化妆品外再无它物,自己的钱包,还有一些塞在包里的现金都不见了! 遇到同行高手了? 朱月额上都涔出冷汗来,转身瞄了瞄,店里看服饰的几个女的都不认识,而且看她们也不像是什么高手。 “不好意思,我忘带钱了,等会儿过来取。”朱月心里紧张,赶紧说了一下后转身就走,也不理会女店员对她的劝说。 出店后,朱月急步快走,同时也留意看有没有跟踪她的人。 沈庞这时候运起了隐身术跟着,朱月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惊恐,一边走一边留意观察四周有没有怀疑的人。 张老二教沈庞几个的时候说了一条小偷们必须遵守的铁律,那就是凡是偷窃到手后必须尽快把能起到证据作用的东西扔掉,只留下钱或者珠宝钻石等等,钱包啊,证件啊,银行卡啊等等物品必须马上扔掉,因为这些东西是证据,如果被警察逮到而这些东西又没扔掉的话,这就可以以确凿证据移交检察机关作为入刑的证据。 朱月这会儿观察旁边的人又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心里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糊涂扔错了,把自己的钱包扔了反而留下了那阔妇的钱包? 第三十一章 秘密任务 朱月想得糊涂,似乎自己也不能确定了,但又明明记得她应该没记错,她一直是个很注意细节不慌不忙的人,一直是心细如发,也从来没犯过这样的失误,今天是怎么了? 又找了个避开摄像监控的位置把阔妇的钱包扔掉,这些物品是定时炸弹,她不能留在身上,按理说,也应该不是有什么同行高手干了这事,她也没听说过没见过还有比她更高明的同行,想想也应该是自己失误了。 也许也是因为她一直太骄傲了,所以有这次的疏忽,其实像她这么骄傲的人有这样无关紧要的小失误还是个好事,至少能让她警醒。 再观察一阵,以她的以经验来说,确定没有跟踪或者令她怀疑的人,这才松下心来,不过自己的钱包给扔在那边的垃圾箱里了,还得赶紧去找回来,别的倒不说,那个身份证却是比较紧要,是她长辈花了心血从正规程序办出来的真的“假身份证”,名字年龄是真实的,但地址是假的,要是没了身份证,走哪去啦就不方便了,高铁,飞机,都不能乘了,出国就更不用说了。 朱月往回去她之前扔阔妇钱夹的地方,到垃圾箱那个位置后,朱月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才以极快的动作到垃圾箱那儿往里看,但愿没有人来垃圾箱里捡东西。 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乞丐就不会有人来垃圾箱里捡东西,不过现在这个年代的乞丐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假乞丐,而假乞丐又百分百的不会去翻垃圾,即使是真乞丐也基本不会去翻垃圾箱,他们会真的乞讨。 垃圾箱里有个黄色的钱夹,朱月一看就欣喜若狂,那正是她的钱夹! 看来真是她糊涂失误把自己的钱夹当成了阔妇的钱夹扔掉了。 把钱夹从垃圾箱里飞快的拿出来,朱月松了一口气,打开看了看,身份证也在,取出来摸了一下,在脸上贴了贴,不过刚才看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些怪怪的,再把那身份证拿到眼前仔细一看。 朱月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这身份证竟然不是她的,而是那个阔妇的身份证! 那阔妇的身份证明明被她扔掉了啊,怎么会在这个垃圾箱里?而且还是在她的钱夹里? 实在没想通,朱月呆了一阵,又怕被别人看到,把阔妇的身份证往垃圾箱里一丢,再把自己的钱夹打开挎包放进去。 只是一打开挎包,朱月又呆了一下,挎包里有个黄色的钱夹,跟她自己的一模一样,再看看手上拿的那个钱夹,又哪里是黄色的? 鲜艳的红色,就是扔掉的阔妇钱包,再看看手上拿的,明明就是黄色嘛。 朱月顿时头都有点晕眩了,今天是怎么了?不仅记心差了,这连眼睛也花了! 记得手上的是阔妇的包,垃圾箱里捡出来的是自己的,但现在恰恰相反。 朱月呆了呆,再看好了,把阔妇的钱夹和身份证扔进垃圾箱里,再把自己的钱包放进包里,这次是看仔细了才扔的,绝不会错。 扔掉就走,朱月一口气走了几百米,走得都有些气喘了,这才停下来,今天不知道是脑子糊涂了还是发生诡异的事情了,反正就是不对劲。 一想到不对劲,朱月怔了怔,又赶紧再把包包里的钱夹取出来看,这一看又不禁呆了起来! 钱夹又变成红色的了,打开看,里面的东西包括证件银行卡全部都是阔妇的! 朱月忍不住有种想哭的感觉,扭头四下里观察。 这时候她忽然觉得是不是有更强的高手在戏弄她了? 不过以她那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偷技,怎么可能还有比她更高明的? 朱月想不通,以前一直骄傲,现在才忽然觉得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了! 之前总认为是她自己眼花了,失误了,但现在接二连三的出错,她向来心细如发的,以前从没出过差错,今天即使出错,最多一次两次吧,而现在却是连连出错,明明检查看清楚了,一会儿就发现又错了,脑子就算再笨,她也明白了,肯定是有高手在戏弄她! 如果这真是有人在戏弄她的话,那么这个人就真的很可怕了,从她知道的,有印象的,几乎就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一直以来,她以为她才是那个“最”,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她错了,这个戏弄她的人简直超出了她的想像范围,她想不出这个人是用什么手法戏弄她的。 朱月脸色变幻莫定,呆了呆后马上转身离开,也不去找她的钱夹和身份证了,再找,人家还是在戏弄她,赶紧回去通知同伴,商量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或者怎么决定。 这一切自然是隐了身跟着的沈庞捣的鬼,他一直没弄清楚朱月是怎么把阔妇的钱包偷到手的,因为她只跟阔妇有肌肤接触,并没有用偷术技巧,如果用了,哪怕速度再快那也逃不过他的感应监视,但是她没有,所以说,她是怎么把阔妇的钱包在那一瞬间偷到手的呢? 除非她有自己一般的能力,会“搬运术”,但使用搬运术的前提是她必需得有基础不低于自己的灵气实力才可以,如果灵气达不到开光以上的层次,就算知道口诀都没有用,施不出来那些术法。 要不然他在洞天境界就可以使用术法了。 而朱月身体里没有灵气,沈庞感应检查得很肯定,朱月要是有灵气的话,已经发觉他的暗中作崇了。 眼见朱月醒悟有人在暗中算计她后,惊得脸色雪白,不管不顾的逃了,沈庞见她没有灵气,也就不担心被她发现了,继续跟在后面。 朱月出了商业街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后排后用力关了车门,然后吩咐司机直接去希尔顿酒店。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偷瞄朱月,漂亮女人就是有这样的待遇。 朱月坐在后排右侧,对司机的偷瞄没有在乎,换了以前还会把司机的钱偷个精光,但现在没那份心情,一颗心吓得扑通扑通的跳,哪还有心思再去出租车司机那点小钱? 沈庞用了穿墙术进了出租车里面,坐在左边,中间与朱月隔了一个位置,朱月丝毫没有察觉,心惊肉跳的还不时回头往后瞄。 沈庞坐在车里后更仔细的用灵气感应检查了朱月的身体,可以确定她真没有练过“气”,不是他们这一类人,但她要是真没练过“气”,那就肯定不会使用“搬运术”这样的术法了,那她是怎么偷到阔妇的钱包的? 朱月心神不定,司机越发大胆的偷瞄她,车速也放慢了,到希尔顿酒店十几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半小时的车才到。 朱月看看出租车计费表上显示二十三元,伸手去掏钱包,忽然想起钱包是那阔妇的,而且只有证件银行卡,没有现金,现金都莫明其妙的丢了,她拿什么来给车费? 朱月呆了呆,赶紧拿出手机来对司机说:“司机大叔,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现金,我打电话叫朋友拿钱下来……” 那司机豪气的一摆手:“算了,二十来块钱嘛,没什么。” 朱月有些尴尬的谢了司机,下了车往酒店大门里进去,今天掉的面子够多了,关键是还有个神秘莫测的人戏弄她,这才是她最不踏实的事情。 在电梯里,朱月按了二十六层的按钮,到二十六层下电梯,往一到五十内的号数房间方向过去,地毯很厚,她脚步走得不轻,但依然没有一丁点的响声。 到二六二二房间的门口停下来,朱月回头望了望,前边和后边走廊上都没有人,她这才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子,相貌俏丽,跟朱月相貌很有几分相似。 “回来了?”开门的女子问了一声,把门开大了一些让朱月进去。 朱月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再把门插上锁。 开门的女子笑道:“月月,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 朱月脸色苍白着低声说:“姐,小姨呢?快进来,我有话说。” 开门的女子虽然看见了朱月的脸色不对,但也没太在意,毕竟没见过朱月这种表情。 沈庞自然跟在她身后来了,见朱月还有同伴,也多加了几分小心,先用灵气探测感应,房间里有两个女人,一个二十六七岁,一个四十多岁,两个女人也都是普通身体,当即又把她们的身份证转移到手中看了看。 二十六七岁女子的名字叫“朱玉”,四十多岁女人的姓名叫“谢芙蓉”,看来这三个女人是亲戚,听朱月说话的意思跟朱玉是姐妹,谢芙蓉是她们姐妹的姨妈。 “月月,你怎么了?看你表情惊惊慌慌的,你怎么回事啊?碰到警察了?”朱玉坐到床沿边上问朱月。 谢芙蓉拿着手机正在翻看手机内容,头也没抬的说:“月月,应家二公子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任务发过来了,只要我们完成这个任务,报酬会是我们之前报的五倍!” “两千万?”朱玉忍不住问道,这个数让她也吃了一惊! 第三十二章 半梦半醒之间 “看来这事对应二公子极重要,说不定我们再抬高些价都没有问题,谁让我们更有技术呢!”谢芙蓉有些自得的说。 “小姨,姐……”朱月苍白着脸左右瞄了瞄,声音儿有些颤的低声说,“我……我遇到……遇到高人了!” 朱玉忍不住打趣道:“高人?什么高人?两米高的人还是三米高的人?” “姐,”朱月喘了口气又说,“我先在商业街那边偷了个阔妇的包,出来取了钱就把包扔了,后边我在另一家店里看到一条中意的裙子,准备买了,掏钱包出来发现钱包里没钱,而且钱包也不是我的,而是那个阔妇的,当时我以为我失误把自己的钱包扔了,把阔妇的钱包当成自己的留下了,赶紧去扔钱包的垃圾箱处找自己的钱包,结果钱包在那儿,我拿出来一看,谁知道钱包里的身份证不是我的,是阔妇的……” 朱月说到这儿就忍不住的颤抖,给人玩弄到这个情况,却还连对方的人影都不知道,你说恐怖不恐怖? “不是吧?月月,你有没有怀疑的人?”朱玉觉得不可思议。 朱月摇摇头道:“没有,我一直注意,始终没发现有人跟踪,也没发现有值得怀疑的人,你们看看……” 朱月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包包里把钱包取出来,拿了身份证出来:“你们看,那阔妇的身份证怎么扔都扔不掉,我扔了,一会儿从自己钱包里拿自己的身份证一看,她的身份证又在我的钱包里!” 朱月接过身份证一看,诧道:“这……不是小姨的身份证吗?” 谢芙蓉一怔,从她手里拿过去一看,果然是她的,不由得好奇的从床头柜上的包里把钱包取出来查看,拿出身份证一看,不禁又奇道:“咦,奇怪,小玉,我钱包里的身份证怎么会是你的?” 朱月面色陡然间就更白了,背靠着墙惊恐的盯着房间里,颤声道:“他……他……他一定是来了……” 朱玉和谢芙蓉也给朱月的惊恐吓到了,一个在屋里检查搜索,一个开了房门在门口察看。 房间柜子里没有,洗手间没有,阳台上没有,门外也没有人。 朱玉把房门关上反锁了,回来跟妹妹小姨三个人凑在一块儿,谢芙蓉是她们三个人的“领袖”,这时也发觉情况的不对劲了,低声道:“情况不对,我们马上换酒店换房间。” 谢芙蓉是觉得确实有高人在暗中把她们的证件偷偷掉换了,得赶紧把这个人甩掉,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对她们是什么心思。 但无论怎么想,对这个人都是很畏惧的,没有谁不害怕不知道的对手! 沈庞见谢芙蓉说要换酒店,忽然觉得他玩过火了,不是说恐吓得不应该,而是还没弄清楚她们的底细,尤其是朱月怎么偷到阔妇钱包的手法,是他一直想要搞明白的地方。 