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夫记》 伦敦 183o年深秋的平常一天,从各地赶回来的绅士淑女们,携带积蓄了半年多的热情,准备迎接伦敦一年一度的冬季社交。 格林达公爵府前,一辆马车驶到门前。马车和随从的简朴,与富丽堂皇的公爵府格格不入,公爵府的管家还是十分礼貌地迎接车上下来的三位客人,得文郡的考文垂爵士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时年十八的埃莉诺小姐和时年十六的玛丽安小姐。 考文垂爵士在五年前过世,非常不幸,他的家产都要由前妻所生的儿子继承。约翰考文垂爵士是个慷慨大方的人,在考文垂爵士去世时候,不但将两个妹妹该有的四千镑嫁妆分文不少地给了,还格外添上一千镑。接着把继母和两个妹妹都礼送出门,从此再不相见,慷慨大方的美名在乡间继续流转。 考文垂夫人带着两个女儿每年用一万五千镑的利息生活,自然远远赶不上在考文垂庄园时年入六千镑,仆从如云的生活。身边只有四个仆人和没有家庭教师的陪伴,让年长的埃莉诺小姐常常出哀叹,幻想一下远在考文垂庄园的哥哥会不会再接济下自己? 父亲去世时玛丽安只有十一岁,她是个温顺乖巧的孩子,也是考文垂夫人孀居最大的安慰,此时的她还不明白只有五千镑嫁妆对她意味着什么,只是在管家退去后才打开窗子看向外面,招呼自己的姐姐:“艾琳,你快来看,这真美。” 考文垂夫人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她摘下手套,让女仆莎莉把箱子打开,好给埃莉诺寻找最合适的衣着。如果玛丽安的温顺乖巧让考文垂夫人感到极大慰藉的话,那埃莉诺出众的美丽才是考文垂夫人最大的依仗。 见玛丽安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考文垂夫人皱眉:“玛丽安,过来帮你姐姐找合适的衣服。”考文垂庄园仆从如云的日子,夫人一天也没忘记,埃莉诺一天比一天长的更美丽,这让夫人更是感到欢喜,两年前就可以踏入社交的埃莉诺,足足等了两年,为的就是夫人要把小女儿也一起带上来。 这个平淡无奇地小东西,夫人看向玛丽安,和过世的考文垂爵士一样,玛丽安有着他的灰眼睛和一头黑,除此再无亮点。有妹妹做陪衬,会更显出长女的美丽大方来。夫人看向已经打扮好的埃莉诺,唇边露出满意微笑。 门再次被叩响,管家走进来:“夫人,公爵夫人请您和两位小姐去小客厅一起吃午茶。”考文垂夫人和格林达公爵夫人是四十年的密友,看来她两点准时吃下午茶的习惯没有改变,夫人对管家点个头,示意知道了,这才对两个女儿道:“埃莉诺,我们走吧,莎莉,你留在房间里。” 莎莉行了个深深的屈膝礼,看着主人离开,考文垂夫人一行走近小客厅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小客厅里传出笑声,管家上前推开门,坐在正中央的格林达公爵夫人起身迎接,她今年四十五岁,十分美丽,笑容端庄,但埃莉诺还是能从她眼里感觉到一丝不屑。这种不屑埃莉诺在父亲死后已经见的太多,只有嫁一个富有高贵的丈夫,才能让这种不屑消失,当埃莉诺起身看向座中其余夫人小姐时候,脸上露出微笑。 格林达公爵小姐今年十八岁,谢天谢地,虽然有哥哥,但公爵小姐有足足三万镑的嫁妆,这份嫁妆让她在十五岁时,就成为众人追逐的目标。不过格林达公爵夫人一双鹰隼似的眼睛,让那些年入不到五千镑的追求者,统统不得靠近格林达公爵小姐身边。 此时埃莉诺和格林达公爵小姐正相对微笑、彼此行礼。公爵夫人脸上的笑容很甜蜜:“埃莉诺,你和凯瑟琳一定会成为朋友的。”看来这位老友的确没变,考文垂夫人点头一笑:“当然,就像我们当初一样。” 接着考文垂夫人和公爵夫人相视一笑,两个从出生时就在比的对手,此时又重新站在一起,看向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考文垂夫人十分满意,虽然没有凯瑟琳那么华丽,可女儿的容貌还是更胜一筹。 公爵夫人也十分满意,虽然女儿没有埃莉诺那么美,可嫁妆和家世要高出很大一截,注定要比埃莉诺更受欢迎,美貌只是锦上添花,而非必要。公爵夫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考文垂夫人碰了一鼻子灰的神情。 不过现在,大家还是坐在小客厅里吃下午茶,阳光照射进来,如同每一个平凡午后。 亲密的谈话并没持续多久,就在凯瑟琳给埃莉诺展示自己做的精美的小屏风的时候,管家通报哈里先生来了,他是格林达公爵的继承人,公爵夫人最满意的作品。 哈里今年二十三岁,丰厚的家产和高贵的地位使他在众人眼里更显得英俊非凡,他在去年社交季节时候订婚,让许多年轻美貌少女失去了一个目标,对方门当户对,哈德福郡的罗斯玛丽奥哈拉小姐,虽然没有爵位,也是名门望族,而奥哈拉小姐五万镑的嫁妆,能给公爵府再增添一笔财富。 哈里先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两个年轻人,公爵夫人看见这两个年轻人,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公爵夫人十分好客,但这两个乡下的年轻人还是让公爵夫人觉得,玷污了她的地毯。 特别是那个叫菲利普的毛头小伙,正像没见过美女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让公爵夫人十分冒火。身子轻轻一晃,公爵夫人已经把女儿挡住,对哈里说:“哈里,这是我给你提起过的考文垂爵士夫人。” 哈里先生鞠了一躬,考文垂夫人向哈里引见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当看见埃莉诺面容的时候,哈里毫不掩饰他的惊艳神色。从十五岁起,不,该说从父亲去世那一刻起,埃莉诺就知道,自己该扮演的能吸引蝴蝶的鲜花,哈里先生很好,可惜就算他没订婚公爵夫人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而做哈里的情人,那得是自己得到猎物,成为某某夫人后才需要的饭后甜点。 埃莉诺优雅地行礼后继续坐在那和凯瑟琳说起装饰桌面的小屏风该怎么做才更好,她说的那么平静,如同屋子里并没多出这么三个人。 既来了年轻人,格林达公爵夫人就建议夫人们去起居室,把小客厅让给年轻人们。太阳已经西斜,考文垂夫人看向格林达夫人,声音温和:“亲爱的,我现,你真是一点没变。”格林达夫人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样,在眼睛前闪了两下才笑着说:“你也一样,亲爱的芭芭拉,我还一直以为,丧夫和离开了交际圈,会让你变的憔悴。” 考文垂夫人意有所指:“亲爱的,有了埃莉诺,我是不会变的憔悴。” 格林达公爵夫人端起一杯茶:“那亲爱的,我们又可以看到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考文垂夫人用手中的杯轻轻一碰:“当然。” 轻快的音乐从小客厅里传出来,夹杂着少女们的笑声,菲利普﹒贝尔特鼓起勇气对凯瑟琳:“凯瑟琳小姐,想趁这个时候来支苏格兰舞吗?”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凯瑟琳微微一愣,秋波一转就把身边的玛丽安的手送到菲利普面前:“贝尔特先生,我想,你很有兴趣教我这个表妹跳舞。” 玛丽安没想到凯瑟琳会这样说,眼中露出惊慌神色。这种如同被惊吓到的兔子一样的眼神菲利普已经看的太多,不忍拒绝心上人的菲利普有些泄气地握住玛丽安的手,脚步僵硬地跳起来。 正在弹钢琴的埃莉诺唇边露出浅浅笑容,一个年收入两千镑的乡绅儿子,配玛丽安已经绰绰有余。钢琴声更加欢快,代表着埃莉诺此时的心情。凯瑟琳看着脚步僵硬的玛丽安,明天的舞会上,一定有好戏看了。 衣香鬓影、轻声细语,置身于格雷伯爵府豪华的舞会上,玛丽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没有一点点初次参加社交舞会的少女的兴奋,只是悄悄地把舞衣带子往上拉,她的动作被埃莉诺现,埃莉诺用扇子遮住嘴在她耳边说:“玛丽安,你小心些,别给妈妈看见。” 玛丽安重新挺直背,看着坐在另一边和几位夫人交谈的母亲,开始怀念那宁静的乡居生活,还有邻居们一起跳舞时的欢乐,而不是这个充斥着高贵人士的,看似彬彬有礼却离人千里之外的地方。 听着埃莉诺和新结识的人的应对,果然姐姐很像母亲。玛丽安叹口气,往入口处看去,却被刚踏进来的一个男人吸引住了目光。 烫的笔挺的亚麻礼服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却出奇的吸引人的目光,乌黑的头掺有几根银丝,唇边两撇小胡子微微上翘,带上几分玩世不恭。五官都不出奇,但组合在一起却显得那么漂亮,一双蓝色的眼睛看向这边时候,玛丽安都能感觉到身边的埃莉诺屏住了呼吸。

舞会(上) 他是谁?不仅是埃莉诺姐妹这样想,旁边的小姐们也在彼此用目光相询。音乐声突然停止,舞会的主人格雷伯爵已经排开人群走上前张开双臂:“亲爱的威廉,看见你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威廉﹒兰开斯特侯爵,伦敦最出名的花花公子和小姐们最想嫁的人,在离别伦敦十年后突然归来,并出现在格雷伯爵的舞会上,这个消息立即传到参加舞会的每个人耳中。 兰开斯特侯爵,埃莉诺眼中的亮光顿时消失,来伦敦前,考文垂夫人曾给埃莉诺讲过伦敦这些出名人物,甚至连谁是什么性情都有。提到兰开斯特侯爵的时候,考文垂夫人只有一句,鲨鱼,会把每个试图靠近他的女性撕碎吞吃入腹,已经有数人因为他身败名裂。 这样的人,绝不是雄心勃勃要重新回到上流社会交际圈的埃莉诺选定的猎物,即便他长的那么帅,也不是合适的猎物,埃莉诺轻摇扇子,一点也不为到现在都没人邀请自己跳舞而感到伤心,最适合的,未必是最先出现的。 哇哦,身后突然传来在这样场合听不到的惊呼,埃莉诺还没看向出惊呼的方向,就见面前多了一个男子,大约有三十来岁,面目虽然英俊却带有一种邪气,对着埃莉诺吹了声口哨,这种轻佻的举动让埃莉诺的脸微微涨红,接着这男子已经夸张地对埃莉诺鞠了一躬:“美丽的小姐,能请您挑支舞吗?” 这是谁?埃莉诺即便被考文垂夫人精心教导,也是个初次上猎场的猎人,应付不来强悍的猎物。周围的人并没有任何一个打算开口说话提供帮助的,男子已经长长地吹了个口哨,对乐队说:“来点苏格兰音乐,来的更响一些。” 说完男子再次转向埃莉诺,玛丽安担心地拽紧埃莉诺的袖子。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已经进了埃莉诺的耳朵,蒙斯特伯爵,国王陛下的私生子,因为没有王位继承权而得到国王陛下非常多的补偿。 多金、未婚、英俊,这几个要素让蒙斯特伯爵成为交际场上备受欢迎的人,就算有几个老派人会在背后嘲笑他不过是个戏子的儿子,但在现在,这个时候,没人会嘲笑。埃莉诺佯装被惊吓到,脑中在飞快地权衡着利弊。蒙斯特伯爵又大大地鞠一躬:“美丽的小姐,难道你就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这里忍受孤独吗?” 埃莉诺抬起头,眼里神色惊慌,有些颤抖地站起,屈膝行礼后沉默地把手放在蒙斯特伯爵手上,如同任何一个初入社交场合被花花公子吓到的少女。这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蒙斯特伯爵的眉微微一皱,很有风度地带着埃莉诺下场。 真是个很有趣的小东西,靠在栏杆上和格雷伯爵说话的兰开斯特侯爵的眉微微扬起,接着对格雷伯爵举一下杯:“十年,伦敦来了很多年轻的美人。”当然当然,格雷伯爵拍拍兰开斯特侯爵的胸口:“这对姐妹花,是乔治的女儿,老乔治死了都五年了,真是……” 格雷伯爵还在唏嘘,兰开斯特侯爵就把酒杯往他手里塞去,往玛丽安的方向走去,这是?格雷伯爵的眼睛睁大,难道说十年不见,侯爵的胃口变了,从喜好艳丽的美人转向这样青涩的少女?格雷伯爵正打算叫来侍者把酒杯收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夫人匆匆走来,格雷伯爵脸板起:“你不去招呼客人,来这里做什么?” 丝毫没有在乎丈夫的态度,格雷夫人把丈夫往阳台那里拉去:“亲爱的,别说这了,你难道不知道兰开斯特侯爵从东方了大财回来吗?”格雷伯爵不屑地看着夫人:“亲爱的,你酒喝多了还是听谁瞎说?兰开斯特是个很慷慨的人,我至今没有忘记他在老侯爵去世之后,分别给自己两个弟弟三万镑的事。他还能怎么财?” 格雷夫人凑到丈夫耳边:“你还不知道吗?侯爵今天上午,给了两位兰开斯特先生各两万镑,卡洛琳夫人的年金,也增加了一千镑。他这十年在东方,所挣到的,最少也有在英国的财产那么多。” 兰开斯特家族的财产是一个天文数字,格雷伯爵飞快地计算,接着嘴巴张大:“那就是,年收入过两万镑?”格雷夫人肯定地点头,接着双手在胸口合起来:“你和他私交甚好,真是女儿的福气。” 格雷伯爵的全部家产,将留给自己的长子继承,伯爵小姐只有区区八千镑的嫁妆,格雷夫人一直愁的就是女儿的归宿。 格雷伯爵的眉头皱紧:“夏洛特才十七岁,兰开斯特比我只小了两岁。”格雷夫人不屑地撇嘴:“亨利,我们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格雷伯爵没有说话,看着舞池中央,偌大的舞池只有两对人在跳舞,其他人都围在旁边,看着这难得见到的一幕,伦敦最有名的两个花花公子和一对初入社交场的年轻少女。围观的人群里,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当然也有考文垂夫人这种脸色铁青的,虽然对埃莉诺抱有远大期望,可这不代表考文垂夫人愿意玛丽安被花花公子玩弄并且身败名裂。 特别是,玛丽安现在脸上神情已经代表了一切,双眼朦胧全是迷恋,自己不该带玛丽安来这里的,考文垂夫人夫人的双手不由绞在一起,这样的男人,吹一口气都能让玛丽安乱了阵脚,被迷的七晕八素。 和晕陶陶如坠云里雾里的玛丽安不一样,埃莉诺的头脑一向很冷静,不管怎么说,蒙斯特伯爵这样的都不是合适的猎物,但又不能得罪他,只有利用他,毕竟一个被猎艳高手追求的初入社交场的少女,会引起无数人的关切,也会激起不少人的保护心理,而这样的保护心理,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这场游戏该结束在这里,埃莉诺一个旋转,脚跟已经踩在蒙斯特伯爵的脚上。埃莉诺一双大眼里面有水气氤氲:“对不起,阁下,我……”蒙斯特伯爵一双漂亮的绿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此时正好乐曲结束,他很有风度地托住埃莉诺的手,把她送回到座位上。 埃莉诺还没喘过气来,玛丽安已经坐回到座位上,双眼熠熠光,连唇上似乎都有了光彩:“艾琳,你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么绅士的男人。”埃莉诺只要瞥一眼,就能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被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埃莉诺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兰开斯特侯爵靠在一棵柱子上,侯爵唇角含笑,那双蓝色的眼睛却含着淡淡的嘲讽,这和他一脸享受的神情极其不符。 埃莉诺的眼正打算从侯爵脸上离开,侯爵眼里神情顿时变化,眼梢含笑望向埃莉诺,场内并不止埃莉诺一个人看向侯爵,埃莉诺已经听到玛丽安的呼吸和平时不一样。这个恶棍,埃莉诺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面上神情依旧优雅,叫住侍者拿了杯橙汁塞给玛丽安:“亲爱的,你需要一杯橙汁。” 玛丽安喝了一口杯里橙汁,才现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看向姐姐抱歉地说:“对不起,艾琳我给你和妈妈丢人了。”埃莉诺挺直脊背,唇边笑容十分优雅:“初入社交,难免如此,可是玛丽安,你该记得妈妈说的话。” 玛丽安用手捂住嘴,很快就放下,正准备再说对不起的时候,已经有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向这对姐妹走来,对埃莉诺深深鞠了一躬:“美丽的小姐,您能赏光跳支舞吗?”今天来格雷府邸之前,埃莉诺已经提前知道有些什么宾客,花哨的吊袜带,红色的紧身裤,这是林西子爵的独子,这位先生虽然十八岁就入了社交圈,可一颗少年的心并没完全被声色犬马污染,除了在天恩寺街藏娇一位二十六岁的歌唱演员,他再没别的绯闻。 而他,也是埃莉诺和考文垂夫人认为最适合的猎物之一。林西子爵已经五十八岁,迫切看见独子结婚生子,而沉迷于那位美人的林西先生,极其排斥结婚这件事。这样的话,自己财产不足这个小缺点,会被完全无视。 自己之前跳舞时那一点点的可怜相,果真激起这位先生的保护欲,要晓得,这位先生是最喜欢保护那样柔弱可怜的女子了。 埃莉诺站起身,行了个屈膝礼才把手放在林西手上:“十分荣幸。”看见自己女儿和林西先生跳舞,考文垂夫人唇边露出满意笑容,舞会进行到这个时候,终于见到自己最高兴见到的事了。 格林达公爵夫人状似无意地说:“听说林西先生,已经在天恩寺街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了。”

舞会(下) 考文垂夫人还没回答,旁边的夫人已经说话:“咱们的国王陛下,可是有八个子女,就算如此,王位继承人依旧是维多利亚公主殿下。至于。” 这位夫人对考文垂夫人微微点头,声音也有些上扬:“不是每一家府邸,都愿意让先祖的画像和一群商人挂在一起,你说是不是,芭芭拉夫人?”罗斯玛丽奥哈拉小姐虽出身名门望族,但祖父却是在北方开工厂的。 考文垂夫人故意啊了一声:“我竟然忘了这件事,凯瑟琳夫人。”这样的对答让格林达公爵夫人的脸色顿时很精彩,但又无法作,一群装腔作势的老女人,明明是在嫉妒自己年轻美貌地位稳固,偏要说得她们格外注重秩序一样。 埃莉诺的裙边在旋转,转身时候总是能让林西先生看到她最美的笑容,能看到林西先生的眼里迷恋越来越深。这才是自己要的生活,而不是那样平静的,冬日只能坐在壁炉边和邻居的老处女诵读小说的日子。 “你的姐姐,真是个难得的美人。”玛丽安耳边突然响起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玛丽安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带的一杯橙汁泼在裙子上,玛丽安的脸顿时红起来:“对不起,侯爵阁下,我……” 兰开斯特侯爵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亚麻手帕弯腰在玛丽安的裙边擦起来:“不,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吓住了你,况且像你这样纯真的姑娘,在这个厅里已经不多了。”真的吗?他是在夸奖自己?玛丽安顿时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我……,我一直都没有艾琳那么漂亮,那么受欢迎,我一直以为,我……” 兰开斯特伯爵已经直起身,眉头紧皱:“杏色裙子沾了橙汁,擦是擦不干净了,可惜这么漂亮的裙子。”他的惋惜让玛丽安觉得从没被如此珍惜过,还是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没什么的,可以洗干净,我,” 兰开斯特侯爵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么可爱的姑娘不该做这样的事情,等我想想,我还认识几个好裁缝,今夜让他们连夜给你做出一条一样的裙子。”玛丽安差点就要捂脸尖叫,理智已经飞向了天外。 “玛丽安,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这是姐姐的声音,这声音把玛丽安的理智给拉回来一些,晕淘淘转身:“艾琳,兰开斯特侯爵说……”说着玛丽安转身,没看见侯爵,手停在那里,嘴巴也张大。 埃莉诺把玛丽安拉了坐下:“亲爱的,妈妈和你说过的。”对不起,玛丽安低头,开始玩着手指甲,这个妹妹,就是这样纯真。埃莉诺才不会相信那些一见钟情矢志不渝的话,兰开斯特侯爵打的主意,只怕不大好。 考文垂夫人已经走过来:“宝贝们,今天玩的很开心吧?我们该回去了。”说着考文垂夫人拉起埃莉诺和玛丽安的手,并对周围的小姐们点头致意,小姐们大都微笑回应,有几个甚至起身行了屈膝礼。 但埃莉诺能看出自己妈妈藏在眼里的不悦,她悄悄地拍一拍妈妈的手。考文垂夫人会意,侧头看向小女儿,见她依旧一脸梦幻神情。兰开斯特侯爵一向喜欢风情万种的女子,他对玛丽安绝对没安好心。 “亲爱的乔治,快说说你这些年在东方都干了些什么?还有,你现在怎么对这样清秀羞涩的女孩感兴趣?”身边的同伴打趣着,兰开斯特侯爵的一双眼却没有从埃莉诺身上离开,品一口杯中的酒,伦敦的声色犬马果真还是没有一点变化,这杯中的酒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东方女性都是紧张青涩的,不管她们有过多少个男人,见你的第一面永远这么羞涩。” “乔治,你骗我们,谁不知道东方女性是不会出门和男人见面的。”有人在一边反驳,兰开斯特侯爵一口喝干杯中的酒:“还有□。” 这话让周围的人出哄堂大笑,兰开斯特侯爵喝干杯中的酒,事情似乎变的有些有趣,果然看见新面孔让人心情喜悦。 第二天早上十点,被姐姐和妈妈教育了一路的玛丽安还在睡梦中,耳边已经响起急促的声音:“小姐,您快些起来,有人送来了礼物。”礼物?玛丽安打个哈欠,翻了个身又想继续睡去:“送来礼物不是告诉妈妈吗?” 女仆的声音含着惊喜:“是给您送礼。”给我?玛丽安顿时醒过来,坐起身奇怪地看着女仆:“应该是送给艾琳的,不该是我的。”女仆的喜悦已经无法掩饰:“的确就是送给您的,上面写的是致玛丽安小姐,我总是说,小姐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 送给自己的,玛丽安坐在床上,灰色的眼闪着不相信,门外再次进来人,这回是格林达府上的女管家,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个大盒子的女仆。 女管家对玛丽安屈膝行礼:“玛丽安小姐,这是兰开斯特侯爵送来的,他说弄脏了您的衣服,十分抱歉。”这么大的盒子,该是件礼服,玛丽安还是没有离开床,看着莎莉和格林达府里的女仆一起把盒子打开,白色的纸下是件礼服,莎莉拿出来抖开。 玛丽安出一声惊呼,这和自己昨晚的那件礼服一模一样,这么说似乎不对,这件礼服的料子更好,上面镶的珍珠更大更圆,裙边的刺绣更精美。 玛丽安怔怔地站起来,走到礼服面前,眼里满是无法置信:“太美了,太美了,我值得吗?我是在做梦吗?”莎莉已经热泪盈眶,女管家依旧纹丝不动:“玛丽安小姐,送礼物的人还说,请您先试试,如果不合身,还可以改。” 不,怎么可能不合身呢?玛丽安拿过礼服,在自己身上比了下就开始旋转起来:“真好看,真好看,我不是在做梦。”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考文垂夫人的声音在门边响起,示意房间里别人全都退下去,才对玛丽安说:“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兰开斯特侯爵,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丈夫。” 这句话就跟一盆冷水一样,浇的玛丽安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想了很久才没把礼服放下:“可是妈妈,我……”考文垂夫人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的脸:“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兰开斯特侯爵英俊富有地位崇高,是无数少女都想嫁的人,可是他也冷酷无情。卡特琳﹒德﹒包尔小姐认识他的时候只有十九岁,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他追求的更是火热,珠宝、礼服、猎场度假。可仅仅三个月后他就抛弃了这位小姐,气的小姐的哥哥差点要和他决斗,他才突然离开英国。玛丽安,你和你姐姐,都是我所珍爱的孩子,我不愿意……” 玛丽安眼里已经有泪水,几乎是倔强地道:“妈妈,可我愿意,我爱他。” “玛丽安!”考文垂夫人尖叫出声,自从老考文垂爵士去世之后,玛丽安从没听到过妈妈这样尖叫,手不由垂下,脸上神色依旧倔强。 这个孩子,平时十分柔顺,可一遇到事情,就会倔强无比。考文垂夫人轻叹一声抬起女儿的下巴,声音放的十分温柔:“玛丽安,如果这件礼物是给你姐姐的,该多好。” “不,”玛丽安推开考文垂夫人就跳起来:“妈妈,我知道我没有姐姐那么美丽,您从来没有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可是妈妈,我也是活生生的人。” 考文垂夫人张开双臂试图把玛丽安搂到怀里安慰她,但玛丽安还是在抗拒,眼里甚至有泪光闪烁。 “妈妈,您不该这样大喊大叫。”门被轻轻推开,埃莉诺的声音从门边传来,身姿轻盈地她走进来,她已脱下昨晚舞会的盛装,满头金随意地挽成一个髻,有几缕头从耳边垂下,落在米色裙子的肩头,腰上系着黑色腰带,一点也不损她的美貌。 考文垂夫人看到长女走进来,挺直腰板对埃莉诺道:“艾琳,玛丽安的事,她不能,不能……”埃莉诺已经知道兰开斯特侯爵给玛丽安送来礼物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母亲的意思,不能让声名狼藉的兰开斯特侯爵对玛丽安的名声有任何一点损害。 埃莉诺上前用手抚一下考文垂夫人的肩以示安慰,转向玛丽安正准备开口说话时玛丽安已经抓住埃莉诺的手:“姐姐,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可是我爱他。”

交锋 看着玛丽安面上那种飞蛾扑火样的神情,埃莉诺低垂下眼帘,兰开斯特侯爵的风度和家世,能倾倒整个伦敦的少女,更何况是自己妹妹这样初入社交场合的纯真少女。可是埃莉诺知道,一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被他看中了,并不是自己妹妹的幸运,而是不幸。自己的母亲所要的,是重返这个社交圈,而不是让姐妹中的任何一个被玩弄后狼狈离开伦敦。 埃莉诺迟迟没有回答让玛丽安的心开始往下沉,她后退两步,有些慌乱地说:“艾琳,不管你和妈妈怎么反对,我都……” 埃莉诺的手搭上玛丽安的肩,把她拥入怀中:“玛丽安亲爱的,我和妈妈都希望你好好的。”埃莉诺的声音很温柔,可玛丽安不仅没有被安抚下来,反而开始抽泣起来:“我知道,我没有你长的美,没有你聪明,可是……” 玛丽安抬头看着姐姐,眼神开始变的不一样:“可我,可我。”考文垂夫人听着女儿们的对话,感到头痛的不得了,从口袋里拿出嗅盐,刺鼻的气味进到鼻子里,考文垂夫人才感到脑子清醒一些,她站起身把窗子打开,阳光透了进来,照在玛丽安的脸上,她相貌平常的脸在阳光中显得玲珑剔透。 埃莉诺看着妹妹的神色,再看向旁边那件美丽的礼服,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玛丽安依旧抬着头,等待着姐姐的回答。 考文垂夫人和埃莉诺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考文垂夫人就把玛丽安按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亲爱的,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玛丽安伸手拉住考文垂夫人的袖子,乞求地叫了声妈妈。 埃莉诺已经握住玛丽安的手,温柔地说:“听妈妈的话吧。” 不,玛丽安想站起身,门外已经传来莎莉的声音:“夫人,兰开斯特侯爵来访。”这个节骨眼,考文垂夫人觉得自己的头又疼起来,玛丽安已经从床上跳起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考文垂夫人把她重新按回被窝里,正打算开口让莎莉告诉格林达府上的管家,无暇接待兰开斯特侯爵时,埃莉诺已经轻声道:“妈妈,我下去吧。” 玛丽安的眼神顿时变的黯淡,考文垂夫人明白长女的意思,按住了玛丽安的胳膊,玛丽安看着埃莉诺走出去,眼神渐渐变的空洞,颓然地坐到了床上。 考文垂夫人把玛丽安搂到怀里,用手摸着她的脸:“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可是等以后你才明白,我和你姐姐,都是为了你好。”玛丽安久久没有动,过了很久才抬起一双通红的眼:“妈妈,在您心里,我就永远比不上姐姐吗?” 考文垂夫人的唇微微一抿,并没有说话,玛丽安推开自己的母亲,伏到枕上哭起来。少女的初恋情怀被打断,伤心是难免的,考文垂夫人并没有安慰自己的女儿,只是在那长长叹气。 今天是伦敦难得的好天气,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坐在沙上的男子相貌英俊,一举一动都优雅无比,可是埃莉诺却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丛林里的野兽。能被冠上鲨鱼这个外号,这个男人,绝不是自己姐妹可以招惹的。 埃莉诺的眼低垂,让眼里的战意渐渐消失才从楼梯后的盆景里走出来,面上是万分抱歉的神色,走到兰开斯特侯爵面前轻声道:“阁下,对不起,我妹妹有些身体不适,不能出来,她让我代她转达对您的谢意。” 说完埃莉诺屈膝行礼,兰开斯特侯爵已经站起身,一双眼睛如深海一样深邃,低头看着埃莉诺,唇边带上一丝戏谑的笑容,接着那笑容很快消失,笑道:“不必这么介意,不过是件赔罪的礼物。” 侯爵的声音很平静,可埃莉诺觉得自己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几许别的味道,这种感觉让埃莉诺的心不由一紧,能闻到侯爵身上的味道。侯爵身上并没有烟草味道,也没有香水味道,那种淡淡香味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埃莉诺只觉得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正要深吸一口时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男人绝对是危险人物。 埃莉诺直起身子后退一步,面上笑容羞涩,如同每一个初入社交场合没有庇护的少女一样轻声道:“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您。” 埃莉诺的前后神色变化虽然很快,但并没逃过兰开斯特侯爵的眼睛,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侯爵面上露出笑容,正打算说话时女管家走了进来:“埃莉诺小姐,林西先生来访。” 埃莉诺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神情,对女管家道:“请林西先生进来。”接着埃莉诺往门边看去,满脸期待。突然埃莉诺转过身对侯爵道:“实在抱歉,我……” 看着埃莉诺满面通红的脸,侯爵好整无暇地笑笑,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少女情怀总是如此,可惜我已经老了。”这样的回答是在埃莉诺意料之中的,可埃莉诺却觉得,侯爵话里的意思不是这样,特别是,侯爵的眼神里,是怎样都藏不住的戏谑。她的神色有些凝固,正打算再次解释时已经听到林西先生的声音。 埃莉诺转身,林西先生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亲爱的埃莉诺小姐,能再看见你真是太好了。”埃莉诺深吸一口气,现在自己扮演的,是被打动心扉的少女,面上已经现出淡淡红晕,双眼也有些迷离,如同每一个看见情人的少女,但埃莉诺的手背在了身后,头微微侧住,有些窘地说:“林西先生,兰开斯特侯爵也在这呢。” 眼里满是埃莉诺的林西先生此时才算看见了侯爵,他对侯爵鞠了一躬:“对不起,阁下,方才我并没有听管家提起。”侯爵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埃莉诺才道:“在迷人的少女面前,我这样的老头子被人忽视是正常的。” 林西先生顿时笑起来,侯爵拍拍林西先生的肩才道:“这里,该留给你们年轻人了。”埃莉诺低头行礼,借以掩饰自己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林西先生的笑声又响起,埃莉诺这才直起身,却有些失去应酬面前这位合适猎物的兴趣。 侯爵走出门,听到里面传出林西先生的笑声,不由勾唇一笑,正准备接过女仆送上的帽子外套和手杖时看见凯瑟琳走了过来,凯瑟琳一如既往地高傲。 看见侯爵,凯瑟琳停下脚步对侯爵冷淡地点了点头。这样的高傲侯爵并不陌生,侯爵唇边又露出一丝笑容,抬手在帽边碰了碰当做还礼。 凯瑟琳不料侯爵会还礼,脸色有些变了,但还是没有说话,咬住下唇就继续往前走。伦敦的高贵淑女们,依旧是这样别扭,侯爵在心里笑了,迈步走出公爵府的大门。 门外阳光灿烂,这难得的好天气让人全都出来在街上溜达,侯爵走到拐角处,抬眼往公爵府的楼上看去。藏在窗帘后的玛丽安飞快地把窗帘拉紧,心怦怦乱跳,他一定看到我了,上帝,怎么可以这样。 玛丽安闭上眼,跪在窗边开始祈祷,什么时候才能忘记侯爵,可是玛丽安觉得,一辈子都不能够忘记他。 凯瑟琳小姐也站在窗边,看着侯爵离去,她神色依旧,不知道在想什么,女仆走到她的身边:“贝尔特先生来了,哈里先生不在,公爵夫人还没有起床,小姐是不是?”凯瑟琳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女仆,女仆立即明白,退下去打贝尔特先生离开。 凯瑟琳长叹了一声,一只手拍上她的肩,公爵夫人的声音传来:“亲爱的,不过是一个子爵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 凯瑟琳转身看着自己的母亲,面上笑容没变:“妈妈,我没有为林西先生烦恼。”格林达公爵夫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把她搂到怀里:“亲爱的,你的夫婿一定要品性良好,和你门当户对。” 凯瑟琳并没指出自己妈妈会错了意,只是把自己的母亲抱紧一些:“是的,妈妈,我知道。”公爵夫人把女儿放开一些,脸上露出慈爱笑容,自己的女儿美貌高贵,选的夫婿必然是要出众的,而不是像芭芭拉一样,连林西先生那样有私生子的人都要费尽心机为女儿谋划。 此时女仆抱着一捧鲜花走进来,看见这捧鲜花,公爵夫人不由对凯瑟琳一笑,女仆已经有些战栗地开口:“夫人,这是蒙斯特伯爵送来的,说是送给埃莉诺小姐的。” 又是埃莉诺,这个少女的美丽不禁让凯瑟琳感觉到一阵威胁,看着女儿微皱的眉头,公爵夫人对女仆挥手让她把鲜花送到埃莉诺房里,握住自己女儿的手:“亲爱的,被蒙斯特伯爵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兄嫂 陛下的私生子,虽然得到伯爵头衔,可和一些老牌贵族比起来,还是差距很远,况且陛下身体并不好,这位伯爵的未来,还要看继任者怎么对待。但众所周知,维多利亚公主殿下的母亲,肯特公爵夫人,对陛下的这几位私生子,可是从来都看不顺眼的。 凯瑟琳的眉头展开,偎依到公爵夫人怀里:“妈妈,我知道。”看着女儿露出笑容,格林达公爵夫人也笑了,笑容中依旧满是骄傲,芭芭拉真是离开伦敦太久了,很多事情都忘掉了。 林西先生每日的来访,蒙斯特伯爵不断的鲜花,让埃莉诺在社交季节开始仅仅一个星期后,就成为伦敦人议论的焦点,这个少女究竟拥有怎样的美丽,才让人这样追逐? 但埃莉诺没有众人所想的那么得意,除了林西先生之外,还有几位追求者,可他们中,不乏只是想看一场好戏的人。而且,最要紧的是,母亲为自己姐妹准备的衣服饰,已经快要花完了。 伦敦,果然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埃莉诺在镜子前叹气,手边放着一张请柬,这是斯宾塞伯爵府送来的,能得到斯宾塞伯爵府的邀请,证明自己已经打开了进入伦敦上流社会的那道门,可是现在……。 埃莉诺站起身,打开柜子看着那些礼服,这些花了母亲一大笔钱置办的华丽衣服,在伦敦这个地方,却显得那样黯淡。还有饰,虽然蒙斯特伯爵每天送来的鲜花里面,都会藏着一样饰,但埃莉诺不等考文垂夫人授意就让人把这些饰原样璧还。这个举动果然获得了不少赞美。 但现在,埃莉诺的额头靠在柜门上,看着饰匣里可怜的那几样饰,这些都戴过了。 “艾琳,你怎么了?”玛丽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埃莉诺立即把眼里的泪擦掉,转身对妹妹露出笑容:“我很好,只是在想,明晚斯宾塞伯爵府的舞会上,要穿什么衣服。” 原来是这样,玛丽安露出了然笑容,来到衣柜前指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艾琳,这件很美,如果再戴上那条珍珠项链,就更美了。” 埃莉诺用手拍下额头:“亲爱的,这件在前天的舞会上穿过。”玛丽安虽然在得文郡长大,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妞,听了这话就皱起眉头,仔细往衣柜里面看去,这些衣服都很美丽,只是这些衣服里面,最华丽的也比不上凯瑟琳最朴素的那件。 玛丽安轻声叹气,埃莉诺默默看向衣柜后才把手按到妹妹的肩上:“没关系,我想,我们可以把这件的腰带配在另一件上,还有,多些玫瑰花的装饰。” 玛丽安的眉头突然松开,笑着说:“艾琳,你忘了我还有件礼服?你可以穿的。”那件礼服,就是兰开斯特侯爵送来的,玛丽安把它放在箱子里,埃莉诺看着妹妹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脸:“玛丽安,那件礼服很美,也更适合你,我们还是去找更合适的玫瑰花吧。” 玛丽安的泪终于落下,埃莉诺拥抱住妹妹,什么都没有说。 “小姐,考文垂爵士来访。”莎莉没敲门就走进来,脸上的神色十分惊讶,自从考文垂夫人母女离开考文垂庄园,两边除了每年圣诞节的时候互致问候,就再没别的联络。这次前来伦敦,考文垂爵士甚至连邀请继母和妹妹前往他在伦敦的住所暂住的举动都没做出。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访?埃莉诺和玛丽安脸上也全是惊讶,但埃莉诺很快就对莎莉道:“我知道了,很快我们就会下去。”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个父亲的孩子,这点面子情是要给的。 莎莉已经拿着梳子上前给埃莉诺姐妹整理头,并把腰带重新系好,埃莉诺往镜子里看去,见自己面色红润,唇边含笑,这才牵着妹妹的手往下走。 考文垂爵士今年三十五岁,除了少年丧母和父亲很快续娶并把他送入大学之外,考文垂爵士这辈子没再遇到过比这更大的挫折。他相貌堂堂,又是老考文垂爵士唯一的儿子,十多年前也是被少女们追逐的对象。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但考文垂爵士每当进城时候并不会带上他的妻子。 所以当埃莉诺姐妹看到坐在一边考文垂爵士的夫人,自己的嫂嫂安妮夫人时,脸上不由露出惊讶神色。安妮夫人的神色一直很严肃,十年前她刚嫁给考文垂爵士的时候,也是个甜美的姑娘,十年的婚姻生活下来,已经磨灭了她对生活的全部向往,现在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尽力把自己儿子教好,努力让自己活长一些,能看到儿子长大,至于余下的事,安妮夫人不想关心也关心不过来。 看见自己的两个同父异母妹妹双双走下来,考文垂爵士站起身,满面笑容:“亲爱的埃莉诺,你越来越美了,玛丽安,你还是这样乖巧。”埃莉诺和玛丽安忍住心里的好奇亲吻了自己的哥哥,考文垂爵士已经转向自己的妻子:“亲爱的安妮,你不把我们的来意说出吗?” 安妮夫人虽然已经站起身,面色一如既往地僵硬,听到丈夫提醒自己,她脸上才努力露出一丝笑容。玛丽安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同情,埃莉诺已经悄悄捏一下妹妹的手,看着安妮夫人露出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我还不知道,我们有什么事可以帮忙的?” 少女的声音清脆活泼,这样刻意的乖巧让考文垂爵士露出笑容,他的胡须都满溢着喜悦,对又愣住的安妮夫人道:“安妮,你瞧,我说的没错,艾琳从来都是乖巧的。” 埃莉诺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可垂下的眼帘里含着嘲讽,这个哥哥真是一点也没变。安妮夫人附和着丈夫说了两句,埃莉诺已经抬起头,声音里加上少女的活泼:“哥哥,能为您效劳,本来就是我们的荣幸。” 说着,埃莉诺还煞有介事地行了个屈膝礼,这样的举动让玛丽安感到不安,她看向埃莉诺,想问姐姐为什么会这样,但埃莉诺并没给她问话的机会,而是再次捏了捏她的手,玛丽安只有依旧沉默。 考文垂爵士又夸赞了几句埃莉诺,并用眼神示意安妮夫人,安妮夫人这才开口,虽然她竭力想平静下来,但埃莉诺能听出她说话时的紧张。 听完安妮夫人要邀请姐妹俩去参加一周后在考文垂府邸参加茶会,玛丽安眼里的惊讶怎么都遮不住,埃莉诺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咖啡,借以掩饰自己唇边那丝轻蔑的笑,用一种活泼的少女声调道:“哥哥,能够去你府里参加茶会是最好不过的,可是哥哥,我们已经没有新衣服了。” 说着埃莉诺停下来,唇微微嘟起,一副十分苦恼没有漂亮衣服参加茶会的少女神态。考文垂爵士本来还在装聋作哑,不去看埃莉诺身上那有些黯淡的衣服,埃莉诺这一故意强调,让考文垂爵士不得不正视妹妹。一想到要在妹妹们身上花钱,考文垂爵士就有些肉痛,但不花的话,以自己那位继母的个性,是一定会借口两个妹妹没有新衣服而不让她们参加自己的茶会的,到时什么都白费了。 考文垂爵士心里计算着埃莉诺姐妹的新衣服和饰大概要花去多少钱才开口说:“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亲爱的安妮,你今天就带上埃莉诺她们去看看新进来的衣料,”说着考文垂爵士又加上一句:“有合适的饰也买两件。” 目的达到的埃莉诺眼里带上一丝笑意,拉着玛丽安快活地起身:“哥哥,那我们上楼戴好帽子,很快下来。” 埃莉诺拉着玛丽安起身的太快,玛丽安都来不及反对就被拉走,等上楼转过拐角玛丽安才有些急促地道:“艾琳,妈妈不会同意的。” 埃莉诺当然知道玛丽安说的是什么,从柜子里取出一顶帽子给玛丽安戴上,仔细瞧了瞧才笃定地说:“玛丽安,那些钱是爸爸留下来的钱,我们也是可以花的。” 可是,玛丽安又要喊出来,按照继承顺序,自己姐妹已经得到那些嫁妆,剩下的就不能置喙,再说考文垂夫人一直不愿意两个女儿和他们的异母哥哥有过多接触,毕竟埃莉诺的美丽,被考文垂爵士利用的话,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埃莉诺取出一顶帽子戴上,顺手去拿阳伞,看着玛丽安认真地说:“玛丽安,你该知道妈妈所想得到的是什么。”连玛丽安都能察觉到,这段时间在公爵府所受到那种若有似无的冷待,而妈妈,是不愿再被当做远道而来投奔的穷亲戚,可这和答应参加哥哥的茶会有什么关系?玛丽安还是想不明白,而且玛丽安觉得,在乡下居住,偶尔进城来,并没什么不好。 看着埃莉诺熠熠生辉的眼,玛丽安知道妈妈和姐姐都不会同意自己的话。埃莉诺已经收拾好,看见妹妹面上闪过的怅然,过来握住她的手:“亲爱的,我和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玛丽安想笑一笑,但泪却从眼里流出,只把手放进姐姐手里,跟着她一起下楼。

第 6 章 看着这对姐妹花走下来,考文垂爵士明显松了一口气,安妮夫人的脸色依旧那么僵。照例赞美了妹妹们的美丽后,考文垂爵士就对安妮夫人道:“亲爱的,你带埃莉诺她们去吧。”考文垂爵士的话让安妮夫人的脸色变的有些白,下意识地咬住下唇。 看己的兄嫂的相处模式和原来一模一样,不,甚至比原先更糟。埃莉诺已经能听到玛丽安的悄声叹息,安妮夫人看着考文垂爵士终于不顾礼仪地开口:“亲爱的,还是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不然我不知道埃莉诺她们喜欢什么样的衣饰。” 考文垂爵士的眉头微微皱起,反对的话在看到埃莉诺面上笑容时消失:“好吧,我就陪你们去。”安妮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和小姑们一起走出,埃莉诺的眼波一转,已经看见考文垂爵士叫来他的仆人,要他去给人递口信。 玛丽安再次叹息,埃莉诺的眼不由垂下,如果嫁了林西先生,只怕过的还不如安妮夫人。但很快埃莉诺心中又重新掀起战意,不会的,为了妈妈,为了妹妹,为了不再被视为远道来投奔的穷亲戚,绝不能这样。 埃莉诺的手轻轻握紧,玛丽安已经停下脚步:“那,那是贝尔特先生。”菲利普对凯瑟琳的热烈追求,是公爵府仆人们的闲谈,每天都来的菲利普,并没见到凯瑟琳的机会。 埃莉诺顺着玛丽安的视线看去,轻轻一瞥就拉着玛丽安上车。上车前,玛丽安再次往贝尔特在的地方看去,真是同病相怜。但这些,玛丽安不能对埃莉诺说出来。 漂亮的带、美丽的珍珠、刺绣出繁复花样的裙子,埃莉诺姐妹俩满载而归。回来后,埃莉诺在镜子前兴致勃勃地试着新衣服,只要一想起考文垂爵士看向账单时那强作镇静的脸,埃莉诺就很想笑。 看着唇边有甜蜜笑容的埃莉诺,玛丽安依旧忧心忡忡:“艾琳,妈妈她……”考文垂夫人已经走进来,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衣服,上前就抓住埃莉诺的手:“听说今天约翰来了?艾琳,我和你说……” 埃莉诺的蓝色眼睛满是笑容:“妈妈,我知道您的担心,可是我不会让您的心血白白浪费的。”看着长女面上的笑容,考文垂夫人觉得心里踏实很多,她慈爱地拍拍女儿的手:“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玛丽安。” 担心的是自己?玛丽安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妈妈,考文垂夫人坐下来,有些忧心地道:“对,我担心的是你,玛丽安。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要请你们参加他的茶会?”埃莉诺已经把衣服放下,坐在考文垂夫人身边道:“妈妈,我知道,哥哥还邀请了兰开斯特侯爵。” 兰开斯特侯爵,听到心上人的名字被提起,玛丽安的手一软,手里拿着的胸针掉在地上。考文垂夫人嗔怪地看向小女儿,埃莉诺已经弯腰把那个胸针捡起来,顺手戴在玛丽安胸前,抱住她的肩膀对考文垂夫人笑着说:“妈妈,您放心,有我在呢。” 玛丽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妈妈,我,我……”考文垂夫人握住小女儿的手:“玛丽安亲爱的,我并不是偏袒你的姐姐,而是……” 玛丽安已经打断考文垂夫人的话:“妈妈,我知道,我会听您的话。”考文垂夫人把两个女儿都搂在怀里,唇边扬起笑容,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到自己,从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斯宾塞伯爵的舞会,照样冠盖如云。听着来宾里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考文垂夫人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握住玛丽安的手有些些颤抖。玛丽安眼里闪着好奇,这样大的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宫里的舞会比这更加盛大。”凯瑟琳的声音突然在玛丽安耳边响起,玛丽安的唇微微张开,接着面上有了窘容:“对不起,凯瑟琳小姐,我……” 凯瑟琳看向玛丽安,下巴微微扬起:“你一直在得文郡,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不过,如果你的姐姐嫁给了林西先生,那你未必没有进宫的机会。”顺着凯瑟琳的眼看去,玛丽安能看到正在和林西先生跳舞的姐姐,耀眼的灯光下,埃莉诺的笑容很美,林西先生也一副全然被她迷住的样子。 难怪妈妈会更疼爱姐姐一些,姐姐他,的确是值得妈妈骄傲的,而不是像自己一样,那么平凡普通。玛丽安压住心里的不安,凯瑟琳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妞,也不知道兰开斯特侯爵是看上她什么? 已经有人走向凯瑟琳,请她跳舞,凯瑟琳收起对玛丽安的不满,把手放在那人手心,兰开斯特侯爵虽然好,但伦敦永不缺少的,就是出身高贵的人。 考文垂夫人握住玛丽安的手:“亲爱的,你不必把凯瑟琳的话放在心上。”玛丽安的眼帘垂下:“妈妈,我知道。” 考文垂夫人看着乖巧的女儿拍拍她的手:“去吧,玩的快活些,这里还有很多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呢。”可是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兰开斯特侯爵,玛丽安在心里悄悄地说,但不忍拂逆母亲好意的她,还是接受别人的邀请开始跳舞。 长女能嫁给林西先生,那次女的婚事就不必这样费尽心机。玛丽安喜欢乡居生活,能嫁给一个牧师也很不错,只是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合适的牧师。看着舞池里的女儿们,考文垂夫人眼神开始亮。 “亲爱的芭芭拉,埃莉诺看起来,比你当年更加出色。”走了女儿又来了母亲,考文垂夫人抬头看向格林达夫人,说出的话不会示弱:“凯瑟琳也比当年的你更为出色。”凯瑟琳是格林达夫人的骄傲,格林达夫人唇边的笑也要柔和些:“当然,我的凯瑟琳,虽然不能算这里数一数二的,但也不会是那样只有美貌的人。” 这样的嘲讽考文垂夫人听听就算,唇边的笑容依旧没变:“美貌有时候,是很稀缺的。”格林达夫人的眉微微一皱,此时场上一曲终了,埃莉诺和林西先生正往这边走来,而凯瑟琳也和某个公爵的儿子在说话。 看到这样情形,格林达夫人笑的十分欢畅,考文垂夫人正要说话,看见有人往林西先生那边走去,接着林西先生就被人叫走。接着埃莉诺也被人拦下,拦住她的是一个侍从,而顺着侍从的眼看去,能看到另一边站着的林西子爵。 格林达夫人瞥一眼考文垂夫人,不由微微一笑:“林西子爵,听说脾气有些古怪呢。”考文垂夫人已经能感到手心有汗出,也没有兴趣去听格林达夫人话里的意思,只是往埃莉诺所在的方向望去,也不知道埃莉诺能不能应付下来。 格林达夫人看向凯瑟琳那边,见凯瑟琳和人相谈甚欢,眼里的笑容更浓,只有美貌,是远远不够的。 埃莉诺看见林西子爵时候,下意识地手握成拳,才给林西子爵行礼。林西子爵的长相和林西先生有七八分相似,但身上有林西先生所没有的那种威严,直到埃莉诺直起身,林西子爵都没开口说话。 既然他不开口说话,埃莉诺也没有开口,低垂着头任由林西子爵打量,林西子爵的眉一直皱紧,时间过的越久,埃莉诺觉得心里越紧张,但越紧张,面色更不能露出来,唇边的笑容依旧甜美动人。 “子爵你原来在这里,我还在想,怎么没看见你。”兰开斯特侯爵豪爽的声音传来。林西子爵挥手让埃莉诺走开,这才转身对兰开斯特侯爵道:“威廉,看到你真高兴,怎么你不去跳舞,却要来找我这个老头子?” 兰开斯特侯爵从身边经过的侍从盘子里拿过一杯酒对林西子爵示意一下才笑了:“我已经老了,不再是十年前了。” 林西子爵摇头表示不相信:“威廉,在我面前你就别说这样的话。”见兰开斯特侯爵往埃莉诺那边望去,林西子爵的眉又皱紧接着松开:“我听说你看上了她的妹妹,如果这样的话,这门婚事……” 不等林西子爵说完,兰开斯特侯爵就笑了:“还是来说说你的猎场吧。”林西子爵酷爱打猎,听到这个话题被提起,立即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兰开斯特侯爵兴致盎然地听着,偶尔插两句话,看着埃莉诺已经走到考文垂夫人身边,考文垂夫人和埃莉诺说着什么,埃莉诺一直在摇头,似乎在安抚她的母亲,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这样的侮辱都没让泪流下。 兰开斯特侯爵低头看着杯中酒,听着身边林西子爵的唠叨,脸上已经露出笑容。 他笑的真好看,玛丽安看向兰开斯特侯爵,眼神有些迷醉,但很快手上传来的寒凉让她醒过神,抬头对面前的舞伴笑了笑,继续和他跳舞。

茶会(上) 一曲舞毕,玛丽安勉强行礼退回到自己母亲那边,考文垂夫人已经递给她一杯果汁,声音温和地说:“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应酬,等明年三月,我们就回家去。那时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玛丽安啜一口果汁,尝不出这果汁是甜的还是酸的,有些惊慌地说:“妈妈,我做的不好,您……” 考文垂夫人轻轻地拍一下玛丽安的胳膊:“亲爱的,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和你姐姐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玛丽安抬头看向姐姐所在的位置,埃莉诺正在和林西先生说话,笑容甜美的她在灯光照射下更加显得容貌出色。不远处的林西子爵似乎也不在意儿子和埃莉诺的交往,果然只有姐姐才能实现妈妈的梦,玛丽安垂下眼,不让自己看向兰开斯特侯爵那边。以后,自己可以不用再来这些舞会,每晚在房里读读书,弹弹琴就好。 舞会散场时候,埃莉诺满面欢喜地走回到自己母亲身边,看着她娇艳的面容,考文垂夫人知道,林西先生再过那么几天,只怕就会和自己女儿求婚了,来伦敦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这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考文垂夫人和人应酬道别,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连格林达公爵府的下人们越来越怠慢的态度,此时也不是那样难以忍受了。 林西先生往埃莉诺这跑的依旧很勤,当知道埃莉诺姐妹要去考文垂爵士府上参加茶会时,林西先生自告奋勇要送这对姐妹去。这样以长女情人自居的态度,让考文垂夫人十分满意。 茶会定在十二月三日,星期三,这天依旧寒风烈烈。林西先生刚吃过午饭就早早来到格林达公爵府。那时格林达公爵府的人还在吃午饭,当听到他到来的消息时,考文垂夫人笑着对埃莉诺道:“林西先生还算有些诚意。” 埃莉诺放下手中的刀叉和玛丽安一起起身告辞上楼做准备。哈利先生已经笑着说:“追求自己的心上人当然要有诚意,妈妈,去年罗斯玛丽来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格林达公爵夫人神色没动,只瞥了儿子一眼:“吃饭时候说话,这是哪家的教养?”哈利先生啊了一声,立即闭了嘴,凯瑟琳莞尔一笑,看向考文垂夫人。考文垂夫人垂下眼,以掩饰眼里的那丝愤怒,等到埃莉诺嫁进林西子爵府,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林西先生的马车并不输给格林达公爵府马车的豪华,林西先生也小心翼翼地让埃莉诺姐妹坐在最好的位置,这才坐到埃莉诺身边,和她低声说起话来。 两人的声音很低,玛丽安透过窗看向外面,冬日的伦敦总是处在雾蒙蒙中,街上的人连脸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兰开斯特侯爵会不会按时到达哥哥的茶会,毕竟考文垂爵士的身份,对兰开斯特侯爵来说,实在是太低了。 埃莉诺在和林西先生说话的当中抬头看了眼妹妹,见她依旧神色不宁,不由在心里摇头,但转向林西先生时,脸上的笑容又变得甜美。 林西先生似乎觉得自己只和埃莉诺说话,冷落了玛丽安,已经笑着道:“玛丽安,我听说你喜欢弹琴,我有一个表妹,她琴弹的也非常好,我想,以后你们会有机会认识的。”如果林西先生娶了埃莉诺,那就能认识他的表妹,玛丽安从神游天外回神过来,对林西先生勉强一笑:“会的,会有机会的。” 说完这句,林西先生又开始和埃莉诺亲亲热热地说话,听着林西先生提到的东西,玛丽安的眉微微一皱,林西先生说的很多东西,埃莉诺都已经知道,要知道老考文垂爵士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带着两个女儿在书房里寻宝,教她们那些家庭教师不会教的东西。 考文垂爵士府已经到了,当看见林西先生亲自送这对姐妹来时,考文垂爵士面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一些,他邀请林西先生一起参加他们的茶会,能和埃莉诺多待一会儿,林西先生当然愿意。 一群人走进待客的小客厅,客厅里已经有一男两女坐在那等候,看见埃莉诺的时候,那男人面上露出惊艳神色,这让林西先生既欢喜又感到一丝气恼。两个少女埃莉诺姐妹都认识,一个是安妮夫人的妹妹玛丽,另一个是她们的邻居,威斯汀男爵的女儿卡洛琳。 五年没见,卡洛琳和玛丽面上待埃莉诺姐妹都要亲热一些,考文垂爵士已经笑着说:“你们先弹弹琴,说说话,玛丽和埃莉诺,你们都五年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说,我和林西先生他们,先去旁边吸烟室。” 玛丽已经有些夸张地叫道:“约翰,你真是太好了,知道我们想要什么。”考文垂爵士豪爽地笑了,请先生们出去。卡洛琳已经过来拉住玛丽安的手:“玛丽安,你快些过来这里坐下,我听说你弹琴弹的更加好了,快给我们弹好听的曲子。”在玛丽安的记忆里,卡洛琳从没这样待自己亲热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埃莉诺已经笑了:“卡洛琳,我还不知道你也在伦敦呢。”卡洛琳斜躺在沙上:“我年年都来伦敦,那些舞会我也不爱参加,都腻了。”玛丽也在旁边帮腔:“埃莉诺,你们在得文郡住了那么久,喜欢参加舞会也是很正常的。”果然说不了两句她们就又开始冷嘲热讽,埃莉诺面上依旧笑吟吟:“幸好还有报纸可以看,不然就真成了乡下土包子。” 卡洛琳没想到埃莉诺会这样直白,脸上笑容有些僵硬,还是玛丽立即接上:“哪有这么美丽的姑娘,埃莉诺,林西先生送你过来,是不是好事快近了?” 埃莉诺深谙有些事要等定下来才能公之于众的道理,笑着反问玛丽:“我听说你和爱德华先生订了婚,这回来伦敦,是买东西的吗?”玛丽的脸色顿时变了,卡洛琳急忙道:“埃莉诺,你难道不知道,玛丽一直想寻找她的达西先生。” 达西先生?埃莉诺的眉微微一扬就啊了一声:“其实,找不到达西先生,找到一个彬格莱先生也不错。”听着她们那状似亲热,实际针锋相对的谈话,玛丽安又开始神游,这样看起来,还是得文郡更适合自己,邻居们在一起说话,不需要这样藏了机锋,句句带刺。 仆人来报又有客人到了,这回到的是洛威尔子爵夫人,一直没出现的安妮夫人总算下楼来迎接客人。看到洛威尔子爵夫人走进来,埃莉诺有些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让自己姐妹也来他的茶会,考文垂爵士和自己的父亲不一样,是个雄心勃勃想在政坛上更进一步的人,洛威尔子爵夫人在伦敦虽然不算什么风云人物,但她的姐姐,嫁的是韦森特伯爵,而这位伯爵,和相以及国王陛下的关系都非常好。洛威尔夫人自然不会把考文垂爵士看在眼里,她参加这里的茶会,原因为的只怕是兰开斯特侯爵吧。 果然洛威尔子爵夫人一坐下就问安妮夫人:“兰开斯特侯爵什么时候到?”安妮夫人正在给客人奉上小点心,听到洛威尔子爵夫人的问话就望一眼玛丽安:“兰开斯特侯爵一定会到的。” 洛威尔子爵夫人仿佛此时才看到埃莉诺姐妹,先是为埃莉诺的美貌露出惊讶之色,接着才看向玛丽安:“哦,这就是你丈夫的妹妹,果然……”生的那么不起眼,洛威尔子爵夫人生生把这话咽下去。玛丽和卡洛琳脸上已经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埃莉诺握住玛丽安的手,这才笑容甜美地转向洛威尔子爵夫人:“是的,夫人,我们就是约翰的妹妹。” 洛威尔子爵夫人面上的高傲神色没变:“原来你就是那位埃莉诺小姐,我听过你的名字,果然生的很美。”至于玛丽安,洛威尔子爵夫人盯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眼。玛丽安觉得自己被姐姐握住的手已经渗出汗,应对这些人,果然不是自己擅长的,难怪妈妈会那样说,连一点点念头都不留给自己。 “兰开斯特侯爵到了。”考文垂爵士满是欢喜地走进小客厅宣布这个喜讯,洛威尔子爵夫人几乎是从沙上跳起来:“太好了,我好久没见到威廉,我要去迎接他。”卡洛琳和玛丽也不甘示弱,跟着她出去。

茶会(下) 客厅内顿时只剩下埃莉诺姐妹,玛丽安的脸色已经苍白,埃莉诺握紧妹妹的手:“亲爱的,别担心。”我知道,我知道不该这样张皇失措,可是怎能让心不怦怦乱跳?玛丽安的手在那握成拳又放开,埃莉诺给妹妹倒杯茶让她喝了两口:“亲爱的,喝点茶会好些。” 热乎乎的茶一入口,玛丽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恢复平静,看向姐姐抱歉地说:“艾琳,我很抱歉。”埃莉诺抱紧妹妹的肩:“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很快,”很快就再见不到他了,玛丽安在心里念着这个事实,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难受。 考文垂爵士那标志性的笑声又传来,还夹着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至于那似黄莺样婉转动人的声音,就是洛威尔子爵夫人的。玛丽安在那仔细算着传进来的那些声音,觉得耳边一阵混沌,但心底越来越清明。承认吧,自己离他实在太远,永远不是那个能靠近他笑语欢声的人。 一群人走进来,再次互相行礼问候,看见埃莉诺姐妹时候,兰开斯特侯爵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看到他眼里的笑意,考文垂爵士这才肯定自己为埃莉诺姐妹买衣饰花的钱没有白花,十分殷勤地请兰开斯特侯爵坐下。 兰开斯特侯爵正坐在玛丽安的对面,看到他坐在自己对面,玛丽安觉得心又开始乱。林西先生自然是坐在埃莉诺的身边,洛威尔子爵夫人占据了兰开斯特侯爵左边的位置。于是玛丽和卡洛琳,只有坐到角落上去,这样的位置让玛丽和卡洛琳有些不满,但又难以开口提出,毕竟现在给兰开斯特侯爵留下深刻印象才是第一位的。 安妮夫人亲自给客人们倒茶,本该埃莉诺帮助安妮夫人给客人们分小点心,但玛丽已经快手快脚抢了这个活,埃莉诺于是坐在那不动,笑看卡洛琳对玛丽露出不满神色。 小点心分到兰开斯特侯爵面前时,玛丽特地说明,这些小点心是自己和法国厨子学的,兰开斯特侯爵果然不负玛丽的特意说明,拿起小点心尝了一口,称赞做的不错。这让玛丽顿时喜悦,洛威尔子爵夫人已经笑着问兰开斯特侯爵:“威廉,我记得你不爱吃甜点,怎么去了一趟东方,就喜欢吃甜的?” 兰开斯特侯爵把叉子放下:“美人做的美食,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听到洛威尔子爵夫人话的时候,玛丽的脸已经有些苍白,等听到兰开斯特侯爵的回答,玛丽顿时又喜悦起来,此时的兰开斯特侯爵的脸,在玛丽眼里更加英俊。 地位崇高,富有,英俊,即便比达西先生年纪大些,花心一些,可也一点不损他的魅力。至于自己那个未婚夫爱德华,自从知道他们家破产之后,玛丽就已经在想,该怎样和他提解除婚约的事。 至于别的竞争者,玛丽安纯然就是个乡下妞,虽然兰开斯特侯爵送过给她礼物,可今天看起来,兰开斯特侯爵对玛丽安并没有特别对待。卡洛琳并不美,洛威尔子爵夫人倒是十分重要的竞争对手,但再怎么说,她也结婚了。玛丽低头,唇微微嘟起,对洛威尔子爵夫人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夫人,听说您最擅长品尝美食,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让您品评。” 洛威尔子爵夫人一心只想和兰开斯特侯爵说话,听到玛丽这样带有挑衅的问题,眉微微扬起,正打算冷冰冰回答玛丽的问题时突然看到兰开斯特侯爵,顿时洛威尔子爵夫人又把眉放下,怎么能中这样的计?想到此,洛威尔子爵夫人对安妮夫人瞥了一眼,眼里带着深深的不满。 这不满让安妮夫人险些叫出声来,怎么没想到自己妹妹会对兰开斯特侯爵这么感兴趣?再说她毕竟是有婚约的人,在没解除婚约之前还是安分点好。安妮夫人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玛丽,知道你做的甜点很好,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玛丽安,给我们来点音乐怎么也?” 一直在呆的玛丽安听到嫂子的话,下意识地看向姐姐,见姐姐点头这才起身往钢琴那走去。林西先生不失时机地问埃莉诺:“我们来跳支苏格兰舞如何?” “这是个好主意。”一直没说话的年轻男子笑着出声,并问卡洛琳:“卡洛琳,不如我们一起?”埃莉诺已经知道这是卡洛琳的追求者伍德维尔先生,原本相貌堂堂的他在兰开斯特侯爵进来之后,顿时显得黯淡许多。不过卡洛琳没有玛丽表现的那么露骨,只是对伍德维尔先生有些敷衍,此时听到伍德维尔先生的问话,往兰开斯特侯爵那个方向望了眼,见他正被洛威尔子爵夫人缠住说话,卡洛琳这才失望地转向伍德维尔先生:“好啊。” 两对年轻人站起身,在钢琴旁边跳起来,舞姿翩跹,考文垂爵士打着拍子,不时大声喝彩。 “年轻真好啊。”兰开斯特侯爵看一眼两对年轻男女,颇有感慨地说。 “亲爱的威廉,你嫌我老了吗?”洛威尔子爵夫人大惊,已经从手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仔细看向自己的脸,妆容依旧精致,饰相得益彰,纵没有其他的姑娘们年轻,但那种成熟的风韵是她们怎么也比不上的。 “不,伊莎贝拉,在我心里,你还是这样美,永远如此。”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很淡,听在洛威尔子爵夫人耳里却如天籁一般,她立即欢喜起来:“威廉,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个讨人喜欢的,永远不会变的绅士。”说着洛威尔子爵夫人眼神满是柔情地看向兰开斯特侯爵,仿佛想追忆昔日时光。 兰开斯特侯爵站起身:“我去吸烟室一下。”洛威尔子爵夫人会错了意,立即跟着起身:“威廉,你这个坏东西,和原来一样。”不过,我喜欢。洛威尔子爵夫人那橄榄绿的眼睛里面,透出的满是喜悦。 兰开斯特侯爵不由一笑,十年过去了,伦敦还是伦敦,可怜的洛威尔子爵,听说他深爱着他的妻子,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的妻子从一开始就并不爱他。兰开斯特侯爵和洛威尔子爵夫人走出去的时候,音乐乱了一个节拍,卡洛琳差点踩到伍德维尔先生的脚,但很快一切就恢复正常,如同什么都没生一样。 在吸烟室里摆脱了洛威尔子爵夫人,兰开斯特侯爵信步走到庭园里,划了一根火柴点亮烟斗,深深吸了一口感觉好多了。耳边突然传来一点细碎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踩到枯枝。 兰开斯特侯爵循声望去,看见埃莉诺那双美丽的眼睛。现是对方,两人都有些惊讶,还是埃莉诺先反应过来:“对不起,我以为您和洛威尔子爵夫人在一起,所以,我这就告辞。” 说着埃莉诺屈膝行礼,要往后退。兰开斯特侯爵手里的烟斗往她那边点一点:“未来的林西夫人,你有这么慌张吗?难道我是吃人的老虎。”他比吃人的老虎还可怕,完全就是不吐骨头地破坏掉别人的名声。埃莉诺很想反唇相讥,但此时不是恰当的机会,只是低声道:“侯爵,我只是怕打扰了您的清静。” 看着口是心非的埃莉诺,还有她脸上刻意装出的纯真无辜,兰开斯特侯爵真想把她的面具撕开,想看到她眼里燃出火苗的样子。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时候,兰开斯特侯爵颇为有趣地想,接着就笑了:“我想,我们以后或许可能成亲戚,如果我娶了你妹妹的话。” 果然这句话成功地让转身要走的埃莉诺定在那里,眼里的火苗已经燃起,但里面并没有嫉妒,而是一种疑惑和愤怒。兰开斯特侯爵好整无暇地看着埃莉诺。埃莉诺迅地把心里的愤怒给压下去,才开口道:“侯爵,您不能,您……” “我不能,难道我不如林西先生吗?要知道他是未来的子爵,而我已经继承了爵位,至于财产,林西子爵每年的年收入连八千镑都没有。而且我向来大方,并不会阻止我的妻子接济她的姐妹。” 这,埃莉诺的唇吃惊地张开,接着飞快地道:“可是玛丽安,她不会习惯的,她那么纯真那么可爱,嫁给您,她只会枯萎的。”而且枯萎地很快,她怎么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生许多的私生子女,而且听说卡特琳夫人,并不是很好相处,另外两位兰开斯特先生的妻子,都被她各种鄙视。 是吗?兰开斯特侯爵的眉扬起:“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好丈夫呢?”埃莉诺感觉到兰开斯特侯爵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已经往后连退数步,可是考文垂爵士的庭园太小,再退就要退到走廊那里,那么他们的谈话就会被屋里的人听见。 埃莉诺的双手背在背后,比方才还要飞快地说:“伦敦比玛丽安更美好的女子很多,侯爵阁下,您又何必要寻我们的开心。”这才像话,兰开斯特侯爵直起身子,眼里的笑容没变,接着摇头:“可我就觉得玛丽安很有趣。” “但您并不爱她!”埃莉诺觉得口中都在干,压低声音喊出来。 “难道你爱林西先生吗?”

