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成壕之路》 第1章 她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失忆不说，还被绑架。 ——醒过来发现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手脚被捆得动弹不得。 漂亮的白色蕾丝公主裙摆散在地面上，在她试图挣扎脱身的时候蹭上了地面灰黑色的煤灰油迹。 糟糕，这污渍看起来很难洗的样子…… 她纠结地发现自己的重点完全不对。 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身处某个堆满杂乱东西的大屋子里，看着像是什么废弃的厂房。 ——或许，是因为被绑架受刺激，才导致她失忆的？ 她不知道。 就连“被绑架”都是她从隔壁那几位绑匪的谈论中得出的结论。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样，但是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听力范围大得有点不可思议：明明隔着厚重的墙壁，她却依然可以清楚地听到隔壁那几个绑匪不耐的说话声。 她目前所在的位置离那堵墙还有七八米的距离呢！ 这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听力范围吗？ 还有…… 她集中精神，周围的一切都好似被渲染上了银色的光芒，七八米外的墙壁在她的视野之中被月光银所覆盖，墙体变得透明，露出其后的人。 那个房间里有五个人，两个穿着黑色看着就觉得行动不便的长袍，三个则是穿着绿色短袖长裤迷彩服，手里端着银色长管十足十科幻风的机械产物，两个守在门口，一个守在坐着的黑袍男人身边。 似是终于没有了多少耐心，其中那个一直在烦躁地走来走去的黑袍人停下踱步的动作，转头冲着正在擦拭一柄黑管带木质手柄的东西的人道：“你确定那位大人真的很看重隔壁那个人偶？” 正擦拭手里银管——她觉得那东西看着似乎有点像枪慢着枪是什么东西——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当然，从诞生到现在，它的一切，都是由那位大人一手包办的。当初制造出人偶的两种神秘血肉——哦，按照你们的说法，是基因吧——是那位大人拿出来的，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那到底来自哪里，只知道其中一种是属于人类的；在经历了无数失败之后，终于诞生了这个唯一的成功案例被他带在身边亲自照料，从未假手于他人。哪怕那个人偶从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魔力，和麻瓜一样，甚至对外界没有丝毫的反应，如同没有灵魂一般，那位大人也没有一点儿不悦，依然视之如珍宝。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那位大人对它的重视吗？”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他们只敢用“那位大人”来代指，而不敢直呼其名——明明，从他们的交谈内容来看，这些人已经背叛了他们口中的“那位大人”了。 真是奇怪，有背叛的勇气，却连直呼其名的勇气都没有。 她摇摇头，弄不懂隔壁那几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对了，他们口中的“隔壁的人偶”是指什么？ 她疑惑地打量周围，那个房间旁边就只有她所在的这个大屋子了，隔壁说的就是这里吧，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偶……呃，难道他们口中的人偶，是指自己？ ……居然用“它”来形容一个人，太过分了耶！ 不等她从那段对话中提取中其他要素来，那个一开始开口的黑袍人激动地开口了： “那还等什么！杀了那个人偶！让他也尝尝失去重要的东西的痛啊！” 与此同时，她忽然听到了另一个同样却截然不同内容的声音：‘如果、如果被发现……我就死定了！一定不能被发现！好后悔！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明知道那位大人的手段……不行！我得马上离开这里！立刻！和这里撇开关系！’ 她愕然，好一会儿才发现，那声音居然就是来自于那个要求杀了她的黑袍人的。 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说这种话啊！ 恍然间，一个名词浮现心底： 心灵感应。 某种认知让她知道，在100米范围内，她可以和懂语言范围内的任何生物进行心灵感应，同样，也可以读取生物的想法。 ……这什么鬼！ 她惊悚了，这是人类该有的认知和能力吗？ 还有前头那两人说话的时候提到的试验品……难道她是什么非法人体实验室里的成果？ 即使心头诧异不已，但是属于心灵感应的能力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将那些人的想法传送她的脑子里，甚至包括那个正在计划如何逃走的巫师（她“听到”他是这么称呼他自己的）的想法——咦，为什么他只要挥个木棒就能跑到另一个地方去？ 好奇之下，她下意识地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巫师身上，却发现那个巫师悚然一惊：“谁！” 巫师脸色惨白，猛的看向虚无的空中，他这反应让他周围的人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正拿着软布擦拭激光枪（这个名词也同样来自于它的主人的头脑之中，根据他的记忆来看，被这个东西击中的人会化作灰烬，是二战时期九头蛇部队的专属武器，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所以特别宝贝）的人使了个眼色，本来微微放松的三人立刻戒备起来。 “我……”那个巫师咽了咽，神色很紧张，“我觉得……刚刚好像有人在窥伺我的大脑……” “你的意思是，有个我们看不见的人进来了？”拿着软布的人表面上似乎还是老样子，但是她发现他衣服底下的肌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紧绷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对他发动攻击，一定会遭受毫无预兆的雷霆一击。 巫师的神色越来越紧张：“我、我不知道……也许、也许那位大人派人来了……” “派了个隐形人？”他冷笑了一声，遍布在这个废弃工厂内部和外部的红外线扫描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为了防巫师的阿尼马格斯他甚至把动物都加入了防范列表中，此时虽然还有些小动物在外部活动，但在这个房间附近，除了被他们丢在隔壁的那个人偶之外，没有其他活物了。 苍蝇也好，蚊子也罢，更别说蟑螂老鼠了，所有敢于跨界的动物全部都被激光网烧成了焦炭，成了这个废弃工厂里难以清扫的灰尘之一。 他话音刚落，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房子都开始摇晃！ 轰的一声，废弃工厂的一处墙壁被直接轰开！ 烟雾弥漫中，一个人影在其中若影若现，看不清其他，只有他的左臂上带着一丝反光，仿佛他的左臂上覆盖了银色甲片一样。 巨响里，那个已成惊弓之鸟的巫师浑身一个急颤，握紧手里的魔杖高声叫道：“（幻影移形）！”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月光银的世界里，那些泛起的粉尘烟雾完全不能遮蔽她的视野，她清楚地看到那个巫师一下子从原地消失！ 甚至于周围她能够看到的范围之内，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他去了哪里？ 之前和巫师交谈的男人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拎起手里的激光枪就冲着被轰开的墙壁打了一发：蓝色的激光从银色钢管里喷涌而出，沾到它的任何东西都变成了灰烬，其威力和她在他的大脑里看到的一样惊人！ 但是并没有打中什么人。 那个轰开墙壁的男人已经趁着烟雾的遮蔽，离开了原地。 她忽然觉得大脑一阵刺痛，月光银的世界一下子褪去，原本清晰的视野顿时被粉尘遮盖，什么都看不清了。 还未沉下来的粉尘烟雾中，传来骨骼折断的脆响，还有一个男人的惊叫声：“冬日战士！他们派了冬日战士！” 下一秒，这个男声发出一声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扼住的声音，再接着，骨骼被折断的声音传来。 ‘怎么可能！九头蛇特工为什么会听命于格林德沃！’混乱中，她听到这个心音，却不知道它来自哪里。 有脚步声急匆匆地往自己这边来，她刚想睁开眼睛——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刚才根本没有睁开过眼睛，但是为什么依然可以看到周围的环境和人呢——就感觉自己被抓着反绑在身后的手提了起来，冰冷的利刃紧贴喉咙。 “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它！”唯一还活着的黑袍男人这下子也顾不得抓着那把激光枪了，一手固定她的身体，一只手握着把蝴蝶刃紧紧贴在她的喉咙上，冰冷的寒意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传来一丝刺痛——肯定流血了，她想。 要不是她的身躯实在是太过娇小，他大概会把自己整个缩在她背后，但其实现在也差不多，他几乎是把所有的要害都藏在了她背后。 打破墙壁的那一击引起的粉尘终于慢慢落下，露出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大概是面罩和眼罩遮蔽了他所有容貌的缘故，他看起来毫无人气，遇到这种情况看起来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端起了手里的car-15（不用怀疑，这个名词同样来自于正躲在她身后的某位的大脑，至少她对着这些个东西是毫无概念的）。 看到冬日战士这个动作，躲在她背后的男人心中一颤，抵在人质喉咙口上的手越发用力。 恐惧中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快要割开人质的喉咙了。 脖颈上的痛楚越来越明显，还有温热的液体留下。 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空白的大脑里，只有这个念头。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头脑空白之后，就听到两声噗通声：对面本来拿枪指着她的人，背后把她当人质的男人，都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茫然。 如同心灵感应出现时那样，这一次，又一个新的名词浮现心头：双向心灵震爆。 这是让他们莫名倒下去的原因？ 她毫不留情地踢开身后那个人，跑向那个被称为冬日战士的男人，发现他也一样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 # 呃……自救的时候不小心把来救我的人也震晕过去了，误伤友军，现在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2章 她有些惊慌，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昏迷的人叫起来。 刚刚那个双向心灵震爆真的没有危险吗，会不会让人身上有什么她看不到的伤口，所以导致他们昏过去了？ 明明她头脑中的知识告诉她，这个技能是作用是威慑所有意志力不足之人，让其受到震慑无法做出任何有效行为来，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震晕人了？ 虽说把人震晕过去也是“使其无法做出任何有效行为”的一种解释…… 难道是惊吓之下没控制好力度的缘故？ 但是又要怎么才能控制力度？ 现在怎么办，这里是哪里，可以求救吗，向谁求救，附近有人吗，能够确定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吗…… 无数的问题塞满她的大脑，她想叫醒被她震晕的男人，却无从下手，甚至不知道该碰他哪里：怎么才能叫醒他？ 这个疑问仿佛是一个开关被打开，她的大脑中某个区域的记忆（亦或者说是常识处理方式？）被释放出来： 用力晃？冷水泼脸？抓脑袋磕墙上？或者找个砖块砸他脑袋上？ 她被自己头脑里条件反射浮现出来的答案震惊了：……除了第一个，其他几个真的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唤醒”选择吗？ 她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总觉得西斯空寂啊……咦，西斯空寂是什么东西？ 总、总之先试试看吧！ 她抽着嘴角把手伸过去，正要尝试看看所有选项里最正常的那个“用力晃”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的手落在了昏迷的人的额头上。 看到的世界变得不太一样。 透过毛发、皮肤、头骨、脑髓组织……她在昏迷的人的大脑深处，看到了一个奇异的字符，散发着淡淡的光。 这是什么？ 她疑惑地靠近，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但就在她尝试着“拉近镜头”的时候，那个奇异闪光的字符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攻击，哗啦一下，碎了。 昏迷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眼皮一阵抖动，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醒了！ 她心头雀跃，顿时就丢下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时的疑惑，有些激动地等着这个被称作冬日战士的男人完全清醒过来。 # 就在冬日战士大脑中的闪光字符被无意识触碰到它的人击碎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堡中，一个人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来。 “汉斯？” 他没有回应。 “汉斯。” 这次的声音略低，他回过神来：“……被击碎了。” “什么？”他旁边的人为这没头没尾的话挑起了眉梢。 汉斯把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怀表拿出来，打开，展示给他旁边的人看：“我留在那个麻瓜战士大脑中的控制符文被什么人给击碎了。” 打开的表盘没有常见的代表时间的等分记号，倒是有好几枚银白色的指针，各自指向某个方向。 此时，其中一枚指向东北方向的指针已经完全变黑，汉斯拿着怀表的手微微动了动，它就碎裂成了细小的黑色残渣，只余下一小截残留在指针盘上。 “什么麻瓜战士？”他疑惑地问。 汉斯想了想，问：“米海尔大人，您还记得九头蛇吗？” 被敬称为大人的是一个看着外表只有十来岁的少年，金发碧眼，靠在橡木制的书桌前，手里拿着刚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一本精装书，翻动书页的动作随性而优雅。 哪怕是在这个昏暗的古堡房间里，他的身上也有着好似太阳神一般的光辉，夺目耀眼，让人看到就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当然记得。”少年随口道。 汉斯沉默了一会，以他对米海尔大人的了解来看，距离那么遥远的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恐怕米海尔大人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几十年前，盖勒特大人称霸欧洲大陆的时候，麻瓜界也处于战火之中……”汉斯才刚刚开了口，就被米海尔打断了： “二战，我知道的。汉斯，说起普通人的历史来，我比你熟。当然魔法史也一样。”金发碧眼的少年随手翻动手里的精装书，几下就把那本三指厚的《黑魔法起源：溯回》翻完了，“我记得当时和叔叔合作的那个普通人的领袖，是叫希特勒对吧，他手下有支武器研究部队，名字就是九头蛇。没记错的话，你那时候和九头蛇有过合作，刚刚说的那个战士就是合作成果？” 汉斯在心里微微惊讶了一会这次米海尔大人的记忆，点头道：“是的。当时九头蛇部队捕获了之前被救出去的实验品，带回来之后我协助佐拉一起对他进行洗脑，以及‘关键词启动’。” 那大概是高高在上的巫师第一次和麻瓜合作吧。 汉斯清楚地记得自己接到需要前往麻瓜的科研部队里与他们进行合作时不敢置信的心情，如果不是盖勒特大人的言论说服了他，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来：和麻瓜合作，将麻瓜的科技和巫师们引以为傲的魔法结合起来！ 被九头蛇称为“资产”的战士就是合作成果之一。 他改变了夺魂咒的咒语，研究出能够放入目标大脑中的魔法符文，然后只要念出事先设置好的洗脑关键词，就可以触发其内的魔法符文，对目标完成洗脑，并使其完全听命于念出洗脑关键词的人——不管那个人是否有魔力，是否懂得魔法。 当时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在人的大脑中放置魔法符文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所以最后的成果也不过是五个人而已，其中，被九头蛇带走的“资产”是唯一一个麻瓜实验品。 “也就是说其实是你以前做了个实验，现在实验品出问题了……为什么叔叔的书房里会有童话故事？”米海尔诧异地把刚从书架上抽出来的书摊开，满是不解，《诗翁彼豆故事集》这种小巫师睡前童话故事书怎么会和黑魔法基础论放一起？ “不是出问题了，是这个麻瓜实验品大脑中的魔法符文被击碎了。我想，他已经死了。”汉斯道，现行的所有魔法都不可能做到绕过大脑直接攻击其内的魔法符文，所以想要达成击碎符文的效果，唯一的方式就是击碎目标的大脑。 以及…… “米海尔大人，您从盖勒特大人那继承这座天鹅堡已经快二十年了，难道这是您第一次进盖勒特大人的书房吗？” “当然。”金发碧眼的俊美少年不假思索道，“你觉得我会喜欢看《黑魔法起源论》这种法师理论书籍吗？” “但我记得，您似乎很喜欢看书……”汉斯有点弄不懂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现差错，还是有人修改了他的记忆。 “我喜欢看书，这点是不错。”米海尔把手里的《诗翁彼豆故事集》放回原位，抬手在宽大平稳的书桌上一撑，人就坐在了上面，“但比起纯理论的学术类书籍，我个人更偏好思想类书籍，比如《资本论》，《国富论》，还有《君主论》……说真的，汉斯，我觉得你真的该去看看，不会是浪费时间。” 汉斯觉得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格林德沃家族里会生出来米海尔大人这样的亲麻瓜派。 他的不解几乎就是摆在脸上的——至少，对米海尔来说，是这样的。 “你错了，我可没有偏爱普通人。”即使个人爱好再怎么不被手下接受，依然享有无上尊崇的少年微笑道，“我只是觉得，优秀的思想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种族的。以及，如果巫师界也有这样的思想类书籍，我同样会去看。” 他说着耸了耸肩：“遗憾的是，至今巫师界在思想上的重视都不及普通人的十分之一。” 这么好用的洗脑工具都没有人去研究……米海尔觉得，大概是因为有夺魂咒和一忘皆空这种可以修改记忆的魔法在的缘故吧。 真是个安逸而平静的地方…… “你要去看看吗？”他问。 汉斯明白米海尔大人的意思是要不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杀死了他的麻瓜实验品，想了想，点头，并问：“米海尔大人要一起吗？” “不了。”金发少年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最近小老鼠们有些猖狂，居然有胆子对我的孩子下手。”他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我总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人’。” 汉斯衷心为那些敢于对米海尔大人最为重视的小女孩下手的人默哀三秒，并鼓足勇气问出了潜藏心底很久了的疑问：“米海尔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麦因弗莱娅小姐诞生的时候，您才十岁吧？” 这怎么生出来的孩子！ 而且，众所周知，麦因弗莱娅小姐是麻瓜实验室里诞生的试管婴儿，空有躯壳，内里没有灵魂，用于她的胚胎发育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血肉——汉斯可以用自己的圣徒徽记起誓，那两种血肉中没有哪一种是来自格林德沃家族的！ 硬要说有所联系的地方的话，那大概就是麦因弗莱娅小姐的成长速度和米海尔大人一样，尤其缓慢，明明按照时间算早该老去，但上个月测试骨骼年龄时，麦因弗莱娅小姐的骨龄却显示她只有十岁。 就像是那几十年的时光都不曾在她身上流淌而过一样。 难道是因为没有灵魂？ 金发碧眼的俊美少年弯起嘴角，神色分外愉悦：“前世的我和我最爱的‘她’的孩子。” 汉斯：“……”前世你妹呦！血脉返祖了不起啊！骗人很好玩吗！ 深深感觉自己被调戏了的汉斯决定三个月内不要和米海尔大人说话。 # 在她的殷切期盼下，有着一支金属胳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满目迷茫。 “你……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环顾四周，头脑刺痛不止，无数的记忆碎片在大脑中翻滚，但在他想要去捕捉它们的时候，却又像是被浪花无意间卷上水面的瓷片一样，又一次被水浪带回了河底。 男人的目光落在身侧的女孩身上：‘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顿时呆住了，她刚刚说的话，这个人听不懂？ ‘我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忽然就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不、不会是她不小心把来救她的人，也给弄成了失忆……吧？ 第3章 看这个男人醒过来之后略带迷茫地环视周围，透露出对周围环境的陌生表情来，她心头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你、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这次这个男人有反应了：‘我……叫什么？’他露出一丝迷惑，视线定在她的脸上，‘她说的不是英文，也不是任何一种我知道的语言，但是，为什么我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她说的不是英文吗？ 她迷茫，对了，英文是什么，是刚刚那些人交谈用的语言吗？ 男人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她的脖颈上，顿了顿，他低头在身上摸索了一会，从腰部的小方包里摸出一卷白色的布和一个小铁罐。 她迷惑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男人用白色的布从打开的铁罐里擦了一些淡绿色的膏体，按在她的脖颈上，她才从脖颈那传来的刺痛中想起来自己的脖子受伤了这件事。 对哦，刚刚那个人手抖得不行，差点把她脖子割开了……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之前放出来没有控制好力度的双重心灵震爆不会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自动自发的反击吧？ 怎么放出来的？ 她努力思索，还真让她隐隐约约摸索到了一丝脉络——而就在这个容貌尤为亮眼的小女孩神游天外的时候，冬兵已经动作利落地在她脖子上的伤口处抹好药膏，又用干净的纱布绷带把伤口包扎起来。 做好这些，冬兵看看手上剩下的药膏和绷带，把它们收起来，放回腰上的小方包里。 他现在脑子还很乱，像是刚刚发生过爆炸的街道现场，只看这里的环境，还有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就知道这里八成不是个好地方。 冬兵现在隐约有点印象的是那地上的几个人，除了不远处还有气的那个，其他三个都是被他打倒杀死的。 至于身侧那个好像在努力思索什么的小女孩的身份，冬兵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似乎被指派了一个任务，要把这个小女孩救出来，然后…… 他忍着炸裂的头脑剧痛回忆，终于从大脑深处挖出一点东西来：那个指派他任务的上尉在和另一个人对话时，提到了要利用这个小女孩来请求圣徒的援助。 圣徒是什么？ 冬兵想不起来，他只记得那些指派他任务的军官谈话间偶尔会提及到这个词，但更多的时候，带着狂热的情绪提到的一个词组，却是：hailhydra（九头蛇万岁）。 古早的记忆里似乎有些许碎片浮现，但伴随着这些记忆碎片，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九头蛇不应该是德国纳粹的部队吗？ 可那些指派他的人的穿着、语言、他还记得的军营环境，一切都指向苏联……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原本属于德国的九头蛇会成为苏联的特种部队？ 九头蛇是他和……努力打击、歼灭的部队。 他和谁？ 即使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冬兵依然还记得九头蛇绝对不是什么正派军队，那么，这个小女孩绝不能让九头蛇带走。 想到这里，冬兵暂时压下了继续探索自己记忆的念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离开这里。”冬兵对那个小女孩说，他不知道这个小女孩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但是从她恍然回神点头并跟上他的脚步的动作来看，她能听懂英文。 就在冬兵带着他原本要救的小女孩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丝极轻的动静从身后传来。 是那个昏过去的人醒了。 冬兵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假思索的他转身几乎就是凭着直觉和之前对方位的认知开枪，但那人也机警得不得了，才恢复意识立刻明白不妙，马上一个驴打滚从原地离开，避开了那一串扫射过来的子弹，躲到了一个大箱子背后。 看到刚刚他躺的地方那千疮百孔的样子，这人后怕不已：‘真不愧是冬日战士！这枪法绝了！但是，不能让他带走人偶！’ 清楚地听到这个人的心音的小女孩鼓着脸，极为不开心：你丫才人偶！你全家都是人偶！ 心灵震爆的力量裹挟着她不爽的心音直冲向躲在掩体后的人，毫无精神抗性的人登时眼一白，又晕了过去。 人体倒地的声音不算响，但在这个没有其他杂音的地方也不算弱，至少冬日战士是听到了。 他放下手里端着的car-15，疑惑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女孩：直觉告诉他，让那个人昏过去的是这个看着漂亮无害的小女孩。 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仰起头来，满脸不高兴地张口说：“*&%￥#！” 又是那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她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她说，那个人一直叫我人偶，好过分。 确实蛮过分的，冬兵赞同地点点头，拉着她走出了这个废弃的工厂，在外面找到自己来前停着的战斗机——他还是记得一点东西的。 把那个满脸好奇地打量直升机舱内摆设样子的小女孩按在副驾驶座上并给她系好固定身体的安全带，冬兵自己在驾驶座上坐下，启动飞机，这架造价不菲的直升机就转动机翼飞了起来。 等到他们离那个工厂足够远了，确保那个小女孩不会听到动静之后，他按下了一个按钮。 这个废弃的工厂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被火光吞灭。 那是他在进入工厂之前在附近安置的爆炸物。 他还是记得一点东西的。 比如，进去之前设置好的爆炸物，事先安排好的撤退手段和路线，还有……将会来接应的人。 冬兵驾驶着直升机往外飞，旁边的小女孩一直眼带好奇地看着他的各种动作。直升机驾驶的动作并不是特别复杂，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或者是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人的眼里，都不是什么值得一直看着的。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冷不丁的，冬日战士开口道。 小女孩疑惑地眨了眨眼。 她的眼睛是一种非常漂亮的蓝紫色，让他想起斯里兰卡矢车菊蓝宝石，那是公认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蓝宝石。 和这样美丽的蓝色搭配的是好似月光一般的银色大波浪长卷发，柔亮而富有光泽，如果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有过幼年时的模样的话，那他眼前的小女孩恐怕是和她最为相似的那个人。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趁着拉高直升机的功夫，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小女孩的眼睛说。 银发的小女孩微微侧头，似乎是在思索他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因为……奇怪？”由于不确定，她的语气里带上了疑问。 不同于之前几次她开口时说的完全听不出是什么的语言，这次她说的是英文！ 太过惊讶，冬兵手上力度失控，险些把直升机的操作杆给拉断。 直升机顿时就有点不稳。 那小女孩连忙抓住自己身下的座位，脸色有些发白：“危险！” 既没有语法也没有主系，单就一个代表危险的单词。 比起其他理由来，冬兵更加愿意相信，这是这个女孩在试图学习掌握英语。 不过，奇怪？ 冬兵想了想，问：“你是想说，好奇？” 小女孩眼睛顿时一亮，用力点头：“好奇！” “好奇什么？” 这次小女孩没有那么快回答，而是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用什么词汇：“这个，这个，是什么，那个，做什么，为什么，要有，这个……” 她说着，一个一个地把她说的“这个”“那个”指了出来。 冬兵沉默了一下，在“告诉她那些是什么”和“闭嘴保持安静到目的地”之间犹豫了会，开口：“那是无线电联络器，红色的是开关键，旁边的是频率调节器，那边显示的是导航地图……”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直升机上一个信号灯亮了起来。 冬兵的声音一下子停止，小女孩有些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那个亮起在不断闪烁的信号灯，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等冬兵说什么，她伸手把无线电联络器的开关推了上去，然后缩回手，两只小手捂住自己嘴巴，睁着那双漂亮的蓝紫色眼睛，无辜地看着冬兵。 “……” 冬兵忽然有种无奈又想笑的感觉。 无线电里传出一个男性的声音，夹杂着因为频率没有对准产生的沙沙声：“士兵，任务报告！” 小女孩看看那个传出声音的东西，又看看冬兵，就见后者神色一顿，张口，一串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语言从他口中流泻而出。 不同于之前和她说话时，虽然话不多，但是依然可以听出属于人类的温情来，这次这个男人在作报告的时候，声音和语调机械而死板，像是一个机器人在说话一样——咦，机器人是什么？ 她纠结地发现自己不知道很多事。 她想她应该找个笔记本把那些疑问记下来。 在她思考的时候，通话已经结束了，冬兵伸手把无线电开关拨回原位，重又专心驾驶直升机。 过了一会儿，她咦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导航地图：“不对，错。” 这诡异的说法没头没脑的，冬兵竟然听懂了她想说的话：“是偏离了导航。”他道，“那里等着的人和之前绑架你的差不多，你想去那吗？” 想到那个差点把她脑袋从脖子上割下来的人，还有其他几个称呼她为人偶的人，她连忙摇头：一点都不想和那种人打交道！ “那就好，我们不去那。”冬兵道。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大概会沿着导航回去把那个九头蛇基地搅和个天翻地覆，能颠覆多少就颠覆多少，但是…… 冬兵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努力辨识直升机仪表盘上的数字和单词、试图把它们和自己知道的内容对上号的小女孩。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得照顾好这孩子。 在把她送回家之前，他不能丢下这孩子不管。 第4章 天黑了。 高纬度地带的夜晚总是来得那么快。 冬兵驾驶着直升机飞了一个多小时，才寻了一个偏僻的荒野，降落。 九头蛇的尉官联系他要求任务报告的时候，他以原先任务目的地被对方炸毁、任务目标被裹挟带走、他正在追击为由搪塞过去，但是这个理由不太可能起效太久，所以他要在被九头蛇发现之前，把这个小孩子安顿好。 直升机落地时的动静惊起了一大片林鸦，乌压压地飞走。 这次不用他动手，那个小女孩见他起身，立刻就把身上的安全带打开，一下从座位上蹦下来，几步就小跑到了他身边，仰起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冬兵看着这小女孩极为醒目又漂亮的银色长卷发和出众容貌，还有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满是蕾丝花边刺绣的粉白色公主裙，想了想，从直升机里找出一件防寒大衣和帽子。 防寒大衣和那顶棉帽子都是偏向暗沉的颜色，没有带军徽，甚至也没有能够看出来衣服主人身份的细节——在这架直升机的使用者是如同幽灵一般、几乎无人知晓的九头蛇特工时，这显然就是为了其身份隐蔽而考虑的。 为成年男子准备的衣服对一个才十岁（或者可能不到十岁？冬兵不太确定这孩子的年龄）的小孩子来说，着实太大了。 冬兵把她漂亮的银色长卷发全部塞进棉帽子里，然后把即使如此依然比她的脑袋大了不止一圈的棉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这小女孩的脸顿时就被遮了大半。 小女孩完全没有防备，就见那个大帽子扣下来，眼前顿时一片黑。 小女孩：？？？ 即使被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依然不妨碍她把自己满头问号的情绪表达出来。 冬兵心里笑了一下，就用手上那件大衣把小女孩整个裹住，抱起来。 这下子，眼神再好的人，也别想看到他抱着的这个棉大衣里的人长什么样，甚至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一打开机舱门，一股刺骨寒意扑面而来，原本还在试图往外张望的小女孩被冷风一吹，顿时就给缩了回去。 她这一动，脑袋上的帽子就往前掉，顿时把她的脸盖了个结实。 小女孩：“……”我的脸！不能呼吸了！ 冬兵顺手就把这顶在小孩子身上同时兼具了藏头发遮脸功能的棉帽子给按住，抱着被大衣包得结实的小女孩，步入漫漫风雪之中。 # 偏僻的小镇旅店没有联网，入住时查阅证件也不严格，前台满是大胡子的男人喝了口伏特加，看了眼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的那团大衣。 “女儿？”他问道，没等到回答又自己点头以示肯定，如果是男孩子，可不会这么抱着走，到了屋子里也不放下来。 等到他带着这位来投宿的客人到了客房，转身关上房门离开的时候，他听到终于被放下来的那团衣服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用英语问：“我们到哪里了？” 她的口音有点奇怪，听着不像是当地人，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从小在这里长大，都没见过那个男人，这两人显然是外地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天还下着雪，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另外…… 果然是女孩子。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并且奖励了自己一大口伏特加。 # 房间里升起了火炉，温度上升，这种时候再裹着那么厚的衣服就有点热了。 小女孩努力把自己从大衣里挣脱出来，头顶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银色长卷发依然亮丽得像是黑夜里的月光。 冬兵去接了热水，把毛巾浸入热水里，捞起来拧干，然后糊在一脸好奇他在做什么的小女孩脸上。 毛巾后面发出闷闷的声音。 小女孩伸手接住快要从脸上掉下来的毛巾，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冬兵，然后自觉地拿热毛巾擦脸。 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冬兵把旅店老板好心额外提供的热牛奶递给坐在床沿边的小女孩，她的个头不高，就这么坐在床边，脚尖都点不到地板。 “你还记得多少？”从这一路上的行为模式里，多多少少猜出了这个小女孩不记得很多事的冬兵问。 小女孩快速摇头。 顿了顿，她开口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 她有点沮丧地低下了头。 好吧，和他一样……但他好歹还记得一点东西。 “你呢？”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女孩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好奇问道，“我听到他们叫你冬日战士，但这个听起来像是外号，不像名字。” 她说的又是那种他明明听不懂但是偏偏知道意思的语言。 冬兵现在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不会说英文，但是她的智力水平绝对不低，学习能力更是少见的强大，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只听旁人对话了几句就能说基本句式的人。 “……我不知道。”冬兵沉默了一会，道，“把牛奶喝完就睡觉吧。” 说完，他起身走到一边的桌边，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各种小工具。 冬兵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螺丝刀，开始给自己的铁胳膊做检修。 小女孩的视线一直追着他的身影，看着他打开铁胳膊外的金属甲片，露出里面精密的线路和各种承接轴，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喝了一口手里的温牛奶。 蓝紫色的眼睛闪了闪，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冬兵，这才把剩下的牛奶喝完，又去把杯子洗了，刷牙漱口——她忽然想起来睡前喝完东西要刷完牙才能睡。 做完这一切，她爬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冬兵伸手盖上最后一块甲片，然后扭灭台灯。 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一片黑暗中，冬兵忽然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我可以跟着你吗？” 冬兵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坐在桌边。 耳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轻浅，她睡着了。 夜已经深了。 冬兵再三确定这小孩已经睡着了，这才起身，拿起武器，离开了旅店。 雪下得越发大了，夜晚的荒原寂静得除了风声外听不到其他，冬兵循着这一路的印象，回到直升机里。 发动引擎，冬兵看了一眼空着的副驾驶座，拉动操作杆。 轰鸣声里，直升机打着旋飞了起来。 放在牛奶里的微量安眠药会让她一觉睡到大中午，在那之前他可以赶回来。 第5章 直升机被丢弃在距离基地几公里外的地方炸毁，听到动静又发现直升机信号的九头蛇基地立刻做出了反应，常年紧闭的大门打开，一列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士兵端着枪小跑着出来，前去查看情况。 恶劣的天气给他做了很好的掩护。大部分情况下，基地一般都是派无人机前往侦查，但是今晚的雪实在太大了，这种情况下，无人机很有可能造成事故坠毁。两厢权益之下，基地高层做出的决定是派人侦查。 这给了冬兵可趁之机。 出来查探的士兵队长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有火中那还未完全变形的直升机框架，按开了耳朵里的无线电通讯开关：“报告，我们发现‘资产’驾驶的直升机，现已坠毁，请求组织派人灭火。” 否则，这么大的火势，说不定会形成森林火灾，到时候近在咫尺的九头蛇基地就倒霉了。 无线电里的人说了几句话，他环顾四周，没有在附近看到属于人类的踪迹：“暂时还未发现‘资产’踪迹。不，长官，我不认为‘资产’会这么死在直升机里，但是我担心‘人偶’。是的，一般人这种情况下确实必死无疑，但是那位目标‘人偶’是来自于圣徒的，哪怕她看着和普通人一样，她的内里也不是普通人。这种危险是杀不死巫师小孩的，我想，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人偶’在直升机附近。” 巫师？ 冬兵不动声色地拗断手里的人的脖子，把这个人塞在耳朵里的无线电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 天色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大风雪掩盖了很多声音，在这样极端的气候环境下，没有人发现有一个队友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拖入身后的树丛，一招毙命。 等到旁边的人似有所觉而转过头来看的时候，发现身侧的同伴站得好好的，便打消了心里刚刚产生的些微异常感，继续戒备周围。 很快，带队的队长和上司通讯结束，转过身来，分配任务：哪怕此时周围环境再怎么恶劣，在基地评测冬日战士叛逃概率上升到30%以上的现在，他们都必须提高警惕搜索周围，把极有可能在附近的“人偶”找出来。 而在这其中，他们极有可能撞上冬日战士。 “提高警惕，保持联系，发现异常，立刻发信号！”临执行任务前，士兵队长再次强调道。 队伍分开，这给了冬兵很好的分头击破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潜入九头蛇基地。 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经过强化的血清战士体能和行动力都远超其他人，正带队检索周边的人很快接到了来自基地的警报：有人入侵基地！ 他咒骂了一声，也顾不得原本的目标，大喊了一声“收队”，发现队伍里有一个人不见了。 “该死的！” 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失踪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被冬日战士给干掉了，然后利用他的身份验证通过了基地检测……不对，冬日战士不可能从正门进去，他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潜入，然后在内部引起骚乱之前用他的队员的身份验证打开基地内部的道路。 “回援！” 他大喊道。 # 成功潜入基地的冬兵已经到了基地核心地带，远高于基地所有守卫的身体力量和首屈一指的作战技巧让他得以一对多而不落下风，甚至还有渐渐压倒的迹象。 出外勤的九头蛇小队队长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局面，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部下分散开来包围冬兵，自己则从另一侧攀高到了高处的栏架上，从隐蔽处打开应急小武器库里的巴特雷，架上。 目标瞄准下面被他的部下缠住的冬兵。 十字准星瞄准冬兵头颅，却发现这在冬日战士不断移动、几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半秒以上的频率下，几乎无法做到一击爆头，他皱眉，将十字准星下移，瞄准目标更大的身体。 底下的冬兵似有所觉，应对攻击中飞快地朝上看了一眼，第一时间发现了狙击手的存在。 深知狙击手的威力，冬兵立刻就想甩开身边的敌人寻找掩体，但是配合默契的小队在发现队长上了高处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当下不惜一切缠住冬兵，不让他离开队长的视野狙击范围！ 料想中的枪声响起，但是面前的冬兵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打偏了？ 部下来不及细想，就因为动作上露出破绽，被冬兵抓住时机，一枪爆头。 同时，高处坠下一具尸体，咚的一声摔在地上，那是九头蛇小队长，他的后脑勺被强大的冲击力掀开，红红白白的洒了一地。 冬兵动作利落地干掉剩下几个人，一把抓住旁边的吊绳，几下攀爬到了刚刚那个小队长所在的地方，一抬头就看到本该在旅店里乖乖睡觉的小女孩此时正坐在地上，表情颇有些痛苦，双手垂在身边的地上。 一只伯莱塔92f落在不远处，这是九头蛇小队特工标配，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它的数据来：枪全长217毫米，不携带子弹时枪重为0.96千克。子弹为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枪口初速度为333.7米/秒，有效射程有50米。非常适合近距离打击敌人，威力强大，常常今敌人措手不及。 冬兵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小孩不知从哪里拿到了这把伯莱塔92f，悄无声息地靠近正瞄准他的九头蛇小队背后，开枪。强大的威力瞬间爆了小队长的脑瓜子，尸体被子弹的惯性掀翻，越过栏杆掉了下去。 而开枪者自己则被那远超小孩子承受能力的后坐力给震得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后坐力挫伤的手自然握不住伯莱塔，对孩童手掌来说过大的武器顿时就脱手飞出…… 正揉着手腕的小女孩发现了他，脸上顿时绽开了大大的笑容，但随即又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好像是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她依然穿着那身染上了些许污垢的白色蕾丝公主裙，看着漂亮却没有多少保暖功能，好在现在是在基地室内，使用中的基地常年开着恒温中央空调，倒不用担心她冻着。 但是，现在的外面，可是下着能够把人活埋的大雪啊…… 她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你……”冬兵吐出一个音节，又闭上嘴巴，单手翻身上了高台，摘下手套，抓过小女孩的手腕，仔细检查。 入手之处，冷得像块冰。 左腕挫伤，右腕脱臼。 他没有问，小女孩自己倒是老老实实地说了：“我……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在牛奶里的东西好像对我没用……我听到你出门的声音，我就跟着你来了……嗷！痛痛痛！”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手腕条件反射就想缩回去，却被属于大人的手抓得不能动弹分毫。 “咦？”她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开完枪就没知觉了好似不是自己的手又有了感觉——虽然是很痛很痛的痛觉，但也好过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像根本没这只手一样…… “然后？”冬兵把她脱臼的手腕复位后就停下手里的动作，却依然把属于小孩子、不到他手掌一半大的两只手握在手里。 炙热的体温将热量传达过去，手心里的皮肤慢慢有了温度。 小女孩缩了缩脖子：“然后我就跟上了你……我想着不要被你发现，结果……” 结果他就真的没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直升机的小孩子。 冬兵的视线落在这孩子单薄的衣着上。 她像是一下子懂了冬兵在想什么，忙辩解道：“我有穿外套和帽子的！但是基地里不太方便，我就丢在门口那了……” 冬兵看了眼这孩子有些发紫的嘴唇，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看面前大人的脸色，却看不出来什么。 冬兵现在心里什么都没想，所以她也什么都听不到。 第6章 给小女孩治好脱臼的手腕，冬兵带着她从上面下来，这个时候基地里的人要么逃走了，要么就已经被冬兵干掉了，此时已经是空无一人。 一时之间，基地里空荡得可以清楚地听到脚步声撞上墙壁反弹回来形成的回声。 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靠近身边的人，差点撞上冬兵那只机械胳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靠得太近了，都要妨碍到别人走路了。 小女孩偷偷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冬兵的脸色，发现对方并没有因为这个行为而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 她迟疑了一下，抓住了冬兵的机械手。 冬兵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甩开，只是不动声色地放慢了步速——免得这小孩被他拖着走。 这下她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蹭蹭蹭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个从她醒过来之后唯一觉得可以相信的人。 机械手很冷，它的金属外壳在这种天气里能把人的手冻上面拿不下来，但是冬兵在外面套了手套，握着的时间长了，她反而觉得暖和起来了。 很温暖。 # 冬兵找到了情报处的资料档案室，门口就有两具尸体——他第一时间干掉了档案室里的人，以防他们销毁资料。 小女孩这一路一直紧紧抓着冬兵的机械手不放，此时看到这么大的资料室，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满屋子的卷轴，档案。 某种不明的却深入骨髓的冲动让她下意识开口问冬兵：“我可以看这里的东西吗？” 冬兵没有回答，她就当他同意了，当即放开了冬兵的机械手，小跑着过去伸手取下离自己最近的那份资料，打开翻看了起来。 没有在意她到底看不看得懂那些资料，冬兵有些迷茫地环顾周围，他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是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鼻端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他听到那个小女孩放下手里的档案袋，疑惑地问：“什么气味？” 是纸张被焚烧的气味。 他循着气味快步走到了一个已经快熄灭的火盆边，一把把里面烧掉了大半的档案袋拿出来，抖掉火星。 饶是如此，那档案袋里也不剩多少东西了。 ——哪怕冬兵进了基地就直奔档案室干掉人，但在那之前，就有人意识到了冬日战士的叛逃，将某份他认为重要的资料付之一炬。 没有把周围的资料也一并烧掉的原因，大概是觉得这些资料被冬日战士看到也没关系吧。 冬兵把里面的资料抽出来，里面的是一份人事档案，现在被烧得只剩下了左上角的人名和性别，还有夹在同一处、被烧了一半的照片了。 冬兵抽出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军装、头戴硬挺军帽的年轻军官。 因为身高不够、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看到冬兵手里资料的小女孩扒着冬兵的胳膊稳固身体，看清楚那张被烧了一半的照片上的人的模样时，惊讶地抬头：“这上面的是你！” 那张照片上的人是冬日战士。 冬兵的目光落在残留下的人事档案人名上。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好长。”小女孩诚实地发表了她看到这个名字时的感受，“以前你的朋友家人都叫你詹姆斯吗？” 冬兵的视线落在名字上，沉默。 ‘巴基……’ 她疑惑地抬头，巴基？ 冬兵回忆着刚刚在大脑里冒出来的声音，有人曾经叫过他巴基，他确信这一点。 但是，是谁呢？ 残破不堪的记忆里，好像有谁在那么撕心裂肺地大声叫着这个名字，伴着皑皑白雪和远去的列车…… 还有那个悬挂在远去列车上的人。 越行越远。 那是谁？ 刺痛袭来，一下子打断了脑海中的画面，好不容易从河底卷起的记忆碎片又一次沉底。 # 一直垫着脚太累了，小女孩放开了冬兵的胳膊，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一旁的桌子上还有一份没有被销毁也没有被归档的文件。 她好奇地拿起来，上面用来书写的文字和这个资料室里她一开始看的那本档案有很高的相似度，但是一个是由26个字母组成，这一份却要多出四个字母来，而且两者之间的词组、语法、句式都不一样。 另一种语言？ 她皱着眉头翻完全部，那些出现过的词汇、词组、句式像一个又一个调皮的小妖精一样在她的脑袋里转来转去，她要做的是把这些小妖精按在理应属于它们的位置上。 重复的单词，用于连接的单词，特定出现的单词…… 刚刚看完的那份资料中所有的单词都在大脑中飞舞，高速运转的大脑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排列，对应自己所知道的语言，推断其在句式中可能的语境、含义、结构，多种情况并列，排除不符合要求部分…… 直到冬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发了十多分钟的呆，这才注意到那个小女孩正在一遍遍重看那份德语资料。 “你在看什么？” 手上的档案被抽走，她才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乖巧地回答：“这个资料，好像说的是我。” 听到这话，冬兵顿时就把注意力移到了自己手上这份资料上：“这是德语资料，你会德语？” “这是德语？”她反问道，“不，我不会。” 冬兵看了她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地表露出“那你怎么知道这说的是你自己”的疑问。 “看着资料，提取相同单词、相似语句、推断它可能的语境和表达的意思……” “你自学会了德语？”她的话还没完，就被冬兵有些惊讶地打断了，“通过一份德语资料？零基础？十五分钟内？一门新语言？” 这是冬日战士第一次表露出明显的惊讶来。 “不能叫‘会’。”她想了想，道：“这种语言我只看到了这么一份报告，所以能推断出来的不多，很多专业词汇看不懂，所以只能看懂全文的大致意思，细节报告看不懂。而且因为没有发音，我不会说，别人说德语，我也听不懂。” 样本越多，出错率越低。 如果她可以看到更多的“样本”，那她能够将出错率降到无限低，乃至没有。 冬兵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回到手上的资料上。 她的讲述让冬兵想起了考古学家，那些将早已失传、完全没有可学习文字资料的古代语言文献翻译成现代语言的考古学家、语言学家所用的，就是她刚刚所说的方法。 不同的是，他们几年或者几十年才能确定一个文字是什么意思，确定一篇文的翻译是否无误，但是他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却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破译了一门语言。 虽然德语在学习难度上并不能和失传了的古代语言相提并论，但是考虑她连现代英语都说不好、甚至不会说的前提，这个成绩的获取难度绝不亚于1822年让·佛朗索瓦·商博良这位法国的天才语言学家所宣布的对埃及象形文字的解读发现。 将震惊压在心底，冬兵仔细看起了手上的资料。对熟练掌握了三十多种语言的人来说，德语阅读并没有多少困难。 “你能看懂这种语言？”小女孩仰着头，巴巴地看着他，“它说了什么？这个样本太少了，我怕我推测错误……” 冬兵的阅读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听到她的话，他没有把视线从资料上移开：“你推测的是什么？” 他也想看看，这孩子的语言天赋到底多厉害。 小女孩皱眉想了想，道：“它上面记载的，是一个实验，材料提供方是一个什么组织——那个单词我没推断出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一个名词，代表这个组织。它提供了两种……可能是血肉，或者其他什么，总之是重要的材料。九头蛇和那个组织合作，将这两种材料分别引导成生殖细胞，然后结合，形成胚胎。最后唯一一个成功的胚胎试验品长成了成熟的婴儿，被抚养长大，但是这个试验品不会说话，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身体一切发育都正常，就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像人偶一样。” “那些人总是叫我人偶，你的任务目标是把我带回来，这么巧合的时间点上出现这么一份文件，所以我猜，这份资料上说的就是我。” 全对，理解完全正确。 从冬兵的脸上看出了答案，她有些高兴，但很快情绪又低落下去：“这上面也没有写名字……只有一个计划名。” 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冬兵看了一眼这个计划的名字，很有意思，内容是德文，它的名字却是用英文写的麦因弗莱娅计划（theprograyers）。 yers，层次。 联想到这小女孩之前的种种表现，冬兵若有所思。 小孩子沮丧来得快，走得也快，在冬兵还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她已经恢复过来了：“原来我是一个实验品……那这个地方的人是要把我送回实验室去吗？我不想回去……”她小小声地说着自己的愿望。 “我可以跟着你吗？” 她又一次问道。 这一次，冬兵的回答是拿厚实的大衣再次把她裹成一个球。 “我们得在天亮前回去旅店。”他说，“不然旅店老板会报案的。” 从他的言行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张唯一露出来的小脸上顿时绽开了比头顶的圆月更为美丽的笑容。 不知何时，风雪已止。 第7章 “我们接着去哪里？” 吃完早饭，从旅店出来，依然被裹在厚实的大衣里的小女孩仰着脸，问抱着她的男人。 一夜过去了，这个被称为冬日战士的男人身上的冰冷肃杀像是消散了不少，看起来更像是个人，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那个名字唤起了他许多记忆。 好的，坏的，都有，有条不絮地在他的脑袋里排成列。 听到她的声音，冬兵回过神来，道：“给你买衣服。” 他不懂这小孩为什么会穿着那么一身明显不保暖的公主裙，除非这孩子本来所在的地方正处于温暖季节中。 “还有，以后记得叫叔叔。” 她认真点头：“好的，巴基叔叔！” 冬兵顿了顿，没有否认这个称呼，只轻轻地拍了拍怀里小孩的脑袋，带着她进了镇上的一家服装店。 等出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换了一身适合这个季节和环境的衣服了。 白色毛衣，藏青色厚长裤，带兜帽的红色绒面外套缀着两个白色的小球，脚上踩着黑色马丁靴，脑袋上戴着一顶红色绒线帽，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长长的杏色围巾，这副从头包到脚的模样好歹不会再让人看着她就觉得冷了。 “巴基叔叔，我可以不戴手套吗？”才这么一会，她已经很习惯这个称呼了。 而被她叫的人也是一样：“为什么？天气很冷。” 她扁扁嘴：“手套好厚，手弯不起来，但是我想牵你的手。” 她的俄语说得还不是很熟练，毕竟是早上才开始学的，但是至少能让人听懂她在说什么。 本来在思考接下来去哪里的男人听到这话，低头看了一眼个头还不到他腰上的小孩子，牵住那只小小的手。 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立刻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双好似斯里兰卡矢车菊蓝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头顶的蓝天白云，清澈得他能够在那双眼里清楚地看到自己。 “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吗？”他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得给她取个名字才行。 小女孩正要回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了。 洞察力极为敏锐的人注意到了这点：“怎么了？” “我，”她顿了顿，又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我觉得，那是我记忆的一部分。” 话虽如此，她脸上却充满了纠结的神色，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冬兵微微拧眉，为她这种好像隐瞒了什么的态度：“梦到了什么？” 她的眼神有些放空：“我梦到了……有人给我取名字……” 在漆黑的地底。 # “你叫什么名字？” 昏暗的地下，见不到光。 记忆里金色的灿烂的阳光，在这个地底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直到那一天。 在附近转了一圈，她捡到了一个……人？ 没有尖耳朵，没有血红的花纹，没有兽耳尖角利爪尾巴…… 是正常的，符合她认知的，人类。 太久太久，没有看到这样正常的人类了。 她救下了这个重伤的人类。 这个人类男性有着璀璨恍若太阳碎片般的金发，湛蓝如海的眼睛，哪怕梦里的她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模样，但这个人类笑起来的时候，总让她想起书上曾经被描绘为光辉之貌的太阳神阿波罗。 在他醒来之后，他问她的名字。 梦里的她心中一片茫然。 名字，应该有的，但是她忘记了。 她忘了自己叫什么。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金发的青年眼睛里是满满的晶亮的光，“拒绝也没用，虽然这里就我和你，但是我还是想称呼你的名字，这样你才会知道我在叫你啊！唔，你知道吗，我刚醒过来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什么死神使者呢！哈哈！” 他笑得很厉害，差点牵动腹部的伤口，吓得她赶紧阻止他大笑。 好不容易，他才平复下呼吸，湛蓝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声音低而轻柔：“不过我很快发现我错了，你不是死神，你是我的守护者才对……亚历桑德拉，怎么样？在地上世界的通用语中，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人类的守护者’。” 他的声音恍若叹息：“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你的名字了。” 亚历桑德拉吗，不错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艾利克斯。” 看到她没有反应，金发青年笑着拉她：“这也是你的名字，艾利克斯是亚历桑德拉的昵称。明白吗，艾利克斯，我想要你回应我……” # 亚历桑德拉……艾利克斯吗？ 冬兵想了想，点头：“不错的名字。” 只是他心里稍稍有点遗憾，不能给她取名字了…… 但是他也觉得这个名字非常适合她。 人类的守护者。 小女孩闻言顿时笑弯了双眸：“我也这么觉得！” 至于她梦里梦见自己的手脚都变成了深蓝近乎靛青色的触角好似章鱼一样的画面……艾利克斯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前一直在想那个基地的缘故。 谁让那个基地到处都是轰炸大鱿鱼的标志呢…… 所以，做梦梦见大章鱼什么的，自己变成大章鱼什么的，也不奇怪了，是吧？ 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梦里可怕的一面全部推锅给九头蛇基地，艾利克斯拉着冬兵的手，边走边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离开苏联。”冬兵不假思索道。 九头蛇的重要基地几乎都在苏联境内，昨天晚上他睡不着，想了一晚上，最后终于让他想起了一点东西。 二战之后德国投降，原本属于德国的九头蛇部队在领袖约翰·施密特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叛离德国，去了苏联发展。 西伯利亚的寒风是如此刺骨，让不少人闻之而却步。 九头蛇就在这片冰雪大地上安静地舔舐自己在二战里的伤，静悄悄地发展势力，所有的一切都由明面转为暗处。 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九头蛇的势力已经遍及欧洲大陆暗处的每一个角落。 苏联本土尤胜。 冬兵知道自己得快点带着艾利克斯离开苏联才行，否则，一旦九头蛇反应过来，等待他们的就将是天罗地网。 # 废墟中，身披黑袍的汉斯如同幽灵行于水上，无声划过。 他最后在一处废墟边停下了脚步。 底下有很微弱的心跳声。 挑了挑眉，汉斯摸出魔杖，轻轻一点，那残破墙壁就被轻巧地移开，露出底下陷入深度昏迷的人。 他的黑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冬兵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绑架了艾利克斯的人居然能够在那么大剂量的爆炸中活下来。 汉斯咦了一声，弯腰捞起一片残破的黑袍碎片。 不是他的错觉，这的确是附着了防护魔纹的衣服。 巫师界的东西。 能够抗下这么大爆炸的防护魔纹……恐怕也不是什么大路货。 他用魔杖轻轻地点了点那件黑袍，顿时就有极淡的光点在黑袍上亮起，漂浮到空中，凝聚成一个符号。只不过似乎是黑袍本身破碎太多，导致很多光点消失了，这个符号显得很是残破。 如果换个人来，准是认不出这个符号，但汉斯不是其他人。 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视线猛的落在那个重伤昏迷的男人身上。 他的感觉没有错，这的确是个没有魔力波动的普通麻瓜，但是为什么这个人会有一件来自圣徒的“圣袍”？ ——汉斯不会认错的，哪怕那个符号残破了许多处，他依然一眼认了出来，这是死圣的标志！ 而在整个欧洲大陆，除了圣徒外，谁敢在袍子上留下这样的标记？ 必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圣徒的防御袍会出现在一个麻瓜手上！ 不再多做什么，汉斯将这个重伤昏迷的人漂浮起来，带着他幻影移形，离开了这片废墟。 第8章 “米海尔大人！米海尔大人！” 正随性地坐在书桌上的金发少年回头：“怎么了，汉斯？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再这么喊下去，小心阿瑟先生把你丢出庄园呦！” 他笑眯眯地开玩笑。 但和他轻松写意的表情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此时跪在书桌前、甚至可以用软倒在地形容的男人惊恐至极的模样。 明明是一个不过是少年，另一个却是成年巫师，但后者此时却脸色煞白、满脸冷汗地以额头触地，连抬头的动作都不敢有。 完全的臣服、求赎罪的模样。 若是艾利克斯在这里，她会非常惊讶地发现，此时这个跪倒在米海尔·格林德沃面前的巫师，就是那个和人密谋杀害她、后来幻影移形逃走的人。 “我发现……”汉斯一进来就想说自己的发现，结果这眼一扫，就看到了此时跪在地上的巫师，脸上顿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布鲁克！” “你怎么把他弄来了？”汉斯几乎是抱怨地对米海尔道，“这种东西一早就该拿去剁碎做猫粮罐头。” 布鲁克贴在羊毛地毯上的脸更白了。 “好了，汉斯，放过可怜的猫粮罐头吧。”米海尔轻笑着道，“奥古斯丁的罐头厂可不是为了给你处理叛徒才开的。布鲁克，起来吧，用不着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他的声音温和而轻快，像任何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提起自己心爱的足球时的语气，“快起来，你会弄脏我的地毯的。” 布鲁克浑身一个哆嗦，这才颤抖着站了起来。 米海尔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旧部下。 准确的说，是盖勒特的旧部下。 在盖勒特决斗失败、自囚于纽蒙迦德之后、他接手圣徒之前，布鲁克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米海尔对追杀叛徒这种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布鲁克竟然有胆子协同玫瑰十字团来算计他！ 汉斯一愣，继而火冒三丈：“布鲁克你竟然敢算计米海尔大人！” 布鲁克顿时吓了一大跳——真真切切的一大跳，他真的被吓得一跳：“不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汉斯顿时就有点疑惑了，布鲁克这个恐惧到极点的样子，怎么有胆子算计米海尔大人？ “算计麦因弗莱娅，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你觉得，这不是算计我的行为吗？” 少年的声音比之前更为轻柔，但听在布鲁克耳中，却不亚于魔鬼的颤音！ 他顿时抖得更厉害了，连辩解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米海尔收起了那份微笑的模样，脸色冷冽如冰：“给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说一遍。” 他的声音不大，平平的音调里却透露出了让布鲁斯难以抵抗的恐怖。 布鲁斯哆嗦了一下，顿时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倒了个彻底。 等他说完，米海尔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血族？吸血鬼猎人？这个组合你真不是在逗我笑？” 他忽而收起笑容，轻言道：“而且，还是一个根本没有血族血统的吸血鬼猎人。” 吸血鬼猎人，顾名思义，猎杀吸血鬼的人。在中古世纪，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类人是由受到吸血鬼伤害而失去过亲朋好友的人、正义感天生自愿抵抗吸血鬼保护民众的人，以及血族和人类的混血儿组成。 但是相较于普通的人类来说，哪怕是经历过了严苛训练的人类，和吸血鬼那超强的身体素质比起来，也没有丝毫的优势，这就使得第一类和第二类人总是死得非常快，慢慢的，吸血鬼猎人就只剩下了第三类人。 他们是血族和人类的混血儿，多数情况下都是有着一个人类母亲和一个血族父亲，在人类中长大，不怕光，不喝血，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 当然也有母亲是血族、父亲是人类的搭配，只不过相较于前者，这类要少得多。 他们可以行走在烈阳之下，但是伴随着他们的长大，这些混血儿身体里属于血族的部分越发强大，渐渐的就会压过属于人类的血统。他们会变得越来越不喜欢阳光，热爱于在阴天甚至于晚上出门，人类的食物变得越来越难以入口。 直到某一天，他们发现阳光会在他们的身体上留下灼伤的痕迹，吃下去的食物被胃剧烈抗拒着呕吐出来，曾经被母亲盛赞过的小虎牙变成了尖尖的獠牙……血族的血统最终还是压过了人类血统，将他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族。 因为当时血族对人类的残害，一个被发现有血族血统的小孩子在人类的村庄中长大的过程中几乎充斥着谩骂、排斥和嫌恶。这样的长大的混血儿们，一部分投向了血族，另一部分则投向了广袤的天地不理会人类也不理会血族，还有一部分走上了仇视血族、终身猎杀血族、直到自己成为血族时自杀结束性命的道路。 这些还未完全觉醒血族血统的混血儿一般都有着比起普通人来超常而强悍的身体素质，出色亮眼的容貌，强大的愈合能力，这让他们猎杀时的效率和可以面对的敌手强大程度远远高于其他普通的吸血鬼猎人。 慢慢的，在那些有着非凡能力的生物——比如巫师——眼中，吸血鬼猎人开始专指这最后一种人，血族和人类的混血儿。 因为在他们眼里，只有这类人才能真正做到和血族对抗，猎杀他们，而不是沦为他们的食物。 混血儿出身的吸血鬼猎人，才是正统。 “说吧，为什么要绑架麦因弗莱娅。” 布鲁克颤抖了一下，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金发少年的脸色顿时有点奇怪，他挑起了一侧眉毛，露出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的表情：“你说什么？” “利恩想知道麦因弗莱娅小姐是怎么诞生的，”这次布鲁克的声音虽然还传出些许颤抖，却稳定了很多，“他们听说麦因弗莱娅小姐的胚胎细胞来源于两块脱离母体很久的血肉，这样的血肉理应已经死去了，但是最后却被成功诱导并结合成了受精卵，孕育出了生命……他们想提取她身上的细胞研究这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米海尔不觉得那些人的目的会是简单的攻克科学难关。 “然后……”布鲁克咽了咽，“然后他们想用这个方法，来人工制造血族和人类的混血儿……” 自从血族避世，人类社会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血族的踪迹了，那些正统的吸血鬼猎人已经消失了很久了，那些强大的、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可以和血族对拼身体素质的人都不见了。 米海尔和汉斯都不会天真地觉得他们人工制造这种混血儿只是为了给人类社会添砖加瓦。 “军队？”米海尔轻轻地吐出一个词。 布鲁克颤了颤，点头：“是的，他们想要一支身体素质非常出色的军队……”如果这支军队同时有着在黑夜中作战能力比太阳底下更高的特色的话，就更棒了。 这将会是一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幽灵部队。 二战时美国研发的超级战士血清因研发者被暗杀，导致最后的成果只有一个人，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在最初的被埋没的时光之后，美国队长在一次擅自深入敌营的营救行动中展露出了他强大的能力，从此带着他的咆哮突击队走上了一路抵抗纳粹的道路。 后来美国队长为了对抗红骷髅约翰·施密特而跟着严重损伤的飞机一起坠落，被确认死亡，但他在二战里创下的种种奇迹般的战绩依然熠熠生辉。 一个超级战士就已经这么强大了，如果有一队超级战士呢？ 从吸血鬼猎人之间代代相传的笔记里知道中世纪那些强大吸血鬼猎人的来历，有人动心了。 他们没有超级战士血清，也造不出来血清，但是他们可以培养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儿。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设想，然而问题是，这个时候，严格遵守避世条约的血族已经消失在人类眼中很久了——或许血族依然生活在人类之中，但是他们显然更加善于隐蔽自己，在进入19世纪以后，关于血族的种种传闻渐渐的都已经销声匿迹了。 没有条件找到自然诞生的混血儿，吸血鬼猎人里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另一边：既然如此，借用普通人的科技力量，将血族和人类的血肉结合在一起，人工培养出混血儿！ 吸血鬼猎人手上有属于血族的血肉，这是过去祖上漫长的猎杀生涯里传下来的，用以让后代学会分辨血族。 这些血肉有着惊人的活性，明明理应是死掉的尸体碎片而已，却能百年不腐，依然保持着刚刚从血族身上削下来时的鲜红。 但是，该怎么才能把血族和人类的血肉融合在一起呢？ 与巫师界有着联系、曾经追随过圣徒的某个小组织想到了那个诞生于九头蛇的实验室里的小孩子。 多么相似。 也许，促使那个人偶诞生的血肉之一，就是血族的呢？ 毕竟，在圣经故事里，血族就是没有灵魂的啊！ 然后，他们就这么盯上了人偶。 不是没有人想过直接找到九头蛇里当年关于人偶的实验资料，但是自从二战德国投降、九头蛇撤离德国之后就不知去向了，活动在外的只能说是恐怖组织，当年那个几乎可以说领先世界至少二十年的科研团队被藏在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相较而言，似乎还是有着确凿所在地的人偶更易获得。 从研究产物上倒推方法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很消耗资源和时间，但在没有其他方法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而且，人偶是女性。她能够成功诞生，就证明她的细胞融合不同物种的能力极为强悍——不然又怎么可能融合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血肉而诞生呢——那么，等到她长大，哪怕到时候他们无法破解融合细胞不引起排斥畸形的秘密，取用来自这个人偶的卵细胞，用于融合诞生强大的战士，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贪心的人类。 米海尔垂下眼帘，金色的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湛蓝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米、米海尔大人，求您……”布鲁克哀声请求，哭着诉说自己的过错，说他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对米海尔大人的人偶下手。 汉斯在旁听着不断皱眉，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知道这种时候，有权处理布鲁克的人只有米海尔大人。 这不是他能插手说话的地方。 似是终于从那漫长的思考中回过神来，金发的少年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起来。” 不知何时又被吓得软倒在地的布鲁克连忙挣扎着爬起来。 “汉斯。” 被叫到名字的人静等圣徒的主人下令。 米海尔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带走布鲁克：“三天。对了，顺便问问他们怎么进的庄园，我对这个比较好奇，”他继而露出了笑容，“下次看望叔叔去的时候可以好好地嘲笑嘲笑他的防御法阵。” 让他活三天，第四天死，至于这三天里该做什么，汉斯理解得很透彻，总之不会让这个背叛了大人的布鲁克好过就是了。 哦，还有刑讯审问。 简洁有力的应声之后，汉斯挥动魔杖封死了惊慌失措试图恳求放过他的布鲁克所有的求救和逃走线路——说起来在这个布满了出自一代魔王格林德沃之手的魔法阵的庄园里，布鲁克想逃也是个问题。 但考虑到他们曾经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带走麦因弗莱娅小姐，汉斯觉得他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至于他带回来现在放在治疗师那的麻瓜男人么，汉斯觉得，用来摄魂取念好捣毁这个吸血鬼猎人组织，算是尽了那个男人最后的价值了。 谁让他们就这么犯到了米海尔大人头上来呢？ 虽说自从盖勒特大人自囚于纽蒙迦德之后，圣徒的行动就低调起来，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曾经二战时那般尖锐的爪牙力量了。 第9章 等把布鲁克丢进地下牢笼里，汉斯又去提取了他带回来的男人的记忆。 从他的记忆里，汉斯看到了米海尔大人的人偶，闭着眼睛无力地倒在地上，被他手里这个男人一把抓起来当人质挡在面前，彼时他曾经去过的还未化作废墟的工厂里，还有那个破墙而入的强大战士。 九头蛇特工，冬日战士。 他和九头蛇合作项目下诞生的五个成品中，唯一一个麻瓜战士。 这个时候他还活着啊，汉斯想了想自己感觉到印记被击溃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汉斯的视线落在正劫持着麦因弗莱娅小姐的男人身，也就是说，其实他的作品是被这个男人杀死的？ 这个男人有这么厉害？ 汉斯上次见到冬日战士，还是项目刚刚完成的时候，那个时候，那个被后来的人称呼为冬日战士的男人在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过其他人。 汉斯没有见过那个美国队长，但他觉得，如果要论麻瓜们的战斗技巧巅峰的话，他眼前这个冬日战士毫无疑问会是其中之一。 然而，这样强大的战士，居然被此时这个劫持着麦因弗莱娅小姐才得以从中逃脱的男人杀死了？ 偷袭？ 汉斯想来想去，也只有偷袭可以解释了。 但是之后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明明什么攻击都没有察觉到的，这个人的记忆就终止了——他被击晕了。 谁击晕了他？ 汉斯把这段记忆倒来倒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来下手的人是谁。 如果硬是要把这不知来处的攻击冠在某个人头上的话，汉斯倾向于攻击来自于某个此时不在工厂里、或者没有让记忆的主人察觉到的人。 但是，可能吗，在“记忆”里都找不到踪迹的人？ 人的大脑是一个很神奇的器官。它有着极为强大的记忆力，哪怕本人并没有察觉甚至不知道，它也在无时不刻地将周围人体所感觉到的一切信息存储起来。 巫师们的冥想盆里所再现的记忆可以精确到一个记忆主人根本没有留意到的柜子角落有一个蛀虫洞，这并不是魔法所造就的，这是大脑本身就“记住”的事。 冥想盆的作用不过是将这些往日里总是被遗忘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全部展现出来。 如果当时在场真的有第四个活人的话，哪怕隐藏得再好，也会在记忆里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才对。 但是汉斯没有找到这样的踪迹。 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攻击来源定在了对面的九头蛇特工身上：是九头蛇新研发的致人昏迷的武器？ 以他对九头蛇科研力量的了解来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麦因弗莱娅小姐被九头蛇带走了？ 对米海尔大人身边的小女孩的认知仅有“没有灵魂的躯壳”的印象，汉斯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被劫持的人。 这个错误的推断导致之后汉斯得知派遣冬日战士的的九头蛇基地爆炸，无人生还的情报时，觉得很有可能是冬日战士将麦因弗莱娅小姐带回基地之后，因某种原因暴走，在基地人无法控制局面时，被九头蛇高层遥控启动自爆程序，将脱离控制的冬日战士和基地一并葬送。 麦因弗莱娅小姐恐怕也…… 汉斯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米海尔大人，因为麦因弗莱娅小姐没有灵魂，无法使用炼金道具指示她是否活着，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推断。 在九头蛇那边再无消息、他留在冬日战士大脑中的控制符文被外力击溃（汉斯怀疑是基地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击碎了冬日战士的大脑，连同内里的控制符文）的情况下，他左思右想，等了又等，也没见到九头蛇带着麦因弗莱娅上门来谈条件——如果麦因弗莱娅确实是在九头蛇手上，那群闻着味的虫子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用的筹码。 汉斯把九头蛇那发生的事包括自己的推断全部告诉了米海尔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都是麦因弗莱娅已经遇害了。 米海尔听完没有什么表示，只不过之后德国境内的九头蛇组织遭遇了极为强烈的圣徒攻击，逼得他们不得不撤离德国。 而那个带走了麦因弗莱娅、导致其遭遇到后来种种的吸血鬼猎人小型团队——玫瑰十字团就没那么好运了，实力及不上圣徒也及不上九头蛇的它遭遇了灭团打击，从此销声匿迹。 # 那些发生在远方的事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 位于北欧的国家总有着漫长的冬季，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在晴朗的日子里出门采购。 街头的水果摊前，个头高大、有些不修边幅但依然不影响其俊朗外表的男人正在一脸认真地挑着水果，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好像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一头极为亮眼的银色长卷发披散在身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但这炫目长发的主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成了周围人眼中的风景，而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这里会有圣诞老人吗？” 正挑着水果的男人头也不抬道：“什么？” “这上面说圣诞老人的故乡是芬兰，就是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叔叔！”艾利克斯把手里正在看的童话书在冬兵眼前展开，叫了一声，见冬兵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些水灵灵的水果上，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巴基叔叔！你看，它说这里有圣诞老人，会驾着麋鹿坐着雪橇来送礼物的那种！” 这样的描述让旁边也在挑水果的家庭主妇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吗？”冬兵百忙之中瞥了一眼童话书，那还是他买的，但是他没去看内容，“你要礼物？圣诞节的礼物？” “会有吗？”小女孩苦恼地歪着脑袋，“我觉得它撒谎，可是很多人都说有圣诞老人……明明他们都没见过！可偏偏他们那么肯定……” 哦，那是因为圣诞老人就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当然，将来他们也会变成给自己孩子送礼物的圣诞老人，旁边的家庭主妇在心里说道。 已经知道了随意阅读别人内心想法是很不好的行为、从而约束自己不再去听别人心里的*想法的小女孩并没有听见旁边妇女内心的话，一脸纠结。 那模样看得挑完了水果的冬兵笑了起来：“你有告诉过圣诞老人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艾利克斯一愣：“要告诉他才行？”真的有圣诞老人？ “当然，不然他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问：“我可以再要一个巴基叔叔吗？” 冬兵：“……” 旁边传来憋笑声。 冬兵无奈地揉揉小女孩柔顺的长发：“这个可能不行。” “为什么？”她锲而不舍地追问，“上面说了想要什么圣诞老人都会给的！” 因为我变不出第二个我来给你，但这个理由不能说。 冬兵想了想，道：“但是他的礼物要放在袜子里才能给你，我恐怕没有哪个袜子能装下你要的巴基叔叔。” 艾利克斯想了想袜子的大小，又看看自己的巴基叔叔，衡量了一下两者大小，沮丧地放弃了这个愿望：“那好吧……那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冬兵这下低头看了她一样：“真没有想要的？” “嗯，因为要的东西叔叔你会给我啊！”小女孩理所当然地说，“我有叔叔就够啦，让圣诞老人给其他小朋友送礼物去好了……这叫什么？” 她拿着冬兵递给她的有着深紫近乎黑色的表皮的果子，问。 “黑布林。”冬兵分别用两种语言各说了一遍。 艾利克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在心里把这种水果的芬兰语和瑞典语发音都记了下来。 买完水果就准备回家了，艾利克斯把童话故事书合上，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牵着冬兵没有拎水果的手，两人顺着人群往市场外走。 ‘发现目标！目标正在准备离开，做好准备！’ 艾利克斯一愣，她现在有意识地约束自己的心灵感应能力，不会随意去窥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像这种自动出现在她头脑里的声音，只有一个解释：对方带着某种极为强烈的目的使得心音变得强烈，亦或者……这是针对她或者冬兵的恶意！ 她拉着冬兵的手一紧，后者立刻察觉到了异样，不动声色地将周围情况尽收眼底。 左前三人，右上两人，后方高处一人，没有发现狙击手，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艾利克斯放开了自己的心灵感应能力，听到冬兵心里的声音后，她将周围无关人员的心音一律剔除，重点锁定那几个怀有恶意的人，立刻从他们那听到了全部的计划。 ‘他们要在这里动手！’ 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会伤到无辜人的！ 然后，从那些人心里，艾利克斯听到了原因：九头蛇不怕引起骚乱，也不在乎会伤及多少无辜，反而这里的人群可以给他们造成阻碍，出于不伤及普通人的念头，而下意识地约束自己！ ——九头蛇对叛逃后的冬日战士评估极为准确，如果依然是杀人机器状态下的冬兵根本不会在乎任务过程中会伤到多少人，但是现在的冬兵不能。 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想起了相当一部分过去的记忆，神色动作间，隐约就带上了当年那个布鲁克林少年的影子。 美国队长的好友巴基·巴恩斯是不会不在乎无辜人员的伤亡的。 这里的人群，是九头蛇最好的掩护，同时也是对他们叛逃的冬日战士最好的约束。 完全听明白的艾利克斯愤怒了，但是她还未动手，就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加大的力度。 “巴基叔叔……”她迷惑抬头，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她。 她可以用心灵力量直接弄晕那些人，可以保证在他们的开枪念头传达到手指之前就搞定一切，不会伤到无辜的人。 “让他们看不到我们，就像你之前跟着我的时候做的那样。”冬兵低声快速地说道，“先离开这里。” 然后，再收拾他们。 在这里动手的话，昏过去的人恐怕只会被送去医院，这么一来，想从这些人身上获取他想要的情报难度就加大了。 倒不如先离开这里，然后暗中各个击破，审讯。 艾利克斯想了想，平息了自己的力量，转而把自己和冬兵的模样从那些人的头脑中抹消。 正监视目标准备动手的九头蛇特工震惊地发现，前一秒还好好在那的两个人，下一秒就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不仅仅只有一个人是这样，而是所有人都丢失了目标！ 这怎么可能！ 甚至于暗中接管了这条街上所有监控的后勤人员，也无法从监控画面上找到他们的目标了。 任务目标丢失，就算引起骚动也没用，反而会暴露他们。 指挥这次行动的高层选择下令撤退，这里离德国不远，天知道德国的那个疯子会不会顺手捞过界，把他们在芬兰的势力也一并清扫掉——毕竟两国距离那么近，考虑到哪天渡个海就能看到，那清扫得更远点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好不容易从德国的清扫中逃出生天的高层用膝盖想，都能想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少年到时候的说辞。 二战时残余在德国的九头蛇基地都被端了个干干净净，其彻底程度禁不住让他怀疑是不是对方早就想好了要借着某个由头来清扫他们，所以才把九头蛇的基地位置都摸得那么清楚。 下令撤离的九头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放弃了这次行动，有人可是把他们给记在了心上。 回家把买好的水果放下，冬兵打开冰箱，从里面摸出一支又一支武器，一一装备到身上，一旁的艾利克斯盯着自家没有插电源的冰箱，颇有些怨念：别人家的冰箱里放的都是吃的，她家的冰箱呢？ 打开全是武器！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武器柜。 虽说北欧这边天气够冷，食物不怎么会坏，但这也不是把冰箱挪作他用的理由啊——她想在家随时随地吃冰淇淋都不行！ 真想要个冰箱……咦？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之前在阅读那些人记忆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东西。 “叔叔！” “嗯？” “我们去端了他们的基地吧！”小女孩兴高采烈道。 第10章 这天晚上，九头蛇在芬兰的基地遭到了袭击，守卫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看到任何潜入的人，后果就是基地被人干脆利落地端了。 它甚至没能向其他基地发消息告知此处沦陷，这导致这个基地失联三天之后，才被九头蛇发现异常。 至于现在么，达成这项无声无息潜入入侵行动的大功臣正站在一个一人多高圆筒形的设备前，好奇问她身边的冬兵：“巴基叔叔，这个是冷冻舱吗？” 她在那些九头蛇特工的记忆里看到过类似的，但是样式看起来要比这个旧，这让她有点不太确定。 冬兵伸出手，放在冷冻舱的表面，嗯了一声：“以前，我睡这里面。” 什么？ 艾利克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里面？可以睡觉？” “冬眠。九头蛇会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把我封冻起来，等到需要我出任务的时候再解冻。”冬兵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事。 “这样啊……”艾利克斯顿时就犯难了，“这样就不能把它搬回家去了……” 冬兵心里一动，艾利克斯是担心他触景生情吗？ “万一巴基叔叔你习惯睡里面了晚上又躺里面去了怎么办，我还想往里面放上一大桶冰淇淋呢，你一躺冰淇淋就该全被压坏了……哎呦！巴基叔叔你为什么要揉我头！头发都乱掉了啦！” # 最后冷冻舱还是被放到了吉普车上带走。 # 和之前那个基地一样，这个九头蛇基地里也有一个资料室，放满了各种资料。 艾利克斯在目录搜索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麦因弗莱娅计划相关的内容，颇有些沮丧。 她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关于自己的资料——当德文学习资料也行啊！ 才这么想，迎面一份资料直扑脸上。 “德文资料。”始作俑者简洁明了道。 要拿来当学习资料是吧，给你。 “……” 艾利克斯默默拿下自己脸上的资料。 等到艾利克斯从目录上把整个资料室里都有什么看了一遍之后，她算了算量，觉得有点多：“巴基叔叔，这个基地的资料好多！” 艾利克斯把他们之前在苏联见过的基地资料室和这个基地的资料室一对比，就发现了两处的巨大不同。 上次他们在西伯利亚端掉的基地里的资料还不到这个基地的一半。 难道是因为西伯利亚那个基地资料被人销毁了一部分？ “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基地不是只有资料室是这样。” 冬兵看着手上的基地财产清单，若有所思道。 这是九头蛇基地的入库清单，所有新增加的设备、资料、情报内容、人员变动都会登记在册，冬兵手上拿着的就是设备变动记录单。 这上面显示近期有大批设备入库，但是那些设备却不是全新设备，极大一部分的生产日期乃至服役期甚至可以上溯到二战时期…… 唯一的解释，这并不是最近新购入的设备，而是来自于九头蛇的二战老基地拆迁后运送过来、还有价值的固定资产。 冬兵在资料室里翻了翻，找到了人员花名册，上面同样显示近期增加了很多外勤人员和高层。 “这代表了什么？”垫着脚、扒着冬兵手臂看他手里资料的艾利克斯仰起头来，问。 冬兵把两份资料摆在一起，才道：“代表了最近九头蛇有几个基地消失了。” 是几个而不是一个的原因在于，冬兵在那份入库清单里发现了好几个理应一个基地最多一个的仪器设备。 “这是好事呀！这样不好的地方少一个是一个，可为什么巴基叔叔你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艾利克斯不解道。 “两个可能。第一，如你所想那样，消失的基地是被端掉的。”冬兵轻声道，“第二，九头蛇在整合各个基地，准备建造新基地。” 所以，那些不符合规定的、或者是条件太过于落后的基地都被拆除，能够循环利用的设备回收，准备等到了新基地建立完成之后再使用。 艾利克斯张了张口，又闭上，她转头环视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巴基叔叔，我们把这里的资料都搬走吧！” 冬兵：“……什么？” “他们不是想建立新基地嘛，还把原先老基地里的资料啊、能用的设备啊都搬回来了，我们把他们需要的这些东西都搬走，他们就没办法用啦！” 小女孩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因为心情愉快，那双蓝紫色的眼睛越发显得晶亮美丽，好似在闪闪发光：“虽然说他们可能会买新的设备回来，但是，能让他们多花一笔钱也是好事啊！细水长流地消耗嘛！” 她握紧小小的拳头，坚定道：“总有一天能让他们把财务的钱都花光！” 然后没钱的九头蛇还能干嘛？卖轰炸大鱿鱼吗？ 冬兵看着那个头小小甚至都没到他腰上的小孩子，好一会儿才开口：“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艾利克斯觉得他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 两人满载而归，那些个资料和一些仪器、其中包括了冬兵手臂大检修需要的特定仪器装满了一个卡车。 他们没回在芬兰的住所，而是启程往英国去了。 九头蛇能在市场上找到他们并且布防，就说明他们不是偶尔间看到的，那个住所的位置八成已经暴露了，所以两人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冬兵做的两人的假户籍证明和护照，武器，备用现金，还有艾利克斯的衣服和手帐本——后者是冬兵给她准备的，方便她随时记下偶尔想起来的记忆。 相比较于冬兵时不时就能想起点过去的事来，，艾利克斯过往的记忆依然是一片空白，这导致她时常以“居然抛下我先想起过去了说好的战友情呢友谊的小船翻了”的哀怨眼神攻击冬兵。 冬兵对此的回答多数都是默默伸手，揉小女孩的头，直到把她那头漂亮又耀眼的银色长卷发揉得几乎炸毛、让艾利克斯不得不去抢救自己的头发而自发收回怨念眼神为止。 至于为什么将目的地定在英国，而不是其他什么方便隐居的小国，原因在于，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学术图书馆之一——大英图书馆。 在九头蛇基地缴获的资料都被放在了卡车后车厢里，这些天艾利克斯唯一的爱好就是将那些资料统统看一遍。 冬兵发现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简直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哪怕是像他这种有着快速学习能力和强大记忆能力的人，在看到艾利克斯的阅读记忆能力时，也有普通人看着他时的难以置信。 更何况，他的快速学习能力仅限于战斗相关，这孩子却是专注于学术方面——他记得九头蛇资料室的学术资料都是走在世界前沿甚至顶端的，而艾利克斯居然能够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理解那些理论学术？ “没有，好多我看不懂的。”艾利克斯一边皱着眉头，艰难地阅读手上的卷宗，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驳道，“巴基叔叔，什么时候到啊？” 好想快点去图书馆查资料啊……太多的应该是基础的内容她看不懂，只能是一知半解地囫囵看下去，她现在迫切需要把自己的基础补上。 ——没错，目的地定在英国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的大英图书馆能够让艾利克斯把该有的基础补起来。 数十日后，在艾利克斯把他们缴获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并将它们牢牢刻印在自己的大脑里之后，这辆大卡车在偷偷越过了国境线之后，终于带着它身上的两个黑户，踏上了伦敦的地界。 第11章 冬兵熟悉这个在冬天里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阴沉沉的城市，他甚至要比这个城市里服役大半辈子的清洁工都要熟悉地下那错综复杂的伦敦下水道。 “巴基叔叔你来过这里？”坐在副驾驶座上、但是并没有系上安全带的艾利克斯拿着一只黄澄澄的梨子，犹豫该怎么吃。 这是路过上一个城镇的时候，冬兵买给她的。 “洗过了，你可以直接啃，或者，”冬兵辨识了一下方向，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个转，大卡车拐上了一条小路，“水果刀在你座位底下的盒子里。系上安全带。” 艾利克斯弯腰在座位下面摸索了一会，找到了那柄小小的水果刀，听到这话，刚想说不系，冬兵一个急转弯，还没坐稳的她顿时就被惯性甩离座位，一脑袋撞在了紧闭的车窗上。 小女孩吃痛地叫了一声。 捂着脑袋，摸索着抓住安全带系上，艾利克斯扁扁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要是遇袭怎么办？” 他们这一路过来也不是平安无事的。刚开始的时候，九头蛇基地还没得到消息，他们那段路走得还算平稳，但是之后在九头蛇得到自己的基地被端了的消息之后，乐子就大发了。 别说狙击.枪了，连重火炮、单兵火箭筒都上场了，他们开的大卡车都被轰翻了好几次——认真说起来，现在这辆已经是他们换乘的第八辆卡车了（并且一如既往地madeinhydra）。在这种时候要是系着安全带导致脱离车厢的速度慢了哪怕只是半秒，八成她就得gameover，从头再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虽说自从他们经由黑帮蛇头偷渡过海到了英国地界之后，还没有遇到过海德拉的追击，不知道是不是那群恐怖分子丢了他们的行踪，但凡事都怕个万一不是？ （郑重声明，正在看这篇文的读者妹子们乘坐各项交通工具请务必系好安全带，本文主角这是典型反例！其实以主角年龄，她应该坐儿童安全座椅才对……） “我会记得把你捞出来的。”冬兵声音平静。 在这种能够徒手撕车门的人形兵器面前，安全带什么的，完全不够看。 “但是我不想给巴基叔叔你拖后腿……”艾利克斯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被他听到了。 冬兵对此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腾出一只手来凑过去，摸摸她的脑袋。 “这可不是我的‘小守护者’该说的话。” 艾利克斯怔了一下，笑了起来。 “还疼吗？”冬兵问，刚刚那一下磕得不轻。 “不疼了！”小女孩用力摇头，银色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柔顺地披在肩上。 冬兵很高兴看到那孩子重又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地拿水果刀给梨子削皮。 那玩小刀的手法看着很有几分他对敌时的影子——冬兵知道这孩子的学习能力非常惊人。 不一会儿，雪白的梨肉在那双纤弱的手指间展露无遗。 然后再切……块？ “巴基叔叔，呐，梨子！削成小兔子给你吃好不好？”小女孩献宝似的把小兔子形状的果肉递到冬兵面前。 冬兵：“……你从哪学的这个？” 艾利克斯歪头想了想：“上次那个公园里，一个妈妈给她的小孩子削苹果吃，就削成了小兔子样，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巴基叔叔，来吃嘛！” “……不了，你自己吃吧。” 他忽然觉得小孩子学习能力太强了也不太好。 一不留神就会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有，精神也太充沛了吧……冬兵一脸不高兴地瞪着递到面前的小兔子形状的梨肉。 “来嘛！”艾利克斯笑得可爱，把几下削出兔子模样的梨肉硬生生地塞进他嘴里。 很甜。 ……好吧，还是精神十足的好。 # 冬兵最后带着艾利克斯在伦敦东区小镇斯特拉福德落脚。 这里是伦敦有名的贫民区，从十九世纪到现在，一直都是伦敦治安混乱的代表性区域。二战以后它逐渐演变为伦敦的“城市伤疤”：“浮尸、吸.毒、火烧车、抢劫、非法偷渡移民……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罪恶之城！”苏格兰场的警长这样形容这里。 你很难相信，在一个像伦敦这样的大城市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它的占地面积还不小。 走在这里的街道上，你会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伦敦，甚至乃至于是否还在英国：迎面走来的人，路边超市里的收银员和顾客、水果摊前的老板和他的客人，这里几乎看不到所谓的白种人群。 那感觉就像是到了印度，或者到了一个伊斯.兰国家。 但对冬兵这样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他在一个魁梧大汉手下租下了一个带着地下室的一楼，并且在他的新任房东的眼神移到他身侧的小女孩身上并露出不该出现在小孩子面前的眼神时，把他揍翻在地。 这个举动让他的房租花费瞬间下降到了零，当然，免费的房子不是白来的——吃了一记重拳的房东揉着肚子提出了一个要求：在他们楼上那些租客把他的房子拆掉之前，阻止他们。 在这种地方租房子的人想也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朝九晚五白领族。 那一个个的都是刺头，房东也是背后有当地帮派撑腰，才能每个月准时收到房租费，但是那些个刺头在他的房子里做的事着实让他心疼自己的房子。 这回看到的显然更不好惹、但是微妙的感觉到了平和、不会乱来的租客，一向很相信自己眼光的房东立刻把心里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冬兵为这个要求微微皱眉，他之后的日子里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屋子里，但是他身边的艾利克斯说话了： “保证你的房子不被那些坏东西上脑的家伙砸了是吧？”有着一头银色长卷发、漂亮得像个小天使、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街区里的小女孩听清楚了要求，顿时笑了起来，“巴基叔叔，我们就租这吧！” 冬兵想起自己养着的、以“人类的守护者”为名的小女孩无害外表下的真实本质，默默地点了点头。 新的房子是二室一厅，外加一个储物间，还有一个地下室。 房子里除了最基本的陈旧家具、地上铺了层咯吱咯吱直响的木板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装饰，冬兵也没指望过这种地方能租到什么好房子，而艾利克斯则是对好和坏完全没有概念，看到这样的室内环境，也就感慨了一句自己不能半夜起来摸到厨房翻吃的了——这种木板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直响，她傻了才会觉得睡在隔壁的巴基叔叔听不到这动静呢！ 倒是冬兵把屋子转了一圈之后，又下意识地看向头顶。 艾利克斯不解地跟着抬头：“巴基叔叔，你在看什么？天花板看起来不会漏水的样子……” 冬兵没有回话，只是转头注视着跟着过来给他们看房子的房东，后者一个机灵，忽然福至心灵，连忙道：“上面一层还没租出去！如果以后有人要租我也会选择单身并且不会把乱七八糟的人带回家的租客！” 房东语速极快地说完这句话，冬兵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全程茫然的艾利克斯：（懵逼.jpg）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都听到了却听不懂？ 决定了租房之后，冬兵就开始把卡车上的东西一一往屋子里搬。 这一路上，艾利克斯把从九头蛇那搬回来的情报资料看得差不多了，除了几个她觉得特别难的资料卷轴被她保留下来了以外，其他的都在每次换卡车的时候就地焚烧了。 除了这些外，他们的东西不多，衣服行李什么的加起来都没塞满一个行李箱——这还是冬天的衣服。 房子里的衣柜很老了，倒还能用，但是这就只有一个衣柜，得买个大点的，给艾利克斯用——冬兵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等会要买的东西清单。 厨房里的东西虽然有些旧了，但是用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他们需要做的是补充一些类似碗碟刀叉之类的私人用品。 从九头蛇缴获的冷冻舱被放在了厨房旁，这东西独立自主发电，无需外接电源，能源来自于二战时宇宙魔方还在时提取的能源，目测再过十年也不会断电。艾利克斯在之后的日子里无数次感慨真不愧是苏联制造，质量就是过硬。 可惜在这一年年末，苏联宣布解体，当时正在学校里的她错过了最后一波“清仓大处理”，从此再也没能在九头蛇基地里找到新一批的如此高质量产物。 这是以后会发生的事，现在正拿着非官方出品然而一样能够蒙混过关的证明办理图书馆借阅证的艾利克斯是不会知道的。 办好了借阅证，冬兵带着她顺道就去了伦敦的商业区买东西，窗帘、床具、矮柜、书桌、台灯、桌布……一系列大采购下来，等到了傍晚，准备离开的时候，开过来的吉普车上已经装满了他们这一天的成果。 原本的大卡车被冬兵开进了一家黑帮背景的修车厂里，等他出来的时候，madeinhydra的大卡车就变成了现在这辆部件来源超过两个数的吉普车了。 “买完啦，准备回家！”原本还有些恹恹的小女孩一看可以回去了，立刻整个儿精神起来，看得一旁的冬兵忍不住怀疑起了半小时前那死赖在他身上说走不动了的小丫头是不是他的错觉。 冬兵一手拎着装满了晚餐食材的袋子，另一只手抱着搂着他脖子的艾利克斯，走出了超市。 夕阳黄昏，周围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暗金，连艾利克斯那头好似纯银打造的长卷发上都蒙上了一层柔黄。 忽而，艾利克斯听到了呼呼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急速下落。 冬兵眼神一肃，立刻抬头朝上看去。 “巴基叔叔……”艾利克斯才叫了一声，就听到一个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就在他们前方。 她正要转头，却被冬兵一把捂住了眼睛。 耳边响起了惊恐的尖叫。 冬兵盯着面前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是一个人。 他抬头望向对面大楼楼顶，有一个黑点在大楼楼顶边缘一晃，又消失。 第12章 怀里的小孩安静了下来，冬兵这才想起来，不管捂不捂眼睛，对艾利克斯来说，都一样。 她能“看”到。 想到这，冬兵却没有把手放下，而是快步走开，试图离开这里。 但是很遗憾的是，这里距离警察局非常近，听到动静的警察已经从里面出来，并且开始控制场面。 一名警长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尸体前的冬兵，他是这里所有人中距离死者最近的人——他的裤脚上甚至还有尸体落地溅起的血滴。 他当即锁定了这个人——他有很大把握这个人是目击者，甚至很有可能看到了什么关键，除此之外，这人的气质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普通平民。 种种理由都表明他有必要去询问一下那个男人，当即快步朝冬兵走去，并且边走过去边摸出了自己的□□明：“你好，我是负责这条街的格雷格警长，刚刚命案发生时你是否看……” “巴基叔叔，怎么了？”感觉到冬兵停下来，艾利克斯疑惑道。 刚刚被人群遮挡着没看到，随着旁的人被分开，格雷格警长看清楚了冬兵怀里抱着的小孩子，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就给咽了下去：“……这位先生，我们到屋里去可以吗？” 说着，格雷格警长站到了冬兵面前，帮他挡住了他怀里小孩可能看到死者的角度。 冬兵为他的举动稍稍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抱着艾利克斯进了警局。 # 冬兵进了笔录室做笔录，艾利克斯被他放在屋外，透过玻璃她可以看到里面正在对话的两人，但是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的人。 小女孩有点无聊，坐在长椅上，因为个子太矮，她的脚尖都碰不到地面，这会儿正无聊地晃荡着双腿，视线无焦点地落在警察局里进进出出的人群里。 因为命案发生在人流量巨大的地方，目击者众多，这些都是需要一一询问做笔录的，所以此时面积并不算小的警察局里看起来分外拥挤。 ‘巴基叔叔，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啊？’艾利克斯的声音在冬兵心里响起，‘我们回家还有好多事要做！’ 这是心灵感应能力，能够把自己的声音传递到任一一个在她能力范围内的人心里，同时也能接收到范围内所有人的心音。 