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请接招》
1、悲剧的,你总是被迫相亲
听闻凤邻凡开办琴院对外授课的消息后,黄夏的脑子麻木了足足有几个小时,一直在qq上骚扰安小朵,滔滔不绝地讲述关于她如何暗恋了凤邻凡六年无果之事,直到安小朵听得腻烦了,从头到尾都能复述一遍。
黄夏掩不住的兴奋:他真的要公开授课了!
安朵多多:所以你准备下手?
夏:我要去“拜师”!
就在黄夏握拳状的“踌躇满志”时,一个电话打碎了她的白日美梦。
t市,一间名为“角落”的咖啡厅的角落中,黄夏正摆出标准的只露八颗牙的笑容,静心地听着对面男人的唠叨,从人生到理想再到世界和平,男人说得益发眉飞色舞,黄夏则撑着笑容,偷偷地在桌子的掩护下给凌如锦发短信。
——快来,相亲,江湖救急。
半个小时后,正当男人询问黄夏待会有何安排时,一身黑色西装的凌如锦终于出现了。
“小夏,你在这里做什么!”眉头紧拧,“黑西装”目光死死地盯着端坐在桌前的女子,满脸是压抑的怒气。
黄夏在心里暗赞,这戏演得真心不错,瞧这愤怒的眼神,这冰冷的神色,怎么也能拿个金马奖影帝什么的。心里暗笑着,脸上却又是另一番表情,黄夏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一般,“蹭”地迅速站起身来,一脸委屈的看着“黑西装”,嗫嚅良久。
男人察觉到气氛异常,快速扫了眼横空出现的“黑西装”,随即将眼光落在黄夏脸上:“这人你认识?”
黄夏脸色变了变,吞吞吐吐:“他是我老公……”
“神经病!那你来相亲!”刚才还人生理想世界和平的男人顿时怒了,手拍桌子起身道,“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前老公。”那“黑西装”似乎嫌热闹不够大,施施然地又补了一句。
黄夏赶紧垂眸:“介绍人以为我们两人断了,其实,其实……”
“藕断丝连。”淡然地又补上一句。
黄夏低头忍着笑,差点没内伤。
男人狠狠地剜了黄夏一眼,又瞟了眼“黑西装”,最终极快地收拾了东西离开,临走还不忘丢出几记眼刀,真恨不得拿眼神给黄夏杀了。
黄夏一直垂着头,倒是没看见,站在她身边的凌如锦却看个满眼,男人那怨妇般的小眼神终令他实在绷不住,没等那人走远,凌如锦就放声大笑出来。
黄夏赶紧制止:“等他走了的!你严肃点啊!”
凌如锦大喇喇地坐在黄夏对面位子上,挑了挑眉:“你确定你是个严肃的人?”
“我当然是。”黄夏也坐了下来,“多谢兄弟你来救驾,说吧,喝什么我请。”
“总是被迫相亲,你也够悲剧的。”见黄夏端着杯耳的手一震,笑意顿收,凌如锦赶忙岔开了话题,“安小朵说,你要去报名学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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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更悲剧,我对他是纯暗恋
果然提到这个,黄夏一扫方才的阴冷表情,立刻换上一副羞涩笑脸,连连点头:“凤邻凡回来t市了,要办琴院呢。”
“来吧,作为你的男闺蜜,同我说说吧。”凌如锦点了杯拿铁,随手抻了抻衣袖,“难得我也正装出门一次,这次就算舍命陪你了。”
黄夏愣愣看着他:“我要去上他的课,这没什么可说的啊?”
“六年啊,你还没忘了他啊?”
黄夏无所谓的摊手:“他凤邻凡似乎从来不认识我吧。”
“那你去学什么?你不是早学过古琴了?”
闻此言,黄夏嫌弃地白了凌如锦一眼:“笨!我当然是去接近他了。”
凌如锦摆手道:“我说人傻可不能复生,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亏的你藏着,回头是岸赶紧收手,免得你的人生再次爆冷。”
黄夏拿眼睛瞟着凌如锦,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你能做我的男闺蜜多年未扶正,可见我的审美观也没这么冷。”
说到黄夏的人生经历,似乎用两个字便可权全概括形容,那就是——冷门,她的半生都是在各种“爆冷”中度过的。
小时候,就在小朋友们都学习钢琴,培养艺术气质的时候,她便在学习古琴,每天和七弦五音打交道。黄夏妈妈始终认为,假以时日古琴会变成流行的乐器,不曾想一晃十几年过去,古琴依旧是个冷门的小众的高雅物。
至少今时今日,对于古琴和古筝傻傻分不清的,尚大有人在。
于是黄夏便在这高雅的冷门中慢慢的冷门了下去。
直到六年前,凤邻凡的出现。
凤邻凡绝对可以算作是古琴界的一朵奇葩,就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古琴演奏家皆是白胡子老爷爷的时候,年轻才俊凤邻凡出现了。时至今日黄夏还清楚记得六年前那场古琴交流晚会,她本是替自己老师捧场而去的,坐在观众席上,寥寥听了半个小时后,便有些白胡子的老前辈们上台来,一致推荐介绍了凤邻凡。
第一眼,黄夏只觉心脏停跳了一瞬,原来古人那些戏本子中的所谓公子如玉,就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甚至错觉时间是不是也穿越了?她并没有留在二十一世纪,而是随着凤邻凡的浅笑优雅回到了古代去?那是黄夏第一次肯坚信,司马相如的故事是真的。
从那之后,她“冷门”的生活中终于多了个不冷门的词语——暗恋。
连续六年,无论凤邻凡在哪里开演奏会,她都会放下生活中的一切,第一时间赶过去。她进过他的准备室,送过花,接过飞机,求过签名,所有粉丝做过的举动,黄夏是一样也没落下,无奈凤邻凡全没有记得过她。
这样的暗恋,本以为一生一世都没个机会表露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天上地下,一个无名小辈喜欢上一个琴界传奇,这就跟普通人喜欢上一个歌手或明星没什么区别,然而却在这当口上,凤邻凡回来了t市,他不仅来了,还开了琴院授课。
黄夏只觉得日月星辰都要脱离轨道,至少她的生活从此脱离了正轨。
3、你光长容貌不长脑子?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上不会掉馅饼,只能掉下原子弹?恩!黄夏便觉得此时此刻一颗巨大的原子弹正好掉在了她的头上,砸出的蘑菇云金光闪闪,那云雾中晃来晃去的身影全是凤邻凡。
课堂上,黄夏短暂环了眼四周,心情大好。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来学习古琴的人年岁大多在两位数,是成年人了。
黄夏脑子里倏然无厘头的冒出句“小孩子就该乖一点学钢琴”这样的话,尽管这句话不那么正确客观,但多少令她窃喜了一小会。
毕竟,她很怕出现类似于身边全是小朋友,给她升级成“阿姨”的场面。
黄夏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提醒自己要时刻记得:她来琴院,目标就是为了推倒凤邻凡的!
昨天在“角落”咖啡厅中,凌如锦不厚道地嘲笑了她很久:“小夏啊,好歹咱们两人多年友情,以前没看出来,你脑子是一根筋的?”
黄夏愤怒:“滚蛋!”
“还是你这么多年来,只长容貌不长脑子?”凌如锦挑着眉梢,“或者遇到凤邻凡,你连脑子也没了?”
“什么叫遇到他脑子也没了,你等着我推倒他后,领来他做你妹夫吧!”当时的黄夏,那叫一个雄心壮志。
走神间,突然听到什么人敲击木桌子发出的清脆声响,似乎这笃笃声音就在自己耳边,黄夏猛一回神,却见一只筋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正落在她面前的桌角上,敲击声正是由此。
黄夏怔了怔,想到什么猛抬头,随即心脏又差点停跳。
凤邻凡!
他居然就站在距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
近距离看他,比在舞台上更出众了些,只是笼在他周身的气质似更清冷了,若非他穿着的格子衬衫,黄夏简直要掀桌大吼你难道是某位公子王孙反穿了么!一时间脑子里不靠谱的闪现过很多形容词,长身玉立,翩翩风华,公子如玉……何以如何看,都是一股不食烟火的温润优雅呢?
只是,在他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时,这温润便被放大成了凌厉。
“那个……老师好。”黄夏找了个最不尴尬的开场白。
“我刚才在问你话。”又是那种低沉魅惑的声线,黄夏无语,本着来推倒他的志向,自己报名上课,却不曾想第一次交锋,人家凤邻凡还没怎么着了,她便已接连败阵。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听清楚。”何止是没听清,她刚才分明在走神,根本没听。
不然凤邻凡也不会亲自过来敲她桌子了。
“我在问你,你以前有学过其他乐器么,有没有基础。”明明该是疑问句,凤邻凡硬是能把话说成肯定句。
“我有的。”黄夏赶紧接话,“我学过钢琴,认识五线谱的。”
“下次,不要再走神。”凤邻凡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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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叨句,阿夜是学古琴的,但是本文并非阿夜的亲身经历,小说往往都是艺术加工之后的,老师也是艺术之后的
4、亏你想得出
例行公事一般,相同的问题,凤邻凡问过了所有人,黄夏注意听着,发现来这里学琴的人,普遍是一张白纸。不禁很满意自己的小谎言,她其实没学过钢琴,自然她本来就学过古琴,不仅认识五线谱,她也认识古琴特有的谱字——减字谱。
而她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耍了个小小的心眼。
第一节课就不疼不痒的在几个简单的指法中度过了。
临下课时接到云茉的短信:晚上我请,关山阁见。
黄夏撩了撩头发,捧着书做认真好学生状问了凤邻凡几个谱字,这才收拾了东西出了琴院。
仰脸叹息,看来凤邻凡认不出她,也难怪,他每次演出,准备室中都挤满了粉丝,能认出一个无名的她来才怪呢!
关山阁位于t市中心位置,是一间特意以“汉文化”元素来吸引眼球招揽生意的茶餐厅。
其实说到汉文化,关山阁除了名字像模像样些,内部布局设计仿古风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和一般的高档餐厅差不太多。
只是有点不同,关山阁还依靠茶艺表演博取关注,多数来此用餐的客人,都是冲着其特有的茶艺表演来的。
黄夏赶到关山阁的时候,恰好是晚饭时间,餐厅外随手拿出手机,给云茉拨了个电话。
“我说云大记者,你人在哪里呢?”
“包房205。”一如既往的简短。
尽管街路上人声喧哗,霓虹灯影摇曳,进入到关山阁后,耳边却在瞬间安宁下来,淡蓝色的灯光柔和洒在黄夏脸上,映着她的表情暧昧不明,礼貌性地同路过身边的人打了招呼后,黄夏直奔205号房间而来。
云茉早便点了菜,自己吃上了,见黄夏进来,连忙放下筷子招呼:“我饿的不行就先自行解决了,这顿成白煜说了,他请。”
黄夏眉梢一挑:“亏你好意思说,你来关山阁,成白煜他敢不请啊?”
云茉嘿嘿笑着,转而岔了话题:“安小朵说,你这孩子开窍了?”
黄夏不妨她问的这样直接,不禁叹了句:“那个大嘴巴的女人。”边说着边坐下来,自顾自地从紫砂壶中倒了茶水喝,茶水入口,黄夏轻轻摇了摇头:“徐露的茶艺最近退步了。”
“别岔话。”云茉凑上来,“待会再说你那小徒弟徐露的茶艺,先给我说说你怎么样?”
“出师不利。”
“你还真的假装成学生去接近凤邻凡啊?”云茉停了筷子,大眼睛闪动,征询地望着黄夏,似乎在看的不是自己的闺蜜,而是一只怪物。
“不然能怎么办?”黄夏又倒了杯茶水,拿捏在手中,良久却没有喝,喃喃自语道,“碧螺春其实只需冲泡三次。”
“小夏,我佩服你!”云茉象征性地竖了竖拇指,“看来为了他,你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了。”
黄夏倏然认真起来:“茉茉,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我觉得这次也许是老天给的一个机会,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我想去追他,追到他,很想很想。”说着思绪里不禁浮出那抹颀长的身影,还有他淡淡的似乎笑了却又很严肃的样子。
5、居然琢磨推倒老师
“那他,有女朋友么?”云茉突然想到这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黄夏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敢去查问。
云茉点头:“听说他是文化期刊《汉物志》的主编,正好我在《t城新闻》的记者同事有从那边过来的,我可以帮你侧面去查一下。”言罢拍了拍黄夏的肩膀,“要说咱们三个人里面,安小朵最不靠谱,我自问性子凉薄,这些都是缺点,唯独你最稳重也最冷静,想不到惊天动地的事情,最后都让你做了,师生恋啊,你够刺激!”
黄夏无语,云茉说的不错,师生恋,她居然每天上课下课时,都在琢磨着如何推倒自己的老师,是够刺激的。
不过谁让这本该和谐的世界上,好死不死的就有凤邻凡那么个人出现呢?
琴音流畅,行云流水般的浮动在不算宽敞的琴堂上,跟随着凤邻凡轻轻敲击木桌发出的节奏,待到他的指节停了敲动,黄夏的手指亦拨下了最后一根弦音。
“不错,进步很快。”凤邻凡赞许地点了点头。
黄夏心底高兴,尽管这段曲子,她幼年练琴时曾弹过无数次,早也烂熟于心,但没有哪一次是像这次般心情紧张的。想着凤邻凡就站在自己身旁,他半眯着眸子食指敲击,附和琴声打着拍子,那种无形中产生的压迫力直让黄夏头脑空白。
初学者的练习曲不算长,可是黄夏却好几次差点弹错。
“老师,我还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黄夏乖巧地捧着书,上前讨教,“这个指法还是不知道怎么弹?”