恶棍 “我当然爱他。”埃莉诺近乎狼狈地喊出来。 “是吗?”兰开斯特侯爵的眉微微挑起,眼里还是写着不相信:“埃莉诺小姐,你的话是从心里说出来的吗?” 埃莉诺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看着面前步步紧逼的兰开斯特侯爵,她冲口而出:“侯爵阁下,这样逼迫一位淑女,算不上绅士。”兰开斯特侯爵的唇髭往上微微一翘,露出一个赞许的弧度:“我一直都很绅士,小姐,你方才不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悲的。” 吸气呼气,埃莉诺再次感到自己将要崩溃,努力让自己面上露出笑容:“侯爵阁下,身为一位绅士,这样的话您不该去问不将是您妻子的淑女。”说着埃莉诺屈膝行礼,飞快地往屋子里跑去。 这样就够了吗?兰开斯特侯爵把烟斗往栏杆上轻轻地敲一敲,唇边的笑容没有变化,真是有趣。 “亲爱的威廉,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里?”洛威尔子爵夫人含有抱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兰开斯特侯爵把烟斗收起,看向洛威尔子爵夫人:“伊莎贝拉,屋子里面人太多,我觉得有些闷,就出来走走。” “是啊,这屋子太小了。威廉,等明年三月,你到我的农庄做客吧,那里屋子很大,而且人也很少,只有我们俩。”洛威尔子爵夫人眼里全是深情,兰开斯特侯爵的手轻轻碰下额边才说:“伊莎贝拉,你已经结婚了。” 洛威尔子爵夫人脸上的欢喜顿时消失,有些伤心地说:“威廉,你是在责怪我吗?可我并不爱他,你知道的。我爱的,一直是你,也只有你。”这番表白并没让兰开斯特侯爵露出笑容,他只微叹一口气:“伊莎贝拉,你总归是要结婚的,我并没有怪你,十年了,很多事情都变了。” “可我爱你的心并没有变,威廉,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回来时候,心里有多欢喜,我等啊等,可是我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你都不来找我。威廉。”洛威尔子爵夫人伸出手去,想握住兰开斯特侯爵的手,兰开斯特侯爵退后一步:“伊莎贝拉,我不想再有一次决斗了。” 就那个窝囊废?洛威尔子爵夫人的眉皱紧,很快就道:“威廉,你放心,他不会的。”要怎样拒绝才能让面前的女人主动离开,兰开斯特侯爵的眉不由深锁:“可我也许很快就要结婚了,你知道,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是那个平凡无奇的小东西吗?洛威尔子爵夫人顿时想起玛丽安来,眼里的神情变的冷淡:“威廉,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娶她了,那样一个小东西,除了能给你生下继承人,她还能做什么?”说着洛威尔子爵夫人急切地去拉兰开斯特侯爵的手:“不管是你结婚也好,还是没结婚,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兰开斯特侯爵后退一步,对洛威尔子爵夫人摇头:“伊莎贝拉,难道你不明白,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洛威尔子爵夫人顿时泪流满面,对兰开斯特侯爵不相信地摇头:“威廉,可是……” 兰开斯特侯爵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一摇:“没有什么可是,伊莎贝拉,你我之间,早就结束了。” 洛威尔子爵夫人张开嘴想惊叫,但很快捂住了嘴巴,只是对着兰开斯特侯爵拼命摇头,兰开斯特侯爵深深地看了洛威尔子爵夫人一眼才道:“伊莎贝拉,我希望,未来的侯爵夫人,会被很好相待。” 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很轻,但成功地点燃了洛威尔子爵夫人的妒火,她几乎忘掉了自己还在祈求面前这个男人的爱情,放下手对兰开斯特侯爵道:“就她,我……” “那你可以试试,如果你对未来的侯爵夫人,有任何诋毁,那么,我不知道我将会做什么。”说完兰开斯特侯爵看向洛威尔子爵夫人,轻声地又加上一句:“包括她的姐妹和她的母亲。” 洛威尔子爵夫人这下是真的惊恐,看见兰开斯特侯爵往屋子里面走去,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是真的爱上她了,那你看上她的是什么?”美貌?纯真?还是家世,都不足以成其理由。 兰开斯特侯爵并没回答,也许连自己都无法形容为什么会看上她,美貌,并不是没有见过比她更美貌的,纯真,这个少女的纯真一眼就能看出是装出来的。或许,是那种同类人的感觉,才让自己的目光追逐着她。 只可惜,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兰开斯特侯爵唇边有温柔笑容闪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会明白? 虽然洛威尔子爵夫人和兰开斯特侯爵都不在,但屋子里依旧热闹,弹琴的换成了玛丽,埃莉诺在唱歌,林西先生在一边欣赏着她的美丽。卡洛琳、玛丽安在和伍德维尔先生讲话,不时和埃莉诺的声音合在一起。 看见兰开斯特侯爵走进来,玛丽弹的更起劲了,埃莉诺竭力地不想去看兰开斯特侯爵,可当兰开斯特侯爵走到她面前,一副十分欣赏她歌声模样的时候,埃莉诺还是唱错了两个字。 不等别人说话,埃莉诺就停下唱歌对卡洛琳笑着说:“卡洛琳,你来唱一吧,这小夜曲,我唱的不好。”虽然已经有了追求者,但能在兰开斯特侯爵面前显示才能,这也是卡洛琳喜欢的,她站起身走到钢琴边,对玛丽兴奋地说:“弹那夜莺吧。” 玛丽从善如流地改弹夜莺,埃莉诺走到沙上坐下,玛丽安已经端给她一杯茶:“艾琳,你今天怎么了?”埃莉诺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才对玛丽安道:“没什么,可能是今天天气太冷,我喉咙有些疼。” 是吗?林西先生立即叫出来,把埃莉诺坐着的沙往壁炉那边挪了下:“你坐到这边来。今年冬天也的确太冷了。艾琳,明年三月我们去我父亲的庄园吧?” 不等埃莉诺答应下来,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开腔了:“林西子爵的庄园有些远,几位小姐有没有兴趣去我的庄园看看,明年三月,我妹妹也要带着夫婿一起回来,到时人多就热闹些。” 正在卖力弹琴唱歌的玛丽和卡洛琳听到这话也停下来,伍德维尔先生已经喜悦地问:“侯爵,听说你的庄园在巴思附近,那里可以泡温泉。” “鄙庄就有一眼温泉,如果谁喜欢的话,睡在温泉房间都可以。” 这么好?连告诫自己要远离兰开斯特侯爵的玛丽安眼里也露出喜悦,她转向埃莉诺,见埃莉诺还在沉吟,不由摇了摇她的手臂。看来人人都想去,林西先生也笑了:“去过兰开斯特侯爵的庄园,四月里,正好就可以去我父亲的猎场打猎。” 此时自己再反对就会得罪所有人,埃莉诺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这样默认的姿态立即得到大家的认可,决定明年三月的时候,一起去兰开斯特侯爵的庄园度夏。 这样的喜讯让考文垂爵士欢喜不已,当埃莉诺姐妹告辞时候,考文垂爵士当面邀请埃莉诺姐妹带着她们的母亲前来过圣诞节。这样的邀请算意料之中,埃莉诺答应后才和玛丽安一起上了林西先生的马车。 一上马车玛丽安就把头靠在窗上,眼里全是迷蒙神色。这个恶棍,到现在埃莉诺才感到头痛起来,可是身边没有嗅盐,只是用手按了下头,希望马车飞快地到格林达公爵府,问问自己的母亲该怎么做。 可问之前还要先把妹妹给打掉,埃莉诺的手不自觉握成拳,这个沉浸在爱里的少女,该怎样才能告诉她,侯爵压根不爱她,就是在戏耍她。这个恶棍、恶棍、恶棍。埃莉诺在心里呐喊,恨不得回到当时大家都答应去兰开斯特侯爵庄园的时候,自己能一拳打掉侯爵那得意的,如同看到猎物上钩时的笑容。 车到格林达公爵府,埃莉诺几乎是飞快打掉林西先生,就往楼上走,刚走到一楼就看见凯瑟琳走下来,看见埃莉诺匆匆忙忙地跑上楼,凯瑟琳的眉又微微一皱,此时埃莉诺也不愿和凯瑟琳说什么教养的话,对凯瑟琳匆忙点头就跑进考文垂夫人的房间。 “亲爱的,你们今天玩的开心吗?”看见长女走进来,考文垂夫人露出笑容,让女儿走到自己身边,埃莉诺走到妈妈身边,头就伏在母亲的裙子上:“妈妈,我该怎么做,那个恶棍、恶棍。” 什么恶棍?考文垂夫人把女儿的头抬起,看见女儿脸上有泪痕,不由惊讶地问:“你们被谁欺负了吗?还是林西先生不肯向你求婚?”林西先生是否求婚已经不重要了,埃莉诺的双手摊开,对自己的妈妈飞快地说了兰开斯特侯爵的话:“妈妈,你说怎么办,他会毁了玛丽安的。” 不,这不能让考文垂夫人震惊,考文垂夫人震惊的是,兰开斯特侯爵,会毁掉的,是埃莉诺。

拜访 一想到这,考文垂夫人就坐立难安,她把埃莉诺搂在怀里,恶棍,这个恶棍,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旧如此,难道他真以为,他可以肆意玩弄少女而没人能抵挡他的魅力吗?绝不,绝不能让他毁了这一切。 此刻的考文垂夫人胸中的怒火开始燃烧,她把埃莉诺的头抬起来:“亲爱的,只要你和林西先生订婚,他就再也没办法了。”埃莉诺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如果说今天去茶会前,能肯定林西先生向自己求婚的话,那么现在,埃莉诺觉得,即便林西先生向自己求婚,林西子爵也不会答应的。 埃莉诺正打算告诉考文垂夫人自己这个念头,门就被推开了,玛丽安喜悦的声音传来:“妈妈,兰开斯特侯爵邀请我们去他的庄园做客。”玛丽安刚说完就看见埃莉诺,不由吐一下舌:“艾琳一定告诉您了。妈妈,我们一起去吧。” “不能去,孩子,不能去。”考文垂夫人的话让玛丽安满怀的喜悦顿时消散,她瞪大眼看向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妈妈,您害怕我再次迷恋上侯爵吗?您放心,不会的。再说这次并不是只有我们,还有玛丽、卡洛琳、伍德维尔先生和林西先生,这么多的人。妈妈,不会出事的。” 这个天真的孩子,考文垂夫人顿时感到头疼,她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连嗅盐都忘了取出就对玛丽安道:“玛丽安,你听我说。我们……” 玛丽安坐到考文垂夫人旁边,用手抱住她的胳膊,眼里全是祈求:“妈妈,我知道您害怕,可我会一直和艾琳在一起的。再说,玛丽她……”也迷恋上了兰开斯特侯爵,这个事实让玛丽安有些郁闷,没有说出口。 “玛丽?她不是和爱德华先生订婚了吗?”考文垂夫人吃惊地问,这些事情当然是不好告诉自己妹妹的,埃莉诺收拾一下心情才对考文垂夫人说:“我听安妮夫人说,爱德华先生的父亲,去年的一笔投资失败,损失了大概五万镑。”五万镑,这是一笔大数目,考文垂夫人明白地点头,爱德华先生家濒临破产,玛丽不愿继续婚约是再正常不过的。 这样一来,玛丽想再抓住另一个对象也是情理之中。而兰开斯特侯爵,就是这么一个好对象。只可惜玛丽并不知道兰开斯特侯爵的名声从何而来,考文垂夫人露出讽刺的笑容,但还是先打消玛丽安想去兰开斯特侯爵庄园的念头要紧。 考文垂夫人握住玛丽安的手,温和地说:“正因为这样,才更不能让你去,玛丽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和安妮完全不一样。到时我怕你被她们欺负。”欺负?玛丽安的眉头皱起,接着就笑了:“可是艾琳也和我一起去,还有您也在。你们是不会让她欺负我的。你说是吗?艾琳?” “兰开斯特侯爵并没邀请妈妈一起去,玛丽安。”埃莉诺不失时机地开口。这样啊?玛丽安的眉又皱紧,但很快就说:“这也没关系,现在离三月还有四个月呢,等见到兰开斯特侯爵的时候,问问好了。” “玛丽安!”考文垂夫人厉声道,玛丽安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眼垂下轻声地说:“妈妈,我知道您在责怪我不懂礼仪,可是,我只得想……”说着玛丽安咬住下唇,想什么呢?把少女时代最深的梦给埋葬?看见洛威尔子爵夫人和兰开斯特侯爵的调|情时候,玛丽安就知道,纵然再迷恋兰开斯特侯爵,也无法接受他和不同的女人调|情。 或许,去一趟他的庄园,看到他的不顾忌,才能把这个梦彻底打碎。考文垂夫人眼里的泪也掉落,把玛丽安的肩拢过来:“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遇到伦敦最有名的花花公子,迷恋上他?考文垂夫人不知道答案,玛丽安也不知道,她只是伏在妈妈肩头,心底渐渐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过完圣诞节,又是一年。一月的伦敦十分热闹,舞会和茶会的邀请络绎不绝。考文垂母女接受的邀请虽然很多,但还是比不上格林达公爵夫人母女所收到的邀请。当格林达公爵夫人带着凯瑟琳进宫参加舞会的时候,特地来到考文垂夫人的房间,语带遗憾地说:“亲爱的,十分抱歉,今晚我不能陪伴你了。” 这种话让考文垂夫人险些咬掉一口牙,但她还是笑着说:“没有你的陪伴虽然很寂寞,但和艾琳她们一起读读书也好。”格林达夫人后退一步,笑容甜美:“是啊,难得这样清静。等到艾琳嫁给林西先生,明年我们或许可以一起进宫呢。” 考文垂夫人又是一笑,格林达夫人整理下自己的装扮才叹气:“艾琳和林西先生,真是一对佳偶,可凯瑟琳就不行,昨日她又拒绝了布兰奇子爵的求婚,嫌布兰奇子爵长了一个红鼻子,这孩子,要我说什么才好。” 这一刀刀戳在考文垂夫人心上,有那么一瞬间,考文垂夫人都想让埃莉诺去和兰开斯特侯爵周旋,可这念头也只一瞬,考文垂夫人很快就收起。毕竟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考文垂夫人听说的太多了。相比起来,还是林西先生这些没有被伦敦的声色犬马腐蚀透了的人更适合做猎物。 送走格林达夫人,考文垂夫人有些郁闷地躺到了沙上。林西先生虽然对埃莉诺越来越殷勤,可是迟迟没有向埃莉诺求婚,难道说埃莉诺说的是对的,林西子爵不答应的话,林西先生绝不敢向埃莉诺提出求婚?那个死老头子,考文垂夫人在心里骂了一句。可除了林西先生,剩下那几位追求者,都不如林西先生身价可期。 年入三四千镑的人,实在有些身家单薄了。考文垂夫人用手撑住额在想,门被轻轻敲响,莎莉的声音响起:“夫人,兰开斯特侯爵来了。” 兰开斯特侯爵?考文垂夫人的眉微微一挑,坐起身问:“他难道不知道公爵府的主人们,都进宫去参加宴会了吗?” “是的,侯爵说,他在宫里看见格林达公爵一家了,是特地来找夫人您的。”莎莉的声音还是那么恭敬。 来找自己?考文垂夫人从沙上起身:“莎莉,给我整理下头。”莎莉走进来,按照主人的吩咐给考文垂夫人整理好头,这才陪着主人下去。 兰开斯特侯爵在公爵府平常待客的小客厅等候,考文垂夫人走进门的时候停下脚步特意看了眼,不得不承认,兰开斯特侯爵颇有做花花公子的本钱。抛开他丰厚的身家不说,他的长相也是十分出色的,特别是唇边那一抹戏谑的笑,能抵御住的人真的不多。 兰开斯特侯爵已经转身,考文垂夫人收紧下巴走上前:“侯爵你好。”兰开斯特侯爵在考文垂夫人说话时候握起考文垂夫人的右手轻轻一吻这才放下对考文垂夫人道:“很冒昧打扰了您,我只是听说,您不打算去我的庄园度夏,而且,也不愿意让两位小姐一起去我的庄园,所以才特地过来拜访。” 这开门见山的话让考文垂夫人有些不大适应,毕竟伦敦的绅士淑女们,平常讲话总要兜上那么几个圈子。考文垂夫人不由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的坐姿更加端庄一些才开口说:“侯爵阁下的盛情相邀,我们本不该拒绝的,只是我的两个女儿,她们年少无知,初入社交场,所以我才代她们拒绝。” 兰开斯特侯爵的头微微点一下,考文垂夫人知道,这样是不能轻易说服兰开斯特侯爵的,果然兰开斯特侯爵已经笑了:“年少无知?夫人,我不过是想邀请几位去我庄园做客罢了,并不是……” 兰开斯特侯爵的话在看到考文垂夫人眼里的怀疑时候停顿,接着兰开斯特侯爵摸一下唇边胡子又笑了:“好吧,夫人,您也是伦敦社交场上的人。我并不掩饰我对令爱的兴趣,但我保证,在我的庄园,如果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我绝不会对她有什么动作。” 兰开斯特侯爵不出意外地看到考文垂夫人的脸当场就变黑了,能看到伦敦端着架子的夫人们的脸当场变黑,这样的经历也不多见。兰开斯特侯爵看向考文垂夫人的眼里满是笑意,考文垂夫人要十分压抑住自己,才能不把面前那杯咖啡给泼到兰开斯特侯爵的脸上:“侯爵,难道你认为,我的女儿们没有父亲,哥哥也不管她们,您就可以肆意侮辱吗?” 这算是贵族夫人们,快要怒的标志,兰开斯特侯爵摇头:“夫人,您错了,我并没有侮辱令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她初入社交场,该遇到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被你玩弄后身败名裂吗?难道您以为,您以前的事情不会被人提起吗?鲨鱼先生?”这样的话已经证明考文垂夫人在怒,兰开斯特侯爵摊开手:“夫人,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许多误会,比如……” “您难道已经忘记可怜的德.包尔小姐了吗?”考文垂夫人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几乎是尖叫出声。

决定 德.包尔小姐?兰开斯特侯爵的眉皱起,很快就笑了:“夫人,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误会?考文垂夫人的下巴倨傲地抬起:“整个伦敦都知道,当年你是怎么对待德.包尔小姐的,你又是怎样离开伦敦的。侯爵,到了这个时候,您不会否认当初的那场决斗。” 那场决斗?兰开斯特侯爵的眉又皱起,当年那场决斗确有其事,但并不是为了德包尔小姐,不过既然误会已经造成,兰开斯特侯爵也不会解释,只是把双手交叉在那里,眼里的笑容渐渐深了:“夫人,既然您认为我是恶棍、无赖,那么您认为,走出去,是相信我话的人多,还是相信您的话的人多。” 考文垂夫人立即像公鸡一样昂起头来,眼里写满不可思议。兰开斯特侯爵还是含笑看着她:“夫人,如果我在外面说,我和令爱,”兰开斯特侯爵顿一顿,很满意地看着考文垂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挫败,于是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转柔:“夫人,去我庄园度夏并不是个不好的主意,我很诚心地邀请您去。” 说着兰开斯特侯爵站起身,对考文垂夫人鞠躬:“夫人,我在等着您的回答。”这样的要挟,考文垂夫人的脸都快变形了,果然沾到他就没什么好事,不管你怎么提防,他都会把你绕进去。 兰开斯特侯爵又鞠一躬:“既然夫人今天没有答案,那么,我明天再来。告辞了。”说着兰开斯特侯爵开门走出去。考文垂夫人觉得头痛欲裂,不管他盯上的是自己哪个女儿,自己都无能无力保护她们,这种感觉真是十二分地不美妙,可是怎样才能让他不在外说话,看来,只有答应他的邀请。 可这样一来,事情还是有些不大妙,考文垂夫人用手撑着下巴,连嗅盐都忘了拿出来,只是在那苦苦思索哪条路才更好些。 “妈妈。”埃莉诺温柔地声音在考文垂夫人耳边响起,考文垂夫人这才看向女儿:“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你不是该上床休息?” 埃莉诺把头靠在母亲肩上:“我听说兰开斯特侯爵来过了,又不见您上来,于是来看看您。妈妈,侯爵来说了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考文垂夫人长叹一声:“艾琳,他真是个恶棍,我努力了那么久,竟然差点让他破坏掉我的努力。”埃莉诺一双美丽的蓝眼睛闪着光:“妈妈,我想好了,如果不能躲避,那就迎面而上吧。”长女不是次女那样容易陷入爱河里的人,考文垂夫人看着埃莉诺,手摸上她的脸:“亲爱的,我不愿意……” “可是我们总是要面对的,没有这个也有那个,妈妈,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埃莉诺声音轻柔语气坚定,考文垂夫人微微愕然,接着把女儿搂入怀里,既然如此,也就只有这样做。 兰开斯特侯爵收到考文垂夫人的亲笔信,答应在三月的时候带上两个女儿前往兰开斯特庄园度夏的时候正在吃早饭,看着儿子接过信件时脸上的笑容,卡特琳夫人的下巴收紧:“威廉,吃饭的时候不要看别的东西。” 兰开斯特侯爵把信拆开,看到考文垂夫人同意的话,满意地一点头这才对卡特琳夫人露出笑容:“妈妈,我只是收到我希望收到的信罢了。”卡特琳夫人垂下眼,盯着面前的面包看,仿佛要把面包上的花看成盛开的鲜花后才抬头看着儿子:“威廉,你已经四十岁了,兰开斯特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你该收心了,布兰奇子爵的妹妹,乔治安娜是个美人,很适合做你的妻子。” “哦,妈妈,她才十六岁,我永远都记得,参加她洗礼的时候,她那满脸的不高兴。妈妈,您怎能指望我娶这么个孩子?”兰开斯特侯爵放开刀叉,拿起旁边的柠檬水漱口后笑着对卡特琳夫人说。 “可你看上的那个小姑娘,不也才十六岁?平淡无奇,连嫁妆都没有,家世也很低微,这样的人怎能做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卡特琳夫人紧紧地盯着儿子,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失控,自从这个儿子成年后,卡特琳夫人就再也无法掌握住他了,而越无法掌握,卡特琳夫人就越想掌握住他。 “妈妈,我还以为,您已经接受了兰开斯特侯爵家已经不需要一个嫁妆丰厚的女主人这个事实。”兰开斯特侯爵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的卡特琳夫人差点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儿子:“可是兰开斯特家的女儿们需要嫁妆。” 兰开斯特侯爵摊开双手:“这更不劳您操心,妈妈。两个妹妹们的嫁妆,只有一万镑是您给的,剩下的全是我给她们的。我能嫁的起妹妹,那么未来,我也一定会嫁得起女儿们。” 说着兰开斯特侯爵站起身:“妈妈,我还约了人,就不和您一起用早餐了。祝您胃口好。” “是那个姓贝尔特的小伙子吗?”卡特琳夫人看着儿子走到门厅那穿大衣,几乎是喊出声:“我不知道你和这么一个小伙子有什么话讲。” 兰开斯特侯爵接过管家递上的手杖,笑着说:“妈妈,您忘了他的表哥娶了您的女儿,和亲戚们来往密切,这不是您教我的吗?”说完兰开斯特侯爵就推开门走出去。 这个逆子,卡特琳夫人气的把餐巾扔到了桌上,和女仆索取着她的嗅盐。女仆早已把嗅盐瓶送到她鼻边,卡特琳夫人狠狠吸了两口,这才喘气平缓了些。这个逆子,难道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掌控住他了吗?绝不。 虽然外面寒风凛冽,兰开斯特侯爵的心情很好,只要埃莉诺能够去到自己的庄园,那她一定会爱上他的。至于玛丽安,侯爵已经预备好了给她的补偿,菲利普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一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侯爵就觉得十分快乐,连这些寒风都显得不那么凛冽了。 启程往兰开斯特庄园的时候,总要再备些新衣服,好在考文垂爵士知道妹妹们将要去兰开斯特庄园度夏,命人送来了两百镑,这对现在的考文垂夫人母女来说,算是一笔很大的钱了。 这两百镑也能做不少衣服,至于饰,这个问题不在考文垂夫人考虑范围内。买料子做衣衫,再备些七零八碎,剩下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伦敦的这个社交季节也将结束,舞会一场比一场少,埃莉诺参加舞会的时候又遇到了蒙斯特伯爵,蒙斯特伯爵已经听说她们要去兰开斯特庄园度夏,夸张地恭喜她们家要和兰开斯特侯爵结亲,并表示不能和兰开斯特侯爵结亲,对蒙斯特伯爵来说,是件多么失望的事。 这些日子下来,埃莉诺应付蒙斯特伯爵这样的人已经十分得心应手,咯咯地笑着说:“伯爵阁下,您是永远不会失望的,您瞧,伦敦永不会缺少的,就是新鲜的美人。” 蒙斯特伯爵摇头:“不,亲爱的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埃莉诺的眉微微一挑:“您瞧,您在和我说这话的时候,眼却望着旁边的夏洛特小姐。”蒙斯特伯爵又笑了,瞧见林西先生往这边走来,蒙斯特伯爵站起身:“瞧瞧,你的骑士已经来了,亲爱的小姐,我祝你从此好运。” 说着蒙斯特伯爵握起埃莉诺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接着就放下,和林西先生点头后离去。林西先生坐到埃莉诺身边,有些局促地说:“埃莉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此时林西先生求婚与否,埃莉诺已经不那么关心,她的笑容依旧甜美:“难道你还害怕我会不答应吗?说吧。”林西先生绽开笑容:“我想,等我们从兰开斯特庄园回来,就向你求婚。” 见埃莉诺的眼神有些不好,林西先生急忙道:“我的父亲,对你有些不满,我会在兰开斯特庄园度夏时候,让兰开斯特侯爵说服我的父亲。埃莉诺,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有些不满,埃莉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满是谁造成的,至于林西先生后面的话,埃莉诺的红唇微微一抿:“希望你愿望成真。”林西先生并没听出埃莉诺的话外之音,反而握紧埃莉诺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埃莉诺,我真的很爱你。” 这样的倾诉却激不起埃莉诺心中的半点浪花,她只微微一笑。兰开斯特侯爵已经走过来:“我很期待着你们在我的庄园有个完美的夏日。” 林西先生脸上的笑容表露了他的内心:“那是当然,只要和埃莉诺在一起。” 只要和埃莉诺在一起,兰开斯特侯爵念着这一句,对埃莉诺露出笑容,埃莉诺登时又心烦意乱,只有努力不让自己当场失态。

庄园 三月一个晴朗的春日,考文垂夫人母女离开伦敦,前往兰开斯特侯爵的庄园。格林达公爵夫人亲自送考文垂母女上车,嘴里说着希望下次再会的话。埃莉诺姐妹站在马车边等候着她们说完话,埃莉诺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顺着目光看去,见站在格林达公爵夫人身后的凯瑟琳小姐正望向自己,眼里有一种埃莉诺无法明白的眼神。 和凯瑟琳小姐认识这么多日子以来,两人绝难成为密友,顶多能维持住面上的客客气气。凯瑟琳小姐这样露骨地表现她的情绪,这还是头一次。埃莉诺微微一笑,对凯瑟琳小姐点头一礼,凯瑟琳小姐低垂眼帘,努力不让自己眼里的神色变成嫉妒。 考文垂夫人和格林达公爵夫人道别的话终于说完,有马车往这边驶来,看了眼马夫的号衣,格林达公爵夫人笑的十分甜美:“亲爱的芭芭拉,今年十一月你来参加凯瑟琳婚礼的时候,我希望能把两位,不,或者说,那时我该叫侯爵夫人一起带来。”格林达夫人的话,笃定兰开斯特侯爵不过是会玩弄玛丽安罢了。 考文垂夫人看一眼凯瑟琳小姐,凯瑟琳已经在二月和一位伯爵的儿子订婚,婚期定在十一月,此时凯瑟琳小姐重新抬起头,面色和平日一样。考文垂夫人这才转头看向格林达公爵夫人:“一定会的,亲爱的。” 是吗?格林达公爵夫人面上的嘲讽是明明白白的,林西先生的马车已经驶近,林西先生从马车上跳下来,先给格林达公爵夫人鞠了一躬才对考文垂夫人道:“夫人,和朋友离别虽然很伤心,可是侯爵已经在那等候,您还是先请上车吧。” 考文垂夫人和格林达公爵夫人握手道别,带上两个女儿上车,凯瑟琳小姐看着对自己母亲行屈膝礼的埃莉诺姐妹,但愿她们就此身败名裂,再也回不到伦敦。 马车缓缓行驶,渐渐消失在街角。格林达公爵夫人这才对凯瑟琳小姐开口:“亲爱的,你何需把她们放在心上?卡特琳夫人绝不会允许出身这样低微的人嫁进兰开斯特侯爵府的。”凯瑟琳小姐长舒一口气才道:“妈妈,我知道,可是……” 格林达公爵夫人抬起一只手摇了摇:“没什么可是,二十多年前是这样,二十多年后还是这样。”今天的埃莉诺姐妹比当年的芭芭拉境遇还要糟糕,没有钱没有父兄可以依靠。自己,永远都是赢家。格林达公爵夫人勾唇一笑,面上满是得意,现在最重要的,该是忙碌凯瑟琳的婚事,务必要让女儿光彩照人地出嫁。 在路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一群人来到了巴斯,当看到兰开斯特庄园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玛丽和卡洛琳忍不住探头出去惊呼:“这里真美,天啊,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地方。”众人能看到的是一个湖,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候,云倒映在湖水里,染得湖水色彩斑斓。而兰开斯特庄园和湖只隔了一道窄窄的路。马车在湖边道路上走了很久,才是兰开斯特庄园的大门,从大门进去,穿过草坪,就看见一栋洁白的房子矗立在里面,在庄园的阳台上能看到湖。 即便连考文垂夫人也忍不住露出赞叹神情,看见自己的妈妈表示赞叹,玛丽安也笑了:“真美,妈妈,我们能来的这里,真是荣幸。”这一句话让考文垂夫人的心神都回来了,她看向小女儿:“玛丽安。” 玛丽安的脸顿时红了:“妈妈,我……”埃莉诺笑着对考文垂夫人说:“妈妈,看见美景表示赞叹是很好的,只要不要把自己想成是这庄园的女主人就好。”玛丽安咬一下唇,对埃莉诺点头。 马车已经在大厦前停下,管家已经带了男女仆人在那列队欢迎自己的主人归来。兰开斯特侯爵跳下马,把手里的马鞭交给管家的时候问了几句,管家一一答了,女管家已经带着女仆们上前去扶各位女客下车。 兰开斯特侯爵站在那里,和几位女客一一微笑致意,当看到埃莉诺的时候,兰开斯特侯爵眼里的笑容越深了。这个恶棍,纵然在看到那么美的湖景时候,埃莉诺有一瞬间的失神,但看到兰开斯特侯爵这样,即便是最美的景色也无法洗掉埃莉诺对兰开斯特侯爵的不满。 林西先生已经过来扶住埃莉诺的手臂:“埃莉诺,我已经问过管家了,我们的房间都被安排在二楼,我和你之间,只隔了考文垂夫人。”埃莉诺对林西先生回以甜美笑容,刚抬头就看到兰开斯特唇边那狡黠的笑容,好心情都能被破坏掉,埃莉诺决定不去抬头看兰开斯特侯爵,只和林西先生说话。 在主人再次表达欢迎之后,一行人走进大厅,大厅的美轮美奂富丽堂皇不需要多加赘述。主人很体贴众人赶路辛苦,说了几句就请各位进房间梳洗,稍事休息后再下楼用晚餐。 玛丽和卡洛琳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已经往楼上跑去,埃莉诺和林西先生走在后面,说一些话,玛丽安挽住考文垂夫人的手臂往楼上走时,忍不住回头看向兰开斯特侯爵,侯爵已经转身往另一边去,他的眼,其实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放。玛丽安低垂下眼,把这个事实一点点往心里放。 众人来到二楼,女仆请她们进到各自房间,听差们已经把众人的行李都抬进来。就算对兰开斯特侯爵再有不满,考文垂夫人也要带着莎莉让女儿们换衣梳洗,好下去用晚餐。 可和玛丽安乖乖走过来不一样,埃莉诺却靠在窗口,看着不远处的湖水,眉头微皱。考文垂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不安什么,上前温柔地道:“艾琳,你不是说过吗?你已经长大了。”是的,自己长大了,该面对了,埃莉诺对妈妈一笑,起身去换衣服。 小姐们换衣梳洗总是要花不少时间的,当先生们已经下楼半小时后,小姐们总算各自换好衣服走下楼来。当看见玛丽和卡洛琳相携下楼时,伍德维尔先生夸张地喊了一声:“从哪来的这么美丽的两位小姐?能看到这么美丽的两位小姐,再等半个小时也是值得的。”这样的夸赞让玛丽和卡洛琳很高兴,但看到兰开斯特侯爵只是淡淡一笑时,玛丽又觉得自己打扮的还是不够美丽。 来的路上,玛丽和卡洛琳已经商量好了,自然是玛丽去和兰开斯特侯爵接触,毕竟玛丽要更美丽些,家世也要稍好一点。成功的话,玛丽是不会忘记卡洛琳的。卡洛琳自己看了下自身条件,虽然不满也只能接受玛丽的提议。 此时见玛丽得不到兰开斯特侯爵的赞赏,卡洛琳心里暗暗欢喜,不过还是拉着玛丽往兰开斯特侯爵那边去:“侯爵,您不是说,您这里也有温泉吗?还不知道是在哪里?” 兰开斯特侯爵的眼都盯在走下楼的考文垂母女那边,听到卡洛琳问话就微微一笑:“就在屋后,如果有兴趣的话,吃完晚餐,可以让女管家带你们去。”这样的回答不能让玛丽满意,但要让兰开斯特侯爵亲自带她们前去,未免又太露骨了。玛丽只有夸张地喊:“洗洗温泉,能一辈子不生病呢。” 考文垂夫人已经带着女儿们走下楼,听到玛丽这话不由微笑,林西先生看到埃莉诺,立即就坐到她身边:“埃莉诺,你真是越来越美了。”埃莉诺已经选了很低调的裙子,听到林西先生这样的恭维,还能感觉到兰开斯特侯爵的眼,埃莉诺有些坐立难安,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人既然已经到齐,兰开斯特侯爵也就请各位去享用晚餐,并且笑着说:“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各位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仆人们。”玛丽的声音十分娇嗲:“侯爵,您邀请我们前来做客,就是个很好的主人了。” 卡洛琳自然连声附和,说笑中进入餐厅,兰开斯特侯爵坐到主人位置,玛丽跃跃欲试地想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但考文垂夫人是这里年龄最大的人,玛丽也只有把这个位置让给她。埃莉诺虽和林西先生坐到一起,但左手却是兰开斯特侯爵。而玛丽被安排在玛丽安的右边,这样的安排让玛丽稍微有些不满,但知道这是很恰当的安排。 晚餐很丰盛,不管是煎鱼还是烤鸽子,每一道菜都显示了法国厨子的功底。林西先生吃的兴致勃勃,并不时告诉埃莉诺,要怎样蘸肉汁才最美味,但埃莉诺还是吃不下。考文垂夫人也同样心事重重,她的眼不时扫向兰开斯特侯爵,偶尔才动一下盘里的食物。除了她们俩,别人都在享用美食。埃莉诺垂下眼,看着盘中的甜点,勉强用叉子叉了点蛋糕屑入口,原来很多事情,想很容易,真的做,却有些难。

温泉 一顿晚餐下来,兰开斯特侯爵又收获了不少的恭维。仆人们刚把盘子收下,送上咖啡,伍德维尔先生已经迫不及待地说:“卡洛琳,赏赐点音乐给我听听吧,上回你弹的那舞曲非常好。”这样的恭维让卡洛琳十分高兴,她正准备答应下来时,玛丽已经装似天真地问:“卡洛琳,我们不是说好,吃完饭去泡温泉的吗?” 卡洛琳并没忘记这件事,对伍德维尔先生抱歉地笑笑,林西先生已经站起身:“去泡温泉,这是个好主意,泡了温泉回来,我们再在这里唱歌跳舞,多么快活。”最后那句是对着埃莉诺说的,埃莉诺对林西先生露出赞同的笑,可这笑在看见兰开斯特侯爵眼睛时又消失了。 考文垂夫人已经站起身:“我已经老了,就不和你们年轻人玩耍了,我先上楼去休息。” “妈妈,泡会儿温泉能缓解您的疲累。”玛丽安扶了一把考文垂夫人,微笑着说。考文垂夫人拍拍玛丽的手:“我还是觉得上床睡一觉更好,玩开心点,亲爱的。”玛丽安点头。“妈妈,我想,我给您读几页书,您会睡的更好。”见考文垂夫人不去,埃莉诺当机立断起身对考文垂夫人说。这突然的话语让林西先生皱眉:“埃莉诺亲爱的,你真不去泡温泉吗?” “埃莉诺小姐真是个体贴的女儿,夫人,您真有福气。”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传来,打断林西先生的反对。既然如此,那就赞成,林西先生耸下肩:“埃莉诺亲爱的,那你先陪夫人吧。”埃莉诺如逃一样离开这里和考文垂夫人上楼,可却觉得后面总有人在看着自己,那*辣的眼光让埃莉诺不敢回头。 一进入房间,埃莉诺就趴到了床上,出懊恼地声音。 “亲爱的,你爱上他了吗?”考文垂夫人温和地在女儿耳边问。爱上他?绝不,埃莉诺跳起来,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我不会爱上他的,永远不会。妈妈,这样的恶棍,这样的,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肆意玩弄少女的人,我绝不会爱上他。”永远,埃莉诺在心里又加上了一句。 “可你在逃避,亲爱的。”考文垂夫人的声音很淡,埃莉诺愣了一下,逃避,是的,自己刚才所做的事就是在逃避。不,怎么可以逃避,就该把他打倒,告诉他,并不是每一个少女都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埃莉诺脱下身上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轻便的衣衫给自己换上:“对,妈妈,您说的对,我不该逃避,我该打倒他。” 让他那可恶的笑容消失在唇边,这样才对。埃莉诺飞快地解开髻,把头编成一个辫子,在镜子中照了照自己,十分满意自己这才对考文垂夫人道:“妈妈,我去泡温泉了,然后还要和他们一起唱歌跳舞,绝不能示弱。” 这才是自己那个生气勃勃的女儿,考文垂夫人给女儿理一下衣领才笑着说:“这样才对,亲爱的。去吧,别忘记了,我们的目标。”林西先生,他不会逃过自己的手掌心。埃莉诺脸上露出笑容,亲吻一下妈妈的脸颊道声晚安就下楼。 温泉所在的地方很好找,出门后绕过草地进入树林亮着灯的地方,可是这地方怎么会有树林,看着那黑黝黝的林中小道,埃莉诺有些后悔,不该拒绝女仆的陪伴。 从这里走进去,不过数步远,可埃莉诺觉得这数步如同天堑一样无法跨越。埃莉诺刚跨出一步,不知什么地方传来鸟叫,埃莉诺吓的立即把脚缩回去。可要不去的话,难道要被人讥笑?已经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埃莉诺咬住下唇,正准备再次踏进树林的时候,一支手从黑暗中伸过来,把她拉入怀中。 这一下吓的埃莉诺魂飞魄散,她手脚并用地踢打,还准备喊叫,耳边是兰开斯特侯爵轻柔的声音:“亲爱的埃莉诺,你这样喊叫,把人招来,会是什么结果?”这个恶棍?埃莉诺狠狠地跺了他一脚,从他怀里站直,才现已经进入到树林里,黑黝黝的树林此时瞧着并没有在外面看起来那么害怕。 兰开斯特侯爵和她贴身站着,能闻到侯爵身上的味道,以及,那种让埃莉诺有些酥麻的感觉又上来了,但埃莉诺很快就警惕起来,这个人,绝对是个恶棍。不过一瞬埃莉诺就低头:“侯爵阁下,躲在树林里这样吓唬人,不是绅士所为。” 又来了,侯爵出笑声,笑声很小,但埃莉诺能够感觉到侯爵笑的很欢快,恨不得一拳把侯爵脸上的笑容给打消失。不过此时还不是机会,埃莉诺声音更加楚楚可怜:“侯爵阁下,您能带我去温泉那里吗?” “当然可以。”兰开斯特侯爵好容易收起笑,伸手去拉埃莉诺的手,埃莉诺如被惊到一样把手抽出来:“侯爵,我想,您在前面走就可以了。” “让一位淑女落在后面,这不是绅士所为。”兰开斯特侯爵的回答彬彬有礼,埃莉诺却恨不得把他的脚给踩断,绅士?他也好意思说这个字?他明明就是个恶棍,而且还是坏透了的恶棍。 “您不用这么客气,侯爵,这毕竟是在您家里。”埃莉诺说到家的时候,刻意咬重读音。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兰开斯特侯爵的蓝眼睛在那闪着光,在前面带路。 见他终于往前面走了,埃莉诺这才松了口气,不然埃莉诺无法保证自己会再做出点什么。 走出两步,往右边一拐,就看见一座小木屋在前面。离的那么近,那方才自己和侯爵的话?埃莉诺抬头想问侯爵,侯爵却伸手在额边碰了碰:“小姐,已经到了,您敲门吧,右边是小姐们在的地方,千万别敲错。”最后一句还是不忘揶揄埃莉诺,埃莉诺忍不住在那磨牙,要有下次的话,自己一定要在他胳膊上留下深深的印迹。 但不等埃莉诺牙磨好,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消失在树林中,这个恶棍跑的倒快。埃莉诺有些郁闷地想,深吸一口气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个女仆,看见埃莉诺她屈膝一礼请埃莉诺进去。 小木屋比外面热多了,这个温度对此时的埃莉诺来说,简直有喘不过气的感受。埃莉诺脱掉外面的衣服,在女仆的服侍下换上浴袍后推开一个门才是泡温泉的地方。看见埃莉诺进来,卡洛琳已经喊起来:“埃莉诺,你也来了。侯爵真是会享受,在自己家里建了土耳其浴室。” 玛丽头顶一块毛巾正在那里闭目养神,听到卡洛琳这话就道:“侯爵真是富有,未来的侯爵夫人要有多么大的福气才能嫁给他。”多么大的福气?埃莉诺在心里悄悄地道,是倒了多么大的霉才能嫁给他。 “我是没这么大的福气了,玛丽,我觉得你会有这样的福气。”卡洛琳对玛丽微笑着说。埃莉诺来到浴池边,把脚伸到浴池里,玛丽安已经来到她身边:“艾琳,妈妈睡了吗?”“睡了,她让你好好玩。玛丽安,你喜欢这里吗?”玛丽安没料到姐姐会这样问,毕竟姐姐是十分反对自己和兰开斯特侯爵的,况且兰开斯特侯爵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但玛丽安还是老实回答:“是的,我很喜欢。那湖真是美极了。”玛丽安忘情地说完就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不过,埃莉诺,我还是更喜欢我们自己的家,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家。” 姐妹俩的谈话引起玛丽的注意,她不无妒意地对埃莉诺道:“埃莉诺,听说兰开斯特侯爵,可是很喜欢玛丽安这样纯真可爱的姑娘,然后……”说着玛丽就笑起来,背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玛丽安的脸顿时雪白起来,埃莉诺冷冷地看着玛丽:“兰开斯特侯爵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怎么对待那些姑娘,和玛丽你无关,永远无关。” 埃莉诺说的如此笃定,玛丽的脸顿时沉下来,她站起身穿起放在旁边的浴袍:“我想,埃莉诺,和你也无关。”说完玛丽就开门出去,卡洛琳急忙追出去。 “艾琳,她们生气了,我知道,玛丽很想嫁给兰开斯特侯爵。”玛丽安靠在埃莉诺肩头有些郁闷地说。 “想嫁给兰开斯特侯爵的人多,别说她没嫁,就算真嫁了,我也不怕得罪她。”埃莉诺有些心烦意乱地回答,说完就闭上眼,玛丽安轻声叹息,姐姐和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

问话 埃莉诺听到妹妹叹息睁开眼,看着玛丽安认真地说:“玛丽安,我并不是……”玛丽安已经温柔一笑:“艾琳,我明白的。兰开斯特侯爵爱的,并不是我。” 这一抹笑容瞧在埃莉诺眼里,只觉得玛丽安瞬间长大,埃莉诺把玛丽安的肩搂过来:“对不起,妈妈和我只是……”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受伤害,侯爵他的确很好,可他并不是我能配得上的男子。”玛丽安轻声说完,觉得心开始碎成一片片,别了,自己头一回爱上的男子,要从心把他抹去。 埃莉诺姐妹从温泉回到大厅时候,大厅里灯火通明,能听到钢琴声夹着欢笑声,看见埃莉诺姐妹走进来,卡洛琳笑着抬头:“亲爱的玛丽安,你也快些来跳舞,这里只有一位女士的时候,实在让我跳的喘不过气来。” “亲爱的卡洛琳,你跳的很美,非常美,继续跳吧。”伍德维尔先生已经拍掌大笑着说。 “噢,乔治,你要让我磨破舞鞋吗?”卡洛琳嗔怪地说,脸上红光未退的她显得比平常美丽许多,看来卡洛琳决意接受伍德维尔先生的求婚了。埃莉诺心里想着,林西先生已经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亲爱的埃莉诺,我们跳一曲好吗?” 当然好,埃莉诺并没有反对,和林西先生合着节拍跳起来,舞姿翩跹中,埃莉诺能看到林西先生看自己的眼越来越深情,该忘掉那个拥抱,毕竟,和兰开斯特侯爵接近,或许会真的尸骨无存。 琴声变的快起来,埃莉诺合着节拍在旋转,刚转完最后一个圆时,兰开斯特侯爵从阴影处走出来,眼里依旧带着笑意,看着他眼里的笑,埃莉诺不知道为什么,脚步一错,踩到林西先生的脚。 琴声戛然而止,埃莉诺满脸抱歉地看向林西先生:“对不起,我想,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的确,刚泡完温泉需要好好休息,小姐们,先生们,这才是第一天,明天还有更好的活动,我已经邀请了几位绅士前来钓鱼,有兴趣的可以一起去。”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 “啊,侯爵,您真是太好了。有您这样的主人,我想,我们的夏日一定会十分美好。”一直在努力展现自己琴技的玛丽对兰开斯特侯爵夸张地喊。 “能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荣幸。”兰开斯特侯爵微微鞠了一躬,这话取悦了玛丽和卡洛琳,连玛丽安脸上都露出笑容。埃莉诺的眉却皱紧,这个恶棍,这会儿又表现的这么绅士,他绅士的外表下面,可活脱脱是个恶棍。 看着埃莉诺的不悦,兰开斯特侯爵笑的更加欢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位小姐彻底的不悦?兰开斯特侯爵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一定非常精彩。 第二天大家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听到传来马车的声音,埃莉诺从被子里伸出一支手烦恼地把耳朵堵住,但很快堵住耳朵都不起作用,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有人说话。这么早,究竟是谁打搅了自己的美梦?埃莉诺从床上坐起身,来到窗前掀起一个角落往下看。 草坪上停了好几辆马车,管家正带着女仆把马车上的东西给搬下来。兰开斯特侯爵说过,他的妹妹会在今天到,难道说他们一早就到了,而且排场不小。埃莉诺心里想着,把睡袍脱掉打算换上衣服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推开,玛丽安穿着睡衣跑进来:“艾琳,卡特琳夫人来了,侯爵刚才已经派人通知,说很抱歉今天不能钓鱼了。” 卡特琳夫人?兰开斯特侯爵的母亲?埃莉诺打了个哈欠把衣服换好:“她是这庄园的女主人,她来是很正常的。”玛丽安的手不安地绞了一下才说:“她还带来布兰奇小姐,说这位小姐是来做客的。” 哦?埃莉诺继续换着衣服,回头见玛丽安依旧有些局促,上前拍拍她的脸:“亲爱的,该不安的是玛丽,而不是你。”玛丽安的一整张脸因此红了起来,什么都没说就溜回房间换衣衫了。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埃莉诺换好衣服梳洗时候忍不住想,玛丽想嫁给兰开斯特侯爵的话,这要过的关还不少。别的不说,那位乔治安娜布兰奇小姐就远比玛丽出身好,嫁妆也不错,而且,最要紧的事,清白无暇。 这场戏,也不知道演到什么时候才散场,希望有了这么多人,兰开斯特侯爵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埃莉诺把头编成辫子时,门被轻轻敲响,接着一个文雅的侍女走进来,礼貌地说:“小姐,卡特琳夫人来了,并说想见您和玛丽安小姐。” 这个脾气古怪的老人家想来不好对付,埃莉诺深吸一口气对侍女道:“我就来。”侍女点头后退出,埃莉诺往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不错,这样打扮就算是最挑剔的老人家只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埃莉诺走出门的时候,玛丽安已经在那等候,看见姐姐走出来,玛丽安努力想露出一个笑容,但这笑容还是失败了,埃莉诺上前挽起她的胳膊:“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玛丽安对姐姐笑一笑,笑容里满是信赖,姐妹俩走下楼去,昨晚还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大厅此时有些沉闷。卡特琳夫人端坐在沙上,兰开斯特侯爵坐在她斜对面,而那位和卡特琳夫人一起来的乔治安娜小姐,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卡特琳夫人身边,不时悄悄抬头去看兰开斯特侯爵。 看见埃莉诺姐妹俩下楼,卡特琳夫人的眼转向埃莉诺,当看到玛丽安的时候,卡特琳夫人的眼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挑剔。这样的挑剔让玛丽安越感到不安。埃莉诺握一下妹妹的手,对卡特琳夫人行礼:“夫人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埃莉诺这一行礼,挡住了卡特琳夫人看向玛丽安的视线,她不悦地看向埃莉诺:“你是她的姐姐,怎么这么没教养?这么没教养的人,怎么能做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呢?”卡特琳夫人竟然如此无礼,埃莉诺是没想到的,她能感到玛丽安的手有些颤抖,埃莉诺拍拍妹妹的手表示安抚,这才对卡特琳夫人道:“夫人,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由我代表妹妹向您行礼,已经变成没有教养的举动?” 卡特琳夫人从没遇到这样敢当面顶撞自己的人,眉头皱的更加紧:“你难道不知道,面对我,只有我先问话的,没有你先开口说话的?”真是强词夺理,埃莉诺面上温柔的笑容并没有变:“家母也好,家庭教师也罢,她们教我的,当面对长者时候,要先开口问好。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不允许先向长者问好的事。下次见到夫人的时候,我会牢记夫人您的教诲,绝不先向您开口问好。这样的话。” 埃莉诺看向兰开斯特侯爵,笑容依旧甜美:“侯爵阁下就不会说我无礼了。”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兰开斯特侯爵十分高兴地看到自己妈妈的眉又重新皱紧,对埃莉诺道:“当然,小姐你遇到别的长者,要先向他们问好,只有遇到我妈妈的时候,只有她先开口说话,你才能说话。” “威廉!”卡特琳夫人不满地叫儿子。 “妈妈,我这不是正在和埃莉诺小姐说,面对您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礼仪,难道不对吗?”兰开斯特侯爵依旧唇边含笑地问。这个儿子,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不,在娶老婆这件事上,自己绝不能听他的。虽然这个叫玛丽安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十分好摆布,但还是没有乔治安娜的嫁妆多,一个只有五千镑嫁妆的人,也想做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真是做梦。 卡特琳夫人的眼里阴鸷依旧,撇下儿子对玛丽安道:“刚才你姐姐说到了你的母亲,我听说,你母亲和格林达公爵夫人有亲戚关系。” 玛丽安不料这位老夫人会转向自己,而且声调有些不友好,几乎是吓了一跳才回答:“是的,我妈妈和格林达公爵夫人是姨表姐妹,她们的母亲是……” “我知道,她们的母亲是姐妹,你们的外曾祖父,不过是去新大6了财的庄稼汉,也好意思把女儿嫁入名门望族,真是丢脸。”卡特琳夫人的声音刚落,坐在她身边的乔治安娜小姐有些不安地说:“对不起,夫人,我的哥哥,刚刚和凯瑟琳小姐订婚。”埃莉诺姐妹和凯瑟琳有共同的外曾祖父,卡特琳夫人这一骂,是连凯瑟琳小姐一块骂了。乔治安娜为凯瑟琳小姐说话,也是在情理之中。 卡特琳夫人的眉头又皱起来:“格林达公爵府,也还罢了,可是下一任的格林达公爵夫人,依旧是个没爵位人家的女儿。”这话里的轻蔑是再掩饰不住的。乔治安娜不由更加地坐立不安,虽说兰开斯特侯爵十分诱人,但有这么一位婆婆,这日子未必过的十分好。特别是,乔治安娜看向兰开斯特侯爵,他的眼,虽然偶尔停留在自己身上,但很快就离去,也许自己来兰开斯特庄园,是个错误的决定。乔治安娜有些不安地想,并没注意卡特琳夫人依旧在那盯着玛丽安问话。 来客 玛丽安越来越局促,虽然卡特琳夫人的问话大部分都被埃莉诺答了,可有几次问话,卡特琳夫人还是直指玛丽安。玛丽安忍不住往兰开斯特侯爵那投去求援的眼神,但兰开斯特侯爵唇边还是含着笑,似乎在欣赏卡特琳夫人为难玛丽安姐妹。 这个人,果然是不那么靠的住的,玛丽安有些失望地想,埃莉诺应对这样刁钻古怪的老夫人还是很有办法,只是当看到兰开斯特侯爵唇边戏谑的笑时,埃莉诺还是忍不住悄悄地瞪了兰开斯特侯爵一眼,有这样的母亲,谁嫁给侯爵谁就倒霉,幸运的是,倒霉的不是自己姐妹。 一想到这点,埃莉诺就觉得心情舒畅,竟然有些巴不得卡特琳夫人再刁钻一些,这样的话,旁边那位小姐一点知道,嫁给兰开斯特侯爵,并不是件好事。 心情一舒畅,埃莉诺唇边笑容越甜美,这样甜美的笑容看在卡特琳夫人眼里十分碍眼,她正想再对埃莉诺表示一下规矩,兰开斯特侯爵已经站起身:“妈妈,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特地让他们准备了您爱吃的熏鲑鱼和小松饼。您看,您是这会儿用餐吗?” 思路被打断,卡特琳夫人有些不悦,但当着乔治安娜,卡特琳夫人还是想要表现下自己是个慈母,她对兰开斯特侯爵点头:“亲爱的威廉,谢谢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那我们现在就去用餐。至于……” “至于客人们,自然是和我们一起用餐,这才合乎礼仪,您说是不是,亲爱的妈妈?”卡特琳夫人的眉不为人察觉地皱了皱,但还是点头:“你说的是,亲爱的威廉。”说着卡特琳夫人挽起自己儿子的手臂,率先往餐厅去。 埃莉诺刚准备起身就看见侯爵转头对自己眨了眨眼,这个恶棍,他在表功吗?埃莉诺不悦地想,但还是和众人一起往餐厅走去。 其他人已经等在餐厅,玛丽今天打扮的特别素雅,十分端庄,当兰开斯特侯爵把她介绍给卡特琳夫人时,埃莉诺都怀疑,可以就着玛丽脸上的笑容喝完一大杯苦咖啡。不过可惜的是,卡特琳夫人对玛丽的表情虽然好了那么一点点,但依旧比不上对乔治安娜小姐的。 看见玛丽脸上挫败时候,埃莉诺觉得,自己可以吃下一大片熏肉和两片面包再加一杯鲜奶和一块松饼。考文垂夫人坐在女儿身边,看见埃莉诺脸上的笑,轻声道:“亲爱的,今天的熏肉十分不错。” 埃莉诺把熏肉往嘴里放:“的确不错,可是妈妈,您没吃怎么就知道?” “因为我看见你在对着熏肉笑。”考文垂夫人的声音很轻,面上一直保持着笑容,这种礼貌而疏离的笑容是埃莉诺最常见的。埃莉诺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得意忘形了,于是急忙收敛起笑容,继续用着早餐。 吃完早餐,卡特琳夫人总算觉得有些疲乏,回房间休息去了。卡特琳夫人一走,玛丽就来到兰开斯特侯爵面前:“侯爵,我们今天,还可以去钓鱼吧?” “玛丽小姐,等会儿我们还有客人到,我想,您想要去钓鱼的心愿,只怕要明天才能实现。”我们?听到这个词,玛丽快活地快要飞起来,看向兰开斯特侯爵的眼也越脉脉含情:“是什么样的客人呢?” 兰开斯特侯爵的眼在追逐着埃莉诺,见林西先生又在和埃莉诺窃窃私语,兰开斯特侯爵恨不得上前把林西先生拉开,不,这是自己青春年少时才会做的事,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兰开斯特侯爵看着玛丽笑了:“是我的妹妹勃朗特太太。” 原来是她,玛丽有些失望地想,嫁给了一个牧师,这样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听说还是兰开斯特侯爵回到英国后一手促成的,也不知道侯爵在想什么? “侯爵,勃朗特先生和露易丝小姐已经到了。”管家恭敬地声音响起。 “太好了!”兰开斯特侯爵甩掉玛丽就对林西先生道:“我们一起去迎接勃朗特先生夫妇吧,要知道,勃朗特先生和你家,可是大有渊源的。”林西先生被侯爵召唤,立即离开了埃莉诺,埃莉诺这才靠到沙上,虽然和妈妈信誓旦旦,知道自己的猎物是谁,可现在越来越觉得,应付林西先生是件很疲累的事。难道侯爵真的已经搅乱了自己的心神?埃莉诺睁开眼睛,不,绝不,自己绝不能被侯爵搅乱心神,然后被他吞吃入腹,从此身败名裂。要知道,鲨鱼是从不会对口中猎物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亲爱的,真的吗?你答应了,那太好了。”角落处伍德维尔先生突然叫出来,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伍德维尔先生急切地对玛丽说:“玛丽,你一定要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卡洛琳答应我的求婚了。第三次,她终于答应了。我这就写信回去给卡洛琳的父亲,和他商定婚期。我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伍德维尔先生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喊,卡洛琳一张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羞涩还是什么?伍德维尔先生快要跑出房间的时候,又跑回卡洛琳身边,在她唇上飞快地亲吻一下:“差点忘了亲吻我的新娘,亲爱的,我爱你。” 卡洛琳的脸越红了,玛丽的唇惊讶地张开,伍德维尔先生已经重又跑出房间。 “能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真是太好了,卡洛琳,恭喜你。”考文垂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向卡洛琳说恭喜。卡洛琳站起身对考文垂夫人行礼:“夫人,您的话我记在心上,他们常说,订婚时得到长辈的恭喜,会幸福一辈子的。” 既然考文垂夫人率先说恭喜,房间里面其他的人也纷纷上前说恭喜,玛丽是最后一个对卡洛琳说恭喜的人,等说完恭喜玛丽才把卡洛琳拉到一边:“你怎么突然答应了他的求婚,前两次你不是都没答应吗?”卡洛琳看着玛丽:“亲爱的,你知道,我长的不够好,家事也很普通,嫁妆不过就比埃莉诺姐妹好一点罢了。伍德维尔先生怎么说呢,以后也会继承一笔年入一千五百镑的家业,只要我能生下儿子,这辈子都不愁了。” 言下之意,伍德维尔先生已经是卡洛琳比较好的选择了,玛丽面上开始有不悦,但不得不承认,卡洛琳说的对。但是最重要的事情,玛丽低声道:“可你还没有帮我的忙,再说……” 卡洛琳刚想反驳玛丽,兰开斯特侯爵就带了几位客人进来,玛丽立即闭嘴,面上重又笑靥如花地迎接兰开斯特侯爵:“阁下,这几位客人是?” “这是我的妹妹,露易丝,这是她的丈夫,勃朗特先生,他是一位牧师,至于这位,是勃朗特先生的表弟,他是……”菲利普贝尔特先生已经对众人鞠了一躬,对兰开斯特侯爵道:“这里有我认识的人,芭芭拉夫人,您好。” 这个人,考文垂夫人记得,是凯瑟琳小姐狂热地追求者,没想到他还和兰开斯特侯爵沾亲。考文垂夫人在短暂的惊讶后笑着说:“贝尔特先生,你好,见到你很高兴。”埃莉诺看见菲利普进来,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其实,这个人和玛丽安,倒是很相配。 埃莉诺和考文垂夫人双目对视,两人的眼里都写着同样的念头,这么个人,配玛丽安真是再好不过了,而且最妙的是,房间里没有别的竞争者。卡洛琳刚刚订婚,玛丽和乔治安娜,她们的目标都是兰开斯特侯爵,那么,就是他了。 考文垂夫人唇边的笑越柔和,玛丽安并不知道妈妈和姐姐,都有意撮合自己和贝尔特先生,只是对菲利普屈膝行礼。考文垂夫人等兰开斯特侯爵介绍完就笑着说:“还有件喜事呢,刚才卡洛琳小姐已经答应了伍德维尔先生的求婚,现在伍德维尔先生去给卡洛琳小姐的父亲写信去了。”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露易丝,这一定是你们回来带来的喜讯。”兰开斯特侯爵对勃朗特太太温和地说。勃朗特太太二十五六岁,和卡特琳夫人很像,却没有卡特琳夫人那么刻薄,而十分柔和,听到哥哥这样说,勃朗特太太笑着说:“哥哥,这真是件喜事,那么,我希望早日看到您娶嫂子。” “瞧瞧,勃朗特先生,女人一出嫁之后就开始热衷这些,我记得我刚回到英国的时候,她还说,怕我娶了嫂子对她不好,可现在,就希望我娶个嫂子回来。” 勃朗特先生是个温和的年轻人,听到兰开斯特侯爵这话就大笑起来:“等女人生了孩子,就更热衷这些了,我的两个姐姐,都是这样。” “亲爱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维持每一个家庭的平稳,这是我们女人该做的事。”勃朗特太太嗔怪地和自己的丈夫说话。房间内顿时添了一股温柔的气氛,这种气氛让埃莉诺觉得十分舒服,如果,没有兰开斯特侯爵看向自己的眼就更好了。 