艾利克斯之前只本能地运用心灵感应去感应别人的想法，这个把自己的声音传递给别人的技巧是她最近才想起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巴基叔叔想起来的都是关于过去的记忆，怎么她想起来的尽是各种技能使用啊……小女孩默默地鼓起了脸颊。 比如她昨天就想起来了心灵震爆的正常版本和她之前用的变异版本，可是她更想知道自己以前是谁，做过什么，住在哪里…… 虽说从九头蛇基地里获取的资料表明她是在实验室里诞生、然后被九头蛇当时的盟友带走抚养长大，可莫名的，艾利克斯就觉得，自己的过去不是这样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如此，那么那个被视作实验品的麦因弗莱娅就不会是她。 可这么一来说不通啊，她怎么就会在麦因弗莱娅计划的产物上呢。 好似什么关键启动，她的头脑里出现一个词汇，连同它的概念：穿越。 ……什么？ 艾利克斯目瞪口呆。 关于穿越的概念浮现心头，艾利克斯下意识地就对比了自己的经历，发现这个词汇确实解答了她的情况。 而且，麦因弗莱娅计划中有提到，唯一一个成功的产物对外界刺激完全没有反应，九头蛇认为是植物人，而他们的盟友则确定这个产物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空有躯壳……所以，被她这个外来的灵魂占领了？ 那她的过去又在哪里呢？ 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其后果就是，直到脖子上传来被紧紧勒住的呼吸困难和疼痛感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被劫持了。 # 艾利克斯懵了。 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居然这么大胆子在警察局里劫持人质？ 用胳膊勒着小孩子脖子的人个头高大，手里拿着一把相当古旧的左轮，扣在人质的太阳穴上，如果有人靠太近了，他就会把左轮的枪口对准周围的人一阵乱挥。 他的脸上满是汗珠，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现在很紧张，这让周围围过来的警员都不敢妄动：这人现在危险度非常高，就怕他受到心理压力太大，紧张之下扣动扳机。 听到动静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的格雷格警长皱眉，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个劫持者心理素质并不好，但他为什么忽然暴起发难？ “发生了什么？”他抓住一个警员问。 “我、我不知道先生，那位先生是作为目击者被带回来的……”这个小职员眼里也有惊恐，他是最近才进警局的新人，“而且命案发生的时候他是在百货大楼一楼的……” 而命案是发生在百货大楼对面的写字楼楼顶，照理来说，在这件案子里，这个人是没有多少嫌疑，会带回来也只是做一下目击者的笔录而已。 他们的怀疑对象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可这人在等待被询问的过程中一直坐立难安，眼神惊恐，这副模样引起了旁的警员的疑心，结果就在那名警员走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暴起，劫持了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 然后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那一幕了。 格雷格警长无言以对，正要安抚那个小女孩的家长——也就是刚刚和他在里面做笔录、叫巴恩斯的男人，一回头，却发现原本在身侧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迹。 人群中忽然发出惊呼声，劫持者发现那些人的视线都在看向自己身后，但是他记得他身后就是一间空屋子，为什么…… 他没能想下去为什么。 伴着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猛的穿过旁边的窗户，一把按住劫持者的脑袋，砰的一声把他的后脑勺砸在了他紧贴着的墙上。 劫持者毫不意外地昏了过去，软倒在地。 格雷格警长震惊的视线从昏倒的劫持犯身上移到那扇还挂着点玻璃渣子的窗户上，又移到冬兵的手臂上，瞠目结舌。 徒手砸碎玻璃窗？ 老天！ 那是防弹玻璃！不是什么可以吃的电影道具！ 重获自由的艾利克斯从这人怀里脱身出来，转身扑上了打开那间空屋门走出来的冬兵：“巴基叔叔！” 冬兵抖掉手臂衣服上因为打破窗户而留下的玻璃碎渣，这才伸手把艾利克斯抱起来。 警员们一拥而上，把那个劫持犯给拷了起来。 “巴基叔叔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艾利克斯好奇地问，这也是过来的格雷格警长心里的疑惑。 “从外面绕进来的。”冬兵指了指那空屋子里打开的窗户——准确地说，是被砸坏的窗户。 格雷格警长想起来了，那间屋子外面是一条林荫小道。 但是，巴恩斯先生是怎么知道那个劫持犯会往这个房间走的？他消失的时候，这个劫持犯还在紧贴着墙壁挪动，距离这个房间还差了好远。 在某些方面的意识和专业人士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格雷格警长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他想离开警局，从正门走人太多，不方便，这个房间出去就是小道，四通八达，方便他逃出去。”冬兵语气简洁。 格雷格警长的目光变了变，虽然冬兵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少，但是经验丰富的警长立时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个屋子并不显眼，警局里来来去去的人这么多，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屋子外通哪里。 会下意识地注意周围…… 警长看过来的视线里带上了探究。 艾利克斯看看被冬兵砸碎的两扇窗户，再看看好像还处于震惊中的格雷格警长，小声问：“巴基叔叔，你砸坏的窗户要赔钱吗？要赔钱的话，可以用这个人来抵吗？” 她指了指被手铐铐起来的劫持犯。 冬兵低头看怀里的孩子，在他询问的视线里，艾利克斯指着昏迷过去的人说：“约翰·博格，罪名是酒后驾车与一辆大卡车相撞，导致一死三伤，在逃。” “路过肯特郡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当地的电视台里在播送他的通缉令。”她补充道。 第13章 对艾利克斯来说，命案和警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虽然因为那天发生的事，导致两人回到位于斯特拉福德的家中时，已经很晚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收拾屋子，把买来的一一摆放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等一切步上正轨以后，艾利克斯就开始了自己的自学生活。 伦敦的大英图书馆不愧是世界上最大的学术图书馆之一，艾利克斯在里面找到了很多她所需要的补充的基础知识。 她开始觉得自己过去说不定是一个非常喜爱看书的人，因为她发现自己很有将整个大英图书馆的书都印入脑子里的冲动，不管那些书是最前沿的学术期刊还是普通的家庭医药指南。 然而，在她将这个伟大计划付诸行动之前，来自巴基叔叔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懵掉了。 “什么？”她目瞪口呆地抬头，甚至顾不得原本咬在嘴里的吐司片掉回了餐盘里，“上学？” “当然，你还是个孩子，当然得上学。”格雷格在旁说道。 艾利克斯看向丝毫没有自己是个客人自觉捞吐司片吃的男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个人是打哪冒出来的！”。 “嘿！女孩，你不能这样！”格雷格把吐司片全塞嘴里咽了下去，不满地开口，“你才看到我吗？” 冬兵没有理睬那只又摸过来捞煎蛋的手，而是对艾利克斯说：“格雷格说的没错，你这个年龄，还是要去上学的。” “上学是什么？是像三楼的那个汤姆那样早上背着包出门，晚上回来？我也是这样啊！”艾利克斯说道，她也是每天早上背着自己的绵羊背包出门去图书馆，看书看到天快黑了再回来。 这次轮到格雷格惊讶了，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冬兵：“巴恩斯，你没带她上过学？” 不，这已经不是上没上学的问题了，这是有没有上学概念的问题了！ 他以为英国的教育普及度足以让每一个小孩子都有过上学的经历，哪怕只是小学！ “我不知道什么是上学，但是我知道格雷格先生你现在该是上班时间！”艾利克斯不开心地说，“今天是周三。” 格雷格噎了一下，旋即又理直气壮道：“我这是出门办公事！” “到我家办公事？”艾利克斯表示不信。 “当然，我有事要问你叔叔。”格雷格的理由非常有力。 自从那次命案中，他发现这个叫布坎南·巴恩斯的男人某些方面非常不同寻常之后，出于一个苏格兰场公职人员的负责心态，他开始不着痕迹地接近这个人。 多次接触下来，格雷格解除了对布坎南·巴恩斯的戒备，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人曾经是军人，而且是非常优秀的那种，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了，他甚至会尽可能地不和周边邻居产生冲突。 格雷格怀疑过他是间谍特工之类的人，然而在发现这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叔侄其实都是黑户、作为叔叔的那个更是经常去打不需要身份证明的短工后，格雷格默默地放弃了特工的猜测：哪家特工能混这么惨啊……而且这么惨的特工有存在的必要吗？ 能获取什么情报？ 他连警局都得躲着走！ 格雷格开始怀疑，那天巴恩斯抱着他侄女想早点离开现场，不仅仅是因为不想让艾利克斯看到死尸，更是为了避开警察。 至于现在么…… 格雷格虽然发现了两人都是黑户，却也没有上报的想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伦敦里多的是偷渡来的黑户，尤其是在他们落脚的这个斯特拉福德小镇上，出门见到十个人，至少八个人没证明。 而就在格雷格准备放弃掉继续调查的时候，冬兵自己找上了格雷格。 ——附带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逃亡多年的杀人通缉犯。 “他想对一户人家下手，踩点的时候被我撞上了。”冬兵平静地解释了这个人的由来。 英国虽然没有像美国那样的赏金猎人制度，但是对于这样见义勇为市民也是有一定奖励的，哪怕以冬兵的黑户身份领不到全额，可在格雷格的争取下，他得到的酬劳依然是可以用丰厚来形容。 然后，格雷格和冬兵就开始了另一种新生活…… “……是这样啊！”听完，艾利克斯认真看着冬兵，“巴基叔叔很喜欢吗？” “什么？”冬兵把洗好的盘子放到手边的架子上，继续下一只。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放了好几只还在滴水的盘子，艾利克斯拿过一块干燥柔软的白布，拿起一个盘子，擦干上面的水滴，然后放到一边，等着全部擦干之后一起放回碗橱里。 午饭过后，格雷格已经走了，他过来是给冬兵一些新的通缉令资料的，苏格兰场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所以在这里啃了几片吐司捞了块煎蛋叉走两根烤肠之后他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巴基叔叔很喜欢这份工作，不是吗？”艾利克斯一边擦干盘子，一边道，“刚刚说到和格雷格先生合作抓捕逃犯的时候，你很开心的样子。” 冬兵不语。 碗碟收拾完，冬兵带着艾利克斯出门，去了附近小学，看什么是上学。而在参观完小学之后，艾利克斯顿时纠结了。 “我不想上学。”她满脸不高兴地说，“他们学的东西都好无聊，我都知道了！” 冬兵想了想，按照艾利克斯的年纪，她下半年就该去上中学了，就算入读小学，也才念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顺从了她的意思，但同时提出了要求：“中学必须去，你可以跳级。” 对比了一下小学和中学的学习内容，艾利克斯刚想反驳这有什么区别吗，看看冬兵一脸严肃的样子，她扁扁嘴，垂头丧气地应了。 一想到以后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完全已经掌握的内容上——哪怕那是在至少半年以后的未来，艾利克斯就提不起精神来，这导致她直到晚上睡觉前都还恹恹的。 “怎么了？”冬兵拿着牛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小女孩大字型躺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没什么……”艾利克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冬兵手里的热牛奶，“巴基叔叔，最近九头蛇那有消息吗？” 她没忘记曾经追杀了他们半个北欧的组织。 冬兵大脑里快速闪过自己这些天调查到的消息，声音平静：“没有。睡觉吧。” 艾利克斯垂头嗯了一声，把牛奶喝完，又去漱了口，爬上床，对冬兵说了一声晚安，这才闭上眼睛。 冬兵扭灭床头灯，看着在夜色朦胧中依然还带着浅浅光泽的银色长卷发铺散在枕头上，伸手把它们拢在了一起。 他弯腰在小女孩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 做个好梦。 # 等到艾利克斯睡着，冬兵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本该进入梦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蓝紫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天花板。 巴基叔叔撒谎了。 哪怕她并没有动用心灵感应去感知别人在想什么，基于庞大的精神力而带来的强悍洞察力也让她察觉到了冬兵在那一瞬几乎难以察觉的停滞。 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还瞒着她。 艾利克斯翻了个身，不开心地鼓了鼓脸颊。 # 巴基叔叔变坏了，都是格雷格先生的错！ # 正在家里看卷宗的格雷格打了个喷嚏。 # 过了几天，冬兵忽然说，他要出一趟远门。 “要去哪里？” “你在家，等我回来。”冬兵按住了正要去开冰箱——不是从九头蛇那搬来的那个——的艾利克斯，道，“抓一个逃犯而已，只是离得有点远，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艾利克斯闻言停下了动作：“我不能一起去吗？”她扁扁嘴，“我不会拖后腿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面几近于无。 冬兵正要拒绝，忽然意识到艾利克斯的声音不对，他板正低头不看他的女孩的脸，这才发现她眼里闪着泪光。 小女孩直觉就不想被看到哭了，才想扭头，却感觉鼻子一酸，刚刚还勉强忍住的眼泪立刻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原本清亮的童音混合着抽泣声，变得沉闷呜咽：“不要丢下我……呜……” 冬兵愣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弄错了重点。 艾利克斯一直很害怕被丢下，只有一个人。 而他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不，不是拖后腿的问题。”他蹲下来，拥住抽泣的小女孩，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艾利克斯，你很厉害，没有拖后腿。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他看着那双比斯里兰卡矢车菊蓝宝石更为美丽的眼中微微闪动的泪光，想了想，道：“要不要听故事？” 他迟疑了会，才道：“……我的朋友的故事。” 第14章 和所有的故事一样，这是发生很久以前的故事。 但真说起来，也不远。 冬兵说的故事，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 他说，有一个小个子，梦想着参军，保家卫国，而最后他也如愿以偿了。 他救出了很多人，成了英雄。 “听起来很好。”艾利克斯诚实地发表自己的感想。 “是不错。他万人敬仰，人人称颂，他被视作一个国家不屈的精神和意志，世界的英雄。他的辉煌岁月，是一段关于光荣，勇敢和牺牲的故事。”他顺着怀里孩子柔软的长发，声音很轻，“但是，艾利克斯你知道吗，一开始，他的梦想并不是成为一个出色的英雄，甚至不是一个军人。” “在那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发生之前，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漫画家。” “他以前身体非常糟糕，九十五磅，五点四英尺，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数据。” 哮喘，猩红热，风湿热，鼻窦炎，经常性感冒，高血压，心律失常，易疲劳，心脏病，神经衰弱，还有家族性的糖尿病高病发率……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他满满一页的病史。 明明才二十岁，身体却已经衰弱得像六十岁的老人。 但他依然顽强地活着，在病痛的一路折磨下成长为了一个正直善良的青年，还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梦想。 然而…… “在他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的路上，战争发生了。” 这东西就像是一架势不可挡的巨大战车，摧毁了无数人的人生。 其中，也包括他的。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是他弱小的时候还是强大的时候，他永远都是那副模样。” “聪明，善良，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不屈的意志和精神。” 这一切成就了他，成就了美国队长。 史蒂夫·罗杰斯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自己才去参军，才去战斗，才成为美国队长的。 在他们最后一次因为他伪造履历参军的争吵中，他说，有很多人在冒着生命危险打仗，他不能做的比他们更少。 你不明白，巴基，他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是的，他不需要证明自己…… 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痛恨战争的存在。 这个巨大的吃人的机器吃掉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毁掉了那么多家庭的幸福，现在，又将要葬送他最好的朋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史蒂夫·罗杰斯去参军就是送命。 那个总做傻事的混蛋！ 他想过无数次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 假若没有战争，他一起长大的好友的目标依然是漫画家。 “明白吗，艾利克斯，没有那场战争的话，他的人生规划中并没有参军这件事。” 是战争毁了一切。 艾利克斯慢慢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遗忘了很多事，对很多理应知道的常识没有多少概念，但在面前的男子平静的讲述中，她却像是看到了那段血与火纷飞的时光。 那段满是哀伤、痛苦、世界为之哀嚎着的历史。 艾利克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冬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安抚她。 人体的温度渐渐暖和了身心。 “后来呢？”她问。 “后来……”他哑然，后来，他掉下了列车，生死不明；他的好友带着咆哮突击队继续战斗着，最后和红骷髅同归于尽，驾驶着飞机坠海，连尸首都找不到…… “……后来，战争结束了。” 那场让他们的人生错轨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新的秩序在战后建立起来，那些血与火的记忆慢慢远去，世界从巨大的创伤中缓缓恢复过来。 “年轻人不需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去参军，孩童不需要去捡废铁支援前线，大家可以沿着自己所梦想着的未来前进。”他弯了弯嘴角，“如果他能看到，他会非常高兴。” 艾利克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蓝紫色的眼睛里还带着哭泣后的点点水光：“他看不到了吗？” 冬兵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他在天上看着。我想他一定在上帝的身边看着我们，笑得欣慰地看着……” “艾利克斯，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做那种事，那不该是孩子做的事，你明白吗？”他扶正艾利克斯的身体，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战争时期无法避免，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恐怖的年代了。这是一个可以让像你这样的孩子正常地愉快地长大的时代。” 没有童子军，没有炮火，没有动员征兵广告…… 他抚摸着小女孩满是稚气的脸，声音低沉：“艾利克斯，我不让你跟着我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拥有正常孩子该有的一切。” 梦幻的童话故事，摆放在床头的圣诞礼物，平静的或者吵闹的学校生活，亦或者将来还会有哪个大胆的男孩子过来说嘿周末有空出去一起玩吗…… 冬兵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关心这些，但是詹姆斯·巴恩斯不会这样。 这是一个不需要逼迫孩子强制性长大、不需要去过早地面对残酷现实的时代。 哪怕它依然还是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比起当初来，这个新的世界已经足够美好了。 尚未成年就不得不扛起枪支去战斗，去厮杀，去挣扎着活下来……那是在还未获得自由与和平的地方的孩子才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而现在…… 他会把那些残酷的现实挡在艾利克斯看不到、碰不到的地方。 小女孩有点懵懂，她还太小，不明白其中很多感情，但话语中那份对她的重视和保护却是她最为直接就能够体会到的。 “那……不会丢下我？” 冬兵——不，是巴基，他笑了。 “你要知道，艾利克斯，现在的我，除了你，一无所有。” 他不会丢下自己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宝物。 # “那，巴基叔叔可以不去吗？”小女孩仰起头来，巴巴地看着他，“你说这个世界很美好了，那巴基叔叔可以继续以前的路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把艾利克斯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艾利克斯，这是一个对孩子们很好的世界，而大人，有大人该做的事，该担当的责任。” 艾利克斯低头不语，好一会才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约好了，一定要回来！” “嗯。” “不能瞒着我你要去做什么！” “好。” “等我长大了，让我来帮你……”她想了想，补充道，“如果那个时候，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大人承担那样的责任、不能选择自己想要实现的梦想的话。” 这样的话语让他心里充满了某种情绪，酸涩却又带着丝丝的甜，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回道：“约好了。” 被完全安抚下来的艾利克斯这下才笑了起来，她总算是解开了心结，不再担心自己会被丢下了。 小女孩高兴地给了冬兵——巴基一个拥抱。 “对了，巴基叔叔。” “什么？” “那个故事里的小个子，后来变得很厉害很强壮的人是你吗？”艾利克斯问，她实在没办法想象巴基叔叔小个子的样子。 而且身体还很糟糕，弱得风吹就倒的样子…… “不，”巴基拍拍她的脑袋，“是我的好兄弟。” 他最好的兄弟。 第15章 斯特拉福德复杂的环境注定了巴基没法放心让艾利克斯一个人呆在这里。 他本来的打算是把艾利克斯暂时拜托给格雷格，但是在去了一次格雷格家、看到那堪比垃圾堆的屋子之后，前美国大兵果断掐灭了这个念头。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艾利克斯不失时机地表示自己的独立能力绝对值得信任。 巴基想了想往日里自家小守护者的表现，出门转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就捏了一叠的外卖小卡片。 艾利克斯优秀的目力告诉她，那叠卡片，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张。 巴基要出门半个月。 艾利克斯：“……”这是让她一天一家外卖店换着叫外卖？ 虽说房租费省下来了，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化身天天叫外卖的壕吧＿（：3」∠）＿。 而且英国黑暗料理的名声不是很广吗……慢着，黑暗料理是什么？ 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搜索键一样，艾利克斯的大脑中忽然出现了一盘非常有特色的料理：死不瞑目的沙丁鱼瞪着死鱼眼面朝上被卡在一大盘面包里。 ……这什么鬼！ 就像是在回答自己，大脑中紧接着浮现出了相关字眼： 仰（si）望（bu）星（ming）空（mu） 分类：英国料理，黑暗料理 成就：著名黑暗料理 制作方法：……（简略） 评价：菜名括号内容代表了我朝广大人民的心声。 发现自己恢复了些许记忆还没来得高兴的艾利克斯：……为什么巴基叔叔想起来的是他的好兄弟，我想起来的就是黑暗料理！？ 我的人生难道就剩下吃的了吗！ 把那叠外卖卡片放在餐桌的抽屉里，巴基回头就看到艾利克斯一脸呆愣样站在原地，走过去摸摸小女孩的头：“艾利克斯，家里的钱放哪里你知道的，记得三餐按时吃，睡前牛奶不要忘记，等我回来。” 从莫名其妙触发了一大堆记忆——备注全部是食品相关——中回过神来的艾利克斯放下暂时让她非常想失意体前屈的感慨，抬手搂住巴基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嗯！一路平安！” “好。”巴基认真应允，轻轻地吻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松开她，拎起一旁准备好的背包背上，走了出去。 艾利克斯趴在紧闭的窗口，几乎把脸贴在了带着深冬寒意的玻璃上，才能看清楚外面的景色。 她所关注的那道人影在街道的尽头消失，视野中已经看不到巴基的身影了，艾利克斯这才松开因为过紧地抓着窗台而有些麻木的手。 个子太矮真是虐。 艾利克斯决定忘记哪一餐都不能忘记自己的睡前牛奶。 并不算大的房子忽然就显得空荡起来了。 长出一口气，有着漂亮的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揉揉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唔，既然如此，找点事做吧！ 艾利克斯认真想了想，忽然想起来当初从九头蛇基地里带出来的资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机械和生物科学类的。 当初她粗略看的时候，发现那与其说是机械类和生物科学类，还不如说是《如何制造维修一只高科技结晶产物的机械胳膊指南》和《如何将人体与机械完美结合指南》——换句话也就是说，如果它有tag的话，那就是巴基的铁胳膊相关。 巴基叔叔去端九头蛇基地了，虽然他很厉害但是九头蛇基地也不是吃素的——咦吃素什么意思九头蛇不吃蔬菜吗等等重点错了——不管怎么样，以防万一…… 艾利克斯翻出了这部分资料，大致看了一遍，感觉自己接下来半个月有事做了。 # 避开监控器，巴基顺利潜入。 准确来说，这个地方并不是九头蛇的，而应该是九头蛇和美国的一家公司合作建造的研究所。院墙外的牌子上写的是“传染病研究中心”，但实际上它所研究的……却是更加骇人听闻的东西。 站在那些硬度惊人的防弹玻璃制造的透明牢笼外，监视器看不到的地方，巴基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哪怕是以他的承受力，都有些不忍心直视这个画面。 牢笼中关押的是动物，单独关押，一个牢房一只。 应该是狗。 之所以说是应该，而不是确定的原因，是这些动物没有皮毛。 它们就像是被活活扒下了毛皮后还活着似的。 忽而，其中一个牢笼里的动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它的身体一下子就从内部崩溃了！ 一块块血淋淋的肉从它身上掉下来，它痛得在地上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哀叫着颤抖。 然而，每一次颤抖，都像是带着莫大的力量，把它身上的肉块抖落下来…… 即使如此，它依然没有死去！ 这诡异的一幕让暗处的巴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悚度不亚于当年眼睁睁地看着施密特在他和史蒂夫面前撕掉伪装露出红骷髅的模样。 这个地方到底是在研究什么东西？ 巴基会找到这个研究所来，得益于上次端掉位于芬兰的九头蛇基地时，从那个基地里获得的一系列加密文件。艾利克斯看不懂上面的密码，把它们当做了普通的基地建造资料一略而过，但是巴基没有忽视掉它们。 他想办法破解了一部分密码之后，发现上面记录的内容是关于病毒研究的东西，还列出了数家与另一个势力合作的研究所名称。 巴基第一个盯上的研究所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那只看似狗的动物最终还是死了。 在它掉完身上所有可以掉的肉块之后。 穿着严密的防护服的人进去清扫了一下地面后，将死去的骨架和那堆碎肉一起搬了出来，丢进了一旁的口子里——那口子上的牌子写明，这里是废弃物回收处。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巴基开始行动了。 不同于戒备森严的九头蛇基地，这个研究所的安保水平虽然也值得称道，但是在巴基·前·咆哮突击队优秀队员·巴恩斯面前，还是不够看。 成功将研究所端掉，巴基把研究所里所有的资料都收集起来，打包带走。 路过关押实验品区域的时候，巴基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打开牢门。 数声枪响后，重归寂静。 恐怖的好似被剥皮的动物倒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何，它们的表情竟然就好似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一样。 ——这样畸形而痛苦的生命，倒不如早日解脱的好。 出了研究所，巴基深吸一口气，闻到的气味终于不再是充满了硝烟和铁锈的气味。 他忽然特别想看到艾利克斯，想听她喊“巴基叔叔”，想念那个坐落于混乱的小镇里的房子——家。 这次的目标也完成了，虽然并没有弄懂他们在研究什么，但是至少把资料都打包了，可以带回去慢慢研究……这么想的巴基离开了这里。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这不久，一只浑身雪白、看着似乎是萨摩耶幼犬的白色团子样幼犬从已经倒塌了大半的研究所里钻了出来，浑圆的黑色狗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似是确定了什么，啊呜叫了一声，就冲着巴基离开的方向跑去。 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能够顺着这只雪团子样的小狗钻出来的地方往下挖，他会发现，那条只容许一只幼犬经过的道路上，充满了被什么巨大力量强行扭曲掉的钢筋铁轨——这些硬度超常的东西联合挡在了前方，最后却被什么东西给强制掰开或者撞开，形成一个仅容一只小狗经过的道路。 顶开它们的那个东西甚至没有被锋利的铁片尖角给刮出一丝丝的伤口来，只有几缕极为不明显的白色长毛粘连在上面。 而顺着这个痕迹一直往下，他会发现，这条小小的生路尽头，居然是来自于一个碎了一面防弹玻璃墙的玻璃牢笼。 # 六小时后，依照惯例联系研究所的u公司发现研究所失联，多次呼叫没有结果后，他们立刻联系负责研究所安保工作的九头蛇，告知这一异常情况。 得到消息的九头蛇立刻派人驱车前往，到达目的地后，被派来的小队被这一片近乎废墟的研究所遗址给惊得直抽冷气。没有丝毫迟疑的，小队队长立刻将见到的一切上报给了九头蛇基地。 得到消息的九头蛇基地高层顿时联想到了前些日子接到的消息：九头蛇叛逃的特工、超级士兵——冬日战士极有可能已经来到了英国。 这很有可能是冬兵的手法！ 一想到那个人形兵器的恐怖之处，高层打了个冷颤，几乎不知道做出什么指令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基地传来异常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高层冷声问。 “报、报告长官！有人入侵！” ——详装离去、事实上却是潜伏在研究所的废墟附近默默监视着的巴基，一直等到九头蛇派人来后，将其拿下，利用九头蛇小队标配的车上仪器，准确定位了九头蛇基地位置，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基地，实行入侵计划。 没多久，九头蛇收到了又一个基地覆灭的消息。 而此时，巴基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 还带着只他也没察觉到的小尾巴。 第16章 半个月没见，艾利克斯长个子了。 “0.3公分。” “什么？”高兴地扑到回来的巴基身上、被后者一手抱起来、此刻正搂着巴基的脖子一个劲抱怨外卖有多难吃的小女孩疑惑道。 什么零点三公分？ “你长高了0.3公分。”巴基说着在门边放下她，让她贴着墙壁站直，伸手拿起一边的马克笔在她头顶轻轻一划，“有每天都喝牛奶吗？” 艾利克斯转头一看，这次的标记要比之前高了那么一丁点儿。 真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有啊，每晚都没忘记……” 艾利克斯盯着那道划痕，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径直扑到正在看日历（从半个月前他离家到今天，每天三个标记，分为好吃、难吃、不好不坏以及对应的餐馆，其中绝大多数都写着难吃，有一个特别打了标记为“地狱级难吃！”）的巴基背上：“巴基叔叔我以后可以每天三餐都喝牛奶吗！” “……”你准备把它当主食吗？ # 艾利克斯试图把一日三餐全部换成牛奶好长高的计划没有丝毫意外地被巴基否决，胎死腹中，这让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不开心了——嗯，十分钟。 扁着嘴满脸委屈的模样可爱极了。 “这是什么？”巴基拿起桌上铺开的写满了各种计算公式、还画着承轴设计图的纸张，即使他并不懂那些公式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几个承轴连接图和设计分解图却很熟悉：是他的左臂设计图。 “哼！” 小女孩一撇头，不说话，小脸仰得高高的。 不和你说话！ 可惜这等高冷拒绝姿态保持了不到三秒就被打破了：巴基伸手把和他闹别扭的小女孩抱起来，放在大腿上，顺手拿起一张设计图：“我的仿生臂设计图？你在看这个？艾利克斯，你要帮我维修它吗？” 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在他看到这些标注着稚嫩笔迹的设计图和写在旁边的备注——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出自谁的手笔——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了某种无法形容的情绪。 他知道艾利克斯什么都不记得了，刚刚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开电视机，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零，她的头脑中知晓的事物不会比一个五岁的孩子更多。 但是，这样的艾利克斯，却在他离开的短短半个月里，从一无所知到能够看懂只有专业学者才能看懂的设计图，从最初级的型号到最新型的试用型……他难以想象艾利克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又是什么，驱使她去做这件事——不，这个他知道。 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这让他忍不住在抱着艾利克斯的那只手用了点力气，好让她更紧地靠在他怀里。 好让他知道，他意外得到的珍宝就在他的怀里。 “要看看实物吗？”他问，“我想你现在可以尝试实践看看了。” 小女孩撑了两秒，才小心翼翼地转头：“可是……我没弄过……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确定和不自信。 他摸摸小女孩顺滑的银色长卷发：“那你得负责修好它。” # 艾利克斯真的很聪明。 她完美地完成了对整个胳膊的检修和后续保养，巴基在她合上最后一块甲片之后握了握左拳，原本在战斗后存在的些微凝滞反应已经完全消失了，它就像是与生俱来和他在一起的那只手一样灵活。 他记得，在九头蛇基地的时候，至少要有两个借助了高科技设备和电脑ai辅助的程序科研员才能完成整个检修过程。 巴基越来越好奇艾利克斯的过去了。 该是怎样的出身和经历，才能造就如此强大的学习和动手能力？ 她甚至不需要借助任何微观观察工具就能看清楚微型电路板上的电路节点问题！ “不是看到的，”艾利克斯纠正他的看法，“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她看起来也很难形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艾利克斯干脆举例：“现在我家门外走两步右转三米处有一只白色小狗。” 巴基挑了挑眉，伸手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五秒之后他回来，手里抱着一只白色小狗——它正开心地摇尾巴，看到艾利克斯回头，高兴得啊呜啊呜直叫。 艾利克斯的眼睛立刻瞪直了，女孩子天生对毛绒绒的可爱小动物没有抵抗力。 “看起来不像是家养的……”巴基嘀咕了一句。 “这交给我！我能知道它是不是家养的！巴基叔叔，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养它吗！”艾利克斯两眼亮晶晶地伸手接过小狗，极少作用于动物身上的心灵感应能力被她附加在了白色小狗身上。 黑白灰组成的世界里，没有丝毫彩色的存在，这是通过小狗的眼睛看过去的世界。 “咦？”艾利克斯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巴基叔叔，它……是跟着你来的。从一个你毁掉的地方来的。” 巴基一愣，低头看艾利克斯手里的小狗，后者咧着嘴，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啊呜啊呜叫了两声，小尾巴甩得可欢了。 他想起了在研究所看到的那些实验动物，心里一突。 “巴基叔叔？”艾利克斯不解地看向把小狗从她手里拿走的人。 “没什么，”巴基用那只铁手把小狗拿开，不动声色地隔离开了艾利克斯，“如果你要养它，我们得确定它无害。” “……什么意思？”从巴基的话语中读取到了不好的信息，艾利克斯有些不安地问。 巴基没有回答她，而是先在屋子里找了个笼子——上一任租客在储物间里丢下的东西真够多的——把小狗关了进去，然后把他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资料搬进屋子里来。 艾利克斯从他的举动中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嘴唇，打开那些被分门别类放置在文件盒里塞得满满的资料，看了起来。 # 自从厄斯金博士的超级战士血清在美国队长身上发生了巨大作用之后，许多人盯上了他。 那份血清的威力是众所周知的，那么，想要利用这份血清、利用血清样本人制造出同样的血清，好打造一支同样强大的队伍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就在那些企求力量的人的头脑中浮现。 但是美国队长在二战结束之前就因战殒命，他驾驶着飞机坠入大海，至今还没有人找到他的遗体。他生前好友霍华德·斯塔克和佩姬·卡特一直没有放弃，但直到目前为止，他们尚未找到什么飞机残骸。 最直接的血清所有者消失了，失去了一切样本的研究者不得不从其他方向来想办法。他们中，有的人试图还原厄斯金博士当年的研究过程，好制造出最后一样的成品来，有的……则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 1960年，亚西福特第六代继承人爱德华·亚西福特和奥斯威尔·e·斯宾塞进行古生物研究时从植物“太阳阶梯”中发现了一种病毒，他们将之命名为始祖病毒。 “唔，从植物‘太阳阶梯’里提取出来的病毒和水蛭dna结合，创造出来的t病毒……这个终极目标是，为了生物兵器？”艾利克斯的阅读速度非常快，几乎是把资料哗啦啦地翻过去的。 之前从九头蛇那获取的资料中也有相当多的生物科学相关部分，所以这次的资料阅读对她来说，难度并不是很大——至少这次她可以看懂上面写的实验报告和实验进程结果，而不是像当初拿到九头蛇资料时满脑子雾水。 “你漏了这个：二次感染。”巴基把重点指给她看，“所有实验体的体.液都带有大量病毒，具备强烈的感染性，并且所有实验体在感染后都只有一个下场，无一幸免。” “但是它看起来完全没有事啊！”艾利克斯辩解道，“也许他们还没来得及在它身上做实验呢！” “艾利克斯，”巴基温和地叫她的名字，“你还记得你刚刚看到它的时候，它是怎么从研究所里出来的吗？” 他虽然没有看到这只小狗出来的样子，但是现在回头想想，差不多就能明白过来。 艾利克斯张张口，不会说谎的小女孩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不说话。 巴基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的背脊，然后松开她，去门外把车子整理出来。 他需要把这只小狗带走。 还留在笼子里的白色小狗满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那个小女孩转过头来看它时，它依然遵循本能，开心地朝她啊呜地叫了一声，身后的小尾巴欢快地摆动着。 艾利克斯蹲在笼子面前，想摸摸它，却被冰冷的铁笼拦住了伸出去的手，最后也只能把手放在笼子上。 “要是你身上的病毒不会感染就好了……”她喃喃自语道。 白色小狗轻轻地呜了一声，它听不懂这个女孩在说什么，但是它看到了非常奇妙的一幕：它头顶笼子上的那只手，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有细小的光点从手心里飘下，好似雪花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它身上。 “啊呜？”小狗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飘下来的雪花，那雪花越来越近，近得它可以看到雪花内里它无法理解的玄妙纹路。 这片雪花飘入了它的身体里。 白色小狗疑惑地眨眨眼睛。 # 等到巴基进来，他出去时还好好的小女孩毫无知觉地昏倒在地，银色长卷发铺散了一地。 第17章 那一眼看到艾利克斯倒在地上，巴基几乎忘记了呼吸。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艾利克斯抱到了车上，用安全带把她固定再副驾驶座上，自己则启动车子。 看似老旧的吉普车呼啸而去。 “啊呜！啊呜！” 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狗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急了，猛的往前一窜，筷子那么粗的铁条直接变形，从中折断，就像是它们并不是用钢铁浇筑，而是小孩子的橡皮泥捏的一样！ 小白狗毫不费力地从中脱身，四只爪子像是抹了油似的在地板上一沾既离，冲出房门。 大门被砰的关上。 # 开出小镇以后，巴基才从那种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只靠本能行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狠狠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伤口，艾利克斯身上没有伤口。 资料上说t病毒的传染以体.液传播为主，血液感染率非常低，也就是说，艾利克斯身上没有伤口的话，而那只小狗被关在连小孩子的手指也伸不进去的笼子里的前提下，她很难感染病毒。 但是，感染率低，并不意味着不会感染。 如果……他强制自己忘记了这个念头。 他看了一眼四周环境，发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做出了判断： 他正在带艾利克斯去往u公司名下另一家研究所——同样，也是和九头蛇合作建立，研究范围和被他摧毁的那个研究所一致。 那个研究所研究的东西是绝密，哪怕他带着艾利克斯上医院，也不一定会检查出来，或者，检查出来了医院也不一定能知道怎么治疗，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个研究所里——那个公司里其他同样研究这东西的研究所至少知道的会比普通医院多。 耳边的呼吸声起了变化，巴基一脚踩上刹车，垂着头抵着方向盘，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瞥向身侧的小女孩。 艾利克斯醒了，她…… 他想起研究所里那些可怕的脱皮怪物。 一片混乱的大脑里，一会儿是那些不断掉肉的脱皮怪物，一会儿是当年红骷髅在他和史蒂夫面前撕下脸皮露出猩红头颅的样子，不断交织闪回的画面让他的脑子像是被那些人体记忆产生的生物电流给电熟了一样，直到一个微微带着鼻音、软糯而满是迷茫的声音响起：“巴基叔叔？” # 艾利克斯知道自己又梦见了过去。 她相信这是她的过去——虽然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梦里的自己总是有着深蓝近乎墨蓝的章鱼似的手脚，但这一定都是当初九头蛇基地里铺天盖地的章鱼标志的错！ 小孩子的心理是很容易留下阴影的！ 阴影是很难消掉的！ 所以都是轰炸大鱿鱼的错！ 面前还有一只轰炸大鱿鱼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目之所及所有走来走去活动的都是轰炸大鱿鱼，这让艾利克斯坚信都是九头蛇的错！ 不然为什么她梦里的人都是轰炸大鱿鱼的样子呢？ ——艾利克斯选择性遗忘了那个出现在她梦里、给了她名字的金发青年。 站在她面前的这只轰炸大鱿鱼似乎个子要比其他的轰炸大鱿鱼高一些，地位似乎也要高一点，其他的轰炸大鱿鱼看到它都会恭敬地行礼。 艾利克斯决定称呼它为大鱿鱼1号。 大鱿鱼1号似乎是一名学者，在漫长的讲话之后，它舞动着脸上的四根触手（艾利克斯猜测也许那是胡子？），伸出与高大身材不符的纤细手臂，细瘦只有四根指头、形同利爪的手从虚空中拽出一本书，粗暴地塞到她的手里，然后轻飘飘地走掉了。 艾利克斯想了想，所以，其实这段记忆是过去的我在借书，运气不好遇到一个脾气很差的图书管理员？ 艾利克斯顺手把大鱿鱼1号的标签改成了图书管理员1号——毕竟周围这么多的轰炸大鱿鱼呢，说不定还有2号3号什么的…… 不过借了什么书呢？ 怀揣着“想要更多地了解自己的过去”的念头，艾利克斯抬手打开那本厚度可比《资本论》的精装书。 看不懂。 艾利克斯悲伤地发现，哪怕她现在在巴基叔叔的指导下达成了多项语言的读写拼无障碍，但这本书上的文字，不在她所知道的任意一种语言中。 她借本看不懂的书要干嘛……咦？ 才哀叹到一半，艾利克斯无意间往书页上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三秒前还和她大眼瞪小眼你认得我我不认得你的语言，此时竟好似母语一般熟悉。 与此同时，还有大量的知识涌入大脑——不对，不该说是涌入大脑，应该说，从大脑的某处被释放出来。 那些她曾经遗忘掉的东西。 再然后，她醒了。 晃了晃因为太多知识而有些昏涨的大脑，艾利克斯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巴基叔叔：她得告诉巴基叔叔他们可以养那只小狗！ 虽然因为忽然接收（或者解封）了大量内容而使得大脑浑浑噩噩，甚至还没弄清楚那些涌出来的知识到底具体是什么，但是艾利克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昏过去。 可这一转头，她才发现，自己正在车上，而巴基不知道怎么，正以方向盘抵着前额，死死咬着牙根，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巴基叔叔？” 艾利克斯疑惑地叫了一声，就看到巴基像是从噩梦中醒过来一样，惊讶地看了过来。 这模样让艾利克斯下意识开始担忧：“发生了什……巴基叔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巴基忽然抱紧她的动作给打断了。 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艾利克斯暂且放下了其他念头，伸手拍拍男人厚实的背脊：“我没事呦！” 她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事，顿时恍然大悟：巴基叔叔不会是以为她被感染了吧！ 她连忙道：“没事啦巴基叔叔，我刚刚昏倒不是因为t病毒，不用害怕！” 巴基的情绪管理还是很不错的，很快平复下心情，松开了她，听到艾利克斯这么说，他嗯了一声：“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对了巴基叔叔你知道吗！我想起了一些事！”艾利克斯一想到自己在梦里梦见的过去，顿时就兴奋起来，“法师！我以前是个法师呦！” 虽说经历了很多不科学事件比如瘦不拉几小矮子进蒸锅变发面大壮汉、纳粹头子变身山西大红枣什么的，但是本质依然是唯物主义者的巴基：“……what？” 第18章 任是谁，听到自家小孩子满脸兴奋地告诉你，他/她曾经是一个法师，会放火球会飞的那种，作为大人的你，恐怕内心除了哭笑不得之外就只有“哎吗我家孩子想象力好丰富”的自豪感了吧…… 尤其是在这个小孩子还依然相信着真的有圣诞老人牙仙和复活节兔子（或者还要加上冰王子杰克）存在的前提下。 巴基现在的感情尤为复杂，一方面是虚无缥缈的孩童的稚气观点，另一方面却是来自严谨的科学报告，他的内心毫无意外地倒向了后者。 而且…… 艾利克斯那么乖巧懂事，比起她是法师这种事，巴基更愿意相信，这是这个善心的孩子善意的谎言…… “是吗？”他努力露出没有异样的笑容，却感觉这比端平一个九头蛇基地还要艰难，“法师？像甘道夫的那种？” “甘道夫是谁？”艾利克斯满目迷茫，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耶。 “一个很会放火的魔法师。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巴基说着，回到座位上，准备启动汽车。 忽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呆住了：一柄通体漆黑、即使放在阳光下也不会出现丝毫反光的蝴蝶刃漂浮到了他眼前。 巴基记得，这是自己收在座位后的武器。 但现在，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有任何支撑，没有所谓钢丝细线拉扯着，就那么悬空地，飞到他面前，停住不动——或者也不能说没有动，仔细看就会发现它有极为轻微的上下浮动的幅度。 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巴基转头去找艾利克斯，就看到那个有着漂亮银卷发的小女孩一脸得意地对着他笑。 勾勾手指，那柄蝴蝶刃就自动飞到了她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又调转方向，飘回巴基原来放置它的地方。 “巴基叔叔，现在信了吧？” 巴基还盯着那柄已经回到它该在的地方的蝴蝶刃，如果不是放置的位置和他放置的方式有些微偏差的话，他会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真的？” 艾利克斯点点头：“嗯！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不过之前好像是因为太想要那只小狗当宠物了，无意识就用了九级祈愿术，现在它身上病毒的传染性已经完全消失了。巴基叔叔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做实验！实验资料上不是说濒死状态下感染很快就会变成一种被称作丧尸的东西吗？我们可以用动物做实验看看！” “九级？”巴基重复了一遍这个似乎是代表法术威力的单词，随即询问艾利克斯，“刚刚的那个……它叫什么？” “零级法术，magehand（法师之手），可远距离移动最多5磅重的非魔法无主物品。”说着艾利克斯就有点沮丧，“我现在只能放零级法术……这其实根本不能叫法术，应该是戏法才对，就像魔术师那样骗骗人的……” 以她现在的状态来说，想自称法师……那得多厚脸皮才行啊！ “我倒是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巴基喃喃自语道，忽然抬手往旁边一抓，从窗口跃进来的白影被他准确地抓住。 “什么东西！”艾利克斯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道被巴基抓住的白影竟然是那只小白狗。 发现小女孩正在看它，正被拎着后颈的小白狗开心地啊呜叫了一声。 “不是要做实验么？走吧。”巴基用左手抓着小白狗，示意艾利克斯下车。 这附近就有野兔。 # 最后还是没抓到野兔，倒是抓到了只胖乎乎的肥田鼠，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它不在洞里啃粮食过冬，跑出来干嘛。 对照资料上的种种实验现象记录，用来做为试验品的田鼠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实验记录上的症状，丢在笼子里好几天都没有丧尸化的迹象，连轻微腐烂和贪食都没……不，好吧，这只田鼠还是很能吃的，也许可以够得上贪食的标准。 在经过了多轮对比实验之后，巴基终于确定了那只小白狗是健康的、正常的，除了力量奇大和胃口奇大之外和任何一只幼年萨摩耶没有什么两样。 他终于松口同意把它作为家庭的一员接纳，这个决定让艾利克斯高兴得抱着小白狗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得给你取个名字……”艾利克斯歪头想了想，“就叫你阿加纳吧！” “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巴基随口问了一句。 “我昨天想起来的，是我以前养的一只魔宠的名字。”艾利克斯语调欢快地答道，“对了巴基叔叔，我今天在图书馆里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是什么？”巴基很乐意听她说她遇到的人和事，看着艾利克斯每天都开开心心地生活着，他会有种错觉，好像他错失的那些美好，都在这个孩子身上重现了一般。 那是在二战阴云下的年代里无法看到的。 她让他相信他们那一代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他们那么拼命地战斗，不就是为了像艾利克斯这样的孩子能够再次无所顾忌地笑得灿烂吗？ “叫dnd的游戏，还有以它为背景的小说，它里面很多设定和我以前在的世界里的东西很像！” 当然，没有那些故事——或者说，她所生活的那个年代里，还没有发生那些事，也有可能是太早发生了以至于连相关的传说都湮灭了。 艾利克斯随即歪头，想了想，才道，“不过我记得法师没有法师位这种东西，有些法术施展也不用施法材料……” 大环境很像，但是落实到细节处又有很多不一样，包括一些种族的描述之类的。 “总觉得像是有谁把那个世界的种种事情做成了游戏似的……”艾利克斯喃喃自语道。 而且对方肯定和法师有仇！ 法术位什么鬼啦！ 一天才放那么几个法术还让不让人好好当法师啦！ 才没那种东西呢！ # “阿嚏！” 正在天鹅堡里的米海尔打了个喷嚏。 对面，刚刚还在念读本季报表的人停了下来：“大人您这是感冒了吗？” “按照东方的说法，这是有谁在念叨我。”金发的少年打了个呵欠，有些懒散地说。 汉斯：“……” 汉斯不想和他家大人讨论关于麻瓜们的迷信说法的问题，于是他把话题转回了之前：“龙枪三部曲的潜力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真没想到麻瓜们居然如此热衷于这个虚构出来的世界。”真看不出中世纪时他们对巫师们的赶尽杀绝。 “大人，您所给出的龙与地下城的世界设定真是绝妙！”汉斯由衷地感慨道。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知道的东西写下来罢了，写出三部曲故事的人可不是我，那个世界里也没有发生过马哲里兄弟们的冒险故事，至少我没看到或者听到过。”金发少年语含笑意，言语中似乎也是龙枪系列的读者，“而且……” “那可不是虚构的……”米海尔放松身体，双手交叠垫于脑后，任由自己陷入松软的沙发，“故事是那些普通人想出来的，但整个龙与地下城的世界观是真实存在的，浩瀚无际的位面中，就有着这样的世界。” 他曾经存在过的世界。 “是您看到的吗？”汉斯好奇地问，知道大人返祖显现的魔法生物血脉带来的奇妙力量，他对大人话语中对另一个世界的熟悉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 “差不多吧……”米海尔不太想多提这些，这总会让他想起过去，想起他和艾利克斯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那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了……然而，却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过了片刻，米海尔睁开眼睛，瞥了眼还在那杵着的汉斯。 湛蓝色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怎么还在这里”。 汉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米海尔大人……” 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条薄毯子出现在他身上。 汉斯：……这是被他的话弄得恶寒到要加被子的意思吗！ 太过分了！ 但想想自己要说的话，汉斯默默忍下心里的悲愤：“米海尔大人……法术位这种设定真不能取消吗？一天只能放几个法术还得那么长时间的冥想，也太……” “不可能。这设定不会取消的，你死心吧。”米海尔一口否决，他偷偷摸摸塞进去的私设限定怎么能取消呢！ 当初克利蒙斯大陆上要是有这种限定该多好，他和艾利克斯单挑的时候肯定不会输，更用不着最后用上其他手段才打败了艾利克斯……也不能算是打败，只能说是顺利达成了他想要的结果。 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奇怪他怎么还没死，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米海尔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扼腕，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不急着去找艾利克斯了。 结果现在倒好，艾利克斯不在了，唯一能够寄托他感情的麦因弗莱娅也死了……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里还能不能找到克利蒙斯所在的位面。 金发少年湛蓝的眼瞳慢慢变得暗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大海，压抑得人心口沉闷。 可以的话，他还真想穿回去把自己弄死在艾利克斯的墓地前。 至少，那样的话，他们是在一起的…… 第19章 生活平稳无波地度过，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走到了六月份。 这几个月里，巴基依然时不时出门一趟，他现在正在追查u公司。九头蛇最近几乎没有多少活动迹象，冬兵记忆里的那些基地都进了废弃或者封存状态，很少能够看到还处于使用中的基地。 他们就像是即将进入冬眠的蛇一样，已经很难在陆地上看到踪迹了。 “我倒是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国家的缘故。”艾利克斯咬着涂了果酱的面包片，语调有些模糊不清，“巴基叔叔你不是说九头蛇在二战之后就投靠了苏联吗？苏联最近日子不好过呢……阿加纳，你尾巴摇得再快也没用，我不会把我的烤肠给你的！” 已经长大了一圈的萨摩耶摇个不停的尾巴一顿，马上又以更快地速度甩来甩去，配着那张张嘴好似在微笑的脸，哪怕是再怎么不懂狗狗情绪的人都能感觉到它的殷切来。 “不会给你的！死心吧！哼！” “汪呜！” “问巴基叔叔要。报纸上说苏联最近国内抗议越来越严重了。”她看了眼放在旁边、今天早上新到的《泰晤士报》，把刚刚被阿加纳扯开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然而也只拉回来了一秒——艾利克斯拿起叉子叉住盘子里被煎烤得恰到好处的烤肠，一口咬下去，顿时，浓郁的肉汁在嘴里释放出来，汁香四溢：“唔今天的烤肠好好吃！巴基叔叔我还想多要一根！” 小女孩眼睛亮亮地对正在身后厨房里做煎蛋和烤肠的人说——重点全到了美食上，艾利克斯立马就把刚刚还在思考的国际问题给丢一边去了。 对于这种要求，巴基当然不会拒绝，和任何一个疼爱自己孩子的家长一样，他恨不得能把锅里的所有烤肠都塞到艾利克斯盘子里，不过考虑到小女孩的胃口，他最后拨了两根烤肠：“他们在军备上投入太多了。慢一点吃，小心烫。” 刚添进艾利克斯盘子里的两根烤肠才从平底锅里转移到餐桌上，内里的温度可想而知。 “苏联都陷在阿富汗战场多久了，再怎么超级大国也耗不起十年啊……嗯，我会的！”艾利克斯嘀咕了一句，很快转开了注意力，“巴基叔叔今天的烤肠哪里买的？特~别好吃！” 为了加大说服力，她还拉长了音调，着重强调是特别特别好吃。 “喜欢的话冰箱冷冻柜里有，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尝试着做做看，或者直接去镇东最近新开的那家中国餐厅买。”巴基在餐桌边坐下，拿起自己的那份吃了起来。 艾利克斯眨了眨眼睛：“又要出门了吗？” “嗯，最近u公司和九头蛇似乎合作破裂了，上次去的研究所里没看到有九头蛇的安保力量。”巴基说道，如果有九头蛇负责安保的话，上回他没那么轻易得手。 但是这家公司本身似乎也是野心不小……想到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巴基微微皱眉。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艾利克斯努力争取一起去的机会。 巴基把回忆压下，温柔却不容反驳地说：“不，不行。”他的声音不大，内里的坚定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艾利克斯，不管你说你在那个克利蒙斯大陆里经历了多少冒险，你现在还是个孩子，需要上学的孩子。” 在艾利克斯好似想到了什么露出天崩地裂般的表情的同时，巴基忍着发自内心的想要勾起嘴角的冲动，把事先准备好的中学资料放到小女孩面前：“好了，我的小守护者，到了你上中学的时候了。在我回来之前，选一个学校来度过你未来五年的学习生涯吧。” 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一脸苦大仇深地死死盯着那叠资料，就跟在看她的生死仇人似的。 吃完早饭，把厨房和餐桌都收拾干净，巴基拎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背包甩在肩上，路过艾利克斯的时候，他单手把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抱了起来，在孩童稚嫩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分量真轻，那些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我要走了，艾利克斯，等我回来。” 虽然满心不高兴，艾利克斯依然还是乖巧地回抱过去：“嗯，一路平安……我真的不能不去这些学校吗？”她不抱希望地问。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 等到巴基离开，艾利克斯盯着那叠资料，颇为忧伤地叹了口气，这才抬起手来。 似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驱动，那叠择校资料从桌上飘了起来，飘乎乎地落在艾利克斯怀里。 “好吧，选一个……得是不用住校的，”才说出第一个要求，艾利克斯就发现那叠择校资料里的学校都是寄宿学校，不到圣诞假期和暑假不放假的那种，“……那就管得宽的！” 最好是那种一个月不来上课都没老师问的！ ——答案当然是没有。 刷刷刷不到十秒就翻完全部资料——以她的阅读能力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夸奖的速度——艾利克斯哀叹着把自己丢进了沙发。 心好痛。 一想到以后自己要和一群在她看来智商和野蛮人没什么区别的同龄人上课，要花五年时间去学她用一个小时就全部理解透彻的内容，艾利克斯就觉得整个人恍若赤身置身于冰冷的西伯利亚北风中。 没有比这更残酷的刑罚了！ 越想越悲伤，艾利克斯决定出门转个一圈放松放松心情再来想这【哔——】的问题。 结果才开门，她就被什么东西给砸了脑袋。 虽然一点都不痛。 什么鬼？ 艾利克斯把那个从她脑袋上掉下里的天降之物捡起来，发现是一封信。 从触手处的材质判断，是羊皮纸的信封。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羊皮纸做信封？ 翻转信封，艾利克斯在信封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亚历桑德拉·巴恩斯。 巴恩斯？巴基叔叔的姓？ 梦境里的人只给了她名字，并没有提到姓氏，即使平日里没有对此耿耿于怀，但此时在这封信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缀着巴基叔叔的姓氏，艾利克斯心里依然冒出了丝丝喜悦。 这也让她在拆开信件之前，就对这封信的邮寄方产生了相当的好感。 然后，她才注意到这封信上那种奇妙的、绝对不属于普通人类的社会里会出现的波动。 # 当天晚上，巴基回到家时，惊讶地发现艾利克斯正哼着歌在给窗台上的葱盆浇水——这盆葱还是镇东那家中国餐厅开了以后，老板送的，因为开张大吉的时候巴基买了很多肉肠。 当然，当时老板送的是一把细葱，据他说做菜的时候撒一把细碎的葱花会很香。结果这把细葱没多久就用完了，只剩下葱根，被艾利克斯拿去种在花盆里。 没想到它后来居然真的活下来了，现在艾利克斯每天浇个水和巴基每次做菜去掰几片葱叶一样都成了日常。 顺带一提，因为发现艾利克斯似乎非常喜欢中餐口味，巴基成了那家中国餐厅出售的各类熟食和速冻食物的常客，和老板的关系也是一日千里，巴恩斯家的日常三餐菜色正在无限趋近于某个距离十万八千里还不止的东方国家的餐桌菜肴。 以及，原本窗台上还有几盆上任租客留着的几盆半死不活的天竺葵，在艾利克斯偶然得知超市里的蔬菜价格之后，小女孩愤然拔了天竺葵，余下花盆拿去种菜（菜籽来源：友好的中国餐厅老板）。 随着气温的上升，窗台上一片绿油油的生机盎然，还夹杂了点点宝石红——小番茄快熟了，朝天椒也能摘了。 “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巴基放下背包，走过去拨弄了一下隐藏在片片绿叶之后的红色尖椒，脸色颇为凝重：看起来，好像快成熟了…… 上回中国餐厅的老板笑呵呵地说这个做菜很好吃，还特意做了一盘据说叫麻婆豆腐的菜给他尝，其中就用了很多这种蔬菜（或者是水果？巴基不太确定）为主料制作的叫辣椒面的调料，那个味道…… 巴基当时就想回家把所有朝天椒都给拔了。 但是艾利克斯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朝天椒的模样，巴基顿时就犹豫了，这一犹豫，就错过了下手时机。 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机会销毁那堪比地狱审讯的东西。 “有啊！”艾利克斯放下喷壶，把早上掉到她脑袋上的信递给巴基，“巴基叔叔我已经决定去哪所学校了！” 这下巴基真的惊讶了，他还记得早上他走的时候艾利克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点都不想去上学”的委屈样，现在居然想通了，还连学校都定下来了？ 原因……巴基的视线落在手上那封似乎是羊皮纸做的信上。 难道是这个？ 艾利克斯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巴基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打开看了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 天无绝人之路啊！ 第20章 “霍格沃兹？” 巴基研究了那封入学通知书半天，包括它附带的新生需要准备的清单，再看看冲他笑得格外可爱的小女孩，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可能：艾利克斯不会是为了不去上学，专门“构建”了一所魔法学校吧？ ……应该不会，艾利克斯不会对他说谎。 那么，这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们怎么给这位麦格女士回信？”巴基指着上面那一行“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问。 “这个……”艾利克斯低头深思了片刻，“不知道晚上去野外抓只猫头鹰可不可行……” 巴基：……你确定那能送信？ 浑身雪白的小萨摩耶阿加纳仰着脑袋左看看巴基，又看看艾利克斯，歪头。 忽然它耳朵一动，转头看向窗外。 “汪呜！” “怎么了阿加纳？”艾利克斯不解地低头看正扯着她裤脚要把她往窗边拉的小萨摩耶——好在阿加纳没用什么力气，不然她这会儿肯定是被拖走了。 “我想，是因为我们有位客人要来了。”已经看到窗外黑影的巴基过去打开窗户，一只猫头鹰就蹦跳着进了屋。 “看来我们的信使已经来了。”留意到那只猫头鹰脚上的小圆筒——这在信鸽身上很常见是用来装卷成卷的小纸条的——巴基道。 “艾利克斯，来给那位麦格女士写回信吧。” “好！” # 回信里约好的时间是这个星期的星期六，清晨，巴基很早就起来，把早餐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去把艾利克斯从床上挖起来——小朋友昨天下午不小心误喝了巴基的咖啡，没想到她居然是对咖啡极度敏感的体质（她只喝了一口！by巴基），其后果就是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小女孩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躺下。 于是今天毫无意外地爬不起来了。 “好了，艾利克斯，该醒醒了。”巴基让她在高背椅上做好，把热毛巾盖在小女孩的脸上，拿过梳子梳顺那头柔顺的银色长卷发。 “唔……”艾利克斯迷迷糊糊地按住脸上的毛巾，好一会儿才从混沌的思维中取回意识，“我在哪……” “大概是在费伦。”巴基放下手里的梳子，拍拍已经出门跑了一圈回来凑过来的阿加纳，起身去厨房。 “费……费伦？！”艾利克斯头脑瞬间清醒，看清周围环境时顿时又萎靡下去了，但很快，她又精神起来，“巴基叔叔你也在看圣者三部曲？” 那感觉就像是忽然发现面目严肃的长辈私底下居然喜爱编织毛衣一样。 “看起来挺不错的。”巴基把烤好的面包片放到盘子里，端到桌子上，“艾利克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正要去拿面包片的小女孩伸出去的手就顿在那。 她眨巴眨巴眼睛。 一秒后，小女孩自发从椅子上跳下来，奔去盥洗室刷牙。 # 等到吃完早饭，收拾完厨房和屋子，巴基和艾利克斯一起就dnd游戏规则设定和她记忆不符的部分开展对比的时候，霍格沃兹的教授敲响了巴恩斯家的大门。 来的是一位表情格外严肃、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黑袍戴着尖帽子的女性，看起来似乎已经不年轻了。 来开门的巴基压下心里的猜测，道：“上午好，女士，请问您是？” “您好，我想您就是巴恩斯先生吧？”从巴基的表情里确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位女士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是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教授，米勒娃·麦格。” 巴基没有想到来的竟然就是那封信上写着的副校长，在这位女士拿出一根细长的木棍把杯子变成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后，巴基终于完全抹消了这是艾利克斯的恶作剧的可能。 “所以……辛徳蕾拉的仙女教母其实是女巫？”艾利克斯呆了一下，马上问。 经常担任引导麻瓜出身小巫师进入巫师界的麦格教授对于麻瓜世界的童话也有一点了解：“我想是的，而且她肯定是一位非常擅长变形咒的女巫。” 艾利克斯理智地咽下了初初看到魔杖时差点脱口而出的“这个真的不是从镇东的李叔叔家店里拿的筷子吗”，继而满怀疑惑地打量着麦格教授手里的魔杖：这个就是这个世界的魔杖？ 看起来和克利蒙斯大陆的完全不一样！ 她打量的目光让麦格误会了，她放柔语气：“每一个入学霍格沃兹的小巫师都会在开学前买好一系列需要的物品，包括将来一生的陪伴，魔杖。” 巴基看了一眼自家小女孩，对艾利克斯足够了解的他已经看出来了她现在绝不是在疑惑这个，不过这会儿不是问艾利克斯在想什么的时候：“那么，教授，请问我们要到哪里才能去买到……呃，这上面的东西呢？” 他拿出当时随同入学通知书一起来的清单，问道。 麦格教授和蔼地笑了：“这将是我们今天主要的目标。” # 对角巷带给艾利克斯的冲击看起来比对巴基造成的冲击还要大，尤其是在看到古灵阁的妖精的时候。 “这真是不一样的世界……”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喃喃自语道。 听到这句话的麦格以为她是在惊叹这魔幻的一切，而巴基却听出了她真正的意思：这和克利蒙斯不一样。 买东西非常顺利，唯一麻烦的大概就是魔杖，在差点毁了整个奥利凡德魔杖店之后，艾利克斯终于拿到了能够和她契合的魔杖：橡木，龙心弦。 “看起来要比教授您那根粗长好多。”艾利克斯委婉地说道。 何止如此！ 和她试过的大部分魔杖相比，这支橡木魔杖有着相当粗壮的杖身，看着就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奥利凡德看起来似乎对这一幕也充满了意外感，嘀咕着真不敢置信，这引起了巴基的注意：“这支魔杖怎么了？” 他想起艾利克斯的诞生似乎是九头蛇和某个组织操纵生命的结果，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这把魔杖预示了什么不好的事？ “哦，放松，别担心，橡木魔杖是相当棒的魔杖。”奥利凡德安抚地说道，“橡木代表着强大，力量，胜利，守护者和解放者，这是一种极具阳性力量的木头。” “那为什么……”巴基说了一半没说下去，但是奥利凡德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为什么会奇怪这个小女孩的魔杖是它。 “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魔杖都属于一名具备非常强壮身躯和力量的男性巫师，而不是像这位小姐一般美丽可爱的小女巫。” 门口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引得店内的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这似乎是一位外国人，应该是德国人，即使不是也至少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定居于德国，从他极为严谨的站姿、握着手杖的动作，还有微微有些奇怪的英语发音中，巴基判断出了这件事。 那位客人没有多看几眼那个被身边的大人遮住了大部分的身形的小女孩，快步走到奥利凡德面前，微微行了一礼：“您好，奥利凡德先生，我是安格拉·高克，一个星期前我曾派我的信使与您约好了今天来取魔杖。” 说着，他拿出了一枚徽章，出示给奥利凡德看。 奥利凡德很快想起了这位客人，拍拍脑袋：“我记得，你要取的是我父亲最后的作品……但我想它应该不是为您准备的，魔杖的主人没有来吗？”他有些疑惑地问，“虽说这支魔杖做出来很久了，但是从未与定制它的人见过面，我觉得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让魔杖的主人亲自来，尝试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好修改一下。” “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声誉让大人确定您的父亲绝不会拿出让他失望的作品的。”这位安格拉·高克先生平静道。 “好吧，好吧……”奥利凡德摇摇头，转身进了后屋，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就在这里了，父亲去世之前把它封存起来，解开的方法在它的主人手里。” “非常感谢您，奥利凡德先生。”安格拉·高克礼貌地答谢道，检查过封闭魔杖盒的魔咒没有被破开过之后，便带着这个盒子匆匆离开。 目送他离开，巴基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弯腰询问正上下摆弄着那根橡木魔杖的艾利克斯：“喜欢它吗？” 如果喜欢它的话就买下来，如果艾利克斯不喜欢的话，那就挑根漂亮的她喜欢的——对巴基来说，比起魔杖的威力和契合度（以及由此引发的未来艾利克斯在学校的成绩），他更关心艾利克斯会不会因为这根魔杖所代表的含义感觉不高兴。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被视作强壮有利的男性的，不是吗？ “唔，就它好了，我感觉用着还顺手。”艾利克斯道，没忍住，又问了一句，“没有更大的魔杖了吗？” 三个大人：“……？” “就是大概有手臂那么长，那么粗，遇到危险可以直接拎起来揍人的那种。”艾利克斯比划道，“我觉得那种挺合适的！”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艾利克斯其实更加想要大钉锤——等人高的那种，放法术和抡起来揍人一样爽利！ 三个大人在这一刻心有灵犀地想到了同一点：难怪这根橡木魔杖会选她当主人！ 第21章 “素面黑色魔法袍，有了；尖顶帽，ok；防护手套，冬用斗篷……我怎么感觉摩金夫人比我更熟悉霍格沃兹新生制服清单？”拿着清单比对完需要的防具，艾利克斯不解地抬头。 在去魔杖店之前，麦格教授先带着她去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量了身材尺寸，定好了要买哪些，这会儿从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出来之后，摩金夫人已经效率极高地把艾利克斯的制服都准备好，等她一一看过没有问题之后就打包起来。 “摩金夫人的店面已经在对角巷开了好多年了，霍格沃茨的学生通常都在这里定制校服。”麦格教授解释道。 艾利克斯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相信摩金夫人看到过的制服清单肯定比她见过的轰炸大鱿鱼还多！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霍格沃兹多少年没换制服清单了？ “魔药课的东西也齐了。”巴基把从他们身后那家魔药材料工具店里买的东西放在一起，问，“下一个去买课本吗？对了艾利克斯，想不想要一只宠物，上面说你可以带猫头鹰或者猫，还有蟾……” 巴基噎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艾利克斯，我想最后那个选项你不会考虑的，对吗？” 为什么蟾蜍会是宠物的一种？ 艾利克斯对此也非常不解：“蟾蜍不是养来吃的吗？”上上周镇东的李叔叔才刚刚请她吃过干锅牛蛙煲，她记忆深刻。 ps：味道绝赞！ 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在思考回去以后需不需要和邓布利多校长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对全校养蟾蜍的学生发个看好自己的宠物的公告的必要…… 巴恩斯小姐今年九月就要入学了！ “艾利克斯，去上学了可不能这样。”巴基冷汗了一下，“这是宠物。” 千万别昏了头抓了吃！ “我知道的，我不会去抓它们的……那个不是我喜欢的宠物。”艾利克斯皱了皱鼻子，像李叔叔那样做好干锅牛蛙煲端上桌了才是她喜欢的，说，“说起宠物来，我们家不是有阿加纳吗？” 阿加纳是那只雪白的萨摩耶，因为第一次来对角巷，考虑到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巴基和艾利克斯出门的时候没有把阿加纳也带出来，而是让阿加纳留在家里看家。 “猫头鹰，唔，”巴基询问旁边的麦格教授，“巫师界的邮政信使是猫头鹰吗？” “是的，它们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麦格教授温和地为他们介绍，“我想巴恩斯小姐可以考虑买一只猫头鹰，到时候用它和您联系。霍格沃兹的范围里，所有电子产品都会失灵，所以假若想要与家里联系的话，就只有用猫头鹰了。” “what？”艾利克斯震惊抬头，“猫头鹰送信？它认得要送信的人？它知道要送去哪里？” 巴基插嘴了一句：“艾利克斯，你忘记你的回信是谁带过去的了吗？” “好吧……但是，万一巴基叔叔不在家，它能找到他吗？它要飞多久？而、而且它能飞过海吗？巴基叔叔经常不在家，还常常出国去其他地方，我都找不到人！”小女孩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多个问题，显然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英国都普及了网络、上网发封电子邮件分分钟就到的年代里，居然还有人用猫头鹰寄件，而且不是复古爱好者的特例，而是整个社会都是如此。 “猫头鹰悠闲地飞着的时候，时速也有70公里，如果全力飞行的话，能够达到100公里。”巴基在旁边摸摸小女孩的银色小脑袋，“艾利克斯，我想你的书单上该加点动物世界之类的杂志清单了。” 艾利克斯噎了一下：被巴基说中了，她基本上没看这类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入门级知识的书籍…… 嘟了嘟嘴，她从口袋里摸出巴掌大的记事本，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好吧，我也这么觉得……教授，对角巷里有巫师界的图书馆吗？可以外借书籍的那种。” “很遗憾这里没有。不过到了霍格沃兹，霍格沃兹的校图书馆永远为你敞开大门，巴恩斯小姐。”麦格教授现在觉得这孩子挺好的，也许她会进拉文克劳。 之后是买课本，艾利克斯在丽痕书店的旧报刊区看到了一叠又一叠的旧报纸，都是过去那些年的主流报刊，零零落落的，仔细理一理的话说不定能够一天不落地排下来——丽痕书店的店员推销的语气极为热烈，看起来这批报纸给他的工作带来了相当多额外的负担。 丽痕书店正在以磅为单位处理这批颇为占地方的过期报纸，价格只比卖给收废品的高了一点点，对于正想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挺划算的买卖。 店员还塞了一份当天的《预言家日报》作为赠品给艾利克斯。 所有东西都买完之后，这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麦格教授临走前告知了九月一日如何在国王十字车站乘坐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的方法，艾利克斯把方法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连同车票一起夹起来。 ——她的记忆到现在都没恢复多少，这导致艾利克斯对自己的头脑相当不自信，遇到重要的事时，她更多的是选择用纸笔记下来，而不是单单在头脑中留下印象。 在巴基开着他们家那辆外表老旧实际上性能极为出色的吉普车回家的路上，还没看到小镇，艾利克斯已经粗粗翻完了大半叠报纸了。 关于这叠报纸里的时事政治内容，大致来归纳一下就是一个恐怖魔头离开了十年了，巫师界一切欣欣向荣。 哦，漏了一个限定：在康奈利·褔吉这位去年新上任的魔法部部长带领下。 “世界各地的时事政治类报纸都是一个样。”艾利克斯对这叠旧报纸的内容做了一句话总结，然后叠起最后一张报纸，拿过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唔，魁地奇欧洲联赛？这个好像是巫师们的运动……得用飞天扫帚才能玩的。” 她撇了一眼自己的入学物品清单，上面明确写了一年级不准携带飞天扫帚。 “艾利克斯，明天想去对角巷吗？”巴基目不斜视地专心开车，忽然问道。 “啊？”艾利克斯以为是自己忘记买什么东西了，对比了一下清单发现并没有，“我们今天应该没有漏下什么东西忘记买……” 巴基微微一笑：“有些东西可不能在教授面前买。” # 安格拉·高克带着从奥利凡德店里取回来的细长条盒子回到住所，正好遇到康奈利·福吉满脸堆笑地在席勒大人陪同下从起居室里走出来。 “我相信这会是一次很棒的旅行的。”福吉热情道，“欧洲联赛决赛，最好的位置，你们可一定得来看！” “我们会的，部长先生。”席勒维持着礼节的笑，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安格拉这边。 安格拉连忙让开通道，让两人先离开。 在原地目送席勒把英国魔法部部长送出门，安格拉拿着盒子就进了起居室。 起居室内空无一人。 “米海尔大人呢？”安格拉疑惑地问送人回来的席勒。 “在楼上。”席勒揉着脸，刚刚笑了那么久，脸都要笑僵了。 天见可怜，他就是陪着米海尔大人来英国拿个很久以前定制的魔杖，顺带看一眼魁地奇欧洲联赛，谁晓得这个康奈利·福吉就跟闻着味的猫似的跟了上来。 连最基本的暗示都听不懂，英国魔法部这次是选了个什么东西上台啊！ “一个蠢蛋，无能又有权力欲，在这种时候呆在那个位置上再好不过了。邓布利多可舍不得在伏地魔还没有真正死亡之前把他的得力干将放到魔法部部长的位置上。”楼上紧闭的房门打开，金发少年披着睡衣，扣子没有扣得整齐，露出一小片肌肉结实的胸膛，神色有些恹恹的，“尤其是，今年我记得是那个哈利波特入学吧？” “是的，米海尔大人。另外，今年也是您上学的时候。”在米海尔骤然停住回头看过来的视线里，汉斯·席勒干巴巴道,“刚刚天鹅堡传来消息，德姆斯特朗的入学通知书到了。” “恭喜您，大人，在觉醒家族血脉几十年之后，德姆斯特朗古老的魔法终于认为您到了可以上学的年龄。” 金发少年思索了一会，奇怪道：“现在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不是伊戈尔·卡卡洛夫吗？他居然没有截下我的入学通知书？我以为自从盖勒特叔叔在德姆斯特朗的防御网上开了个洞之后，格林德沃就已经被列入学生黑名单，永不录取了呢！” 安格拉&汉斯：“……”您太高看伊戈尔·卡卡洛夫了吧，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截您的信啊！ “恕我直言，米海尔大人，”汉斯木着脸，道，“和盖勒特大人比起来，我想德姆斯特朗的防御网永远都不会惧怕完全不热衷于魔法的您。” 天知道格林德沃家为什么会出这么一个怪胎来！ “你的意思是我去了，德姆斯特朗的防御网就不会被开洞吗？” 和笑盈盈的上司对视十秒后，汉斯自动移开了视线：“……欧洲联赛将要开始了，您要去看吗？” 第22章 第二天。 “往上三块，横数两块……敲三下！” 艾利克斯拿着她的新魔杖，在破釜酒吧后门垃圾桶上的墙砖上敲了三下，就像昨天麦格教授做的那样。 墙砖移动，热热闹闹的对角巷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艾利克斯，想要把飞天扫帚吗？” 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正高兴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听到这句话，立刻把脑袋转了过来：“飞天扫帚！” “对，那把怎么样？”巴基指了指飞天扫帚店橱窗里的那把，几个和艾利克斯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正趴在橱窗外，脸都被玻璃给压扁了，“最新型的光轮2000，他们说这是现在最好的飞天扫帚。” 艾利克斯几乎就想点头了——能飞！多好！ 但是很快她想起了入学通知书清单上的一句话：“不行……”她咬着嘴唇，有些沮丧地说，“一年级生不能带飞天扫帚，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骑……” “这可不像你，艾利克斯。”巴基笑着揽过小女孩瘦削的肩膀，几乎是半拖着她进了那家飞天扫帚店，“还记得上次来英国吗？路上那群鱿鱼来袭击我们，那会儿我上车顶回击，你扑过来就抓紧了方向盘踩油门，把那只爬上车顶的鱿鱼给甩飞出去了……那可真不像你第一次开车。” “那是学您的，巴基叔叔。”艾利克斯不服气地反驳，“您开起来可比我野多了！” 她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用上这样的敬称。 这让巴基笑了起来：“既然你能用看的就学会开车，难道还不能用看的学会骑扫帚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运动能够打败我的小守护者。” 这下案例可是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巴基才听到她小小的声音：“……可是一年级的时候不能带去学校。” 不能骑的话，飞天扫帚买来也没用，而且它那么贵——艾利克斯盯着那把扫帚的定价，咬着嘴唇想。 “你有整整两个半月的时间去骑它，还有……唔，我记得你们是有圣诞假期的吧，两个星期，再然后就是暑假，又是两个月……之后，第一年就过去了，开学的时候你就能带着它上火车了。看，时间过的多快！”巴基耸了耸肩，如果有认识他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的动作神态中，越来越多的带上了几十年前那个布鲁克林少年的影子，而不是艾利克斯初见时冰冷而没有人气的杀手。 “好了，艾利克斯，就当它是去年我忘记给你的圣诞礼物吧。”巴基最后道，“毕竟你想要的圣诞礼物我是肯定找不到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的巴基叔叔。” “什么！”艾利克斯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你那时候明明说的是因为袜子不够大！所以我今年都想好了要一个等人高的袜子！” 然后她明年的圣诞礼物就可以要一个巴基叔叔了！ “……” 巴基由衷地庆幸他提前把艾利克斯的想法套出来了，同时忍不住开始思考：这孩子最近到底在看什么呢？居然能够想到分割两次愿望来实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都能猜到自己两年后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得知这孩子要什么圣诞礼物时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你为什么要两个巴基叔叔呢？”巴基终于忍不住问了，一边在柜台那付款，看着店员高兴地把光轮2000包起来，“我对你不够好吗？” “有两个巴基叔叔的话，就可以一个出门去打大鱿鱼，一个在家陪我了啊！”艾利克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巴基呆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艾利克斯还在那边嘀咕：“我知道的，巴基叔叔心里一直很难受，只有在打那群大鱿鱼啊帮格雷格先生抓人啊的时候心情才能好一点，我也想让巴基叔叔可以高兴点，但是我又不想一个人在家，那总让我觉得没人要我了……”她扁了扁嘴，“所以有两个巴基叔叔就好啦！可以两个人轮流，一个出门打鱿鱼的时候一个在家陪……巴基叔叔？” 她惊讶地看着忽然蹲下身来把她紧紧抱住的男人。 巴基不知道这孩子一直都那么理解他，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他想起来的不仅仅只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记忆，还有冬日战士的记忆。 他记得半个世纪以来自己为九头蛇效命时手上沾的血。 每一滴。 他曾经很多个晚上都在噩梦中醒过来，瞪着头顶的天花板直到天光渐亮。 在他们还没到英国来的时候，他经常整晚整晚地坐在艾利克斯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出神。 如果不是有这个孩子在的话，他大概已经死了。 自杀也好，去向政府自首也好，哪怕那些都是他被控制下做出来的事，但是每一滴溅上皮肤的血、每一颗夺走那些人性命的子弹、每一起让人哀痛哭泣的袭击，都是经由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这个人的手做出来的。 那是他的罪。 在地狱里痛苦千年也无法赎清的罪。 而现在……他做的那些事，摧毁九头蛇基地，抓捕逃犯，追踪可能在研究反人类武器的u公司的研究所下落，并不是为了赎罪，仅仅是为了弥补。 这个世界本来可以变得更好的，如果没有我做下的那些事的话。 所以，哪怕只有一点也好，让我，稍稍弥补一点那些错误带来的后果吧。 然而，这么想的时候，他却忘记了，他会感觉到痛苦，失去了全部记忆、哪怕到了今天也只不过是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连过去自己是否是人都不能确定的艾利克斯，在他离开她的那些日子里，是否会觉得孤独无依呢？ “对不起……”巴基抱着有些无措的女孩，模糊的单词在喉咙底部翻滚。 对不起，我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你是那么的害怕。 害怕只有一个人。 艾利克斯为巴基突然的举动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她闭上那双蓝紫色的眼眸，阖上满目的温柔，反手抱住这个既是冬兵也是巴基的男人，语调轻快： “陪我去练飞天扫帚就原谅你！” # “我发现巫师界的快递真的好不方便！” 几天之后，在英国乡下一处远离人烟的林子里，艾利克斯横坐在光轮2000上，缓缓地在离地一米来高的地方漂浮着。 她的脚尖偶尔会轻柔地擦过还沾着露水的草叶，鼓着脸盯着刚刚把东西送过来的猫头鹰。 “我得先找猫头鹰把我要的东西寄给商家，然后商家收到猫头鹰，把我要的东西整理出来，找只猫头鹰，送过来……我的天，这一串下来得多久！” “难道你有更方便的方法？”从帐篷里钻出来的巴基好笑地说。 “当然！我以为巫师界会有更方便快捷的办法！你看，他们有双面镜，可以让两个距离很远的人对话！” “但是这好像并不普及，你说的双面镜看起来很贵重……当然，它事实上也确实很贵重，还很稀有，据说只有那些历史悠久又拥有很多财富的巫师家庭里才会有。”这几天陪着艾利克斯一起把那些介绍巫师界的书籍都看了一遍的巴基笑眯眯道。 艾利克斯噎了一下，又想了想：“那守护神呢？守护神也可以传讯，用来给买卖双方……” “艾利克斯，并不是每一个巫师都能放出守护神来的。” “……那还有飞路网！可以用飞路网把东西送过去！多快！” “按照巫师法律规定，需要把壁炉和飞路网络连接在一起，而这需要去魔法部的飞路管理小组申请并且提交一系列相关资料，顺带一提，家族中有普通人就不能通过申请了，因为这是需要对普通人保密的部分。”巴基把祡禾上的塑料布扯开，小心地不让晨露落在干燥的木头上。 艾利克斯疑惑地挑挑眉，撑在光轮2000上的手指动了动，本来慢吞吞地漂着的飞天扫帚骤然加速，几乎以瞬移一般的速度出现在巴基面前，把他吓了一大跳。 巴基看清楚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他的艾利克斯时，才把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大大地吐出口气：“艾利克斯！” “光轮2000的瞬间加速能力非常出色，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点，巴基叔叔。”艾利克斯笑眯眯地说，只是从她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来看，这个说法的可信度无限低。 “你确定不是想看我被吓一跳的表情？” “有些事实我们可以选择不说，放在心里就好。” “……” 巴基发现他家小女孩越来越活泼了，这是好事，但为什么他觉得心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呢？ 他一生气就会沉下脸来，但是这个表情却逗得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坐在飞天扫帚上笑得乐不可支，然后巴基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顽皮！” 他笑骂了一声，转身进了帐篷去看汤好了没。 “我觉得我很乖，格雷格先生和李叔叔也这么认为。”艾利克斯耸耸肩，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想问的事，“为什么巴基叔叔你忽然就对巫师界那么了解了？” “我可不会让你去一个我毫无所知的地方，大人总是要为了小孩子多考虑几倍的事情。”巴基从帐篷出来，伸手把银色长卷发两眼亮晶晶的小女孩从飞天扫帚上抱下来，“好了，我们该吃早饭了，今天是奶油鱼汤和培根煎蛋饼。以及……” 他顿了一下，转头对草丛微笑：“那边两位躲在草丛里的小客人，要不要来一起吃点东西？” 第23章 入V三合一大章 只听悉悉索索一阵轻响，一个红色的小脑袋从那从灌木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又一个红色的脑袋冒了出来。 这两个脑袋长得一模一样。 “你被发现了，乔治！” “是你被发现了，弗雷德！” “不，是你！我藏得好好的！” “我也藏得好好的！” “事实上……”巴基把艾利克斯放下，走到灌木丛前，伸手把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从里面拎出来，“你们两个都被我发现了。” 两个小伙子同时哀叹：“哦这不可能！我们明明藏得好好的！” 艾利克斯抱着她的光轮2000，好奇地看着这两个被巴基从灌木丛里拎出来的男孩子。 他们看起来大概要比她大两三岁的样子，穿着旧袍子，最让艾利克斯惊讶的是，那两个男孩手里也各自拿着一把扫帚。 她敢肯定那绝对不是用来扫地的！ “你们好……”她有些拘谨地打招呼，目光还停留在两个男孩子手里的扫帚上，“所以……巫师？” 她试探着问。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当然！” # “其实我和乔治早就注意到你们了。” 巴基把行军锅从帐篷里端出来，放在中间，四个人围在一起，阿加纳趴在艾利克斯身边，把一根粗壮的牛腿骨按在它的爪子下面，时不时舔一口。 弗雷德咬着热乎乎的培根煎蛋饼说：“但是我们不确定你们知不知道巫师。我们这两天看到有猫头鹰飞过来，那个是邮差，不是普通的猫头鹰，我们可以分辨得很清楚——但是我们记得这边并没有什么巫师。” 乔治把喝完奶油鱼汤的碗放下：“于是我们拿着我们的扫帚，告诉妈妈说我和弗雷德去林子那边练习魁地奇，然后我们看到……” “一个小女孩！”弗雷德接口道。 “骑着光轮2000！”乔治默契地接上。 “从我们头顶飞过！”双胞胎兄弟大合唱，“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女巫！” 韦斯莱兄弟再次为他们优秀的默契互相击掌，巴基转头：“艾利克斯，你发现他们了吗？” 银卷发的小女孩叼着热腾腾的蛋饼，一双漂亮的蓝紫色眼眸里满是无辜：“好像……吧？我没注意到，森林里的灌木丛有人那么高。” 巴基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你们这是在野营吗？”双胞胎之一指着帐篷外的吉普车，问，“这是汽车？哦，爸爸看到它会高兴得晕过去的。” “对呀，我九月就要去上学了，学校要寄宿，好久不能回家，巴基叔叔带我出门玩！”艾利克斯语调欢快，“我们打算玩两个月呢！边走边玩！” 双胞胎对视一眼：“乔治（弗雷德），我想她应该是（我也这么想）太棒了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不等艾利克斯问他们想到了什么，刚刚自我介绍叫乔治的双胞胎之一问： “艾利克斯，你是新生吧，霍格沃兹新生？” 艾利克斯咦了一声：“对呀！你们怎么知道的？我今年九月上学，难道你们也是吗？” 她脱口而出，并且意识到了她这是遇到了未来的校友。 “当然，霍格沃兹是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我们都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开学三年级！”双胞胎之一愉快地说。 “那太棒了！”艾利克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把一块培根煎蛋饼掉到了阿加纳面前——后者立刻张大嘴巴一口叼住，吞下肚子，还不忘舔嘴巴消灭罪证，然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舔自己的大骨头。 “能给我讲讲霍格沃兹里的事吗？” 两个男孩同时开口：“非常荣幸！” 然后这个上午就在黑湖、禁林、城堡密道、皮皮鬼和各种恶作剧案例里过去了，巴基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看着艾利克斯的眼睛因为那些奇妙的学习生活而闪闪发亮，他能够从她神采飞扬的脸上看到她的心已经飞到了那所两个月后才能去的学校里。 他想保护这样的快乐。 # 时间很快到了午间，韦斯莱兄弟该是时候回去吃饭了，他们的妈妈肯定正在屋前屋后地找他们。 “对了，还有分院！”临走前，韦斯莱兄弟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你知道的，霍格沃兹有四个学院，新生要经过分院仪式才能知道自己能去哪个学院，那种测试……” 他吱语了一下。 “很艰难。”他的兄弟缓慢地接上，语气沉重，“新生要通过测试，那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测试，难以抉择，难以胜出，强大的人才能从中获胜，得到进入霍格沃兹四个学院之一的资格。” 艾利克斯呆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巴基进去做午饭了——她想了想，问：“难道是和巨龙搏斗？” 她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正在里面煮汤的巴基听到这句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巨龙？ “唔，这个我们不知道……因为每一个人面对的都不一样。”乔治说，“我面对的和弗雷德就不一样，对吧弗雷德？” “是的，我记得你差点就被分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还好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说着，这对又抱在一起的兄弟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好像在欢庆他们从那可怕的测试中活下来，当然很快他们又分开，和艾利克斯告别，回家去了。 “什么测试？”巴基掀开帐篷走出来，问。 “乔治和弗雷德告诉我说入学要有测试，很难很难，也许是要和巨龙搏斗，也许是要通过一整块充满水怪的沼泽，每个人都不一样……我有点担心，巴基叔叔。”艾利克斯语气沉重。 巴基觉得自己对巫师界的了解还是不够多：“艾利克斯，也许那仅仅只是一个非常小的测试，不用害怕。” 他试图安慰小女孩：“你想想看，你曾经是一个正式的法师不是吗？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你通过了法师之塔的测试！” “但是我现在还没回复到那个时候的力量呢！我的力量来自于当时那数不尽的冒险，那些冒险里我获得了很多很多有用的经验，也把自己磨练得更为强大。”小女孩扁扁嘴，“可我现在不过是个法师学徒，让我现在去通过法师之塔的测试的话，我可没把握……” “法师之塔的测试很难吗？” “是很危险！”艾利克斯纠正道，“巴基叔叔你最近有看龙枪吧，里面的雷斯林不是就通过了*师之塔的测试吗？你看他遇到了什么。” 龙枪系列里面的雷斯林是一个法师学徒，他去入学的时候，*师之塔提出了测试，而在他通过那个测试之后，他的头发都白了，眼睛变成了沙漏魔眼，他的后半生都和咳嗽药不离不弃，而让他不得不如此的咳嗽就来自于这次测试。 “我现在的武器就一根小木棒，拿来当筷子我都嫌弃它只有一根呢！”艾利克斯偷偷端详巴基的脸色——很沉重，她小心翼翼地问：“巴基叔叔，我想，我能不能去你的武器库里带点东西去霍格沃兹……” 她没有说完，只期待地看着听到这些话面色变得沉重的男人。 巴基心情沉重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慎重点头：“好。” 他想他应该把所有武器都理出来，每一种都拿一样让艾利克斯带上——上次去对角巷买的带有空间扩展咒的小钱包真是帮上大忙了。 “太棒了！”艾利克斯一下子欢呼起来，“这下我一点都不怕了！” 感谢韦斯莱兄弟！给了她一个正当的理由进叔叔的武器库！ “不仅仅是这样，艾利克斯，我想我们的假期得提前结束了。”巴基站起来，把他刚刚思考的结果告诉女孩，“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得做到能够熟练运用它们，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带着它们去，而不用担心你在使用它们的时候伤到自己。” 至于训练场所，巴基想，他三个月前捣毁的u封闭研究所不错。 前阵子去看的时候，他发现那边多了一些腐烂的行尸，行动缓慢，没有多少威胁。 拿来给艾利克斯当练手场所不错。 # 陋居。 “妈妈我们回来了！”双胞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好吧，快来吃饭吧，乔治，弗雷德……你们又去哪里玩了？”韦斯莱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个男孩沾了满身的树枝枯叶。 “我们去林子里练习魁地奇了！” 弗雷德快速说道，跟着他的兄弟一起溜到了餐桌边，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凑在一起：“乔治。” “弗雷德。” “我总觉得艾利克斯看出来了。” “我也这么觉得。” “我们的恶作剧失败了！女孩子总是特别聪明！” “对的，看看我们的小弟弟罗恩，他现在还担心入学仪式上要和一只巨人互搏呢！”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告诉她的叔叔呢？我敢打赌绝对不是为了看她叔叔担心的脸色。” 两个充满了恶作剧和天才般点子的脑袋瓜子愣是没想到合理的原因来。 “你们在嘀咕什么？”从厨房出来的韦斯莱夫人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儿子。 两个男孩互视一眼，大声对他们的母亲说：“什么都没有，妈妈！” # 法师们永远都不会也不需要说谎。 因为语言的艺术就足以帮助他们达成目的。 ——by：克利蒙斯谚语 #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很快就到了八月。 一只雪白的萨摩耶步伐轻快地跑过，在长满了野草的废墟前转了转，又抬起脑袋，见周围没有人，它伸出爪子掀开废墟上一块至少一平方米那么大的石板，底下立刻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萨摩耶钻了进去，没忘把石板重新移回原位。 通过长长的好像被强行挤出来的通道之后，萨摩耶到了目的地：这儿看起来很像是一间废弃了的房屋内部，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堆积在一起扭曲变形了的仪器，还有地上的积水。 萨摩耶动作轻快地越过积水，挑着那些高出水面的办公桌仪器走，没多久就穿过了这间屋子。 远处传来隐约的动静。 它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加快速度，小跑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 经过一条走廊，转过一个弯，萨摩耶看到了它的主人：有着一头月光般亮眼的银色长卷发女孩动作利落地一个翻滚，稳住身体立时扬手一枪，被她闪开扑到了地上的丧尸狗顿时就被爆了脑袋。 “269。” 因为巨大的后座力，女孩握枪的手被冲击得往后冲，枪口都调转到了身后。 “砰——！” 艾利克斯头也不回地扣动扳机，枪口抖动下射出的子弹在空中划过一个美妙的弧线，试图从后方偷袭她的丧尸被沙鹰的巨大威力掀开了脑壳，软软地倒在地上。 “270！”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扑向在旁边拎着枪看着的男人：“完成了！这个研究所里所有的怪物都被清扫干净了……嗷！阿加纳！你压到我了！” 萨摩耶开心地汪了一声，扑在自己小主人背上的身躯却没有丝毫要移开的举动。 承受着所有重量的巴基伸手拎开大狗，把他的小守护者从差点变成夹心馅饼的可悲境地里解救出来。 “做的不错，手腕怎么样？”巴基还记得刚刚艾利克斯开枪后右手被后座力冲得推到反方向去。 “那是我故意的，花式弧线射击实战里也挺棒的，不是吗？而且我知道怎么引导后座力，上次拿pf-89也没事！” 阿加纳把自己的尾巴甩得呼呼响，发现小主人依然没有理睬它，它不得不去用嘴巴叼艾利克斯的衣服好吸引她的注意力：“汪呜！” 这下艾利克斯总算是看到了它脖子底下那个口袋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今天的《预言家日报》？看起来好像不是只有一份报纸啊！难道是丽痕书店的《家用魔法大全》到了？” 阿加纳很聪明，艾利克斯不知道是它本来就聪明，还是研究所的人在它身上做了什么实验的缘故。它每天都会跑出废墟，跑老远等猫头鹰来，然后把猫头鹰带来的东西装在它脖子底下的小布袋里，再跑上几公里的路回来，掀开盖板，把东西带给他们。 等艾利克斯打开那只布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才发现，多出来的那个是一封信。 “啊哈，乔治和弗雷德寄给我的！” 艾利克斯还记得林子里遇到的两个小男巫，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在她和巴基离开那之后，他们还维持着用信件来交流聊天的习惯，只不过艾利克斯这边因为没有能够送信的猫头鹰，只有每周一次回伦敦的时候，才能找到机会把信送出去。 “他们说什么了？”巴基也记得那两个孩子，他当然不会忘记，如果不是那两个男孩的话，他可不知道霍格沃兹居然还有分院仪式。 “啊，在哀叹暑假作业没做完：魁地奇欧洲联赛马上就要开始决赛了，他们的爸爸弄到了票，但是要求他们完成作业才能带着他们去看。于是他们正忙着赶作业，两个人分工合作，但是谁也不想做魔药课作业……啊，还给我们寄了一包粪蛋，说是答谢上次我寄过去的皮蛋，拿来代替粪蛋挺好……好什么？那是用来吃的！” 看到一半艾利克斯就炸毛了，随手一抓，白纸和笔出现在她手上，当即就准备写回信。 “皮蛋？”巴基思考了一下，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李叔叔给我的，很好吃！别让我在霍格沃兹逮到他们，不然我一定把粪蛋塞到他们的脑瓜子里去！” 巴基：“……艾利克斯，女孩子要文雅。” “好吧，下次见面我会温柔地把他们的粪蛋代替皮蛋喂到他们的嘴里然后让它沿着食管进入双胞胎兄弟的胃里，我保证谁都逃不过！”艾利克斯语气平静地说，“李叔叔做的皮蛋可好吃了，既然粪蛋能代替它，那相信它的味道也不错，可以让乔治和弗雷德好-好-尝-尝！” 巴基：“……” 巴基忧郁地发现他的小守护者性格似乎开始朝着某种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他决定转开话题：“这里的特训到今天就结束了，艾利克斯，我们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继续上次的野营？” “好啊！”小女孩被转移了注意力，“野营棒极了！” 当即，两人把东西收拾完，阿加纳已经长到了成年萨摩耶那么大，紧跟着艾利克斯的脚步走来走去，帮她把收拾好的东西叼到地面上去。 艾利克斯用undead（侦测亡灵）和ss（侦测腐囊）把整个地下研究所跟犁地似的检测了一遍，确定所有感染了那种被研究所的人命名为“t病毒”的东西的生物以及不死生物都已经死去了，这才和巴基一起，带着阿加纳回到地面上。 等到他们离开，事先预设好的定时器读秒归零，一阵晃动之后，这里连废墟都沉入了地底，完完全全地被摧毁掉。 而偶尔在附近的人只感觉到了一阵天摇地动，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匆忙离开。 # 新一轮的野营开始了，这次巴基带着她往北方去，一路上的景色让艾利克斯没有停止过拍照的手。 直到有一天，巴基忽然停下了车。 “怎么了？”艾利克斯迷惑地问。 “我觉得不太对劲。”巴基说。 艾利克斯更奇怪了，不对劲？什么不对劲？ 巴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从车座底下抽出一份英国地图，摊开，拿起红色水笔在上面画了一条线。 “这是我们走的线路。”艾利克斯立刻认出来了。 “没错。”巴基说，他还在继续慢慢地画，画得很精准。 银色的小脑袋凑了过来，看了一会，她没看出异常来，只能不解地询问巴基：“哪里不对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巴基在地图上一个地方标出三个点，“首先，是第一个点，我本来是想直走的，但是到了第一个点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车子该加油了。