三个女人心惊肉跳的退了房然后去找另外的酒店住,沈庞没办法隐身再坐她们的车了,一个车上连出租车司机坐了四个人,没有空位,只有另外乘了一辆出租车远远的跟着。 谢芙蓉另外挑了半岛酒店,酒店的奢华和安保程度比希尔顿还要高一些,本来她们住是单独开三间的,但今天都给吓到了,只开了一间商务套房。 三个人拿了门卡乘了电梯直奔房间,开门进去后就把门锁了,进去先检查了房间和衣橱洗手间等地方,确定房间里没有人,这才到沙发上坐下来。 三个对视了一下,谢芙蓉低声道:“小月,小玉,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小心行事,小月也不要出去做业务,别为了小钱坏了大事。” 朱月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姨,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偷那点钱,就是见那阔妇炫耀的劲儿不顺眼,又觉得不可能会有人发现我的手法,所以才偷了她的包。【ㄨ】” 谢芙蓉叹了一声道:“我之前也跟你一样的想法,总觉得不可能会有人看得出来你的手法技巧,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人上有人,山外有山啊,我们三个人,小玉接应你,小月动手,我管账,这个铁三角一直稳稳当当,但现在我才发现太危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小月,这次把应二公子的活儿做了后,我们就收手不干了,然后我活动一下,移民去国外,这几年我们攒下的钱也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不用再干这个事,要说安全啊,只有在没被抓之前就金盆洗手……” 说到这儿,谢芙蓉又不禁暗叹一声,其实真说金盆洗手不干了,又谈何容易啊。 沈庞倒是听明白了些内情,朱月姐妹和她小姨谢芙蓉三个人是个小团伙,谢芙蓉管账目,朱玉做行动接应,朱月是在外边做行动的人,所以说,其实她一个人是最危险的,但她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手法,连朱玉和谢芙蓉都不会的神奇手法,这到底是什么? 谢芙蓉再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又看了看行李,钱包,身份证件都没错了,朱月也把她的钱包取出来检查了一下,身份证是她自己的,这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奇怪,她都弄得脑子里糊涂了,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发生了的事情? 会不会是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 照说,应该不可能会有比她更高明手法的神偷了吧? 谢芙蓉也觉得正常了,松了口气道:“好了,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异常还是我们自己失误而糊涂了,总之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嗯,累出了一身汗,我先洗个澡。” 谢芙蓉一边说一边脱衣服,沈庞虽然隐了身,但却看得清楚,很有些狼狈的溜之大吉了,要是朱月朱玉两姐妹还有个看头,谢芙蓉看着可没意思,还是回去算了。 出去搭了出租车后,本想回酒店的,但想了想又对司机说了之前的地方。 城中村,回到以前那栋房间三楼,在门上敲了敲,来开门的是黑豆。 “咦,是……沈庞?”黑豆探头出来左右瞄了瞄,见沈庞身后没人后才把他放了进去,一边又往里叫道:“江毛哥,沈庞回来了!” “沈庞?”江毛和秃子几乎同一时间跑了过来。 江毛急问:“那些人呢?你没把我们供出来吧?” 秃子:“沈庞,他们打没打你?你还好吧?” 两个人的问话显露出两个人的心思,江毛只害怕牵连到他,秃子则担心沈庞吃了亏。 沈庞点了点头道:“我没事,你们也没事,放心,他们不会来找你们,另外……” 说到这儿,沈庞伸手把秃子一拉,对江毛道:“我要把秃子带走。” 江毛诧道:“你把秃子带到哪儿去?” 沈庞淡淡道:“带他离开这儿,不再干这一行。” “那可不行!”江毛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声音也严厉了起来,“你还想带走秃子,你要不是那帮人带了你走,你也没那么轻松就能离开这儿,你还想把秃子也带走?换了以前的张老二,早把你打残废了,滚!” 沈庞嘿嘿一声冷笑,说:“是吗,张老二是爱那么干,但是他不也残废了么!” 江毛瞪着沈庞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想变残废我就成全你。” “随你啊,反正秃子我是肯定要带走的。”沈庞依旧淡定的说。 江毛怒极,一招手向黑豆叫道:“黑豆,拿东西收搭他,这小子翻了天了,不收拾他还不知道锅是铁铸的!” 黑豆大声应了一声,拖了根棍子就凑过来。 江毛指着沈庞喝道:“打,狠狠收拾。” 黑豆顿时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对着沈庞一阵乱打,只听得惨叫连连,沈庞抱头滚倒在地,给黑豆一阵乱棍打得满地滚。 黑豆是个无脑的货,铁了心跟着江毛混,江毛让他往东就不会往西。 秃子冲过来就拖着黑豆拉开,叫道:“别打,别打了……” 沈庞这才趁机滚开了一骨碌爬起来,捂着头上疼痛的地方朝黑豆吼道:“黑豆,叫你龟儿子打沈庞,你打老子干嘛?” 黑豆盯着他一看,不禁一愣,这“沈庞”竟然是江毛,再看看旁边,沈庞靠在墙边上笑吟吟的盯着他们看。 江毛鼻青脸肿的,给他这一顿打得很惨。 黑豆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糊涂道:“这个……江毛哥,我明明打的是沈庞啊,怎么就打了你了?” 江毛吼道:“你给老子看清楚了再打,哎哟,格老子的,好痛啊……” 头上一棍子最重,打破头了,血流了出来,脸上吃了两棍,乌青肿胀,手臂上也吃了两棍,痛得很。 黑豆很恼火,提着棍子把沈庞逼到了角落处,挥着棍子道:“我看你现在再往哪儿跑!” 这次是盯紧了,看清楚了才动手的,把刚才误打江毛的火都发泄出来。 秃子在边上发呆,他刚才也明明看到黑豆打的是沈庞,怎么就变成了江毛? “秃子,走。”正当秃子发愣时,旁边伸过一只手来拉了他悄悄往门外溜。 秃子一看,竟然就是沈庞,不由得更是吃惊,刚刚黑豆不是他挤到角落处去了吗?那现在那边打的又是谁? 沈庞拉了他就走,秃子出门的时候还扭头瞄了一下屋里角落处,黑豆含恨正痛揍着,被揍的人惨叫连连,听声音还真是江毛,但刚刚明明看得很清楚,黑豆把沈庞逼到墙角里的,沈庞是什么时候溜了的? 第三十三章 两大高手 直到沈庞把秃子拉下楼去,到村外的公路边拦车时,秃子才有机会问他:“沈庞,我明明见到黑豆在打你的,怎么就变成打的是江毛了?” 沈庞摊手笑道:“我哪晓得,他肯定是眼花了吧!” 秃子见沈庞不说,他也就不问了,不过心里却不信,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再怎么说,秃子也不傻,他虽然没读什么书,但脑子并不是笨,也知道沈庞是对他好,但要说就这么离开江毛那儿,还是有些不舍得,也明知那儿不是久留之地,但现在他翅膀没硬,还不是单飞的时候,只是现在多了沈庞,走就走吧,也无所谓了,反正有两个人作伴,到哪里去也有个伴,跟沈庞在一起怎么都要好过跟江毛他们在一起。 跟沈庞坐车去了酒店,从到酒店里后,秃子就有些找不着北了,酒店太豪华,进大堂,乘电梯,到房间,进了房间后,秃子东摸摸,西看看,到卫生间甚至到浴缸里躺下来睡着。 沈庞笑道:“舒服不?那就放水洗个澡,试一下,等会儿我们出去买几套好衣服。” 这个酒店的奢华度其实还远不及希尔顿和半岛那种五星级豪华酒店,但对秃子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来说,这已经是他住过最豪华的地方了。 “好,我洗澡。”秃子放不来水,沈庞帮他放水,调好了水温。 秃子脱得光溜溜的跳进去,舒服的在浴缸里晃荡,一边又说道:“真舒服,沈庞,我们虽然溜了,不过我身份证还在勇哥那儿扣着的,这个身份证恐怕是要不回来了,我们不敢见他,要是给勇哥见到,我们又逃不掉了!” 沈庞笑道:“放心,秃子兄弟,你的身份证我让勇哥自己送回来,你也不用再怕他,以后让他见了你就叫你秃子兄弟,好不好?” 秃子笑得合不拢嘴来,摇着头道:“想想这样的事我也高兴,不过你不用特别安慰我,这样的事想一想我也就很开心了。” 沈庞笑了笑没说话,秃子洗了澡,爬出来用毛巾擦干了身子再穿上衣服,摸了摸头,又把手拿到鼻子边嗅了嗅:“好香!” “走,我们去买衣服去。”沈庞在秃子肩膀上一拍,拉了他出去。 俗话说得好,佛靠金妆,人靠衣装,沈庞带了秃子去男装店去选了几套合身的衣服,当然,他自己也选了几套,由里到外的,秃子也不是真的秃子,只是额前的头发有点少,新衣服穿在身上后显得格外精神。 结账的时候,秃子见沈庞拿银行卡去刷卡,不禁诧道:“沈庞,你哪来的银行卡?到我们那儿的时候,张老二可是要搜身的,没有人能在他的搜身后还能藏得了东西,你藏哪儿的?” 呆了呆,秃子又忽然恍然大悟:“对了,那天你把那么多手机藏在身上还看不出来,我就觉得你有本事,那么多手机都藏得了,一张银行卡算什么?” 秃子换了一套新衣服穿上,把旧的扔垃圾桶了,提着另外的新衣袋子出去,一脸兴奋的去瞄路上的美女。 接着沈庞又带秃子去吃了一顿大餐,结账的时候秃子一听说这顿饭要四千多块钱,顿时吓了一跳,见沈庞刷卡结账,一点也没有心疼的表情,等他出了餐厅后才悄悄问他:“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沈庞笑道:“别怕,钱花得多没事,只要挣得多,马上我们就有个机会挣一笔大钱了。” “是……去偷东西吗?”一听说挣大钱,秃子上马上想到的就是上街偷东西。 沈庞惊讶秃子居然这么容易就想到,不过对是对了,但却跟秃子想的也不一样,秃子想的是在街上偷钱,而雄哥的任务却是去偷一件对背后那个“应大少”有关系的东西,应二少爷请的朱月她们,估计这个应大少跟应二少应该是两兄弟,这两兄弟要偷的东西会不会是同一件? 从朱月那儿知道个秘密,应二少给朱月她们的报酬是两千万! 两千万啊,这让沈庞都心动了,父母在家辛苦做生意,一年到头来也就二十万左右的利润,如果自己能挣到这两千万,不管以后能不能治得了这个脑瘤,至少能让父母好好的过下半辈子了,不用再出去奔波劳累。 看了看时间,沈庞见秃子还意犹未尽,笑道:“兄弟,回酒店了,想玩啊,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用急在今天这一时。” 秃子笑嘻嘻的答应了,回酒店后,一个人兴致勃勃的看电视,沈庞则上网看新闻。 半小时后,门外有人按了门铃,沈庞早感应到是阿雄,当即过去开门让他进来。 阿雄笑呵呵的进来说:“沈庞,好事儿……咦,他……是谁?” 沈庞道:“他是秃子兄弟,雄哥,你在我们那儿见过的。” “哦,想起来了,有点印象,不过……”阿雄皱着眉头说,“你把他带来干什么?” 沈庞淡淡道:“他是我的助手啊,我跟他是一个团队。” 阿雄一怔,这小子还有什么团队?不过想想应二少请的高手也是一个团队,说不定是真的,一想通马上就对秃子和颜悦色了,点点头道:“哦,这样的啊,那好,你们现在跟我去见我的老板,他有事情安排。” 终于来了! 沈庞对这个“应大少”一直好奇,要不是想见一见这背后的神秘头头,他也没心思还在这儿耗着了,该去见刘宣了。 秃子显得有些紧张,他可没见过比勇哥更大的“老板”,而显然,勇哥怕坎哥,坎哥怕这个阿雄,阿雄背后还有“老板”,去跟这样的大人物见面,他不紧张才怪了。 阿雄开车来的,沈庞和秃子坐后排,阿雄开车,从市区出去,往西都山庄那边过去。 这边是省城最高档的富人区,这儿的别墅最低都是过千万起,住这儿的非富即贵,绿化林做得像仙境一样,人工河环绕,绿林依依,偶尔见到从绿叶中透出的红砖碧瓦。 秃子都忍不住赞了起来:“好漂亮的地方!” 阿雄开着车一直进去,经过几个保安守着的入口,然后再过去,在一栋独立的三层楼别墅前停下来。 别墅前的路边停了六七辆车,秃子虽然是个没读过书的穷小子,但跟张老二混了一年多时间,学了很多辨识富人的知识,其中认车也是一种,所以他认得许多名车。 这别墅路边停着的车有两辆劳斯莱斯,一辆奔驰,一辆宝马,一辆玛莎拉蒂,没有门的车库里还停放了一辆凌兰博基尼的超跑。 秃子“哇哇”的惊叹,一边看一边伸手触摸,仿佛摸一下就能给他带来满足感一般。 “别摸,干什么的?”两个穿黑衣装的大汉现身出来,一边喝问一边盯着秃子和沈庞打量。 