平静 不等勃朗特太太把手放到勃朗特先生那里,女管家已经道:“夫人说,她只想见露易丝小姐!”勃朗特太太的眉皱起来,轻轻地拍了下丈夫的胳膊,和女管家一起走出去。 “听说,卡特琳夫人并不满意勃朗特先生,以至于露易丝小姐和勃朗特先生订婚五年都没结婚。”玛丽有些迫不及待地对玛丽安咬起耳朵来,玛丽安虽然不知道卡洛琳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也知道,这话绝不是什么好话,她的眉皱起,埃莉诺已经对玛丽道:“兰开斯特侯爵同意就可以了,不是吗?” 这话让玛丽无法反驳,兰开斯特侯爵和卡特琳夫人是不一样的,卡特琳夫人嫌弃勃朗特先生门户低微,前程不好,可兰开斯特侯爵觉得勃朗特先生是个好青年,况且牧师的收入也足够养家,不但大力促成妹妹嫁给勃朗特先生,还慷慨大方地在露易丝小姐的嫁妆里又多加上一万五千镑,让妹妹这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卡特琳夫人的反对就再也没人提起。 小姐们在那窃窃私语,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在和勃朗特先生说别的话题,勃朗特先生脸上的黯然已经消失,看一眼小姐们笑着道:“侯爵阁下,露易丝曾说过,你是最慷慨大方的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淑女才配做您的夫人。” “是吗?”兰开斯特侯爵的眉微微一扬,看一眼埃莉诺才笑着说:“可惜,是好哥哥未必会是好丈夫。”勃朗特先生以为兰开斯特侯爵不过是在说笑话来开解自己,并没有往心里去。埃莉诺却听的很明白,唇不由微微扬起,和卡洛琳她们说的越起劲了。 “我说,你听到了吗?”卡特琳夫人不满地对女儿说话,勃朗特太太面对自己母亲的时候总是有些局促,特别在听说妈妈不耐烦的声音时越如此,看着女儿局促的模样,卡特琳夫人把手扬起:“你自从嫁给那个勃朗特,现在越来越小气,哪是我教出来的女儿。露易丝,你的婚事你哥哥强自做主,把你给嫁了。但他的婚事,兰开斯特家族,绝不能再有第二个出身低微的人。” “可是妈妈,布兰奇子爵家,也未必……”勃朗特太太呼气吸气,总算心里平稳了,提醒自己的母亲。 卡特琳夫人不满地拍拍椅子扶手,差点把头上戴的睡帽给拍掉下来:“布兰奇子爵家比起兰开斯特家族,当然没那么高尚,可比起勃朗特来,又好不少。况且乔治安娜很得我的欢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妈妈,哥哥他不愿意的话,您并不能……”勃朗特太太的话没说完,卡特琳夫人就举起手:“露易丝,我生了三个儿子,只有你一个女儿,我的所有财产都该归你才对。” 勃朗特太太听到母亲的声音放软,眼不由低垂,当初卡特琳夫人就是用不给勃朗特太太一分钱的嫁妆来阻止勃朗特太太嫁给勃朗特先生,直到兰开斯特侯爵归来,才解开了这个结,现在,她又要用金钱来诱惑自己吗?勃朗特太太抬起头,对母亲坚定地说:“妈妈,您的财产,愿意归谁,这是您的事,和我无关。况且艾丽莎夫人,一直都很尊敬您。” 艾丽莎夫人是兰开斯特侯爵大弟弟的妻子,她嫁到兰开斯特家族已经十三年了,生下两子一女,每当丈夫去寻欢作乐时候,她就和卡特琳夫人住在一起。 那个女人?卡特琳夫人的眉又皱起来:“她为的不过是我的财产,哪是真心对我好。露易丝,你是我的女儿,你才该继承我的财产。” 说来说去,就是只会用利诱,勃朗特太太依旧恭敬地对自己的母亲道:“妈妈,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婚姻的事,还是要哥哥喜欢才好。”说完勃朗特太太迟疑一下才道:“至于乔治安娜小姐,如果哥哥真的喜欢她,愿意娶她,那我自然会送上祝福。” 卡特琳夫人登时又气冲斗牛,她阴狠地盯着自己的女儿:“露易丝,你越来越不乖巧了。” 勃朗特太太深吸一口气,对母亲屈膝行礼:“妈妈,您忘了,我已经出嫁,请称呼我为勃朗特太太。”说完,勃朗特太太说声告辞就离开了房间。 卡特琳夫人暴怒,差点就要追上去喊住女儿,过了很久才颓然坐下,不,这些事情怎能脱离自己的掌控,绝不,永远都不能,侯爵夫人一定是乔治安娜小姐,绝不能是别人。卡特琳夫人的手握住拐杖,眼渐渐眯起,娶一个合适的侯爵夫人,是自己和儿子修复的第一步,不是别的。 勃朗特太太在拐角处停留下来,觉得心都在怦怦跳,自己的妈妈,果然一点都没变。不,她变的更加暴戾了,这是一种年纪老去越要抓紧身边人的暴戾。 上帝,我在这向您祈祷,祈祷您给我力量,让我永远都不要变的这么暴戾。勃朗特太太在窗口跪下祈祷,起身时快地画了十字,这才觉得可以去见人。 勃朗特太太刚转身就看到考文垂夫人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两人在客厅已经见过,勃朗特太太对考文垂夫人微笑示意。考文垂夫人看见勃朗特太太有稍许吃惊,但也对勃朗特太太点头致意:“勃朗特太太你好,我是考文垂夫人,和我的两个女儿正在庄园做客。” 勃朗特太太笑一笑:“是的,方才我们在客厅见过。”两人寒暄几句,也就一起进客厅,寒暄时勃朗特太太自然不会忘记夸赞埃莉诺的美貌。考文垂夫人也适时地表现出为女儿骄傲,两人走进客厅,勃朗特先生已经来到自己太太面前,看了看自己妻子的脸色才松了一口气:“亲爱的,你能这样真是太好了。” 客厅里的人很多,勃朗特太太自然不会和丈夫说什么,只是嗔怪地道:“爱德华,这是考文垂夫人,你没有先行礼真是太失礼了。”勃朗特先生急忙地考文垂夫人鞠了一躬:“对不起夫人,我实在是太心急了。” “年轻夫妻们情深意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还希望我的两个女儿也有这样的幸运,能在婚后和丈夫情意深重。”考文垂夫人笑着应答。 “是的,夫人,我向您保证,一定会对埃莉诺很好。”林西先生听到了,不失时机的在那表白。 “真是个好男子!”玛丽带头鼓起掌来,接着对林西先生笑着说:“林西先生,你不会还没和埃莉诺求婚吧?”这话里的撺掇之意再明显不过。 林西先生的脸微微一红,刚要开口对埃莉诺求婚,兰开斯特侯爵已经笑着说:“求婚总要到第三次才能答应,埃莉诺小姐,想来你也是如此。” 这话给埃莉诺解了围,但埃莉诺对侯爵还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只装作羞涩用扇子遮住脸。林西先生那到口的求婚又咽下去,兰开斯特侯爵已经笑着说:“方才管家过来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用午餐吧。卡洛琳小姐,还要请你把你未来的丈夫从楼上叫下来。” 卡洛琳小姐忍不住用手捂住脸:“侯爵,您真是太取笑我了。难道不能遣一个女仆去?” “不能!”兰开斯特侯爵严肃地摇头:“这样美好的时刻,当然只有卡洛琳小姐您最适合去。”玛丽已经去推卡洛琳,卡洛琳放下捂住脸的手站起身往楼上跑去,众人在客厅里放声大笑。 埃莉诺把遮面的扇子放下,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对埃莉诺笑着说:“有情人能成眷属,总是美好的,埃莉诺小姐,你说是不是?”埃莉诺瞧着侯爵唇边得意的笑,恨不得把侯爵的笑容给打去,但还是咬牙说:“是的,侯爵阁下。” 卡洛琳和伍德维尔这对小情侣已经下楼来,又免不了要被众人取笑一番,这才各自往餐厅行去。埃莉诺没有和林西先生走在一块,而是和自己的妈妈走在一起,对考文垂夫人小声说:“他真是越来越可恶了,妈妈。” 考文垂夫人警告地看向女儿:“当心,埃莉诺,当心。”埃莉诺的下巴扬起,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只是傲然地道:“妈妈,我一定要让他栽个大跟头,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这么好欺辱吗?” 考文垂夫人对女儿赞许地点头,但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女儿她,真的能逃过兰开斯特侯爵的魅力吗? 在兰开斯特庄园度夏是十分舒适的,仆从得到主人的吩咐,对待每一个客人都很恭敬,温泉湖泊河流树林,都显得那么诱人。每天可以尽情地在庄园里游荡,庄园这么大,再加上埃莉诺的刻意,于是除了一日三餐,就再遇不到兰开斯特侯爵,这让埃莉诺感到得意,天下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 求婚 转眼来到兰开斯特庄园已经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过的十分悠游自在。勃朗特夫妇原本打算只在这待两个星期就回勃朗特先生的教区,可来到兰开斯特庄园一星期后,勃朗特太太就被查出有了身孕,这个喜讯让勃朗特夫妇极其高兴。身怀有孕的勃朗特太太自然不能长途跋涉,而勃朗特先生也不能长久地离开他的教区,于是两夫妻只能依依不舍地惜别,离别之情,兰开斯特侯爵再三再四地保证,一定会把勃朗特太太照顾好,勃朗特先生这才依依不舍地和妻子离别,前往他的教区。 送走勃朗特先生那天,勃朗特太太还是忍不住哭了,兰开斯特侯爵安慰了几句妹妹就对在场的小姐夫人们道:“看来我不擅长安慰,这事只能请诸位代劳了。” 这话玛丽最爱听,不失时机地上前挽住勃朗特太太的胳膊,笑着说:“能为侯爵您效劳,聊表寸心,是多大的福气。”卡洛琳虽和伍德维尔先生订婚,当然也不会忘记在这个时候替玛丽帮腔。乔治安娜小姐在卡特琳夫人的暗示下,也上前挽住勃朗特太太的另一边胳膊。 埃莉诺不由微微一笑,对考文垂夫人道:“妈妈,今天您不是约了朋友吗?”来巴斯度夏的人很多,考文垂夫人也遇到了几位旧友,知道女儿不愿意留在兰开斯特庄园和人虚与委蛇,考文垂夫人点头道:“我还约了人吃午饭,亲爱的,你陪我去吧。” “夫人,我能有这个荣幸陪您和埃莉诺小姐一起去吗?”林西先生绝不忘记在这个时候进行表现。考文垂夫人很喜欢林西先生时刻不忘以自己女婿自居的表现,对林西先生点一点头,也就和兰开斯特庄园的人告辞,坐上马车出。 这个狡猾的姑娘,难道以为自己看不出她的用心吗?兰开斯特侯爵用手摸一下下巴,对卡特琳夫人鞠躬道:“妈妈,我约了人钓鱼,就不陪您了。”钓鱼?卡特琳夫人不满地说:“来这这么久,你每天就在钓鱼,威廉,难道你不该陪陪客人吗?” 兰开斯特侯爵看了眼乔治安娜那边才对卡特琳夫人一语双关地道:“妈妈,我想,客人们不需要我们陪。”说着兰开斯特侯爵就对伍德维尔先生道:“你说是不是,伍德维尔先生?”伍德维尔先生正在一边欣赏一盆兰花,听了这话急忙抬头:“当然,最好的主人就是提供给我们一切舒适的环境而不出现在这里。” 兰开斯特侯爵对卡特琳夫人笑了:“妈妈,您看,连客人们都这么说。”卡特琳夫人不满地看向伍德维尔先生,真是个莽撞的小伙子。伍德维尔先生并没在意卡特琳夫人的不满,毕竟这两个星期以来,能讨卡特琳夫人喜欢的事,好像一件都没有。 玛丽安见状也悄悄离开,回屋打算读几页书,能在这个优美的地方住一段日子,已经很好了。玛丽安悄悄地顺着楼梯往上走,刚走过拐角就遇到菲利普,两人突然相遇都有些脸红,特别是菲利普身上还穿着睡袍的情况下。玛丽安想躲开,可这偏偏是个死角,没办法躲开。菲利普急忙说对不起,接着迟疑地说:“我还以为,这层楼只剩下我,所以,我想去厨房拿点吃的东西。” 格林达公爵一家也在巴斯消夏,前几日来庄园进行了拜访,于是菲利普昨晚喝醉了。玛丽安急忙低头:“也是我莽撞了,对不起,贝尔特先生,我想,您退回房间比较好些。”对,退回房间才对,菲利普的脸更红了,用手抓下自己的头:“对不起,我还是这么笨拙,小姐,您先请。” 说完菲利普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急忙飞快地溜回自己房间,玛丽安见他这笨拙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终究没笑出来,见菲利普退回房间,她也飞快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菲利普的脑袋才从房间探出来,见走廊里没有别的身影,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出来,如果被人撞见,还真是有些不好说。菲利普在那想,全忘了自己已经穿戴整齐,即便被人撞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考文垂夫人母女这日从镇上回来的很晚,奇怪的是,林西先生没有回来,女管家迎接考文垂夫人时,并不敢开口相问,毕竟考文垂夫人的脸色即便努力压抑,也能看出十分不好。埃莉诺的脸色比自己的母亲稍微好一些,毕竟埃莉诺无法说出,今天生的事,是好还是不好。 在考文垂夫人房前说出再会,埃莉诺回到自己房间,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往床上躺去,牙咬住下唇,林西现在这个猎物,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妙,难道要等下一个社交季?虽然经过这件事后,埃莉诺觉得,林西先生一定会很快向自己求婚,但能否抓牢林西先生,埃莉诺有些迟疑了。 “美丽的小姐,你为什么愁眉不展?”窗口突然传来说话声,埃莉诺吓的差点尖叫起来,从床上猛地跳起来,对着兰开斯特侯爵道:“侯爵,您这是做什么,突然出现在一位淑女的房间里,您难道……” “不,埃莉诺,你忘了,这是我的家,我高兴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兰开斯特侯爵从窗帘后走出来,黑暗之中,埃莉诺都能觉出他的眼在闪闪亮,这是个危险人物,埃莉诺往门边走去,已经握住门把手,只要转动门把手,就可以从这间屋子逃开。 兰开斯特侯爵像知道她的意图一样,上前一步把埃莉诺的手从门把手那里拉过来,专注地看着埃莉诺:“亲爱的埃莉诺,我这么爱你,难道你连一个吻都不肯给我。” 埃莉诺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强自镇定地道:“侯爵,您一定是喝醉了,只有喝醉才会这样说话,您放开我,我要拉铃叫人,让他们把你送回去。” 兰开斯特侯爵低低地笑起来:“怎么,埃莉诺小姐,你想身败名裂吗?”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出现在一个淑女的房间里,身败名裂的是谁,众人都能想到。埃莉诺气的快喘不过气来:“你这个恶棍,你这个……” 话并没说完,侯爵已经吻上埃莉诺的唇,埃莉诺并不是没有和林西先生亲吻过,但林西先生的亲吻总是那样轻柔,还很害怕,并不像兰开斯特侯爵一样,带有很强的侵略性。这个恶棍,埃莉诺的手往一边抓,记得桌上还有一个花瓶,要拿花瓶把这个恶棍的头给敲破。 但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握住了埃莉诺的双手,把她的双手禁锢在胸前,埃莉诺觉得手被握的生疼,空气似乎都没有了,她都快要窒息了。兰开斯特侯爵的唇在埃莉诺唇上狠狠碾压,埃莉诺想屈起腿,听妈妈说,男人的中间是最脆弱的,就在埃莉诺想屈膝击打侯爵时,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把埃莉诺放开,语气挫败地说:“亲爱的埃莉诺,你果然不爱我。” 被放开的埃莉诺大口大口地喘气,听到兰开斯特侯爵这句话不甘示弱地说:“当然,一个正常的淑女,都不会爱上你这么一个恶棍。” 是吗?兰开斯特侯爵虽然把埃莉诺放开,但并没离开埃莉诺身边,只是看着她,十分怀疑地问:“你是一个正常的淑女吗?”埃莉诺终于忍不住,伸手要给兰开斯特侯爵一巴掌:“侯爵阁下,我觉得,一耳光可以让您清醒些。” 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再次把埃莉诺的手给拉住:“亲爱的埃莉诺,虽然我爱你与众不同的小脾气,可这并不代表,我愿意接受你的鞭打。” 埃莉诺快气疯了:“侯爵,你实在是太狂妄了,难道您认为,天下所有的淑女都该匍匐在您的脚下,接受您的垂青。” “不,我不希望天下所有的淑女都被我的魅力臣服。”兰开斯特侯爵这次终于离开埃莉诺,黑暗中亮起了一点光,接着侯爵把灯点上,埃莉诺这才看到他衣着整齐,只有头有一些乱。兰开斯特侯爵专注地看着埃莉诺:“坐下吧,今天你们在镇上时候,生了点有趣的事。” 埃莉诺的脸顿时变了:“侯爵阁下,就算你是这庄园的主人,可你也没有打听别人**的权利。” 兰开斯特侯爵把手摊开:“你错了,并不是我打听,而是这件事,传的比谁都快。埃莉诺小姐,我想问问您,难道您真的想嫁给林西先生那样有情妇有私生子,而且不能自己做主的男人吗?” 这样的男人才好掌控,埃莉诺并没有看向兰开斯特侯爵,只是冷冰冰地道:“侯爵,您问的话,太不适合了。” 是吗?侯爵又笑了,看着埃莉诺道:“我知道,考文垂夫人很希望你能嫁入一个好人家,然后让她再次扬眉吐气,那么,你为什么不考虑嫁给我呢?我既没情妇也没私生子,而且,我自己能做我自己的主。” 求婚 这是在向自己求婚?埃莉诺不得不承认,某一时刻自己觉得这建议充满了诱惑,多金英俊,已经完全弥补了年龄稍大的缺陷,可是当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埃莉诺就冷静下来,仰头对侯爵笑了:“然后附赠一个十分难相处的婆婆?侯爵阁下,您想弥补和您母亲之间的缝隙,该娶乔治安娜小姐才对,再不然,玛丽小姐也是个很合适的人选,她爱你爱的快狂了。” “玛丽爱的是我的钱吧?”兰开斯特侯爵瞬也不瞬地望着埃莉诺,埃莉诺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瞧向兰开斯特侯爵故意侧一下头:“侯爵阁下,您的钱是您身上最有魅力的所在,况且,您难道要说,您不爱钱吗?” 兰开斯特侯爵张开手笑了:“亲爱的埃莉诺,果然你我之间才是天生一对,嫁给我吧,我比那个到现在还没断奶的林西先生,可好太多太多了。” 埃莉诺低头一笑,当抬头时候眼里熠熠生辉:“侯爵阁下,虽然我年轻,但我也知道,有时没断奶的人,比在丛林里过了很久的老虎,要容易对付的多。” 哦,兰开斯特侯爵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是你的真心话?埃莉诺小姐,十分荣幸,今晚能听到你的真心话。已经太晚了,我该告辞了。”说完兰开斯特侯爵对埃莉诺鞠躬,却没往门那里走去,而是走向窗口,埃莉诺差点惊呼出声,但很快掩住自己的嘴巴。 兰开斯特侯爵要从窗口跳下之前对埃莉诺做了个手势,接着说:“小姐,虽然已经是夏日了,但千万别忘记关窗。”这个无赖,埃莉诺咬一下唇,走到窗口打算把窗关好,看见兰开斯特侯爵已经跳到他屋子的阳台上,正打开阳台的窗跳进屋。 这个无赖,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埃莉诺唇边露出笑容,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此时变的无限好了,关好窗,拉铃唤来女仆,吩咐她端来一份晚餐。女仆虽然很惊讶埃莉诺这么晚了还要晚餐的行为,但很快端来一份丰盛的晚餐。 埃莉诺连甜点都吃的一干二净,这才梳洗上床,当闭上眼睛时,她的眼不由看向窗口,唇边笑容加深,很快就沉入梦乡。 第二天埃莉诺醒来时候,像往常一样下楼吃早餐,看见考文垂夫人已经坐在平常坐的位子,虽然在和勃朗特太太说话,可明显地心不在焉。 埃莉诺知道妈妈是因为什么心不在焉,吸一口气笑着和餐桌上的人打招呼。勃朗特太太转头对埃莉诺露出温柔的笑,考文垂夫人几乎要扑向埃莉诺:“亲爱的,看来你昨晚睡的很好。” “是的,妈妈,昨晚我把窗户给关上了,屋里不冷不热,很舒服。”埃莉诺笑着和考文垂夫人说话,看见兰开斯特侯爵走进餐厅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 兰开斯特侯爵的胡子动了动,勃朗特太太已经对哥哥关切地问:“威廉,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兰开斯特侯爵坐下,示意仆人给自己端一盘熏肉过来才打个哈欠对勃朗特太太说:“是啊,我已经连着两晚陪菲利普喝酒了。” 正在努力吃早餐的菲利普听到兰开斯特侯爵的话,猛地抬头:“对不起,侯爵,我原以为……” “失去初恋,喝点酒也没什么。可是菲利普,你已经连续喝了两晚,再这样的话,对身体不好。”勃朗特太太一贯都这样温柔,菲利普的脸不由红了,对自己的表嫂连连点头,此时玛丽安也来到餐桌边,正好看见菲利普对勃朗特太太连连点头,不由微微一笑。 勃朗特太太看向玛丽安,对菲利普意有所指地道:“况且光这庄园里面,就有不少的好姑娘了。威廉,你说是不是?”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喝完一大杯咖啡,感到精神好了很多,对妹妹道:“当然,能看到这么多的美人,真是赏心悦目。” 勃朗特太太无奈地摇头:“威廉,你总是这样。”兰开斯特侯爵没有说话,只是往埃莉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埃莉诺在专心致志地吃早餐,决定完全无视兰开斯特侯爵,可是唇边还是有笑容闪现,那若隐若现的笑容,证明埃莉诺现在心情非常非常好。 就在大家快吃完早餐的时候,林西先生回来了,他有些狼狈,并不复平常的衣冠楚楚,几乎是对兰开斯特侯爵点一点头就走到考文垂夫人面前:“夫人,请容许我谦卑地向您的女儿,埃莉诺小姐求婚,并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后,得到您的同意。” 考文垂夫人并没有林西先生想的那么兴奋,只是看向埃莉诺。埃莉诺把手中的刀叉放下摆好才对林西先生道:“林西先生,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第一次向淑女们求婚的时候,总是例行得到拒绝,要到第二次第三次才能得到允许。但此时的林西先生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条规矩,只是看着埃莉诺,十分恳切地说:“亲爱的埃莉诺,嫁给我吧,我爱你。” 如果是一个月前,能得到林西先生的求婚,那埃莉诺一定会十分高兴,甚至有些洋洋得意,但现在埃莉诺却肯定,不管自己嫁不嫁兰开斯特侯爵,林西先生自己肯定是不愿意嫁的。埃莉诺深吸一口气抬头对林西先生道:“抱歉,林西先生,我的回答还是拒绝。” 说完埃莉诺站起身,对考文垂夫人道:“妈妈,我已经吃完早餐了,想到外面散散步。” 林西先生立即表态:“埃莉诺,我陪你去。”埃莉诺并没看向他,径自往门口走去,林西先生匆匆忙忙追出去。兰开斯特侯爵忍不住抱起双臂,能看到情敌吃瘪,总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虽然在兰开斯特侯爵看来,林西先生压根就没资格做自己的情敌。 不远处传来一声懊恼的叹息,这是起晚了的玛丽在听到埃莉诺拒绝林西先生求婚时出的,埃莉诺如果答应的话,自己就会少了个劲敌,毕竟埃莉诺长的,实在是太美了。即便玛丽不愿承认这一点,但这也是真实存在的。 卡洛琳只是像看戏一样看着,她现在最高兴趣的是,昨天在镇上,林西先生到底遇到了谁,听说,好像是林西先生的情妇带着儿子来找林西先生。男人们可以在外包养情妇,但最起码情妇要乖乖听话,别说主动来找,真是连公开场合都不该出现。难怪林西先生急匆匆地向埃莉诺求婚,如果再不向埃莉诺求婚的话,只怕他以后,就找不到好姑娘肯嫁了。 卡洛琳在想着怎么和玛丽咬一番耳朵,好大大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惜玛丽已经飞快地上前和兰开斯特侯爵打招呼,卡洛琳也只有收起好奇心,入座吃早餐。 “埃莉诺,亲爱的,你听我解释,这种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出现了,我会给他们一笔钱,把他们打的远远的。”林西先生好不容易追上埃莉诺,气喘吁吁地说。 “解释?我想,你该去安抚的,是你孩子的母亲吧。林西先生。”埃莉诺停下脚步,回头不无嘲讽地对林西先生说。林西先生看着因气愤脸上红的埃莉诺,摇头道:“埃莉诺,你之前并不是不知道。” “对,我的确知道,可我不知道的是,您,林西先生,今年已经二十四岁的林西先生,成年已经很久,可连一个情妇都安置不好,让她跑到巴斯,在众人面前,对我说那样的话。林西先生,你知不知道,对一个淑女来说,再没有比这更重的侮辱?”埃莉诺一口气说完,转身打算继续走。 林西先生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愿意火,那就证明还可以挽回,他用手拍一下额头:“亲爱的,我当然知道这对你是很大的侮辱,所以我才想要把你领到圣坛前去。” “您以为,这是一种补偿?”埃莉诺冷笑转身,接着不等林西先生继续说就道:“林西先生,你我之间,从现在起,再没有任何瓜葛,我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被人讥讽,也绝不愿意嫁您。”说着埃莉诺就提起裙子,飞快地往树林里面跑去。 林西先生跟在后面追了几步,但树林说密也密,只几个转弯,就再看不到埃莉诺,想到镇上那对等着自己的母子,林西先生忍不住摇头,还要赶往镇上再去安抚他们,至于自己父亲的怒火,现在看来,也只有硬着头皮承受了。 埃莉诺几个拐弯甩掉林西先生,忍不住放慢脚步在这树林中徘徊起来,白日的树林很美,野花开在草丛中,埃莉诺弯腰采了一捧野花,打算放在房里。 “瞧我遇到了什么?一个林中仙女吗?”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埃莉诺把手里的野花洒满一地,看着从一棵树后转出的侯爵,直起腰道:“侯爵阁下,您可真是到处都在。” 第 19 章 “你在嘲讽我吗?小姐?”兰开斯特侯爵双手抱肩斜靠在树上,双眼满含笑意。不得不说,这样的侯爵的确非常具有魅力,不过仅仅如此罢了。埃莉诺后退一步,下巴微微往上扬:“我还以为,侯爵您听不出来呢。” 侯爵眼里的笑容更满了,直起身上前走,差不多鼻子都要碰到埃莉诺的鼻尖时才停下:“小姐,因为你的嘲讽,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一点补偿呢?”侯爵靠的这么近,埃莉诺能感到他的呼吸就在耳边,耳根有一点点热,埃莉诺,你不能这样,不能像个见到男人就软了腿的小姑娘。埃莉诺手握成拳,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一步:“侯爵,如果每一个我嘲讽过的人都要求得到补偿的话,那我所要付出的太多了。” 侯爵眼里闪过一抹欣赏的光,伸手想要去抚摸埃莉诺的唇,在快要碰到她唇的地方停下,埃莉诺的心已经快要跳到胸口,看见他的手停在自己面前那颗心这才落下去,脸上依旧神色傲然。 侯爵把手放下:“不,亲爱的埃莉诺,只有我,可以要求你的补偿。” “你太自大了,侯爵阁下,虽然你富有、英俊,可这并不代表着,每个少女都要对你臣服。最起码,我不会。”说着埃莉诺往后又退一步,笑靥如花地对兰开斯特侯爵行礼:“侯爵,我出来散步太久了,需要回去。” 埃莉诺说完还不忘捡拾起地上的花枝,抱着那大把花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能让自己心思动摇的男人。埃莉诺面上神色傲然平静,可经过兰开斯特侯爵的时候,还是要努力控制,才能让自己的腿不要软。 “丢了这么一个猎物,埃莉诺小姐,您要往别的什么地方去寻找下一个猎物呢?”就在埃莉诺快要走过兰开斯特侯爵时,侯爵施施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和你无关,阁下。”埃莉诺转身之前深呼吸了四次,才能让自己面色平静地转身回答侯爵。兰开斯特侯爵哦了一声,笑容依旧低问:“那么,我不是你的猎物了?” “阁下,您历来都是狩猎者而非猎物。”埃莉诺这次回答的飞快,接着又屈膝行礼:“侯爵,我如果再不走出树林,只怕我的妈妈会认为,我因为失恋而在痛哭。” “因为失恋而痛哭,这才是每个淑女该做的,不是吗?”这样的对话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埃莉诺决定不去理侯爵,挺直背走出树林,也压抑住自己想要回头看他一眼的心情。 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娶了这么个小姑娘的话,自己的日子会很有趣,只是可惜,要先说服她嫁给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没关系,自己还有时间。兰开斯特侯爵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树林里回荡起口哨声,哨声清亮而轻松,传到了埃莉诺的耳里。 这个恶棍,他的心情倒是十分好,埃莉诺忍不住想,抱着鲜花往大屋的方向去,迎面碰上了勃朗特太太,看见埃莉诺,勃朗特太太顿时如释重负:“埃莉诺,你出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 担心自己因为失恋而痛哭,甚至做出什么别的事来?埃莉诺没有问勃朗特太太担心什么,而是温柔地道:“勃朗特太太,谢谢您,我看见有这么美的鲜花,什么烦恼都会忘光。” “是的,这树林里的鲜花一直很美,这片树林还是我曾祖父种的,因为我曾祖母喜欢,又在林中洒满花种,任它们自由开放。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和威廉一起在这树林里玩耍。”看见勃朗特太太拼命地找话题,埃莉诺对她感激一笑,兰开斯特家族里现在见到的三个人里,埃莉诺只对勃朗特太太有好感,真奇怪,为什么那么刻薄的卡特琳夫人和那么恶棍的侯爵,会养出勃朗特太太这样温柔善良的人来? 两人已经走进大屋,埃莉诺把鲜花交给女仆,让她放到自己屋里,这才和勃朗特太太一起坐在阳台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湖泊。勃朗特太太等到女仆送来茶点才说:“林西先生坚持要求考文垂夫人陪他去镇上,考文垂夫人没有办法,这才陪他去了,玛丽安很担心她,也陪她去了。临走前托我照顾你。” 埃莉诺转头对勃朗特太太一笑:“谢谢你,勃朗特太太。”埃莉诺的笑容一向很美,勃朗特太太见她笑容依旧这才道:“埃莉诺小姐,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小姐,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林西先生更好的男子。” 以后吗?埃莉诺又是一笑,不远处传来卡特琳夫人的声音:“这是什么茶点,一点都不甜,厨子难道忘记放糖了吗?”接着是女仆战战兢兢的道歉声。勃朗特太太对埃莉诺抱歉地笑笑:“妈妈她,原来并不是这样的,自从威廉去了东方,她就渐渐变了。”这样的话听在埃莉诺耳里,不过是掩饰,但埃莉诺并没说出来,只是点一点头。 女仆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这是路易莎夫人写来的,卡特琳夫人让我交给您。”勃朗特太太接过信,打开看了两眼脸上就露出无奈神色,飞快地把信折好:“我知道了。”女仆接过信离开,勃朗特太太的眉一直没松开,过了会儿觉得这样不大好,才对埃莉诺道:“路易莎夫人,就是我的三哥维克多的妻子,信上说,她要和维克多一起,在一周后来兰开斯特庄园。” 卡特琳夫人和两个儿媳的关系都不大好,比起温柔的艾丽莎夫人来,出身西班牙贵族的路易莎夫人就更得不到她的欢心,这些事情,埃莉诺在伦敦的时候也听说过,此时听到勃朗特太太这样说,只淡淡一笑和勃朗特太太说起别的事来。 卡特琳夫人看见女仆进来,听到勃朗特太太说她已经知道了的回答,卡特琳夫人的脸又沉下,继续挑剔起茶来。卡特琳夫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大的愤怒大概就是这几个孩子的婚事了。侯爵不提,另外两个儿子和女儿,都不肯接受自己安排的婚事。而现在,那个最惹自己讨厌的路易莎夫人就要来到自己眼前,要知道,自从路易莎夫人嫁给维克多这七年来,还从来没上兰开斯特庄园来过。可惜现在庄园里面,不是自己做主。 卡特琳夫人叹一口气,旁边的乔治安娜立即说:“夫人,您觉得……”不等乔治安娜说完话,卡特琳夫人就打断她:“乔治安娜,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做这个庄园的主母。”乔治安娜面上露出羞涩来,接着眼神黯淡。如果可以,当然也愿意,可是来这里已经两个星期了,和侯爵见面都寥寥无几。 乔治安娜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贵族千金,这样的冷遇即便在侯爵那庞大的财产面前,也难以忍受。 卡特琳夫人让女仆换另外一种茶来,看见乔治安娜眼里的黯淡就道:“你也不用太过羞涩,要经常去树林里走走,我一个老太婆,你不用成天陪着。”去树林走走,可是树林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去。乔治安娜的脸上更红了,卡特琳夫人正打算继续往下说,侯爵已经走进来:“妈妈,听说维克多和他的妻子要来,太好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路易莎,听说她是个与众不同的美人。” “一个西班牙人,生的再美又如何?”卡特琳夫人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如果当年可以阻止自己的长子给其余两个儿子财产就好了,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一个个不肯听话,娶不合自己心意的媳妇。可是卡特琳夫人全然忘记了,勃朗特太太没有财产的时候,也不肯接受她安排的婚事,甚至还和是家里次子的勃朗特先生偷偷订婚。即便订婚后勃朗特先生的父亲,赠送了他一万镑的财产,可这反而让卡特琳夫人十分不满,赠送这些财产,不过是希望自己给女儿的嫁妆能够丰厚些,这样的人家,哪能让女儿嫁去? 于是卡特琳夫人一分嫁妆都不肯给勃朗特太太,希望勃朗特太太能够低头,直到儿子回来,这个局面才算打破。卡特琳夫人不满地看了眼侯爵,全是因为他太大方,才让弟弟妹妹们有恃无恐。平息了一下心情卡特琳才对侯爵道:“威廉,乔治安娜来这里也有两个星期了,可你要不就是和人钓鱼,再不然就是去镇上拜访朋友,都没有好好地陪陪客人,这太不像话了。” 心事 “亲爱的妈妈,我怎么没有好好陪客人呢?我这会儿还要去镇上,看看林西先生这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再把考文垂夫人母女带回来,不然的话……”侯爵的话还没说完,卡特琳夫人已经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威廉,难道只有考文垂夫人母女才是我们的客人,乔治安娜小姐就不是吗?” 自从侯爵走进来,乔治安娜就一直觉得坐立难安,每见侯爵一次,乔治安娜就觉得自己对他的倾慕更深,可是每见侯爵一次,乔治安娜就清楚认识到,侯爵的心并不在自己身上。 “妈妈,乔治安娜小姐不是有您陪伴,再说,我还没有娶妻,您,现在是这庄园的女主人。”说完侯爵对卡特琳夫人鞠躬,准备退下。 “既然我是这个庄园的女主人,那么威廉,你不能……”卡特琳夫人想借此不让维克多夫妇来庄园,但侯爵已经走出门,能听到他大声吩咐男管家让他备马的声音。 威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卡特琳夫人想端起一杯茶让自己镇静下来,但茶杯竟在抖,里面的茶水都泼出来。乔治安娜已经示意女仆把卡特琳夫人的茶杯收下去,擦掉桌上的茶渍,重新给卡特琳夫人倒了杯茶,往里面放了双倍的糖这才开口道:“夫人,林西先生遇到这样的事,做为主人,侯爵阁下前去帮忙也是应当的。” 卡特琳夫人这下端稳了茶杯,看着乔治安娜轻声叹息:“他都四十了,又不是四岁,怎么会不明白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妻子?”乔治安娜羞涩地一笑,卡特琳夫人放下茶杯握住乔治安娜地手,鼓励地道:“亲爱的,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乔治安娜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虽然离侯爵这么近,可永远永远走不进他的内心。 兰开斯特侯爵和考文垂夫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埃莉诺听到女仆来通报,连衣服都没换就冲下楼迎接自己的妈妈,看到考文垂夫人虽然神色疲惫但面色如常,埃莉诺这才放心下来。 “艾琳,我还好,主要是玛丽安,这孩子,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考文垂夫人说着,埃莉诺才现考文垂夫人身后的玛丽安脸色苍白,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玛丽安,对不起,都是……” 玛丽安虚弱地一笑:“艾琳,你别道歉,并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我没见过多少世面,才会这样。” “这样的世面,亲爱的,我宁愿你一辈子都碰不到。”考文垂夫人急忙安慰小女儿,玛丽安听到这句话,面上笑容看起来没那么虚弱。 “好了,艾琳,玛丽安,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侯爵阁下,今天的事要多谢您了。”考文垂夫人安抚好了两个女儿,这才对站在一边的兰开斯特侯爵道谢。 “能为你们尽绵薄之力,这是我的荣幸。”当着考文垂夫人的面,兰开斯特侯爵显得十分有绅士风度,说话时候还不忘给考文垂夫人鞠躬。 考文垂夫人虽然很累,但怎么看不出埃莉诺在听到这话时,神色的异动呢?女儿已经爱上他了,只是不知道而已,可是兰开斯特侯爵,真不是什么好对象。考文垂夫人的眉微微一皱就松开,让两个女儿赶紧上楼休息。 玛丽安已经撑不住了,埃莉诺伸手搂住妹妹的肩膀和她一起上楼。考文垂夫人再次转向兰开斯特侯爵:“侯爵阁下,再次感谢您,现在,我先告辞回去休息。” 兰开斯特侯爵唇边的笑容十分温煦:“当然,夫人,您请。”考文垂夫人款步上楼,踏上几级楼梯后往兰开斯特侯爵那个方向望去,见侯爵并没离开,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女儿们消失的那个方向,考文垂夫人的唇角不由下垂,这件事,还真是有些难办。 “哦,艾琳,我真被吓坏了,吓坏了。”一走进房间,玛丽安整个人就扑到床上,埃莉诺坐到她身边用手梳着她的,玛丽安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看着自己的姐姐喃喃地说。 “亲爱的,对不起,对不起。”埃莉诺把玛丽安抱在怀里进行安抚。 “不,艾琳,这事不赖你,全都要赖林西先生,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找的那么以一个女人,粗俗、下流,她说的话,姐姐,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听到。”玛丽安依偎在埃莉诺怀里,手紧紧扯住她的袖子,声音都有些破碎。 可怜的玛丽安,埃莉诺摸着自己妹妹的脸:“亲爱的,我让人送杯热茶过来,再来点点心,这样你才好睡觉。”经过埃莉诺的提醒,玛丽安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又困又饿。 妹妹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埃莉诺正想拉铃,门被轻轻敲响,接着是菲利普的声音:“玛丽安小姐,您在里面吗?”贝尔特先生,他怎么会来?埃莉诺虽然觉得很奇怪也上前打开门。 门前的菲利普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杯白兰地和两样点心,看见开门的是埃莉诺,菲利普明显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对埃莉诺小姐道:“埃莉诺小姐,我想,玛丽安小姐喝一点点酒,再用点点心会舒服些。” 埃莉诺并没有去接托盘,而是下意识地看向玛丽安,从什么时候起,她和贝尔特先生这么熟了?玛丽安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口,伸手去接菲利普手里的托盘:“谢谢你,菲利普。” 说着玛丽安有些窘:“晚安,菲利普。” “晚安,玛丽安。”菲利普看着那道门缓缓关上,又急忙加了一句:“只有一点点,没关系的。” 这下埃莉诺的怀疑更深了,她看着玛丽安:“玛丽安,什么时候起,你和他已经可以熟到这个地步?”玛丽安的脸有些微红:“艾琳,我就喝那么一点点,你不会介意吧。” 这不是介不介意的事情,埃莉诺坐到妹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亲爱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玛丽安笑了:“艾琳,我很饿。” “你变狡猾了,玛丽安。”埃莉诺故意这样说,玛丽安的眼开始亮:“其实,就是从昨天开始的,原来他和我一样,喜欢田园生活,喜欢读书,喜欢偶尔出门去做一次远游,并不喜欢伦敦的声色犬马。” “停。”埃莉诺伸出一支手:“你来这里两个星期,就昨天一天,你们就说了这么多的话?”这都是实话,可是玛丽安知道,姐姐不会相信的,她脸上的笑容没变:“艾琳,我真的没有骗你,就昨天一天,不,还有今天早上,我们在一起谈了三个钟头,谈了很多很多,原来这世上还有和我差不多想法的人。” “然后,你就坠入爱河了?”埃莉诺登时把别的念头都抛开,看着妹妹闪闪亮的眼睛认真地问,接着自言自语地道:“不过说起来,贝尔特先生还真不错,他的父亲年入两千镑,姐姐已经出嫁,他是这份产业的主人。况且乡居生活花不了多少钱,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你嫁妆太少。” “你在说什么啊,艾琳?”玛丽安的双颊红的像苹果一样:“我们不过谈得来而已,哪说到这些。况且,艾琳,你又不是不知道,菲利普很爱很爱凯瑟琳。” 那个美丽耀眼的凯瑟琳,埃莉诺轻轻一叹就笃定地道:“不过你也知道,就算凯瑟琳小姐没订婚,她也不会嫁给贝尔特先生的,像勃朗特太太这样的,很少很少。” 为什么说的就跟菲利普明天就会跟自己求婚一样?玛丽安喝掉杯中的酒,觉得头有些重眼皮涩:“艾琳,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承认。我睡了,晚安,艾琳。” “晚安,玛丽安!”埃莉诺说完这句,看着妹妹沉静的睡容,伸手摸摸她的脸,把她的双手放到被子里面去,单纯的玛丽安,就该嫁这么一个男人,钱财不是特别多,但足够过舒服的日子。只是不知道,那位贝尔特先生对玛丽安又是怎么一个念头? 埃莉诺盯着玛丽安的脸看了许久,这才悄悄站起身,吹灭了灯打开门回自己房间。 “玛丽,我和你说,你这样太大胆了。”刚走出门,玛丽安就听到拐角处传来卡洛琳的声音,不由往出声的地方望去,看见卡洛琳正在那急切地和玛丽说着什么。 “卡洛琳,只要侯爵爱上我,怕什么呢,再说,爱德华终于同意退婚了。给我勇气吧,卡洛琳。”玛丽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在说,卡洛琳已经停下说话,玛丽很奇怪,抬头看见埃莉诺,顿时玛丽脸上的神色又换成倨傲:“埃莉诺,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吗?” 对上玛丽这样的小女孩,埃莉诺从不惧怕:“你们都还没休息,为什么我就必须要休息呢?”说完埃莉诺转向卡洛琳:“卡洛琳,虽然帮朋友是件好事,可有些时候,对自己并不好。” 玛丽的神色顿时变了,正要开口驳斥,卡洛琳已经拉住她:“玛丽,埃莉诺说的对,侯爵他……” 告辞 玛丽怎么可能听得进卡洛琳的劝说,只是整理一下衣衫就道:“别理埃莉诺,她这会儿因为林西先生不要她,正要拿我们撒气。”说着玛丽对卡洛琳绽放笑容:“你觉得,我这样美不美?” 玛丽穿的是伦敦今年最流行的短袖长裙,袖子很窄,雪白的胳膊全露出来。也不知道给玛丽穿紧身内衣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玛丽平常稍微有些粗的腰现在看起来很纤细。头上戴的是刚从树林里采摘过来的鲜花,上面有几点水珠。 平心而论,玛丽这身打扮不错,不过要去勾引兰开斯特侯爵吗?埃莉诺只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就淡淡一笑:“玛丽,你这样费尽周折地打扮,为什么不学巴黎女人,往身上浇一桶水再去勾引?” 玛丽的心事被说破,脸色登时变了,但很快她就对埃莉诺冷冷地道:“埃莉诺,我想,想往身上泼桶水再去勾引的人是你吧。不然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一个女仆走过来,看见埃莉诺和玛丽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停在旁边不敢上前。 埃莉诺知道这多半是给玛丽通风报信的,绕开玛丽和卡洛琳往自己房间走去,玛丽愿意去碰一鼻子灰,就让她去碰吧,毕竟身败名裂的不是自己。 当埃莉诺走进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唇边不由露出笑容,等明天一早就有好戏看了,现在,该睡觉了。埃莉诺打开灯,细细地在镜前卸妆,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睡一觉会好很多。 “亲爱的埃莉诺,我能借你的房间暂时躲避一会儿吗?”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突然响起,埃莉诺吓的手里的梳子掉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侯爵,您庄园的人,不管是仆人还是管家,我看都需要整顿一番,不然会吓到以后来的客人。” 兰开斯特侯爵把地上的梳子捡起,看着埃莉诺:“你说的对,埃莉诺小姐,这所庄园,缺一个女主人已经很久,虽然说我的母亲可以代劳,但她年纪已经大了,很多事没有精力了。埃莉诺小姐,你愿不愿意……” 不等侯爵说完话,埃莉诺已经打断他的话:“侯爵阁下,我想,这会儿你房间里的客人已经走了,你该回去你房间休息了。”“这是在给我下逐客令?”兰开斯特侯爵的眉往上轻轻一挑,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随着这个动作也轻轻一荡,但很快埃莉诺就收起心里的荡漾,对兰开斯特侯爵严肃地说:“您是庄园的主人,如果您肯,我离开这个房间乃至整个庄园也无所谓。” “不,埃莉诺小姐,虽然你对我很狠心,但我对你,是永远不会这么狠心的。”说完兰开斯特侯爵走到窗口,往下面打了声口哨,有马匹的嘶鸣声传来,兰开斯特侯爵已经从阳台上跳下去:“再见,亲爱的小姐,等到我们再相会的时候,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埃莉诺看见侯爵往下跳,心不由怦怦乱跳起来,急忙赶到窗前,见兰开斯特侯爵已经从这个阳台跳到另一个阳台,过了不到一分钟,就从大厦里走出来,来到草地上等待他的马面前翻身上马。 上马之后兰开斯特侯爵往埃莉诺房间望去,他一定看到我了,埃莉诺心里这样想着,急忙把自己藏到窗帘后面。马儿的嘶鸣惊到了大厦里面别的人,灯纷纷亮起。 “威廉,这半夜三更的,你要往哪儿去?”卡特琳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亲爱的妈妈,我突然想起要到镇上找一个人,今晚我就不回来了。妈妈,明早我会回来陪你吃早餐的。再会。”兰开斯特侯爵在马上对着卡特琳夫人所在的方向举起帽子,接着一踢马肚,马就快活地跑起来。 这个人,真是难以形容,埃莉诺用手捂住嘴,无声地笑起来,直到笑的趴在床上,这笑还是没有停止。 第二天一早埃莉诺去吃早餐的时候,并没看到玛丽,倒是卡洛琳和伍德维尔这对,已经早早地吃完早餐,在另一边亲密地谈天。 埃莉诺来到早餐桌前,对桌上的人打了招呼,端起咖啡就对卡洛琳笑:“卡洛琳,怎么不见玛丽。” “她,她有些不舒服,可能着凉了。还在睡呢,我想,她或许需要一个医生。对,医生,一定是这样。”卡洛琳后面已经有些自言自语了。 伍德维尔先生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这样说,急忙道:“可怜的玛丽,她怎么了,你也没和我说,既然这样,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她。”说完伍德维尔先生看向卡特琳夫人:“卡特琳夫人,玛丽小姐有些不舒服,我……” “病了就请医生,在这啰啰嗦嗦什么?”卡特琳夫人有些不耐烦地说。勃朗特太太对伍德维尔先生抱歉地笑了笑,已经拉铃唤来管家,让她去镇上请个医生来,并且对伍德维尔先生道:“抱歉,我妈妈只是不大喜欢吃饭时候有人打扰。” 这位老夫人的古怪脾气伍德维尔先生这段时间已经领教过了,听到勃朗特太太这么说,伍德维尔先生也微一颌,和卡洛琳往楼上去。 埃莉诺这时已经喝完一大杯咖啡并吃掉一块熏肉和一个煎鸡蛋,见状用餐巾擦擦唇角起身:“那我也告辞了。” “去吧去吧,都去吧,一个个都这样的……”勃朗特太太在卡洛琳夫人说完前已经站起来,扶住埃莉诺的手臂:“亲爱的,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玛丽小姐吧。” 埃莉诺往勃朗特太太的肚子那里看去,虽然她的小腹现在是平坦的,可毕竟里面已经有一条小生命。勃朗特太太顺着埃莉诺的眼看过去,唇边笑容甜美:“亲爱的,别担心,我并不进房间,只在房间外面问一声就好。” 这也是做主人应该做的,埃莉诺点头和勃朗特太太离开餐厅。 卡特琳夫人已经把刀叉放下,问身边的侍女:“侯爵到现在都没回来。” “是的,夫人,您还需要一杯咖啡吗?”侍女小心翼翼的回答。如果没有卡特琳夫人开出双倍的薪水,只怕她身边的侍女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卡特琳夫人心烦意乱地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对乔治安娜温和地说:“亲爱的乔治安娜,我们一起去湖边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会让我好一些。”乔治安娜起身陪着卡特琳夫人走出去,当她们的身影离开餐厅的时候,侍女们立即围在一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窃窃私语。 乔治安娜感到有些不好受,卡特琳夫人挽住她的胳膊:“你看,从这里看过去,湖色这么美。乔治安娜,有时候,人为了美好的东西,受一点点小挫折是正常的。” 从大厦到湖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过去,小路两端的景色也很可爱,乔治安娜陪卡特琳夫人走过好几次这条路,可此时卡特琳夫人的安慰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少了。 看着湛蓝清澈的湖水,乔治安娜却只想叹气,卡特琳夫人真打算再次给乔治安娜鼓劲时,从大厦那边跑出一个女仆,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湖边才对卡特琳夫人说:“夫人,侯爵回来了,还带来了客人,请您和乔治安娜小姐回去。”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卡特琳夫人虽甚为不满,还是带了乔治安娜往回走。刚走到小路尽头,就听到一个男子爽朗的声音:“亲爱的乔治安娜,你的夏天度的愉快吗?快过来给我瞧瞧。” “哥哥,”乔治安娜有些惊喜地喊,看着对自己伸出手臂的男子,飞奔进他的怀里,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才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亲爱的乔治安娜,做为一个伤心失意的人,我特地来巴斯看看,看能不能给你寻到一位合适的嫂子。亲爱的,三星期没见,看见你还是这么美丽,我实在太高兴了。”布兰奇子爵说完才放开妹妹对卡特琳夫人鞠躬:“夫人您好,很感谢您这些日子对我妹妹的照顾。” “不过是件小事情罢了,子爵阁下您不必这么客气。”卡特琳夫人对布兰奇子爵点头:“子爵阁下,您要不嫌弃的话,还请下榻寒舍,这样您和乔治安娜小姐就经常能见面了。” “不,不,卡特琳夫人,我来,是特地带乔治安娜走的,我要带她去苏格兰,有个朋友约我去他的猎场一块打猎。”布兰奇子爵愉快地说。 离开 布兰奇子爵越快活,卡特琳夫人的眉皱的越紧,她看着乔治安娜几乎毫不掩饰地说:“乔治安娜小姐,我想,你应该不喜欢打猎这样的活动吧?” 乔治安娜看一眼自己的哥哥,刚要开口说话,布兰奇子爵已经摇头:“不,夫人,您并不了解我的妹妹,她很喜欢打猎,乔治安娜,你还可以打狐狸,到时我给你把狐爪镶在底座上。现在,亲爱的,去收拾行李吧,我们今晚在这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出。” 乔治安娜习惯服从她的哥哥,她对卡特琳夫人行礼后退出,卡特琳夫人不满地道:“子爵阁下,您的母亲,同意我暂时做乔治安娜的监护人。” “是的,卡特琳夫人,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您也要知道,我和简夫人,都是乔治安娜的监护人。而且,简夫人之所以让您暂时担任乔治安娜的监护人,不过是希望她在您家做客期间,能够很安全。当然,我这样说或许有些不敬,卡特琳夫人,但乔治安娜才十六岁,她需要和年纪相近的小姐们在一起,聊天刺绣,或者一起偷偷仰慕一个少年。而不是和您在一起。” 布兰奇子爵的长篇大论让卡特琳夫人十分不快,她冷冷地看着布兰奇子爵:“子爵,您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地位崇高的老夫人吗?” 布兰奇子爵微一点头,示意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敬:“乔治安娜能得夫人您的喜欢,这是她的福气,可是夫人,侯爵阁下他已经四十岁了,从年龄上来说,稍许有些大了。” 这下卡特琳夫人的脸都气的差点变形,布兰奇子爵想了想又道:“如果侯爵阁下能完全听夫人您的,或者,他也喜欢乔治安娜,那对这桩婚事,我是不会反对的。但现在事情并不依夫人您的想法转移。乔治安娜再穷,也有一万镑的嫁妆,嫁一个比侯爵阁下稍逊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万镑!子爵阁下,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卡特琳夫人冷冷地道:“您要知道,兰开斯特侯爵,一年的收入有多少,您一定会后悔。” 布兰奇子爵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当然,我当然知道,侯爵在东方,仅一座茶园,一年就可以带来八千镑的收益,更别提还有其它的收入。即便是您,卡特琳夫人,一年的收入也不会低于五千镑。可这和乔治安娜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虽然只有一万镑的嫁妆,可依布兰奇家族的实力,要找一个一年四五千镑收入,非常爱她的丈夫一点也不难。” 卡特琳夫人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你,你,你简直是……”布兰奇子爵对卡特琳夫人又鞠一躬:“夫人,我远道而来还是有些辛苦,我先下去休息,不管怎么说,感谢您对乔治安娜这些日子的照顾。” 看见布兰奇子爵转身离去,卡特琳夫人抬起下巴:“我会把你今天所说的这番话,写信告诉简夫人的。”布兰奇子爵转过头:“夫人,这随便您,忘了告诉您,简夫人,我的母亲,她也同意我把乔治安娜带去苏格兰。” 卡特琳夫人双手紧紧相握,全都不明白自己的好意,自己的好心好意,全都被付诸东流。稍许平静下来之后,卡特琳夫人对身后的侍女吩咐:“你去告诉管家,就说对布兰奇子爵兄妹,不必那么礼貌。” “是,夫人,可是夫人,侯爵刚刚才吩咐过,说要款待子爵。”连侍女都不听自己的话了?卡特琳夫人的眼很冷,侍女恭敬地站在那里,侯爵可是每年额外再给她们十五镑的,比较起来,卡特琳夫人给的薪水虽然丰厚,但还是少了些。 “真的吗?亲爱的卡洛琳,乔治安娜要跟她哥哥离开,这太好了。亲爱的卡洛琳,实在是太好了。”躺在床上没精打采的玛丽听到布兰奇子爵要带走乔治安娜,顿时欢喜起来,掀开被子就要跳起来。 “当然,玛丽,乔治安娜小姐要跟她哥哥一块走,可是玛丽,即便没有了乔治安娜,侯爵他也不会看上你的。”卡洛琳看着欢喜无限的玛丽,忍不住开口提醒。 玛丽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打算好好打扮一下,正拿起粉扑的她自信满满地说:“那是因为前段时间这里的人太多了,现在乔治安娜走了,只剩下埃莉诺姐妹。玛丽安长的那么普通,侯爵现在已经对她没兴趣了。” “可是,还有埃莉诺,玛丽,虽然你生的很美,可是埃莉诺她,比你要美多了。”埃莉诺吗?玛丽放下粉扑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刚拒绝林西先生的求婚,她就又和侯爵混在一块,你认为,卡特琳夫人会喜欢她吗?” 可是卡特琳夫人对侯爵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弱了,卡洛琳的眉紧紧皱在那里,门被敲响,接着一个侍女走进来:“两位小姐,侯爵让我来问候玛丽小姐,玛丽小姐的感冒如果有些好转的话,还请下楼一起用晚餐,送布兰奇子爵离开。” “好的,替我谢谢侯爵,就说多承他的关心,我的感冒已经好了。等会儿可以一起下去用晚餐。”不等卡洛琳开口,玛丽就急切开口。 “玛丽,你这样……”等侍女离开,卡洛琳再次无奈开口。玛丽对着镜子细细装扮,听到卡洛琳的话就转身一笑:“卡洛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不愿意像安妮一样,嫁了丈夫生了儿子,连伦敦都不允许去,我要的丈夫,不仅要富有,而且要很疼爱我。” 见卡洛琳眼里的黯淡,玛丽转身重新对镜梳妆:“当然,伍德维尔先生也很疼爱你,可一年一千五百镑的收入,怎么够花?要知道,卡特琳夫人买一条珍珠项链,就要两百镑。” 既然劝说不下去,卡洛琳也只有退回自己的房间为晚餐准备衣服。 这夜的晚餐十分丰盛,既然是送别布兰奇兄妹,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布兰奇子爵坐在兰开斯特侯爵身边,边吃边和侯爵兴致勃勃地聊打猎的事。聊到兴起之时,两人都放声大笑。 能够不在侯爵注视自己的眼神下面用餐,埃莉诺觉得这顿晚餐也吃的十分开心。玛丽安和菲利普坐在一起,不时交换几句话,看到这样的情形,考文垂夫人和埃莉诺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感到十分欣慰。 餐桌上最不高兴的就是卡特琳夫人,虽然乔治安娜像平常一样坐在她左边,但卡特琳夫人整个晚餐时间,都没有和乔治安娜说一句话。 离开兰开斯特庄园,失去卡特琳夫人的疼爱是注定的,乔治安娜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并不感到特别难过,毕竟前去苏格兰,又能遇到新朋友,或者像哥哥说的一样,还能寻到新的心上人。 乔治安娜把盘子推到一边,拿起餐巾点着唇角,看向穿着低胸礼服,在那拼命想插到布兰奇子爵和侯爵话题中的玛丽,不由微微一笑。侯爵的心简直就跟石头一样,如果说他曾经对玛丽安感兴趣过,那现在玛丽安和菲利普之间的互动,侯爵也毫不在意,看来真的就和她们说的一样,侯爵的心,是石头,没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晚餐结束,除了卡特琳夫人早早回房,其余人都聚在起居室里和布兰奇兄妹话别。勃朗特太太对乔治安娜笑着说:“我还从没去过苏格兰呢。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哥哥说,等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带我去苏格兰,可还没等到我十六岁,他就离开英国了。” “亲爱的露易丝,你是在抱怨我吗?”兰开斯特侯爵抬头认真地对勃朗特太太说。 “威廉,难道我不应该抱怨吗?如果你在英国,或者很多事情都不会生。”兰开斯特侯爵为何离开英国,一直被众人讳莫如深,此时听到勃朗特太太提起这件事,连埃莉诺都忍不住抬头往兰开斯特侯爵看去。 一时变成众人焦点,兰开斯特侯爵摸摸自己唇边的髭须才道:“露易丝,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我答应你,如果你给我生个很漂亮的外甥女的话,在她十六岁那年,我会带上你和她一起去苏格兰。” 