所以我绕道去了加油站加油，然后从加油站那边绕道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觉得那条路不是特别好走，想往这条路来。”巴基在地图上指着一条道，说，“这条路靠近之前的区域，结果我拐过来没多久，忽然想起来艾利克斯你要喝的牛奶没了，而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于是我又调转车头，去了有便利店的小镇，理所当然就从小镇那边走了。” “然后，现在我们到了这里，本来我想直接从这里横穿过去，然后转大路，可是就在这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想下车检查轮胎。现在的轮胎已经在野外跑了很久的路了，我需要找个维修站换一批新轮胎，而这意味着我需要再次偏离我的路线。” 巴基慢慢说，他的眼神很平静，那是一种狩猎的光芒。 “每次我想要靠近这个区域范围的时候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事让我远离，所以……”他的笔点在那三个点组成的圆的圆心，“为什么？” 艾利克斯不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看向车窗外：“那里有很多人。巴基叔叔，我想，是麻瓜驱逐咒，我没有想到什么要让我离开的事。” 一时之间，巴基没有说话。 麻瓜驱逐咒一般用在有很多巫师聚集的地方，但一般情况很少会用到这个咒语，因为普通人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各个地方。 整个英国都只有一个村子是完全的巫师村落，霍格莫德。 “两年多前，我来这儿的时候，畅通无阻……”他轻声说。 # 他们最终没有向前走，但也没有改道，艾利克斯对这个只在书上见过、却没有哪本写着具体咒语的魔法很好奇，而巴基则是想知道自己能否摆脱麻瓜驱逐咒的影响。 “这个魔法有点像我会的驱逐魔法。” 火堆边，艾利克斯挥动自己的魔杖，尝试着今天下午刚刚从《家务魔法大全》上学到的一个削皮咒，它可以让土豆自动脱掉外面的那层皮。 艾利克斯尝试了两次就完全掌握了这个魔法，现在那些土豆一个接一个地蹦跳着，又薄又长的土豆皮自动脱离，只余下一个个削得干干净净连上面的坑坑洼洼点都被挖掉了的土豆，自动跑到巴基手边。 后者抓住土豆，利落地切成滚刀块，然后丢到已经扑哧扑哧冒水汽的汤锅里。 “但是那是基于阵营的，而这个魔法，看起来似乎是基于种族的……虽然巫师和普通人长得一模一样。”艾利克斯削完最后一个土豆，把她那只魔杖收起来，拿过脚边的粗木棍和小刀，开始仔细地把粗木棍削成她想要的东西，“唔，可惜不知道麻瓜驱逐咒的具体咒语，不然可以从咒语分析。” “它是怎么运作的？”巴基问。 “这么说吧，形容起来，就像是空气里充满了某种无害的物质。这种物质和巫师的身体接触的时候，巫师身上的魔力就自动将它们给抵消了，这个过程微弱到巫师自己都感觉不到。而当它和普通人接触的时候，因为普通人身上没有魔力，所以它就能诱导这个人的思想，让他想起十万火急的事，不得不离开这个区域。” “那，阿加纳呢？”巴基指了指安安静静趴在艾利克斯脚边的萨摩耶，“我现在努力抗拒着马上开车去找维修厂的念头，但它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是在抗拒什么。” “这个，我想应该是动物的思维很简单，所以魔咒影响不到它们。”艾利克斯指了指天空，“你看，鸟类也没有受到影响。” 头顶，一群大雁飞过，正好是往释放了麻瓜驱逐咒的方向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个魔咒限定了人类，所以动物不受影响。”艾利克斯补充道。 她觉得她现在特别想要一本书，里面写着麻瓜驱逐咒的那种，可以让她深入了解这个魔法。 但是，即使她现在找猫头鹰带信给丽痕书店，询问他们给她一本有麻瓜驱逐咒的书，等到猫头鹰把信带给丽痕书店的店员，后者写下有这个魔咒的书籍清单寄给她，用猫头鹰把单子寄给她，她再从中挑一本，然后再邮寄回她的选择，丽痕书店再把书寄给她…… 我的天！这得多少天！为什么一个阿里旺旺就能解决的事要这么麻烦！ ……慢着，阿里旺旺是什么东西？ 就在艾利克斯冥思苦想阿里旺旺和随后冒出来的淘x网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巴基已经把做好的土豆浓汤端上了简易小桌，顺手叫醒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艾利克斯，给阿加纳的食盘里放满食物，宣布开饭。 “那是什么，艾利克斯？”眼角余光瞥到小女孩脚边的东西，巴基下意识问，“棒球棍？” “啊？”艾利克斯回过神来，顺着巴基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哦了一声，“哦，我做的魔杖！” “……what？” 艾利克斯把那根大概半米长、一头粗、一头细的大木棒举起了，最细的部分正好是她一手能够握住的粗细，然后她把细的那端底部展示给巴基看：“瞧！我在里面挖了一个凹槽，刚好可以把魔杖放进去，露出头，然后合起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巴基在底部看到了一个圆头——魔杖的圆头，只露出木棒大约一毫米，看起来像是一个细微而不起眼的凸起。 小女孩还特意把木棒表层颜色涂成了和魔杖相似的深棕红色。 “战斗的时候要放魔法了，我就用这端对着目标！” 至于战斗中不放魔法的时候它能干嘛……看着那粗长结实的棍身，巴基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 “我决定把它命名为‘打击者’！”艾利克斯抱着那根新鲜出炉的打击者，喜滋滋地说，“毕竟我的橡木魔杖太细了，用它来揍人的话没两下就折断了！有了打击者就不一样啦！” “……” 巴基决定不对此发表意见，并且诚恳希望到时候霍格沃兹里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学生撞到艾利克斯手里。 但是巴基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到艾利克斯上霍格沃兹，打击者的第一个打击对象，就出现了…… # 当天晚上，夜幕之下，几个不速之客经过了这里。 趴在帐篷门口的阿加纳耳朵动了动，骤然从浅眠中清醒。 听到动静的巴基轻巧地起身，示意艾利克斯不要出声。 “汪汪！”门口的阿加纳忽然发出警告一般的吼声。 巴基掀开帐篷门，走了出去，艾利克斯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thoughts（侦测思想）！” 预言系二级法术，侦测思想，可以侦测附近的思考活动,连续三轮回馈效果，第一轮可发现思想,第二轮感知到对方强度,第三轮可获知某个生物的表层思想——若是对方封闭了自己的思想而她又无法突破的话，第三轮的思考读取就不会成功。 艾利克斯现在只能释放一半，达成第一轮效果，第二轮都要看运气，第三轮更别说了，这还多亏了她曾经深入理解了绝大多数法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现在只能给释放零级法术和一小部分的一级法术，根本不可能将侦测思想释放出来——哪怕是一个残缺版也不行。 侦测思想的第一轮完美回馈，九个思考活动，一个是巴基叔叔的，另外八个很陌生，从未见过。 第二轮只回馈了一点点，力量达到成年人水平，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艾利克斯抓紧放在身边的打击者，起身。 八个敌人。 # “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 月光下，七八个黑影站在那，其中一个语调轻柔地开口：“一辆汽车，一顶帐篷，没有魔法的痕迹……这是两个麻瓜。” 他们穿着包裹全身的黑袍，脑袋上戴着兜帽，脸上蒙着面罩，乍一看去就像是没有脸的黑色幽灵。 “多好，送上门的玩具！” 其中一个声音嘶哑地笑道，手里的魔杖对准巴基——身经百战的超级血清战士心头浮现强烈的不详预感，毫不犹豫地一个就地翻滚，离开原地！ 魔咒打空在了地上，溅起一些草叶，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杀伤力，但是整个都已经完全变成了冬兵模式的人不会因为这而轻视它。 冬兵的动作反而激起了对面的兴趣：“哦，是个身手敏捷的玩具，这下可更好玩了！” 巫师，这是群巫师！ 他们手里那根细长的棍子和那身漆黑的打扮透露出了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的信息，冬兵心头迅速闪过一系列巫师书籍上提到过的内容，不是说食死徒都随着伏地魔的倒台要么被抓进监狱，要么就已经洗心革面了吗！ 从帐篷里出来的艾利克斯第一眼就看到在各色魔咒下从容躲闪的人，她轻吸一口气，脸色迅速沉了下来：“grease（油腻术）！” 那个正释放魔法的人手里的魔杖刷的一下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油腻术，使物体滑腻脱落,或产生一个区域，区域内的生物身手不够敏捷却试图移动的话就会摔倒，除非身手极厉害，否则要么摔倒、要么慢慢移动。 巴基立刻抓住机会，欺身向前——那群食死徒根本没想到这个人的速度那么快——一下子就到了那个魔杖滑出手正要弯腰捡起来的人面前，金属手臂内承轴转动，发力，一拳揍在那个巫师肚子上，把他打飞出去！ “该死的麻瓜！”他的同伴狂怒地举起了手里的魔杖。 但是，这个时候，巴基已经突进到了这群食死徒中，他们中最远的距离他也只有五米距离。 艾利克斯这才趁着所有人注意都被冬兵吸引住的时候拿打击者狠敲在一个食死徒脑袋上，阿加纳刚刚扑倒一个食死徒，那边，巴基已经把剩下的人统统放倒在地了。 一时之间，地上只剩下了哎呦声和蠕动着的黑袍。 “你这个……”其中一个似乎是想咒骂什么，但是就在他愤怒地昂起上半身的时候，他周围那边黑袍的同伴纷纷消失，他突然就醒悟过来，低低骂了一句，匆匆地也跟着幻影移形离开。 很快，原本滚了一地的人都不见了。 “幻影移形？”巴基嘀咕了一句，跑得倒挺快。 “我真不想用狼入羊圈来形容刚刚那一幕。”艾利克斯也没能拦下被她放倒的那只，这帮家伙的逃命功夫会不会太好了点？“幸好他们是巫师，不然真是太丢法师的脸了。” 对艾利克斯来说，这次意外所产生的唯一影响，大概就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巴基一直在想办法往那个小钱袋里塞更多的武器。 “听着，艾利克斯，所有的书上写到那个伏地魔的家伙时，用的都是消失了，而不是死了，所以，我猜他并没有死。”巴基严肃地说，“那些食死徒是他的手下，那天晚上大概是在聚会，什么能让一群已经洗白了食死徒聚集在一起？我想很大可能是伏地魔回来了，就算他没回来，那个学校里也有那些食死徒的孩子在，对不对？他们的父辈会毫无缘由地袭击普通人，‘开个玩笑’，难道他们就不会对普通人的后代‘开玩笑’吗？” 他把那个几乎装满了一个冰箱（不是九头蛇那搬来的那个）的小钱袋郑重地放到艾利克斯手上：“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 艾利克斯翻了翻那个钱包，计算了一下里面的武器总量，欣慰地发现，这里面所有东西的火力加起来足以毁掉一个古堡。 “我会的。”她郑重表示，并且把小钱包抓得更紧。 然后，1991年的9月1日，就这么到来了…… 第24章 九月一日，当两个人连带一只萨摩耶到达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半了。 “巫师的站台我大概是进不去的，艾利克斯，等会你得自己把行李箱拖到火车上去……等等，你能抬动它吗？” “冷静点，巴基叔叔，就算抬不动，我还有漂浮咒呢！就算漂浮咒飘不起来，我还会请火车上其他霍格沃兹的学生帮忙——而事实上我觉得我不至于连这么个箱子都拎不起来，所以，放心吧！”在9号站台和10号站台之间停下来，有着漂亮的银色长卷发和矢车菊一般美丽蓝紫色眼睛的女孩给了她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一个拥抱，“到了学校我会给你写信的！教授说过的，霍格沃兹有猫头鹰棚屋，里面有很多公用猫头鹰，学生们可以用它们来给家里人寄信！” 巴基点点头，只是脸上还是有点不太高兴：“那，艾利克斯，保护好自己，万一遇到……” “好啦巴基叔叔！你要相信我能保护好自己，而且阿加纳也跟着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雪白的萨摩耶汪呜了一声，开心地摇尾巴。 想想阿加纳的战斗力，巴基这次总算是略微放下心来，最后用力拥抱了一下个头娇小的小女孩，他松开手，忽然转头看向一个方向——有一股视线已经停留在他和艾利克斯身上很久了。 这是只有在有目的地看着谁的时候，才会有这么长久地目光凝视的感觉。 男人心里立刻闪过了一连串可能的对象：九头蛇，u，他国特工…… 但是，当他朝那股视线的主人看过去的时候，却颇为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小男孩。 乱糟糟的黑发，用胶布黏起来的黑框眼镜，额头上……巴基的目光凝了一瞬间，又很快移开。 那个男孩额头上有一个闪电形的伤疤，看上去很陈旧。 已经对巫师界有了相当了解的人当即在心里对应上了那些书里的时间：对了，今年也是那个孩子上学的年龄……既然霍格沃兹是英国最好的学校，那么毋庸置疑，艾利克斯会和他是同一届的校友。 发现自己被发现了，那个男孩面上顿时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看起来似乎很内向腼腆，但他还是快步推着自己的手推车小跑过来，小声道：“对不起，我听到你们在说霍格沃兹……” 他窘迫地解释说他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但是指引他的海格忘记告诉他怎么进入九又四分之三站了，所以他刚刚一直在迷茫，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说霍格沃兹，这才一直盯着这边看。 巴基的视线在手推车上的鸟笼上停留了一下，里面那只雪鸠歪歪头，发出咕咕的声音。 “啊，你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吗！太好了，又遇到一个！”艾利克斯欢快地笑着，“来吧，很容易的，麦格教授告诉我只要推着手推车冲着9号站和10号站中间的检票口去就行了！别怕，你跟着我做就好！” 哪怕她其实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在艾利克斯这样轻快而不在意的语调下，男孩觉得，似乎推着手推车往障碍物上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事了…… 说罢，艾利克斯回头最后和巴基拥抱了一下：“还有圣诞假期呢！再见了，巴基叔叔，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待到巴基松开手，她推着手推车，快步朝着检票口冲去，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巴基见艾利克斯已经完全消失在那，低头对身边的男孩说：“没什么好怕的，去吧。”他顺手在男孩单薄的背脊上拍了一下，不重，却让男孩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镇定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早已离开人世的父亲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说，没什么好怕的，去吧…… 成长过程中从未有过父亲般角色参与（很小的时候有过，但是他不记得了）的男孩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闭上眼，推着手推车冲检票口跑去…… # 艾利克斯正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红色蒸汽火车，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异动，回头就看到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冲过来。 “嗨！我们已经过来了！” 她一把拉住还闭着眼睛的男孩的手推车，跟在她脚边的阿加纳相当聪明地把自己的爪子搭在手推车上，然后这手推车就停下不动了。 艾利克斯对着自己的车票看了看：“十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发车，看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上去找车厢！” 两个偶然碰到一块的小孩子干脆就结伴一起上火车，两个人的力量总归是要比一个人大，但问题是，上火车踏板的门着实是不太宽，这让两个小孩子在搬行李的时候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哪怕底下还有阿加纳在帮忙推。 “我现在……呼，觉得巴基叔叔的担心是正确的了！”总算是把哈利的箱子——刚刚两人已经互相介绍了名字——给搬上了火车，艾利克斯喘了口气道，她的箱子绝对比哈利的还重！ “嘿，要帮忙吗？”一个正推着自己手推车过来的男孩问，他看起来要比艾利克斯和哈利大个两三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已经开始脱离儿童稚嫩感觉的面部线条组合出的容貌显得很俊秀，更别提他带着那种非常友好的笑容，这都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虽然他是在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而事实上，他已经把手放在了艾利克斯的箱子上，一用力，就把那只箱子给拎起来，放到了火车车门口。 “哦，太好了！实在太感谢你了！我正愁怎么把它拿上来呢！”艾利克斯开心地答谢道，一旁的哈利也腼腆地笑着表示谢意。 “你们是新生？”从这两个孩子的衣着上看出来这点，那个大男孩眼睛亮亮的，“真希望你们能进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我看到书上说霍格沃兹有四个学院，你是赫奇帕奇的学生吗？”艾利克斯这会儿已经把自己的箱子拖到了一边，给那个大男孩留出空间来，好让他把他自己的箱子拖上来。 “对的，来吧，我们先找个空车厢坐下，然后我们来慢慢聊学院！不然等会说不定就没有哪个车厢有空位了！” 大约是来得不算晚，车厢上的包厢还有很多空余的，三人连带阿加纳一起在一间还没有人的空车厢里安顿下来。 之后，他们做了自我介绍，艾利克斯和哈利得知这个好心帮助他们的大男孩叫塞德里克·迪戈尔，是赫奇帕奇的学生，开学就是三年级了。而当塞德里克知道哈利的名字时，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那个哈利！哦，抱歉！我太……你要知道，我从小听着你的故事长大，”他勉强镇定下来，解释道，“而我相信，巫师界很多小孩子都和我一样，哈利——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不知道你在巫师界有多有名！” 哈利顿时就有点窘迫，他腼腆地笑了一下，眼睛里有些勉强，塞德里克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他们来说，打败了那个人的哈利·波特是救世主，但是对哈利自己来说，那个夜晚，他失去了他的父母。 而他提起哈利的名声来，无疑是又一次提醒了这一点。 塞德里克感觉自己有点说不出话来，想道歉又担心这会让哈利再一次感觉不好受，他觉得他现在需要一个新的话题，而很快，车厢里另一个人的举动给了他机会： “车子要开多久？” 艾利克斯看看外面站台上的时钟，问。 “大概半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就能到达霍格沃兹了。”塞德里克连忙说，“然后经过分院仪式，你们就能知道自己去哪个学院了。” “分院仪式？那是什么？”哈利顿时就开始担心了，他刚刚已经听了塞德里克介绍四个学院，他觉得每一个都很好，除了斯莱特林，对角巷遇到的那个小巫师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不好。 但是，不管是哪个，万一霍格沃兹的四个学院，哪一个学院都不愿意要他怎么办…… “这个我可不能说，”塞德里克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来维持分院仪式的神秘并不是单个人的念头。 哈利看起来更担心了，塞德里克不得不安慰他让他不用担心，大男孩努力想办法，直到他无意中脱口而出波特夫妇都是毕业自格兰芬多的时候，哈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是说，我的父母……他们是格兰芬多的？” 塞德里克仔细看了看哈利，发现他并没有因为提起他父母而伤心，反而更像是因为知道了和父母有关的事儿而情绪高涨，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同时也意识到，这大约是因为哈利以前极少知道自己父母的事的原因。 “是的，我记得他们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莉莉·波特——当时她叫莉莉·伊万斯，她是级长，而你的父亲詹姆·波特当初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最出色的球员之一，你可以在魁地奇杯上找到他的名字，他带着格兰芬多拿到过好多次魁地奇杯呢！”他快速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内容说出来，看到哈利因为知道自己父母的事而显得明亮的眼睛，他同时又有点后悔平时没有多关注一下波特夫妇的事。 如果知道的话，他可以告诉哈利更多的事，让这个瘦小的似乎过得不是很好的男孩能更好受些。 “我想进格兰芬多，”听完塞德里克搜肠刮肚想起来的那些关于父母的事，哈利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满足感，在海格告诉他那些事之后，塞德里克又告诉了他一些，他想象中的父母的形象又多了一些内容，而不是空泛的两个符号，而这，让他第一次升起了某种渴望，“我想进爸爸妈妈呆过的学院。” “会的，格兰芬多喜欢那些充满勇气的人，哈利，你具备那样的勇气！”塞德里克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勇气啊……”艾利克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其他三个学院呢？” 塞德里克想了想，把他印象里的四个学院特色都介绍了一遍，因为他在赫奇帕奇，对自己的学院了解自然更多一点，于是就多说了几句，比如公共休息室和擅长的魔咒之类的。 而就在他说到赫奇帕奇擅长和食物相关的魔咒，公共休息室在地下一层厨房旁边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艾利克斯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 原本漫长的旅程因为塞德里克的介绍而显得一点都不无趣，在火车快到站的时候，他提醒两个新生换上校服，准备下车。 “我们的行李怎么办？还有宠物。”艾利克斯问，她的脚边，阿加纳正趴在自己的爪子上睡得香香的——他们进了包厢之后，阿加纳就窜到艾利克斯脚边趴下，这只大狗在绝大多数情况都很安静，以至于他们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睡着了。 “家养小精灵会把它们送到我们的宿舍里——在你们分院之后，宠物也一样。” “这样啊，”艾利克斯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匆匆写下一句话，然后把这张纸放到阿加纳的爪子底下压住，“好了！” “你写了什么？”哈利好奇地问。 “让阿加纳乖乖地跟着来接它的家养小精灵走，而不是把它们撵出去。”艾利克斯语调轻松地回答道，“我不给它留言的话，它会把所有我不在的时候碰我箱子的人或者其他活物撵走。” # 霍格沃兹带给艾利克斯的震动无疑是巨大的，她转头看看身边的哈利，显然她不是一个人。 坐船穿过黑湖，走进城堡，看着头顶变幻出来的星空，艾利克斯决定到时候把这一切都拍下来，寄给巴基叔叔看。 他一直在担心学校不好，宿舍不好，环境不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没能看到霍格沃兹的招生手册也没能亲眼看到霍格沃兹的环境。 这些照片应该能让他放下心来。 很快，分院仪式开始了，麦格教授手里的名单是按照姓名的首字母由a-z来排列的，这就意味着艾利克斯很快就被点到了名字，在汉娜·艾博之后：“亚历桑德拉·巴恩斯！” “加油！”哈利小小声地给她鼓劲。 艾利克斯对哈利灿烂一笑，小跑着到麦格教授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大大的分院帽戴在她的脑袋上，一直压到她的鼻梁上。 “嗯，是个非常棒的孩子……难以抉择……”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艾利克斯猜这就是分院帽的声音，“很有勇气，心地善良，还具备了相当的学术精神……” “我可以去赫奇帕奇吗？”她尝试地在心里想。 “你想去赫奇帕奇，孩子？你知道吗，格兰芬多看中勇气，这点你充分具备了……” “我想去赫奇帕奇，那边有厨房！” “……拉文克劳招收那些好学的孩子，你不考虑一下吗？” “赫奇帕奇，厨房！” “斯莱特林会带给你荣耀和忠诚的伙……” “厨……不对，是赫奇帕奇！” 分院帽沉默了一会，然后大叫：“赫奇帕奇！” 第25章 之后哈利如愿地被分去了格兰芬多，所有新生都有了学院归属之后，邓布利多校长便愉快地宣布，晚宴开始。 “哇！”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满脸惊叹，为那些突然出现在长桌上、摆满了每一个银盘的食物：各种各样的肉食，牛羊排、炸鸡烤鸡、炸薯片，和烤牛肉放在一起的约克夏布丁，英国各地常见的食物都能够在这张长桌上找到。 “霍格沃兹的伙食一向都很好，而且赫奇帕奇还有特别的……咳！”坐在旁边的塞德里克说了一半忽然止住，对上一年级新生好奇的视线时，他笑眯眯道，“等回了公共休息室再告诉你们，现在先让我们享用这一餐吧！艾利克斯，要不要来一份烤牛肉加约克夏布丁吗？” “好啊！它们看上去很好吃！”艾利克斯眼睛亮亮地答道，“以及可以帮我拿一份炸鱼薯条吗？离得太远我够不着，我的胳膊太短啦！” 坐在对面的女生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她从面前的炸鱼薯条里取出一份，直起身来递给银卷发的新生，得到一声脆生生的真挚感谢。 “在家的时候巴基叔叔很少允许我吃这些！”艾利克斯一边用刀叉把包裹在炸得酥脆的面皮里的鳕鱼分割成适合入口的小份，一边小声坐在右手边的汉娜·艾博说，“但是我总能找到机会！毕竟他再机警都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看着我！” 汉娜赞同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正忙着吃东西。 一份炸鱼薯条很快下肚，艾利克斯盯着好几种口味的肉汁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选定了牛肉浓汁浇在约克夏布丁上——这是微带咸味的面包，制作成咖啡杯的形状，外围围起来的部分香脆，中间绵软的部分凹陷下去，正用来把肉汁浇在这上面，它很快就会把汤汁给吸收进去，然后再配上烤牛肉一起吃，味道极为鲜美可口。 “非常好吃！”咽下最后一口吸满肉汁的约克夏布丁，艾利克斯决定下次试试看其他几种肉汁，还有搭配的烤牛肉也可以换成烤鸡肉排之类的。 至于现在么，她觉得，如果再来一个约克夏布丁的话，很可能她就得等到下一次才能品尝那些色泽鲜亮的肉排和炸鸡了。 更何况，主菜之后还有甜点，各种口味的冰淇淋、甜浆饼，松糕，甜甜圈…… “真想快点长大……”用完晚餐，听完校长的嘱咐之后，跟着赫奇帕奇的队伍往大厅外走的时候，吃得有点过分饱的小女孩以一种梦幻般的语调说道，“那样我就可以尝更多的东西了……” # 他们在往大厅出口走去的路上遇到了同一个方向的格兰芬多队伍，艾利克斯在他们中看到了哈利，后者正腼腆地笑着和她打招呼。 很快，两只队伍合拢在一起，往门厅外走。 艾利克斯和哈利都挤到了各自队伍的边缘处，这让他们可以靠近说话。 “哈利，祝贺你进了格兰芬多！”艾利克斯笑容灿烂地说，她没忘记火车上哈利的愿望。 “嗯！”哈利的性子还是有点内向，也许应该说是十一年来的痕迹，他现在还不是很适应能够得到别人的好感，更不擅长如何回应这份好感——要知道在小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因为达力·德思礼的缘故恨不能对他避而远之。 “霍格沃兹真好，”他小声地和艾利克斯说话，“能来这里真是太棒了！” “我也这么觉得，”艾利克斯认真点头，“我本来还有点担心餐点会不会很可怕呢，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个了！邓布利多教授请的厨师手艺真是太棒了！有机会的话真想当面感谢他给我的学生生涯留下了这么值得回忆的滋味！” 他们在上了二楼之后分开，那里有两扇门，一左一右，格兰芬多走右边的，赫奇帕奇走左边的。 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在塔楼，按照塞德里克的说法，得爬八楼——“请把它当做饭后散步吧！”听到这话的艾利克斯窃笑着和哈利告别，“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因为每天吃太好而发胖的！” 相较于非常有法师塔风范（艾利克斯：八楼的塔楼真是小意思我还见过能让战士爬得气喘吁吁的高层法师塔呢咦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的格兰芬多休息室所在地，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所在地就和他们的学院标志一样脚踏实地。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在地下一层，经过那道门，走过一条长长的往下的石制通道之后，他们就到了一个走廊里。这个走廊里每隔几步就挂着一副画像，通道旁边还堆着类似于大酒桶之类的杂物。带队的级长加布里埃·杜鲁门在其中一堆大桶前停下。 这堆大桶的旁边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着盛满水果的银碗的画，其中那只黄澄澄的梨子尤其显眼。 “我们的公共休息室入口在这里，”加布里埃·杜鲁门提高声音，让后面的新生能够清楚地听到他说话，“以‘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节奏敲击第二排中间两个大桶的底盖，盖子就会自动旋转开。” 说着，他让开身体，好让挤上来的新生清楚地看到他敲的是哪两个大桶的底盖。 在魔杖敲出正确的节奏之后，盖子立刻飞旋着打开，露出一个圆形洞口。 “你们要记住这个节奏，还有敲的是哪个底盖，如果敲错了盖子，或是敲的节奏错误，你就会被浇上一身的醋。”级长耸了耸肩，笑道，“我想你们中没有哪一位愿意顶着一身醋味走来走去吧？” 学生排着队挨个爬进洞口，艾利克斯站的位置有点靠后，等该轮到她进去的时候，她好奇地问站在入口旁边的级长：“会喷出什么味道的醋？” “这个……”加布里埃呆了一下，顿时就挠了挠头，有些苦恼道，“入学一周之后我就没再敲错过桶盖和节奏了，你这么问我，我一时也答不上来……而且醋的味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哪有，醋的品种和口味也是有很多种的！ 艾利克斯刚想反驳，看看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进去，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好吧，下次我试试看好了。”对了得记得带瓶子，如果喷出来的是山西老陈醋的话吃饺子就有味了……咦，山西老陈醋是什么？还有饺子是什么？ 加布里埃：“……waht？” 等等学妹你回来！你给我说清楚你想试什么！ # 艾利克斯非常喜欢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头顶是圆形的窗户（相信等到了白天的时候会有明亮的阳光洒下来），周围放置着很多植物，颜色姿态各异，还会跳舞和说话，就像是童话中的描述的那样。 她询问了塞德里克之后得知，其中很多都是他们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带来的，也有一些是学生们拿来装点休息室的。 “也就是说，我可以把我养的植物也放在这里喽？”她问。 “当然。” “艾利克斯想养什么？”苏珊·彭斯好奇地问，这一路走来，几个新生互相都熟悉了，尤其是女孩子们的感情发展更是快，这会儿苏珊已经直接开口叫艾利克斯的昵称了——毕竟她的全名真是长得艾利克斯自己都不想念。 小女孩想了想自己行李里的种子，花盆里种的朝天椒前不久成熟了，她把它们都收获下来，留作种子带来了，但是朝天椒的发芽温度要求25摄氏度以上，这就意味着三到五月间才是适合它的种植时间。 不过现在有魔法，她这些天看的书里有提到过几个温室咒之类的咒语，也许她能试试看？ “等我种出来之后告诉你们！”她最后说。 宿舍的通道口在壁炉两边，一边一个圆筒底一样的圆形门，上面有拉环。男生在左边，女生在右边，哪怕两个圆门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男生们“无意间”走错的理由——女生宿舍的通道入口拉环处插着一束白色的不知名的花束，点缀着些许绿叶，尤其好看。 这一届赫奇帕奇的女生只有三个，汉娜·艾博，苏珊·彭斯，还有艾利克斯，都在同一个宿舍里。 三张带着四根帐杆的床，黄黑双色的块状拼色被，墙上还有铜制的暖床器——等到了冬天，就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一团白色的毛绒绒的东西在其中一张床边动了动，把苏珊和汉娜吓得直接躲到了艾利克斯背后去。 “别怕，是我的宠物阿加纳！”艾利克斯连忙安抚她的室友们，而这是，阿加纳已经摇着尾巴跑到了光亮处，被誉为“微笑天使”的萨摩耶可爱漂亮的模样立刻征服了刚刚还害怕得躲在艾利克斯身后的女孩子们。 “它真大！” 汉娜试探着伸手，还有点担心它露牙——毕竟阿加纳的个子很大。 没想到阿加纳自己凑了过来，汉娜刚想缩回手，就感觉到手心里摸到了一大团毛绒绒的、暖烘烘的皮毛——阿加纳把脑袋凑到了她的手下。 “哇！它太可爱了！”苏珊看得也眼馋，没一会儿就加入了抚摸萨摩耶大军之中。 等到她们终于满足地松开阿加纳后，苏珊试探着问艾利克斯晚上阿加纳会去哪里，是不是可以把它留在宿舍里，艾利克斯本就这么打算，怎么会不同意呢？ 她见苏珊和汉娜都非常高兴阿加纳留下，而不是提议让它去公共休息室，心里顿时悄悄松了口气：汉娜和苏珊都很喜欢阿加纳，阿加纳也不排斥她们，这真是太好了。 等到三个女孩子都洗漱完，上床开完女孩子们的“座谈会”后，奔波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已的苏珊和汉娜很快就陷入了美丽的梦乡。 艾利克斯放下帷帐，轻声道：“dancinglights（舞光术）！” 一个光球骤然出现在她右手边上，发出明亮柔和而不刺眼的光，不知道霍格沃兹的帷帐是用什么做成的，这光亮竟然一点都没透出去。 舞光术原本可以在一个范围内创造出4个照明物，不过艾利克斯现在不需要这么多，就控制力量只让它出现了一个光球。 就着舞光术的灯光，她摸出信纸，开始给巴基写信。 霍格沃兹漆黑而泛着光的黑湖，古老而神秘的城堡，漂浮着数千根蜡烛的大厅，施放了魔法而能显现出和外面一模一样天空的天花板……当然，绝不能少了神奇的分院帽，还有她所选择的赫奇帕奇和它的学生们，自己的同学和室友…… 手腕上带着的机械表指向九点的时候，艾利克斯终于写完了信，把它折好塞进信封，放在床头，然后抬手熄灭光球，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明天早上得早起，带阿加纳去晨起跑步，然后顺道去猫头鹰棚屋里把信寄出去，之后回来吃早饭，早上第一节课是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不能迟…… 思绪渐渐远去，她陷入了同样甜美的梦乡。 阿加纳在艾利克斯的床边趴下，把脑袋搁在自己交叠的爪子上，合上眼睛。 来到霍格沃兹之后的第一天，就这么悄然走过。 第26章 第二天早上，一片黑暗的宿舍里，艾利克斯痛苦地被已经早早醒来精神焕发的阿加纳从床上拖起来。 她的室友苏珊和汉娜还在睡，银卷发的小女孩梳顺了自己的长头发，随手扎成一个马尾辫。看着打击者，艾利克斯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把打击者里的魔杖拆出来带在身上，然后就轻手轻脚地带着阿加纳一起出了门。 以后她出门得记得带上魔杖，不然都没法回公共休息室了。 阿加纳的精力实在是太充沛了，在艾利克斯觉得跑得差不多的时候，它依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好吧，我觉得你以后完全可以自己出来跑步……”她拍拍阿加纳，示意它自由活动，总之记得让她在宿舍或者公共休息室里看到它就好。 阿加纳愉快地汪呜了一声，就往远处跑去。 艾利克斯盯着阿加纳离开的方向思索了一会：那个地方，似乎，大概，可能，是……禁林？ 没记错的话，开学晚宴上邓布利多校长说过禁林很危险，学生不得入内，不过阿加纳不算学生，所以……应该不要紧吧？ ……她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城堡的时候路上依然没有遇到人，阿加纳真的是起太早了。 艾利克斯沿着门厅进去上二楼，然后转入左边的通道下到地下一层，找准自家学院的入口大桶，摸出自己的魔杖。 # 苏珊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银发室友从盥洗室里走出来，银色长卷发包裹在米黄色的毛巾里，身上还有未曾散去的水汽。 和早起的室友打了个招呼，苏珊抽了抽鼻子，她好像闻到了什么酸味？ 仔细去嗅的时候却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艾利克斯把汉娜也叫了起来，三个女孩子洗漱完了以后带上书包一起出门，这个时候，公共休息室里已经变得很热闹了。 “今天早上一节草药课，和格兰芬多一起上，下午一节魔法史，和斯莱特林一起……等等，一天就这么两节课？”艾利克斯昨晚惦记着给巴基叔叔写信，就瞄了眼早上要几点开始上课，这会儿才仔细看整张课表，顿时呆滞了，“然后呢？全都是自由时间？” “对呀，一天两节课，难道还不够吗？”苏珊瞧了瞧自己的课表，和艾利克斯说的一样，不解地问。 “……”艾利克斯默默望天：为什么她会觉得每天七节课才是正常的？早上四节下午三节外加一节自修然后放学什么的…… 不过课程轻松也有轻松的好处，比如她可以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询问高年级的学姐学长们那些赫奇帕奇特有的和食物有关的魔咒，亦或者是在校图书馆寻找各种魔咒书。 但很快，艾利克斯发现了让她难以忍受的事。 巴基的回信来得太慢了。 仅仅只是第四天，她就觉得心情不好了。 二号早上寄出的信，两天后的早上，艾利克斯正慢吞吞地咬着餐后水果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大批到来的猫头鹰中，其中一只轻巧地从她面前掠过，丢下一封信来。 “所以……两天才能收到回信？！”她咽下嘴里的苹果块，表情有点崩溃，汉娜只在上次周二下午睡过头错过了晚饭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艾利克斯。 “很快了，麻瓜邮政可没这速度。”出身于麻瓜家庭的贾斯廷·芬列里说道，他和艾利克斯一样，都是这一届的赫奇帕奇新生。 “但是那边还有电话呢！我想要能够马上和巴基叔叔聊天说话的即时对话方法！” “魔法界也有啊！”厄尼·麦克米兰咬了一口炸鸡，“我们有双面镜！不过这个只有古老的巫师家族才有，是家族收藏。”他吃完炸鸡才补充道，“我家有一对，一个在我爸爸那，对应的在我妈妈那。我来霍格沃兹的时候妈妈想让我带上爸爸的那面的，但是爸爸觉得这样不好，觉得妈妈太宠我了，所以最后也没有拿。但是我觉得其实是爸爸不想把他的双面镜给我。” 这不废话么，明摆着就是嫌弃你打扰他们谈情说爱……路过的赫奇帕奇七年级女生安妮·卡瑞丝在心里默默说。 “除此之外，还有飞路网呢！不过这个不能连接到麻瓜家庭的壁炉里去，是违法的。” 艾利克斯认真听完，才说：“也就是说，有即时联络的办法，一个是飞路网，这个感觉和麻瓜坐车去朋友家类似，但是同时又有着可以在家通过飞路网和朋友交谈的功能，综合了电话和交通两大功能的感觉……双面镜是魔法界的电话对吧，还是可视的那种，猫头鹰就是邮政了……” 她念叨着念叨着就没声了，厄尼抬头看去，那个银卷发的同学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正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着。 时间过得飞快，开学第一周就这么过去了，他们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个休息日。 塞德里克和级长加布里埃·杜鲁门从门厅下来准备回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休息室门口站着的银发女孩，她正拿着魔杖敲桶盖。 是艾利克斯。 三年级的课业一下子变得繁重起来，塞德里克这一周只在路过餐桌的时候和艾利克斯还有格兰芬多桌边的哈利打过照面——后者昨天才刚刚做到不会在上课去教室的路上迷路，仔细算起来，上次和艾利克斯好好说话还是开学晚宴上的事。 想到这里，塞德里克抬手就朝银发女孩打招呼：“艾利克……小心！” 他猛的发现艾利克斯敲击底桶盖的节奏不对，忙高声示警，但比他的声音更快的是凭空出现的一股醋，迎面就喷上了艾利克斯……手里的大口瓶。 ——就在她敲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她瞬间摸出一个大口瓶，准确地接住了底桶喷出来的醋，一滴都没有沾到衣服上。 等到底桶喷完醋液，她把手里的大口瓶扶正，保证里面的醋不会倒出来，这才和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的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杜鲁门打招呼： “塞德里克，杜鲁门级长，早啊！” 加布里埃·杜鲁门笑着回了一声，然后有些疑惑问：“没记住节奏吗？”他觉得亚历桑德拉·巴恩斯还是很聪明的，前两天还听到斯普劳特教授在和麦格教授聊天的时候夸奖她，不至于开学一周都没记住进入公共休息室的方法吧？ “没有啊！我知道怎么进去的。”艾利克斯说着，把大口瓶的瓶口凑近鼻子，嗅了嗅，又微微倒了点醋在手指上，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蓝紫色的眼睛眨了眨，“这次是苹果醋！”从口感风味来看，好像是奥地利苹果醋。 这次？难道还有上次？ 而且看她刚刚那敏捷的身手，准确接住喷醋的手法……这明显就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开学那天这孩子说过的话的加布里埃·杜鲁门：“……” 那边艾利克斯的注意力已经跳到其他地方去了：“你们这是刚从魁地奇球场回来吗？可是学院魁地奇球队还没开始训练吧？” 她注意到塞德里克手里拿着的飞天扫帚。 至于艾利克斯是怎么知道学院魁地奇队还没开始训练的事，那就要问那些每天晚上都在公共休息室里讨论魁地奇并且最后话题都会歪向什么时候开始训练的赫奇帕奇魁地奇队成员了。 “没呢，我去飞几圈，下周开始魁地奇成员选拔，得做好准备。”塞德里克用魔杖敲开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三个人依次走了进去。 在他们身后，桶盖重新旋好盖住。 他们到达休息室的时候，里面人不多，今天毕竟是周六，不少人刚刚才出发大厅吃早饭，塞德里克这一路上就碰到好几个还一脸浑浑噩噩的同学。 “对啦，塞德里克，帮我做个实验好吗？”艾利克斯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几张大小一样的方形羊皮纸，把其中一张递给点头说好的塞德里克。 “这是佐科新出的恶作剧产品吗？”塞德里克把它上下翻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出什么名堂来，遂问道。 “你得这么用。”艾利克斯自己也抽出一张来，平摊在面前，用魔杖点在羊皮纸中央，说，“我在此庄严宣誓：这世间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塞德里克：“……” 旁边的加布里埃已经相当不厚道地笑出声了。 这么……的话……塞德里克苦笑了一下，正要学着她的样子开口，却被艾利克斯阻止了：“我给你的是空白的，你得自己设定一个启动语，重复三遍它就能记住。不要学我的！那是我的专利！” 不需要一样的，那就好。 塞德里克暗暗松了口气，想了想，道：“周六去打魁地奇。” 在他重复三遍之后，空白的羊皮纸上闪现了一个奇异的符号，看着很像是一架天平。 很快，这个图案符号淡去，紧接着又有其他线条浮现出来，将羊皮纸分割成三个区域，左上，左下，右边。 一只和阿加纳长得一模一样的萨摩耶从羊皮纸的左下角一路小跑到了右上角，变成一个贴在羊皮纸上的狗狗头像。 然后，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就看到，左上的区域里，忽然出现了一句话： 【新人！撒花！哎呀，好像没办法撒花……】 这句话前还有一个圆滚滚的阿加纳头像。 “这是什么？”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加布里埃立刻开口问拿出这份羊皮纸的人。 塞德里克却没有跟着看过去，他的注意力都在这份神奇的羊皮纸上了。 “一个小东西！”银色长卷发的女孩不在意地说，“左边上半区域是显示所有人的发言的公共发言区，下面是自己的发言准备区，右边那一列是当前聊天对象的头像，这是这两天刚刚做出来的东西，功能目前只有即时聊天这么一个。把你想说的话写在发言准备区，然后点一下下面的发送框，就能发到公共发言区。” 耳边传来艾利克斯的声音：“我准备叫它‘阿里汪汪’！” 第27章 塞德里克尝试着在那个发言准备区写下一句话：谢谢，然后点击右下角的发送字样。 他的话立刻出现在了公共发言区。 “看起来还行，不过现在还在调试，没弄好……等我离远点试试。”艾利克斯说着就走到了公共休息室里距离塞德里克最远的地方，拿起羽毛笔在她那块羊皮纸上写什么。 然后，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就看到公共发言区里出现了一句新的发言： 【距离远的话有时候会汪汪汪汪汪！】 塞德里克&加布里埃：“……” “距离远的话有时候会出现乱码。”艾利克斯冷静地看着塞德里克手里的羊皮纸，那儿她自己发上去的后半句话变成汪汪汪，而她自己的羊皮纸上依然是正确的单词，“大概是信号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里的魔法磁场有点奇怪，弄不太懂，得再多收集一些数据…… 加布里埃在旁边看得心痒痒，见艾利克斯手里还有好几张，便自告奋勇道：“我也来试试看！” 两个男孩像是拿到了新玩具一样，想出各种各样的字句往上写，艾利克斯看了一会，找到了原因：字母g的问题。 出现乱码的单词里都包含了字母g，字母表里g排位在第七，所以这其实是数字‘七’的魔力干扰？ 咬着羽毛笔想了一会，艾利克斯在壁炉旁坐下，摸出魔杖在羊皮纸上几处轻轻一点，嘴里低低说了一句：“显影。” 在她的魔杖尖端点过的地方，数个奇异符文浮现出来。 魔杖轻巧地挑走其中一个符文，淡蓝色的符文一离开羊皮纸就化作细碎的星光，却没有消散，而是凝绕在那支橡木魔杖的杖尖，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 艾利克斯把凝结了细碎蓝光的魔杖重新点在羊皮纸上，慢慢画出一个和之前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符文，蓝光顺着杖尖经过的地方流淌，很快填满整个符文。 当符文完成时，它猛的一亮，仿佛会呼吸一样，一亮一灭。三次之后，彻底隐入羊皮纸。 “咦？”正试得不亦乐乎的加布里埃惊讶地发现之前的乱码都消失，恢复成了正确的词组，“它还能自己修订错误？” 艾利克斯正想说什么，苏珊和汉娜这时候刚好从宿舍里出来，到公共休息室，手里还拿着书本，看到正坐在壁炉旁的银发室友，苏珊招呼道：“艾利克斯，你的魔药作业完成了吗？我和汉娜正要去图书馆写论文，要一起去吗？” “好啊！”艾利克斯不假思索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等等魔药课有作业！？” 她一脸茫然。 “有啊，疥疮药剂的熬制要点，十二英寸长，斯内普教授真是太可怕了！”汉娜一脸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我的天！我完全忘记了！”艾利克斯抓起自己的书包，快步跟上她的室友，她昨天中午终于把阿里汪汪的成品做出来了，兴奋得不行，结果下午的魔药课就没仔细听…… “汉娜我相信你一定有做笔记的是不是？” 周末的图书馆里人不少，三个小女孩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把从书架上借阅来的书放在旁边，各自摊开羊皮纸开始写这周的作业。 “唔，除了魔药课，我还有魔咒课和变形课的作业……”苏珊苦着脸，“火柴变针好难！艾利克斯，你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成功的？” 他们那堂变形课下课的时候，全班只有艾利克斯一个人把火柴变成了一根大号绣花针，麦格教授为此给赫奇帕奇奖励了五分。 艾利克斯想了想，道：“你得先在心里确定你想变什么东西，如果你只想着‘针’（指单词），那就很难让它起变化，但是如果你想的是一根一头尖尖的、另一头稍微大一点的、银色的金属做的针，那效果要比前者好太多了。你对于你要变化的东西了解越深，头脑中描绘的形象越明显，那效果就越好。” 在艾利克斯看来，巫师与其说是法师，倒不如说是术士——一群吃天赋饭的人。 但现在已经不是在克利蒙斯了，这里也不能用克利蒙斯的规则来套，术士也好巫师也罢，两个世界的规则和魔法都不一样，又怎么能等同呢？ 所以她从善如流地在心里把称呼改了过来。 疥疮药剂的要点不多，艾利克斯很快就对照着图书馆里的魔药课参考书写完了，苏珊和汉娜还在绞尽脑汁地写变形课和魔咒课论文，她便从书包里摸出一本古代魔纹相关的魔咒书，没想到一张羊皮纸被带了出来。 艾利克斯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随手就把阿里汪汪给塞书包里了。 打开羊皮纸，艾利克斯才发现，就她写论文那会儿，加布里埃和塞德里克居然已经聊出了几百页的聊天记录了。 ……这两个水王！ 咦，不对，好像不是他们的锅……艾利克斯把聊天记录拉回去，注意到说话人的遣词用句习惯都不一样，才意识到，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朋友一起在上面聊天。 但是汪汪就两个，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精分灌水样…… 艾利克斯仔细回看了所有聊天记录，重点关注有没有出现乱码，发现哪怕自己在图书馆而塞德里克等人依然留在公共休息室的前提下，依然没有出现刚开始的乱码时，她才肯定干扰源已经被排除了。 那这个试用品差不多可以了，现在的问题是…… 怎样才能让没有魔力的巴基叔叔也能够使用它。 在艾利克斯鼓捣出阿里汪汪2.0——增加消息提醒功能和声音录入播放功能——的时候，十月已经悄然到来，公共休息室里贴出了一张新布告。 “哦天哪，飞行课！”贾斯廷看完布告回来，一脸崩溃地在阿里汪汪里写道，【和拉文克劳一起上飞行课！我的天！】 正如同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互相看不顺眼一样，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之间也有着某种宿敌般的气氛，拉文克劳们觉得赫奇帕奇愚钝而无知，赫奇帕奇觉得拉文克劳们自傲于头脑却不知道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两边互相看不顺眼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明明当初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这两对挚友的传说一直流传到了现在，偏偏他们所创建的学院之间却有着让人疑惑的截然相反的关系…… 好在一年级的课程里只有魔药课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面对来自地窖的大黑蝙蝠的恐怖威压，两拨小动物这下也顾不得互相敌对，乖乖听课都来不及，就只差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飞行课对艾利克斯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苏珊和汉娜，她的两个室友有着骨子里的对赫奇帕奇的象征——大地的爱，对于双脚离地的飞天扫帚真是一点点热情都没有。这一堂课下来，艾利克斯几乎是在身上挂着两个人形大挂件的情况下，艰难地带着她们在霍琦夫人眼皮子底下隐藏超载飞行这件事…… 苏珊直到晚餐时刻都没有平静下来，从飞行课上开始就抱着艾利克斯的胳膊直到她们在长桌边坐下开始吃晚餐了都没放开。 坐在对面的厄尼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引起了女孩子们的同仇敌忾。艾利克斯注意到厄尼面前正放着阿里汪汪2.0版，而且正是打开中——他刚刚大概是在边吃东西边和人聊天。 银发女孩从书包里摸出自己的那份羊皮纸，快速写下一句话： 【艾利克斯不想和你说话并且对你丢了一只阿加纳.jpg】 这句话一出现在公共发言区，立时转为一个q版银卷发小女孩，单手抓住一只毛绒球，直冲着人面砸去。 厄尼正低头看羊皮纸，就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白狗汪的一声，从羊皮纸里脱出，直冲他面门而来…… “哇啊！” 可怜的一年级男生被吓得直觉往后仰，想躲开大白狗的扑击，却忘了自己背后并没有靠背这东西，全力向后仰的结果就是他duang的一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苏珊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 在周围原本纷纷看着羊皮纸的赫奇帕奇学子统一看过来的视线里，艾利克斯笑眯眯地道：“阿里汪汪3.0，支持阿加纳动态表情包，众位不升级来一发吗？” # 萨摩耶的表情包对赫奇帕奇造成的震动远高于格兰芬多出了个史上最小年龄的找球手。 在艾利克斯开放了表情包制作流程表之后，赫奇帕奇众小獾们纷纷把自己的宠物做成了表情包放到阿里汪汪上，这就直接导致有赫奇帕奇在的时候，就会莫名冒出一堆动物来呼的一下扑人脸上，或者汪（形容词视动物本体而决定）的一声哭出来……当然它们每次都在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闻讯冲过来之前消失不见了。 直到某一天，当阿里汪汪出现了匿名功能之后，不知道是谁那么作死，公共发言区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xx不想和众位说话并且向在座诸位扔了一只斯内普教授.jpg】 公共发言区众人：……………… 骤然出现在城堡各处的斯内普教授吓得所有小动物四散逃窜，始作俑者却在卧室笑得乐不可支，并在第二天没事人一样地去猫头鹰棚屋把最近新完成的小玩意邮寄给刚刚回到伦敦的巴基。 第28章 那只谷仓猫头鹰出现在窗外的时候，巴基正在擦拭自己的巴雷特，听到窗户那传来笃笃的吨响时，他才注意到来自霍格沃兹的信使，起身去把窗户打开，把那只谷仓猫头鹰放进来。 和平日里不同的是，这次猫头鹰带来的不仅仅是信件，还有一个金色的怀表。 巴基拨弄了一下那块怀表，还是选择先打开信件。 有趣的是，这次的信件里只有一句话：巴基叔叔，把食指按在打开的怀表内侧盖上。 巴基疑惑地看向桌子上放着的那块金色怀表，这孩子卖什么关子呢？ 尽管心里的疑问像泡泡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吹起来，巴基还是按照纸条上写的，把右手食指按在了怀表内。 滴——！ 一声好似系统启动扫描一样的声音过后，红色的光从他的食指和怀表相接触的地方一扫而过。 然后干嘛呢？ 巴基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怀表，眼角余光瞥到放在一旁的信纸，发现上面的那句话已经变了：刚刚的话隐去，重新出现的墨迹是“重复三遍启动词，启动词自定义，怀表表盘亮一下代表收录一次，亮三次后代表收录成功，启动词设置成功。” 还是那孩子的字迹。 真神奇，就像是在上网和人聊天一样……这是在霍格沃兹学来的？ 幸好自己并没有因为那些意外袭击者而阻止艾利克斯上学去。 哪怕那边有潜在的危险，但至少艾利克斯在那个世界里有同类陪伴，而不是留在这里被施以异样的眼光…… 而且，说起危险来，哪里又能算得上安全的呢？ 他想到自己这些日子里探查到的消息，因为想起那个孩子而微微泛起暖意的心口一下子冷了下去。 九头蛇的爪牙已经渗入到了神盾局里……而神盾局一无所知。 即使心里还在焦虑最近得到的情报，巴基还是跟着那时隐时现的字句一步步做完了整个操作，然后，按照羊皮纸上写的那样，说出自己设置的启动词：“艾利克斯。” 打开的怀表上金色流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原本是表盘的地方变成了四个按钮，分别是“可视”、“通话”、“手写”、“传送”。 “亲爱的巴基叔叔，相信您现在一定已经看到了表盘上的四个按钮了，我相信以您的智力水平一定能很快摸透这个小怀表的用法，所以我就不多说啦！马上就是万圣节了，我想吃糖果！ 不给糖就捣蛋！ ps：绝对不是在生气开学以来您只给我写了一封信。 ps的ps：不用看了，猫头鹰已经飞走了。 爱你的艾利克斯” 巴基收回目送那只猫头鹰远去的视线，看着羊皮纸半响，最后又看看时间。 现在是伦敦时间12:30，不知道现在是用餐时间还是午休时间，还是等晚上再尝试吧。 # “……然后巴基叔叔你就一直等到了傍晚才按了可视和通话两个键。” 宿舍里，艾利克斯趴在床上，面前摆着一个打开的乳白色扇形贝壳，不同于其他，此时，这贝壳内部打开的翻盖上竟然是好似电视机的屏幕一样，显示出巴基的模样来。 小女孩不开心地鼓了鼓脸颊，包子脸可爱得让人分外想上手捏：“亏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盯着淘贝看……” 巴基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他果断转开了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在霍格沃兹生活得好吗？同学，老师相处得怎么样？” “巴基叔叔你越来越像李叔叔了……”艾利克斯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看似抱怨，却很快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她最近的丰功伟绩，没忘记表示自己是多么的品学兼优，重点描述她的“阿里汪汪”，尤其是前不久终于收集到了足够多的素材把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包给折腾出来了。 “我这是在给大家做提高抗性练习！消除心理阴影！”小女孩信誓旦旦道，“每天都对着斯内普教授，习惯了就不怕了！” 巴基明智地咽下了“和人聊天聊得好好的忽然冒出一个心理阴影大黑蝠，确定心理阴影不会扩散？”，摆弄着怀表上的传送按钮：“这个‘传送’是什么意思？” 本来还在认真表示自己此举是多么有益大家身心健康的小女孩立刻被转开了注意力：“啊，那个啊，巴基叔叔你找个什么东西，然后把放在上面，按下传送键就好。” 巴基在四周看了看，把下午刚刚出门买回来的糖果包成一包，放上怀表，按下传送。 包裹扁了一半。 巴基疑惑地把怀表拿开，打开刚刚亲手打包的包装，发现里面的糖果少了一半。 怀表中，艾利克斯调转了镜头，让他看到散落在床上的那堆糖果：“好像只传送了一半……”从之前的镜头里看出巴基放置糖果的模样，艾利克斯咬着嘴唇想了想，“传送功能没有达到预期，我明天去图书馆看看有什么魔纹可以改进看看。”比如精准传送对象，防传送故障……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该去吃饭的时候了，艾利克斯依依不舍地和巴基告别，合上那枚大约两指宽的乳白色扇形贝壳。 她在贝壳两边各穿了一个细孔，方便她把串满了五彩细小贝壳的长项链和这只被她命名为“淘贝”的贝壳串在一起，做成一条五彩斑斓的贝壳长项链，挂在脖子上。 收拾好刚刚睡得有些凌乱的银色长卷发，艾利克斯穿上睡前脱下放在一边的外袍，离开宿舍，沿着楼梯走下去，推开那扇好似圆桶底盖的门，赫奇帕奇温暖而明亮的公共休息室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汉娜和苏珊还有贾斯廷正围在一起写作业，天文学的画画作业真有点头疼。今天是周二，他们下午没课，但是晚上有天文课，这份作业必须得在上天文课之前写完，所以今天下午他们就几乎都泡在了图书馆里，试图早点把作业给做完。 “不行了！”贾斯廷忽然大叫一声，整个人趴倒在桌上，“我觉得我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我为什么要知道木星位置在哪里这种事！艾利克斯，把你的作业借我看看好不好？”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把作业带在身上吗？”小女孩原地转了个圈，示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带，银色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胸前的乳白色的贝壳顺着惯性抛起又落下，划出一道浅浅的光。 一旁正在拿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拉的安妮·卡瑞丝注意到了眼角闪过的流光，抬头瞧了一眼，眼里顿时放出光芒：“艾利克斯，新项链真漂亮！” 她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是你自己做的？”对自己这个学妹的动手能力有着相当认知的七年级女生问道。 “是的，我用上次去海边捡到的贝壳做的！”艾利克斯愉快地接受了这份夸奖，继而问自己的同学，“我去餐厅吃饭，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带过来。” “不了，我们和你一起走！” 三只已经被天文学折磨得饥肠辘辘的小獾毫不犹豫地丢下羊皮纸，随手把刚刚在做的作业塞到书包里丢在公共休息室里，就跟着艾利克斯一起去了餐厅。 赫奇帕奇距离餐厅很近，四只小獾很快到达餐厅，此时里面的人还不算多，他们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开始给自己的盘子里盛喜欢的东西。 “说起来，今天下午好像没看到厄尼啊，他去哪里了？”艾利克斯给自己拿了点圣女果，注意到平时经常和贾斯廷一起进出的厄尼·麦克米兰不在，疑惑地问道。 她早上上完草药课之后回宿舍洗了个澡，困得不行就直接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中午汉娜过来想叫她一起去吃午饭，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嘟囔了一句不想吃饭就又睡着了，一直到下午才清醒。 醒过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巴基的视频和通话双请求。 “不知道，我们下午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他说去找谁来着，和我们分开了。”贾斯廷随口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朋友，又重新投入到了消灭食物的大军中：他真是太饿了。 艾利克斯哦了一声，继续吃她的晚餐。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总是去厨房找吃的缘故（ps：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入口处旁边的水果静物像是厨房入口这件事，艾利克斯进赫奇帕奇第一个晚上就知道了），最近餐桌上多了好多合乎她口味的食物，比如这会儿她正在小口小口喝的菜粥。 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收集到山西老陈醋……舔了舔嘴角不小心站上去的一点粥粒，艾利克斯放下粥碗，有点遗憾地想。 不然等她的朝天椒成熟了她就可以开始尝试配置饺子必备调料了。 说起来，不知道那几个温室咒是不是有加速生长的效果，还是有斯普劳特教授和赫奇帕奇高年级生帮忙关照的缘故，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那几粒种在公共休息室里的朝天椒已经长出了绿中带红的小辣椒，眼看着就要成熟了。 她总觉得那几株朝天椒发生了某种喜闻乐见的、适应霍格沃兹这个充满了魔法磁场的变化……这是属于她的直觉，亦或者说是精修了预言系法术之后获得的天赋般的感应能力。 “咦，那不是厄尼吗？他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汉娜捅了捅她旁边的艾利克斯，示意她看门厅入口处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进来的一年级小獾。 厄尼·麦克米兰的脸色煞白，满脸惊恐。 “看起来就像是有只巨怪在他背后威胁他走进来似的。”艾利克斯评价了一句，顺手给自己拿了片土司。 很遗憾，威胁厄尼走进来的并不是巨怪，而是来自斯莱特林的地窖大黑蝠。 “这就难怪厄尼那个脸……色……”贾斯廷咽了咽，脸色登时变得和他的室友一样白，一只手溜到桌子下，死命扯身边正在专心研究土司里该夹炒蛋还是太阳蛋的银卷发女孩。 艾利克斯叼着好不容易确定夹炒蛋的土司夹片，满脸疑惑地转头，然后她看到了让赫奇帕奇半张桌子上的人变色的原因： 斯莱特林地窖大黑蝠的手上，正捏着一张让她看着无比眼熟的羊皮纸。 她嘴里的土司掉了下来。 第29章 值得庆幸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并没有往赫奇帕奇的餐桌这边走过来，而是径直往教工餐桌那边去了。 厄尼·麦克米兰煞白着脸，同手同脚地回到了赫奇帕奇的桌子边，几乎是一沾到椅子，整个人瘫倒了，差点滑下去。 旁边的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一起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坐正。 “厄尼，你还好吧？” 汉娜小心翼翼地问。 “喝点热巧克力。”加布里埃看起来对这种情况应付得多了，有经验了，递了一杯热巧克力给厄尼，“喝了会好点的。” 可怜的小男生接过热气腾腾的热巧克力喝了一口，脸上这才恢复了点血色——这种模样，就算他说出门遇到了摄魂怪都不奇怪。 由此可知，对赫奇帕奇的小獾们来说，斯内普教授的威压丝毫不逊色于阿兹卡班的看守者们…… “艾利克斯，你在做什么？” 贾斯廷发现身边的银色同学摸出了羊皮纸——他一眼认出那就是阿里汪汪本体，正借着周围人的遮挡轻声念叨着什么。 一个复杂的魔纹从上面浮现出现，似乎有什么变化，然后又重新回到羊皮纸上，缓缓消失。 艾利克斯收起了自己的羊皮纸，重新开始啃面前的吐司夹片：“暂时取消了厄尼那个汪汪的权限。现在它那份没法联网到我们的汪汪群里了，但是它的聊天记录之类我就没办法了……唔，我得快点把分组聊天和单聊功能弄出来才行，还有防盗功能，好应对这种万一被教授收走的情况……对了，为什么会被教授收走？” 她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不解地问：“你做了什么？” 艾利克斯自问阿里汪汪的隐蔽性还是很高的，毕竟只是一张羊皮纸——霍格沃兹哪个学生包包里没几卷羊皮纸？ 这个问题让厄尼好不容易回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再次变得惨白一片：“我……我在看汪汪的时候，有人丢了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包……然后……” “正好本体经过，看到了？”帮忙补充完厄尼说不下去的那部分，艾利克斯眼带同情，“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厄尼垂头丧气地啃着生菜叶子，难过地说：“斯内普教授扣了我两分……” “斯内普教授手里的扣分海了去了，用不着难过。”艾利克斯轻松道，“我听哈利说，刚开学那会的魔药课上，纳威做疥疮药剂忘记把坩埚从火上移开就放了豪猪刺，烧穿了坩埚，你一定想不到斯内普教授的扣分理由。” 她说着就压低声音，模仿斯内普教授说话的语气，低沉的语调好似蛇嘶嘶的吐信：“‘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好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一分。’”她说罢耸耸肩，“哈利和纳威都不是一组的，除非哈利背上长眼睛，否则怎么可能看到他做错了什么步骤？这扣分理由多无情多任性多无理取闹。” 而且她有极大的可能性怀疑，如果哈利当时回头看的话，斯内普教授的扣分理由就是“波特，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呢？你以为你的药水已经做得非常完美，可以让你走神了吗？格兰芬多扣一分。”了。 和被的哈利·波特比起来，厄尼那点遭遇着实算不上什么。 “……”贾斯廷抽了抽嘴角，他觉得，某种意义上，艾利克斯比谁都要来的强大…… 看周围人的表情，贾斯廷欣慰地发现，他不是一个人。 # “西弗勒斯，我的孩子，你手上拿着什么呢？”正吃着蜂蜜蛋糕的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问。 “没什么，刚刚从赫奇帕奇那收上来的一个恶作剧道具而已。”斯内普语调柔滑，只是看他的脸色着实不好。 听到自己学院的名字，斯普劳特教授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看起来只是一张普通的羊皮纸而已。”她委婉地表示斯内普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自家孩子自己清楚，这要是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那斯内普教授的言论就算没有八分可信度至少也有五分可信度，可换成自家院里那乖巧可爱的小獾们……作为赫奇帕奇的院长，波莫娜·斯普劳特觉得自己有义务解除她的学生们蒙受的不白之冤。 斯内普哼了一声：“如果您看过它之前的丰功伟绩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哦？它做了什么？”邓布利多好奇地问。 斯内普的脸色明显地黑了一下。 这反应让邓布利多更加好奇：“我的孩子，把那张羊皮纸给我看看，我想也许我能看出它的秘密来？” 校长说话了，地窖大蝙蝠不情愿地把羊皮纸交了出来。 白发的老巫师笑呵呵地摊开羊皮纸，轻声念叨了几个音节，数个古代魔文从原本空无一物的羊皮纸上浮现出来。 底下偷偷关注这里的小獾们几乎是同时看向了自家院里的银发女孩，想说的话都凝聚在了脸上：艾利克斯你家汪汪防盗功能怎么样！！！ 艾利克斯抽了抽嘴角，摆出一脸专心吃东西的模样——其实她并不需要摆出这副模样，因为她本来就在专心吃晚饭。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赫奇帕奇公共桌边的所有学生头脑中响起：‘笨蛋！别看我！你们想让斯内普教授直接锁定我吗！’ 加布里埃手里的叉子掉了下来。 “艾、艾利克斯……？”他有点不知所措地低声叫对面女孩的名字。 “嗯？”银发女孩一脸疑惑地抬头看他，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头脑中响起——或者说，在这周围的赫奇帕奇学生头脑中响起：“是我。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要一下子安静下来，很容易被怀疑的！” 艾利克斯现在简直想学阿加纳汪的一声哭出来了，这么明显的异常得多眼瞎才会看不到啊！ 她好想念听到她在自己头脑里说话都不变一下脸色的巴基叔叔！ 确定了声音来源，加布里埃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心里顿时又升起了新的疑惑：“艾利克斯，你……”他犹豫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形容刚刚那一幕，“你怎么做到的？” 他最后只能这么问。 “就是想着把自己想说的话送到别人脑子里去啊！”艾利克斯迷惑道，“我从有意识以来就能做到，难道你们不行吗？” “当然不行。这应该是你的天赋能力，这种天赋能力很罕见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厄尼说道，他出身于纯血的巫师家庭，按照家族族谱来看，哪怕上溯九代都找不出一个不是巫师出身的家族成员来，所以对于巫师的某些东西，要比其他人知道得更为清楚。 “天赋能力？”贾斯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对，天生就具备的能力，一般来说对其他人是难以复制或者难以学习到的。”加布里埃解释道，“举个例子的话，比如蛇佬腔，易容马格斯，这些都是天赋能力。后者是我们可以学习但是没有天生的易容马格斯那么好，比如上学年毕业的唐克斯学姐就是一个非常棒的易容马格斯，她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外形。而蛇佬腔，这就是我们学也学不会的天赋能力了。” 他随即看向艾利克斯：“我想，你的这个能力，大概就是你的天赋能力，很可能是来自于你母亲的血脉……这一般都出自很古老的巫师家庭里，唐克斯学姐虽然有一个麻瓜父亲，但是她的母亲出自魔法界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布莱克家族。” 加布里埃想遍了所有他能够想到的那些古老的巫师家族的姓氏，甚至包括国外的家族，都没有想起来有哪个家族是叫巴恩斯的。 加上平时艾利克斯言论中并没有隐藏她口中的巴基叔叔是个麻瓜的事，不用说，这个巴基叔叔的兄弟同样也是麻瓜，所以加布里埃觉得，艾利克斯很可能拥有一个出身古老家族的母亲，所以才会有那么惊人的天赋能力。 将自己的声音送到他人头脑中……他只从极为古老的古籍看到过，据说，独角兽拥有这种和人交流的能力。 艾利克斯眨眨眼睛，不在意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被巴基叔叔捡到的，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教职工餐桌上，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道：“出色的古代魔文应用，别出心裁的设计，这个羊皮纸的功能应该是即时交流，而且不是单对单，而是多对多，这还需要解决魔源干扰问题。 “从这份羊皮纸上的魔文来看，它的制作者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波莫娜，赫奇帕奇出了一个非常棒的学生，我觉得我们应该为这份羊皮纸给赫奇帕奇加五分才对。” 斯内普教授哼了一声。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它是怎么运作的……”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道，魔杖点在羊皮纸上，强制其回溯过往内容。 然后…… 一团黑气从羊皮纸上冒了出来，迅速凝结成脸色蜡黄头发油腻的魔药课教授：“邓布利多先生，谁允许你在餐桌上使用魔法的？格兰芬多扣五分！” 大厅刷的一下静了下来，几乎所有的小动物都朝着教职工餐桌投以目瞪口呆的注目礼。 底下，艾利克斯木着脸，在赫奇帕奇学子们的头脑里响起的声音都有点僵硬： “……谁丢的斯内普教授扣分表情包？” 第30章 木着脸的不只有艾利克斯，同样在教职工餐桌上的几位教授全部都跟中了“统统石化”一样僵直不动了，反而是邓布利多，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他笑了起来：“西弗勒斯，你看，你还很受孩子们欢迎的，瞧，私底下那么多孩子喜欢用你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会儿，邓布利多已经翻完了那张羊皮纸上的记录，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动物和斯内普让他（和在大厅里的所有人）大开眼界。 在一群动物之中，唯一一个作为人类出现的斯内普教授就显得格外显眼了…… 斯内普的脸顿时黑得更厉害了，他发现他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分辨出来，到底是当初被波特从狼人的威胁中救下来恶心，还是这会儿被邓布利多说他在那群愚蠢的崽子里受欢迎来得更恶心…… “好啦，西弗勒斯，也别太在意。我看了一下，上面很多内容还都是学习讨论呢，从这点出发来看，它还是相当不错的。”邓布利多笑眯眯道，“西弗勒斯，这是你从谁手里没收上来的？” 斯内普磨了磨牙，挤出一个名字：“厄尼·麦克米兰。” “哦，是那个孩子啊。”邓布利多说着，挥了一下魔杖，羊皮纸上显现出来的魔文隐回，他把羊皮纸递给斯普劳特教授，“波莫娜，要麻烦你把它还给麦克米兰先生了。” “好的。”斯普劳特教授接过羊皮纸，又探头对另一边的斯内普说道，“西弗勒斯，我想你该知道的，这可不是麦克米兰先生能够制作出来的东西。” “当然，我知道，这可不是麦克米兰先生能够做出来的。”斯内普语调低沉，黑沉沉的视线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一扫。 他的视线到哪里，哪里的小动物脑袋就低了下去。 但是，总归一句话！ 斯内普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别让他抓到那所谓的表情包制作者！ 底下的艾利克斯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 感觉斯内普教授最近会特别关照赫奇帕奇……唔，最近阿里汪汪的升级还是慢慢来吧，正好要先搞定淘贝的传送问题。 想着想着，艾利克斯又想到了巴基传送过来的糖果包，奇怪，为什么会只能传送一半呢？ 而且还是越过了包装，只传送内里的一半容积物……照理来说，它应该是把打包好的糖果整包传送过来啊！ 难道是对目标的判断出了问题？ 唔，这么想来的话，精准判断的魔文和目标判断的魔文好像有重叠部分……互相抵消了？ 想着想着艾利克斯就出神了，连教职工餐桌上投来的黑沉沉的视线都没注意到——这副走神的模样倒是帮她从目光锐利的双面间谍眼底下蒙混过去了…… 而在赫奇帕奇隔壁的格兰芬多长桌上，韦斯莱双胞胎在看到斯内普教授出现时，那眼睛已经亮得让他们的哥哥珀西·韦斯莱心头警铃大响的地步。 “虽然那张羊皮纸看起来很普通，” “但是我们可以保证，” “最近经常在赫奇帕奇那边看到它们！” “然而佐科笑料店可没有这个新产品的踪迹！” 双胞胎眼对眼，齐声道：“所以，它到底来自哪里呢？” “不管它来自哪里，我可不想要……”罗恩·韦斯莱嘟囔着啃自己的鸡腿。 忽然会冒出来一个斯内普教授真是太惊悚了！ 哪怕他是勇敢的狮子也不想挑战这种惊悚片！ 旁边的纳威心有戚戚地点头。 “对吧，纳威你也这么想吧，我们还是早点吃完回去好了……哈利？”罗恩捅了捅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呆住了的朋友，“怎么了？” 绿眼睛的男孩这才回过神来：“……啊，我，没什么……”他掩饰一般地埋头吃自己的布丁，心中却在想前两天在过道里和艾利克斯还有塞德里克碰到的时候，有着漂亮的矢车菊蓝宝石一样蓝紫色眼睛的女孩神秘的笑容，还有她随之递过来的那张羊皮纸。 那时候艾利克斯好像是要说什么来着的，结果当时斯内普教授正好经过，他们只得匆匆分开。 现在想起来，难道那是…… # 虽然当时想的是先把阿里汪汪放一边，专心折腾淘贝的传送功能，但是事实上，艾利克斯回到宿舍，趁着周末的时候就把建群和单聊功能都给弄了出来。 原本只能让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大聊天室内聊天的阿里汪汪下属多了好几个聊天群，从大的百多人到小的只有两三个人的小群，一时之间，整个汪汪的热闹程度更上了一层楼。 现在，最大的一个聊天室被取名为霍格沃兹，其下四个聊天群分别为獾、狮、鹰、蛇，正对应四个学院，而内里的人，也正是被各自群主拉进去的本学院学生。 ——邓布利多教授在餐厅里的那场演示，无意之中就把阿里汪汪的存在普及给了每一个学院的学生知道，可以说，是给阿里汪汪打了个免费的广告。 哪怕当时不在场的人，事后在公共休息室里听同院的人兴致勃勃地谈起忽然出现还给他们的校长大人扣分了的斯内普教授，也同样知道了它的存在。 让教授们始料不及的是（或者说，意料之中？），很快，阿里汪汪就从赫奇帕奇中流出，进军了其他三个学院，一时之间，霍格沃兹的“读书”氛围浓厚了几倍…… 当然，莫名出现在各处的“斯内普教授”也多了几倍…… 而当格兰芬多的双胞胎弄清楚如何制作表情包之后，不仅仅是“斯内普教授”多了几倍，“麦格教授”也多了几倍，甚至于，“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也多了几倍…… 被自家校长请去喝茶、拐弯抹角了半天最后得到好似哀怨一般的叹息声以及“为什么没有孩子制作我的表情包呢？西弗勒斯，我亲爱的孩子，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做到像你一样这么受欢迎呢？”的地窖大黑蝠内心之崩溃，简直跟小天狼星跳了贴面舞一样…… ……不，仔细想想还是和小天狼星跳贴面舞更恶心一点。 蛇院院长拂袖而去，留下霍格沃兹的甜食校长笑眯眯地继续喝他加了五块方糖几乎是成糖浆了的公爵红茶。 # 在品种越来越多的表情包丰富着霍格沃兹学生乃至于教师们的课余生活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十月底。 万圣节快要到来了。 万圣节那天是周四，赫奇帕奇的一年级课表上只有上午的一节魔咒课、一节变形课，以及下午的一节飞行课。 “艾利克斯，你还好吗？”魔咒课上，趁着练习漂浮咒的空隙，汉娜小声问身边明显有些走神的好友。 “啊？哦，我没事，我只是……”揉了揉太阳穴，艾利克斯勉强把塞满整个脑袋的魔文驱逐出去，握住自己的魔杖，心不在焉地挥动了一下，“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顺着她的魔杖尖端，那枚羽毛轻快地在半空中打了个转。 “做得漂亮，巴恩斯小姐！”矮个子的弗立维教授一眼看到了这边浮起来的羽毛，“漂亮而熟练的动作，一定私底下练习了很久了吧！” 银发女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而实际上……她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改进传送的问题，根本没有好好练习魔咒…… 前两天重新修改了魔文之后，巴基给她传送了一包向日葵种子，但是等到她这边收到的时候，包装是完好的，打开一看，里面的种子少了四分之一。 而这次，巴基那边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留下。 这不见了的四分之一的向日葵种子到底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这种半成品可不能拿来实际应用啊……哀叹了一声之后，艾利克斯又投入到了解决它的研究之中。 上完早上的两节课，匆匆啃了几口面包对付掉午饭，趁着下午的飞行课要两点半才开始，艾利克斯窝在公共休息室里，抓紧时间演算之前在变形课上新想到的魔文应用方式。 她已经有点头绪了。 饶是如此，她也没能在飞行课之前写完所有公式。汉娜和苏珊已经很习惯她们的天才室友沉迷于某件事中时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模样了，一个抽掉她手里的钢笔（艾利克斯还是更习惯于钢笔而不是羽毛笔），另一个把她从沙发里拖起来，浑然不管银发室友一下子哀怨的表情：“走吧，我们要上飞行课去了！” 心不在焉地飘完整堂飞行课，艾利克斯几乎是冲回了公共休息室，抓起自己的纸笔继续她的演算。 汉娜和苏珊对视一眼，无奈摊手，看这模样，八成是不会去吃饭了。 “我们还是给艾利克斯带点吃的吧。”苏珊道，虽说旁边就是厨房，不过晚上出门可是会被教授抓到的…… 最近不知道什么缘故，斯内普教授老是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入口附近转悠，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在光顾厨房…… 等到艾利克斯终于把新完成的魔文编入淘贝之中，大功告成之后，她才意识到，万圣节的晚宴快开始了。 错过什么都不能错过晚宴啊！ 听塞德里克说万圣节晚宴上会有很多好吃的！ 把看起来和之前一样的贝壳项链重新挂回脖子上，艾利克斯顺着长长的好像酒桶内部一样的通道，离开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看时间应该还是可以赶上的。 撇了一眼手表，艾利克斯这样想道，正要往门厅那边去，却忽然发现，一个包着头巾、满身大蒜味的身影从前方的拐角处匆匆消失。 那个是……奇洛教授？ 不同于往日里的紧张神经质样，刚刚匆匆一瞥中，奇洛教授看起来似乎表情不太一样…… 艾利克斯疑惑地看向那个方向，那是离开城堡的方向。 她转头看看自己将要去的门厅，又看看奇洛教授消失的方向，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跟上了奇洛教授。 嗯，动作抓紧点还是来得及赶回来的！ 比起那来，还是先去收集表情包素材吧——她想做奇洛教授的表情包很久了！ 可是谁让奇洛教授一下课就溜得比什么都快呢……上课又只有一个结结巴巴的表情…… 素材不够很让人很头痛的啊！ 第31章 奇洛教授走得飞快，艾利克斯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奇洛教授完全没有往日在课堂上和礼堂里遇到时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不过神经质还是一样的。 在察觉到前面的人有转头的趋势时她敏捷地躲到一尊骑士盔甲身后，成功躲开了奇洛回头时的扫视。 不过奇洛教授这是要去哪里呢？ 教授对于这栋城堡的了解显然要比学生来的深刻，至少现在艾利克斯就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她从未来过这里——对于开学以来摸清楚所有上课地点和图书馆、餐厅以及公共休息室（及休息室旁边的厨房）所在地之后就开始宅居生活的女孩来说，在她看完图书馆里所有的书籍之前，除了这些地点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暂时可以无视。 前面的奇洛教授最后扫了一眼身后，似乎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然后他转身进了一间空教室。 艾利克斯皱眉，正在思考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奇洛教授又退了出来。 他的动作并不快，似乎是在引导着什么的模样。 一股恶臭袭来，艾利克斯不得不抬手用袖子捂住鼻子。 恶……简直就是几百年没洗的厕所味道！好恶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艾利克斯看到了他所引导的那个东西。 一个庞然大物正弯腰从那个空教室里钻出来。 十二英尺高，灰扑扑暗淡的皮肤，粗壮如树桩的短腿，上肢却很长很粗，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棍，木棍的一端一直拖到地方…… 艾利克斯及时捂住了自己差点抽气的嘴：是巨怪！ 为什么霍格沃兹会有巨怪？难道这是奇洛教授准备拿来给高年级学生上课用的教学道具？ 但很快，艾利克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奇洛将巨怪从空教室里引导出来之后，不知道他往自己身上施展了什么魔法，巨怪完全无视掉了他，开始在这附近游荡。 而奇洛教授已经开始慢慢远离它，看起来是要去其他地方。 没有哪个教授会把如此危险的教学道具随意而不加限制地丢弃在满是学生的城堡里！ 奇洛将巨怪放出来之后，便准备按照原计划往门厅那边去给邓布利多报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空寂而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两声不算响亮、但是依然清晰得让人根本无法用幻觉来欺骗自己的声音：“汪汪！” 正要离开的奇洛身形顿时僵住，那只巨怪也同样被声音吸引，看了过来。 转角后的艾利克斯捂着自己的额头，深刻反省自己昨晚到底是哪根神经抽了才把信息提示音这玩意给加上去了…… （昨晚的艾利克斯：听说好多人在上课的时候发信息耶！干脆弄个消息提示音好啦！相信他们一定会很感谢我提醒他们有信息出现这回事哒！） 巨怪的行动一直迟缓，然而此时，那只巨怪本就距离艾利克斯不远，听到声响，它立时挥动自己的木棒，狠狠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打去！ 迫不得己，银发的女孩一个标准的侧翻，从原本藏身的地方离开——就在她脱身离开的那一秒，巨怪的木棒狠狠地敲击在墙角上，将坚固的城堡墙壁转角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 飞石乱溅！ “啊哈，有一个小尾巴一直跟着，而我们都没有发现……”嘶哑而冰冷的声音从奇洛身上传来，“是叫，巴恩斯，是吧？” “是、是的，主人……实在对不起……我我我没发现她……”奇洛结结巴巴地说。 这什么鬼？双重人格还是腹语术？ 艾利克斯还没来得及为这突然的发现而惊讶，那边巨怪的攻击又来了——在此期间，她身上的汪汪叫声就没停过，巨怪自然就跟着她跑。 啊啊早知道就把关消息音的功能加进去了！ 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艾利克斯一边敏捷地躲过巨怪的攻击，一边拽下项链上的一枚细小海螺，按在自己右耳耳垂处。 等到她的手离开海螺的时候，这枚细小的海螺已经被固定在了她的耳垂上，好似一枚贝壳耳钉一般，随即，艾利克斯握住自己脖子上荡下来的那条五彩贝壳项链底端的白色扇贝，打开。 “艾利克斯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啊啊啊啊啊啊！！！！” 苏珊的尖叫声从耳边的海螺里传出，艾利克斯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现在的赫奇帕奇长桌上该是多么混乱。 而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当通讯视频接通，苏珊第一眼还没看出来那乱晃的是什么东西，等到她看清楚那居然是一只十二英尺高正挥舞着木棒朝“她”冲来的巨怪时，可怜的小獾当即被吓得放声尖叫！ 哪怕是在此时热闹的万圣节晚宴上，这尖叫声的杀伤力也是毋庸置疑，坐在教职工餐桌上的弗立维教授被吓得直接从高脚椅子上给跌了下去。 塞德里克一把接住尖叫得晕过去的苏珊，另一只手抓住从苏珊手里飘下的羊皮纸，只看了一眼，这三年级的赫奇帕奇男生的脸就白了！ 顾不得其他，他把苏珊交给汉娜照顾，立刻抓着羊皮纸跑向正坐于教职工餐厅上、惊讶地看向这边的教授们：“邓布利多教授！” 他快步跑到邓布利多教授面前，来不及说话，直接将羊皮纸摆在白发的老巫师面前。 “这是通讯功能！彭斯呼叫的是艾利克斯！”他快速把重点说明白。 除此之外，他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从羊皮纸上出现的好似水镜一样的画面上，剧烈摇晃而逼真的镜头里，那只十二英尺高正挥舞着木棒冲着镜头砸下来的巨怪已经说明了一切！ 邓布利多的脸色立时严肃起来，对旁边同样变了脸色的教授们快速吩咐道：“米勒娃，波莫娜，这里的孩子们交给你们了，别让他们离开这个大厅！西弗勒斯，跟我来！” 说罢，他抓起那张羊皮纸，立刻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饶是情况紧急，邓布利多在经过塞德里克身边的时候依然没忘记对他说了一句：“做得好，迪戈里先生。” ——在发现有学生陷入危机、而城堡的某处出现巨怪的时候，塞德里克在其他人看到羊皮纸的内容之前就将其卷起来交到了能够处理这个局面的教授面前，避免其他学生看到巨怪（哪怕是隔着不知道多少层墙壁和走廊）时引发的恐慌情绪蔓延。 在学生们好奇而不知所措的视线里，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一同快步离开这里，随即，麦格教授一挥魔杖，大厅的门窗全部紧闭起来。 “级长们，清点各自学院学生！”她严肃的表情感染了所有人，虽然弄不懂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珊忽然发出尖叫晕过去，但至少，看到麦格教授那样镇定的模样，学生们不再恐慌。 斯普劳特教授这时已经来到赫奇帕奇的长桌上，接手照料了吓晕过去的苏珊·彭斯。 # “嗨，可以告诉我那边发生了什么吗？”自从苏珊的尖叫声之后，那边反而没了多少声音，艾利克斯有些奇怪地晃了晃头，难道是海螺耳麦出问题了？ ——当然，在这期间她没忘记躲开巨怪的攻击。 这大家伙实在是有点烦人。 “苏珊你还好吗？如果你现在还有动的力气，麻烦把汪汪交给邓布利多教授或者我们的院长行吗？我想这里有个非常大的麻烦需要他们放弃掉万圣节的晚宴了。”艾利克斯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我，巴恩斯小姐。”邓布利多冷静的声音在海螺耳麦里响起。 “啊，邓布利多教授！”听出声音的主人来，艾利克斯顿时松了口气，语调也轻快了几分，“太好了，苏珊她还好吗？希望刚刚那一幕没吓到她。” “我想彭斯小姐现在至少要比巴恩斯小姐你好一点。”邓布利多一边根据影像上显示的细节确定艾利克斯所在地，一边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巴恩斯小姐，我们马上到！” “好的，邓布利多教授，我刚好有个事想和你说……哇哦！”她闪身躲开巨怪劈头而下的攻击，“……好吧，先让我解决这个傻大个再说。稍等一下，邓布利多教授！” 说罢，艾利克斯抓住一个空档，冲着巨怪脚下放了个油腻术，本身身手就不够敏捷的巨怪才抬起脚想往这边来，就直接给摔了个大马趴。 十二英尺高的巨怪趴下了，反而缩小了它和艾利克斯之间的距离，这巨怪也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摔倒的事，抓紧并未离手的大木棒，一只手撑在地上支起身来，另一只手就挥舞着木棒冲着近在咫尺的艾利克斯砸了下来！ “就怕你不砸呢！”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对着那根木棒放了一个返噬术，这支木质武器在即将砸到她的时候，诡异反转，狠狠地砸在了巨怪自己脑袋上——看上去，就是巨怪自己拿着木棒往自己脑袋上砸一样。 哪怕是皮糙肉厚的巨怪自己也受不了这么一击，当即软趴趴地倒了下去，脑袋上冒出一个血淋淋的大肿包。 “哇哦，这看起来可真够疼的……”艾利克斯小心翼翼地从巨怪身边走开，“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聊聊关于腹语术或者双重人格或者双头人的事了，奇洛教授。” 她笑眯眯地对那边的黑魔防教授说道：“事先声明，我可不接受您在头巾里藏了一个大蒜精的说法。” 第32章 “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 那个嘶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艾利克斯皱眉，快速扫过周围。 从声音来源判断，那个声音是来自奇洛教授那边的，但是考虑到有类似幻音术的法术或者魔法存在，其本体到底在哪里也不太好说…… “主、主人……”奇洛一脸害怕的样子，似乎是对他口中的主人极为畏惧，“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们今天的计划是趁着万圣节晚宴的时候把巨怪释放出来，然后由奇洛去大厅通报。邓布利多为了学生安全，必须分配一部分教师去确保学生安全，然后再搜寻城堡上下寻找巨怪，而他们则可以趁着这个时机，进入四楼走廊里。 但是没想到才刚刚将事先引入霍格沃兹的巨怪释放出来，还未来得及离开，就发现有个一年级学生竟然一路跟着他，看到了一切！ “说得对，我们还有事要做。”那个嘶哑的声音嘶嘶地说，好似蛇的吐信，“真可惜，小女孩，你不该跟着来的。” 从主人处得到同意，奇洛举起魔杖，指向那个银发女孩所在的地方：“阿瓦达索命！” 一道危险的绿光袭来！ 强烈的警铃在心头响起，艾利克斯不假思索地把打击者朝着绿光砸过去，自己则转身，小跑起跳，双手护住头部，直接冲着一旁的窗户撞去！ 哗啦！ 窗户应声而裂——艾利克斯刚刚在躲避巨怪的攻击的时候就发现了，方才巨怪的木棒不止一次从这一排窗户上划过，它上面早已伤痕累累，不过是因为有彩绘存在才使得它们看起来还是完好无损的。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里，她目瞪口呆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在空中！ “巴恩斯小姐！” 从并没有关闭的视频连接里看到飞速接近的地面，邓布利多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提高了音量。 “抱歉教授！我以为这窗户后面是空教室！”艾利克斯匆匆道，给自己释放了一个羽落术，配合巴基教过她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保护动作，安然落地。 仆一落地，她立刻就迈步就朝外跑，后面那个头巾怪追上来了！ 此时，夜幕已临，头顶有星月之光洒下，空旷的场地上，六根高高矗立的细管让艾利克斯确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魁地奇赛场！ 今晚的天气很好，高空无云，清冷冷的月色下，魁地奇场地里重重叠叠的或明或暗的阴影，似是轻纱上的淡色浓调。 时刻谨记着巴基叔叔在那一个多月的特训日子里多次叮嘱的“逃跑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对方看穿你的逃跑路线，绝对不能够直线逃跑”，艾利克斯相当幸运地避开了身后那色彩各异的光束——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在这期间她也没忘往身后铺个油腻术阻拦对方追上来——但是不知道奇洛用了什么魔法，油腻术并没有起作用。 这样下去不行！ 她刚刚跳出来的地方是城堡的后方，邓布利多教授现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赶过来——城堡的禁止幻影移形功能在某些时刻确实让人气闷。 “说起来我还没弄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奇洛教授为嘛一言不合就开始追杀我啊！” 艾利克斯抱头乱窜中，还没忘和另一端的邓布利多教授说话。 邓布利多一直提心吊胆的，但这会儿他看出来这孩子的身手敏捷简直丝毫不逊色于魔法部的出色傲罗，那些危险的魔咒几乎都被她完美闪避掉，奇洛在后面根本无法瞄准她，甚至连预判她的轨迹都做不到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邓布利多一边通过城堡内部的密道走最短的路线往城堡外赶去，同时快速把他的推测告诉艾利克斯：“恐怕奇洛教授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身上还有一个人在。” “附身？您是说刚刚那个蛇一样嘶嘶声的人？”艾利克斯回头确定奇洛的位置，又火速扭头，“但是完整的灵魂怎么能够和另一个灵魂同时挤在一个身体里？除非另外一个已经是残片了！” 就比如某个切片魔王……咦，那是谁？ “我恐怕他现在连残片都不能算……”老人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几许疲惫，听得出来，他已经认出此时附身在奇洛身上的人是谁了。 “教授您认得他？”艾利克斯忍不住又回头去看紧追不舍的奇洛。 “魔法界几乎所有人都认得他。”邓布利多道，“巴恩斯小姐，前面是魁地奇场地，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也就是说他曾经很有名？但是现在却连人都算不上……等等，邓布利多教授，那难道是那个推崇纯血据说是斯莱特林后裔要灭绝普通人的伏地魔？” 邓布利多为这孩子没有丝毫结巴和恐惧就说出了那个人名而惊讶了一下，很快他想到了这孩子是麻瓜出身，才知道伏地魔的威名几个月而已，那么，丝毫不惧怕也不足为奇。 “看来我猜对了。”从沉默中得到答案，艾利克斯摸出自己的钱包，“好吧，既然确定是坏得不能再坏的坏人了，那我就不用留手了。” 她说着摸出了自己的钱包。 三枚闪光弹被她用法术发射物品呈品字形发射出去，准确落在奇洛脚下，滴溜溜地转。 骤然炸开的刺目白光连另一端的邓布利多教授都忍不住闭了闭眼。 “既然那么看不起麻瓜，那想来麻瓜武器的威力也不会被放在眼里吧！” 银发女孩笑眯眯道，扣下扳机。 已经架在了肩上的单兵火箭筒炮口火光乍现，破甲弹应声而出。 “轰——！” 剧烈的爆炸声连城堡里的人都感受到了，灰尘从天花板和细缝里掉下来，画像纷纷探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艾利克斯看看火箭筒的炮口，刚刚那威力……好像大过了头啊…… 后座力也大，她的手都有点发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一翻小钱包。 ……少了一枚九头蛇基地里找到的69-iii破甲弹。 没记错的话，那玩意是为了狙击t72坦克而研发的…… 烟尘渐渐散去，艾利克斯震惊地发现奇洛的身影在原地出现，但很快她注意到了不对：此时的奇洛并不能算是完好无损，黑袍破破烂烂的几乎只能勉强遮蔽身体，身上血流不止，然而真正让艾利克斯觉得惊悚的是，奇洛的脑袋竟然呈现180度扭转！ 此时他头上的头巾已经歪歪斜斜地掉在了肩膀上，正对艾利克斯的是他并不能算是光滑的后脑勺——任是谁的后脑勺上贴着一张脸，都光滑不起来。 艾利克斯：“邓布利多教授，你说奇洛教授该庆幸这张脸没有鼻子吗？不然他晚上睡觉都不能仰躺耶！” 鼻子多磕脑袋！ 邓布利多：“……”孩子你关注的重点不太对啊！ 伏地魔：“……” 伏地魔二话不说，冲着艾利克斯手里的单兵火箭筒挥了一下魔杖，那支银光锃亮来自九头蛇基地的火箭筒登时化作一条长达十多米的巨蟒，直冲着近在咫尺的银发女孩张开血盆大口！ 艾利克斯眼疾手快地摸出战术警棍，直接用它卡住巨蟒的大口：“我一定会做噩梦的！” 一言不合就变蛇，还有没有天理！ 特喵还是那么近的距离！ “小女孩，再见了！”伏地魔狞笑着对着银发女孩举起了魔杖。 绿光大亮！ 已经看到艾利克斯的邓布利多举起了魔杖，但是他此时还离得太远，来不及了！ 然而让人震惊的是，就在阿瓦达索命咒即将发射的那一瞬间，伏地魔手中的魔杖头忽然调转，变成了冲着他自己，于是，这一发魔力充沛的阿瓦达索命咒……也自然而然地……冲着其释放者本人去了…… 伏地魔惨叫一声，一缕轻烟从奇洛身上飘了出来，隐约可见它模糊的五官轮廓和……没有鼻子的脸…… “发生了什么？”斯内普喃喃语道。 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黑魔王本人，同时也能肯定他释放了阿瓦达索命咒，不可饶恕咒，但是…… 为什么阿瓦达索命咒会忽然调转，直冲向黑魔王自己？ 他想起了曾经，另一个从阿瓦达索命咒下活下来的男孩…… 难道，那又是一个保护？ 施加在那个银头发的赫奇帕奇身上的保护？ 但是，她不是麻瓜出身吗？ “我想，这恐怕得问巴恩斯小姐。”邓布利多冲着那条巨蟒一挥魔杖，巨蟒变回了银光闪闪的单兵火箭筒。 “谢谢邓布利多教授！”艾利克斯手指一转，手心里隐隐的寒意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邓布利多教授再迟一步，她的寒冰飞刃恐怕已经把这支火箭筒变成的巨蟒开膛破肚了。 “变形术居然还能这么用，”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火箭筒，确定它不会再变成巨蟒，才把它收起来，“看来麦格教授的变形课我得好好听讲了……” “巴恩斯小姐，你能为我们解释一下，刚刚最后那个魔咒，为什么会折回去吗？”这不仅仅是斯内普的疑惑，同时也是邓布利多的疑惑，所以哪怕此时看起来并不怎么合适，他也忍不住问了出口。 “这个……”艾利克斯的眼神漂移了一下，“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拿着的魔杖是木柄的吧……” 邓布利多&斯内普：？？？ 魔杖难道不都是木柄的吗？ 艾利克斯扭头。 我记得我说过返噬术的受体是所有木柄武器吧？ ... 第33章 还有一口气在的奇洛被斯内普拎去了医疗翼交给庞弗雷夫人救治，毕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来解答。 克利蒙斯的返噬术针对的是使用者，虽说当时拿着魔杖的是奇洛的身体，但是真正操控的却是伏地魔自己，所以返噬术所针对的返噬对象，也只有伏地魔一个人的灵魂，或者说，残片。 奇洛由此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在伏地魔接掌身体之前，艾利克斯的那发破甲弹带给他的伤害丝毫不亚于钻心剜骨——哪怕他给自己加了盔甲护身也不过是勉强留下命来。 真可惜，伏地魔用的那个魔法似乎是只针对一个人的咒语，如果是多人对敌类咒语的话这就是一箭双雕了啊……被邓布利多教授拎回城堡的路上，艾利克斯不无遗憾地想道。 回到城堡中的大厅里，被邓布利多教授送回来的艾利克斯很快被小獾们包围起来，虽然人人脸上心里几乎都写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利克斯你知道吗”，但在邓布利多教授宣布晚宴继续之后，看到银发小女孩两眼放光地扑向那丰盛的餐点之后，已经对自家一年级新生有了一定了解的众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当亚历桑德拉·巴恩斯小姐沉迷于美食中时，切记不要询问她任何事情。 因为你能得到的回答，只有对当前食物的口感味道评价、制作过程以及改进建议…… 心照不宣地没有和身边满是好奇的同学聊起城堡外那一连串惊心动魄的事，艾利克斯用一顿美味犒劳了自己饥肠辘辘的五脏庙之后，才喝着柳橙汁朝教职工餐桌上看去。 可怜的斯内普教授还没回来，八成是赶不上晚宴啦！ 在心里划过丝毫没有同情心的感慨，艾利克斯漂亮的矢车菊色眼睛对上了半月形眼镜后的蔚蓝色眼眸。 眨眨眼睛，她想起刚才分开前，邓布利多校长似乎有说晚宴过后要找她谈话来着的。 呃，现在先和巴基叔叔通个气还来得及么……总觉得会被请家长啊。 回忆起魁地奇场地上那个偌大的坑洞，艾利克斯后知后觉地想道。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她恶人先告状（？）的机会，晚宴一结束，邓布利多宣布各学院男女级长将各自学院的学生安全带回公共休息室之后，立刻又把银头发的小獾从赫奇帕奇的队伍里拎走。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医疗翼。 庞弗雷夫人一边压制着自己的愤怒数落邓布利多教授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孩子送到她这边来检查身体，转头又一脸和颜悦色地让女孩放松身体，魔杖扫出各种光线——原谅她现在只能通过颜色才区分不同魔咒——扫过女孩的身体，检查她身上是否有除了破开玻璃后的擦伤以外的伤势。 顺带一提被玻璃擦伤的那点小伤口早已在回城堡的路上被邓布利多一个小魔咒治好了。 这么点小伤的医疗魔咒，邓布利多还是拿得出手的。 “……我真不敢相信！阿不思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孩子带到我这里来！” 庞弗雷夫人显然对邓布利多先把她送回礼堂、等到晚宴结束才带过来检查身体的行为极为不满，哪怕检查出来这孩子现在健康得完全能出去溜着黑湖跑十圈，也没有停下数落邓布利多教授的行为。 艾利克斯觉得自己应该给邓布利多教授洗清冤屈：“庞弗雷夫人，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其实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坚持的话，我恐怕结束了万圣节晚宴也不会到医疗翼来报道……事实上，邓布利多教授当时就想把我送过来的，但是……嗯，我想如果等我在这里检查完身体再回去的话，晚宴就结束了，所以……” “……” 被邓布利多教授交付了看守奇洛工作的地窖大蝙蝠扑腾着黑蝠翼路过，留下一声冷哼。 庞弗雷夫人终于确定这孩子身体健康如初，甚至于连丝毫的精神受创可能都没有……看她那眼睛亮晶晶面上没有一丁点儿恐慌甚至于后怕惊慌的样子，医疗翼的女王大人深深觉得，此时躺在她的医疗翼病床上的奇洛教授带给这孩子的心理阴影，可能还及不上让她错过了一顿丰盛大餐…… 饶是如此，庞弗雷夫人还是给了艾利克斯一大块巧克力，而这美味的甜食让后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让庞弗雷夫人升起了“对这孩子来说，不管什么伤，一块巧克力就能治好，如果治不好，那就再来一块”的诡异错觉。 确定艾利克斯无恙之后，邓布利多和医疗翼女王打了个招呼，带着还在啃巧克力的艾利克斯去了校长办公室。 那里，斯内普和麦格已经等着了。 看守奇洛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弗立维教授，别看拉文克劳的院长大人似乎很容易激动晕倒，人家年轻时也是格斗冠军，战斗力方面值得信任。 “很抱歉，孩子，虽然我想这大概对你来说有些残忍，然而我还是希望你能从头到尾把事情再说一遍，可以吗？”银发老人的声音很诚恳。 艾利克斯乖巧地点头，开始讲述她在公共休息室里看书看入迷了忘记时间，等回过神来发现晚宴快开始了，于是匆匆出来，却正好看到奇洛教授往远离大厅的方向去。她一时好奇心起就跟了上去，等到看到巨怪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后撤了，然而好巧不巧，那时候苏珊给她的信息响了起来……之后的事，他们就知道了。 等到她说完，校长办公室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巴恩斯小姐，”斯内普教授标准性的低沉嘶嘶声响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最后那个人的魔咒会反弹回去吗？” “不是反弹。”艾利克斯先纠正了这个说法，然后才道，“我当时只做到了一件事，就是让他在挥舞武器的时候，武器顶端会调转向使用者，所以他的魔咒放出来就直接打中了他自己。” 返噬术两个要素，第一，针对的武器是木柄的，第二，武器挥动时才会调头攻击使用者。这里的攻击指的是魔杖本身，而不是经由它发出来的魔咒，照理来说巫师的魔杖那么纤细小巧，哪怕是被打一下也算不得什么，然而，问题是…… 巫师所有的魔咒，都是经过魔杖顶·端发射的。 而当魔杖中了返噬术，挥动时调头攻击的时候，魔杖顶端，自然而然地，就直冲向它自己的使用者了…… “至于为什么我能做到这点……”有着一头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苦恼地卷着自己垂到面前的头发，“我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就像我天生就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也能让别人知道我想对他们说什么一样。” “天生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斯内普立刻抓住了重点，天生的摄魂取念？ “对啊，”艾利克斯点头，“举个例子，比如斯内普教授你现在就在想怎么样才能扣掉赫奇帕奇五十分，理由是晚上在城堡里……为什么下面没有了？” 对上魔药课教授骤然变得空洞的目光，小女孩抖了抖。 斯内普维持着大脑封闭术，脸色却变得颇为可怕。 “西弗勒斯，别吓着巴恩斯小姐。”邓布利多温声道。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并没有感觉到摄魂取念的力量。”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想被人读取了……直到她说出来。 “这应该是教授你这个念头太强烈了，我随便一感觉就听到了吧？”艾利克斯努力给自己洗刷莫须有的罪名，“如果是不那么强烈的念头，比如说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现在在想什么，我就需要仔细去听，而一旦我这么做，你们很快就能察觉到……我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的。” 她刚醒来的时候在隔壁的那个巫师，后来不就察觉到她的读取思想行为了吗？ “而且我平时都有好好地控制自己不去感觉周围人在想什么的！”她没忘记重申这件事，巴基叔叔说过这件事很重要，不能让人误会，“巴基叔叔说*是很重要的事，所以除非是旁人对我有杀意之类的念头会自然而然地让我知晓外，我不会去刻意读取别人的想法……刚刚是举例说明。”对上魔药课教授黑得能滴下墨汁的脸，她补充道。 “巴恩斯小姐，那你之前拿出来的麻瓜武器……是怎么回事？”麦格教授终于消化了庞大的信息量，问。 “巴基叔叔给我的，他说霍格沃兹可能会不安全，让我带着防身的！”艾利克斯无比干脆地交代了一切，包括他们在开学前露营时遇到的食死徒（巴基叔叔说是就一定是），以及这一事件导致巴基的态度转变。 等到所有事说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邓布利多捧着自己满是糖浆的红茶，忧伤地觉得，这次哪怕是最爱的蜂蜜公爵奶糖，也不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了…… “西弗勒斯，我恐怕明天巴恩斯小姐不能来上你的魔药课了。”邓布利多道。 他决定明天带着巴恩斯小姐去找她的监护人谈谈。 虽然说，鉴于霍格沃兹的特殊环境，这里并没有请家长的先例，尤其是麻瓜家长，不过…… 嗯，老师家访也是可以的。 ... 第34章 邓布利多是准备明天去拜访学生家长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件实在是太让他吃惊了，他也不会把时间定得那么紧，但是艾利克斯却有不同的想法。喜欢网就上。 “邓布利多教授是想要和巴基叔叔聊一聊吗？”艾利克斯问道，得到点头的示意之后，她大大方方地拉出自己的贝壳项链，“那我现在问问看巴基叔叔有没有空就好啦……魔药课很有意思，我不想错过呢！” 虽然这门课的老师实在是太……咳咳，看在表情包的份上她就不说那个评价了。 