凤邻凡点头:“待会再给你示范一次。”
黄夏暗喜,看来她装傻卖乖初步取得了成效,连续几节课来,她似乎在凤邻凡心中已经树立了副勤奋好学的乖模样。尽管她时不时地便会问些问题,但她的进步却是有目共睹最快的。
黄夏不禁想,若是有一天凤邻凡得知她是刻意装小白本意为接近自己,会不会有被愚弄的感觉,进而一怒跟她绝交。
咳咳,黄夏咽了咽口水,绝交之前先琢磨如何能结交上吧。
但结果却并不像她幻想的,直到下课,凤邻凡也没给她示范什么指法。
黄夏有些失落,除去课程开始时他例行检查曲子练习的进度,曾在她身边待的那一小会外,这一节课凤邻凡几乎再没过到她身旁来。
类似这种的琴院授课,并不是单一的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听,实际上凤邻凡授课,基本上跟一对一的手把手指导差不多。
一来古琴有特定指法,必须要靠人演示,单纯在上面讲来讲去的,下面的学生也看不明白,二来则是,学习古琴的人真心不多,十来人个坐不满的琴堂,前来学习的人员又多数不固定,这节课来没准下节课就缺席,导致的进度互相不一样,因此凤邻凡多数时候都是过来问一句“学到哪了”,然后再听其弹一遍,纠正出错误,随后依照教材往下讲。
6、世界之大,为何出现你
连续来了几节课,黄夏发现学员差不多也就固定那几位,虽说缺课现象还是有,但总算来的比较勤快。断断续续也有过些新人,一般都是试着来几节课,发现自己兴趣淡了,或者觉得难以学会,也就中途放弃。
总结来说,人员虽然流动,无奈古琴圈子还是小,大体上混熟脸的就那几位。
下课时学员陆续离开,黄夏也收拾好了东西,却又忍不住看了男人一眼,他正坐在自己的琴前,面无表情的拨弄了两三下琴弦。
黄夏只觉得才因他的赞许而萌芽的好心情,一点一点地正寒凉下来。
旋即不死心地走上前去:“老师,这个指法我还不太会。”黄夏打开教材,翻到当页手指了指其中的一段谱子。
凤邻凡才抬起头,让出些位置来:“你在我的琴上试一次我看。”
黄夏的手落在琴弦上,脑子里尽是男人波澜不动的眉眼,刀刻般俊朗却毫无表情的五官,那种仿若冰萃的感觉直让她怀疑,凤邻凡的心会不会也是冰块做的,所以才能对一切不为所动。
此刻他坐着,她站着,她165的身高,平时只能到他的肩膀,他总能在无形中带给人压迫感,便似这会子,他坐在那里,弥散出来的压迫感也是一丝不少。
偏头时看到他眼光中的平淡,平淡得近乎冷淡,对她这样一个陌生女子的冷淡,黄夏不禁回忆这不多的几节课以来,她究竟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象?
“开始吧。”凤邻凡的嗓音沉稳甘醇,不得不说,她黄夏很迷恋这副好声音,就像他的琴声,也像他这个人,清透温润却又不可接近。
黄夏故意弹的慢了些,极力掩饰着让她落在弦上的手指显得生涩,甚至还有意错了一个音。
凤邻凡点头,倏然打断她:“手指靠在弦上,要靠住。”
“啊?”黄夏愣了愣,然而下一秒她便听到了自己心脏无章法乱跳的声音。
凤邻凡按着她的手,将她的中指压在弦上,接着他修长的手指也覆了过来,带着她的手指击弦而过:“凌空下指,然后靠在下一根弦上别动。”
“……”
黄夏思维凝固了片刻,但她仅怔愣了极短的几秒钟,赶紧恍过神装模作样地又弹了一遍:“这样,对吧?”黄夏本来很想露出个笑容的,却无奈没有笑出来,云茉曾说,黄夏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会突然陷入面瘫状态,想着自己面瘫的样子,黄夏有些无奈。
“靠住。”凤邻凡又按着黄夏的手,重新演示了一次。
这个本来简单的指法,最终就这样被重新弹了五六次。
黄夏是在不得不离开琴院的情况下,才收拾东西走出来的。眼看天色不早,晚饭时间也到了,并且她才没上几节课,实在没理由去求教教科书后面那些大曲,只能在前面几个简单指法上做点文章,因此再缠问下去,黄夏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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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路狭逢
可是除了她问他回答,他对于她就再没了互动与关注,甚至连表情都是冷冷的,眉梢眼角情绪全无。
临走时,黄夏还是忍不住来了句:“晚饭时间了……”不止如此,此时的琴院中已再无旁人,就在二十分钟前,凤邻凡的小助理第三次探头张望时,也被凤邻凡会意地先行放走,琴院里只剩下了黄夏和他两个人。
“我约了些朋友,你也该回去了。”
这样直接拒绝的话,敢情是她黄夏自作多情孔雀开屏!
“不好意思耽误了老师。”黄夏赶紧调整出个微笑来,又自然地挥了挥手,“那,老师再见。”
凤邻凡仅是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三月的冷风也没能将黄夏吹清醒些,反倒是眼前总会浮动出凤邻凡那双手,以及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指击打在琴弦上的样子,弄的她精神恍惚的。
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多数都有个相同的描写点,就是那双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什么的,黄夏想着就笑了出来。
瞄了眼自己的“长爪子”,弹琴的人几乎都有一双修长的手。
随意吃了泡面,黄夏便窝进被子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黄夏无语地望着qq聊天界面,本以为找个人聊一下,就能消散的郁闷心情,却因为错找了安小朵这么个不靠谱人士而变得更加郁闷。
安朵多多:这么说,你做他学生也有段时间了,他没什么特别举动?
夏:如果知道了我的名字算的话,至少现在他能念出黄夏来了。
安朵多多:唔,六年暗恋,这也算进步是不是?
黄夏登时觉得气血上涌,瞬间点了视频请求。安小朵一脸懵懂表情出现在了对话框中,随即便看到黄夏在另一端长爪子前伸,正比划着一个“掐死她”的手势。
安小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忽然灵光开窍,悟到什么,赶紧在qq上敲下一行字。
黄夏一眼看去,气结瘫倒。
安朵多多:我懂了!你们是狭路相逢!狭(夏)逢(凤)啊!上吧亲,勇者胜!
夏:问题他油盐不进啊。
安朵多多:你就缠着他问问题嘛,你别学的太快啊,问到他烦死你了为止!
黄夏正待回话,忽然听到对面安小朵惊呼仓皇的“嗷”了一声,接着是一句“方宁给我电话了”!再然后,视频便中断了,安小朵关了q,踪迹不见。
黄夏干咳,这家伙有异性没人性的样子一点也没改,只要是碰上方宁,她就会自动进入白痴状态,抛却一切不顾。
黄夏想是不是自己也可以缺课一次,凤邻凡始终当她是个乖乖学生,总是以为她一定会坐在琴堂左边倒数第二个位置上,近些日子怕也习惯了吧?若有一日,他在上课时候见不到她了,不知道会不会偶尔想到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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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rn改版后没有千字不能发布,可是这章内容写少了,差了四十个字,于是这是凑字的。
8、美羊羊的身后总有大灰狼
成白煜是在黄夏迈步进入关山阁的瞬间喊住她的,黄夏下意识地瞄了眼手表,时间尚早,她并未迟到。
“成总有事?”黄夏态度恭敬。
成白煜不动声色地皱了眉头:“小夏,我们认识这么久,自从我创办关山阁后,再次遇到了你,你对我的态度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淡。”
黄夏礼貌地笑笑:“你是我上司,我是你的雇员,讲点礼貌是应该的。”
“不是礼貌,是冷淡。”
话到此处,黄夏不知该怎么接好,只得笑了下:“你想多了。”
黄夏转身便走:“没什么事情,我去忙了,今天不是白-色-情-人节么?食客可不会少,看来我有的忙了……”
“黄夏。”成白煜上前来打断她,“跟我说话很浪费你的时间么?”
“我是在努力工作为了成总创造价值吧。”一句话,不轻不重,却弄得成白煜尴尬在原地,良久无语。
就在这时,徐露突然跑了过来,一上来就像模像样地对着黄夏略微福个身,学着某宫廷戏里面美人说话的口吻道:“啊师父,真真让徒儿我想死了,昨夜徒儿趁那凉风有习秋月无边之时,对着那明月梨花参悟出泡制功夫茶的重要要领,以及用那半发酵的乌龙茶叶想是极好的,徒儿以为甚有需要对师父一提,只那乌龙茶叶茶性最是难通,徒儿先行试了半盏子,正欲要呈上给师傅……”
“你好好说话。”成白煜终于熬不住了。
“咳咳。”徐露干咳一声,“泡制功夫茶的茶艺请师父演示一次。”
黄夏尽力憋住笑,摆出一副认真正经的表情拍了拍徐露肩膀:“走,205包间,我再教你一遍。”
成白煜实在不好再拦,只好讪笑附和了句:“好好跟着黄师父学。”
他那副委屈得堪称憋屈的神情,整整让黄夏暗笑了一路,直到进了包间,终于不用再忍的时候,黄夏绷不住,手搭着身旁徐露的肩,直直笑得弯了腰去。
“行!有前途!也亏你想的出来。”
“师父,成总究竟暗恋你多久了啊?打从我来这第一天,可就发现他看你的眼神跟个大灰狼没两样。”
“别说,这形容倒真贴切。”
“师父好本事。”徐露眨巴下大眼睛,“煜天集团的总裁啊,你真不考虑考虑?”
说到成白煜对黄夏,暗恋并不恰当,实际上大学时候,他们两人间还真有几段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成白煜是在学校的文艺演出上认识黄夏的,当时的校花表演民族舞,黄夏抱了张七弦琴在后面伴奏。许是那场舞蹈演绎的太过精彩,以至于几乎全校男生的眼球都黏在了校花身上,而唯独只有成白煜注意到了舞台角落中的黄夏。
相比黄夏,成白煜在当时可要有名的多,因为有个企业家老爸,成白煜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加之其相貌俊朗,身材高大,打从入学起,盯上他的学姐学妹们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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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往事不堪提啊
成白煜也完全没辜负他那闪闪发亮的背景,成为了十足十的花花公子。
却在遇见黄夏之后,成白煜仿佛变了个人,将身边的花花草草一并打发了去,且公然对黄夏展开了疯狂追求。
美术系的系花,也就是当时成白煜的公认女友还为两人分手一事闹过三次自杀,分别为跳楼喝药割腕子,虽说三次她都没死成,但却间接造成了黄夏的名扬校园,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至今仍被学妹学弟们添油加醋地在那学校中广泛传闻。
但就在黄夏要对这为富二代少爷动心的时候,少爷却被另一文科才女勾走了心神。
之后的事情像所有小说的剧情一样狗血,才女甩了少爷,少爷发现了黄夏的真善美浪子回头,黄夏发誓与少爷到此两清互不相欠。
大学毕业,成白煜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其父的煜天集团,而黄夏则忙碌于工作与追逐凤邻凡的脚步上。
两个人的生活再没了交集。
直到三年之后,为了躲避上司骚扰,黄夏辞了工作。
毕业后她依照喜好做了茶艺师,可无奈茶艺师这职业在t市太过于冷门,离开老东家后黄夏试着在网上搜索寻找各种的招聘信息,关于茶艺师的聘用消息一条没有,黄夏无语问苍天,她冷门的人生再度冷了去。
就在她要放弃转行的时候,云茉带了个消息来,当初认为是条好消息,现在看看,其实是坏消息。
t市开了间以汉文化茶文化为卖点的茶餐厅——关山阁,这本也不算什么,可关山阁的投资商财力实在雄厚,居然在餐厅落成剪彩当天请来了十多位当红影视明星助阵演出,这等大型活动自然成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新闻。
按照《t城晚报》主编的安排,云茉跑了这条新闻。
采访的时候,云茉与那关山阁的小店长第一眼眼缘不错,遂就多说了几句,恰巧得知刚营业的关山阁急需招聘茶艺师,云茉便找上黄夏,且丛恿着她去应聘。
那时候黄夏不知道,云茉也没有注意到,关山阁的背后支持居然是煜天集团。
直到黄夏在此工作了半个多月后,那位传说中财力雄厚的总经理才露了面,初见成白煜,黄夏第一反应便是收拾东西走人,越远越好,关键时刻深知她那些不堪往事的凌如锦却来了句“你走就说明你还在乎他”。
黄夏登时反驳:“我就是在乎你,也不能在乎他!”
凌如锦眯眸:“那你仓皇地跑什么?”
于是就这样坑爹地,黄夏为了证明自己对成白煜早已心如止水全不在意,反倒留了下来,后来她也想通了,茶艺师这职业在t市真心的不好找,偏她又很喜欢,能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是很不容易的,真辞了职,没准她会后悔。
为个过气的男人不值得!
黄夏对徐露摊手:“要是当初知道关山阁实际上是煜天集团下属产业,我根本不来这里应聘做什么茶艺师。”
10、恭喜你,神秘腹黑的那个啥
徐露不知其中内情,怔了半晌:“为什么?师父不是喜欢茶道这门技艺么?能从事自己爱好的职业,做自己喜欢的事又有钱挣,这是人生的最大乐趣啊!”
徐露说的极其认真,黄夏却淡然笑笑,她的人生最大乐趣貌似是把暗恋变成真。
不过看在这丫头刚才为自己解围的份上,早日把她调教出师也不失为另一乐趣。
晚饭时间接到云茉电话,照例问题是“去哪里吃”?黄夏瞬间明白过来:“查到了?你先别告诉我,我怕我承受不住!”根据以往经验,云茉只要问去哪吃,一定就是有事和她面谈。
而她这一次要找她面谈的事情,必然和前日答应帮她去查凤邻凡有关。
云茉在手机那端奸笑:“我听说有家新开的西餐厅不错。”
这绝对是黄夏从记事以来,吃的最紧张也最心不在焉的一顿饭。黄夏的人生信条素来是:失节事小,饿死为大。她自问胃口好的不行,天塌下来仍能坐在饭桌边岿然不动,可是这一顿,却弄的个食不知味。
云茉抿了口红酒,摆出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我说,其实成白煜条件也不错。”
“别提他。”黄夏白了她一眼,“当初你就该调查清楚,你这一点记者的职业素质都没有,看到个小助理就当大老板了。”
云茉错把成白煜的助理,也就是接受她采访的那位“眼缘兄”当成关山阁的老板,这才忽悠去黄夏应的聘。
关于黄夏和成白煜那点恩怨,多年闺蜜,她也是知道的,只好赶紧话归原题:“你还想不想知道我的调查成果了?”