漂亮的外甥女?勃朗特太太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肚子,见兰开斯特侯爵避重就轻,众人又说起别的话题。埃莉诺却敏锐地感觉出来,侯爵说到离开英国时候,身上升起那重重的落寞。不是说当年凯瑟琳小姐的哥哥要和他决斗,他才匆促离开,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亲爱的,看见你妹妹这样,我真高兴。”考文垂夫人的话打断了埃莉诺的思绪,埃莉诺对考文垂夫人露出甜笑:“是的,妈妈,玛丽安这么纯真善良可爱,她应当如此。” 到底埃莉诺对兰开斯特侯爵的感情有多深,考文垂夫人决定再观察观察,免得和女儿起了争执,那就太不好了。 询问 起居室内笑语欢声,其乐融融。玛丽已经对兰开斯特侯爵娇嗔地道:“侯爵,听说您的猎场也在这周围,不知道哪天我们可不可也去打猎?” 玛丽对兰开斯特侯爵的势在必得,众人已经都看在眼里,勃朗特太太只是温柔一笑:“玛丽小姐,想来您要失望了,妈妈她不喜欢打猎,那个猎场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年都没动用过了。上次,我记得还是维克多吵着要去。然后威廉你跌伤了脚。” “是啊,露易丝,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过那要怪我没有好猎犬,所以,玛丽小姐。”兰开斯特侯爵转向玛丽,玛丽刻意抬头挺胸,务必要让侯爵看到她那美丽如同天鹅样的脖颈。 侯爵的眼果然在玛丽那里停留片刻,但很快就移开:“没有好猎犬怎么打猎,玛丽小姐您注定要失望了。不过布兰奇子爵要带乔治安娜小姐去苏格兰打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布兰奇子爵一定会很乐意带上您的。” “当然,侯爵阁下,新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玛丽小姐,如果您愿意的话。”谁愿意跟布兰奇子爵跑去阴冷的苏格兰打猎?玛丽的唇不满地微微撅起,但很快就露出娇憨笑容:“苏格兰太远了,我想我妈妈不会允许我去。布兰奇子爵,愿您在苏格兰玩的愉快,还有乔治安娜小姐也一样。” “谢谢你的祝福,玛丽小姐,我们会的。”布兰奇子爵说完就对玛丽点头。玛丽深呼吸一下才对卡洛琳笑着说:“亲爱的卡洛琳,你给我们弹曲子吧。” 卡洛琳虽然不满自己和伍德维尔的话被打断,但还是起身为玛丽解围。兰开斯特侯爵已经转向埃莉诺:“埃莉诺小姐,既然卡洛琳小姐弹琴,请让我们欣赏下您那天籁样的歌喉。” 埃莉诺能感到玛丽的眼像刀子一样投到自己身上,但埃莉诺还是依言站起,对兰开斯特侯爵点头:“求之不得,阁下。”看见埃莉诺轻快地走到钢琴旁边,和卡洛琳对了几个音后就唱起来,玛丽咬住下唇,一个劲敌走了,可现在看来,侯爵对埃莉诺的兴趣也很大,要怎样才能让侯爵把眼投到自己身上呢? 苦苦纠结的只有玛丽,当卡洛琳一曲弹完,屋里的人都鼓掌起来,玛丽安也在菲利普的鼓励下起身来到钢琴前,为姐姐伴奏。勃朗特太太看着菲利普对玛丽安的眼,悄声对侯爵道:“玛丽安配菲利普,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他被凯瑟琳小姐拒绝后,会伤心的不愿意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亲爱的,玛丽安的确很好。他们真是般配的一对,而且,”兰开斯特侯爵看向考文垂夫人:“我想,夫人您也一定会乐见其成的。” 考文垂夫人不料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迟疑下才对勃朗特太太道:“当然,我做母亲的,总是希望女儿们得到好归宿。特别是在林西先生这件事后。” “林西先生不过是个很小的插曲,夫人,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埃莉诺小姐值得更好的。”兰开斯特侯爵立即开言安慰考文垂夫人,勃朗特太太奇怪地看了哥哥一眼,什么时候起,哥哥变的这么善解人意了?难道说在东方那十年,哥哥他遇到了很多很奇怪的事情? 在考文垂夫人听来,侯爵的这段话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安慰,并没放在心上。此时玛丽安一曲已终,埃莉诺停下来道:“我的嗓子都干了,需要歇口气。”玛丽已经站起身,对玛丽安点头:“夜莺,谢谢。” 这是一轻快的曲子,玛丽唱的驾轻就熟,务必要让侯爵觉得,自己的歌声更加美妙,感情十分充沛。 真是个无聊的姑娘,兰开斯特侯爵在埃莉诺结束表演后就看向别处,偶尔和勃朗特太太说几句话,如果座上没有几个讨人厌的人,这一晚是多么愉快。 玛丽的技巧的确比埃莉诺好,一曲终了,也是掌声不断,玛丽有些得意地看向埃莉诺,埃莉诺并没把她的得意放在心上,只是勾唇一笑:“玛丽,你唱的很好。” 玛丽最想得到的是兰开斯特侯爵的赞扬,果然埃莉诺一说话,兰开斯特侯爵就转身过来,对玛丽轻轻鼓掌:“没想到我们这里,还藏了一位这么好的歌者。”玛丽顿时兴奋的脸都红了,还打算继续唱下去时侯爵已经站起身:“今晚实在是太愉快了,不过布兰奇子爵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我想,我们还是回屋各自休息吧。” 不过才十点,玛丽很想开口反对,但见众人都站起来,只得随众起身,兰开斯特侯爵站在那里,和人挨个道晚安。轮到玛丽的时候,玛丽对兰开斯特侯爵道:“没有唱够,我想今晚我会睡不着的,侯爵阁下。” 侯爵的眉耸起:“是吗?玛丽小姐,那我今晚只有再去一趟镇上,免得打扰您看月亮的雅兴。”玛丽的脸顿时变色,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在和伍德维尔先生道晚安,再没看玛丽一眼。 玛丽的手紧紧握住卡洛琳的手,把卡洛琳都捏疼了。卡洛琳看着玛丽苍白的脸,轻声道:“亲爱的玛丽,你这又何必呢?我们在这开开心心过一段时间多好。再说,伦敦还有那么多的小伙子。”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玛丽这才松开握住卡洛琳的手:“可是没有一个小伙子,像侯爵这样英俊富有。”虽然竭力压低声音,但玛丽这话在卡洛琳听来,已经算是喊出来的。卡洛琳皱眉:“亲爱的玛丽,一年三四千镑收入的年轻人,并不是没有。” 的确有,可那又怎样,三四千镑,那还不如自己的姐夫考文垂爵士。玛丽的眼燃着熊熊烈火:“卡洛琳,我不会就此退缩的,我要继续前进,除非……” “难道你想身败名裂吗?玛丽,你听我说。”卡洛琳试图劝说玛丽,玛丽眼里的火还是没消退:“你不用劝我,卡洛琳,有些事,你不足够努力怎么知道答案?” 卡洛琳摇头:“玛丽,你一定是疯了。上帝啊,求您赶走玛丽身上那纠缠不去的魔鬼吧。”听到卡洛琳的喃喃自语。玛丽的眼依旧很亮,对卡洛琳一甩头:“我没疯,我很清醒。亲爱的,你去睡觉吧,晚安。” 看玛丽如同女战士一样往房间走去,卡洛琳决定给玛丽的父母写信,让玛丽的哥哥来带走玛丽,这样的话,才能阻止玛丽更深一步的计划。 玛丽和卡洛琳的谈话当然是没人知道的,送走布兰奇子爵兄妹之后,庄园内又恢复的和平常一样。林西先生已经离开巴斯,他要提前回伦敦去。 回伦敦之前,他特地来庄园里和众人告别,当然,最重要的是和埃莉诺告别,这次考文垂夫人怎么都不肯让埃莉诺和林西先生单独待在一起。 林西先生面色苍白神情萎靡,再不是初见时那个生气勃勃的小伙子,埃莉诺的冷淡让他的心如刀割一样,但他依旧试图和埃莉诺求婚:“亲爱的埃莉诺,嫁给我吧,我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见到那对母子。”林西先生的情妇带着孩子前来巴斯甚至来寻埃莉诺麻烦的事已经传开,听说林西子爵大怒,要求林西先生除了摆平这件事外,还要限期娶妻,两年内林西子爵见不到合法的继承人的话,就要剥夺林西先生的继承权。 虽然只是传言,毕竟林西子爵只有林西先生一个独子,但埃莉诺看着林西先生,觉得这传言只怕大部分是真的,此时任何一个淑女答应林西先生的求婚,都将是社交场上永远的笑话。埃莉诺只是轻声道:“林西先生,对您的厚爱我只有说声抱歉,你我之间,从此再不相见的好。” 说完埃莉诺对林西先生屈膝一礼,就握住旁边等候的考文垂夫人的手:“妈妈,我们出去散步吧,今天的太阳真好。”考文垂夫人对林西先生点头,挽着女儿离开。林西先生把头往一边拢去,既然埃莉诺不肯答应,当务之急就是去找下一个求婚对象,不管怎么说,今年年底之前一定要结婚,不然无法平息父亲的怒火。 林西先生黯然离去,埃莉诺和考文垂夫人两人沿着小路往湖边走去,看着湖边景色,埃莉诺弯腰采了一株花:“妈妈,您瞧,这地方真好看。” “是的,很好看,亲爱的。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嫁给兰开斯特侯爵,然后在这生活一辈子。”考文垂夫人的口气和平常一样,但埃莉诺听的大惊,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您在说什么,您今天是不是?” 考文垂夫人拉住女儿的手:“亲爱的,别和我说谎,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爱上他了,而且,已经深陷其中了。” 交易 “妈妈,不,妈妈。”埃莉诺惊叫出声,对着考文垂夫人慌乱地摇头,接着对考文垂夫人急急地说:“妈妈,我怎么会爱上他呢,他那么地坏,那么恶棍。不,我绝不会爱上他的,纵然他那么富有,很有权势,也不会爱上他。” 埃莉诺话说的越急,考文垂夫人越不相信,她看着女儿久久没有说话。埃莉诺的脸不由涨红,几乎是把考文垂夫人的手臂拉过来:“妈妈,您要相信我,我不会爱上他的,永远永远。”说着埃莉诺专注地看着考文垂夫人:“妈妈,您还记得您对我说过的话吗?要在社交场上重新风光。嫁给兰开斯特侯爵,他不会的,他一定会限制我的。” 是的,就是这样,埃莉诺在告诉自己,兰开斯特侯爵一定是个专横霸道的丈夫,甚至不会允许自己再去探望母亲和妹妹,更别提接济她们了。考文垂夫人叹气,伸手把女儿的头往肩后拢去:“亲爱的,我希望你,不要……” 后悔这个词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菲利普喜悦地往这边跑来,身后跟着玛丽安。看见菲利普和玛丽安的神色,埃莉诺和考文垂夫人相视一笑,看来好事近了。 菲利普已经来到考文垂夫人母女面前,虽然已经站定,但菲利普脸上还是那么局促,给考文垂夫人鞠躬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考文垂夫人看向来到自己面前又羞又窘的玛丽安,对埃莉诺一笑才开口:“贝尔特先生,您要对我说什么,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吸气呼气,菲利普在给自己鼓劲,听到考文垂夫人的问话他再一次看向玛丽安,终于鼓足勇气说:“考文垂夫人,我衷心地恳求您,能把玛丽安小姐嫁给我。当然,在这之前,我已经得到玛丽安小姐的允许。如果……” 埃莉诺轻笑起来,玛丽安已经羞的把脸埋在姐姐肩上。考文垂夫人又是一笑,对菲利普道:“贝尔特先生,您的好心好意我全明白,可是玛丽安嫁妆微薄,没有兄弟可以给她撑腰,您能不能保证,您不嫌弃她嫁妆微薄,一辈子都待她如一?” “当然,当然可以,夫人,您要知道,我对玛丽安小姐……”菲利普听到考文垂夫人这是要答应的前兆,顿时激动起来,对着考文垂夫人开始表白,玛丽安听的脸上更红,只是靠在埃莉诺肩上不肯说话。 考文垂夫人带笑看了眼女儿,这才对菲利普道:“那么,贝尔特先生,我答应您的请求,至于别的事,请您写信去和您的父亲商量。”这真是太好了,菲利普顿时激动起来,对考文垂夫人连连点头才结结巴巴对说:“当然当然,我会去给我父亲写信的,不,我现在就去给我父亲写信。” 说着菲利普又对考文垂夫人鞠躬:“夫人,实在太感谢您,把这么一件珍宝赐予了我。”说完菲利普就往大厦那里飞奔而去。考文垂夫人看着小女儿:“亲爱的玛丽安,恭喜你了。” “啊,妈妈,谢谢您,我实在是太幸福了,太幸福了。我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的幸福?”玛丽安这才从埃莉诺肩上抬起头,双颊绯红两眼晶亮,伸出手臂搂住考文垂夫人,并在她脸颊上连连亲吻,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玛丽安亲爱的,你快把我给摇晕了,你还这么小,还不到十七岁就要出嫁,亲爱的,我看,我还要教教你怎么理家。”沉浸在喜悦里的玛丽安松开搂住考文垂夫人脖子的手:“妈妈,对不起,我还是太高兴了。可是,我一定会努力学的,一定会的。” 埃莉诺伸手摸摸妹妹的,喜悦从心里出,贝尔特先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这样的人,虽然年收入不算很多,但能保证一辈子丰衣足食,而田园风光,也是玛丽安喜欢的。 母女三人站在湖边,互相看着对方,喜悦从心底出,此时不需要说任何话就知道,对方是从内心为自己欢喜。 这样一幕实在不好打破,不过兰开斯特侯爵并不是这样的人,他轻咳一声,对考文垂夫人道:“夫人,方才我听菲利普说,您答应了他对玛丽安小姐的求婚,特地过来给您说声恭喜,菲利普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他的父母都很和蔼,把女儿托付给这么一个人,足证夫人您是真心疼爱玛丽安小姐。” 考文垂夫人例行谢过,就打算带着女儿们离去,兰开斯特侯爵已经道:“夫人,我想您还要和玛丽安小姐说一些别的话,那就让我陪陪埃莉诺小姐在这湖边散步可好?” 考文垂夫人看向埃莉诺,埃莉诺的眉皱起,接着就道:“侯爵阁下,这湖边我想您比我更清楚,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失陪了。” “埃莉诺小姐,您这样的拒绝真让我伤心,可是小姐,您说的很对,我对这湖边比您熟悉多了。正因为我熟悉,所以,由我克尽主人之责,岂不更好。”兰开斯特侯爵说的话,让人拒绝不了。 考文垂夫人想了想推埃莉诺一下:“亲爱的,那你就陪侯爵在这散散步,有些话,该说的就把它说完。玛丽安,我先带你回房间去。”考文垂夫人快刀斩乱麻地下了决定,带了玛丽安离开。 等她们一走,埃莉诺就冷冰冰地对兰开斯特侯爵道:“阁下,我并不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但我想告诉您,您……” “亲爱的埃莉诺,你在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想告诉你,菲利普娶了玛丽安,你心里对我的怨恨是不是减少很多?”兰开斯特侯爵打断埃莉诺的话。 “侯爵阁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耍人玩吗?还是您认为,我和妹妹没有父亲兄长的庇护,就可以被您尽情地耍弄?您要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可以被您掌控的人,对吧?”埃莉诺一口气把话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亲爱的埃莉诺,你就这么肯定,我对你的爱是在耍弄你吗?”兰开斯特侯爵并没生气,而是笑眯眯地转到埃莉诺面前。 他离埃莉诺很近,近到埃莉诺已经被他身上的味道全都包围,近的埃莉诺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袭,近的埃莉诺想到那天夜里,侯爵的唇压住自己的唇的感觉。那刚刮过的胡茬戳住下巴的时候,虽然有点点疼,却有从没有过的喜悦感。 这个男人,永远都这么危险,埃莉诺感到自己的腿都有些软时候,往后退了一步,眉微微一挑:“怎么,侯爵阁下,因为我没有沉沦于您的魅力之中,您就不甘愿了吗?” “不,埃莉诺,我并没有因为你没有沉沦到我的魅力之中而不甘心,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想娶你。”兰开斯特侯爵的表白并没打动埃莉诺的心房,她站立在那,如同春日里最娇嫩的鲜花一样,看似伸手就可采撷,可碰到了才知道,这鲜花有看不到的刺。可是自己的目的,并不是把这鲜花的刺给去掉。兰开斯特侯爵唇边又现出笑容:“既然你不爱我,觉得我十分可恶,那么,我们来谈笔交易怎样?” 交易?埃莉诺怀疑地看着兰开斯特侯爵,兰开斯特侯爵已经转身去看湖:“我知道,你和你的母亲渴望得到什么。那我可以给你你们想要的东西,但你要答应嫁给我,给我生一个继承人,然后,我不会管你任何别的事。” 这交易听起来真诱人,可是埃莉诺还是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侯爵阁下,您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这样的交易,不,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的头衔已经足够诱惑。您只要走出去一说,无数的女人会让你挑选,您又何必找我。” “因为她们都是傻姑娘,只知道卖弄风情,认为男人因此上钩就会一辈子没有忧愁。而你,才是聪明的姑娘,懂得要什么,不会因为我没做到,而失声痛哭,你说,我是选聪明的姑娘还是傻姑娘呢?” 这听起来不错,兰开斯特侯爵的解释也恰如其分,埃莉诺心里如释重负,原来侯爵并不爱自己,他只是要挑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可在如释重负的时候,为何心里又有一丝失落,希望兰开斯特侯爵是真的爱上自己呢? 埃莉诺摇一摇头,努力把心里那丝失落摇掉,这才看向侯爵:“侯爵,这听起来很不错,可是要怎么才能保证我的利益?你的诚意要怎样才能看到。毕竟我要嫁给你,那就不能回头。”离婚这种事情,多是男人做主导的,埃莉诺听过很多夫妻反目之后,男人就把妻子关到修道院里,自己在外依旧寻欢作乐。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不会一听到有好处就冲昏了头脑,兰开斯特侯爵眼里的赞许更深了:“埃莉诺小姐,我会赠送给考文垂夫人和玛丽安小姐各五千镑财产做为定金。至于您,我会让我的律师告诉您,历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所该得到的,您也会得到。” 达成 真是诱惑啊,埃莉诺觉得,自己内心都快被攻陷了,可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埃莉诺抬头看向兰开斯特侯爵:“那么侯爵,您这么优厚的条件,是不是要求我在给您生下继承人后,就再不管您的事,而只需要做好兰开斯特家族的女主人就可以了?”侯爵眼里的欣赏之意更深了,不过小姑娘,其实你还是猜错了,但这没有关系,只要她答应,自己和她之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兰开斯特侯爵没有回答,埃莉诺以为自己猜中了,深吸一口气道:“那么,侯爵阁下,我答应这个交易,只是我的母亲和妹妹。” “这你放心,亲爱的埃莉诺,我会让她们知道,我疯狂地爱上了你。”事实也是如此,侯爵在心里说,看向埃莉诺那玫瑰色的唇瓣:“那么现在,你答应了,我可以先收取点利息了吗?”侯爵靠近埃莉诺。 利息?埃莉诺惊讶地张开了唇,侯爵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唇,双手拢住她的腰,而那灵活的舌头也伸进了埃莉诺的嘴巴里。这是一个能让人窒息的吻,埃莉诺下意识地想打侯爵,但想到侯爵的话,双手又垂在那里。这个反应侯爵很满意,这个姑娘真聪明。 侯爵放开埃莉诺,看着埃莉诺那比方才更鲜红的唇,唇边又露出埃莉诺常说的,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么,埃莉诺小姐,你是现在跟我去一起去告诉你的母亲这个好消息呢,还是我单独去。” “不,当然是您去。”埃莉诺不假思索地开口,方才侯爵的唇在埃莉诺唇上时候,埃莉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心里升起,甚至有那么一瞬,埃莉诺渴望侯爵给的更多,这太不可思议了,自己肯定是中毒了,需要在湖边好好想想。 “那么亲爱的,你就在湖边慢慢思索,等着我的好消息。”兰开斯特侯爵说完,拉起埃莉诺的双手在她手上各自吻了一下,这才转身往大厦那边去。 上帝啊,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埃莉诺看着侯爵的背影,这才颓然地蹲下去,湖水在缓慢地涨起,已经来到埃莉诺的脚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这样的约定,如果婚后,他反悔怎么办? 埃莉诺把手指放在嘴里咬着,急地在想,接着就摇头,不管了,就算他反悔,自己也是侯爵夫人,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听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可接受,况且,还有历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能够得到的,也不知道能得到些什么?这样的家族,该有传世的珠宝和冠冕吧? “阁下,您说错了吧?您要娶我的女儿,埃莉诺?”当考文垂夫人听到兰开斯特侯爵说的话时,用大吃一惊来形容已经十分浅薄,她几乎无礼地反问回去。 “夫人,您并没听错,方才在湖边,我对埃莉诺小姐进行了求婚,小姐答应了,现在,我恳求您的同意,把埃莉诺小姐嫁给我。”兰开斯特侯爵的蓝眼睛一闪一闪,十分诚恳地对考文垂夫人说。 “妈妈,这是多么好的事,您快答应吧。”玛丽安在短暂的惊讶后,立即催促考文垂夫人,谁能不爱上埃莉诺呢?她那么美、那么聪明,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平淡无奇。玛丽安看着兰开斯特侯爵,心里稍微有些不是滋味地想,不过自己还有菲利普,能嫁给菲利普,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玛丽安看向已经从楼上走下来的未婚夫,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向他跑去:“菲利普,你知道吗?侯爵在和妈妈说,要娶埃莉诺。”菲利普伸手接住玛丽安,惊讶地看向兰开斯特侯爵:“阁下,玛丽安说的是真的?” “是的,菲利普,我正在诚恳地向考文垂夫人恳求,要她答应把埃莉诺小姐嫁给我。”兰开斯特侯爵重复了一遍,对菲利普继续道:“以后我们就是连襟了。真是个好消息。” 当然,这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能够娶到兰开斯特侯爵的小姨子,会让很多人羡慕的。菲利普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和玛丽安一起看向考文垂夫人。 考文垂夫人十分冷静,她看着兰开斯特侯爵:“阁下,承蒙抬爱,本该无比欢欣,可是我的女儿,我想,我还是要把埃莉诺叫来当面问问。” “这是自然。”在未来岳母面前,兰开斯特侯爵一向这么有礼貌,吩咐一边等候着的女仆去把埃莉诺请来。考文垂夫人觉得,这太荒谬了,怎么会这样。 同样觉得荒谬的不止是考文垂夫人,还有卡特琳夫人,她已经急忙赶来,看见兰开斯特侯爵就大声地道:“我不同意,威廉,兰开斯特侯爵家,绝不能娶门户这么低微的女人。” 这时的埃莉诺刚刚走进门,听到卡特琳夫人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对埃莉诺伸出手:“亲爱的,快来,告诉你的母亲,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我不答应。”被忽视的卡特琳夫人疾步走到埃莉诺面前,用仇恨的眼看着她:“方才你怎么答应的求婚,现在就给我怎么忘掉,兰开斯特家族,不会欢迎你的。” “可是妈妈,你已经忘记了,我成年已经很久了,而且,我的妻子,将是兰开斯特家族的女主人。”兰开斯特侯爵并没有把卡特琳夫人的威胁放在心上,而是含笑对卡特琳夫人说。 “你,威廉,你竟要为了娶这么一个女人忤逆我吗?”卡特琳夫人近乎在咆哮。兰开斯特侯爵笑容没变:“妈妈,我并没有忤逆您,我只是告诉您,兰开斯特家族将有女主人了。同样,她也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 这话什么意思?卡特琳夫人的脸色登时变了。 “哥哥的意思是,嫂嫂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邀请客人来,亲爱的妈妈。”勃朗特太太的声音响起,她面带笑容走到埃莉诺面前,亲吻她的双颊:“亲爱的埃莉诺,我非常高兴你答应嫁给我的哥哥。也很高兴兰开斯特家族有你这么一位女主人。” “谢谢。”埃莉诺回吻勃朗特太太:“每年你们都要来度夏才好。” “露易丝,连你也都背叛我吗?”卡特琳夫人的脸都气的变形,勃朗特太太回头看她:“妈妈,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背叛您。而是您自己想不通。” 卡特琳夫人用手扶住额头,她的侍女急忙上前搀扶:“夫人,我想,您现在不舒服,还是回屋休息一会儿。”卡特琳夫人还想说什么,已被女管家和侍女一边一个扶她上楼。 “现在,考文垂夫人,您已经看到了我的诚意,也听到了埃莉诺小姐的话,您可以告诉我,您答不答应把埃莉诺小姐许配给我。”兰开斯特侯爵看向考文垂夫人,眼里笑容不变。 既然如此,考文垂夫人沉默一会儿,抬头道:“那我把埃莉诺嫁给你,你要答应从此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忧愁。” “亲爱的考文垂夫人,这是一定的。”兰开斯特侯爵对考文垂夫人鞠躬,接着拉起考文垂夫人的手恭敬一吻:“我现在要去给我的律师写信,让他把历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的珠宝带来。” “至于您,我的未婚妻。”兰开斯特侯爵转向埃莉诺,埃莉诺有一瞬间以为,从侯爵眼里看到了爱情,但兰开斯特侯爵只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会热切地等待着婚期。” 说完兰开斯特侯爵就离开,埃莉诺觉得,额上还残存着他唇的温度,已经被飞扑过来的玛丽安抱紧:“亲爱的,我太高兴了,这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亲爱的,你也一样快乐和幸福吧?” 看着热情洋溢的玛丽安,埃莉诺收起思绪:“亲爱的,我也很快乐,很幸福,贝尔特先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是的,是的,菲利普确实不错,我还一直想,他要能娶玛丽安多好,谁知道就梦想成真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埃莉诺,我们又做了亲戚。”勃朗特太太是除玛丽安外,场内最高兴的人,她伸出手臂热情地拥抱了埃莉诺姐妹,并对菲利普送上祝福。看着欢天喜地的玛丽安和菲利普,还有仆人们那微妙的态度变化,或许,嫁给兰开斯特侯爵,做这栋大厦的女主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太糟的决定,埃莉诺心里思绪不断,面上的笑容却没有变,接受着众人或真或假的祝福。 第 26 章 很快兰开斯特侯爵写好信,也加入到他们中间,看着兰开斯特侯爵眼里的笑意,埃莉诺心想,他可真是个会做戏的人,但不管怎样,这桩交易,现在看己不亏。 有人欢喜,有人就难过,表现的最露骨的就是玛丽了,虽然她照例说了声恭喜,可是吃晚饭的时候她就突然哭出来,在大家都看向她的时候玛丽眼神难过地说:“对不起,我今天头很痛,本来不想下来吃晚饭了,可是今天有这么大的两桩喜事,无论如何我都该下来的。” “既然头疼,就该回房休息。玛丽小姐,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喜事。”卡特琳夫人用她一贯冷冰冰的声音和玛丽说话,接着就吩咐女仆送玛丽上去。卡洛琳已经站起身:“卡特琳夫人,您实在太好了,我想,还是我送玛丽上去。” 卡洛琳急忙走到哭个不停的玛丽面前,扶她上楼,等一走出餐厅,卡洛琳就压低声音:“玛丽,你疯了吗?你这样算是什么?你会把人都得罪光的。” “得罪就得罪,卡洛琳,我完了,全完了,现在没人会娶我,没人。我哥哥他也不会愿意养我的,可我的财产就那么一点点,一年三四百镑的收入,怎么够花。”说着玛丽用手帕掩住脸,哭的更加难受。 卡洛琳是知道玛丽家里的情形,咬一下唇:“不是还有安妮夫人,你可以和她一起住,考文垂爵士虽然对你很冷淡,可你住在考文垂庄园,他也从没说过什么。” “卡洛琳,你真是个小傻瓜,以前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是爵士的妹妹嫁给了兰开斯特侯爵,他一定会邀请埃莉诺从他的庄园出嫁的。你想想,埃莉诺怎么会同意我继续住在考文垂庄园,你要知道,安妮是从没有自己主见的,考文垂爵士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从不过问。” 玛丽这番咬牙切齿的话让卡洛琳一时无从安慰,玛丽还准备继续哭,女管家就走过来:“玛丽小姐,侯爵吩咐我来看看您现在怎样了,如果实在不舒服,就派人去镇上请医生过来。”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麻烦您回去替我向侯爵阁下致谢。”玛丽直起背和女管家说话。 “那么,玛丽小姐,既然如此,就请您先回房间吧,您需不需要多加一床被子,免得吹了风又着凉?”女管家虽然对玛丽不满,但还是克尽职守,照例问询。 玛丽说过了不用就和卡洛琳回房,等一进门玛丽就双手握拳地低吼:“看到没有,现在连一个仆人都可以对我们不好。卡洛琳,你难道还没明白,这个世界,是只认钱的。我受够了,受够了。”说完玛丽就把头埋在枕头上低低地哭起来。 卡洛琳坐到她身边:“可怜的玛丽,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侯爵已经和埃莉诺订婚了,就算卡特琳夫人再反对,侯爵已经决定,婚事在秋天举行。亲爱的,忘了侯爵吧,今年的社交季节还会再开始,还会有别的美男子。不然你哥哥把你带走的话,那你更难过。” 哥哥?玛丽停止了哭泣看向卡洛琳:“你到底做了什么?”卡洛琳轻声叹息:“我没有做什么,亲爱的玛丽,但你在兰开斯特庄园的这些事,并不是不会传出去。亲爱的,听我说,忘了侯爵,好好地去找一个像伍德维尔先生这样的人,一年两三千镑的收入,他会疼你爱你。你们会过的很好。” 这样的话让玛丽更加心生绝望,她哭泣的声音更大了,无论卡洛琳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埃莉诺和兰开斯特侯爵订婚的消息很快传出去,最先到达兰卡斯特庄园道贺的人是埃莉诺怎么都没想到的,考文垂爵士。看着十分殷勤的邀请考文垂夫人带着女儿们回到考文垂庄园,好让埃莉诺从考文垂庄园出嫁的考文垂爵士。埃莉诺只是低垂下眼,心里十分想笑,这个态度,和当年父亲去世,哥哥掌管住了家业,然后要求她们很快搬走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 考文垂夫人自然回绝了这个请求:“爵士,您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可我们更想念得文郡那所小房子。” 考文垂爵士噢了一声才说:“得文郡的那所小房子,是的是的,夫人,您在那所房子生活了五六年,对那所房子有感情是很正常的,我听说您是租住在那所房子里,如果您允许的话,请让我把那所房子买下来送给埃莉诺,当做给埃莉诺的新婚礼物。要知道,蒙特威尔先生,也是我的好朋友。” “爵士,您真是太好心好意了,可那栋小房子,是蒙特威尔先生母亲留给他的,他一直不肯卖呢。”考文垂夫人应付继子应付的很轻松。 考文垂爵士搓了搓手:“那么,等我想想,还有什么可以送给埃莉诺呢,是东方的绸缎还是美丽的珍珠?”考文垂爵士更加殷勤了,埃莉诺低垂下眼,手里握住玛丽安的手,从头到尾,考文垂爵士没有提起玛丽安一个字,尽管玛丽安一样订婚,将在明年出嫁。 玛丽安了然地用大拇指点一下埃莉诺的手心,自己只要有母亲和姐姐就够了,未来还有菲利普,他真是个好人,聪明活泼充满活力。玛丽安想起未婚夫,脸不由微微红起来,唇开始往上翘。 “考文垂爵士,能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传来,考文垂爵士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几乎是跳到兰开斯特侯爵面前去握他的手:“侯爵阁下,没想到能和你做亲戚,这实在太好了,你和埃莉诺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我期待着你们给我带来更多的外甥。” 兰开斯特侯爵往埃莉诺处看了眼,唇边又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当然,考文垂爵士,当然,我和埃莉诺一定会幸福的。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贝尔特先生,他和玛丽安刚刚订婚。” 噢,考文垂爵士又出这么一声,才伸手去和菲利普的手相握:“一次能嫁出两个妹妹,这真是太好了。”说完考文垂爵士不等菲利普说话就看向玛丽安:“亲爱的玛丽安,我也要祝贺你有这么一位漂亮的丈夫,你们也会很幸福。” 玛丽安是个乖巧的孩子,此时也不例外,起身对兄长行礼:“谢谢,谢谢你,约翰,我和菲利普,一定会很幸福的。”说话时候玛丽安和菲利普四目相对,喜悦和快乐从他们眼里出。 当然当然,考文垂爵士例行说了两句废话才转向兰开斯特侯爵:“侯爵阁下,能和你说一些别的事吗?” 当然可以,兰开斯特侯爵请考文垂爵士往书房去,自己往埃莉诺那里瞥了一眼,对她眨一眨眼,难道说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埃莉诺忍不住皱眉。 “亲爱的,约翰他历来都这样,你不必担心,他的野心是个人都能看破,要我说,他就该老老实实在考文垂庄园过日子,而不是想在政治上有什么展。”考文垂夫人等只剩下她们母女,才对埃莉诺说。 “妈妈,我当然知道侯爵会很好地应付约翰,可是我怕约翰会得寸进尺。”埃莉诺不能对自己的母亲说出实情,也只能借用这个来做托词。 考文垂夫人摇头:“艾琳,你该相信一个在东方十年能赚到几十万镑钱财的男人的实力。要知道,多少人死在那里,死前身无分文甚至负债累累。”说的是,侯爵的狡猾自己是深有体会,埃莉诺对母亲抬头一笑,刚要说话就听都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听起来像是玛丽,埃莉诺的眉微微一挑,接着玛丽气势汹汹走过来,走到埃莉诺面前站定,声音都有些抖:“是你出的主意?你让考文垂爵士把我带走,送回伦敦我哥哥那里去?你这个……” “玛丽,你疯了吗?我好心好意地把你带走,要知道,乔治他可是有一年没见到你了,而且他还很愤怒,你和爱德华先生的退婚没经过他同意。”考文垂爵士满面不悦地走进来,对埃莉诺道:“埃莉诺,玛丽她有些不懂事,说起来,全是安妮把她宠坏了,觉得她那么年轻就父母双亡,哥哥姐姐需要多照顾多疼爱她。” 宠坏了?玛丽面上神色更加不满,对考文垂爵士道:“谁宠坏了我?我……”考文垂爵士已经打断她的话:“玛丽,你给我安分点,我还可以在乔治面前为你求情,不然的话,我把你在兰开斯特庄园的所为都告诉乔治,你觉得乔治以后会许你出门吗?”甚至,会把自己送到修道院去,玛丽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不由有些白,甩掉前来安慰自己的卡洛琳的手,跑出客厅。 “对不起,埃莉诺,我没想到玛丽的脾气越坏了,等回到伦敦,她哥哥身边,她会好很多的。”考文垂爵士结结巴巴地道着谦,然后就去追玛丽了。 埃莉诺勾唇一笑,抬头已经和兰开斯特侯爵的眼对上,兰开斯特侯爵双手摊开,似乎在问埃莉诺,喜欢这个安排吗? 财产 埃莉诺想笑,可是那笑容没出来,只在唇边淡淡一现。兰开斯特侯爵已经走上前对考文垂夫人道:“夫人,您该相信,我会对埃莉诺非常非常好的。” 考文垂夫人瞧自己女儿一眼,埃莉诺已经低下头,考文垂夫人看不到她脸色神色,但考文垂夫人还是对兰开斯特侯爵道:“是的,侯爵,方才我还在这里和艾琳说,要相信一个在东方十年能赚到那么多钱财的男人。” 这话一语双关,兰开斯特侯爵侧耳,接着摊开双手:“夫人,您的意思,就像您答应把埃莉诺小姐嫁给我,为的是我的钱。” “钱财也是婚姻幸福的一部分保证,不是吗?”考文垂夫人面对兰开斯特侯爵十分坦白,兰开斯特侯爵笑的越开心:“夫人,对您越了解,就会越敬佩您,我想,等我和埃莉诺小姐成婚以后,十分欢迎您住在兰开斯特庄园,以便让我们能经常听到您的教诲。” 这样的话让考文垂夫人很高兴,但正好走进来的卡特琳夫人可一点也不高兴,她快步走到儿子面前,近乎无礼地问:“威廉,这就是你的回答,把我赶走,让你妻子的母亲住进来。” 兰开斯特侯爵的眉都没动一下:“妈妈,从没有人要把您赶走,况且您和我的岳母,年纪相差不大,本该是……” “我不要听你的这些废话,总之,我不会祝福你的婚姻。”卡特琳夫人急匆匆说完这句就大声地喊自己的侍女,让她收拾行李,好快些回伦敦去。 “对我母亲的无礼,夫人,我在这代您向她道歉。”兰开斯特侯爵对考文垂夫人深鞠躬,诚恳地说。这种时候,考文垂夫人并不会反对更不会提出卡特琳夫人这样实在太不对了,只是笑着说:“年纪大了之后,脾气确实会变的古怪些。我想,再等十年,艾琳,你就要担待我些了。” 被叫到的埃莉诺抬头对自己的妈妈一笑,女管家已经来报告,卡特琳夫人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这里,兰开斯特侯爵对考文垂夫人点一点头就出去送自己的妈妈。 等兰开斯特侯爵一走,埃莉诺就轻声道:“卡特琳夫人,真是个难相处的人。” “亲爱的,不用担心,任何时候都别忘记,你才是这庄园的女主人。”考文垂夫人握住女儿的手轻声安慰,是的,不用担心,遇到卡特琳夫人的时候,只要表现的尊敬就好,毕竟,卡特琳夫人在别处还有住宅,不会长期居住在这里。埃莉诺抬头看着外面风景,那种梦幻样的感觉又上来了,自己真的要做这里的女主人,邀请自己的妈妈来这里居住,这真是太好了,只要不用想起,兰开斯特侯爵就好。 卡特琳夫人怒气冲冲地前往伦敦,并没打扰兰开斯特庄园的平静,就在她离去的第二天,维克多和路易莎夫妇来到了庄园。他们结婚已经七年,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和一个儿子。路易莎是一位西班牙伯爵的女儿,伯爵是上一任的西班牙驻英国大使,在任上的时候带来女儿,在一场舞会上维克多和路易莎一见钟情,两人的婚姻得到众人的祝福,除了卡特琳夫人。 卡特琳夫人为了表示她的愤怒,从没邀请过维克多和路易莎婚后来到兰开斯特庄园,这也是路易莎头一次来到兰开斯特庄园。做为兰开斯特侯爵新出炉的未婚妻,埃莉诺和勃朗特太太一起迎接维克多夫妇。 路易莎是个标准的西班牙美人,身材丰满头乌黑,那双淡蓝的眼睛卡特琳夫人说一看就不喜欢,但在亲近的人看来,这双眼睛十分诱人。 她和勃朗特太太互致问候后热情地恭喜了埃莉诺:“我听说好的妯娌就像姐妹一样,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埃莉诺接受了她热情的拥抱:“路易莎夫人,能得到您的祝福非常荣幸,我曾学过两年的西班牙语。” “是吗?那太好了。”路易莎后面的话已经用西班牙语喊出来,并招呼一边的维克多:“亲爱的,瞧瞧,这里竟有个会讲西班牙语的人。” “是吗?亲爱的,那太好了,不过以后你骂我的时候,别人就会听懂了。”维克多和兰开斯特侯爵长的有五六分相似,只比侯爵稍微单薄一点,更热情一些。虽然卡特琳夫人反对这桩婚事,但从小受尽宠爱的维克多并不在意,况且侯爵在数年前就送了他三万镑的财产,这笔财产足够他花用,卡特琳夫人在这点上威胁不了他。 夫妻两人都是热情好客的性子,虽然在伦敦置办了住宅,但两人都常年在外,三个孩子都是在欧洲大6降生的,这让卡特琳夫人又多了一个对路易莎不满的理由。 此时听到维克多这样说,路易莎故意鼓起了腮:“怎么,我经常骂你吗?” “是的,我的西班牙女郎,你热情时候非常热情,可是翻起脸来,就会让我想起驯悍记。”维克多搂紧妻子的细腰,和她亲昵地说。 “维克多,你这个坏家伙。”路易莎飞快地在丈夫鼻尖上亲了一下,接着推开他挽住埃莉诺的手臂:“亲爱的埃莉诺,我还想参观下这个屋子,听维克多说,这里有他的秘密,我要去找找。” 从没见过维克多夫妇这样的相处,原来夫妻之间,也是可以这样热情的,而不是那样彬彬有礼,这样的热情让埃莉诺向往,只是看着一边的侯爵,埃莉诺又觉得,自己和侯爵之间,永远不会如此。 连勃朗特夫妇那样的相处模式都不可能,最大可能就是像从小看到的这样,彬彬有礼,丈夫在伦敦寻欢作乐,妻子在家里操持家务抚养孩子。连话都不会多说几句,埃莉诺的唇微微一撅,之前就已想好的,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心里竟有些不大乐意呢?难道是像妈妈说的一样,自己已经爱上侯爵,而且很爱很爱? 维克多夫妻到达之后,考文垂夫人母女又在兰开斯特庄园待了两星期后离开,这中间兰开斯特侯爵的律师来过,所带来的消息让埃莉诺震惊,原来做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可以有如此巨大的好处。 简单来说,每位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在丈夫在世时候,都可以得到三千镑的年金,这笔收入在丈夫死后削减为一千五百镑。卡特琳夫人除了这一千五百镑之外,兰开斯特侯爵在去年又给她加了一千镑。难怪卡特琳夫人花钱毫不在意。 除此之外,每位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在丈夫去世,儿子尚未成年时,都是兰开斯特家族财富的掌管者,当然,这里也有例外,比如说卡特琳夫人,由于她和老侯爵情深意重,再加上兰开斯特侯爵当时刚刚成年,老侯爵在遗嘱上特地注明,将一部分财产留给卡特琳夫人掌管,等兰开斯特侯爵结婚生下儿子后再交回去。 不能不说老侯爵想的很周到,但这笔财产,势必成为卡特琳夫人和兰开斯特侯爵之间的一道坎,难怪卡特琳夫人一直想掌控侯爵的婚姻,原因如此。 看见埃莉诺沉默,律师继续道:“小姐,卡特琳夫人对这笔财产,只有掌管的权利,并不是归属她所有,所以您并不用担心,卡特琳夫人不会归还这笔财产,当然,这笔财产每年的收入,是可以属于卡特琳夫人的。” 见律师会错了意,埃莉诺并没解释,只是问了句:“这笔财产,每年的收入多少?” “五千镑,小姐,这笔财产每年的收入就是这么多。”五千镑,老侯爵去世已经二十多年,这么多年下来,卡特琳夫人的财产一定很可观,听到埃莉诺喃喃出声,律师勾唇一笑:“是的,卡特琳夫人的财产十分可观,虽然她嫁过来的时候,只有两万镑嫁妆,但这些年下来,卡特琳夫人的财产,总有十万镑左右。”而且,这笔财产,律师看着埃莉诺继续道:“并不在长子继承的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卡特琳夫人自己的财产,高兴给谁就给谁。难怪卡特琳夫人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媳和儿女们,埃莉诺也明白了为什么艾丽莎夫人会对卡特琳夫人十分恭敬,一想到此,埃莉诺就十分佩服勃朗特太太,那么大笔的财产放在眼前,她就这样放弃,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埃莉诺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律师对埃莉诺的神色没动表示十分满意,不愧为兰开斯特侯爵看上的人,如果这样就吃惊的话,那太不适合当侯爵夫人了。律师已经把两份文件递过来:“这是侯爵赠送给考文垂夫人和玛丽安小姐的各五千镑,小姐,请您在这上面签字,一旦您签下名字,您和兰开斯特侯爵的婚约,就再不能反悔了。” 第 28 章 埃莉诺的眉微微一挑,并没说什么就提笔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看着那漂亮的花式签名,埃莉诺微一点头,律师已经上前把文件收好:“那么,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可以称呼您为兰开斯特侯爵夫人。” 说完律师用手碰一下额边就转身出去,埃莉诺长出一口气,把椅子转而面向落地窗,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湖景。湖面上似有白帆点点,可是埃莉诺知道,那不过是些海鸟在飞舞。 “亲爱的,我现在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吗?”一双手按住埃莉诺的肩膀,同时传来的是侯爵的声音,埃莉诺想抬头说话,迎面而来的是侯爵的唇,这个吻很短,侯爵只在埃莉诺唇上一点就放开,接着侯爵打开一个盒子:“亲爱的,这是兰开斯特家族的传家宝,它终于迎来了自己最美丽的女主人。” 这套珠宝,埃莉诺曾在历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的画像上看到过,知道它们沉重厚实,可当亲眼看见的时候,埃莉诺还是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才能叫珠宝。 钻石冠冕中,最大的那颗钻石比埃莉诺的大拇指还大,在阳光中熠熠光,和它配套的是红宝石项链和手镯,每个红宝石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耳环用的红宝石是最美丽的,如鸽血一样的红。 兰开斯特侯爵很满意埃莉诺的震惊,拿过项链给埃莉诺戴上:“这是我的高祖父,也就是第三代兰开斯特侯爵在东方探险时,寻到的红宝石,他带回英国,做了项链手镯和耳环送给我的高祖母,我的高祖母很喜欢这套红宝石饰,于是用它来和这个钻石冠冕相配。” 原来如此,埃莉诺收起心里的震惊,对兰开斯特侯爵勾唇一笑:“我还在奇怪,为什么钻石冠冕,会配一套红宝石饰。” “亲爱的埃莉诺,和这个冠冕相配的钻石饰我也戴来了,如果你愿意,摒弃传统也是可以的,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这些是你的权利。”兰开斯特侯爵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埃莉诺。 他的语调如此深情,会让人以为,他爱上了自己。埃莉诺深吸一口气,把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解掉:“侯爵阁下,您这样说话,我会以为,您爱上了我而且不可自拔。” 是吗?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替埃莉诺解掉脖子上的项链,手在埃莉诺白皙细嫩的脖子上流连不去:“亲爱的埃莉诺,如果我说这是真的呢?” 埃莉诺笑了:“侯爵阁下,您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 兰开斯特侯爵的手从埃莉诺的脖子上离开,把项链收进盒子里:“那么,亲爱的埃莉诺,你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埃莉诺看不到他的神情,可埃莉诺能听出他声音里似乎有伤心。埃莉诺想伸手去安慰他,可转念就把手伸回来,妈妈说,一个能在东方赚到那么大笔钱财的人,一定心如石头。 “那么,亲爱的埃莉诺,我想带着这些珠宝,去和你的母亲商谈一下,你婚礼上的礼服,该用什么式样,再会。”侯爵抬起头时,埃莉诺熟悉的那个侯爵又回来了,埃莉诺咬住下唇,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侯爵走出去。 等门一关上,埃莉诺就用手按住胸口,心,你为何跳的这样快这样急,难道真的已经爱上他了?而且是深深爱上不可自拔?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即便他将是自己的丈夫,可都是一种悲哀,埃莉诺郁闷地走到窗前,不,绝不,即便爱上也不能让他看出来。 回去的路途之中,考文垂夫人看着不大爱说话的埃莉诺,握住她的手:“亲爱的,你嫁给兰开斯特侯爵,会让多少姑娘羡慕,开心点吧。” 可是,有些话对着亲爱的妈妈也不能说出来,埃莉诺只是对考文垂夫人微微点头,依旧低头不语。玛丽安已经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兴奋地说:“又回来了,真好,这一走就是半年呢,妈妈,我没想到,我和艾琳都订婚了。” “是的,亲爱的孩子,快要离开我才觉得,对这地方十分留恋。”这次回来,是要准备退租的,等埃莉诺一结婚,考文垂夫人和玛丽安就要住到兰开斯特庄园去,而玛丽安也将在兰开斯特庄园出嫁。两个女儿都出嫁了,而且嫁的都不错,考文垂夫人应该感到欢欣鼓舞,可看着埃莉诺的神色,考文垂夫人顿时有一种,很多事情只是刚刚开始的感觉。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什么事都难不倒自己,也难不倒埃莉诺的。 马车已经停下,菲利普跑到马车面前对玛丽安笑着说:“玛丽安,这景色真美,难怪会养出你这么可爱的姑娘。”菲利普真是越来越热情,玛丽安觉得自己的脸都羞红,考文垂夫人含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婿,能够亲自送她们回来,足以证明菲利普的诚意。 留在这里的管家夫妇已经上前来迎接主人,一行人走进屋子里,看到熟悉的摆设,埃莉诺才长出一口气:“原来我竟这样想念这里。” “埃莉诺小姐,很快您就要成为兰开斯特侯爵夫人了,到时您会有更大更舒服的房间。”女管家陪伴考文垂夫人已经二十年,在旁边笑嘻嘻地说。 可是,有些东西,只有将要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埃莉诺浅浅一笑,径自走进自己的屋子,床上的小碎花床罩和离去时一模一样,放在床头的,还是自己常读的那本小说,埃莉诺走到窗前,映入眼帘的是早就看熟的乡村景色,原先抱怨连连,可是现在,竟是那样舍不得。 “亲爱的艾琳,你也舍不得是不是?”玛丽安的声音在埃莉诺耳边响起,埃莉诺看向妹妹:“是啊,玛丽安,在这里的时候,我无数次想着,离开这里,重新过仆从如云的日子,可是现在想法实现了,我竟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玛丽安坐到窗边的椅子上:“艾琳,我想,这是因为,你在这里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宁。”真正的安宁?埃莉诺笑了,捏捏妹妹的鼻子:“亲爱的,妈妈常说,只要心安宁了,就能安宁。我和你,终究是要离开的。” “艾琳,有句话我一直没有问你,你爱侯爵吗?”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玛丽安突然开口问。 爱侯爵吗?在不久之前,埃莉诺都能理直气壮地说,不爱,除了他的钱和地位,侯爵还有什么魅力,可是现在,埃莉诺却没那么理直气壮地回答,她只是把妹妹的头在手指中卷成一个卷:“玛丽安,我答应嫁给他了,而且,不能反悔。” “亲爱的艾琳,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也是满怀喜悦走进婚姻,并不是有别的意思。”玛丽安急忙解释。 “我亲爱的玛丽安,你永远都是这么想的周到。”埃莉诺把妹妹抱紧,接着放开:“我会和你一样幸福,甚至,你不生气的话,我会比你还幸福。” 埃莉诺说的这么肯定,玛丽安笑了,笑容里透着甜蜜:“亲爱的艾琳,我怎么会生气呢,看着你幸福,我也是幸福的。” 可爱的玛丽安,埃莉诺再次抱紧妹妹,这么可爱的少女,一定会幸福的。 考文垂夫人打开一个门缝,看见两个女儿相偎相依坐在窗前,脸上露出笑容,接着就把门轻轻关上,对管家夫妇道:“凯蒂,我想,我们可以来谈谈,你们退休的事情了。” 凯蒂用手擦一下眼角的泪:“夫人,即便我想追随您,可也知道,兰开斯特庄园不会缺少我这样的人。”很好,考文垂夫人点头,让他们到客厅坐下:“那么,你们夫妻每人将会得到五百镑和每人每年十镑的年金。” “夫人,您实在是太大方了。”管家夫妇听到这个数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喜悦已经映到脸上。 “这是你们该得的,这么多年,谢谢你们的陪伴。”考文垂夫人见他们两夫妻对这个数字没有异议,照例要说几句感谢的话。管家夫妇很快就得到考文垂夫人承诺给他们的钱,并将陪伴他们直到离去。 在这所小房子最后的一段岁月里,考文垂夫人母女十分忙碌,既要收拾行李,又要和周围邻居话别,宴会和舞会一场接一场,常常都是眼泪伴着欢笑。 很快就到了离开这里的日子,那时已经是初秋,田野里披上了一层淡黄,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由兰开斯特侯爵派来的仆人提前送到兰开斯特庄园,考文垂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从这里出前往兰开斯特庄园,踏上人生的另一段路程。 前夕 这次来到兰开斯特庄园,和上一次的心绪完全不一样,当然,仆人们对待考文垂夫人母女也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埃莉诺被引到暂时居住的卧室,这间卧室比上次来时所住的更大更豪华,女管家还在一边抱歉地道:“小姐,侯爵的意思,等婚后,您要和他住一个房间,所以,您先暂时住在这里。” 结婚后要和侯爵住一个房间,埃莉诺觉得有乌鸦从头顶飞过:“麦克白太太,您没听错侯爵的话?”麦克白太太一贯沉稳,此时也不例外:“小姐,对侯爵的吩咐,我连一个字都不会听错。” “可是,”埃莉诺深吸一口气,惯例不是该分开居住吗? “这是我的意思,亲爱的埃莉诺,你要知道,我们迫切需要一个继承人。”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变,麦克白太太非常高兴主人到来,行礼后退出。 “可是,侯爵阁下,这不符合……”埃莉诺依旧想力争,毕竟和侯爵朝夕相处,甚至夜里还要在一个房间,埃莉诺觉得,自己会窒息的,自己的所思所想,绝不会逃过侯爵的眼。 “亲爱的埃莉诺,礼仪里面并没有夫妻一定要分开居住,再说这是我的庄园,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兰开斯特侯爵打断埃莉诺的话。 现在就开始行使丈夫的权利?埃莉诺看向兰开斯特侯爵,对他屈膝一礼:“侯爵阁下,您说的对,在这个庄园里面,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人只需要听从。” 听到埃莉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兰开斯特侯爵握住她的手:“不,亲爱的,如果你能说服我,那么我愿为你做出改变。” “你是在耍我吗?侯爵阁下?” “不,亲爱的埃莉诺,你现在该叫我威廉了,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必时时都不忘记尊称。”兰开斯特侯爵声音轻柔,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不,绝不能沉溺在这个男人深情的眼神下面,埃莉诺微微抬起头:“抱歉,侯爵阁下,等我们举行完婚礼再说,现在旅途劳累,我需要休息。” 埃莉诺说着就想把侯爵请出卧室,侯爵敏捷地把卧室们扶住:“亲爱的,我知道你很累,可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你要试礼服,要见我家里的仆人,还有,”侯爵看着走过来的侍女对埃莉诺眨一眨眼:“亲爱的,你还要迎接我母亲的刁难。” 侯爵说的时候,埃莉诺就想把他脸上的笑容给打掉,侍女已经走到卧室门前,对埃莉诺十分礼貌但也很疏远地道:“埃莉诺小姐,卡特琳夫人想见您。” 侯爵并没有理那个侍女,而是对埃莉诺摊开双手:“你瞧,亲爱的,我说错了吗?我的妈妈,卡特琳夫人,她最喜欢刁难儿媳们了。”侍女的脸微微一红,但依旧刻板地道:“侯爵阁下,您这样说卡特琳夫人,这让我有些抱歉,但是艾丽莎夫人也在。” 总之,这是嫁给侯爵所要付出的代价,埃莉诺深吸一口气,对侍女道:“请回去转告卡特琳夫人,我将在十五分钟后到达。”侍女微微颌就离开去向卡特琳夫人转告。 “现在,侯爵阁下,您可以离开了吧,我总要换件衣服。”兰开斯特侯爵吹下口哨,饶有兴致地看着埃莉诺:“好的,我妈妈比较喜欢蓝色。”说着侯爵就对埃莉诺大大地鞠了一躬离开,离开前还不忘体贴地把门关上。 不,自己绝不能让人看出来,已经爱上了侯爵,埃莉诺在心里对自己说,飞快地换掉衣衫,拿梳子梳几下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握一下拳,不管卡特琳夫人如何刁难,自己才将是兰开斯特庄园的女主人。 艾丽莎夫人和路易莎夫人并不一样,艾丽莎夫人是很典型的英伦淑女,声音温柔动作礼貌,看见埃莉诺走进起居室就笑着起身迎接:“亲爱的埃莉诺,早就听说你的美貌,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埃莉诺也礼貌地回答了她,卡特琳夫人已经冷冷地道:“美貌?要知道,美貌终究会褪去,只有教养永存。艾丽莎,我现在觉得,当初我反对你的婚事,实在是一个不太正确的决定,你现在原谅我了吗?” “卡特琳夫人,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敢不原谅您呢?”艾丽莎夫人笑容没有一丝变化,声音依旧温柔地说,仿佛对卡特琳夫人充满了敬重。 埃莉诺已经坐下,瞧着卡特琳夫人对她致以问候。 卡特琳夫人十分不满地挥手:“你这不懂事地小东西,不过威廉执意要娶你,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你们婚后我会长住在兰开斯特庄园,到时你的言行,我会一一进行指导。”卡特琳夫人一来就这样说,埃莉诺丝毫不奇怪。 眼闪过艾丽莎夫人,看到艾丽莎夫人依旧坐的端庄,埃莉诺只淡淡一笑:“夫人您愿意长住在兰开斯特庄园,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我会欢迎夫人您的到来,可是要进行指导。亲爱的卡特琳夫人,我的母亲已经把我教的很好,您的好心,只怕会浪费。” “你的母亲?埃莉诺小姐,你在说笑话吗?她除了会教你如何勾搭男人,不会再教别的,要知道,做兰开斯特家族的女主人,绝非你想的那么轻易。”卡特琳夫人依旧不客气,埃莉诺的手已经握成拳,这个时候火,就会中了卡特琳夫人的圈套,所以埃莉诺依旧笑着:“我的母亲,从来没有教过我,当了别人的面,这样侮辱别人。如果夫人您,想教我的就是这些,那么非常抱歉。” 卡特琳夫人的脸立即铁青,埃莉诺毫不示弱,毕竟,自己才是这个庄园的女主人。察言观色的艾丽莎夫人给卡特琳夫人和埃莉诺各倒了一杯茶才温柔地说:“夫人,这茶是我亲自煮的,您尝一尝,这茶还合您的口味吗?” 卡特琳夫人端起茶杯并没喝茶,打算继续说埃莉诺几句,这时麦克白走进来:“夫人,侯爵说,新娘的礼服已经做好,请埃莉诺小姐前去试礼服。”卡特琳夫人面色铁青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他这会儿就亟不可待地来给人解围,难道我会为难她吗?” 如果这些话不算是为难,埃莉诺真心不知道什么话才叫为难,但埃莉诺依旧站起身对卡特琳夫人点头道:“夫人,我先去试礼服,您和艾丽莎夫人,就继续在这喝下午茶。” 说完埃莉诺就轻快地走了,卡特琳夫人又要生气,一个个都不这么省心。艾丽莎夫人唇边笑容没变:“夫人,您又何需生气,等她嫁过来的日子久了,就知道您的好心好意。” 是的,就像艾丽莎一样,卡特琳夫人用手按一下头:“乔治安娜多好的姑娘,可是他偏偏不要,艾丽莎,现在,也只有你能安慰我了。”艾丽莎夫人温柔地和卡特琳夫人说话,卡特琳夫人越不喜欢兰开斯特侯爵夫人,这对艾丽莎来说,就越是个大好消息。 埃莉诺的礼服是用从东方运来的绸子做的,蕾丝花边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织出来的,整件礼服精美绝伦,埃莉诺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征服:“太美了,这么美的礼服,我从没见过。” 玛丽安要做埃莉诺的伴娘,也看着这件礼服惊叹:“姐姐,这么美丽的礼服,真是出乎了我的想象。”做衣服的裁缝站在一边,骄傲地看着这一切,不,或许不能叫她裁缝,专为贵族做礼服的她,喜欢让人叫她黛茜。 黛茜的助手已经过来帮埃莉诺换上礼服,衬裙,束胸内衣,然后才是礼服,最后还要戴上长手套。