在她用传讯贝壳呼唤巴基的空隙里，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看向旁边脸色蜡黄近乎漆黑的魔药课教授：“别这个样子，西弗勒斯，你看，我说过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你。” 地窖大蝙蝠冷哼一声。 等了片刻，属于男性低沉柔和的声音在艾利克斯的海螺耳麦中响起：“艾利克斯？”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视频里艾利克斯身后背景的变化：“你在哪里，艾利克斯？” 往日里艾利克斯基本上只会在宿舍和公共休息室和他聊天，那两个地方的摆设他熟悉，墙上没有这么多（而且陌生）的画像，房间里也没有那些发出袅袅轻烟还带着些微轻轻的响动的银器。 这不是艾利克斯平日里会在的地方。 曾经那段黑暗的日子造就了冬兵无与伦比的细节把控力，巴基的头脑中几乎是瞬间闪过了好几种可能，但又一一否决。 看艾利克斯的表情，不是劫持，也没有被威胁的样子，更加没有被限制人身……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么全然陌生的地方和他通话？ “巴基叔叔你现在有空吗？”艾利克斯问，她觉得自家叔叔后面的背景有点眼熟。 当然，并不是指她曾经见过这样的背景，而是说那个背景的风格格外眼熟。 银卷发的小女孩歪歪头：“……巴基叔叔，你在端轰炸大鱿鱼家的老巢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八成是给巴基叔叔添麻烦了…… “嗯，已经没事了。”巴基一脚踹晕地上那个快要醒过来的突击队队长，后者再次陷入重度昏迷，“有什么事吗？” “嗯，没有什么大事，”艾利克斯的语气轻松，“就是邓布利多教授想和你谈谈。” 巴基：“……”这叫没什么大事？ 没记错的话，邓布利多这个姓氏，是属于那所魔法学校的校长的吧？ “邓布利多教授本来是想明天带我来找你谈谈的，虽然我也很想见巴基叔叔，但是明天有魔药课，回来就赶不上了。巴基叔叔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们的魔药课教授超级小气又小心眼，肯定不会给我补课的，更加不会好心把课堂要点给我讲解一遍，说不定期末考试还会特地挑这次的课作为考试题目呢！所以我不想错过魔药课啦！” 当然，魔药课本身很有意思也是她不怎么愿意错过的原因之一。 而且，她现在只要打开传讯贝壳就能看到巴基叔叔，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圣诞假期了可以真正和巴基叔叔团聚了，这么一想的话，放弃掉难得的能够和巴基叔叔见面的机会，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心痛了……大概吧…… 巴基：“……”艾利克斯，你能回头看一眼你背后那个头发油腻腻脸色蜡黄眼神阴沉的男人吗？ 他看起来很想把你直接开除学籍啊！ 虽然情况并不怎么适宜，从来都一脸严肃的麦格教授还是没忍住，偷偷侧头，不让她的同事看到她没有压住的嘴角。 至于他们的校长先生就没有这么体恤属下的心情了，须发皆白的老校长毫不客气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西弗勒斯，瞧，巴恩斯小姐多喜欢你。” “您忘记补充‘的课’了。”斯内普磨着牙根，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单词来。 “哦，亲爱的，这种小事不要在意。” “……” 这边的对话并没有被巴基听到，淘贝的声音接收范围是有限的。 巴基还在思考这孩子做了什么才会被叫家长：“艾利克斯，发生了什么？”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艾利克斯不以为然地说，“就是拿闪光弹和单兵火箭筒招呼了一下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而已。” “……what？” 淘贝那头的男人木着脸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艾利克斯，把你的传讯贝壳交给邓布利多教授，我直接和他说。” 在经过了两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大事”却被震得表情都要崩了之后，巴基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相信他家小孩说“没有什么大事”。 但凡她说了这句话，那就一定是出大事了！ 小女孩扁扁嘴，嘟囔着只有她自己听得明白的话，把传讯贝壳从那串五彩的贝壳项链上卸下来，和海螺耳麦一起交给了已经在旁看了许久的邓布利多教授。 大人谈话，小孩回避，艾利克斯临出校长室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邓布利多手里的淘贝，依依不舍地在麦格教授的陪同下回到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 斯内普被邓布利多请了出去，一时之间，校长室里只剩下了邓布利多一个人。 “我想我得先做个自我介绍，”白发的老巫师温和道，“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目前是霍格沃兹的校长，很高兴见到您，巴恩斯先生。” “詹姆斯·巴恩斯，同样非常高兴见到您，邓布利多先生。”传讯贝壳另一端的男人点头道，随即切入正题，“能否麻烦您告诉我，艾利克斯做了什么？” ——那个轰了黑魔防课教授的说法太惊悚了啊！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这是真是假——虽然，按照他对那孩子的了解来看，十成十……是真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垂死挣扎一下。 “巴恩斯小姐是个非常聪明而有天赋的小女巫。从她入学以来，她已经为赫奇帕奇挣了几十分了，这在整个霍格沃兹都是非常罕见的。”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道，“更别说，才一年级就能够通过自学掌握基本的魔文应用，做出双面镜的仿制品来，我想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有天赋又纯善的孩子了。” 邓布利多相信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哪怕她几小时前刚刚把魁地奇场地炸出一个大坑，还把他的黑魔防课教授给炸进医疗翼…… 他依然这么想。 巴恩斯小姐是麻瓜出身，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课不少，今年入学的马尔福先生继承了他父亲对于麻瓜出身小巫师的看法，刚开始和赫奇帕奇一起上课的时候，这位小马尔福先生丝毫不吝啬于对着麻瓜出身的贾斯廷·芬列里先生和巴恩斯小姐的鄙视和轻蔑。 面对小马尔福先生的时候，巴恩斯小姐可没有把她的武器掏出来，甚至于那根棒球棒都没有出手。 她有分寸。 面对奇洛的时候，也是确定了奇洛的身份之后才开始真正动手的。 这一切让邓布利多相信那个孩子心地极好。 之所以会想要和巴恩斯小姐的监护人谈谈，也是因为听到那孩子说，她的监护人给她准备了这些并且让她带来了学校。 会有什么能让学生家长觉得霍格沃兹并不安全呢？ 尤其是，一个对魔法界了解几乎没有多少的麻瓜家长。 从艾利克斯的口中，邓布利多得知他们曾经被一群食死徒袭击，而就是这次袭击，让她的监护人认定学校不够安全。 这份敏锐觉不属于普通麻瓜（能拿出那种武器来的人似乎怎么也算不上普通吧……）。 能从那么简短而细微的地方察觉到不对…… 邓布利多很想知道巴恩斯小姐的监护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另一方面，这位监护人的担心成为了现实，邓布利多觉得，他有必要和这位学生家长沟通交流一下。 并不是为了阻止他让自己孩子带上武器来学校的行为，而是…… 而是什么呢？ 思维忽然卡壳，邓布利多为自己这忽如其来的念头僵硬了一会，那边，听完全部事情的巴基沉吟片刻，整合了开学以来艾利克斯和他分享的那些事，再联系此时校长告诉他的这些，好一会儿，才道：“我能理解您的做法，如果形势确实已经坏到了那个地步的话……” “……对不起，请问巴恩斯先生您刚刚说什么？”邓布利多怀疑自己耳背了，为什么巴恩斯先生和他的对话那么跳跃？ 他的做法？他的什么做法？又是什么坏的形势让他担忧？ 心底一个念头浮现，他不敢置信却又发现，除了这个解释外，他几乎找不到第二个可能。 这个叫詹姆斯·巴恩斯的男人，根据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看到了魔法界的未来——那个他所推断的未来。 但是，他仅仅只是如实陈述了巴恩斯小姐面对奇洛教授的事而已。 “这两个月里，我看了艾利克斯的魔法史课本，还有对角巷丽痕书店里能买到的近现代魔法史相关课本，从中我发现了两件事：第一，所有的书本都没有说伏地魔死亡，而是说消失；第二，哈利·波特的救世主之名传颂太广了。 “第一个暂且不提，第二个看起来很奇怪，哈利波特当时不过是个一岁小孩，他的父母死于对抗伏地魔中，只有他幸存下来了。我想绝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能想到是他的父母杀死或者重创了伏地魔令他离开销声匿迹，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一岁小孩会是击败伏地魔的人？即使真是他击败了伏地魔，救世主的称号传颂也太过了，这让我觉得，这是在为未来的某一天，哈利再一次面对伏地魔做准备——为了到那个时候，能够让不知所措的巫师们有一个可以跟随的领导者，一面旗帜。” “虽然我并不懂为什么魔法界能够认定一个当时不过一岁的小孩子未来能够确定担任起那份重任。”巴基平静地解释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形势糟糕到了需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那么这个孩子恐怕也不能够再享受孩子的欢乐了……战争真是糟糕透顶了的东西，您说是吗，邓布利多先生？” 霍格沃兹的校长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重又戴上眼镜，蔚蓝色的眼里深沉而平静：“确实如此，现在很少有像您这样的年轻人有这样的认识了。” 巴基笑了一下：“不，我不年轻了，邓布利多先生。说出来大概您不会相信，不过我经历过二战，我明白那种战争阴云下什么希望和美好都被摧毁的痛苦，”他的声音低了低，“还有我们想要守护的那份美好……” 他曾经那么尽力地想要劝阻他的好友，他希望那个打起架来都不知道后退逃跑的布鲁克林小子能够不被战争影响，继续他的漫画家理想，和那些战争文学一样，漫画也一样可以起到激励人心的作用，不是吗？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头顶的阴云摧毁了。 他曾经想要守护的终究没能守住，然而这次不会了。 “我能看出来，邓布利多先生，您也有重视的、想要保护、想要让他快乐的人，就像我想要保护艾利克斯一样。”传讯贝壳里的男人提起那个名字时的神色格外温柔，邓布利多明白，那是他倾注了所有的美好。 “战争毁了我，而我不想让它再毁了我的女孩。” 哪怕她拥有足够的能力和坚韧的精神，能够从中活下来。 邓布利多懂得他的未尽之言，因为他也有同样的心情。 只不过……他想要保护的人，正在他的计划下，难以抗拒地走上他并不愿意他走上去的那条路…… 长叹了一声，20世纪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露出他一贯的笑容：“巴恩斯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多一个笔友？我想我们两个老人家有很多地方聊得来。” 直觉的，白巫师觉得他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无关于种族，他觉得这个人能够理解他。 ... 第35章 等到断开链接，邓布利多校长合上手里那枚乳白色的扇形贝壳，沉思不语。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都已经回到了校长室中，神色严肃的女巫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校长：“阿不思？” 似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邓布利多恍然抬起头来，留意到麦格教授丝毫不掩饰的担忧时，才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我，米勒娃，我很好。” 他确实很好，刚刚交到一个新朋友，怎么会不好呢？ “关于巴恩斯那个神奇的小钱袋……我和詹姆斯提过了，他的看法和我一样，巴恩斯小姐有足够的自制力和头脑控制自己，所以我想，继续把它留在巴恩斯小姐身边也没有什么。” 詹姆斯？谁？ 斯内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那永生难忘的情敌波特，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其实是巴恩斯小姐的监护人的名字。 “哈！相信一只小巨怪的自制力？”斯内普的语气冰冷，“你真相信她不会把霍格沃兹炸上天？” 魁地奇球场上的那个大坑可还没消失呢！ “当然，开学已经两个月了，在今晚遇到危险之前，她可从来都没有用过它。如果不是确定了她当时面对的对手是伏地魔，我想巴恩斯小姐也不会想到把它拿出来。” 斯内普打了个寒颤，为他提到的那个名字。 “不过这孩子确实是精力旺盛……我想，我们得给她找个发泄掉多余精力的途径。”邓布利多笑得慈祥，“不知道波莫娜会不会高兴赫奇帕奇魁地球队多了一个小选手。” 斯内普冷笑道：“看来我校一年级不准带飞天扫帚的规定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今年是个魁地奇丰收年，小哈利也是一年级，两个一年级的小选手，我相信到时候比赛会很好看的。”邓布利多笑眯眯道，“对了，我记得这两个孩子关系还不错。” 斯内普：“……” 斯内普一点都不想聊那个和情敌长得一模一样的情敌儿子！ # 艾利克斯第二天从自家院长手里收回她的淘贝时知道了她被破格录取进入学院魁地奇球队的事，顿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好好干，孩子！”斯普劳特教授慈祥地拍拍她的脑袋，“我们学院队已经弱势太久了……真希望哪天我们学院能够拿起魁地奇杯来！” “太好了艾利克斯！”在午餐桌上得知这个消息，厄尼由衷地为她高兴，“你有飞天扫帚吗？十一月开始魁地奇球赛，不知道艾利克斯到时候能不能成为正式球员上场……” 艾利克斯弯弯眼睛：“有，我放在家里。对了，我等会和巴基叔叔说一下这件事！” 她想起昨天自己在公共休息室里呆那么久的原因，顿时就有点小兴奋，等会告诉巴基叔叔自己入选的事，然后让巴基叔叔把她的光轮2000直接传送过来！ 好不容易才改进完的传送功能怎么也得试试看吧！ “对了，艾利克斯是要打什么位置？”汉娜好奇地问，“找球手吗？” 她的银发室友摇摇头：“我对寻找那么细小的金色飞贼可不在行。” “你只是嫌弃抓它是件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而已。”加布里埃在旁边坐下，给自己拿了两片吐司片。 听起来杜鲁门似乎知道艾利克斯最后选择的位置，于是周围的几只小獾都把好奇的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就指望着他漏个口风了。 视线聚焦法进行不到半分钟，加布里埃举手投降：“别问我，等到比赛了你们就知道了，现在么，先保密。” 小獾们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等等，你的意思是，艾利克斯马上就能上场比赛了？”贾斯廷猛的反应过来。 “但是距离魁地奇赛季我们赫奇帕奇队第一次比赛只有三周了！”厄尼惊讶道，可艾利克斯这都还没开始训练呢！ 魁地奇球赛是从十一月份开始的，第一场比赛在两周后的周六举行，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而三周后的周六就是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 “认真训练的话还是来得及的。”艾利克斯咽下最后一口草莓布丁，轻松道。 和汉娜她们打了声招呼之后，艾利克斯先回了公共休息室，用淘贝给巴基发了信息，满心期待巴基能够直接把她的光轮2000传送过来。 然而很遗憾的是，相对于这个时不时就要丢一部分的传送功能，巴基显然更加信任猫头鹰们——艾利克斯是在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收到六只猫头鹰送过来的细长包裹的。 “这一幕看起来很眼熟。”格兰芬多桌上，乔治·韦斯莱（或者是弗雷德·韦斯莱）说道，“我相信我一定是在梦里见过这一幕！” “那样你的占卜一定能拿高分了。”珀西从他身后走过，翻着白眼道，“之前哈利收到他的光轮2000的时候不也是六只猫头鹰送过来的吗？” 哈利惊讶地转头看向赫奇帕奇桌上的好友：“但是一年级不允许带飞天扫……你是说，艾利克斯和我一样被破格录取进了学院队吗？” “就目前情况来看，是的。”伍德脸色沉沉地说，“不知道她打哪个位置……我个人猜测是和哈利一样的找球手。” 于是韦斯莱兄弟一起转头看那边的银发女孩：纤细的身材，拿起包裹时手上的袖子自动褪下来一点，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身轻体小，这对找球手来说是有相当程度优势的体型。 他们不得不承认，伍德的猜测非常有道理。 “也就是说，到时候我的对手是艾利克斯吗？”哈利咧嘴笑了起来。 他开始期待和赫奇帕奇比赛的那一天了。 那头艾利克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笑得眉眼弯弯，干脆抱着那个还没拆开的包裹跑到这边来和哈利打了个招呼：“哈利，比赛加油！到时候我可不会放水！” “我也不会。”哈利应声道，两个孩子互相一击掌，做下承诺。 临走前，艾利克斯压低声音小声道：“对啦，地窖大黑蝠表情包有更新内容，记得下载哦！还有，别忘记点赞！” 赫奇帕奇的银卷发小獾跑远了，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一眼，立刻摸出他们的羊皮纸来。 “嘿！上面有教授在！”李·乔丹提醒道。 “没事，斯内普教授早上一般不来大厅吃饭。”乔治快速说道，就这么会功夫，他们已经下载了最新版的大黑蝠表情包，里面除了原先的扣分系列，还多了一个懵逼系列（素材来源：轰炸完奇洛后赶到的教授）和一个生无可恋系列（素材来源：大脑封闭术下眼神空洞的教授）。 ——艾利克斯绝不会承认她这是在报复昨天的魔药课上被斯内普教授逮着鸡蛋里挑骨头地扣了五分的事！ 毕竟，她说过的嘛，斯内普教授很小气又小心眼的，所以他各种挑理由扣她的分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不意外可不代表不在意啊…… “现在排行榜点赞第一名还是阿加纳，第二就是大黑蝠……格兰芬多居然都没一个表情包上榜，这可不行！” 顺手翻了一下表情包下载点赞排行榜，弗雷德一脸严肃道：“我们不能在这种地方输掉！” “赞同！”乔治应声道。 随即双胞胎又凑到一起去研究怎么才能制作出能够让大家都乐意去用的表情包来。 罗恩看着阿加纳的表情包，犹豫了一下，问身边的哈利：“这个，表情包怎么做的？哈利你会吗？” “有教程，在这里。”哈利说着指导罗恩点开了教程，继而好奇道，“罗恩你想做什么表情包？” “斑斑的。”罗恩有点不自信地说，“宠物表情包好像都很受欢迎的样子……” “好啊，你做了我一定用！”哈利立刻道。 “谢谢你，哈利……不过前提是得等我做出来。” 时间就这么平缓无波地过去了，罗恩最后还是研究出了怎么制作表情包——赫敏帮了很大的忙，三人组由此走到了一起。 艾利克斯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赫敏能够和哈利罗恩他们玩在一起，毕竟在她看来，品学兼优好学生模板的赫敏可不像是会和罗恩处得来的类型。 “唔，就是发现……其实破坏校规也没什么，有些事情比校规重要。”赫敏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她觉得自己这样的言论简直是在引诱好孩子。 “比如友情？”艾利克斯笑眯眯道。 赫敏认真点头。 “不过这可不代表我会让你们抄我的作业！”赫敏说着把自己的作业从罗恩面前移走，“这样你们能学到什么呢？” 一早就完成了作业，跑来图书馆看书的艾利克斯一脸爱莫能助地摊手，她除了淘贝什么都没带，别指望她能提供作业了。 万众瞩目的魁地奇球赛终于到来了，然而很遗憾的是，那天艾利克斯不幸染上了感冒，被塞德里克强制送去医疗翼灌了感冒药之后就在宿舍里休息，没能去看哈利的比赛，这会儿她才从赫敏那知道了当时的战况。 总体来说，初战告捷。 罗恩制作的斑斑表情包在格兰芬多塔楼里开始流行，不过小狮子们最爱用的还是地窖大黑蝠…… 时间推进到了十二月里，一天晚上，当艾利克斯在休息室里和周围的人聊天下棋的时候，她挂在胸前的贝壳项链忽然发出一阵猩红的光。 艾利克斯的脸色顿时变了。 ... 第36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等到现在，这章比防盗章节多了八百字(づ￣3￣)づ╭ 青青草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7-15 02:39:30 zrs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7-15 05:57:46 蒼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7-15 15:47:08 感谢以上读者砸雷么么哒(づ￣3￣)づ╭～ 巴基一周前在一个九头蛇基地里发现一个消息，九头蛇在密切关注霍华德·斯塔克。本文由　。。　首发 当然，很久以前九头蛇就在秘密关注他了，但是最近关于霍华德·斯塔克的关注度又上升了，几乎到了最高级别。 属于冬兵的直觉告诉他，有事将要发生。 果然，就在不久之后，他暗中截获了一个命令，是关于九头蛇高层对霍华德·斯塔克的处置命令。 他们那么急着动霍华德·斯塔克，是为了那五份血清。 关于美国队长身上的超级战士血清的研究从未停止过，霍华德·斯塔克根据美国队长的血清，研制出了五份仿制的超级战士血清——这就是九头蛇的主要目标。 对霍华德·斯塔克的处置命令，不过是顺带的。 苏联已经陷在阿富汗战场十年了，哪怕是超级大国，也经不住和一个战场耗上十年。苏联国内物价飞涨，民众苦不堪言，按照冬兵这些时间从九头蛇内部截获的消息来看，恐怕不久之后，苏联就将会宣布一件极为重大的事。 苏联解体。 这个超级大国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了。 但是九头蛇想要阻止那件事。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苏联解体之后，依附苏联的九头蛇将会遭遇什么，二战之后的事已经给了他们很好的启迪。 那五份超级战士血清是九头蛇的目标，也是他们试图挽救苏联解体做出的努力之一：截获超级战士血清，高层将把它们注射给九头蛇最精锐的敢死队，好复制出“冬日战士”。 在二战结束到现在的这么多年里，冬兵的强大看在所有的九头蛇高层眼里，但是他们那时候无法“复制”冬兵的成功。 当年冬兵的诞生来自于两方面，一方面是佐拉博士对詹姆斯·巴恩斯的改造，另一方面是当时合作的圣徒组织在精神控制方面的协助。 而如今，佐拉博士战后被九头蛇收编，与霍华德共事直到1974年他被查出绝症，他将自己的大脑思维寄存于电脑之中保留了下来，另一边的圣徒组织却在战后完全失去了联系——准确的说，是九头蛇单方面的失去了和圣徒的联系。 来自那个神秘的圣徒的精神控制法是九头蛇急需的，他们想要的是能够掌控在手心里的冬兵，而不是失控的冬兵——尤其是在最为乖巧听话的那个脱出了他们的控制的现在。 经历了那三十多年时间的九头蛇高层可不会忘记，那个强大的杀人机器是多么地服从。 如果能够有五个同样强大的冬兵，他们甚至能够阻止苏联解体——被九头蛇挑选出来的五个敢死队成员精通几十种语言，渗透，暗杀，破坏，一夕之间颠覆一个国家政权，这样的能力足以帮助他们重获对世界的掌控。 巴基不可能坐视这样的事发生，更别说被盯上的那个人还是霍华德·斯塔克。 在从九头蛇的秘密情报网中截获了他们的动手时间之后，巴基立刻动身赶往美国，最后终于在斯塔克夫妇出车祸，将要被那一组五人敢死队下杀手时赶到，救下了他们。 但是一对五还要保护两个重伤的普通人，哪怕是对冬兵来说，这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好在他最终还是成功了。 装在后备箱里的血清在战斗中被枪弹扫射穿透，那幽蓝色的液体从蓝色包装的袋子里流淌出来，失去了低温保存环境之后，迅速在空气里失效，但是巴基已经顾不得它了。 ——斯塔克夫妇的情况非常不妙。 他把两人从起火的车子里救出来，带到远处后不久，那辆车子就爆炸了。 玛利亚·斯塔克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她的伤势太重了。 霍华德·斯塔克要比她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无法阻止的动脉大出血让巴基根本无法以常规手段进行急救。 除此之外，车祸常见的挤压伤和肋骨断裂戳入内脏造成的脏器内伤也是一大棘手问题。 冬兵可以做到一夕之间越过一整队的保镖去杀掉他的目标，但是他却无法救下两个车祸重伤的人。 九头蛇潜伏在神盾局内，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够把斯塔克夫妇的行踪以及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告知神盾局，否则谁知道来的是援兵还是杀手？ 尽自己的努力把两人的大伤口包扎起来，按压伤口试图阻止它们流血，看着昏暗路灯下被暗色浸染的白色纱布，冬兵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铺天盖地一般袭来的无力感。 他救不了任何人。 冬兵无力地垂下头，眼角却划过一丝金色的流光。 仔细看去，那是怀表金灿灿的链子。 艾利克斯给他的怀表。 冬兵呆了一瞬，几乎是一下子跳了起来。 # “艾利克斯？” 每个学院都有那么几个人，他们总是人群关注的焦点，在他们出现在视野中时，话题和热点总是绕着他们转。 在赫奇帕奇，艾利克斯就是其中之一。 她突变的脸色被绝大多数人看在眼里。 “发生了什么事？”塞德里克问，在那枚扇形贝壳发出那种不详的红光前，他和艾利克斯正在下巫师棋，旁边围着一群高年级低年级乐呵呵地给他们各种出馊主意，这里是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最热闹的一个角落。 艾利克斯的脸色有点差，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咬着嘴唇打开了那枚扇形贝壳。 属于魔文的光路在上面一转而逝。 塞德里克和旁边的加布里埃互相看了看，正想转移到艾利克斯身边去看那枚扇形贝壳是怎么回事，以安妮·卡瑞丝为代表的赫奇帕奇女生已经先一步挤占了银发女孩身边的位置。 传讯贝壳的屏幕上显示正在联系中的等待画面，艾利克斯没有拿传讯贝壳的那只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下意识地捏紧成拳。 一秒，两秒，三秒…… 当时间走过五秒之后，画面骤然一跳，冬兵的模样出现在扇形贝壳的一面上。 艾利克斯因紧张而握紧的手骤然放松，但是随即就因为映出来的画面再次收紧五指：“巴基叔叔！” ——出现在传讯贝壳上的男人左额上淌下一片鲜红的血液，流过眼睛，因为这会影响到视野，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毫不在意地抹掉眼睛附近的血，留下一片斑斑血迹。 艾利克斯听到了身边的女孩子捂住嘴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大约是因为看到了传讯贝壳里那个淌了半脸血的男人，但是她却已经无法让自己再分点心神在照顾周围人上：“巴基叔叔！” 她再次叫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不知何时，竟然带上了哭腔。 ——见到那样的巴基时，她无法抗拒地恐惧起来，恐惧着自己将会失去他。 身体将她的恐惧忠实地展露出来。 她以前从未见过那个强大得好似不败的战神的男人受重伤，更别说流血受伤成那般模样了！ “艾利克斯，别担心，我没事。”巴基按了按额头，努力平复刚刚因为头部受到冲击而产生的晕眩，一人对抗五个人还要保护两个普通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哭，我没事。” 艾利克斯恍然抬手，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你在哪里？”她胡乱抹了两下，努力稳定心神问。 “在美国呢。”巴基给自己的伤口止血，试图让那边的女孩放轻松，“艾利克斯，考验你的传讯贝壳功能的时候到了。” # 他快速把斯塔克夫妇的伤势说了一遍，艾利克斯胡乱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得先止血！他们需要止血，还有车祸的挤压伤……” 但是这类魔药只有医疗翼里会有，庞弗雷夫人会不会答应将魔药给她用来救治两个普通人？ 巫师对普通人的保密法会不会延伸到这上面来？ 她顾不得想这些，抬头想走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半个休息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在那一双双关切地看着她、却保持沉默以免打扰她和巴基叔叔的对话的眼睛里，银发的女孩的头脑空白了那么一瞬。 好似有什么触动了她的心灵，她忽然放弃了刚刚的念头，张口道：“……帮帮我！帮我救救他们！” 几乎是立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动了起来： “外伤……我去拿白鲜香精！我上周练习的时候做了一批！”简·埃里克快速说，打开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就钻了进去。 “别怕，艾利克斯，我们都会帮你的！”安妮·卡瑞丝拥抱了一下银发女孩，紧跟着简·埃里克去了宿舍，她的宿舍里还有一批快速愈合绷带，都是平日里练习的时候做的。 “安妮和简的目标是治疗师，她们已经被圣芒戈预定了，明年夏天就会去报道。”似是看出了艾利克斯脸上的疑问，加布里埃解释道，“外伤和挤压伤还好办，他们这是车……车祸吧？”出身巫师家族的加布里埃不太熟悉麻瓜的交通工具，说起那个词来都有点陌生，“还会有什么伤？” “还有骨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艾利克斯身边来的艾德里安·道尔顿道，“艾利克斯，你能让你叔叔把双面镜放得离那两个人更近点，方便我判断他们的伤势吗？我需要确定一下他们的内脏问题。——以及，加布里埃，你漏了我。” 圣芒戈在霍格沃兹的赫奇帕奇院预定的治疗师可不止两个。 不等艾利克斯说话，另一头的巴基已经听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将手里的怀表移近，并补充道：“至少三根肋骨骨折，有一根插到脾脏里去了，我不敢乱动手。” 艾德里安皱眉：“骨折难办了……如果有治疗师在那里，一下子就能用魔咒治好，但是现在……” 因为骨折类魔咒的强大，巫师界几乎没有多少直接针对骨折的魔药。 哪怕有，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来不及配置了。 “消骨散怎么样？配合生骨灵用。”另一个艾利克斯不太熟悉的高年级男生说，“控制剂量，先把断裂碎掉的肋骨完全消除，然后用生骨灵长新骨头？不过这大概会很疼很疼……” 艾德里安思索了片刻，点头：“可以，但是剂量得好好控制，卡洛斯，我们来计算一下用量。” 在治疗上有专长的学生一起思考讨论如何抢救，而在这些上无法帮忙的学生则围在银发的女孩身边，安慰她，汉娜和苏珊一边一个紧挨着艾利克斯，虽然没有多少言语，但那份无言的关心却让艾利克斯由心到身地暖和起来。 “但是……”塞德里克不是很想打击大家，可有个问题必须说出口，“我们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送到巴恩斯先生手上去？他现在在美国啊！” “这个交给我。”在周围同学一起努力想办法救治传讯贝壳另一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的时候，艾利克斯终于完全镇定下来了，听到塞德里克这句话，她还带着些许尚未消除的泪光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比日光更为明媚的笑容。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有那么多可爱的、温柔的、明明与斯塔克夫妇素不相识、却竭尽全力救助他们、无关于是巫师还是麻瓜的同伴在身边，帮助她，安慰她…… 感谢一切，让她得以成为这个温柔宽厚的学院的学生。 ... 第37章 夜深了，低年级学生被学姐学长们赶去睡觉，艾利克斯是公共休息室里唯一留下来的一年级生——她没办法安心去休息。小说し 简和安妮拿过来的白鲜香精和快速愈合绷带，连同艾德里安、卡洛斯提供的消骨散、生骨灵，还有补血剂一起放进了一个小木盒里，艾利克斯把传讯贝壳放在这个木盒上，屏住呼吸，把手伸向传送键。 和撒娇要巴基用淘贝的传送功能把光轮2000传送过来时不同，现在的艾利克斯在把手指放在传送键上时，明显地感觉到了某种沉甸甸的压力悬挂在她的手腕上，让她难以控制手臂不发抖。 那份沉甸甸的压力，是人命。 补血剂、绷带和白鲜香精还好说，消骨散和生骨灵是艾德里安仔细计算之后提取的分量，因为巴基那边没有可以测量的工具，而这两种魔药的剂量把握需要非常精准，哪怕是在整个霍格沃兹的学生中，也只有艾德里安和卡洛斯两个人才能做到精准剂量，不出现差错。 这就意味着，一旦传送过程中出现些微偏差，导致消骨散和生骨灵传送到巴基那边的份量和初始传送时的份量不同，就有可能使得使用的魔药剂量不足，令斯塔克夫妇命丧黄泉——谁能保证传送过程中两份魔药所丢失的剂量比例一模一样呢？ 不管丢失的是消骨散还是生骨灵，这个后果都是难以预计的。 不，她要相信自己。 这是她做的东西，她必须相信它能够跨越小半个地球、把所有东西完好无缺地送到巴基叔叔身边去！ 这是现在巴基叔叔全部的希望所在，她不能让它熄灭！ 艾利克斯咬着嘴唇，按下了传送键。 木盒在一刹那间消失，失去了支撑，传讯贝壳从十厘米的高处掉下来，落在艾利克斯的手心里。 安妮·卡瑞丝坐在旁边，揽住小学妹的肩膀，无言地拍了拍她的肩。 传讯贝壳里的画面剧烈抖动了一下，开始移动——巴基把屏幕转向刚刚传送过来的东西，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就清楚地看到，原地出现了一个木盒。 无论是花纹还是式样，都是刚刚从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消失的那个。 “成功了？”安妮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还不确定。”艾利克斯握住自己有些发抖的手，“上次测试的时候，外包装完整，但是里面的东西丢失了四分之一……我之后做了调整，可是没有再测试过……” 不知物价的小女孩那时候倒是想用光轮2000来测试，不过巴基没同意。 手很冷，明明是坐在壁炉边，烤着暖烘烘的炉火，她的手却暖和不起来。 艾德里安按住艾利克斯冰冷的手，属于男孩温热的力量从手上传来，这个赫奇帕奇高年级男孩以一种兄长般的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她：“别担心，还有我们在。”他随即转头看向屏幕，“巴恩斯先生，麻烦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置在平坦的地方，我来确定一下是否有丢失情况。” 在他的指点下，吧唧先把白鲜香精和快速愈合绷带拿出来给两名重伤患者使用。最主要的是动脉血管破裂导致的大出血伤口，简·埃里克指示他拔掉那只棕色小瓶子的塞子，在被压迫住依然有喷血迹象的伤口上倒了五滴药液。绿烟滚滚升起，当它散去之后，血已经止住，伤口看上去好像已经长了几天。 “不行，麻瓜的体质和我们不一样，如果这是巫师的话，现在伤口应该已经结痂了……”简·埃里克咬着自己的手指，神情紧张，“不能再追加药剂了，多用没有效果，而且对这位女士的身体负担也是个问题，我没有准备缓冲剂……而且，按照这个效果推算，恐怕我们准备的补血剂也不够！” 这次，反而是艾利克斯安慰因为事情发展和预计的不一样而有些六神无主的女孩：“不要紧的，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给他们止血，能够让他们坚持到巴基叔叔送他们去医生那。” “艾利克斯说的不错，”艾德里安这会儿已经确定传送过去的消骨散和生骨灵剂量没有发生变化——或者说，没有发生大剂量变化，立刻接手抢救工作，“巴恩斯先生，你手边有干净的匕首或者小刀吗？切开那位女士骨折部位的皮肤，看到骨头时将消骨散滴进去，然后滴上白鲜香精，用绷带包好之后给这位女士服用生骨灵。具体剂量按照具体伤情来看。” 等到巴基给斯塔克夫妇服下补血剂、他们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 确定了两人体温和脉搏都已经平稳下来，巴基终于松了口气，告诉怀表另一端同样忧心的学生们，他们拯救的对象已经脱离危险了。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来。 ——不过欢呼了不到两秒，大家极为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低年级可都去睡了，这会儿再闹腾，万一把院长引来就不好了。 巴基那边还要送两人去找医生——这毕竟是初步的处理，更多麻烦的事需要专业医生来解决，所以他匆匆和大家说了声谢谢后，便暂时关上怀表，开车送斯塔克夫妇去找医生。 “好了，”加布里埃终于松了口气，直起身来时才发现自己这会儿人都有点僵硬了，“先生们，小姐们，该去休息了，时间够晚了……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睡前来份夜宵吧？” 顺着他的视线，众人转头朝身后看去，塞德里克正从通道里爬出来，手里抱着一堆打包好的食物。 “我想你们现在肯定饿了，就去厨房拿了点吃的。”男孩笑着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欢呼着扑过来的人。 他在治疗这方面没有多少研究，学姐学长们讨论如何救治的时候也插不进话去，不过还是有他能做的事的——比如为这群已经饥肠辘辘的同学带来一份丰盛的夜宵。 # 第二天——考虑到当时已经过了零点，应该说当天——赫奇帕奇一年级的课程安排是早上一节草药课和晚上的一节天文课，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课程了。 睡眠不足的迹象在赫奇帕奇一年级小獾们身上一一显露——厄尼差点就一头栽进了花盆里，惹得斯普劳特教授冲着他大喊了一声。 汉娜和苏珊也是一样。 虽然他们早早地就被级长们赶去睡觉了，但是窝在宿舍里谁也睡不着，直到底下的公共休息室里传来隐约的欢呼，知道那两个人终于被抢救成功了，他们才放下心来，这一放松，顿时就睡死了——早上要不是早有准备的高年级学长干脆地直接进宿舍把人从床上拖下来，指不定今天的草药课会有几只小獾迟到呢！ 艾利克斯心里哪怕还记挂着其他的事，看到他们这个模样，心头也是暖洋洋的，忍不住低声道：“等会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晚上还有天文课。” “艾利克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困……明明你睡得更晚……”苏珊打了个呵欠，嘟囔道。 银发的女孩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把原本需要三组两人小组来完成的工作做完了大半。 上完草药课，几只已经困得不行的小獾纷纷回去宿舍睡觉，直到午餐时间到来，苏珊和汉娜才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该去吃午饭了……咦，艾利克斯呢？”发现旁边的床上已经空无一人，汉娜疑惑道。 # 时间退回两小时前。 回到宿舍的苏珊和汉娜换了衣服，几乎倒头就睡，正在慢吞吞换衣服的艾利克斯立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脱掉的外袍重新套回去，光轮2000被塞进小钱包里。 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橡木魔杖，艾利克斯没有去拿它，而是揣着小钱包，直接离开了宿舍。 这个时间点公共休息室里没有多少人在，不是在上课就是在补觉，艾利克斯忍住心头的焦躁，面若无事地穿过公共休息室。 一出了旁人视野，她立刻发足狂奔，一路跑到四楼走廊——上魔咒课的教室就在这条走廊上，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她迎面碰上了一群学生。 很不巧，正好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完魔咒课的斯莱特林一年级们。 艾利克斯为自己背到家的运气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一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准确的说，是他身后的两个大个子帮他挤了出来：“这不是艾利克斯·巴恩斯吗？”他用一种慢吞吞的、拖长调的声音说道，脸上露出明显的恶意来，“赫奇帕奇里总是充满着各种……” 抱歉，巴基叔叔，我可能得打破约定了……在心里匆匆和巴基叔叔道了个歉，艾利克斯干脆利落地开口：“你们没有看到我！” 广域心理暗示！ 她的话音刚落，德拉科·马尔福的话没有说完就忽然失去了声音，他的目光迅速变得迷茫，与此同时，这群学生原本集中在马尔福和银发女孩的身上的注意力一下子散开。 趁着这个当口，艾利克斯立刻从人群中挤了过去，路过德拉科·马尔福的时候顺手抽走了他放在外套口袋里露出头来的魔杖，然后小跑到一个独眼驼背的女巫雕像前，敲了敲：“左右分离！” 独眼女巫立刻挪到了一边，艾利克斯闪身进去，没忘反手直接把德拉科·马尔福的魔杖用射矢术对准它的主人发射。 女巫雕像回复原位。 魔杖远远地飞过众人的头顶，准确地打中铂金色的脑袋。 “嗷！”德拉科·马尔福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叫了一声，愤怒地转头，却发现自己身后就是高尔和克拉布，而那个打中他脑袋落到脚边的东西，居然是他自己的魔杖。 # 艾利克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会有一条密道，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咒语，她甚至在还没走到尽头的时候就知道密道的出口在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地下室里，她也不知道此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活点地图、劫盗四人组、哈利和霍格莫德这些到底代表了什么，她甚至不关心这可能是她恢复记忆的一个重要线索。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排除掉了其他所有，被放置在第一位的优先级上。 广域心理暗示下，蜂蜜公爵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没有看到有个银发的女孩从他们的地下室里跑出来。 蜂蜜公爵的进货渠道多种多样，有些供货商更是远在其他大陆上，蜂蜜公爵只从原生地采购，这是蜂蜜公爵的宣传标语上就有写的。 所以……艾利克斯跑得气喘吁吁，在蜂蜜公爵店后的壁炉前停下。 所以，这个飞路网肯定开通了远距离跨洲服务。 快速扫过挂在壁炉旁的笔录——这上面写满了蜂蜜公爵的进货渠道商地点，艾利克斯找到位于美国犹他州的一家供货商地址，就把它挂回墙上。 银发女孩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金加隆放在壁炉边，抓了一把壁炉边放着的飞路粉，洒下。 通过飞路网瞬息抵达美国犹他州的一个远离了城镇的农场，幸运的是主人家都还在睡觉，没有人听到这细微的动静——五个小时的时差下，当位于英国的霍格沃兹都上完上午第一节课了，美国却还在黑夜女神的笼罩之下。 艾利克斯清扫掉自己出现过的痕迹，出了门就从钱袋里摸出飞天扫帚骑上。 怀表有定位功能，她本意是用来预防丢失，没有想到却用在这个时候。 此时天色还未亮起，夜色给了她最好的掩护，没有人看到一个穿着长袍的小女巫骑着扫把从星光闪烁的夜空中飞过。 一小时后，当天色亮起时，终于暂时安顿下了脱离危险的斯塔克夫妇，巴基从临时落脚的房子卧室里走出来时，就看到披着一身清晨露水、脸上还有水痕在、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露珠的银发女孩，握着同样湿漉漉的飞天扫帚，站在客厅里，蓝紫色的眼里盈满了他的影子。 ... 第38章 “艾利克斯？”巴基丝毫不掩饰于自己在此时此地看到这个银发女孩的惊讶，她不是应该在霍格沃兹上学吗？ 而且这里可是美国犹他州啊！和英国隔着何止一个大西洋！ 她是怎么过来的？！ “我马上就走！”不等巴基说话，银发女孩先一步开口，她的视线没敢和巴基对上，却又不想移开视线，最后只微微垂下眼帘，“我、我就过来看一下巴基叔叔你……马上就回去霍格沃兹，我保证不会缺席任何一门课的！英国和美国时差五小时，下午我没课，我就看一下就走，还能赶上午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于咽喉之中。 首发哦亲 巴基怔了一下。 心头五味陈杂。 放弃掉刚刚升起的给邓布利多发讯息询问霍格沃兹学生出校的念头，巴基一把抱住视线有些躲闪的女孩，把她的脸按在自己怀里：“我没事，别担心……”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又用力把她抱在怀里，连同那头长及腰下的银色大波浪卷长发。 怀里的女孩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听到艾利克斯带着哭腔的声音：“巴基叔叔……” 他听到艾利克斯断断续续地说她害怕他有事，斯塔克夫妇伤得那么重，她担心他有伤瞒着她，她没办法在学校里安心上课，所以即使圣诞假期马上就要来了，她也等不了了。 “嗯，我知道。”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怀里女孩顺滑的大波浪长卷发，轻轻地说。 他有什么资格斥责艾利克斯呢？ 如果他在怀表里看到流血的艾利克斯，恐怕他会当即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赶去艾利克斯身边，去确定她是否已经脱险，是否安全，是否……平安喜乐。 这是上帝赐予他的珍宝，在给予了他那么多痛苦的考验和磨砺之后，艾利克斯被上帝派遣到了他的身边，让他得以明白，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战争的痛苦，是为了能够守护如艾利克斯这般的孩子一生都不需要被恐怖的阴影覆盖。 只有用自己的眼睛真实地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看到她对他微笑着，听到她叫他巴基叔叔，他才能放下心来。 良久，等到艾利克斯在他怀里平静下来，他才放开手，抬起手指，抹去女孩姣好的面容上还残留的泪水：“去洗把脸，然后来吃饭吧，等吃完饭再走。” 他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现在的英国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哪怕艾利克斯现在回去恐怕也赶不上午餐了。 按照艾利克斯曾经提到过的，周二早上她有一节草药课，她又没有翘掉任何一节课程的话……也就是说，她最快也要九点半才能下课，然后到美国来…… 算上时差，艾利克斯过来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什么时候从英国到美国有这么迅速便捷的渠道了？ “我借用了一下一个巫师家庭的飞路网过来，然后骑着扫帚飞过来的。”艾利克斯去洗了脸回来，眼眶还有点泛红，“巴基叔叔，我去看一下斯塔克夫妇，确认一下他们的情况。” 虽然关于医疗的魔咒她现在还没有多少了解，但是在她头脑里那些已经想起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魔法中，还是有不少能够让她探查一个人的身体情况的咒语的。 她一晚上都没睡。 和简、安妮、艾德里安等人分开回去宿舍的路上，她向他们借了几本药剂学的书籍，躺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她就翻看那些描述各类魔药及和魔药搭配的治疗魔咒的治疗类书籍打发时间，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起床和汉娜她们一起去上课…… 现学现卖地根据书籍上的描述和斯塔克夫妇对照，确定两人目前情况都很稳定，艾利克斯放下心来。 巴基不放心地询问了艾利克斯是怎么过来的，银发女孩如实回答，听完全部过程之后，巴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天已经亮了。 “等会我开车送你过去。”巴基说，现在天上要是有个人骑着扫帚飞，指不定会引来多少人围观。 “没关系的，巴基叔叔。”艾利克斯摇摇头，“我会给附近的人施加广域心理暗示，让他们看不到我，或者看到了也直接忽略过去。” 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一点多，艾利克斯把扫把塞回小钱包里，才在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处站定，就看到入口打开，拿着课本的塞德里克和他的朋友从里面走出来。 “艾利克斯？”黑发的赫奇帕奇惊讶地看到站在入口处的女孩，“刚刚汉娜和苏珊还在找你呢，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公共休息室，在门口做什么？” 艾利克斯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没带魔杖，我想我应该是把它放在宿舍里了……” 塞德里克恍然明白过来，没带魔杖自然也就无法打开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大门，更别说回去了。 艾利克斯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还真是没好过。 他可没忘上次艾利克斯忘做魔药课作业最后在周五早上的早餐桌上用二十分钟把两英尺又五英寸长的论文给涂出来……恕他直言，那个手速下他只能用“涂”来形容她写字的模样。 和要去上课的塞德里克告别，艾利克斯钻进好似酒桶内部的通道，来到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回到宿舍里。 苏珊和汉娜都不在，她摸出淘贝，启动汪汪给暂时没在线的两人留了个言，大意就是自己在宿舍了，之前睡不着出去骑着扫帚飞了一圈（并没有说谎，她确实是睡不着，还出去骑了一圈扫帚……），然后换上睡衣，设定好三个闹钟，躺在床上。 马上圣诞假期就到了，霍格沃兹就该放假了，到时候可以回去了…… 不出两秒，她就已经完全沉入了梦乡。 # 艾利克斯并不知道，自己骑着扫帚飞回蜂蜜公爵供货商的路上，被人拍下来了。 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如何，幸运的是，这个正无聊风景照而无意中将她拍进去的人是个巫师，所以事后洗出来相片发现上面有个骑着扫帚穿着袍子的小女巫时，也不觉得奇怪。 不幸的是，这名巫师的身份是来美国旅行的圣徒，还是地位极为核心、能够接触到天鹅堡的那种。 回到天鹅堡后，他把自己旅行中的照片全部洗出来，边洗边看。第一眼看过去觉得稀疏平常的小女巫骑扫帚的照片被他随手塞进了一边的相片堆里，但不到两秒，他猛的反应过来，立刻又把它抽了出来。 还没有滴上显影药水的相片和麻瓜相机拍出来的一样不会动，他仔细观察照片上的小女巫，不多时，昏暗的暗室里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天！” 在外面的人正奇怪自己同事发什么蛇精病，就见暗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他的同事攥着张照片直冲向米海尔大人的书房。 这个人沉默了一会，问身边的同事：“……他被狼人咬了吗？” 同事给了他一个翻着白眼的耸肩。 # “……所以说，麦因弗莱娅小姐还活着！”长篇大论了一番之后，攥着照片冲进来的人用这句话总结全文。 他太过激动，气息都还没有平复下来，一时之间，书房里静得只能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汉斯皱眉：“但是，如果麦因弗莱娅小姐还活着，九头蛇怎么会不利用她来和我们交涉嗯？” 在米海尔大人的要求下，他从未放松过对麻瓜政权时事的关注，自然也清楚九头蛇现在依附的那个国家的外危内困，如果能够和圣徒搭上边，九头蛇将获得难以想象的资助。 他们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选项。 “不，这不是麦因弗莱娅。” 米海尔大人的声音传来，让两人都惊讶地看向书桌。 那里，金发的少年仔细地看完照片，正用手指细细抚平刚刚被人鲁莽攥在手里时的褶皱。 “但这明明是……”汉斯说不出话来，那张脸和麦因弗莱娅小姐相似程度何等之高？ “这不是麦因弗莱娅。”这样说着的米海尔的神色很温柔，“这是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那是谁？ 汉斯和同事对视一眼，确定两人都不知道这个人名是属于谁的，而说出它的人却丝毫没有解释的*。 麦因弗莱娅没有灵魂，只是一个空有身躯的人偶，哪怕米海尔动用了手上能够动用的所有资源，圣徒，九头蛇……依然只能制造出融洽了曾经的他和艾利克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细胞所诱导出来的试管婴儿。 以普通人的医疗体系来说，麦因弗莱娅是先天性的严重自闭，对外界毫无反应，但魔法界的治疗师们的诊断和他个人的判断却不一样：是没有灵魂。 违背了一切自然规律、强行打破神明定下的规则而使其诞生的生命，空有身躯，没有灵魂。 但现在，这个身躯里有了灵魂，所以才有了那么生动的神态和动作。 他那般熟悉的神态和动作——哪怕，两者根本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上展露的，他也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会错的，那是艾利克斯。 # “没有看错的话，这是霍格沃兹的标志吧？”米海尔指着相片上的女孩所佩戴的徽章，询问道。 汉斯点头，心头的不详预感越来越严重，他最终没能忍住，开口试图劝阻圣徒的第二代主人：“米海尔大人，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兹可没有什么转校渠道！” 两家学校的学生入学就自动被视作签订了和学校的契约，不可能做出再投往另一个学校求学的举动来。 “这个我知道。”米海尔随意地点头。 在汉斯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的时候，他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记得，曾经有一个赛事，只在三大学校之间举行，另外两所学校挑选出来的学生将前往剩下那所学校参加比赛？” “那可真是一场盛事，因为死亡率太高而被停止可真是太遗憾了。”在汉斯的脸色骤然变幻中，金发的少年笑得格外纯洁：“我想，是时候重启三强争霸赛了。希望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能够听到它重启成功的消息。” 等到汉斯从那个巨大的冲击中清醒过来时，金发少年已经不知去向了，只留下他的同事，同情地拍了拍的肩膀： “我想，圣诞假期结束之后，我们有的忙了……” ... 第39章 不同于因为身份而享有特权可以在周末回到天鹅堡中的米海尔·格林德沃（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妄想，作为校长的伊戈尔·卡卡洛夫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来德姆斯特朗上学！），还需要维持好学生身份的艾利克斯只能耐心等待圣诞假期的到来。 斯普劳特教授提前一周来收集是否留校的签字时，艾利克斯自然不在留校名单里，倒是下午在图书馆里写论文的时候遇到哈利他们，才知道哈利选择了留校。 目前在校就读的几个韦斯莱也一并选择了留校：韦斯莱夫妇要去罗马尼亚看望查理，于是剩下的孩子们的圣诞节就只能在学校里度过了。 “唔，真可惜，塞德里克早上还跟我说想邀请你圣诞假期去他家玩的……”艾利克斯有些遗憾道。 哈利是她在前往霍格沃兹的路上第一个认识的小伙伴，虽然两人分到了不同的学院里，但是周末或者空闲时总会在一块闲聊，感情也算不错。 同样的，还有塞德里克，同在火车上认识的三个人总归有些不一样的感情，而曾经在火车上扮演了为他们作为霍格沃兹向导一样的塞德里克和哈利的关系也相当不错，至少就艾利克斯所知，上周末他们两个还相约在魁地奇球场里练习。 ——练习完之后回来正好被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看到，两人好似心有灵犀一样一人一个揪走自家队伍里的队员，并且训斥了一大堆类似于“马上要比赛了这是里通外敌的行为”“万一泄露了我们的秘密武器呢”“打完比赛随便你们一起玩没打之前不许凑一块”等等，连说辞都无比相似，禁不住让事后凑到一起跟艾利克斯吐苦水的两人感觉那两位队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关系…… 至于被迫听了一耳朵两个小伙子转述的魁地奇队长语录的艾利克斯则觉得，比起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来，明明就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更有话题性……他们赫奇帕奇该的对象是拉文克劳才对嘛！ 稍稍沮丧了一会，艾利克斯重新打起精神来：“不过在学校也不错，我听塞德里克说他以前圣诞节留校过一次，霍格沃兹的圣诞节很棒！我会记得给你准备圣诞礼物的！” 临离开前，艾利克斯半夜偷偷跑去禁林里把在里面浪得乐不思蜀的阿加纳给抓回来：这货实在是浪过头了，圣诞节该走了都没回来，要不是晚上玩汪汪的时候看到阿加纳表情包想起来，她还真把她的宠物给落在霍格沃兹了…… 就是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阿加纳会不会蹲在霍格沃兹大门口呜呜直叫…… 猩红色的蒸汽火车轰隆轰隆地作响，咔哒咔哒地带着盼望着圣诞假期的霍格沃兹学生开往伦敦国王十字车站。 在火车上的时候，男女学生会长来挨个发通知，警告他们放假期间不许使用魔法，否则说不准就要从霍格沃兹退学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没有在放假期间使用魔法？”艾利克斯好奇地问。 “有踪丝，”塞德里克随手把通知塞进行李箱里，道，“踪丝的灵敏度极高，可以马上监测到魔法的使用，魔法部利用它来监测未成年人是否在校外使用魔法。” 艾利克斯皱着眉头慢慢地读出通知上的话：“‘望家长配合监督’……如果按照塞德里克你的说法的话，魔法部完全可以自己监测未成年人施法的事，为什么还需要家长监督？” “因为踪丝不能监测到是谁用了魔法。”艾德里安走进包厢，把自己的箱子放在一边，坐下道，“艾利克斯你是麻瓜家庭出身，你那边大概就你一个小巫师，那么只要踪丝监测到那片区域里出现魔法波动，不管是不是你制造的，他们都会算在你头上，因为那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巫师，还是未成年人，然后你就会收到魔法部的警告信。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是开除。反之，巫师社区里踪丝就不能判断到底用魔法的是大人还是小孩子，所以需要家长监督。” ……这话听起来怨念深重。 艾利克斯试探着问：“……艾德里安你被警告过？” 没记错的话，这位明年夏天就会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学长也是普通人家庭出身。 赫奇帕奇的七年级生哼笑了一声：“我十三岁暑假的时候收到了魔法部的警告信，他们说我在街区里施法，警告我再有下次就会通知霍格沃兹开除我，不管我怎么辩解都没人信那不是我做的。直到后来傲罗在我所在的街区里抓到了个喝得醉醺醺还把别人家的汽车变成马车的巫师。” 虽然没有言明，但是艾德里安用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告知了所有人他对此的感想：这就是个傻逼魔法部！ 没有病患需要救治时的艾德里安学长真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好在有艾德里安学长的举例说明，艾利克斯大致弄懂了所谓踪丝的触发机制： 踪丝应该是遍及整个英国地界的蛛网一样的东西，设置的触发方式大概就是会被魔法触动。 但是如果是巫师社区的话，这个警报会被自动忽略。 麻瓜社区里，如果有登记在那里活动的成年巫师，那么就自动忽略，没有成年巫师的话就会通知魔法部。 如果是这样的话…… 银发的女孩思索片刻，伸手撩起脖子上挂着的贝壳项链，问：“那如果是使用魔法物品呢？比如像我的淘贝啊，或者魔药啊，巫师棋啊之类的东西？” “这个不会。”塞德里克笑着道，“这些你尽管用，只要别用魔法就好。” “不能用魔法真讨厌，”艾利克斯扁扁嘴，“我还想给巴基叔叔看我新学会的做三明治的魔咒呢！” 赫奇帕奇里有很多独有的食物魔咒，艾利克斯这半年里也没荒废，学了不少的食物魔咒，不过用的最熟的大概还是三明治魔咒——因为用得最多：汉娜和苏珊帮她带回来的食物营养均衡全面，囊括了蔬菜水果面包肉排，这种情况下弄个三明治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了。 “等你成年了就好了，”艾德里安这会儿大概是已经发泄完了当年被冤枉的怒气，顺手从行李箱里摸出两袋蜂蜜公爵的薄荷硬糖分给艾利克斯和塞德里克，“成年之后踪丝就失效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霍格沃兹特快抵达国王十字车站，艾利克斯和塞德里克还有艾德里安等人告别，推着大大的行李箱，和阿加纳一起冲向车站检票口外正在对她微笑的男人。 “巴基叔叔！” 小姑娘连带着惯性驱使下直冲过来的行李箱一起被巴基一手一个拉住，当然，那个银头发的小女孩很快就被他单手抱了起来。 阿加纳开心地绕着巴基的脚转来转去，尾巴来回甩得可欢了。 “好了，我们回家。” “嗯！”小女孩响亮地应答道，但是很快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对了巴基叔叔……” 下一秒，她的声音直接在巴基的脑海里响起： ‘那对夫妻还好吗？’ 她没忘记在赫奇帕奇学生们同心协力下才挽救回了性命的人。 “啊，说起这个来……”巴基顿了顿，“我之前忘记询问你的意见了……” “什么？”艾利克斯疑惑问。 “我是说……艾利克斯，”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圣诞节……你介意霍华德和他的妻子来和我们一起度过吗？” 艾利克斯想了一下，才明白霍华德应该是斯塔克先生的名字。 “巴基叔叔认识斯塔克先生？” “以前……曾经很熟悉，他给了我们很大帮助。”巴基回想起过去来，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竟然是当初他带着史蒂夫去的未来展览会上所看到的，霍华德的反重力飞天汽车…… 当然，最后它以冒烟收场。 不知道现在霍华德有没有把它设计出来。 “……既然是和巴基叔叔很要好的朋友，那就一起来吧。”艾利克斯有些气哼哼道，巴基叔叔好像又想起了不少过去的事，可她的记忆还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就算对方是巴基叔叔她也忍不住生气……说好的一起失忆（？？）呢！ 巴基对艾利克斯在意的点心知肚明，心中暗笑的同时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你的李叔叔听说你放假回来，早上做了一堆猪肉饺子给我，要吃吗？” 银发女孩的注意力立刻被移开：“要！” # 另一头，正在陋居里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罗马尼亚看望大儿子查理的韦斯莱夫妇收到了来自霍格沃兹的猫头鹰。 “它好像带了什么东西？”亚瑟·韦斯莱从猫头鹰脚上解下信件，打开，两张羊皮纸。 “亲爱的，怎么了？”莫丽·韦斯莱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 “没什么，乔治和弗雷德给我们带了一样东西，说是叫阿里汪汪的，可以让我们随时随地和他们对话，还让我们转告查理，记得到时候一起在汪汪上视频对话……这是什么？”亚瑟看完信纸上的内容，拿起剩下的那张羊皮纸，疑惑道。 “我知道！”他们家最小的孩子，金妮·韦斯莱从妈妈身边跑出来，“罗恩和我提起过，是今年霍格沃兹最流行的东西，阿里汪汪，罗恩还制作了斑斑的表情包呢！爸爸，我们也用它好不好？” 女儿一撒娇，亚瑟·韦斯莱立刻点头：“好的宝贝，等会我们就用它来和你的兄弟们联系……你知道怎么用的吧？” 他看着手上就跟普通羊皮纸没什么两样的阿里汪汪，不太确定道。 “当然！”金妮骄傲挺胸，乔治和弗雷德在和她通信的时候都说了！ 正在和女儿一起研究怎么使用它的亚瑟·韦斯莱并不知道，他手上这个东西，正随着霍格沃兹的学生大规模返家，而在整个英国魔法界形成一种流行…… 当他和莫丽都能熟练使用阿里汪汪和那生动而活灵活现的斑斑表情包的时候，魔法部里，从下属手中得到这份羊皮纸的康奈利·福吉合上刚刚和人交谈的页面，把羊皮纸郑重地放入衣服内袋中，拿起一边的礼帽和外套，准备出发前往阿兹卡班。 每年假期里都要去巡视探望一遍摄魂怪可真是个让人开心不起来的事啊……不过这也是部长的职责所在，康奈利·福吉这样想道，抓了一把飞路粉洒下，在火焰变成碧绿时跨进壁炉。 第40章 通过飞路网到了海港，换乘上魔法小船驶向阿兹卡班所在的孤独的岛屿上，康奈利·福吉忍不住紧了紧斗篷的领子，给自己放了个让身体暖和起来的咒语。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苏格兰的空气已经冷得呵气都只能看到一团白雾了。 漆黑无光的海面上，只有船头的风灯还在摇曳，这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很快，被施加了魔法的小船突破了麻瓜看不到的界限，抵达目的地。 一座有着一群黑袍子在空中飘来飘去、充满了冰冷寒意的岛屿。 阿兹卡班，英国的巫师监狱，由摄魂怪看守，是绝大多数提起来就下意识打寒颤的地方。 黑袍子飘过来的时候，康奈利·福吉感觉自己更冷了。 摄魂怪对于经历过真正恐惧的人的危害度远远高于常人，至少就福吉个人感觉来说，身边短暂地跟着一只摄魂怪的时候还不至于怎么样。 除了特别冷之外。 早点巡视完早点回去吧，反正阿兹卡班不会出问题的。 他打定了主意。 每年的巡视都是大同小异，在摄魂怪的陪同下走过一个又一个牢房，里面关押着那些萎靡不振的犯人，你不会从这座小岛上找到一丝一毫快乐的情绪来——它们早已被摄魂怪吸食得干干净净。 康奈利·福吉在一座牢房前停下，这个牢房关押的是神秘人最为忠心、隐藏得也最深的手下。 不过那也是曾经了。 康奈利·福吉看到小小的牢房里，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男人躺在那里，胸膛的起伏近乎于无。 谁能想到十多年前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呢？ 福吉正要走开，忽然感觉胸膛处震了震。 他停下步伐，摸出那张羊皮纸。 听金斯莱说这是消息震动模式，还有一个消息提醒模式，不过听说因为那个模式实在是太不会注意场合了（它随时随地都会发出有消息的提示音），被开发者改成了现在的无声震动。 福吉摊开羊皮纸，看了一下就明白了：哦，是魔法部的内部小组，韦斯莱和马尔福掐起来了。 一时之间，就见那张羊皮纸上，白孔雀愤怒地用自己的喙啄向底下窜动不停的小老鼠，小老鼠却是动作灵敏地从一端窜到另一端，甚至还会在白孔雀没有跟上来的时候找个地方打呵欠趴下一副睡觉的模样，无声地就鄙视了那头的白孔雀一脸。 福吉正看的欢乐，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轻而冷地问： “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那个躺在里侧睡觉的囚徒已经醒了过来，无声地走到了牢房门口，眼睛紧紧盯着那两只打闹的动物。 在福吉看不到的地方，他抓在牢房栏杆上的手用力到几乎爆出青筋来。 “哦你说这个？”康奈利·福吉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羊皮纸，快活道，“今年新出来的小东西，双面镜一样的功能，非常有意思。这个被叫做表情包，是开发者用见过的人和动物制作成的用来在聊天里表现心情的东西。小天狼星，你被关在这里太久了，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啦！” 囚徒安静地看了一会打闹的白孔雀和耗子，直到它们因为时间到了自动消失，也没有把眼睛从那张羊皮纸上移开：“白孔雀是马尔福？那只耗子是谁？” “你猜得挺准的。一个是马尔福，另外那个是斑斑表情包。”福吉看完戏，把羊皮纸卷起收起来，“韦斯莱家的耗子宠物，听说叫斑斑，现在是他家最小的那个儿子的宠物，他就用它当素材做出来的。亚瑟天天在群里鼓动大家用斑斑表情包，可照我来说，”他重新握上手杖，自觉魅力非凡地笑了笑，“那只耗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我还更喜欢那个白色大狗的表情包。” 小天狼星的视线一直追着那张羊皮纸消失在福吉的胸口处。 “你说的没错，那只耗子确实很难看。”他轻声道。 福吉为有人和他意见一样而哈哈笑了起来，没多久就从这里离开，去巡视下一个地方。 瘦骨嶙峋的囚徒坐回了自己狭窄的床铺。 不同于往日的麻木冰冷，此时，好似有一团火焰在他的胸腔里燃烧。 那只耗子……那个背叛者！ 他还活着！ 刚刚福吉说了什么，韦斯莱家最小的儿子的宠物……韦斯莱最小的孩子是莫丽盼了许久的女孩，81年8月出生，她说过有了女儿就不再生了，那么他们家最小的儿子…… 是比那个女儿大一岁的孩子。 按照时间来算，现在正在霍格沃兹求学。 # 就在康奈利·福吉离开阿兹卡班没多久，小天狼星越狱的消息传来，让他惊得差点一个跟头跌进已经熄火的壁炉里。 “你说什么！”他顾不得其他，高声喝问给他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我走前他还好好地在他的床上躺着！而现在，我离开阿兹卡班不到一小时，你告诉我，小天狼星不见了！？” 再发火也无济于事，福吉匆匆拉出纸笔，给邓布利多写了一封信求助。 现在消息还被魔法部封锁着，只要能够及时把小天狼星再抓回来，那他的声望就不会有丝毫的损失！ 这边魔法部身不由己的加班，另一头，艾利克斯正在和玛利亚·斯塔克一起用缎带和五彩的小灯泡来装点屋子。 随着年岁增长，金发化作银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看着那个活泼的小女孩几下爬到高处，把圣诞彩灯挂了上去。 她已经不年轻了，但是那通身的气质依然还能让人隐约窥见其年轻时的美貌和出众。 “玛利亚，帮我看一下我挂歪了吗？”蹬着梯子的银发小女孩大声问。 玛利亚后退了几步，仔细看了看：“没有，你做得很好，孩子。” 没歪就好，艾利克斯固定完最后一段彩灯：“那我下来了！”就腾腾腾地从扶梯上跑了下来。 玛利亚微笑着看着这个活力四射的小女孩把扶梯收起来，放到工具间里去，自己则去了厨房，把下午烤的小甜饼从烤箱里拿出来：“要点来小甜饼吗？” 她猜这孩子肯定饿了。 小孩子都饿得快，当初托尼像艾利克斯这么点大的时候更是如此，几乎时刻都在啃吃的。 “好的！”艾利克斯欣然接过烤得酥脆正好的小甜饼，一边打量整个客厅，“还有地方落下吗？” “已经没有了，橙汁要吗？” “要！我太爱你了，玛利亚婶婶！” 这样活泼的小女孩总是惹人爱的，玛利亚忍不住就升起了戏弄她的心思：“有多爱？” “只比巴基叔叔少一点！”小女孩快活地答道，乖巧地坐在餐桌边，就着小甜饼和新鲜榨取的橙汁，哼着不知名却好听的旋律，晃着小腿。 “这可真是无上的赞誉。” 已经满头白发的霍华德从里间走出来，笑着道。 短短这么点时间，斯塔克夫妇已经深刻了解到了这个女孩口中的巴基叔叔在她心里的地位之高，无人可以动摇，所以这只比巴基叔叔低一点的地位……那可真是最高的赞誉了。 霍华德一转眼，就看到了正从门口走进来的巴恩斯中士。 单就男人脸上隐约的笑意，他就知道，巴恩斯中士听到了小女孩的那句话。 “巴基叔叔你回……哇，火鸡！”已经效率极快地把小甜饼和橙汁都干掉了的小女孩一眼看到回来的人，扑上去的时候立时被他手里拎着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 这副模样总让人觉得似乎火鸡才是她心里地位最高的那个。 “不，巴基叔叔你要相信你才是地位最高的那个，所有一切食物都排在你下面！”艾利克斯帮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探出头认真道，又缩了回去。 巴基好笑地摇摇头，看到一边正在整理小彩灯线路的霍华德，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打开的电视机里飘过一个新闻，关于斯塔克集团的新任总裁。 “不告诉他，真的好吗？”巴恩斯问，毕竟，圣诞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霍华德看着电视上一闪而过的托尼·斯塔克的身影，半响才道：“现在回去太危险，不是吗？” 他继而转开了脸：“而且不在一起过的圣诞节也不止这么一个。” 第41章 圣诞节一大早，艾利克斯早早醒过来，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的时候先为外面冰冷的空气瑟缩了一下。 好冷……不想出被窝。 银色的小脑袋又缩回了被窝里。 一只手从小碎花风格的被子边缘探了出来，摸索着碰到放在枕头边的贝壳项链时，立刻抓着它缩回了被窝里。 蜷在暖和的被窝里，艾利克斯开了淘贝，打了呵欠，在名为“四院好友”的群组里输入一句话： 【守护者】：圣诞快乐[被打扮成圣诞老人模样的阿加纳微笑.jpg]。 看起来圣诞节一大早醒过来刷汪汪的不止她一个，很快就有人在底下接话。 【是g不是f】：圣诞快乐！艾利克斯你醒得真早！ 【是f不是g】：圣诞快乐！我们的小弟弟和他的好朋友还在睡呢！ 【变形飞贼】：圣诞快乐！艾利克斯拆礼物了没？ 【守护者】：还没……外面好冷，不想出被窝…… 【变形飞贼】：噗，艾德里安让我转告他很喜欢你送他的《14世纪黑巫术及治疗术回溯》，他很想知道你喜不喜欢他送你的礼物。 艾利克斯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又在群里带头水聊天水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收到的圣诞礼物在客厅的圣诞树下堆成了堆。 完全清醒过来的小女孩发出一声欢快的惊呼，立刻扑了过去，坐在地毯上开始拆礼物。 放在最上面的是巴基的，里面是一对蓝宝石制作的矢车菊发夹，很衬她的眼睛颜色，艾利克斯拆开来后立刻就喜欢上了，当即把它们别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玛利亚婶婶送的是一件非常漂亮的红色风衣，穿着又帅又美，霍华德叔叔送的则是一台自己改造组装的电脑，据说它的功能强悍直追大型主机； 塞德里克送给她一个飞天扫帚修理盒，附带一本维修保养指南，上面还有一个小卡片写着“在下次比赛中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吧”，艾利克斯小心地把卡片收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决定下午就试试看保养她的光轮2000； 苏珊和汉娜，她的两个室友的选择极其一致，她们都送了她一大盒糖果，味道非常好，看来她们对自己银发的室友了解极为深刻； 安妮和简送的是一本魔咒书《治疗师初入门：如何应对生活中常见的伤害》，还有一瓶白鲜香精和一卷快速愈合绷带，附注了使用指南，虽然上面写的是以防她在魁地奇训练中受伤才送的这个，但是艾利克斯总觉得两位学姐给她这些极可能是为了帮助巴基叔叔救助他人； 艾德里安送的是一本魔药熬制指南，里面记载了很多治疗类的魔药熬制方式，他还在书里备注了许多他的私人笔记，艾利克斯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艾德里安曾经用来通过圣芒戈治疗师考试的参考书籍； 哈利送给她的是蜂蜜公爵的糖果，薄荷硬糖、巧克力蛙、糖羽毛笔……其种类之多，让艾利克斯深刻怀疑哈利把蜂蜜公爵店里比较正常的糖果都打包各买了一份——哈利知道她不碰类似于比比多味豆这种需要大无畏勇气才敢尝试的糖果的，他还曾经暗中猜测过或许这就是她去赫奇帕奇而不是格兰芬多的原因。 认真数了数，艾利克斯发现她在学校里几乎聊得上话的同学都送了她圣诞礼物，也难怪圣诞树下会堆得那么多那么满了。 还好她给每个她记得名字的同学都送了圣诞礼物。 身后传来响动，巴基走了过来，弯腰拥吻了一下银发的小女孩，在看到她头发上那两枚漂亮的蓝宝石矢车菊发夹之后，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好了：“圣诞快乐，艾利克斯……今年收到的礼物真不少。” 他看着那堆礼物说。 去年艾利克斯连圣诞节是什么时候的节日都不知道，圣诞节早上起来看到他送的礼物的时候还一脸茫然。 这样很好，这说明她交到了很多新朋友。 而且都是很棒的孩子。 想起那晚他通过怀表向艾利克斯求助时听到的她的那些同学的话，巴基在心里默默说。 # 圣诞假期有两个星期，艾利克斯沉浸在看书和试做魔药中，几乎是一眨眼，一周就过去了。 眼看着只剩下一周时间了，而她的作业还一个字都没动过，白天浪太久的小女孩哀叹一声，拖出书包，开始写论文。 专心于某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你还一边写作业一边开着汪汪和人聊天的时候。 “……所以说，就在这个圣诞假期里，一个特大号逃犯逃掉了？”艾利克斯写下最后一笔魔药课论文，收起那卷羊皮纸，道。 她说出口的话在淘贝上自动形成语句发送了出去。 “对，而且麻瓜的电视上也播放了这个，不过麻瓜的电视里没说他是巫师，就只说了是非常穷凶恶极的逃犯，让麻瓜们看到了就立刻报警。”群里有人说道，同时，一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也纷纷出面表示确实如此，他们都在自家电视上看到了那个逃犯的通缉报告。 “这种追缴任务不会发给苏格兰场吧？”想起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巴基叔叔做过的追击逃犯的工作，艾利克斯立刻提起心来，问道。 同时她又有些懊恼自己这段时间太过沉迷于魔药和书本（圣诞礼物里的那几本书真是太迷人了），居然都没有打开电视好好看看新闻。 连苏联解体的消息都是昨天巴基和霍华德谈论的时候无意中提到的，她才知道。 “不会的，小天狼星当初可是炸死了整整一条街的麻瓜，麻瓜们面对他根本束手无策，只有训练有素的精英傲罗才会接受这个任务。”安妮立刻开口，让她们的小学妹放下心来。 傲罗就是魔法界的警察，艾利克斯如此才稍稍安心，但同时也想到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是有巫师存在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神奇生物在。 她得让巴基叔叔知道，万一遇到了那些，该怎么样应对…… 一想到完全是普通人（你确定？）的巴基叔叔遇到她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知道的那些危险生物时，没有合适的手段对付它们该有多危险，艾利克斯立刻把自己心里准备进行的几个魔药熬制计划往后拖，一个制造护身符计划优先级被无限向前推。 而且……她微微颦眉，最近巴基叔叔和霍华德叔叔（其实她是想叫爷爷的，然而巴基叔叔说叫叔叔就够了……）不知道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还经常早出晚归，而且还不告诉她在做什么。 以前巴基叔叔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真想和玛利亚婶婶告状！ 扁着嘴把魔咒课的论文写完，艾利克斯正在数自己还剩下什么作业的时候，她听到了巴基从外面回来的声音。 慢着，好像不止一个？ 趴在她脚边的阿加纳鼻子动了动，看着那扇门，歪头。 看到阿加纳反应的艾利克斯也一脸疑惑地看向门，直到冬兵推门进来，一个黑乎乎的非常大的东西被他抱进来的时候，艾利克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巴基叔叔你抱着的是什么？” “狗。”巴基简短地回答道，“我路过海边的时候看到它趴在那里，很虚弱的样子，就捡回来了。” 虽然看着很虚弱，不过他靠近的时候，这大家伙立刻警惕地睁开了眼睛，如果不是太过虚弱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把它带回来——说起来，如果它不是那么虚弱的话，他就不会升起带回它的念头了。 “海边？”艾利克斯仔细看了看那只大黑狗，它非常地瘦，身上的肋骨和脊骨一节一节地突出，哪怕是有一身黑色厚实的皮毛都遮不住这些，“它身上没有伤口，但是它的皮毛上有血——别以为是黑毛我就看不到血迹。”艾利克斯盯着大黑狗身上一些粘结在一起的毛发，轻声说。 “……” 巴基有时候会很怨念，艾利克斯的观察力怎么就那么强呢？ 既然被拆穿了，他不得不把事实说清楚：大黑狗不是他捡的，准确的说，是他在准备潜入一个九头蛇基地的时候，在外面看到的。当时他没有在意，继续准备潜入事宜，但是那个九头蛇基地更新了防备手段，他被发现了。拿到资料之后他就逃了出来，路上被一个十人小队截住。如果不是这条大黑狗忽然出现扑倒了狙击手，他恐怕不死也要被开一个大窟窿了。 等他收拾完那队人匆匆赶过去看大黑狗的情况时，才发现这只狗大虽大，身上却没有多少肉，瘦得抱起来都能感觉到骨头极为咯手。 真不知道这样虚弱的狗到底是怎么扑倒训练有素的九头蛇狙击手的。 巴基可没法放着这只大黑狗不管，于是就带回家来了。 “巴基叔叔那我们养它吧！”听完故事的小女孩立刻泪眼汪汪道，大黑狗太可怜了，不知道它的主人到底是怎么虐待它的，怎么那么瘦！ “嗯，我也这么想的，如果它也不反对的话。”巴基看着似乎睡着了的大黑狗道，它大概是太累了，路上就睡着了，“艾利克斯你给它取个名字怎么样？” “取名字啊……”艾利克斯苦恼地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叫阿加纳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白色萨摩耶疑惑地抬头，不明白小主人叫它干嘛。 巴基：“……”艾利克斯你取名只能想到一个名字吗？ 第42章 巴基第一次知道，艾利克斯居然是个取名废。 偏偏当事人还毫无所觉的模样。 “……我们还是等它醒了再说吧。”巴基默默移开了话题，“艾利克斯，已经很晚了，为什么不去睡觉呢？” “我在写作业，吃完饭我才想起来我的作业忘记写了，所以在赶工。”艾利克斯很快把注意力从大黑狗身上挪开，“不过现在已经做得差不多啦！” 巴基嗯了一声，起身去厨房端了杯牛奶回来：“喝完去睡觉吧，作业明天再做，你的假期还有一周呢，不许熬夜。” 小女孩发出可怜巴巴的声音，她就剩下最后一份魔法史的作业了，写完她就不用再写了。 真不想把这份作业拖到明天来解决，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写作业的时间从一天变成了两天——换句话也就是说，玩的时间被减少了两天！ 当然，大家都知道，事实上完全不是那样的…… 可惜，在她的作息时间方面，巴基从未妥协过，最后小女孩也只能恹恹地喝完牛奶上床睡觉去。 阿加纳乖顺地在她房门口趴下，时不时看向客厅角落——那里有一个艾利克斯用破毡子和旧毛毯做的临时小窝，放在壁炉边，壁炉已经熄火，但是里面还未完全熄灭的炭火伴着忽明忽灭好似呼吸一样的红光，依然持续向周围散发着热量。 这样那只大黑狗睡着就不会冷了。 第二天，大黑狗醒得比谁都要早。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陌生的麻瓜家庭中时，它呆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动静地往门口挪去。 然而它再怎么轻巧的步伐也难以瞒过阿加纳的耳朵，雪白的萨摩耶耳朵动了动，倏然睁开眼睛，愉快地叫了一声（并不是很响，它记得自己的小主人还在睡），就迈着同样轻快的步伐一溜小跑到了大黑狗身边。 “汪呜？” 萨摩耶友好地用鼻子顶了顶大黑狗，似是明白了什么，它顶开门边开给它的小门，示意大黑狗出来。 大黑狗迷茫地跟着它走到外面，直到它被带到了一处充满了这只雪白萨摩耶气味的土地附近，它才明白过来这只萨摩耶的意思：晨起嘛，想出门，不外乎就是……要拉屎撒尿了…… 毕竟，要是敢在屋子里解决……那肯定是要被拖把撵一圈的…… 大黑狗颇为无语，但还是很感谢这只友好的大白狗。 它辨了辨方向，就准备离开，然而没走几步路，萨摩耶就追了上来，疑惑地看着它，不明白它在做什么。 当大黑狗将要离开斯特拉福德地界的时候，阿加纳终于明白过来，嗷呜一声就拦在了大黑狗的去路上。 不让它走，大黑狗准确地读出了这个意思。 “汪呜汪呜！”阿加纳一边叫着一边用脑袋把大黑狗往家的方向顶。 大黑狗倒是想走，然而……它太虚弱了，而这只萨摩耶的力气竟然是超乎寻常地大，它竟然完全不能够抵抗它的动作！ 于是，打着呵欠起床的艾利克斯打开房门就看到被自家萨摩耶推进门的大黑狗。 主人家没起床的时候没走成，等主人家起床了，就更走不成了。 被喂了一顿易于消化的餐点，又被带到花园里好好地清洗了一番，吹干毛发之后的大黑狗虽然依然瘦骨嶙峋，一看就知道受了很多苦，但是感觉上已经要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留下吧，巴基叔叔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那个银发的小女孩摸着它的皮毛，小小声地说，“阿加纳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大黑狗呜汪地轻轻叫了一声。 艾利克斯又摸了一把大黑狗的脑袋，这才挪回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她的魔法史课本，摊开羊皮纸，开始写论文。 她没注意到，就在她掏出羊皮纸和羽毛笔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的大黑狗眼睛倏然瞪圆。 似是担心自己看错，大黑狗抬起身体，一下子用两条后腿“站”了起来，两只爪子搭在桌子边缘。 “你是要和我玩吗？”艾利克斯从论文里抬起头来，用没有拿笔的手摸摸大黑狗搁到桌子上的脑袋，给它挠挠下巴，“等我写完论文就陪你玩，现在我得先把宾斯教授布置的论文写完才行，回学校之后要交的……虽然我很怀疑宾斯教授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过我们的作业。” 大黑狗低头看看羊皮纸，再看看那本放在一边的魔法史课本，很快从桌子上滑下来，重新伏下身体，趴在地上。 之后它就没有要离开的举动了，艾利克斯开心地宣布家里又多了一员。 “不过得给它取什么名字呢？”开心过后，银发的小女孩又开始苦恼了，“其实我觉得阿加纳这个名字真的很好！” 被提及名字的萨摩耶无辜地朝小主人展露它微笑天使的模样。 这几天的相处中已经知道了阿加纳这个名字属于谁，大黑狗眼神颇为无奈。 巴基疑惑地移开了眼，是他错觉吗，总觉得刚刚它的表情尤其人性化。 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这点，已经决定不能把取名工作交给艾利克斯的他想了想，道：“它不是黑色的么，那不如就叫布莱克（ck）吧。” 大黑狗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艾利克斯：“……太敷衍了吧！” “总比和阿加纳重名好。”巴基淡定道。 不然叫一声阿加纳，跑过来两只狗……那画面太美了。 艾利克斯反驳无力，又想不出其他名字来，看看大黑狗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布莱克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没多久，两个星期的圣诞假期就过去了，艾利克斯得返校了。 和三个月前一样来到国王十字车站，和巴基告别，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只相当大的大黑狗——好在阿加纳的生长发育速度也不慢，一只大得不寻常的黑狗很醒目，一白一黑两只大得不寻常的大狗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到校之后记得和我联系。”巴基最后抱了抱穿着玛利亚送的漂亮红色风衣的小女孩，温柔道。 “嗯。”眼眶还有点红的小女孩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推着推车冲向检票口。 阿加纳朝布莱克呜汪了一声，好似在道别，然后就跟着小主人的步伐一起跑向检票口。 巴基目送艾利克斯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惆怅，正要招呼布莱克回去，却见那只大黑狗紧随着萨摩耶的脚步冲向了检票口。 “……布莱克你给我回来！” 巴基当机立断去拽大黑狗的尾巴——他目前的距离只够碰到尾巴，却不想，大黑狗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本来自由自在甩来甩去的尾巴忽然往底下一夹，巴基顿时就捞了个空。 即将撞上检票口的时候，大黑狗回头看了一眼，狗脸上露出一个只能让巴基想到笑容的表情来。 而且还是那种恶作剧成功后的笑脸。 巴基：“……”他家狗绝壁成精了！ 不对！现在问题是布莱克跟着艾利克斯走了！ 巴基猛的意识到这点，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格沃兹的学生一个人只能带一只宠物的吧？ # 艾利克斯冲过检票口，把行李往红色列车上搬运的时候，才发现跟着她过来的不仅有阿加纳，还有她家的新成员。 “布莱克！你怎么过来了！”银发的小女孩惊讶得手上的劲力都松了，行李箱掉下来险些砸到她自己的脚背。 布莱克摇摇尾巴，用脑袋抵着差点滚下来的箱子。 匆匆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就要发车了，她得抓紧时间上车，艾利克斯连忙把行李搬上车，两条大狗跟着上了火车之后，还没站稳，火车就嘟嘟叫着启动了。 艾利克斯拖着自己大大的行李箱，带着两条绝对挡路的大狗狗，找到了一个空车厢安顿好，才有空开始训斥莫名多出来的一员。 “布莱克！”小女孩一脸严肃，“你不能这样，巴基叔叔会担心你的！” 大黑狗蹲在地上，吐着舌头一脸听不懂的模样。 “……别装傻，我知道你能听懂我们说话。总之以后不能这样了！”艾利克斯训不下去了，“一个学生只能带一只宠物……等会到学校了我问问海格，能不能请他帮忙照顾你，实在不行你到时候跟着阿加纳去浪禁林吧……反正它都快要一统禁林了。” 想到自己圣诞节前偷偷去禁林里找阿加纳时看到的画面，艾利克斯心里就浮现阵阵无力，但同时又有种诡异的“阿加纳就该这样才对”的感觉。 想来想去，她只能把这归结于她前世的魔宠就是个称霸天下的角色…… 大概，阿加纳这个名字自带霸气属□□，所以连带着今生的阿加纳都成那样了。 这间车厢里只有她和两只大狗狗，艾利克斯从衣领里摸出淘贝，打开。 这个圣诞假期除了圣诞节当天和后来写作业的时候有用过淘贝之外，后来就没有打开过它了：布莱克占走了她很多精力，生活太精彩了，她都没想起来上线去和还在学校里的哈利联系。 熟练地单“敲”哈利，艾利克斯在绿眼睛的男孩出现在淘贝上的同时展露笑容：“哈利，假期过得怎么样？” 第43章 屏幕上的绿眼睛男孩头发乱糟糟的，后脑勺上有几撮极为顽固地朝上翘起，怎么都压不下，就跟他的父亲一样。 大黑狗几近贪婪地注视着这个男孩，甚至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在说什么。 那张脸和他的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詹姆可不会露出这样羞涩的表情来——哪怕是对着莉莉的时候。 当然，詹姆私底下两人独处时对着莉莉是个什么样子他就不知道了，但他更倾向于这样的表情和莉莉相像。 “……对了，艾利克斯，我刚刚就想问了，”聊了一会圣诞假期里的事，哈利有些犹豫道，“你身后那个黑乎乎的是什么？” 艾利克斯转头，就看到大黑狗歪着狗头，一脸“你们在说什么听不懂耶”的装傻样。 银发的赫奇帕奇抽了抽嘴角：“……啊，是布莱克。巴基叔叔捡回来的狗狗，之前的主人好像不要它了，它独自流浪了很久的样子。” 哈利点点头：“看得出来。”那只大狗虽然大，但是瘦骨嶙峋，也只有皮毛被打理得很顺滑这点可以看出来它最近受到了很好的照顾，可依然不能掩饰它的皮毛没有多少光泽的事。 “不过，你叫它布莱克？”哈利有些难以置信道，他圣诞节在学校里，可也知道阿兹卡班越狱的事。 那个越狱的犯人就叫小天狼星布莱克啊！ 而现在，他的好友居然给自己的狗狗取名叫布莱克…… “对啊，因为是黑色的嘛！”艾利克斯理所当然道，“巴基叔叔取的这个名字，哈利你也觉得不好是吧！” 哈利刚想点头，就听艾利克斯继续道：“我本来想给它取名叫阿加纳的。” “……我忽然觉得巴恩斯先生的取名挺不错的，很切合事实。”哈利默默擦汗。 话题在布莱克身上转了一圈又转回去了：“你之前说的那个魔镜，是白雪公主里皇后的魔镜吗？” 哈利笑了起来：“不，它不会说话，而且它也不会告诉你谁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但是你可以从里面看到你心中最想看到的画面。”他顿了顿，语气微微低了些，“我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有和我一样的眼睛，耳朵，脸，乱糟糟的头发……” 他渴望的是家人。 大黑狗发出一声好似呜咽一样的低鸣。 “它怎么了？”哈利疑惑地问。 艾利克斯闻声摸摸它的脑袋：“大概是想起了它的前任主人吧……布莱克很聪明，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它听到你说家人，就想起了它以前的家人吧。布莱克，你现在有新的家人了。” 银发的女孩说着轻轻地抱了抱大黑狗，也抱了抱一直往她怀里拱脑袋的萨摩耶。 松开的时候，艾利克斯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大黑狗眼里有水光，但是仔细看去却并没有，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亦或者是什么的反光。 “对了哈利，那面魔镜还在吗？”艾利克斯问，“我挺好奇的，如果能看看就好了……虽然我估计我大概会在里面看到无数个巴基叔叔和阿加纳吧……嗯，加上布莱克。” 看到身边的大黑狗，她补充道。 汪汪那边的男孩一下子笑出了声：“一模一样的一大堆人和狗，那就太可怕了。” 银发的女孩思索了一会，迟疑道：“……好像是有点，那我不贪心，要一个巴基叔叔就好了。一个出门去，一个陪我……唔，最好我也有两个，一个来上学，一个在家和巴基叔叔在一起。” “我觉得你不如给自己画个像，让你的画像在家好了。”哈利的吐槽尤为精准。 两个小孩子聊得分外开心，直到艾利克斯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寒。 “艾利克斯？”注意到好友突变的脸色，哈利叫了她一声。 “抱歉哈利，等会再和你联络。”银发的女孩匆匆道歉，合上淘贝，她的脚边，阿加纳和布莱克都已经站了起来，呲着牙，盯着包厢门。 这样的戒备反应和她自己所感觉到的某种不好的预感结合，让她下意识地把橡木魔杖握在了手里。 然而不等她释放出什么魔法，一阵寒意掠过全身。 从头到脚，她像是忽然被冰封在了巨大的冰冷的冰块之中，不管是血液还是呼吸，甚至于思想，都于此时冻结。 耳边是巨大的呼吸声，她听出来是自己的，但是…… 奇怪，我明明还在呼吸啊。 可为什么却有种连呼吸都要停止的……恐惧？ 包厢里的一切化作深深浅浅的重影在她的眼里重组，又分开。 冰冷的黑暗覆盖一切，但是她却看到了周围围满了身量高大的东西，它们好像都统一穿着黑袍，覆盖全身，只露出脑袋，但是那黑袍看起来并不像是布料，而像是什么软体动物角质化的物质。 那是什么…… 那些脑袋一个个的都是章鱼一样的脑袋，每个脑袋的嘴巴部位都有好几根触须一样的触手，不断地动弹着。 呼吸和思维被恐惧和绝望冻结，她的全身都被什么死死束缚，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个上前来，黑袍下伸出章鱼一样的触角，从旁边的一个水池里捞出一只蝌蚪，放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不要！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恐惧，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让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好像产生了幻觉，她似乎听到了那只蝌蚪钻进她的耳朵里，顺着耳道一路钻进她的大脑里，啃食起她的大脑…… 视野一片模糊，橡木魔杖掉在地上的声音像是隔着水传来，她好像一头栽在了地上，周围的那些幻象退去，大脑被啃食的痛苦似乎也淡去了，这好像让她清醒了片刻，但是又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往日里灵动而满是笑意的蓝紫色眼眸空洞得好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所有的一切在她的视野里化作深深浅浅的重影。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一个男人从布莱克身后站起来，拿过掉在地上的橡木魔杖。 “呼神护卫！” 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嘶哑着声音说，一只银白色的大狗从杖尖冒了出来，穿过了包厢门。 寒意似乎在退去，但是她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昏迷。 # 醒过来时，人已经在校医务室里了。 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守在旁边，看到她醒过来了连忙叫来庞弗雷夫人，胖乎乎的医疗翼女王风一样卷入，手里拿着一大杯热腾腾的饮料。 “好了孩子，没事了没事了！”庞弗雷夫人把好像还没回神的女孩搂在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把那杯热乎乎的饮料塞到她的手里，“喝一口，喝一口吧，这能让你暖和点。” 艾利克斯的思绪还没有完全恢复，浑浑噩噩的头脑难以清醒，周身那股寒意还未离去一样，让她下意识地想打哆嗦。 手里的饮料是唯一的热源。 她颤抖着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热巧克力顺着食道滑入胃部，一下子驱散了冰冷，让她暖和起来。 “谢谢……”她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难以想象的嘶哑，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坚持说完了她想说的话，“我好多了。” 庞弗雷夫人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加布里埃代替她把话说了出来。 艾利克斯没有答话，而是哑着声音问：“发生了什么？” 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那好似真实一样的……她打了个寒颤，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对视了一眼，三年级的男孩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是阿加纳。我们听到了阿加纳的狂吠声，级长和学生会长赶过去的时候，发现摄魂怪正在试图进入你的包厢……高年级发出守护神逼退了摄魂怪之后打开包厢，看到你昏倒在座位上。” 座位上？她好像是倒在地上的……艾利克斯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但是很快又消散了：她那会儿已经不清醒了，大概是她弄错了吧。 “阿加纳和一只大黑狗守着你，然后我们就把你送到了医疗翼来，不过这里不能让宠物进来，所以阿加纳和另外那只狗我们拜托海格照顾了——除了海格，恐怕谁也没办法把阿加纳从你身边拖走，并且阻止它来找你。”加布里埃补充道。 艾利克斯点点头，她的注意力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摄魂怪？”她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听不下去，每开口说一个音节都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她的喉咙里钝刮，但是她顾不得这些，依然问出了口，“那是什么？” “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东西。” 回答她的不是塞德里克也不是加布里埃，而是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邓布利多。 他的身后跟着魔药课教授，脸色一如既往地阴沉蜡黄。 “它们是阿兹卡班的守卫。” 邓布利多说道，走到床边：“迪戈里先生，杜鲁门先生，非常感谢你们在这里陪着巴恩斯小姐到现在，不过现在大厅里恐怕也需要杜鲁门先生你去维护秩序。”他对加布里埃说完，又对塞德里克道，“迪戈里先生是否能帮杜鲁门先生一起去大厅？我现在有点事情想询问一下巴恩斯小姐，等会我送她回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两个男孩点点头，塞德里克轻声对艾利克斯说了一句我们会给你带吃的，就和加布里埃匆匆离开。 艾利克斯胡乱点点头，大概是刚刚那杯热巧克力的作用，她的头脑终于清醒了点，也想起了摄魂怪是什么东西。 没有五官，披着斗篷，不知道长什么样子，能把人的灵魂吸走。凡是它经过的地方，都会被吸去快乐，让人想起最可怕的事…… 最可怕的事…… 银发的女孩打了个寒颤。 她那时候看到的，幻象，真的是幻象吗？ 是不是，真的曾经有一天，她被……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让摄魂怪驻扎在学校周围，阿不思，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会允许的事！”庞弗雷夫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但她依然温柔耐心地仔细查看银发的赫奇帕奇的情况，“这孩子不会是第一个崩溃的……那些可怕的东西！你怎么能允许它们出现在学校周围！” “我很抱歉，波比，”邓布利多温和道，“但是我现在需要询问巴恩斯小姐一些事。” “她的情况一点都不好！”庞弗雷夫人用低沉却充满斥责的声音说，“她的皮肤又冷又湿，她还在害怕！而你却还想要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忆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还能是发生了什么！摄魂怪想进入她所在的包厢！而那群可怕的东西对巴恩斯小姐的影响远大于其他孩子！我真不敢想要不是她的宠物的叫声引来了其他人，这一切该怎么收场！” “可她必须想起来。”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好似蛇的嘶嘶声，“我们必须知道火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庞弗雷夫人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袍子。 银发的一年级女孩脸色依然苍白得看不到血色，眼里却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神采，她仰起头来，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您，庞弗雷夫人，我现在好多了，已经没事了。”她转而问一边的白发老人，“邓布利多教授，您想知道什么？” 虽然脸色依然不太好，但是从她平稳而有逻辑的说话语气、稍稍还带着点嘶哑的声音里，庞弗雷夫人可以看出来，这孩子已经控制住了自己。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惧。 医疗翼的女王匆匆给了女孩一个拥抱，丢下一句“我去配药”就去了旁边的隔间，里面放满了她常用的药剂。 等到庞弗雷夫人离开，邓布利多在床边坐下，半月形的眼镜后面，蔚蓝色的眼睛温和而满含歉意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请允许我再次道歉，艾利克斯，我想我需要你回忆遇到摄魂怪时发生的一切。” 艾利克斯点点头：“好的，教授。”她咽了咽，忍不住喝了一口热巧克力，才开始讲述。 从她感觉到寒冷而断开了和哈利的通讯开始，包括她好似看到了自己被一群章鱼一样的生物围着，一只蝌蚪被放到耳朵里的画面，讲到这里的时候艾利克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迅速变白。 那种自己的大脑被啃食的恐惧依然深刻遗留在她的心上。 “抱歉，巴恩斯小姐，我们不是来听你讲你臆想中的故事的。”斯内普教授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从未听说过摄魂怪能让人产生幻象来。” 艾利克斯的脸更白了：“那不是幻象！”她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又变得沙哑，“我不会陷入幻象！” 她知道那是真实的！ 真的曾经有过一只蝌蚪被放进她的耳朵里，而那只蝌蚪沿着耳道一路到了她的大脑里，啃食掉了她的脑子！ “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不会陷入幻象，”魔药课教授嘶嘶的声音不会比蛇的低语更响，“和波特呆久了，你也变得和他一样自大了，巴恩斯小姐。摄魂怪只会让人想起经历过的绝望，你是想说你在被啃食掉了脑子之后依然活着吗？” 人没了大脑怎么能活？ 艾利克斯张口想反驳，但是却找不出丝毫的能够反驳的话来。 那……真的是幻象？ 她忍不住思考起了这个可能。 对了，那时候还看到了布莱克背后站起了一个男人，他还用她的魔杖放出了一只大狗…… 可包厢里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在。 所以，就像斯内普教授说的，那是……幻觉？ “……抱歉，教授，也许……是幻象太真实了，我以为那是真的。”银发的女孩低下头，道歉。 斯内普滞了滞，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点狼狈，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微动荡：“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那么，在除去巴恩斯小姐你那些无聊的幻觉之后，你还看到了什么？” 艾利克斯摇了摇头，既然看到的都是幻象，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之后我就晕过去了，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斯内普顿时皱起了眉头，刚刚的些许狼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气冲冲道：“这不可能！有人释放了守护神咒！逼退了摄魂怪！” 艾利克斯愣了愣：“守护神咒？那不是加布里埃他们放的吗？” 她记得刚刚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和她说的话。 说起来守护神咒是什么来着的？她看摄魂怪的资料的时候没看到呢，等会回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问问看吧。 “在……” “好了，西弗勒斯，我的孩子，”邓布利多开口打断了斯内普的话，“我们问得够多了。如果我们再不走的话，我想波比真的要生气了。” 医疗翼的女王拿着一瓶绿色的冒烟的魔药，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 “你做得很好，艾利克斯。”邓布利多摸摸女孩的头，“你叔叔会为你骄傲的，不是谁都有勇气回忆自己最恐惧的片刻的。” 老人的话让女孩笑了起来：“巴基叔叔一直以我为傲。而且我想我并不缺少勇气，毕竟分院帽曾经非常想把我分去格兰芬多，它觉得那里很适合我。” “哦？”邓布利多这是第一次知道这点，面带惊奇道，“但你最终去了赫奇帕奇。” “是的，我告诉它我想去赫奇帕奇，分院帽认真考虑了我的要求。”银发的女孩因为想起那些快乐的记忆而微笑起来，那笑容像光一样点亮了她的脸庞，“因为我喜欢赫奇帕奇。” “虽然大家对它有很大的误解，但它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学院。”邓布利多赞同道，“霍格沃兹每一个学院都很好，包括斯莱特林。” “好了，艾利克斯，我想你得在医疗翼睡一会，才能回去，等会我过来接你。”邓布利多让开身体，让庞弗雷夫人给艾利克斯喝下助眠的镇定剂，“现在，晚安。” 他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魔杖放到艾利克斯床头，女孩认出那是她的橡木魔杖。 大概是昏倒的时候掉在了地上，现在才被打扫车厢的人发现了送过来吧。 教授们退了出去，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了。 艾利克斯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想和巴基对话，但是手摸到胸口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贝壳项链不见了。 # “为什么不问下去？” 医疗翼外，斯内普不耐烦道。 “我想艾利克斯的精神并不适合再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了。”邓布利多轻声道，“她是个具备了勇气和温柔心灵的孩子，为了我们的要求，她会努力回忆的，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哈？难道不是为了维护你的得意门生吗？”斯内普冷笑一声，“哪怕他背叛了他的好友害死了你的另外两个得意门生，现在又逃出来要残害波特，你也要这么维护他？” “我没有，西弗勒斯。”老人平静道，“我只是想保护里面那孩子而已。” “我恐怕那孩子可不需要你保护！”斯内普讥笑道。 那支橡木魔杖被杜鲁门从地上捡起来，当时就交给了麦格教授，到了邓布利多手上，他们给它使用闪回咒的时候发现它曾经释放了一个呼神护卫，而这肯定不可能是由艾利克斯释放的。 根据把艾利克斯送过来的学生的说法，当时有一只大黑狗守在艾利克斯身边，但是在进了学校之后，那只大黑狗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询问学生，说是被送去了海格那里，但是海格那只有那只白色的大狗，却没有看到所谓的黑狗，海格也说了他只看到了阿加纳。 斯内普百分百确定那只大黑狗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可现在，邓布利多居然连询问那只大黑狗是从哪里来的话都没说出口，这难道不是在包庇小天狼星吗！ 斯内普愤怒离开，独留下邓布利多一个人站在医疗翼外。 老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第44章 艾利克斯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抓过自己的手表，看了看，晚上八点。 她睡了一个小时。 “亲爱的，你醒了？”听到动静的庞弗雷夫人释放了一个柔黄色的、温暖的光球，好在不刺激她的眼睛的同时，让她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谢谢您，庞弗雷夫人。”艾利克斯下床找到自己的鞋袜穿上，拿起挂在一边的袍子披上，被子里带出来的暖意还没消失就被袍子覆盖，“我现在好多了。但我想我大概是错过了回到学校的第一餐。”她看着时间，说道。 这感觉比遭遇了摄魂怪好不到哪里去。 “我相信迪戈里先生和艾博小姐他们会在公共休息室里为你准备好丰盛的食物的。”从门口走进来的邓布利多校长笑眯眯道，“现在，让我们回去公共休息室吧。” “好的。”艾利克斯愉快地应声，想了想，问，“我的宠物……” “海格已经把它送去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我想你马上就能看到它。” 艾利克斯发现邓布利多校长说的是“它”，而不是“它们”，呆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它是……？” “哦，我记得迪戈里先生叫它阿加纳。” 阿加纳在，那布莱克呢？ 犹豫了一下，艾利克斯问：“那布莱克是被送回家去了吗？” 邓布利多的目光凝结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原样：“布莱克？” “嗯，一只黑色的大狗，巴基叔叔捡回来的。本来我只带了阿加纳回学校，但是过站台的时候布莱克自己冲了过来……”艾利克斯小心翼翼道，“列车马上就发车了，我就没把它赶回去……邓布利多教授，我这个学期能带两只宠物吗？下个学期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他差不多是懂了这个名字的由来：八成就是因为是黑色的吧…… 听到艾利克斯的请求，他声音轻快道：“当然可以，不过在送去海格那的时候它自己跑了。” “跑了？”艾利克斯顿时睁大了眼睛，布莱克怎么会跑？ “我想大概是它流浪的生活习惯了吧？不过我想它应该会回来找你的。”邓布利多温和道，“如果你看到它的话，马上就来通知教授可以吗？一个学生一只宠物是校规，多出来的我们得登记一下。” 艾利克斯点点头：“好的。”她下意识地想起昏迷前看到的男人。 虽然就斯内普教授的说法，那个恐怕是她的幻觉，可是…… 看到的章鱼和蝌蚪极有可能是幻觉，但那个从布莱克身后站起来的男人万一不是幻觉呢？ 哈利告诉她说圣诞节得到了一件隐形衣，会不会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披着隐形衣呆在车厢里？遇到摄魂怪的时候，他才暴露了自己？ 胡思乱想间，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把她送到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门口，回到小獾中的艾利克斯立刻被紧紧围了起来，阿加纳仗着自己力气大硬生生地挤开人群扑到他怀里来。 