阿雄赶紧回答:“没事,是老板要见的客人。” 其中一个人斜眼瞟了瞟沈庞和秃子,半信半疑的道:“阿雄,你确信是这么两个雀雀上都还没长毛的少年娃儿?” 听着这人的话太无理,秃子忍不住跳起来把裤子哗啦一下扒了,露给那人道:“你看我长没长,你看看,要不要拔给你看?” 阿雄没料到秃子如此脸皮厚,赶紧说道:“李武,别搞事,他们是老板的客人,你可别搞砸了老板的事。” 阿雄几句话处处拿老板压他,那个叫李武的气势也就弱了,把要抓秃子的手缩了回去。 进了铁栏大门,院里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有几把太阳伞,有两个穿着泳衣戴着墨镜的女人躺在软椅上休息。 秃子一见那两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眼都直了,忍不住骨骨的吞了一口口水。 阿雄走上前一步,挨近了沈庞低声道:“沈庞,等会儿见了老板千万别说你们已经在酒店里住了好几天了,就说是今天才被我找到请来的,知道吗?” 沈庞哪有不明白他的心思,这个阿雄是想拿他来跟老板邀功,难的事当然得表现得难才有价值,要是一开始就把自己请到了,哪显得出这事的难? 客厅里金碧辉煌,处处显得土豪样,进去后,阿雄叫沈庞和秃子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跟侍候的佣人低声说了几句,那女佣点头上楼去了。 隔了好几分钟,女佣下来了,客厅里旋转楼梯上也铺了高档的毯子,走路听不到响声,不过沈庞和秃子都盯着楼梯那边,有个身材颇高,看样子少不了一米八左右的男子慢慢走下来。 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不胖不瘦,眼光有些阴冷,看着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秃子跟他眼光一对碰,心里一抖,赶紧挪开了。 “boss,我把他们带来了。”阿雄堆着笑脸迎过去说了一下,尔后又悄悄补了一句:“很厉害的高手!” boss偏头看了看沈庞和秃子,眼里自然而然的浮起了疑色。 这是正常的,沈庞满十五岁,十六岁差半岁,秃子还不够十五岁,这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阿雄还神神秘秘的说是“高手”,他不奇怪才怪了! 第三十四章 技惊boss “这就是你说的高手?”boss瞟了瞟沈庞和秃子两人,捋着嘴说,“是你说的很厉害的高手?” “是的,很厉害。”阿雄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答。 boss眼里很明显的露出不相信的神态,就这么两个小屁孩还是很厉害的高手? 秃子见boss轻视他们,一拍胸脯说道:“我们沈庞很厉害的,随便多少东西藏在身上都找不出来,看不出来。” boss斜睨了一眼秃子,淡淡道:“是吗?”随即打了响指,召来一个保镖模样的汉子,吩咐道:“去提两百万现金来。” 保镖应了一声,然后到楼上去提了一个大密码箱下来。 boss又命令他:“把箱子打开,钱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保镖把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让秃子,沈庞,甚至阿雄都有些眼睛一热的感觉。 箱子里装的全是百元钞票,一扎十万的样子,保镖一一取出来摆放在茶几上,一共二十扎,两百万现金。 boss一摊手道:“这里有两百万现金,你不是说能藏吗?那就把他藏起来,藏到我们找不到的话,这两百万就是你们的。” 秃子心里一喜,不过没等他高兴完,boss又补了几句:“要是给我的人找出来了,那就打断手扔出去。” 秃子一愣,皱眉道:“哪有这规矩?找出来了最多我们不要吧,怎么能把我们手打断呢?” 那保镖嘿嘿冷笑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们boss就是规矩,要是怕了,趁早滚蛋!” 秃子望着那么一大堆钱,虽然喜欢但也有些害怕,扯了扯沈庞的衣袖说:“沈庞,人家瞧不起我们也没必要给他们做事,走!” 沈庞笑着点头道:“是,瞧不起我们自然没必要给他们做事,不过这面子还是不能丢。” 沈庞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到茶几边停下来,伸手就抓了一扎钱往衣领口里塞。 好戏来了! 阿雄一直没吭声,别的他不敢说,但这不正是沈庞的拿手好戏吗?这时轮到他激动了,也让boss知道他是最认真办实事的人了! 沈庞一扎又一扎的把钞票往衣领口里塞,很快就把二十扎钞票全部塞进衣服里了。 旁边的人自然是谁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boss见沈庞把钞票塞进衣服里面后,他的身体上的衣服却没有鼓胀起来,两百万钞票任谁塞进衣服里也得塞成一个大胖子,可这小子的身体跟没塞钱的时候还一个样! 那保镖也奇了,走上来就在沈庞身上摸索,但摸来摸去都没有一扎钱的感觉。 boss沉吟着一扬下巴吩咐:“把他衣服扒了!” 这太奇怪了,他是怎么藏的?这可是在他的别墅大客厅里,可以肯定这少年是没来过的,也可以肯定他在这儿是做不了什么机关的,那他是怎么藏的? 那保镖得了命令,当即扒起沈庞的衣服来,“嗤”的一声响,他这一抓就把沈庞的短袖衬衫撕成了两片,让沈庞上身光溜溜的赤着了。 沈庞下面穿着的是条牛仔七分裤,上身光溜溜的了,这两百万不可能会藏在裤裆里,那些钱去哪里了? 沈庞“嘿嘿”冷笑道:“要不要我把裤子也脱了?” 那保镖惊奇一阵,随即张口威胁起来:“你把钱藏哪儿去了?赶紧拿出来,不把钱拿出来就弄死你们!” boss把手一摆,兴趣来了,盯着沈庞和颜悦色的问:“小兄弟,钱,你放心,是你的了,我刚才说了,只要你藏得我们找不出来,那两百万就是你们的,我说话算话,不过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把钱藏哪儿去了?” 沈庞斜睨了一眼那保镖,说:“瞧在boss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钱嘛,自然是藏在身上的。” 沈庞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裤裆里掏,手掏出来就是一捆钞票,然后放在茶几上,一捆接一捆,二十捆钞票一捆不少的就摆在了茶几上。 boss和保镖惊得目瞪口呆的,阿雄和秃子是见识过沈庞这一手的,不过之前看到的是他藏那四十部手机,而现在却是两百万现金,更刺激,更诱惑人! 那保镖呆了呆,伸手就来扯沈庞的裤子,他还真想把沈庞的裤子扒下来看看他裤裆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机关! 沈庞脸色一沉,顺手抓起沙发上的一条毯子,扯过来就往那保镖头上一捂,把保镖连头带脚的一下子盖在里面。 毯子盖着保镖呈现出一个人形状来,沈庞伸手在头顶一拍,喝道:“去吧!” 那毯子瞬时就往地面上沉下来,刷的一下落在地面上,平平坦坦的,没有一点鼓包起伏。 这一下连boss,阿雄,秃子三个人都忍不住惊呼,一起上前,boss抓着毯子扯开看,毯子下面什么也没有,保镖人呢? boss是百分百肯定,他的保镖不可能跟沈庞串通来演戏,再说现在他可是亲眼盯着的,他又不是傻子,可不是任由别人骗的。 但眼前这一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秃子搓着手兴奋的问沈庞:“沈庞哥哥,那……那大块头去哪儿了?” 由于太兴奋太佩服了,秃子对沈庞的称呼也由“沈庞”升级成“沈庞哥哥”了,不过不得不说,沈庞这一手可抓住了他的小心肝了。 沈庞笑笑道:“这人讨厌,嘴臭得很,让他去水里洗洗嘴。” “啊……啊……” 只听得大门外边哗哗的水响声和人叫声,一会儿,那保镖全身湿淋淋的跑进客厅里,一脸发呆的表情,又似是摸不着头脑的盯着沈庞。 boss瞟着湿淋淋的保镖问:“怎么回事?” 那保镖发呆的表情,“哦哦”两下才回答:“boss,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在客厅里的吧,忽然脑子一黑,嘴里鼻里都来水了,喝了几口水从水里冒出来,我才发觉是外边的游泳池里!” 如果说藏钱让boss惊诧的话,把保镖这个大活人变到别墅大门外的游泳池里,这一手可就让他震惊了! 保镖可是他的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从客厅里到外面游泳池里冒出来的,客厅里也绝不可能有地道,而游泳池里也没有地下通道,唯一一个清洗池子的泄水道只有碗口粗,婴儿都穿不过去,更别说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汉了。 boss到底气魄大一些,哈哈一笑,拍着手掌赞道:“了不起,了不起,好手段,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儿?” 沈庞这时沉默着,秃子却是耐不住站出来炫耀似的回答:“他叫沈庞,我小名叫秃子,大名叫王剑,我们是个完美的无敌团队!” 沈庞心里一乐,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秃子说他的“大名”,不过这个名字确实比秃子有气派多了。 boss又拍着手呵呵道:“好,好,二位……二位小师傅请坐请坐,我们好生聊聊!” 这时候是真客气了,看着沈庞光溜溜的上身,boss又醒悟过来,拍拍手又叫来一个保镖吩咐:“去给这个小兄弟买一件新的短袖,马上!” 沈庞坐着还是不吭声,其实他是故意在扮傲装逼,对boss这种人,你只要露两手震住他后,扮冷傲更容易让他追捧。 boss兴致勃勃的望着沈庞问:“小……沈是吧,呵呵,你这几手玩得挺炫,像魔术一样,是魔术吗?怎么办到的?” 沈庞淡淡道:“是魔术吗?个人机密,无可奉告。” 沈庞的冷淡把boss梗了一下,让他尝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说实话,可没几个人敢直接拒绝他。 阿雄却是堆着笑脸对boss说道:“boss,我可是跟您打过包票的,要么不找,要找就得找您称心如意的顶尖高手。” “这次你做得很好!”boss“嗯”了一声赞道,“回头调你去大建码头那边做个头儿。” “啊哈……谢谢boss,多谢boss……”阿雄受赞扬了当然高兴,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止此,正要再说一下他心里念着的话,boss却又挥手让他出去:“你出去吧,我有点事想跟这两位谈一谈。” “呃……”阿雄脸色一滞,嘴里的话顿时给堵回去了,只得无可奈何的起身出去了。 等阿雄出去了,boss看着沈庞沉吟着,一会儿才道:“小兄弟,不知道你对……开保险柜的锁有没有心得?” 果然是偷东西! 沈庞想了想才回答:“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锁,不过我干的就是这一行,开不开得了锁我不能确定,但我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我偷不到手的东西!” “好,要的就是你这个话!”boss一拍巴掌,站起身来道:“两位小师傅,跟我来吧。” 这一次,他带沈庞和秃子去的是他楼上的卧室,别墅里的奢华程度就不用说了,安防程度也是令人咋舌,所有的房间门几乎都是防盗防炸的数字密码门,里间还有,层层封锁,房间里都设有换气通道管,窗户全是封闭型的,也全是防弹的超级硬度钢化玻璃,楼上楼下每个入口都有保镖监守,总监视室还有全方位的摄像监控,别说别墅里面了,就是别墅外面一百米的范围都在监控之中,可以说一只老鼠都偷进不去! 第三十五章 不可思议 boss的卧室超大,更衣室和小书房分布在两侧,东面是大阳台,厚厚的意大利手工精织地毯,沙发也是特别舒服,秃子一进去就忍不住坐着试了一下,那沙发简直就像个柔软的真人环围着搂抱着他一样,实在是太舒服了! boss则盯着沈庞,似笑非笑的问他:“小兄弟,你能不能找出来我的保险柜在哪儿?” 沈庞四下里望了望,然后指着橱柜最边上那一格说:“那个橱柜后吧,柜木门只是个装饰。” boss呵呵一笑就赞道:“果然好眼力。”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庞哪有不清楚他的意思,他这橱柜里的保险柜只是个分身,最下角有一个小按钮,按了可以让保险柜滑到右边,然后保险柜背后的墙壁里还有一个特制的保险柜,那个才是他最隐密的藏所。 沈庞心想不拿捏一下他还不会百分百对自己信任,也就无法敲到他最高的价码,笑了笑就走上前,伸手在那保险柜下面摸索了一下,“喀”的一声,似乎按响了什么开关。 