当埃莉诺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候,那如被一团云包裹着的美丽少女,真的是自己吗? “埃莉诺小姐,您真适合这个颜色,当初侯爵选择象牙色的时候,我还在说,很少有人用这样的颜色做结婚礼服,可是侯爵说,您一定适合,现在看来,侯爵果然很了解您。”看到自己的作品如此出众,压抑不住喜悦的黛茜在旁边适时开口。 麦克白太太带着女仆走进来,女仆手上捧着的,就是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婚礼当日要用的珠宝。项链、耳环、手镯、冠冕被依次戴上去,屋里的人忍不住出赞叹声。这个少女,将会成为最美的兰开斯特侯爵夫人。黛茜在一边笃定点头。 婚礼 兰开斯特侯爵和埃莉诺的婚礼在兰开斯特庄园的私人小教堂举行,主持婚礼的牧师曾为卡特琳夫人和老兰开斯特侯爵主持过婚礼。那是他主持的第一场婚礼,而这次,是他主持的最后一场婚礼。 虽然是在私人小教堂,但宾客云集,能进入教堂观礼的不过三十来人,其余的宾客都在大厦内等待恭贺新婚夫妻。最激动的是考文垂爵士,身为新娘的哥哥,他被允许进入教堂观礼而且坐在第一排,要知道,连洛威尔子爵夫妇都只能在大厦等候。 考文垂爵士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他这样的表现难免让卡特琳夫人皱眉,这么一门婚事,真是兰开斯特家族的耻辱,特别是在新人进入教堂,考文垂爵士带头起立欢呼时,卡特琳夫人真想把考文垂爵士给赶出教堂,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就是这样激动。 格林达公爵夫人坐在卡特琳夫人身后,看着卡特琳夫人脸上的不悦,格林达公爵夫人忍不住昂起头,结婚并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开始。芭芭拉,别在我面前得意洋洋,你女儿哭的日子还在后面。 埃莉诺稍许有些紧张,她决定把这归咎为头上的冠冕实在太过沉重,而不是看到侯爵眼里的深情,不管怎么说,埃莉诺也没被婚纱绊倒,而是走到前面,和兰开斯特侯爵并肩而立。 当牧师宣读为誓词,问过众人可有反对,然后询问他们时,埃莉诺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看自己的丈夫,对,丈夫,从此之后,埃莉诺将冠上他的姓,成为他的妻子,无论贫病都不会分开。 可是听过这誓词的人那么多,真正能够遵守誓词的人又有多少,埃莉诺低垂眼帘,听到兰开斯特侯爵说出我愿意,甚至,埃莉诺有错觉,兰开斯特侯爵的眼一直望着自己。 牧师已经在问新娘,这总算让埃莉诺把飞到天边的思绪给扯回来,抬头看着牧师,埃莉诺有一刻恍神,如果牧师知道,这不过是一桩因交易而成的婚事,他会不会笑的依旧这么慈爱。但不管怎样,埃莉诺依旧轻声道:“我愿意。” 手被拉过去,一枚指环套在埃莉诺中指,这枚指环出乎意料地朴素,不过在内环刻了埃莉诺和兰开斯特侯爵的名字罢了。当指环套在埃莉诺手指上的时候,埃莉诺觉得什么东西在心底流动,似乎,连心都在烫。 不过这只是短短一瞬,埃莉诺很快把另一枚指环套在侯爵手上。 礼成,吻新娘吧。牧师照程序说话。 还不等埃莉诺反应过来,兰开斯特侯爵的吻已经落在埃莉诺脸颊上,只是和那几次亲吻比起来,这个吻,只能用干巴巴形容。教堂内已经欢声雷动,做伴娘的玛丽安眼里全是激动的泪,大概整个教堂,最平静的反而是自己了,埃莉诺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兰开斯特侯爵的眼和平时一样,仿佛埃莉诺曾见过的深情不过是错觉。 这样的现让埃莉诺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又有些郁闷,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握住埃莉诺的手,唇凑在埃莉诺耳边:“亲爱的,要笑,不然,你的妈妈会不高兴的。” 难道自己不在笑吗?埃莉诺没有回答自己的丈夫,但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欢呼声和鼓掌声更加热烈。 礼成,从教堂回到大厦,又被介绍了许多的人,得到很多祝福,当埃莉诺终于可以回到房间,卸妆休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考文垂夫人陪伴着女儿,看着女儿换上睡袍,这才对埃莉诺道:“亲爱的,你要记得我说的话,在这件事上,对你的丈夫,你要顺从。” 埃莉诺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忍不住握紧考文垂夫人的手,考文垂夫人亲吻女儿的脸颊:“亲爱的,别担心,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一切的。现在,在床上躺好。” 埃莉诺顺从地躺到床上,考文垂夫人给她盖上被子,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就离开。 屋内只剩下一盏灯,埃莉诺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可是为什么要自己躺在床上等待丈夫,等待着被享用。是的,享用,考文垂夫人用的就是这个词。 既然这件事算不上什么很美好的事,那为什么不少的贵族女人,会乐此不疲地豢养情人?埃莉诺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可是这件事就算是考文垂夫人也不能和女儿多讲,毕竟,在婚前婚后保持住体统,这是最基本的。 埃莉诺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开始在被窝里抖,可埃莉诺清楚地知道这种抖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害怕。 “啊,亲爱的,你会不会等的太久。”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他已经脱下礼服,没有穿睡衣,而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胸前的几个纽扣没扣,露出一大片黑黝黝的胸毛。 埃莉诺很想告诉兰开斯特侯爵,自己并没有在等他,可是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兰开斯特侯爵灭了灯,手里端着一根蜡烛走到床前,看着埃莉诺紧紧抓住被子的双手,低声笑起来,弯腰摸着埃莉诺的头:“亲爱的,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温柔,这是什么意思?埃莉诺的眼睁大一些,侯爵已经把蜡烛放在床边,掀开被子躺到埃莉诺身边。当侯爵躺到埃莉诺身边时,埃莉诺能闻到他身上那种味道又充满了自己的鼻子,可是想到接下来的事,埃莉诺忍不住又是一阵寒颤。 侯爵低低地笑起来,手摸上埃莉诺的脸:“亲爱的埃莉诺,难道你以为,那么爱着你的我,会对你不好吗?” “可是,”埃莉诺想说什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害怕,但刚张开嘴,侯爵的唇就覆了上去,这种感觉,和前几次完全不一样,带有缠绵和怜惜,埃莉诺觉得侯爵的舌在自己嘴里徘徊不去,身体忍不住又开始抖了起来,但这样的抖却和方才因害怕而不一样。 “亲爱的,你这么美丽,这么美好,我会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害怕,而是十分享受。”侯爵的唇离开埃莉诺的唇,在她耳边低喃,而他的手,埃莉诺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糊掉,侯爵的手正在埃莉诺的大腿处徘徊,久久留恋不去。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埃莉诺不知道,但她能听到自己喉中出一声呻|吟,这声呻|吟让埃莉诺羞的脸都通红,好女孩不该这样。 “是吗?那好女孩该怎样?”侯爵像知道埃莉诺心里在想什么,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好女孩应该……”埃莉诺想回答侯爵的话,可是身体里传来的陌生感觉让埃莉诺忍不住抓住侯爵的胳膊,接着惊讶地睁大了眼。 “亲爱的,把好女孩该怎样都忘掉吧,你该知道的是,你要享受接下来的一切。”侯爵低低笑了,埃莉诺能感到侯爵胸膛传来一阵震动,下意识地抓紧侯爵的胳膊。 侯爵的唇再次覆到了埃莉诺的唇上,这回,埃莉诺知道该怎样回应他的亲吻。侯爵又笑了,虽然在黑暗之中,埃莉诺却能感到他在笑,那唇离开埃莉诺的唇,来到其余的地方。 埃莉诺用手护住了胸口,侯爵只轻轻一推,就把埃莉诺的手推掉。 “亲爱的,别为你的身体感到羞耻,这一切,都是应当的。”侯爵的声音如有魔法一样在埃莉诺耳边回荡,她渐渐忘掉考文垂夫人说过的那些话,手搂住侯爵的脖子,侯爵像奖赏一样亲吻了她的指尖,接着是更陌生也更欢愉的感觉在心里回荡,埃莉诺咬住了唇,这样自己才不会放出让人感到羞耻的声音。 这种欢愉很快被疼痛打破,埃莉诺忍不住尖叫起来,侯爵的唇又吻过来,打断了埃莉诺的尖叫,侯爵边亲吻边在耳边说着情话,让埃莉诺放松,不要害怕。 渐渐的,埃莉诺觉得疼痛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而侯爵的情话也能入耳,当侯爵在埃莉诺耳边说,爱你的时候,埃莉诺头一次没有产生怀疑,而是用亲吻回应。 当埃莉诺醒来的时候,侯爵并不在床上,而阳光已经透过窗照进来,埃莉诺感到昨晚的一切都是个梦,或者,那一切都是侯爵骗她的。 埃莉诺抓过床边的睡袍穿在身上,这才拉铃唤人。 麦克白太太带着女仆走进来:“侯爵夫人早安,卡特琳夫人已经在用早饭了,您是下去用早饭呢还是在这里吃。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就等夫人您醒来用过早饭就出。” 出?埃莉诺惊讶地看着麦克白太太:“我们要去哪里。” “亲爱的,我们要去欧洲大6做一次新婚旅行,你难道忘记了吗?”和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埃莉诺比起来,兰开斯特侯爵就是神清气爽生气勃勃。 旅行 乍然看见侯爵,还是在自己仅仅穿着睡袍的情况下,埃莉诺很想用被子把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但刚一动作就看到侯爵唇边笑容,埃莉诺不由咬住下唇,绝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去欧洲大6,侯爵,您忘记和我说了。”埃莉诺把忘记这个词咬的很响。 “不,不,亲爱的,我和你说过了,就在昨晚,你忘记了吗?”看着侯爵走过来,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埃莉诺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红了,但她依旧挺直脊背,回视侯爵:“抱歉,我想,那是你声音说的太小。” 侯爵挺直了背:“那么,亲爱的,你现在知道了,赶紧换衣服吧,我们很快就要出。” 换衣服,当着他的面吗?埃莉诺绝不能在侯爵面前表现出自己窘,对侯爵点一点头:“那么,侯爵,请您先出去。”侯爵笑了,不但走出房门,还体贴地把门关上。 这让埃莉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郁闷,什么时候起,侯爵变的这样体贴,但这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埃莉诺吩咐麦克白太太把自己要穿的衣服送来,接着才打算站起身,可刚一站到地上,埃莉诺就觉得腿有些疼痛,差点倒下去。 正在旁边的麦克白太太伸手扶了一把:“夫人,我想,您是睡的太久了。”埃莉诺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还是微微点头:“是的,以后,都不能起这么晚。” 女仆已经把衣服拿来,埃莉诺擦洗过身子后换上衣服,这套衣服一看就是旅行装,看来,侯爵计划这次旅行已经很久。想到侯爵刚才说的话,埃莉诺不由眯起眼,可恶,自己绝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梳洗过后用过早餐,埃莉诺这才下楼,卡特琳夫人已经等在客厅等了许久,看见埃莉诺走下楼时面色不悦:“侯爵夫人,我想,该告诉你,这座大厦有它自己的规矩。” 埃莉诺听到婆婆一贯傲慢的声音,眨了眨眼:“对不起,卡特琳夫人,侯爵说,在这里,我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做事。”这答案让卡特琳夫人十分不满,一边的艾丽莎夫人立即道:“卡特琳夫人,我想,埃莉诺夫人需要适应,您说是不是?”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埃莉诺已经明白艾丽莎夫人是一个既不想得罪自己,又要讨好卡特琳夫人的人,在一定范围之内,埃莉诺可以接受,只要不触动自己的利益就好,对艾丽莎夫人的话,埃莉诺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 “亲爱的艾琳,你这么早就起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我可怎么都没有忘记,我和维克多结婚的时候,我足足睡到下午三点。”热情的路易莎一直都这么热情,已经上前搂住埃莉诺的肩在她脸颊上亲吻。 路易莎身后的维克多有些微的窘:“抱歉,埃莉诺,路易莎她从来都是这样,我觉得……” “西班牙女人比起法国女人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卡特琳夫人的声音从来都是这么冷,路易莎不在乎婆婆,可是维克多的眉已经皱起来:“亲爱的妈妈,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路易莎,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卡特琳夫人并没说话,对这个嫁给自己最心爱小儿子的女人,卡特琳夫人对她的敌意比对埃莉诺还深,毕竟埃莉诺怎么说也是英国人。 “埃莉诺,祝贺你,我一听说你起来了就过来了。”勃朗特太太声音还是这么温和,她是埃莉诺在这个大厦里最愿意见到的人之一,看着勃朗特太太的肚子,埃莉诺忙拉住她的手:“亲爱的路易丝,我昨晚才知道我们要去欧洲大6,可能看不到你的小宝宝出生了。” 勃朗特太太笑的很甜:“埃莉诺,你和哥哥过的开心就好。”埃莉诺可不敢保证自己和侯爵一定会过的十分开心。侯爵已经走过来:“亲爱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吧。” 能够摆脱掉卡特琳夫人,埃莉诺笑的很甜美,大厦里面其他的人也出来送行,直到坐上马车,埃莉诺才对兰开斯特侯爵道:“侯爵,我们确定能在明年三月回到英国,参加我妹妹的婚礼吗?” “当然,”侯爵把车帘拉上一些,免得寒冷的风吹坏了自己的小妻子:“我知道,玛丽安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说的就像他很了解自己似的,埃莉诺转头从车窗看去,兰开斯特庄园离的越来越远。 “亲爱的,做为刚刚结婚的人,你好像对我太冷淡了。”侯爵的声音不失时机地传来。埃莉诺转头看着他,接着就道:“侯爵,您知道,你我的婚姻不过是一项交易,您或者不需要安排蜜月旅行。” “这你错了,亲爱的,即便是交易,你也该了解,自己交易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的话,你会失败的。况且,”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诺轻声说:“我去欧洲,还有很多事情。” “那是不是要去探望您众多的情妇,我听说,很多英国贵族,喜欢在欧洲寻找情妇。”埃莉诺不知怎么脱口而出。 兰开斯特侯爵的眼神闪动,接着笑了:“如果你这是表示醋意的话,那么我承认。”这算什么回答,埃莉诺有些气恼地想,转头不去看兰开斯特侯爵。 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把头靠到埃莉诺肩上:“亲爱的,让我靠着你的肩膀休息一会儿,要知道,昨晚可把我累坏了。”这样的话让埃莉诺的脸升起微微红色,但侯爵不等埃莉诺回答就已睡熟。 埃莉诺很想把侯爵的头放到另一边车厢上,但终于没有动,过了很久,埃莉诺才伸手摸上侯爵的脸,这张脸生的真漂亮,如果这张嘴不说让人生气的话,那就更好了。 侯爵的眼皮微微一动,埃莉诺以为侯爵将要醒来,急忙把手收回来,但侯爵并没醒来,只是继续睡去。埃莉诺也觉得有些疲倦,靠在车厢上闭上眼,过了好久,侯爵才睁开眼,看着自己妻子平静的睡容微微一笑,接着闭上眼继续睡觉。 埃莉诺和侯爵并没有从巴斯离开英国,而是先来到利物浦,对这个英格兰西北的城市,埃莉诺没有多少好感,毕竟和美丽安静的巴斯比起来,当时的利物浦显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人群。 当马车在旅馆停下,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诺脸上的表情就笑了:“亲爱的,你该知道,这样的城市才有活力,而不是那永远安静的,如同时光不会流逝的英国乡村。即便我很喜欢英国乡村,可我也要承认,只有这样的城市才能给我们带来财富。” 埃莉诺从记事起,很少遇到绅士会这样毫不顾忌地提到财富这样的词,闻言不由挑起眉,旅馆的仆役已经前来迎接,兰开斯特侯爵带着埃莉诺往客房走:“亲爱的,你该知道,有些很古老的格言,或许在当时有用,但在现在,说不定已经过时了。” 这真的有些新奇,埃莉诺走进房间,仆人已经把衣箱安置好,送来茶点,兰开斯特侯爵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埃莉诺说:“你看,亲爱的,古老的格言教导我们,身为绅士淑女,谈论钱财是很可耻的一件事。可它还忘了说另一件事,如果没有钱财,绅士淑女们又怎样维持住体面的生活呢?” 埃莉诺已经脱掉旅行时穿着的衣服,换上另一件衣服,听到侯爵这话忍不住挑眉:“侯爵,您这话,如果传到外面去,会被人说您大逆不道的。” 兰开斯特侯爵蹲在埃莉诺面前:“你看,你就不惊讶,所以我没有选错人。亲爱的埃莉诺,我要的妻子,绝不仅仅是一个只会管家的女人,她要明白我的心。明白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兰开斯特侯爵的眼很亮,埃莉诺一时有沉迷之感,沉迷在这双湛蓝的眼睛里,过了很久埃莉诺才说:“侯爵,您简直不像是一个贵族,而像是一个……”埃莉诺仔细在脑海里寻找合适的词,兰开斯特侯爵握住她的手笑了:“像个商人,是吗?亲爱的,商人虽然狡猾,但我们在他们身上学的东西也是很多的,不然的话,兰开斯特侯爵怎么能在东方赚到三十万镑?不是靠枪炮,不是靠威胁,而是靠脑子。” 这样的侯爵让埃莉诺更加着迷,这样的信号让埃莉诺感到十分危险,但这样感觉又真的很好,埃莉诺看着自己的丈夫,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 旅程 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诺,看着她眼里的神情,兰开斯特侯爵眼的笑意越来越深,这才是自己的妻子,这样的妻子才能语自己相配。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摸上埃莉诺的脸,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我还以为,你会尖叫或者跑掉或者立即告诉我,这样的事不是我该做的。” 埃莉诺感到侯爵的呼吸那么近,近的埃莉诺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微微烫,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侯爵阁下,这屋里有大象闯入吗?” 侯爵放开手,站直身子大笑起来:“这才是我的妻子,兰开斯特侯爵夫人,你准备好接受我的一切了吗?”接受他的一切,埃莉诺有些讶异,但还是抬头说:“我是你的妻子,侯爵。” 不不,侯爵伸出一根手指在埃莉诺面前摇了摇:“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明白的。”埃莉诺的脸又微微红,正要回答时门被敲响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兰开斯特侯爵走到门口打开门,敲门的是一个男仆,他恭敬地说:“侯爵阁下,奥哈拉先生来了,他在客厅等您,您看,是不是让他上这来。” 兰开斯特侯爵看一眼埃莉诺,接着对男仆点头,男仆有些许惊讶,但还是下去请奥哈拉先生去了。 兰开斯特侯爵走到埃莉诺面前,笑着对她说:“亲爱的,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你要接受我的一切是什么意思。”话音未落,门口已经传来一个男子快活的声音:“啊哈,侯爵阁下,我该恭喜你新婚快乐。” 兰开斯特侯爵走到门口,和奥哈拉先生拥抱:“爱德华,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奥哈拉先生等兰开斯特侯爵一松开既看向埃莉诺:“这就是美丽的侯爵夫人,她真是美丽。” 兰开斯特侯爵开怀大笑,吩咐男仆去拿一瓶白兰地来,这才为埃莉诺和奥哈拉先生互相介绍,这种时刻埃莉诺是该回避的,但既然侯爵没示意回避,埃莉诺在行礼后就坐到窗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侯爵,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娶妻,而且,还会这样对待。”白兰地已经送上来,奥哈拉先生端着酒杯,和兰开斯特侯爵轻轻一碰杯口,毫不顾忌地说话。 他们是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在东方结识而形成的友谊,比在英国结下的,要坚实许多。兰开斯特侯爵呷了一口酒:“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很快你会知道,娶她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与众不同的女人?奥哈拉先生做了个不以为然的手势:“不不,侯爵,虽然和你认识很多年我也要说,我对女人着实没什么好印象,她们除了会做点针线,说点邻近人家的事,料理下家务,别的算得上脑袋空空。” 兰开斯特侯爵抱住双臂摇头:“爱德华,我从不知道你对女人竟有这样大的误解。” 奥哈拉先生哦了一声:“我还忘了,她们还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上新衣服,新饰,争相做最明媚的装饰品,或许还会为一个漂亮哥儿争风吃醋,别的,抱歉,我还真想不出来。” “你也有姐妹的,爱德华。”兰开斯特侯爵摇头提醒。 “我的姐妹,啊,侯爵,你就别提这事,她们一个个拿着我们辛苦赚来的钱做丰厚嫁妆,嫁给高门,然后转脸就希望我们这个家族再不被人提起,因为,一个做生意的祖父,会让她们在社交场合被人看不起。” “对不起,奥哈拉先生,和格林达公爵府的哈利先生订婚的奥哈拉小姐,是您的一个姐妹吗?”埃莉诺很早就不满奥哈拉先生这番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说罗斯玛丽,是的是的,她是我的妹妹,自从和哈利先生订婚,我的妈妈希望我再给她添上一万镑的嫁妆,说这样才足够体面,可是容我说一句,五万镑的嫁妆,整个英国有这么多嫁妆的人都不多。未来的公爵夫人,还不是用钱买回来的。” 奥哈拉先生这话让埃莉诺有些吃惊,很快埃莉诺就压下心里的惊讶对奥哈拉先生道:“先生,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反驳您一句,您认为女人只知道争风吃醋做明媚的装饰品,可是还有很多女人,她们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奥哈拉先生惊讶地望着埃莉诺,接着就摇头:“夫人,方才的话如果对您造成不快我在这里向您抱歉。”说着奥哈拉先生站起身向埃莉诺鞠了一躬,接着就对兰开斯特侯爵道:“或者,您说的对,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是与众不同的。” 奥哈拉先生这谦道的心不甘情不愿,兰开斯特侯爵一直看着埃莉诺,接着对奥哈拉先生笑了:“好了,爱德华,坐下吧,我们该谈谈你今天来找我的事,我记得你昨天还在曼彻斯特。” “是的,我坐火车来的,从曼彻斯特到利物浦,只需要两个小时,侯爵,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象过有这么方便快捷。”一提起正事,奥哈拉先生就口若悬河。 埃莉诺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听的越来越奇怪,但这次她没有开口问,直到奥哈拉先生和他们吃过午饭,然后去坐火车离去的时候,埃莉诺才对兰开斯特侯爵说:“侯爵,我想我并没有听错,您和奥哈拉先生现在在合伙做生意?” “是的。亲爱的,你并没有听错,我和爱德华,的确在合伙做生意,而且,不是通过代理人和他合作。”兰开斯特侯爵给出肯定的答复,埃莉诺还是觉得自己的认知有些被颠覆,一个贵族,和一个生意人,竟然这样直接交流,而且还如此莫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再仔细想一想,埃莉诺又觉得,侯爵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 看着侯爵的脸,埃莉诺开口问:“侯爵,您在东方的那十年,究竟遇到了些什么事?”侯爵侧头看着妻子,这样认真的埃莉诺让他唇边露出笑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亲爱的,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告诉你,简单来说,去东方那十年,让我知道,很多原先接受的教育,或许该被推翻。” 比如?埃莉诺眼里闪出好奇,兰开斯特侯爵忍不住在她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才说:“比如,谈钱并不是件耻辱的事,比如,没钱了还去借债,然后维持住面子是一件很无语的事。” 埃莉诺深表赞同,但这样的话,好像不该说出口。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她的眼又笑了:“亲爱的,这证明你要了解我了吗?”这话让埃莉诺从侯爵怀里直起身,对侯爵道:“我想,我已经足够了解您了,侯爵阁下,现在,我想休息一会儿。” 侯爵唇边露出一抹笑容:“那么,我们一起休息比较好。”说完侯爵就拉铃叫来男仆,告诉他,现在什么事都别来打扰。男仆心领神会,应是后退下。 那种无法掌控的挫败感又升上来,埃莉诺看着走进屋里的侯爵,用手遮住面无奈地想,好在侯爵也是真的累了,他上床后只是从背后抱住埃莉诺,并没做什么就沉沉睡去。 这让埃莉诺松了一口气,接着脑子里就在不停地转,侯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众人眼中的花花公子,还是离经叛道的人?看着侯爵的睡容,埃莉诺想不出答案,索性也闭上眼睡觉。 离经叛道的人,不,那天在旅馆听到的话绝对是自己的错觉,看着在甲板上和人谈笑风生的侯爵,埃莉诺伸出手遮住脸在想,他就是个花花公子,一点都没错。 “夫人,您需要果汁吗?”端着果汁的侍者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问。埃莉诺摇头:“不,谢谢,这地中海的阳光,一直都这么热烈吗?” “是的,夫人,希腊和英国并不一样,英国这个时候,该是阴雨连绵的时候了。”侍者的回答依旧那么恭敬,埃莉诺把侍者遣走,托腮看着海上风光,这景色再美,每天看都腻了。 “啊,亲爱的,难道到现在,你都还没看腻这海里的风光?”兰开斯特侯爵坐到埃莉诺身边,埃莉诺抬头瞧着他:“侯爵,我还以为,您和那几位谈的很开心。” “你是在吃醋吗?侯爵夫人?”兰开斯特侯爵的眉挑起,饶有兴味地问。吃醋,不,埃莉诺在心里说,只是看着自己的丈夫:“我只是觉得,还在新婚之中的您,有时该收敛些。” 还是不肯说实话吗?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话里有些许愤怒呢。兰开斯特侯爵在心里说,但脸上表情还是一贯的:“当然,侯爵夫人,我一直都挺收敛的,我和那几位夫人的丈夫很熟,既然在船上遇到,打个招呼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那您真是整个欧洲都有熟人,这一路,让我想想,我们都遇到多少您的熟人了。”埃莉诺这话有些咬牙切齿。 兰开斯特侯爵靠近妻子:“真的吗?你都有记录吗?”他靠的这么近,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呼吸又开始乱了,有些狼狈地回头不去看丈夫近在咫尺的脸,兰开斯特侯爵又开心地笑了,这样惬意才是旅行。 争吵 看着兰开斯特侯爵脸上的笑容,埃莉诺觉得有些气闷,和侯爵待的时间越长,埃莉诺觉得越危险,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所有的伪装都会被剥掉。一想到此,埃莉诺就挫败无比,难道说,自己就要从身到心,都被侯爵占据? 不,绝对不可以,埃莉诺打算起身回舱房,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叫住她:“瞧,亲爱的,如果天气好的话,能看到海那边的非洲,离这个海岸不远,就能到大马士革了,那真是座美丽的城市。”埃莉诺的好奇心被勾起:“怎么,您到过大马士革。” “当然当然,侯爵夫人,侯爵是个非常喜欢旅游的人,而且,也很喜欢冒险,当时我们去大马士革的时候那是十多年前了,我们看到了人间天堂。可惜的是现在欧洲人的船依旧不能去大马士革,不然的话,您将可以看到人间天堂。”一道突兀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兰开斯特侯爵已经站起身对说话的人张开双手:“瞧瞧,我看见了谁,安茹伯爵,巴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可是现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茹伯爵已经有些花白,胡须梳理的整整齐齐,和侯爵说话时候已经换成了法语,埃莉诺的第一个家庭教师就是法国人,虽然很多年没有说法语,但还是能听懂。 只听到安茹伯爵已经握着侯爵的手:“我刚才在那边遇到两位美丽的夫人,听说她们遇到了你,而且,你竟然结婚了,我说伙计,你怎么可以结婚,天啊,这消息,会让巴黎多少美女的心碎掉的。” 说完安茹伯爵转向埃莉诺,对埃莉诺鞠躬:“侯爵夫人,我谨向您表示祝贺,侯爵会是个好丈夫的,一定会。”既然是侯爵的老朋友,埃莉诺也站起身向他行礼:“谢谢,先生,非常感谢您的祝福。” 听到埃莉诺稍嫌生硬但没有出错的法语,安茹伯爵的眼眨了眨,接着就笑了:“看,侯爵,我又出丑了,下回你可要记得提醒我,不能小看女人。” 侯爵又是一阵大笑,安茹伯爵拉起埃莉诺的手吻了吻,也就到另一边和侯爵说话,看侯爵没有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样子,埃莉诺虽感到纳闷,但还是回舱房去了。 海上风光永远都没什么变化,埃莉诺拿出本小说读了读,又做了一会儿针线,感到百无聊赖,想到在外和人谈笑风生的侯爵,埃莉诺觉得有些烦躁,不,这样的生活不该是自己要的,守在舱房里等丈夫回来,自己该换上礼服,出去外面和年轻的小哥们聊天说话。 埃莉诺在舱房里走来走去,下定决心,正准备叫女仆来帮自己换衣服时侯爵已经走进来,满面喜悦:“亲爱的,我收到英国来的信,露易丝生下一个漂亮的孩子,是个女儿,漂亮极了。我想,我们该给她送些什么好呢?” 勃朗特太太的产期就在这段时间内,埃莉诺点头,女仆已经走进来:“夫人,您叫我。” “是的,过来帮我换衣服吧,我想换上礼服出外透透气。”埃莉诺对女仆点头,示意她过来给自己换上礼服。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你没有必要这么早打扮。”兰开斯特侯爵把信纸放在唇边,奇怪地问,女仆已经打开衣柜,寻出一件酒红色的长裙,这件衣服,很配埃莉诺的色。 看着女仆把埃莉诺的裙子解开,准备服侍她换上衣服时,兰开斯特侯爵让女仆退出去:“亲爱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即便没有女仆,埃莉诺也自己把衣服穿上,看着侯爵道:“侯爵,您觉得我整天待在舱房里,等候着您回来,是件很愉快的事吗?现在,我要换好衣服,然后出去和人玩牌。” 说着埃莉诺想把扣子扣好,可这礼服的扣子在腋下,埃莉诺的手不够长,努力了很久也只扣好一个扣子。 “瞧瞧,亲爱的,这得要我帮你。”侯爵说着上前给埃莉诺扣好腋下的一溜扣子,扣好了,手却没有离开埃莉诺的身体,而是流连在她细腰上:“亲爱的,看来你对我不陪伴你很有怨言,或许,我们该趁晚饭前做点什么。” 侯爵的声音近在咫尺,埃莉诺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把这归咎于今天的内衣系的太紧的原因。手微微握成拳,埃莉诺看向侯爵:“不,侯爵,我从没有怪您不陪伴我,毕竟,我们来欧洲旅行时就说好了,您来这里,是要看您遍布欧洲的情妇。方才安茹伯爵也说,您的婚讯,会让巴黎不少女子心碎。或许……” 埃莉诺的话,成功地激怒了兰开斯特侯爵,他握住埃莉诺腰的手有些紧:“亲爱的,你就这样认为你的丈夫,是个不可救药的花花公子?是个只知道追逐女人的人?” 难道不是吗?埃莉诺抬起头看向兰开斯特侯爵:“侯爵,在欧洲的这两个月,您的一言一行,完美诠释了这一切。”兰开斯特侯爵抓住埃莉诺的手更加用力,埃莉诺觉得腰上传来一阵疼痛,自己真的快晕过去了,但不能在侯爵面前示弱,埃莉诺毫不畏惧地看着侯爵。 这双蓝眼睛还是这么地美,这么地生气勃勃,侯爵看着埃莉诺的眼忍不住在想,接着手上的力气变的轻柔:“亲爱的,如果我说,你看错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兰开斯特侯爵环抱住埃莉诺,那声音就像是对着埃莉诺那满头秀出。埃莉诺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出呐喊,告诉他吧,告诉你的丈夫,你爱着他,要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你最能名正言顺爱着的人。 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不,不能告诉,告诉了他他会将你弃为敝履,如同他的每一个情妇一样,即便你是他的妻子,可他需要的,不过是个继承人。 埃莉诺深深地呼吸,接着抬头看向侯爵:“侯爵,您从没告诉过我,又怎能责怪我看错了?” 兰开斯特侯爵没有料到埃莉诺久久的沉默之后得到的是这句,他把埃莉诺放开,埃莉诺失去了支撑,整个人跌坐在床上,裙摆在床边散开,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少女。兰开斯特侯爵不由出赞叹,可是和她的美丽成正比的是她的固执。 侯爵俯下|身专心地看着埃莉诺,埃莉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侯爵的唇在离埃莉诺很近的地方停住,湛蓝的眼睛写满专注:“亲爱的,我会告诉你,你一直都看错了。” 是吗?就在埃莉诺觉得,侯爵快要吻上自己的时候,侯爵直起身,眉头紧皱,努力在思考什么,接着他轻声说:“我想,爱德华说的,或许有道理。” “你在侮辱我,侯爵阁下。”埃莉诺从床上跳起来,兰开斯特侯爵把她的双手按住:“如果不是他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不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您告诉我没有?”埃莉诺压住心里的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您每天在那和人谈笑,说话,我几乎看不到您。或许您有您的理由,但做为妻子,我只能想到,您在外游荡。” “抱歉,埃莉诺,对这件事,我的确感到抱歉,但你要知道,那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所以您就觉得,不需要告诉我吗?侯爵,我是您的妻子,有资格知道您的一切。”埃莉诺冲口而出,但让埃莉诺奇怪的是,兰开斯特侯爵并没有怒而是笑了:“对,埃莉诺,你是我的妻子,但我也是你的丈夫,那你,能告诉我你的一切了吗?我想,我也有资格知道。” 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很轻,但埃莉诺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瞪大眼望着他。兰开斯特侯爵笑的更轻了:“亲爱的,你准备好告诉我你的一切了吗?比如,你的野心,比如,你想利用人做你的垫脚石,或许还有,你是否爱我。” 埃莉诺想捂住耳朵,不去听侯爵的话,可是这样的动作是埃莉诺做不出来的,她只是看着侯爵,声音变的同样轻柔:“我的一切,侯爵,您不是早就知道?我何方,家世如何,甚至,我被谁追求过,差点和林西先生订婚,等等等等,您都知道。” 侯爵笑了,连眼睛里都充满笑意,他轻轻一拉,就把埃莉诺拉进自己怀里,用手点一下埃莉诺的胸口,这个动作,让埃莉诺差点窒息过去,但侯爵的话,让埃莉诺又充满战意。 “亲爱的,你错了,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的内心,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交谈 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满含笑意,听在埃莉诺耳里,却充满了嘲讽,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侯爵,这样戏弄人很好玩吗?”侯爵眼里的笑意慢慢消失,一种埃莉诺从没见过的严肃神情出现在侯爵脸上,接着侯爵站直了身,语气凝重地问:“埃莉诺,你一直以为,我是在戏弄你吗?” 埃莉诺没有回答,但她的眼已经暴露了一切,兰开斯特侯爵更加严肃起来,他坐下来,看着埃莉诺道:“埃莉诺,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戏弄你,把侯爵夫人的头衔给你,你要知道……” “侯爵,我当然知道,想当上侯爵夫人的人很多,可是侯爵,您选择我,不就因为我的野心勃勃,甚至,我能不受卡特琳夫人的摆布,而这,是您需要的。”埃莉诺看向侯爵,不甘示弱地回答。 埃莉诺说的对,但不全对,侯爵的眉头依旧深锁:“埃莉诺,难道你不相信我爱你。” 哈,埃莉诺出嘲讽的笑:“您爱我?侯爵,您所需要的,不过是个合法的继承人,除此之外,我并不会干涉您别的,您说是不是?” 侯爵无奈地摊开双手,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要承认侯爵不爱着自己,真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但是有些时候,需要把那些玫瑰色的泡泡戳掉,这样才能做的更好。埃莉诺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对侯爵道:“侯爵,抱歉,我不该因为您和别人交谈,对我忽视,而心存不满。或者,在给您生下继承人前,我该恪守自己,不该随意。” 埃莉诺这番话听起来很得体,如果侯爵不爱着埃莉诺的话,他会很高兴,可是偏偏,侯爵爱着埃莉诺。埃莉诺的话音刚落,就感到腰上多了一双手,侯爵把埃莉诺整个拉到自己怀里,近乎粗暴地啃咬着她的唇:“既然这是你要的,那么,就快些为我生下继承人吧。” 埃莉诺想推开侯爵,可是侯爵的力气远远过埃莉诺的力气,当被按在床上时,埃莉诺觉得侯爵简直化身成为野兽,这样的侯爵是埃莉诺从没见过的,她摇头想躲避开侯爵的唇,但怎么都躲不开。 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双手都被禁锢起来,一种惊恐在心底升起,自己会不会被狂怒中的侯爵给杀死掉?埃莉诺想挣脱,但侯爵的拥抱越来越用力,身上的衣衫什么时候不见的,埃莉诺并不知道,侯爵粗暴地解着埃莉诺的紧身内衣,当那些带子阻碍了他时,他索性不去解,而是用手去撕。 当听到带子被扯断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时,埃莉诺眼里的泪终于流下:“侯爵,您想杀死我吗?”侯爵额上已经有汗珠,狂怒也慢慢消失,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埃莉诺,衣裙半褪眼角有泪,竟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这是自己爱着的人啊,侯爵在心里叹息,手覆上埃莉诺的脸,侯爵的手正好把埃莉诺的脸整个盖住,埃莉诺能感到侯爵渐渐平静下来,接着听到侯爵在耳边喃喃低语:“埃莉诺,我真的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埃莉诺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看着侯爵想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埃莉诺蜷缩起身子,把头埋在枕头里开始哭泣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哭泣,还是在侯爵的面前,可是不哭泣的话,埃莉诺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 侯爵从后面抱住埃莉诺,能感到埃莉诺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下,侯爵亲吻着埃莉诺的肩,雪白细腻的肩上,还有侯爵方才狂怒时候留下的轻微痕迹。侯爵吻到了那痕迹上,似乎是在忏悔,接着他把埃莉诺的头抬起来,看着埃莉诺的泪眼,侯爵吻上埃莉诺的眼,埃莉诺的泪沾到了侯爵的唇,这泪是咸的,侯爵的声音更低:“埃莉诺,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是爱你的?” 埃莉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侯爵,只是看着侯爵不说话,两人久久对视,舷窗外已经开始黑下来,侯爵才叹气:“那么,埃莉诺,你告诉我,你是否爱我呢?” 这个问题,埃莉诺无法回答,只是把头别过一边。侯爵的眉皱起,接着又松开:“好了,我想,我们该去吃晚饭了,我让人给你送餐进来,你想吃什么,是熏鲑鱼还是烤鸽子,或者,可以来一杯葡萄酒。” 埃莉诺什么都不想吃,她只想侯爵快些离开,只有侯爵离开了,埃莉诺的心才能安定,才能检视自己对侯爵,到底是什么心态。埃莉诺的反应在侯爵意料之中,他起身离开,女仆走进来把舱房收拾干净,并且送来一份晚餐,可是埃莉诺一点都不想吃,她想了很久,想的头疼,都没有想出该怎么回应侯爵,直到睡去。 这一夜侯爵并没回房间,埃莉诺意外地睡的不踏实,当阳光照进舱房里时,埃莉诺坐起身,看着这一切突然又哭起来,好像,什么事情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妈妈,您没有告诉我,当自己爱着的人说爱自己的时候该怎么回应,或者,您也没有爱过爸爸。埃莉诺在心里自语,想到这个可能,埃莉诺觉得头又疼起来。 女仆走进来,像没有看见旁边那份已经变凉的晚餐:“夫人,您是在这里用早餐,还是去外面吃。”埃莉诺很想躺在床上一天再不出去,但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就是在给侯爵摇白旗,想了想才对女仆说:“不,我不用早餐,你来给我穿衣服,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梳洗完换好衣服,当打开门那一瞬间,埃莉诺深吸一口气,既然没被母亲教导过,那么就自己面对吧,妈妈总说,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都会出乎人的意外。 此时整艘船的人大部分都还在熟睡,甲板上没有几个人,埃莉诺随意溜达,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甲板上风很大,埃莉诺裹紧了披肩,看着绕着桅杆上下飞舞的海鸟,或许,自己该往另一个地方去想。 “侯爵夫人,早上好,像您这样的淑女,起这么早真是奇怪。”安茹伯爵快活的声音在埃莉诺身后响起,埃莉诺转身和伯爵打招呼:“您好,伯爵,我觉得,早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人有好处。” 啊哈,安茹伯爵又快活地叫了一声,用手里的手杖敲着船舷:“您和侯爵真是天生一对,很多年前,侯爵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今儿可不能起早,昨晚他和我一起玩牌,玩到后来都喝醉了,就在棋牌室睡着了,这会儿都还没起呢。” 埃莉诺不知怎么心里竟松了一口气,侯爵昨晚没有流连在什么美人的房间,真是太好了。 安茹伯爵看着埃莉诺的神色,突然笑了:“不,不,你们还在新婚,他就丢下您这样的美人去和我玩牌,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算起来,我和侯爵已经十三年没有见面了,几年前我去英国的时候,听说他还在东方呢。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冒险,要知道,当初去大马士革就是他撺掇我去的,结果,差点把命丢在大马士革,从此我就再也不敢冒险了。” 安茹伯爵是个话匣子,一开口说话就滔滔不绝,提起侯爵的往事来,也是口若悬河,埃莉诺并没打断伯爵的话,只是觉得,自己对侯爵的了解,似乎又多了一点。 安茹伯爵总说了有五分钟才停下来:“抱歉,我都忘了,夫人们总是不爱听这些的,我离开巴黎已经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讨姑娘们的欢心。” “查理,你这个坏家伙,趁我不在就对我的妻子大献殷勤。”埃莉诺正打算说话时候,身后传来侯爵的声音,安茹伯爵转身对侯爵摊手:“不,不,威廉,你说错了,我是在告诉你的夫人,当年我们还年轻的时候做的事情。” 也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兰开斯特侯爵看起来神色有些憔悴,眼圈下有一圈暗青色,他拍拍安茹伯爵的肩膀:“不,我还是担心,你的魅力太足。” 安茹伯爵大笑起来:“威廉,你总是这样,要知道,当初巴黎的姑娘们,可是更喜欢你。”兰开斯特侯爵拍拍安茹伯爵的胸:“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过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伯爵夫人的侍女,她说,伯爵夫人在找你。” 安茹伯爵耸下肩,对埃莉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看着丈夫,埃莉诺一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好捡最无关紧要的话题:“伯爵夫人也在船上,怎么没听到伯爵提起。” “伯爵夫人是个美国来的女继承人,安茹伯爵离开巴黎后娶了她,对她的出身,伯爵一直都不愿意提起。”兰开斯特侯爵的语气还是那么淡,埃莉诺哦了一声看向丈夫的侧脸:“伯爵在流亡?” “不,好听一点的说法,该是在欧洲旅行,虽然,用的是伯爵夫人的钱。” 和好 “哦,侯爵,您真刻薄。”虽然心里觉得侯爵说的对,但埃莉诺依旧用惯常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兰开斯特侯爵本来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景色,听到埃莉诺这话就低下头:“怎么,亲爱的,你不赞成我的话,可是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你分明是赞成我的话的。” 侯爵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温柔,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口,她忍不住裹紧披肩往后退了一步:“我想,侯爵,我们好像还在吵架中。” 侯爵把头靠在栏杆上,眼里闪过一丝调皮,这样的神色让埃莉诺更加无所适从,果然侯爵声音很缓慢地说:“亲爱的,我以为,你是在找我和好。” 真不要脸,埃莉诺咬住下唇,转身想走,侯爵已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一根根摩挲着她的手指,埃莉诺可以挣脱的,但是埃莉诺此时却不想挣脱,因为,被侯爵这样握着,这种感觉真是美妙。 侯爵的声音还是那么低:“对不起,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俩的沟通方式,的确有问题,我忘记了,你是一个会思考的女性。”侯爵的抱歉很真挚,不管埃莉诺怎么努力想从他话里听出虚假,可是埃莉诺依旧觉得,这抱歉十分真挚。 自己该充满喜悦的,因为终于压住侯爵一次,可是为什么当看到侯爵眼睛的时候,会感到心疼?埃莉诺厘不清心里的想法,任由侯爵把自己的手拉到唇边,缓缓地挨个亲吻手指。 不对,不是侯爵拉着自己的手,而是自己的手如同有意志一样,已经摸上侯爵的脸,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自己的手都在那流连不去,如同这是世上最宝贵的珍宝。 难道自己满腔的爱意终于要喷薄而出,埃莉诺如被烫到一样把手抽回来,还把双手背在身后,这样手就不会叫嚣着要爬上他的脸。 看着埃莉诺一本正经地把手背在身后,十分严肃地开口说:“侯爵,我接受您的道歉时。”侯爵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自己的小妻子,真是可爱。 心里想着,侯爵已经把埃莉诺整个抱在怀里,指着远处的海:“亲爱的,现在我们已经离开非洲的海岸线,往希腊去了。你知道希腊有很美丽的大理石建筑吗?” 侯爵的呼吸喷在埃莉诺腮边,埃莉诺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她努力抬头看着兰开斯特侯爵:“侯爵,我想,我该努力取悦您,做您的好妻子。” 兰开斯特侯爵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不,不,亲爱的,你只要这样,把你自己心里的话告诉我,这样就够了。”侯爵说的是实话吗?埃莉诺的眼还是看着侯爵。 侯爵又笑了:“亲爱的,别这样看着我,不然我会想吻你的。”接着侯爵的唇已经落下来,埃莉诺已经习惯和侯爵亲吻,忍不住闭上眼睛,侯爵的吻短促而用力,埃莉诺有些奇怪地睁开眼,侯爵已经在掩饰欲|望:“亲爱的,别睁开眼,不然我又想吻你了,你这个,可爱又执拗的小东西。” 说着侯爵的吻再次落下,这回的吻缠绵而长,当埃莉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两人已经置身于舱房之中,侯爵看见埃莉诺睁开眼,唇又吻上去:“亲爱的,你真让我沉迷。” 沉迷吗?如果是这样也可以,埃莉诺的手再次摸上侯爵的脸,感觉着他的眉他的眼,最后来到他的心口,感觉着他的心在跳动,爱情,往往以沉迷开始,埃莉诺迷迷糊糊地想,不过吵架以这样结束也可以。 在希腊待了两星期后,侯爵和埃莉诺踏上归程,玛丽安的婚期就在三月,要赶回去参加她的婚礼。 二月的英国还处在阴雨连绵之中,刚一下船,埃莉诺就把头上的帽子紧紧捂住,侯爵已经撑开伞:“亲爱的,别告诉我,你已经不习惯英国的天气了。” 埃莉诺靠到丈夫身边,这些日子下来,埃莉诺现,靠着丈夫取暖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侯爵也十分喜欢埃莉诺这样做,他伸出胳膊搂住埃莉诺的肩:“很快就到旅馆了,我们可以在那喝上热茶,休息两天,或者,我可以带你去曼彻斯特看看,我在那里有个货栈,虽然淑女们都不喜欢绅士亲自去货栈这样的地方,但是没有这些,哪里来的大把挥霍。” 埃莉诺笑了,把马车的帘子拉好:“侯爵,您是在吓唬我吗?” 兰开斯特侯爵摇头:“不,亲爱的,我没有在吓唬你,我只是在提醒你,要知道,我的妈妈,可一直都说,去这些地方是不体面的。她可是全忘了,兰开斯特家族的钱,有一部分是从这些地方赚的。” 埃莉诺用手撑住下巴:“这么说来,侯爵,有一天,从土地里得来的收益会远不如从生意上赚来的。” “是的,不,我该说一向如此,不过这些年,加快了而已,你知道苏格兰前些年生的事吧,不,那时候你还没出生,连我都还很小。那时候我听父亲说起,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习惯的这个体系,会崩溃,而投资一个货栈,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兰开斯特侯爵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在妻子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这些,不该是淑女们知道的事。兰开斯特侯爵说完看着妻子,见她若有所思,不由把她的双手包在自己手心:“我知道,你是赞成我的,是不是?” 埃莉诺没有说话,马车已经停下,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扶埃莉诺下车:“亲爱的,我期待着打开你心扉的那一日。”埃莉诺把手放到侯爵手上,一语双关地道:“我也期待。” 从利物浦到曼彻斯特乘坐的是火车,坐进火车包厢里的时候,埃莉诺忍不住摸了又摸里面的各项设施,这太奇妙了。兰开斯特侯爵坐在她对面,笑着说:“这样庞大的玩意,就由一个机头带动,或许再过些年,人都能飞上天空,那时还怎么维护住我们赖以生存的体系?难道还是等到家族没钱之后,去娶一个富有的美国女继承人。可是亲爱的,同样的招数用多了,会不灵。” 埃莉诺把手伸回来,看着兰开斯特侯爵认真地说:“侯爵,我想,我懂您的意思。”兰开斯特侯爵笑了:“所以我要娶你,毕竟妈妈安排的那些姑娘也好,伦敦的那些少女也罢,她们只会竭力想把我往所谓正途上拉,可是亲爱的,一边鄙视别人的出身不够好,一边又肆无忌惮地花她们的钱,这样的事,我做不来。” “您是在说安茹伯爵吗?”埃莉诺立即想到那个法国人。 “不,不。”侯爵摇头:“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得意于自己祖传的城堡家具名画珠宝,鄙视暴户们要花钱买这一切,可是全都忘了,这些东西是怎么来到祖先身边的。” “您的话真的很离经叛道。”埃莉诺在心里斟酌着词语,最终选了这么一个词,毕竟侯爵的话,已经颠覆了埃莉诺从小接受的教育。兰开斯特侯爵笑了:“所以亲爱的,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因为,你有一双不安分的眼。而且,同样不满那些条条框框。” 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摩挲着埃莉诺的下巴,声音温柔地说。埃莉诺差点脱口而出,是的是的,可还是咬住下唇,兰开斯特侯爵并不在意,只是看向车窗外:“曼彻斯特到了,我已经看见爱德华在站台等我们了。亲爱的,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时间并不多,特别是在精力旺盛的奥哈拉先生的安排下,当重新坐上回利物浦的火车,想到从利物浦出回到巴斯还要坐一天的马车,埃莉诺就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是软的。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腿:“我从生下来就从没走过这么多的路。”兰开斯特侯爵的大手已经代替了埃莉诺的手在她腿上抚摩:“亲爱的,你要习惯,等回到庄园,我带你每天去骑马,我知道一条很美的山路。只有我们俩,这样,你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 虽然侯爵说的一本正经,可是埃莉诺觉得,自己从他话里听出不正经的意思,没有理会侯爵只是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兰开斯特庄园里面,现在是什么样的风景? “艾琳,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刚一打开马车的门,玛丽安就飞扑过来抱住埃莉诺,埃莉诺回给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让玛丽安身后等待迎接主人的麦克白太太微一皱眉,但还是上前对埃莉诺行礼:“侯爵、侯爵夫人,欢迎回家。” 规矩 兰开斯特侯爵示意麦克白太太和她身后的仆人们直起身,这才把胳膊交给埃莉诺:“亲爱的,我们一起进去。”本来已经挽住埃莉诺的玛丽安俏皮一笑,把胳膊放开:“侯爵,都高兴的都忘掉艾琳已经出嫁了。” 兰开斯特侯爵对玛丽安点一点头:“这没关系,只要等你出嫁后别忘了自己已经出嫁就好。”玛丽安脸上的笑容更加轻快,三个人走进大厦,卡特琳夫人依照她一贯的习惯坐在沙上等候,直到兰开斯特侯爵走到她的前面问候时,卡特琳夫人才站起身,有些挑剔地看向埃莉诺,接着对兰开斯特侯爵威严地点头:“威廉,你们已经度完蜜月,我想,埃莉诺也该知道,这所庄园的规矩和习惯了。” 听到这话,麦克白太太站到埃莉诺身边,眼神有些挑剔地看着埃莉诺。埃莉诺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卡特琳夫人。 又是旧话重提,兰开斯特侯爵的手在手杖上敲打几下才开口说:“妈妈,埃莉诺和我才刚刚回家……” “不,威廉,你要知道,规矩是一刻都不能忘的。”卡特琳夫人已经憋了好几个月的怒火,此时怎能忍住。 看来只有自己开口了,埃莉诺轻松一笑,对卡特琳夫人道:“夫人,好像此时我才是这所庄园的女主人,所有的规矩不该是女主人来订吗?”说完埃莉诺看向麦克白太太:“麦克白太太,您觉得,是女主人来制定规矩呢,还是由女主人来适应规矩?” 埃莉诺的蓝色眼睛里闪现着的,是麦克白太太无法忽视的嘲讽,她下意识地看向卡特琳夫人,这才转向埃莉诺:“夫人,您说的对,可是这庄园的规矩,是历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制订的,您还是……” “可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埃莉诺打断麦克白太太的话,对女仆道:“把我和侯爵的行李提上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换了衣服后再下来。” 说完埃莉诺对卡特琳夫人屈膝行礼:“夫人,我先告退了,愿您在这过的愉快。”看着埃莉诺头也不回地上楼,卡特琳夫人的脸色变的铁青,她对一边的考文垂夫人说:“芭芭拉夫人,难道这就是你对你女儿进行的贵族教养?如此粗鄙。” 考文垂夫人不温不火地道:“卡特琳夫人,我想,埃莉诺有句话说的很对,现在,她是兰开斯特侯爵夫人,自然该依从她的规矩。” “她的规矩?难道她要不洗手就要来吃饭,甚至……”卡特琳夫人怒火熊熊,考文垂夫人眨一眨眼,有些不满地道:“卡特琳夫人,我的女儿,完全合乎贵族的教养,所以,您说的这一切并不成立,我想先回房间去,等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下来。玛丽安,你跟我来,侯爵,很高兴你们回来。” 兰开斯特侯爵对考文垂夫人鞠躬:“但愿我们不在的时间,您和您的女儿在这里过的很好。” 