艾利克斯心不在焉地接住它，一时之间也没有了头绪，便放下了思考问题，在周围好友和学姐学长们的嘘寒问暖声中享用依然热气腾腾的晚餐。 白色的大狗乖顺地趴在她的脚边，暖烘烘的皮毛紧紧挨着她的脚踝。 临上床睡觉、准备给巴基叔叔发信息的时候，艾利克斯才想起来自己的贝壳项链不见了的事，她不得不从一旁的床头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汪汪来和巴基叔叔交谈。 因为怕巴基担心，她并没有告诉他关于摄魂怪的事，只是说了布莱克一到学校就撒欢地跑开了，她到现在都没找到，准备到时候找到了好好教训它一顿。 巴基听完安抚她道：“布莱克以前流浪了很久，也许它是因为看到了陌生的地方不习惯，才跑开的，你让阿加纳去找它吧，它们两个应该能合得来。”顿了顿，他看似随意地问，“艾利克斯，怎么现在才和我联系？” 小女孩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嘴上却是和往日里做错事被巴基发现时一样的撒娇语气道：“和分开了一个假期的朋友见面，太……”她小声含糊了一下，“就忘记时间了……对不起，巴基叔叔我知道错啦……” 艾利克斯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有瞒过巴基叔叔，但是巴基并没有追问更多，而是嘱咐她该休息了，听她应声之后才断开了联系。 把羊皮纸重新放回枕头下面，艾利克斯想了想，她的贝壳项链会不会是落在火车包厢里被谁捡走了呢？ 翻了个身，她把脑袋从帷幕里探出来，听到动静的阿加纳早已支起了身体，吐着舌头看着她。 “阿加纳，”她轻声呼唤自己宠物的名字，“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贝壳项链在哪里？” 萨摩耶歪头想了想，正想叫一声，先一步留意它的意思的艾利克斯连忙把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它不要吵到其他人，于是阿加纳点点头。 阿加纳看到了，艾利克斯立刻明白了宠物的意思：“那你明天早上去帮我把它拿回来好吗？” 她想可能是那会儿落在车厢里或者是大家把她送去医疗翼的路上掉下来了，阿加纳那会儿担心她，就没去捡项链。 一件心事放下，艾利克斯重新拉上帷幕，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快天亮的时候，阿加纳睁开眼睛，站起来用脑袋拱了拱艾利克斯垂在床沿边上的手，把小主人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去，又把有点掉下去的被子拉上来，然后抖了抖毛，就悄无声息地从宿舍里钻了出去。 一路出了城堡，白色的大狗在岔路口嗅了嗅，辨明方向，就往禁林去，直到在打人柳前停下。 盯着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柳条的打人柳，它眯了眯眼，四肢骤然发力，刹那间好似一道闪电一样冲进了打人柳下的树洞里，而打人柳一刻不停地在挥舞的枝条竟然没有一根碰到它的皮毛。 顺着长长的曲折的通道一路向前，直到出了地穴，阿加纳发现自己到了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不过它并不在意这点。 空气里残留的气味已经很淡了，但并不妨碍它继续捕捉它。 不远处有一间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窗户都被木板钉了起来，窗户下面有一团浓重而巨大的黑影。 阿加纳摇摇尾巴，凑到正伏在冰冷的地板上好像在睡觉的大黑狗身边，汪了一声，大黑狗顿时就被惊醒了，几乎一下子跳了起来。 萨摩耶顿时发出嗬嗬的好像在笑一样的声音，天生带笑的嘴角让它看起来很为自己的恶作剧效果满意。 等到大黑狗借着缝隙里透出来的光看到那是白色的萨摩耶时，它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体，也顾不得去计较它刚刚的行为了。 “汪呜！”阿加纳笑够了，就伸出爪子去挠抓被大黑狗的身体压住的贝壳项链。 大黑狗思索地看着它的动作，好像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它低低地叫了几声，尝试着把自己的意思告诉它。 化身成大黑狗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耐心地把自己的意思传递给阿加纳，他知道这只大狗非常聪明，能懂他的意思，而他现在就需要它来帮助它，把那只耗子从格兰芬多塔里带出来，带到这里来，带给他。 “汪？”阿加纳一脸迷茫，为什么要去拿哈利的朋友的耗子呢？ 因为那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变成的耗子，小天狼星布莱克没有敷衍过去，而是仔细地把这话告诉了它。 坏人啊，阿加纳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没忘记让小天狼星松开爪子：主人的项链！我要把它带回去给主人！ 小天狼星布莱克在放开项链给阿加纳好让它帮忙和用项链匿名与哈利聊天之间犹豫了一下。 两个都不想放弃汪…… 阿加纳不耐烦地汪了一声，笨蛋，主人那好多汪汪，我去拿一个给你！这个是主人的！ # 艾利克斯醒过来的时候，阿加纳正蹲在她床边，摆着尾巴一脸求表扬。 贝壳项链正好好地呆在她的枕头上，只是上面缠绕了两根狗毛。 一根白的，一根黑的。 她想这大概是阿加纳和布莱克一起找回来的吧，看在项链的份上，那就不惩罚布莱克了！ 不过…… “布莱克呢？”艾利克斯看了看，没在宿舍里看到那只黑色的大狗。 阿加纳歪歪头。 找来找去没找到布莱克，倒是在床头柜上放置汪汪的抽屉边缘发现有熟悉的狗爪子印，艾利克斯深呼吸一口气，决定看在项链的份上，就不去惩罚阿加纳又乱翻她东西了…… 用修复如初把被狗爪子挠花的床头柜修好，艾利克斯换好衣服，和苏珊汉娜一起去大厅吃饭，阿加纳立刻甩着尾巴跟了上来。 “嘿，停下，阿加纳，你不能跟着我去大厅！”二楼的拐角处，艾利克斯正努力制止阿加纳的时候，一旁的通道里走出来三个格兰芬多学生。 “艾利克斯，早上好！”哈利开心地和她打照顾，却不料他一出现，本来还在往大厅方向使劲的阿加纳忽然掉头，直接扑倒他……旁边的罗恩。 “天哪！” “快给我拿开它！”罗恩被扑倒在地，脑袋磕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原本在他衣兜里的斑斑刺溜一声跑出来。 “啪！” 阿加纳一爪子拍上了耗子，大爪子下只露出个耗子尾巴。 正在扶罗恩起来的艾利克斯：“……” 以她家狗狗的力气……那只耗子不会被拍成肉饼吧？ 第45章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俗语是打哪冒出来的，但是此时的艾利克斯真有这种感觉。 ——就在在场的所有人为阿加纳那干净利落到欲哭无泪的一拍而呆滞的时候，两个声音传来： “格兰杰小姐，波特先生，你们在走廊里做什么？”因为角度关系只看到了这两人的麦格教授皱着眉头从通道里走出来，绷紧的脸上一片严肃。 “是什么让我们伟大的波特先生堵在了走廊里，难道说，那里正有需要您来拯救的人吗？”丝滑的圆润的让所有格兰芬多都变色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魔药课教授披着他全年不变的黑袍，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等到这两位教授看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时，罗恩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了，正用力把阿加纳往旁边扯：“把你的狗拉开！”红头发的男孩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我的斑斑！” “阿加纳！把爪子拿开！”艾利克斯再一次道，语气更加严厉。 萨摩耶汪呜了一声，把爪子挪开，露出底下几乎平扁的耗子。 罗恩的眼眶迅速变红了：“我的斑斑！”他的声音里顿时带上了哭腔。 “等等罗恩！斑斑没死！”哈利看得尤为仔细，一把拉住罗恩。 几人顺势朝地上的耗子看去，极为细微的，他们看到它的肚子还有呼吸的起伏。 “斑斑！”罗恩叫道，就要冲过去捧起他的耗子，却不想那只耗子艰难地动了动爪子，一副行将就死的模样下，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一个翻身就窜向角落去！ 那灵活利落的动作让人难以置信它刚刚被拍了一爪子还半死不活！ 不等罗恩反应过来，白影窜过。 “啪！” 这一声啪好似一个比沉默咒和石化咒更为厉害的魔咒，让这里围观着的人统统静止了全部动作。 露在狗爪子外因为巨大刺激而骤然僵直的尾巴僵硬得翘在半空中几秒，缓缓地，缓缓地，落下。 艾利克斯已经不敢去看罗恩的脸色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斑斑的尾巴是不是有点奇怪？好像变粗了还变短了？ 她仅仅只是粗粗一瞥，没有细看，顿时也不太确定，错觉？ 没等艾利克斯求证，就在这时，阿加纳忽然松开了爪子，戒备地后退，喉咙里还发出威慑的低沉吼声。 与此同时，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同时色变，上前，把所有孩子都挡在身后。 艾利克斯的眼前被一大片黑袍遮住，她诧异抬头，魔药课教授蜡黄的脸上满是冰冷和震惊。 “退后！”斯内普不耐烦冲身后的那群小孩道，“都往后！别过来！如果你们不想你们的学院分被我扣光的话！” 小狮子们和小獾们推推嚷嚷地怯怯往后，哈利和赫敏联手拉住哭着要去看他的斑斑的罗恩，赫敏气急地低声道：“罗恩你冷静点！你看清楚了！那不是耗子！” “那是我的斑斑！”红头发的男孩愤怒地大叫，“如果不是那只狗斑斑怎么会这样！” “你看清楚了！”赫敏也气了，“那是个阿尼马格斯！那是个巫师！斑斑是一个巫师的阿尼马格斯！” 哈利正抓着罗恩不让他往前扑——前面可有地窖大蝙蝠在啊罗恩你不要命了吗——闻声疑惑道：“阿尼马格斯是什么？” 不同于接触了魔法界才半年的哈利，自幼在魔法界长大的罗恩清楚阿尼马格斯的代表意义，人顿时就僵住了。 见他明白过来，赫敏尝试着放开手，罗恩没再挣扎着往前，她松了口气，转而和哈利解释什么是阿尼马格斯。 艾利克斯的眼神比其他人都要好，她清楚地看到了刚刚阿加纳松开爪子时，它爪子下的斑斑从一只耗子变成一个矮小的男巫的全部过程。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严肃得不同寻常的脸色让她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彼得！”严肃的变形课教授冷吸一口气，“你居然还活着！” 而且，还以阿尼马格斯的形态过了这么久——她记得罗恩·韦斯莱先生的宠物来自于珀西·韦斯莱，而后者的斑斑又是从查理那继承来的。 她这才意识到一点：从查理·韦斯莱毕业，到现在罗恩入学，已经多少个年头过去了？一只普通的耗子怎么可能活过那么多年！哪怕是魔法界的耗子也只有三年多的寿命而已！ “米勒娃，”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另一端的邓布利多教授匆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呻.吟着的矮小男人，他对麦格教授道，“麻烦你照顾学生了。西弗勒斯，我需要你去准备点魔药。” 他说罢，魔杖一挥，一条长长的带子和一架担架凭空出现，把倒在地上的矮小男巫固定在担架上，然后飘走。 临走前，邓布利多看到了在学生中的银发女孩和满眼迷惑的绿眼睛男孩，思考了一下，和蔼问道：“巴恩斯小姐，能麻烦你过来和我说会话吗？对了，带上你的阿加纳。” 艾利克斯满心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抓住阿加纳脖子间的项圈，扯着它跟上邓布利多交手的步伐。 他们一路到了医疗翼，邓布利多叫来庞弗雷夫人，请她给担架上的男巫治疗伤口，但是并没有松开用以固定他的带子——艾利克斯隐隐约约察觉到，那带子并不是为了固定那个阿尼马格斯的身体好避免他伤上加伤，而应该是为了预防他逃跑…… 这个男巫，到底是谁？ 不过看起来，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打算解释男巫的身份，而是弯下腰来，温和地抚摸了一下阿加纳的脑袋：“艾利克斯，你的阿加纳很聪明。” 白色的萨摩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摇起了尾巴。 艾利克斯看了眼得意的宠物，心里五味陈杂：是聪明，但是不听话…… “艾利克斯，你知道阿加纳为什么会去抓斑斑吗？”邓布利多轻声问道。 邓布利多的问话正好问在了艾利克斯满心疑惑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阿加纳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斑斑，它以前从来都没有对斑斑有兴趣。”今天忽然扑上罗恩差点拍死斑斑的事，她到现在都没弄懂呢！ “让我来问问它吧，邓布利多教授。”她说着就蹲下来，把手扶在阿加纳的脑袋上，开始以心电感应的力量询问。 动物的思维比起人类来要单纯很多，但是同时，它们的思维也会非常片段化，难以形成系统的、逻辑的思考过程来，所以艾利克斯能够得到的只是片段式的记忆。 然而仅仅只是这些片段式的记忆，也让她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禁林，打人柳，伏倒在地上的大黑狗，要把斑斑带去给它。 是布莱克让它来抓阿加纳的。 她难以置信地放开手，为什么布莱克要斑斑？难道布莱克知道那是个男巫？ “艾利克斯？”邓布利多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啊，教授。”从乱得不成样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艾利克斯晃晃脑袋，把她通过阿加纳看到的画面告诉邓布利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说到瘦骨嶙峋的大黑狗要阿加纳把斑斑带给它、理由是那是一个很坏的坏人时，她好像看到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有水光乍现。 但是再看过去，那双眼睛依然如往日那样充满智慧的沉静。 看错了吧……艾利克斯这样想道，在斯内普教授拿着一个小瓶子过来的时候回去城堡，找自己的教室上课。 虽然关于那个男巫的身份迷雾重重，颇为勾动人的好奇心，但是对艾利克斯来说，那些似乎并不重要。 邓布利多教授让她暂时不要让阿加纳随意乱跑，于是她干脆就带着萨摩耶上下课，这只大狗的存在很好地威慑住了某些人——往日里经常来挑衅的斯莱特林干脆地绕着她走，这让她清静了很多。 之前丢了淘贝的经历让艾利克斯想到了汪汪的防盗功能，在她使劲鼓捣账号制度而非实体汪汪的时候，新一期的预言家报被猫头鹰们带来了霍格沃兹，而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是《真凶另有其人！梅林勋章获得者方为叛徒！小天狼星实为冤狱！？》 第46章 “是圣诞节里越狱的那个小天狼星啊！”苏珊伸头看了一眼，就不再关心这个了，“艾利克斯，你涂的这是什么？” “草莓酱啊，有问题吗？”正思考着怎么加入账号系统和之后的防盗手段的女孩疑惑抬头，在看到周围人憋笑的表情之后她低头看手上的吐司片。 好似一副后现代艺术画。 艾利克斯：“……” 盯着自己潜意识里拿草莓酱涂成魔文回路的吐司片，艾利克斯沉默两秒，若无其事地塞进嘴巴里吃掉了。 还好涂的不是攻击魔文…… 她决定无视掉旁边那些没憋住的笑声，转头道：“加布里埃，你的预言家日报借我看看好吗？” “好啊，看完给我就好。”加布里埃把报纸随手塞给学妹，拎起自己的书包从桌上捞了两片吐司片就匆匆往教室跑去。 “五年级生的功课真重。”目睹这学期开始自己家的学长忙成什么样的贾斯廷说道，得到周围人的一致点头。 “如果不是今年摄魂怪入驻霍格沃兹的话，加布里埃还用不着这么累。”提到摄魂怪的时候，塞德里克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向艾利克斯。 银发的女孩在火车上被摄魂怪吓得晕过去的事当天就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不过除了赫奇帕奇之外，其他三院大部分不怎么关注这件事的学生知道的也只不过是“赫奇帕奇有个女生被吓晕过去了”，至于具体是谁，他们并不知道。 除了当时讨论一阵子之后，这个话题就很快被放开了——女孩子嘛，胆小不是理所当然么？被摄魂怪吓晕有什么奇怪的，而且是赫奇帕奇的女生，本来就胆子小，没什么可议论的。 救世主被吓晕那才是大新闻呢…… 话虽如此，赫奇帕奇知道内情的人在银发女孩在场时提起摄魂怪的时候都会比较注意，以免引起她的难受，不过现在正看着手上的预言家报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塞德里克那些微的异常。 拿到预言家日报之后，艾利克斯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首版的配图上。 那是一张照片，和魔法界所有照片一样，它会动： 一个矮小的近乎秃顶的胖乎乎的男巫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满脸严肃的麦格教授和一脸阴沉的斯内普教授在不远处，拿着魔杖戒备着这个男巫，他们的身后，是几个推推嚷嚷的穿着霍格沃兹校服、长袍上佩戴着霍格沃兹徽章的学生，因为镜头缘故，他们只被拍到了脖子以下的部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群孩子已经跑到了照片边缘。 唯一一个全身入镜的是个有着银色大波浪卷长发的女孩，正半蹲着，拉着一只冲着男巫戒备地露出尖牙的白色大狗。 艾利克斯的神色沉了下来。 那毋庸置疑就是当时发现阿尼马格斯时的一幕，然而问题是…… 是谁拍下了这一幕？ 拿着报纸，艾利克斯跑到那天起冲突的二楼拐角，根据照片角度寻找当时那个拍摄人应该在的位置。 看照片的角度，这是从天花板的高度往下拍的，但是…… 她在拐角处停下，抬头。 如果想要拍出这个角度的照片来，那个拍摄的人得攀爬在拐角上方才行。 可若是真有那么一个人在那里，该有多醒目？他们会没发现？ 难道，和那个躲在布莱克身后的男人（前提是那不是她的幻觉）一样，这个拍摄者也隐形了？ “艾利克斯？”吃完早饭从大厅过来、正准备去上课的格兰芬多三人组看到了正拿着预言家日报站在二楼拐角处、好似在发呆的女孩，哈利打了个招呼，“你在看什么呢？” 艾利克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没什么。” “你手上的是今天的预言家日报？”赫敏远比两个男孩要细心，很快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东西，顿时明白过来她的异常，“艾利克斯是在找那天拍下照片的人？” “嗯，不过现在看来……”艾利克斯含糊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找到首版内容，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 这篇文的撰稿人是一个叫丽塔·斯基特的人，她以极为华丽的文字描述了她拍到的这张照片的来源：霍格沃兹的某个清晨，两波学院学生起冲突的时候，其中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的宠物狗冲过去扑倒了正和她对吵的格兰芬多学生，就在那时，一只耗子从这个格兰芬多学生的口袋里跑了出来，宠物狗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去扑耗子。 却没想到，几下之后，那只耗子竟然化作了人——那并不是耗子，而是一个阿尼马格斯！ 当时，有新闻记者看到了？ 看到这里，艾利克斯皱起了眉头，返回上面仔细地重新阅读： 笔者在附录部分附上了从魔法部获取的资料，上面表明本世纪只有七位在魔法部登记在册的阿尼马格斯，而这个男巫不在其中任何一位上。 更让笔者震惊的是，这个肥胖的、矮小的男巫看起来是如此的眼熟！笔者很快想起来了，这竟然是十年前那震惊世人的小天狼星入狱前做下的、也是撕裂他食死徒真面目时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案件的受害者：小矮星彼得（丽塔斯基特在这一段里不失时机地夸耀了一番自己当年对勇于报道伏地魔相关事件的辉煌事迹）。 同时，笔者还调查到，这只耗子的归属者是霍格沃兹一个一年级生，听说已经在他家呆了十年了，它作为宠物从他的哥哥那里得到了它。 理应死去的英雄未曾死去反而潜藏在了一个巫师家庭中，作为耗子一藏就是十年，如果不是那次学生之间的偶然冲突，它又将潜藏到什么时候？ 这一切，都不得不让笔者深思。 目前，这名男巫被霍格沃兹的校长送去了医疗翼治疗，当年事件中的另一名主人公还在外潜逃不知下落，当年的事是否另有隐情？梅林勋章的英雄真面目到底为何？小天狼星究竟是穷凶极恶还是背负冤屈？若想知道后续如何，请继续关注丽塔·斯基特为您带来的精彩后续报道！ 看完全部内容的艾利克斯顿时陷入了沉思，小天狼星的越狱报道出来的时候，她也有去看过当年让这个人入狱的事件……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哈利，绿眼睛的男孩正在看属于赫敏的那一份预言家报，他的阅读速度比起艾利克斯来要慢得多，这会儿才看完，正念着记者的名字：“丽塔·斯基特？这是谁？” “一个胡言乱语的记者，我爸爸说不用管她说了什么，都是骗人的。”罗恩嘟囔道，虽然在看到自己的耗子是个阿尼马格斯之后，他就不好怪艾利克斯的阿加纳用力拍他的耗子了，但是毕竟是他养了些时日的，他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艾利克斯，干脆就移开了眼。 艾利克斯收回了打量哈利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到这份预言家日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哈利，总有种不知道真相的哈利会不顾一切去找小天狼星布莱克复仇的感觉——如果他找得到的话。 但是为什么呢？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哈利有什么关系？小天狼星找哈利复仇倒是可能的，毕竟他的主子伏地魔是因为哈利才变成那个模样的，可哈利有什么理由呢？ 她把这归结于自己毫无理由的妄想，干脆地掩埋在心底就不管了。 因为早上的魔咒课要开始了，她不得不暂时放下预言家日报的事，赶去教室上课。 等到了他们下课到大厅去吃午饭的时候，艾利克斯惊讶地发现，好似一下子，整个霍格沃兹的谈论话题就变成了预言家日报里的内容。 “丽塔斯基特到底是怎么拍下那张照片的？” “也许霍格沃兹里有她的的线人？” “可是那时候在场的好像只有几个一年级生吧？” “如果不是看到预言家日报，我都不知道学校里有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丽塔斯基特是怎么知道？” “那个男巫真的是小矮星彼得吗？我妈妈说他被追授了梅林勋章，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他是不是真的在医疗翼？” 最后一个疑问是绝大多数对这件事好奇的学生心中的疑惑，因为这个原因，一时之间，想办法把自己弄去医疗翼的学生多了不少，气得庞弗雷夫人毫不犹豫地给那些装病的学生灌下一大碗味道极为可怕的魔药——相信我，这对你们的大脑发育非常有好处，医疗翼的女王大人如此道。 在做出了巨大牺牲之后，精力旺盛的孩子们（以格兰芬多为主）宣布没有在医疗翼里找到报纸上说的那个男人，只看到了他们卧床养病了两个多月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奇洛教授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 正当霍格沃兹绝大多数师生把这当做丽塔斯基特又一个吸引人眼球的招数时，星期四下午，正在上飞行课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学生同时看到，一队魔法部的官员在邓布利多校长的陪同下，穿过草坪，进入城堡。 第47章 这段时间里，魔法界中最开心的人莫过于丽塔·斯基特了。 借着那篇报道，她又一次如愿地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为邀请她调查霍格沃兹内部奇异事件的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充满了感激：不是这一位的话，谁会想到这其实是一个莫名出现在魁地奇球场上的大坑引发的一切呢？ 若要仔细说起来，这一切得追溯到万圣节前夕的晚上。 霍格沃兹的晚宴总是那么引人心动，德拉科·马尔福也不例外，但他依然注意到了赫奇帕奇桌上的那阵骚动——事实上，在苏珊·彭斯发出那么凄厉的尖叫并且一头晕倒、塞德里克·迪戈里抓起羊皮纸直接找上邓布利多之后，还能埋首吃东西而不顾外界的人，恐怕也就只剩下他的两个跟班了。 那引起苏珊·彭斯尖叫昏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德拉科·马尔福到现在都不知道，学院间对此也多有猜测，有人说苏珊打开汪汪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斯内普教授（德拉科：真是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包我们会没看到？智商呢？），有人说她看到了一头巨怪正抡起木棒冲她挥下（德拉科：隔着个汪汪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在眼前！），还有人说她看到了她的室友艾利克斯·巴恩斯的惨死画面（德拉科：……我拒绝评价这种流言！这会让我觉得我的智商只够来解释它们！），而苏珊真正看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当时，邓布利多校长在看了羊皮纸之后，立刻叫上他们的院长一起离开，大厅里的事交给了麦格教授来主持。而昏过去的苏珊则被斯普劳特教授带去了医疗翼照顾，等到第二天他们再次看到她时，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她当时在汪汪里看到了什么的答案。 至于那个塞德里克·迪戈里，这个三年级的赫奇帕奇嘴巴尤其严实，别想从他这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来。 德拉科·马尔福的好奇心一点都不比那些小狮子们轻，他很快发现了一件事：在万圣节前夕城堡里开展晚宴的时候，魁地奇球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按照夜游看到的双胞胎说辞，还伴着尚未散去的硝烟。 而在第二天早上，他们起床出了城堡之后，那个大坑已经消失无踪了。 魔法界有一千种方法一夜之间填平一个大坑，双胞胎虽然酷爱恶作剧但是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撒谎，德拉科相信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大坑。 之后，他在假装无意间晃荡到魁地奇球场附近时，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如果有精通麻瓜武器的人在那的话，他会一眼认出来，德拉科找到的东西是弹壳。 德拉科用双面镜把它展示给自己的父亲看，没有忘记告诉他万圣节前夕晚上的异常，包括第二天他们的黑魔防御课老师就重病进了医疗翼疗养，一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不得不由保护神奇生物课老师凯特尔伯恩教授来暂时代课。 卢修斯·马尔福虽然也不认识德拉科给他看的那个东西，但他依然凭借着马尔福的家族触觉，直觉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并且邓布利多瞒着他们这些校董。 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和计划将那个声望遍及整个英国魔法界的白巫师弄出霍格沃兹的马尔福为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而振作起来。 但是，明着调查那肯定是会被邓布利多拒绝的，而以校董名义进入，恐怕也会被糊弄……现在他还不知道霍格沃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被邓布利多给掩藏起来了。 假若，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话…… 圣诞假期之后，卢修斯·马尔福约谈了丽塔·斯基特，在付出一下午的时间和一部分报酬之后，他得到了一个承诺。 没有人知道，德拉科·马尔福返校的时候，他的行李箱里藏着一只甲虫——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很快，新学期的期初，卢修斯·马尔福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被那只狗拍了两爪子，然后那个阿尼马格斯就变回了原型？”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懒懒地响起，“斯基特小姐，你确定吗？阿尼马格斯可不会因为区区两爪子就变回原型啊！” 作为巫师最为高深的变形咒内容之一，阿尼马格斯形态下的巫师虽然失去了强大的攻击性，换来的却是隐蔽性和稳定性。一个阿尼马格斯状态下的巫师若不是受到足够巨大的伤害，亦或者是被人念了解咒，否则，在他的非自愿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阿尼马格斯被迫解除的现象的。 “我当然确定，马尔福先生！”丽塔·斯基特的声音和说话语调着实说不上好听，尤其是她激动的时候，但是为了更多的情报，卢修斯决定忍受这一切。 “很好，那么希望你继续关注。” 以这句话为结束语，丽塔·斯基特结束了和卢修斯·马尔福的谈话，继续兴奋地在学校里飞来飞去，寻找她的新闻素材。 哦，救世主！太好了，这可是一个爆点——前提是放在十年前。 在神秘人离开的现在，一个十一岁的救世主有什么用呢？ 世界已经不需要他来拯救了。 没有价值的过期新闻素材，忽视。 那么，救世主身边的朋友也可以一样忽视。 啊，小马尔福先生，真想把他作为新闻素材写进去……如果我没有收了大马尔福先生那么多的金加隆的话。 啊呀，他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对了，是叫阿里汪汪的东西。 发源于霍格沃兹，据说是赫奇帕奇学院里的一个学生做出来的，目前只出售给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也只有霍格沃兹的学生知道。 不过在圣诞假期，随着大批学生返家之后，阿里汪汪的存在更多的被成年巫师们知晓。 有消息传言说，连魔法部里都出现了它的身影，魔法部长正在考虑是否要订购一批作为办公联系方式——毕竟，不同于固定于壁炉中的飞路网和造价昂贵只有古老富有的巫师家族才有的双面镜，阿里汪汪一方面具备双面镜随时移动通讯对话的优势，另一方面又有着双面镜难以企及的廉价优势： 比起有价无市只有古老巫师家庭里有传承下来的双面镜，承载于羊皮纸上的阿里汪汪售价不到前者的十分之一，是大部分中等水平的巫师家族都可以负担、并且是给家中每个人都配备一个的价格。 更别说，它还有那么多可爱又好用的趣味功能……表情包的diy制作和自定义使用真是一个天才的构想！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发明了阿里汪汪的学生就好了，她会把他/她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袒露在民众的面前的！ 想到这里，丽塔·斯基特就是一阵气馁。 那个学生在赫奇帕奇，想要知道那个学生是谁，她需要进入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在学生们放松聊天的时候，截取新闻。 而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就在厨房旁边。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当然就意味着她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不能够接近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为了保持食物的新鲜不受污染，厨房及其附近一旦出现任何昆虫类动物，都会被尽责的家养小精灵立时扑杀！ 她可不想被那群小妖怪给弄得暴露自己非法的阿尼马格斯身份！ 好在，在她把主意打在赫奇帕奇上之前，另一行人的到来，拯救了……丽塔·斯基特。 （我想没人会认为丽塔·斯基特小姐对上银发的赫奇帕奇，吃亏的会是后者吧……） 作为一个新闻记者，丽塔·斯基特对于各国重要人物和魔法部官员都如数家珍，她一眼认出了这次来到霍格沃兹的那一行人里，竟然有德国魔法部官员，还有德姆斯特朗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以及…… 她的视线落在站在伊戈尔·卡卡洛夫身侧的金发少年身上，身体因为激动而无可抑制地发抖。 哦我的上帝！ 米海尔·格林德沃！ 他竟然来了！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本职天性的光芒就在那！她要追上去！她要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她要把这一切都报道出去！ # 似是若有所觉，有着恍若太阳神阿波罗般俊美出众的相貌姿态的金发少年回头看了一眼丽塔·斯基特所在的方位，惊得后者直愣愣地倒伏在一株植物上不敢动弹，生怕些微移动就会引来那双深沉眼眸的主人的注意。 伊戈尔·卡卡洛夫努力保持姿态自然，不让人发现他已经僵硬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趁着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没到来的现在（他万分确定那只老蜜蜂一到就能看出他的不自然来！），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刻，他低声而谨慎地问道：“格林德沃……先生……”他废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说出这个姓氏来，这简直就像是穷尽了他一生的勇气一样，让他无论如意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好在，这一位格林德沃先生要比在纽蒙迦德的那位善解人意得多：“校长您去吧，我等会在城堡里转转看就好。” “您不去见一见邓布利多先生吗？”站在一边的德国魔法部官员——同时也是圣徒之一，问，“我以为您来霍格沃兹是来找邓布利多先生叙旧的。” “啊，这个么……”他的语调轻松，“总有机会的，我现在只想好好参观一下这座古堡——说真的，上回来的时候没能好好看一看她，一直是我的心头遗憾。” 在来之前就和邓布利多打了招呼，米海尔挥了挥手，在霍格沃兹的校长过来之前，就此和那一行人分开。 丽塔·斯基特虽然也好奇于这少年准备去哪里，但是这边的成员价值也不低，更何况，她能够进来霍格沃兹，还是有卢修斯·马尔福的帮助的，而后者的要求就是抓到邓布利多的把柄。 这种情况下，在邓布利多可能出现的场所里，丽塔·斯基特无疑就只会选择邓布利多所在的那一处。 也因此，她错过了一个让她事后得知时万分后悔没有跟上去的大新闻。 第48章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上完飞行课下课回城堡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准备去上飞行课的赫奇帕奇学生。 “艾利克斯！”绿眼睛的男孩从同学群中走出来，叫住了正要和友人一同前去操场的银发女孩。 罗恩见状，对哈利说了声他先去占座，就和西莫他们一起走了——虽说关于斑斑的事并不能说是艾利克斯的错，但是他目前还是没办法好好地和艾利克斯说话。 哈利只是想知道那天最后怎么了，他没忘记当时艾利克斯在和他断开联系时忽变的脸色，不过在走近之后，他想说的话就变成了：“艾利克斯，你没事吧？” 他看着友人明显不太好的脸色，有些担忧道。 艾利克斯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不同于往日里的红润，她现在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底还有浅浅的青色，看起来似乎没有好好休息。 “你昨天什么时候睡的？”赫敏皱着眉头问，她是知道艾利克斯最近在研究怎么加入账号系统和资料保存问题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需要牺牲她的睡眠时间。 “很早就睡下了，苏珊和汉娜可以作证。”艾利克斯揉了揉太阳穴，保持大脑清醒，“只不过……” 只不过？ 赫敏和哈利对视一眼，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艾利克斯迟疑了一下，觉得说出来有点丢脸，但是如果是对哈利和赫敏的话，似乎就没有什么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她小声道，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带过这个话题。 但赫敏可不买账：“什么噩梦？” 能让艾利克斯没办法好好休息，变成这样子的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噩梦。 她想了想，猜测道：“……你梦见了它们？” 哈利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赫敏说的是那些摄魂怪，他和赫敏都知道圣诞假期回来艾利克斯遇到摄魂怪昏倒的事，如果是因为那些摄魂怪的话，那做噩梦没休息好似乎也不奇怪了。 艾利克斯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挫败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差不多吧。”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她梦见了一群章鱼围着她……被这种梦吓醒得一晚上都没办法再入睡的事说出去，绝对是只有被笑死一个结局…… 明明说起来应该是很喜感的画面，但当时的她却…… 她无法形容，那感觉就好像是被人从海面上一路拖到了海底……眼睁睁地看着代表希望的海面和光芒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视野都被漆黑占领…… 她打了个寒颤。 这反应绝不像是普通的被噩梦吓到……赫敏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正要问，却被一个声音给打断： “怎么了，巴恩斯你这是又要准备请病假来逃脱周末的魁地奇比赛吗？” 德拉科·马尔福拖着长长的调子，在不远处嘲弄道。 他身后的那些斯莱特林轰的一下笑开了。 ——艾利克斯在理应首次上场比赛的那周不幸感冒，还特别严重，庞弗雷夫人灌了一瓶感冒魔药之后都没好，被强制压在了医疗翼里观察疗效。哪怕第二天看起来好多了，庞弗雷夫人也不允许她做剧烈运动，所以那场对拉文克劳的比赛里，艾利克斯并没有上场。 知道的人都能理解，毕竟看过艾利克斯感冒后那个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模样就不会怀疑她是故意缺席比赛的，但在存心挑衅的马尔福眼里…… 他可不管那些。 “马尔福！”哈利生气地就要去和马尔福理论，却被赫敏一把拉住。 “别理他。”赫敏厌恶地看了一眼德拉科·马尔福，“他只是嫉妒你和艾利克斯都能进学院魁地奇队伍，而他不能而已。” 马尔福的笑容几乎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闭嘴吧，轮不到你这个泥巴种来教训我！”他狠狠道。 赫敏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但是比这更快的，是艾利克斯一拳头呼上去的声音——银发的女孩看着恹恹的，却在听清楚马尔福说了那个词后，不假思索握拳，冲着男孩苍白的脸就是一拳！ “嗷！”德拉科被毫无悬念地揍翻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眶哎呦哎呦叫个不停，想必十分钟之后他的半张脸会和东方的某种动物变得很像——当然，绝对不会有那种动物那么萌就是了。 克拉克和高尔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去扶德拉科起来还是应该先去揍那个赫奇帕奇，犹豫了一下，两个人才双双扑向银发的女孩。 就见艾利克斯干脆地抽出魔杖，指着高尔和克拉克，还没念什么咒语，两个大块头就双双急刹车，愣是没敢再往前一步——这个银发的女生在魔咒课上和变形课上的优秀成绩是谁都看到的。 最后高尔和克拉克扶起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捂着自己的眼睛，狠狠地回头瞪那个赫奇帕奇女生：“你是很嚣张，我倒要看看等你看到了摄魂怪还能不能这么嚣张——魁地奇球场距离摄魂怪游荡的地方可是很近……嗷！你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艾利克斯呵呵一笑，干脆地给他补了一个黑眼圈。 三人组顿时落荒而逃。 “下次再看到他嘴贱，直接揍上去就好。”艾利克斯甩了甩自己有些发疼的手，刚刚手指指关节不小心撞到了骨头上，疼死了——不过想来马尔福比她更疼，一想到这里她就心理平衡了，“发表歧视性言论，就算是告到斯内普教授面前也是你有理。” 而且，告到斯内普面前，说不定德拉科会被罚更重，毕竟他当年就因为……因为什么？ 忽然浮现的念头没有下文就消失了，艾利克斯呆了一下，忍不住奇怪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如果是斯内普教授知道了马尔福对赫敏说了泥巴种，会狠罚马尔福？ 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下文，艾利克斯放弃了思考，和哈利赫敏告别，去上飞行课。 她没想到的是，德拉科·马尔福那话就像是一个g，插在了她身上…… 飞行课结束，霍琦夫人指挥学生挨个去把扫帚放到指定地点，艾利克斯因为最近精神不济，飞得晃晃悠悠的，听到霍琦夫人的哨声才意识到下课了。 她正要飞过去，忽然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寒。 刹那间，她好似被浸泡在了冰水中。 这感觉如此熟悉，熟悉到……她还没能做出什么动作来，心神就被忽然乍现的记忆给吸引住了： 那只蝌蚪进了她的耳道，她甚至能听到它沿着她的耳道一路到了她的大脑里…… 它在啃食她的脑子…… 痛苦，绝望，意识将要模糊了，她这是要死了吗？ 有什么似乎一直想压倒她，想让她死，可她不想死！ 微弱却坚韧的信念支撑她反扑向那个对她而言弱小得多的意识，将对方撕成碎片！ 她赢了！ 那场意识中的战斗，是她赢了！ 她活下来了！ 她欣喜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让她刹那间心如死灰的现实： 手脚，身体，正在因她的心情剧烈变动而不断跳动伸缩、从理应是嘴巴的部分延伸出来的四条口器…… 她变成了和那群抓了她的东西一样的怪物。 真正的绝望，此时才展现在她面前…… # 握在扫把上的手无力松开，她一头从天上栽了下来，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霍琦夫人震惊地看到一个黑斗篷的摄魂怪从学校外飘进来，它好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正在飞向空中的好似感知到了什么的女孩。 “巴恩斯小姐！”她大叫着想提醒那个女孩，同时手伸向自己的魔杖，但比她更快的，是一个从身边掠过去的身影。 “呼神护卫！” 银色的光芒和雾气迅速从杖尖释放，很快凝结成一个巨大的同样披着斗篷的东西，霍琦夫人认不出那是什么动物，只能看到这个守护神一出来就直扑向摄魂怪——看到天敌的摄魂怪立刻就想要逃开，却被那个守护神一把擒抱住头部。 摄魂怪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无力地落了下来。 那股阴寒消失了。 那只摄魂怪死了。 霍琦夫人难以置信，守护神可以驱逐摄魂怪，但是从未听说过守护神能够杀死摄魂怪！ 她这才注意到，释放出这个守护神的，并不是哪个学生亦或者是教授，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金发少年。 这个男孩紧紧抱着昏迷过去的艾利克斯，如同拥住了自己一生的珍宝。 第49章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霍琦夫人回头，发现是赶过来的是以邓布利多校长和康奈利·福吉为代表的一行人，包括了多国魔法部官员和德姆斯特朗校长、布斯巴顿副校长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福吉部长带着这些人来，是为了考察如今的霍格沃兹是否具备提供三强争霸赛的场所的能力。 按照行程安排，现在他们应该是在邓布利多校长的陪同下参观禁林，而不是过来魁地奇球场！ 很快，霍琦夫人意识到，邓布利多校长是看到了那只莫名进入学校的摄魂怪这才匆匆赶过来的。 “康奈利，我记得我说过，魔法部根本不可能好好地控制摄魂怪。”邓布利多校长的蓝色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冰冷的光让康奈利·福吉的腿都开始颤抖，“现在你看到了，就在你的眼前，一个无辜的学生差点就惨遭摄魂怪毒手了——如果不是米海尔及时赶到的话。” “不……”康奈利·福吉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就像是刚刚被一群摄魂怪给包围过了一样，“它们不会乱来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她……它们肯定是在她身上发现了小天狼星的线索，才……才……” “我不想听解释，把摄魂怪从霍格沃兹撤走，立刻。”邓布利多的声音很冷，赫奇帕奇的孩子们站在不远处，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校长露出那么严肃而愤怒的表情来。 康奈利·福吉说不出话来，若是今天那个霍格沃兹的小女巫真的被摄魂怪袭击而丢了性命，那么只要这件事捅出去，毋庸置疑…… 他的魔法部部长之位就到头啦。 “格、格林德沃先生，”康奈利·福吉咽了咽，强迫自己忍耐下对这个姓氏的恐惧，“这孩子还好吗？”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从出现以来、视线一直紧紧锁在银发女孩身上的米海尔此时，才移开了眼，抬眼看了这边一眼：“一点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温柔的像是担心惊扰到了胆小的鸟儿。 “米海尔，你能把艾利克斯交给霍琦夫人吗？她会送这孩子去医疗翼，庞弗雷夫人会照顾她的。”邓布利多温声道。 霍琦夫人已经站在了米海尔身边，只是碍于那少年戒备而绷紧的模样不敢靠近——经历过那黑暗的年代的人都有着对战斗的直觉反应，霍琦夫人知道，如果此时她上前的话，极有可能遭遇到来自这名少年的攻击。 而她丝毫不想尝试格林德沃家族的黑魔法的厉害之处。 但那孩子还在他手里……霍琦夫人焦急地看向昏迷过去的女孩，她喜欢这孩子，懂事谦逊又聪明，也不骄傲，笑起来的模样能让最冷酷的人都为之融化，她一点都不希望这孩子受伤。 有着恍若太阳神般俊美容颜的少年退后了一步，这个动作让霍琦夫人紧张起来：他想做什么？ “我送她过去。”金发少年的视线没有再从怀中的人身上移开，深深的蓝沉淀在他的眼底，“我不想看到虫子。” 说罢，他小心地把艾利克斯抱在怀里，以一种快速又不失平稳的步伐向城堡走去。 伊戈尔·卡卡洛夫茫然和身边的德国魔法部官员互相对视，又齐齐看向米海尔离开的方向。 米海尔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康奈利·福吉满头雾水，又不敢问，留意到邓布利多放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气一样。 # 庞弗雷夫人看到被抱进来的女孩时惊了一下，立刻摸出魔杖给昏迷的女孩做身体检查，检查结果让她皱起了眉头：“我的天，这孩子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你把她放到床上去，我去配点魔药！” 米海尔看了看医疗翼的病房，挑了靠窗的病床，把怀里的女孩放上去。他的动作非常的轻柔，平稳，一手扶着艾利克斯的背脊，另一只手帮她除去外袍，脱去鞋袜，让她躺平，盖上被子。 没有丝毫迟疑，他把手伸到被子底下，握住了女孩的左手。 凉凉的。 在床边坐下，米海尔静静地打量睡着的人。 很熟悉的脸，毕竟，他曾经长久地看着这个身体，试图从这上面找到点和艾利克斯相似的地方。 这具身体的细胞来源于前世的他和艾利克斯的身体，人类和灵吸怪的细胞结合体——打破了种族隔离、生命常规所诞生的*。 在它还是个胚胎的时候，他曾经非常期冀地希望看到一个小小的灵吸怪。 他想要个像艾利克斯的孩子。 所以，当看到胚胎时，他感觉到了莫大的惊喜。 那模样怎么看都像过艾利克斯，更甚于他。 当然，他很快发现这不过是他的错觉——伴随着胚胎发育，它越发地趋向于人类的外表，而在完全成熟的婴儿交到他手上时，米海尔在婴儿的面孔上看到了前世自己的轮廓影子。 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银发，蓝中带着点紫的眼睛，菲波纳皇室血统在这孩子身上显露无疑，他没有想到这孩子身上居然会出现前世的他曾经求而不得的外貌表现。 毕竟，前世他金发蓝眸的样子还曾遭受父皇的猜忌，以为母妃不忠。而后来那些人背叛陷害的理由，也是他不同于皇室的外表，让人猜疑他的血统。若不是父皇的小儿子出生得实在是太晚了，那个小皇子直到他成年后才诞生，他恐怕根本不会有从那个皇城里逃出来的机会。 更别说……遇到艾利克斯的机会了。 伴着曾经让他误以为是灵吸怪胚胎的婴儿迟缓地长大，它脸上来自于前世的他的轮廓在慢慢淡去，好似被来自另一半的基因给中和了，它的模样看起来不像纯粹的菲波纳皇室一般棱角分明，而是带上了柔和的曲线。 连白得泛冷光一样的皮肤都带上了柔暖而细腻的光泽。 他想起艾利克斯曾经无意间提起过的，她被转化前的模样。 这是不是就是艾利克斯曾经的模样呢？ 如果艾利克斯是以这样的模样与他相遇，是否就不会拒绝他了呢？ 他怀着期待的心情，每一天都注视着它的成长。 直到某一天，他丢失了它。 他以为他失去了它，失去了他能够触及到的最后一样怀念追忆他的爱人的东西，却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一个盛大的惊喜的前兆。 而现在…… 金发的少年弯下腰来，将额头轻轻地抵在昏迷的人前，同样温暖的皮肤相触，真实的感觉让他舍不得闭上眼睛。 “找到你了，艾利克斯。” 他微笑着说道，就像在曾经的克利蒙斯，他翻遍每一寸土地，最后终于在偏僻得绝不会有任何智慧类人生物踏足的森林里，找到绝食垂死的灵吸怪时一样。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温柔地笑着，说：“找到你了，艾利克斯。” # 艾利克斯醒过来的时候，隐约就听到好似隔着门板的声音虚弱地说：“不，我不能把摄魂怪撤走……小天狼星还没抓到，小矮星彼得是当初的英雄，我不可能把他定罪……” 陌生的声音，没听过。 “康奈利，小矮星彼得已经在吐真剂下交代了一切。” 这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和那个会顽皮地眨眼睛、好像圣诞老人一样的教授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大概就是被称为白巫师的那一面吧？ 有人发现她的意识苏醒过来，在床头点了一盏暖黄色的灯。 灯光很柔和，哪怕是习惯了黑暗的她睁开眼睛，也没有觉得刺眼。 “庞弗……”她本以为是医疗翼的主人，两个音节滑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不对，这个身影绝不是庞弗雷夫人。 金色的……头发？ 她眯了眯眼睛，才看清这守候在她身边的，竟然是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少年。 “好点了吗？”他看到她睁开眼睛，把那盏刚刚点亮的柔黄色灯盏移得稍稍远了些，又在她准备坐起来的时候极为顺手地扶住她，在她背后塞上两个大枕头。 而在他伸手扶住她拿枕头的时候，艾利克斯才发现，在此之前，这少年竟然一直握着她的手，而她丝毫没有察觉到！ 在这个少年的注意力放在枕头上的时候，艾利克斯飞快地把手缩回来，两只手在被单下交握。 左手上还残留着属于那个少年的体温，比她的右手温度要高些，握上去的时候感觉左手尤其热…… 不知道这热是不是会传染，艾利克斯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热：莫、莫名其妙地为什么要这么握着她的手…… 她明明根本不认识这个少年。 在靠上被放置了恰到好处的靠枕之后，艾利克斯低声道谢：“谢谢您，请问……你是谁？”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而且她也不觉得这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如果霍格沃兹有容貌这么出色的人在，哪怕只是匆匆一眼，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不会像她现在这样，绞尽脑汁都没有在脑海里搜寻出关于这个少年的丝毫信息。 话一出口，艾利克斯就后悔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这句话会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来的话，她就绝不会这么轻易说出口——就在她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艾利克斯清楚地看到，仿佛毫不收敛地洋溢着的愉快气息，被什么东西，从这个少年的眼底、嘴角、脸上，一一剥离。 第50章 艾利克斯慌了，她这是说错了什么吗？ “对、对不起！”即使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利克斯还是条件反射地道歉了——就目前情况来看，八成可能是她问了那句话的错，“你还好吗……” 她试探着问，语调里有些担忧，原本下意识地朝着病房门那边飘去的视线收了回来，落在了这不知名的少年身上。 她的视线很隐蔽，但是依然逃不过米海尔的眼睛——哪怕是在这种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他依然敏锐地注意到了艾利克斯的视线落点。 “……我没事。”他勉强把自己的心情掩饰起来，露出一贯的笑，却发现这竟然是一件相当难以做到的事。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点呢……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打起精神来：“你刚刚在看门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有什么事想叫庞弗雷夫人？” 艾利克斯迟疑了一下，她能看出来面前的少年其实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差，但他和她说话的时候，语调依然温柔而平静，视线专注得她条件反射就想逃开，要么就把他摔地上……后面那反应是什么鬼！ 为自己心里浮现出来的想法而抽搐了一下嘴角，艾利克斯努力无视掉那让她莫名就不自在的视线——她把这归结于“被这么看谁能没感觉啊”——想起了刚刚她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的声音。 那是邓布利多教授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交谈声，但是现在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仔细回忆起来，那两个声音来源……好像离她很远。 那她是怎么听到的？ 最后她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没什么。”她回忆了一下，昏迷之前似乎并没有直接摔下去，而是被谁给接住了。 直觉的，她认为接住她的人就是面前的人：“摄魂怪过来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吗？”从对方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艾利克斯认真地道谢，“谢谢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想她得好好感谢这位不认识的学长——也许这是其他三院的某个高年级的学生，平时很忙所以她没见过。 金发少年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快得让艾利克斯认为自己看到了错觉。 沉默良久，他才道：“……你知道的。” 艾利克斯：“……什么？” 面前的女孩满头雾水的模样看上去很眼熟——哪怕换了容貌换了模样，但是那种神态间的小动作，依然清晰地告诉他，这就是艾利克斯：“我告诉过你的，艾利克斯。” 这样的说法让艾利克斯睁大了眼睛：这个人……难道，是她以前认识的人？ “我们以前认识？”她脱口而出，在看到金发少年低落却勉力自己微笑的表情时，她骤然明白过来自己的话语伤人之处，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是说，一年多前我被绑架了，然后醒过来就失忆了，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一干二净。”她抱歉地笑了笑，“你以前认得我？”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不认得你……米海尔在心里轻声说，我认不出任何人，也不可能认不出你来。 “你很喜欢种植物，能吃的那种。”米海尔回忆起曾经和艾利克斯在一起的日子里，语调中就下意识地带上了轻快的温柔，“后来每次我们看到一种新的植物，你出声问之前，我都会先一步说，这个有毒，不能吃。不过没什么用，你总能想到办法把有毒的东西里的毒素去掉，做成可以吃的，还美其名曰这是你的首要种族天赋。” 那时候艾利克斯还没告诉他关于她的特殊之处，所以他也只会在心里默默问，什么时候灵吸怪的种族天赋里有这种美食类天赋了？ 明明排起号来心灵天赋和阴谋诡计天赋就要打一架先。 艾利克斯：“……”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而且还是那种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知道的事。 比如现在的话，大概只有巴基叔叔知道。 ——毕竟，在学院里她还是会比较收敛的，比如她到现在都没有让斯普劳特教授和赫奇帕奇的小獾们知道，私底下她已经研究过十来种魔鬼网的食用方式了…… 虽然是题外话，艾利克斯还是想说一句，那东西长得有点像蕨根！她想吃蕨根团子啊！ “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是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吧。”米海尔轻笑着说道。 可你还是辜负了我的爱。 不论我对你说多少次我爱你，你从来都不肯接受……明明你是喜欢着我的，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受我呢？ 已经学会了绝不随意听别人心音的艾利克斯自然是不知道米海尔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在米海尔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就相信了米海尔的说辞。 他们以前真的认识。 努力回忆了好久，她也没有找到丝毫记忆复苏的迹象，艾利克斯气馁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米海尔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现在开始记得我就好了”，但他说不出口。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可是…… 他视若珍宝的一切，那些闪闪发光的回忆，那些血色中唯一温暖快乐的冒险，那些让他想到都会忍不住微笑起来的过去，都被遗忘了。 一旦意识到这点，那句话，就有千斤之重，压在他的舌尖，让他丝毫张不开口。 结果到最后，他也没有说出口，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女孩的发顶。 银色的柔软的长发，摸上去的时候感觉手底顺滑得不可思议。 他以前从未抱过麦因弗莱娅，他更多的是静静地看着它。 他把那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视作艾利克斯留给他最后的回忆纪念，比起他笑侃汉斯时说的“女儿”，麦因弗莱娅的存在更近似于一件让他怀念艾利克斯的信物。 只不过这个信物有着人一样的外表。 艾利克斯曾经给他讲过一个狐狸和小王子的故事，她说爱着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什么都会想起爱人来，而他深以为然。 只不过，比起狐狸的麦田那样虚幻的构想来，他更想要有着实际联系的纪念品。 一般的恋人，亦或者是好友之间会怎么样呢？至少也会互赠礼物吧。 但是那些礼物，都在那场爆炸中消弭无踪了。 在他好不容易觉醒了这个巫师身体深处的血脉、跳跃空间找到克利蒙斯那场爆炸所在地时，他找到的，也仅仅只有一点儿属于他和艾利克斯的血肉而已。 他把它们带了回来。 法则的不同让那两块血肉无法长久地留存在这个世界，于是他用这两块血肉创造了麦因弗莱娅。 而现在，因为他创造了无灵魂的躯壳，引来了艾利克斯的灵魂…… 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不等米海尔继续想下去，走廊里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门被一下子打开，庞弗雷夫人“不许在医疗翼喧哗！”低声叱喝还没完全从空气里消散，刚刚那阵脚步声的主人们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是哈利和赫敏，还有苏珊和厄尼。 赫敏急急开口：“艾利克斯，听说有只摄魂怪失控了来袭击你，你还好吗？” 没等艾利克斯说话，庞弗雷夫人不悦的声音就从赫敏背后传来：“巴恩斯小姐很好，倒是你们几个，再不给我小声点，我就把你们丢出去！” 几只小动物立刻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一致点头。 庞弗雷夫人丢下一个非常有威慑力的眼神，把一瓶魔药放在艾利克斯手上，看着她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喝下去之后，才满意地收起瓶子：“好了，记得明天晚饭之前来我这里吃药就好，现在你可以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去大厅吃晚餐了。” 艾利克斯的嘴里还满是那奇怪的味道，简直是从舌尖一路蔓延到舌根的痛苦：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冲击得她都要对吃这件事产生怀疑了啊！ 米海尔在旁边看得好笑，他以前可没见过艾利克斯这个表情来，想了想自己出门前管家塞进来的东西，他随手在空气里一抓，再摊开时，手里就多了一枚包装极为精巧、一看就知道不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糖果。 艾利克斯正在为那剂绝对被调整过口味的助眠魔药——她的魔药课成绩一点都不差——而深刻怀疑这是否是斯内普教授的报复时，一个带着甜香气息的坚硬东西被抵到她的嘴唇上，微一用力，就塞到了她嘴里。 入口即化，清甜不腻的甜香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让她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松开。 好好吃！ 就像是早晨阳光下的露水，不过这么一会儿，那枚被塞进来的糖果就已经在她口中完全消失了，只余下清甜的果香。 “谢……”她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就被又一颗糖果给塞进嘴里的动作打断了。 始作俑者依然笑得很温和的模样。 这次艾利克斯闭嘴了，他摆明了就是不想听谢谢。 赫敏和苏珊两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对视一眼，总有种她们好多余的感觉…… 不同于两个女孩子，哈利和厄尼就没想那么多了，见庞弗雷夫人走掉了，哈利便连忙说起了他知道的事：“艾利克斯你知道吗？阿加纳它出事了！” 米海尔的笑容明显地一顿。 但是艾利克斯没有注意到这点，她的全部心思都到了哈利说的话上：“阿加纳它出什么事了？” 她觉得，霍格沃兹里能够伤到阿加纳的可没几个，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是阿加纳吃亏，但是哈利都用出事来形容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挠挠头：“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求助地看向厄尼，后者立刻接口道：“下午我们上完飞行课回来的路上，有人看到阿加纳扑倒了一个魔法部官员，然后……然后扑出一个女巫来，就跟斑斑……额，那个变成斑斑的男巫一样。” “那是阿尼马格斯。”赫敏在旁边帮忙补充道，“而且还是非法的阿尼马格斯。” 哈利连忙点头：“对，阿加纳它又扑出了一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 艾利克斯：“……”霍格沃兹怎么这么多非法的阿尼马格斯！ 抽了抽嘴角，她决定暂时放过关于阿尼马格斯的问题：“阿加纳现在在哪里？” “校长办公室，刚刚邓布利多教授让我们转告，如果你醒了的话，就到他的办公室找他。”苏珊道，“邓布利多教授说他最近喜欢吃蜂蜜滋滋糖。” 艾利克斯立刻就想去校长办公室，才迈步，就想起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回过头时，艾利克斯惊讶地发现，刚刚还分外低落的少年，此时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米海尔扬起笑来：“你去吧，邓布利多先生在等你，不是吗？” 艾利克斯抿了抿嘴唇：“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忘记它是我的错，可以再一次告诉我吗？” 金发的少年微笑着摇摇头：“你会想起来的。” 说罢，他先一步走了出去。 他相信她会想起来的。 毕竟，她还记得阿加纳，还用这个名字给她这辈子的宠物取名了，不是吗？ 第51章 顺着长长的阶梯来到校长室门外，艾利克斯被两头石兽拦下，考虑一下，她把蜂蜜滋滋糖作为口令报了出来，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通过了。 总觉得这个口令太容易让人猜到了…… 艾利克斯心里胡乱想着些有的没的，到了门口，敲了敲门，直到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未看清楚校长室的布局，一个白影就汪的一声扑了上来，艾利克斯退了好几步才勉强接住了阿加纳。 “阿、阿加纳你冷静点……”险些被扑倒的艾利克斯努力安抚自己的宠物。 “嗷呜嗷呜！”白色的大狗使劲把脑袋往主人怀里钻蹭了好几下，然后就叼着艾利克斯的衣服把她往旁边拖，这期间它的尾巴就没停下来过，摇得那个叫欢啊！ 作为一个身教体软易推倒的法（luo）师（li），艾利克斯一个趔趄险些被拖倒在地，被阿加纳拉到了邓布利多的桌子前。 老人笑得乐呵呵的，就这么看着她进门差点被自己的宠物扑倒现在又差点被拖地上，看戏看得分外欢乐。 艾利克斯哀怨的眼神完全不能影响到他。 “艾利克斯，身体好点了吗？”邓布利多温和地问道。 艾利克斯点点头，这才注意到，校长室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是个粗壮的小个子男巫，身穿一件细条纹长袍，神情中带着一丝惊慌无措。 留意到她的视线，邓布利多校长把手按在她的肩头：“这位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先生。” 魔法部部长啊……艾利克斯忙小声且快速地和福吉打了个招呼，一时之间还没弄懂自己被叫来校长室的原因。 阿加纳扑出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这种事，而且是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就算是问她也没用啊…… “你好，巴恩斯小姐。”福吉的神色冷淡，他一说话，艾利克斯立刻就听出来了：这是她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个和邓布利多教授说话的人的声音！ 那个不是她的臆想？ 不等她细想，福吉下面的话就问出口了：“你能重复一遍那天早上的事吗？” 那天早上？ 艾利克斯满头雾水。 邓布利多在旁边小声告诉她，是那天阿加纳拍个耗子拍出个人来的事，艾利克斯恍然大悟，立刻重复了一遍那天早上的事情——这段时间来问这个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得艾利克斯就算是想忘记什么细节都忘不了了。 “您的宠物阿加纳，平时也经常扑耗子……还有昆虫吗？”不知道为什么，福吉话到一半又加了个词上去。 艾利克斯想了想：“它好像对有趣的生物都怀有很大的好奇心，会抓住看看。”不然的话，阿加纳那个禁林的无冕之王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啊…… 纯粹就是它自己挑衅着来的啊！ 福吉又问了好些关于阿加纳的来历问题，那架势让艾利克斯有种他觉得阿加纳是个人的感觉。 很明显，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她一个：“康奈利，阿加纳是一条麻瓜们普遍会驯养的萨摩耶雪橇犬，并不是魔法界生物。” 邓布利多冷冷地说。 “阿不思，小矮星彼得可以是阿尼马格斯，丽塔·斯基特是阿尼马格斯，那扑出他们两个动物的这只狗，为什么不可能是阿尼马格斯？”福吉的声音虚弱，听起来很软弱，“也许……也许这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也说不定啊……” “这不可能！”这下艾利克斯听懂了，他原来是以为阿加纳是个男巫变的，“阿加纳是去年四五月份来我家的，那时候小天狼星还在阿兹卡班呢！” 邓布利多点头赞同道：“阿加纳九月份的时候跟着巴恩斯小姐来到霍格沃兹，很多人可以见证……除非，魔法部隐瞒了小天狼星真正的越狱时间。” “不！小天狼星是在圣诞节假期里越狱的！就在我去探望完阿兹卡班之后！”福吉大声说，“但是，一只普通的狗，怎么会有能够把阿尼马格斯状态的巫师打出原型的力量！而且它还打败了好几个傲罗！” 艾利克斯一愣，低头看向阿加纳，它打败了傲罗？ “是这样的，艾利克斯。”邓布利多在旁轻声和她解释，“在你没来的时候，我们的福吉部长认为阿加纳其实是个男巫变成的，他想对它念咒，阿加纳看起来非常不喜欢有人用魔杖对着它，所以就对着福吉部长扑了上去。保护部长的傲罗就和阿加纳对上了。” “另外，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阿加纳抓坏的衣服，无法用修复如初来修复。”邓布利多说道，很多情况下，这类无法用魔咒修复的伤痕，都是具备黑魔法气息的…… 这也是之后福吉一直怒气冲冲地大喊要处置阿加纳的原因，他觉得这是一个黑巫师养的宠物。 顺着邓布利多的视线，艾利克斯看到福吉的袍子角上，还有被狗爪子给扯坏掉的痕迹。 艾利克斯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不能修复？ 她前几天才把阿加纳抓花的床头柜给修复好了啊…… 在征得福吉和邓布利多的同意之后，艾利克斯拿出魔杖，对着福吉的袍子念了个修复如初，被扯成布条的袍子角立刻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 “这不是修好了吗？”艾利克斯收起魔杖，对福吉道，话语里明明白白地透露出强烈的怀疑：真不是在找茬？ 真找茬小心她关门放阿加纳啊！ “也许是部长当时心思不在魔咒上，所以魔咒失效了？”邓布利多笑呵呵道。 福吉拉着自己的袍子看，憋红了脸，硬是没说出话来。 “你……阿不思，你不能这样……”他虚弱地说，“这只狗……这只狗它不该是一个学生的宠物……” “阿加纳一直很乖巧，霍格沃兹的学生都很喜欢它，它远远要比绝大多数人来的受欢迎。”邓布利多淡淡道，“你认为的危险毫无依据。” “它打败了五个傲罗！”福吉像是受到了刺激，高声道，“这是一只麻瓜家养的萨摩耶该有的能力？” “为什么不可以？”艾利克斯不开心地插嘴，“阿加纳本来就是我的保镖，巴基叔叔很担心我的安全才让阿加纳跟着我来学校的，不然他平时都是带着阿加纳去打轰炸大鱿鱼的！它受过训练的！” 被这么一抢白，福吉的脸色青了一阵，白了一阵，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如果它确实是动物，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它其实是个阿尼马格斯……”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低头悄声询问艾利克斯是否愿意让阿加纳接受咒语检测。 “我保证那个咒语不会对阿加纳产生任何伤害的，它会让阿尼马格斯下的巫师恢复原样，而对于本身就是动物的生物来说，它毫无影响。”邓布利多道，在艾利克斯过来之前，福吉就想用这个魔咒了，然而阿加纳很讨厌魔杖指着它，所以最后也没成功。 艾利克斯点点头，伸手抚摸阿加纳让它安静下来，抱着萨摩耶认真解释了一遍等会会做的事，白色的大狗甩了甩尾巴，汪呜了一声，乖巧地点头。 “阿加纳同意了。”艾利克斯说道。 邓布利多和福吉一起施法，结果显而易见，作为正统得不能再正统的萨摩耶，阿加纳毫无变化。 福吉气得甩手而去。 “康奈利，别忘了你之前误会了巴恩斯小姐的事。”邓布利多不咸不淡道。 这话让福吉硬生生气紫了脸，摔门就走。 艾利克斯看着那个小个子的男巫离开，才不解地问：“他刚刚误会我什么了？” 她想了想之前的对话，不太确定道：“以为……我是黑巫师？” 邓布利多轻叹了口气：“康奈利被自己的地位迷花了眼，以至于看不清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听起来好像很有隐情……艾利克斯乖巧地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稍稍感慨了一会，就转回了话题：“我很抱歉，艾利克斯，哪怕出了你差点被摄魂怪袭击的事，短时间内，那群摄魂怪依然不会从霍格沃兹撤离。” 艾利克斯迟疑地点头：“这个我知道……小天狼星还没被抓到，而且听说他好像盯上了哈利，那摄魂怪是为了保护哈利，这个我能理解……我会尽量不去城堡外的。” “摄魂怪可不知道什么是保护……”邓布利多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太过聪慧也太过体贴，记得她的好友被小天狼星盯上了，却不记得自己差点就被摄魂怪袭击致死…… “邓布利多校长，守护神咒……”艾利克斯犹豫了一下，问，“如果我想学守护神咒的话……我能自己自学吗？” 很多高阶魔咒一旦施咒失败，会引起相当不好的后果，艾利克斯这些天查找资料的时候看到书上说，守护神咒是一个非常高深的咒语，如果这个咒语很危险，危险到不允许自己学习的话…… 想到两次遇到摄魂怪时“看”到那些幻象，艾利克斯打了个寒颤。 她需要学会守护神咒，第一次有学长学姐们（还有个陌生男人）救下了她，第二次有那个金发少年在，第三次…… 谁能保证她第三次还会有人正好路过救她？ 第52章 守护神咒是属于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范畴，但是霍格沃兹的黑魔法防御课就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一样，每年都会出各种各样的事，在教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就没一个撑过一年的。 今年更过分，奇洛才教了两个月就被送进了医疗翼——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送去了圣芒戈——黑魔法防御课已经由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凯特尔伯恩教授代课很久了。 （斯内普教授申请代课黑魔法防御课的请求一如既往地被驳回……） 但是凯特尔伯恩教授的主业还是神奇生物，他在课上更多的是教授关于神奇生物类的探查和防御、交流手段，关于黑魔法类的抵抗防御反制，就不是他的专业范围里。 摄魂怪严格来说应该是属于神奇生物的一种，不过它并不在受保护范围（或者说，受监视范围）内，而且针对它的应对方法只有守护神咒这一种魔咒。 守护神咒是一种极高深的魔法，很多资深巫师使用它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困难——很不幸，凯特尔伯恩教授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尽管他对艾利克斯的遭遇表示很遗憾，但在听到她想要学习守护神咒的愿望时，本着不耽搁这个聪慧的学生的念头，他还是实实在在地把自己的短板给说出来了…… “这个咒语对于一年级学生来说，太过高深了——事实上，它的难度远远超过普通巫师考试等级。”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道，“艾利克斯，我答应你，会尽快把摄魂怪从学校附近撤离，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 他现在手上证据确凿，但是魔法部那边需要走流程，还有威森加摩的审核、开庭、审判……在经历了不经审讯就将小天狼星投入阿兹卡班的冤假错案之后，这次哪怕证据再怎么确凿，魔法部都会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而这就意味着，在新的判决下来之前、小天狼星身上的罪名洗清之前，那群摄魂怪都不会从霍格沃兹离开。 艾利克斯乖巧地点点头。 难度高于普通巫师考试，但是没说自习有危险，所以这就是可以自己学习的意思吧？ 唔，等会去问问加布里埃空教室的使用情况，她要找个地方练习——去问韦斯莱双胞胎也行。 “好了，我想我们是时候去吃晚餐了，今晚据说有酸奶布丁。”邓布利多抓了一大把蜂蜜滋滋糖送给银发的小女巫，又摸摸在脚边蹭来蹭去的阿加纳，然后把这一对组合送到校长室门口。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一手扶在艾利克斯的肩头，另一只手拉开校长室的门时，就看到正准备敲门进来的金发少年。 “米海尔？”邓布利多讶异道，这孩子还没和卡卡洛夫一起离开？ 随即他发现气氛似乎有点……莫名？ 他低头看身边的小女巫，银发的赫奇帕奇眨巴眨巴眼睛，重复了一遍他刚刚的话：“……米海尔？” 某种意义上要比艾利克斯本人更加了解她自己的少年沉默了一下，望向霍格沃兹的校长先生的视线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谁让你插嘴的！ 他没有读心术都能想到艾利克斯现在在想什么：说好的让我自己想起来呢？这么快就剧透好吗？ 莫名中枪的邓布利多很无辜。 然而剧透已经存在，魔法界虽然有着神奇的时光机设定的道具，但也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米海尔最后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瞪了邓布利多几眼，不情愿地转述他刚刚得到的消息：“奥格登先生让我转告您，考察需要持续一星期，这一星期里，希望邓布利多先生为考察团的众位开放临时访问权。” 邓布利多微笑点头：“我明白了，孩子，要不要……”他本想说“一起去享用一下霍格沃兹的晚餐”，但是看到米海尔无意识间都望着身侧的小女孩的视线，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个时候金发少年抱着这孩子时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就莫名变成了：“巴恩斯小姐是否能代我送格林德沃先生去霍格沃兹校门口？” 正神游天外的艾利克斯：“啊？”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米海尔好似怕谁反悔似的开口：“好！” 然后，十分钟后，两个人并肩走在城堡的活动楼梯上，邓布利多早已不知去向。 “你看起来在烦恼什么？”米海尔问，在艾利克斯疑惑的视线投过来时，他笑着拉起艾利克斯右手，示意她看自己的手指，“你每次在思考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的时候，右手手指就会下意识地在一起揉搓。” 某种意义上，触手和手指的功效差不多，米海尔想了想前世艾利克斯每次烦恼的时候的动作，联系刚刚这一路的观察，非常干脆利落地把卷啊卷的触角换成了揉搓在一起的手指。 艾利克斯看着自己的手指，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个习惯。 所以，以前是真的认识，而且是关系非常密切的友人吧……不然怎么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呢？ 如果是这样的密友的话……她想了想，把自己在烦恼的事说了出来。 “你想学守护神咒？”米海尔的眼睛微微睁大，很快笑了起来，“我来教你就好了。” “你教我？”艾利克斯惊讶道，旋即想到自己昏迷的时候，似乎确实有看到银色的光芒扑向摄魂怪。 按照书籍上的解说，那应该是守护神咒的光芒。 米海尔的魔法看起来很强大，守护神咒也用的很好，他能够教她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 “你不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吧……”艾利克斯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她之前没在霍格沃兹见过他，那他应该不是这学校的学生——刚刚他和邓布利多校长的对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米海尔似乎是其他地方的人。 那他平时应该不会在霍格沃兹…… “我最近一段时间会在霍格沃兹，正好有空。”米海尔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伊戈尔·卡卡洛夫来霍格沃兹考察本就不会有带上学生（尤其还是个一年级学生）的打算，如果不是他的特殊身份的话，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呵，还需要解释吗？ “你把你的课表给我看看，我来安排到时候教你守护神咒的时间。” 这倒也对，米海尔是说了他有空，但是不一定全天都有空……艾利克斯没有多少怀疑，摸出自己的课表递给了米海尔，并且补充道：“我一周有三次魁地奇训练，马上要比赛了，估计这几天会加训。” 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艾利克斯的行程表的少年闻言眉头一挑：“魁地奇？我可以来看吗？” “好啊！这周六就是比赛时间了，对战斯莱特林。”艾利克斯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卖了个彻底，“我会上场好好打的！” 哼，让他们敢说她用感冒来逃赛！ 一想到这段时间里，她无意间或者有意间听到的各种斯莱特林小道留言，艾利克斯就笑得牙痒痒，忍不住就磨起了后槽牙： 说她懦夫是吧？ 说她逃赛是吧？ 说她胆小不经吓会被摄魂怪吓晕是吧？ 呵呵呵呵，不给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彩虹有多绚丽！ 米海尔弯弯眼睛，艾利克斯这样的表情真是太熟悉了——哪怕是换了个外壳，那种神态动作依然熟悉如初。 “我相信你的对手会非常倒霉！”他真情实意地说，“我等着看好戏。” 他看起来很期待。 艾利克斯愣了一下，明明才知道她在打魁地奇，连她打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但是却这么信任她可以取胜…… 她可以非常明确地感觉到，米海尔是真的相信她能取胜。 并不是什么客套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飘了起来。 “啊，前面就是校门口了，好像有人在等你？”凭着良好的视力看到门口等候着的、穿着厚实的外袍在来回踱步、看到这边的米海尔时立刻停下脚步的人，艾利克斯道，“那我送你到这里，先走啦！” 她想到刚刚米海尔的表情，这样的信任真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微笑，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边回头招手边往城堡方向跑：“记得来看哦！” 那笑容明媚得让人心都为之融化。 米海尔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心跳声音大得好像回荡在了整个霍格沃兹上空。 直到那个银发的女孩消失在城堡里，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恢复往常的节奏，而这时，他才看到身边的人：“奥格登，你怎么来了？” “我如果不来的话，您是不是打算就住在霍格沃兹了？”黑发一脸严肃的男人面无表情道。 “你想多了。”米海尔抽了抽嘴角。 “不，属下觉得自己想少了。”奥格登盯着自家二代目，心中简直崩溃得三观破裂，“米海尔大人，哪怕您现在看起来再怎么年轻，也不能对人家未成年的小孩子下手！” “……” “您再这样我是要去告诉盖勒特大人的！” 最后看了一眼夜幕中的霍格沃兹，米海尔转身走上飞马拉着的马车，声音无比淡定：“那就去告诉他好了。顺便说一句，想要阻止我，等他从牢里出来了再说。” 正准备登上马车的奥格登闻言僵住：“……等等！大人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大人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什么叫‘阻止你’？大人你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第53章 第二天是星期五，赫奇帕奇一年级生全天只有两节魔药课，上完就可以提前开启周末模式了，然而事实上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 ——废话！那可是地窖大蝙蝠的课啊！一言不合就扣你分的地窖大蝙蝠啊！哪怕那是表情包下载量排行榜第二用起来各种顺手有要逼宫第一位的潜质，那还是地窖大蝙蝠啊！ 因为这个，早餐桌上的四个学院一年级生们看起来都恹恹的。 “我忽然有点羡慕格兰芬多了，他们有波特。”贾斯廷给自己拿了个布丁，有气无力道。 “哈利在魔药课上被扣的分更多。”艾利克斯提醒了一句。 “不，我的意思是，格兰芬多有波特在，斯内普教授基本上就只盯着他一个人扣分，火力都被波特吸引走了，其他人能轻松很多很多。”贾斯廷咬着布丁，含含糊糊地说。 好希望赫奇帕奇也有这样的移动型斯内普嘲讽器mt存在啊！ “……”艾利克斯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她转过头去看背后的格兰芬多桌，哈利的脸色看起来果然非常糟糕。 “其实，艾利克斯，你的脸色看起来没比波特好。”厄尼在旁边补了一句。 艾利克斯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糟糕？” 身边四只小獾一起点头。 “好吧……我就是做了个噩梦。”艾利克斯想起昨晚梦见的东西，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个糟糕到了极点的梦。 “据说，梦里的东西和现实都是相反的。”苏珊说，顺手拿过一个草莓蛋糕，“艾利克斯，要来一个吗？” 艾利克斯刚想说要，但看到草莓蛋糕上面那白色的奶油和红色的草莓酱时，梦中梦见的画面和眼前的食物重合，她忽然之间就没了任何吃东西的念头。 “……不，谢谢。”她干巴巴地说，“我不需要。” 苏珊和汉娜奇怪地对视了一眼：她们听到了什么？艾利克斯居然说不要吃的！？ 平时她只会说“吃不下了”，她们从来没听到过她说“我不需要”！ 看来那个噩梦的影响要比她们想的更加深远…… 从室友眼里看到了一致的想法，苏珊和汉娜相当有默契地没有追问，而是往自己的书包里塞了几个餐点小面包：今天的艾利克斯太不对劲了！而且看她放下叉子的举动，显然是吃完了，可她这会儿才吃了一片涂了蓝莓酱的吐司片而已。 这和她平时的饭量可差太多了！ 正当艾利克斯食欲全消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橙汁的时候，一大群猫头鹰飞进了礼堂，路过四张长桌时就将带着的东西丢下，一时之间，就听扑通扑通声响起，包袱如雨落下。 “哦！” “我的天！” “嘿！你不能扔准一点吗？” 作为没有猫头鹰来拜访的代表之一，艾利克斯非常没有同情心地笑了，被猫头鹰砸下来的邮件溅起一身汤汁的加布里埃翻了个白眼，安慰自己好歹算是娱乐到了从今早出休息室到现在都没露出个笑脸来的学妹，他挥了挥魔杖，给自己用了个清理一新，衣服上的污渍就自动消失了。 待到那一大波猫头鹰飞开后，一只纤细美丽的白色大鸟张着长长带着尖尖黑羽的白翼，以滑翔的姿态，优雅地飞入礼堂。 在所有师生的视线都下意识地被这只极为出色的白鹳吸引时，它在礼堂上空盘旋两圈，似是看准了目标，它扇动了几下翅膀，原本收于鸟腹下细长的红腿伸出，先一步落在餐桌上，然后才收拢翅膀。 整个落地看上去优雅、美丽，轻盈得像是在水面上跳舞的精灵。 “我也想要这样不会乱丢包裹的信使……”厄尼顶着一头被他家猫头鹰砸下的包裹溅起的菜汤，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旁边的安妮噗嗤一声笑了，魔杖挥了挥，漂亮的家务魔法下，厄尼头发上挂着的菜叶和汤汁一起消失无踪。 艾利克斯和这只白鹳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转头看看身边，苏珊和汉娜立刻表示这和她们无关，她这才一脸迷茫地移回视线：“……你是来找我的？” 白鹳点点头，抬起它细长的红腿，艾利克斯这才注意到，它的腿上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硬纸片。 在这张硬纸片到了艾利克斯手上之后，它就变成了一张做工相当精致、印着暗花的邀请函。 艾利克斯打开，一行漂亮工整的意大利斜体字展现在她面前：亲爱的艾利克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请记得一定要直白地告诉我，其他事也一样），我注意到你星期五只有上午的两节魔药课，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把我们的第一次守护神咒练习放在星期五的下午？我想，第一次练习大概只需要一个小时。如果没有和你的魁地奇训练时间冲突的话，我会在下午一点半到礼堂门口等你。无论如何请给我回信，怀特先生会把你的回信带给我。 落款是“你忠实的朋友，米海尔”。 “怀特先生？谁？”艾利克斯才自言自语了一句，面前的白鹳立刻昂起脖子，细长的红喙伸过来，在她的手上不轻不重地啄了一口。 艾利克斯明智地咽下了“这不是白色的啊”的话，正在思考该用什么来回信——这么正式的邀请函她真不好意思用便签纸来回——的时候，她眼尖地看到邀请函背面好像还有字，翻过来才看到后面还有一行字： ps：没有找到便签纸，看到奥格登先生正在写邀请函，就向他要了一份空白的邀请函，别在意这个。 艾利克斯弯唇笑了一下，旁边的苏珊提醒她要抓紧时间了，魔药课快开始了，她便从书包里翻出一本活页笔记本，摸出钢笔快速写下答复，撕下，折起来，将它交给名为怀特先生的白鹳。 “怀特先生，麻烦你把这个送给米海尔。”她把折起来的纸条塞到白鹳脚腕上挂着的那个小袋子里，认真地和白鹳说道。 白鹳矜持地点点头，放下刚刚为了方便她置放纸条而抬起的腿，又抬起，两条细长的红腿交叠又分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它迈着轻快的步伐，特别优雅地溜达出了礼堂。 众：“……” “它为什么不飞起来？”纳威代表大家问出了心里话。 艾利克斯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关于动物类百科的解释，目光一下子游离开来：“我记得……白鹳飞起来之前，需要助跑……” 作为一种特别科学的鸟儿，白鹳每次在地上起飞时，都需要先在地上助跑一段距离，同时用力煽动翅膀，等到获得一定的上升力后才能够飞起来——排除掉那个让人深感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实在太过科学的起飞方式，白鹳的飞翔姿势还是很值得欣赏的。 关于这位特别科学的怀特先生的起跑姿势讨论就到此为止了，毕竟前方还有只地窖大蝙蝠等着他们到来，小动物们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熬过了魔药课，终于活着看到了丰盛的午宴。 这堂课上，不知道斯内普教授什么毛病，死盯着艾利克斯前后走动，害得她周围的小獾们都要被吓得掉头发了，和艾利克斯一起组队熬制魔药的苏珊精神压力尤其大，一回来几乎就瘫倒在公共休息室里不动了。 哪怕是阿加纳表情包都不能让她振作起来。 艾利克斯同情地摸摸苏珊，后者瘫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好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去睡一觉好弥补自己受创的心灵。 银发的女孩挥挥手目送友人回宿舍，自己则摸出魔药课作业写了起来，所谓早死早超生，早点写完总归要比留到最后一刻才发现没写的好——尤其是对象还是斯内普教授。 等到时钟指向一点二十分的时候，早已做完魔药课作业继续研究账号系统的艾利克斯被自己事先设置好的时间提醒，把东西收拾起来放在公共休息室的一角，只带着魔杖就钻出了休息室。 来到礼堂门口的时候，距离一点半还有三分钟，艾利克斯正在想自己这应该不算迟到的时候，转头发现外面正在下雪。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落满整个校园，让天地都化作了银白一片。 这么大的雪……艾利克斯心中还未浮现出具体的想法，就看到茫茫雪景中，一个披着厚实斗篷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那明明应该说是用走的动作的，但是艾利克斯不过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那个身影就从非常远的地方，一下子到了霍格沃兹城堡门口。 这个人在门口将身上的斗篷卸下，抖落上面的雪花，露出那一头耀目得像太阳一般的金发。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朝艾利克斯这边看了过来。 那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像在最深沉的黑暗之中亮起的光一样，点亮在他的眼眸深处。 闪耀得让艾利克斯有种想要移开视线的不明冲动。 # 纽蒙迦德，自囚于此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一如往常那样打开了前下属寄来的关于各种各样琐碎事情的报告书。 圣徒们很好，就是有点想念他——那就继续想念吧； 米海尔大人很好，就是最近好像进了叛逆期，大家很心累——哦，那就继续心累吧； 最近在推动重启三强争霸赛赛事，大家都很忙，也更加想念他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老魔王一边在内心做着极为清醒的认知，一边拿起旁边的咖啡，送到嘴边，继续看下一条。 米海尔大人最近好像恋爱了，还准备教那个女孩子魔咒——哦，这也没什……盖勒特心不在焉地翻过去，过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咳咳、咳咳！”一时没注意差点被口咖啡呛死，老魔王顾不得擦拭落下的咖啡渍，快速把信件翻回去，逐字逐句回头看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曾经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一代魔王大人露出了好像看到希特勒光着身体和家养小精灵跳舞的表情。 米海尔——那倒霉孩子居然要教别人魔咒？ 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身为圣徒二代首领的魔法启蒙老师、魔咒教授者，一手养育兄长遗腹子长大（没有成人）的格林德沃的手上又是一个哆嗦。 上帝啊，这是要世界末日了吗？ 第54章 “抱歉，等久了吗？”米海尔将带着毛边的斗篷折叠起来挂在臂弯间，快步走到艾利克斯身边，女孩的个头要比他矮不少，他自然而然地低头，语调温柔地说道。 艾利克斯摇了摇头：“我刚刚到，外面是不是很冷？” “那倒没有，比德姆斯特朗那边好多了。”米海尔说着就想去拉银发女孩的手，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下，连他面上的笑容都有点停滞。 “……抱歉，我忘了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他苦笑了一下，缩回手，原本亮亮的眼睛有些黯淡，像蒙尘了的蓝宝石。 看上去很难过。 艾利克斯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以前……我们关系非常好？” 好到米海尔站在她身边时，会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 米海尔面上露出一丝追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你什么都跟我说，我们一起旅行的时候看到的一切，你会把你看到那些景色、那些人、那些事时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和我说……”米海尔示意艾利克斯和他并肩而行，两人一边往城堡上方走去，米海尔属于少年的清朗音色就在城堡的走廊阶梯间回荡。 旅行？艾利克斯怔了一下，他们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很多国家，所以她才会那么轻易地就能够学会各个国家的语言？因为她本来就会，只是遗忘了？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金发少年犹豫了一下：“……其实，给你带口信写落款的时候，我本来想写的是‘爱你的’，不过想了想你大概还很难接受自己忽然多出来这么一个密友吧，最后还是写了‘忠实的伙伴’，哈哈！” 他是在笑着，但哪怕是再怎么不通人情的人，也能从那笑声中，听出无法掩饰的苦涩。 艾利克斯迟疑一会，伸出手，轻轻搭上米海尔垂在身侧的手指。 他们以前的关系大概很好。 不然也不会因为不想看到他神色落寞难过的模样，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 她的手指刚刚搭上去，立刻就被米海尔握紧，生怕她逃走似的。 金发少年眼底的落寞一扫而空，眼眸晶亮得像波光粼粼的蔚蓝大海。 属于男孩的手心很热，干燥而温暖，让她微凉的指尖都跟着热乎起来。 艾利克斯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热，城堡里的温度有这么高吗？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努力扯开话题：“我们这是去哪里？” 米海尔正拉着她的手往城堡上走，艾利克斯记得上面可没有多少空教室。 “我之前去问了加布里埃，他告诉我说现在没有人用的空教室都在一楼和二楼，上面的应该都有人在。” “不，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很适合练习。”金发少年笑眯眯道，“跟着我来就好。” 艾利克斯疑惑地歪歪头，米海尔并不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但是对霍格沃兹的了解好像很深刻……单看他这熟门熟路地绕过各种“圈套”，还不会被楼梯带去其他地方就可以看出来。 最后他们在八楼走廊，一副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停下，米海尔拉着她的手，在挂毯前来来回回走了三趟之后，一闪光滑的门出现在了墙壁上。 “来吧，”金发少年打开门，轻轻地将她先推了进去，“欢迎来到霍格沃兹最大的秘密所在地。” 艾利克斯被推入门内，顿时为眼前所见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房间，壁炉里燃烧着艳红色的火焰，将整个房间都烤得暖烘烘的。壁炉前铺着一块圆形绣花地毯，旁边还围着一圈沙发。沿着房间的墙壁，放满了书架和柜子，中间则空出了一个相当大的空地。 “这里是有求必应屋。”米海尔关上房门，把手里拎着的斗篷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示意艾利克斯坐到壁炉边的沙发上去，“它会提供给你需要的房间，我小时候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大概……”他侧头思考了一下，“半年吧。喜欢这个摆设吗？不喜欢下次我们再换掉。” “不，我喜欢！”艾利克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暖色调的房间，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感觉。 米海尔的笑意便深深地刻入了眼睛深处。 “来吧，让我们抓紧时间，来练习守护神咒吧。” 练习的过程很顺利，尝试了两三次，艾利克斯的杖尖就喷出了一缕缕银色的气体，夹杂着星星碎屑一样的光芒。 “真厉害，不愧是艾利克斯。”米海尔的眼睛亮亮的，“我当初可是学了好久才喷出点银光来，差点把我叔叔气死。他都不许让我提起是他教我魔法的，觉得有我这个弟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怎么会？”艾利克斯讶异道，“米海尔的魔咒不是用得很好吗？” 虽然说那个时候她因为幻影和记忆的缘故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也知道是米海尔释放出来的守护神从摄魂怪手里救下了她。 她这段时间查阅资料知道呼神护卫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咒语，很多资深巫师都用不好，但是米海尔却用得那么流畅…… “米海尔的叔叔要求好高啊！”她由衷地感慨道。 “这倒是。”米海尔点点头，走到墙壁边的一个柜子旁，修长的手搭在柜门上，“完美主义者，所以我当初学魔法的时候差点逼疯他——准备好了吗？可以的话，我们开始实战了？” 艾利克斯握紧魔杖，点点头。 他拉开柜门，艾利克斯骤然感觉到一股阴寒扑面而来。 # 身体好像陷在软软的棉花里。 她是在做梦吗？ 是的吧，一定是在做梦吧，不然……怎么会从水里本该是自己倒影的地方，看到一只章鱼一样的东西呢？ 初生的灵吸怪跪在水池边，怔怔地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身体呈淡紫色，皮肤像冷冰冰的弹性橡皮一样，上面还有一层让人作呕的反光的黏液。 四条口器因为心情絮乱而跳动得厉害。 很有特色的外表嘛，她这样安慰自己——或许不该用她，头脑里从吞噬了的那只蝌蚪的意识传承内容中，她知道这个物种是没有雌性和雄性的分别的。 而且比起就那么死去，她活下来了，这已经很好了。 但噩梦之所以称之为噩梦，就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 她知道了灵吸怪的食谱。 这种灵能生物的食谱上只有一样东西，脑子。 不是什么猪啊牛啊的常见动物的脑子，而是……智慧生物的脑子。 她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食物，作为吃货帝国的一员，猪脑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但是，将这个限定于智慧生物的脑子，她就不能接受了。 连生吃猴脑都不能接受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去吞噬另一个同样有智慧的生物的脑子？ 那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人到了绝境总归是会被逼着接受的，那个时候她为了活下去大概就会去吃那些她之前不能接受的东西了。 她掩饰自己的异常等着自己到绝境。 灵吸怪一个月至少摄入一个脑子，否则就会丧失一定活力，如果连续四个月没有吃提供给它们养分的智慧生物大脑，这只灵吸怪就会活活饿死。 她等着第四个月的到来。 但到最后那天，她绝望而欣慰地发现，比起死来，她更害怕自己吞吃那些脑子。 哪怕是不同外形的种族，不同的来历，甚至连类人的外表都没有，但是却有着能够与之交流的智慧，有着自己的历史和过去，能够思考，能够交流……她无法把这样的生物视作食物！ 吃它们的大脑，和吃人的大脑，有什么区别！？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到那一刻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曾跨过半步。 身体的虚弱让她昏了过去，她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但是她最后却还是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放置在屋子里的那些提供给她这样的新生灵吸怪的大脑依然好好的，没有缺少任何一个。 她没有吃任何东西，她确信这一点。 可她也没有死。 克利蒙斯有着实实在在的神明存在，是哪一位神明不让她死吗？ 她不知道，只不过，既然如此，她也是时候尝试着，以灵吸怪的身份活下去了。 这样想着的怪物销毁了屋子里所有的大脑，装作已经吃掉了它们的样子，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 艾利克斯慢慢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米海尔握着她的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冷得像冰块。 “做噩梦了吗？”金发的少年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你昏过去了。今天的练习就暂时到这吧……我说练习结束，可没说现在就走。”他好气又好笑地按下试图站起来的女孩。 于是艾利克斯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她想她该找点话题，她不想纠缠于她做了什么噩梦，于是她想了想，问：“米海尔，你为什么这么熟悉霍格沃兹？” 有求必应屋……她从未听过高年级学生提起过，包括韦斯莱双胞胎。 “这个得追溯到我小时候，想听吗？”米海尔把刚刚热好的热巧克力塞到坐起来的女孩手里，在她身边坐下，“那个时候，我六岁，夏天，我叔叔带着我来英国……” 第55章 “你知道德姆斯特朗吗？我叔叔以前是那所学校的学生，不过后来他研究禁忌的黑魔法太深入了，哪怕是崇尚黑魔法的德姆斯特朗也不能再容忍他的实验。在他炸掉半个学校之后，德姆斯特朗的把他开除了。”米海尔回忆着已经有些遥远的过去，“那个时候他十六岁。” “他从学校回来就告诉我说他被开除了。那个时候，巴希达邀请他去她家做客，散散心，毕竟，被学校开除并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的事。他就带着我来了英国，但是没去巴希达那儿，他觉得巴希达家里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一个六岁小巫师生活。” “然后，你们来了霍格沃兹？”艾利克斯思索道，“那会儿……是暑假吗？” “是的，盖勒特叔叔一直都对英国最古老也最伟大的学校感兴趣。他带着我，在霍格莫德住了大概半个月，然后找到了霍格莫德那通往霍格沃兹的密道。”米海尔笑道，“就像你听到的——不要告诉别人——当初我们是偷偷潜进来。” “潜进来以后，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这个房间的，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虽然对于自己叔叔的理念无法认同，但是他在学术上的成就，米海尔还是非常认可的。 有个法师在身边，真是跟开了挂似的，你说对吗？ “你们没被发现？”艾利克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暑假里的城堡没人吗？ “差点就被发现了。”米海尔说起这个来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差点被发现了，“盖勒特叔叔整天沉迷于研究霍格沃兹城堡上的魔法，我那时候才六岁，自然不可能像他那样静下心来，于是，我就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了。” 暑假里没有多少人，他把整座城堡当做游乐场一样玩，却也小心地避开了那些画像所在。但即使如此，后来他还是差点被发现——如果盖勒特没有及时赶到把他带走的话。 艾利克斯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代替表达了她想说的话：熊孩子！ 面前的金发少年就笑出声来了：“总的来说，还算是愉快的一次借住吧！” “被抓回去都没被惩罚吗？” “你是说盖勒特叔叔吗？他不会罚我的，毕竟是他忽略我在先。”米海尔笑眯眯道，他可没忘记那时候的盖勒特连夜带着他从密道逃出霍格沃兹，脱离被发现的危险之后，盯着他半天愣是没想出一句训斥的话来。 那表情他真是能回味一辈子。 艾利克斯算是懂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熟悉霍格沃兹了…… 休息的时间够久了，她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坐起来，握稳魔杖。 “还要再来？”米海尔不赞同地皱起眉头，“超负载使用魔咒对你的身体影响很大，你现在还小，这会影响到你以后的魔力发育的！” 而且，对精神方面也是一个很重的负担。 他看向女孩面色中还隐隐带着的那抹苍白，眼含担忧。 “我不去应对那个柜子里的东西，”银卷发的女孩小声道，“我只是再尝试一次咒语而已。” 这还行，米海尔的眉头稍稍松开了点，却依然是一脸严肃。 见取得同意，艾利克斯便握紧魔杖，小声道：“呼神护卫。” 一大股银色气体从她的杖尖喷出。 “比之前好多了。”米海尔讶异道，这进步真是快得让人羡慕。 “嗯！”艾利克斯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还想再试试看，她已经掌握到了要点。 但她再次尝试的举动被制止，米海尔不由分说地把魔杖从她手里抽走，把热巧克力放在她手里：“好了，喝了这杯巧克力，今天的练习就到这为止了，等会我送你回礼堂。”他看看时间，自己也差不多要准备走了。 “好。”艾利克斯应允道，就在这时，她的贝壳项链震动了几下。 谁的信息？ 她疑惑地打开，来自苏珊的信息就跳了出来：艾利克斯你在哪里？我醒过来都没看到你们…… 啊呀，原来苏珊睡醒了啊，艾利克斯笑着对贝壳道：“我正要回休息室，需要我给你带点吃的吗？” 苏珊：好！我要牛油小面包和草莓布丁！ “没问题，等着好啦！” 等到她合上扇贝，才发现米海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手里的贝壳上。 “这是……”米海尔不太确定道，“英国版双面镜？” “不是啊，是我做的阿里汪汪，即时通讯可方便了！对了给你一张吧！这样下次什么时候开始练习，你可以用它来和我联系！”艾利克斯说着就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来，交给米海尔，同时教他怎么使用。 “比双面镜方便多了。”米海尔由衷道。 “我也这么觉得！”艾利克斯笑眯眯道，“最近准备增加账号系统，这样一来万一丢了载体，还能在新的载体上登陆自己原来的账号，不过这么一来我就需要弄个服务器保存数据，所以账号系统现在还在慢慢弄。”她歪头思考了一下，“不过最慢也能在暑假之前搞定它！暑假里我要折腾另外一个系统，但前提是搞定这个账号系统。” 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米海尔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机智地决定不对任何他不懂的领域发表任何意见。 第一次练习就到这结束了，米海尔如他所说那样，把艾利克斯送到礼堂里。 外面的风雪还没停下来。 “明天的魁地奇不会被取消吧？”艾利克斯担忧道。 “应该不会，”米海尔也有点担心，他怕这种风雪中艾利克斯一下就被吹没影了，“魁地奇比赛会因为天气而暂停，但是这个程度的风雪还不一定。好了，再往前走很冷，你会感冒的。”他拦下还想把他送到门口去的女孩，“到这里就好了。” “那，”艾利克斯犹豫了一下，才停下脚步，“明天见？” 他说好了要来看比赛的。 “嗯，明天见。” 挥了挥手告别，米海尔披上斗篷，走出城堡，步入风雪之中。 艾利克斯从城堡的窗户里看到他一路走出了视野范围，这才收回了视线，下到地下一层，先去了厨房帮苏珊带吃的，然后才打开公共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苏珊刚好从宿舍下来，看到她进来，欢呼一声就扑了上来。 艾利克斯把吃的放到桌子上，然后从一旁的沙发里翻出自己的书包，先回了宿舍。 这会儿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她把书包放好，想了想，忍不住又试了一次守护神咒。 这一次，银色气体喷出更快，快速地形成一个近乎实体的东西。 艾利克斯原本因为魔咒成功而笑起来的脸在刹那间失去了全部血色。 # 第二天风雪停止，魁地奇照常比赛，艾利克斯穿着金丝雀色的袍子，拿着自己的光轮2000，跟着赫奇帕奇魁地奇队来到场地中央。 一声哨响，十四把扫帚一起升天。 “天哪！艾利克斯打的怎么不是找球手位置？”赫敏拿下望远镜，不可思议道，“我以为她是找球手！” 可她现在手上拿着的那个击球棍是什么！ 她居然是个击球手！ “嘿！”