“咳咳。”正抿了一口红酒的黄夏被云茉这句话呛到,赶紧放下酒杯,坐端正了。
云茉挑了挑眉毛:“天蝎男,全国知名的文化期刊《汉物志》的主编,自幼师从名师学习古琴……”
“打住!停!”黄夏倏然打断她,“这些我比你清楚,就说,就说那个。”
“哪个?”云茉眨眼,一脸无辜。
“你……”
“急不可耐?”云茉故意装傻,看到黄夏急躁的样子更有冲动逗弄她了。
黄夏无语。
“行啦行啦,告诉你,调查结果正是你想要的那一种,凤邻凡——他单身哦。”云茉说着挤了下左眼,“你加油吧,我同事说以前和凤邻凡共事的时候,那人就是个工作狂,而且很难猜测他在想什么,喜欢他的女人还真不少,单单是《汉物志》主编这个身份就让他身边萦绕了不少花花蝴蝶,不过无一能攻克他的严肃冷清。”
说完这一大段,云茉又总结性地补上一句:“怪人。”
黄夏呐呐地点头,又想起他平日里的样子,似乎很亲近却又完全不可靠近,云茉总结的一点不错,他确实是怪人。
“恭喜你,腹黑神秘的天蝎男啊。”云茉满脸同情地拍了拍黄夏肩膀,“天蝎对摩羯,我倒是很期待,以冷对冷,以暴制暴,追成他之后你的经历估计可以写成言情小说。
11、以冷对冷,以暴制暴
“恭喜你,腹黑神秘的天蝎男啊。”云茉满脸同情地拍了拍黄夏肩膀,“天蝎对摩羯,我倒是很期待,以冷对冷,以暴制暴,追成他之后你的经历估计可以写成言情小说。”
故意翘了两天课后,黄夏特意早到,她进琴堂的时候,屋内三三两两人还未到齐,黄夏一眼便打上凤邻凡,他正在调着他的琴,很安静。
黄夏维持的清高就在见到他的那瞬间灰飞烟灭。
深蓝的格子衬衣,精短整齐的头发,饱满的额,幽深如同古潭水的深邃双眸,鼻翼英挺,还有那薄削的总似挂着若有若无温和笑容的唇角,每一处都正中了黄夏的萌点。
她开始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控制地随着他去颤动。
琴堂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陆续也有些女学生围上了凤邻凡。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不让人注意呢?他有的不仅是外貌上的优势,还有一层说不出的笼罩在周身的气质,学识渊厚,且有身份有地位,相比那些只会出现在小说中的不接地气的总裁们,他身上实在有太多令女人神往的东西。
忽然想起成白煜曾说过的话:你让我放弃你,死了这份心,可是黄夏,你聪明又漂亮,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就像个妖精一样存在着,你这样的女人叫我怎么死心?
想着不禁笑了,凤邻凡你这样一个男人叫我如何死心?
也许星座说的对,世上能压制摩羯的唯有天蝎,而摩羯也注定会被天蝎吃的死死的。
黄夏摸了摸垂散下来的发梢,想到自己多年来虽然追着凤邻凡的脚步,但好在一直克制得并不狂热,她总是淡淡的出现又淡淡的离开,以至于没能给凤邻凡留下任何印象。
不过这样最好,至少在他心中,自己是陌生的一个学生,而不是无聊的一枚花痴。
凤邻凡似余光看到站在一旁的黄夏,倏地抬眸,微微点头,礼貌性地对她示意了下。
黄夏回神,大方地走过去:“前两天工作太忙了,没有来上课。”她当然不是没时间过来,这句话不过是借口罢了。
凤邻凡倒不在意,只轻声说了句“没事”。
她以为她不来,他会注意的,但也只是——她以为。
不过凤邻凡这样的反应最符合实际,自己对于他本便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上课,交学费,授业解惑,仅此而已。
她来与不来,他岂会在意。
一整节课下来,凤邻凡依旧没怎么过到她身边来指导她,仿佛他是认定了她学不好古琴,所以无需下太多心思一般。
黄夏抬眸见坐在对面的女子反复弹同一个指法,练习得认真,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女子意识到被人注目,手抚上琴弦停了琴音,略带诧异地也抬头看向黄夏。
黄夏赶紧扯出个笑容来:“我几节课没来,有些地方没学好。”
那女子倒是热情:“我学的比你快些,我来教你啊。”她说着就拿过教材书,翻开在黄夏面前,“哪里没学?”
12、俊美无涛才是关键吧
黄夏随意指了几处练习,捡了些简单的曲段,那女子一见就笑了:“上节课凤老师讲到的,我教你吧。”
黄夏点头,为了配合,还特意站起身,走到女子身旁去,为了看得仔细。只是她并未注意到身后凤邻凡的眼光正堪堪地向她扫过。
“我叫孟竹,你呢?”
“黄夏。”
“那你以后多多练练就好了,我觉得你悟性真好,就我这水平的弹了两次你看了就会了,多练习赶上进度的话,没准下个月你也有机会。”黄夏坐回去后,孟竹又絮絮叨叨地打开了话匣子。
“机会?”
“啊,对哦,你上节课没来吧?”孟竹边说边凑近了些,“凤老师说了,这陶然琴院,他并不是院长,只是个代课老师。”
“恩。”黄夏附和了声,凤邻凡也不是无业游民,他同时还是声望很高的文化期刊《汉物志》的主编,能有时间长期开琴院还不成超人了?对此,黄夏倒不觉有什么问题,只是孟竹拿出来说了,她倒很想听听下文,故而也不打断孟竹的话题。
果然孟竹神秘兮兮地接着道:“而他之所以跑来做古琴老师,是想为自己挑个徒弟。”
“什么!”黄夏怀疑自己幻听,随即又觉失态,忙咳了声掩饰。
孟竹食指竖在唇边示意黄夏小点声音:“言归正传,凤老师说了,他琴龄够长,在古琴界也有些名声,早想带个徒弟了,所以他这次到琴院公开授课,就是为了选出个有悟性的徒弟打包带走教育去。”说到打包那几个词,孟竹“扑哧”笑了出来,不过谁让凤邻凡原话如此呢,“而且是关门弟子,仅此一个。”
黄夏望着她。
孟竹又一脸神往地接道:“关门弟子啊!他说他跟其他的琴家桃李满天下不同,他这辈子就准备收下一个徒弟,你要知道凤邻凡在琴界很有名望的,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地就四处演出,要是能做他的徒弟,那还不就跟靠了棵大树一般,等于有了背景,说不定不用几年,我们也能四处受邀登台呢!”
“还有啊,凤老师那么帅那么文雅有气质,跟从言情书里走出来的男主似的,能做她的徒弟和他朝夕相处……”说到最后,孟竹再绷不住,露出了满脸花痴相,就好像凤邻凡真的收下她做了徒弟和她朝夕相处一般。
其实,说什么背景啊大树啊演出啊,全是鬼扯,俊美无涛的师父才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关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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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师父这词,暧昧的美好
黄夏无奈揉着额角,正要插话,身侧突然闪出道阴影,随即沉厚的声音传来:“你练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说话的人正是凤邻凡。
一见他过来了,孟竹连忙噤声垂眸,装出好孩子的模样手指划弄起琴弦来。
黄夏则在一秒钟之内收了神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厉这个指法我还没学。。。。。。”
凤邻凡眸子暗了暗,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黄夏却浑然不知自己犯了个失误:古琴的谱子并不是一般的五线谱,因为历史悠远,古琴始终沿用千年前的减字谱记谱,说浅显点就是把汉字拆开简化再重组,每个谱字都明确表示“用什么指法在哪一根弦上弹”,因此“厉”这个谱字,正常的初学者看就是个“厂”字底下夹着两个数字,可黄夏却轻易读出它的正确读音。
她学过,至少她该有些肤浅的基础,她认识减字谱。
——我以前只学过钢琴。
凤邻凡不着痕迹地淡笑开。
孟竹的话,表面上黄夏一派无所谓,实际很是上心,果然凤邻凡回t市授课并非无缘无故,原来他是想给自己物色徒弟。古琴的圈子很小,提起某位名家,往往会随着提上句“师从某某”,且有些名家,单从其操琴的指法上就能看出他师从何人。
黄夏为了装小白,隐瞒自己的师从,在凤邻凡面前从来都注意掩饰自己的指法不露破绽的。
徒弟,忽然发觉,这个词语,暧昧得有些美好了。
徐露简化了泡制功夫茶的工序,趁着下午关山阁用餐人少,正兴冲冲地演示给黄夏看。
“师父你看,这样就省了整整十多分钟时间,而且我觉得味道不差太多。”
“你用的铁观音?”
“是啊?乌龙茶,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烹制功夫茶,精髓在一个‘快’字上,尤其在最后那一手洒茶上,你呀,还有的学。”黄夏随手打开自己的水瓶子,“我去琴院的时间快到了,来不及带水,就凑合你这一壶茶了吧。”
徐露瞬间明白了黄夏的意思,开心得直跳:“多谢师父!”说着就将黄夏的水瓶子拿过来沏满,还不忘絮叨,“师父好好品,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回来可要告诉我。”
黄夏点头,敲了下徐露脑袋:“茶艺需要平心静气,不是偷懒。”垂眸看表时间确实不早了,她要赶紧赶去上课。
成白煜就在餐厅门口拦住了她:“又翘班?”
黄夏偏头:“是合理的请假。”
“你好像对那古琴课程很是上心啊。”酸溜溜的口气。
黄夏懒得与他耽误,一摆手道:“就请成总记着我请假的小时,我回来周末一并加班给咱关山阁补上。”上不上心的,同他有什么关系?
黄夏说完便绕开成白煜往外面走去,成白煜怔了下,还想再追上说些什么,却见她招手拦了出租车,车门一关,人已离去。
给咱关山阁补上,而不是给他补上,原来她和他之间,真的就只剩下了工作。
14、视而不见了
给咱关山阁补上,而不是给他补上,原来她和他之间,真的就只剩下了工作。成白煜揉着眉心,当初的事情也不过是他一时糊涂,可是当初轻狂,没有在意人生不能回头。
成白煜自嘲笑了笑,望着黄夏离去的方向,不能回头了,却也不能死心。
黄夏进入课堂时发现这节课来的人不算少,大概是听说了凤邻凡收徒一事,皆跃跃欲试起来。
安心地坐在老地方,黄夏随手摸了下琴弦,凤邻凡的身影就在此时出现在门外,他似乎精神不很好,黄夏注意到他轻微地皱了下眉,极快地环了眼课堂四周,才迈了步子进来。
黄夏想,今天来上课的人确实多了些。
凤邻凡一直在右边那排学员处,来了几个新人正围拢在他周围提着问题,凤邻凡却很少说话,多数时候都只是淡淡点头,然后顺手在面前的古琴上弹几个音节示范,只是半节课耗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到黄夏她们左边这一排学生这里。
不,确切的说是,他来过左边,只不过在前面两名学生那停了一会便又回到右边去了,而坐在倒数第二位的黄夏,似乎彻底被他忽略遗忘了。
黄夏自问自己练习的也很认真,分明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而她时时注意掩饰着,似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凤邻凡倒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故意冷淡了她呢?
对面坐着的孟竹大抵也发现了气氛不对,以往的课程,凤邻凡会依次到每一名学生身边问一下进度,检查下学习情况再依照教材往下教授的。孟竹诧异地望了望黄夏,终于抱着书本主动走了过去。
黄夏心底轻笑,他对她,视而不见了。
她也不准备过去主动问个究竟,毕竟这点自尊还是有的,黄夏低头,索性一心弹琴,她虽不明白凤邻凡的心思,但是也不想自己的心思轻易被人堪破。
身边倏然站了道人影,黄夏抬眸,却见一个年轻秀气的男生脚步正停在自己桌子边。
她刚要询问,那秀气男生率先笑了下,紧接着是凤邻凡的声音:“这是你们的助教王曦,今天人太多,大家有问题问他也可以。”言下之意便是,人多他罩不过来,而对于课堂内的初学者们,请教王曦也是一样的。
黄夏皱眉,听上去凤邻凡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病了。
随后淡淡的咳嗽声传来,他是病了。
耳边是王曦的问话:“学到哪里了?”
黄夏抬眸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助教,看上去年岁比她还轻些,那笑容明晃晃的仿佛春日暖阳,明媚的过分,不禁想若是凤邻凡能有他一半的明亮该多好。
可是明媚这种词汇,天生就不该出现在那个男人身上。
“我当初学琴的时候,超级笨的,总被师父打手,对了我师父可不是凤邻凡啊,他是我师兄来的。”
黄夏扯出抹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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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叨句,本文艺术加工成分偏重,如有雷同皆属巧合。
15、有人明媚有人忧伤
“我当初学琴的时候,超级笨的,总被师傅打手,对了我的师傅可不是凤邻凡啊,他是我师兄来的。”
黄夏扯出抹笑容来。
王曦又接着道:“你太聪明了,这一段我当初弹了十多遍,还是指法不规范,我就给你示范了一次,你一弹就会了。”
“……”那还不是因为她早学过,黄夏无奈腹诽。
“对了,你为什么来学古琴?”
“我?”这个问题倒是将黄夏难住,想了想,“因为喜欢吧。”
“喜欢?”王曦眨了下眼睛,“喜欢的东西多去了,我佩服你亲自实现你的喜欢,古琴挺难的,一般人根本学不好,你可不要知难而退,半途而废了啊。”
黄夏被王曦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以及爱说话的聒噪弄的无语,这人还真是性子直爽热情不羁啊!
黄夏叹了叹:“我尽量努力。”
一节课就这样在王曦的不停念叨下飞速过去,期间黄夏的目光几次飘到凤邻凡那里,而他始终在她的右边。
压抑住走过去的冲动,黄夏默默收拾起书本,王曦依旧和她说着什么,黄夏机械地点头,这时孟竹走了回来,到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
黄夏简单地和她打个招呼:“我先走了。”同时回头望着王曦,“王老师下次见。”
孟竹看了眼王曦,王曦赶紧露出笑容:“下次不一定能见,我是偶尔客串的。”他这句话既是回答黄夏的,也算是给孟竹作了解释。
“偶尔?”黄夏抬眸,又扫了眼正走向对面休息室的凤邻凡,难道王曦不是凤邻凡特意安排的么?
孟竹的目光刚好正从凤邻凡背影上收回来:“凤老师说他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
“他感冒了,临时找我客串。”王曦说着掏出手机打开看了眼,那上面还有凤邻凡发给他的短信,随手按了删除,王曦挥了挥手,“下课走人了,有机会再见。”
“恩,老师再见。”黄夏礼貌性地接了句。
这一耽误,最后琴院里只剩下她和孟竹还未离去,孟竹上来道:“一起吧?”