boss本来微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变得错愕不堪,随着那保险柜缓缓的向右移开,他的脸色也变冷了,笑容也没有了。 沈庞不理会,淡淡道:“boss,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这点障眼法怎么瞒得过我?” boss终于是“服”了的表情,歪着头问沈庞:“好,既然你连我这个隐秘的保险柜都发现了,那你能不能把我保险柜里的东西拿出来?” “轻而易举。”沈庞连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 boss却有些怀疑,沉吟着说:“小沈,实话说吧,我这个保险柜可是请世界上最顶尖的技术团队亲自安装操作的,其中的锁复杂程度达到了二十四位数,如果想要以人力来开锁的话,简直是不可能,只要我设置了密码后,就是亲自操作安装的意大利团队都没办法打开,它同时还能防四吨量的炸药攻击,能防三千度的高温,零下一百二十度的低温……” 沈庞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只是他们的自以为是,这些人始终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更高,没有最高!” boss呆了呆,见沈庞话说得满满的,分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沉吟着道:“那……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我们就来个开门见山,你说你能开,那就直接开给我看行不?” “可以,不过我也有我的规矩。”沈庞点头答应,但也不是干脆的答应,附加了条件。 boss点头示意:“什么规矩?你说来看看。” 沈庞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也是有秘密的,我的规矩就是不能暴露我的秘密,所以我怎么开锁拿东西出来,这不能直接给别人看……” 沈庞一边说一边从大床上拿了一床毯子来挂在墙壁凸出来处,遮挡着保险柜。 boss倒是有些好奇,沈庞把保险柜用毯子盖起来了他怎么去开锁? 在他印象中,这个顶尖的保险柜开户至少是需要无数的高科技设备,再说他还有一点没说出来,那就是这个保险柜只要不是正确的开户方法,立刻就会触动报警装置,也可以说,它根本就没有给予偷盗开锁者一丁点错误的机会,只要一犯错就终止了。 沈庞和秃子根本就没有带任何的工具设备,还拿毯子把保险柜盖住了,他怎么来开这个保险柜? 这当然只是他以普通人的思维想法所想了,沈庞早暗中试过了,他这栋房子的安保程度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顶级的保险程度,但对他这种人来说,却是如一张纸一般的脆弱不禁风了,墙壁再结实,钢门再防盗,都挡不住他的穿墙术,监控监视不了他的隐身术,再厉害的保险柜自然也奈何不了他的搬运术了! boss和秃子就在边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沈庞把手从毯子下面伸进去,似乎在里面摸索,这个动作自然见不到里面是在开锁还是干什么别的,总之是见不到。 不过boss也不相信沈庞是在开锁,一来他连眼都不用,怎么可能开得了那个锁?二来他也没有任何的设备工具,赤手空拳的怎么开得了锁? 如果是开锁的话,开肯定是开不了,但假设能开的话,那至少还要拉开保险柜的门吧?再怎么说,毯子也遮不住这个大动作吧? 沈庞蹲在那儿伸手在里面摸索着,好一会儿才缩手回来,手缩出来后并不是空手,他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 “boss,看看这个盒子吧。”沈庞把盒子拿出来后也不自己翻看,而是直接递给了boss。 boss看到这个形状,这个颜色的小盒子后,他的脸色就又变了! 秃子在旁边想看盒子里是什么东西,boss移动了一下身体,避开秃子的眼光,把小盒子的盖子揭开一半,往里看了看后,马上又把盖子盖上了。 就那么一下,boss脸上的惊讶已经无法遮掩和形容了。 沈庞不理会他,又伸手在毯子下摸索,一会儿又拿出来一叠a4纸打印的资料文件,他依然不看,直接递给了boss。 boss脸色越发难看,眼见沈庞一件一件的从毯子下摸了东西出来,他终于忍不住道:“好了,别拿了,别拿了!” 沈庞这才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boss。 boss搓了搓手,似乎是考虑,又似乎是询问的意思道:“小沈,我相信你们是顶尖的高手了,我相信,这一串的行为其实是对你们能力的考验,很高兴你们也通过了测试,很完美,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也不收藏着说了,我需要一个绝顶的偷盗高手去帮我偷一件东西。” 沈庞点头道:“我也猜到了,偷东西可以,但价码儿得先说好,然后预付一半,事成后再付另一半。” “这没问题,不过……”boss望着沈庞试探性的问,“这个价码,你开价多少?” “这个数。”沈庞伸了三根手指头示意。 秃子心里暗道:“好家伙,沈庞多半不是要三十万吧?如果是三百万,能挣得到这么多钱吗?” boss脸色又有些变幻,似乎肌肉也有些颤动,秃子瞄着他也感觉有些不对,刚刚他白撒两百万都毫不变色,难道只多了一百万的三百万数目他就肉痛了? 秃子可是想都没敢往三千万的数目上去想,沈庞自然是叫的三千万的价码,朱月她们在二公子那儿就开了两千万的价,他为什么不开高一点? 再说这个生意肯定是讨价还价嘛,叫高一些才好让对方还价,大致是不低于朱月她们的两千万数就行了。 boss脸色变了变后又镇定下来,咬了咬牙一拍手道:“好,就三千万,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一定就完得成这个任务?” 沈庞摊摊手道:“这就是信任问题了,你能信任我们就放手干,如果不能信任就不必开始了!” boss沉吟着回答:“不是信不信任,我需要……好了,就依你的,一千五百万,我先转给你,剩下的一半等事情完成了再付。” 沈庞笑笑道:“好,我也不怕boss出尔反尔,这活儿我接了。” boss其实心里还真有那种念头,等沈庞把事情做完成后,他拒付余款,或者杀人灭口,这些都不是难事。 但是瞧着沈庞那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虽然沈庞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但boss望着他却忽然莫明其妙的就冒出来些不舒服的感觉,瞧瞧他刚刚用的这些技术能力,想想他之前对保镖的那些手段,boss心里也有些悸动,这样一个能力超强的异人,他还怕自己对他耍奸么? 再说……boss望着手边这一堆沈庞刚刚从他保险柜里“摸”出来的东西,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甚至是冷汗都淌下来了! 这么一个人,他要是来偷他的财物,像这种神秘莫测的手段,还有什么偷不到的? 自己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是保得住的秘密? 其实boss最怕的不是损失多少钱财,而是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小沈师傅,你们到楼下客厅里稍等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就下来,条件就依你的。”boss不想再费口舌,对沈庞的手段技术,他是没有不满意的了,也可以说,沈庞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他想像到的地步了。 沈庞点点头,叫了秃子一起出了卧室下楼。 等他们走后,boss才一把扯开了毯子,保险柜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门根本就没开,连一丁点的缝都没有。 boss甚至都还有些疑惑,沈庞是不是真把这保险柜门打开了? 但那一堆东西却不是假的,这也深深刺痛着他。 没有多少犹豫,boss就动手开锁,然后把保险柜门拉开,再清点里面的东西。 里面原本放着的东西少了三分之一,boss清点了一下,没有一丁点的差错,里面少了的东西正好是沈庞从毯子下面摸出来的那一堆! 一点都没有错。 boss脸色发白,心里又发颤,沈庞究竟是怎么打开这个保险柜门的?在毯子后面似乎也没见到有大动作啊? 真的是无法想像! 第三十六章 关门打狗 “三千万,成交!” boss来到楼下客厅,伸手跟沈庞握了一下,很爽快的答应了沈庞的要价,又马上叫了他的女助理给沈庞先转账一千五百万元。 沈庞也不客气,把银行卡拿出来给她记下卡号,女助理马上在手提笔记本里操作转账,完成后向boss点了点头。 沈庞收不到短信通知,这张卡是他爸给的,短信通知都在他爸的手机上,那主要是他爸爸想知道他的行踪,假如沈庞没打电话回去,或者没有消息,银行卡的出入短信通知也算是一种消息。 一想到父母,沈庞心揪了一下,心里想着得找个时间给爸妈打个电话回去报个平安,他这一走没什么,父母又怎么安得了心? 尤其是他妈,只怕她每天都是以泪洗面。 boss笑着又对沈庞说道:“小沈师傅,一半的定钱我先付了,具体的行动时间还得等候通知,嗯……今晚上有个聚会,要不你跟我去吧。” 沈庞微笑着问他:“什么聚会?你们小流社会的生活,我可是格格不入哦。” boss笑着摇头道:“没事,我家二兄弟三十五岁生日,你可以做我的下属去会场转一转,看一看嘛,也没别的事,吃吃东西,喝喝酒,泡泡妞……” 一想到泡妞,沈庞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泡什么妞? 秃子则是大为高兴,拍着手道:“泡妞啊?呵呵,我最喜欢看美女了,沈庞哥哥,去!” 沈庞把boss不要秃子去,当即说道:“好吧,你说去就去吧!” 其实沈庞是很清楚boss的用意的,他让自己去也就是撑场面,说不定他家老二有厉害的高手,所以把自己带去就是为防万一。 boss确实没把秃子当回事,但见沈庞护着他,两人是一起的,也就没吭声。 沈庞又说道:“到晚上还有些时间,我们先回去一趟,有点小事要办。” boss一拍手,叫了两个保镖进来,指着沈庞和秃子吩咐道:“你们两个从现在起负责保护好小沈师傅二人的安全,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汇报,如果小沈师傅有什么意外闪失,我拿你们二人是问!” 两个保镖大声应了一下,然后向沈庞鞠了一躬说:“沈先生好,我叫韩友正,他叫徐大力,有什么需要沈先生就直接跟我们说。” 这两个保镖中,韩友正是沈庞认识的,就是之前那个瞧不起他被他用搬运术从客厅里变到别墅外的游泳池里的那个,在沈庞手底下吃过亏的,知道沈庞的厉害,所以一点儿都不敢再轻视沈庞了。 另一个徐大力没见识过沈庞的本事,见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心里还想他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其实沈庞是知道这两个保镖也就是老板派去监视他们的,名义是上保护和侍候,但谁不知道,一千五百万都支付了,要是给沈庞跑了,那一千五百万不也白跑掉了吗? 沈庞心明似镜,不过也没明说出来,他是无所谓,要想摆脱这两个保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跑还是不会跑的,沈庞想用本事把这三千万挣回来,想给他爸妈挣个养老钱,以后自己行走这个江湖才会完全放心,即使他有一天不在了,父母至少有养老的钱。 从老板别墅出去,秃子是很兴奋,看这个样子也是安静不下来了,沈庞也不管他,由得他兴奋。 韩友正开车,车子是一辆奔驰s600,这对老板来说,不过就是一部买菜车而已。 徐大力拉开后排车门请着沈庞和秃子:“沈先生请上车。” 沈庞把秃子一推:“王总,上车。” 秃子一愣:“我是什么王总?” 沈庞笑道:“你们我们这个团队的队长,是我们这个合资公司的老总啊。” 秃子呆了呆,跟着就笑了起来,一拍胸脯道:“是,以后就由我负责跟人谈判打交道,我既是经理,也是你的经纪人。” 其实秃子是很聪明的,只是读书少,连经纪人的意思他都懂。 韩友正开车,徐大力坐副驾座,沈庞和秃子坐后排,秃子很得意,在电影里看过不少大场面,大人物,老板等等之类的坐车都是坐后排,显气派,今天他可是尝到这个气派了! “沈先生,你们要去哪儿?”