考文垂夫人笑容不变:“当然很好,麦克白太太是个对客人很礼貌的管家。”说完考文垂夫人就带着玛丽安离去,卡特琳夫人看着儿子:“威廉,你娶的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这样顶撞我,我……” “亲爱的妈妈。”兰开斯特侯爵抱住卡特琳夫人,在她额角吻了吻,接着放开:“亲爱的妈妈,埃莉诺有句话说的很对,现在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你想赶我走吗?”卡特琳夫人抓住儿子的胳膊。 “当然不会,妈妈,您是我的母亲,您高兴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您还记得,埃莉诺才是这庄园的女主人就可以了。”说完兰开斯特侯爵对卡特琳夫人鞠躬:“妈妈,我很累,我也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至于你,麦克白太太。” 兰开斯特侯爵叫住麦克白太太时,声音变的有些威严,麦克白太太维持着一贯的严肃:“侯爵,您有什么吩咐。” 兰开斯特侯爵唇边含笑,但说出的话一点也不轻松:“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拥有一切权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了吗?” 麦克白太太屈膝行礼:“侯爵,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兰开斯特侯爵家,有兰开斯特侯爵家的传统。”兰开斯特侯爵伸出一根手指:“不,不,麦克白太太,你说颠倒了,是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制定下来,然后才形成传统,哪位兰开斯特侯爵夫人不高兴了,她就可以全部推翻。然后形成新的传统,你明白了吗?” “可是,”麦克白太太还想继续说,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往楼上走去:“麦克白太太,记住,我的夫人是一位标准的贵族女子,这点,希望你别忘记。” 兰开斯特侯爵话说到这份上,麦克白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有屈膝行礼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了。 卡特琳夫人扯住茶几上的蕾丝桌布,恨不得把它们撕碎,就这样轻易服输吗?不,自己绝不会如此。 埃莉诺整个人浸在热水里面,觉得这样才让自己感到舒服一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回来后,面对的第一点就是卡特琳夫人的挑衅,只是没有想到,兰开斯特侯爵会为自己说话呢。 想到这,埃莉诺悄悄笑了,手轻轻拍打着水面,其实做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 “亲爱的,我可以进来吗?”兰开斯特侯爵意思意思敲敲门,却斜靠在门框上,看着泡在浴缸里的埃莉诺。 他怎么会出现,虽说两人成婚已经好几个月,可这大白天的,侯爵又衣着整齐,埃莉诺还是有些羞涩,但又避无可避,只得用手捂住胸口,对兰开斯特侯爵道:“侯爵,闯入正在有人洗澡的浴室,这不是绅士所为吧?” 侯爵欣赏着埃莉诺的窘,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如果是别人的浴室,那当然不是绅士,可是亲爱的,你忘记了,这也是我的浴室,我也想洗澡。” 这话说的真让人脸红,埃莉诺想把脸藏在水下,这样就可以不让侯爵看出自己的脸红,可侯爵已经走到埃莉诺面前,伸手往她肩上泼水:“亲爱的,这水也并不很烫,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这个恶棍,埃莉诺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侯爵,这是因为我在里面泡了很长时间,我想,您可以出去了,我要起来了。” 侯爵哦了一声,但并没离开,这让埃莉诺怎么起身离开,她只是瞪眼看着侯爵,侯爵不以为然。 过了好久埃莉诺先开口:“侯爵,请你离开。” 侯爵俯下|身用手摸着埃莉诺的唇:“亲爱的,你真美丽,这让我怎么舍得离开?”埃莉诺此时有些羞恼了,她咬住下唇,往侯爵的身上泼水:“我想,侯爵,您这样可以离开了吧。” 侯爵收回手,用手摸一下自己的头,眼里依旧带笑:“就那么一点点水,埃莉诺,我怎么会害怕呢。”说着兰开斯特侯爵猛地低头,吻住了埃莉诺。 埃莉诺下意识地回吻,但还是忍不住咬了侯爵的唇,接着把侯爵推开:“抱歉,侯爵,现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侯爵眼里还有残存的情|欲,胸口的衣衫已经有些湿了,他调整一下呼吸才对埃莉诺道:“如果不是我们第一天回来,那么我怎会放过你。” 说完侯爵的手往埃莉诺的肩上摸去,就在埃莉诺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把侯爵点燃时,侯爵收回手:“你说的对,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侯爵转身离开,埃莉诺把自己整个人往水里沉下去,心里开始在呐喊,感觉自己都快不是自己了,已经变了。甚至在期待,侯爵会真的爱上自己,而不是因为自己的美丽。 女仆在外敲门:“夫人,您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请快些出来穿好,还有半小时就到晚饭时间了。”埃莉诺把头抬起来,拿过旁边的浴袍穿在身上,不,就算侯爵真的爱上自己,自己也不能就此沉沦,这个世上,比爱情重要的多的东西太多了。 当打开门进入卧室的时候,埃莉诺已经整理好了心情,侯爵坐在阳台上远眺湖景,看见埃莉诺穿着浴袍走出时对她微微一笑,他真帅,埃莉诺忍住将要出的赞叹,对侯爵点一点头就让女仆把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关上,自己在女仆的服侍下穿好衣服。 当女仆给埃莉诺梳好头时,侯爵打开落地窗走进来,瞧着埃莉诺道:“我这回很像绅士了吧?”埃莉诺看向他点头:“是的,侯爵,您这回很像绅士,但愿以后都如此。” 侯爵并没回答埃莉诺的话,只是把胳膊伸给她:“那么,我们现在可以下去吃晚饭了,我想念厨子的烤乳鸽和鲑鱼汤了。” 第 37 章 看着埃莉诺和兰开斯特侯爵笑容轻快地走进餐厅,卡特琳夫人的脸忍不住又拉长了,考文垂夫人却很欢喜,勃朗特太太已经站起身迎接哥哥嫂嫂:“亲爱的埃莉诺,你比原来更美了。” 相比起这家里的其他人来,埃莉诺是真心喜欢勃朗特太太,她接受了勃朗特太太的拥抱:“谢谢你,我还没看到小露易丝呢。”提起女儿,勃朗特太太的笑容都要比平时多一些:“小露易丝还在睡觉,她是个安静的孩子,或许明早,你就能见到她了。” “露易丝,难道你出嫁一年多,把教养都忘光了吗?”卡特琳夫人冰冷的声音从桌上传来,勃朗特太太对埃莉诺抱歉地一笑,和埃莉诺回到餐桌边:“抱歉,妈妈,哥哥回来的时候我没有迎接,所以……” 卡特琳夫人的眼盯着埃莉诺,从她的头到她戴的饰都一一看过,最后才开口说话:“露易丝,要表示快乐,可以等到晚饭以后。”勃朗特太太垂下眼,勃朗特先生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对兰开斯特侯爵道:“我昨儿刚到庄园,还在想,或许这回碰不到侯爵您了,没想到你们今天就回来了。” 兰开斯特侯爵端起面前的酒啜了一口:“那怎么可以,我可是不会没见到小露易丝就让你们离开的。” “离开?露易丝,你不在这里参加宴会了?”卡特琳夫人盯着女儿,满脸地不赞成。 宴会?这下开口的是兰开斯特侯爵:“妈妈,有什么宴会吗?” 卡特琳夫人依旧维持着她的威严:“威廉,你难道忘了吗?你们旅行归来,是该举办宴会邀请邻居们的。现在镇上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也该请一请他们。”说着卡特琳夫人看着埃莉诺:“即便你娶了整个英国最低等的贵族,也是该这样做的。” 对卡特琳夫人的冷言冷语,埃莉诺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做到无视,只是看向兰开斯特侯爵,侯爵从侍者的盘子上拿了一份烤乳鸽,眉头并没松开:“可是妈妈,这件事情,按理该是埃莉诺决定。” “是吗?难道你娶了这样一位夫人,只怕连安排宴会都不会,现在你还要反对吗?除非,”卡特琳夫人放下刀叉,拿起吃鱼的刀叉来:“侯爵夫人现在有身孕了,不然我不会取消宴会。” 这样的刁难迟早会来,埃莉诺安静地思考了三秒钟后抬头对兰开斯特侯爵说:“侯爵,既然如此,那就举办宴会吧。”侯爵哦了一声,端起杯中的酒没有说话。 卡特琳夫人觉得,自己终于赢了一回,眼神重新变的傲慢,看向勃朗特太太:“露易丝,你要留下来。”勃朗特太太在心里斟酌一下才道:“妈妈,对不起,教区那里,离开太久的话。” “不过一年三百镑的收入,也值得你们这样。”卡特琳夫人再次不满地叫起来,埃莉诺深刻觉得,和这位老夫人吃饭,还能保证不胃痛,这得多么坚强。 勃朗特先生的眉微微皱起,对岳母的说法也十分不满:“抱歉,卡特琳夫人,虽然一年只有三百镑,可是我很喜欢这份职业,我希望,以后小露易丝也会喜欢。” 卡特琳夫人鼻子里出轻蔑地哧声,总算结束谈话,开始享用起面前的美食。 用完晚饭,大家在起居室里玩了一会儿,埃莉诺也就回房间,她和考文垂夫人还有很多话要说。回房间换下衣服,埃莉诺就听到考文垂夫人的声音:“亲爱的,可以进来吗?” 埃莉诺站起身,扑到妈妈怀里:“妈妈,对不起,我竟然把你们留在这里,我不在的这几个月,还不知道你们受了多少冷言冷语。”考文垂夫人抬起女儿的脸,见女儿容色依旧,甚至更美,这才拉着她的手坐下:“亲爱的,你要相信,卡特琳夫人并不是我见过最刻薄的贵妇人。再说,勃朗特太太是个很温和的人,有她陪伴,还有可爱的小露易丝,我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很好。至于玛丽安,她常常和我在一起。” 埃莉诺靠在考文垂夫人肩上:“可是卡特琳夫人对我都那么不客气,想来……” “不,亲爱的,卡特琳夫人对你十分不客气,那是因为你是她的儿媳妇。对我,她总要维持最基本的礼貌,埃莉诺亲爱的,别为我担心,我活了四十多年,早已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一切。倒是你,亲爱的,你和侯爵,过的怎么样?”考文垂夫人安慰着女儿。 提到侯爵,埃莉诺的眉微微皱起,脸色红,考文垂夫人已经明白了一切,轻轻拍拍女儿的手:“亲爱的,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可是你现在已经嫁给他了,那么也只有抓住丈夫的心。” 心?埃莉诺的眉挑起:“妈妈,您觉得侯爵有心吗?”考文垂夫人十分疑惑:“亲爱的,他是你的丈夫。” 埃莉诺垂下眼:“妈妈,我当然知道侯爵是我的丈夫,可是妈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爱情重要多了,我不是玛丽安。”考文垂夫人看着女儿,久久没有说话。 埃莉诺伸手抱住考文垂夫人的肩:“妈妈,您放心,我会过的很好的,我会让你为我骄傲的,也会照顾好玛丽安的。”考文垂夫人的神色依旧没动,只是微微叹气:“亲爱的,可我希望,你还是过的很好。” 埃莉诺抱住考文垂夫人的手更加用力了:“亲爱的妈妈,您真的不用为我担心。”但愿如此,考文垂夫人搂住女儿,可是,已经动了心,爱上侯爵的埃莉诺,怎么做到像她说的一样?考文垂夫人松开女儿,正打算和她说话时侯爵的声音从门边传来:“考文垂夫人,晚上好,我知道您和埃莉诺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想,您能把埃莉诺还给我吗?” 当然可以,考文垂夫人站起身:“侯爵,我还没向您表示谢意,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款待。”侯爵哦了一声:“夫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埃莉诺是我的妻子,既然我的母亲能在这里居住,您当然也能。” 考文垂夫人唇边的笑容比方才真挚一些:“那么,我就不打扰了,侯爵阁下,晚安。”晚安,兰开斯特侯爵对考文垂夫人说完晚安,顺手关上了门,看着埃莉诺道:“亲爱的,你方才和你母亲说了些什么?” 从侯爵进来,埃莉诺就坐在床边没有动,也不知道侯爵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妈妈说的话,既然侯爵这样问,想来是没听到的,埃莉诺安慰着自己,站起身准备卸妆:“我和妈妈说了些我们旅行的事,还有玛丽安要出嫁的事,方才我已经问过麦克白太太,她说宴会安排在两星期之后,这样算的话,玛丽安正好可以参加宴会。” “谁要听那些安排宴会的事情。”兰开斯特侯爵解着衣服。 “可是,您的母亲,卡特琳夫人,很重视这个宴会。”埃莉诺的手在眉边停了下,不肯承认当看见侯爵解着衬衣扣子时,自己有一瞬间全身都热起来,只是努力轻描淡写说话。 “当然,她想看你如何应付不过来,我妈妈所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说着侯爵伸手搂住埃莉诺的肩,鼻子已经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嗅着:“亲爱的,别去想那些事,那些事都是无关紧要的,现在,只有我在你面前,才是重要的。” 埃莉诺觉得身体又开始热,她伸手想推开侯爵,可手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侯爵的唇已经吻下来,埃莉诺张开唇好让他的舌头进入,当结束了这个吻的时候,侯爵的手按住埃莉诺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喃:“我想,我们是该生个继承人了。” 说完侯爵就把埃莉诺抱起,放到床上,伸手给埃莉诺解着衣服,继承人的事,为什么会跳到这个问题上?埃莉诺开口想问侯爵,但得到的是侯爵比平日更为狂热的吻。而且,今天的侯爵还带有些许的怒气,尽管他刻意掩盖,但动作是骗不了人的,自己好像没有惹怒侯爵,埃莉诺在脑中回忆,但很快就被侯爵的用力打断了思绪,忍不住呻|吟出声。 汗从侯爵的额头落下,滴到埃莉诺雪白的胸口上,侯爵吻上埃莉诺的胸口,直到她的身体变的和自己一样火热这才停止,埃莉诺以为侯爵就要结束,可是侯爵在短暂的停顿后手握住埃莉诺的手,接着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埃莉诺耳边响起:“亲爱的,什么时候,你的心才和你的身体一样诚实?” 埃莉诺忍不住瞪大眼,但侯爵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又是新的开始,埃莉诺再没有时间去想侯爵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有努力承受。 准备 “是的,夫人,这是卡特琳夫人和我拟定的名单,您看看,需要有什么添减吗?”麦克白太太语气平静,但埃莉诺能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接过她手里的名单看起来。 麦克白太太双手交叉在腹部,一副等待吩咐的样子,可是埃莉诺知道,只怕一个转身,麦克白太太就不是这样了。当然,对一个已经在这所庄园做了二十多年管家的人来说,埃莉诺这个侯爵夫人,会被轻视是再正常不过了。 “麦克白太太,尊贵的伊丽莎白小姐是?”埃莉诺看着宾客名单和因此拟就的座位,看到一个不熟悉的名字,抬头问麦克白太太。 “夫人,尊贵的伊丽莎白小姐是福克斯公爵的后人,虽然她的父亲已经没有了爵位,可是我们还是要给予她尊敬。”麦克白太太语气恭敬,可是在那恭敬中还是能听出一些傲慢。接着麦克白太太稍微迟疑地道:“当然,夫人您原来在考文垂家族里,或许没和这些人接触过,但这是贵族们不可忽视的礼仪。” 埃莉诺把那份名单收起,用手指敲了敲名单的边缘,看着麦克白太太道:“麦克白太太,我想,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不然这也不符合礼仪,对不对?” 麦克白太太深吸一口气,想反驳又没反驳出来,终究接过名单,对埃莉诺道:“是的,夫人,您说的对。那么,您对这份名单没有异议的话,我就下去让人安排写请帖。” 埃莉诺点头,就在麦克白太太快要走出房间时候,埃莉诺的声音响起:“请代我向卡特琳夫人致谢,多谢她的好心好意替我想的那么周到,但是很多事情,需要我自己来做决定。”麦克白太太的手本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听到埃莉诺这样的话又转身看着埃莉诺,脸上有不可置信的神情,埃莉诺目光平静地回视着她,麦克白太太终究垂下眼,对埃莉诺道:“是的,夫人,您的话,我会代为转达。” “那么,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埃莉诺看着麦克白太太。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麦克白太太的身体稍微滞了一下这才挺直了背出去。 一场宴会,所要做的准备是那么多,而卡特琳夫人,看准自己没有操持宴会的经验,想用这样的办法来羞辱自己吗?不,绝不。埃莉诺闭上眼很快又睁开,拉铃唤来女仆,要用最美的妆容,最无可挑剔的仪态出现在宴会上,向所有的客人宣告,自己已经是真正的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是庄园的女主人,而不是卡特琳夫人需要的傀儡。 无数的衣料花边珍珠宝石像不要钱一样被送了进来,埃莉诺挑剔地看着这些,想要从中寻找出最适合自己的。玛丽安抚住胸口,把那声惊叹压下去,等埃莉诺招呼她时,她才坐了过来:“亲爱的,我从没想到,会看到这些,这样的衣料我从没见过,天啊天啊。” 埃莉诺顺手扔到桌上的是一块从遥远东方来的缎子,白色暗花纹样,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亲爱的,你觉得这块缎子用来做手套好不好,剩下的还可以用来做手袋。至于礼服,我觉得用这块红色料子更好。”埃莉诺埋头在衣料里挑选,对玛丽安的惊呼充耳不闻。 “我觉得都很好,艾琳,你本来就很美,穿上这样的衣服,那更是美的不可方物。”玛丽安接过埃莉诺递来的衣料在手上摸了摸,声音里带着赞叹。 那就这么定了,埃莉诺唤来女仆,把自己要的礼服式样和配饰交代下去,还有十天就是宴会日子了,裁缝只怕要忙好一阵子。等女仆走后,埃莉诺才用手捶捶腰:“玛丽安,我从没想过,原来挑选礼服,也会让人腰酸背痛。” 但是一想到花的是侯爵的钱,埃莉诺就一阵兴奋,顶好是把这个可恶的人的钱全都花光,他太可恶了。一想到第二天起来,侯爵依旧面色平静,如同什么事都没生一样,埃莉诺就想磨牙。 “可恶?艾琳,你说谁可恶呢?侯爵吗?侯爵怎么会可恶呢,他对我们这么好。”埃莉诺不觉说出了口,玛丽安听到了奇怪地问。 “不,玛丽安,难道这么短短的时间,你就不爱我了吗?”埃莉诺看着玛丽安,故意楚楚可怜地说。 玛丽安果然被骗了,她伸手抱住埃莉诺:“亲爱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爱的人之一,我爱你,就比爱菲利普少那么一点点。” 说着玛丽安伸出一根手指头比了比,埃莉诺把玛丽安的手握住:“不行,少一点点也不可以。” 玛丽安笑出声,埃莉诺揉揉妹妹的头,能像玛丽安一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可是埃莉诺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妹妹一样。玛丽安看着姐姐又笑了。 “亲爱的,你们挑选衣服饰都挑的差不多了吗?我们一起去送别露易丝夫妇吧。”兰开斯特侯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边,对埃莉诺姐妹说。 埃莉诺带着玛丽安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埃莉诺故意道:“但愿我挑选的衣服饰,没有让侯爵您破产。” “破产?亲爱的,你太会说笑话了,别说那么一些,就算再多十倍,我也不会破产,况且,把妻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是做丈夫的责任。” 看着兰开斯特侯爵面上春风一样的笑,埃莉诺又想磨牙,正要挤出假笑时看见卡特琳夫人走过来,这倒稀奇,卡特琳夫人从来不会主动过来,而是会吩咐侍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碰巧路过,埃莉诺看着卡特琳夫人,心里在想,脸上笑容已经自然流露。 卡特琳夫人已经听到埃莉诺方才和侯爵说的话,不喜欢埃莉诺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只会乱花钱的女人,不过埃莉诺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侯爵已经对卡特琳夫人打招呼了:“亲爱的妈妈,你也是去送露易丝吗?” “亲爱的威廉,你的妹妹这样的不听话,我很头疼,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女儿,我只是希望……” 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打断卡特琳夫人的话:“亲爱的妈妈,那么,我们一起去吧,我想,露易丝一定很高兴,我们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说完兰开斯特侯爵就把另一只空着的胳膊交给卡特琳夫人。 卡特琳夫人看着挽住侯爵左胳膊的埃莉诺,总算把手放到侯爵的右胳膊上。跟在他们身后的玛丽安忍不住吐一下舌,假设,真是自己嫁给兰开斯特侯爵的话,仅卡特琳夫人自己就应付不来,说不定已经哭过很多次了。还是菲利普好,贝尔特太太是个非常和蔼的女人,还说,十分高兴菲利普娶自己呢。 勃朗特夫妇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勃朗特太太抱着小露易丝在那和考文垂夫人说话,小露易丝已经有三个月大了,明亮的眼睛很像她的舅舅。 看见兰开斯特侯爵他们走过来,勃朗特太太面上露出喜悦神情,把小露易丝交给勃朗特先生就走上前去亲吻自己的母亲:“妈妈,您能来送我真是太好了,我希望我不在的日子里,您会和埃莉诺相处的很好。毕竟,埃莉诺和您,是我和哥哥都爱着的人。” 卡特琳夫人接受了女儿的亲吻,但并没回吻过去,保持着她一贯的冷淡道:“露易丝,我觉得,你能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至于我,一定会过的很好,你说是不是,勃朗特先生。” 勃朗特先生抱着小露易丝走过来:“是的,夫人,我相信,您会在任何条件下都会过的很好。”只要你时刻保持着挑剔别人就好,勃朗特先生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和兰开斯特侯爵交换一个眼神的他,已尽在不言中了。 “亲爱的,我想,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不然今天晚上,就赶不到驿站了。”勃朗特太太知道自己试图修补母亲和丈夫之间关系所做的努力早已失败,也只有把他们分开。 “亲爱的露易丝,祝你们一路顺风,等你们下回来的时候,我想,就可以坐火车来了。”兰开斯特侯爵拥抱了妹妹并给她送上了祝福。 “火车?威廉,你在说什么,难道要那种嘎吱嘎吱作响的东西,来破坏我们的宁静吗?我绝对不允许什么铁路经过我们庄园旁边。”卡特琳夫人的耳朵很尖,一下就听到了。 “妈妈,不管您愿不愿意,国会已经通过了在巴斯和伦敦之间修建铁路的提案,而且很快就要动工了,铁路将通过湖的对岸,我们只能看到火车,听不到火车的声音。”兰开斯特侯爵语气平静地解释。 “我的天,威廉,你去东方这十年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变的我一点都不认识了。”卡特琳夫人夸张地喊,她的侍女急忙递上嗅盐。 宴会 兰开斯特侯爵并没理会自己的母亲,再次为勃朗特夫妇送上祝福。卡特琳夫人放下嗅盐,勃朗特太太已经走到她面前再次拥抱她:“妈妈,虽然您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诚挚地邀请您去我家做客。” 那所小小的,客厅还没自己卧室大的牧师住宅吗?卡特琳夫人又想抱怨,看到女儿眼里的恳求时,总算干巴巴往女儿脸上亲吻了下:“好吧,或许在我愿意的时候,现在,你们走吧。露易丝,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绝不,勃朗特太太坐上个马车,从车窗里和众人挥手再见。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搂住埃莉诺的肩:“亲爱的,我还以为,你会哭呢。”埃莉诺奇怪地看着丈夫:“侯爵,虽然每次分别都会让人伤心,可这何尝不是下一次再见的开始。” 兰开斯特侯爵松开握住妻子肩膀的手:“你说的对,埃莉诺,现在,客人走的都差不多,亲爱的,做为女主人,你能提醒我,该去做什么吗?” 他的眼真是热烈,热烈的让埃莉诺有一瞬间的沉迷,但很快埃莉诺就站直了身:“我想,麦克白太太找我有事,而侯爵,你可要在湖边走走。”说完埃莉诺近乎狼狈地往麦克白太太来的方向走去。 兰开斯特侯爵抱住肩,看着妻子那稍微有点凌乱的步伐,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妻子才会张口承认她已爱上了自己? “夫人,对不起打扰了您,但我方才接到一个消息,卡乔伯爵夫妇回来了,按理说该邀请她的,毕竟他们是我们的邻居,可是我又担心,所以……” 难得看到麦克白太太语气有些不对,埃莉诺的下巴微微抬起:“我记得卡乔伯爵的庄园就在离我们三英里的地方,当时我看到名单上没有她,还以为这是他们不在的缘故,既然他们已经回来了,那么,就给她补张请帖。” 麦克白太太的眉微微皱起:“可是夫人,卡乔伯爵夫人没出嫁前,是姓德.包尔的。”即便对这位夫人还持保留意见,但做为庄园的管家,麦克白太太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这位夫人,什么样的客人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凯瑟琳德包尔小姐吗?埃莉诺的唇微微张开,接着很快就道:“麦克白太太,她是我们的邻居,做为邻居,这是该有的礼节,不是吗?” 那么,就这样定下吧,麦克白太太对埃莉诺屈膝行礼,下去吩咐别的事情。这么快就可以遇到让丈夫离开英国的人,埃莉诺站在那里久久没动,不知道这位卡乔伯爵夫人,是怎样的国色天香。埃莉诺并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丈夫的事和自己的事连在一块想了。 送去卡乔庄园的请帖很快得到回应,卡乔伯爵夫人热情地接受了邀请,并且给埃莉诺写了一封感谢信,说她本该邀请埃莉诺去她庄园参加茶会的,但很抱歉她要去别的地方一趟,一定会在宴会当天赶回庄园的。 埃莉诺读完卡乔伯爵夫人的信,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她正在写信的时候兰开斯特侯爵走了进来,伏在她的身后看了一会儿才说:“亲爱的,我又现你的一个优点了。” 优点?埃莉诺没有承认自己的呼吸因为丈夫进来而暂时停顿了下,用吸墨纸吸着墨水,看向丈夫等待他的回答。 “你很大度,或者我该说你毫无畏惧,有一种初生牛犊的感觉。”兰开斯特侯爵盯着埃莉诺认真地说。 “哈哈,侯爵,我想您说的不是我的优点,而是缺点吧?”埃莉诺把信折起,拉铃让仆人把信送去卡乔庄园,轻松地对兰开斯特侯爵说。 “不,不,亲爱的,这绝对是你的优点,我很少见到英国的少女们,特别是贵族少女,会这样不扭捏。”说着兰开斯特侯爵毫无预兆地抬起埃莉诺的下巴,在她唇上飞快地亲吻一下:“你的人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见的越久,就越沉迷。” 埃莉诺喘了一口气,好让飞跳着的心回到原来的节拍,这才对侯爵道:“我想,这可以是您对我的恭维,侯爵阁下。” “不,这不是恭维,亲爱的,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兰开斯特侯爵拉住埃莉诺的手。 这样的认真,自己可不可以相信,但,不等埃莉诺把问题想完整,门被轻轻敲响,麦克白太太站在门边:“对不起,夫人,打扰您了,裁缝方才送来您宴会时要穿的礼服,希望您试一试,看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 麦克白太太身后跟了两个抬衣服的女仆,兰开斯特侯爵站起身往外走:“我知道,淑女们试礼服的时候,最好没有男人。亲爱的,我去把玛丽安请来,你们姐妹或许有很多话说。” “侯爵,谢谢您。现在,麦克白太太,让她们进来吧。”埃莉诺站在那里,等待着试新的礼服,阳光透过落地长窗照进屋子,她整个人如一颗珍珠样闪闪光,兰开斯特侯爵唇边现出温柔笑容,径自去寻找玛丽安。 宴会的准备工作终于做完,在宴会日期的那一天,埃莉诺前去查看准备工作。麦克白太太陪伴着她,擦的闪闪亮的银餐具,美味可口的食物等待着被分割,装饰餐桌的鲜花都已就位。 埃莉诺转了一圈,十分满意准备工作,对麦克白太太点头:“麦克白太太,你做的很好。”麦克白太太保持着一贯的礼貌:“能得到您的赞扬我很高兴。” 埃莉诺回到房间,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礼服,戴好饰,静静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在阳台上能看到不远处的湖,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厉害,即便在所有人面前都很镇定,但埃莉诺不能骗自己。 “亲爱的,你太紧张了,放轻松。你怎能忘记你说的话,你才是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兰开斯特侯爵的手抚在埃莉诺的肩上,声音温柔地说。 “不,侯爵阁下,我怎么可能在紧张。”埃莉诺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丈夫努力微笑。 “你要不紧张,怎么肩膀都在抖?”兰开斯特侯爵挑起埃莉诺的一缕头,语气里带着轻快的笑。 “那是因为您的手放在这里。”埃莉诺找了个谁都不可能相信的理由。 “是吗?亲爱的,看来我低估了我对你的影响。”侯爵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差点激怒埃莉诺,她转头往外瞧去,已经能看到有马车往这边行来。 “亲爱的,不用害怕,走吧走吧,我们该做一对很好的主人,在门口等候着客人到来。”兰开斯特侯爵含笑把埃莉诺的手放在自己臂弯,带着她走出房间。 虽然太阳还挂在天上,但客厅里已经灯火辉煌,到处都是鲜花装点,仆人们的衣服都比平常新一些,看见主人夫妇下楼,麦克白太太带着仆人们深深行礼。 兰开斯特侯爵和埃莉诺往前面走,大门已经打开,一个听差正往这边走来,看见兰开斯特侯爵深深鞠躬:“侯爵,有客人已经到了。”当客人的马车驶进庄园,往大厦走来时,埃莉诺已经在脸上露出最甜美得体的微笑,这是她做为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的第一次正式出场,绝对不能搞砸。 客人们6续到达,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埃莉诺和侯爵在大门口迎接了不少客人,接受了无数亲吻,也收到不少祝福,算来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还有几位客人没有到,但大家都不能再等了。 兰开斯特侯爵和埃莉诺正打算回客厅邀请客人们去宴会厅就座时,又有一辆马车行来,兰开斯特侯爵的眉微微一挑。麦克白太太已经道:“侯爵,看马车,来的像是卡乔伯爵夫妇。” 卡乔伯爵夫妇?兰开斯特侯爵微微颌,带着埃莉诺继续在等待。埃莉诺看着神色平静的侯爵,忍不住轻咬下唇,其实还是想看看侯爵对卡乔伯爵夫人,还剩下多少情分。 “亲爱的,我觉得,有你做为女主人,我们会和每位邻居都来往的很好。”兰开斯特侯爵突然开言打断埃莉诺的思绪,埃莉诺急忙收起思绪往外望去。卡乔伯爵夫妇的马车已经停下,卡乔伯爵正扶着伯爵夫人下车。 卡乔伯爵大概三十四五,埃莉诺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向卡乔伯爵夫人。虽然已经三十开外,可卡乔伯爵夫人保养的非常好,整个人有一种成熟女人独特的韵味。她比洛威尔子爵夫人可美丽多了,埃莉诺在心里说,已经伸手去握住卡乔伯爵夫人的手:“伯爵夫人,欢迎您来我家做客。” “谢谢,侯爵夫人,我们既然是邻居,那就叫我凯瑟琳吧,我的朋友们都这样叫我。你说是吗?威廉。”卡乔伯爵夫人已经转向兰开斯特侯爵,笑吟吟地说。 宴会(下) “是的,亲爱的,我们既然和侯爵一家是邻居,也不需要这么拘谨,你说是不是,威廉?”卡乔伯爵夫人问的是兰卡斯特侯爵,但回答的却是卡乔伯爵。 看见自己的丈夫帮腔,卡乔伯爵夫人笑的更美了:“说起来,威廉,我还没恭喜过你的新婚呢,愿你们……”兰开斯特侯爵开口打断卡乔伯爵夫人的话:“好的,凯瑟琳,怎么称呼这是我夫人和你之间的事,现在,我们该入席了。客人们已经等了许久。” 埃莉诺很满意兰开斯特侯爵的表现,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在人前维护住了自己的面子。看着埃莉诺面上美丽的笑容,卡乔伯爵啊了一声:“威廉,你这个坏家伙,永远都能找到最美丽的女人。” “亨利,在我夫人面前,把我说成一个花花公子,这好像不大好吧。”兰开斯特侯爵语气轻快地和卡乔伯爵寒暄。 “侯爵夫人,请原谅我方才的冒昧,但做为一个认识侯爵三十多年的人,看见他完成人生大事,而且还是娶了这么好的姑娘,心里感到激动是在所难免的。”卡乔伯爵转向埃莉诺一本正经地说。 “亲爱的亨利,当着侯爵夫人的面,你这样说,岂不是是在告诉她,她不了解伯爵?”卡乔伯爵夫人看一眼埃莉诺,眼神里闪出些许得意。 “不,伯爵夫人,正好相反,伯爵的话让我更能了解侯爵。”埃莉诺面上的笑容并不比卡乔伯爵夫人的少。 是吗?卡乔伯爵夫人淡淡一笑,他们已经走进客厅,客人们看见卡乔伯爵夫妇来了,眼不由往埃莉诺身上望去,毕竟那件往事是十年前,算不上日子久。 埃莉诺只当这些眼神不存在,含笑邀请这次宴会里最德高望重的客人,海军上将尼尔前去入席。尼尔上将是个须皆白,身材挺拔的老人家,看见埃莉诺上前邀请,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侯爵夫人,我得说,有您这样一位主人,我以后会经常出门的。” “谢谢,希望今晚的菜还能合您的口味。”埃莉诺答的轻巧,众人6续进入宴会厅,在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上各自落座。 卡特琳夫人扫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埃莉诺,虽然有些不满,可也得承认,埃莉诺把宴会准备的非常好。她啜一口杯中的酒,身边的客人已经对她说:“亲爱的卡特琳,虽说侯爵夫人年纪小了些,出身也有些寒酸,可现在看起来,最少做的还不错。我想,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该恭喜兰开斯特家族有继承人了。” “准备宴会这种事情,只要有个好管家就可以了。”卡特琳夫人看着侍者把鸡胸肉放在自己面前,淡淡地说。 “亲爱的,你不能这样说,有时准备是一回事,可要应付宴会里的客人哪又是另一回事,你看,侯爵夫人和人谈的多好。” 卡特琳夫人觉得,鸡胸肉一点也不美味了,还是等等一会儿的烤鲑鱼吧,她把刀叉交叉放在盘子上,侍者见状撤走她面前的盘子换上新的盘子。 尼尔上将说了一个笑话,这让坐在他附近的人都笑了。埃莉诺已经端起酒杯对尼尔上将道:“上将,祝你健康。” 尼尔上将对埃莉诺微一致意,喝干杯中的酒,侍者上前给他倒满,尼尔上将十分满意地点头:“夫人,虽然说这句话会得罪不少人,可我要说,今晚的宴会是我这些年赴过最好的宴会了,年轻而充满活力的主人,总是比规规矩矩的主人要好很多。” 坐在尼尔上将下手的是卡乔伯爵,他故意把酒杯放下:“天啊,上将,您再这样说的话,下次我可不敢邀请您去我家做客了。”尼尔上将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怎么可以,伯爵,我可还记得你们家那美味的小松饼。” “看来,您的夫人十分聪慧。”尼尔上将的夫人去世已久,他这次赴宴也没有带女伴,卡乔伯爵夫人就坐在原本该尼尔上将女伴坐的位置,正好是兰开斯特侯爵的左边,看着对面那融洽的气氛。卡乔伯爵夫人忍不住开口。 “是的,凯瑟琳,她让我明白了,有些时候,失去一些东西并不那么可怕,因为还有更好的在后面等着你。”听到兰开斯特侯爵这轻松的语气,卡乔伯爵夫人把刀叉放下看着兰开斯特侯爵:“威廉,你还记得吗?” 兰开斯特侯爵淡淡一笑,和右边的一位夫人说了句什么,这才对卡乔伯爵夫人道:“凯瑟琳,很多事情都已改变了,我听说你们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希望我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埃莉诺能很快给我添一双孩子。” 卡乔伯爵夫人此时是真正的食不知味,看着侯爵面上的笑,再看向自己的丈夫,越觉得丈夫没有那么英俊,当然,更主要的是,卡乔伯爵虽然富有,但远远不如兰开斯特侯爵。 如果不是卡特琳夫人,这个庄园里的女主人本该是自己,卡乔伯爵夫人用刀切着烤鲑鱼,心不在焉地想。 “凯瑟琳,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吃烤鲑鱼吗?”参加宴会的都是熟人,看见卡乔伯爵夫人打算把烤鲑鱼放到嘴里,忍不住出声提醒。 “是的,可是今天的烤鲑鱼闻起来很香。”那块鲑鱼放到嘴里的时候,卡乔伯爵夫人就想吐掉,但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生生咽下那块鲑鱼,对旁边的人笑着说。 “是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请来的厨子,这菜真是十分美味。”说着这人已经转向兰开斯特侯爵:“侯爵,您可要告诉我,什么时候您府上解雇这个厨子的时候,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好把他请到我家里去。” “能得到您的赞美实在太好了,不过珍妮夫人,您这话要对兰开斯特侯爵夫人说,因为这样的事,都是她做主。”珍妮夫人啊了一声就对兰开斯特侯爵道:“抱歉,我忘了这事。” 宴会渐渐进行到尾声,甜点上来时,能听到不远处传来音乐声,这是乐队在预备了。已经有年轻人想站起身,毕竟宴会上的菜肴再好,陪人说话总不如起身去跳舞来的快乐。 尼尔上将笑了:“年轻人就是这样,除了吃饭时能安静一会儿,什么时候都安静不下来,去吧去吧,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去跳去吧。” 既然尼尔上将这么说,主人家也从善如流,请众人起身,从宴会厅转移到跳舞厅去。 惯例总要主人夫妇跳开场舞,埃莉诺把手放在兰开斯特侯爵手上的时候,看见卡乔伯爵夫人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埃莉诺不由对兰开斯特侯爵一笑,随着旋律转起来时在兰开斯特侯爵耳边轻声道:“我瞧卡乔伯爵夫人,对你念念不忘呢。” “如果这是你在吃醋,那我会很高兴。”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也很轻柔。 “吃醋?”埃莉诺的眼在灯光下闪闪亮,笑容醉人:“亲爱的,你难道忘记了,我现在才是兰开斯特侯爵夫人,而不是别人。” 兰开斯特侯爵的脸往埃莉诺那边靠过去,唇已经贴在埃莉诺耳边:“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忘记这一点。” “卡特琳夫人,恭喜你有了这么好的一位儿媳。”尼尔上将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是没有像同龄人一样到起居室休息,而是和大家站在一起,看见卡特琳夫人走过来,他就热情地恭喜卡特琳夫人。 “上将,我要谢谢你的恭喜,不过才一会儿功夫,我觉得,您未必看的出来。”卡特琳夫人冷冰冰地回答,尼尔上将并没在意她的不够热情,毕竟女人大都如此,只是自顾自地道:“怎么会?卡特琳,我可不会忘记,当年在舞会上,我一眼就看中爱莲娜,接着就帮爱德华选中了你。我当年不会看错,现在也不会看错。” “那都是快五十年的事了,上将,我可一定也不记得。” “没有五十年,只有四十三年零七个月,现在,你的爱德华和我的爱莲娜,都已经去天堂了,愿他们在天堂安息。”卡特琳夫人习惯地祈祷一声,这才对尼尔上将道:“这么多年了,一想到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将是这个庄园的女主人,而我要离开,就有些……” “不,不,卡特琳,这很正常,况且你那所美丽的小房子,我一直惦记着呢。”尼尔上将急忙安慰卡特琳夫人。 “那所小房子还是爱德华在世时候建造的,他说,要和我一起居住,可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卡特琳夫人按一下额头,对逝去丈夫的怀念涌上心头,用手捂住嘴,不能在别人面前失态。 “卡特琳,看来,你需要安静一会儿。”尼尔上将见卡特琳夫人捂住嘴,急忙吩咐侍女把她带下去。进到一间休息室时,尼尔上将才对卡特琳夫人抱歉地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往事。可是卡特琳,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卡特琳夫人握住一块手帕:“是的,谢谢你,尼尔,我很……” 卡特琳夫人的话没说完就听到窗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像是兰开斯特侯爵的。 往事 卡特琳夫人的眉这下皱的更紧,尼尔上将往窗外看去,虽然灯光很暗,但能看到不远处的长廊处有两个人,一个是兰开斯特侯爵,另一个,尼尔上将的眉也皱起来:“好像是卡乔伯爵夫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昔日没有嫁进兰开斯特家,处心积虑嫁进卡乔家,现在,还想勾引我的威廉,让他身败名裂吗?”卡特琳夫人气的双手颤抖,没有侍女在旁边,只有亲自取出嗅盐往鼻子下闻了闻。 尼尔上将忙道:“卡特琳,别这样担心,或者,他们只是叙旧。” 叙旧?卡特琳夫人的眉毛都动了:“尼尔,你离开社交场已经很久了吗?”尼尔上将哑然一笑,把胳膊送到卡特琳夫人面前:“那么,我们从这扇门悄悄地绕出去听一听如何?” 这是个好主意,卡特琳夫人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尼尔上将刚才的失言,和他一起从门里绕出,来到一丛山茶树后,正好能听到兰开斯特侯爵和卡乔伯爵夫人的话。 “不,威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年……”卡乔伯爵夫人已经双眼含泪,手无助地伸在半空中,这幅模样能让不少男子砰然心动,可惜的是兰开斯特侯爵不是这群男子中的一个,他只是皱眉望着卡乔伯爵夫人:“凯瑟琳,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来说,这一切都是我母亲造成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凯瑟琳,亨利是个好人,而且,他很爱你。” “他爱我?威廉,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了,他一点也不爱我,他爱的,不过是那种和你争夺的感觉。”卡乔伯爵夫人收回手,有些咬牙切齿地讲。 “不,不,凯瑟琳,这些都没意义,他已经是你的丈夫,你们还有一双儿女,为了他们,你都不能做……” “难道你以为我要勾引你吗?威廉,你还是这样自大,认为所有的女人都臣服于你的魅力之下。”卡乔伯爵已经怒的口不择言。 或许是的,可惜只有自己的妻子不肯这样做,兰开斯特侯爵退后一步,直到碰到山茶花丛这才停下,这让躲在山茶花丛后面的卡特琳夫人和尼尔上将的心都漏跳一拍。 “那么,凯瑟琳,你告诉我,在舞会中间突然说自己头晕,需要出来外面走走,然后又对我说当年的那些话,我除了能想到这个地方,我再想不到别的。或者,你要告诉我的是,英国的贵族们,已经把这样的话当做稀松平常的话。” “威廉,你真是个狠心的人。”卡乔伯爵夫人瞧着兰开斯特侯爵,试图再次说服他。 “不,我并不狠心,只是伯爵夫人,容我提醒你,婚后该有的道德,我们还是应该遵守。” “道德?威廉,什么时候起,你变成遵守道德的模范了,你和……”看见卡乔伯爵夫人试图数出当年和自己来往甚密的几位夫人的名字,兰开斯特侯爵止住她:“那时我还没结婚,甚至,我连你都不认识,那么,有几个亲密的女朋友很正常。凯瑟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在我向你求婚,而你没回复之前,我已经和那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如果当初在侯爵向自己第一次求婚的时候答应他就好了,什么贵族礼仪,不能在第一次求婚时候就答应。卡乔伯爵夫人不无懊恼地想,但还是抬起头:“威廉,那些都是往事,我只想告诉你,当初你的母亲,是如何拆散我们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哥哥会突然向你提出决斗,威廉,我等了你三年,音讯全无,然后才嫁给卡乔伯爵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的母亲?”兰开斯特侯爵的眉皱起,但很快就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是吗?凯瑟琳,你有你的生活,而我,也有我的生活,你我之间,再无交集了,祝你幸福。” 说完兰开斯特侯爵对卡乔伯爵夫人鞠了一躬,绕过她往跳舞大厅走去,卡乔伯爵夫人气的直搅手,为什么,明明想的不是这样的,可是偏偏就如此。自己和威廉之间,绝无可能了吗?不,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催人泪下了。 “歌唱演员都比她体面些。”如果没有尼尔上将的扶持,卡特琳夫人当场就会跳出来痛骂卡乔伯爵夫人了,直到回到小休息室,卡特琳夫人才算骂出来。 “你看,卡特琳,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主见,你还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尼尔上将开了小休息室的门,出外拿了一杯葡萄酒递到卡特琳夫人手里。 喝了一口酒,卡特琳夫人感觉自己好受多了,把酒杯放在旁边:“可是埃莉诺夫人,我实在是不喜欢她,生了一张……” “看,这就是女人和男人们的不同,我可是觉得,埃莉诺夫人是个非常聪慧大方的女子,而且,生的很美,特别是那双蓝眼睛。”尼尔上将大笑着打断卡特琳夫人的话。 “噢,尼尔,瞧瞧,男人们就算到了七十岁,也会被轻俏的女人打动的。”说着卡特琳夫人用手揉一下额头:“可我,怎么能放心。”尼尔上将拍拍卡特琳夫人的手:“或许,等埃莉诺夫人生下继承人,你就可以放心了。” 或许吧,卡特琳夫人觉得头昏脑涨,决定回房休息一下,尼尔上将叫来她的侍女,让侍女送她回房,听着跳舞大厅那传来的舞曲声,尼尔上将觉得心情舒畅,这才是人生,年轻真好。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回到舞会上呢?”当看见丈夫走进来的时候,埃莉诺悄声对他说。“亲爱的,你错了,这里可是有我牵挂的人。”兰开斯特侯爵握住妻子的手,声音很轻。 “威廉,我要和你借一下埃莉诺夫人,夫人,有这个荣幸请您跳一支苏格兰双人舞吗?”卡乔伯爵已经走到兰开斯特侯爵身边,有些夸张地说。 “当然可以,伯爵,让你们玩的开心是我该做的。”埃莉诺撇下丈夫,对卡乔伯爵屈膝一礼,卡乔伯爵接过埃莉诺的手先在上面一吻,这才带着埃莉诺滑进舞池:“有您这样的主人,大家怎么会不快乐?” 卡乔伯爵轻轻一带,埃莉诺已经轻盈转身,面上笑容满溢:“您每一只舞曲都没有缺少舞伴,我看出来了。” “是啊,这么多的年轻人,夫人,您要知道,在欧洲待了大半年,没有赶上伦敦的社交季,一直是我的遗憾。”卡乔伯爵舞步娴熟,和埃莉诺有问有答。 卡乔伯爵夫人也重新进入大厅,看着在和自己丈夫跳舞的埃莉诺,她的脸色没有变,直到看见一边含笑的兰开斯特侯爵,卡乔伯爵夫人这才走到兰开斯特侯爵面前:“我想,你……” “伯爵夫人,我想,我们还是好邻居,你说是不是?”兰开斯特侯爵打断卡乔伯爵夫人的话,卡乔伯爵夫人顿时愣在那里。 “亲爱的,你回来了,我跳完一曲想去找你就找不到了。”此时舞曲已终,卡乔伯爵把埃莉诺送回到兰开斯特侯爵身边。 卡乔伯爵夫人对丈夫露出笑:“我在这和侯爵说,还不知道我们的新邻居是怎么来的?” 卡乔伯爵也转向兰开斯特侯爵:“我也很好奇,要知道,我刚听说你从东方回来,还没见到你就去了欧洲,等我从欧洲回来时,听说你竟然结婚了,这真是让我惊讶。” “不过看见埃莉诺夫人这样的美人,我就明白了,谁能不折服于您的魅力之下?”卡乔伯爵对埃莉诺恭维地说。 “谢谢,卡乔伯爵,凯瑟琳夫人也是很美的美人呢。”埃莉诺礼貌回答。 “当然,您不知道,埃莉诺夫人,当年我可是向凯瑟琳求了六次婚她才答应的,中间我还要赶跑别的追求者们。”卡乔伯爵的话让兰开斯特侯爵笑了。 “没这么夸张,亨利,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养病,所以才没答应你。”卡乔伯爵夫人勉强回答,看见兰开斯特侯爵看向埃莉诺的眼时,妒火未免又燃起,原本,这样浓烈的,充满爱意的眼睛,是该看向自己的。 “亲爱的,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但不管如何,能够娶到你,是我这一生最高兴的事。”卡乔伯爵哈哈一笑,深情款款地对自己的夫人说。 “的确如此,祝你们永远幸福,亨利,我竟忘了,我还没祝贺过你们。”兰开斯特侯爵对卡乔伯爵漫不经心地说,接着对埃莉诺道:“亲爱的,你听,这是你最喜欢的曲子,我们再来跳一曲如何?” 一直在旁边只微笑不说话的埃莉诺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和侯爵步入舞池,当跳了一小节后,埃莉诺才笑道:“侯爵,当初您对卡乔伯爵夫人,究竟做了什么,到现在她都念念不忘。”侯爵的手握在埃莉诺的细腰上,在她耳边轻声道:“亲爱的,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毕竟,我们有很长时间。” 第 42 章 很长时间吗?埃莉诺唇边现出笑容,或者,侯爵对自己是真心的呢?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出来,埃莉诺就想摇头,不不,说不定等自己生下继承人,侯爵就会变了,这样的事听过不少。 “亲爱的,你摇起头来特别可爱,而且,如果你继续摇下去的话,我就想带你回房间了。”侯爵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让人沉醉,埃莉诺觉得,自己又要相信他了,可是,回房?埃莉诺顿时醒过来,对侯爵莞尔一笑:“亲爱的,还有客人没送走呢,而且今晚送走客人了,我觉得你未必有力气?” 侯爵的唇已经贴在埃莉诺的脖子上:“亲爱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侯爵把埃莉诺轻轻一推,带着埃莉诺给所有的人行礼。舞曲已经停止,舞会也该结束了,今晚所有的客人都尽兴而归,真是个完美的夜晚。 埃莉诺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刚把唇上的胭脂擦掉,侯爵就走了进来,示意女仆们退下。埃莉诺的牙不禁咬住下唇,侯爵已经过来搂住埃莉诺:“亲爱的,你该知道,说一个男人没有精力了,这是比什么话都让他生气。” 是吗?埃莉诺转回头,正打算和侯爵说话,侯爵已经吻上了她的唇,这吻很狂野,侯爵几乎是啃着埃莉诺的唇瓣,用舌强硬地把她的唇分开,紧紧吸住埃莉诺的舌头,埃莉诺觉得舌尖都有些麻时候,侯爵已经把埃莉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亲爱的,它需要你。” 需要?埃莉诺还在讶异,已经被侯爵压在了床上,埃莉诺此时才现,自己和侯爵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而今晚的侯爵,带有一种疯狂。 疯狂,是的,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当第二天早上埃莉诺醒来看着满室阳光时候,埃莉诺脑中闪过的只有这个词,刻意忽略身上的印迹,埃莉诺穿起睡袍下地,打算拉铃喊女仆来服侍自己梳洗。 可是脚才一落地,埃莉诺就觉得两条腿都是软的,直接坐回床上,实在是,太难以出去见人了。埃莉诺抓紧胸口的衣服,想到昨夜,简直有不堪回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个地方在笑,而且身体也在渴望。 埃莉诺用手抓一下头,重新倒回枕头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见人。 “夫人,您醒了,需要请医生吗?”门在这时被推开,麦克白太太走进来,看见埃莉诺躺在床上却睁着眼,像平常一样问候。医生?不,自己需要的不是医生,或许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一杯酒,这样能压下内心的不安。埃莉诺把要一杯酒的打算给咽回去,对麦克白太太说:“不,不,我不需要医生,我再躺会儿就好。” “可是侯爵说,您有些不舒服,让我们别打扰您。”麦克白太太并没离开,而是有些担心地问。 别打扰,难怪自己睡到这个时候都没人过来,埃莉诺抬头看向麦克白太太,努力维持住声音的平静:“好的,现在几点了。” 一点四十了,当埃莉诺听到麦克白太太这话,再次不可置信,从有记忆来,自己从没睡到这么晚过。埃莉诺努力维持住自己的平静:“麦克白太太,我想我需要一份早餐,还有,让莎莉进来,替我换衣服。” 麦克白太太在埃莉诺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和平常不一样的神色,也就点一点头退出。看见门关上,埃莉诺才长出一口气,或者吃完东西后,自己会想出如何应对。 不,不需要应对,当埃莉诺吃完东西,换好衣服下楼时,现自己压根不需要应对,仆人们正在忙着收拾昨天宴会的那些装饰物,看见埃莉诺走下来,也和平常一样,而一向挑剔的卡特琳夫人并不在屋里,至于玛丽安和考文垂夫人,她们已经去镇上了,去见考文垂爵士去了。 埃莉诺走出门,心里开始笑,自己实在太过于紧张,和侯爵早已是夫妻,这样的事是很正常的,或许不少人家都有起那么晚的时候。埃莉诺沿着小径往湖边走,二月底的英格兰还有些许寒冷,即便今天太阳很好也是如此。 埃莉诺出门时候忘了带披肩,但又不愿意回去拿,用双手抱住肩往湖边去。湖水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海鸟在湖面上飞翔,真美,埃莉诺忘了寒冷,伸出手闭上眼幻想自己是一只飞鸟,那样的无拘无束,不去想很多事情。 风吹在埃莉诺脸上,这样的安静让埃莉诺想流泪,于是她眼角有泪流出,接着一双温暖的手把她眼角的泪擦掉,侯爵温柔的声音响起:“亲爱的,你为什么哭泣。” 侯爵?埃莉诺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双手捧着自己脸颊的侯爵,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后退一步说:“侯爵,我并不是在哭,只是觉得,这很美,美的让人感动。” 侯爵握住妻子的手:“是的,这里很美,亲爱的,人们看到美好的事物就会感动哭泣,这很正常。” 是吗?埃莉诺看着侯爵:“可是很多人觉得,为美好的事物感动哭泣,是一件十分幼稚的事。” “人有时候需要幼稚一点,如果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那么世故老道,那么这世界上,会缺少很多乐趣的。”侯爵的回答是埃莉诺没有想到的,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侯爵看着她:“亲爱的,如果你再这样看着我,那我会想吻你的。”说着侯爵的唇就要压下来,埃莉诺陡地想起昨晚那疯狂的一切,脸红的同时退后一步:“侯爵,我觉得,我们还是讨论风景比较好。” 侯爵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摩挲着埃莉诺的脸颊:“亲爱的,你真可爱,有了你这么可爱的夫人陪伴我,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埃莉诺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侯爵,侯爵张开双手把埃莉诺抱在怀里:“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你爱着我而且也相信我爱着你。”这话有点绕口,可埃莉诺听明白了,她微微有些窘地道:“侯爵,我已经是你的妻子,而且我相信,很快我会给你生下一个继承人的。” “当然当然,你是个很好的侯爵夫人,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可是埃莉诺,我说的话要的并不是你这个回答。告诉我,亲爱的,你爱我吗?” 这个时候应该回答爱才对,可埃莉诺竟无法说出口,风吹着她的头,侯爵抓住一缕吹到自己耳边的秀:“亲爱的,说啊,告诉我啊。”这样实在太诱惑了,埃莉诺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崩溃,就要告诉侯爵,自己爱他,爱的不可自拔。但埃莉诺又觉得,这样的话,自己会很快被侯爵弃之敝履。 这样纠结的心情让埃莉诺回答不出来,侯爵正要开口说话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麦克白太太的声音响起:“侯爵、夫人,贝尔特先生的父母就要到了。” 玛丽安的婚礼在一周后,老贝尔特夫妇特地赶来参加,这也表明他们对玛丽安的喜爱。 真是不巧,兰开斯特侯爵有些懊恼地想,伸出手对埃莉诺说:“那么,亲爱的,我们现在去见老贝尔特夫妇吧。我曾见过他们一次,那是在露易丝的婚礼上,他们是一对很好的老夫妇。” 埃莉诺的心这才重新归位,上前挽住丈夫,麦克白太太神色没变但心里已经在讶异,从没见过侯爵这么爱着一个女子,这位侯爵夫人果然和原来侯爵的几位爱人不一样的。 侯爵和埃莉诺来到门口时,贝尔特一家的马车正好驶进来,菲利普先跳下马车,他原本就是个很阳光的青年,现在喜事将近,更是满面笑容,他很像他的父亲,除了没有那头银和皱纹之外。老贝尔特太太是个娇小的女人,对埃莉诺的态度刚刚好,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淡。 这是一对很和蔼的老夫妇,教养良好。和他们说了五分钟话后,埃莉诺就下着判断,玛丽安能嫁给这么一户人家,真是不错。埃莉诺陪着老贝尔特太太在屋子里参观,并且和她说一些女人常见的话题。 虽然常年在乡间,可是老贝尔特太太却是一个很有见识的女人,并不是只知道养鸡养鸭,家务子女的女人,和她待的时间越久,埃莉诺就越喜欢她。能让埃莉诺喜欢,那么玛丽安一定会十分喜欢的。 “这会儿怎么还有客人来?”卡特琳夫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看见老贝尔特太太时,卡特琳夫人的不耐神色更重。老贝尔特太太毫不在意:“夫人,您好,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又见面。” 怀孕 卡特琳夫人勉强对老贝尔特太太点一点头就对埃莉诺道:“埃莉诺夫人,我听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需不需要给你请医生?”