黄夏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跟她往外走去,脑子里却一直想着王曦的话:他感冒了。
难怪他精神不好,现在想想看,他脸色差了很多。他嗓子不舒服,不想多说话才找了王曦来吧?这些她都不知道,远不如孟竹,她就只会在自己的立场上作无用的纠结。
岔路口分别,孟竹往东而去,黄夏却站立在原地良久。
望了眼天色,北方三月正值倒春寒的时节,天气依旧很冷,这样的气候最容易感冒生病,黄夏记得这附近就有一间药店的。
选了几种感冒药,黄夏走出药店,远远望着天幕下琴院的建筑轮廓,黄夏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返身回去。
黄夏打开包,想拿出水瓶子喝口茶压压心神的,翻找了片刻却发现瓶子不见了。皱眉,这才想起同孟竹结伴出来的匆忙,她把水瓶子给忘在琴院里了。
16、看你是没救了
但似乎这给她转回去提供了很充分的一个理由,黄夏不觉勾起嘴角。
快步赶回去,看到休息室尚亮着灯光时,黄夏窃喜,她想着怎样的开场白才让自己的忽然出现不显得那么突兀,眼光转到那屋子中时,心底升起的欣喜却瞬间散了个干净。
凤邻凡人并不在里面。
休息室虽然亮着灯,但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黄夏轻轻走进去,将药一股脑地从包里倒出来,又在凤邻凡的桌子上摆放整齐。
转头扫了眼对面琴堂,门已经落了锁,她的水瓶子还孤零零地杵在左边倒数第二,她坐过的位置上。
黄夏怅然,低头又摆了摆那些药盒子,凤邻凡的办公桌十分整洁,就像他的人一样清素干净,她不希望自己带来的东西弄乱了他原本的整洁。
黄夏没再多做停留,放好了药,就退了出去。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留个字条的,不过一想凤邻凡那么大的活人,也不是小孩子,总不至于吃错药吧?他会看说明书的。
黄夏自嘲,自从凤邻凡真实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墨迹。
难道是她很久没谈过恋爱了,所以整个人变得饥渴?只要是有关凤邻凡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往上扑去?
想到这里,背后直直发冷,黄夏干咳一声,拉了下衣领,迈了大步离去,她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抹颀长的身影,目光正落在她的背影上。
安小朵照例守在电脑旁,等着黄夏跟她吐槽,不过今晚的黄夏倒是很安静的样子,任凭她八卦地问了很多,她仅在q上回了句“他感冒了”。
安朵多多:你没救了。
夏:我看也是。
安朵多多:你怎么不写个纸条说一下那药是你买的?
关于这点,其实黄夏有短暂的想过那么几秒的,可是写了又能怎样?她倒有些庆幸送药时并未碰上凤邻凡,如果真遇到他,他不愿收下的话,那她不是自讨没趣。
她也真够冲动的。
可是她就是不想看到他生病的样子,想他早点康复啊。
安小朵说的没错,她没救了。
转天上班,这一整天黄夏都心不在焉,多数业务都丢给了徐露去打理,反复来回晃在她脑子里的,似乎只剩了凤邻凡。
也不知道他吃药了没有?病有没有好点?
徐露苦着一张脸:“师父啊,昨天那茶,你倒是给提提意见啊?”
黄夏同情地看了自己这小徒弟一眼,别说那茶,她根本未来得及喝上几口,就拱手让给那张琴桌了。
照旧在成白煜的围追堵截无聊询问之下,黄夏请假提前下班,匆匆赶往琴社。
她本以为凤邻凡会休息一天的,却不出意外地在琴堂上看到了他,两人目光交汇时,他对着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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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又是,计划写的内容字数不足一千,下面的新内容凑上来会影响文章节奏,所以亲们别怪我。。。我还是用絮叨的方式凑几个字
17、遍地稀碎,打酱油
黄夏走上前去,直言干脆:“凤老师生病了也不休息么?”
“药我吃过了。”
黄夏一怔,他说“药吃过了”而不是“吃过药了”,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这其中隐含的意思可差得远了。
他知道药是自己送的?
“那么今天王曦老师也会过来么?”
凤邻凡偏头:“是的。”
对话进行到这里,似乎又说不下去了,黄夏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她实在没什么必要在凤邻凡不愿多言的情况下还缠着他问东问西。
王曦是踩着上课时间进来的,一进琴堂便打量上了黄夏,径直走过来打起招呼:“嗨,美女,又见面了。”
黄夏礼貌回话:“老师好。”
“什么老师不老师的,多生分啊。”王曦摆摆手,“叫王曦就好了。”
对于这位自来熟且过分活力的家伙,黄夏很是无语。
除了她之外,王曦还同时负责了三名学员,他同其他人也相处的不错,黄夏常能听到他爽朗的大笑声在琴堂中回荡,而他就像精力用不完那般,话语不断,脚步也是来来回回的。
忍不住瞄了眼凤邻凡,他安静地站在一名女学员身边,正看着她运指操弦,间或说几句话,作出指导。
黄夏收了收目光,她想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如此之大,同样都是受中华五千年文化熏陶的,怎么一个开朗得像三月桃花处处开,一个却能安宁地似满园明月梨花白?
用徐露的话说——这真真不科学啊!
正想着,耳边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
黄夏回过眸子,然后悲剧地发现那“砰”声的来源,不才正是她那倒霉的躺在琴桌上两天一夜的水瓶子,它不幸地被“灿烂的”王曦君碰到了地上去,已经碎成了四五片,死无全尸。
罪魁祸首歉意地手挠着头:“不好意思啊,急着过来给你讲个新指法,跑的太快了。”
这小话说的,人家王曦君可不是平白无故如此不小心的,他是在着急着过来指导她黄夏,为了她才马失了前蹄。
“去收拾一下。”未等黄夏做出反应,凤邻凡人已上前来。
“扫帚在哪?”黄夏只好问了声,说着迈步,身子却被一双玉白的手拦了拦,凤邻凡挡在她的身前,“王曦你去。”
“啊……”王曦敲了敲自己的头,祸是他闯的,自然他收拾,“我去我去。”接着又环了眼四周,笑嘻嘻地拍了下手,“同学们接着上课啊,不要太在意我的存在。”
黄夏暗地翻了个白眼,无奈低头望着那一地残渣,她那可怜的瓶子啊!那还是前阵子她生日的时候,云茉送的,这要是让云茉知道这自称“情意深重”的礼物如今遍地稀碎了,云茉又会夸张地开始其那套“有异性没人性”的言论了!
尽管这回这位异性,纯粹是个打酱油的。
片刻时间,王曦就拿了扫帚回来,边扫着边动了动鼻子,随后一脸诧异地看向黄夏。
黄夏不明所以,索性也就不搭理他。
18、拉皮筋与拉弹簧
浅淡的茶香在琴堂中蔓延开来,随着王曦挥动扫帚的动作。王曦终于忍不住:“你这是什么茶?怎么味道这么重……还这么怪异?”
“怪异?”黄夏挑眉,“是浓厚吧。”总算明白王曦在奇怪的是什么,说到这茶,这可是徐露在无数的“凉风有习秋月无边”之时,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啊。
看来,徐露这孩子有前途。
不仅是王曦,琴堂本也没多大,很快一屋子人皆注意到了这股淡淡传来,细闻下却又似有似无的茶香,而黄夏却注意到了凤邻凡侧目过来的眼光。
王曦在这打扫,这节课她也学不了什么了,而且也没必要再这等时候装装作作地还练什么琴,黄夏索性几步到凤邻凡身边去,就此找了话题:“凤老师喜欢茶么?”
凤邻凡错开她的目光,幽幽地开口:“茶本无道,没什么喜欢与不喜欢的。”
他又一次躲避了她的问题,她过来可不是为了同他扯什么道不道的,然而他的冷淡态度却说明了一切,他无心同她聊自己的喜好。
“我信人生如茶,一期一会。”
凤邻凡眼底漫出笑意:“也许你信的对。”
看着他的表情,黄夏倏然觉得自己正在往他设计好的陷阱里跳,却还是忍不住来了句:“你也应该信。”
“你应该去把今天的练习做了。”凤邻凡说着随手拿过教材打开,指了指其中几段曲子,“下节课,弹给我听。”
他说完,注意力又转移到琴上,一派闲适的样子仿佛黄夏此时正在打扰他。
黄夏觉得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里的愤怒因子都在咆哮,她自问自己冷静理性,且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白兔,从来她做任何事都是目的性明确的,得不到对等的收获,她绝不付出,可是只要是关联到凤邻凡的,她所有的冷静理性目的性,就全部灰飞烟灭,万劫无期,去了九霄云外。
这男人,是她的克星。
而实际上,黄夏并没有表现出她的这些愤怒,强压下心头的暴躁情绪,她还是扯出抹优雅的笑容来:“我会回去认真练习。”
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凤邻凡你去死吧去死”,黄夏才转身回了自己座位,眼看着也快下课了,她坐回去后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是哪一位高人曾说过,恋爱就像两个人拉皮筋,受伤最重的那一位,一定是不愿意放手的。近日来,黄夏深以为这话说的甚有水平,只是她和凤邻凡拉的不是皮筋,而是一截弹簧。
两个人之间的进展,反反复复的伸长又缩小,不停地做着弹性势能与动能间的转换,恩,说的通俗一点,那就是——毫无进展。
电视上播放着《火蓝刀锋》,屏幕里的龙百川正一脸严厉说着“你想要拥有你从未有过的东西,就必须去做你从未做过的事”,从未做过的事情,近期来黄夏一直在做,可是她还是没得到她想要的。
——
19、龙百川大队长最励志啊!
电视上播放着《火蓝刀锋》,屏幕里的龙百川正一脸严厉说着“你想要拥有你从未有过的东西,就必须去做你从未做过的事”,从未做过的事情,近期来黄夏一直在做,可是她还是没得到她想要的。
黄夏把这句话写在纸条上,“啪”的一声贴在了电视屏幕上。
关山阁连续在《t城晚报》经济版面头条位置登了三天的广告,财力雄厚到令其员工咋舌,纷纷不满抱怨有这闲钱不如多发奖金,而因着这三天的广告造势,关山阁的生意那是旺的不行。
打着茶餐厅的旗号,实际上关山阁中的茶艺师算上黄夏,仅有五名,其中还包括徐露这样的实习水平的,因而这三天来,黄夏差点没累得趴下,好在琴课一周只有三节,这几天她不用去上课。
在这等场景下,自然成白煜也不会批准让她请假,黄夏不想和他多说话,以免产生过多纠缠,只是几天没见凤邻凡,她心里郁闷罢了。
对面的客人突然出声打断了黄夏飘飞的思绪:“这就是候汤了,要取二沸的水才好。”他这句话是对着身边的女人说的,那女人闻言仔细盯了下黄夏手上的动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男茶客,对茶道有些研究。
“那为什么是二沸?”女客人望着炉子上的水壶,蒸腾的热汽正冒出来,黄夏就候在那,等待水滚沸第二次后冲茶。
黄夏本来沉默着,等着男茶客再度开口,谁知良久他也没能解释出来。
黄夏只好接上了女客人的问题:“第一次沸水太稚嫩,称为婴儿沸,而水沸了三次又太老,称为百寿汤,冲泡功夫茶,需要的正是这沸腾两次,这样沸度的水。”
男茶客竖了竖拇指:“名不虚传,看来我还只了解个皮毛。”
“名不虚传哦!”一身奶白西服正装的高大男子正推开关山阁的店门,边走进来边回头招呼身后人,满脸笑容地搓了搓手,对着迎上来的门童道,“我今天特意带朋友过来的,可是没少给你们做广告啊。”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关山阁的熟客了。
门童笑着,又赶紧招呼大堂经理过来。
这白西服男人身后,还跟着进来了四名男人,无不是正装在身,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倒是特殊了些,别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挂着笑,唯独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毫无表情。
亦因此,颜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这男人无论相貌还是气质皆很出众,笼在周身的气场亦让人见之难忘。
颜月忙着迎上,笑容柔和地打起招呼:“几位先生里面请。”话中虽然说着“几位”,但眼光可是一直不错地落在了那一位的身上。
奶白西装故意咳了声:“颜小姐,你那一碗水没有端平哟。”
颜月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面颊微红:“哪里的话,姜总您真能开玩笑。”掩饰尴尬,颜月连忙转移话题,“217包间怎么样?这次叫徐露来,她和她师父刚研究了新的功夫茶艺,姜总还没尝过了吧?”
20、美人惹祸了吧
姜志骞还未及回话,他左边的一名男子突然开口:“老姜可是一直跟我们夸你们关山阁的茶艺师。”
“那自然,说到汉文化以及茶文化,t市中就数咱们关山阁。”如同每一名大堂经理那般,颜月开始例行的客套与广告。
“别说我们这里可有个汉文化的行家。”姜志骞说着转头,呵呵地笑,“有凤主编人在这,你们可不好糊弄了。他可不像我,粗人一个好骗过去。”
“姜总谦虚了,关于茶道,我并不很懂。”沉厚却淡然的声音传来,颜月注意到说话的正是那名气质出众的男人,他始终走在后面,目光中一丝的波澜都没有,那种淡然的风骨,就仿佛是开在雪山的莲花。
颜月忽然后悔自己没能好好的多读些书本,以至于遇到这般极品的男人,她脑子里连个形容词都想不出来。
却有个倔强的身影倏然从凤邻凡脑中冒出来,琴堂上,茶香四溢里,她仰头问“凤老师喜欢茶么”?因为想起了这个不同常人的丫头,凤邻凡嘴角向上勾了勾。
她还说了句“一期一会”。
但他从来不信这个,人生变数无常,哪有什么必须要的期会。原本他仅是置之一笑,却也不知为何助理对他说南华财团投资《汉物志》一事,南华的姜志骞欲把这顿应酬定在茶餐厅关山阁的时候,他没做反对,且这等平时本该是助理出马的场面,他亲自过来了。
姜志骞没想到这笔投资会请动凤邻凡亲自到场,直觉得自己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他想也许是茶文化吸引了凤邻凡,毕竟那家伙主编《汉物志》,经年与那些古声古色的东西打交道,他自问是个暴发户,粗人一枚,为了附庸,更是尽力不停地介绍起关山阁。
而另一边,凤邻凡上勾唇角那似有似无的一抹笑容,直让颜月看得艳慕,呆愣半晌,硬是忘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
美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尤其还是这样一个气度不凡的美男人!
姜志骞略有不满:“颜小姐。”
“啊,哦。”颜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抬手一指前方不远处,“217房就在左边那间,几位老板前进去等等,我去叫徐露。”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徐露有个师父?”其中一名男子插话,正是凤邻凡的助理,“那徐露不是你们这最优秀的茶艺师了?”
他这么一提,再加上颜月三番两次对他姜志骞的无视,姜志骞为了面子也跟着计较:“就让你们这里最好的茶艺师过来!”
“她正在工作中……”颜月瞥了眼走廊尽头的一间单间,黄夏应该还在那里。
“颜小姐认为我南华财团实力不够雄厚?还是你以为我们南华不敌煜天集团?”