韩友正很恭敬的问沈庞。 沈庞沉吟着,他想去勇哥那儿把秃子的身份证要回来,但又不知道勇哥住在哪里,看来还得先回一趟老地方,找江毛才能找到勇哥。 先吩咐韩友正开车去江毛那老窝,到了后把车停在村口的路边,随后跟徐大力两个人一起陪着沈庞和秃子进村去。 秃子今天回去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很有些得意,以前常被江毛和黑豆欺负,今天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还有两个大块头的保镖跟随,还不羡慕死江毛和黑豆了? 徐大力没见识过沈庞的奇技,瞧着村里的脏乱形象,很有些不痛快,不知道老板为什么派他们两个来跟这样的小屁孩,用得着讨好他们吗? 跟着沈庞和秃子到出租屋三楼的住房门口,沈庞对秃子一使眼色,秃子上前就“当当当”的敲门。 江毛和黑豆在家里,因为手上的伤还没好,勇哥因为手头无人,也没紧逼他们两个,要不然把这两个手下逼跑了,他就成光杆司令了,以后也还得靠江毛帮他骗入伙和管理新人,张老二已经成废人了,他想回来帮忙,但勇哥不要,要个废人干嘛,白吃白喝他可不干。 黑豆来开的门,一见是沈庞和秃子,不由得吃了一惊,回头就叫道:“江毛哥,沈庞和秃子回来了!” “什么?”躺在破旧沙发上的江毛一下子跳了起来,扭头看过来,沈庞和秃子等几个人鱼贯而入。 江毛见到后面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不由得心里暗惊,心想难道是沈庞和秃子被抓去后把他和黑豆供出来了?这两个人是来抓他的? 瞧这个架势,一对一是打不过的,江毛脸色有些变了。 沈庞看得出他心里的畏惧,笑道:“江毛,你也不用怕,不是来找你和黑豆麻烦的,我就是想让你给勇哥打个电话,叫他把秃子的身份证拿来。” “给勇哥打电话?”江毛一愣,又问了一下:“不是……不是那些手机的事?” 沈庞笑着摇头,秃子一听沈庞是问勇哥要他的身份证,也赶紧说道:“江毛,赶紧给勇哥打电话,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别误了我们的事!” 江毛见秃子摆谱,有些不悦,但跟着他们两个的那两个大块头一声不吭,搞不清楚他们的意思,所以也没敢对秃子发火。 只要不是追究那些手机的事就好,找勇哥那更好,要怎么收拾他们就由勇哥自己办好了! 江毛马上就拿出手机来给勇哥打电话,电话一通就直接说道:“勇哥,你赶紧过来一下,沈庞和秃子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说是问你要秃子的身份证。” 勇哥一听就火了,不过没冲江毛发火,怕沈庞和秃子吓到先逃了,温温和和的对江毛说:“我知道了,江毛,你让沈庞和秃子等一会儿,我打车把身份证给送过来。” 江毛一听勇哥的口气不凶,心里也有些没底,想再问一下时,勇哥已经挂了电话。 只能等了。 大约二十分钟,勇哥就赶过来了,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六个混混,是找别的熟人请来的帮手,听江毛说沈庞带了两个人,他心想请六个帮手就足够了。 江毛一见勇哥气势汹汹的带着人马赶到,他的气势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跳起来迎接勇哥,一边指着沈庞说道:“勇哥,喏,沈庞说要秃子的身份证,牛气哄哄的。” 勇哥一见沈庞和秃子并没有逃走,心儿也放下来了,笑着到沙发上坐下来,一边吩咐跟他一起来的帮手:“把门关了,这打狗嘛,要关了门才打得好!” “咣当”,在门边的一个人当即大力把门关上了,大力得差点都没把门震垮。 秃子脸色有些变了,很后悔没提前提醒一下沈庞的,心想今天这一顿饱打怕是跑不了,等一下护着沈庞些,自己经常挨打惯了,皮子厚,把沈庞挡在后面,沈庞瘦瘦弱弱的,怕是不经打。 韩友正和徐大力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微微一点头,他们两个有默契,跟着boss混的保镖都不是善茬,不能打不能抗的也干不了那活儿。 对方人多,先下手为强! 韩友正和徐大力一左一右忽然全力攻击,抓住一个对手就狠腿手等部位,“喀嚓喀嚓”“哎哟哎哟”响起,两个人一出手就干倒了对方两个,让对方两个人丧失了攻击力。 勇哥一见不好,赶紧叫道:“打,注意两个大块头。” 房间里有钢棍,江毛冲进房间里抱了几条出来,给勇哥等人一人递了一条。 人手一集中,注意力一集中,又有了武器,再加上人少对人多,韩友正和徐大力就占不了上风,退缩到屋角处,不过勇哥这边也不敢拼死攻击,怕对方一发狠不顾一切的反冲,大家都吃亏。 勇哥七个人加江毛黑豆两个一共有九个人,有两个被韩友正徐大力瞬间干倒丧失攻击力,但也还有七个人。 而自己这边,沈庞和秃子也缩到屋角的另一边,韩友正看这形势是僵住了。 第三十七章 报仇 勇哥一见局面在他的控制之中了,顿时叫嚣起来,吆喝道:“给我打,反了天了这都!” 勇哥那一伙人扬着铁棍就把沈庞和秃子围在了中间,另有两个挥着铁棍拦住韩友正和徐大力,不让他们两个过来支援。¤頂點小說, 秃子着急,准备不顾命去抢夺一条铁棍过来防守,但沈庞一伸手抓住了他,示意他别动。 江毛在后头有些畏首畏尾,见勇哥正大声叫嚣,又想去提醒他一下,不过勇哥指挥得有劲,哪里听他的。 几个人围着沈庞和秃子,其中一个抡起一棍就把他们打倒在地,接着就是拳脚如雨下,惨叫声响起。 江毛吃过亏上过当,对沈庞有些忌惮,还是不放心,又想去提醒一下勇哥,伸手过去时,却见笑吟吟悠闲的看着的人哪里是勇哥,分明就是沈庞和秃子嘛! 果然又来了,又来了! 江毛心里一声哀叹,暗道:“老天别捉弄我了,别捉弄我了!” 明明是勇哥站在这儿指挥着,明明兄弟们把沈庞和秃子围着打的,但偏偏这个站在外边指挥的人却变成被攻击的沈庞了! 那被围着打的人呢?又会是谁? 江毛忽然觉得不妙,赶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大家赶紧住手,赶紧停下来!” 那几个打的人正打得有劲,正打得痛快,江毛又叫又拖一阵,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阻停下来,一个扭头问他:“江毛,干嘛呢?” 江毛赶紧指了指里面:“你们看看里面挨打的是哪个……” 那人诧道:“不就是那两个混蛋小家伙吗,还能是谁?” 江毛又指着在一边笑吟吟观战的沈庞和秃子:“那他们两个又是谁?” 那人一怔,又听着哀呼惨叫的声音有些耳熟,赶紧也叫道:“等等,大家停一下,等等……” 把几个人都叫停下来后,再一看地上被他们痛揍的人,一看到人时,大家都不禁呆了呆,然后变色道:“怎么……怎么是勇哥?” 挨打的人正是勇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站在外边得意洋洋的指挥,却没想到脑子一昏,脑子清醒时就已经被围着狠打了,他想叫,但嘴巴似乎给封堵了,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哼痛,叫不出呼救! 众人停了手后,勇哥才叫得出声来:“你们……他……他……奶奶的,干嘛打我?”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围着那两个小子打的,怎么一阵打后被打的人却变成了勇哥? 秃子经过几次后,这时候也有些明白了,不是他们看错认错,而是沈庞哥哥有些神秘古怪的手段,所以他这时候也安静下来,看戏好了。 勇哥给打得鼻青脸肿的,爬起来连走路都有些吃力,“哎哟哎哟”几声喊后又恼道:“格老子的……哎哟,这腿断了……妈的,你们眼睛都长得屁股上去了?” 勇哥恼了几声,又瞄到在一旁边呵呵笑着直乐的秃子,又瞧瞧沈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们喝道:“好你两个混蛋,你们给我好生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再打,好好的打,狠狠的打,打得他妈都认不得!” “勇哥……”江毛忽然凑近勇哥身边,扯了扯他衣角悄悄说,“勇哥,这……沈庞那小子有些古怪,你还是别……别让兄弟们打了,要再打我只怕挨打的又变成你了!” 勇哥喝道:“江毛,格老子的你是吃里扒外是吧?居然帮他说起话来了,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江毛顿时苦笑起来,想辨解又不知道该如何讲。 勇哥摆摆手吩咐:“兄弟们,这次看准了打,看准了狠狠的打!” 这口恶气不除实在不舒服,勇哥越想越火,周身还火辣辣的疼。 四个人散开把沈庞和秃子环围着,这次看准了,围住了,然后再动手狠揍。 秃子没吱声,有了先前的经验后他是一点都不惊慌了,又见沈庞哥哥一脸安静沉着,心里就自然更不慌了。 四个打手围住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这次是看准了,秃子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见对方几个人就要动手,心想沈庞该怎么弄时,忽然间,他就发现自己和沈庞并没有在那四个人围住的中间,而是一另一侧。 四个人围着的人不是他和沈庞,依然是捂着痛住叫嚣着的勇哥,四个人似乎毫无所觉,发一声喊,围上前抓着沈庞和秃子两个人拳打脚踢,这一次把铁棍钢管都扔了,拳脚到肉,更有感觉,心头更痛快。 江毛本就担心着,一直也很注意,这次虽然看清楚了才动手,但他仍然觉得不踏实,被四个打手揪着狠打后,他仔细一看,又不禁头疼起来,那明明依旧还是勇哥啊! 勇哥心想着狠狠出一番恶气,要亲眼盯着沈庞和秃子挨揍,但忽然间,拳脚却忽然落到了他身上,分不东西南北了,拳脚如雨下,“哎哟哎哟”的惨叫起来。 四个人这一次是看清楚了围着了才动手的,所以拳脚不留情,放了心大胆儿的揍。 江毛又赶紧冲上去拉扯道:“等等,打不得,打不得,打的还是勇哥啊……” 四个人愣了愣,停下来一看,挨打的人果然还是勇哥,只是这一次勇哥不只是鼻青脸肿了,给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瘫在地上直哆嗦。 四个人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四个人都发着傻,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后才动手的,怎么打过后还是勇哥了? 江毛一边扶勇哥,一边摆手道:“别搞了,别再搞了,沈庞,你们走吧,你们赶紧走吧,我求你们赶紧离开我们这儿!” 沈庞在勇哥一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把他身上的东西转移到自己身上,秃子的身份证他居然还真带来了,不过估计他是没打算还给秃子的,带来不过是戏弄秃子和他罢了。 勇哥身上还带了一万多的现金,沈庞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了,江毛怕了,求饶了,沈庞想着也差不多了,勇哥这一顿打怕是得养一两个月的伤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跟谢小华联系一下,把这一干团伙的主脑一锅端了! 第三十八章 贵宾 江毛对沈庞是恐惧得不得了,这时候只想把沈庞这尊佛送走,别再留在这个地方了,看看勇哥吧,已经给打得说不出话来了,勇哥挨的打,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猜想跟沈庞是离不开关系的。 勇哥带来的几个人也都糊涂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打的是沈庞那两小子,怎么就变成勇哥了呢? 第一次还说可能搞错了,但第二次明明看清楚了,还围住了才开打的,为什么打了过后依然还是勇哥? 给逼到角落处自保的韩友正和徐大力也没有注意到,其实他们有看到,但没注意到细节,徐大力不知道沈庞的古怪,所以没留意。 但韩友正是吃过沈庞的亏的,他多少还是猜到了一些,估计是沈庞用了什么莫明其妙的手段,不过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他们没吃亏就好,要是沈庞和秃子被人打得狠了,他们两个回去在老板那儿也不好交差啊。 勇哥躺在地上只有哼的份儿,被打得太狠,头脸肿得像猪头,身上到处火辣辣的疼,手和脚估计都断了几处骨头,反正动不得,一动就疼到命里去了。 沈庞笑嘻嘻的问江毛:“你们不是要打好吗,我感觉还没被你们打好,没挨打骨头痒,不舒服……” 江毛顿时哭丧着脸道:“沈庞……不不,沈大哥,我的沈老大,你就别糊弄我了,你打我吧,要不你打我吧……” 江毛一边说一边把脸伸到沈庞面前,求着他打。 