底下有人打招呼，艾利克斯停下来，低头，发现说话的是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里：“巴恩斯，你那小身板，挥得动球棍吗？”他笑得颇为不怀好意，“脸色那么差，昨天担心得没睡好吗？” 惯常嘲讽之后，马库里就一个加速，冲向赫奇帕奇的追球手，目标就是他手里的鬼飞球。 就在他将要撞上去的时候，横里忽然急速飞来一个游走球，直冲着他面门而来，吓得马库里连忙拉住扫帚，紧急刹车急停，这才避让开。 狂跳的心脏还未平静下来，他抬头朝游走球飞来的方向看去，银发的赫奇帕奇拎着击球棍，笑得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配上她今天大约是因为紧张而显得苍白的脸色，看起来非常像是一位血族小公主。 “艾利克斯生气了。”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注视着这边比赛的金发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对面要倒大霉了。 正如他所预言的那样，斯莱特林的噩梦开始了…… 三个追球手被游走球逼得放弃了许多次进攻机会，而球一旦到了赫奇帕奇手里，那想再抢回来就难了——游走球总会在他们将要冲过去的时候撞上来，逼得他们不得不改变路线，而就这点功夫，赫奇帕奇的追球手早就带着鬼飞球飞走了。 希金斯更可怜，他是找球手，明明看到了金色飞贼，却连续两次被游走球硬生生地打断追击路线，等到他绕开游走球攻击之后再去看，金色飞贼一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两只游走球就像是赫奇帕奇那个击球手延伸出来的手臂一样，随心而动！ 同属击球手的另一位赫奇帕奇五年级生觉得自己简直是来观光旅游的——艾利克斯一个人就足够搞定斯莱特林一整队人了！ 最后，毫无悬念的，赫奇帕奇以大比分取胜，落地两队致敬时，银发的女孩抱着自己的扫帚，朝马库里挑眉，露出他们学院那些高傲的纯血巫师最为常用的假笑表情：“挥得动球棍？嗯？” 马库里的脸色当即变得和他的袍子一个样。 旁边的赫奇帕奇队员捂着嘴偷笑不已。 第56章 看到银发的女孩比赛完之后被夺冠喜悦感染依然还有些苍白的脸色，米海尔微微翘起的嘴角顿住了。 他倚靠在栏杆上的身体下意识地站直。 艾利克斯的脸色很不好……他本来以为是第一次比赛太紧张了，但是现在已经比完了，她发挥得非常出色，可以说这场比赛里赫奇帕奇拿下胜利她有非常大的功劳，可即使是这份喜悦，依然没有在她苍白的脸上晕染出一丝红晕来。 为什么？ 思索了一会，他摸出昨天艾利克斯给他的那份羊皮纸，给她发了一个信息：恭喜胜利，我看了你的比赛，飞得真漂亮！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昨天的练习太累了吗？ 发完信息，米海尔收起了羊皮纸，看着被簇拥在人群里往城堡去的人，心沉了下去。 直到庆功会之后，晚上，艾利克斯躺在床上打开淘贝的时候，她才看到米海尔给她的信息。 打开的扇形贝壳在约十厘米的高度投影出淡蓝色放大的扇贝虚影，一面是屏幕，一面是附加了26个字母的虚拟键盘，如有必要，还可以在旁边切换成手写输入。 这是艾利克斯最近给淘贝新增加的功能，她觉得贝壳原本的屏幕实在是太小了，看起来费力。 犹豫了一会，她回了过去：没有，只是晚上没有睡好。 她以为这个时候米海尔应该已经休息了才对，不会收到讯息，却没想到下一秒米海尔的信息就传了过来：太紧张了？ 悬在虚拟按键上的手指顿了顿，艾利克斯本想转移话题，但是手指落下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心里话：不是，做了个噩梦。 米海尔：什么噩梦？ 什么噩梦？ 那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艾利克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在虚拟键盘上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单词来： “我梦见了……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她最终变成了一个怪物。” ＃ 她知道那不是梦境，那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 是个很平凡的女孩子，年龄比她现在要大，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某天晚上，她出门，想去超市买点东西，却在路上莫名其妙地掉进了一个深得不可思议的洞中。 不等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她回过神来，它们发现了她。 那群东西，自称灵吸怪，或者，夺心魔。 像章鱼一样可怕的生物，邪恶而充满力量，它们在自己的领地附近发现了这个莫名来到地底世界的地上人类，交谈了几句“为什么这么弱小的人类能够绕过那么多的防护出现在我们的城市旁”——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那些东西在说什么，明明它们是在以所谓的心灵力量交谈——之后，它们将这个弱小得一塌糊涂的入侵者捆起来，送到了脑池。 这一届的新生儿还差一个宿主，它们决定把她作为缺少的那一个补上。 然后，那只被灵吸怪从脑池里捞出来的灵吸蝌蚪就被送进了她的耳道。 从那些灵吸怪的心灵交流中，她知道那东西会钻入她的脑部，迅速吃掉其灰质，然后用它自己那污秽的体组织取而代之。然后，蝌蚪将与剩下的没被吃掉的下脑干融合，抹杀掉原主所有残余的人格与灵魂——当这些东西从*中彻底消失后，她不再是她，而是那只蜕变后的蝌蚪，一个新生的灵吸怪。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剧烈的疼痛中，只有这个念头一直死守在大脑中。 或许，执念终究会引发奇迹，最后，在那场人格与灵魂的争夺战中，她赢了。 属于灵吸怪的蝌蚪的意识被她吞噬殆尽，所有的灵吸怪刻在灵魂里的种族传承都被她一并继承。 她以为噩梦过去……然而此时，噩梦才真正开始。 多么可怕的世界。 食谱只是第一个问题，当她从那间小屋中走出来，掩饰着自己的异常，成为灵吸怪中的一员，跟随着成年灵吸怪开始学习灵吸怪该具备的一切，与周围的其他种族战斗、争夺地盘和资源时，她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多黑暗。 这是充满了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杀戮与死亡的地底世界。 没有她臆想中的善良热情又喜爱锻造的矮人（她以为矮人总归是住在地下的），有的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种族： 侍奉着黑暗之后罗丝的卓尔精灵，信奉不被看见就不是罪恶；长着一颗鱼头全身都披着鱼鳞的寇涛鱼人，它们经常结伴抢劫那些独行的商贩，据说地上世界也有一种叫地精的生物，有着和它们一样的爱好；时常在野外游荡的奇形怪状的眼魔，这些因为模样与当地眼魔种族不一样而遭到驱逐、不得不逃离在外游荡的眼魔热衷于用它们的魅惑法术收集各种奴仆…… 除了这些，还有灰矮人、底栖魔鱼、蛰伏伪怪、泽地熊人、地底侏儒乃至于更多刚诞生的灵吸怪不知道的生物。 但在这些生物中，最邪恶的称号恐怕也要归属于她此时的种族：灵吸怪。 那些生物称呼它们为夺心魔。 它们长于使用灵能，善于各种心灵异能，灵吸怪的城市里充满了各种被它们奴役的生物。 她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来到了流星街的外来人一样，那种黑暗邪恶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多可怕的现实。 可比起那些来，更可怕的是队伍中的长者偶尔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那种怀疑的感觉。 她的格格不入，会给她带来死神。 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成长在不能算健全、却也是和平友善的社会里，对于夺走他人性命、甚至是伤害他人的想法都抱有极大排斥的女孩痛苦地发现，她所谓的底线，也仅仅止于此。 她最终还是杀了人——或者不该叫人，那是一个卓尔精灵。 为了生存。 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生存，可长久的时间流逝下，她已经越来越认不出自己来了。 轻而易举地夺去其他智慧生物的性命，奴役那些战败者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奴仆，在灵吸怪掌权的社会中一步步往上走，阻挡前路的总会死，或是因为意外，或是被其他仇家杀死，或是野外战斗时丧命…… 只要不被发现，那么就不是罪恶…… 除了一直没有食用灵吸怪的食物外，她还保有什么所谓的人性呢？ 偶尔休息的时候，她坐在水池边，看着池水映出的那个怪物模样时，她惊觉自己已经想不起曾经的模样了。 如今的她，从身到心，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恶心的怪物。 多可怕，多可悲，为了活下去她抛弃底线，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活着而已。 可活着还有什么用呢？ 她难道还能以这样的模样，回到家中，去见她的爸爸妈妈吗——她连他们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想来，到时候只会被惊恐地叫着怪物从家里赶出去，大概还会有警察来，如果能擒获她的话就该送实验室了——她的世界里可没有什么地底世界，更加没有这些怪物。 但没人能抓住她，那么弱小的存在，她甚至不需要动用心灵震爆，只要一个魅惑术就能脱身……惊觉到自己在思考如何对付曾经根本不会有对抗念头的人时，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用这些年里在这个世界里学到的那些手段去对付她的家人，她的国家的暴力机关，她曾经深深期盼着能够回去的世界！ 她，它终于不再是人了。 # 米海尔的信息来得很快：别害怕，噩梦会过去的，你看，你醒了。 艾利克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一个键一个键，慢慢地按出自己想说的话：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我又尝试了一次守护神咒，成功了，出现的不再是气体，而是你说过的*守护神。” 米海尔：但是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不开心……她因为想起那一幕而嘴唇发白，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敲下那一组词组：“我的守护神，就是我梦里的那个怪物啊！” 为什么会是它！ 她以为那是一个噩梦，一个终究是会过去的噩梦而已！ 可是…… 守护神咒是一种体现内心的象征的高深魔法。 # 即使披上了人皮，她还是那个怪物。 # 米海尔握着羽毛笔，看着羊皮纸上的字迹，半晌没有落下手中的笔。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安慰她，告诉她没关系的，只是一个守护神咒的形象而已，守护神咒形成的肉身守护神外表是会变的。如果她实在不喜欢它的话，到时候它会自发地产生变化的。 他应该这么回复才对。 但是却好像有一股力量，托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下笔尖。 不是的……这不是他想说的话…… 他没有那么想……他一点都不想那么说。 巨大的难以形容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让心脏的跳动都显得无力起来。 属于艾利克斯的字母暗淡下去，那代表另一头的人已经关闭了汪汪下线了。 金发的少年呆坐在书桌前。 良久，他忽然摸出魔杖，大喊道：“呼神护卫！” 银色的气体迅速从杖尖喷发，形成一只足有六英尺高的银色怪物。 有着和灵吸怪一模一样外表的守护神安静地飘浮在半空中。 他看着自己的守护神半晌，忽然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硬生生地将红木书桌碎成两半。 第57章 汉斯拿着刚刚从纽蒙迦德送过来的信件，看看时间，估摸着自家大人应该还没休息，便拿着信件到了书房前，敲了敲，听得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时，推门进去。 “米海尔大……” 门一打开，汉斯想说的话全被那张惨遭分尸的书桌给憋回去了。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始作俑者正在把一个盒子打包起来，又放了一张纹有暗纹的硬卡片在里面，然后唤过停在窗台上的白头海雕，让它把这个包裹带走。 目送那只巨大的白头海雕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回过身来：“什么事？” 汉斯忽然特别后悔这个时候来敲门。 盖勒特大人的来信等明天再来给米海尔大人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今晚就送过来！ 单看那张桌子就知道今天米海尔大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了啊！ 然而来都来了，没有后悔药啃，汉斯咽了咽，僵硬地抬起手，亮出手里的那封信：“纽蒙迦德的来信。” “怎么，是叔叔想出来了吗？不是就不用给我看了。” “……”汉斯摸摸鼻子，“那换个话题，您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差？” 他记得当年盖勒特大人自囚于纽蒙迦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米海尔大人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今天心情不好。” “……” 汉斯所有的话都被直接堵回去了，他无奈地把信收了起来，摸出魔杖，对着书桌施展了一个修复如初。 好似时光倒流，倒在地上断开的两截桌子自动站立起来，连接在一起，缺口合拢，不到一秒，它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汉斯又挥了挥魔杖，那些掉在地上的羽毛笔、文件、摆件也跟着飞回了原来它们所在的地方。 摔破了的墨水瓶就没办法了，汉斯修复了那个瓶子放回到桌子上，对着地毯甩了个清理一新，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和桌上那堆文件比起来，颇为格格不入的羊皮纸。 这是什么？ 圣徒的文件所用的纸张都是特殊工艺制作，具备防范其上信息丢失和拒绝非目标查看的功能，这张羊皮纸上虽然也有类似的工艺魔文在，但是就系统来说，和圣徒的完全就是不同的两种方式。 但不等他仔细去看，那张羊皮纸已经被米海尔收了起来，放到身上的口袋里。 汉斯的眼神锐利了一瞬：有猫腻！ 那张羊皮纸是从哪里来的？米海尔大人居然把它随身放着！ 难道…… 联想到之前的事，汉斯心里头顿时就跟猫抓一样：还有那个他进来的时候正在打包的盒子呢！米海尔大人把它送去哪里了？那个是格林德沃家的食盒啊！平时他只见过管家用它来装糕点和糖果送去给在德姆斯特朗的米海尔大人！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去厨房询问家养小精灵刚刚米海尔大人让它们做了什么吃的！ 别小看这个！单看米海尔大人要求了什么食谱他就能认出来那是给他自己准备的还是给他在校的同学准备的！ 可惜，正当汉斯想告退立刻麻溜地滚去厨房的时候，米海尔忽然喊住了他：“对了，邓布利多最近是不是在推动什么？” “啊，是的。”汉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有消息显示，他最近找到了理应在十年前死去的男巫小矮星彼得，据说，当年不经审讯就被投入阿兹卡班如今在逃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其实是无辜的。邓布利多现在正在推动威森加摩开庭审讯这个案子，不过魔法部大概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声望，有暗中和邓布利多作对的迹象，所以情况进展不快。” 金发少年眉头一跳：“有麻烦？” “不，只是一点小障碍而已。我相信以邓布利多的能力，最多到复活节，就能够让小天狼星洗刷冤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众面前。” 复活节，米海尔看了一眼日历，太长了。 “帮邓布利多一把。”他说，“在我离开英国之前，平反小天狼星的案子。” 在米海尔大人离开英国之前……那就是一个星期内！ 汉斯目瞪口呆，大人，您这是强人所难啊！ 他们正忙着三强争霸赛的事呢！ 再来一个小天狼星案，还让不让人活啊！ 而且英国的冤假错案关他们圣徒什么事！ 更何况那还是和邓布利多有关的事！他们为什么要帮邓布利多啊！ 大人您忘记当年是他送您叔叔进的纽蒙迦德了吗！ “有必要的话，可以暂时放缓三强争霸赛的事。” 如果是抽调那边的人手的话……汉斯下意识地就开始计算人手和工作量：“那应该可以……” “那就去吧，越快越好。”米海尔说完，便先一步从书房离开，留下回过神来的汉斯欲哭无泪： 他为什么要嘴贱说出来…… # 艾利克斯和米海尔说了之后，就像是倾吐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一样。 她把这些东西压在心里太久了，都不敢告诉别人。 巴基叔叔也好，邓布利多教授也好，她不敢告诉他们。 她一个人来上寄宿制学校，巴基叔叔已经很担心了，如果再把这些事告诉他，他就更难安心了。 懂事的孩子选择把它们都放在心里。 这次，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住了，恰在那时米海尔发来了讯息，否则她也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米海尔。 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好的，艾利克斯发完那句话之后，甚至不敢看回复，生怕看到“只是梦”之类的话——她知道那是真的所以这完全不能安慰到她——就关了淘贝，下线睡觉了。 晚上还是梦见了前世——那应该算是前世吧？ 一如既往的阴暗，冰冷的地底世界。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甚至有种自己还身处于那个幽冥地狱中的错觉。 两个室友还在梦里，她看看时间，自己似乎醒得太早了点。 已经睡不着了，她便换了衣服，穿上袍子，夹了几本书，从床头边摘下那盏古旧造型的油灯，用魔杖点亮了一抹蓝色风铃草一样的火焰。 借着这团温暖的火焰散发出来的光，她穿过宿舍通道，走过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时她把灯挂在了壁炉边，然后钻出好似酒桶内部的通道。 对大部分学生拉说，星期六的早晨总是来得特别迟，但是也有些习惯早起或者是在为高级巫师考试做准备而起的特别早的学生，礼堂里已经有些人在了，稀稀拉拉地分散在四张长桌边上。 银发的女孩在赫奇帕奇的餐桌边坐下，面前的空盘子里立刻出现了许多丰盛的早点。 她想给自己盛完白粥，但看到那白色粘稠的热粥时，莫名就想到了被打破脑袋涂了一地的脑浆。 顿时食欲全消。 耳边忽然传来几个人的惊呼，她诧异地抬头，看到一只极为雄伟的白头海雕从礼堂外飞进来，威风地在礼堂上空盘旋几周之后，它平稳地落在了赫奇帕奇的餐桌上，她的面前。 高傲的美洲鹰抬起一只爪子，示意她解下它爪子上的那个包裹。 给她的？ 艾利克斯怔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地小声问：“你确定没送错人？” 话落，她的手上立刻被白头海雕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那模样就像是它在生气她居然怀疑它的专业素养。 “抱歉，我不该怀疑你的。”艾利克斯不好意思地道歉，心里的疑惑却没有消除：谁送的？ 解下白头海雕爪子上的包裹，她打开一看，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还有一张制作精美的硬卡纸。 上面是只看过一次但是还是很熟悉的字迹：我想你最近可能胃口不是特别好，我让家养小精灵做了点吃的，喜欢的话告诉我。 ps：能够使出肉身守护神，这说明你的守护神咒已经学会了，很遗憾不能继续占用你的魁地奇练习时间了。 她打开那个长方形的盒子，发现那里面装满了精美的小糕点和糖果。 造型漂亮，色彩艳丽，别出心裁。 她挑了一个放在嘴里，一种温柔的平缓的甜味在舌尖慢慢淌开。 非常美味的糕点。 她咽下口中的糕点，对白头海雕微笑：“帮我谢谢你的主人……啊，我还是自己和他说吧。” 她想到自己给了米海尔一张汪汪，昨天还和他聊过天，不禁敲了敲自己的头，暗骂自己记性不行了。 白头海雕高傲地点点头，然后展翅飞走。 不，等等，你的盒子！这盒子还在我这呢！ 艾利克斯纠结地看着手里的盒子，不知道她的猫头鹰认不认识米海尔…… 接下来的一周里，噩梦还在继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抗性的缘故，艾利克斯现在可以很平淡地看着一幕幕的背叛血腥和上位在她的梦中演绎了。 米海尔好像多了个定点投喂她的习惯，每天早晨她都能看到那只满脸不爽的白头海雕飞到礼堂里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它，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教授表情都会显得很复杂。 到了星期五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邓布利多校长宣布摄魂怪从学校附近撤离了。 全校欢呼，那群黑漆漆的东西实在是太败坏人的兴致了——他们去看魁地奇比赛都觉得不尽兴。 第58章 上完魔药课去图书馆的路上，艾利克斯遇到了邓布利多教授。 银发的赫奇帕奇开心地和须发皆白的白巫师打了个招呼，在例行的对话后，不忘真挚地感谢他如此快速地撤离了学校附近的摄魂怪。 艾利克斯记得之前邓布利多教授说过短期内无法让摄魂怪远离学校，还为此向她道歉。 可事实上，仅仅只是一个星期，摄魂怪就撤离了学校。 这比邓布利多教授告诉她的时间早了不知道多少日子。 她原本都做好了这学期和摄魂怪斗智斗勇的准备了——虽然她的肉身守护神让她难以接受，但是比起让她想起那些不好记忆的罪魁祸首摄魂怪来……呃，她发现自己还是难以判断哪个更可怕点……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艾利克斯不知道这中间邓布利多教授付出了多少，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位伟大的白巫师肯定没有少花心思在这上面。 她感谢校长为学生考虑的心。 邓布利多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复杂，他想起了这周来自己推动重审当年的小天狼星案时感觉到的那种暗中推力。 调查之后，他发现居然是来自圣徒的力量在帮助他……这让邓布利多非常不解：因为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关系，圣徒和凤凰社乃至他个人的关系实在是说不得好，老实说，圣徒不给他加点料对着干就不错了，更别提作为助力出现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圣徒居然会帮助他！ 哪怕米海尔那孩子个人对他一向友好，要说米海尔个人在帮助他，他还能理解，圣徒助力……白巫师暗中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早上去礼堂吃饭，看到那只满脸不爽的白头海雕飞进来，落在银发的赫奇帕奇女孩面前，邓布利多有种找到了拼图的最后一块的感觉。 但是…… 米海尔那孩子虽然看着年纪小，去年才收到德姆斯特朗的入学通知书，魔法认知上是11岁，但是事实上他的出生时间只比他叔叔盖勒特·格林德沃晚了十年而已。 以出生日期论，这都99岁了……差一年就是百岁老人了啊…… 艾利克斯这孩子可是货真价实的11岁啊！ 米海尔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哪怕米海尔那孩子是真心的，过上几十年……年龄生长不对等，这……艾利克斯能接受那种差距吗？ 暗地里，白巫师愁得拔了好几根胡子。 这会儿遇到艾利克斯，又被不知内情的小女孩高高兴兴地道谢，邓布利多有心提醒她米海尔的异常，可看看这孩子的年龄和模样，想了想她收到白头海雕送来的东西时的表情，又觉得这孩子八成没开窍。 说不定人家只是当米海尔是好朋友？ 举棋不定下，没等邓布利多组织好语言——事实上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小女孩已经步伐轻快地进了图书馆，银色的长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柔亮动人。 哎，米海尔也就在英国待这么一星期，等他回去了就好了吧……德姆斯特朗离霍格沃兹那么远，就算是白头海雕都没法飞那么远。 暂时安下心来的校长大人回了自己的校长室，打开阿里汪汪（来源：哦别问，反正霍格沃兹里现在差不多人手一个了，包括老师和费尔奇），就看到了一条通知： 暑期升级预告： 本学期结束后的暑期中将有一次大更新，到时将同时推出账号系统、物品传送功能、实名认证防丢失等新功能，敬请期待。 具体内容请点开展开。 ps：因大更新缘故，近期内阿里汪汪会有不定期抽搐，这是开发者在测试各项功能和进行局部升级体验，望大家谅解。 邓布利多：…… 校长大人瞬间没了再来一块小甜饼的兴致。 # 此时还停留在英国魔法部里的米海尔也看到了这个公告，看看时间，现在艾利克斯没有课，他便点开了唯一的好友，戳了她一下。 让他惊讶的是，往日里的名字在他碰触上去的一瞬，忽而化作一团光，当光芒散去，一个q版的小艾利克斯出现在原地，他的手指正好点在她的脸颊上。 很小的q版，像童话故事里的拇指姑娘，只有他的手指那么点大。 q版的银卷发小女孩开心地伸出手抱着他的手指蹭了蹭，明知道这不过是魔法的效果而已，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为之轻轻一颤。 如果是艾利克斯本人做出这样的动作的话……米海尔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仅仅只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让他酥麻了半边身体。 小艾利克斯只是抱着蹭了一下就松开了，然后她张开口，属于那个女孩子的清澈声音就从她口中传出：“米海尔？” 咦，是声音？ 疑惑了一下，米海尔在羊皮纸上写道：【这是局部升级内容吗？】 q版小人好像不太稳定，很快就消失了，重新化作纸面上的文字：【不太稳定的新功能……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推出，感觉会给中央处理器带来很大压力。不过这次不是不稳定的缘故，我在图书馆呢，平斯夫人刚从我身后走过，图书馆里喧哗肯定会被她丢出去的。 霍格沃兹的图书馆女王可不是白叫的(*^__^*)。】 从看到第一个字母出现时，米海尔嘴角的弧度就没再下去过：【好吧，那么，多注意身后。最近好点了吗？】 那边的回复来得很快：【虽然还在做梦，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抗性了，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啦！谢谢你每天送来的小点心，非常美味好吃，甜食安抚情绪的效果真的不错！对啦，早上邓布利多教授刚刚宣布说摄魂怪从学校附近撤离了，他最近一定很辛苦，毕竟上次他告诉我说短时间内没法撤离的。 邓布利多校长真是太好了！】 米海尔不假思索地在羊皮纸上写下：【邓布利多先生一直都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甜点喜欢就好，有特别喜欢的吗？我明天让阿尔法送给你。】 阿尔法是那只白头海雕的名字，艾利克斯到今天才知道它原来是叫阿尔法。 不过关注点不太对……她把书本竖起来，遮蔽了旁边人的视线，隐蔽的手写输入界面里写下自己的话：【这就不用啦……】 【我马上就要回德姆斯特朗了，那里距离霍格沃兹非常远，远到哪怕是阿尔法和怀特先生也没办法把我的东西送到你手边。我能够和你如此便捷地对话的时间只剩下一天了。所以，在我离开英国之前，不要拒绝我，好吗？】 这样的话语真的让人难以推辞……艾利克斯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另一处：【为什么？米海尔你得相信我做出来的阿里汪汪的信号辐射范围！在美国我都能即时收到信息呢！德姆斯特朗难道还能比美国更远吗！】 【我做出阿里汪汪可是冲着推广全世界甚至全宇宙的目标去的！】 # 汉斯心里的疑惑像泡泡一样不停地冒出来。 今天，米海尔大人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明明这几天随着离开英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下冲路段一样，一路直接掉到了低谷——而且是一秒比一秒低谷，汉斯都不能确定自家二代目的低谷到底有多低了。 一小时前他去和英国魔法部商议最后的细节问题时，米海尔大人的心情还那么糟糕，结果等他出来，就发现自家大人暴风雨转晴了…… 最后他决定还是问出来：“米海尔大人，是有什么好事吗？” 金发少年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但对汉斯来说，已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米海尔大人何时笑得像刚刚那样，好似太阳神一般光辉耀目！ 他以自己的老资历圣徒资格担保，从他见到米海尔大人到现在的几十年里，都没有见过大人他笑得这般光芒夺目！ 汉斯心里的疑惑简直就像是煮开了的沸水一样，一个个的气泡直往上窜。 可惜米海尔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转开了话题：“什么时候回德姆斯特朗？” “……米海尔大人您说什么？”汉斯震惊了：一小时前还满心不愿回学校的人是谁！ 现在这个语气里都带着明显的期待的人是谁！ 哪怕知道了现在大人心情很好，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心情好到这地步！ 金发少年见下属呆滞了目测半天不会回神，径直走开去询问卡卡洛夫——虽说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伊戈尔·卡卡洛夫非常地看不惯他，然而他并没有和他作对的勇气。 这种小问题只会忙不迭地告知答案。 半小时之后飞路网回学校。 得到答案的米海尔满意地走开了，准备到校之后就给艾利克斯发讯息。 刚才结束的联络中，艾利克斯说了等他回到德姆斯特朗的时候，会送一件礼物给他。 会是什么呢？ 他饶有兴致地想道，却没有丝毫猜测那件礼物是什么的念头。 反正，不管艾利克斯送给他的是什么，他都会觉得非常高兴。 因为是艾利克斯给他的。 不过说起来，按照霍格沃兹到德姆斯特朗距离来算，艾利克斯是在上周末就把东西寄出去了吗？ 不然怎么能卡在他回校的时候收到？ 这两所学校之间的距离可是非常遥远的。 他没有去问艾利克斯，神秘的礼物总归是要保持神秘，这才好玩。 前往德姆斯特朗的国际飞路网终于开通了，金发少年一步迈入，大声喊出目的地的名字，消失在火焰里。 天旋地转之后，他稳稳地在校长室的壁炉外站稳，然后快步走开，给后面的人腾出空间。 至于后面的人是摔倒还是怎么的，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他一确定自己到了德姆斯特朗地界，就立刻摸出了阿里汪汪给艾利克斯发讯息：【我到学校了。】 【好快！】那边传来讯息，【等会儿会有个确认键，按一下就好。】 确认键？ 米海尔微微有些不解，但很快，他看到淡蓝色的纹路在羊皮纸上流淌，汇聚在中央，形成两个按钮，以及一句话：【是否接收包裹？是/否】 这是什么？ 他好奇地根据艾利克斯的叮嘱，按下了那个【是】，淡蓝色丝线样的光芒顿时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织茧一样的东西。 待到光芒散去，一个天鹅绒的盒子出现在了原来织茧的地方。 这就是艾利克斯说的礼物？ 米海尔没有想到，这礼物竟然是这么来的——如果换个人的话，米海尔会很关系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因为此时做到这一点的是艾利克斯，他的全部心神就都放在了“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上。 毕竟，是艾利克斯给他的礼物。 怎么给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礼物。 打开小巧的天鹅绒盒子，一枚贝壳制作的怀表出现在他眼前。 仔细看的话，这和艾利克斯形影不离的那条贝壳项链几乎是一样的风格。 天鹅绒下还压着一张小卡片。 致米海尔： 即使遗忘了过去，我依然觉得你是我熟悉的人。 愿有朝一日我能找回与你同行的记忆。 美好的过去该由创造的双方一起回忆。 爱你的，艾利克斯 第59章 把东西传送过去之后，艾利克斯就合上了淘贝，重新投入到了魔文排布中。 她之前已经把升级公告发了出去，暑假的时候就要加入账号系统、物品传送和实名认证系统，以上内容都是目前已经测试稳定下来、确定到期就能够推出的部分。 之所以不是现在推出，是因为一旦加入账号系统和物品传送功能，它的内容就骤然变得庞大起来。 这就不再是仅仅只一张羊皮纸上的阿里汪汪可以承担的内容了，所以艾利克斯决定，将账号系统的主体从阿里汪汪上移出去，集中在一处——即所谓的中央处理器。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艾利克斯发现很多内容一样可以排离到中央处理器上，于是，物品传送、实名认证以及其他后续开发功能，也被她一并转移了出去。 一旦全部升级完成，所有汪汪使用者都会发现，他们的汪汪反应速度比原来要快上几倍。 但这是目前所预想的未来愿景，现在的问题是，系统功能过多，她之前所排布准备的供能魔文效率已经跟不上系统消耗的部分。 艾利克斯准备重新编写新的魔文系统，提高魔能利用率。 就像普通人利用风能、潮汐能、太阳能一样，对巫师来说，这天地空气间充满了他们能够利用的一种能源，魔能。 巫师界的一切几乎都是基于此发展起来的，魔法道具如飞路粉和飞天扫帚，魔药，魔咒，包括巫师自己——巫师本身身体中就有魔力存在，使用魔咒时动用的就是身体内的魔力。 霍格沃兹开设的古代魔文课，讲述的就是其中一种利用这些存在于空气中的魔力的方式方法——准确的说，所有和咒语有关的课程，所教授的都是利用魔力的方法，只不过，有的是身体内部的魔力，有的则是那些游离在空气里的魔力。 艾利克斯现在利用魔文构建了大致的中央处理器框架，原本她是准备直接把原先设置好的供能魔文原封不动地放上去，但是她很快发现，之前的魔文效率太低了。 她需要重新编写魔文。 高年级的学生正忙于考试，艾利克斯不好去打扰他们，便自己去图书馆借了书，边查资料边重写魔文矩阵。 # 不行！ 气馁地划掉刚刚写下的一组魔文，艾利克斯把这张已经报废的羊皮纸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托着下巴思考下一个方案。 她现在是在米海尔带她去过的有求必应屋里。 考虑到中央处理器需要放置在一个安全而不被人知晓的地方，艾利克斯最后选择放在了有求必应屋里——她在挂毯面前转三趟时想了一个非常长并且偏僻的常人难以想到的概念，用以构建出这个她所需求的屋子，这就相当于给这间屋子加了个“密码锁”，除非有人一字不动地猜到了一模一样的定义概念，否则他们决不可能打开这个房间。 不过这也是暂时之计，等她从霍格沃兹毕业之后就得另寻地方了，当然，有鉴于这是至少六年以后的事，我们暂时不需要操心新的处理器安置房间问题。 试验了好几组新魔文都达不到自己需要的最低及格线，艾利克斯气馁地丢开羽毛笔，仰面躺倒在羊毛地毯上，放空大脑。 不知道巴基叔叔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忽然想到。 上次联络的时候，巴基叔叔告诉她说最近比较忙，可能不能及时回复她的信息，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她用淘贝在汪汪上给巴基的留言，得到的回馈基本上要等上几个小时，有时候甚至是几天才有回复。 真忙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一个机灵从地上爬了起来，拉过自己的书包翻找起来。 刚刚想到巴基叔叔她就想起来了，当初和巴基叔叔一起端了九头蛇基地带回来的那些资料里，有相当多资料是和能源有关的。 既然以她现在的水平无法用巫师的手段解决这个问题，那试试看科学家们的手段？ 书包里只放了一本，她来霍格沃兹的时候带了好几本资料过来，用来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除了书包里的那本，剩下的都在宿舍。 艾利克斯丢下书包，匆匆跑出去有求必应屋，一路下了八楼到地下一层，回宿舍拿了笔记本资料夹，跑回有求必应屋里，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之前她不过是粗略看过，大致有个印象，这回就不再是囫囵吞枣式的看法了。 一旦投入在某样事情上，时间就流逝得特别快。 事先定好的闹钟响起，被一只手按掉。 艾利克斯揉揉因为疲惫而有些发胀酸涩的眼睛，她现在看东西都有些微重影了，之前实在是太投入了。 九头蛇里关于能源的资料不少，她之前就注意到了，但是这次细看才发现一件事，九头蛇关于能源利用的基础，并不是常见的风能、潮汐能和太阳能那种自然界的能源，而是一种她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宇宙魔方。 根据她手上这本笔记本记载，宇宙魔方是1942年、九头蛇的创始人施密特带人从挪威唐石堡抢走的，用以开发无限能源和武器。 宇宙魔方本身拥有无限的能源，当年九头蛇的超科幻风武器几乎都是基于从它内部抽取的能源特性才研制出来的。 按照资料记载，那种能源有着相当奇异的属性，似乎是和空间有关…… 之后，二战白热化，美国队长击败红骷髅（即注射了半成品血清的施密特）后宇宙魔方掉入海中。 美国队长的好友霍华德·斯塔克（艾利克斯：咦这不就是霍华德叔叔嘛！）坚信队长没有死，一直坚持不懈地组织人手搜查当初的飞机坠海区域，寻找可能还生还的队长。但是找了那么多年，要找的人没找到，倒是在路上发现了宇宙魔方。 根据九头蛇内部的情报内容和推测，应当是当年美国队长和红骷髅打斗时，宇宙魔方从飞机上掉下去落海，这才被一直仔细搜查、生怕遗漏了哪里错过好友的霍华德·斯塔克发现。 之后宇宙魔方上交给了神盾局，目前应当是在神盾局内。 艾利克斯盯着笔记本上那个立方体的简笔画，笔记本的扉页里还夹藏了一张老照片，上面的黑白照片也难以掩饰那个立方体内部玄妙至极的能源运动。 也就是说，现在这东西是在神盾局？ 艾利克斯摸摸下巴，记得隐约听巴基叔叔和霍华德之间的对话，好像是说神盾局内有九头蛇潜入是吧？ 别的不说，她手上的资料里，神盾局关于宇宙魔方的研究进程、研究思路乃至于研究方案，都太详细了…… 这还只是她带出来的一部分资料呢，还留在家里的资料是她手上的几十倍，那里的资料又该详细到什么地步？ 再想一想二战之后，神盾局招降了一大批德国科学家为之效命……那些九头蛇是哪里来的，似乎也是不言而喻了…… 不过这暂时不是她需要思考的问题。 她现在要考虑解决的问题是，神盾局，在美国。 在目前这个没有长假的时刻，她要怎么才能调查清楚神盾局所在呢？ ——别说问巴基叔叔和霍华德，要是知道她在盘算什么，巴基叔叔会不会动手她不知道，但是，一顿至少三小时的教育是免不了的了…… 艾利克斯排了排自己的时间表，发现她也就每个周末能够抽出时间来。 这还得不算进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的几个周六。 最宽裕的时间自然是没有魁地奇比赛的周末了，周五下午没有课，她可以周五下午就偷偷离开学校，直到周日晚上回来……但这么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天半的时间，还要考虑如何去美国…… 毕竟，此次借用蜂蜜公爵家的飞路网，恐怕用不了几次，主人家就要报警了。 自从恢复了相当一部分灵吸怪时期记忆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曾经的“不被发现就不是罪恶”准则，已经开始渗入到了她的言行举止中了，比如她在策划这些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把霍格沃兹的校规问题考虑在内…… 只要不被发现，那就不是违规。 排除了一系列手段之后，艾利克斯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一个相当高深的魔咒上： 幻影移形。 如果是采用这种巫师界只允许17岁及以上的学生学习的魔咒的话，她只需要通过秘密通道离开霍格沃兹范围——霍格沃兹范围内禁止幻影移形——就能够从英国去往美国，而且是一瞬间到达，完全不需要在路上浪费时间！ 确定下了大致思路，艾利克斯立刻把幻影移形的学习进程放上了日程表，置顶高清加粗！ 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赶紧学会幻影移形。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神明都眷顾着她，没几天，一张大告示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布告牌上： 幻影移形课。 特授课程，面向所有已满17周岁或者在8月31日之前满17周岁的学生，有意向者请在下方签名。 学费：十个金加隆 # 艾利克斯盯着这张布告半天，直到苏珊来叫她去上魔咒课，她才最后看了它一眼，离开。 她需要旁听……不被发现地旁听…… 是时候检测一下她的灵能水平恢复得怎么样了。 第60章 “艾利克斯，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对幻影移形很感兴趣？” 公共休息室里，加布里埃路过正窝在壁炉边看书的银发女孩，有些迟疑道。 “不是好像，明明是非常感兴趣。”正在一边努力赶作业的厄尼插嘴了一句，“路过告示牌都会看半天。” 他比了一下那个贴有幻影移形课报名告示的公告栏。 艾利克斯整个人都要锁在壁炉边的沙发椅子里了，抱着她正在看的魔咒书，小小地吐了吐舌头，眼神却是有些不安分地往旁边转了转。 温暖的橘红色的火光照耀在她闪亮亮的银色长卷发上，为原本清冷的颜色抹上了一层柔和。 “五年以后你也能学了。”加布里埃摸摸她的头，放下心来。 自从圣诞节回来之后，大约是摄魂怪的关系，艾利克斯每天的脸色都非常不好，前阵子更是苍白得能和斯莱特林的那个马尔福一拼。关爱后辈的赫奇帕奇学长学姐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他们也没办法多做什么，毕竟这更多的是心理问题，好在邓布利多校长宣布摄魂怪终于撤离了霍格沃兹，伴着这个消息，他们的一年级学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让许多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自确定下来：艾利克斯果然是因为摄魂怪的原因没休息好。 噩梦这种说辞只能是骗骗人的。 幻影移形课安排在二月里，为期十二周，时间是每周六早上，地点是在霍格沃兹的大礼堂。一般来说，霍格沃兹范围内是不允许幻影移形的，但是为了这项特设课程，邓布利多教授专门撤除了相关的魔法限定，为期一小时。 对艾利克斯来说，以心灵术士技能让他人注意不到自己、偷偷混入到高年级学生中，让授课老师将自己误认成赫奇帕奇的高年级学生，还是比较容易的。 她唯一需要苦恼的问题是…… “做的太棒了！”授课教授惊喜地看到场内一个赫奇帕奇学生很快就做到了短距离内的幻影移形，动作完美！没有分体！准确落点！分毫不差！ “太棒了！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魔法部特别派来指导这项课程的教授还没有认全所有学生，赫奇帕奇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他一时想不到这是谁，只知道是赫奇帕奇的学生，便询问道。 虽然让人把自己认成高年级学生但是并没有安什么确定身份的艾利克斯：“……” 完全没胆子报上自己大名的小姑娘一个利索的忽略暗示下给所有人，教授恍惚了一下，就遗忘掉了自己刚刚的问题，继续去看其他人的练习去了。 松了口气的艾利克斯继续做练习，认真训练了几次知道就掌握了要点，见其他人还在努力，便悄悄退出了礼堂。 一路从密道出了霍格沃兹，艾利克斯在霍格莫德开始练习幻影移形去各个地方，比如伦敦的家中，阿加纳曾经呆过的试验所废墟，对角巷…… 几次实验下来，她发现长距离的幻影移形难度要比短距离高很多很多，虽然目前来看没有问题，但是考虑到美国和英国之间的距离，她决定先抽一个周末的时间，通过普通的交通工具来往一次美英，然后研究中途落脚点，真正要进行幻影移形的时候，用多次中短距离的幻影移形代替难度较高的长距离幻影移形。 确定了具体方案之后，艾利克斯当即开始了实验，之后，在开展幻影移形课程的第二周的周五，趁着周五下午没课，就通过密道离开了霍格沃兹，到了全英国唯一的巫师村落中，幻影移形。 噗啪一声后，把兜帽戴上遮蔽住他人视野的黑色人影从原地消失，旁边的巫师看了一眼就忽略过去了。 幻影移形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 霍华德发现巴基的不对时，已经是二月末了，他觉得最近身手出众的冬兵表情看起来有点焦躁。 曾经同龄但是目前看起来简直跟爷孙差不多的两人凑在一起时，霍华德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他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我觉得，最近好像被跟踪了。” 巴基皱着眉头，说。 “跟踪？”霍华德惊疑道。 如果巴恩斯中士真的被跟踪了，那他们现在在做的那些事，是不是都暴露了？ 法律认知上已经死去的神盾局创始人一想到他们目前在做的事，忍不住就想到是不是九头蛇发现了他们之前的小动作。 “只是感觉。”巴基补充道，“我没有找到有任何跟踪的痕迹，只是……心理上有种感觉，好像有谁在看着我。” 有时候能够甩掉，但是甩掉了没一会儿就又会跟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和当初艾利克斯黏上他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感觉有点像……嗯？ 思索了一会儿，冬兵站起来，丢下被他一句话弄得几乎方寸大乱的霍华德，去了厨房。 他们现在是在神盾局的一个安全屋里，配置了单独的水电和换气装置，里面还有一定的现金储备和护照、武器，不考虑单人寂寞问题的话，躲上三个月也没问题。 这样的安全屋，神盾局有无数个，遍布全球，霍华德动用的是其中一个非常偏僻的一个——神盾局基本上只会在有特工上报使用过了某个安全屋之后才会派人去补充物资（伪造的护照、补充食物、武器和现金储备等等），所以只要近期没有特工过来，那么他们就是安全的。 玛利亚正在厨房里做小甜饼，看到冬兵进来，正想说话，却见他忽然打了个手势，然后整个人骤然发难，急转身，手如闪电般冲拳向身后！ 在那个瞬间，玛利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她好像是听到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眼角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影，但是她感觉那应该是幻觉。 大脑欺骗下，玛利亚就放过了所有她能够感觉到了疑点。 但是，对于曾经在非常长久的时间里被洗脑、以至于留下了某些不好后遗症的冬兵来说，那些异常，尚未细微到让他忽略的地步。 一击冲拳没有击中什么东西，冬兵却不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当即第二拳跟上，同时另一只手牵制，封锁了他直觉对方该在的位置。 这一拳下，冬兵感觉自己揍上了什么东西。 然后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听到了一个声音：“盔甲护身！” 他的拳头被诡异地停在空气里，就像是前面有堵看不到的墙拦截住了他一样。 而在这肉眼不可见的、透明的墙后，一个在冬兵和玛利亚视野里应该说是突然出现、但事实上是跟着冬兵一路回到了这个安全屋中的人，正在那讨好地笑：“叔叔……是我……那个，能先把你的拳头放下来再说话吗？” 艾利克斯怕怕地看着头顶上几乎是擦着她的发顶过去的拳头，心有余悸。 # “……所以嘛，我觉得巴基叔叔和霍华德叔叔这肯定会有九头蛇和神盾局的资料，而且我也好担心你们，就跟着去神盾局附近查探情报的巴基叔叔……跟了一路……其实我今天已经准备和你们说话了的，只是没想好怎么出来……” 小女孩对着手指小心翼翼道，一开始还好，后头忽然又翻起了旧账：“如果不是巴基叔叔你总是不及时回话，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我也不会这么跑出来啊……” 虽说那个宇宙魔方确实挺吸引人的，但是真正让她那么急地从霍格沃兹跑出来，一路到美国来的原因，还是最近巴基给她的回复越来越迟。 她算着两国时差看回复时间，感觉巴基叔叔给她的回话时间尤其古怪，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巴基叔叔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了——话说，巴基叔叔什么时候做过不危险的事了？ “你现在应该是在霍格沃兹里。”巴基努力板起脸来，“你不用去上课吗？” “今天周六。我周五上完了魔药课，然后吃了午饭过来的，准备等周日晚上回去。”艾利克斯认真道，“最近为了升级系统研究魔文，我经常就在有求必应屋里过夜，所以苏珊和汉娜都习惯了我不在宿舍里。” 暂时放弃了询问什么是有求必应屋，冬兵瞪着坐得端端正正两眼忽闪忽闪看着他的小女孩：“……以后不许无故离校！” 他觉得他有必要下次和阿不思对话的时候提一下学生管理问题。 艾利克斯眼睛一亮：这就是过关了！ 原本还拘谨得手脚都放的格外规矩的小姑娘当即欢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巴基叔叔最好了！” 被扑了个正着的冬兵满脸冷漠地拎开尤其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小姑娘。 一番“友好教育”兼“促膝长谈”之后，冬兵看着已经自动自发地抱上他的胳膊撒娇的小女孩，深刻体会到了为什么面对皮实的男孩们，家长可以毫不犹豫地揍下去，而面对女儿就个个软了手脚的原因…… 不过，既然有了艾利克斯的加入，那么，很多事就能够少很多很多弯路…… 深知自家的这个孩子的能力有多强大，冬兵拉过霍华德，两人重新开始研究如何将神盾局内部的九头蛇揪出来的问题。 第61章 对于九头蛇的高层领导来说，最近这一年，流年不利。 刚刚对着自己的心腹下属感慨完这句话，九头蛇领导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九头蛇领导的懵逼脸看起来特别有趣。 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在旁边咯咯直笑，直到一脸严肃冰冷戴着面具的男人用一块小甜饼堵住了她的嘴。 九头蛇领导下意识地咽了咽，哪怕这个男人戴着面具，但是单看那条银光锃亮的铁制胳膊，他也能猜到这个人是谁。 冬日战士。 一年半前于一次任务中叛变，从此，九头蛇最锋利的武器调转枪头，反指自己。 这一年半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基地被他独自一人端掉，九头蛇领导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获得自由之后，战斗居然能比当初在他们控制下时高上几倍！ ——当初冬日战士虽如鬼魅一般让人惧怕，但是也没有这样单人轻而易举地连续端掉好几个基地的能力！ 那可不是什么将近废弃的基地，而是满员、满武装力量、防御完善的基地！ 而这次更让他心寒，他竟然是在神盾局中被带走的！ 之前的冬兵还仅仅只是盯着九头蛇基地，现在居然盯上了神盾局！ 他是怎么知道九头蛇混在神盾局里的！？ 当本该死去的霍华德·斯塔克出现在面前时，这个人猛的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霍华德·斯塔克！ 这个天才的军火商人和神盾局创始人猜到了九头蛇的存在！ # “他的眼睛一直在转来转去，肯定没安好心！” 艾利克斯小声和她的巴基叔叔说话。 冬兵没有回答，只是又拿了块小甜饼塞进她嘴里，让后者翻了个白眼：“不要每次都拿玛利亚做的小甜饼来塞我嘴……再来一块。”她咽下嘴里的东西，说。 这次轮到冬兵翻白眼了。 翻归翻，他的左手依然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自动从碗碟中拿起一块小甜饼，喂到自发地凑上来的艾利克斯嘴里。 银发的小女孩咽下嘴里的甜饼，舔了舔嘴唇，笑容格外灿烂。 巴基板了会脸，最后还是没绷住，失笑地揉揉她的长发：“还要吗？” 艾利克斯垂涎地看了看那盘还剩下一小半的小甜饼，犹豫了一下，克制住了自己：“不要了……再吃下去我就吃不下晚饭了，玛利亚说晚饭有我喜欢的奶油浓汤。” 她决定把肚子留给奶油浓汤。 被捆起来的人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能够证明这个偏僻地方所在地的标志，于是把注意力转了回来：“我应该是在神盾局里，你们怎么做到把我带出来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冬日战士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在神盾局那么多的精英特工眼皮子底下把他带出来。 “这个嘛，大概是因为我们有辛德瑞拉的教母在。”霍华德·斯塔克从他身上摸走一个小装置，那是神盾局高层领导身上才有的“钥匙”，用以打开神盾局内部的各项秘密通道。 原本，霍华德自己就有一个，但现在，在官方那里，他已经是“死亡人士”了，属于他的“钥匙”自然就被取消了一切权限。 辛德瑞拉的教母？什么鬼？！ 被捆了个结实的九头蛇满脸问号，可惜目前没有人会去回答他的问题。 即使回答了，他也听不到——巴基在看到艾利克斯微不可查的点头动作之后，便直接一击打晕了他。 “神盾局内部的九头蛇很多，其他地方还好，主要是特战队，已经完全是九头蛇的天下了。”一一在神盾局名单上标出自己刚刚从那个战俘脑子里读取到的九头蛇人员，艾利克斯才说道，“除了特战队之外，几个重要部门都有被潜入迹象，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在重要岗位上，或者是方便窃取情报的岗位上。” 宇宙魔方的研究进程就是这么来的。 霍华德看着那张让他整个人都好似浸在了冰水里的名单，半晌无语。 巴基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已经发须皆白、曾经在后方支持美国队长战斗、二战之后又与卡特特工一起创办了神盾局的老人默默看了名单半天，又看那头坐不住跑去厨房询问玛利亚什么时候开饭的小女孩，他才轻叹了一声：“我……”他好像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手用力地在空气中挥了一下，“我们本来是想保护这一切的……” 他喃喃说道，语气低落。 他仰望着的那个男人拼尽一切守卫着的这一切……他和卡特特工创建神盾局的目的，本来是为了保护这一切的！ 然而现在…… 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都让人触目惊心。 成长在神盾局这块温土上的寄生虫，美丽，又致命。 多么可怕。 “并不迟。”冬兵用力捏了捏霍华德的肩头，好似他们都还在那个年代里一样，“错了，就纠正。” # 神盾局内部的清洗来得又快又急，很多人甚至还没弄明白为什么死去了三个月的霍华德·斯塔克忽然就复活了，就被他放出来的消息给惊呆了：九头蛇就在他们内部！ 那一摞摞确凿的证据刹那间让训练有素的特工们回过神来，纷纷开始抓捕名单上的人。 九头蛇也回过神来，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两方人马当即开战，神盾局的大楼顿时陷入一片内乱枪火之中。 大乱中，九头蛇趁着撤退，干脆取走了正在研究中的宇宙魔方，神盾局特工深知宇宙魔方的重要性，当即放下其他，专心追赶这一队人。 但还是慢了一步，等到他们赶到时，对方似乎已经和九头蛇来接应的人汇合，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宙魔方也就此失去了下落。 这一战，虽然是元气大伤，但是神盾局揪出深潜其中的祸害，那份损失也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最为惊喜的，莫过于斯塔克夫妇竟然是为了揪出九头蛇而假死的消息了。 当神色焦急、身穿黑衣黑裤的托尼·斯塔克驱车赶来，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冲向神盾局属于霍华德·斯塔克的办公室时，看到这一幕的特工纷纷惊奇起来：他们这是还是第一次看到斯塔克先生的儿子出现在神盾局大楼里。 霍华德·斯塔克不在办公室，而是在神盾局顶楼，正在那和玛利亚一起说着什么，托尼猛的推开大门时，所有人都被那声巨响给惊得以为是九头蛇杀回来了。 等到看清楚推门进来的竟然是自己那个花花公子的儿子，霍华德的面上短暂地露出了欣喜——但他很快想到了刚刚吓得他差点就摸出武器来的巨响，原本缓和的脸顿时就板起来了：“托尼，我没教过你进门之前先敲门吗？” 看到父母安然无恙，这几个月来一直被噩梦缠身的托尼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那熟悉的训斥的语气给刺激了，顿时就像是回到了那个车祸消息传来的前一天。 那天，霍华德离开家前，和自己儿子最后的一次告别就是以争吵为结束，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说一声告别。 那成了纠缠托尼几个月的噩梦。 至今未散。 如若是沿着世界原本的剧本轨迹，这恐怕会是钢铁侠未来一生都难以摆脱的噩梦：在父母离开的前一天，他和父亲之间，还因为一些小事弄得不欢而散，连离开前惯常的告别话语都没有说出口来。 而现在，他们的再次见面，还未来得及为父母依然健在、他们不曾阴阳两隔的事实而喜极而泣，整个气氛就已经沦为了和往常每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剑拔弩张：这对父子就像是天生的对头，永远都难以学会温和地相处。 “……这明明就是太像了所以才这么针对吧？”听玛利亚和她说不远处那对气氛越来越僵硬的父子的过往，艾利克斯不假思索道，“一样的嘴硬心软，可问题是嘴贱成那样谁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哦，我除外。” 玛利亚无奈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托尼那么像他的父亲，不管是性情还是天赋头脑，都是如此…… 可就是这份相像，让父子俩的关系总是难以调和。 每次见面，那气氛，总让人怀疑，这两个人其实是仇敌。 “我讨厌这样的误会，傲娇什么的一点都讨不得好……”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嘟囔了一句，手指悄悄地朝那头正针对的两人勾了勾。 一缕淡淡的、常人看不到的银紫色光芒在她的指间转瞬而逝。 那两个人的争吵声已经响的这边都听到了： “哦，真好，你没找到你伟大的美国队长，但是你找到了他的队友，这也是挺好的，不是吗？我祝贺您，爸爸！”只看话语，这似乎是在庆贺，可配上托尼·斯塔克那讽刺的语调后，任是谁也没办法把这听成是祝贺了，“您的那些重要的作品终于有了配得上的人，虽然肯定是比不上当初的美国队长，是吗？不知道这次您打算把哪一样送给他呢，看在美国队长的份上，那肯定是您这辈子最出色的作品！不是最出色的作品您肯定拿不出手来。看在我是您的儿子的份上，告诉我哪个是您最出色的作品，我好这就回去给您带来。” 这讥讽的语调刺激得霍华德紧紧握住手杖，正想脱口而出“我最重要的作品可真不敢劳动你去拿”，常人看不到的银紫色的光芒从他眼前飘过，他气急上火的话顿时就被忘得一干二净，好似有什么东西催动了他的本心，让他脱口而出：“我这辈子最出色的作品，是你，托尼！” “当然您总能做出最出……什么？”条件反射反唇相讥的大男孩脑子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原本想说话的话顿时就卡壳了，但那些多年来一直累积在心里的话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喷涌的缺口，“我……不，爸爸……你明明一直……您从来没在意过我……” 依然还是让人恼火的敬语，可因为语调的变化，这听起来却更像是一直渴求着关爱而不得的儿子被忽视的难过——不是像，而就是如此。 霍华德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像是说了什么极为羞耻的话一样，哪怕是当年的未来发布会上反重力汽车展示失败时的窘迫感，都没有此时来得更为深刻，但听到托尼脱口而出的话时，他心里的窘迫就像是阳光下的露珠一样，消失了。 “我看着你，托尼，一直看着你。”他放缓声音，刚刚的争吵带来的火气不知道去了哪里，霍华德回忆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轻声道，“你做的那些，你取得的成绩，你的老师告诉我托尼你在学校里的事……我知道，我一直看着你。但是抱歉，托尼，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我很抱歉，你和我太像了，相似的人大概总是会尖锐以对。我一直看着你，托尼，期许着你，我相信你能够拥有比我更高的成就，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些……” 霍华德说不下去了，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他再说了，他从来都是一脸倔强而不知道退让、总和他顶嘴的儿子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表情，然后这个已经21岁快22岁的大男孩就抱了上来——他发誓自从托尼一岁以后他就没再对他做过这个动作了！ 霍华德忽然发现，有句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于是，他便顺从了自己的内心： “我爱你，托尼。” 他感觉到紧贴的身躯一颤，过了一会，耳边传来小声的回应：“我也爱你，爸爸。” 不知何时，玛利亚也走到了这对父子身边，温柔地环上了两个男人的腰，而她这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也自然而然地把她拥在一起。 三个人的家庭终于团聚。 # 把潜藏在附近、伺机而动的九头蛇抓出来，丢给神盾局特工，巴基在顶楼找到了他家小女孩：“艾利克斯，你该准备回校了，这是我就不和阿不思说你从学校里溜出来的事了，但是，下次不……艾利克斯，谁欺负你了？” 发现小姑娘正红着眼圈，冬兵顿时沉下了脸。 “呜呜没有谁欺负我……”艾利克斯快速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下鼻酸，冲着面前的男人绽开灿烂到让人炫目的笑容，张开手臂，“巴基叔叔，要抱抱！” 巴基看看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三口之家，心中顿时了然，他弯下腰，径直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艾利克斯顺势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颈窝里。 “我爱你，巴基叔叔！” 前九头蛇特工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但是看不到也没关系，那只拍在她身上的明明是铁制的没有人类温度的手落下时带来的那份温柔，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他的心意了。 更毋庸说还有那句在她耳边响起的温柔笑语： “我也爱你，宝贝。” 第62章 周末晚上，艾利克斯抱着一盒子热气未散的小点心，嘴里咬着玛利亚给做的小甜饼，带着满身的蛋糕奶油香味，从霍格沃兹五楼镜后的通道里钻出来。 刚钻出来没走几步路，正啃着小甜饼呢，就看到黑袍大蝙蝠从转弯角处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艾利克斯：……流年不利！ 因为刚刚接到的消息而心情极度糟糕的斯内普一眼看到了这咬着小甜饼就呆住了的银发小獾，那明显至极的满身蛋糕甜品香味闻起来真是给他的心情负数指数再添一层堵。 “走廊里不许吃东西！赫奇帕奇扣一分！”他随口编了个理由，正要没收她手里的点心盒子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让他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噩梦一样的声音。 “哇哦，真是好威风的斯内普教授啊！” 艾利克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这个声音于他的背后响起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极度仇恨和恐惧的表情，而让他转过头来面对他身后那个好似是忽然出现的男巫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仇恨。 再看那个男巫，他看起来很瘦，好像流浪了很久的流浪狗刚刚找到了主人家打理干净了外表，可那种瘦骨嶙峋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但即使如此，他脸上那种英俊出众的轮廓，让所有人都能下意识地猜到，曾经的他一定是个俊美至极的男子。 此时，他靠在走廊边的墙壁上，双手环抱，右手修长的手指间，一支魔杖被他好似翻花样一样地转来转去，最后停下，握住，魔杖尖端正对着斯内普——艾利克斯这才发现，她的魔药课教授不知何时已经把魔杖拿了出来，正指着这个男巫。 “想来决斗？没问题，我奉陪！”他看了银发的小女孩一眼，快得艾利克斯觉得那是她的错觉，因为她看过去的时候，男巫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学生时代开始的最大仇敌身上了。 斯内普的声音低得就像是蛇的低语：“你以为我会怕你？” “当然不，”男巫笑道，可他的笑容看上去更像是猛兽在狩猎前咧出牙齿，“你一向勇气可嘉，斯内普教授，我很庆幸分院帽当初没有把你分到格兰芬多来——当然，我想你也很喜欢你的那个学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男巫的用词非常有礼貌，他叫斯内普都用的“斯内普教授”，可听上去，就跟挑衅一样。 很快，艾利克斯发现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不管是这个陌生的男巫也好，还是斯内普教授也好，这两人互相对视的表情，足以让人怀疑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走廊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哪怕下一秒就忽然爆发对战，艾利克斯也不奇怪。 这种对峙一直持续到斯内普忽然一动，艾利克斯以为他们两个就要打起来的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喘息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只大白狗绕过走廊转弯处，一眼看到了这边对峙的两人，汪呜一声，高高兴兴地摇着尾巴扑倒了男巫。 猝不及防被一只足有几十斤重的大狗扑倒，正和人对峙一脸大魔王表情的男巫哎呦了一声，整个人就已经倒在地上，顾不得那边的宿怨仇敌，他忙拿手挡住正要热情舔他脸的狗头：“嘿！伙计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热……别用你的口水给我洗脸！” 阿加纳听而不闻，被推开了脑袋也一样欢快地摇着尾巴凑了上去。 被看到了小伙伴而无视掉的真·主人在旁边沉思：这个滚成一团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她会有种现在阿加纳是在和它的黑色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感觉？ 明明那是个男巫！ 难道是因为他穿着黑袍子的缘故吗…… 说起来布莱克都跑丢多久了……它是真不打算回来了吗？ 一不留神就有点走神的小姑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地窖大蝙蝠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被自己手上传来的湿热感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才发现阿加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小伙伴，凑到她手边，正在拿舌头舔她的手指，把她手上残留的饼干渣子舔得干干净净。 那个吓了她一大跳的湿热温软的东西就是它的舌头。 艾利克斯把手指从阿加纳的嘴里抽出来，无语地想着等会得去洗手。 好不容易说服阿加纳去找它的主人的男巫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他觉得刚刚那一扑，他的一身骨头都要被扑散架了。 他那种艰难感完全体现在了他的行动上，艾利克斯安抚下还在试图往她身上扑的阿加纳，试探着问：“呃，先生……您没事吧？” 她好怕阿加纳把人给扑出个好歹来！ “没事，我很好！”男巫从地上爬起来，清理掉自己那件袍子上的灰尘，“好了，鼻涕……我是说斯内普已经走掉了，你可以回公共休息室去了，下次别被他抓到啦！那人可小心眼着呢！” 他的语调轻快，和刚刚与斯内普对峙时那种低沉冰冷的声音完全不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艾利克斯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明明现在面对她的男巫，看起来要比刚才阳光灿烂得多了。 “嗯，我会的！”她小声道谢，心里下意识就开始猜测这个男巫的身份：她以前没在霍格沃兹见过这个男巫，可阿加纳看起来和他很熟悉的样子…… 联系到刚刚斯内普那样仇视他的表情，艾利克斯猜测道：“您是……新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吗？” 她听哈利说，斯内普每年都在申请想当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可每次都被驳回。 今年也是，奇洛进医院之后，他原本是想代课黑魔法防御课的，但是又被邓布利多教授拒绝了，校长找了凯特尔伯恩教授来代课。 按照斯内普教授的小心眼，如果这位真是邓布利多教授请回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话，没好脸色也不奇怪。 男巫的脸色微微露出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起来：“不不不，我不是教授，我只是来学校和邓布利多教授商量点事情的……不过你这个提议真不错，我想我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来应聘当教授了——就是一想到要和鼻，和斯内普当同事……” 他做了个想要呕吐的表情，一脸惨不忍睹。 # 艾利克斯的生活重归平静，在巴基及时回复她的各种留言的情况下，这个越来越不把校规放在眼里的小女孩总算是没再翻墙出霍格沃兹，而是乖乖地留在校园里，继续她的学习生活。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没再犯校规。 不过嘛，对于已经无意识间秉持“不被发现就不是犯规”准则的艾利克斯来说，她最近一直很乖哒！ 上课认真听讲举手回答问题还给赫奇帕奇赚了一大堆分数，谁也不能挑出亚历桑德拉·巴恩斯小姐哪里做得不够好，她连魁地奇都打得特别棒——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队长现在看到她的表情简直就跟看到了生死宿敌一样。 硬要说什么的话，大概是太爱吃东西了？可在斯普劳特教授都带头投喂（上周碰到她还开心地给了她一大块椰子软糖，味道好极了！）的情况下，这也算不得什么——话说这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吧？ 神盾局大楼旁边有个非常好吃的甜品店，每天甜品都是限量供应，艾利克斯回来之前排队买了一大堆，拿来“贿赂”汉娜和苏珊不要把她最近晚上都不回宿舍的情况告诉别人，两个小姑娘看在每天都能准时在礼堂里看到在等她们的室友的份上，勉强同意了。 于是，艾利克斯从此就宿在了有求必应屋里。 有些研究实在是不适合在她们面前展开。 从九头蛇那黑吃黑打劫下来的宇宙魔方看起来要比图片上的更漂亮，那种好像在不停运动的星云一样的漂亮蓝色气体在立方体的结晶中央旋转不停，看上去像是自成一个宇宙。 艾利克斯拿着神盾局和九头蛇的研究资料，本来准备就把它当个能源供给器使用，可等到她真正拿到了宇宙魔方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拿到了什么。 真正拿到手，尝试引导出其内能源时的艾利克斯立刻发现了不对，仔细研究之后，饶是她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虚假广告（？）。 那群笨蛋！ 研究了那么多年，居然都觉得这是个无限能源！ 开什么玩笑！ 这明明就是一个蕴含了至高空间法则的法则级道具！ 我的老天爷，九头蛇和神盾局研究了那么多年，一直这么激活它居然都没有引来宇宙中那些觊觎着所有生命星球的家伙，地球一定是幸运女神她亲儿子！ 深知一旦引来某些存在对现在的地球危害有多大，前克利蒙斯传奇*师当即抓狂地关掉了原本为了引导其内能源而编写的魔文，把这东西暂时放在一边，重新投入到了艰苦的能源结构优化中去。 在她解决掉这玩意不停地向宇宙发信号一样告知自己所在的问题之前，她是不会去激活它的。 而这就意味着……她得给汪汪找个新能源了。 几个星期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真是流年不利！ 第63章 看到难得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的银发女孩，塞德里克刚想打招呼，立刻被她身上的味道给熏得后退了好几步： “……艾利克斯你是掉醋桶里去了吗？” 那种好像浓缩了好几倍的大麦醋的味道简直太可怕了！ “别提了……”艾利克斯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敲错节奏了。” 想要打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入口，需要以特定的节奏敲击出“赫尔加·赫奇帕奇”这个人名，如果敲击的节奏不对或者敲的桶盖不对的话，酒桶会喷出醋来，把人给淋个正着。 塞德里克想不明白的是，艾利克斯不是很擅长对付那个喷醋吗？他可没忘记上学期看到艾利克斯轻松避开喷醋的场景。 一提起这个，艾利克斯就满脸后悔：“我没留意啊，我以为我敲对了节奏呢，结果我敲错了！”然后就被喷了个正着…… 塞德里克刚想安慰她，就听她不无后悔地说：“早知道它喷的是山西陈醋我就该拿瓶子盛起来了！再不济也要记住那个错误节奏啊！” 然而那会儿她满心都是怎么修改优化魔文结构，这就导致她两个都没记，于是，从上个学期一直盼望到了这个学期终于到来的山西老陈醋，就这么浪费在她的脑袋上了…… 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决定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他挥了挥魔杖，清理一新丢在自己的学妹身上，把她身上那身可怕的醋味驱散干净：“虽然清洁魔法挺好用的，不过我想你还是去洗个澡比较好……尤其是头发。” “你不说我也要去的……”艾利克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和塞德里克告别，爬进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里。 在宿舍里洗了个澡，仔细洗干净自己长而密的大波浪卷发，艾利克斯拿毛巾裹着头发，穿着浴衣爬上了床。 好不容易拿到宇宙魔方结果不能用，想优化魔文但是找不到个能优化的手段，进个公共休息室都被喷一身醋，心心念念了半年的山西老陈醋来了可自己没记下节奏也没接住这泼老陈醋……细数近期种种过往，艾利克斯忍不住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这么倒霉？ 难道她该插把艾草在门口吗……话说，还没到需要插艾草驱霉运的时候吧？ 说起来，噩梦连续剧最近也到了□□啊…… 最近梦到的内容是自己在一次野外行动中，杀了长老会第七席，然后又将之布置成野外遇袭死亡，随后就若无其事地回到城市中，和同期的其他大章鱼竞争领队职务……艾利克斯觉得，按照这个进度，她大概马上就能成为长老候选了。 成为长老候选之后她就能从“集体宿舍”里搬出去，自己找个地方建造居所，除了受她控制的奴仆之外，谁也不能在没有她的准许下进入她的领域内。 如果能够达成这个目标的话，她可以比在城里的时候稍微轻松一点——至少，饭点时候不用遮着藏着了。 那个第七长老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点，开始怀疑她当年转化没有成功，侵占主体的不是灵吸蝌蚪而是*本身的人格和灵魂，她不得不赶在它找到证据向长老会和主脑报告这件事之前就杀了它——也许她可以做到打消它的怀疑，如果是刚刚到达那个世界的她的话，毋庸置疑会这么做，但在经历了不知多久岁月之后的她，就只会选择在一切之前暗中下杀手、掐死萌芽前还是个种子的危险。 真是，变了太多太多了。 她不但忘记了父母亲友的容貌，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有灵吸怪赋予她的名字，因为每日都被呼唤着，反而记了下来——哪怕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名字。 一觉醒来的艾利克斯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没有等头发干就睡觉的缘故，今天醒来她觉得有点头疼。 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和朋友一起上完早上的课之后，她和苏珊她们打了个招呼，抱着书本去了八楼。 醒来时还只是一点点的头疼，已经变成了昏沉沉的胀痛，这导致她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跟上了一个小尾巴。 在有求必应屋里试图集中注意力继续魔文优化的工作，但是越发胀痛、甚至于视野都出现重影的身体情况，让她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念头。 她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感冒发烧了。 努力按了按太阳穴保持清醒，她离开有求必应屋，跌跌撞撞地往医疗翼去。 # 马库里在八楼停下。 他之前明明看到那个一年级的赫奇帕奇从八楼下来，而在更早的时候，他跟踪她到了八楼，本来想暗地里给个教训，可到了八楼却没发现她的所在。 他以为她是躲起来了，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这八楼里总共也就最深处有几个教室，他从最远处搜索起，从距离走廊这最近的一个教室里出来，还是没发现人时，抬头却看到不远处银发的女孩刚好从楼梯下去的场景。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能够藏人的房间都在他这边，那边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除非……这里有密室，或者密道！ 难道这就是巴恩斯每天都往这跑的原因？ 觉得自己即将抓到她的把柄的男生激动起来，开始仔细搜索机密所在。 可他把八楼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密道（或者是密室？）。 她到底藏哪里了？ 这里有什么可以藏起来的地方吗？ 在马库里不知道第几遍路过走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走廊上多了一扇门。 刚刚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的！ 他大喜过望，直觉自己找到了目的地，干脆地推门进去：他倒要看看，那个赫奇帕奇在搞什么鬼！ 结果门一开，他险些被迎面而来的灰尘给呛死，等咳嗽了半天之后，他抬眼一看，发现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堆满了各种杂物的巨大而高耸的房间里。 天花板是那么的高，像是麻瓜们的教堂一样，各种各样的他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堆满了整个房间，他甚至无法看到房间的尽头在哪里。 马库里小心翼翼地避让开那几堆摇摇欲坠的垃圾堆——这里的东西陈旧得他只想用垃圾来形容。 这里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她到这里来干嘛？ 难道，是在这里鼓捣什么被禁止的东西？ 一想到这个可能，马库里立刻兴奋起来，在他看来，需要这么遮遮掩掩的进行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决定仔细翻查这个房间，找出那个银发的赫奇帕奇想要隐藏的东西！ 第64章 时间平稳地推进到了五月里，艾利克斯终于勉强优化出了自己需要的魔文回路结构。 只是比起她最初的目标来，现在的供能体系还是太过脆弱，一旦出现什么超负荷情况，立马全网断电。 银发的小女孩把好不容易优化完成的魔文结构绘制到中央处理器上，看着供能体系接通，计算了一下，这支新的魔文供能可以负荷起目前的汪汪体系。 可她的汪汪体系并不是就这么止步于几千个成员，就不再扩张了的呀！ 汪汪体系是为了暑期或者暑期之后将要推出的淘贝功能服务的，她设想中的目标是一户巫师家庭至少一个淘贝账号——不论是英国国内，还是国外。 而这，绝不是目前这个残废版魔文供能结构可以提供得了的。 她需要更强大的、更高效的、更出色的供能体系…… 哀叹一声，艾利克斯抛开对未来的设想，摸过淘贝看了一眼，回了米海尔发过来的信息，就又沉浸到了如何构建更好的供能体系上。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 因为全身心地投入于魔文和供能利用之中，艾利克斯直到五月底，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晚餐时间，苏珊正专心对付自己的鸡腿，忽然被身边的好友扯了扯衣角。 “嗯？”她疑惑抬头。 扯她衣角的女孩正看着某处，不解地皱眉：“那个，是怎么回事？” 顺着艾利克斯的视线看过去，苏珊发现她看的是宝石沙漏。 这是记载了四个学院分数的沙漏，底下的宝石数目代表了学院获得的分数，此时，相较于几乎被扣到见底的格兰芬多红宝石，斯莱特林绿宝石简直是要突破天际的多。 而拉文克劳蓝宝石和赫奇帕奇黄宝石依然是维持着相当平稳的水平——霍格沃兹里传闻这两家宝石其实是作为狮蛇两院扣加分标准而存在，不得不说，虽然极具个人感情.色彩，但是……某种意义上，确实挺有道理的…… “那个啊，听说格兰芬多的救世主和韦斯莱家最小的那个孩子、还有格兰杰一起夜游被老师抓到，每人扣了五十分呢！格兰芬多的宝石本来就不多，一下子就被扣见底了，这两天如果不是格兰杰拼命上课答题抢分，估计宝石沙漏会更难看。”苏珊说道，她的小道消息相当多，“艾利克斯你没注意到这几天我们和格兰芬多上课的时候，格兰杰举手特别勤快吗，教授有时候想点你的时候都被她拉去注意力了……”说着说着，小姑娘就有点为自己室友抱不平了。 “这个我虽然没有关注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的……”艾利克斯汗颜了一下，苏珊以为她活在另一个世界吗连哈利他们被扣了一百五十分都不知道？ 虽然她知道的是有点晚…… 说起来，这事还是哈利自己和她说，她才知道的。 ——哈利夜游被发现，扣了很多分之后，格兰芬多内部风向很不好，他睡不着，就在汪汪上找她聊天。时间挺晚的，估计是抱着看看她有没有休息的念头吧，她那会儿正苦恼供能系统，怎么都没头绪，干脆就暂时丢开陪哈利聊了好半天，直到天色微亮，心情好转了很多的哈利才去休息，而她也去冲了个澡滚床上了…… 这也是恰好第二天是周六，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都没有魁地奇比赛，他们才敢这么放飞聊一晚上，不然都早早休息了。 现在艾利克斯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夜游那次我记得马尔福也被抓了吧，斯莱特林同样被扣了五十分，但是现在看起来斯莱特林的宝石怎么不减反增？” 她印象里，斯莱特林的宝石虽然是四个学院里最多的，但是也仅仅只比赫奇帕奇高出一线而已——这还是地窖大蝙蝠拼命压她的得分，死命抬本院分数的结果…… 可现在呢，斯莱特林的宝石数目都快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总和了。 “是马库里的缘故。”刚刚上完课回来的加布里埃在艾利克斯右手边的空位上坐下，喘了口气道，“最近，马库里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学习好了很多，上课问题都回答得极为正确，成绩提高非常显著，教授们很惊喜，给他加的分尤其多。” 这下，艾利克斯森森地震惊了：“马库里？他一个人，赚了相当于整个拉文克劳学院的分？” 开玩笑吧？ 这是她没睡醒还是加布里埃没睡醒？ “你以为我是你吗？”加布里埃没好气地点点学妹的脑袋，又道，“他以前成绩不怎么样，但是这次像是梅林附体一样，忽然之间魔咒水平、变形水平包括其他课程，全面提升，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教授们好像太惊喜了，为了鼓励他，加分比平时高。” 也就是说，平时只奖励五分的，变成了十分，奖励两分的，变成了五分…… “他这是吃了智慧果吗？”厄尼不敢置信道。 “谁知道呢！我听我朋友说，他最近神神秘秘的，平时经常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和他的那群朋友下巫师棋或者讨论魁地奇，最近一下课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公共休息室里都找不到他的人。” 这要是换成好奇心旺盛又与斯莱特林天生声望立场敌对的小狮子们，恐怕立马开始计划abcd想挖出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队长的秘密了，可在獾院，这也不过是被当成八卦说了会，就随意放过了。 艾利克斯听过就放一边了，几口扒拉掉晚餐，就回到了公共休息室里，开始赶作业。 前阵子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魔文优化上，功课落下了不少，这批作业下周要交的，她得今晚做完，这样周末才有空继续研究。 一口气干掉两门课的作业，艾利克斯正在翻书包找羊皮纸，忽然发现胸口的贝壳项链内部开始渗出不详的红光。 她一怔，随手把刚写完的羊皮纸塞书包里，抓起书包就飞奔回宿舍，放下四柱床的帷幕后，艾利克斯打开淘贝，淡蓝色的虚拟投影出现在面前。 但是不同于往日里的幽蓝，此时，这显示在面前的虚拟屏幕投影里，竟然渗入了丝丝红光！ 屏幕中央，密密麻麻的魔文界面里，已经开始有一部分被红光完全占据。 这是……有人在反控她的基础系统！ 如果用网络用语来形容，那就是有人在入侵她的中央服务器。 真神奇，除了邓布利多那次，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艾利克斯挑了挑眉，调出中央处理器远控界面，开始搜寻这个入侵者来自于哪里。 账号系统虽然还没有全面上线，但是其基础框架结构已经在前几次的更新里传播到了每一个汪汪系统中，这独一无二的编码让她很快锁定了入侵者所在。 说不上熟悉但是绝不陌生的个人编码让她咬了咬下唇，颦眉不语。 这个个人编码id，是斯莱特林的马库里常用的。 也就是说，入侵者是用了马库里手上的那份阿里汪汪来发动这次入侵。 亦或者说，发动入侵的，就是马库里本人。 但是可能吗？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居然能够破解汪汪最外围的魔文防护？ 他并没有修习古代魔文课程啊！ 联想到餐桌上的谈话，银发女孩的眸色渐深。 # “嗯？” 城堡八楼，有求必应屋。 单手支着下颔、微斜身体坐在华丽的高背王座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疑惑声。 幽暗冰冷的屋子里，高高的拱顶下，长长的深色地毯从门口一路延伸到房间深处，尽头处台阶之上，华丽的王座上有一团漆黑的人影，微弱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模样。 看着一点都不起眼的王冠被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一只苍白的、近乎半透明的手拿着一卷古旧的羊皮纸，微弱的蓝光和红光在羊皮纸的表面流转，像是互相吞噬的鱼类。 但是，就像是忽然断电了一样，那交持的红蓝双色忽然同时消失。 现在，这羊皮纸看上去就像是最普通的、霍格沃兹学生用来写论文的纸张一样。 黑影皱起了眉头，他当年没有选修过古代魔文课，对于古代魔文的认知绝没有这个道具的开发者那么深入，所以方才，他选择以魔咒强行打开外围防护，查看其内部构造。 修长而苍白的手里多了一支魔杖，魔杖尖端抵在羊皮纸上。 他的声音慵懒而随意：“速速显形。” 没有任何反应。 黑影终于确认，不是羊皮纸隐藏起了所有秘密，而是那个开发者在察觉到了他的破解行动之后，立刻撤离了这张羊皮纸上的一切秘密。 现在的它，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羊皮纸。 “刺啦！” 明明没有任何外力施于其上，羊皮纸的中心却破开了一个口子。 狡猾的狐狸。 他在心里说道，随手把这张羊皮纸丢下。 羊皮纸掉在台阶上，一路翻滚下来，最后在碰到一个人的时候停下。 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队长脸色苍白地倒在台阶之下，往日里高壮的身躯莫名地透着一种虚弱。 黑色的长袍悄无声息地滑过，底部虚幻，越往上越凝实，有若幽灵一般，但是幽灵可没有这样漆黑的颜色。 他在马库里身边停下，沉思片刻之后，消失。 失去了支撑，魔杖从半空中掉落，在即将触碰到地面时，被一把抓住。 地上的人睁开无神双目，握紧接住的魔杖，爬起来，把架子上的冠冕放进书包，然后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暂时留存力量，马上就是暑假了，离开了霍格沃兹，他可以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毕竟，有很多事他需要去一一确认。 # 哈利烦躁地用魔杖划拉汪汪，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他这的信息忽然就不动了。 想给别人的消息怎么都发不出去。 大概魔法界的用品也和麻瓜电器有着同样的“信号不好，踢一脚；如果一脚不行，那就再来一脚”修理指南，被他划拉了几下之后，羊皮纸上的信息成功发送。 与此同时，好几条信息跳了出来，都来自他正在聊天的那位网友： 【怎么了？忽然没回应了？】 【咦我这信息发不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哈利忙给他回复：【好像是抽了吧，之前不是有公告说最近在升级系统，会抽搐嘛？大概就是这个原因，现在应该是恢复了，大脚板，再继续我们刚刚的话题吧。】 那边的信息来得很快：【好的，刚说到哪里了？我说的尖头叉子那条信息发出去了没？】 【有的，不过尖头叉子是什么？】 【哦，那是你爸爸的外号，至于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就得涉及到一个非常伟大的成就了……】 汪汪上的信息有条不絮地展现出来，哈利期待地等着每一条信息。 这个叫大脚板的网友是无意间在格兰芬多院内群里搭上话的，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学生，只知道应该是高年级的，好像大脚板的父母和他的爸爸是同一届的学生，知道很多关于他的爸爸的事，当然，也有一部分关于他的妈妈莉莉的事，不过没有爸爸詹姆的多。 而且大脚板是个非常好的人，哈利非常喜欢和他聊天，不知不觉间，大脚板在他心里的分量甚至超过了罗恩，他在格兰芬多最好的朋友和室友。 在现在他几乎被整个格兰芬多排斥的现在，来自这个叫大脚板的朋友的支持和理解，让哈利像是得到了能够避风的港湾一般。 他忽然生出了一种迫切的，想要和大脚板见面的冲动。 第65章 连续剧一样的梦境在经历了成长、阴谋、□□、稳固地位之后，梦境中的自己在得到能够自由选择住所的权利之后，便在城市的边缘、少有生物出现的地带定居。 这里是灵吸怪社会的边缘地带，平日里的守卫也未曾覆盖此处，这就意味着，这里会出现任何生物都不奇怪。 长老会里很多灵吸怪都对她的选择表示不解，但是也没有几个觉得奇怪：哪怕是在灵吸怪里，她的孤僻和古怪也是独树一帜的。 时间在慢慢地往前推移，她居住在远离了城市中心的边缘，位高权重的灵吸怪长老不需要再如曾经那般频繁地进入中心决策。除非是有什么大事，否则这个孤僻的长老几乎不离开属于它的住所。 除了偶尔来通报事物的后辈灵吸怪，这个不小的住所中，就只有灵吸怪长老的奴隶。 漫长而没有目的的时间走得尤其慢，孤僻的灵吸怪日复一日地在自己的书房里，翻阅着被绝大多数族人不屑一顾的书籍。 灵吸怪的传承刻在它们的灵魂之中，若是以她那久远得几乎要遗忘了的过往观念来看，灵吸怪是一种自带天赋树的生物，它们不需要去导师那学习各种技能，只要等级到了，天赋树上对应的可以学会的技能就会自动亮起，学会。 那些古籍，是一次次的征战中获得战利品，特别是其中那些介绍地上世界的大陆风情、政体、人物家族的书籍，还有与它们放在一起的各类法术书——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中，能够拥有这样的书籍的，只能是拥有强大势力的生物，而这些书籍最后落入了灵吸怪的手中，说明它们打败了那些拥有它们的生物。 比如她现在书房里的那些书，就来自于几百年间，陆陆续续闯入灵吸怪社会的法师们的库藏——毋庸置疑，那些*师都已经成为了脑池里的灵吸蝌蚪们的食物。 大约是那段相较而言短暂却影响深远的人类时光的缘故，相比较于灵吸怪引以为傲的心灵力量，她更为好奇那些法术书中记载的内容。 选择修习法术，让偶尔来看她的灵吸怪长老更为不解和排斥。 她不以为然，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同于刚醒来时战战兢兢怕被发现自己依然保持原有灵魂和人格时、怕被发现的恐慌，已经完全掌握了灵吸怪行事准则的她并不担心自己离经叛道的行为会带来什么：不过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爱好而已。 只要不被发现她保有了身为人的灵魂和人格，其他的事，都无须在意——话说回来，对于一个行事比真正的灵吸怪还要狠辣阴毒、哪怕心里排斥却依然照着这个种群的社会规则行事的灵吸怪来说，它是否拥有人的灵魂和人格，已经并不怎么重要了吧…… 这天，她接到了消息，来到城市中心开会：几支灵吸怪小队在外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入侵的痕迹，但是却不知道对方最后去了哪里。 从留下的迹象来看，那是来自地上世界的生物。 这个推论一出来，阴沉黑暗的会议池边出现了一阵絮乱的心灵感应波——那是受到冲击的与会灵吸怪不受控制的惊呼声。 地上世界！ 对于常年居于幽暗地域的灵吸怪来说，地上世界，那几乎是传说中的地方。 “幽暗地域和地上世界的联系居然还留着？”一个灵吸怪长老惊异道。 “谁给了你们两者的联系已经脱开的错觉？”轻柔的心灵感应在与会成员心中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和蔑视，“幽暗地域和地上世界的联系一直存在，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地下世界的族群不会离开地底，地上世界的种族视这里为地狱，不敢下来。再过上几百年，恐怕连地上世界和地下世界的概念都要被遗忘了吧。” 她记得这个说话的长老是上一次地底大战的幸存者，荣耀功勋，论知识广博，恐怕仅次于主脑。 哪怕这次的会议内容看起来要比以往有意思的多，但是会议的过程一如既往的无聊，在例行的增派守备查探城市内部以防那些地表冒险者潜入外，同时还组建了好几支灵吸怪探险队外出，表面上的说辞是探查地表生物踪迹、确保他们已经离开了灵吸怪城市和势力范围，但所有与会者都清楚，这几支队伍的真正目标，是确定下一个进攻势力。 是时候再次扩张灵吸怪的势力范围了。 身为长老，她不需要加入探险队，这大概是她以前费尽心力干掉它们那个小队中的噬魂怪，从而获取进入长老会名额和可能的最大动力吧。 德拉里特长老假惺惺地询问她要不要领队，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有谁对此觉得奇怪：自从成为长老之后，这个颇为乖僻的同族就像是得了什么离开住所就会死的病一样，所有的外出任务能推就推，推不掉就把自己的奴隶派出去代它出战——说起来，那个黑暗精灵战士真是特别好用啊，什么时候再端个黑暗精灵群落吧……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能力下降了，就在今天来会议的路上，试图挑衅的柯罗安长老被它反制回去，整个灵吸怪都差点打结成一团。 会议结束，有任务的长老各自去安排工作，无事一身轻的她转身出了会议脑池。 拖曳于地的华丽长袍下，莹紫带着点微红的肌体悄无声息地滑过地面。 灵吸怪没有性别，准确的说，是雌雄同体，这邪恶而带着帝王般威严的生物看上去尤为可怕，哪怕是常年与它们争斗的地底矮人、黑暗精灵们，看到它们，也会下意识地露出厌恶的神色。 毕竟，在整个幽暗地域里，被其他种族称呼为“夺心魔”的灵吸怪们，都是其中最为邪恶的一族。 可怕，而难以战胜。 灵吸怪的城市很大，每次走在这里的时候，周围那些触目可及的灵吸怪，都在不间断地提醒着她，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所以她并不喜欢出现在有灵吸怪的地方。 今天也一样，直到离开了城市，她才放缓了前进的速度，有了欣赏周围植物和景色的兴致。 偶尔，幽暗地域里也会长出些漂亮的东西来。 比如她这会儿就发现黑水湖边长出了一丛漆黑的植物，茎叶细长，看起来很像她前世记忆里的兰花，只不过这种植物无论是根茎叶，还是花朵果实，都是漆黑的。 *兰花。 她记得药剂书上有它的介绍。 生长于浸润了神圣血液的被诅咒的土壤之中，花可入药，茎叶剧毒。 她看着这丛兰花许久，才伸出柔韧的触手，卷下其中正开的漆黑花朵。 幽暗地域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诅咒了，这并不奇怪，但是，“浸润了神圣血液”……幽暗地域已经有将近三百年没有来自地表的善良阵营神职人员出现了。 在刚刚发现了有外来生物入侵的痕迹的现在，发现了这么一丛*兰花…… 有意思。 小小的漆黑兰花被细长的触手卷走，灵吸怪下颔上的四根触手有节奏地跳动着，幅度不大，看起来有点像是被风给吹动。 真奇怪，按照这丛兰花的出现时间来看，对方至少进入灵吸怪地界一个月了，可留下的痕迹却是昨天的…… 被灵吸怪巡逻队发现的是位于西峡谷外的一处空地，地面布满了神圣法术和黑暗攻击相交留下的痕迹，还有两具人类尸体——残留着圣光和*的味道。 她在附近慢慢地绕圈子，又在几处找到了*兰花，还有一个充满了古怪的洞穴。 之所以说这个洞穴古怪，莫过于它散发的味道。 和幽暗地域如出一辙的*黑暗的气息，可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圣光的味道，像凛冬里的初雪。 但是，很微弱。 像是，快要消失了。 这里，是那群地表人类的隐身之处吗？ 她先一步否定了这个可能。 不可能。 从痕迹来看，这里只有一个人——或者，类人生物。 那冰雪一般凛冽的圣□□息，是这个人留下的。 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更多的痕迹，她走了出来，洞穴在她身后应声塌陷。 随手毁掉那些长势喜人的*兰花，她觉得自己在外逗留得够久了，今天的遛弯分量差不多了，便决定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把那个只有她和她的奴隶居住的地方称之为家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第二个可以去的地方了吧…… 她的住所在距离城市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距离，位于枯骨石林之中，在刚刚到达枯骨石林外围时，她忽然心头一悸。 被她留在自己住所中、在她外出期间看守住所的卓尔精灵战士，死了。 “啪！”一声好像在耳边炸开的巨响，让她迅速清醒过来。 “哈哈，将军！”罗恩高兴地大叫，他刚刚指挥自己的骑士砸碎了哈利的一个棋子，直指国王。 坐在巫师棋对面的哈利愁眉苦脸地看着棋盘，无意间抬头一看，发现对面倚靠着阿加纳的银发女孩睁开了眼睛。 “艾利克斯你醒啦！可惜，列车还没到站呢！” 因为巫师棋失利而带来的沮丧一扫而空，他笑道，没忘记这上车就睡的友人的豪言壮语“列车不到站之前我是不会醒的”。 他们现在正在霍格沃兹的蒸汽火车上，等候着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刻——哈利并不想离开霍格沃兹，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暑假都留在学校里，但是邓布利多教授不会允许这样的。 所以上车的时候他都有点情绪低落，哪怕是格兰芬多夺得了学院杯、压过了斯莱特林这件事都不能让他兴奋起来。但是上车之后没多久，大脚板通过汪汪告诉他，暑假里的时候他们会见面，为了这个，他感觉自己可以对这两个月有所期待。 “……艾利克斯，”哈利收起了笑，有些疑惑地问，“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梦到什么糟糕的事了吗？” 艾利克斯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包厢的天花板半天，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醒过来了…… 并且，毫无睡意。 次奥！ 停在这种地方人干事！ 到底是谁杀了卓尔精灵战士！有人入侵她的住所吗！是那群地表生物探测了一个多月终于发现她比较好下手于是趁着她外出先解决屋子的守备力量，然后等埋伏起来袭击毫无防备回来的她吗！ 她心里简直和猫爪子挠一样，可期待后续剧情发展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这个梦视作了每天准时收看的连续剧了…… 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起来，她的视线在包厢里一扫，很快锁定了那盘巫师棋——刚刚那个把她从梦中惊醒的巨响来源。 盯着棋盘看了几秒，她拉开哈利：“我来。” 哈利从善如流，把位子让给她，自己则在一边看着，还没忘和艾利克斯透气：“罗恩下巫师棋很厉害的，麦格教授的巨型巫师棋都被他破了呢！” 对面红头发的雀斑男孩神色中是掩不住的得意。 这个她知道，学期最后本来应该是斯莱特林的学院杯，但是在晚宴上，邓布利多教授的一系列加分，让格兰芬多的分数一路上涨，最后反转，学院杯最终属于了格兰芬多。 其中，给罗恩的加分理由就是破开了麦格教授布下的巨型巫师棋。 虽说结束了晚宴之后，也听到过斯莱特林的学生怨恨于邓布利多的偏心，但对于从哈利那知道了事情原委的艾利克斯来说，邓布利多教授真的是一点都不偏心。 要她说的话，还不如说邓布利多教授给的奖励真是太少了呢！ 抗击了伏地魔居然就给加了那么点学院分…… 学期结束的时候，哈利住院了，她去看望哈利的时候才从他和当时在场的邓布利多教授那知道，哈利住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当初万圣节那天晚上被她反咒回去的家伙居然没死！不仅没死，还脱离了奇洛的身体，附着在了一条蛇上，在禁林里休养生息，海格发现的独角兽死亡就是他的杰作。 之后积蓄了力量，他重新向城堡内的魔法石发起了夺去行动，却被哈利挫败——要艾利克斯说，给哈利一屋子的梅林奖章都不为过！ 结果最后就给了那么点学院分，她都要为哈利抱不平了——如果邓布利多教授之后没有神秘兮兮地说有一份礼物要留到暑假里给哈利，她真的会扑上去揪自家校长的胡子的！ # 棋子被打碎的声音不断传来。 过了一会，艾利克斯平静到淡漠的声音响起：“将军。” 对面罗恩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得意到现在的不敢置信，哈利看得分外愉快。 痛杀了一回罗恩，稍稍出了口怨气的艾利克斯出了包厢去找塞德里克继续下棋，留下罗恩目送她离开，才转头问哈利：“她有起床气吗？” “没有啊！”哈利不假思索道，“艾利克斯脾气一直很好的。” 罗恩没说话，只有他感觉到了，刚刚那气压真是低得一塌糊涂！ 列车到站，因为连续剧中断而带来的怨气消散得差不多了，银发女孩漂亮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她推着推车一路出了车站，正张望着寻找巴基叔叔时，忽然看到了人群的目光纷纷向某处聚焦。 “哇！”不远处，赫敏发出一声惊呼，已经和父母汇合的她正在和爸爸妈妈说话，“真的吗？” “真的，你看，宝贝！”格兰杰先生道，示意他们看那边，“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限量版啊！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人群实在太拥挤了，艾利克斯努力张望，没有找到自家叔叔，倒是看到了吸引了那么多人眼球的本体。 车站外有一辆极为拉风帅气的凯迪拉克，大概是限量版，艾利克斯对这个不熟悉，这个词还是听旁边那些以炽热的目光盯着它议论纷纷的男人们说的。 不过它看上去倒确实很好看，别的不说，那个金红配色真是……亮眼极了。 她想吃番茄炒鸡蛋了。 至于此时正倚靠在凯迪拉克的车头上，面上戴着酷炫至极的墨镜，怎么看怎么就感觉极为享受人们视线焦点的人，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 艾利克斯不太敢确定，因为她只见过那个人一面，而当时他绝对没有现在这副……嗯，用个不太好的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骚包…… 正要移开视线时，那人转过视线来，正好和她对上。 然后，艾利克斯就看到他当即站直身体，好似脚底抹油一样步伐轻快——或者用骚包形容也没事——的走了过来，在她面前摘下眼睛，露出属于托尼·斯塔克的脸：“艾利克斯？” 像是确定了什么，他相当潇洒的一扭头，示意她上车：“走，去机场，你的巴基叔叔在美国等你。” 第66章 艾利克斯眨了眨眼睛。 她的这个动作让对方想起了一件事：“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托尼·斯塔克，你叔叔的好友。” ……你确定你没忘记加上词组“的儿子”？ 从自家叔叔那知道了这两代人全部关系图的艾利克斯忍住了，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转头继续寻找巴基。 她可不信巴基叔叔会不来接她回家。 然而她才刚刚稍稍转了一下脑袋，还没来得及确定什么，视线就被一下子移动到她眼前的男人挡住了：“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托尼·斯塔克一迈腿，仗着身高优势愣是把人小姑娘的视野给挡了个利索，保证她除了面前的人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跟在自家小主人身边的大白狗疑惑地歪歪脑袋，不懂这个陌生人拦在这是要干嘛——如果不是他身上隐约带着巴基的气息，表明他曾经和巴基接触过，也没有流露出要对小主人不利的感觉的话，巴恩斯家养萨摩耶这会儿已经扑上去了……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托尼·斯塔克把墨镜摘下来挂在衣领上，叉着双手，扬起了眉毛：“巴恩斯中士忙着呢，连你放假的日子都能忘，今天我要不来，你就准备等到天黑吧！” 面前个头才到他腰上的小女孩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紫色眼眸，日光下，那双眼睛通透又深邃，像斯里兰卡矢车菊蓝宝石一样美丽。 “可是，”她笑盈盈地从他身前绕了过去，“巴基叔叔已经来了啊！” 银发的小女孩欢呼一声，扑到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再那的男人，即使是大夏天也依然长衣长裤戴着手套、隐藏了自己的金属手臂的男人岩石一样冰封的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把她抱了起来。 托尼·斯塔克顿时露出一副在他亲爹看来相当愚蠢的表情。 艾利克斯从巴基叔叔怀里探出头来，瞅了瞅正针对的父子俩，搂着巴基的脖子，在他耳朵边小声问是怎么回事。 巴基拍拍怀里小女孩的脑袋，言简意赅：“霍华德和我工作的地方所有显示日期的仪器，都被托尼改成了比正常时间慢两天的状态。” 艾利克斯：“……” 霍华德·斯塔克双手抱胸，站在自己儿子背后，吹胡子瞪眼睛。 “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你把基地里所有的时间都回拨了两天之后，我们居然还能及时赶过来？” 他感觉自从解开心结之后，自家儿子心理年龄嗖的一下回到了十五年前，不，搞不好还要更多——拨乱基地里所有时间仪器、让他们以为今天还是6月28日、而不是6月30日这种事，五岁时的托尼·斯塔克都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原来你们还知道时间啊！”针锋相对的，托尼·斯塔克也摆出了和霍华德一样的姿势，反击回去，“我以为你们准备这辈子就耗在格陵兰，不准备回来了呢！” 霍华德刚想发火，却被艾利克斯横里一插嘴：“托尼的意思是你们不理他他不开心了，霍华德叔叔的意思是道完歉就抱抱你陪你过暑假。” 霍华德：…… 托尼：…… 仗着自己读心能力叼炸天、以至于不用能力也能轻易猜出他人心思的天赋般的作弊能力，银发的小女孩相当利索地把人家别扭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心思抖了个干净。 ——就是说辞比较……嗯，低龄向了点。 冬兵和玛利亚默默撇过头，不让那边两个已经炸毛的傲娇父子发现他们快笑场了的事实。 # 把行李搬上霍华德夫妇开过来的后车厢里，阿加纳在相对而言比较朴素的银灰色家用汽车和亮瞎眼的金红双色跑车之间没有丝毫犹豫就蹦上了后者，着实让巴基惊讶了一会自家宠物的审美观。 不过狗好像都是色盲吧……？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点。 玛利亚从霍华德那拿走了车钥匙，招呼正抱着艾利克斯的巴基上车，就这么把当家人丢到她儿子车上，汽车发动，扬长而去。 徒留下霍华德和托尼站在一起，气氛僵硬。 艾利克斯扒着座椅看看越来越远的国王十字车站，她的视野里，那在金红色的凯迪拉克前对峙的两人身形越来越小，直到快看不到了也没见他们动一动。 “艾利克斯，”坐在副驾驶座的巴基叫着她的名字，“坐好。” “哦！”她老老实实地坐正，把刚刚拉开的安全带重新固定好，晃悠着小腿安静了不到三秒钟，艾利克斯就忍不住说话了，“不要紧吗？” 她指的是把那两父子丢在同一辆车上：“真的不会吵架吗？” “没关系，”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玛利亚从后视镜里看到正追上来的金红色跑车，年轻时美丽、年华老去却依然优雅动人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想他们能协调好。” 玛利亚看起来真不怕他们两个在车上打起来呢……艾利克斯得出这个结论，然后想到自家狗狗也在车上，遂放下心来：对哦，还有阿加纳在，如果真要打起来的话，阿加纳一人一爪子就能按下他们！ ——凯迪拉克里，被小主人寄予了厚望的萨摩耶扒着驾驶座的车背，直着身体，把脑袋搁在车背颈靠上，看到前面的车子，认出那是小主人坐的那辆，愉快地汪了一声。 “你就不能把它弄下去吗？”正开车的托尼忍无可忍，终于开口。 这狗都要骑到他头上来了！ “阿加纳可不归我管。”霍华德双眼直视前方，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托尼气哼哼地盯着马达转速表，这车上要是没他爹的话，他这会儿早就一脚油门到底，狂飙一路，用惯性把后头那只狗甩得满车厢滚了，可偏偏这会儿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他亲爹……啧！ 两辆车一路出了市区，却没有往艾利克斯熟悉的路上走，而是转了另外一个方向，直到坐上私人直升飞机，一脸茫然的小女孩才意识到，之前托尼说的去美国，并不是撒谎…… 仔细想想的话，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能用撒谎定义的话……最多就是隐瞒部分事实和引导歧义吧？ 巴基顺着依偎在他身侧的小女孩的长发：“暑假去美国玩，好吗，艾利克斯？” “都上机了才问这个，你不觉得问得时机不对吗，如果说不想去的话难道还能现在下飞机吗？” 对面的超龄熊孩子翻着白眼说。 然而打脸来得又快又急：“好啊！”艾利克斯欢快地答道，“我还没去美国玩过呢！”她随即转头对托尼说，“其实之前巴基叔叔给我的信息里就说了暑假去美国玩，但是我没想到居然是从学校回来就直接去美国，我本来以为要在家把作业做得差不多了，八月份的时候才出门玩呢！” 托尼：“……”他撇过头去，作业……哼，真像妈妈说的那样，是个乖孩子呢！ 艾利克斯看着撇开头去的托尼，想了想，转头问斯塔克夫人：“玛利亚，是不是霍华德叔叔以前答应过托尼去哪里玩，结果最后却爽约了？” 飞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惹得机厢里的人一起看向正驾驶飞机的霍华德·斯塔克。 后者清咳了几声，若无其事道：“……没事，刚刚遇到上升气流，飞机有点颠簸，现在没事了。” 艾利克斯眨了眨眼睛，窝到巴基怀里小声说：“霍华德叔叔的飞行技术好像不是很好啊……”刚刚明明没有异常气流。 她的声音虽然小，奈何此时机舱内部一片安静，霍华德又不像他儿子那样有放音乐习惯，于是，这小小的声音就被所有人听到了。 二战时被卡特特工盖章飞行技术仅次于军方飞行员、曾经支援美国队长“空投”敌方基地的军火商人此时心情分外复杂。 这叫什么来着的？哦，晚节不保…… 而他那熊儿子已经相当不客气地大笑出声了。 # 到了美国斯塔克家宅之后，艾利克斯还没来得及为那漂亮的庭院和建筑惊讶，就被玛利亚拥着带去了给她准备的房间。 几乎是以女孩子最终极的梦想打造的公主房点亮了她的眼睛。 “这是给我准备的？”艾利克斯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公主房。 玩偶公仔，曼舞轻纱，她觉得前世自己梦到的最梦幻的卧室也比不上眼前这个房间。 “当然，这是特意为你布置的，”玛利亚笑着把她推进屋去，“喜欢吗？” 艾利克斯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喜欢！再喜欢不过了！” 哪怕她不说，单就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卧室的模样也能知道她非常喜欢这个屋子，精心准备了这一切的玛利亚心里满溢了某种让她整个人都温暖起来的感觉：“那就好。” 楼下，巴基看着楼上，敏锐的听力让他清楚地听到楼上传来的惊喜呼声，哪怕看不到人，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上，低声道：“谢谢。” “不用和我道谢。”霍华德摆了摆手，“比起中士你和艾利克斯为我们一家人所做的，我和玛利亚布置的那些并不值得这么一再提起。而且玛利亚一直想要个可爱的女儿。”他补充道，“她以前还想过把托尼打扮成小公主来着，不过被我阻止了。” 托尼小时候真的是漂亮得像个女孩子似的。 （本文人物形象以电影设定为主，所以大家可以找找看钢铁侠扮演者年幼时的照片……） # 艾利克斯到了美国之后才知道那调快基地时钟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国队长。 霍华德·斯塔克这么多年来一直认为美国队长还活着，坚持不懈地前往可能的坠机地点寻找那个男人。 他相信他还活着。 “更让人疯狂的是，你叔叔也认为他活着！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爸爸一个人得了癔症！”在大人们都外出的某天，托尼·超龄熊孩子·斯塔克翻着白眼，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张开手臂表达他的不敢置信，“都多少年了？哪怕人活着都该是老头子了吧，更别说在那种地方还能好好活着了！” 艾利克斯开着淘贝，给另一端的米海尔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她现在在美国度假，很抱歉不能和趁着暑假去英国的他见面，然后才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美国队长？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余光中看到女孩正捧着自己的贝壳项链看什么，托尼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他这几天经常看到这孩子抱着她的项链坠子，不知道在比划什么，但听到她的话，他就把这一丝疑惑暂且放下，翻了个白眼：“当然耳熟，爸爸他提了至少一千遍！我真不懂那个男人有什么魔力能让他念念不忘到今天！”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艾利克斯，告诉我，巴基不会也一天到晚把他挂嘴边吧？我听爸爸说他们两个还是一起长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大喜大悲之下心态变化，明明已经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了，此时的托尼·斯塔克看起来，不管是神态动作还是言行，都让人感觉他好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般。 敏感，任性，叛逆，想吸引父亲的注意力。 ——难道这就是霍华德叔叔和玛利亚婶婶假死了一次之后给他带来的变化吗？ 艾利克斯不太确定地想道，考虑了一会才回答道：“巴基叔叔只提到过一次……” 当面提到的，就只有那么一次。 托尼闻声安静下来了。 他本来以为艾利克斯家叔叔会比他爸爸更为专注于那个男人身上，现在看来…… “啊，对了！”艾利克斯猛的想到一件事，“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看到过一个史密森博物馆！外面有美国队长的标语，它和美国队长什么关系？” 对所有夜店和party地点都了如指掌、唯独对类似的历史博物馆毫无兴趣的托尼懒洋洋地趴下了：“我怎么知道……” “托尼少爷，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霍华德先生的英式管家，贾维斯笑眯眯地把沏好的红茶摆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连同配套的各类小甜点，“以前老爷带您去过很多次。” 托尼哼哼两声，把头撇一边去。 “……是说那是美国队长的纪念博物馆？”从两人的对话中提取到这个信息，艾利克斯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去看看！” 被小女孩直接抱着胳膊往外拖的托尼：“别扯我我一点都不想去……” 话还没落他的人已经被拖下了沙发。 托尼：……说好的身娇体弱呢！这怪力哪里能和身娇体弱沾上点边！ 他的体重可没掺水分！ 一言一行都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笑眯眯地朝活力四射拖着自家少爷出门的小女孩招手：“玩的开心点。” # 一小时后，人流密集的博物馆里，一大一小两个人跟着人流慢慢往前走，换了一身清爽利落的少年打扮的艾利克斯兴致勃勃地听着广播里介绍的美国队长的事迹，一边看旁边那些大理石上刻着的人物生平和图像，跟在她身后的托尼·斯塔克拿了顶鸭舌帽搁在脑袋上，神色恹恹地打呵欠。 “哇！托尼你不觉得神奇吗！他从那——么——小的一个小个子，变得那——么——高，那么大！”看完参军历史的小女孩惊呆了，扯着托尼使劲比划。 “那又怎么样，长肌肉又不长脑子！”托尼不假思索道。 艾利克斯闻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斯塔克集团的少东家，认真思索了几秒之后，问：“所以，托尼你是脑子长太多了所以长不高了？” 被踩中痛脚的托尼：“……” 想了想，艾利克斯又觉得这结论不太正确：“不对啊，霍华德叔叔可聪明了，而且他也不矮啊！” 膝盖再次中了一箭的托尼：“……”他当初是眼瞎了才会觉得这小丫头会是他的同盟！ 正想扯住这小孩认真澄清关于身高问题的托尼一转眼就发现那小丫头片子不晓得跑哪里去了，等再找到的时候，就看到那小孩正一张一张地翻着手里的美国队长卡片。 “他们说是限量版的！第一次发行！”小女孩开心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上面一个穿着紧身蓝色制服、头戴a字附加小翅膀头盔的男人正笑着朝镜头比出军礼的样子来，“我要把它带去给巴基叔叔看！” 她随即把卡片收回来，又翻了几下，有些遗憾道：“可惜不会动……如果能动的话，我们就能和他说话了……” 虽然不知道那位二战英雄真正的想法，但是画像上的人和本体本身就有一定的思维重叠——毕竟，魔法界的人物肖像画是抽取了肖像画本人的记忆和情感作为“颜料”制作出来的。 正嫌弃这怎么看怎么土的美国队长卡片的托尼疑惑了一下：“什么？”什么会动的？ 艾利克斯眨巴眨巴眼睛，蓝紫色的眼眸对上焦糖色的眼睛，满眼无辜。 第67章 “……所以说，你是个小女巫？” 回到家中，在玛利亚亲手布置的梦幻般唯美的公主风卧房里，托尼·斯塔克没有一点儿个人形象地坐在地板的地毯上，看着面前那摊了一地的书籍。 随手打开一本，里面栩栩如生的插画和正在动来动去的插图让他差点丢掉手里埃默瑞斯威奇著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 “就像灰姑娘的教母和海底的巫婆？”他好歹也是知道点童话故事的。 “灰姑娘的教母应该是很擅长变形术，把老鼠变成骏马、南瓜变成马车都挺难的，就难度来说，个体越小越容易，一年级期末考就考了把老鼠变成鼻烟盒。”艾利克斯把自己的暑假作业从里面拎出来，“海底巫婆应该是魔药大师，让人鱼上岸的药我不知道，但是有让人下水的魔药，好像是四年级的内容？”她歪头想了想，不太确定。 因为阿里汪汪的关系，她这一年侧重学习了魔文和变形，魔药可以说是她所有科目中学习进度最低的一项——当然，这是在圣诞节之前。 在经历了圣诞节前那场救援霍华德夫妇的突发事件之后，艾利克斯就把魔药——尤其是各类治疗魔药提上了学习进度，饶是如此，暂时也赶不上她在其他科目上的成绩。 托尼翻了翻那本《初级变形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一直在坍塌：“你变个给我看看？” 艾利克斯在书包里翻了一会，把一张纸拉开给托尼看。 “这是什么？”托尼疑惑地抬起头来，“放假期间不允许使用魔法？霍格沃兹令？” 艾利克斯点头。 “用了会怎么样？” “一次警告，两次开除。”艾利克斯又把通知塞了回去，“不过可以玩魔法道具。” 她说着，从书包里摸出一把长度绝对超过书包体积的金色扫帚。 托尼：……等等你的书包空间是不是不太对？ 几天之后，当霍华德和巴基从格陵兰回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庭院里的托尼。 “……托尼，你这是在做什么？”霍华德摇下车窗，看着草坪上的儿子，一向淡定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托尼的手上、脚上都绑着一些金属仪器，各种各样的电线顺着这些仪器的开口连接到他身后一个巨大的机器上，霍华德努力辨识一下，发现他手脚上捆着的那些仪器功效，应该是类似于他曾经研发过的反重力汽车上的推进器之类的东西。 托尼正摆着姿势，看到他们回来也就转头说了一句“欢迎回来，爸爸”，然后又掉头去调整他手上的线路了。 霍华德更看不懂了，就在这时忽然旁的微风乍起，一下子吹乱了他的头发，等这阵风过去，艾利克斯骑着扫帚出现在他面前。 “下午好，霍华德叔叔！”艾利克斯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她今天选择的是极为淑女的侧坐姿势，两只手撑在扫帚的两端，保持身体平衡，飞轮2000稳稳地停在车窗边，只有极为轻微的上下浮动。 霍华德看看面前的小女巫，又看看那边的托尼，这个距离，托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忽视这么不科学的一幕的，所以…… “他知道了？”霍华德试探着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艾利克斯点头，补充道：“我本来想让托尼和我一起骑扫帚的，但是……”她有点无奈地耸耸肩，“飞天扫帚好像只认巫师……” 对麻瓜不来电啊。 她能带着托尼飞，但是她自己下来，只留托尼在扫帚上的话，光轮2000就跟任何一把家用除尘扫帚一样，滚地上，一动不动。 于是，眼睁睁地看着小伙伴满天空翱翔而自己只能扎根大地的托尼开始自力更生，研究助推器了…… 理顺前因后果的霍华德点点头：“那他现在进度怎么样？” 那头，托尼按下了手里的开关。 脚边的助推器立刻喷出一大团火花。 “能把自己带离地面。”艾利克斯说道，“极限两米。” 她的话音刚落，那头托尼在空中划过一个最高两米的抛物线，一头载进后头的灌木丛里。 # 飞天计划很遗憾地宣告失败，托尼在摔了七荤八素几乎分不清上下之后，哼哼地瘫在自家沙发上表示这是现在的材料还不能支持他天才般的构想的缘故。 “所以，你准备进军材料学吗？”艾利克斯打开一个看着好像是粉饼盒的银亮小盒，手指沾了点里面的白色粉末，让托尼不要动，她好把药抹到他脸上被灌木拉出的伤口上。 “你确定你拿的不是粉饼盒吗？”花花公子对于女性化妆用品了解不多，要他说出各个牌子粉饼色号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但是看牌子看外观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盒子是粉饼盒没错，玛利亚给我的，85年的圣诞特装，很漂亮吧！”艾利克斯说着展示了一下金属表层浮雕的玫瑰花，然后又沾了点白色粉末，点到托尼眼角附近的一个伤口上。 托尼只觉得眼角一阵清凉，他摸过一边的小镜子照了照，眼角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仅是眼角，刚才艾利克斯的手指抹过的地方，那些伤口都不见了。 “这就是魔药？”霍华德问，“白鲜？” 他记得当初救了他和玛利亚的魔药就叫白鲜，可惜那会儿他和玛利亚都昏迷了，并没有亲眼看到白鲜的样子，只是后来在巴恩斯中士那知道了这个名词。 “不不不，白鲜是液体的，而且针对的是大开口、需要缝合的大伤口。这么点表皮伤，用它太糟蹋了。”艾利克斯把最后一点白色的粉末点在托尼嘴角的伤口上，就合上了手里的粉饼盒，“这个没名字，我从学校图书馆里一本很古旧的魔药书里翻到的配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某种外伤药的原始配方。治愈能力低下，只能针对微小的皮肉伤，本来可能会有后续的改良，但是后来巫师们发现了白鲜，用白鲜的疗伤效果比这种魔药好上太多，而且简单快捷，于是就放弃了对它的改良。” 托尼拿镜子看了半天，都没在自己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受伤的痕迹，不禁啧啧称奇：“那你把它做出来是为了什么？” “疗伤效果是不怎么样，但是对付痘痘和各类皮肤问题很有效，我准备送给学姐当生日礼物来着的——你没发现用过的地方皮肤都光滑很多吗？” 斯塔克父子莫名知道了它会被放粉饼盒里的原因。 # 自从知道了巫师们的存在之后，未来的钢铁侠就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不，应该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巫师界没有电？他们怎么活下来的！”托尼摆弄着只有他看得懂的复杂电路板，诧异地回头。 艾利克斯正在把一个雕刻好的木质把手装到面前的圆筒一样的东西上，闻声头也不回道：“有魔力啊！这个世界里充满了魔力，就跟普通人利用太阳能、风能等自然能一样，巫师们利用的是魔力带来的能量。比如我的光轮2000.” 托尼顺手把那块电路板放回工作案上，他们现在正在霍华德的工作间里，艾利克斯最近好像对机械产生了兴趣，她手上正在做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准备做个机器人吗？”托尼在旁边看了一会，问。 艾利克斯在手边的零件里摸索了一会，找到自己要的那块，安了上去，才回答道：“不是哦，这是构装魔偶。” 最近没梦到上次的后续剧情，倒是想起了这种前世被她拿来当近身保镖法师塔管家的魔偶，霍华德叔叔的工作间里放着的材料差不多能凑出一个来，她就顺手做了个。 说起来，原来她有法师塔啊……就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打开它。 艾利克斯想到这里就停下了手，心思活络开了：法师塔被她藏在自己的个人位面里，以她现在的实力是没办法打开的，但是如果有“钥匙”的话就不一样了。 就是制作“钥匙”需要一些魔法界才有的材料……那就只有去对角巷了，可难道她得回趟英国吗？ 等等，巫师并不是英国特有物种吧？没得说美国就没巫师吧？如果有的话…… 想到这里，她拉开自己的贝壳项链，在赫奇帕奇群里冒泡询问关于美国巫师们的事。 等到她从原生巫师界的巫师们那知道了美国巫师商业街地点和进入方式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合上淘贝。 同时决定，要抓紧时间把淘淘平台弄出来了！ 在家收货不带出门的多好！ “托尼，我打算明天去巫师街，你要一起……你在看什么？” 她转头才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托尼已经跑到另一头去了，正在对着一个精密的看不出用途的东西发呆。 “这个。”托尼指了指他在看的东西，抬手在旁边的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就见机器手随之移动，将一个个细小的零件安上去。 最后再在外面覆盖上银亮的甲片，艾利克斯这才认出来，这居然是一只机械手臂。 “霍华德叔叔做的？”她好奇地问，看这工艺似乎要比巴基叔叔现在用的那只来的先进。 “应该是，做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调试了。”托尼点头，旋即道，“你不觉得这颜色太单调了吗？” 艾利克斯看着朴素的银白色，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 回家之后的霍华德没看到往日里在客厅闹腾的“儿童组”，也不奇怪，艾利克斯个性活泼经常往外跑，托尼虽然熊了点但是这种事上还是分得清，会陪着艾利克斯。 这八成就是两个人一起外出去了。 他把手杖放在门边，和冬兵一起去了地下的工作间，路上还没忘和冬兵说话：“根据九头蛇的资料和神盾局这些年的研究，我做了一个新的机械手臂，等会再最后进行调试，然后把你的手臂换下来——按照资料上来看，它已经服役超过两年了，依照一贯标准，是时候换新的了。” 巴基点点头，这个频率和他记忆里差不多，一般情况下，他的手臂更新换代速度取决于九头蛇科研部门的新技术开发速度，但是偶尔也会有因为故障或者报废问题而提前换代的事情发生。 等到了工作间里，霍华德才打开玻璃门，视线就先被工作间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他制作的机械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拼装完成，覆盖甲片，连最后的打磨都做完了。 巴基看了一眼，斟酌了一下怎么说才能不伤人家的好意：“……和你非常匹配的颜色。” ——在整个以银黑色为基调的机械间里，那只被涂装成经典的番茄炒蛋配色的机械胳膊，看起来极为亮眼而夺人眼球。 # “阿嚏！”托尼打了个喷嚏。 “需要感冒魔药吗？”艾利克斯适时地亮出自己的魔药包。 “不，谢谢。”托尼嫌弃地扭头，自从他知道魔药材料是个什么东西之后他就决定，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打死都不要碰一下魔药这种东西，“我们先去哪里？” “马萨诸塞州。”艾利克斯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展示给托尼看，“那里有着美国最好的魔法学校，伊法魔尼，美国的巫师街就在伊法魔尼附近。” 第68章 不同于英国的对角巷需要经过一个小窍门才能进入，美国巫师街只在入口处施展了让普通人忽略它的魔法。 托尼还是被艾利克斯拖着走才注意到这个小巷子，在踏入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美国城市中随处可见的长度不超过一百米的小巷子。 等到两个人拉着手走进来之后，他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就像是忽然过了一层滤网一样，耳边一下子充满了嘈杂声。 托尼看看面前热闹的足够四辆马车并行的街道，又回头看看他刚刚和艾利克斯通过的那条大概十来米长的小巷子。 “英国的那个对……对角巷是吧？”他想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名词来，“对角巷也是这么走进来的？” 艾利克斯正张望着找古灵阁的位置，闻言头也不回道：“不是啊，对角巷有特殊的进入技巧，需要正确的暗号才能进，不像美国巫师街这样可以直接走进来。” “为什么？” “大概是为了伊法魔尼的学生考虑？”艾利克斯猜测道，“如果设置成像对角巷那样要用魔杖敲击特定暗号的话，伊法魔尼里未成年巫师都没办法在假期里自行来巫师街了。” 不同于英国巫师界那样，在开学之前由学生自己购买各种上课所需教材，以及最重要的魔杖，伊法魔尼则是让学生上交学费，然后由校方准备一切学习所需的东西，包括魔杖。 根据她刚从同学那知道的情况来看，伊法魔尼里有一个摆放着许多魔杖的礼堂，刚入学的小巫师可以在这里面找到最适合他/她的魔杖。 而在伊法魔尼的小巫师们成年之前，他们的魔杖不能带离学校——每次放假回家之前，他们需要把各自的魔杖放回礼堂中，直到开学回到学校里的时候，才能够再次拿到自己的魔杖。 这种情况下，如果将巫师街的设置方式变成对角巷那样的话，恐怕将有大批小巫师抗议自己不能上街了。 “好吧，”托尼最近听了一堆关于巫师界的事，这会儿理解了英美之间的不同，也就放下了刚刚的问题，“我们要去哪里买你要的东西？” 他看了看两边的店面，各种各样神奇的店面，什么飞天扫帚（哦，这个他知道，艾利克斯就有一把），魔药材料（可怕，希望艾利克斯不要进去，至少他不想进去），魔法宠物店（这个有意思，不知道他能不能买只罕见点的宠物养着玩），服装店（是他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家店橱窗里展示的衣服和普通人穿的差不多？）…… “唔，我得先去一趟古灵阁。”艾利克斯摸出自己的笔记本，思考了一下，才道，“而且，可能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虽然在来之前已经联系过古灵阁的妖精了，不过谁知道那群在巫师里名声尤其差的守财奴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古灵阁？” “巫师界的银行，只此一家，分行开满几乎所有国家的巫师界——大概要除了种花家。”那一家的银行是巫师自己掌控，而不是归属于妖精的。 托尼闻言耸了耸肩：“垄断，巫师们都没金融意识吗？” 他的表情让艾利克斯笑了起来：“大概吧，巫师界的金融系统相当落后，至少没办法和普通人的社会相比。” “你是要去换巫师界的钱吗？”托尼打量着那些正在交易的人，他们用的是三种钱币，金银铜三种，和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都不一样，可以看出来巫师界用的并不是美元——至少这里不是。 “这个我有，去年上学的时候巴基叔叔给我换了一堆，他本来是担心我在学校里会有用钱的地方，所以塞给我带着的。”艾利克斯把一个钱袋子塞给托尼，“不过霍格沃兹是寄宿制，基本上没有用钱的地方。我这次去古灵阁是想和古灵阁合作一个项目。” 托尼打开那个钱袋子，看到了和街上那些人用的一样的钱币，随手拿了一个金加隆在手里把玩，顺嘴问：“什么项目？” 艾利克斯思考了一下：“托尼，如果你在家就能够通过网上选定东西，付钱，然后在家坐等自己买的东西送上门……” 她只说到这里，托尼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需要和银行谈一谈——你确定巫师界只有一家银行，那个，叫古灵阁的？” 他指着前方一个建筑物问。 艾利克斯点点头：“至少英国、美国、德国等欧美巫师界里，只有这么一家银行。” 走过和对角巷的古灵阁一模一样的警告语，艾利克斯和托尼一起进入了古灵阁里。 看了一眼大堂里那些正忙着给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办理事物的尖耳朵小东西，托尼觉得这副场景和任何一家银行里的画面都差不多——除了柜台后的柜员模样。 “如果古灵阁不和你合作呢？”在等待妖精经理过来的空档里，托尼问。 这可不是普通人的社会里，放弃了花旗银行还有美国银行。 “这个嘛……”艾利克斯托着下巴，“其实，和古灵阁进行接轨只是我想让用户可以直接用他们的古灵阁账户完成支付而已。毕竟就我看来，支付系统越简洁越傻瓜越好，太复杂了估计会对推广不利。不过，如果和古灵阁的合作不顺利的话，那也就多一个系统的事。” “从经济学角度来说，你这个决定相当没有远见。” 托尼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以他的眼光来看，艾利克斯的淘淘平台有着无限潜力，她甚至能够凭借此创建一个相当强大的财团。一个财团自然要有自己制定金融规则的能力，银行是最基础的硬件设施之一。 托尼觉得她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属于自己的、独立于古灵阁外的金融系统，可她却放弃了这一点，或许她未来会加进去，但是就他看来，这比不上和淘淘平台一起推出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说得对，托尼，但是你得考虑到一件事。”艾利克斯无奈地耸了耸肩，“巫师们已经习惯了把财富储藏在古灵阁里，他们歧视妖精，但是他们信任妖精。”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说法，可不得不说，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巫师们非常歧视妖精，哪怕有法律规定了这些属于智慧生物，理应享有和巫师一样的权利，可直到今日，对于妖精、家养小精灵等等一系列智慧非人类的权益，已经被巫师们压缩到了边缘。 他们歧视这些非人类的智慧生物，一如歧视麻瓜。 可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巫师又非常信任妖精，整个巫师界都选择把财富交给妖精来保管，古灵阁是所有巫师的银行。 巫师界没有第二家银行。 矛盾而奇怪，但深究历史又觉得理所当然。 托尼低头看向比他矮了不少的小女孩：“所以，你准备做什么？” 他的目光让艾利克斯笑了起来：“别这么看我，”她耸耸肩，“我可不打算掀起什么种族运动。更何况，”她抿了抿嘴唇，敛起嘴角的笑纹，“遗忘了曾经的战友的功勋的，是巫师。” 托尼把视线移回前方：“你确定？” “我愿意帮助它们，但前提是它们有为自己争取的意识——那个谚语怎么说来着的？‘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此时，一个相当苍老步伐却依然矫健的妖精正朝他们走来，从它身上的制服和勋章来看，它的地位要比那些柜台后的妖精来得高。 “最后一个问题，”托尼面带微笑看着那个妖精走过来，嘴唇微动，用只有身侧人能听到的音量问，“只面向巫师？” “虽然我觉得人类的精神韧劲相当不错，不过考虑到托尼你用了一周时间才重塑三观……我想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你的接受力。”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考虑面向普通人。 “不，艾利克斯，你不能这么忽视普通人的价值！巫师人口有普通人多吗？放弃那么大的市场，选择那么小的蛋糕，我以为艾利克斯你能很清楚地辨别其中的利弊！” “……说人话。” “给我接入淘淘平台的权限！” “……” # 考虑到自家小伙伴的熊孩子程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再考虑到淘淘平台未来将会接入的商家和销售内容，艾利克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托尼的特权要求：真把淘淘平台的使用权限开给他，她保证第二天就能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产品堆满斯塔克家。 ——很多东西，对巫师来说无害，可对普通人来说就没那么可爱了。 这让托尼不开心了好几天，即使天天和艾利克斯一起，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在巫师街一家家地谈下淘淘平台入驻协议，也没和自家小伙伴说一句话，直到艾利克斯完成了“钥匙”，邀请他一起去看她的法师塔的时候，他才免为其难地施舍了一个眼神和单词：“法师塔？” 艾利克斯晃着手里新鲜出炉的古铜色钥匙，认真点头：“重启以来你是第一个客人！” 托尼哼哼：“你的巴基叔叔呢？” “我还没告诉巴基叔叔法师塔的事呢！” 阴转多云，托尼矜持地点点头，示意小伙伴“开门”。 第69章 那是一把相当古朴的钥匙，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中世纪的时候管家会随身携带的、有着古铜色光泽的钥匙，比艾利克斯的手掌还要大。 用来握住的那一端是精美细致的花纹，镂空，三叶草形状，中间是一块紫色的宝石，钥匙上点缀了许多细小的切割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钻石，却莫名的不显眼。 另一头则是简单的双齿条造型，带有浅浅的凹槽。 总之，在托尼看来，就是：“这种钥匙我一分钟能仿制100个。” 艾利克斯不以为然：“这只是一个形态而已。正常来说，法师塔并不需要钥匙来打开，我只要心里想着打开，我的面前就能出现法师塔的大门。”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是我现在的精神力不足以打开它，所以我才需要这把‘钥匙’。” 她把手里的钥匙展示给托尼看：“其实它只是一个概念而已，真正的‘钥匙’没有形态，不过世界意识似乎是默认它是这个样子，所以它有了实体。” 说着，她握住钥匙尾端，把钥匙往面前的虚空中一送。 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在钥匙表面一闪而过，就像是面前的空气里有什么肉眼看不到的锁孔一样，钥匙那原本用于插在锁孔里的部分不见了，如同插入了门锁之中。 以钥匙为中心，像是被掀开了表层的伪装，深色的、足有八米高的金属大门出现在托尼面前。 以托尼对风格的浅薄认识来看，这扇大门采用的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大门上雕刻的关于地狱和恐惧生物、蝠翼和恶魔、十字架与玫瑰的内容，详尽又繁复，仅仅这两扇大门上的浮雕，就描绘了一个关于破灭与绝望的故事。 艾利克斯拿着钥匙，顺时钟方向转了九十度角，只听门里传来咔哒咔哒的机关声音，门体产生了让人错觉地震般的震动。 她把钥匙拔了出来，后退两步，门后传来的震动声越来越大，当某个像是主要的机关被触动的声音传来时，面前的两扇大门自动向后移动，大门打开了。 穿着玛利亚特意为她准备的华丽公主裙，有着一头炫目的银色大波浪卷长发的女孩站在大门前，将右手贴在左胸口，优雅微笑： “欢迎来到我的法师塔。” # 艾利克斯扭动大门边的灯台，呲的一声，原本呈现斜角的烛台被扳正。 好似有什么信号从这里发出，法师塔内部接二连三地亮起光芒，托尼发现自己无法分辨光源来自哪里——有灯台，但是灯台上的蜡烛没有被点亮，光线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那感觉就像是头顶就有一个太阳。 借着这无处不在的光芒，他终于看清了法师塔的内部模样。 法师塔的内部非常大，塔内底楼的大厅中央，有着占据了将近四分之一面积、正处于中央的喷泉，喷泉中心是一组白色不知名石材雕刻成的奇异生物，托尼认不出来那些生物，看起来都像是幻想世界所特有的动植物。 大厅里一共十六根柱子，将圆形大厅等分成十七份，绕过正对大门的喷泉，后面是y字形的楼梯，于一楼和二楼之间分叉，一个通向螺旋向上的阶梯，另一个则是延伸去往二楼房间。 托尼仰着脑袋，直到脖颈酸胀才想起来低头，他揉着自己的后颈，问身侧的小女孩：“有多少层？” “七层。”艾利克斯把钥匙收了起来，张望了一下，没看到理应出现的管家，便喊道，“威廉！” 一个好似黑烟组成的近乎半虚体的东西出现在了楼梯口。 它全身都笼罩在烟雾组成的黑色斗篷和兜帽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越靠近地面的部分，黑烟越淡，和地面大理石接触的部分淡得只有极为微弱的轮廓。 远远看去，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没有脚的幽灵。 无声无息，它来到了一脸受惊吓表情的托尼——身边的小女孩面前。 “这是威廉，法师塔的总管。”艾利克斯给身边饱受惊吓的小伙伴作介绍，“——别怕，这是构装魔偶，就是我前几天在弄的那个东西，它不是幽灵。” 托尼快速扭头：“你确定！？你那时候做的明明是木桶一样的东西！” 那个构装魔偶内部的电路部分和内置逻辑系统还是他帮忙做的！ “做完可以设置外形啊！”艾利克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不觉得威廉这个外形和法师塔内部氛围非常配吗？而且它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形象啊！” “哪里配了！” “平时法师塔内部不开灯的，我怕你看不清才开了光源。一般情况下，我在法师塔里就提着盏真实之灯，照明范围周围三米，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那种情况下威廉和这里的氛围绝配好吗！” 似乎是应和主人的话，名为威廉形如黑袍幽灵的总管颈部的黑烟一阵翻腾，似乎是在点头。 “要不我们灭掉灯看看？”艾利克斯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远处亮起一盏灯光，渴求光明的旅人狂喜地赶过去，却看到提着那盏灯的，竟然是一个漆黑的披着斗篷兜帽看不清容貌的人影，更让人心生恐惧的是，那个人没有影子，也没有脚…… 青年打了个哆嗦，当即一脸严肃地拒绝了小伙伴的提议：“不！” 热情被泼了一头冷水，艾利克斯顿时就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好吧……内部随便参观，我去看看法师塔的法阵系统有没有出问题。你有事就和威廉说，它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的。” 托尼正打量着不远处的一个骑士雕像，闻言回头：“没有禁区？” “有，但是你进不去。”艾利克斯不假思索道。 “……”真是让人扫兴的回答。 # 托尼并不知道法师塔对一个*师的含义，在他走了三个小时才参观完两层楼（托尼：天晓得这法师塔到底有多大！明明门和门之间的空隙才一米可打开门之后那空间绝壁在几百平米以上！）之后，他拒绝再用自己的脚步丈量面积。 “为什么不安装内部电梯之类的装置，还是说在艾利克斯制造这个地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电梯？”托尼直接瘫在地上——这里够干净，地面连点灰尘都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威廉总管打扫的，“但是身为法师怎么能没有传送阵？没有传送阵的法师塔是不完整的！” 威廉总管轻乎乎地飘了过来，黑烟组成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数行闪亮的字迹出现在托尼面前： 塔内禁止任何内部传送法阵和加速类技能。 解释说明：我敬爱的连从卧床到房门的距离都要用传送法阵来解决的主人，如果您觉得您的魔法已经足以替代腰部以下的部分，请务必告知威廉——您卑微的仆从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为您斩断不必要存在的躯干肢体。 ——节选自《虚空之塔内部塔规5.0版》第三条 托尼：…… 艾利克斯，你没说你家总管是个抖s！ # “阿嚏！” 正在法师塔内部总控室内的银发女孩打了个喷嚏。 “谁念叨我呢！”揉揉鼻子，艾利克斯随手关上刚刚检查完毕的总控核心，“八成是托尼吧……” 抛弄着手里的银亮立方体，想到自家小伙伴，小女孩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相当顽皮的笑容：爬楼梯有利于身体健康呦托尼！ 稍稍走了会神，艾利克斯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复杂法阵中，在等待法师塔的自检中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手里的宇宙魔方上。 当年为了建造这座虚空之塔，好进阶传奇*师，她动用了不知道多少奴隶和材料，法师塔塔身上每一寸的魔法阵都是她亲手绘制，整个工程足足耗用了她十年时间。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法师塔内，她无惧于挑战任意两个传奇职业组合。 其他功能暂且不提，只一个，宇宙魔方如果是在她的法师塔内部被激活的话，她根本无需担忧被宇宙魔方的信号引来任何生物——这个信号根本出不了法师塔。 什么法师会忘记在建造法师塔的时候附加“信息屏蔽”属性呢？ 艾利克斯在法师塔六层里找了个空房间，把中央处理器从随身的小钱袋里拿出来，摆好，接上新的能源体系，将激活的宇宙魔方放上去。 原本用于供能的魔文淡化，宇宙魔方光芒亮起，自动浮在中央处理器中心，两边的弧形设计门屏蔽它发射的信号，吸纳散发出来的能量，转化成标准能伏，提供给中央处理器。 艾利克斯满意地拍了拍手，在法师塔的系统里加一个中央处理器的特批信息传输后门就完成了。 这要是早点想起法师塔的事来，她就不用花那么大力气在优化供能魔文上了。 不过现在也不错。 嗯，是时候准备淘淘平台上线了。 # 虽然被自家小伙伴坑了一把，不过托尼对于这个法师塔的兴趣有增无减。 法师塔的第五层是生活区，托尼选了一个房间作为他“在好友家中的住所”（托尼语），花了不到半天时间就搬了一堆东西进来。 艾利克斯看看已经大变样的房间，法师塔内部的房间可以根据自我构想来改造，比如托尼的这个房间，从门口走进来，会让人以为是走进了什么别墅内部，大螺旋楼梯上通二楼私人卧室，下通地下工作间，面前的就是一楼的大厅，面积大得足以开派对。 他甚至软磨硬泡愣是从艾利克斯手里磨出一把进入钥匙，门就开在六楼，他的卧室门口，理由是可以让他随时随地进来睡觉休息。 绝对不是为了节省跑六楼的体力。 艾利克斯翻了个白眼，倒还是给了他一把钥匙，只是告诉他，他从哪里进来法师塔，等到时候出去的时候，也依然是在原地。 除非他不是从自己开的门那出去，而是从另一个出口——即艾利克斯所持有的钥匙开启的门出去，那么他会出现在艾利克斯开门的地方。 当然，这样的前提是他在塔里的时候艾利克斯也进来，否则，艾利克斯这边不开门，另一个出口就不会开启。 除此之外，法师塔的开启需要一定时间冷却，比如现在进入法师塔内部，随时可以出去，但是出去之后，想再次进去的话，需要等待24小时，才能再次开启大门。 冷却时间是从开门的人离开法师塔之后开始计算的。 “为什么这么多条条框框！”拿着好不容易磨到手的钥匙，托尼抗议道，“你就不能设定没有冷却时间吗？” “用钥匙就这么多条条框框没办法啊！”艾利克斯摊手，“如果我的精神力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的话，那么我可以直接以精神力随时随地打开关闭法师塔，甚至让它固定出现在现实里的某个地方都行——但对拿着钥匙开门的人，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乖乖等24小时冷却吧。话说你以为我乐意等那么久么？” 托尼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有鉴于威廉先生的个性设置来自于你，我认为，是的。” “……” 真是让人伤心的回答。 # 原本巴基的打算是带着艾利克斯在美国度过整个暑假的，托尼和艾利克斯相处融洽也让两家家长放心了不少，但是番茄炒蛋配色的机械手臂的出现，打破了平静的虚幻表象。 巴恩斯家的大家长感觉自家乖巧的小公主似乎有被隔壁家熊孩子带坏的倾向。 在马萨诸塞州找到俩疑似闯祸后离家出走的熊孩子，看到穿着宽松的上衣和裤子、一头长发全部梳起来塞在鸭舌帽里、脸上戴着和旁边那个大号熊孩子同款炫彩墨镜、从甜美公主风转嘻哈日常风、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酷帅小男孩的艾利克斯时，身体强壮无比的冬兵第一次触碰到了那种陌生的沉重感——俗称心肌梗塞。 而当那个容貌出色亮眼的“男孩”抬了抬鸭舌帽，朝他露出那双漂亮的蓝紫色眼眸，笑着叫他巴基叔叔的时候，他忽然就感觉这身打败相当适合他家的小守护者…… 宠爱孩子的家长的滤镜总是那么的厚且调整及时。 当然，哪怕是撇除掉滤镜作用，艾利克斯这身打扮也无从挑刺——托尼的时尚品味可是经历了一系列时尚杂志首肯的。 不过，即使如此，巴基也觉得，不能再把自家小孩和托尼放一起了。 霍华德也这么想。 于是，在经历了愉快的一个月的相处之后，熊孩子组合迎来了首次分别。 除了巴基和霍华德之外，其他人都很不开心，包括玛利亚。 暂且不说那头让斯塔克夫人不开心的后果是什么，巴基把阿加纳暂且留在美国，带着艾利克斯回到了英国，守着比去时多了两倍的行李回来的艾利克斯正站在门口，等着刚搬了一大件行李进屋的冬兵出来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要帮忙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 她诧异回头，拎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面包条和各种吃的）站在身后的青年正朝她招手，即使消瘦也不减英俊的脸因为笑容而显得神采飞扬。 ——正是那天把她从斯内普教授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的陌生男巫。 在他身边，一个瘦小的黑发男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倚靠在行李上的身体立刻站直了：“哈利！” 她的惊讶毫不掩饰地展露在脸上：“你怎么在这里！” “我教父住这！”哈利几步跨到艾利克斯面前，见她一头雾水，这才想起来介绍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他就是我教父，小天狼星！” 教父？ 艾利克斯一头雾水。 小天狼星笑着拍了拍兴奋的教子：“等会再慢慢说，我先帮你把东西搬进去吧。” 他说着，对着那一堆行李念了一个漂浮咒，这一串行李就自动排着队，飘进了艾利克斯家打开的家门。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冬兵微微挑眉，看向黑发的男巫。 # 在西里斯·布莱克的帮助下，艾利克斯那一大堆行李很快就被搬回了屋子。 等到哈利平静下来，艾利克斯总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在前天，哈利和大脚板联系的时候，知道了他们将要见面，兴奋得不得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邓布利多和一个陌生的男巫一起来拜访德思礼家。 中间种种就不详细说明了，总之最后哈利得到了一个教父（这个教父同时还是他在汪汪上认识了好久的网友大脚板），还有剩下的一个月暑假可以选择和自己教父度过的好消息——不仅仅是今年，以后的每一年，他只要在德思礼家呆满两个星期之后，就可以自主选择是要继续呆在德思礼家，还是来小天狼星这里。 毋庸置疑的，哈利自然是选择和小天狼星在一起。 洗刷了冤屈的小天狼星虽然继承了布莱克家的祖宅，但对他来说，那个地方带来的记忆实在太过阴暗了，他不喜欢那里，也不想把哈利带去那里——他压抑的童年就在布莱克的祖宅中读过，他不想哈利也在那个阴沉的大房子里生活。 阿尔法德叔叔留给他一些财产，加上他自己的那些，倒是足够他置办一个房产了，但短期之内要找到一处合心的住宅实在不便，小天狼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曾经住过的那户人家。 他觉得那里住着挺好的。 ——而且楼上还空着呢！ 于是，他租下了艾利克斯家的上一楼，哈利和他的好友就成了上下楼的邻居。 在巴基和艾利克斯回来之前，他们才搬过来。 从哈利那知道了事情原委的艾利克斯恍然大悟，原来，邓布利多教授那时候说的神秘奖励就是这个。 多了个巫师邻居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哈利和艾利克斯想玩扫帚的时候，就不需要跑到远离人烟的地方，而是只要让小天狼星放一个忽略咒就好了。 巴基现在已经很习惯在家里没找到艾利克斯的时候到楼上去开邻居家的门了——或者，在打开自家大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头发的瘦小男孩和艾利克斯凑在一起，面前摆着一堆的魔法书，两个小孩子努力在羊皮纸上写着作业的场景。 相较于因为德思礼家禁止提及任何魔法、又在一放假就被没收了书包和光轮2000、以至于基本上没写多少作业的哈利，艾利克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虽然也玩得多，但作业还是有好好完成的。 当哈利还在咬着羽毛笔尖端思考魔咒课的作业怎么写的时候，艾利克斯已经写完剩余所有作业，打开她的贝壳项链，思考下一步怎么办了。 在美国巫师街的收获比她想的要大，不仅和古灵阁签署了合同，还顺带推销了一大批汪汪出去——她昨天才查了汪汪数量和分配的个人地点，发现美国那的汪汪激活数量几乎达到了一比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气受国家影响而格外开放的原因，美国巫师们对于阿里汪汪的接受速度远远高于英国巫师界，在她去一家叫呼啦啦文具店的商店里的时候，店长在问清楚情况之后，甚至毫不犹豫地和她签订了阿里汪汪的美洲区总代理合约：除了她提供给古灵阁的那一批和为了淘淘平台而免费供给合作商家的那些，将来美洲地区所有的汪汪销售，都由这家店负责。 账号系统和防盗系统在不久之前正式上线，其内包括了非必须的与古灵阁金库相连功能，因为有之前的公告，大家也都接受良好，选择绑定金库的人不多，这倒也是意料之中。 艾利克斯不太担心这个，等到了淘淘平台上线，只要是想用淘淘平台，不想绑也得绑。 最后检查了一遍系统负荷力，艾利克斯按下了“发布升级包”的按钮。 第70章 有鉴于阿里汪汪时不时就会发布新的升级包，以增加新功能，现在的汪汪用户已经非常习惯忽然冒出来的升级包了。 但这次更新似乎有点不大寻常。 在经过十分钟的更新之后，汪汪重启，再次出现在使用者面前的，不再是以前的汪汪界面，而是一个陌生的画面。 阿里汪汪的萨摩耶头像移到了左边，右边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橘红色图标。 这是什么？ 塞德里克疑惑地看着右手边新冒出来的标志。 汪汪群里关注这个新图标的人不在少数：【我刚刚点了一下，它问我是否要登陆淘淘，这个新出来的功能叫淘淘？】 【对的，我刚刚跟着新手指引走了一遍，好像是买东西的地方。也就是说，我这可以直接下单，然后商店里的店员就会通过猫头鹰给我寄送过来？】 【……请告诉我，自从暑假开始，你们二位这是第一次打开汪汪吗？】 【咦？你怎么猜到的？】 【暑假以来第一次开汪汪1，老爸压着我做完了暑假作业才让我碰我的汪汪……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噗，还真是啊！别奇怪，从暑假开始的那次账号系统更新之后，每天登陆汪汪的时候都有一个持续五秒的广告，介绍的就是淘淘。根据这个五秒内容可以知道，淘淘是一个虚拟交易平台，卖家入驻开店，无需支付任何店铺费用；买家只要有淘淘账号，连接好古灵阁金库，就能够直接在线上购买宝贝，至于怎么送达没提，我估计应该是猫头鹰快递。】 【……亲爱的，你看了商铺地址了没？基本上都在美国啊！英国对角巷的都没几家！等猫头鹰快递过来得多久！】 塞德里克看得有趣，返回到最初页面，点开了淘淘。 左边的汪汪图标立刻缩小转移到左上角，淘淘图标展开，一个琳琅满目的缤纷页面展示在了塞德里克面前。 全局变暗，新手指引自动打开，在告诉了塞德里克如何使用汪汪账号登陆淘淘、又该怎样利用检索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全局重新变亮，新手指引收缩到左下角，只要再点一次就能够重新看。 塞德里克很好奇淘淘里会有什么，考虑到之前在汪汪里提到的商铺多为美国，他想到了自己一直想买的鬼空爆模型。 不同于欧洲大陆这边流行的魁地奇运动，在美国巫师界，巫师们更喜欢玩一种名为鬼空爆的游戏，这种发源于魁地奇之后发展又与之大相径庭的运动有着和魁地奇不相上下的魅力，但在欧洲，很少有巫师去了解并且参与这项运动，而在英国的对角巷，连进行鬼空爆的知名球队的模型都买不到——毕竟，这是一项发源于美洲也只流行于美洲的运动。 塞德里克以前跟着父母去美洲那边旅行的时候，买到过一个鬼空爆球队模型，非常棒的模型，是塞德里克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最近听那边的朋友说，马上就有新模型要出了，他很想再入手一个，可是这个暑假里，父母并没有去美洲的计划，他在美洲的朋友所在地距离发售地点相当远，他给店家写信的时候，店家明确表明不支持国际邮政，所以他本来都已经放弃了购买新模型了，但现在看来…… 塞德里克说尝试着输入了想要购买的鬼空爆模型球队名，却不料它竟然自动跳出了一个店面，正是拥有发售鬼空爆模型经销权的轰隆隆模型店——这是鬼空爆模型的官方旗舰店！ 同时，原本缩小的新手指引再次冒头，详细解释了旗舰店的概念：以自有品牌入驻，需要提交营业资质等相关证明，在经由证实资料正确之后才予以认证的店铺。 塞德里克仔细看了看，商铺页面上还有店家的联系方式。 他正在思考这是否就是他想买的那家店铺时，汪汪的颜色改变，跳动了几下之后固定在一种橙色上：这是更新后的新功能，代表有未阅读的消息。 他暂且缩小淘淘页面，切到了汪汪那边，发现给他发信息的就是他那位远在美洲的朋友。 【毒刺牙】：嘿！塞德里克你看到了吗！淘淘里有轰隆隆旗舰店！ 【周六去打魁地奇】：看到了，确定是真的吗？ 【毒刺牙】：我问过我朋友了，我那个朋友刚刚看到淘淘里的轰隆隆旗舰店就立刻跑去商业街轰隆隆店里询问店员，结果还没进门就看到商店门口挂着大幅海报，写着商家进驻淘淘平台，所有上品线上线下同步销售！还给出了店铺id号，和我在淘淘里看到的id号一模一样！我记得这个店铺id号是唯一不可重复的，是吧？ 【周六去打魁地奇】：是的。也就是说，这是真的？我可以在英国呆在家里就买到我想要的模型？ 【毒刺牙】：我在南美洲也一样能买到！而且我朋友告诉我，巫师街那边好多店铺都亮出了大海报，告知大家这一次线上活动，这次参与的店家还挺多的。不过我现在比较好奇该怎么付款，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怎么送过来……轰隆隆不支持猫头鹰国际邮政啊！ 这也是塞德里克烦恼的问题，他有些烦躁地用手指划拉着羊皮纸，无意间就把自己的个人页面给划拉出来了。 看着上面已绑定古灵阁金库的标志，他呆了一下：难道，可以用这个系统直接使用古灵阁金库内的钱币付款？ 如塞德里克这样因为不熟悉这个新的平台只选择看来看去、而不是直接下手的人不在少数，这些只浏览却没有成交记录的流量被中央处理器忠实地记录下来，传送到艾利克斯手里。 还没看清楚数据，一个大脑袋先凑过来挡视野了。 “真是惨淡的成交量。”托尼叼着热腾腾刚出炉的面包卷，第一时间发表了关于那份数据报告的意见，“你真不打算开启麻瓜界面？以斯塔克工业的影响力，我保证第一天的流量就能冲垮你的平台！” 他说完又从法师塔总管托着的托盘里摸走了一个葱花面包卷：“味道不错，威廉的手艺真好！” 他家小伙伴给了他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连话都懒得回。 他不死心地又凑了过去：“不信？不如你开个试试看！” 艾利克斯：……这激将法低级得她都不想回。 淡定地转动底下的转椅，把椅背对着托尼，艾利克斯仔细看手上的数据报告。 成交量寥寥无几，这个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汪汪目前主要流行于英国，国外除了被米海尔带过去的德姆斯特朗及其内部分学生家属外，就只有前不久刚刚签署了美洲区独家经销权的美国巫师街上的一家文具店了，距离汪汪在那家店面里上架销售才过去几天而已，哪怕店家的促销力度再大，汪汪的整体普及率也及不上英国。 本来，英国应该成为此次淘淘流量主力的，但是艾利克斯一早就看出来了，英国巫师界本身相当的固步自封，完全及不上风气开放的美洲区——别的不说，这次进驻淘淘的店家都以美国巫师街店家为主，英国对角巷几乎没有什么有名气的店家入驻，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差异。 以至于英国这边的汪汪账号基本上还停留在观望态度的时候，美洲和欧洲部分地区已经开始了零星的交易。 艾利克斯不去理会塞面包卷塞得不亦乐乎的小伙伴，拉开详细数据栏，发现此时交易量遥遥领先的，居然是德国巫师界？ 以谨慎闻名的德国巫师界居然对淘淘适应最快？ 她本来以为排第一的成交量会是美国那边的几个店家呢！ 米海尔是怎么做到让淘淘那么快就被群众接纳的…… 真是厉害。 想了想，艾利克斯放弃了撤下五秒广告的打算，反而又加了一个三秒广告上去——这个三秒广告内容，就是当天销售额排名第一的店家海报。 在专门开辟给入驻商家的汪汪群里说了一下这件事，艾利克斯也不管被自己一颗重磅潜水鱼雷给轰出来的众商家，合上了淘贝。 在如何吸引顾客、让顾客从“看一看”进入到“买买买”方面，一百个她也及不上那群天天想法子吸引客流量的资深商人，更何况，她才一个脑子，人家有多少个脑子？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她只要负责放下鱼饵，提供良好的环境，剩下的，就交给店家自己解决了。 最后检查了一下淘淘平台的运行问题，确定流量再增大几倍也不会出现平台崩溃，她放心地关上了自己的淘贝，正视死赖在她的法师塔里的人： “你还不回家吗？” 软骨头一样瘫在对面沙发上的人哼哼两声：“我离家出走了。” “……你又和霍华德叔叔吵架啦？”艾利克斯见怪不怪。 这个名字让托尼一下子从沙发上直起身来：“不，是他无理取闹！” “……” 艾利克斯决定不去管这对一天至少三顿吵的父子。 反正托尼肚子饿了自然会回去。 ——你说刚刚威廉提供的面包卷？那是她在才做的，平时威廉不进厨房。 摸出自己的钥匙，艾利克斯开启大门，回到卧房里，正要关上法师塔，托尼忽然倒飞着从里面出来，正好落在她的床上。 艾利克斯目瞪口呆，转头看正在缓缓关闭的法师塔门。 门里，威廉总管大人保持着扫地的姿态，淡定地放下手里的扫帚。 艾利克斯：“……托尼。” “什么？” 托尼正在揉自己的脑袋，刚那一下虽然落点挺软的，但是他还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任是谁被一秒内从六楼带到一楼，都会晕。 “我不在的时候，你在法师塔里做了什么？” “……” “你没做什么的话，威廉不会把你扫地出门的。” 托尼神色深沉地思考了三秒：“我也没干什么。” “……”所以，还是干了什么是吧？ “我只是觉得你的法师塔内部太昏暗了，带了两罐墙漆进去而已。” “……” 艾利克斯扶额：“威廉大概又在改塔规了……” “你是说那个5.0吗？是改了五版吧，还好，不算多。”托尼总算是从那种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但依然不打算从床上下来。 懒。 对于托尼的话，艾利克斯只回以呵呵的眼神。 天真！ # 法师塔中，威廉总管调出《虚空之塔内部塔规5.0》，添加第三千六百二十七条： 安东尼·斯塔克及任意阿加纳不得入内。 停顿了两秒，它又擦掉这一条，重写： 禁止携带任意颜料入塔，违者立刻扫地出门。 重看了一遍，它似乎非常满意，点了点头，把塔规名改成《虚空之塔内部塔规5.0.0.0.1》。 酷爱没事就改一下塔规的虚空之塔大总管将新的塔规编入法师塔规则中，更新资料，然后回到三楼的仓库区。 以前这里是主人用来储藏收集到的各种魔法材料的，现在主人又开辟了一个新的场所，提供给那些淘淘平台上的商家使用。 对于商家来说，要想在淘淘平台上售卖商品，需要在登记资料时先将商品存入到淘淘平台里，这么一来才能上架成功。 淘淘免费提供各个初级商户一个5x5x5的空间，用以储存商品，随着商铺的等级提升，免费空间会得到一定的扩大，但是并不一定能够及得上商铺的销售速度。 这种时候，想要尽快地上架商品的话，就需要出钱购买仓库了……当然，以目前的流量来说，还没有哪家商铺碰到这个问题，很多商家都觉得这个5x5x5的空间足够他们使用了。 不曾正确地认识到这个新的销售平台的潜力的后果，就是在未来的某天，痛并快乐地、心甘情愿地交钱买仓储区…… 另一方面，商户们只知道这个仓储地点在某处，却不知道具体的地点，更不会想到，这个仓储地点，会是虚空之塔中。 依照艾利克斯的能力，她足以让商品在商家这边放上传送阵之后的三秒内就传送到买家手里，但是考虑到商品安全性，她最后还是决定，开辟仓储空间，用以检查售卖商品是否符合相关法规。 她自己是没有时间来折腾这事的，所以逐一审核的工作就交给了威廉，对于所有的规定都有着某种特别爱好的大管家非常喜欢这个新工作，每天打扫检修完法师塔就过来开始审核。它的效率特别高，以至于很多商家觉得那个所谓的“审核”大概只是过个场面，暗搓搓地就想来玩瞒天过海，可惜…… 咳咳，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暂时不提，让我们放下正专心检测商品描述与事实是否相符的法师塔总管，回到巴恩斯家中。 # 巴基最近很不开心。 楼上来了新邻居，新邻居第一次进他家，就透露出了一种对室内装饰和摆设极为熟悉的态度，瞬间让冬兵往这个自称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男人按了一个“重点警惕对象”的戳并且至今都没有拿下来，他至今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熟悉他家的摆设，心塞x1； 以前回家就会得到的来自艾利克斯的飞扑和甜甜的“巴基叔叔欢迎回家”问候变得时有时没有，没有的时候，不是艾利克斯不在家（不用问，肯定就在楼上了！——by沉着脸往楼上去的冬兵），就是艾利克斯正和哈利玩得高兴，完全没注意到他回来——当然他不是讨厌哈利，这孩子乖巧懂事比远在美国的某个大龄熊孩子好多了，他也乐于看到艾利克斯交到新朋友，只不过…… 被忽视了，不开心，心塞x2； 终于感受到了所有父母都会体会到的孩子大了难留家时的感受，巴基一边思考是不是该去问问霍华德当初托尼不黏他时他是怎么处理的（你确定要去问父子关系僵化了十多年的斯塔克？），一边打开了家门。 他瞬间有关上门重开一次的冲动。 一定是他打开大门的方式不对！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应该在美国的翻版霍华德出现在他家客厅里！ 他这还没想好是不是该关上门重开一次，那边艾利克斯已经看到了回来的大家长，当即丢下小伙伴扑了过去：“欢迎回家，巴基叔叔！” 来自自家宝贝的飞扑让巴基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只是看到客厅里毫无消失迹象显然不是他错觉的托尼·斯塔克时，他的心情再次跌落三个指数——哪怕是抱着艾利克斯也不能让心情指数上扬：“托尼？” 相当没有客人自觉的大龄熊孩子朝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冰镇威士忌，继续瘫在沙发上不动，看起来很生无可恋。 巴基很想把人丢出家门，哪怕艾利克斯告诉他托尼和霍华德又吵架了，于是他离家出走到这来了，也不能阻止他实施这个念头。 但在那之前，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艾利克斯！小天狼星说后天去海滩玩，他让我来问问要不要一起去……呃，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从楼上跑下来的哈利这才看到客厅里的陌生人，顿时不好意思地挠头。 “不会。”巴基摸摸哈利的脑袋，温和道，“艾利克斯，要去吗？” 小姑娘用力点头，点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依然葛优瘫中的小伙伴。 小伙伴朝这快速地看了一眼，更快地转了回去，继续维持生无可恋葛优瘫。 巴基绷了会脸，无奈道：“……好吧，一起去。” 然后他就看到沙发上的人光速复活，精神百倍。 巴基决定给霍华德打电话，最好在开始海滩度假之前把这熊孩子丢回他爹那去。 第71章 小天狼星选择的海滩在英国国内的一处相当有名的旅游胜地，正值暑假，旅游旺季，不想出国而选择在国内度假的不在少数。 “我们要怎么去呢？” 倚靠在行李箱边，托尼·斯塔克深思起了一个问题：他现在，似乎、大概、可能……是偷渡客吧？ ——至少海关那绝对没有托尼·斯塔克的入境记录。 “巫师有巫师的出门方式，比如飞路网，门钥匙，幻影移形。不过我这没开飞路网，门钥匙要找魔法部登记，太麻烦，幻影移形带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小天狼星看人都到齐了，伸出魔杖。 托尼·斯塔克感觉自己眼花了：几乎是眨了一下眼睛，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辆三层甲板的紫色大巴！ “欢迎乘坐骑士公交！”小天狼星大笑着拍着冬兵和托尼的背，把两人推上车。 对艾利克斯来说，她只是睡了一觉，睡前看到的还是巴基单手把托尼从她床边拖走丢他自己的床位上去，因为托尼实在是太兴奋了，一直在和她说话，直到被丢回床位上也没安分，盯着车窗外看前方路上那些会自动闪避的路灯垃圾箱花园啧啧称奇。她也一样看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 艾利克斯睁开眼时才意识到那只手是巴基的。 “醒了吗？”巴基用右手的指腹轻轻擦过艾利克斯光洁的额头，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她脸上的发丝细致地归顺到脸颊边，“小天狼星说快到了。” 艾利克斯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对面托尼不知道是几点睡的，这会儿正四仰八叉地瘫着，张着嘴睡得流口水。 艾利克斯没有丝毫犹豫就摸出相机对着托尼拍了一张——这种美好的记忆必须随时留存你说是不是呢？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被狗仔给追出来的缘故，快门的声音才一响，刚刚还睡得昏天黑地的人骤然惊醒，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 “早上好托尼！”艾利克斯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托尼看看周围环境，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早。”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刚刚梦见拍照的声音了，吓死我了，还以为那群记者从美国追过……” 声音戛然而止——看到银发小女孩手里（被她一脸笑意保护起来）的相机，托尼心中只剩下无限点点点。 不过等到了海滩，这黑历史就被托尼放飞了，从不自我压抑天性的斯塔克到海滩上不到十分钟，就勾搭了三个漂亮小妞大摇大摆地从正在遮阳伞下的冬兵面前走过。 “你确定要这一身在这里吗？”他在冬兵面前走过，又倒着走回来，眼神戏谑，对于来了海滩依然长衣长裤的巴基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嘲讽完冬兵他又嘲讽起了自家小伙伴：“拜托，艾利克斯，来海滩玩你不下水怎么能叫来海滩呢！你看哈利和小天狼星都下水了！”他说着向不远处正在互相泼水完的教父教子。 “我游过啦！”艾利克斯甩了甩自己一头已经半干的长卷发，细软的顺滑让人怀疑是银丝打造的银色发丝因为沾了水而结成一缕缕的，粘在她的背上、手臂和脸颊边，“现在想玩沙子！”换上儿童连体泳衣的艾利克斯外面还搭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衬衫——不同于热爱美黑的其他人，她一想到自己会被晒黑就感觉心情不爽，果断扯了件白衬衫当防晒衣。 衬衫袖子长得她卷了好几卷，这才在手腕上堆积起来，露出手来，饶是如此，这衬衫袖子也依然时不时地往下掉。 离开水有一会儿了，白衬衫已经完全干了，这会儿她正跪坐在冬兵旁边的遮阳伞阴影里，拿着个小铲子铲沙子。 托尼相当无趣地翻了个白眼，搂着自己刚勾搭上的美人们就要往海边去。 “艾利克斯，不下水玩吗？”巴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艾利克斯铲沙子塑造的是什么东西，只隐隐约约看出来似乎是个长条形的动物……难道是蛇？ 仔细看去，艾利克斯还在它的身体上压出了鳞片的质感，难道真的是蛇？ 艾利克斯正想回答，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绪，连同托尼正要往海边去的步伐一起顿住。 冬兵登时肌肉紧绷，两人一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几乎海滩上所有人都同时朝那尖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天哪！” “我的上帝！” 旁边的普通人震惊得几乎做不出表情，连自己的嘴张的老大都没意识到。 “那是什么！” “龙！黑龙！” 艾利克斯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头身长超过三十英尺的黑龙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正向这边飞过来！ “是赫希底里群岛黑龙！”小天狼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是一下子出现在两人身边的，哈利被他单手夹在怀里，脸色惊魂不定，他们两人刚刚在海边，可以说是距离黑龙最近的一批人。 冬兵无暇去想他是怎么一下子从至少百多米外的海里出现在遮阳伞下的，只重复了一句：“赫希底里群岛黑龙？” “不列颠原生龙之一，非常好战！它们应该是在赫希底里群岛上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艾利克斯快速说道，一下子站了起来，“托尼！快回来！” 女孩清亮的声音像是一剂石化解除咒，这边被那根本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幻想生物震惊的人终于回过神，伴着此起彼伏的尖叫，人群乱哄哄地朝远离海滩的方向逃跑——那只黑龙在喷火了！ 托尼搂着的那两个姑娘也回过神来，顿时也顾不得刚勾搭上的帅哥，尖叫一声就推开托尼跟着人群跑开。 “该死！等魔法部过来这的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天狼星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看着那条黑龙马上就要到海滩边了，他心中顿生一种无力感：保密法的优先级在其他之上，甚至在于麻瓜安全之上，他现在理应做的是使用大范围遗忘咒让海滩上的麻瓜遗忘掉看到赫希底里群岛黑龙的事，但是如此一来，他根本不可能腾出手去阻拦那头黑龙！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黑龙会对这片海滩上的人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 前不久刚买到手的魔杖滑到手心里，小天狼星下定决心，把哈利推向冬兵：“巴恩斯！你带着孩子们走，跑得越远越好！我来拦下那头黑龙！”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已经冲向了那头黑龙所在的地方。 “小天狼星！” 哈利只跑了两步就被巴基一把抱住腰扛起来，不顾肩上男孩的哭喊挣扎，冬兵把哈利和艾利克斯还有托尼带到较为安全的地方，这才把哈利放下来。 那边已经和黑龙交上了火，小天狼星一个眼疾咒打中了黑龙的一只眼睛，顿时把黑龙的仇恨全数引了过去。 没有一个巫师能单枪匹马对付一头龙。 小天狼星险象环生，如果不是他的战斗经验足够丰富，身手也够敏捷，恐怕一早就被龙息喷个正着了——在他刚刚摸滚打趴过的地方，一大片镶嵌在沙滩上的亮晶晶看起来尤为醒目，那是被黑龙的龙息融化沙子后形成的玻璃，部分在水下，部分在海滩上。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不能飞！那头龙能飞！”托尼大声说道，此时周围闹哄哄的环境和那只黑龙愤怒的怒吼几乎充斥了所有人的耳朵，他不这么大声喊，旁边的人都听不到他说的话。 这灵活性差太多了！ “那就给它找个会飞的玩具。”艾利克斯说完，橡木魔杖对准远处，一道魔咒光束从她的杖尖射出，打中沙滩上她之前塑形完的沙雕。 假期内校外不准使用魔法，但是在危及到小巫师生命安全时，这条禁令就会自动取消！ 而现在，当一条身长超过三十英尺的龙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再遵守这条要求，无异于用小巫师的生命冒险！ 地上不到一米长的沙雕忽然动了起来，迎风就长，不过几秒时间就化作了一条十几米长、金黄色的长蛇形动物！ 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百鳞之长，是为龙！ 托尼睁大了眼睛：“东方的龙！” 他在唐人街看到过这个动物！ 金龙长啸一声，摆尾起飞，细细的砂砾从它身上掉下来，它甩动尾巴，顿时大风来袭，细长的金龙飞向黑龙，当即将它缠卷起来，带往海上！ 正在黑龙爪下躲避求生的小天狼星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但不等回答出现，那条金龙在把黑龙从小天狼星和巴基这带走到海上之后，身体骤然化作崩散，与黑龙龙身相较而言实在太过渺小的砂砾落下，融入海水之中。 失去了报复目标的黑龙在海上愤怒地大吼，龙息四溢！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暂缓了危机的小天狼星擦掉脸颊边蹭上的沙粒，那头黑龙似乎被惹怒了，现在还在无脑找着刚刚卷走它的怪物——但是这种情况不会太久，一旦它回过神来，它就会立刻掉头回来找小天狼星！ “不能怪我，我的变形术还没强到能支撑它超过一分钟！”这边，迎着小伙伴们不敢置信的目光，艾利克斯一脸无辜，“巴基叔叔，坐好了！” ——就在其他人目瞪口呆看着那条东方龙的时候，她伸手从小钱包里拿出飞天扫帚，骑上，让巴基坐在她身后：“哈利，照顾好托尼——或者托尼你照顾好哈利！” 说罢，她手上加速，光轮2000登时冲向远方。 留下托尼摊手：“嘿，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来照顾我？”他说着就要找同盟，却发现同行的那个绿眼睛男孩正在翻一个包——没记错的话，那个包是小天狼星的。 这就意味着这个包上同样有着空间扩展咒。 托尼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他记得艾利克斯提过，这小子是另外一个学院里，和她一样的魁地奇球手来着？ # “艾利克斯，告诉我龙的弱点。”巴基一边看小钱包里有什么能够用上的武器，一边问艾利克斯。 龙这种强大的生物在很多巫师书籍里都有提到，但是很少有书籍提到如何应对它们，即使有，也都是巫师的方式——比如，十几个巫师一起念昏倒咒。 现在巴基问的显然不是只有巫师用的手段。 “赫希底里群岛黑龙的物防法防都不低，对付龙最好的办法是弄瞎它！巫师有个咒语是眼疾咒，可以让龙暂时失明，是唯一一个可以单人巫师用来对付龙的咒语！小天狼星应该是要用这个咒语！但是一次咒语只能失明一只眼睛！” “暂时失明？也就是说，攻击它的眼睛，是吧？” 巴基终于从钱包里找到了他想要的武器——巴雷特，上膛，道。 “嗯，龙的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部位是没有被鳞片保护着的——哪怕它闭眼，眼睑部分的防御也要比身体其他部位来的脆弱！”艾利克斯快速说道，握紧身下光轮2000的扫帚柄。 飞天扫帚快速欺近黑龙，好似一个烦人的苍蝇一样绕着黑龙飞。 小天狼星不敢置信地看着骑在飞天扫帚上的两人：“你们来干什么！快回去！” 他大声吼道，生怕他们听不到。 “你不可能一个人对付它！别忘了巫师保密法！”艾利克斯大声回了过去，“你去控制人群！这条龙交给我和巴基叔叔来对付！”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吼好傻，当即调转魔杖尖端指在喉咙上：“声音洪亮！我们可以飞，比你灵活多了！快去放遗忘咒，不然等会消息扩散情况会更糟糕！悄声细语！” 小天狼星咬了咬牙，掉头，只一眨眼就幻影移形到了乱哄哄的人群中，当即举起魔杖大喊：“一忘皆空！” 海面上，艾利克斯骑着扫帚带着冬兵快速飞行，时不时转过几个高难度动作来躲开身后的龙息。飞天扫帚的设计是单人负重，好在其中一个是身娇体轻的小孩子，因此光轮2000的速度并没有降低多少。 巴基只依靠身体力量将自己固定在飞天扫帚上，双手吃枪，瞄准，砰的一声，鲜血飞溅！ 黑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股龙息直扫过来，艾利克斯连忙拔高，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龙息。 刚才巴基的那一发狙击瞄准了黑龙的右眼，一枪命中，黑龙紧闭的右眼皮下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而它的另一只眼睛在之前已经被小天狼星的眼疾咒打中，失去了视力，它现在完全变成了瞎子！ 没有了眼睛，黑龙顿时成了无头苍蝇，在艾利克斯刻意弄出来的动静下，被带着飞离了海滩。 熟悉了黑龙的攻击模式，现在它又失去了视野，闪避模式难度顿时下降了好几档，艾利克斯总算是腾出空来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会有黑龙出现在这里？ 赫希底里群岛黑龙是生活在赫希底里群岛上的，由当地的一个巫师家族管理，群居生物，为什么会有单独的黑龙出现在麻瓜海滩？ 拧眉思考了一下没有想到缘由，艾利克斯暂且放下这件事，掉头带着黑龙往大海上飞，就在掉头的当口，她无意间回头，发现海岸边一处礁石上，竟然有一个瘦长高个的黑发男子站在那，看着这边。 注意到她的视线，那男子血红色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戏谑般的笑意，俊美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丝毫表情。 艾利克斯眨了下眼，那礁石上已经空无一人，让她几乎怀疑自己刚刚看到了幻觉。 # 魔法部的人姗姗来迟，紧急调来的驯龙师齐声念混混倒地，黑龙庞大的身裙终于倒下。 魔法部部长福吉松了口气，满是细汗的脸上正要露出一个笑容，就看到了黑龙紧闭的眼睑边干涸的血迹，他的脸顿时僵住。 看看不远处那个依然手持麻瓜称为“巴雷特”的男人，福吉咽了咽，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忽如其来的黑龙事件算是结束了，一口气发射了好几个大范围遗忘咒的小天狼星和从扫帚上下来的艾利克斯、巴基一起回到刚才哈利所在的地方，教父正想抱抱自己的教子安慰他受惊的教子，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背包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摊在地上，哈利一直视若珍宝的光轮2000被抽了一半出来，还有一半还在背包口子里没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在被拿出来的时候，拿它的那个人忽然走掉了。 “哈利呢？”才刚刚喘了口气的小天狼星一口气没接上来，险些梗死。 艾利克斯脸色一变，当即摸出自己的贝壳项链，以管理员身份强行运行哈利那份汪汪，接收其外部讯息——即强制开启视频模式。 投射出来的被困在一起昏迷的两人、充满了绿汪汪光芒的岩洞让这边的三人脸上都不好起来。 而就在哈利和托尼的不远处，一个瘦长高个的黑发男子背对着这边，摆弄着手指间细长的魔杖，从空无一物的某处，拉出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 哗啦啦的锁链声里，艾利克斯认出来，这就是当时礁石上那个红眼睛的男人！ 第72章 小天狼星倒抽一口冷气，某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看到了远处正在处理黑龙事件的魔法部官员，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巴基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用身体挡住那边魔法部可能会投射过来的视线，不让他们看到艾利克斯手里的东西。注意到小天狼星突变的脸色，他心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想法：“你认得这个绑走了托尼和哈利的人？”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小天狼星脸上露出一种惊疑不定的表情来，听到巴基的声音，他无意识地嗯了一声，目光还停留在那个红眼睛的年轻人脸上。 他曾经在家里的旧报纸上看到过这张脸，但是这张脸的主人早该死去了！ 即使他还活着，也该是另外一张让人作呕的、可怕的蛇脸才对！ 难道，是那个人不为人知的后代？ 如果那个人真的有孩子的话……那他绝不会让他的孩子在还未长大之前就暴露在人前——他结了多少仇！ 艾利克斯利索地在自己的淘贝上点了几下，她现在是用一种类似于黑客的手段强行运行了哈利的汪汪，可以视作病毒入侵，而现在，她需要将一个小东西放到哈利的汪汪上去。 # 冰冷的带着腐臭的泥土味道熏醒了托尼，他一个机灵就要站起来，却忽然感觉身上一阵扯紧，仔细一看，他被绑了起来，身上那粗大的麻绳把他和什么人绑在了一起——他听到了自己背后传来同样转醒的呻.吟声。 “哈利？”他一边小声叫自己身后的人的名字，一边轻微地转动手腕，尝试脱绑。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让他几乎动都没办法动一下。 哈利模模糊糊地醒过来，茫然地看了一会面前冰冷的带着水珠的石壁，很快他的视线被眼角那一汪绿光吸引过去。 他转动头颅，看到此时他们在一个很大的溶洞里，中间是非常大的黑色的湖，湖中央有一道绿色的光芒。 身后传来托尼的声音，他这才发现，两人被背对背地绑在一起，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哈利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忽然耳边传来极为细小的声音：“安静！别说话，小心不要让那家伙发现我！” 这是……艾利克斯的声音？！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被一起绑来了？ 托尼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努力转头往石壁方向，然后他看到了让他瞪大眼睛的东西：就在他和哈利的肩膀相抵的地方，一个只有拇指那么点大的小女孩正抓着哈利背上的衣服褶皱，努力地爬上他的肩膀。 “……艾利克斯，你变成拇指姑娘了吗？”托尼目瞪口呆。 旁边的哈利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离艾利克斯更近，看得更清楚，不管是那精致漂亮的五官还是银色大波浪卷长发，乃至于身量模样，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到了拇指大小的艾利克斯！ 拇指姑娘终于爬上了哈利的肩头，坐稳舒了口气：“这个是类似于全息投影一样的东西，我之前开发着玩的，没想到在这用上了。我用了类似黑客的手段入侵了哈利你的汪汪，所以才把这个小程序放了进来……长话短说，我们现在不知道你们被带到了什么地方，那地方应该是被施加了不可标记咒，所以托尼你的全球定位器都不管用，你们能看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吗？” 托尼努力转动头颅，打量环境，这个动作很难，因为他们两个还倒在地上：“除了一湖子的黑水和莫名的绿光，还有一个没有我帅的红眼睛男人之外，我看不到任何值得关注的东西。” “湖水中央的绿光好像是什么东西……”哈利努力辨认了一会，“那个绑架我们的男人现在离我们有点远……另外，他好像比你帅，托尼……” 审美小能手耿直地说出了真相。 “……最后那句是多余的。”托尼翻了个白眼。 拇指姑娘小心地在两人身体遮挡下探头，看那边的人在以魔法找出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之后，似乎用它拉扯水里的什么东西，没有关注这边的事，她边缩回头来：“托尼，找到机会就带着哈利躲法师塔去，我们在努力确认你们的位置，保护好自己——慢着，托尼，拜托，请告诉我你没有忘记带‘钥匙’！” “艾利克斯，你觉得我身上有放钥匙的地方吗？”托尼感觉自己特别委屈，他可不是这些随手就能塞一大堆东西在个小钱袋里的巫师！ 艾利克斯深呼吸了一口气，扶额：“等着！” 哈利忽然感觉自己口袋里沉甸甸地往下坠。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出现在他的口袋里。 但是他口袋里应该只放了一份汪汪才……汪汪？ 联系到最近汪汪的新功能，哈利的眼睛亮了：难道是通过汪汪传送过来的东西？ 那个小小的艾利克斯的投影证实了这件事：“我传送了一个一次性护身符过去，自动触发，范围影响，持续一分钟，希望不会有用到它的时候——我们马上就到！” 最后说完这句话，那个拇指姑娘的投影顿时消失，而此时，红眼睛的年轻人已经从湖底拉上了一艘单人小船。 他朝这边挥了挥魔杖，托尼和哈利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拖着他们，将他们直接给拖到了那艘小船上。 “哈利·波特……”他转着手里的魔杖，轻声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露出哈利的名字来，像是在仔细品味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一般，“久仰大名。” “这说得好像你很有名似的，哈利。”托尼不假思索道。 他的发言让对方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顿时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屑一顾的东西：“这里没有你发言的余地，麻瓜！” 他冷哼一声，魔杖一挥。 托尼刚想反驳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顿时睁大了眼睛。 而这时，对方已经将注意力完全从他身上移开，重新落在绿眼睛的男孩身上。 “你是谁？”哈利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小天狼星和巴基他们会过来救他们的……只是需要时间，他们要争取时间…… “我没见过你，为什么你要弄晕我和托尼？把我们带到这个、这个溶洞里？”哈利有些结巴地问，因为担心被发现自己真实的意图而紧张，声音显得干涩。 “我以前也没见过你，但是我知道你。”红眼睛的年轻人说，有些意味声长地咬着字音，“‘大难不死的男孩’，一个世纪以来，唯一一个从死咒下逃脱的人。” 他也站到了小船上，小船自动朝着湖中央驶去，他在船头坐下，目光在哈利的额头上游移不定，似乎是在看什么——哈利猛然意识到，他是在找他的那块伤疤。 不同于曾经见过的那些总对他释放出善意的巫师，哈利直觉面前的男巫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到底是谁？如果、如果你是来找我的话，能放了托尼吗？他只是一个麻瓜，和这些都没关系！” “如果不是为了‘祭品’，你觉得我会对一个麻瓜多看哪怕一眼？”他慢条斯理道，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哈利毛骨悚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 他这一退就碰到了被紧紧捆绑在一起的托尼，身后温热的身体让他镇定下来，更别说两人反绑在一起的手里，托尼正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画什么。 他努力在心里拼写托尼勾画的那些英文字母：‘看湖里。’ 湖里？ 哈利下意识地往船边的水里看去，一张惨白的脸从水下浮现。 他受惊的模样似乎愉悦到了船头的青年。 这就是大难不死的男孩？看起来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小巫师差不多。 非常乐于将他人的痛苦视作娱乐的男巫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道，手里还把玩着魔杖。 主魂就是败在这种小鬼身上？ 不管他怎么看，都没有在这个莽撞、无知的小孩身上看出能够打败主魂的什么特别之处来。 船身轻轻一震，停下，它碰到了湖心小岛的边缘。 男巫跳下船，用魔法把两人拖到岛上，哈利的视线还下意识地停在水下：水下还有多少具尸体？ 在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许多尸体从水下漂过，一张张惨白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联想到这个人说起托尼时的轻贱和那个单词，“祭品”，哈利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严重。 而就在这时，拖拽着他们的那股魔法力量停下了，两人同时抬头朝前看去，发现那个男巫已经站在了一个石柱面前。 说石柱有点勉强，这更像是一个石墩，石墩上放了一个石盘，盘子里就是那道他们在湖边看到的绿色荧光的来源。 男巫看了看石盘里的东西，忽而转头看向两人，哈利心头立刻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啊哈！”他轻声笑道，“轮到你了，能够为伟大的伏地魔做出贡献来，是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麻瓜一生的荣幸。” 哈利咽了咽，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直觉不好，托尼也一样。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再次传来一个细小的、属于艾利克斯的声音：“远离那个家伙！离他至少两米！” 两人背对背捆着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就在艾利克斯的声音消失在他们耳边时，他们同时挪动身体，努力朝远离那个男巫的地方挪去。 出乎两人意料，他们以为那男巫会来阻止他们，却不想他只是环抱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动作：“想逃了？可是在这里，你们能逃到哪里去呢？” 那种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态度颇为恼人，但在正处于阶下囚地位的两人这边，他们已经顾不得了，就在两人努力远离了那个男巫两米远之后，一声尖锐的啸音从远处传来！ 托尼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对岸飞过来，就被接下来的爆炸、冲击波和绽开的光芒给刺激得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男巫反应迅速地给自己加了一个盔甲护身，但是没用，火箭炮的威力远远超过了盔甲护身的力量，他被那股力道直接给推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身后的石墩上！ 石墩和小岛相连的部分也被火箭炮打断，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石墩啪的从中断裂，石盘底部裂开，翠绿色的液体顺着裂缝往下淌。 小岛上唯一没有被这肆虐的冲击波扫到的就是哈利和托尼：在他们周身，一个球形光罩笼罩着他们，将一切的冲击波、过强的光线、飞溅开来平时不起眼此时却也有了莫大威力的飞石和其他东西挡在外面。 “哈利！” 男人的声音传来，哈利立刻抬头朝声音出来的方向看去，惊喜道：“小天狼星！” 两把金灿灿的扫帚正从湖岸边飞速朝中央小岛飞过来，小天狼星一个人骑在一把上，另一把光轮2000上的人是艾利克斯和巴基，巴基正在把一个圆柱型的一米多长的东西收起来，换成另一架枪支，瞄准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男巫。 他们底下，无数的惨白的尸体从水底下冒头，朝着天空伸出手，试图把天上的人给拉扯下来。 但是它们不会飞，手也够不到飞的很高的两把扫帚，哈利就只能看到一只只苍白的手不断地从水底下冒出来，一直延伸到岸边。 如此继续的话…… “我们不能过去！它们会上岸的！”艾利克斯大声说道。 巴基点点头，拿下绑在裤腿边的军用匕首，一挥手，匕首脱手飞出。 一声钝响，匕首准确地插在了两人身边，哈利和托尼连忙同步凑上去，用这把匕首割开了绳子。 “该死……”从冲击波中清醒过来的男巫冰冷地剜了一眼飞天扫帚上的三人，“麻瓜……” 他低声道，看到水底下越来越不平静的动静，转头就看到因为底座裂开而流淌完了所有魔药的石盘。 男巫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当即伸向石盘，那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很快，哈利看到那个男巫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的手从石盆里拿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东西，被那汪翠绿色的魔药保护的东西。 男巫的表情极快地变化，恼火、不解、愤怒、被摆了一道的怨毒，最后他愤怒地将那个带着金色链子的东西摔在地上，大骂了一句：“该死的！” 他被摆了一道！ 来不及思索到底是谁置换走了原本在里面的东西，他看到周围已经开始有阴尸上岸，当即发出一道漆黑的火焰，破开阴尸包围，跑到小船上。 小船朝着对岸飞速驶去。 巴基皱眉放下了枪，他发现自己看不到那个人在哪里，又是魔法？ “是魔鬼火焰！”小天狼星认出了那个人临走前放的魔法，脸色惊恐，“这玩意会烧掉一切！” 两把扫帚在火焰还未烧过来之前到达岛上，小天狼星带上托尼，艾利克斯、哈利和巴基一起，但是就在他们将要起飞的时候，魔鬼火焰包围了整个岛屿——那些阴尸从四面八方上岸，却正好成了魔鬼火焰的燃料，熊熊燃烧的火焰包围了整个岛屿，直窜上天！ “不能飞！我们必须先灭掉火焰！”小天狼星大声喊道，“魔鬼火焰会破坏一切！万一我们飞过的时候扫帚沾上哪怕一点，扫帚都会坏掉！” 而到时候从天上掉下来、掉进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些黑色的水看起来非常可怕！ 这时候，火焰开始变形，变成一大群由火组成的野兽：火蛇、客迈拉、火龙…… 他们现在还安全，小天狼星在用破解咒，将侵袭过来的火焰分解掉，他们此时所在的这片岛屿还算安全，但也仅仅只是此时：魔鬼火焰正朝着阴尸爬起来的地方飞速扩散，不多时，整个湖面上都被那些恐怖的火焰占领了！ 第73章 “艾利克斯，我相信你一定带了法师塔的钥匙吧？”托尼盯着那些在火焰上腾飞的火焰怪物，喃喃说道。 “有，但是你还记得我们昨天打开法师塔是几点吗？”艾利克斯同样盯着那些火焰，眼神闪烁，哈利感觉她正在做什么难以抉择的决定。 “……”托尼低头看手表，昨天下午他进法师塔里拿了些小东西之后出来，按照“离开后开始计时”算起来的话，24小时的冷却时间，也就是说，要到今天的14:39才能够再次打开法师塔。 现在是14:00。 “这个岛能撑四十分钟吗？” “可能性和小天狼星灭掉大火差不多。” “……” 皱眉思考了一会，艾利克斯看了一下正在念破解咒的小天狼星。 魔鬼火焰不可能被普通的水浇灭，所以哪怕这里有一整湖的水，那些可怕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甚至直接进入到了第二阶段里——开始幻化出火焰怪物来。 在火海上空，火蛇、火龙、客迈拉等等火焰组成身体的怪物奔跑着，腾飞着，若不是这个溶洞内部的空间足够大，此时恐怕早已将整个礁石山都点燃了。 它蔓延得太快，快到小天狼星到的时候就开始念破解咒，也来不及将火焰灭掉——魔鬼火焰的破解咒能够灭掉它，但是有区域限定，这片增幅速度太快的火海已经不是一个巫师的破解咒可以灭掉的了。 正常来说，魔鬼火焰的扩散速度应该没有这么快的啊…… 她思考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巫师界对于魔鬼火焰的研究内容，这部分是图书馆中一些书籍有提到的部分，它能够将所有东西都化作自己的燃料，但这燃料也是有好有坏的，坏的会烧得慢点，好的能烧得更快…… 小天狼星咬紧牙关，一道破解咒甩出去，刚刚想要蔓延上岸的火焰又一次被压回了水面。 一股腾飞起来将要化作某个怪物的火焰在半空中遇到了破解咒，好似一把利刃划过，将它与火海的连接斩断，原本气势汹汹的火焰顿时化作一缕缕，消散在空气里。 小天狼星看了一眼，确定这边安全了立刻将下一个破解咒甩向另一个方向，整个岛屿四面八方都有火海压上来，但是能够使用破解咒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几乎就是时刻不停地朝四面八方放破解咒，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空气中，一缕细细的火焰丝好似被什么牵引着，闪烁着，缠上了细弱修长的手指。 那就像是一缕缠绕于指间的红色发丝。 艾利克斯微微收紧五指，那缕发丝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散于无形。 ……居然是这种东西。 难怪，普通的水无法浇灭它。 但是破解咒居然能够灭掉这东西……因为和教廷势不两立，无法借助圣光的力量，所以才自行研究出了破解咒？ 艾利克斯皱眉想了想，没有从记载了魔鬼火焰的书籍上回忆起和教廷有关的内容。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收敛心神，看小天狼星暂且保护这片区域无忧，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匕首，开始在地上刻画法阵。 “艾利克斯？”盯着手表也不会让它二倍速走动，托尼把注意力放在了周围，因此第一时间发现了有所动作的女孩，“你在画什么？” 他隐约看出来那似乎是一个五芒星阵，只是不知道是角度关系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在他看过来，面对艾利克斯的那个五芒星的尖角，是朝下的。 以他最近找来各种书籍恶补的（不知道正不正确的）常识来说，五芒星的尖角朝上，代表是守护、生命和健康，意味祈福。 但是尖角朝下…… 那是逆五芒星，代表的是地狱和恶魔撒旦！ “差不多吧，毕竟我要召唤的也是恶魔的一种。”艾利克斯说道，托尼这才注意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虽然准确的说，应该是召唤和转化。”银发的女孩补充道。 语毕，她也不再解释，而是单膝点地，将左手放在逆五芒星中央，五指各自指向对应逆五芒星的五个角。 在莹色的光点充斥那双蓝紫色的眼眸，令注视它的人恍若面对深邃动人的浩瀚星空的同时，那原本用军用匕首在坚硬的岩地上刻画出来的逆五芒星边缘，连同外围通常视作保护魔法师本身的圆圈，一起散发出莹莹的漆黑微带银白的光芒。 低低的不似人的声音从艾利克斯微启的唇舌中吐露，明明是极为低沉的音节，但在混合了女孩尚未变声的稚嫩童音里，却给了听到的人一种空灵之音的感觉。 音波在宽敞的空间里巡回往复，重重叠叠，前一波尚未消散，后一波已经接上，好似海浪一波，重叠往复，传入人耳中时，就变成了奇异而难以辨认的声调。 托尼努力倾听，他虽然不是那种多国语言人才，但是至少主流的几种语言是个什么发音规则他还是知道的，可他却听不出她说的是什么语言。 甚至，这真的是人类的声带可以企及的音调范围吗？ ——这是自然的，因为这是不存在于人类世界中的地狱语，极难学习，一般而言，除了博学的法师和专职召唤恶魔的召唤师之外，没有多少职业会去费心了解这个。 艾利克斯停歇下来，托尼看看毫无变化的逆五芒星阵，再看看周围依然肆虐的火海：“失败了？”他是不知道艾利克斯具体在做什么，但是猜个大概还是知道的：这种时候，多半是在想办法灭掉火海。 银发的女孩摇摇头，火光照耀下，连她的银发也被映上了一层微亮的红色荧光，往日里白皙的皮肤带上了火烧云一般的色调：“没有，我在构建一个寻找合适的灵魂的平台而已。” 这说穿了有点像是信号台，她把自己的“声音”通过“信号台”发射出去，将原本只有周围的灵魂才能听到的声音扩散到方圆几百米的范围。 托尼歪头看看她手下的逆五芒星阵：“这个不是用来召唤恶魔的吗——难道我看的那些宗教书不对？” 艾利克斯回忆了一下托尼最近看的书籍内容，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要说对……肯定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要说错……似乎也有对的地方…… “逆五芒星阵的作用没错。”她想了想，道。 逆五芒星阵的作用…… 召唤恶魔。 “……你别告诉我你在召唤恶魔。” 托尼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因为过了许久，他才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轻到他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 “那不是恶魔。” 艾利克斯轻声说。 即使有着恶魔一般的外表，那也不是恶魔。 # 艾利克斯专心地寻找能够回应她的请求的灵魂。 这并不容易，她设置的条件不是很苛刻——但这也是放在克利蒙斯来说的。 她需要一个死灵。 能够容纳黑暗，投身黑暗，却又深谙何为守护； 具备坚强的意志，能够忍耐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不会失去神智； 以及，不甘于就此沉睡直至消散。 愿意复生，成为诞生于黑暗和火焰之中的骑士。 艾利克斯的运气非常好，就在她考虑是否要扩大范围的时候，有一个灵魂，回应了她的请求。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个灵魂连同它的*（如果它还有*的话）都在距离不远的…… 湖底？ 艾利克斯睁开眼睛，面前依然是一片火海，但是她却通过了那片跳跃着无数怪物的火海，看到了水底。 在湖底那些蜂拥而上、即使是被魔鬼火焰烧成残渣都不剩也无丝毫畏惧的阴尸中，有一具阴尸的动作，显得和周围的同伴不太一样。 它停了下来。 还有*啊，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差别……艾利克斯眼底的浩渺星海尚未散去，深邃瑰丽。 在那具阴尸听从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跟随着那股力量上浮的时候，它最先接触到的，是燃烧在水面之上的火海。 来自地狱的焚烧一切的火焰像对待任何一样事物，毫不留情地舔舐它的全身。 阴尸的身躯很快就被燃烧殆尽，但是灵魂却依然在火焰的炙烤中挣扎。 透明的灵体上染上了丝丝焰色，艾利克斯手下的逆五芒星阵持续发光，好似在呼吸一样，忽明忽暗。 透明的灵体深处，一个同艾利克斯手下一模一样的逆五芒星阵渐渐成形。 # 冬兵第一时间发现火海的变化，一把拉住正要朝上岸的火焰甩破解咒的小天狼星，拖着他往后退。 西里斯的魔杖猛地停下，他意识到了不对：“火焰……在后退？” 他的表情有些迷茫，那些没有破解咒挡着就要上岸来的火焰，此时却在后退？！ “不对！”他猛的惊醒过来，“火海在收缩！那中间有什么东西！” 火海不是消失了，是在收缩！ 像是在孕育什么！ 几乎扩散到整个溶洞中的火焰全部以某个点为中心收缩，所过之处，漆黑的湖面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那些不断冒头的阴尸都不见了。 ——阶位压制。 有什么和阴尸同样属于黑暗阵营的，却远远要高于它们的东西，将要诞生了。 那种压抑的氛围，让即使是只有本能的阴尸都感觉到了惧怕，哪怕是有魔咒驱赶，也不敢上来，而是选择呆在湖底一动不动。 ——或者，不如说是因为只剩下本能，所以才对阶位、气息这类东西更为敏感，所以也更容易察觉到。 那些曾经腾飞于火海之上的火焰怪物纷纷飞回火焰海之中，火焰高高跃起，翻腾不息，更加活跃——就像是在努力挣脱什么的束缚？ 托尼悚然一惊，为什么他刚刚会感觉那片火海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不甘于被什么掌控，在努力脱身出来？ 而不等他将这个念头仔细思量下去，腾飞的火焰中央，那个被孕育的“什么”，终于展露了一点模样： 一只漆黑的、像是被烧焦了的手臂猛地从火焰中探出，红色的火焰在那一刻尽数化作漆黑，腾飞消散。 与此同时，艾利克斯手掌下的那个逆五芒星阵飞速缩小，好似它并不是被刻在岩地上、而只是悬浮在那里的一般，在缩到只有一个硬币那么点大的时候，它从地面上浮起，没入艾利克斯的左手掌心。 好似绝世的名兵被人从熔炉中取出，散去高温，敛去火光，最后伫立于漆黑的湖面之上的，是一个高大的人形恶魔。 它的头上长着弯曲的恶魔尖角，像羊角一样，漆黑，带着螺纹；身上应该是没有穿任何可以称之为衣服的东西的，但是它的体表覆盖着的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硬质鳞片和角质层很好地充当了铠甲的功效和外表；右手是魔鬼一样的利爪，长长的尖锐的微微弯曲的指甲是和身体色调一致的漆黑；没有左手，准确的说是没有正常的左手，它的左手化作了一支□□，搭乘在上面的箭矢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让人深刻意识到，那绝不是什么玩具…… 火焰的气息尚未从它身上散去，这个完全符合一切人类对恶魔想象的生物已经从漆黑的没有一丝波纹的水面上，来到了岸边。 快得简直就像是瞬间移动——托尼想。 小天狼星和他想的差不多，只不过要把瞬间移动换成“幻影移形”。 冬兵的视线落在那支□□上，从这朴实无华的武器上他难以看出□□的威力——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绝不会是他所使用过的那些□□可以相提并论的。 艾利克斯微微扬眉，眼底的星光散去。 继承了原本血脉的力量？ 她很清楚，刚刚那一记移动绝不是恶魔猎手所普遍拥有的超高速移动，而是她非常熟悉的，幻影移形。 ——毋庸置疑，这名转化而来的恶魔猎手继承了生前的天赋，同时又传承了属于恶魔猎手的力量。 属于高阶恶魔的气息收敛起来，底下那些只有本能的阴尸又开始蠢蠢欲动，见状，艾利克斯径直下令：“灭掉这里所有的阴尸。” “守望者——阿克图卢斯！” 来自地狱的骑士低声回应，转过身去的时候，左手上的十字□□已经搭载了超过十数支的箭矢。 火海再现。 一面倒的屠杀开始。 “……它吸收了魔鬼火焰！？”小天狼星终于回过味来，表情不会比看到伏地魔复活还要来得惊讶。 “恶魔猎手诞生的时候，会吸纳诞生时的那片火焰，将之作为武器，用以形成自己的防御甲片和武器。”艾利克斯的话解开了小天狼星的疑惑，却有平添了更多的疑问。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再说吧。”艾利克斯示意大家骑上飞天扫帚：现在魔鬼火焰归于恶魔猎手控制，不需要担心会袭击他们，可以从空中通过了。 “托尼你坐小天狼星那边，哈利和巴基叔叔和我一起——哈利，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女孩的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绿眼睛的男孩手里。 那个有着金色链子的挂坠盒上。 第74章 离开了礁石岩洞，回到出现黑龙的海滩上时，魔法部还没有完成黑龙事件的后续补救，这也使得没有人注意到小天狼星等人的短暂离开——忙着把那些目睹了黑龙的麻瓜都找出来用遗忘咒修改记忆，他们哪里还有心神去注意本就是巫师的人？ 一弹手指，身上黑炎尚未收拢的恶魔猎手消失，艾利克斯没有从刻意选择的遮蔽身形的礁石后走出来，而是转头问哈利要来挂坠盒。 她没有忽略掉绿眼睛的男孩手上那个明显和他的穿着风格不一样的挂坠盒。 “是刚才那个绑架我和托尼的人的目标，被放在石盘里被那盆绿色魔药保护的东西。”哈利说着扬起手里的东西，递给艾利克斯的同时也好让旁边的人看得更清楚点，“虽然好像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补充道。 发现不是自己要的东西之后，那个红眼睛的人就把东西丢地上了，哈利觉得这个东西竟然让那个男人这么费劲力气想要，看到阴尸上岸也是第一时间去找这个东西，他感觉这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对方以为被放在石盘里的那个东西，很重要。 小天狼星心里有很多疑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和伏地魔年轻时的容貌如此相似，难道真的是他的后代？ 从父亲或者祖父那得知了石盘里的东西，所以来想办法拿到它…… 被放在石盘里的保护起来的就是这个挂坠盒？不对，看那个人的反应，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东西。 和这些比起来，那个忽然被召唤出来的恶魔猎手以及邻居家才12岁的小女孩就会用幻影移形这件事，倒是能暂时放一边了…… 正思考着，这边艾利克斯已经在尝试打开挂坠盒了。 “猜猜看里面会是什么？”托尼伸头张望，“也许里面的是那个人的爱人的相片？” 艾利克斯在开关弹簧上轻轻按了一下，就很轻易就打开了挂坠盒。 她看了一眼就把挂坠盒展示给其他人看：“我很遗憾，没有相片——除了羊皮纸。” 在放肖像画的地方，被紧紧地塞进去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纸。 “让我看看！”小天狼星从刚刚开始就盯着那个挂坠盒，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现在看到这一幕，他干脆地从艾利克斯手里把挂坠盒拿了过去，取下那张叠起来的羊皮纸。 艾利克斯顺势放手，若有所思。 “那个石盘里，本来放着的不应该是这个东西。”一直安静看着的巴基忽然开口，“有人用这个挂坠盒替换掉了原本的东西——我猜原来放着的，应该也是个挂坠盒。” “为什么？”哈利疑惑问。 “如果你想留言的话，你会把留言的纸塞在挂坠盒里吗？”托尼摸着下巴，思索着道，他聪明得很，稍稍被点拨一下就回过味来，“常理来说，不会。在我看来，这更像是挑衅。有人拿走了那个石盘里真正的东西，然后留下了这个——我记得那个男人是拿起来之后才发现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说，原来的也应该是个挂坠盒，并且和这个很像。羊皮纸恐怕就是那位小偷先生留给这个挂坠盒的主人的话吧？” 小天狼星拿着羊皮纸的手顿了顿，和这个挂坠盒很像…… 只顿了一下，他打开折叠起来的羊皮纸，映入眼中的字迹，很熟悉。 底下的落款，更加熟悉。 “小天狼星？”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哈利抬头，顿时惊慌起来，“小天狼星！你怎么了！” 消瘦的年轻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羊皮纸从他手里飘落，被巴基接住。 巴基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邻居，低头看手里羊皮纸记载的内容，托尼被小天狼星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上面记载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吗？” 巴基不说话，只是把羊皮纸递给了托尼：“你没猜错。” 托尼诧异得接过，读起羊皮纸上的内容： 致黑魔王： 我知道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这个秘密，我已经拿走了真的魂器并将它尽快销毁。 我甘冒一死，为你遇到命中对手时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r.a.b. ——托尼猜对了，有人拿走了石盘里藏着的东西，用这个挂坠盒代替了它。 我们的小偷先生非常嚣张啊……托尼本想说出口，但是看小天狼星那模样，他不知道为何，将这话咽了下去，把羊皮纸递给艾利克斯看，询问上面说的魂器是什么意思。 把羊皮纸上的内容尽收眼底，艾利克斯怔了一下，眼角余光扫向恶魔猎手所在的地方。 隐去身形是恶魔猎手的天赋能力之一，在有阴影的地方不动它就能够隐形，若是在夜晚的话，几乎就是它的天下。 除了主人外，除非它自动暴露身形，否则别人看不到它。 “魂器……我有看到过这个名词。”艾利克斯一边思索，一边说，“但是我不知道它具体有什么用……我只知道，单就以划分标准来说，毋庸置疑是邪恶类的道具——倒是挺符合那个山洞模样的。” “你从哪里看到的？”小天狼星好像终于从那让他脸色发白的某样事情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立刻问，“哪怕是在霍格沃兹，这也是□□区的内容！” 银发的小女孩眨了眨那双异常漂亮的蓝紫色眼眸，视线忍不住飘忽了一下。 “我可没说我是个乖学生……”她含糊地带过去了这句话，“说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没忘记那个绑架了托尼和哈利的男人。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下，从艾利克斯手里抽走那张羊皮纸，他的魔杖一挥，一只银白色的大狗从杖尖跳了出来。 艾利克斯的眼角抽了抽。 守护神。 在陷入更不好的记忆之前，她及时阻止自己想下去。 “去找邓布利多教授，请他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急事和他商量。”小天狼星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他的情绪来，那只银白色的大狗点点头，大跨步跑掉了。 “……找邓布利多教授？”艾利克斯直到银白色的大狗消失在视野里，才开口问道。她记得肉身守护神可以用来传讯，小天狼星把邓布利多教授叫来是为了什么？ 她的注意力落在了男人手里的那个挂坠盒上。 羊皮纸上写的是“致黑魔王”……所以，原本放在石盘里，被层层保护起来的东西（或许应该叫魂器），是黑魔王的？ 一个叫r.a.b.的人换走了它。 r.a.b.是缩写……下意识的，她望向自己召唤出来的恶魔。 由于心思都在那个简称上，艾利克斯也没有细看小天狼星的守护神，只当是只大狗罢了，倒是巴基看那跑掉的守护神，视线落在自己的邻居身上，眼神闪了闪。 因为被羊皮纸里隐约透露出来的真相而弄得大脑几乎一片混乱的小天狼星莫名一阵背脊发寒，却没有在意，他此时全部的心神都留在了羊皮纸上的落款上了。 也正是如此，他暂且遗忘了询问艾利克斯一个一年级生怎么会知道如何召唤恶魔猎手（还成功了）的事，而巴基对于巫师界的课业教授进程并不是十分清楚，他还以为这是霍格沃兹里教授过的事。 在宠爱孩子的家长看来，自己孩子做出何等惊天动地的事都不奇怪：自家宝贝就是这么聪明！ 于是，艾利克斯暂时逃过一劫。 # 即使没有小天狼星的守护神，邓布利多也会来海滩一趟——福吉先一步朝霍格沃兹发去了请求帮助的信息。 黑龙忽然出现让魔法部忙得焦头烂额，关于这头黑龙是怎么从群居地里孤身一龙跑到麻瓜聚集的海滩来捣乱的过程调查更是让他们急的上火：天晓得是只有一头龙跑丢还是有一群龙跑丢！ 邓布利多出现在海滩上的时候，福吉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凑了上去。 等到大狗守护神一溜烟跑过来的时候，邓布利多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他三言两语和福吉结束了谈话，走到一边的角落里，布下防窃听的咒语后，这只大狗才把他的主人带来的信息告诉他。 邓布利多很快就到了五人下榻的酒店房间里。 从神色茫然的小天狼星手里接过那张羊皮纸，邓布利多看完，半晌无言，只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得意学生的肩。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 小天狼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惨白。 他记得雷古勒斯是什么时候死的。 十二年前，哈利出生的那一年。 有一天，他知道雷古勒斯死了。 从血脉至亲的角度来说，巫师有着千百种方法确定对方的生死——哪怕小天狼星被逐出了布莱克家，他也依然有办法知道这件事。 他是被伏地魔杀死的，还是被伏地魔的手下杀死的？ 小天狼星不知道。 只从他调查到的事来看，雷古勒斯死前一段时间的行迹，似乎露出了想要退出的迹象。 只是终究没有成功。 是没有成功，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放弃了？ 羊皮纸重新回到他的手上，小天狼星看着自己手里的羊皮纸，神色莫名。旁边，邓布利多安静地听哈利讲述他们在溶洞里遇到的事。 良久，小天狼星才开口：“我需要回去一趟——回去布莱克老宅。” “雷古勒斯——家养小精灵，现在布莱克老宅里只有一个家养小精灵克里切，如果当初雷古勒斯做了什么，唯一会知道的、还活着的，只可能是克里切。” 小天狼星看着羊皮纸发呆、邓布利多听哈利讲他们被绑架的详细过程的时候，艾利克斯正盘腿坐在酒店套房的个人卧室里，和自己的恶魔猎手大眼瞪小眼。 ——准确来说，是艾利克斯盯着恶魔猎手戴着遮面头盔的脸发呆。 恶魔猎手全身都覆盖甲胄，连同头部一起包在里面，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抵御恶魔强悍的近身攻击，高阶恶魔猎手可以自主收起甲胄，或者将甲胄转为其他形态——例如永不熄灭的火焰。 阿克图卢斯刚刚诞生，还不能做到这点，所以即使艾利克斯盯着它看出花来，也看不出他生前是什么模样。 “r.a.b.……”艾利克斯重复了一遍那张纸条上的落款，恶魔猎手有真名，自然诞生的恶魔猎手真名保存在它自己信任的人手里，而由他人催化结契诞生的恶魔猎手的真名，自然是在与之结契的人手里——阿克图卢斯的真名就在她这，如果以简写来说，也是r.a.b. “那个挂坠盒是你换掉的吗？”刚刚诞生的恶魔猎手还没有苏醒自己的意识，比起有自主意识的恶魔来更像是电脑程序，输入关键词，弹出结果——如果关键词输入错误，就没反应。 恶魔猎手没有反应。 难道是猜错了？艾利克斯摸着自己的嘴唇，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说法：“r.a.b.是你吗？” 恶魔猎手点了点头。 羊皮纸上写了是r.a.b.换走了挂坠盒，但是刚刚问是不是他换的却没有反应…… 阿克图卢斯换走挂坠盒的时候还有帮手，挂坠盒是他的，主意是他的，但是实行“换走”挂坠盒这个行为的人不是他，所以那个问题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对方还有个帮手。 真正的挂坠盒，应该是在那个帮手那。 可那个帮手会在哪里呢……艾利克斯禁不住头痛万分。 如果阿克图卢斯自己的意识能苏醒就好了，那就用不着她在这没头没脑地瞎猜了……不过要是它恢复了自己的意识，那就不需要她再去猜了——能够恢复意识的前提就是完成心愿啊！ 将死灵转化为恶魔猎手并不是什么代价都不需要的，准确的说，在溶洞里，她是和阿克图卢斯的灵魂签订了契约，她答应完成阿克图卢斯生前未尽的心愿，阿克图卢斯化身恶魔猎手，救她出火海，之后，在她完成阿克图卢斯的心愿之前，恶魔猎手都会跟随在她身边。 直到心愿完成，恶魔猎手本身的意识才会真正苏醒。 那个时候，生前的记忆、人格、本性复苏，连同死后的记忆一起融合，完成最后的蜕变，从此自由。 阿克图卢斯的心愿是毁灭伏地魔的魂器，那么，她就需要把那个被他找帮手换走的魂器找出来，毁掉——虽然羊皮纸上说了毁掉了，可若是真的毁掉了魂器，阿克图卢斯就不会回应她的请求出现了。 也就是说，魂器并没有被毁掉，他找的帮手没有这么做或者做不到毁掉魂器，于是阿克图卢斯的灵魂依然牵挂着这件事，在听到她的请求时，回应了她。 “笃笃笃！” 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艾利克斯看了一眼漆黑的恶魔猎手，后者心领神会，自动隐去身形，她这才抬高声音道：“请进，门没锁！” 咔哒的锁扣打开声后，先走进来的是巴基，身后跟着霍格沃兹魔法学院的校长大人。 “巴基叔叔！邓布利多教授！”艾利克斯蹦下床铺，几步小跑过来，视线在进来的两人及后面的哈利、托尼身上一一跳过，没有看到小天狼星。 她眨了眨眼睛，在哈利和托尼的表情里，骤然意识到一件事：她还没解释过恶魔猎手的事…… 巫师界可没这种生物！ 不同于对巫师界了解不够深入的冬日战士，邓布利多听到哈利的描述就知道，那不该是一年级学生该知道的事。 甚至，以他的学识，也想不出来那是什么。 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巫师界总有奇奇怪怪的生物出现，有时候不小心把两种动物放一块都能诞生出一个新品种来（比如蛇怪……），哪怕是巫师界学识最为广博的老巫师都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认得所有的神奇生物来，谁敢说火焰中不会生出新的神奇生物来呢？ 