“姜总严重了。”颜月赶紧道歉,得罪了这么个大户,她没准会被开除啊。
一时谁也不敢多言,助理也觉得自己言多语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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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多亏成扒皮给的机会
“姜总严重了。”颜月赶紧道歉,得罪了这么个大户,她没准会被开除。
一时谁也不敢多言,助理也觉得自己言多语失,气氛尴尬中,凤邻凡忽然拦住了姜志骞:“我们是谈融资合作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可以了。”
他这句话,对于颜月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颜月感动得就想着以身相许算了。
姜志骞也不好发作,就听得凤邻凡又说了句:“你说的那个师傅,我倒想见见,我们等他过来就好。”
“恩,对对。”颜月附和着,“她马上就好,茶艺表演也不需多少时间,那家客人也来了很久吃了很久了,等她忙完了,就过来217。”救命稻草啊救命稻草,颜月害怕出什么麻烦进而告到成白煜那里,而成白煜对黄夏的感觉可不一般,她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来,索性直接把黄夏卖了出去。
若黄夏嫌工作紧凑太累,就让她自己和成白煜说去。而待这几位脚步一踏入包间,那可就没她颜月什么事了。
黄夏刚收拾好茶具,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歇一会,她忙了这一整天,茶烹了无数,自己却连口水都没喝上。
是以,当颜月凑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黄夏的心情彻底暴躁了。
“小夏啊,我也是没办法啊。”颜月哀嚎,“是那帮人非要找你的啊。”
“餐单上写的清楚,诸位茶艺师的表演价格都一样,没道理指名点我的姓吧。”
颜月眼角一抽,这黄夏太不好骗了,谁让她多嘴说了句“徐露师父”的?那一边黄夏好整以暇地正望着她,颜月只好使出她自认为的杀手锏:“里面有帅哥美男子!真的!这好机会姐妹留给你。”
“没兴趣。”
“小夏,你别这样行不行?”
“你才别这样行不行。”这人有事哀嚎,没事花痴,亏她二十大几的年纪。
“是我的错,看在帅哥的份上,你救救我吧!不然投诉到成总那里,我丢工作啊!”颜月说着扑了上来。
黄夏一个侧身,利落躲开。
五名男人分别落座在桌子两边,凤邻凡同他的助理一起,而对面坐着的除了姜志骞,便是南华财团的执行总监和财务总监。
姜志骞率先拿出一份文件,往凤邻凡面前一推:“文化期刊毕竟面向小众,主编何不考虑考虑南华的这份提案。”
“南华若想在文娱界分得一杯羹,我可以同意借给你《汉物志》的旗号招聘团队与相关人才,但《汉物志》必须入你那娱乐杂志的股权。”
“主编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据我所知,主编在多家报社都有人脉,这扩大市场的事情,也是凤主编有面子些。”姜志骞眼光不错开地望着凤邻凡,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已经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是个生意人,文化这方面的事他不懂,但他有的是资金,凤邻凡既然要求入股,那么除了提供文案企划外,他手上的《汉物志》以及他的人脉还必须提供足够力度的宣传。
生意人,皆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凤邻凡抿唇:“那么就算是《汉物志》开辟下属的娱乐版面,单独成刊,你们南华入股也可以。”
姜志骞一怔,这凤邻凡的胃口可真大,几句话之间,他这个投资商反倒失去了主动权。
黄夏站在包间门前,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叹自己何以同情心如此泛滥,就为了颜月那声声哀叫“不能丢了工作”,早也是累死累活的她最终还是妥了协。
身后的助理茶艺师看出黄夏黑着张脸,表情沉郁,怯怯地小声开口:“黄老师,进去么?”
黄夏咬牙切齿:“走,敲门。”心里面把成白煜这剥削人的资本家骂了无数次,这死人就知道发广告,不知道多请几个人,这该死的成扒皮!
就在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时,黄夏倏然觉得成白煜也没那么可恶了,并且对颜月的这趟“友情相救”,委实是她做的最英明神武的决定。
凤邻凡居然来了关山阁!
突然想到琴堂里,他给她的回话,对于茶道,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不是么?
黄夏的出现打断了屋内男人们的谈话,四个人八双眼睛齐齐地向她看过来,当然这里面没抬眸的人,只有凤邻凡。
跟在黄夏身后的小助理撇了撇嘴,长相好看的男人果然都很傲,来关山阁的人大体可分为两种,第一装文化人的,第二则是习茶之人,特意来看茶艺表演以及品茶的,自然其中不乏谈公事业务的。
而无论出于哪一种心态,似这样到了茶艺师煮水候汤,分摆茶具的时候还能不抬头不关注的,那可真是千人不遇。
明显凤邻凡就是这种人。
他手上拿着南华的提案,正看得认真,丝毫也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茶道表演已经开始。
黄夏偷空拿眼瞄他,只觉得刚踏进屋子时,第一眼看到他而升起的激动心情,已经冰凉到了谷底。
他就这样完全地无视着她,也许在他的认知里,她正是这样的陌生人,陌生到了他都不用和她打个招呼,做一个问候。
小助理将一切用具摆放整齐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黄夏望了眼炭炉上的水壶,约莫着水温差不多时,才缓缓打开玻璃茶罐,将其中的茶叶倒在透明的玻璃皿上,按道理来说表演茶艺,此时应该开始解说了,只是黄夏没有开口。
她这不言不语,姜志骞可是忍不住了:“寻常泡茶,不是要用紫砂壶才好么?而且那茶杯也该是陶瓷的,怎么你的用具全是玻璃的?”他不明所以,摸着头一脸诧异的神色,这疑问,打从那小助理布置茶具时,他就想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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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去他的烟花冷人事分
“凤主编让你见笑了,我前几次来关山阁,他们可不敢这么怠慢的。”姜志骞不等黄夏回话,又赶忙对凤邻凡赔笑脸,他以为用上那紫砂陶壶才算是招待贵客之道,这透明的玻璃杯子实在很不入流。
“姜总点的是白茶?”凤邻凡猛然出声。
“是啊。”姜志骞莫名其妙,这有什么问题么?方才颜月忽悠了他一通白茶的优点,他想着茶不茶的,管它白的绿的,不都是一样用来喝的么?所以就顺着点了。
“看来老师也有不说实话的毛病。”黄夏挑了挑眉,将话接上,“老师说茶之道,无所谓喜欢与不喜,但是却很熟悉白茶的品性嘛。”
凤邻凡不语,抬眸望着黄夏。
“老师?”姜志骞满脸不解,指了指黄夏,又看了看凤邻凡,“你们认识?”
“确切的说,我们很熟。”黄夏抢先道。
一听这么句话,姜志骞体内的八卦因子爆发了,打量几眼黄夏又凑上前来,“他乡遇故知?凤主编可得赶快给咱们说说。”
凤邻凡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摇了下头:“白茶的脾性我不懂太多,你要想听,还是让这里的茶艺师傅给你说说吧。”
他完美的转移走了话题,将自己与黄夏的关系引到茶叶之上来。
黄夏在心里轻笑,他没必要跟别人解释自己是谁,因为自己对于他来说,谁也不是。
这抹轻笑,几秒后便被失落取代了去。
“关山阁的白茶,选用的是国内知名的安吉白茶,说起来也算是绿茶的一种,但其鲜叶似兰花,叶肉玉白,为了尽情欣赏安吉白茶在水中叶白脉翠的独特姿态,是以冲泡时一律使用玻璃器具。”黄夏说着握起手边的茶壶,“连这壶也须玻璃的。”
姜志骞“哦”了一声,他身旁南华的另外两位总监亦附和点头:“原来是这么个说道。”
黄夏解释完这些,又偷眼去看凤邻凡,他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在听,他的注意力好像一直落在那些a4规格的纸张上。
她忽然就没了表演的兴致。
严格来说,黄夏是个敬业的人,且她很爱茶艺表演,这几天来即便多累多疲乏,她只要端起茶具,便会立即进入状态,而此刻,她却想不起那句句熟悉的本该脱口而出的解说词。
凤邻凡他们离开后,借口自己很累,黄夏拒绝了后面所有的茶艺表演。
成白煜见黄夏脸色不好,劝她回家休息。
黄夏摆了摆手:“没到闭店时间。”
成白煜也急了:“你怕我以后不准你请假,会在你要去上那什么琴课的时候刁难你,不放你走?”
黄夏不喜他总将事情绕到琴课上来,随即回话:“成总,现在是关山阁正常营业时间,作为员工,我有必要待到闭店,我只是担心疲劳表演会出现纰漏,若成总不在乎投诉,我倒可以……”
成白煜就在这时打断她:“你累了就回去休息,这整个关山阁倒闭了我也不在乎!”
煜天集团怎么会在意这个,关山阁不过是个附属品,从一开始他也没指望拿这里赚钱,若不是因为黄夏,这里他根本不屑过来。
可她怎么就不明白?
“我希望成总能正确地认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黄夏……”手机却在此时不顾场合地响了起来,成白煜皱了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边接起电话边转身走远。
黄夏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落地窗外。
关山阁餐厅内正反复播放着周杰伦的《烟花易冷》,华灯初上,霓虹拉出迷离的漫天华彩,黄夏呆立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些明媚沉浮的红黄橙绿,倏然觉得世间并不真实。
不真实的色块晃在她的眼前,却没能糊成一片,而是清晰地斑斑点点重组成一个人的影子,清冷不可接近。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缘分落地生根。
席间,她虽然忘记了很多表演白茶茶道时必须的解说词,却没有忘了那句盛行在日本茶道中的话:一期一会。
她说:“凤老师可还记得?”
“一期一会。”凤邻凡的声调中没有任何起伏,既不质疑也不附和,甚至更多是没有继续这段话题的意思。
“坐在这里喝茶的机会,也许一生只有一次呢。”
“啊哈。”姜志骞忽然接了黄夏的话,“这说法我很不赞同!黄小姐人漂亮,茶艺也好,这煮出来的茶更是好喝,不愧是师傅级别的!黄小姐的茶姜某人日后会常来喝的。”
黄夏笑笑。
姜志骞以为是她不信,又赶紧拍了胸脯:“以后常来,我们坐在一起喝茶的机会很多了!”
黄夏只得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一生只会有一次的缘分。黄夏不禁想,若她再不去上他的课,他们是不是就再遇无期。
单手拍在落地窗上,黄夏低咒了声:“去他的人事易分!”
之后的几天,她依旧去上他的课,王曦没有再出现,而她也换了位置,不再去坐那已成惯性的倒数第二张桌子。
一切都没有变,他会过来她身边,询问她的进度,检查她练习的情况,然后继续下面的课程。
一切又似乎全变了,她不再刻意错弹让他给自己纠正,每天下课都会早早收拾离去,再也不去缠问他问题,同他的对话都少的可怜。
只是那天关山阁的偶遇,谁也不曾提,而他曾说让她去练习待他检查的那段曲子,他也再没问起。
她却依旧会对他微笑,在第一眼看到时问上一句“老师好”,然后在下课离去时道一声“再见”,就这样互相远离。
夜色因为霓虹灯的浮夸,在城市上空聚了层明灭的暧昧,黄夏窝在租住的小公寓里,倚着10层高楼的玻璃窗,脑子里过电影一般不停回放着自己和凤邻凡之间的点滴。
“砰砰”的敲门声忽然在寂静的屋中响起,声音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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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小夏你可悠着点
“砰砰”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声音急迫。
黄夏回过神来,上去开门。明明脚步已经迈开,她却觉得她的思维还停顿在那些点滴画面上,没有跟过来。
敲门声急切再度响起,黄夏凑在猫眼上向外看,就见云茉气喘吁吁,一脸火急火燎地正杵在走廊里。
门才被打开来一个小缝隙,云茉便猛地推门扑了进来,一进来双手按在黄夏肩膀上,紧张地在她脸上身上左看右看。
黄夏诧异挑眉:“你搞什么?”
见她说话言语清晰毫无异常,云茉深呼出一口气,随即狠狠地摇晃黄夏肩膀,恶狠狠地嚷嚷:“你要吓死我啊!你吓死我了!”
黄夏失笑:“你中什么邪啊?”
“你才中邪!”云茉猛地推开她,“我打给你多少电话啊!你一个也不接,问安小朵,她说你没上线不知所踪,徐露那死丫头说你连续两天魂不附体,我忙着过来看看,一到楼前,抬了个头。”
云茉秀眉一横:“你说你老人家的没事站窗边上干什么啊!!!!”
黄夏无语,感情这位联系不上自己,出于担心,亲自上门,却被站在窗户前“欣赏风景”的自己给吓到了。
“你以为我跳楼?”
“我以为!”云茉还在暴走中,“我以为你为情所困!”
“我像?”
一句话,问得云茉底气全无,凭她对黄夏的了解,这家伙确实不会做任何傻事,可问题是,一旦涉及到凤邻凡,什么情况可都不好说啊。
黄夏抬手摸了摸云茉的长发,帮她理整齐了:“谢谢。”
云茉浑身一抖,旋即跳开:“小夏你怎么了?你千万别吓唬我!”这家伙忽然温情洋溢的样子,比刚才站窗边还吓人啊!
黄夏没回话,径直走到床边去拿手机,果然那上面的未接来电数量壮观:“在你之前,成白煜一直给我打电话,我不想搭理他,他锲而不舍,我只好调了静音。”
“……”云茉无语,枉费她脑补了无数可能,原来是如此坑人的一个答案。
“他还对你不死心?也够烦人的,对了,凤邻凡这事他不知道吧?没准成白煜以为你一直单身,是为了等他呢。”
黄夏依然没回话,只轻轻地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你那小徒弟跟我说这几天你神思恍惚,小夏,你可悠着点啊,你这样子,成白煜想不误会都难。”
男人可都爱自作多情,黄夏一直单身,最近又沦陷成这样,尤其成白煜再不知道凤邻凡的存在,这种情况下估计自动将自己代入成了男主。
“你这几天跟凤邻凡怎么了?从前你去上他课的时候,不都风生水起的。”
说了半天,见黄夏一点反应也没有,云茉终于气愤了,几步扑到黄夏面前:“你是不是被凤邻凡给拿下了!?”
黄夏顿时沉了目光。
“咳咳。”云茉假意咳嗽了几声,声音轻的像自言自语,“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茉茉,你今晚别回去了,陪我说说话吧。”
“有吃的东西没?”云茉斜睨了黄夏一眼,自顾自往冰箱处走去,打开,拎出一袋子鱿鱼丝。
“无论我怎么主动,在他那里,永远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黄夏的目光散落在奶白色的墙面上,看着什么,却又什么也没看,“我开始想以静制静,也许我安静下来,是他最想见到的。”
云茉看了她半晌,忽然笑嘻嘻地凑上前:“看来啊,你这家伙需要个爱情顾问!”