沈庞虽然不吝啬打恶人,但对认输服软的人却也不愿下手,那就没意思了。 “那好吧,秃子,我们走吧,勇哥和江毛哥不欢迎,我们就别厚脸皮了,走。” 秃子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好,走。” 今儿个可是秃子最舒畅的一天了,平时恶得不能再恶的勇哥给打得像条狗,而且还不是他和沈庞打的,是他们自己人打的,这多痛快啊! 关键现在勇哥和江毛报不了仇不说,还得求着自己和沈庞离开,这样的场面,以往能想吗?敢想吗? 秃子伸手招呼了一下还有些发愣的韩友正和徐大力:“两位大哥,走吧。” 出门下到二楼时,秃子忽然想起来事了,扭头对沈庞道:“沈庞哥哥,不好,我忘事了,还有身份证在勇哥那儿呢,我得去问他要。” 是啊,现在不要等到什么时候要? 沈庞顺手从裤兜里摸出身份证和一大叠钱来塞到秃子手里,笑道:“兄弟,身份证,钱,都是顺手牵羊的,反正是勇哥的,我就不客气了……” 秃子接过来哈哈笑着,倒是徐大力有些疑惑的问:“沈……沈老板,从我们去就一直被他们围着,你好像也没跟他们的头儿接触,怎么……怎么拿到的?” 沈庞笑了笑没回答,秃子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道:“这就是我沈庞哥哥的本事了,秘密,技术秘密,当然不能说了!” 徐大力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两个小子不就是会弄虚作假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像他们干的都是硬活,说打说砍都是来真的,要不是老板命令了,这样的小屁孩,他不两脚踢到垃圾堆里才怪呢! 但韩友正好像对这两少年有些热心,徐大力一直还觉得他像条汉子的,见他如此倒是有些瞧不起了。 对沈庞有些古怪的能力,韩友正并没有跟徐大力说,所以徐大力也并不知道,不过韩友正知道,就算他对徐大力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两人回酒店又换了身衣服,再去吃了顿饭,时间差不多傍晚七点了,才在韩友正的催促下上车了。 参加聚会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私人场所。 在路上沈庞问了一下开车的韩友正:“韩大哥,我们去的地方是哪儿?主人是老板的弟弟吗?” 韩友正点点头回答:“是的,是老板的亲弟弟应师洋应总。” “应师洋?”这名字听着好古怪,沈庞心想应的姓也不算太生冷,但这名字取得颇有些古怪。 秃子也是懒懒的表情,对这个“应师洋”似乎没有感觉。 韩友正又说道:“我们老板有三兄弟,老板是老大,名字叫‘应辉煌’,二公子就是‘应师洋’,还有个最小的弟弟,不过我们都没见过,听说很小就去远方学习了,我讲应家的名字估计你们还不是很清楚,但天福集团有没有听说过?七星酒店有没有听说过?天福广场有没有听说过?” 秃子一听就陡然来精神了,诧道:“听过听过,七星酒店据说是省城最高等级的超豪华酒店,天福广场也是数一数二的购物广场,听说这些都是省城首富应长天的产业,应长天,超级亿万富豪啊,不过跟应……应……” 秃子本来想说这应长天跟应辉煌应师洋兄弟有什么关系时,却忽然想起他们都姓“应”,心里一震,忽然间就似乎明白了些。 韩友正点着头回答:“对,我们老板就是应长天应董事长的儿子。” 秃子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叹道:“哦,好家伙,难怪老板给我们出三千万的报酬都不皱眉头的,真正的有钱人家啊!” 韩友正笑笑道:“当然是有钱人家了,我们老板和应二公子都没跟应董事长住一起,都是各自在外面有住处,我们现在去的就是应二公子的别墅。” 应师洋的住处跟应老大的住处离得不算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在东,一个在南,不个住的地方丝毫不比应老大的差,甚至还要更大更豪华些。 别墅宽大的私家花园外侧的路上停满了各种牌子的豪华车,韩友正把车停在外围,然后和徐大力陪着沈庞秃子往里面去。 偌大的别墅外围有保安守着,进去的口子守得更严。 韩友正从身上拿了两张请柬出来递给检查的保安:“这两位是我们老板的客人。” 看韩友正和徐大力的表情跟这几个保安应该是认识的,不过认识归认识,检查归检查,而且看他们的神态似乎也并不是太“友好”。 检查的保安对请柬检查得很仔细,看了请柬又盯着沈庞和秃子看,眼睛里满是疑惑,都怪沈庞和秃子太年轻了,应大公子是什么人物?有请柬的都是贵宾,应大公子的贵宾怎么可能会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第三十九章 约会 有了请柬就等于通行证,秃子跟在沈庞后面屁颠屁颠的进去,入耳就是悠扬的萨克斯音乐,以及食物的香味。 秃子对食物和美女最是感兴趣,一进客厅只觉得眼前一亮,数百平的超大客厅亮堂堂的,男男女女尽是人,不过客人跟服务生是有区别的,服务生都穿了统一的着装,服务生端着盛了红酒的酒杯托盘在人群里来去,中间的长条形餐桌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和水果。 秃子抹了一把口水,悄悄问沈庞:“沈庞哥哥,可以吃可以喝吗?” 沈庞笑道:“必须的,敞开了肚皮吃喝就是。” 秃子大喜,左右瞄了瞄,学着别人的样儿拿了个碟子叉子去寻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不过这些美食他大多都没吃过,基本上是见一样尝一样,吃了几样后又顺手从路过的服务生手上拿了一杯红酒喝了。 “呸呸呸……”这是什么味?秃子皱着眉头咽下去,这红得像血的红酒喝起来味道真不咋样,不如他老家的烧酒,虽然烧喉,但喝下肚后够劲,有味。 秃子又吃了一些食物,一直往前边过去,长餐桌上的食物太多样式了,到后面还有些蟹啊虾的海鲜,不由得有些后悔,前边吃太多了,好的还在后头啊! 正吃得有劲,秃子眼睛往前扫描,男人们就不说了,女人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香风直喷。 秃子有些不适应这股子太浓烈的香水味,直想避开些,不过在这大厅里似乎避无可避。 正皱眉中,秃子眼中映入一个人影,很惹眼。 秃子呆了呆,再仔细看着那人,穿着淡绿色的礼服,扎着髻,眉目如画,极其的光彩照人! 好漂亮的女人! 秃子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多年的孤儿生涯,以及小偷儿的训练,他的心智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只不过书念得少了,但不影响他对男女取向。 这个女人大约二十三四岁,长得实在漂亮,秃子连吃的也不理会了,端了杯酒慢慢凑拢过去。 走近了看那女人越发觉得漂亮,秃子回头瞄了瞄,见沈庞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端了杯红酒品尝。 老板应大少也在,但离得颇远,跟了几个似乎身份不凡的人在聊天,秃子不喜欢跟这些人一块,不自在。 沈庞自然也在悄悄打量今晚来的客人,秃子被吸引了的那个女人他当然也看到,也不奇怪,那女人是朱月,她姐姐和小姨在另一处的角落处,她们这个团伙真是应二公子请来的“高手”。 说实话,朱月的手段确实颇为神秘,沈庞直到现在也没能查清楚弄明白,但朱月又肯定没有练过气,她的厉害就在于她有沈庞都看不透的“偷技”。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了,秃子偏偏就被朱月吸引住了,慢慢靠近她。 沈庞心里好笑,也不怕被人注意,不过他和秃子的确被很多人瞄过,不是他们长得“帅”,也不是他们有魅力,而是他们两个的年龄,这个场所里基本上都是成年人,没有二十岁以下的男女,他们两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有十五六岁。 秃子凑近了后,瞧着艳若桃花的朱月硬是没敢找话搭讪,朱月无意瞄了一眼反而让他退缩了。 “真是没用的混球!”秃子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把酒杯放在餐桌上,顺手拿了一枝玫瑰花,拔一片花瓣儿就数一下,心里说:“是双数就搭讪,是单数就先撤退。” 数到最后一下是“十二”,秃子又喜又忧,看来老天爷就是要他去搭讪这个美女,但他又害怕被这个美女嫌弃厌恶。 “咳咳……咳咳……”秃子端着酒杯走过去,咳嗽练习着嗓子。 “姐……呃,小姐,你好……”秃子鼓起勇气开口搭讪了。 朱月抬眼瞄了一下秃子,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然后又看着别处。 估计这是主人家的什么亲戚吧,客人当中应该没有这么年轻的。 没有心思理会这少年,朱月是看着客人中这些人,显然有钱人不少,但又忍住不去动贪念,因为来这里的客人就算有身份有钱,身上却也不会带多少现金,再说在这儿动手也不好,打草惊蛇嘛。 作为一个偷术高手,朱月一直受她姐和小姨的警示,就是得手后必须马上离开现场,她们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是安全,只要有一丝觉得不安全就不能动手。 秃子见没受朱月重视,有些气馁,不过又有些不甘,又鼓起了勇气问了一下:“小姐,你好……” 朱月又瞄了瞄他,这一次倒是说话了:“小弟弟,怎么,漂亮吧?” “漂亮!” 秃子脸红着讪讪回答。 朱月又淡淡道:“看看就好,姐姐嘛,不喜欢未成年人,要是你再大个五六岁,姐姐才有可能有点兴趣。” 秃子愣了愣,舔了舔嘴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再看朱月时,她已经转身走开了些,搞得他很没意思,不过还好,没有人看他这个笑话。 但不是说一个人都没有,秃子瞄到沈庞时,见他抿嘴直是笑,当即走到他身边低声埋怨道:“沈庞哥哥,你不安慰就算了,还耻笑我,这是什么兄弟?” 沈庞笑道:“我哪有耻笑你,你就是在想,你为什么不问她要手机号码?” 秃子悻悻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搭讪都不愿理我,还能要到她的手机号码?” 沈庞沉吟着又说:“秃子,我能帮你要到她的手机号码,而且还要她主动跟你约会。” “真的?是不是哦?”秃子一怔,跟着盯着沈庞又是怀疑又是期盼,瞧着沈庞笑吟吟的表情,又赶紧补了几句:“要是你能帮我要到她的手机号码,还能让她约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要不我叫你爹,叫你爷爷……” “去你的。”沈庞笑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摸了个信封递给他,“你把这个递给她,然后跟她大胆儿的说要手机号码。” “里面装的是什么?”秃子疑疑惑惑的猜测,想了想又悄悄问沈庞:“这么主动直接的问,她会不会煽我耳光?” 沈庞没好气的道:“她敢,快去,胆子不大怎么追女人?” 秃子给沈庞激得心一横,捏了信封就又往朱月那儿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后把手一伸,说:“这个给你,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朱月一怔,心想这少年怎么脸皮这么厚?不过在这个场合中似乎不好意思发火,毕竟这个少年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怔了怔后,朱月皱着眉头接过信封,一边拆来看一边猜测:这少年信封里放的是什么?是钱,支票,还是戒指啊,项链等首饰什么的? 打开后,朱月看了看信封里面的东西,瞄第一眼时就呆了呆,跟着脸色一白,赶紧再仔细看了看,看仔细后又抬眼盯着秃子。 秃子摊摊手道:“你漂亮,我喜欢,就是要个手机号码,你不乐意就算了!” 朱月脸色有些白,犹豫了一下忽然弯了腰把头伸到秃子耳朵边悄悄说了一串数字。 秃子一愣,朱月悄悄说的数字很明显是手机号码。 朱月又低声问了一下:“记住了没有?我的手机号码!” “你……你再说说……”秃子脸红红的讪讪说。 朱月又慢慢的说了一遍,秃子这一次用心的记了,把数字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彻底的记了下来才点头示意记住了。 朱月又低声说道:“弟弟,今晚有空没?有空的话等会儿我跟你找个地方单独聊一下好么?” 秃子又呆了起来,好一会儿发醒悟朱月这是跟他提“约会”呢,赶紧连连点头。 