如果这算关心的话,真是埃莉诺见过最冰冷的关心。埃莉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没有变:“谢谢您,夫人,我睡了一会儿又出去外面走走已经好多了,如果有什么不适,我会让人去请医生的。” “那么,就这样吧,毕竟现在家里还有客人在,为了……”卡特琳夫人罕见地没有把话说完,就带着侍女昂头离去。埃莉诺淡淡一笑,请老贝尔特太太继续在这里参观。 老贝尔特太太是个聪慧的女人,况且对卡特琳夫人的性格也有所了解,在后面的参观里,并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感谢埃莉诺的陪伴。这让埃莉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玛丽安高兴,有这样和蔼的老妇人,玛丽安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十分快乐。 考文垂爵士送自己的继母和妹妹回到兰开斯特庄园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那时埃莉诺正招待客人们用下午茶,当玛丽安走进起居室,看见菲利普的时候,脸上的喜悦无法形容,这让初次见面的考文垂夫人和老贝尔特太太都十分欢喜,两人互致问候后,就开始讨论起婚礼的细节。 看见考文垂夫人和老贝尔特太太相处的十分融洽,玛丽安脸上的笑容比春天的鲜花还要美。菲利普脸上也满是喜悦,和玛丽安在那悄声说话,诉说他的欢喜。 玛丽安笑了又笑才故意叫考文垂夫人:“妈妈,真没想到,我们会在镇上遇到凯瑟琳小姐。”凯瑟琳小姐?菲利普还在奇怪,考文垂夫人已经笑着说:“是的,亲爱的,凯瑟琳本来就生的很美,结婚之后就更美了。” 原来是格林达公爵府的那位小姐,菲利普这才反应过来,瞧着自己的未婚妻笑了:“玛丽安,如果你没有说,我还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位小姐呢。” 玛丽安的眼里闪过调皮:“是吗?菲利普,这是你的真心话?”当然是真心话,菲利普就快要赌咒誓了,这让老贝尔特太太笑眯了眼:“考文垂夫人,我想,菲利普和玛丽安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十分快乐。” “是的,是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考文垂夫人连声附和,屋内气氛更加和乐融融,这让埃莉诺感到十分高兴,甚至在晚餐时候看见考文垂爵士对兰开斯特侯爵的各种谄媚巴结也可以不难受,毕竟和这个哥哥之间,情分太淡了。 与埃莉诺结婚时考文垂爵士大方地送了一套红宝石饰不同,玛丽安结婚,考文垂爵士仅仅送了一对珍珠耳环和一条珍珠项链。珍珠耳环的珍珠还算大,但那条项链的珠子,不过米粒大小,这样的礼物让卡特琳夫人讥笑一番,不过玛丽安没有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她私下对埃莉诺说,没想到考文垂爵士还肯花钱买礼物给自己。 这让埃莉诺十分疼惜妹妹,语气肯定地说妹妹一定会过的很好的,玛丽安照单全收自己姐姐的祝福。 婚礼很快举行,玛丽安在亲友们的祝福中出嫁,婚礼结束后就和贝尔特先生一家离开兰开斯特庄园。考文垂夫人虽然一向坚强,但看见玛丽安的马车离开自己还是忍不住眼泪汪汪,埃莉诺柔声安慰几句自己的母亲,卡特琳夫人已经道:“儿女们长大了,总是想飞快地离开自己的母亲,不管母亲有多么舍不得,当年我的露易丝,不就是这样,不不,不光是露易丝,还有威廉,他们个个如此。” 说着卡特琳夫人就用手按住了头,侍女赶紧递上嗅盐,兰开斯特侯爵已经走进来,见自己的母亲又这样就拉起她的右手吻了一下:“亲爱的妈妈,我现在不是在您的身边吗?” 卡特琳夫人摇头:“不,亲爱的威廉,不一样的,你的心早已不在我的身边了。” “那是因为我已经结婚了,妈妈,我已经有了埃莉诺。”兰开斯特侯爵语气温柔,看向埃莉诺的眼神更加深情,这让埃莉诺忘了安慰自己的母亲,侯爵对自己,真的是很爱很爱吗?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哦,瞧瞧,当初总是绕着妈妈裙子边转的小男孩,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甚至多说两句话都不耐烦。凯蒂,我想,我还是接受尼尔上将的邀请去他那里住两天,看看他可爱的小孙子。”卡特琳夫人大声地吩咐侍女。 “当然,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也能看到我可爱的小孙子。”说完这句话,卡特琳夫人这才带着侍女离开。 可爱的小孙子,埃莉诺觉得这个问题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实在让自己窘,当然卡特琳夫人永远不会为别人考虑。考文垂夫人也借故离开,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握住埃莉诺的大拇指在手心慢慢摩挲:“亲爱的,我们结婚还不到半年,很多人都是结婚好几年后才生孩子的。” 这个问题埃莉诺当然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和丈夫在大白天讨论这个问题,又是另一回事。埃莉诺还在想,侯爵的脸已经凑到她脸前,唇都快覆上她的唇瓣:“亲爱的,你不会认为,和我这样亲密的你,讨论这个问题还很害羞吧?” 当然,事实上这个问题就不适合大白天讨论,埃莉诺的唇刚刚张开打算说话,侯爵的唇已经轻巧地覆上她的唇:“那么我觉得,一定是我们做的还不够多,还不够亲密。” 埃莉诺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烫了,站起身把侯爵推开:“侯爵,我还忘了,麦克白太太还不知道今天晚餐要吃什么。为了庆祝玛丽安结婚,今天给大家都来一杯朋趣酒吧。” 侯爵半躺在沙上,欣赏着埃莉诺的微微窘,听到这话就点头:“当然,这是你的事。”埃莉诺如蒙大赦,连铃都没拉,就出去外面寻找麦克白太太。 真可爱,兰开斯特侯爵用手蒙住脸低低地笑了,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很喜欢看到埃莉诺那镇定面具下惊慌失措的表现。 卡特琳夫人说走就走,第二天就带上侍女离开庄园,埃莉诺和侯爵送走了她。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埃莉诺觉得周围的空气变的轻松极了,虽然可以不理会卡特琳夫人的冷言冷语,但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还是觉得如芒刺背一样。 “亲爱的,你要笑就笑吧,我不会在意你对我母亲的……”兰开斯特侯爵还在想合适的词,走在他旁边的埃莉诺突然觉得一阵头晕,想努力睁开眼睛,但觉得眼睛很重,埃莉诺伸手去抓侯爵想让自己有些支撑时,就已经晕倒。 埃莉诺,这是埃莉诺晕倒前听到的侯爵的大叫,原来他还是真的很紧张自己,埃莉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记彻底晕倒,并不知道侯爵已经抱住了她的身体,像疯一样大叫,让仆人们赶紧去请医生。 仆人们看到女主人晕倒,都十分惊讶,麦克白太太已经让一个仆人骑马飞快地往镇上赶,接着和侯爵一起把埃莉诺送回房间。 先要把病人的内衣松开,好让她呼吸,麦克白太太正要动手兰开斯特侯爵就把她拉开,给埃莉诺把内衣解开。 这不该是侯爵做的,麦克白太太想抗议,但没有说出口,只是接过侍女递来的嗅盐放在埃莉诺鼻下。 埃莉诺嗅了一下,眉头微蹙,但并没醒来,这让侯爵更加担心,考文垂夫人也赶来,看见埃莉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忍不住捂住了嘴好让自己不要出惊叫。 “让让,让让,你们这些人都别围在床前,让病人不好呼吸。”医生的声音已经传来,侯爵急忙让众人都离开卧室,只留下考文垂夫人和麦克白太太。 医生已经给埃莉诺检查,又问了麦克白太太几句话才站起身,对一脸焦急的侯爵说:“侯爵,恭喜你,夫人并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她晕倒是因为束胸内衣太紧,在孕期的时候,就不要再穿了。” 怀孕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兰开斯特侯爵热情地拥抱医生:“太好了,谢谢你,医生。你看,我们还需要注意点什么吗?” “哦,这不需要,夫人的身体一向健康,只需要保持活动,不要太过剧烈就可以了。”医生再次叮嘱,兰开斯特侯爵让麦克白太太送医生下去,就对考文垂夫人说:“夫人,您听到了吗?埃莉诺怀孕了,我要做父亲了。” “是的,是的,我听到了,这真是太好了。”一样很激动的考文垂夫人坐在女儿床边,用手摸着她的头,慈爱的等她醒来。 “什么事太好了?”埃莉诺睁开眼,惊讶地问考文垂夫人。不等考文垂夫人回答,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拉起埃莉诺的手吻了又吻:“亲爱的,你晕倒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怀孕了,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往事(2) 怀孕了?埃莉诺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不由摸到小腹上,腹部依旧平坦,感觉不到什么变化,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孩子,真是件奇妙的事。埃莉诺想着,唇边已经露出笑容,侯爵看向埃莉诺的眼也满是温情,伸手摸着埃莉诺的头:“亲爱的,以后我们的家庭,会更加完整。” 侯爵说的笃定,听在埃莉诺耳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等生下继承人,侯爵的温柔就会全部消失吗?这场交易是不是就该结束?一想到此,埃莉诺就觉得心里很难受,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堵的慌,把侯爵的手拿开,低声道:“我很累,想休息了。” 见埃莉诺不过一瞬间就变化这么大,侯爵的眉不由皱起,考文垂夫人急忙道:“侯爵,女人家怀了孕,是和原来不一样的,我想,您现在可以去告诉仆人们这个好消息了,我在这陪陪埃莉诺。” 这样也好,侯爵起身离开。考文垂夫人把女儿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亲爱的,祝贺你,而且你没看到,侯爵有多欢喜,他真的很爱你。”爱我?埃莉诺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侯爵他爱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继承人。等一生下继承人,或许这一切都会结束。”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固执,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爱你爱的几乎疯,而且,你也爱着他,这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要知道,在这个世上,想找到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那可真难。” 考文垂夫人的劝说并没让埃莉诺心情好些,她坐起身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妈,我承认,我也爱着侯爵,可是侯爵并不爱我,您要知道,知道……” 知道什么?考文垂夫人把埃莉诺的手握在手心:“亲爱的孩子,妈妈有没有告诉你,有些事需要去问,而不是自己在这里猜。”不,埃莉诺用手捂住脸,接着放开:“妈妈,难道让我到侯爵面前去问,我爱你,你爱我吗?侯爵他一定会大笑然后说,不,我不爱你,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做的美梦,就像那天,他对卡乔伯爵夫人说的一样。” 卡乔伯爵夫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看见埃莉诺情绪如此激动,考文垂夫人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再问而是把她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孩子一样的安抚:“亲爱的,不管怎么说,你要健康快乐地生下孩子,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是的,健康快乐地生下孩子,这才是自己的骨中之血,埃莉诺没有说话,手不由护住小腹。或许到那一天,即便侯爵不爱自己,自己也可以和孩子一起活下去,而不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母女俩并不知道侯爵一直站在门外,当听到屋里没有声音之后,侯爵才转身离开,本来是想过来问问,埃莉诺还需要什么,可是没想到听到了她的真心话。至于卡乔伯爵夫人,侯爵的眉微微皱起来,凯瑟琳,你真是给我造成不少麻烦,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侯爵,卡乔伯爵来访。”麦克白太太看见侯爵走下楼,忙上前通报。卡乔伯爵,他来的正是时候,或许该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侯爵对麦克白太太点点头,轻松地走下楼。 “啊哈,威廉,你对这个客厅做了很微小的改动,我记得原先这里是放着几幅小的肖像,现在都不见了。”刚走进客厅,就听到卡乔伯爵快活的声音。 “是的,亨利,很多事情都变了,这个地方,我想放上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的肖像,可能更好一些。”兰开斯特侯爵同样热情洋溢地回答。 “是吗?嗯哼,威廉,看来你很爱你的妻子咯。” “当然,我的妻子是我回英国后,不,该是我这一生,遇到最大的珍宝。”兰开斯特侯爵请卡乔伯爵坐下,并让仆人们端上咖啡。 “珍宝?威廉,当年你也是用这个词形容凯瑟琳的,不过这个珍宝,最后落到卡乔家,也不知道以后,你的另一个珍宝会不会?”卡乔伯爵大口地喝了一口咖啡,对兰开斯特侯爵点头,这咖啡的味道和以前喝的一摸一样。 “这次不会,亨利,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结婚前后,都谨守妇人该有的美德,而不是……”兰开斯特侯爵的眼微微地眨了眨,声音温和,可听在卡乔伯爵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的眉微微皱起,接着笑了:“威廉,你还真那么笃定,不过在这乡下是一回事,等回到伦敦又是另一回事,要知道,伦敦永远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年轻哥儿。” 兰开斯特侯爵忍不住摸了摸胡子才摇头:“可我相信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因为我爱着她,而她也一样爱着我。” 卡乔伯爵的眉挑起,有些感叹地说:“凯瑟琳当年也是这样说的,但很快,我就听她对别人说爱,而且还说,我是一个粗鲁的,不懂得体贴女人的家伙。” 说着卡乔伯爵看着兰开斯特侯爵:“可我怎么记得,她当年对我也是这样说你的。” “那是因为我还年轻,亨利,所以不知道如何挑选适合自己的女人,看见美貌温柔的女子就一头栽进去了,不过我没想到,亨利你过了这么十多年,还是没变。”兰开斯特侯爵淡淡地道。 卡乔伯爵一贯轻松的眼立即变了,眼神变的凶狠,接着那丝凶狠消失,声音重新变的轻快:“那是因为我从没和人决斗过的原因,威廉,要知道……” “不管时光如何变化,亨利,承认吧,你这辈子都不会比我幸福,因为你一直在和我比较,而我,早就忘了这些事情。”兰开斯特侯爵不愿再和卡乔伯爵继续斗嘴皮子,站起身来看向远方,声音依旧清淡地说。 “是吗?威廉,你一贯这么自信,可这又怎样,离开英国十年的人不是我,而且,娶了凯瑟琳的人是我。”兰开斯特侯爵回头看他,接着笑了:“我早已不爱凯瑟琳了,从我离开英国的那一刻起,就不爱了,我爱的女人,不该是凯瑟琳这样的。” “但你无法保证,兰开斯特侯爵夫人一直爱你。”卡乔伯爵处于失控边缘,几乎尖叫出声。 “不,这一回,你错了,亨利。”兰开斯特侯爵定定地看着卡乔伯爵,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将一直爱我,永远爱我,绝不会朝三暮四,以勾搭有钱的哥儿为乐。” 卡乔伯爵语塞,兰开斯特侯爵已经戴上旁边放着的帽子:“现在,你已经得到了答案,那我就出去散散步,我想,你也需要去散散步,好让你狂热的嫉妒冷静下来。三英里,足够你想清楚很多事情。再见,亨利。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要说,你和你的夫人,以后不再是我们欢迎的客人,再见,亨利。” 兰开斯特侯爵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卡乔伯爵看着兰开斯特侯爵的背影,为什么自己从小到大,都会输给威廉,一次都没赢过,这不公平,不公平。 和卡乔伯爵的愤怒不一样,兰开斯特侯爵的心情十分好,埃莉诺已经怀孕了,再加上她爱自己,这真是锦上添花的好消息,考文垂夫人会把自己的妻子照顾的很好,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能看到小威廉了,或许,是小埃莉诺,不过什么都好。兰开斯特侯爵家里,已经太久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了。 埃莉诺怀孕,庄园内暂时由考文垂夫人掌管,麦克白太太虽然有些不满,可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等着埃莉诺生下继承人,于是她很默契地配合考文垂夫人工作,并且在做着埃莉诺生产前的准备。 婴儿房就在侯爵和埃莉诺房间的隔壁,虽然麦克白太太和考文垂夫人一再坚持,可侯爵并没答应搬出房间,仅仅同意在房间里加了一张床,和埃莉诺分床睡而已。 能做到这样的让步已属不易,考文垂夫人只有同意,保姆已经寻找好了,可埃莉诺坚持要自己喂奶,于是奶妈的挑选就停了下来。这让麦克白太太皱眉,但现在孕妇最大,麦克白太太也只有退避三舍。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埃莉诺在经过头一个月的呕吐和不舒服之后,胃口很快好起来,脸色红润的比没怀孕时候还好,这让考文垂夫人和兰开斯特侯爵都放心下来,此时一封信来到庄园,卡特琳夫人宣布,她将从尼尔上将的庄园回来,亲自看着自己的孙儿出生。 争执 这个消息让埃莉诺有点郁闷,但卡特琳夫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侯爵的母亲,从任何一方面来说,埃莉诺都不能拒绝,还要很高兴地表现出欢迎卡特琳夫人回到兰开斯特庄园。 这样的郁闷被考文垂夫人察觉了,她温柔安慰女人,有妈妈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怕,再说,自己也要做母亲了,当卡特琳夫人到达兰开斯特庄园的那一天,埃莉诺和侯爵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她。侯爵能看出自己的妻子有些许的不自在,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亲爱的,别担心,记住,你才是庄园的女主人。” 是的,自己才是庄园的女主人,埃莉诺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微笑。自己的妻子永远都是那么生气勃勃,侯爵眼里的笑容也加深了,卡特琳夫人的马车已经驶近门口,麦克白太太带着女仆先迎上去,给她把车门打开:“欢迎您到来,卡特琳夫人。” 卡特琳夫人一贯倨傲,现在也不例外,伸出一支手,兰开斯特侯爵已经上前握住她的手扶她下车:“欢迎您,妈妈,您气色看起来好极了。” 卡特琳夫人接受了儿子的亲吻,看向埃莉诺才把手伸给她:“你的气色看来也不错,原本我还担心,我不在庄园里,会没有人好好地照顾你。”说着卡特琳夫人看向埃莉诺身后的考文垂夫人,神色倨傲地点头:“考文垂夫人,看来你在庄园里做客,过的很开心。” “是的,卡特琳夫人,能陪伴在埃莉诺的身边,我很欢喜。”考文垂夫人对卡特琳夫人屈膝行礼,面容没变。这样的回答让卡特琳夫人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就抬起一支手:“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回来了。” 说完卡特琳夫人就看向兰开斯特侯爵:“我要回房间休息去了,希望我的房间没有变化。” “当然没有,卡特琳夫人,您永远是这个庄园内最尊贵的客人。”回答的是埃莉诺,卡特琳夫人的唇紧紧一抿,在仆人们的簇拥下上楼回房。 埃莉诺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卡特琳夫人这些举动,让埃莉诺有如芒刺在背,十分不舒服。兰开斯特侯爵握住埃莉诺的手:“亲爱的亲爱的,妈妈她是长途旅行十分疲累才会这样的,别担心。” 埃莉诺对丈夫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是的,我不会担心,不管怎么说,”埃莉诺停顿一下:“我都会和你的妈妈相处好的,如同你和我的母亲相处愉快一样。” 兰开斯特侯爵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亲爱的,你这是交换吗?我和你的母亲相处的好,于是你就要和我的妈妈相处的好?那么,”兰开斯特侯爵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如果我说爱你,那你能不能也说爱我。” 这样的话让埃莉诺感到狼狈,她有些无措,但很快就道:“侯爵,我想,我今天起的太早,有些累了,还是先回房休息下,今天的午饭要用什么菜单,我已经交代过麦克白太太了。”说完埃莉诺就往楼上走。 侯爵并没追上去,只是看着自己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她的面具给撕下来,不过,这很有趣,不是吗? 午饭因为卡特琳夫人的加入而变的有些沉闷,虽然菜比平时还多了两道,但餐桌上那种和乐融融的气氛已经不见了。只有兰开斯特侯爵在那和卡特琳夫人偶有问答,问尼尔上将一家过的好不好。 “尼尔上将决定等这个冬天过去就退休了,不过,他已经七十了,再在军队里好像也不大合适。国王陛下挽留了他,但尼尔上将执意如此,国王陛下也只有答应。” “妈妈,您这次度假还去觐见了国王?”兰开斯特侯爵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不但是国王陛下,还有肯特公爵夫人,那个女人,真是一点没变。我真不喜欢她。”卡特琳夫人一贯地抱怨。 “可是妈妈,她是维多利亚公主殿下的母亲,国王陛下的身体一向不大好,如果国王陛下在维多利亚公主殿下成年前就去世的话,那么肯特公爵夫人将会成为摄政女王,不管怎么说,和……” “噢,那又怎样?难道她还能剥夺我们的领地,现在已经不是两百年前了。而且维多利亚公主殿下还有四年就成年了,四年很快的。”卡特琳夫人笃定地说,况且能活到维多利亚公主殿下成年时候,这也是国王陛下一贯的心愿,毕竟让一个德意志人成为摄政女王,国王陛下会很不高兴的,再说这位公爵夫人,和国王陛下的交情并不算好。 这些宫廷秘辛埃莉诺只是听而不表谈话,而考文垂夫人更关心的是女儿肚子里孩子的健康,看见埃莉诺吃下一大块牛排时,考文垂夫人这才露出赞许的笑。 午饭用完,卡特琳夫人要求和兰开斯特侯爵进行一次饭后散步,这当然可以,兰开斯特侯爵陪着卡特琳夫人往湖边走去,这一路的风光还是那么可爱迷人,但卡特琳夫人一直一言不,直到走到湖边才对兰开斯特侯爵道:“威廉,我听说埃莉诺夫人并不想请奶妈,你该知道,历代……” “是的,妈妈,我知道,历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都很忙碌,而且,喂奶也会影响她们快地生育下一个。可是妈妈,埃莉诺既然决定亲自喂奶,那我们就要听从。”兰开斯特侯爵一贯的彬彬有礼。 “不,不,亲爱的威廉,”卡特琳夫人摇头:“你听我说,兰开斯特家族的传统需要维护。” “亲爱的妈妈,我知道,我知道兰开斯特家族是个传承悠久的大家族,可是妈妈,时代变了。您看,”兰开斯特侯爵指向湖的对岸:“那里已经在动工修建铁路,用不了多久,去往伦敦就再不需要受到颠簸,而是平坦舒服。妈妈,人类都已现新大6了,有些传统该被摒弃了,而不是继续维护。” “威廉,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是一个守旧的人,可不管时代怎么变,贵妇人都不能亲自给孩子喂奶,这成何体统。”卡特琳夫人急于说服自己的儿子。 “妈妈,或许有一天,连王室都需要亲自给孩子喂奶,甚至,平民也可以嫁入王室呢。” “天哪,威廉,你疯了吗?平民嫁入王室,成为王妃,乃至成为王后,这简直是太离谱了。你到底怎么了,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上帝啊。”卡特琳夫人圆睁双眼,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兰开斯特侯爵笑的还是很平静:“妈妈,在东方的那十年,我去过很多地方,听说了很多事情,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欧洲这一个地方,同样并不是只有欧洲的规则才是规则。” “不,不,威廉,你说的对,可你现在是在英国,你是一个英国贵族,从小你的父亲就教导你学习英国的规则,所以亲爱的,现在你必须遵守。比如,给下一代兰开斯特侯爵寻找一个合适的奶妈。” “当然,妈妈,我承认您说的对,可是埃莉诺并不是第一个要亲自给孩子喂奶的贵妇人,所以,这一点,恕我不能遵守。”兰开斯特侯爵说着还对卡特琳夫人鞠了一躬。 “可是,威廉,兰开斯特家族的传统……” “哦,妈妈,每一代都有新规则出现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兰开斯特侯爵面上的笑容没有变,看着儿子想屈起手指数出每一代添加的东西,卡特琳夫人深吸一口气:“好吧,我算你说的对,可是威廉,我爱着兰开斯特家族,也爱着你,我并不希望你们会在外面受人非议。” “当然,我知道,妈妈,我也一直爱着您,也并不希望您受到任何打击,同样,我也希望您能像爱我一样爱着埃莉诺和我们的孩子,因为,埃莉诺是我挚爱的妻子。” 卡特琳夫人闭眼深呼吸,兰开斯特侯爵并没动,只是看向自己的母亲,过了会儿卡特琳夫人才睁开眼:“好吧孩子,我算你说的对,那么奶妈这个事情可以放到一边,但是孩子生下来后,要按照未来兰开斯特侯爵的要求来进行教养。” “当然,妈妈,这点埃莉诺也一定会赞同的,毕竟,您把我教养的那么好。” 听到这句恭维,卡特琳夫人面上总算露出一丝笑:“看来你还没有变糊涂,威廉。” “是的妈妈,历代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教养孩子都很出色,埃莉诺也会如此的,您说是吗?”兰开斯特侯爵淡淡加上这句,卡特琳夫人的脸色立即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让我亲自教养孩子?” 复杂 埃莉诺在冲口而出那些话后,感到一直压在胸口的很多东西消失,这才看着脸上神情无法形容的侯爵:“侯爵,这样的您,让我怎么才能相信,相信您是真心的?”侯爵连连后退两步,站稳身子才丢埃莉诺说:“埃莉诺,我并不否认,我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荒唐,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女性,我并不是没有和她们有过纠葛,可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当然,侯爵,那些当然是过去的事,可是,很多影响不会消失,我并不相信,一个花花公子会摇身一变,变成深情款款的男子,那不过是在最浅薄的小说里常见,用来欺骗如玛丽安一样天真无知的少女。”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咯?” 埃莉诺听到侯爵这句问话,有短暂的停顿后才回答:“是的,侯爵,我没法像玛丽安那样天真无知。我是姐姐,我要保护她。” “所以你就卖弄风情,勾引年少无知的少年?” 埃莉诺的脸登时就涨红了:“侯爵,您在败坏我的名誉,我承认,对林西先生,事实上,我是用了那么一点点手段,可这样的手段是很常见的。而且,侯爵阁下,和您的那些行为比起来,我的行为普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对不起,亲爱的,或者我不该用这几个词,可是你瞧,在这点上,你我之间没必要互相说对方。”侯爵的话让埃莉诺的愤怒更深:“侯爵阁下,您这样栽赃一个人,试图来证明自己做的全是对的,这样的行为,可一点也不像个绅士。” “当然,埃莉诺,要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无赖、恶棍,诸如此类的。那么,我用这样的话来和你交流,你并不会感到惊讶,不是吗?”侯爵的反问让埃莉诺找不到别的话来和他对答,她生气地把脸别过去:“那么,侯爵,既然您是无赖恶棍,那还我相信您爱着我,那不是笑话吗?” 侯爵已经走上前,双手握在埃莉诺的胳膊上:“亲爱的埃莉诺,我觉得你该冷静下来,好好地听我说了。”难道刚才自己没有好好地听侯爵说话吗?埃莉诺拒绝侯爵的示好,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 侯爵并没在意,而是坐到椅子上:“来,坐下吧,埃莉诺,吵了这么一架,我认为,你需要喝点茶。”看见侯爵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埃莉诺确实觉得口干,但并没上前去,而是离侯爵远远的。 侯爵的眉微微一挑才说:“埃莉诺,我承认,刚才你的话的确有对的地方,比如,一个花花公子是不会立即变成深情款款的男人,可是我要澄清一个事实,不管是和伊莎贝拉也好,和凯瑟琳也好,当我和她们交往的时候,我的确是出于婚姻的目的,至于后来没有结成婚,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说是我抛弃了她们,出于淑女的体面,做为绅士,承受这么一点点小指责是应该的。” “哦,侯爵,这么说来,您当初对两位夫人都是真心的,甚至愿意为她们承受指责?”埃莉诺话里有明显的嘲讽,侯爵摊开双手:“当然,交往之初,我确实是很认真的,至于我为她们承受指责,这也是事实,至于别人信不信,我并不在乎,但是你,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我希望你能相信,因为,你是我挚爱的女子,我希望能和她共度一生,过的幸福快乐,所以我不希望这几个女子的阴影,在我们婚姻之中存在。” 埃莉诺再一次承认,侯爵的话充满了蛊惑,她差一点就信了,可是这个世上,很多人擅长用这样的手段,不说别人,就说自己,当自己深情款款对林西先生说话时,林西先生不也同样认为,自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而不知道是自己在演戏? 侯爵一直在看着埃莉诺的眼,当看到她脸上神情的变化,侯爵才长出一口气:“亲爱的,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甚至,你连骗一骗我都不愿意。亲爱的,亲爱的埃莉诺,你不知道,你这样的举动让我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你是真的爱上我了,才不愿意相信我的话,伤心的是,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么爱你,甚至还在认为我在撒谎。告诉我,亲爱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而不是在骗你?” 侯爵湛蓝的眼里写满的,是埃莉诺从没见过的深情,有那么一瞬间,埃莉诺差点就冲口而出,不,我相信,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如同我深爱着你一样,可是,埃莉诺终究还是退缩了,她把脸别开,不去看侯爵的眼,而是看向窗外,冬日的英格兰寒风呼啸,窗外没有什么好看的。 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握住埃莉诺的双手,埃莉诺这回没有把手从侯爵的手心抽开,侯爵把埃莉诺的脸转过来,看到埃莉诺的眼角有泪花,侯爵伸手把那泪花点掉,声音里带着叹息:“埃莉诺,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当我年已老,能和你一起,坐在壁炉前面,盖着同一条毯子,一起说话。” 说着侯爵吻上埃莉诺的眼角,这一吻十分轻柔,埃莉诺觉得心底有个地方,能听到花开的声音,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碰撞,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她,又开始流泪。 侯爵把埃莉诺放开,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亲爱的,不要流泪,要知道,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流泪了就不漂亮了。”埃莉诺摇头:“对不起,侯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爱我。亲爱的,你明明已经爱上我,为什么不肯承认?”侯爵伸手把埃莉诺拥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柔安慰。 “是的,我爱你,就算你是个恶棍是个无赖,我也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可是,你会怎样对待我,我不知道,侯爵,我不愿意被抛弃,所以,如果有一天,那也该是我先开口说抛弃你,而不是你先开口说。” 埃莉诺的泪流的越来越急,抬头看着侯爵几乎是喊出声,侯爵在短暂的得意后,听到埃莉诺后面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不,埃莉诺,我不允许你抛弃我,绝不允许,一辈子都不允许,你只能冠我的姓,永远,永远。” 埃莉诺哭的更厉害了,甚至蜷缩到侯爵怀里,侯爵把她抱的很紧,轻吻着她的额角,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埃莉诺才睁开双眼,一双眼经过眼泪的清洗后变的更加清澈透明,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埃莉诺几乎是跳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侯爵。 和她的惊慌失措相比,侯爵却十分欢喜:“亲爱的,坐到我的身边来,你不会忘记你方才说了什么吧?”怎么会忘记,即便刚才差不多陷入狂乱之中,但自己说过的话,埃莉诺还是清楚记得,她深吸一口气:“那么,侯爵,您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现在,您满意了。这个交易,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交易?侯爵的眉皱起,怎么会用这个词,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握住埃莉诺的手:“亲爱的,我要向你坦白,那并不是交易,我是真的爱你,但我担心,向你求婚会被你拒绝,所以,我才用了这个主意。不过现在,你爱我,而我也爱你,这不是很好吗?” 果然,从一开始侯爵就没安了好心,埃莉诺后退一步看着侯爵:“阁下,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放我离开,从一开始,你就爱上我了。” 侯爵并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代表了一切,埃莉诺深吸一口气:“那么,侯爵,现在你很得意吧,得到了我的心里话,还得到了一个继承人,而我,可怜的我,就这样被你在手心耍弄?”这和侯爵预期的并不一样,侯爵还想再问,埃莉诺已经对他屈膝一礼:“那么,侯爵,恭喜你,我不会离开你,但也仅此而已。” 说完埃莉诺就去开门,侯爵伸手去拉她:“埃莉诺,你听我说。”埃莉诺打掉侯爵的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给小罗伯特喂奶,至于您,侯爵,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说话。”说完埃莉诺就把门打开,快步走出去。 “埃莉诺!”侯爵追在背后叫,但埃莉诺走的越来越快,有两个仆人看见侯爵追着埃莉诺出来,感到十分奇怪,但也不能多说话,只是给侯爵行礼。 当了仆人的面,侯爵不好太过大声,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埃莉诺走过拐角,当然更看不到埃莉诺脸上神情开始变化,从一开始的严肃变的充满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得意,埃莉诺有放声大笑的冲动,能够知道侯爵爱着自己,那该多好,可是,这也不能不让他受到惩罚,要让他知道,戏耍别人是不行的。 麻烦 这?埃莉诺微微一怔,自己说的和侯爵说的,分明不是一个意思,侯爵看着自己的妻子,忍不住又伸手摸上她的脸:“亲爱的,对上我,你要坦诚。”埃莉诺稍许狼狈地别过脸:“侯爵,我一直对您很坦诚。” 侯爵唇边扬起笑意:“不,不,亲爱的,你很多时候并不坦诚。”埃莉诺看向侯爵:“那么,侯爵,您对我坦诚吗?” “当然,亲爱的,我对你十分坦诚,你是我的妻子,而对妻子坦诚,是每一个兰开斯特家族的人的优点。”撒谎,埃莉诺心里只能闪过这个。侯爵欣赏着埃莉诺那多变的脸色,正准备说话就看见一辆马车驶进庄园。 来的真不是时候,侯爵不满地放过埃莉诺,马车已经停下,不等仆人上前打开车门那车门就从里面打开,艾丽莎夫人几乎是跳下马车,脸色有些苍白地问埃莉诺:“埃莉诺,我想见卡特琳夫人,她在哪儿?” 这真奇怪,自己这位弟妇,是十分标准的淑女,有礼地可以当范本,而不是现在这样神色慌张面色苍白连礼都不行就匆匆问话。埃莉诺心里虽十分奇怪但还是道:“艾丽莎,卡特琳夫人半小时前刚刚离开,你如果这会儿追的话,还能追上。” “噢,谢谢,我还是去追她吧。”艾丽莎夫人一副没有了主见的样子,就要重新上车。“艾丽莎,我看你的马和侍从都很疲累,不如进来喝杯茶,我再让人准备一辆车给你,也好让你舒服些,要知道,你在三天前才做了婶婶,我和埃莉诺新添了儿子。”一直没说话的兰开斯特侯爵看见艾丽莎夫人一副匆忙的样子,开口挽留。 “侯爵,您真是太好了,可是,我还是需要找卡特琳夫人。”艾丽莎经过短暂的思索后还是打算继续赶路。 “进去吧,艾丽莎,你要知道,卡特琳夫人能替你解决的事,我能解决的更好,而且,我不希望别人打扰我的母亲。”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没有变,但艾丽莎夫人的脸色变了:“是的,侯爵,可是……” 此时做个尽职的主母是最正常不过的,埃莉诺走上前扶住艾丽莎的胳膊:“亲爱的,先进屋吧。麦克白太太,麻烦你准备茶点过来。”埃莉诺对一边等候着的麦克白太太下令,麦克白太太充满好奇心地下去。 “我想,艾丽莎,你来杯葡萄酒可能更好些。”进屋后侯爵倒了杯酒过来,艾丽莎夫人接过,说了声谢谢就一口喝干,然后又在那里愣。 “说吧,艾丽莎,爱德华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顾一切要和我的母亲求助。”侯爵坐在艾丽莎夫人面前,见艾丽莎夫人久久没有说话,开口问道。 “不,侯爵,不,可是,”艾丽莎夫人已经语无伦次了,但她的表情让埃莉诺知道,侯爵猜的是对的,这时自己走开会更好些,埃莉诺站起身:“我想,罗伯特需要我,艾丽莎,等会儿他醒了,我再抱他来见你。” “是的,谢谢你,埃莉诺,谢谢。”说着艾丽莎夫人就啜泣起来。 “艾丽莎,你瞧,我刚刚和我的夫人说过,对妻子坦诚,是每个兰开斯特家族的人的美德。”兰开斯特侯爵又递给艾丽莎夫人一杯酒,这回艾丽莎没有接过:“是的,侯爵,我知道,可是有些话,我说不出口。爱德华,他确实对我很坦白。” 坦白到在外面养情妇,大肆赌博,输掉了差不多所有的财产后,还能对自己坦白,可是这一次,已经是无能为力了。艾丽莎夫人抬起一张泪脸:“侯爵,抱歉,我知道,你很疼爱这两个弟弟,给了他们丰厚的财产,可是这一次,抱歉。” “爱德华在外面输了多少?”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 “这次,不是输了多少的问题,侯爵,您该知道,爱德华已经没多少财产可输了。这两年,家里的生活已经全靠我的嫁妆维持,可是我的嫁妆也不那么多,一年五百镑的收入,仅仅只够最基本的生活。于是爱德华这两年出去的很少,我以为,他已经改了,可是我没想到,他竟变得更荒唐了。他在那种下|流地方,养了一个德比郡来的粗鲁村姑,每次到伦敦的时候他就去那找她,一年四十镑的房租,我的天,那个村姑竟然是在酒吧卖酒的。现在,爱德华和我说,那个村姑怀孕了,希望我能把孩子带回来养,而且,等村姑生下孩子,他就把人打了,要和我拿三千镑打了。” 艾丽莎夫人一口气说完,已经不再流泪:“那个村姑和爱德华说,如果他不拿钱,就要在伦敦大肆宣扬。侯爵,您知道的,爱德华虽然养情妇、爱赌钱,可他为人很懦弱,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来找卡特琳夫人,可是卡特琳夫人也不在。而和您说的话,我害怕,害怕……” 说着艾丽莎夫人又哭起来,三千镑对侯爵,乃至卡特琳夫人来说,都是一笔很小的数目,可对现在的艾丽莎夫人来说,却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侯爵的眉紧蹙:“我知道爱德华在外赌钱,可我一直以为,他玩的很小。” 爱德华除了在侯爵这里得到三万镑外,卡特琳夫人对他还有补贴,四五万镑的家产,足够一家子过的十分舒服。可现在,全输光了。艾丽莎夫人用手捂住脸:“对不起侯爵,我知道您会很生气,每次爱德华赌输了回来和我拿钱,都对我誓,这是最后一次,况且……” 艾丽莎夫人停住口,况且卡特琳夫人那里还有一笔巨额财产,如果卡特琳夫人过世而没有立遗嘱的话,这笔财产会是四个人平分,爱德华最少还能拿到三万镑,有这么一个指望,爱德华花起钱来总是没数,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 侯爵了然:“我明白了,艾丽莎,这就是你拼命在我的母亲面前为他掩饰的原因,希望能够得到我母亲的那份财产,而不失去我母亲的欢心。” “是的,侯爵,可我有什么办法?抱歉,侯爵。抱歉。”说着艾丽莎夫人又哭起来,这次事情过后,即便卡特琳夫人拿出钱来为爱德华解决,也失去了卡特琳夫人的欢心,那么爱德华也就会从卡特琳夫人的继承名单上消失。仅仅靠艾丽莎夫人的嫁妆,以后怎么嫁女儿? “我想,我需要去找爱德华谈谈。”侯爵站起身,艾丽莎夫人也站起身:“侯爵,抱歉,但我不得不……” “埃莉诺,你陪着艾丽莎在这住几天,我这一次,是真的要去伦敦了,或许回来的时候,会带着爱德华,但我不介意先打他一顿。”侯爵看着走下楼的埃莉诺说,这让艾丽莎夫人捂住嘴,打自己丈夫一顿,这实在是。 埃莉诺已经走到艾丽莎夫人身边:“艾丽莎,你先坐下吧,侯爵,你到伦敦后记得给我们写信。” “我会的。”侯爵在埃莉诺脸上吻了一下,接着对艾丽莎夫人道:“现在,你该告诉我,爱德华在伦敦住在哪儿?”艾丽莎夫人急忙擦掉眼里的泪,说出一个地址,听到这个地址时候,侯爵的眉皱紧:“还真是从没听过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伦敦的上流社会连听到都嫌脏了耳朵,充斥着烟馆、酒吧、站街的j□j的地方。艾丽莎夫人更加局促了:“是的,可是,侯爵,我没有办法了。” 侯爵已经戴好帽子:“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让兰开斯特家族蒙羞的,再见,亲爱的埃莉诺,再见,艾丽莎。”再见,埃莉诺对丈夫挥手,接着就转身安慰艾丽莎,侯爵这句话让艾丽莎夫人多了几分笃定,可想到丈夫的所为,艾丽莎夫人忍不住又哭起来,当看到可爱的罗伯特时,哭的更伤心些。 侯爵一路马不停蹄,进入伦敦时候已经是午夜,他甚至没有休息就到了伦敦的一所宅子面前,当宅子的主人被吵醒来到侯爵面前时,忍不住抱怨连连:“侯爵阁下,我知道该为您服务,可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 “十二点的伦敦,还有很多地方很热闹,去这个地方,给我找一个人。”侯爵的声音还是很平静,说出地址后那人瞪大了眼睛:“侯爵阁下,您开玩笑吧,这样的地方,竟然有……” “今天中午之前,我也以为,这不过是个笑话。”侯爵压抑住心头的愤怒说,那人乖乖地闭上嘴:“那么,侯爵,您不会让人到您的宅子里面去?” “当然不是,我会在旅馆等候。”看见兰开斯特侯爵的神色已经变的十分愤怒,那人急忙吩咐人去办事,毕竟,自己是靠这些不愿意接触下等人的贵族们的吩咐做事的。 走进旅馆的房间,喝了两大杯咖啡后,侯爵心头的怒火才慢慢平息,这次,自己绝对要给爱德华一点苦头尝尝。 弟兄 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窗帘已经被晨曦染上浅浅红色时,门外才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是约定好的信号。侯爵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爱德华那一张宿醉的脸,看见侯爵,爱德华打了个酒嗝,脸上竟然露出笑容:“早上好,哥哥,早上好,侯爵,早上好……” 不等他说完,侯爵一把就把他拉进房间,示意门外的人等着就关上了门。爱德华的脚步歪歪斜斜,看见沙就趴上去:“还是这里舒服,哥哥,我要睡了,睡了。” 侯爵心头的怒火又燃起,上前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爱德华?混迹于那种地方,还弄出个私生子,还要求艾丽莎把孩子抱回去养,你疯了吗?兰开斯特家族会因你而蒙羞的。” “啊哈,因我而蒙羞,侯爵,因我而蒙羞,可我做什么了,不过是一年八|九十镑找个乐子罢了。你不知道,那样的小妞会多崇拜你,如果不是她家里人要她回去乡下嫁人,我真舍不得离开她。”爱德华任由侯爵提着自己的领子,嘴里嘀咕不停。 侯爵气的头都要竖起来,看见他这样宿醉,扯着他就来到浴室,拿过一盆放在浴室里的水整个从爱德华头上浇下去:“爱德华,你需要清醒清醒,艾丽莎和孩子们,可还要活下去。” 一盆冷水似乎把爱德华浇清醒了些,可也只是似乎,他用舌头舔下唇,哈地笑出来:“是的,清醒,亲爱的侯爵,我早就清醒了,从父亲去世时候我就清醒了,你是父亲的继承人,露易丝是母亲的心肝宝贝,可我呢,我是什么,我不过是多余的人,不是父亲看重的继承人,不是母亲疼爱的露易丝,我就是个多余的人,甚至,我的一切,都要依靠你来施舍。兰开斯特侯爵,他是个多么大方的人,给两个弟弟每人三万镑的财产,这样的大方,真是少有。你知不知道,每当我听到这样的话,心都像被针刺了一样?贵族们都瞧不起来,我不过是一个不得父母欢心,依靠兄长施舍才能过体面日子的人。兰开斯特侯爵,你是个多么好的哥哥,这样的话,真是听来都讽刺。” 爱德华在兰开斯特侯爵的印象中,一直是个稳重踏实,不爱说话的人,即便后来他染上赌博的恶习,在兰开斯特侯爵看来,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习惯,毕竟年轻的哥儿们,喜欢这项爱好的不在少数。至于养两个情妇,这就更常见了,兰开斯特侯爵也一直认为,爱德华会掌握分寸,可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恨着自己,不,他不仅是恨着自己,甚至卡特琳夫人、勃朗特太太,他都在恨着。 “爱德华,你在说什么,难道你疯了吗?即便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可是艾丽莎呢?她嫁给你十年了,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难道她就一点也不……” “别提这个虚伪的女人。”爱德华的胳膊在空中挥舞一下:“亲爱的哥哥,你知道她为什么嫁给我?钱、财产、珠宝,她看上的就是这些,并不是爱我。每次她都催促我去探望母亲,为的是从母亲手里得到一些好处,可是母亲从来不喜欢我,每次我去,她都只会指责我,指责我不如你,指责我不肯听她的话,娶了艾丽莎。” 兰开斯特侯爵跨前一步:“爱德华,你需要冷静一些,你要知道,妈妈她历来都是这样的人。” “不,不,不。”爱德华往后推了一步,接着不停摇头:“妈妈她对你,对维克多、对露易丝,都不是这样的,唯独对我,她除了指责就是指责,没有半点疼爱。她对我,甚至不如刘易斯太太的一个小指头那么好。我喜欢刘易斯太太,希望她能够留在我身边,由我照顾,可是妈妈呢,她勒令刘易斯太太退休,只给她区区一千镑的退休金和每年二十镑的年金,刘易斯太太回到乡下,很快就过世了。你瞧,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喜欢我,可她也容不下我去喜欢别人,容不下在我心里,有第二个母亲样的人存在。” 刘易斯太太是兰开斯特家的保姆,她来的时候,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六岁,不需要保姆照顾,爱德华和她的时间最长,兰开斯特侯爵知道卡特琳夫人让刘易斯太太提前退休,并不觉得这是很重大的事情,可是爱德华的话,才让兰开斯特侯爵惊觉,自己对这个弟弟,实在是忽视的太久了。 看着兰开斯特侯爵脸上错愕的神情,爱德华放声大笑:“瞧瞧,侯爵,你就是这样的好哥哥,卡特琳夫人就是这样的好母亲,你们都觉得,尽到对我的职责,给了我一大笔钱财,我娶了老婆成了家,生下儿女,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谁稀罕呢?既然你们在意兰开斯特家族的名声,既然艾丽莎在意钱财,那么,就让我毁掉一切好了。” 兰开斯特侯爵用手捂住脸,陷入极大的震惊中,甚至没有理会弟弟说出的俚语,听到爱德华的笑声后兰开斯特侯爵才放开手:“爱德华,你听我说,刘易斯太太的事我非常抱歉,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一切都过去了,刘易斯太太过世已经很多年了,如果她活着,她也不愿意她一手带大的小爱德华,现在是这样一副模样。” 是的,刘易斯太太去世已经很久了,这个不带任何杂质疼爱自己的妇人已经去世很久了,爱德华感到一阵悲伤,破坏兰开斯特家族的名誉,把艾丽莎夫人看重的钱财统统输光,这些事,做的都毫无意义了,再没有人疼爱自己了。爱德华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兰开斯特侯爵像小时候一样坐到爱德华身边,搂着他的肩膀:“爱德华,我向你道歉,我并不知道你的心事,可是你不能因此责怪我。我是你的哥哥,是这个世上和你最亲近的人之一,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不爱你,你怎么能相信,我给你和维克多财产,仅仅是为了表示我很大方?” 爱德华的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着侯爵:“是吗?侯爵,是这样吗?你不是为了表示自己很大方,不是为了让我被人嘲笑。”爱德华这三十多年,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软弱多疑,轻易相信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哥哥。 兰开斯特侯爵在心里斟酌着词语:“你听我说,爱德华,父亲过世之前,拉住妈妈和我的手,再三再四要我们保证,会好好地照顾你、维克多和露易丝。他说,” 爱德华是我所有孩子里最善良的一个,亲爱的卡特琳,你要多提醒他,威廉,我把你的母亲和你的兄弟妹妹都交到你手上,你要好好待他们。 听到兰开斯特侯爵用很低的声音说出老兰开斯特侯爵临终前的话语,爱德华用手捂住脸哭起来,爸爸,亲爱的爸爸,为什么你走的那么早,如果你走的没那么早,是不是我就不会这样轻信别人? “亲爱的爱德华,你瞧,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刘易斯太太一个人才疼爱你,即便是常常责备你的妈妈,她也很疼爱你,不然她怎么会对艾丽莎夫人这么好。爱德华,妈妈对艾丽莎夫人好,是因为艾丽莎是你的妻子,而不是因为别的,你知道吗?” 是这样吗?爱德华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兰开斯特侯爵肯定地点头:“当然是这样,假设,我说假如,艾丽莎夫人没有嫁给你,你想妈妈会待她那么好吗?妈妈这些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是的,这话说的对,可是,兰开斯特侯爵知道,一时要说服爱德华很难,最要紧的是让他冷静下来:“爱德华,我可以送你去妈妈那里,亲自问问她,她有没有很疼爱你。” 爱德华的眼眨一眨,终于迟疑地点头,兰开斯特侯爵舒了一口气,现在稳住了爱德华,那就可以解决接下来的麻烦了:“爱德华,告诉我,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你想怎么处理。” 爱德华又要跳起来,但被兰开斯特侯爵按住了:“爱德华,你不愿爸爸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吧?我们都是姓兰开斯特的,那个孩子,我答应你,可以找一个妥当人家收养,但是不能让艾丽莎带回去。” 兰开斯特侯爵的手十分有力,眼神又很坚决,爱德华和他对视一会儿终于低下头:“那个孩子,还有两个月就生了,至于莉莲,她才十九岁,当然是要回去嫁人,我答应给她一份嫁妆。她要的不多,真的,哥哥,我保证,她要的不算多。” 解决 她要的当然不多,一个村姑,甚至可能连字都不认识的一个村姑,只能在酒吧里面做女招待的村姑,能得到贵族的垂青并且成为他的情妇,只怕都要欢喜的疯过去了。兰开斯特侯爵忍不住刻薄地想,看着自己的弟弟终于忍住把这些话说出来:“好了,不管她想要什么,除了要嫁给你,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只要她放弃孩子,一辈子都不说出这个秘密。” 为了兰开斯特家,兰开斯特侯爵的下颌出现一个奇怪的弧度,爱德华抬眼看见,开口说话都变的结结巴巴:“哥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也不知道,哥哥,我……” 那个兰开斯特侯爵熟悉的爱德华又回来了,软弱胆小,沉默寡言。兰开斯特侯爵把手放在爱德华的肩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明天我们就去见妈妈,至于那个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 见爱德华慢慢平静下来,兰开斯特侯爵拉铃叫来旅馆的仆人,要了份早餐并让他们让服装店送一套衣服过来。旅馆的仆人拿了侯爵给的一镑小费,飞快地送来早餐。 忙了一晚上,爱德华也累了,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换上衣服就在房间里休息。兰开斯特侯爵叫上旁边等候的人,吩咐几句就和他们一起出门。 那是兰开斯特侯爵从没去过的伦敦,街道十分狭窄,两边的酒吧都关着门,只有烟馆开着门,偶尔能看见几个躺在里面迷醉的人。兰开斯特侯爵用手帕遮住鼻子,十分厌恶。 陪兰开斯特侯爵来的人已经道:“阁下,您不需要亲自来这里的。” “我知道,可是只有这里,才能不让人认出我。”兰开斯特侯爵的下巴又收紧,那人没有说话,来到一个街口,请兰开斯特侯爵等在那里,就带着人往里面去。 短短的十五分钟,可以算得上是兰开斯特侯爵这一生等的最长的十五分钟,这中间有几个人来看过侯爵,即便侯爵来之前已经换成和他们差不多的衣服,可与生俱来的一些教养,是永远变不了的。 甚至有个大胆的欢场女子还曾走近侯爵,挑逗地问他需不需要妞儿?爱德华竟然在这种地方,和一个酒吧女招待鬼混。兰开斯特侯爵再次确认艾丽莎夫人还算聪明,直接向卡特琳夫人求援,而不是向别的什么人求援,不然,兰开斯特家族的名声早就完了。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一天没男人就坐不住的姐儿。”好在这时陪兰开斯特侯爵来的人已经从街上出来,中间还夹着一个女子。爱德华说她只有十九岁,可在兰开斯特侯爵看来,说她三十岁都不为过。 头蓬松,一张脸只有一双眼睛还有些稚气,脸上全是夜生活过度残存下来的浮肿,爱德华的眼力,兰开斯特侯爵本以为莉莲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人。这样的人,在这些地方,真是随便都能找到。 “小乔在哪里,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我要见他。”看见侯爵,莉莲握住拳头冲到侯爵跟前,嘴里就嚷起来。 “阁下,这妞力气很大,我们把她弄下来费了不少力气,您瞧,阁下。”说话的人把手臂伸出来,手臂上全是被抓的痕迹。 “我会在你们的酬劳上再加二十镑。”侯爵淡淡地说。 “二十镑?你真是个有钱人,我说,如果有这二十镑,那我就会乖乖跟他们下来了。”莉莲听到钱数,眼睛顿时亮。兰开斯特侯爵往后退一步,不让莉莲抓上自己的衣角。 “我说,你也看见了,我快要生了,你快些把小乔还给我。”还知道用化名,看己的弟弟神智还算清醒。兰开斯特侯爵微微点头,已经驶来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外表普通,没有徽记,那些人上前把莉莲塞上马车。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要见小乔,要见他。”莉莲顿时又拳打脚踢起来。 “听着,如果你乖乖听话,那我会多给你五百镑。”兰开斯特侯爵随即上车,声音平静地说。莉莲顿时安静下来,对着兰开斯特侯爵笑了:“当然,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可是,我要见小乔。” 莉莲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人在那按着他,别的人下车,马车开始慢慢跑起来。 “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兰开斯特侯爵淡淡开口,如果不是为了弟弟,谁愿意和这样的女人说话。见不到他?莉莲的眼睛顿时瞪大:“那孩子怎么办?难道要靠我养?” “你会生下孩子,然后,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告诉别人,你曾经生过这么一个孩子,也不需要知道孩子的去向。只要告诉我,你要保守这一切所需要的金钱。” “是吗?我要一千五百镑,你能拿得出来吗?而且,”莉莲那双眼再次睁大,此时兰开斯特侯爵才现,莉莲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难怪爱德华看上她。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杀死孩子?”得不到兰开斯特侯爵的回答,莉莲自己嘀咕道。 “我既然肯让你生下孩子,就不会对孩子不利,他将会在一户受过教养的人家长大,以后会以我远房表侄儿的身份进入社交圈,他所过的生活,将是你永远都想不到的。而且,如果我真想对孩子不利,那么现在你已经死了。”