仗着广告效应,关山阁茶餐厅的名声在t市渐为人知,成白煜开始计划扩大店面,增加连锁餐厅。
以“汉文化”为卖点的新鲜创意着实吸引不少城市白领的眼球,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某些古装电视剧的带动,加上网络文化的发展,更是让“古风”相关的创意为年轻男女趋之若鹜。
煜天集团不会在乎几百万甚至更多的投资,只是知名度上还需要下点心思,将广告效应的力度波及得更大些。
煜天集团。
轻轻地敲门声传来,成白煜没有抬头,只随口应了声“进来”。
陈岚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又轻轻带上了门,将那些文件纸张放在成白煜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
大多数时间,成白煜都待在煜天集团总部,待在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
“企划做好了?”
陈岚推了推那摞白纸:“关于这次汉文化演出的舞台布景我做了详细的预案,场地那边已经让专人去布置,演出邀请的演艺界明星,我罗列在上面,成总过目看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成白煜眯眼打量了下陈岚,微微一笑:“你办事,我放心。”
陈岚面上微红,连忙摇手:“成总又夸我了。”
成白煜扫了一眼陈岚拟定的名单,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办事很有头脑和效率。
搁下手里的纸页,成白煜拧眉看着陈岚说:“我让你查的那个琴院,有没有什么消息?”
昨夜和云茉闹了半宿,让她给自己出出主意吧,结果倒成了一场关于《孙子兵法》的两个女人的学术研究。
黄夏揉着发疼的额角,她昨晚没休息好,属于严重睡眠不足,待会这样子到琴院,不知会不会课上睡着了。
黄夏是在关山阁正门外碰上成白煜的,他刚从车上下来,正要走进餐厅,黄夏不想跟他多做纠缠,点头招呼下就走,脑子里面还环绕着云茉昨夜的话“欲擒故纵”啊,“欲盖弥彰”啊,黄夏觉得这些东西对于凤邻凡,一点作用也没有。
错身而过时,他喊住了她:“黄夏。”
黄夏只觉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却也不得不回过头来应付:“有事?”
“想和你说说关山阁汉文化演出的事。”
“演出?”黄夏一怔,“这和我有关?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去上课了。”边说着边看了眼时间,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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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自作多情的人从来不止一个
“关山阁给自己的品牌打宣传,似乎也没黄小姐你什么事。”成白煜口气中充满了玩味,“只是这场演出,既然为了推广餐厅品牌,自然也要推出去餐厅的文化。”
黄夏心里冷了下来,成白煜没道理同她说这些,而他更不可能拦住自己讲些废话。
“你要和我说什么?”
成白煜略勾唇角:“既然卖点在汉文化,我们总要请些这方面的名家来助阵,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特别想要请的人。”他刻意加重了“特别”这两个字的读音,笑容暧昧地望着黄夏。
黄夏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来也对,身为煜天集团的总裁,他要去调查个人那还不简单么?而她如此“勤勉”地三天两头往琴院里头跑,他不去查才奇怪。
这个男人一向是这样-猥-琐,暗地监察着别人的一举一动。
他找上来说这些话,为的就等她提出凤邻凡吧。
“我没有什么要请的人。”
“哦?我还以为你希望能在这场演出中见到你的老师呢。”
“即便我想。”黄夏倏然转身,定定地看着成白煜,“你也请不出凤邻凡。”
就凤邻凡那种人,清傲到不食人间烟火,他不愿做的事情恐怕没人能勉强的了,想要单纯依靠银子砸,可能性不高。
“若我跟你说,我能请到你那老师呢?”成白煜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满脸冷然。
“那就请了。”黄夏无所谓冷笑,“我恭喜你,若是他能加入到你这关山阁的造势演出中来,那么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听你这么说,是不想看见他了?”成白煜也无所谓笑笑,“那我便不去请,浪费了你的时间,赶紧上课去吧。”说完男人扬手一挥,率先同黄夏结束了这个话题。
黄夏看着他转身,慢慢往关山阁里走去。忽然就改了主意,能有个机会同凤邻凡接触,有什么不好?
黄夏几步追上:“成白煜,你等下。”
“有事?”
“就按你说的,我希望你能请到他出席。”
“哦?你拿什么谢我?”
黄夏点了点头,早就知道成白煜同她说了那么久,不会没有目的,并且他拿住了她的软肋,也料定为了凤邻凡,她会按照他计划好的陷阱往里面跳下去。
“请你吃饭,地点你定。”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一言为定。”
起先黄夏对这个约定并未当真,她不认为凤邻凡会答应成白煜的邀请,然而三天后,成白煜一脸春风得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便知道,这事成了。
尽管想不通,依照凤邻凡的性格,他是怎么做到让他首肯的。
“看来传言也不全正确,我只是提到关山阁,他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了。”
黄夏只得笑笑:“看来老天帮你。”
最终这顿饭,黄夏不得不请,她在意的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对面的男人成白煜让她倒胃口。
成白煜高谈阔论讲着关于这一次演出的细节内容,以及这番企划他自认为多么完美云云,黄夏听得一点心情也没有,本该是场华夏文明浓郁的艺术盛宴,偏偏就被他搞得不伦不类。
主旨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钱。打出茶餐厅的广告,吸引眼球从而去赚更多的钱。
黄夏暗中给云茉发短信求脱身。
只要云茉看到短信能给她打个电话过来,她就有了离开的借口,可是等了半个小时过去,她的手机依旧安静地躺在桌子上,没个动静。
成白煜还在设法找话题,黄夏忽然起身:“失陪一下。”
“你很不耐烦?”
“我去洗手间。”
“黄夏,你能不能别再和我装傻?你还想得到什么?我这次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做到,包括去请一个古琴名家凤邻凡!你还想得到什么?别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好不好?”
黄夏抬眼看他:“不早了,我回家。”她没有兴趣同他玩任何把戏。
黄夏扯过餐巾纸擦了擦手,随即拎起包就走,成白煜并没有拦她,仅是怔了一下,又很快地追了出去。
两人在餐厅门口拉扯。
成白煜絮叨地说着大学时的陈年旧事,年少无知给他个机会,黄夏厌烦,懒得回答他,只是一味挣脱甩开他的手,但成白煜不知哪来的脾气,硬是扯住黄夏往自己怀中带,黄夏穿的高跟鞋在冰凉的地面上打滑,几次差点摔倒。
两个人在闹市区这样拉扯,实在不雅,黄夏怒极对着成白煜吼道:“你快放手!”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爱不爱我?”
黄夏只觉得“爱”这个词汇从面前这男人口中说出来,让她满心恶心,旋即横下一条心来,狠狠地向他推了过去,这用力的一推之下,因着惯性,黄夏自己的身体也向地面倒去。
本以为自己会华丽地摔下去,背后突然横出一股力道将她托住,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手正好接住了她的腰,黄夏惊诧间抬头,竟是一张熟悉的棱角分明的面容,近在咫尺的气息让黄夏心中如装了只小兔子,急速砰砰跳了起来。
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呼喊:“小夏!”
这声音是云茉,她正在街道对面,冲着这边挥着手。
黄夏借力站好,面对身边的男人有些怔愣:“凤邻凡?”
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了凤邻凡。
目光扫过,他身后还站在几名西服革履的男人,看来是到这边吃饭谈生意的。
凤邻凡礼貌性地对着黄夏点了点头,只象征性地问了句:“有没受伤?”
“没有,谢谢老师。”
此时云茉也赶了过来,先是瞟了一眼傻愣在边上的成白煜,而后凑到黄夏身边来:“你可吓死我了!不说好了就在这门口等我的么!”
云茉适时的出现,一句话将原本尴尬的局面打开,她帮着黄夏故意说了那么句话,让众人认为黄夏是和她早有约,且在此等候她到来,而这其中根本没成白煜什么事。
黄夏不动声色地捏了下云茉的手,表示感激。
25、我怎么竟认识些极品呢
身后的男人中有人喊了声:“救完了美女就去吃饭啦!”
凤邻凡没回话,转身离去。
云茉愣了片刻,随即对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喊了句:“谢谢帅哥江湖救急行侠仗义啊!”黄夏赶紧拍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
凤邻凡头也没回,脚步平稳得仿佛云茉不是跟他说话一般,在浓重的夜幕下,即便仅是个背影,融在那些男人中,他依旧出众。
云茉小声嘟囔:“这也太拽了吧。”
黄夏无奈摊手,他一贯就是这样的啊。
“不错。”云茉俯到黄夏耳边,“近距离看这男人更帅,你可要加油。”
黄夏冲云茉使眼色,这旁边还一个大活人成白煜呢。云茉顿时会意,转身同着成白煜笑了笑:“小夏我就带走了。”
成白煜眉头纠结着,看了看云茉,最终将目光落在黄夏身上,他艰涩地开口:“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云茉识趣地走远到一边去,却也不忘催促:“快点说,人家还饿着呢。”
黄夏知道云茉的用意,她目前还不能得罪成白煜,除非想丢了关山阁的工作,但即便辞职也总要找好下家。
“我们其实不合适。”考虑了下,黄夏缓缓开口,却又觉得这话给人遐想的空间太多,完全起不到致人死地的作用,于是又补上一句:“如果我爱过你,可能当初也不会轻易分开了。”
是的,大学时的爱情她是懵懂的,而且似乎也是无所谓的,直到遇到凤邻凡,她才明白怦然心动究竟是怎么的一种感觉。
“不爱我?”成白煜自嘲一笑,“那你单身多年……”
“我对你完全没有感觉了。”黄夏打断他的话。
“感觉么?你以为感觉能做什么?黄夏你清醒清醒吧,我不认为你那所谓的感觉能给你带来个中意的人,我也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是配不上你的!”
成白煜这句话深深刺中了黄夏的心。
感觉,究竟能给她带来什么?
从毕业到现在,她的岁数已经不小,在事业上她不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在茶道这个小小的圈子里,她自有一份名望,而友情上,能结识安小朵和云茉这样的闺蜜,此生亦无所憾,唯独在感情上,她一直是空白。
六年空白,只是为了一份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六年可以给这份感觉去耽误,可凤邻凡终究不是出家之人,他早晚也是要娶妻生子,有他自己的生活的。
但是只要她还单身着,另外的男人就会有遐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就如此刻的成白煜。
黄夏不禁冷笑:“你说的对,我的感觉不能给我带来中意的人,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同成总你发生些什么。”话已至此,不得罪也算得罪了,黄夏知道她没有再停留下来的必要。
三月将尽的春夜,明明应该生气盎然,可蔓延上彼此心里的空气却冷得过于萧瑟,成白煜愣愣地看着黄夏转身的背影,忽然开口:“就因为当年我选择过别人?”
黄夏倏然为他这句话心疼了下,她们分开的时候,或许是这个原因,但现在,多年以后,黄夏笃定,并非如此。
如果没有当初那个文科才女,她和他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因为有些人注定会出现,而有些人也注定会擦肩。
“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我也一样。”言罢黄夏迈步,云茉见状已经远远地跑了过来。
成白煜在身后发泄地大吼了声:“黄夏!”这一声很快被湮没在了人来人往的热闹中。
凌如锦说:“你这孩子不能再单身下去了,不然身边的大灰狼不会死心,要不你考虑我一下吧?”
黄夏随口就答了句:“我是异性恋啊?”
凌如锦忿然地就要挂电话,黄夏则在电话另一端安静着,良久都没个回应。凌如锦只好又喊了她几声。
“要不我帮你出出主意?”
“恩?”黄夏质疑了句,“你自己都还单着呢!”
“追女人我就很不在行,但是追男人我很拿手了。”
“什么!!!!”黄夏惊了。
凌如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加大了声调纠正:“我的意思是作为男人我比你了解男人啊!”
黄夏不语。
“喂你不要误会啊!”
缓了半晌,黄夏才叹息了句开口:“我怎么竟认识些极品呢?”
凌如锦:“……”
经过这样一场闹剧后,成白煜接连几天都没出现在关山阁中,黄夏乐不得他永远别来,每天过着上班与上课的生活,难得她耳边视线都清净了。
尽管她也想一直过这样的清净日子,但老天不许,因为由煜天集团策划的推广关山阁茶餐厅的那场汉文化演出,按照原计划,日期已近。
既已经请到了凤邻凡,黄夏想自己不能缺席,虽然明知会在这场演出上遇到成白煜。
黄夏是以关山阁首席茶艺师的身份参加这场造势演出的,自然她少不了的要做表演。
说是文艺汇演,其实跟舞会差不多,黄夏笑了笑,成白煜毕竟是商人,这样子的气氛,灯红酒绿的倒是适合他。
在舞会上表演茶艺,令黄夏觉得自己不伦不类,不过所幸身旁的美女主持一直在念叨着“关山阁”的宣传词句,这让她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奇怪——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解说,都成了广而告之。
凤邻凡抱琴上台的时候,不出意料的引起了一阵骚动,美女主持笑颜如花地介绍着他,《汉物志》期刊的主编,古琴界的传奇新秀,也是今晚这场演出里分量最重最值得期待的一个男人。
黄夏想,最后这句话说的不错,全场她在这耗了这么久时间,只是为了期待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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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果真就是有目的!
他穿着深黑色的外衣,洁白整齐的袖口露出来,勾画出专属于他的冷淡与安静。
台下开始有细小的议论声,而更多的是专程来看凤邻凡的女生们欢叫鼓掌声。凤邻凡始终垂着眸子调他的琴,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黄夏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他。
自从在关山阁偶遇,他便知道她在这里工作了吧?而她才刚表演完茶艺,他一定看到她,知道她也在这场舞会中了吧。
他会不会不想看见自己?