邓布利多所需要的，是确定那个被称作恶魔猎手的神奇生物是否危险，更准确的说，是否能被艾利克斯所掌握。 至于它是怎么来的…… “哦，我想，每个人都有保持秘密的权利。” 热爱甜食和糖果的白发老巫师顽皮地眨了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说道。 他相信艾利克斯值得信任，能够照顾好那个被她叫做阿克图卢斯的恶魔猎手，不让麻瓜们发现它，也不会让它对普通人造成危害。 “不过，艾利克斯，按照规定来说，你应该去魔法部登记关于阿克图卢斯的事，并且让魔法部判定它不会对人造成危害，你才能继续让它留在你的身边。”邓布利多说道。 艾利克斯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不要被魔法部发现——被发现了这可没法留在她身边了。 “没关系的，邓布利多教授，我会小心的。”银发的小女孩看了一眼身侧身披漆黑甲胄的恶魔猎手，反正，等到她完成阿克图卢斯的心愿之后，它就自由了。 那个时候的阿克图卢斯，按照魔法部法律标准来说，是智慧生物，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就不会被找上门来。 ——咦，这么想来的话，巫师界好容易藏黑户啊…… 思路一不小心就拐到其他地方去的艾利克斯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和巴基叔叔，似乎、大概、可能……还是黑户的事。 在英国范围内而言。 （放全世界也是黑户……） 一声尖锐的响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小天狼星幻影移形到了客厅里，但是走时只有一个人的小天狼星，回来时，身边却多了一个生物。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人里，唯三不认识这生物的人表情各异：哈利骤然瞪圆了眼睛，托尼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披着脏兮兮的麻布一样布料的小生物，至于巴基么……没有表情。 艾利克斯的视线从家养小精灵身上移到自己叔叔手上，在看到他手上还握着把肯定会被和谐名字的武器时恍然大悟：冬兵模式中呢，难怪没表情！ 那只不知名的家养小精灵哭哭啼啼的，小天狼星竟然也没有斥责它，而是望着手里的东西。 一个非常精致的挂坠盒，上面有一个很明显的s符号。 方才因为听到动静而被艾利克斯下令隐形的恶魔猎手自动从空气里展露身形，在邓布利多来不及说什么之前，他扬起右臂，泛着冰冷幽光的箭矢自动搭载，弓弦绷紧，只听嗖的一声，箭支已经瞬间飞出，将挂坠盒死死钉在地上！ 小天狼星悚然一惊，松开手，金链从他的手臂上脱落，撞击在一起，发出铃铃的声音。 漆黑的火焰从箭矢尖端冒出，骤然蔓延到整个挂坠盒上，众人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耳朵：一声尖锐的又好似在某个遥远地方的尖叫声传来，又很快消散。 啪嗒。 火焰消失，克里切低头看去，那个它一直无法打开、也无法破坏的、它的主人让它消灭它却没有达成任务的挂坠盒，碎了。 艾利克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恶魔猎手。 刚刚传来的波动让她知道，那个挂坠盒就是魂器。 可是…… 魂器已经毁了，阿克图卢斯却没有丝毫回复自我意识的迹象。 难道说…… 想到一个可能，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魂器这东西，难道不止一个？ # 艾利克斯觉得事情不太妙。 按照雷古勒斯（她已经从小天狼星和克里切那知道了关于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这个黑暗中无人知晓的英雄所作出的事迹，中略无数次激动得想撞酒店地板的家养小精灵）留下的遗书内容来看，魂器应该只有一个才对。 邓布利多教授说，魂器中藏有一个人的部分灵魂的物体。当一个人把自己的灵魂分裂开，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后，即使身体遭袭击或者毁坏，他也死不了，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在世间未受损害。 这说法让艾利克斯想到了巫妖的命匣。 在克利蒙斯，命匣是巫妖的最后保险，命匣不灭，巫妖不死——死了也能复活，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而已。 它是一个用来存放巫妖“生命”的东西，只要这个巫妖不是二货，就会记得把自己的命匣藏得好好的，让神也不能找到它。 魂器听起来很像命匣，巫妖的命匣只可能有一个，不会出现很多个，所以艾利克斯也先入为主地认为魂器也只有一个。 但现在，阿克图卢斯依然没有恢复自主意识，这就说明，他的心愿还未了，即魂器还没有被消灭。 可面前的挂坠盒已经被毁得不能更彻底了，保存在里面的那块灵魂碎片都被阿克图卢斯的魔鬼火焰给烧得不剩一丁点儿渣渣……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还有其他魂器。 而且，很有可能是雷古勒斯都不知道的其他魂器——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不会以为解决了挂坠盒就能搞定伏地魔的不死问题了。 而契约针对的是事实，即“伏地魔的魂器”这一概念，只要符合这个概念的东西还有存在，那么，以此为条件交换成立契约而诞生的恶魔猎手，就不可能恢复自主意识——哪怕结契双方都以为“伏地魔的魂器=挂坠盒”，契约本身的概念依然不会被糊弄过去，它只以基本事实为准。 所以说，语文要学好，不然一不留神就连自己都坑进去了……咳咳，扯远了。 送走了似乎在想什么的邓布利多教授，哈利乖巧地陪着心情极为低落的教父，艾利克斯找了个由头避开其他，回到自己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停不下来。 伏地魔的魂器……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天晓得他做了多少个！ 万一他做了百八十个呢？ 天地那么大，她要去哪里找这些个东西！ ——不，等等，她好像太慌乱了，做个百八十个他得把自己的灵魂劈成胡萝卜丝吧？ 太细小的魂魄碎片没有成为魂器的价值，毕竟，若是胡萝卜丝那么点大的灵魂碎片都能做成一个魂器，那谁都会去做个魂器来保证自己不死了：从灵魂里分掉那么一丁点儿魂魄碎片的话，对灵魂影响很小，或者说，几乎就是没有影响。 所以魂器数量应该不会太多……吧？ 揉着自己的额头，艾利克斯看了看身侧无声无息出现的恶魔猎手，叹了口气：她得抓紧时间。 “那么……用用看吧……”她嘟囔着，开始着手准备预言系法术。 预言系法术里有很多辅助类法术，非常有用，艾利克斯以前也经常使用这个学派的法术，但这次她使用的法术有很大不同。 可以的话，她并不是特别想使用这次需要准备的法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灵魂和身体并非克利蒙斯原住民的原因，预言系里，有些法术由她使用时产生的效果，和其他法师使用时不太一样。 比如三级法术，真知闪现。这个法术的解释说明是“向未知的邪恶存在寻求一个问题的答案,只能回答是/否,正确率75%”，艾利克斯当年刚刚学会它的时候就想使用它来尝试看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施法失败。 直到她学会了预言系的五级法术，异界探知（让某个异界实体回答你1个问题/轮，可以获得简短的答案）之后，情况才好转，也就是那个时候，艾利克斯发现自己的预言系法术不太对劲： 她不能单独使用真知闪现和异界探知，这两个法术她只能同时使用，而造成的效果则是…… 做好准备，艾利克斯朝虚空中的某个存在发出问题： 伏地魔的魂器分别有哪几个？ 金色的字迹在面前闪烁，停留了片刻，字迹自动上移，底下出现新的金色字迹： 3条答案： 热心网友1：脑残魔王的魂器？七个，1.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2.马沃罗·冈特的戒指3.斯莱特林的金挂坠盒4.赫奇帕奇的金杯5.拉文克劳的冠冕6.纳吉尼7.哈利。 热心网友2：切片魔王一共切出来七个。日记本，被卢修斯·马尔福保管着；回魂石戒指，在伏地魔老家；斯莱特林挂坠盒，海边溶洞里被魔药和阴尸守护；赫奇帕奇金杯，在莱斯特兰奇家的古灵阁金库里；拉文克劳的冠冕，有求必应屋中；纳吉尼，跟着伏地魔；哈利，这个会自己跑。 亲，看在我打了这么多字还附带给出地点的份上，给个好评呗？ 热心网友3：不会自己去看啊！伸手党怎么这么烦！ 无视了最后一条，艾利克斯点着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这次得到的回复有两条啊…… 以前她询问的时候，最多的一个问题足足有十来个回答，让她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才好…… （ps：艾利克斯一直很好奇，所谓的异界邪恶生物到底是什么呢……） 依照法术解释来说，得到的回答的平均正确率是75%，第一个答案和第二个答案重合度相当高，尤其是，第二个答案还给出了具体地点……只是，可信吗？ 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地点和她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艾利克斯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哪怕是正确的，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啊…… 其他暂且不说，最简单最容易接触到的，有求必应屋里的冠冕，这是在霍格沃兹里的时候她可以去的地方，但是谁知道它会被放在什么设定的房间里？ ……咦，等等，我可以再问来着的！ 怀抱侥幸，再一次施展法术，这次得到清一色的“藏东西的地方，老巫师雕像假发上戴着的破旧冠冕”回答，艾利克斯转头记下来，决定等开学了去试试看。 顺带，对伏地魔发出百万吨鄙视：连个防范预言系法术的安全措施都没做，难怪会被异界生物定义为脑残和切片！ ——巫妖命匣最顶要的就是防范预言系法术，避免被预言系法术定位！ 鄙视完了继续托腮思考，艾利克斯点着自己记下来的笔记，唔，七个魂器…… 挂坠盒划掉，刚刚干掉了； 冠冕等开学再搞定； 古灵阁和马尔福庄园暂且没办法去（她不会轻视一个古老家族的庄园防范系统，更不会轻视银行保险措施），先留着，等搞定容易的再来看这两个； 纳吉尼跟着伏地魔……下次遇到伏地魔了先干掉这个叫纳吉尼的好了，就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艾利克斯并不知道，这里不该用她，而应该是它才对）； 伏地魔老家在哪里？汤姆·里德尔就是伏地魔的名字吧，拼字游戏挺好玩的……按照英国巫师基本出自霍格沃兹来看，他说不定也曾经在霍格沃兹求学过，开学了想办法去找以前的学生名册看看…… 看来看去，目前最容易接触到的，是那个叫哈利的魂器……呃，这个哈利不会是那个哈利吧？ 按照魂器可以是任何一样东西，死物也好活物也行，都能制作成魂器的标准，再看那条“哈利，这个会自己跑”，艾利克斯瞬间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 她总不能让阿克图卢斯去拿魔鬼火焰烧哈利吧！ 纠结了好一会儿，艾利克斯把笔记本收了起来，决定先去找哈利确定他是否是魂器——万一不是这个哈利呢？ 万一“哈利”是和纳吉尼一样，伏地魔的下属或者其他人呢？ 打邪恶势力她完全没压力，但是打小伙伴她就很有压力了。 # 法师有自己的方式来确定灵魂问题——别的不说，死灵系里涉及灵魂的法术就有一堆。 更别说还有预言系的各种侦测魔法了。 看着特殊的灵光在午睡中的小伙伴身上亮起，两种不同颜色的灵光让艾利克斯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还真是啊…… 一个灵魂只有一种灵光，会有两种灵光，这就代表面前的人要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要么就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咦，这两句话好像是一个意思…… 默默翻出很久不用的死灵法术，艾利克斯看着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玩疯了、又遇到绑架而尤其累、睡得特别死的男孩，抬起手。 一支白色的光箭在她的手上成形。 “其实，有的时候，死灵系法术也挺好用的……”艾利克斯喃喃自语了一句，手中的光箭骤然射出，没入哈利的额头。 沉睡中的男孩微有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 # “艾利克斯，你还好吗？” 哈利不太明白，自己只是睡了个午觉，醒来发现小伙伴躺在一边的躺椅上，脸色有些苍白。 明明他睡前，艾利克斯还好好的！ 在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休息几天就好了……”艾利克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生命之矢要抽取自身生命力，由此来创造一束伤害不死生物的正能量，她需要点时间来补回失去的生命力。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倒是艾利克斯还有点不太放心：“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太舒服？我是说，万一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在你身上下了什么诅咒或者其他魔咒之类的呢？”看到哈利不解的神色，她随口扯了个理由。 这理由还满管用的，至少对哈利来说是这样的，绿眼睛的男孩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好像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艾利克斯认真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问题——看哈利脸色红润的样子，还真不像是有事…… 说来也是，作为正能量射线的生命之矢，只会对不死生物造成伤害——比如说，制造了魂器，使自己变成不死属性的伏地魔魂片…… 哈利额头上的那个魂片非常弱小，她那一记生命之矢恐怕只有小部分能量用于消灭这个魂片上，大部分都变成纯粹的生命力，补全到了哈利身上了吧…… 海滩旅行因为这次的意外而不得不匆匆终止，巫师界因为那条走失到麻瓜海滩上的黑龙而引发了一阵轩然大波，几乎整整两个星期的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都是关于这次事件的追踪报道，包括在魔法部增援到达之前，抵抗黑龙并且给麻瓜们释放遗忘咒、遵循国际保密法的巫师被授予梅林一级奖章的事。 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要求（更准确的说是艾利克斯和哈利的个人要求），两个小孩子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报纸上，这就导致英雄的名望完全集中在了唯一的成年巫师——小天狼星身上。 他最近被记者们追得挺惨的，甚至到了躲布莱克老宅去的地步。 “小天狼星以前很讨厌那个地方的！他说他小时候就感觉那房子特别阴森，大概就是托尼说的童年心理阴影吧！”哈利小声和艾利克斯说悄悄话，“但是好像是因为雷古勒斯的事，他的观点好像变了，现在也不是特别排斥布莱克老宅了！” 去除掉名为偏见的滤镜之后，人总能够看到很多以前不曾看到的东西，对小天狼星来说，那大概就是他第一次发现，其实收拾好的布莱克老宅还是非常明亮宽敞的。 可为什么他以前会觉得那个家里总是充斥了阴暗的光线和不好的回忆呢？ 他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克里切，瘦小的家养小精灵已经把自己打理得很干净了，那个雷古勒斯用来替换魂器的挂坠盒挂在它的脖子上——那是哈利送给它的，当时激动得这个小精灵差点撞穿度假酒店的地板。 他以前一直很讨厌克里切，因为克里切如此拥护纯血的一切，他厌恶的那些。 可现在他知道了，家养小精灵的思想观点取决于它们的主人。 它喜欢谁，自然会赞同谁的观点。 它也不是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它有着自己的喜好，比如小天狼星就确定，不管他当年在学校里多么受欢迎，至少在克里切这里，雷古勒斯要远远好于他…… 事实也该是如此，不是吗？ 他从来没去好好看过自己的家人，没有去好好看过雷古勒斯。 他一直以为那还是他记忆里的懦弱胆小的男孩，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以为懦弱胆小的狂热追随纯血君王的弟弟，却做出了那么勇敢的，英雄的事迹…… 哪怕无人知晓，那也依然是他的事迹。 小天狼星的手攥得死死的，手心里，那枚梅林一级勋章上的纹路深深压进他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 他把梅林勋章放在了雷古勒斯卧室的书桌上。 “这应该是属于你的……”他轻声说。 第75章 当小天狼星将那枚梅林一级骑士勋章放在雷古勒斯卧房里的时候，在家就是好孩子作风、一到晚上就早早洗漱完滚上床睡觉的艾利克斯正在做梦。 从霍格沃兹特快上被打断的梦境连续剧终于又一次回来了——这也断更太久了吧，我都要忘记前景提要了！ 梦境中的艾利克斯以好似上帝视角一样的存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一边在心里嘀咕。 不过好在记性不错，熟悉的场景让她很快想起了上次中断的点：对了，是感应到有人入侵，还杀了她的黑暗精灵奴仆。 即使已经从前线退下来很久了，那种战斗的本能依然刻在骨子里。 悄无声息地走入熟悉的居所之中，她有些讶异又并不意外地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空旷的居所中，只有一个人的气息。 靠在墙角坐在血泊中，金发碧眼的青年似是感觉到了靠近的气息，抬起头来。 # 悄无声息的，漆黑的影子穿墙而过，睡在隔壁的冬兵警醒过来，扫视四周却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皱了皱眉，他起身出了房门，动作轻巧地推开隔壁屋门。 银发的小女孩躺在床上闭目沉睡，呼吸平稳，月光从敞开的落地窗外洒进来，伴着垂在一边被海风抚动的轻纱起起落落，远处是海浪的声音，哗啦啦的不止。 从落地窗往外看，可以看到月夜下的大海，镀了一层银粉，海滩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白日里黑龙造成的动静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巴基把门合上，又仔细地将套房其他房间查看了一遍，那种异样的感觉退去了，他才有些不解地重新回到自己房间里。 漆黑的骑士在艾利克斯的床前显露出自己的身影。 头盔遮住了他的脸，只能从他的面盔所对的方向，猜测他似乎正在看隔壁冬兵所在的房间。 大概看了一两秒，他转回了视线。 隔壁的男人很厉害，虽然对方手上没有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武器，但是若是有一把对恶魔专用武器的话……他不太确定自己能否赢过那个男人。 “阿克图卢斯？”艾利克斯睁开了眼睛，从她清明的眼神里，你很难看出来她刚才还沉眠于梦中，“情况怎么样？” 恶魔猎手抬起手，漆黑的火焰从他身上冒出来，在空中组成一副简易的地图。 艾利克斯看了一会，沉思起来：“冈特家老宅确实有魔法守护是么……” 托她强悍的记忆速度和阅读速度，再加上有阅读法术协助，在霍格沃兹的一年里，她几乎把图书馆里非□□区部分的书籍都看了个遍，还做了拓本放在了法师塔里，充盈她的个人图书馆。 冈特，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从她查阅出来的资料来看，这是斯莱特林后裔的一支，早已没落。马沃罗·冈特是最后一任家主，既然那个戒指以他的名字命名，那她或许可以认为这是和他有关的东西。 通过预言系法术确定了马沃罗·冈特老宅的位置之后，她就派遣恶魔猎手前往调查——在夜晚中的恶魔猎手有着天生的隐藏能力，除非是极为机敏的人，否则不会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阿克图卢斯给她带来的消息让她知道自己的方向没错：这样的家族住所附近有魔法保护不奇怪，奇怪的是，里面却有极为严密而邪恶的魔法，从阿克图卢斯展示给她看的画面里，那似乎是用来保护其中的什么东西的…… 思索了一会，她决定亲自前往看看。 天亮之前回来。 毕竟现在她也睡不着。 刚刚做的梦…… 眼神飘忽了一下，她压下涌上来的记忆，在房间里留下一个假装她依然睡在床上的法术之后，高大的恶魔猎手弯腰将她抱起，带着她从敞开的落地窗离开。 # 黑龙事件的魅力实在太大了，托尼对此深有感触：他居然看到那头黑龙的身影在他的梦中徘徊不去，这让从来都充满了美女的梦境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向来起床时间倒数第一的人难得地起了个大早，顶着俩黑眼圈在套房的酒柜里翻找习惯的威士忌，正想打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了不对。 他猛的转身，毫无预兆的猛烈动作倒是把正坐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艾利克斯正沉思，那头激烈的动作吓得她还以为有敌袭，差点就从沙发上蹦下来了。 托尼看清楚沙发上的人居然是银发的小女孩，顿时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了：“没什么……你平时也这么早起来？”他看了一眼套房客厅里的时钟。 四点五十九分。 看艾利克斯那一身非睡衣打扮、面上也清明得看不到睡意，可以知道她起床至少半小时了。 “没有啊，我今天只是睡不着……托尼你不也一样？”艾利克斯心不在焉地答道。 托尼绕过沙发走过来，才发现似乎在神游的小伙伴手上正在把玩的东西。 那是一个大金戒指——或者说，它曾经是一枚大金戒指，托尼只能从它的大致轮廓和没有变得焦黑的、泄露出些许金色的细节上判断，这曾经是一枚金质戒指。 它的雕花和造型都看不清了，因为它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焰给烧过了一样，只有戒面上镶嵌着的一块黑宝石（也许本来并不是黑色的，而是被火烧熏成黑色的？）还保留着原来的形态。 “我亲爱的艾利克斯，请不要告诉我你手上的东西就是准备送给我的礼物？”托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它看起来太丑了！” 正在思考如何处理被她从戒指上拿走的灵魂碎片的艾利克斯：“……我很遗憾，它不是。” “我倒不觉得遗憾。” 艾利克斯想了想，点头：“也对。” 说罢，就把戒指收了起来——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手腕一转，那枚黑漆嘛唔的戒指就从她的手里消失不见了。 巴基依然按照自己的作息来，开门看到两“孩子”已经在客厅里闹腾了好一会了也不在意，等到隔壁的哈利也跑过来的时候，玻璃被啄的声音吸引了正要下楼去吃早餐的众人。 两只谷仓猫头鹰正拍打着翅膀，用尖嘴啄击着落地窗。 “啊！猫头鹰信使！”哈利眼睛一亮，跑过去推开落地窗，把两位长途跋涉而来的信使放进来。 两只谷仓猫头鹰在套房客厅里盘旋了一圈，一只落在哈利面前，另一只则轻盈地收拢翅膀，把艾利克斯的小臂视作了暂时的支架。 哈利已经快手快脚地拿下了猫头鹰脚上的信封，只看了一眼信封，他就兴奋起来：“是霍格沃兹的来信！” “下学期的开学时间，车票……哦，还有书单，”艾利克斯拆开信件，几下扫完上面的内容，挑了挑眉，“看来我们下一站可以确定去哪里了。” “去哪里？”站在她的身后的托尼仗着身高优势自上而下俯视信件内容，“我不认为牛津街里会有这些东西——或者，英国的巫师街？”想到当初在美国的经历，他不太确定地说。 银发的小伙伴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你可以称之为，对角巷。” # 他们入住的旅游酒店是纯麻瓜住所，小天狼星自然不能通过飞路网过来。 不过他会幻影移形。 所有人汇合之后，用了早餐，推掉房间，轻装上阵一人一个大背包——行李都用缩小咒放里面了——上飞机回到伦敦，安置好东西又休息了一晚上，之后，一行五人直奔对角巷。 不同于美国巫师街“大隐隐于市”的设计理念，对角巷的开启方式显然更加接近于普通人幻想中的关于巫师的印象。 这从托尼整个都亮起来的眼睛里可以看到。 “我们得买新的课本……今年的黑魔防课本怎么这么多？” 说话间已经到了丽痕书店门口，火爆的场景让一行人目瞪口呆。 听旁边那些脸颊泛红、面上娇羞手上脚上却丝毫不示弱地往丽痕书店门口挤的女巫们叽叽喳喳声，几人好歹是弄明白了这里场面为何这么火爆的原因：似乎是有一个巫师界的大文学家在这里签售书籍。 “不！洛哈特先生是英雄！”听到对于心爱偶像的不正确判定，一个女巫快速回头不满地纠正，又以更快地速度转回去，继续投入到人挤人的汪洋大海中。 “吉德罗·洛哈特……”艾利克斯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自己的书单：“这次黑魔防的指定课本全部都是他的书——新的黑魔防教授是他的脑残粉吗？” “比那更可怕！”一个红脑袋从她左边伸出来。 “黑魔防教授是他本人！”又一个一模一样的红脑袋从她右边伸出来。 “我们的未来！”两个脑袋开始合声，“一片黑暗！” 毋庸置疑，韦斯莱双胞胎也是来买课本的——他们后面还跟着韦斯莱一家子，包括他们今年同样收到了霍格沃兹来信、被录取上学的小妹妹，金妮·韦斯莱。 格兰杰夫妇带着他们的女儿赫敏·格兰杰也在一旁，看起来似乎是一起来的。 哈利欢呼一声，跑过去和已经一个暑假没见的好友们叙旧。 书店门口的战争显然极为惨烈，为了孩子们新学期的课本，两方家长对视一眼，坚定地决定闯入女巫们的汪洋大海中。 大孩子们自然是要去一起帮忙的，这么一来，门口就只剩下了几个小孩子了。 罗恩和赫敏首先就哈利这个暑假都没回他们的信这点发起了谴责： “你明明在汪汪上说了要回信的！”罗恩不满地抱怨道，“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的来信！” “我也没有！”褐发的女孩同样不开心地抱着手。 绿眼睛的男孩一头雾水：“我给你们写了好多信呢！我还奇怪你们怎么不给我来信！” 虽然现在有了汪汪即时通讯，方便程度和快捷程度也要比猫头鹰送信来得更棒，不过比较长的信息他们还是习惯于猫头鹰信使，尤其是在汪汪上没能恰好遇到对方也同样在线的时候。 那头格兰芬多的铁三角因为信件信息不对等发生了小小的交流，艾利克斯除了一开始为哈利证明了一下她确实写了那些信之后，心思就到了刚刚买到手的预言家日报上了。 略过依然占据头版头条的小天狼星相关报道，艾利克斯翻开第二页，一个粗大的标题就这么印入了她的眼睛： 《暑期中兴起的新宠儿，全新的购物模式，神秘的平台：淘贝！》 第76章 饶有兴致地把整篇报道都看了一遍，从和巴基叔叔一起去度假之后就没再关注淘贝发展情况的艾利克斯有些讶异地发现，淘贝的发展势头比她想的更好——预言家日报的这版报道里，俨然已经把淘贝视作了一个可怖的、足以与对角巷对抗的、另一个英国“巫师街”。 而且还是能够买到各国巫师街特产的国际巫师街。 报道中明确指出，在淘贝上线之后，对角巷的客流量就有了不明显的下降——从一开始试营运时的无声无息，到后来淘贝官方活动“聚划算”开启，美国巫师街线上平台大力宣传，连带德国、罗马尼亚、法国等各国进驻淘贝的实体巫师老店同步宣传下，淘贝的名声以最短的速度传遍巫师界：足不出户，轻松购买各国特产。 撰写这篇报道的记者相当严肃地提出，如果放任此平台继续发展下去，则将对实体店带来难以想象的冲击——尤其是英国对角巷！笔者表示搜遍整个淘贝平台，都没有看到一家对角巷实体店商家进驻！ 相较于已经进驻淘贝平台、甚至是掘到了第一桶金（这里重点提出了拿到聚划算活动中销量第一的美国清洁夫人旗舰店的活动期间销售额，三天活动产生的销售额直接爆掉了对角巷斯科尔夫人牌万能神奇去污剂半年销售额！）的美国巫师街，英国对角巷真是落后太多了！ 在报道的最后，撰写者呼吁对角巷的商家行动起来，接受新事物，抓紧时间进驻淘贝平台，以免落后于他国…… 艾利克斯摸着下巴思考了会，翻出自己的贝壳项链给米海尔发去了一条信息： 【软文广告水平很高啊！】 ——这看似忧国忧民的报道，话里话外都在给淘贝刷存在感，受众广啊，购买力高啊，尤其是分析实体店和淘贝的优缺点部分，几乎就差对着消费者说“快来用淘贝比出门去实体店里买方便多了还便宜很多”了…… 虽然最后看似是在呼吁对角巷商家快点入驻淘贝，但事实上，这篇报道是写给消费者看的：告诉英国巫师们现在有这样一种全新的流行的购物方式，方便快捷，足不出户就可浏览全球产品。 淘贝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在有别国巫师老店入驻的前提下，对角巷商家的入驻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那些尚还不清楚淘贝的巫师——而这些不习惯于新兴手段汪汪、消息滞后的巫师们，绝大多数都是预言家日报这一英国官方报纸的受众。 在这家报纸上发表文章，比要找其他报社来得更为便捷。 ps：那种几十年都不和人交流、离群索居的怪胎不在讨论范围内。 艾利克斯自问是没有手段精心炮制一篇这样看似忧国忧民前瞻性十足的分析报道、实则为宣传淘贝的软文广告，更没有门路将之发表在预言家日报上。 美国巫师街虽然尝到了淘贝的甜头，但要他们远跨大洋插手英国来报道一篇软文，倒不如在美国巫师界里发布广告呢！ 怎么也是自己的地头熟，不是吗？ 想来想去，艾利克斯只能想到一个人，米海尔。 只有他会在英国巫师界做这种事。 米海尔似乎全天在线——至少艾利克斯是这么感觉的，不管她什么时候发过去讯息，总能在不到五秒的时间里收到回复：【都是事实。暑假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充满了冒险精神的暑假，非常有纪念意味！】 这次的讯息比之前迟了两秒，似乎是对方在思考：【难道，除了海滩黑龙事件外，你还碰到了其他的事？】 不同于只知道小天狼星在海滩黑龙事件中的作用的普通巫师，身为圣徒的首领，米海尔有太多的手段和渠道知道黑龙事件的真相了——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处理黑龙事件的英国魔法部官员也不知道的推测。 所以，他知道艾利克斯和黑龙事件有关也不奇怪。 艾利克斯小小地为对方的敏锐吃了一惊，却并不打算把自己最近在做的事告诉他：【如果，把买新学期课本也算上的话……】 这个奇怪的回复让对方也莫名了一会，艾利克斯看着面前拥挤的人群，再想想之前拿着书单冲进去几个大人，开始担心起自家叔叔来：超市大减价时大妈们的战斗力真是突破天际啊……城管都得败下阵来。 咦城管是什么？ 连忙摸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记下又一个新词，艾利克斯正在为自己日渐复苏的记忆高兴，却忽然横里插来一个傲慢的声音：“啊哈，慷慨的波特！” 她讶异抬头，看到铂金色头发面色苍白的男孩正站在金妮的新坩埚前，嘲弄地看着哈利，他的面前，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孩涨红了脸，几乎和她的头发一个颜色。 她手边的坩埚里有些凌乱地堆了一堆书，上面都有吉德罗·洛哈特的照片——看来要求购买全套洛哈特书籍作为黑魔防课程指定用书的，并不止他们二年级…… 从马尔福那句慷慨的波特来判断，艾利克斯怀疑金妮坩埚里的书是哈利给她的：那些书看起来新得像是刚从印刷厂出来。 如果不是的话，马尔福不至于说这种话：虽然极度针对哈利还经常嘲讽他，至少马尔福的嘲讽还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 ——前提是，这个“事实基础”是大众知道认可的“事实基础”。 “著名而伟大的波特，进书店买个课本都能上头版新闻，我猜你肯定很喜欢这样吧？” 那边的嘲讽还在继续放，艾利克斯小声问赫敏是怎么回事，才从后者口中得知刚刚哈利被洛哈特——他们新学期的黑魔防课教授——拖去合照。 哈利忧郁地发现，在过去了的一个暑假里，马尔福似乎完全没有长进——依然看到他出现就苗头一致针对他，除非…… “别理他，让他嘚瑟好了。”艾利克斯走上来，拉住哈利。 “瞧瞧我看到了谁？巴恩斯！哈，一只和狮子混在一起的獾！你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成为一个格兰芬多了吗？我倒觉得，还是愚蠢的赫奇帕奇更适合你——那顶分院帽也有不糊涂的时候啊！” 这会儿轮到哈利抓着艾利克斯的手以防她扑上去把马尔福家的下任家主揍成东方国宝。 马尔福刚还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发现哈利拦住了她，顿时又得意起来：“你来呀！” 但他忘记了，当一个人想揍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光拉住她的手是不够的——艾利克斯呵呵两声冷笑，抬腿，刷刷两脚，直接将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当街踹成了滚地葫芦。 “你！”被踹了个正着哎呦一声就滚地上的铂金男孩顿时涨红了脸，愤愤地指着被目瞪口呆的哈利拉着的女孩，“你”了半天，见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悔过自己行为的迹象，顿时气红了眼，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我要告诉我爸爸！” “……我第一次看到和女孩子打架打输了找爸爸的男孩，尤其是我还被哈利拉着手只发挥了不到一半实力的前提下。”艾利克斯难以置信道，“去呗，难道你爸爸还能来管我？” 恰在这时，一个同样铂金色头发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艾利克斯第一眼看过去就确定了他和德拉科·马尔福之间的血缘关系。 “怎么了，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低头，皱眉问自己儿子，他没忽略掉男孩身上还带着灰尘的袍子。 等德拉科愤愤地说完，他的清理一新咒语也落在了儿子身上，那些灰尘都被一扫而空。 “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教育方针实在是有所缺失。”大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而蔑视的光，“我一直认为，一个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根本没有资格进入霍格沃兹就读。” 大约是因为父亲在身边，颇有底气，德拉科·马尔福刚刚那要哭的模样一早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洋洋得意：“我爸爸是霍格沃兹的校董！你们有什么？一个麻瓜物品管理部的爸爸？我想他给你们买完课本，下个月就要喝白开水过日子了吧！”他的视线从被他气得脸皮和头发一个颜色的罗恩金妮身上移开，落在赫敏和艾利克斯身上，“至于你们……哼！泥巴种！” 哈利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抓着的那只手像是灵蛇一样从他手里滑出，再然后，他就听到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哭叫声：艾利克斯这次直接一拳头揍在他的眼眶上，没停，又一拳揍另一只眼睛，这里本就因为洛哈特的签售会而热闹非凡，一时之间，正狂热追捧着洛哈特的旁人竟然都没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小斗殴。 赫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去拉她的朋友。 大马尔福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血色，他一个倾身向前，手里的蛇杖尖端就要对准正把他倒在地上的儿子骑着揍的女孩，忽然，手腕一紧，他握着蛇杖的手就不自觉松开了。 那柄象征着马尔福家主的蛇杖从他手里话落，被一个穿着麻瓜服饰、一脸好奇的年轻人接住。 “它会忽然变成蛇咬我一口吗？” 托尼上下摆弄了一下蛇杖，转头对着那正在考虑接下来往哪下手的艾利克斯喊道。 “我想不会，它的主人都自身难保了。”艾利克斯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揍人的打算，站起来退后几步，德拉科·马尔福立刻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泪痕还不忘放狠话：“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你退学！” “啊哈！”艾利克斯耸耸肩，扬起下巴，示意他转头往后看。 德拉科刚刚一直被她按着揍，脸上身上都痛，根本来不及注意周围，看到她那表情，他心里莫名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卢修斯·马尔福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站在他身后，那个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量大得他根本无法动弹的男人脸色漠然。 “阁下是？”卢修斯·马尔福一眼看出来这个人是个麻瓜，照理来说他不该这么客气，但是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力量着实大得惊人，他的直觉更是告诉他，这个男人极为危险！ 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直觉的大马尔福顺从了本能的警告。 “你儿子说的两个泥巴种之一的家长。”冬兵面无表情。 德拉科·马尔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他的爸爸，他一直认为无所不能的爸爸此时却被那个泥巴种的监护人轻易制住！ 而且对方只不过是个麻瓜！ “你……你打我！”没有爸爸支援，德拉科·马尔福只能自己上了，满脸愤愤，“我爸爸会告到你们家倾家荡产！” “哇哦，这可真可怕！”托尼·斯塔克转着蛇杖走到艾利克斯身边，“他家很有钱吗？大概有多少资产？” 他满脸不解和好学地求问。 “没你家多。”艾利克斯配合地回答道，“毕竟托尼你可以在全球排上号，他家么……可以在英国巫师界排上号。” “没有麻瓜排名？” “没有麻瓜排名，”她把马尔福家的招牌嘲讽表情学了个十成十，“毕竟不能被自己看不起的麻瓜压下去。” 托尼一脸恍然大悟。 那头的人已经快被他们这一问一答给气晕了，想转头像往常那样“我要告诉我爸爸”，看到的是脸色极为阴沉却一点都没动弹的父亲。 银发的女孩抱着双手，挑眉看难以置信的小马尔福先生，虽然不发一言，依然将一切都用肢体动作展现得淋漓尽致： 叫家长？ 这招我也会！ 第77章 大约是看出来这边这两个不认识的人不好惹，卢修斯·马尔福并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冬兵见他不打算做出什么举动了，也顺势放开了手——如果不是那会儿卢修斯·马尔福下意识地抬了抬蛇头杖，让知道巫师习惯于使用魔杖释放魔法的冬兵疑心卢修斯·马尔福要对艾利克斯下咒，这才制住了卢修斯，否则，他是不会出手的。 重新得回了自由，蛇头杖也从托尼那拿了回来，卢修斯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他的儿子转身就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对哈利和韦斯莱家来说，这个小插曲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艾利克斯本也以为如此，但是在她朝被父亲拖走却依然愤愤不平转头怒瞪她的德拉科挑眉、无声挑衅的时候，来自于隐身的恶魔猎手的信息让她微微怔了一下。 正好马尔福父子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艾利克斯收回视线，快速地以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金妮的坩埚，以心灵感应和恶魔猎手对话：‘确定？’ 恶魔猎手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就在刚刚所有人包括金妮的注意力都被她扑上去揍德拉科而吸引住的时候，卢修斯·马尔福抬了抬蛇头杖，就是这个动作，让冬兵出手制住了他。而现在，恶魔猎手告诉她，卢修斯·马尔福那个动作并不是假装，他当时确实施咒了。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和德拉科身上的时候，他以无声咒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挪移到了金妮的坩埚中。 这无声咒的速度又快又急，当冬兵抓住他的手腕时，咒语已经完成了，他要的目的也达成了。 现在，那本笔记本就夹在其中一本课本里。 偷偷转移一本笔记本到金妮的坩埚里……考虑到做出这个举动的是从来都和韦斯莱家是死对头的马尔福，这事拿膝盖想都知道有问题。 艾利克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抱着自己那堆黑魔防课本往回走。 这次的课本实在太多了，其中洛哈特教授指定的书籍数目几乎是其他课加起来的综合，她力气不大，手没吃住劲，一不留神没拿稳，整叠书都掉下来，好几本都掉进了金妮的坩埚里，和她的课本混在了一起。 “啊，抱歉，我没拿稳！”艾利克斯忙把自己的课本拿出来，等到这一叠书重新理好，就被察觉到她拿书时手腕发抖的巴基接手拿走了。 “巴基叔叔……”她疑惑抬头。 巴基单手托着那叠书，另一只手握在艾利克斯的腕上：“手腕怎么了？” 艾利克斯活动了一下手腕：“没事，刚刚好像发力不对，手腕折了一下……” 手指在腕骨上摸了摸，确定骨头没有问题，大约只是软组织挫伤之类的，巴基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收回了手，只是之后没有再让艾利克斯拿东西。 艾利克斯从小钱包里摸了块外伤胶布贴手腕上，她最近身体似乎有点问题，经常会在身上发现莫名其妙的淤青伤痕，也极容易扭到关节，但是又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她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在钱包里备了点外伤胶布。 偶尔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她看一眼巴基拿着的那堆书。 ——没人发现，其中多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暑假不能用魔法真是太讨厌了！”她不开心地嘀咕了一句，“能用魔法的话我一个漂浮咒就搞定它们了……” “等上了霍格沃兹特快就能用了。”哈利理解地拍拍她的肩。 艾利克斯勉强被安慰到，点点头：“还差什么？”她对着单子看了看，“课本已经买好了……我这采购齐了。” 双胞胎也在翻自己的清单，中间夹杂了“弗雷德这是我的”“不乔治这是我的”的争执，最后两个人理出结论：“我们还差礼服长袍……我们对礼服长袍的样子不报任何希望。” “礼服？”银发的小女孩疑惑地重看了一遍自己的通知书附文，没有找到礼服长袍，确定不是自己遗漏了，这才不解地抬头，“我这没有……为什么你们今年的清单里会有礼服？” 她记得去年就是三套换洗袍子外加尖顶帽，另外的坩埚之类的去年买了，今年没有破损自然是不需要格外订购，也就她自己补充了一下个人的魔药材料库。 不过说起来这个她通过淘贝就能搞定，还不用担心质量问题。 ——出货仓都在她的法师塔里呢，不是上等货的铺子别想她去下单！ 去年双胞胎的清单她也看过，没有礼服长袍这东西。 “谁知道呢！”弗雷德耸了耸肩。 “也许会有个化装舞会！”乔治不负责任地猜想。 艾利克斯敏锐地注意到，当他们说起礼服长袍的问题时，一旁的韦斯莱先生在一个劲地清嗓子找存在感，直到他的儿子们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老爹表情不对劲：“爸爸您这是喉咙被卡住了吗？” 原本还在假咳的韦斯莱先生这回是真·咳嗽了。 太不给面子了！ 韦斯莱先生一甩袖子，原本还想稍稍透露点口风，这次他决定什么都不说！ 旁边的小天狼星捂着肚子无声大笑。 “小天狼星？”哈利疑惑地看着他的教父。 他立刻端正表情：“不，没什么！” 几个小孩皱眉看两个巫师大人，过了一会，小脑袋们就凑到了一起： “我赌一支糖羽毛笔，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而且肯定是和礼服有关的事……今年霍格沃兹会有舞会吗？” 除了会举办舞会之外，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哪里需要穿礼服。 艾利克斯低头看自己的清单：“但是低年级的清单上没有……只面向高年纪的舞会？” 倒是哈利最看得开：“到时候就知道了！” 关于礼服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一行人在对角巷采购完需要的书籍和材料之后，艾利克斯从飞天扫帚店门口拖走托尼，出了破釜酒吧，把这离家出走了大半个月的大龄熊孩子交给终于得空赶来伦敦的霍华德·斯塔克先生，唤回自家这段时间一直在斯塔克家当保镖的萨摩耶。 “阿加纳！” “汪汪！” 大白狗前肢起立以后肢力量站立，上半身都扑在小主人身上，身后的尾巴摇得几乎有了残影。 艾利克斯努力安抚过于激动的大狗，顺势就无视掉了正一脸“你居然出卖我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的小伙伴…… 直到托尼被他爹带上车离开，银发的小女孩挥挥手和车上的玛利亚告别，眼见着那辆限量豪车（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总之很贵就是了）消失在视野尽头，她才收回了手。 暑假就剩下最后几天了，艾利克斯整理完上学要用的行李，理好书包和笔记本，检查暑假作业有否遗漏之后，这才得出空来，处理那本黑皮笔记本。 她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被幸运女神的光环笼罩，那本黑皮笔记本居然是魂器——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七个魂器之一的日记本。 同样将里面的魂片摘除，恢复成普通的笔记本附带无数墨汁喷射的日记本被她随手丢进了法师塔内部垃圾箱，艾利克斯仔细研究自己手上的两个魂片，思考。 还没思考两秒，面前就投下了一片阴影。 艾利克斯：“……” 她抬起来，发现自己的法师塔大管家正默不作声地站在她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吗？”艾利克斯仔细回忆了一番之前的行为，日记本喷射出来的所有墨汁都被好好地收集起来没有给大管家的打扫造成任何一点额外的工作负担，再往前的法术实验也有在结束实验之后清理好实验室，提着风灯上楼进门前没忘记把风灯挂在门口…… 应该没有哪条触犯到法师塔规吧？ 大管家默默飘向头顶天花板。 艾利克斯：“……亲爱的，能麻烦开个尊口吗？我又不是没有给你设计发声器官！” 她一点都不想猜她家法师塔管家的九窍玲珑心啊！ 话虽如此，艾利克斯还是离开了工作台，摘下门口风灯，提着这照明范围不过三米的风灯走上楼梯，一路到了管家所在的房间。 ……没记错的话这房间她是拨了做淘贝仓储间的，难道是仓储物品出问题了？ 管家大人摇了摇头，打开了门。 不是仓储问题的话……艾利克斯皱眉探头看了一眼，登时惊得嗖的一下缩回了脑袋！ “……为什么这房间变得这么大！？”法师塔真正的主人不满控诉道，“我明明只设置了一个中等仓储区域！威廉你改我设置！” 这法师塔里能够改动设置的，除了她本人外，就只有管家威廉有这个权限，排除法一做立刻得出答案。 金色的光字迅速在空气里凝聚，速度比她的声波传送还要快：太少了！ “……what？” 艾利克斯回头看看那间大得没影、里面那些商家储藏的货物都看起来分外小的仓储间，再看看自己的管家，联想到自己新给管家的工作，从来都转得极快的大脑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答案：难道，威廉是嫌弃货物太少，他的安检工作太快做完了，所以不开心？ 第78章 事实证明，哪怕中途失忆也依然挡不住法师塔主人和它的管家大人的心有灵犀。 “现在美洲那边差不多都已经铺设开去了，接下来就等销量逐步上涨了，欧洲这边的顾客群也正在一步步建立……”拿着威廉管家整理出来的八月淘贝销售月报表，艾利克斯对比着各个地区的购买量和侧重购买商品，转着地球仪寻找可能的商机，“接下来……” 女孩的目光掠过欧洲，飞跃到了遥远的东方。 巫师界和普通人的世界联系要说疏远，却也疏远不到哪里去，至少，当一个国家强盛的时候，它本国的巫师界发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俄罗斯，日本，韩国，还有…… 艾利克斯的视线落在了那形似雄鸡的国土上。 今年是1992年。 她眨了眨眼睛。 没记错的话，年底有南巡讲话……（咦南巡是什么？） 不满于主人的走神，法师塔威严的大管家大人不发一言，只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主人，无形的压迫感充斥这一方空间。 “……好、好啦，我知道了！”原本还打算等圣诞节再来解决这事的艾利克斯举手投降，“我明天就幻影移形去东方。” 得到满意答复的威廉管家收起那一身威压，飘飘荡荡地离开，留下银发的法师忧伤地盘算，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谁了解现在的东方巫师界情况，能够给她当东方导游的…… 艾利克斯把自己的交际圈捋了一遍的结果，就是之后几天巴基讶异地发现自家小姑娘忽然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死宅家里除了溜阿加纳外不出门，而是每天一大早吃了早饭就背着单肩包步伐轻快地出门，直到夜幕降临才带着不明显的疲惫归来。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巴基并没有去深究艾利克斯在做什么，这孩子有自己的主见，他相信她能处理好。 可若是他知道他家小姑娘这些天在做什么的话，恐怕就没办法这么放心了：连续一周转七小时时差，几乎完全压缩睡眠时间，哪怕是成年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孩子了！ 英国伦敦还是深夜十分，刚躺下闭目休息了四五个小时的艾利克斯睁开眼睛，没有开灯，就着窗台上洒进来的月光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摸出古朴的铜钥匙，虚虚插在半空中。 无声无息的，巨大的法师塔塔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艾利克斯拔下钥匙，步入其中，塔门自动关闭，消散于空气中。 同一时间，处于东八区的种花家已经迎来了清晨温柔而不失热烈的阳光，通过法师塔内另一个出口时，艾利克斯提前就闭上了眼睛，为了避免被忽如其来的灿烂日光刺激眼睛。 但是到了目的地，她并没有遇到预想中的透过紧闭的眼帘也依然能够感觉到的灿烂日光。 疑惑地睁开眼，艾利克斯讶异地发现，自己的目的地——一个酒店房间，全然一片漆黑。 不，也不能说是一片漆黑，应该是她正对着的方向是一片漆黑——具备良好遮光性的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上，将阳光牢牢地挡在窗外。 唯有透过旁边卫生间里柔和的光芒让她知道，此刻她并不是在位于深夜的某个时区。 由于有踪丝这一针对未成年人施法的追踪魔法存在的缘故，再加上身处于没有几个巫师的普通人社区，方圆一公里内唯一一个成年巫师小天狼星这些天带着哈利去了他家老宅，并没有住在楼上，这就导致艾利克斯万一用了什么魔法的话，连个背锅的人都找不……咳咳……总之，方便快捷的幻影移形是没法用了，但是她又需要短时间内多次来回于两地之间，于是，思来想去，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再来一把法师塔钥匙。 艾利克斯利用手边剩下的材料做了第三把有出入法师塔权限的钥匙，将它交给了陪同她一起来种花家的米海尔。 不同于需要回去以防因为她的忽然失踪而让家人担心的她，米海尔行动极为自由，似乎是因为他家的家长常年不在家的缘故——艾利克斯在汪汪上和米海尔视频时对方一口答应，下一秒，来自另一个成年男性近乎惨叫的“大人您再这样我要去告诉盖勒特大人了！”让艾利克斯正想问是不是麻烦了，米海尔已经淡定地转头微笑道：“你告呀，反正他又没法出来怼我。” 不同于刚刚对话时的英文，这句话，他是用另一种语言说的。 不知名男性：“……” 艾利克斯：“……米海尔你居然会中文？”而且还连“怼”这种方言用词都知道、用得这么准确！ 毕竟连前世的她都是因为网上“怼”句式的流行，才知道了这个方言含义。 米海尔一个德国人居然能比她个白皮黄芯的种花家人还了解地方方言，容不得她不惊讶。 “连中文都不会的话，我怎么当你的导游呢？”金发碧眼的男孩笑容比太阳神更为灿烂，而他就保持着这样的笑容看着旁边不在视频画面里的某个人道，“你让他出来了再来和我说怼不怼我的问题。” 那位不知名的男性有没有吐血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比起其他来，她更惊讶居然是米海尔陪她去种花家。 她本来是想询问米海尔身边有没有什么比较了解现在种花家情况的人——毕竟，一个暑假的通讯下来，她多少察觉到了米海尔身份的不一般，单就看这么短时间内淘贝在欧洲（英国以外）地区的销售和普及度就能知道，可以这么快推进一个新事物的普及发展，米海尔本人乃至他身后的力量，绝不简单。 当然，之后发生的事证明了米海尔毛遂自荐当她的导游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米海尔对种花家的了解极为深入，许多她都只从那些变得久远的记忆里模糊记得的东西，他都一清二楚。在和种花家的本土巫师界——由于目前种花家自己还没统一国内对非普通人的称呼所以暂时借用外国概念——合作时，如果没有米海尔的帮助的话，艾利克斯觉得自己在了解种花家巫师界的形式上都得花上不止半年的时间。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快速谈下初步合作合同了——不过说起来能够这么快就完成初步的合同草拟，米海尔那些似乎极为了解巫师界法律的“叔叔的故交”是一个原因外，种花家目前正处在某个急于招商引资的阶段中，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艾利克斯直觉知道，错过了这段时间，想要再像现在这样获得这么好的优惠政策和官方支持，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从那些不过是发生在一两天前、却莫名像是过去了很久的记忆中回神，艾利克斯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旋即洒下。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难以接受这样的刺激，下意识地眯了起来，她却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得更仔细些： 因为，很……温暖。 她记得昨天自己从房间中离开前并没有拉上窗帘，会在她离开之后过来、想到第二天来时可能不适应光线而拉上窗帘的人，除了他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 即使有了官方的大力支持，还有托尼和米海尔双方友情支援的法律顾问协助完善合作合同，淘贝和汪汪入驻种花家巫师界的事还是勉强赶在了艾利克斯开学之前完成。 临开学还有两三天的时候，终于签成合同，接下来就是供货（货源就交给法师塔里那些构装魔偶啦）和销售问题了，好歹最困难的时候过去了，拿着新鲜出炉的合同，艾利克斯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正事忙完了，我们要不去玩一圈吧？”暗中计划二人游很久了、由此压着手下圣徒愣是在紧到让人吐血的时限里赶出合同完成签约的米海尔借机提议道，“难得来这，五千年历史可看的东西太多了……吃的也很多，比如什么驴打滚啊水晶糕啊小笼包啊刀削面羊肉泡馍虾爆鳝面……” 他一口气报出一堆，听得艾利克斯一愣一愣的：……这是跟着哪个相声师父学了报菜名吗？ 虽然只听名字就能够想起记忆里的那种美味来甚至于具体到哪家店更好吃，但认真想了想，艾利克斯还是咽了咽已经泛滥的口水，勉强拒绝了诱惑：“没时间……我还得写新的魔文矩阵，这里没有飞路网，我得结合本地特色做新的传送法阵。” “这点倒不需巴恩斯小姐担心，我们自己也有自己的……嗯，用您的说法，是快递吧？我们也有自己的快递货物的手段！”刚刚签完合同、眼看着政绩到手因而心情分外美丽的种花家有关部门官员、自我介绍为张道人的男人微笑道，“比如五鬼搬运*，世人对此多有误解，以为是搬走财运，其实这是那些歪门邪道琢磨出来的用法，这个道法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为了帮忙搬东西。除此之外，傀儡术、撒豆成兵等等都能够用来做这些事，洞府之中多的是杂务需要处理……” 虽然张道人没有说得特别明白，但是艾利克斯和米海尔都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普通人以为这些道术是用来对敌的，然而事实上……它们和西方巫师界的“清理一新”是一个地位…… 由此可见，懒是东西方巫术界的通病，在这点上，东方的巫师们显然更甚西方同行们一筹，毕竟西方巫师还要自己甩魔杖念清理一新，家养小精灵也不是每个家族都能有的，东方巫师们就厉害了，撒豆成兵傀儡术五鬼*乃至小鬼术式神等等随便来一个就能自己睡大觉去，丢下召唤来的阴魂/傀儡/鬼神搞定内务……咳咳…… 艾利克斯仔细想了想，国情不同方法也不同，西方飞路网铺设完善，大家也习惯了友人直接就出现在客厅这种家人空间里，所以可以开通类似飞路网的网路直接将东西送到目标人身边，对方也不会反感。 但是种花家就不一样了，没几个人会喜欢随时随地有人能够将东西直接传送到个人私密空间里——尤其是种花家的道士们特别喜欢在自家门口放什么*阵啊让人进不来自己的洞府，可见对自己私人空间的保护……顺带一提，艾利克斯需要新研究系统的一大因素就是为了解决各种阵法对淘贝定位的屏蔽问题…… 想明白了的艾利克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这部分就交给种花家自己来解决吧！不过我们也要考虑到如果有人懒得收件，愿意直接将货物送到身边的问题。唔……考虑到*问题，而且有种花家道术快递的话，到时候送货不需要淘贝定位，那么淘贝设定也要修改……”艾利克斯思考了一会，道，“我需要修改一下淘贝内置系统，把定位改成可自动开启或者关闭，这么一来，如果有人希望直接送货到手边就设定成开启，不然就关闭，你们看怎么样？” 张道人想想也是，按照那群家伙死宅死宅的趋向，这个小姑娘说的可能性，说不准，相当高啊…… 等商议完这点，艾利克斯这才想起来身边的友人，顿时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米海尔，我想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大概是没有时间陪你一起去游玩和品尝特色小吃了……不如你让张先生的弟子们陪你去吧，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招待你。” 不，我并不是为了出门玩才……心情格外复杂的男孩在心里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慢慢来，旋即耸了耸肩：“虽然我想我一个人去吃也是个不错的经历，但是比起这来，我更希望能够和艾利克斯你一起去体味那份喜悦……魔文矩阵方面需要我找人帮你吗？”他在心里盘算着压榨圣徒成员能力的话，能不能在开学前压榨出一天甚至一天半的休息时间来…… （尚在德国的圣徒研究所众人：忽然觉得背脊发寒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之前嘲笑政法部的同僚天天加班引来他们集体诅咒了吗？） 艾利克斯眼睛一亮，但是旋即又勉强拒绝了这个极具诱惑力的建议：“不……米海尔你帮我很多了，足够了，这些得我自己来。” 米海尔为自己目前和艾利克斯的关系还没近到能让她毫无芥蒂地接受他所有的帮助而微微叹了口气，又很快调整心情：“好吧，我想等开学了你肯定能有空的，到时候我们找个周末去霍格莫德吧！” 艾利克斯刚想点头，旋即意识到不对：“开学以后？” 她紧紧盯着金发碧眼的男孩：米海尔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他为什么会觉得可以在开学之后和身在霍格沃兹的她一起去霍格莫德？ 一瞬间，艾利克斯想了很多。 莫名的，韦斯莱双胞胎的那张清单飘过眼前。 特意需要准备的、以前不需要的礼服长袍…… “下学期……”艾利克斯盯着米海尔的眼睛，试探着慢慢说道，根据米海尔听到她说出口的关键词的反应来推断是否正确——这是身为灵吸怪时的它的拿手好戏，“有大活动……？和德姆斯特朗有关？隆重的，活动？” 全中。 艾利克斯的观察力和推断力还是这么厉害……从未希冀过也从不在艾利克斯面前试图隐藏什么的米海尔即使面上带着被猜中的无奈苦笑，心却因为那种熟悉的语调而活络起来：“好吧……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既然你猜到了……” 他旋即把三强争霸赛的事说了一遍。 艾利克斯的手指快速而有节奏地击打着桌面，这是她最近思考时的小习惯：“你是说，这是一项非常受巫师界瞩目的比赛？” “是的，当初创办时是为了展现欧洲三大校的实力，这就相当于是后继力量的展现，所以关注度非常高。” 高关注度……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魔法部会有报道吗？” “当然，到时候魔法部会有独家报道，包括三大学校勇士的独家采访。”米海尔道，他感觉艾利克斯问这个并不是为了知道这些，但她在想什么，他实在猜不到，只能隐约感觉到，艾利克斯在计划着什么…… 也就说是，是传统纸媒报道…… 没有第一时间现场报道，民众只能通过购买报纸，从报纸上得到消息…… 学校是封闭式的，所以除了举办方和参赛学校协同到来的学生和老师、策划举行比赛的相关官员外，没有人能够看到比赛…… 敲击桌面的手指猛的停下，艾利克斯快速给了米海尔一个拥抱：“三清在上！米海尔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她几乎是立刻起身，“这下我可有的忙了！” 莫名得到一个拥抱还没来得及回味就结束了的米海尔：“……能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吗？” 至少让我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吧！ “不，你没做错！不如说你做得太好了！”已经抓着背包冲向自己房间的艾利克斯匆匆回头道，“而如果我没抓住这个机会，威廉也不会放过我……等我想好全部就来找你！没有你协助我的想法不可能实行的！” 听闻自己不会被排斥在外，米海尔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就看到了一脸“似乎很有意思但是我好像有点没听懂但是还要保持听懂了的样子”微笑脸的张道人。 米海尔：……你居然还在！？ “抱歉，请问……刚刚您说的那个，三强争霸赛……”张道人努力保持微笑，虽然在来前和海归的教授（ps：大写的普通人）突击学了英语（然而并没有派上用场，这俩外国人中文说得比本国人还溜，连合同都是全中文），这次听到的对话也是中文，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怎么合起来就弄不懂是什么意思了呢？ “我想问一下，这个三强争霸赛，是只有霍格沃兹、德姆斯特朗、布斯巴顿三所学校参赛吗？”张道人有些小心地问。 米海尔点头，不明白他想问什么，但曾经艾利克斯和他说起过的事让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谈及在那些国际性比赛中获得荣耀时，即使是灵吸怪的模样，也难以掩饰她由衷而发充盈周身的自豪感。 与有荣焉，她是这么说的。 她说，在那个世界里她没有遇到过魔法这样超自然的存在，世界的主题是和平，意味着战争只能是最后的手段。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国家的强盛要从哪些方面来体现呢？ 最突出的就是经济了，但比起那些数字来，更容易更真切地让人体会到难以描述的激动和切实的荣耀、真正感受到“我们正在崛起”这一事实的，莫过于当本国的运动员与其他国家的运动员在同一个赛场上，同台竞技的时候力压对方，获得胜利的时候。 当闭眼也能描绘的国旗在赛场最高点飘扬，当耳熟能详的国歌在赛场上回荡，当运动员身披国旗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看着国旗合着节拍唱着国歌时，看着所有的不论来自哪里、不论哪个国家、只要在这个赛场上的人就都静默了声音，听着来自那个已经过去了的年代的人们雄浑的不屈的怒吼…… 没有什么能比这一幕更好地向世界宣告：我们归来了！ 强健起来的，不仅仅是精神，还有体魄！ 而如今，这个世界有魔法，但是有些事依然没有改变。 “很抱歉，三强争霸赛的参赛学校只限于那三所学校，这是最古老的契约魔法所定下的，因为那个年代里只有那三所学校，同时，那也是欧洲最好的三所学校。和现在遍及欧洲和美洲的各种魔法学校比起来，三强争霸赛的资格限定实在太狭隘了……”米海尔遗憾地说道，“贵国巫师界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我相信在历史的积累上，贵国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巫师界，只不过贵国已经封闭太久，与西方巫师界的信息信息交流不……” 米海尔忽然顿住了。 说到这里时，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张道人疑惑看了过来，不懂这个看起来就知道出身不凡的少年怎么突然不继续说下去了。 顾不得解释，米海尔已经下意识看向了艾利克斯所在的方向。 他感觉自己隐隐猜到了艾利克斯的想法。 # 没多久，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和巴基告别之后，艾利克斯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身边的阿加纳已经兴奋得先一步冲向了检票口，熟悉的红色蒸汽列车再一次出现在面前。 熟练地用漂浮咒把行李放上架，艾利克斯摸出一叠合同纸，趁着火车还没开，继续昨天的工作，一条一条地对照检查。 巫师界其他倒还好，就是金融法律方面的人才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份合作合同的草拟案还是她找托尼，拜托斯塔克集团的专业人士做的。 阿加纳动作轻盈地跃上座位，在小主人身边趴下，大脑袋凑到女孩的腿上。 艾利克斯顺手摸摸它的脑袋，另一只拿着笔一条一条地对照合同要点。 待到车身一震，悠长的汽笛声传来，窗外一动不动的景色开始向后移动，列车缓缓开出了车站时，艾利克斯才恍然回醒。 揉了揉太阳穴，她把合同丢回书包，打了个呵欠。 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时差这东西呢？ 一想到整整七小时的时差，艾利克斯就怨从心起：英国还在半夜的时候，东方就已经升起了太阳……还有比不能睡好觉更让人暴躁的事吗？ 今年可能是新生比较少，艾利克斯找的又是位于车厢最后几节的包厢，直到现在列车开动了也没有人过来敲门，她干脆就从行李箱里抽出一条薄毯和一个小枕头，倒头睡下。 # 破败长满野草的房屋中，黑发的男人站在被毁得几乎全线坍塌的防护法阵前，看到原本被保护在其中的盒子被打开，空无一物。 咔擦……某处传来老屋承受不住飙升的魔压断裂的声音。 他恍然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甩手大跨步走出这间屋子，幻影移形。 挂坠盒被人换掉了，纳吉尼不知道在哪里，戒指又不知道被谁带走了，笔记本在马尔福那，金杯给了贝拉特里克斯保管……但是贝拉被抓进了阿兹卡班，那么金杯应该是在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 就在他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之后，整间屋子忽然坍塌，将一切埋葬于此。 # 艾利克斯骤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留在冈特家老宅里的预警魔法阵因为附着物的坍塌而毁掉了。 从车座上直起身来，一把将垂到眼前的头发撩起到耳后，艾利克斯沉声道：“阿克图卢斯。” 恶魔猎手自空气中现身，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便从空气里消失了——与结契对象有心灵感应能力的恶魔猎手在收到命令之后，便出发前去调查冈特家老宅的坍塌原因了。 若是自然坍塌那还好，可若不是……想到自己上次去看时那间破败但保持十几年不成问题的老屋，艾利克斯的眸色沉了沉。 再看看时间，刚才躺了不到五分钟。 这一打岔她也没了睡意，干脆就收起了枕头和毯子。 正叠着毯子呢，被她摘下来放在一边的贝壳项链就亮了起来。 阿加纳一爪子按在挂坠扇贝上，接通了对方的对话请求。 “艾利克斯。”一个三头身十厘米高的米海尔投影出现在扇贝上。 “啊，米海尔你来得正好！”艾利克斯把叠好的毯子放在一边，拿出刚刚那份文件，按下淘贝的传送键传递过去，“合同传给你了，魔法部那边还得你去打交道，希望来得及。” “放心吧，”q版小人手里出现了一份等比例缩小的文件，他正低头翻看，一边道，“两个月后火焰杯才到霍格沃兹，我们来得及的。” “不一定……要支持新系统的话，现有的网路不够用，我需要升级网路，但是这么一来，研发成本和维护成本都会跟着提高……必须开付费模式了，可我不确定到时候推出付费模式会不会引起用户群的反弹抵制。”艾利克斯皱着眉头，毕竟出现到现在都是免费。 “你在钻牛角尖，艾利克斯。”米海尔对此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抵制的前提是他们找得到第二种同类产品。” “会去找同类产品的前提是这个产品是生活必需的。”艾利克斯有些焦躁地抓过一张羊皮纸，在上面涂写什么，“给我五年时间我就能保证淘贝是八成以上巫师们生活中的必需品，但现在我可不敢这么想。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是死是活都得收费……”想到接下来要动用的个人库存（那还是她前辈子作为灵吸怪时的收藏！），以及将要面对的来自法师塔大管家的黑脸，银发的女孩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如果没有双倍乃至三倍以上的回报，威廉一定会手撕了她的！ 虚空之塔的大管家从来不怂，怼起人来毫无压力，哪怕站它对面的是它的主人也一样。 “参赛方呢？” “会作为补充条件和参赛条件一起公布，布斯巴顿和霍格沃兹都表示没问题，毕竟是帮忙扩大名气，我们的校长先生不会拒绝的。”很快翻完合同，他抬起头来，笑容明亮，“没问题……等着10月31日吧。” 到时候…… 他想到艾利克斯和他详细说明的种种措施，认真地说：“艾利克斯，相信我，你在改变巫师界维持了数百年不变的生活方式。” 而且，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改变。 第79章 艾利克斯对此不置可否，正想和米海尔商讨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时，有人敲了敲这个包厢的门：“请问，里面还有空位吗？” 这声音…… 艾利克斯和米海尔说了一声，断开通讯，看了一眼车厢门。 扣上的扣锁自动打开，露出正举着手准备敲下来的绿眼睛男孩，他的另一只手正拖着一大箱行李。 “汪！”阿加纳立刻从座位上起来，热情地绕着哈利的腿蹭。 “哈利？”艾利克斯讶异地示意他进来，没忘用漂浮咒帮他把行李放好，“别告诉我你到现在才找到包厢……罗恩和赫敏呢？” “罗恩和赫敏他们包厢满了，罗恩的妹妹还有纳威、西莫他们都在……而且我上车很迟了。”哈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对面坐下，“我之前走过来的时候没在塞德里克那找到你，塞德里克说看到你往车尾来了，我想这边可能人少点，就过来了。” 不得不说哈利的推测是对的，这车厢里就艾利克斯一个人。 “大概是大家懒得走这么远吧。来吃点什么？”艾利克斯耸了耸肩，翻了翻自己的行李箱，“奶糖要吗？我从东方带过来的，大白兔奶糖，味道不比太妃糖差。” “好的，谢谢。你还去了东方？在逛完对角巷之后？”哈利没有客气，答了才想起来问这事。 去对角巷买完东西之后，小天狼星就带着他去了布莱克老家，直到今天上学直接送他到车站，所以暑假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和艾利克斯见面——当然，在汪汪上还是有聊的。 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他的暑假作业还没完成…… “嗯，有点事情去的，不要告诉我叔叔，我没告诉他我去了种花家。”艾利克斯顺手就把翻出来的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塞给了他，自己则摸了包桃酥出来，在桌子上摊开，“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小天狼星的时间观念还是很强的，我不觉得他会拖到最后一秒把你送到车站——我不接受忽然舍不得教子上学去这种理由。” 哈利忍俊不禁，笑了一会，才想起来为自己教父解释：“小天狼星不会这么做的，我是遇到了点事……艾利克斯，你还记得之前在对角巷，我和赫敏罗恩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们说没有收到我的信的事吗？” “……是有这么回事。”艾利克斯咬着桃酥回忆了一下，虽说才过去不久，但这中间她倒时差倒得一塌糊涂还在忙三强争霸赛的事，这一回忆起来，对角巷里怼死德拉科·马尔福的事都遥远得像发生在一年前，“你找到原因了？” 哈利点点头：“有人……不对，有家养小精灵截了我的信。” 艾利克斯嘴里的桃酥掉了下来。 底下阿加纳敏锐地抬头，一张嘴，大舌头一舔就把掉下来的桃酥凌空接住，咽了下去。 “不等等家养小精灵怎么会截你的……阿加纳这东西你不能吃！”饶是艾利克斯眼疾手快去掐萨摩耶脖子，奈何后者动作更快，就这功夫，那东西已经顺着食道进胃了。 “……吃不死你！”艾利克斯恨恨放手，丢下舔着嘴巴在回味的宠物，转头皱眉，“哪只家养小精灵？不可能是克里切吧？” 雷古勒斯的挂坠盒还是哈利带回来的，后来哈利把它给了克里切——哈利觉得，这个应该交给克里切来保管，为它忠心地一直在努力执行雷古勒斯最后的命令。 因为这个的缘故，克里切对哈利的态度很好，在苍老的家养小精灵眼里，恐怕连它正牌主人小天狼星都比不上它的哈利小少爷。 “当然不，还是克里切帮我把它抓出来的。”哈利咬着大白兔奶糖说道，“是一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暑假里赫敏罗恩还有海格他们给我写的信都被它截下来了，我住在布莱克老宅的时候，有几次我听克里切念叨它发现了西茜小姐家的家养小精灵踪迹。今天回校，我进车站的时候多比还封住了入口，还好小天狼星和克里切都在，小天狼星联系霍格沃兹的人开通道，克里切把那只家养小精灵抓住了，听那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的说法，好像是要阻止我回霍格沃兹，说是霍格沃兹有危险……这个奶糖味道真不错！” “喜欢吗？我这还有好多呢！你可以带去分给罗恩他们，这是种花家的本土糖果牌子，对角巷都买不到。对了，种花家的淘贝特区一周后上线，到时候你可以在淘贝的种花家区里找到它。他们那还有很多好吃的，到时候一并上线，就是运送方式到时候可能会有点特别……做点心理准备比较好。所以你迟到是为了阻止小天狼星去大闹马尔福庄园？”艾利克斯说着就移开了话题，让哈利想问是什么特别的运送方式都没辙，“我记得我好像在站台上看到了马尔福一家，你们是在站台上上演了全武行吗？” “这倒没有。小天狼星把那只家养小精灵提溜走了，他说他要想办法问问看多比说的到底是什么，在那之前先别惊动马尔福家。”哈利说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艾利克斯你的淘贝真是太方便了！我给克里切买了一个，这样它也能通过淘贝上的汪汪和我聊天了——它经常偷偷告诉我小天狼星小时候的糗事！” 艾利克斯哇哦了一声，看来某位教父大人的威严岌岌可危啊！ 虽说他本来就没多少威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关系，小天狼星和哈利的相处方式，更接近于兄弟，打闹玩笑间完全没有压力。 要哈利说的话，艾利克斯家的巴基叔叔恐怕更符合他心里对于威严家长的印象。 当然，有些时候小天狼星也会流露出那种可靠的气质，海边对抗黑龙，溶洞里破解魔鬼火焰，那个时候的哈利看到小天狼星的背影时，才无比真切地感觉到，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害怕，恐惧，难过的时候，能够抓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在他怀里哭出来。 # 直到列车上的广播响起，还有五分钟就要到霍格沃兹了，通知学生可以准备换衣服了，两个聊得起劲的孩子才注意到了时间的流逝，轮流换好衣服等着列车停靠。 九月份的夜晚温度已经有些低了，艾利克斯从行李箱里翻出罩衣穿上，叮嘱阿加纳在宿舍乖乖等着她，白色的萨摩耶摇着尾巴趴在座位上，轻快地汪了一声以示知道了。 银发的小女孩和绿眼睛的男孩一同下了车，如去年一样，半巨人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也难以忽略，他高声叫着新生跟着我来，就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而艾利克斯和哈利这些老生呢，则是来到了马车处，作为二年级生，他们可不能再去坐船啦。 霍格莫德车站外那条黑乎乎的街道上，停着大概一百辆没有马拉的马车——等等，那似乎并不是空的？ 哈利不信邪地揉揉眼睛，他看到了马车前面的辕杆之间有一只动物，站在那里，模样非常可怕——可别的学生都好像习惯了它可怕的模样一样，完全不在意地上了车！ “别在意，是夜骐，他们看不到它。”艾利克斯拉着哈利往一辆空的马车走去，“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我们能看到不奇怪——哈利，上来！” 大约是今年上半年毕业的学生有点多，而哈利他们这一届的学生比较少，今年的马车很空荡，不像塞德里克告诉艾利克斯的那样得抓紧时间上车免得最后要和人挤一辆马车——当然，巫师们有空间扩展咒，怎么都不会像麻瓜马车那么挤。 艾利克斯私心觉得这个咒语真的该运用到种花家的公共场所去……咦，等等，她想起来了，似乎种花家（不管是普通人的还是方士们所在的）所有公共场所都有施放了这个咒语来着的？ 最典型的莫过于城乡公交车，核载18人的车子可以挤上61个人，这要说没有空间扩展咒她都不信！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那么多人？有空间扩展咒都觉得挤，这要是没有…… 她打了个冷战，没敢继续往下想。 哈利还以为是小伙伴怕冷，贴心地把拉开的车窗合拢。 一路到了霍格沃兹，四张长桌已经在那等着了，格兰芬多旁边就是赫奇帕奇，两个孩子直到这里才分开，哈利在格兰芬多长桌上落座，正想转头和身后赫奇帕奇长桌上的艾利克斯说话，却见银发的小女孩并没有落座，而是在转头张望着什么。 艾利克斯在找什么？哈利学着她向四周看，很快注意到了不同的地方：和去年他们入学的时候不一样，今天，礼堂里多了几个陌生人，不像是教授，摆弄着一个个黑漆漆笨重的大木盒子——那看着有点像照相机但是比照相机来的更大。 难道是摄影机？ 哈利猜测道，但是这是要拍什么呢？ 这时银发的小女孩已经在座位上落座了，她看到了她想看的东西，便收回了视线，手指在淘贝上按了几下，给米海尔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动作好快！我已经在开学晚宴上看到人了……】 几乎只过了两秒，那边的信息就回过来了：【德姆斯特朗这也有，布斯巴顿那应该也一样，拍摄好的素材大概晚上汇总送到你那，到时候我们一起看？】 艾利克斯欣然答应：【好啊！还可以叫上托尼，他对这个很感兴趣，可以从观众的角度提意见！】 远在德姆斯特朗的米海尔对着这条信息内伤了一瞬。 他现在很有种冲动去给安东尼·斯塔克下个诅咒。 不用太厉害，只要让他晚上没力气来就好了。 # 当然，这只是想想。 等结束了晚宴，米海尔回到自己的宿舍中，关了房门就摸出法师塔钥匙，来到法师塔中。 因为时差的缘故，德姆斯特朗的晚宴结束得要比霍格沃兹早，当米海尔来到法师塔中的时候，艾利克斯那还没有结束晚宴。 虽然有钥匙，但这还是米海尔第一次到这座法师塔里来。 哪怕算上前世。 提着灯站在法师塔一楼的喷泉雕塑前，他似有所觉，抬起头来，看到从楼梯上“飘”下来的黑斗篷。 微微诧异了一瞬，他旋即舒展开眉头：“是你啊，好久不见。” 即使很久不见了，对方的全身也都掩藏在那宽大的斗篷下，总让人以为是施法职业，然而米海尔永远都忘不了这个黑暗精灵初见时那干脆利落至极的杀招。 第80章 霍格沃兹的晚宴上，正如艾利克斯所预想的那样，邓布利多校长在晚宴结束之后，当最后一点食物的残渣也被看不见的魔法从餐盘上移走之后，他站起来，向全校学生公布了那件让整个魔法部忙活了几乎半年的大事情： 三强争霸赛！ 原本安静得只能听到外面的狂风雷鸣的礼堂里立刻爆发出热切的欢呼声，艾利克斯在那些狂热得几乎要跳上桌子来庆祝这件事的学生之间转过头去，看到站在墙边的那些个摄影师正忙着把他们的镜头对准整个礼堂，或者是欢呼的学生，或者是上面的教授。 不知道为什么，艾利克斯总觉得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并不是说那些正对着学生拍摄的镜头的人，而是礼堂里这正在欢呼的场景，甚至包括于之前邓布利多宣布三强争霸赛的话语时弗雷德·韦斯莱大声说不可能，乃至于现在，都好似…… 曾经，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描述…… 不是场景，她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这一幕，而是通过什么的描述，让她能够把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和“它”联系起来…… 不是图像的话，那就是……文字？ 她曾经看到过描述这个场景的文字……吗？ 不，还是有不对的地方……艾利克斯有些迷茫地看向前厅门口，邓布利多教授宣布的时候，应该有个人正好从门厅进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以至于打断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话……那个人好像应该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新老师…… 但没有人来，这个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早就在教师席上坐着了——吉德罗·洛哈特，他们买的那一大叠故事一样的冒险小说的撰写者，同时也是里面故事的主角，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把他经历过的那些冒险都写了下来。 还有，这个学期的魁地奇比赛应该暂停举办，但是刚刚邓布利多教授却丝毫没有提到这点…… 身边的这些学生，年纪也应该更大点…… 对了，这么危险的比赛，“应该”划定年龄线吧……可是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也没提到这点呢…… 努力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利克斯把这件事压到心底，对着兴奋地抓着她的袖子大声说“艾利克斯听到了吗！三强争霸赛！”的汉娜他们，露出了一样开心的笑。 # 这一晚，不知道多少学生因为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兴奋得睡不着觉，好在绝大多数女生的冒险精神没有男神来的强烈，汉娜和苏珊兴奋得聊了一会，就呵欠连天地趴下了。 听得没了动静，艾利克斯这才探手拨开垂在床边的帷幕，把手里拎着的那个拳头大的镂空铜制球形挂件挂在床头，摸出钥匙，打开法师塔，走了进去。 阿加纳打了个呵欠，在床边趴下。 一时之间，这间宿舍里安静下来，只有艾利克斯床头那新挂上去的镂空铜制熏香球，似乎是因为刚刚挂上去的缘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时不时晃悠一下，就有一缕悠远清香从中散出。 放下的帷幕也不能阻止香气的散发，两个小女孩好像在睡梦中闻到了让她们觉得安心的气息，睡得越发沉了。 当艾利克斯来到法师塔里约定好的房间中时，米海尔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倚靠在绵软的沙发座里，单手支着脸颊，柔软而有点偏长的金色碎发服帖地顺着脸和颈部的曲线垂落，尾端没入衣领中。 沙发前是亮起的屏幕，上面正在播放一个陌生但是华丽的厅堂里的画面，里面很多穿着灰蓝色薄纱制作的外衣的少年少女，正专注地听着最上首一个身量极为高大、容貌秀丽的女性说话。 米海尔似乎是在检查这部分影像，只是在那忽明忽暗的屏幕光线下，从艾利克斯这边看过去，他的眼睛深处就像是有着深沉得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好似是察觉到了这边开门的动静，金发少年的视线转了过来，几乎是一瞬间，他眼底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一般，那深沉的浓墨般的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上好，艾利克斯！”米海尔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朝她伸出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来，“霍格沃兹的晚宴如何？” 艾利克斯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蓝色眼眸清澈得就像是碧澈天空一般。 刚刚的……错觉吧？ 她有些不太确定地想道，顺势在米海尔身边坐下：“很棒呦！布斯巴顿那的资料已经送过来了？” “嗯，我刚刚看了一点开头，拍摄的角度找得不错。”米海尔随意点评了几句关于素材的事，然后像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对了，托尼刚刚过来说他临时有点事，不能过来了。” 艾利克斯哦了一声，随口应道：“也好，他要来的话，估计又要动各种歪脑筋跑到学校里去了……” 托尼对于神秘侧的好奇心并没有随着暑假的结束而磨灭，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让艾利克斯颇有些头疼。 毕竟，有鉴于巫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巨大差异，很多对于小巫师来说都并不危险的事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相当令人头疼而难以对付的…… 题外话就到了这里，艾利克斯把三个学校的拍摄素材全部集中看了一遍之后，和米海尔商量了一下关于推进时间之后，便剪辑出可能用的上的素材，剩余的则暂时放在另一边。 伴着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十月底。 两个月里，艾利克斯趁着空隙时间，在有求必应屋门口试验了“藏东西的地方”，也成功在里面找到了一座老巫师雕像，但是它的假发上却没有任何东西。 所谓的破旧冠冕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不禁让她怀疑起了法术失误的25%会不会就这么验证在了冠冕上。 而就在艾利克斯思考该不该置换条件的时候，她注意到，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队长，那个长得高高高壮壮的马库斯·弗林特终于回来上课了。 早在这学期开始的时候，艾利克斯就从汪汪里的校园交流群里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据说，马库斯被什么邪恶的生物给附身了，那个邪恶的生物吸取了他大量的生命精华，导致他一下子虚弱下来。放假回家之后他父母心生怀疑，把他送去了圣芒戈，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只不过因为之前身体损失太大，所以他被留在了圣芒戈住院观察，他的父母来校办理了病假手续，直到近期医生表示马库斯康复了，斯莱特林球队队长这才回到了学校。 返校之后的马库斯吓了所有人一跳：不同于上学期分开时依然高大壮士的模样，现在的马库斯苍白瘦削得就像是“马尔福”（韦斯莱兄弟语）。 据说，圣芒戈那边做出的判断是马库斯被附身了至少四个月，这也就意味着，从时间上来算，马库斯被附身这件事是发生于在校期间的——同学们纷纷对此表示不可能，他们可不是小孩子那么好糊弄，马库斯在校期间根本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那会儿也还是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没有丝毫回家之后的虚弱。 硬要说的话，学期结束之前的两个月，马库斯的成绩一下子提高了好多，不管是上课作答还是实践练习，水平都要比以前高一大截，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异常？ “如果被附身了能够有这种效果，说不定我妈都会让我去被附身一回呢！”罗恩·韦斯莱在群里不满地说。 他的观点基本上也是大众的观点。 事实上，关于马库斯被附身这件事，都不过是小道消息，明面上圣芒戈给出的结论是短时间内被汲取了大量生命精华。“邪恶生物”则是听到了这个结论的同学暗地里给出的猜测，因为圣芒戈接手治疗马库斯的时候，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因此，有人根据这些情况，猜测马库斯是在校期间被什么邪恶生物附身了…… “似乎有谁看不惯你们的校长？”从艾利克斯手托着的扇贝型淘贝显示的画面上看到其他人对此的热议，坐在银发女孩身边的米海尔若有所思道，“这种消息，这种时候……有谁不想三强争霸赛妥妥当当地举办完毕？” 米海尔说着就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正要询问她的意见时，却发现她正若有所思的模样。 “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恍然回神，低头又看了看群里正在聊的消息，摇头道：“应该不会。三强争霸赛是关系到英国巫师界的荣誉的问题，不可能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冒出这种事来，哪怕真有什么流言，魔法部和校方都会联手消弭——为了大赛的顺利举办。” 她随手输入几句话，将话题引开到了魁地奇上，群里的话题便随之转移。 “那你在想什么？”米海尔可不觉得她刚刚那模样是不在意的。 “我现在是在想，如果，有求必应屋里的冠冕已经不再那了呢？” 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冠冕？米海尔刚想说什么，但很快他意识到了：“……难道？” 艾利克斯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有很大可能。” 魂器里的魂片如果吸收了足够的生命力量的话，完全可能达成理论上的“复活”。 刹那间，艾利克斯想到了上学期将近期末的时候来自马库斯·弗林特的汪汪入侵。 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马库斯本人能够做到的事。 如果事实当真如她所猜想的那般，那也无怪乎她没有在有求必应屋里找到冠冕了…… 细思下去，艾利克斯恍然惊觉暑假里那场黑龙事件，都有极大可能是那片下落不明的冠冕魂片在幕后操控——联系到当时有一面之缘的黑发红眸青年，她觉得，猜测中所有的“可能”“大概”“也许”等等不确定词汇，都可以安心去除了…… 就在这时，米海尔身上的汪汪亮起了代表有新信息的光芒，金发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刚刚收到的消息。”他没有丝毫卖关子的恶习，直白了当地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展示给艾利克斯看，“古灵阁又被抢了。” 艾利克斯看了一眼，来自圣徒情报网的消息极为详尽，连同金库内失窃的是什么东西都写得清清楚楚。 失窃的，是放置在莱斯特兰奇家族金库里的一个金杯。 魂器，赫奇帕奇的金杯。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第81章 等送走了米海尔，艾利克斯回到法师塔上方自己的法术研究室里，从架子上拿下封印了那两片魂片的容器。 被洗涤了记忆情感的魂片化作最初的纯白，在石英瓶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很耀眼的魂光，不是吗？”没有回头，艾利克斯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有着这样耀目的魂光的人，注定是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 不知何时，身披及地斗篷、遮蔽全身的威廉站在了她身后。 “这样的光芒要是夭折，太可惜了。”她打开石英瓶，手指划出几个玄奥的纹路，魂片便在某种法术力量的牵引下，飞出了石英瓶，悬浮在她的手心上方，“不过食死徒那种事业没什么好的，根本就没多少前景，我们可以来做一份更大的事业。” “比如，永久地改变巫师们、乃至人类的生活方式。”她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在透过眼前的魂片窥探未来，“现在的生活方式，太落后了，不是吗？” 威廉安静地站到她身边，听着这个在地底世界里初见之后没多久就决定追随至灵魂毁灭的灵魂带着笑的声音。 死亡并不可怕，*死了还有灵魂，除非灵魂泯灭这世界上再无被灵吸怪法师赐名威廉的黑暗精灵存在，否则，他永远都会追随着大人。 至死不休。 #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艾利克斯深刻地感知到了这一点，在自己的课业、淘贝新活动、三强争霸赛企划三座大山压头的情况下，她竟然还真抽出空来，搞定了突如其来的新想法。 “这是哪位？”大约是闹完了别扭，托尼终于重又进入了法师塔，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银发的女孩身边的陌生面孔，“艾利克斯，虽然以我花花公子的名头没资格这么说，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我，也不会同时和两个女孩保持联系……我一般都是一个一个来的。” 他以一副长者般敦敦教导的模样说道。 “……哈？”艾利克斯看看身侧面容俊秀黑发红眼的少年，又看看自己的小伙伴，百思不得其解，“托尼，你在说什么啊？” “这难道不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艾利克斯，告诉我，你打得过米海尔那小子的吧？不会被那个看着就阴险狠毒满肚子坏水……”在用超过五十个单词形容完了米海尔之后，托尼喘了口气，“……的米海尔愤怒地打上门来吧？毕竟你甩了他……或者他甩了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非常支持你开启一段新生活！” “……你想哪去了？”艾利克斯无言以对，拉了拉身侧的少年，“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托尼打断了：“不是你男朋友？” “……”艾利克斯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思，“这是威廉的儿子。” 托尼恍然大悟：“哦！我们的管家大人的儿……儿子！？你开什么玩笑！” 猛的回过味来，托尼不能自制地大声道：“你不是说威廉是你做的魔偶吗？” “是呀！”艾利克斯不假思索地点头，威廉生前是与她结契的黑暗精灵，死后不愿回归冥界，她就根据他生前的黑暗精灵身体为蓝本，给他做了一个新的身体，灌注入威廉的灵魂——也就是现在的威廉。 至于这个么…… 她侧头看向神色安静地坐在身侧、仔细听她说话的少年，他有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艾利克斯可以打赌，世界上九成九的女性在看到这样的脸的主人注视着她们的时候，都会无可避免地为之心软。 若是他对她们笑一笑，那恐怕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珠宝的满足感也及不上此时了。 “我没撒谎呦，不管怎么说，这张脸就是威廉以前的样子。”艾利克斯侧头想了想，补充道，“他少年期的样子。” 除了肤色、发色和眸色不一样。 还是黑暗精灵时的威廉有着黑暗精灵典型的黝黑皮肤、白色长发和淡紫色眼睛，但此时坐在她身侧的少年却有着如夜色一般的黑发，鲜活流动的血液一样的红色眼睛，以及与黑暗精灵完全不同的白皙皮肤。 “这……是魔偶？”托尼恍然意识到了这点，但是随即看看好似天神鬼斧神工般作品的少年，又想想上一次见到时的魔偶的样子…… 似乎，当时就是一个半人多高的圆桶吧……？ ……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见托尼意识到了真相，艾利克斯点点头，也不打算再误导了。 “他叫什么名字？”托尼问。 “我本来想给他取名叫威廉的，”艾利克斯敏捷地一闪头，一个苹果几乎是擦着她的耳廓飞射而过，“但是威廉和他都不喜欢，所以我只好把大英词典放在他面前，让他自己挑一个名字了。最后他挑中了安格斯，唯一，独一无二，爱神……话说你真的想要这个名字吗？不觉得爱神的含义和你很不符？” “为什么不？”给自己取名为安格斯的少年反问道，“你不是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孩都会爱上我吗？那以爱神为名有什么不对？” “……”艾利克斯闭嘴不说话。 总觉得似乎哪里有违和感……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闪过一个银发巫师无奈叹气地对光头蛇脸说你不懂爱的画面，艾利克斯被自己脑子里的画面给恶心到了，晕晕乎乎地撑着手走开了。 她需要冷静一下。 托尼发出一声哇：“你确定自己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少年抬起头来，挑了挑眉：“当然。艾利克斯说过的，我会改变世界，能做到这样的人没有几个，我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反而要比那些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怒吼来得更为坚定——他就像是在诉说一个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一样。 托尼被噎了一下，从来没人能在他面前这么宣布……他都没说这样的话呢！ “好吧，你想从哪里开始改变？” “我需要纠正一点，不是‘我’，是‘我们’。”冷静下来的艾利克斯把一大叠资料放到安格斯面前，拍了拍，“另外，在改变世界之前，先让我们来改变一下巫师界迟缓而落后的生活方式吧。” # “所以，那就是最后的成品？” 米海尔见到安格斯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等到只留下他和艾利克斯两个人独处时，他才问道。 艾利克斯点点头：“洗涤掉了所有的记忆和情感的魂片为整个灵魂的构建基础，然后我从库房里翻出了点以前没用上的灵魂碎片，补全了它缺失的灵魂，形成完整的灵魂——幸好灵魂碎片不存在保质期的问题。他和那个伏地魔的联系虽然还存在，但是并没有多少紧密关系。伏地魔的存活与否和他无关，但是伏地魔的魂片被消灭，他的灵魂反而会增强——原有的联系被一点点消除，法则会一步步认为他是一个独立的灵魂，而不是伏地魔分离出来的魂片。” “为什么忽然想起来做这个出来？”米海尔好奇问，他知道艾利克斯一向不怎么喜欢摆弄有灵魂的魔偶，觉得那是在亵渎亡者的领域。 就连威廉，当初若不是以惊人的执念死缠着她让她的法师塔天天闹鬼到没法做实验，估计现在的法师塔也就不会有大管家的存在了…… 提起这个来，银发女孩顿时笑了：“这个么，我想既然他给我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那么，给我打个工还债……不过分吧？” 这说辞挺耳熟的，米海尔想，当初艾利克斯抓到闹鬼真凶，把威廉做出来之后，似乎也是这个说法。 ——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日后如晶壁蛛网一般铺设到了多元宇宙里最偏远地方的位面最强商铺平台，淘淘网最高三大指挥者中行事最为犀利、好似王者之矛一般的安格斯的诞生，其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淘淘网的主人、同属于指挥者的艾利克斯小心眼的报复而已…… # 时间很快推进到了十月底，距离参与三强争霸赛的其他两校前往霍格沃兹的日期也越来越近。 淘贝的用户们在经历了“上网收费”、“宽带拓宽”、“各大洲国际淘淘区开启”等等事件之后，对淘贝的接触虽然不像最初时那么充满抗拒，但是也没有艾利克斯在威廉面前描绘的那么沉迷。 “好啦，别着急，重头戏马上就要上啦！”安抚下一言不合就要拆她实验室的威廉，艾利克斯冷汗着想幸好安格斯还没跟威廉学坏。 10月30日，霍格沃兹早早就放了课，艾利克斯转头看了一眼那些站在霍格沃兹学生身后、老师身边拿着照相机摄像机的人，微笑。 重头戏，来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淘贝用户都收到了一个长达三十五秒的消息推送： 首先是一片黑暗，但是很快就被好似天鹅绒般蔚蓝的天空代替。 巨大的粉蓝色马车被十二匹带翅膀的马拉着腾空飞翔，急速地掠过深蓝色的天空，朝城堡飞来。车身上，两根金灿灿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颗星星形成的徽章清晰无比。 “布斯巴顿！”认识这个徽章的人立刻惊叫出声，“这是布斯巴顿的马车！” 画面一变，平静的黑乎乎的湖面，忽然出现了骚动。 湖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随着一阵水声，一艘幽灵般的大船从漩涡中央冒了出来。 “德姆斯特朗！”有人认出了大船桅杆上挂着的旗帜标志所属的学校。 画面再变，深蓝色天空下，古朴沉静的古堡，这一次，所有的英国巫师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说出了那个单词：“霍格沃兹！” 镜头迅速推进到了城堡内部，宽敞的礼堂种，四张桌子整齐排放，穿着霍格沃兹、德姆斯特朗、布斯巴顿三校校服的孩子们混杂着坐在四张长桌边，目光都集中在了礼堂前方。 邓布利多校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鬼魂们，还有——特别是——贵宾们，”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张开双手，以一个欢迎的姿势说道，“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他揭开了原本盖着的盒子。 “将有三位勇士参加比赛。” 邓布利多教授平静的声音在漆黑一片的画面里响起。 “分别代表一个参赛学校。” 镜头依次扫过三校学生，将他们脸上的渴望展露得清清楚楚。 “我们将根据他们完成每个比赛项目的质量给他们评分，三个项目结束后，得分最高的勇士将赢得三强杯。” “负责挑选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选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一只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里面却满是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 “最后的获胜者，将拥有荣誉和1000加隆的奖金。” 所有画面暗下，声音也消失不见，直到一行燃烧着的字迹出现在漆黑无物的画面上： “十一月，三强争霸赛开启。” 下方，淘贝网的标志浮现，附带一行小字： 淘贝网将全程直播三强争霸赛，敬请期待。 第82章 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早晨。？ 毫无疑问，作为阿里汪汪最初出现的地点，霍格沃兹内的普及率就保证了任何出现在这个平台上的全平台推送都会在校内形成热度极高的标志性话题。 这不, 平台推送广告落幕不到三十秒, 霍格沃兹的四张长桌上热议的话题, 就已经从昨天到来的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学生身上, 转移到了那段推送广告上。 “昨天看到的那些人就是淘贝网的摄影师吗？” “这是说到时候整个魔法界使用淘贝的人都能够看到比赛？” “到时候比赛也会直播出来？通过淘贝？” 当身边属于霍格沃兹的学生几乎都在讨论同一件事，而来自其他两所学校的学生中的多数呈现茫然状态时，即使再没有好奇心,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也忍不住好奇起了这些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在聊的话题——更何况，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 好奇心真的是不要太重啊！ “他们手上的那个东西,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 属于德姆斯特朗的一位学生轻声和身边的友人说话，“好像是……” 由于对记忆的不确定, 他的语调带上了一点迟滞：“好像是在那位大人身边……” 他没有明说是谁，但是只听他的形容, 身边同样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友人们就明白过来，这方的气氛登时微变。 “你确定？”他的朋友同样低声回道，“那怎么看都是一张羊皮纸吧？” 这得是怎么样的眼力才能分辨出来两者之间的不同啊！ “但是能产生那种声光效的羊皮纸，我只在那位大人身边看到过！” 这倒也是。 虽说魔法界的魔法千奇百怪，来自各个魔法道具店的产品也是各有千秋，可论起像此时霍格沃兹学生们手里拿着的那种能够冒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动物、比例失真的人物（其实是q版）、正常比例大小的动植物和人类的羊皮纸，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 ——由于德姆斯特朗严格的住校制度以及封闭式管理，加上米海尔手下的团队在普及道具的时候主要面向的群体为有固定工作的成年巫师们（有收入的人的消费能力才是大头！——by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据闻曾经被送往麻瓜大学进修金融系课程的圣徒），这些学生对于此时已经在德国魔法界上层悄然兴起的新式炼金道具并没有多少认知。 “对了，那位大人这次怎么没来？”说话间，有人问出了从校长公布随行名单时就压在心里的疑问。 正想询问斯莱特林学生那些是什么的人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算奇怪吧，我们校长……”他朝教师席努了努，“要不是德姆斯特朗古老的魔法运作，恐怕那位大人根本收不到入学通知书。” “可如果是那位大人来的话，火焰杯绝对是我们德姆斯特朗的囊中之物！”他的同伴却持有不同的意见，“校长一向注重学校荣誉，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做出那么糊涂的对立选择……” 话题就此歪楼，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就这么开始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双方辩论，这让想把阿里汪汪推荐给国际友人、好一直保持联系的斯莱特林学生微微有些郁闷。 倒是布斯巴顿那，不知道是因为被校长带来的学生中女性居多，而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发展总来得又快又急的缘故，还是因为天生的交际爱好与拉文克劳正好对上，在德姆斯特朗的诸位还纠缠于“校长他到底糊不糊涂”的时候，擅于交际的学生已经从小鹰那得到了数份友情赠送的汪汪。 简单便捷的操作让汪汪的普及变得极为容易，在得知其上附着的传送类魔纹能够让他们订购的产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手边、完全不需要经过猫头鹰（相对于传送的时间来说）过分漫长的运输，布斯巴顿的学生立刻从小鹰们推荐的汪汪旗舰店里下单了几样小东西，比如羊皮纸，墨水之类的。 不到十分钟，随着订单上一一显示“商家已打包”——“商家已寄出”——“安全检查中”——“检查完成，您的包裹将于五分钟后抵达，请注意查收”，一阵光芒流转，一个包装完好的包裹出现在了羊皮纸上。 布斯巴顿的学生面面相觑，那名下单的学生左右打量面前的包裹：“这就是……我刚刚下单定的东西？” 极有实践精神的小鹰们已经在淘贝推出没多久时就尝试过这项功能了，此时，拉文克劳的级长就在旁边笑着拍了拍身侧布斯巴顿的学生：“拆开看看，和你下单的项目还有数目是否一致，如果数目或者东西不对的话，可以反馈给店家。当然，如果包裹没出错，觉得店家服务挺好的，不要忘记收货，还有给打五星好评。” 几份拉文克劳友情赠送的汪汪在布斯巴顿的学生中间流传了一阵子，几乎到了下午的时候，上完课出来城堡外自由活动的霍格沃兹学生就发现，布斯巴顿的学生手里几乎人手一份羊皮纸。 那羊皮纸上冒出来的形形□□表情包看上去还特别的眼熟…… “谁向我们的国际友人推荐的斯内普教授表情包？” 眼看着黑色大蝙蝠在蓝袍子的布斯巴顿学生中间时隐时现，艾利克斯只能庆幸斯内普教授一向都很有蛇王的风范，尤其是在秋冬季节。 总是窝在地窖里不出来什么的真是太好了！ ——相信斯莱特林的学生不会多嘴到向他传达关于他的威名在布斯巴顿学生中流传这件事。 双胞胎互搭着肩，一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别看我们，亲爱的艾利克斯，这次真不关我们的事！”双胞胎以歌咏般的语调说道，“看一下表情包下载排行榜就知道了——上周斯内普教授终于打败阿加纳登顶冠军宝座了，你不知道吗？” “……” 艾利克斯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为自家宠物重返冠军宝座做点事。 不过在那之前…… 和双胞胎们在城堡门口分开，酷爱魁地奇的双胞胎拎着自己的飞天扫帚去和格兰芬多校队汇合，艾利克斯则是来到了黑湖旁边，找了个风景尤好的位置席地而坐，顺手拽出自己的贝壳项链，敲了敲对她而言永远在线的某一位。 那边的回复一如往常那样迅速：“中午好，艾利克斯。已经吃过午饭了？” “中午好，米海尔！”艾利克斯弯了弯嘴角，“大概是为了招待来自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这几天的餐桌上多了好多新鲜菜色，味道都不错，你没来真是太遗憾了！” 男孩用了一个阿加纳垂涎欲滴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这逗得女孩咯咯直笑。 看着屏幕上打出来的笑脸，米海尔感觉自己因为意料之外的工作而不得不推迟几日前往霍格沃兹、导致极其糟糕的心情一下子雷阵雨转晴了。 无论何时，对他来说，能够看到艾利克斯，能够和她说着话，哪怕只是说些完全没有意义的话题，他都会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灌满了一样，让他止不住地想要微笑。 念着她的名字时，嘴里像是含了蜜糖一样。 看到她的时候，阳光似乎也灿烂了几分。 只要是那个名为艾利克斯的灵魂所在的地方，哪怕是在阴暗的地底世界，都宛如汇聚了一切美好的神明的眷地。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像是有什么通过那些根本没有多少意义的对话流了过来一样，米海尔觉得自己心中因为需要推迟时间前往英国而产生的不满的情绪，正在被另外一种感情取代。 渐渐地，将要溢满。 “对了，米海尔，”说话间，不知怎么的，话题忽然被艾利克斯跳开，“你要什么时候过来呀？这周六之前能到吗？” 她记得之前在中国的时候米海尔就说过，会来霍格沃兹的，但是昨天晚上迎接其他两校学生时，她并没有在德姆斯特朗的队伍中看到米海尔。 这问题让米海尔沉默了一会，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会儿：“……不太好说，怎么了？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他倒是知道这次去的学生中，有那么几个异常崇拜纯血的，如果他们在艾利克斯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因为主人心情的变化，原本好似晴朗天空下碧澈海洋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阴霾，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哎？为什么会拐到你们学校的学生上去啊？”艾利克斯为米海尔的反应疑惑了一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啦！我想早点在霍格沃兹看到米海尔啊！” 脑袋像是被浸入了水中，忽然之间就昏昏涨涨的了，米海尔茫然了一下，才发出一声代表疑问的鼻音。 另一边，在霍格沃兹，艾利克斯朝和刚好下课了的赫奇帕奇高年级学生打完招呼，这才继续刚刚还没说完的话：“前几天院长通知我们说这周末可以去霍格莫德了！” 她说到这里，想起之前在种花家时因为突如其来的三强争霸赛直播方案而不得不放弃的观光计划，想起那时候米海尔虽然依然微笑却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失落模样，艾利克斯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虽然比不上香山的秋枫，但是，霍格莫德的雪景也不错呢！” “想和你一起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起，从新年以来作者忙成狗了，并且目测近期内依然……文是不会坑的，就是更新会很坑_(:3」∠)_ 再次感谢依然守着这篇文的小天使们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