侯爵的声音十分平静,这声音却让莉莲忍不住一抖,这个男人说的话,莉莲毫不保留地相信,因为他身上散出的威严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和小乔还真不一样,虽然知道小乔不是真名,可是莉莲还是喜欢这样叫他,这个温柔的,富有的男人,毫不介意地付掉自己所有的账单,和自己生活在那样一间屋子里,这样的生活,让同伴们都眼红,可是这样的生活就快是个梦了。 “不,你们不会是莉莉丝那个不要脸地叫来的吧,她曾经勾搭过小乔。”莉莲猛地开口。 “你觉得,我会是受人摆布的人吗?莉莲。”兰开斯特侯爵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莉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是,你们是谁叫来的,还有,小乔在哪里?” “是他的妻子,他是有家室的人,莉莲,你以后再见不到他了,现在,我已经在乡下给你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你会在那里待到生产。然后被送回家,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知道吗?”兰开斯特侯爵再次强调,莉莲迟疑一下才点头:“好吧,我相信你,可是你答应给我的钱。” “两千镑,莉莲,你需要的一千五百镑和我答应多给你的五百镑,在你生下孩子后就会给你。你会被照顾的很好。”兰开斯特侯爵再三保证。 莉莲闭起嘴,悄悄掀开车帘往外瞧,旁边的人想呵斥她,兰开斯特侯爵阻止了,莉莲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知道已经出了伦敦,长叹一声,以后,再见不到小乔了,即便自己嫁了人,也再遇不到这样温柔的人了。 马车停下,侯爵下车,既然已经谈好,剩下的事就该是别人做了。一个中年妇人看见侯爵下车屈膝一礼,侯爵把手放在帽边还礼,那妇人上车,她将陪同莉莲一直到生产。 马车重新启程,莉莲从车里探出头:“那么,我总该知道我孩子的父亲的真名吧?”兰开斯特侯爵做个手势,那个妇人已经把莉莲拉回车里。 “爱德华,至于姓什么,你没有资格知道。”兰开斯特侯爵对着马车的烟尘说道,等在那里的人已经上前:“侯爵。”侯爵竖起一个指头示意他别说话,拿出一张支票写起来“一百五十镑,告诉你的人,嘴巴严谨一些。” 那人接过支票,夸张地往上面亲吻几下:“阁下,您真是太大方了,我还希望下次合作,现在,您回伦敦吗?”当然要回去,兰开斯特侯爵看着不远处的伦敦城,那里还有个自己头疼的弟弟。 兰开斯特侯爵回到旅馆的时候爱德华已经醒来,看见哥哥,爱德华迎上去,侯爵知道他想问莉莲的事,没有说话只是径自躺上床:“我要休息,爱德华,以后,别再惦记着那个孩子。”爱德华的嘴巴张了张,接着就乖乖坐到沙上。 “什么,威廉,爱德华竟然这么荒唐,把他叫来,兰开斯特家族,不能这样蒙羞。”赶到卡特琳夫人所居住的地方,兰开斯特侯爵让爱德华等候在外,自己先进去见卡特琳夫人,毫不意外地,卡特琳夫人没等兰开斯特侯爵说完,就开始怒。 “妈妈,亲爱的妈妈,我已经教训过爱德华了,现在,我觉得,您该对爱德华道歉。” 后续 “你疯了吗?威廉,为什么我们需要向爱德华道歉?他该向我们道歉才是真的。”卡特琳夫人的不满更加深了。 “妈妈,刘易斯太太的事,我觉得,你该向爱德华道歉,最起码您要向他解释。” “解释、道歉?威廉,你到底听爱德华说了些什么?那个居心不良的女人,她对爱德华打的什么主意,我太清楚了,所以,我赶走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需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卡特琳夫人的话让兰开斯特侯爵的眉皱起,当年,到底生了什么事?不过那时候自己很忙碌,父亲刚刚去世,虽然已经学习过怎么做兰开斯特侯爵,但学习和真的做,还是两回事,还有很多,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年,家里添了新仆人,也走了旧人。 “妈妈,我觉得,您这番话不该对我说,而该对爱德华说,不然的话,他的疙瘩永远都解不开。”兰开斯特侯爵拉住卡特琳夫人的胳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放的温柔。 “好吧,你让他进来吧,这一次,我不骂他,我的小爱德华啊,他一直都这么善良,这么软弱,容易轻信,可我真的没有想到……”卡特琳夫人的话戛然而止,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当初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那个恶心的女人,竟然想借此永远留在兰开斯特家,要在爱德华心目中,代替自己的位置,不,永远不可以。 卡特琳夫人高昂起头,恢复一贯的傲慢,兰开斯特侯爵已经和爱德华走进来,看见卡特琳夫人,爱德华的双腿又忍不住抖,他手里紧紧捏住帽子,准备向自己的母亲行礼。 “过来吧,我的孩子,听说你犯了一点小错,需要向我请求原谅?”卡特琳夫人一开口,兰开斯特侯爵就皱眉,而爱德华的腿抖的更厉害了:“是的,妈妈,我想……” “爱德华。”兰开斯特侯爵当机立断地打断爱德华的话,上前握住他的胳膊:“鼓起勇气来,你是妈妈的儿子,不是犯了错误被她训斥的下人。” 是的,要鼓起勇气,对自己的母亲说出所有的话,就像对兰开斯特侯爵一样,爱德华挺直了胸,但卡特琳夫人的眼一扫过来,爱德华忍不住又像从前一样,这让一边的兰开斯特侯爵无奈摊手:“妈妈,我想,您对爱德华,可以多……” “我自己有主意,威廉。”卡特琳夫人的声调一点都没变,这才转向爱德华:“说吧,我亲爱的孩子,把你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母子,纵然你不愿意亲近我,可在我的心里,你是我最珍爱的宝贝之一,和你的哥哥弟弟妹妹们一样。”虽然依旧冷冰冰,可这样的话让爱德华鼓起一些勇气:“是的,妈妈,谢谢您,这番话我很喜欢。我就想问问,当初您怎么要赶走刘易斯太太,在她没有犯错的情况下。” 刘易斯太太,这个女人?卡特琳夫人的眼微微眯起,接着才开口:“爱德华,快二十年了,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明白刘易斯太太对你做了什么吗?” 爱德华困窘地做个手势,表示自己并不明白。 “她对你很好,爱德华,我承认,可是,你要明白一点,我才是你的母亲。”卡特琳夫人的声音又恢复那种冷然。 “是的,妈妈,我当然明白,您才是我的母亲,但刘易斯太太她……”爱德华继续辩解,侍女轻敲两下门,声音恭敬地说:“夫人,勃朗特太太带着小露易丝来了。” 卡特琳夫人的脸色明显柔和了些,兰开斯特侯爵对侍女竖起一根手指:“卡特琳夫人在和爱德华先生谈事情,我去见勃朗特太太。”侍女屈膝应是。 “不,亲爱的,这不能吃。”当兰开斯特侯爵走进客厅时,听到的是勃朗特太太温柔的声音,正试图阻止小露易丝把玫瑰花塞在嘴里。 “我们的小露易丝,都长这么大了,过来,过来舅舅这边来。”兰开斯特侯爵快活地说,蹲在地上对小露易丝伸出双手。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小露易丝放开玫瑰花,把小脑袋钻进妈妈怀里,这让勃朗特太太笑了:“亲爱的哥哥,她都记不得你了。”兰开斯特侯爵起身,走到勃朗特太太面前在小露易丝没有多少头的脑袋上亲了亲:“瞧瞧,你就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在我家住了很久。” “哥哥,她才那么一点点大。”勃朗特太太嗔怪地说,和兰开斯特侯爵一起落座,此时的小露易丝现侯爵对自己很好,玩了会儿妈妈裙子上的扣子后从妈妈身上蹭下来,扶着桌子边走到兰开斯特侯爵那里,仰头看着侯爵。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兰开斯特侯爵把小露易丝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小露易丝已经直奔主题,伸手去扯侯爵袋子里的金表链。 “哦,天哪,小露易丝,你太丢脸了。”勃朗特太太惊呼一声就上前要阻止小露易丝把金表链塞到嘴巴里的举动。小露易丝扭动着身体,怎么也不让妈妈做到。 “你喜欢吗?小露易丝,来,舅舅给你。”侯爵哈哈笑着把金表从口袋里掏出来,要塞到小露易丝手里。 “不,哥哥,她不是喜欢这些,她是牙根痒了,现在,摸到什么都要往嘴里塞一塞,嚼一嚼。”勃朗特太太从女儿手里把金表拿过来,递给侍女让她们去擦干净,对侯爵解释道。“真有趣,还有这样的说法,可我怎么不知道。”侯爵接过侍女擦干净的金表,顺手塞进口袋里,好奇地问妹妹。 “哥哥,你的小罗伯特,才出生几天,等他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勃朗特太太把重新安静下来的小露易丝抱在怀里,用下巴蹭蹭女儿头顶那软软的,对侯爵笑着说。 看着一个孩子长大,这种体验从没有过,兰开斯特侯爵若有所思地点头。 小露易丝又忍不住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勃朗特太太把小露易丝交给侍女:“带她到花园里面玩吧。”小露易丝意思意思地哭一声表示对离开妈妈的不满,接着就和侍女出去了。 “看来你过的很顺心舒服。”等小露易丝离开,兰开斯特侯爵才问妹妹。 “是的,哥哥,我过的很顺心,特别是妈妈肯搬到这附近,我简直无比幸福,而且,妈妈很疼爱小露易丝。”勃朗特太太快活地回答,接着压低声音:“我听说爱德华来了,还在和妈妈叹事。可是哥哥,怎么不见艾丽莎夫人,他们是不是?” “他们是生了一点事,但远没到决裂的地步。爱德华的事,是另一个问题。”侯爵不愿意妹妹为这件事忧心,只轻描淡写地提了。 “哦,哥哥,那是你不知道,当初爱德华和艾丽莎,背着妈妈吵成什么样子,有几次爱德华气的离家出走。不,或者说,他搬出去住了,然后不肯回来。” “露易丝,你这些话从没对人说过?”侯爵看着妹妹,挑眉问到。 “啊,哥哥,抱歉,那时艾丽莎夫人叮嘱我,别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否则她就没脸见人了,况且那时候,我还在烦心别的事情。如果因此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我十分抱歉。”勃朗特太太急忙解释。 “后果,对艾丽莎夫人来说很严重,对他们的孩子来说,也很严重,至于爱德华,说不定这还是好事。”能够和卡特琳夫人把长久以来的心结解开,母子之间能完全冰释前嫌,这对爱德华来说,绝对是件好事,至于以后,财产的事情,兰开斯特侯爵的眉紧紧皱起,难道还要爱德华靠艾丽莎夫人的嫁妆过日子,不,兰开斯特家族从没这么做过。 看见兰开斯特侯爵紧皱的眉头,勃朗特太太悄声问道:“哥哥,是不是爱德华现在没有财产了?” 你怎么知道?兰开斯特侯爵眼里的疑惑是真实的。勃朗特太太摊开手:“艾丽莎夫人她,曾经和我借过一些钱,虽然不多,也就一两百镑,后来很快也就还回来,可是哥哥,连一两百镑都拿不出来,可想而知有多么窘迫。” 爱德华的财产,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一年所得的利息,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过,稍微挥霍点也能过了。兰开斯特侯爵叹气:“露易丝,爱德华把所有的财产,全输光了。” 这个消息吓到了勃朗特太太,她用手捂住嘴,几乎是不可思议地回答:“全输光了,那么一大笔钱,如果我当初有那么一笔钱,不,只有这笔钱的一半,婚事也就不会拖这么长时间。” 兰开斯特侯爵拍拍妹妹的膝盖:“抱歉,露易丝,我是真没想到,妈妈会这么对你,要知道的话,当初离开英国的时候,我就该把你的嫁妆准备好的。” 示弱 侯爵再次抱紧埃莉诺,这才缓缓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亲爱的,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埃莉诺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乱了。 原本以为,侯爵的短暂离开会让自己审视的,让心情平静下来,可是事情却大出埃莉诺的意外。足足四天,埃莉诺都处于一种被称为思念的状态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埃莉诺知道,那是因为只有忙碌,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侯爵。 在侯爵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埃莉诺觉得自己都快全面崩溃,脱口而出爱他。 “侯爵,您回来真是太好了,抱歉我收到消息晚了些,这会儿才出来,您不会怪罪我吧?爱德华呢?”就在侯爵盯住埃莉诺的眼在看,想等待自己妻子对自己倾吐爱意时,艾丽莎夫人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充满了焦虑。 侯爵只得转向艾丽莎夫人:“夫人,你好,爱德华现在在和我母亲在一块,至于以后的事,我母亲派了一个人来,她会和你说清楚的。” 卡特琳夫人的侍女已经上前给艾丽莎夫人行礼,事情一定是得到了圆满解决,艾丽莎夫人忍不住捂住脸,把那声欢喜按回去才对侯爵屈膝行礼:“侯爵,您的大恩大德,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回报才好,我保证,以后爱德华一定会……” “起来吧,我也是为了兰开斯特家族,至于以后,艾丽莎,希望你和孩子们都能过的好。”侯爵阻止了艾丽莎,声音平淡地说。 是的是的,艾丽莎夫人连连点头,这才对埃莉诺抱歉地说:“埃莉诺夫人,抱歉,侯爵才刚刚回来,我就缠着他问这些,我想,他一定很想去瞧瞧小罗伯特。”埃莉诺对艾丽莎夫人露出一丝微笑,表示自己很明白这一切,侯爵这才跨步走进大厦,埃莉诺跟在后面:“侯爵,要准备洗澡水吗?还有,您是现在用午饭呢还是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埃莉诺,你真是一个尽责的小妻子。”侯爵在楼梯上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埃莉诺。埃莉诺从这话里竟然读出一丝嘲讽,眼帘低垂:“侯爵,我是你的妻子。” 侯爵俯身看着她:“那么,亲爱的,只有你跟着吧,我们去看看小罗伯特。”看着侯爵伸出的双手,埃莉诺按下心神,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小罗伯特正在睡觉,他已经褪去了初出生时的红彤彤,皮肤变的又细又白,侯爵和埃莉诺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睡觉,阳光照在他浅金色的头上,侯爵觉得自己看见了天使。 “他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虽然不能吵醒儿子,侯爵还是忍不住用手指在小罗伯特脸上轻抚一下。 “是的。”埃莉诺表示赞同,看向小罗伯特的眼里充满温情:“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疼爱的宝贝。”这话让侯爵淡淡一笑,接着侯爵就对埃莉诺道:“亲爱的,我有话要对你说。” 终于来了吗?在侯爵离开这几天,除了处置爱德华先生的事情,侯爵想来也考虑过以后的事。不过,只要自己能和小罗伯特在一起就可以了。埃莉诺看向儿子,轻柔地给他把小毯子掖好,这才和侯爵走出门外。 侯爵并没开口说话,直到进了卧室才转身把埃莉诺抱进怀里,这样的动作让埃莉诺吓了一跳:“侯爵,我才刚刚生下小罗伯特没有几天。”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我只想抱抱你,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侯爵的声音在埃莉诺间回荡,埃莉诺感觉到侯爵的拥抱并不带着欲|望,渐渐放松下来,任由侯爵抱着自己。 但是有什么不对,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自己脖颈上流淌,那是眼泪,自己没有哭,那么这眼泪就是侯爵的。埃莉诺得到这个认知,顿时更受到惊吓,侯爵会哭,这不奇怪,男人也是会哭的,可是,他为什么哭? 埃莉诺没有问出来,只是轻柔地抚摸着侯爵的头,就像安慰玛丽安一样,过了很久侯爵才抬起头,看着埃莉诺认真地说:“埃莉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哥哥,把弟弟妹妹们都安排的很好,他们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都过的很幸福。可是,这一次我才知道,我并不是我自己认为的好哥哥。爱德华恨我,他恨我,你知道吗?” 埃莉诺当然不知道,可是这样的侯爵也是埃莉诺从没见过的,她只能竭力安慰他:“侯爵,我的母亲曾经说过,每个人长大之后,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想法之后,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我想,爱德华先生也是这样。” 是的,侯爵点头,放开埃莉诺坐在床上:“可是,埃莉诺,我还是很伤心。”埃莉诺走到丈夫面前,轻柔地说:“侯爵,这种事情,我想,每个人都会伤心的,可你现在已经说了,事情解决了,也就是说,你和爱德华先生和原来一样了,是不是?” 侯爵低头,看着埃莉诺的眼睛,伸出大拇指摩挲一下她的唇瓣才放开手指摇头:“不,埃莉诺,不一样的,爱德华在外面,搞出了一个私生子,那个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我答应爱德华要给这个孩子寻找一个合适的人家收养,可是现在,我找不到这样的人家,你看,我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 原来侯爵也会软弱?埃莉诺抬头看着丈夫,差不多是跪坐在他旁边,手已经按上他的膝盖。看着埃莉诺认真思考的样子,兰开斯特侯爵松了一口气,果然对埃莉诺,需要一点点示弱,一直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好像埃莉诺不大认同呢。 埃莉诺并不知道侯爵心里转的念头,更不知道此时自己在把侯爵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在思考意味着什么,只是努力在想,接着笑了:“我们在得文郡住的时候,有一对管家夫妇,他们现在已经退休了,是很可靠的老人家,我想,我们可以把孩子托付给他们。” “埃莉诺,你真是太好了,你的想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侯爵伸手把埃莉诺从地上拉起来,欣喜地叫着,看着侯爵这样欣喜,埃莉诺觉得也很高兴,唇边露出微笑,却不知道当侯爵把自己搂到怀里时,他的唇边笑容有一丝狡黠。 事情很快就定下,当侯爵和埃莉诺来到楼下时,卡特琳夫人的侍女已经转达了卡特琳夫人的意思,艾丽莎夫人几乎是欣喜若狂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这下艾丽莎夫人再不会愁了,要知道,如果不是卡特琳夫人一直反对,艾丽莎夫人可是一直都想和卡特琳夫人住在一起。 至于侯爵对那个孩子的处置,艾丽莎夫人更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不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由他到哪里都可以。这件事情自然要知会考文垂夫人,考文垂夫人对这个提议也表示赞同,于是简单地吃完晚饭,考文垂夫人就上楼给管家夫妇写信,艾丽莎夫人在长久的焦虑后,今晚也可以睡个好觉,然后去接孩子们到卡特琳夫人那里去,这几天他们都是被家庭教师和管家陪着。 第二天一早,艾丽莎夫人和卡特琳夫人的侍女就一起出,前去接孩子们。兰开斯特侯爵的信使也带着信件出,侯爵答应,每年给那对夫妇一百镑做为抚养孩子的报酬,至于孩子的花销,就由他们开具清单,侯爵自会承担,等那孩子长到十岁,就会送到寄宿学校去,直到成年。 “我想,爱德华先生一定会感激您的,您想的那么周到。”埃莉诺和兰开斯特侯爵站在大门口,看着去往不同方向的人,有些感慨地说。 “其实最好是让爱德华别看到孩子,但是这不大可能,也许还要你去说服艾丽莎夫人。”我?埃莉诺指向自己,侯爵点头:“是啊,这种事情,当然是你去说服,我总不能去和一个女人说这些吧。” 侯爵脸上笑容不变,接着附耳到埃莉诺耳边:“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是兰开斯特家族的女主人,做为嫂子,你去说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埃莉诺觉得耳朵又开始红起来,幸好这时麦克白太太来了:“夫人,小罗伯特醒了,正在哭,我想,他可能是肚子饿了。” 麦克白太太当然也是极其不赞成埃莉诺亲自喂奶的人,不过做为管家,她只有听从主人的命令。 “你做的很好,麦克白太太。”埃莉诺觉得麦克白太太来的再好不过,经过麦克白太太身边时对她点头,麦克白太太面上露出惊讶,女主人从没这样过。“不,麦克白太太,我觉得,你做的不够好。”兰开斯特侯爵的想法和埃莉诺可是刚好相反,麦克白太太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噢,侯爵,不过,我还是认为,夫人亲自喂奶和照顾孩子,她的精力实在太分散了。” 第 53 章 “对,你说的对。”侯爵的眉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麦克白太太的提议,这给了麦克白太太鼓励:“侯爵,我认为,即便夫人不需要奶妈,可还是需要给孩子请一个保姆。”兰开斯特侯爵把手从下巴上拿开:“是的,麦克白太太,我也认为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现在比原来多了很多事,这样吧,我觉得,我该和她一起照顾孩子。” 一起照顾孩子?麦克白太太的嘴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侯爵:“可是,侯爵,这种事情。”兰开斯特侯爵挑眉看向麦克白太太:“这一路上,我看见还是有男人照顾孩子的。” “可是,他们都是些穷人,不,就算是穷人,很多也不需要男人照顾孩子。侯爵,这个主意,您万万不能做。”麦克白太太已经顾不得礼仪地喊起来。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她:“麦克白太太,你逾矩了。不管怎么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所以现在我要去看看孩子了。” 看着兰开斯特侯爵的背影,麦克白太太那一向严肃的脸上已经形容不出这是什么表情,好像,从这位夫人嫁过来到现在,侯爵就已经变了。这样热烈的,如同少年人一样疯狂的爱情。或者,自己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麦克白太太左思右想,终于僵硬地挪动不知离开。 “侯爵,你……”埃莉诺喂饱小罗伯特,正准备把他放下,看见侯爵进来,惊讶问道。 “亲爱的,我想,和你一起照顾孩子是个不错的主意。”侯爵走到妻子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孩子,吃饱了的小罗伯特很乖,看见侯爵的手指就伸手去抓,脸上是甜甜笑容。 “和我一起照顾孩子?侯爵,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埃莉诺觉得,这比听到什么惊恐的事情都惊讶。 “当然知道,可是小罗伯特是我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埃莉诺,和你一起照顾他,这不是很好吗?”侯爵有些笨拙地把小罗伯特抱起来,小罗伯特格格直笑,想去抓空气中的灰尘。 当然不好,埃莉诺冲口就要说出这话,如果,侯爵和自己一起来照顾孩子,那么有一天,侯爵就会从自己身边夺走他。想到这个可能,埃莉诺几乎惊呼出口,接着跳起来把小罗伯特从侯爵怀里接下来:“侯爵,没有一个绅士会亲自照顾孩子的,所以,这个主意的确不太妙。” 侯爵低下头看着埃莉诺怀里的孩子,小罗伯特玩耍一小会儿觉得困了,况且妈妈的怀抱很温暖,他小嘴张开打个哈欠,手握成拳放在脑袋上,沉睡过去。 埃莉诺看着小罗伯特睡着了,脸上又露出笑容,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珍视的宝贝,至于其他的,埃莉诺并没把孩子放下而是看着侯爵:“您看侯爵,您都不大会抱孩子。”侯爵露出笑容,这笑看在埃莉诺眼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侯爵开口问:“埃莉诺,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侯爵声音轻柔地和原来一样,但问话却让埃莉诺忍不住一抖,接着埃莉诺努力露出笑容:“不,侯爵,我没有害怕,您看,我现在生了孩子,有崇高的地位,还……” “不,不,埃莉诺,你在说谎。”埃莉诺的话在看到侯爵摇头并且平静说话时停止,接着埃莉诺的手放下来:“侯爵,我并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侯爵往前一步,埃莉诺整个人都在他怀抱里:“我亲爱的小妻子,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亲爱的,告诉我,你在我爱。”侯爵的声音带有一种蛊惑,让埃莉诺双腿软,几乎摔倒在地,但她努力平静下来:“侯爵,您难道认为,我不爱你吗?” “亲爱的,你在说谎。”侯爵几乎是不留情地戳穿了埃莉诺的谎言,大拇指摸上她的唇慢慢摩挲:“亲爱的,你这会儿说的爱和我要的,不是一回事。”那么近,那么温柔蛊惑的声音,让埃莉诺想尖叫出声,接着承认,是的,自己爱他,几乎是狂地爱着他,可是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埃莉诺不敢想,也不能去想,现在被侯爵抛弃已经不会让埃莉诺害怕,因为她有了小罗伯特。 想到小罗伯特,埃莉诺几乎是神经质地往摇篮那里看去,小罗伯特在摇篮里睡的很香。是的,侯爵或许会在得到答案后把小罗伯特从自己身边带走。埃莉诺深吸一口气:“侯爵,我想,您……” 侯爵这回还是没让埃莉诺说完,他猛然吻住埃莉诺,埃莉诺在短暂的惊恐后回吻了他,接着侯爵放开她:“你瞧,我的小妻子,你的身体永远比你的心诚实。来吧,告诉我,你爱我。如我爱你一样爱着我。” 埃莉诺想用手捂住脸哭泣,但理智告诉埃莉诺不能这么做,她的手微微握成拳:“侯爵,我想,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是吗?侯爵的眼一瞬也没离开妻子的脸,接着笑了:“那么,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看着侯爵那有些肆无忌惮的眼神,埃莉诺觉得身体有不同寻常的反应,她往后退一步,抓住了摇篮的边缘才让自己没有跌坐在地,努力让自己神色变的平静。 门被轻轻敲响,女仆的声音响起:“夫人,贝尔特太太送来一封信,考文垂夫人看信后说要马上见您。”埃莉诺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感激这些仆人们,说了声我就来后埃莉诺准备走出去,但走到门边要绕过兰开斯特侯爵,埃莉诺努力地道:“侯爵,现在,我需要去见我的母亲了,或者我的妹妹有什么消息传递呢。” 兰开斯特侯爵让开一步,埃莉诺从他身边走过,接着兰开斯特侯爵握住她的胳膊:“亲爱的,记得,我还在这等着你的答案。”埃莉诺的牙咬住唇,接着昂头离去。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这才坐到摇篮边,看着儿子熟睡的脸。你可不能像你爸爸一样,爱上这么一个姑娘,不,或者,你也会像我一样,觉得这样的姑娘才值得爱上,而不是随处可见的温柔顺从的姑娘。 埃莉诺走出很长一段路,才让心跳平静下来,又在拐角处停留一下,好让脸上那不正常的红色褪掉,这才走进考文垂夫人的房间:“妈妈,玛丽安信上说了什么,您要这么急着见我。” “亲爱的埃莉诺,好消息,玛丽安有孩子了,不过她说,她这胎怀的不是那么安稳,所以,希望我去陪陪她。”看见埃莉诺走进来,考文垂夫人兴高采烈的告诉埃莉诺,接着把搂着埃莉诺的双手放开:“可是,小罗伯特从生下来到现在,都还没满十天,你正在忙,如果我现在去陪伴玛丽安,那你这里。” “哦,妈妈,没关系的,您可以去陪玛丽安,并且告诉玛丽安我的问候。”虽然心绪不宁,但埃莉诺还是让考文垂夫人先去陪伴玛丽安。 “唔,你说的不错,那我现在就收拾行李。”考文垂夫人高高兴兴地叫来女仆,女仆听到玛丽安有了身孕也很高兴,连声恭喜考文垂夫人,搬出箱子开始为考文垂夫人收拾行李。 这一去要好几个月,考文垂夫人指挥着女仆带上足够多的衣服,还有与之相配的阳伞手套帽子手袋等等。看着一个个箱子被填满,考文垂夫人这才满意地一击掌:“这些应该够了。埃莉诺,你说,我要不要再给老贝尔特先生夫妇带些什么礼物,他们真是一对好人。” 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考文垂夫人看向埃莉诺,见埃莉诺呆呆地坐在那,急忙走过去:“亲爱的,你怎么了,你总不会觉得我要去陪玛丽安,你就不高兴吧。”埃莉诺勉强抬起头:“不,妈妈,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去陪陪玛丽安,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是什么原因?考文垂夫人示意女仆离开,才坐在埃莉诺身边握住她的手:“亲爱的,有什么话你就和妈妈说,妈妈为你想办法?”埃莉诺伸出双手拉住考文垂夫人的胳膊:“妈妈,我想,我撑不下去了,或许等下一次,我就会告诉侯爵,我爱他,我疯了一样地爱他。妈妈,到时他一定会笑话我的,还会抛弃我。” “埃莉诺,侯爵已经是你的丈夫了。”考文垂夫人的安慰并没让埃莉诺恢复平静:“妈妈,那不一样,不一样,如果我不爱侯爵,那他抛弃我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爱他,我又怎能看着他抛弃我。妈妈,你不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害怕被抛弃的感觉,我不愿意。” 第 53 章 “对,你说的对。”侯爵的眉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麦克白太太的提议,这给了麦克白太太鼓励:“侯爵,我认为,即便夫人不需要奶妈,可还是需要给孩子请一个保姆。”兰开斯特侯爵把手从下巴上拿开:“是的,麦克白太太,我也认为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现在比原来多了很多事,这样吧,我觉得,我该和她一起照顾孩子。” 一起照顾孩子?麦克白太太的嘴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侯爵:“可是,侯爵,这种事情。”兰开斯特侯爵挑眉看向麦克白太太:“这一路上,我看见还是有男人照顾孩子的。” “可是,他们都是些穷人,不,就算是穷人,很多也不需要男人照顾孩子。侯爵,这个主意,您万万不能做。”麦克白太太已经顾不得礼仪地喊起来。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她:“麦克白太太,你逾矩了。不管怎么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所以现在我要去看看孩子了。” 看着兰开斯特侯爵的背影,麦克白太太那一向严肃的脸上已经形容不出这是什么表情,好像,从这位夫人嫁过来到现在,侯爵就已经变了。这样热烈的,如同少年人一样疯狂的爱情。或者,自己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麦克白太太左思右想,终于僵硬地挪动不知离开。 “侯爵,你……”埃莉诺喂饱小罗伯特,正准备把他放下,看见侯爵进来,惊讶问道。 “亲爱的,我想,和你一起照顾孩子是个不错的主意。”侯爵走到妻子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孩子,吃饱了的小罗伯特很乖,看见侯爵的手指就伸手去抓,脸上是甜甜笑容。 “和我一起照顾孩子?侯爵,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埃莉诺觉得,这比听到什么惊恐的事情都惊讶。 “当然知道,可是小罗伯特是我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埃莉诺,和你一起照顾他,这不是很好吗?”侯爵有些笨拙地把小罗伯特抱起来,小罗伯特格格直笑,想去抓空气中的灰尘。 当然不好,埃莉诺冲口就要说出这话,如果,侯爵和自己一起来照顾孩子,那么有一天,侯爵就会从自己身边夺走他。想到这个可能,埃莉诺几乎惊呼出口,接着跳起来把小罗伯特从侯爵怀里接下来:“侯爵,没有一个绅士会亲自照顾孩子的,所以,这个主意的确不太妙。” 侯爵低下头看着埃莉诺怀里的孩子,小罗伯特玩耍一小会儿觉得困了,况且妈妈的怀抱很温暖,他小嘴张开打个哈欠,手握成拳放在脑袋上,沉睡过去。 埃莉诺看着小罗伯特睡着了,脸上又露出笑容,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珍视的宝贝,至于其他的,埃莉诺并没把孩子放下而是看着侯爵:“您看侯爵,您都不大会抱孩子。”侯爵露出笑容,这笑看在埃莉诺眼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侯爵开口问:“埃莉诺,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侯爵声音轻柔地和原来一样,但问话却让埃莉诺忍不住一抖,接着埃莉诺努力露出笑容:“不,侯爵,我没有害怕,您看,我现在生了孩子,有崇高的地位,还……” “不,不,埃莉诺,你在说谎。”埃莉诺的话在看到侯爵摇头并且平静说话时停止,接着埃莉诺的手放下来:“侯爵,我并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侯爵往前一步,埃莉诺整个人都在他怀抱里:“我亲爱的小妻子,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亲爱的,告诉我,你在我爱。”侯爵的声音带有一种蛊惑,让埃莉诺双腿软,几乎摔倒在地,但她努力平静下来:“侯爵,您难道认为,我不爱你吗?” “亲爱的,你在说谎。”侯爵几乎是不留情地戳穿了埃莉诺的谎言,大拇指摸上她的唇慢慢摩挲:“亲爱的,你这会儿说的爱和我要的,不是一回事。”那么近,那么温柔蛊惑的声音,让埃莉诺想尖叫出声,接着承认,是的,自己爱他,几乎是狂地爱着他,可是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埃莉诺不敢想,也不能去想,现在被侯爵抛弃已经不会让埃莉诺害怕,因为她有了小罗伯特。 想到小罗伯特,埃莉诺几乎是神经质地往摇篮那里看去,小罗伯特在摇篮里睡的很香。是的,侯爵或许会在得到答案后把小罗伯特从自己身边带走。埃莉诺深吸一口气:“侯爵,我想,您……” 侯爵这回还是没让埃莉诺说完,他猛然吻住埃莉诺,埃莉诺在短暂的惊恐后回吻了他,接着侯爵放开她:“你瞧,我的小妻子,你的身体永远比你的心诚实。来吧,告诉我,你爱我。如我爱你一样爱着我。” 埃莉诺想用手捂住脸哭泣,但理智告诉埃莉诺不能这么做,她的手微微握成拳:“侯爵,我想,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是吗?侯爵的眼一瞬也没离开妻子的脸,接着笑了:“那么,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看着侯爵那有些肆无忌惮的眼神,埃莉诺觉得身体有不同寻常的反应,她往后退一步,抓住了摇篮的边缘才让自己没有跌坐在地,努力让自己神色变的平静。 门被轻轻敲响,女仆的声音响起:“夫人,贝尔特太太送来一封信,考文垂夫人看信后说要马上见您。”埃莉诺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感激这些仆人们,说了声我就来后埃莉诺准备走出去,但走到门边要绕过兰开斯特侯爵,埃莉诺努力地道:“侯爵,现在,我需要去见我的母亲了,或者我的妹妹有什么消息传递呢。” 兰开斯特侯爵让开一步,埃莉诺从他身边走过,接着兰开斯特侯爵握住她的胳膊:“亲爱的,记得,我还在这等着你的答案。”埃莉诺的牙咬住唇,接着昂头离去。兰开斯特侯爵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这才坐到摇篮边,看着儿子熟睡的脸。你可不能像你爸爸一样,爱上这么一个姑娘,不,或者,你也会像我一样,觉得这样的姑娘才值得爱上,而不是随处可见的温柔顺从的姑娘。 埃莉诺走出很长一段路,才让心跳平静下来,又在拐角处停留一下,好让脸上那不正常的红色褪掉,这才走进考文垂夫人的房间:“妈妈,玛丽安信上说了什么,您要这么急着见我。” “亲爱的埃莉诺,好消息,玛丽安有孩子了,不过她说,她这胎怀的不是那么安稳,所以,希望我去陪陪她。”看见埃莉诺走进来,考文垂夫人兴高采烈的告诉埃莉诺,接着把搂着埃莉诺的双手放开:“可是,小罗伯特从生下来到现在,都还没满十天,你正在忙,如果我现在去陪伴玛丽安,那你这里。” “哦,妈妈,没关系的,您可以去陪玛丽安,并且告诉玛丽安我的问候。”虽然心绪不宁,但埃莉诺还是让考文垂夫人先去陪伴玛丽安。 “唔,你说的不错,那我现在就收拾行李。”考文垂夫人高高兴兴地叫来女仆,女仆听到玛丽安有了身孕也很高兴,连声恭喜考文垂夫人,搬出箱子开始为考文垂夫人收拾行李。 这一去要好几个月,考文垂夫人指挥着女仆带上足够多的衣服,还有与之相配的阳伞手套帽子手袋等等。看着一个个箱子被填满,考文垂夫人这才满意地一击掌:“这些应该够了。埃莉诺,你说,我要不要再给老贝尔特先生夫妇带些什么礼物,他们真是一对好人。” 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考文垂夫人看向埃莉诺,见埃莉诺呆呆地坐在那,急忙走过去:“亲爱的,你怎么了,你总不会觉得我要去陪玛丽安,你就不高兴吧。”埃莉诺勉强抬起头:“不,妈妈,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去陪陪玛丽安,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是什么原因?考文垂夫人示意女仆离开,才坐在埃莉诺身边握住她的手:“亲爱的,有什么话你就和妈妈说,妈妈为你想办法?”埃莉诺伸出双手拉住考文垂夫人的胳膊:“妈妈,我想,我撑不下去了,或许等下一次,我就会告诉侯爵,我爱他,我疯了一样地爱他。妈妈,到时他一定会笑话我的,还会抛弃我。” “埃莉诺,侯爵已经是你的丈夫了。”考文垂夫人的安慰并没让埃莉诺恢复平静:“妈妈,那不一样,不一样,如果我不爱侯爵,那他抛弃我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爱他,我又怎能看着他抛弃我。妈妈,你不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害怕被抛弃的感觉,我不愿意。” 复杂 埃莉诺在冲口而出那些话后,感到一直压在胸口的很多东西消失,这才看着脸上神情无法形容的侯爵:“侯爵,这样的您,让我怎么才能相信,相信您是真心的?”侯爵连连后退两步,站稳身子才丢埃莉诺说:“埃莉诺,我并不否认,我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荒唐,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女性,我并不是没有和她们有过纠葛,可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当然,侯爵,那些当然是过去的事,可是,很多影响不会消失,我并不相信,一个花花公子会摇身一变,变成深情款款的男子,那不过是在最浅薄的小说里常见,用来欺骗如玛丽安一样天真无知的少女。”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咯?” 埃莉诺听到侯爵这句问话,有短暂的停顿后才回答:“是的,侯爵,我没法像玛丽安那样天真无知。我是姐姐,我要保护她。” “所以你就卖弄风情,勾引年少无知的少年?” 埃莉诺的脸登时就涨红了:“侯爵,您在败坏我的名誉,我承认,对林西先生,事实上,我是用了那么一点点手段,可这样的手段是很常见的。而且,侯爵阁下,和您的那些行为比起来,我的行为普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对不起,亲爱的,或者我不该用这几个词,可是你瞧,在这点上,你我之间没必要互相说对方。”侯爵的话让埃莉诺的愤怒更深:“侯爵阁下,您这样栽赃一个人,试图来证明自己做的全是对的,这样的行为,可一点也不像个绅士。” “当然,埃莉诺,要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无赖、恶棍,诸如此类的。那么,我用这样的话来和你交流,你并不会感到惊讶,不是吗?”侯爵的反问让埃莉诺找不到别的话来和他对答,她生气地把脸别过去:“那么,侯爵,既然您是无赖恶棍,那还我相信您爱着我,那不是笑话吗?” 侯爵已经走上前,双手握在埃莉诺的胳膊上:“亲爱的埃莉诺,我觉得你该冷静下来,好好地听我说了。”难道刚才自己没有好好地听侯爵说话吗?埃莉诺拒绝侯爵的示好,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 侯爵并没在意,而是坐到椅子上:“来,坐下吧,埃莉诺,吵了这么一架,我认为,你需要喝点茶。”看见侯爵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埃莉诺确实觉得口干,但并没上前去,而是离侯爵远远的。 侯爵的眉微微一挑才说:“埃莉诺,我承认,刚才你的话的确有对的地方,比如,一个花花公子是不会立即变成深情款款的男人,可是我要澄清一个事实,不管是和伊莎贝拉也好,和凯瑟琳也好,当我和她们交往的时候,我的确是出于婚姻的目的,至于后来没有结成婚,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说是我抛弃了她们,出于淑女的体面,做为绅士,承受这么一点点小指责是应该的。” “哦,侯爵,这么说来,您当初对两位夫人都是真心的,甚至愿意为她们承受指责?”埃莉诺话里有明显的嘲讽,侯爵摊开双手:“当然,交往之初,我确实是很认真的,至于我为她们承受指责,这也是事实,至于别人信不信,我并不在乎,但是你,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我希望你能相信,因为,你是我挚爱的女子,我希望能和她共度一生,过的幸福快乐,所以我不希望这几个女子的阴影,在我们婚姻之中存在。” 埃莉诺再一次承认,侯爵的话充满了蛊惑,她差一点就信了,可是这个世上,很多人擅长用这样的手段,不说别人,就说自己,当自己深情款款对林西先生说话时,林西先生不也同样认为,自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而不知道是自己在演戏? 侯爵一直在看着埃莉诺的眼,当看到她脸上神情的变化,侯爵才长出一口气:“亲爱的,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甚至,你连骗一骗我都不愿意。亲爱的,亲爱的埃莉诺,你不知道,你这样的举动让我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你是真的爱上我了,才不愿意相信我的话,伤心的是,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么爱你,甚至还在认为我在撒谎。告诉我,亲爱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而不是在骗你?” 侯爵湛蓝的眼里写满的,是埃莉诺从没见过的深情,有那么一瞬间,埃莉诺差点就冲口而出,不,我相信,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如同我深爱着你一样,可是,埃莉诺终究还是退缩了,她把脸别开,不去看侯爵的眼,而是看向窗外,冬日的英格兰寒风呼啸,窗外没有什么好看的。 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握住埃莉诺的双手,埃莉诺这回没有把手从侯爵的手心抽开,侯爵把埃莉诺的脸转过来,看到埃莉诺的眼角有泪花,侯爵伸手把那泪花点掉,声音里带着叹息:“埃莉诺,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当我年已老,能和你一起,坐在壁炉前面,盖着同一条毯子,一起说话。” 说着侯爵吻上埃莉诺的眼角,这一吻十分轻柔,埃莉诺觉得心底有个地方,能听到花开的声音,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碰撞,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她,又开始流泪。 侯爵把埃莉诺放开,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亲爱的,不要流泪,要知道,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流泪了就不漂亮了。”埃莉诺摇头:“对不起,侯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爱我。亲爱的,你明明已经爱上我,为什么不肯承认?”侯爵伸手把埃莉诺拥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柔安慰。 “是的,我爱你,就算你是个恶棍是个无赖,我也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可是,你会怎样对待我,我不知道,侯爵,我不愿意被抛弃,所以,如果有一天,那也该是我先开口说抛弃你,而不是你先开口说。” 埃莉诺的泪流的越来越急,抬头看着侯爵几乎是喊出声,侯爵在短暂的得意后,听到埃莉诺后面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不,埃莉诺,我不允许你抛弃我,绝不允许,一辈子都不允许,你只能冠我的姓,永远,永远。” 埃莉诺哭的更厉害了,甚至蜷缩到侯爵怀里,侯爵把她抱的很紧,轻吻着她的额角,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埃莉诺才睁开双眼,一双眼经过眼泪的清洗后变的更加清澈透明,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埃莉诺几乎是跳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侯爵。 和她的惊慌失措相比,侯爵却十分欢喜:“亲爱的,坐到我的身边来,你不会忘记你方才说了什么吧?”怎么会忘记,即便刚才差不多陷入狂乱之中,但自己说过的话,埃莉诺还是清楚记得,她深吸一口气:“那么,侯爵,您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现在,您满意了。这个交易,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交易?侯爵的眉皱起,怎么会用这个词,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握住埃莉诺的手:“亲爱的,我要向你坦白,那并不是交易,我是真的爱你,但我担心,向你求婚会被你拒绝,所以,我才用了这个主意。不过现在,你爱我,而我也爱你,这不是很好吗?” 果然,从一开始侯爵就没安了好心,埃莉诺后退一步看着侯爵:“阁下,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放我离开,从一开始,你就爱上我了。” 侯爵并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代表了一切,埃莉诺深吸一口气:“那么,侯爵,现在你很得意吧,得到了我的心里话,还得到了一个继承人,而我,可怜的我,就这样被你在手心耍弄?”这和侯爵预期的并不一样,侯爵还想再问,埃莉诺已经对他屈膝一礼:“那么,侯爵,恭喜你,我不会离开你,但也仅此而已。” 说完埃莉诺就去开门,侯爵伸手去拉她:“埃莉诺,你听我说。”埃莉诺打掉侯爵的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给小罗伯特喂奶,至于您,侯爵,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说话。”说完埃莉诺就把门打开,快步走出去。 “埃莉诺!”侯爵追在背后叫,但埃莉诺走的越来越快,有两个仆人看见侯爵追着埃莉诺出来,感到十分奇怪,但也不能多说话,只是给侯爵行礼。 当了仆人的面,侯爵不好太过大声,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埃莉诺走过拐角,当然更看不到埃莉诺脸上神情开始变化,从一开始的严肃变的充满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得意,埃莉诺有放声大笑的冲动,能够知道侯爵爱着自己,那该多好,可是,这也不能不让他受到惩罚,要让他知道,戏耍别人是不行的。 复杂 埃莉诺在冲口而出那些话后,感到一直压在胸口的很多东西消失,这才看着脸上神情无法形容的侯爵:“侯爵,这样的您,让我怎么才能相信,相信您是真心的?”侯爵连连后退两步,站稳身子才丢埃莉诺说:“埃莉诺,我并不否认,我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荒唐,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女性,我并不是没有和她们有过纠葛,可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当然,侯爵,那些当然是过去的事,可是,很多影响不会消失,我并不相信,一个花花公子会摇身一变,变成深情款款的男子,那不过是在最浅薄的小说里常见,用来欺骗如玛丽安一样天真无知的少女。”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咯?” 埃莉诺听到侯爵这句问话,有短暂的停顿后才回答:“是的,侯爵,我没法像玛丽安那样天真无知。我是姐姐,我要保护她。” “所以你就卖弄风情,勾引年少无知的少年?” 埃莉诺的脸登时就涨红了:“侯爵,您在败坏我的名誉,我承认,对林西先生,事实上,我是用了那么一点点手段,可这样的手段是很常见的。而且,侯爵阁下,和您的那些行为比起来,我的行为普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对不起,亲爱的,或者我不该用这几个词,可是你瞧,在这点上,你我之间没必要互相说对方。”侯爵的话让埃莉诺的愤怒更深:“侯爵阁下,您这样栽赃一个人,试图来证明自己做的全是对的,这样的行为,可一点也不像个绅士。” “当然,埃莉诺,要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无赖、恶棍,诸如此类的。那么,我用这样的话来和你交流,你并不会感到惊讶,不是吗?”侯爵的反问让埃莉诺找不到别的话来和他对答,她生气地把脸别过去:“那么,侯爵,既然您是无赖恶棍,那还我相信您爱着我,那不是笑话吗?” 侯爵已经走上前,双手握在埃莉诺的胳膊上:“亲爱的埃莉诺,我觉得你该冷静下来,好好地听我说了。”难道刚才自己没有好好地听侯爵说话吗?埃莉诺拒绝侯爵的示好,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 侯爵并没在意,而是坐到椅子上:“来,坐下吧,埃莉诺,吵了这么一架,我认为,你需要喝点茶。”看见侯爵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埃莉诺确实觉得口干,但并没上前去,而是离侯爵远远的。 侯爵的眉微微一挑才说:“埃莉诺,我承认,刚才你的话的确有对的地方,比如,一个花花公子是不会立即变成深情款款的男人,可是我要澄清一个事实,不管是和伊莎贝拉也好,和凯瑟琳也好,当我和她们交往的时候,我的确是出于婚姻的目的,至于后来没有结成婚,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说是我抛弃了她们,出于淑女的体面,做为绅士,承受这么一点点小指责是应该的。” “哦,侯爵,这么说来,您当初对两位夫人都是真心的,甚至愿意为她们承受指责?”埃莉诺话里有明显的嘲讽,侯爵摊开双手:“当然,交往之初,我确实是很认真的,至于我为她们承受指责,这也是事实,至于别人信不信,我并不在乎,但是你,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我希望你能相信,因为,你是我挚爱的女子,我希望能和她共度一生,过的幸福快乐,所以我不希望这几个女子的阴影,在我们婚姻之中存在。” 埃莉诺再一次承认,侯爵的话充满了蛊惑,她差一点就信了,可是这个世上,很多人擅长用这样的手段,不说别人,就说自己,当自己深情款款对林西先生说话时,林西先生不也同样认为,自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而不知道是自己在演戏? 侯爵一直在看着埃莉诺的眼,当看到她脸上神情的变化,侯爵才长出一口气:“亲爱的,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甚至,你连骗一骗我都不愿意。亲爱的,亲爱的埃莉诺,你不知道,你这样的举动让我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你是真的爱上我了,才不愿意相信我的话,伤心的是,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么爱你,甚至还在认为我在撒谎。告诉我,亲爱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而不是在骗你?” 侯爵湛蓝的眼里写满的,是埃莉诺从没见过的深情,有那么一瞬间,埃莉诺差点就冲口而出,不,我相信,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如同我深爱着你一样,可是,埃莉诺终究还是退缩了,她把脸别开,不去看侯爵的眼,而是看向窗外,冬日的英格兰寒风呼啸,窗外没有什么好看的。 兰开斯特侯爵伸手握住埃莉诺的双手,埃莉诺这回没有把手从侯爵的手心抽开,侯爵把埃莉诺的脸转过来,看到埃莉诺的眼角有泪花,侯爵伸手把那泪花点掉,声音里带着叹息:“埃莉诺,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当我年已老,能和你一起,坐在壁炉前面,盖着同一条毯子,一起说话。” 说着侯爵吻上埃莉诺的眼角,这一吻十分轻柔,埃莉诺觉得心底有个地方,能听到花开的声音,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碰撞,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她,又开始流泪。 侯爵把埃莉诺放开,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亲爱的,不要流泪,要知道,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流泪了就不漂亮了。”埃莉诺摇头:“对不起,侯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爱我。亲爱的,你明明已经爱上我,为什么不肯承认?”侯爵伸手把埃莉诺拥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柔安慰。 “是的,我爱你,就算你是个恶棍是个无赖,我也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可是,你会怎样对待我,我不知道,侯爵,我不愿意被抛弃,所以,如果有一天,那也该是我先开口说抛弃你,而不是你先开口说。” 埃莉诺的泪流的越来越急,抬头看着侯爵几乎是喊出声,侯爵在短暂的得意后,听到埃莉诺后面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不,埃莉诺,我不允许你抛弃我,绝不允许,一辈子都不允许,你只能冠我的姓,永远,永远。” 埃莉诺哭的更厉害了,甚至蜷缩到侯爵怀里,侯爵把她抱的很紧,轻吻着她的额角,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埃莉诺才睁开双眼,一双眼经过眼泪的清洗后变的更加清澈透明,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埃莉诺几乎是跳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侯爵。 和她的惊慌失措相比,侯爵却十分欢喜:“亲爱的,坐到我的身边来,你不会忘记你方才说了什么吧?”怎么会忘记,即便刚才差不多陷入狂乱之中,但自己说过的话,埃莉诺还是清楚记得,她深吸一口气:“那么,侯爵,您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现在,您满意了。这个交易,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交易?侯爵的眉皱起,怎么会用这个词,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握住埃莉诺的手:“亲爱的,我要向你坦白,那并不是交易,我是真的爱你,但我担心,向你求婚会被你拒绝,所以,我才用了这个主意。不过现在,你爱我,而我也爱你,这不是很好吗?” 果然,从一开始侯爵就没安了好心,埃莉诺后退一步看着侯爵:“阁下,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放我离开,从一开始,你就爱上我了。” 侯爵并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代表了一切,埃莉诺深吸一口气:“那么,侯爵,现在你很得意吧,得到了我的心里话,还得到了一个继承人,而我,可怜的我,就这样被你在手心耍弄?”这和侯爵预期的并不一样,侯爵还想再问,埃莉诺已经对他屈膝一礼:“那么,侯爵,恭喜你,我不会离开你,但也仅此而已。” 说完埃莉诺就去开门,侯爵伸手去拉她:“埃莉诺,你听我说。”埃莉诺打掉侯爵的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给小罗伯特喂奶,至于您,侯爵,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说话。”说完埃莉诺就把门打开,快步走出去。 “埃莉诺!”侯爵追在背后叫,但埃莉诺走的越来越快,有两个仆人看见侯爵追着埃莉诺出来,感到十分奇怪,但也不能多说话,只是给侯爵行礼。 当了仆人的面,侯爵不好太过大声,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埃莉诺走过拐角,当然更看不到埃莉诺脸上神情开始变化,从一开始的严肃变的充满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得意,埃莉诺有放声大笑的冲动,能够知道侯爵爱着自己,那该多好,可是,这也不能不让他受到惩罚,要让他知道,戏耍别人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