泠泠清清的琴声响起来,台下身边的喧嚣渐渐安静,人们凝息不语,仿佛多说一句话便会错过这美妙的琴声,便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觉得得不偿失。
他的琴就像他的人一样,能让人欲罢不能。
黄夏拂了拂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碣石调•;;幽兰》,她知道他正在弹的这阙曲子,这阙曲子她也曾无数次弹起,可他华美流畅的运指令她望尘莫及。
忽然想到那个远去的下课后,她请教他指法的时候,他的手指曾按在她的指上,轻轻地却又快速地划过每一根琴弦。
黄夏猛地就起了一个贪心,要是这双手能一直一直地牵引着她的,能永远永远握着她的,能那样子一辈子,该有多好。
明明近在眼前,却隔的那么遥远,遥远到他就只能是她的一个奢望,让她倾尽一切也依然不可及。
曲子将尽时,黄夏默默转了身,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她不想再看一遍自己被他陌然无视的情境重现,她的笑脸总是对上他的冷他的淡漠,她觉得那种场面,每每出现一次,都会让她的心难受,直到承受不能。
走出几步,成白煜的眼光向她扫过来,黄夏装没有看到,步子不停地继续往外走,舞台上却传来道的声音:“黄夏。”
黄夏一惊,那声音透着不可置疑的霸道与无法穿透的温润,那一种气场,只可能是凤邻凡。
黄夏转过头来,愣愣地望向舞台,而全场的人也都转过头看向了她,因这一突来的变动,舞台上下皆静了下来。
成白煜皱眉,脸色很难看。同时还有另一道夹杂复杂情绪的目光,也定定地落在黄夏身上,充满了打量与狐疑。
此刻她在台下,远在人群最后边,黄夏知道即使开口回话凤邻凡也不会听见,便选择静静地站住,等他的下文。
他喊住自己,总是有原因的。
果然凤邻凡接着说:“你等下。”
黄夏点头,他让她等一下,她就真的等在了原地。
凤邻凡径直从舞台上走下来,直接来到黄夏身边。
“老师有事?”
“阿邻。”突然而来的柔和女声横置在两人中间,黄夏侧头就见身旁多了位身材高挑的秀气美女,这女子极快地扫了她一眼,才将目光凝在凤邻凡身上,幽幽地说,“好久不见你了。”
黄夏在心底轻笑,看来美女与凤邻凡是旧日相识,脑子里随即不靠谱的闪过各种狗血片段,旧情人重逢什么的,这样的想法让黄夏没来由的烦躁,想必之前在台上,凤邻凡就发现这位美女了吧?
前一刻还为他叫住自己而沾沾窃喜,以为也许后面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这一时那些幻想全被这位突来的美女击碎。
黄夏想他叫住自己,该是为了利用她来挡住这朵美丽的桃花。
可这美女从出现,一直是她一头热情,凤邻凡始终面无表情态度冷漠,看来这两人间有些复杂的过往,黄夏自动脑补,凤邻凡是不想同这美女多做寒暄,于是拉上她垫背。
她想她理解,因为今天到场的人里面,他也就认识她了。
果然一遇到同凤邻凡有关的事情,她就会将所有的冷静和理性抛到九霄云外,黄夏自嘲,她真不该对他存有幻想。
气氛尴尬着,沉了片刻黄夏看到凤邻凡伸出手来,冲着身边的女人说:“施晴小姐,好久不见。”
施晴大方地同男人握手:“你又帅了很多嘛。”
黄夏觉得自己杵在这里很是多余,扯出抹笑脸来对凤邻凡说:“不打扰老师了,我先回去了。”
一直观望的成白煜凑上来,拉住黄夏:“我送你走。”
黄夏挣开他的手:“我打车回去就行。”
成白煜还想再说什么,凤邻凡却在此时开口叫住黄夏:“我有事和你说,你等一下。”
“天色不早了,明天到琴院再说吧。”黄夏说着环了眼四周,又故意问成白煜,“演出还没结束,关山阁的老板要是离开了,那这场宣传可就做得连诚意都没了。”
成白煜脸色一黑:“你拒接别人的方式还真特别。”扯什么演出,其实是不想让他送她回去。
凤邻凡几步走到黄夏面前:“走吧,我送你,路上再说。”
直到坐上了凤邻凡的车,黄夏的思维还有些迷糊,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答应了他,或许早在潜意识下,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所期待的?
揉了揉眉心,看着身旁冰雕一样专心开车的凤邻凡,黄夏有种预感,这一路上她要是不说话,恐怕他也会这样沉默下去。
“老师你每天说话这么少,你不会闷么?”尽管这个问题白痴得有失水准,但黄夏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实在很好奇凤邻凡这等的性格是如果养成的。
“每天上课,话说的很多,而且是重复的话。”
“……”这个倒是。
“那言归正传,老师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汉物志》准备扩大版面涉及到娱乐与经济圈,四月初会有一个记者发布会,之后的舞会我会出席,请你陪我过去。”
黄夏暗地佩服,明明是请别人帮忙的事情,话到了凤邻凡嘴里就成了不容置疑,黄夏不觉好笑,反问说:“我可以选择不去?”
凤邻凡略显认真地想了一下:“不可以,因为今天的演出,我来了。”
敢情在这等着她呢!她就说嘛,凤邻凡岂是那么好邀请到的,而他肯痛快答应关山阁的邀请,果真就有他的目的。
27、故事总有惊人的转折点
“施晴不行?”
“施晴?”凤邻凡顿了顿,好似很奇怪黄夏为何会提到这个人一般,“她不是我的学生,她也不会讲茶道。”
黄夏一怔:“你让我去讲茶道?”
“不需要。”
“那,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好像很抵触跟我同去?”
“厄……”黄夏皱眉看着凤邻凡,三秒钟后十分正经地说了一句,“我是不会跳舞。”
凤邻凡忽然笑了:“没关系,我也不会。”
这冰山居然笑了!
黄夏愣了很久,老天啊,她还以为这冰山不知道怎么运用“笑”这个正常的表情呢!
安小朵说:“腹黑天蝎男是你算计不过的,放弃挣扎吧。”
黄夏正打开一罐酸奶,望着qq视频中安小朵那张凑近来的大脸,禁不住逗她:“你什么时候也相信星座了?”
“诶?不是你说的嘛?”安小朵立刻现出一脸惊诧,“你一直很信这个的啊?”
“是说我,没说你。”
安小朵:“哦,我也信吧,这叫什么来着……长时间跟谁在一起,总是和谁一样……这叫?”安小朵仰头望了天,纠结半天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黄夏叹息:“行了,别难为你的智商了,这叫耳濡目染。”
安小朵:“是的!就是这个词!”随即又神秘兮兮地靠近镜头来,“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了?要不怎么就请你去呢?”
黄夏:“我看他不是喜欢我了,他身边正有一朵大桃花开的旺盛呢。”
究竟那天演出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黄夏没心情问,但从近日关山阁的客流量来看,那场演出成功也圆满了。
徐露不停在黄夏耳边絮叨:“师父你太帅了!我好崇拜你!”
黄夏以为她在夸奖自己的茶艺,正要象征性地谦虚几句,再教育她几句,不曾想徐露下面的话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古琴帅哥留住你,太浪漫了有木有!”说完还星星眼闪亮亮地对着黄夏眨巴几下眼睛,那长睫毛一翕一合的跟个小扇子似的。
可惜,放电错了对象。
“要是我就以身相许了。”持续的花痴,“现在哪里还有那样的男人啊,他难道不是古人反穿了么,那叫一个风华绝代……”
“风华绝代”这四个字完美地戳中了黄夏的笑点,“扑哧”一声,黄夏笑喷了出来:“你小说看太多了妹子,风华绝代的那个叫石榴姐。”
徐露扁了扁嘴:“那天在场的所有雌性都羡慕死师父你了好嘛。”
黄夏无奈,只好同情地拍了拍徐露的肩膀:“我争取给你要来个签名啊。”
“千金易得帅哥难求啊,师父你可要趁早下手。”
或许是四月初春,清明将至,人们开始为祭扫奔忙了,总之这几天来上琴课的人少了很多,有时候一节课也就来四五个学生,王曦也总不见过来了。
学生少了,凤邻凡单独指导的机会便增多了,课程的进度亦就越来越快。
眼看着,右手常用的几个指法,黄夏已经学完了。
临近下课时,凤邻凡被他的小助理叫了出去,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原本就来了五六个学生,见下课时间也到了,三三两两的也都收拾了东西离去,琴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孟竹和黄夏两个人。
“还不走?”孟竹抱着书,正站在黄夏身边。
“他刚才给我讲了一半就出去了。”黄夏找了个理由,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待一会,哪怕等上一会,等他回来同他说一句“再见”也好。
孟竹点了点头:“那我先撤了。”
“恩。”
偌大的琴堂瞬间只剩下黄夏一个人,黄夏倏然觉得自己很傻。轻微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略有期待地回眸看过去,就见一双美丽的翦眸也正在几步距离外看着自己。
黄夏很讨厌这种被打量的感觉,尤其是被一个秀丽的女子打量。
“我们见过。”那女子开门见山,“那天你不是在演出现场表演茶道么?你叫什么?”
黄夏露出微笑:“你好,我是这琴院的学生,同凤老师学习古琴,我叫黄夏。”对于施晴的来者不善,黄夏心中了然,否则单凭演出上那一面之缘,她没必要特意上来询问自己。
对于同性和不会挑起她心动的异性,黄夏素来遇强更强,因此她愿意给予施晴一个微笑,彬彬有礼,但目光里的气度却丝毫不弱。
“阿邻他走了,刚才他的编辑部里来人说有重要的事情,他来不及和你们打招呼就赶着过去了。”
“这和我有关?”黄夏挑眉,“还是施小姐以为我在等着谁?”她凭什么要给凤邻凡充当挡箭牌,去挡这么一朵大桃花?
“你……”施晴被黄夏呛住,一时不知道回什么话好。
黄夏又笑了笑:“施小姐是特意回来琴院通知我可以下课离开了吗?”
“我是……”施晴愣了愣,黄夏这话问到她心里去了。听说凤邻凡在t市开了琴院,并且以收徒为目的,她便提前结束了在英国的学业,匆忙回国,刚到t市下飞机,就接到电话得知关山阁的演出,凤邻凡将会出席。
像往常一样,利用钱和关系,她进入到演出后台,在准备室里见到了凤邻凡,然而对于她的突然出现,男人并未有多吃惊。
可是她却很吃惊,她的吃惊是因为黄夏的出现,凤邻凡居然主动要送这女人回家,并且说有事相商。
方才以编辑部为理由叫走凤邻凡的人是她,而短暂的照面使得她发现黄夏也是琴院中的学生,直觉上她对黄夏有了敌意。
为了能找个机会弄清楚黄夏与凤邻凡的关系,施晴故意留下u盘,待到凤邻凡与她赶到编辑部的时候,才假装想起自己把拷贝了稿件素材的u盘落在了琴院里。
这个理由充分得让她能在大致下课左右的时间里,独自赶回来。
而且刚巧如她所愿,就遇到了黄夏。
28、女主总是在大战女配
施晴从包里掏出一物,在黄夏面前晃了两晃道:“我是专程回来替阿邻取这个的。”“专程”两个字她刻意咬的很重,强调自己与凤邻凡之间关系匪浅。
黄夏点头:“拿完了东西就走吧。”
“你为何不走?”
黄夏挑眉看她。
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失态,施晴又连忙摆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的意思是,难道琴院不会关门么?下课了你还在这里待着有意思?”
“没意思,但我需要练琴。”黄夏轻笑,索性就把自己的包重新放在桌上,“不然施晴小姐也坐下来听我弹好了?我们可以等到闭院的时间被值班室的人赶出去。”
施晴撇了黄夏一眼:“没兴趣,要听琴阿邻会弹给我的。”
黄夏淡然地望着施晴,那眼神完全就是一个“没兴趣你还不走”,施晴顿觉尴尬,怪自己话说的太满,本来是要呛黄夏一句,现在却不走也得走。
几句话下来,她没讨到便宜反被黄夏暗讽,凤邻凡不在这,她和黄夏纠缠也没个意思。
施晴瞟了黄夏一眼,再没说什么,一副傲然的姿态转身离去,那脸色很是难看。
黄夏勾了勾唇角自嘲,她也把话说的太满了,本来她正要离开的,谁知道施晴杀出来,还拿她当个情敌,对着她张牙舞爪的。
这会子她也走不了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等待会施晴走远了,自己再离开。
课堂寂静,空无一人,黄夏偏头,凤邻凡的琴孤零零地横置在木桌上,她忽然有种冲动。
那是他常用的一张琴,也就是在那张琴上,他曾手握着她的手教她指法……黄夏迈步走过去,她说她留下来是为了练琴的,摸一下没什么吧?
摸一下当然没关系,一张琴而已。
在琴院这里,最普通的就是古琴,各种式样挂满了两面的墙壁,黄夏以前也见识过万元以上的古琴,可是眼下这张却是不同的,因为他是凤邻凡的琴。
黄夏胡乱想着,手落到了琴弦上,触及到弦的冰凉,她倏然觉得自己的心也有这样的一种凉。
人不如物,她与他,还不如这张琴与他亲近。
这张琴也沾染到了他的气息,那种清冷不可接近的气息。
黄夏忍不住坐了下来,触及琴弦,缓缓地碰出几个音节,屋内无人,琴音在空寂的空间里恍若行云流水,零落而去。
施晴有没有回到《汉物志》编辑部?她是不是已经在凤邻凡身旁了呢?他也会对施晴冷情相向么?
想了很多的头脑似乎又是一片空白的,那里面除了那个人的眉眼便空无一物,黄夏不得不哀叹自己的无药可救,她居然在纠结施晴和他的过去。
手指下的琴弦一动,她便禁不住去想它的主人。
想起她初学古琴的时候,她的老师教的第一阙曲子——《秋风词》。
她的老师是一个老先生,温和清瘦,老先生总说“你要想弹好一首曲子,必须要先付出感情”,没有感情依托的曲子只不过是几个连贯的音节而已。
以前黄夏不以为然,现在却懂了。
这首后人根据李白的《三五七言》谱写而成的曲子,她练习过上千遍,熟练于心,从前她每次弹起的时候,老先生总是说她欠缺些东西,因此她也试着在弹奏时感情投入,却依然少了什么。
现如今黄夏终于想明白,她欠缺的东西原来不是感情或者感觉,而是一个人。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黄夏仔细想,发现她与他的交集,竟是一双手便可以数的清楚,原来他是如此陌生的人,可她却对这个如此陌生的人隐藏了六年的心思。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
黄夏不觉想起仓央嘉措那句传遍大街小巷的诗句:第一最好不相见。
大学时,云茉暗恋过自己的导师,可惜那位导师早已名草有主,当年的云茉被这等现实刺激的不轻,以至于天天在她耳边灌输类似这种“不如不遇”的思想。
那时黄夏不以为然。
那时她已经知道了凤邻凡,可是他是名满琴界的天才,而她是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
那时黄夏想,她多希望能和凤邻凡有一次相见。不是那种他在台上而她在台下人群中的,是那种互相认识,是他能叫得出她的名字的相遇。
这样的相遇才是第一最好的,如果相识了,会不会能让他在自己的生命轨迹中停一停?