第四十章 魔术大师 (上) 秃子笑得嘴都合不拢的走到沈庞那边,想了想,又端了一碟水果片,恭恭敬敬的对沈庞说:“沈大仙,你给我悄悄说一下,那信封里装了的是什么?” 秃子不傻,开始去搭讪朱月的时候,朱月压根儿就不想理会他,但沈庞给了那么个东西让他拿过去后,朱月一看就立即改变了态度,说到底,起作用的只不过是沈庞而已。 沈庞吃了片水果,笑笑道:“你猜呢!” “猜不到。”秃子没好气的说,“我要猜得到是什么我还用请你帮忙啊,我不自己上用你帮忙,人家哪把我瞧得进眼?” 停了停,秃子忽然又盯着沈庞问道:“对了,你是不是对那姐姐用了什么迷心术?” 沈庞笑骂道:“去你的,就把我想得那么无耻?看你色迷心窍那模样,告诉你,这个女人厉害着呢。” 正说着,音乐忽然停了,接着音响中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各位来宾好,欢迎大家来参加应师洋应总的生日party,宴会现在正式开始,我们请来了米其林三星明星主厨和他的团队,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美味的食物饮料,请大家自助品尝,另外,宴会的开场戏由魔术大师白小印开始,大家欢迎。” “魔术表演?”秃子一听就有些激动了,把手里的碟子一放,拉着沈庞过去:“走,去看魔术表演去,我最喜欢了!” 不过大厅里许多人并没有在意,沈庞还隐隐听到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在说:“魔术有什么好看的?应二公子的派对场面大得很,我听说请了四小花旦之一的秦飞飞,还有歌手许扬……” “真的吗?我好喜欢许扬哦……” 沈庞心想真能请到秦飞飞和许扬这样的明星到场,那说明应二公子真的很牛了,不过牛的应该是应家的富豪身份和社位地位,但是能请到秦飞飞和许扬这种级别的明星,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沈庞很熟悉,当然不是说他认识这两个明星,在国内,说不认识这两个明星才真的奇怪,秦飞飞一出道就令人惊艳,形像美丽清纯,被封为新玉女掌门人,去年和今年的两部热播剧成为收视冠军,一时风头无两,直被赞为四小花旦之一。 而另一个明星则是歌手许扬,流行歌手中的新晋王者,粉丝无数,走到哪儿热到哪。 沈庞在学校念书那阵,许多同学笔记本里就剪贴了不少诸如秦飞飞和许扬的大头贴,少年人追星更疯狂,追得无法形容。 沈庞的同桌是个女生,头发吧,整得阴阳怪气的,特别是裤子,在学校穿的基本上都是校服,而国内的校服绝大多数还是属于“运动服”的款式,裤子的裤脚都是宽大的直桶式,学校的女孩几乎全都私自把裤脚修改了,上大下小,脚脖子处细得恰好只有脚脖子大,看起来就像是练武用的马裤,裆大脚下。 但这是流行,特别是时下称为小鲜肉的偶像明星爱穿这种裤,所以学校的学生也喜欢这种样式。 沈庞是个极其不追星的人,再加上他的心智远超同龄人,同学们的举动在他看来除了无脑就是幼稚。 魔术师出来了,穿着一身很显气派的西服,唇红齿白,浓眉剑目,好一个记翩翩佳少! 原本对魔术节目没有兴趣的女人们忽然就来了兴趣,纷纷围了过去。 魔术师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很年轻,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太“漂亮”,这是沈庞由心里冒出来的感觉,一个男人不叫“英俊”叫“漂亮”,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大家好,我姓白,名字叫‘小印’,大小的小,印痕的印。”漂亮得近乎有些“妖”的魔术师白小印拱拱手,做了个江湖人士的姿式说。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白小印微笑着又说道:“刚才主持人介绍的时候说我是‘魔术大师’,呵呵,那真是夸奖抬举了,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会一点三脚猫的魔术技巧,与大师差之甚远,最多可以叫我魔术小子吧,哈哈……” “白先生,大师也好,小子也好,你会什么魔术啊?表演一个看看呗。”一个看着白小印的女子笑吟吟的说。 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流口水了,沈庞听到秃子在悄悄嘀咕:“女人都这么好色?看来长得好也是优势啊!” 秃子暗暗不平,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没把自己生得像这个白小印一般的漂亮,要是有那份容貌,恐怕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就容易追了。 一想到朱月,秃子扭头去寻找,不过人都聚到这边来了,也看不到她在哪儿了。 可千万别被这个漂亮的白小印迷住了! 秃子忽然有些担心,大厅里这些看到的女人没有哪个不喜欢这个白小印,她如果看到这个白小印会不会喜欢他? 沈庞自然想不到秃子脑子里有这许多念头,他看着这个白小印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的眼睛就像“谜”,看不出任何东西。 另外,从他身上也感应不到“气”,沈庞沉吟着,他感应不到对方身体内有“气”的存在,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白小印是个普通人,第二个可能是,白小印是个比他能力更强更高的人,只有能力比他更强才会更强的隐藏术。 白小印很有礼貌的行了一个礼,微笑着说:“我跟别的魔术师有些不一样,一般的魔术师表演的是准备好的魔术,我呢,喜欢表演一些随性的节目,比如你们现场说想看什么我就表演什么,大家说好不好?” “好啊!”几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巧笑嫣然的附合着,“女人都喜欢花,尤其是鲜花,那你就变束鲜花出来送给我们好不好?” 几个女人这样说倒也不是刁难,说戏弄更恰当,看着这么帅的男人不戏弄那是心痒难搔啊,但是白小印没有任何准备,甚至没有任何的道具,凭空怎么变得出来鲜花? “变,你变,变朵牵牛花出来。”秃子有股子难忍的醋意,起哄似的跟着几个女人附合。 他是真的刁难! 第四十一章 魔术大师(下) 白小印笑吟吟的俊俏模样连女人都嫉妒羡慕,把手一拍,对着秃子说:“小兄弟,你喜欢牵牛花么?也好,送你一朵。” 白小印右手打了个响指,然后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搓动,秃子盯得很紧,但也不知怎么回事,白小印手指中忽然就有了一朵像喇叭一样的白花。 秃子讶然一声,白小印把喇叭一样的小白花递到了他面前,说:“小兄弟,牵牛花又名喇叭花,你看这花的模样长得像个小喇叭,所以大部份人都叫它‘喇叭花’,小兄弟,送给你了!” 秃子接过花来,鼻中已经闻到花芯的味道,喇叭花的一片叶面上还有滴细细晶莹的水珠,好新鲜,好清新! 那些围着的女人们也都好奇起来,众目睽睽之下,白小印凭空变出了一朵牵牛花出来,还真是奇怪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大家没注意他的细节,他有可能把这朵牵牛花藏在了衣袖里或者身上别的地方,但是也还是有些奇怪,那朵花太新鲜了,一点损伤的痕迹都没有,像这么娇嫩的花儿只要有一丁点的碰触就会萎靡起皱,而秃子手上的花开得正艳! 秃子拿着花惊讶了一下,又忍不住瞄了瞄沈庞,心想这个小白脸是不是跟沈庞哥哥一样有些奇怪的本事? 沈庞也在暗暗吃惊,这个白小印的这一手就是搬运术,但在他身上确实没有感应到“灵气”,这家伙应该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不过也有可能是魔术手法,就像那个朱月吧,她身上也没有“灵气”,但她的偷技却真的是出神入化。 再看看吧。 沈庞在旁边观察着,想必这个白小印也注意不到他,而自己身上的灵气也隐藏得很干净,别人也探测感应不出来。 一个穿着很艳丽的女子兴致勃勃地对白小印说道:“白先生,你还真能变出鲜花儿来呀,那你再给我变一束好不好?” 这女人可是话里有话,白小印给秃子变的是一朵,她说的却是“一束”,这区别可就大了! 白小印穿的衣服规规矩矩,身上没有任何的稀奇古怪,从表面看,他身上是藏不了什么东西,而且鲜花就是更不好藏的,鲜花不能揉折碰触,有一点损伤就会损毁花骨朵儿,瞧白小印的身上,那百分百是藏不了“一束”鲜花的,就算藏个三两朵也是很难的。 白小印笑笑道:“古语有云,宝剑配英雄,鲜花配美女,这位美女,就给你送一束鲜花吧,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鲜花?” 那女子手指贴在嘴唇上“嗯”了一声沉吟着,想了想说:“我喜欢玫瑰,要不你给我送一束九十九朵玫瑰吧!” 白小印笑着摇摇手指道:“九十九朵玫瑰太寒酸了,不是有首歌叫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吗,我就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吧!” “是不是啊?九百九十九朵?”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能了,除非有道具,玫瑰花藏在道具里,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可不是几朵花儿,用车拉都得一大车才拉得了! 白小印笑着对要花的女子伸手道:“小姐,能不能帮我借一个道具?” 那女子眼珠一转,寻思着问他:“什么道具?” 白小印说:“你那些女伴们身上的小披肩啊,或者丝巾啊,都可以,借一件就可以了!” 那女子嘻嘻笑着从旁边的同伴脖子上取了条丝巾,然后递给白小印。 围观的人不知道白小印要拿丝巾来做什么,只见白小印接过丝巾盖在了他右手上,把整只右手覆盖在了丝巾下,左手贴在丝巾上,就在围观着的众人朦胧迷惑的时候,白小印的右手就从丝巾下缩了回去。 这缩回去的手当然不是一只空手了,他的右手中握着一大束深红色的玫瑰花,花香扑鼻,很大一束,看样子至少就有二三十朵。 围观着的人群顿时都是一愣,鼻中已经嗅到了玫瑰花的香味,白小印把花束塞到了那女子手中,又把手缩回去藏在了丝巾下面,接着又拿出来,手再次拿出来时,手里又是一束玫瑰花。 这样一束接一束的,围观着的人群几乎一人都拿了一束,而白小印却还在不停的缩手,伸手,反正手从丝巾下再拿出来时,手里就又多了一束玫瑰花。 手里拿到了一束玫瑰花的女人们,又是吃惊又是奇怪,又都各自检查手中拿着的花束,是玫瑰花,花枝有三十厘米的长度,花朵那一截还有鲜嫩的枝叶,枝叶处还有一颗颗的小尖刺,玫瑰花虽然好看,但却有尖刺。 每一支玫瑰花都很新鲜,仿佛才从花枝上剪下来一般的新鲜,几个女子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伸手摘了几玫瑰花的花瓣儿,检查了一下,花瓣儿是真的玫瑰花,枝上的绿叶也是真的花枝叶。 白小印还在不停的取出玫瑰花束来,没有人手空着了,他就把花束放在地面上,然后继续再取出玫瑰花束来,眼看地面上的都摆放了一长条,看这一大堆的花束,至少都有上千朵的数量了。 白小印望着那女子笑问:“小姐,花,够了么?” “够了够了……可是,你是……”那女子怔了怔,赶紧点着头回答:“可是你是怎么变出来的?这么多的玫瑰花啊……” 这一大堆玫瑰花,而且全都是没有损伤过的新鲜花朵,花香扑鼻,要说藏的话,一个人身上再怎么藏,那也藏不住,那他这些话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 白小印笑着回答:“怎么变出来的?呵呵,这可是技术秘密啊,当然不能说出来了!” 这时候已经不是开始围观的那些女人们好奇了,许多男宾客们也都围了过来,瞧着这个场面都不禁啧啧称奇。 这些人非富则贵,都聪明着呢,要想唬弄他们那是难上加难,但他们就没有人想得通,白小印这魔术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其中只有两个人隐隐知道,一个是秃子,一个是沈庞,秃子是觉得这个白小印就跟沈庞一样,是个有奇怪能力的人,而沈庞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搬运术”! 第四十二章 倾城 沈庞暗暗吃惊,这个白小印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是探测不到他身体内的灵气,二是他这样又毫无忌惮的表演使用“搬运术”,不隐藏他的能力,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沈庞不敢像他那样毫无顾忌的显露他的能力,在吴岩的时候他就明白到了,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绝大部份人都会被规则约束,会去遵守,不去碰触,但在另外一个神秘莫测的江湖人世界里,生命对他们来说,显然就不那么值钱了,搞不好就会不知不觉的丢命了。 当然,江湖人的世界也有江湖人的规矩,比如不对普通人下杀手,不对普通人显露身份和能力,要不然,普通人基本上都还是不知道有这么个江湖世界,有这么一群人呢! 白小印的这一手可是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宾客中的女人们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主人应师洋应二公子在几个人的蔟拥下也过来了,宾客们纷纷跟他打招呼:“应总生日快乐!” 应师洋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不胖不瘦,一米七左右的高度,相貌也比较平凡,是属于那种既不出众也不让人觉得丑的类型。 “白先生,多谢你来我的生日宴会,嗯,我们有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十四年还是十五年?”应师洋伸手抓着白小印的手问,他这个举动和表情很有些意外,似乎感觉他对白小印太亲切了。 沈庞心想这白小印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人物,要不然应二公子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白小印露齿一笑,很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望着应师洋说:“十五年四个月零二十一天,等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好!”应师洋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一描,见到了正慢慢走过来的应辉煌,又“哦”了一声,迎了过去。 “哥,你现在可是变成大神了啊,连我这个亲弟弟也不容易把你请到,呵呵,来来,小白来了,我们到里边聊会儿怎么样?” 应辉煌笑着过来也拍了拍白小印,扳过他的肩膀仔细看脸。 应大少的举动也让其他人有些不解,由此也对这个帅气漂亮到极点的白小印更感好奇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应家两兄弟对他都显然关系不轻。 来的宾客大多都知道,应家大公子跟二公子的关系并不融洽,两个人明争暗斗,都是为了争夺应家的掌控权,不过目前看来,这两个人的争斗还是势均力敌,不见高低。 一个女人摇了摇手中的一枝玫瑰花,有些发嗔的对应师洋说:“应总,我们正跟白先生玩得高兴呢,你怎么能把他叫走?不行,你得把他留在这儿!” 应师洋“哦”了一声,瞄了瞄白小印和应辉煌,当即点点头道:“好好好,到底是帅哥受人欢迎,我们这些变老了的大叔不受你们欢迎……哥,我们两个过去安静的聊会儿吧!” 应辉煌淡淡道:“好啊!” 沈庞见两人并排过去上楼梯到二楼去私聊,犹豫了一下才悄悄对秃子说:“你呆会儿,我出去转一下,等会儿来叫你。” “好。”秃子也没在意,他的心思都被白小印的神奇魔术吸引了,正琢磨着他这个魔术是怎么玩的,有没有作弊的可能,当然,也还想再看看白小印还能再玩些什么更炫目的东西来。 沈庞溜过去往应辉煌和应师洋兄弟的方向跟过去,人这么多,来来去去的都有,也不怕被应师洋发现。 应辉煌之前倒是暗中瞄了一下沈庞,意思是示意他自行活动,观察一下应师洋请了些什么样的高手,不要暴露实力。 两兄弟并肩上楼,他人或者保镖在没有吩咐的情况下都不会跟到楼上去,楼梯口还有两个保镖守着,客人是不能上楼的。 沈庞悄悄跟了过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用了隐身术,然后悄悄跟上楼。 应师洋和应辉煌兄弟在二楼的书房,也可以称作是应师洋会客的密室吧,在那里坐着,沈庞悄无声息的穿墙而入。 应辉煌半躺半坐的在沙发上,瞄了瞄房间,然后对应师洋说:“老二,你还真是很享受啊,从吃到住的都用到了极致!” 应师洋从精致的盒子里取了一支雪茄来递给了他,说:“人生嘛,不享受干嘛,人生要是不享受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来,哥,尝尝我这正宗的古巴雪茄劲道如何。” 应辉煌接过雪茄,拿在鼻端闻了闻,一股很特别的香味窜入鼻中,他知道,这种特制的极品雪茄一支就需要一百多美金,这抽的不是烟,是钱。 应师洋自己点了一支,吸了两口,然后若有所思的问了一下:“老大,小白回来了,你怎么看?” 应辉煌淡淡道:“还能怎么样?小白那样的你也看到了,人见人爱啊,况且我看他本人也不是那么简单啊,别看他年轻,就他那一手魔术,你觉得呢?” 应师洋沉吟起来,许久才说:“那就看看吧,别弄得我们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哥,我也劝你一句,在这个紧要关头,小白忽然回来了,不是有些巧合吗?我看我们两个还是放下成见别在这个时候斗了!” “老二,好,就冲你这个话,我就不跟你斗。”应辉煌拍了一下手掌很爽快的回答。 应师洋又说:“哥,我听说你找了两个高人啊,是吗?” 应辉煌头也没抬的道:“高人是没有,小娃儿倒是有两个,我倒是听说你找了一个神偷高手啊,呵呵,今天来了吗?要不欣赏欣赏她的手段?” 应师洋尴尬的笑了笑,道:“不提这个了,我说过,现在我们两兄弟要团结一些才行,即使有意见,我想也最好过了这段时间再说,至少我们看看时机吧,或者弄清楚小白想干什么吧?” “小白……”应辉煌沉吟起来,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沉思。 沈庞听得也是一头雾水,这白小印不是应二公子请来的高人吗?为什么应师洋反而像很忌惮他一样? 第四十三章 异术 白小印很神秘,听应辉煌和应师洋两兄弟的谈话都能感觉到跟他们应家有很深的关系,这应家两兄弟似乎对他都相当的忌惮,让白小印更显神秘。 应辉煌今天要沈庞来的意思,沈庞也是明白的,无非就是想他来暗中注意一下应师洋手下有没有神秘高手,但想必应师洋也跟他一样的想法了,两兄弟其实都相互在试探,所以应辉煌是不要他显露一把的。 这对沈庞来说更好,吃喝一通再放低调些就完事,当然,应辉煌对他的能力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偷”和“藏”的能力,对别的更厉害的却是半点不知,沈庞自然也不想让他知道得更多。 三千万,普通人恐怕挣几辈子都挣不来这个数目。 “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能怎么样?”应辉煌沉吟着回答,“再说十几年的时间,小白干了些什么,学了些什么,你我都不清楚,就凭他玩变花那一手,我看他就不简单,你我就是想对付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暂时听之任之吧,看看老头子是什么意思最好,现在老头子的意思不明朗……” “嘿嘿,老大说得是,我也觉得小白不简单。”应师洋也附合着。 沈庞隐身听了一阵,这两兄弟原先还说了一些听着有用的话,后来纯粹就在东拉西扯了,两兄弟都在相互套话,却又都不说实话,着实没趣,再听了一会儿后感觉无趣,就闪身退了出去。 大厅里,沈庞发现更多的客人都围到白小印那边去了,听着一声声的惊叹,不知道白小印又表演了些什么。 沈庞现身出来,往前边过去,找到秃子的位置,秃子这会儿挨到朱月身边去了。 沈庞也没去提醒他自己来了,朱月跟秃子正低声聊着话,一边看白小印的表演。 沈庞听了几句,朱月无非就是在套秃子的话,她想弄清楚秃子给她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秃子不傻,他虽然喜欢这个漂亮的女人,但喜欢归喜欢,却并不失了理智。 美的东西,又有谁不喜欢呢?但喜欢就不等于一定要拥有,或者必须拥有,而且秃子也不知道朱月的底细,在没有绝对信任的情况下,他也知道不能把沈庞的秘密说出去,所以朱月套了半天话他也没说出一个有用的字来。 白小印这时候表演的已经不再是变花了,现在表演的是另一种魔术,他手上拿着一瓶没开盖的啤酒,是玻璃瓶装的,金黄色的啤酒把透明的玻璃瓶也映得像是金黄色。 白小印叫服务生拿了数十枚硬币过来,用碟子盛了,然后叫客人们来验一下硬币。 两个女人上前在碟子里拿了硬币验看,全是一元的硬币,重量,真假等方面都没问题,显然是真的钱币。 白小印笑着说:“硬币没问题了,大家再看好这瓶啤酒啊,看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啤酒瓶顺着倒着的向众人展示,瓶里的啤酒还有几厘米的空间,倒顺的时候,里面的啤酒也上下的流动。 再次把啤酒顺着在手掌上放好了,白小印右手从服务生端着的碟子里拣了一枚硬币,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让众人看清楚了,然后把硬币轻轻在啤酒瓶上敲着,“叮叮”的声音很清脆,众人不知道白小印这是要表演什么,但都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 总归是能让他们惊讶的表演吧,要不然就这么用硬币敲玻璃瓶可没什么看头。 白小印轻轻而且缓缓的敲着,敲了三下,再敲第四下的时候,那枚硬币忽然脱了手,一下子就“钻”进了啤酒瓶里面。 围观的人都以为是白小印用硬币把啤酒瓶敲坏了,硬币从裂口里钻进瓶子里面去了,但仔细的盯着时,才发现那啤酒瓶好端端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白小印也配合着把啤酒缓缓旋转,啤酒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坏了的,里面的酒水也是如原来一样多,没有酒水流出来。 但瓶底的地方却躺了一枚硬币,硬币竟然在啤酒瓶毫发无损的情况下给放进瓶子里面去了! “奇怪,这硬币怎么放进去的?” 隔得近的就凑近了观查,难道是之前没看清楚,啤酒瓶里本来就藏了一枚硬币? 白小印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笑了笑对之前那个要花的女人说:“小姐,这样吧,要不你来拿啤酒瓶,我来拿硬币往瓶里面放,怎么样?” “好啊!”那女人自然不客气,更不想放过与这个漂亮得像妖的帅男人近身互动的机会,伸手就把啤酒瓶接了过来,拿到自己手中后还颠倒旋转着检查了一阵,确定里面只有一枚硬币,而且啤酒瓶盖很牢实,可以肯定就是一瓶没有开启过的啤酒。 白小印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再拣了一枚硬币起来,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紧了他,前一下如果说用了手段技巧等障眼法的话,这一次肯定是逃不过大家的眼光了,而且是这么多人都盯着的,万万不可能做得了假! 白小印捏着硬币又轻轻在那女人拿着的啤酒瓶上轻轻敲击,一下,两下,三下,第四下的时候,那钱币一下子又给敲进去了,甚至还在里面的酒水中飘荡了几下才沉落到底部,与另一枚硬币并排“躺”着。 这一次大家都看清楚了,看准了,白小印没有弄虚作假,当然,这是大家的肉眼看到的,钱币就是忽然那么一下子就给“敲”进去了。 啤酒瓶依然还是好端端的,没裂没烂,酒水也没漏出来,但是硬币却给放进去了! 拿着酒瓶的女也惊讶莫明,她的距离最近,酒瓶就在她的手中,看得也比其他人更清楚,无论如何想不通,但硬币却就是给放进去了! 白小印这一次不再停留,伸手拣了硬币再一枚接一枚的往啤酒瓶里“放”,众人看着瓶子里的硬币一枚一枚的增加,一会儿就放了十几枚硬币,增加的硬币把啤酒瓶里原有的一点空间都给挤满了。 白小印说道:“硬币放多了,酒水涨满了瓶子,放不进去了,我再放点酒水出来,让点空间后再放硬币进去。” 别人听着以为他这里要开了瓶盖倒酒水出来,却见他叫了一个服务生拿了一个空的酒杯过来,他左手接过酒杯,然后在女人拿着的酒瓶下方悬空接着,另一只手在酒瓶底部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那酒瓶底似乎给敲了一下洞一般,酒水从底部就流了出来,“汨汨”的滴到下面迎着的空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