然而当这样的相遇成了现实的时候,黄夏反倒理解云茉曾经说的话。
若你身边有一个无论如何你都触及不到的人,这个人令你泥足深陷,可是却同你毫不相关。
黄夏想,多年之后她也许会后悔,后悔会在t城里遇到凤邻凡。
***
这样的负面情绪却在下一次上课时,她再度见到凤邻凡的时候,在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中消散而去。
他说:“后天的约定别忘了,我到关山阁去接你。”
尽管心里清楚,黄夏还是很没出息地因他这句话心中一跳,抬手拂了下额前的碎发,黄夏希望借由这个小动作掩饰掉自己的心慌意乱。
开口回话时声调已很平常:“还是我到琴院这里来,从这边走吧。”若是凤邻凡出现在关山阁,成白煜那家伙没准又能给她出什么难题,让她难堪。
“也好。”凤邻凡倒也没再坚持。
黄夏露出笑容:“那就到时候见。”因为话题继续不下去,黄夏只好走回自己的琴桌,才刚迈了几步,就听到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在身边。
“阿邻。”
凤邻凡回了一句:“施小姐怎么有空?”
——
【上班上班,累死阿夜了!!阿夜还想开个仙侠的文,无奈。。。跟不上码字了。。。求大家留言抱抱上班累死的阿夜!】
29、老师你别这么傲娇好不好
“阿邻。”
凤邻凡回了一句:“施小姐怎么有空?”
黄夏不禁腹诽,还问什么有空啊?她不是和你很熟么?装的怎么回事似的,她昨天不还“特意”地来通知你编辑部有急事处理,不还“特意”地帮你过来拿回忘记的u盘么?
因施晴的出现,黄夏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黄夏你过来。”凤邻凡却又喊住了她。
“凤老师还有什么事?”话说的平静,黄夏心底却有一丝快意闪过,仿佛她正等他喊出这么一句来那般,满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开心,他留她下来了他让她过去呢!
凤邻凡想了下:“我上次让你去练的曲子,一直没检查你。”
黄夏怔住,上次?就是她故意跟他说“一期一会”那一次么?这貌似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以为老师忘了。”黄夏抬头正对上凤邻凡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这里,没有移开过,黄夏感觉到自己的唇角正在微微弯起弧度。
被晾在一边的施晴越来越觉得凤邻凡与黄夏两人间的气场怪异,略微沉了面色:“阿邻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黄夏反问:“我们昨天不是见过么?”
“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事?”凤邻凡却没有去接施晴的话题。
“人家的手机忘在你这里了嘛。”施晴柔柔地说,黄夏被她这句含糖量四个加号的话惊住,几乎呛了,她赶紧低下头装无知觉,亦就没看到凤邻凡皱眉纠结望着她的表情。
“昨天人家帮你拿u盘,结果就把手机给忘了,趁你今天上课在,我就过来了。”
“u盘里面的文件是王曦找你要的,晚一天早一天的他都不会在意。”凤邻凡垂眸,掩去他的情绪,“你昨天过来的时候见到黄夏了?”
黄夏的心“咯噔”一跳,凤邻凡问到了这个,施晴的回答她是可以肯定的了,但是万一凤邻凡问起原因,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下课还不离开?而且今天的凤邻凡有些异乎寻常,理性告诉黄夏,他在施晴面前做的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施晴径直走到凤邻凡身边来:“遇到了,黄小姐还请我听曲子呢。”
“看来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了。”
施晴沉了一会,因为了解凤邻凡说话的习惯,她考虑了下才又补上一句,“那么,阿邻是要收下这个徒弟了?”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凤邻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是。”施晴连连摇头,她找的理由明明是回来拿手机,几句话下来自己竟被凤邻凡给绕进沟里了,虽然凤邻凡说的不错,这就是她的目的,她总觉得身边这个叫黄夏的女人与凤邻凡的关系不一般,就是想来问问可也不能这么突兀吧。
“还是施小姐习惯打探或干预别人的事情?”凤邻凡说着抬眼去看黄夏,却见她一脸走神的表情,随即手指轻叩敲响了面前的桌面,“笃笃”的木头声立刻拉回黄夏的神思,黄夏恍神,诧异地看向凤邻凡。
不是一直都是他和施晴在说话么?不关她什么事吧?
可他又敲桌面,貌似他喜好用这种方式提醒走神的她,打从第一节课起,他就好敲击她的桌子,黄夏无奈望天,在心里哀叹了一回:凤邻凡你别这么傲娇魅人好不好!
“那段曲子,弹给我听。”依旧是简短的陈述句。
施晴的表情,黄夏没有去看,眼角余光中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不过这些并不是黄夏所关注的,她比较在意的是,凤邻凡如此作为的目的。
手落在琴弦上,良久却没有拨动,待到确定施晴人已远去,黄夏终于忍不住了:“还真弹啊?”
凤邻凡淡然挑眉:“有什么问题?”
“……”
黄夏:“她已经走了,不用再演戏了吧?”
凤邻凡忽然笑了出来:“如果你计较这些,我倒不觉得我有恶意,但是现在你的处境是,你是我的学生,我认为只要在课堂上,我的话你还是要听从的。”
黄夏一下子就颓了,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心胡乱不按规则跳动的声音,想要去安抚,却不知道该抚住哪里,好像整颗心都已经不受了控制。
这之后则是她乖乖地坐端正了,乖乖地按照凤邻凡的话去做。
一曲完毕,余音未歇。
凤邻凡点了点头:“弹得不错。”
“总算老师你夸了我一次,算作为你利用我的补偿了吧。”
“那你的要求还真是低。”
“那就再补偿我一个好奇心吧。”黄夏拂了拂头发,“老师你好像对施晴有偏见?”要说以往,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会问出来的,因为太了解凤邻凡的脾气了,这句话没准就能招致到他的一句“与你何干”,进而让自己下不来台。
不过此刻她确定他会回答她。
“她是个比较难缠的人,我只是懒得应付她。”凤邻凡回答的很干脆,似乎早就预知黄夏会有此一问那般。
黄夏认真想了下这句“难缠”的含义,是不是他也在提醒自己?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就目前情况来看,她确实没资格过多好奇凤邻凡的生活。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昨天为何留在这了么?”
黄夏一怔,忽然就笑了起来,面对她的笑容,凤邻凡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她的说辞。
“你知道我在笑什么?”黄夏略微收了笑容,“我是在想其实我可以有两种回答方式的,一种是按照老师你的方式,而一种是我的。”
“比如?”
“按照老师的则是:你好像很喜欢探知别人的事……”黄夏注意着凤邻凡的表情,见他依旧八风不动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便又大胆地往下说,“按照我的方式么,真相是施小姐来的还太早了点,刚刚到下课时间,我收拾的慢了些,被她撞上而已。”
30、关于他,总能出乎意料
黄夏看着凤邻凡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弯,这样的笑容是她第二次看到了。
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动人!单是一个笑容都让她觉得无法抵抗。
就在她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凤邻凡丢下了这样句话:“待会下课后,你到我休息室来一下。”
“……”
黄夏愣愣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这这这,话说她说错了什么?难道她已经这么大的年岁了,来上个课外兴趣班,还要被老师留校?还是她的谎言被他看穿了,她昨天跟施晴说什么来的?
说她留下来是为了练琴……
凤邻凡不会来真的留她在这练琴吧?不过转而想想,留下来也不错。
心情忐忑的上完了一节课,实际上整节课凤邻凡再也没到黄夏这里过,而她的猜测也不正确,凤邻凡留她并不是为了什么练琴。
黄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跟在凤邻凡身后进了他在对面的休息室。
“我觉得你应该适合蓝色。”凤邻凡指了指门边角处的一个大纸盒子示意。
“啊?”黄夏转头看过去,完全被凤邻凡弄懵了,门边静躺着一个奶白的盒子不错,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去打开看看。”
不知为何,对于凤邻凡这种命令的口气,黄夏就是无法抗拒,于是便照着他说的话,走过去将那纸盒子打开了。
“这!”入眼的是一件宝石蓝色的晚礼服,裙角处盘结着淡红色的蕾丝花边,两种反差的颜色却难得的搭调,黄夏情不自禁将它拎出盒子,抻平了拿在手中,轻声问道,“给我的?”
凤邻凡微微点头。
黄夏收起了笑容:“可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她说着将手中的长裙叠平整了,又重新放回到盒子里去。尽管凤邻凡能送东西给她,她很开心,自然她不在乎这样东西的价格,无论是价值不菲的衣裙还是随处可见的低廉品,只要是他送她的,她都会很喜欢很开心。
可是,理智告诉黄夏,这件东西她收的不会开心。
因为这不是发自凤邻凡真心要送给她的。
“给我个理由吧。”
黄夏心道你不是明知故问么?但许是这句问话凤邻凡说的太过柔和,让她不忍去回绝,黄夏想了下,咽下了她本来要说的那句“你准备拿什么身份送我这样的礼物”没有说,而是改成了:“无功不受禄的啊。”
她想这样的说辞不会很暧昧,也不会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
“算是这次你陪我出席晚会的答谢。”
呵,这倒是个好理由。
黄夏决定收下,若她再推却可就太矫情了:“那好吧,不过等发布会的事情结束了,我请老师吃饭。”东西她不想白收,而且这又是一个能接近凤邻凡的好借口。
凤邻凡点头,算是答应了。
黄夏的心情因此大好,出了陶然琴院后,第一时间给云茉打电话,汇报完一通自己的兴奋心情,黄夏邀云茉:“总要买双适合的鞋子吧,你出来陪我参谋参谋啊。”
“加班啊亲!我有份稿子明早赶着发。”手机另一端的云茉哀嚎了两声:“我羡慕你可以有合理的理由逛街败家了!”
黄夏干咳一声:“那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街上孤零零的?”
“那你先孤零零两个小时。”云茉说着顿了顿,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钟,“待会我去找你。”
“说好了啊!”
“行啊,正好我没吃晚饭呢,你请。”
快速收了线,黄夏整了整被风吹乱的长发,将纸盒往怀中抱了抱,打车往闹市区而去。
凤邻凡提出要送她回去,不过被她拒绝了,她本未想直接回家去,这款宝石蓝色的长裙十分漂亮,以至于令她没有可以与之相配的高跟鞋。
买鞋的时候却出现了小插曲。
黄夏看上了一双浅蓝色镶着水晶嵌边的鞋子,但同时一位阿姨也看上了,偏偏她们两人的鞋码相同,更为偏巧的是,适合两人尺寸的鞋子仅剩下了一双。
虽然已不再年轻,但那阿姨保养很好,气质也很出众,她笑着对黄夏说:“这样的巧合也是缘分呢。”
也许是她的笑容太过柔和,黄夏没来由的心里对她有一份亲近,略想了一下,她决定让出这双鞋子。
最后那阿姨问了黄夏的姓名,又留下手机号码离开,临走直说,咱们两人眼光相同,如此投缘,以后有空了一起逛街扫货云云。
黄夏也礼貌性地应了,这一段小插曲她并未在意,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她唯独可惜的是,那双鞋子真的很适合,她真的很喜欢。
直到买完了东西回到家,云茉也没有来找她。
当初黄夏对凤邻凡提议到陶然琴院来接她的时候,并未想到他给自己准备了衣装,刚一换上这套行头,黄夏发现它实在太过显眼,因此更改了地点,她发了条短信给凤邻凡,说自己在距离琴院不算远的一间甜品店中等她。
《汉物志》的记者发布会是在下午两点开始,而其后的联谊舞会在六点举行,黄夏看了眼表,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按下了接听键,凤邻凡沉厚的声音传来:“车已经到了,你出来吧。”
黄夏诧异地透过甜品店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去:“没有看到你的车啊?”
“深灰色的那一辆。”凤邻凡话音才刚落下,黄夏便听到了汽车喇叭声,她循声望过去,就见外面一辆深灰色的车前正站着个年轻男人,朝着她招了招手。
“是我的助理。”凤邻凡见她半天没再回话,便解释了一句。
黄夏赶紧回过神来,让自己的话音听上去平静而没有那么失态:“我看到了,老师待会见。”
凤邻凡只客气地回了句“再见”就挂了电话。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汉物志》想要扩大版面涉及与业务,特意召开记者发布会昭告业界,作为主编的凤邻凡定然忙得分身乏术,哪里有时间专程跑到这里接她?
31、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你呢
黄夏坐到了车后座,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那小助理见她坐稳,才发动车子。
黄夏转移开注意力,刻意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风景,这样会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尴尬,她没话同这年轻的助理说,便索性找个方式让自己不用开口。
舞会在六点准时开始,黄夏到来的时间刚好。
满目的衣香鬓影,黄夏倏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穿成这样,这身明艳的蓝色使得她过分显眼了些。
环顾四周,在主席台下方处,凤邻凡正被一群人包围着,男男女女,络绎不绝,他面带笑意同他们谈着什么,而并没有发现此刻正注视着他的自己。
黄夏心情烦闷起来,以为他邀请她,那么她便会与旁的人有些不同,然后却发现这些不过又是“她以为”,其实她对于他,与那些陌生人对于他,没有任何的不同。
承办舞会的酒店一层会客厅很大,来来往往的人各自为了利益客套活络着,畅谈与欢笑声不间断传来,唯独黄夏显得孤单多余。
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着音响,黄夏站的地方距离音箱很近,那刺耳的音乐声吵得她不舒服,黄夏迈步往大厅左面而去,刚走了两步,迎面一个高大身影急匆匆地撞了上来。
尽管黄夏及时躲避,那人的右肩膀还是撞上了黄夏,他手中的高脚杯偏了偏,红色的酒液溅了黄夏一身。
“不好意思。”直到撞上了人,他才抬起头来,却在看到黄夏后表情一怔。
黄夏皱眉,但觉头疼,怎么自己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成白煜呢!
“哟,我还以为是哪位美女,别说你穿成这样我就快认不出你了。”成白煜眯眸笑得暧昧,开口语气就不善。
黄夏挑了挑眉梢:“依照成总看来,我应该穿成什么样?”
“茶艺师比较适合你,这样的交际场合……”
黄夏打断了成白煜的话:“怎么成总以为我是穿越而来的古人,天生就适合琴棋书画?”轻笑一声,摆了摆手,“那你可就太瞧得起我了。”
成白煜不悦地皱眉,黄夏没心情跟他在这耗,借着裙子被污的引子就要离去。
错身而过的时候,成白煜拉住了她:“你跑什么?他请你过来,你好歹也该上去打个招呼吧?”
黄夏暗骂,以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还有同凤邻凡打招呼的必要么?她总希望自己每一次出现在凤邻凡面前都是光鲜的,虽然不用明艳照人这种的,但也至少整齐干净啊。
可她现在弄成这样。
再说打从她进入大厅,凤邻凡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黄夏狠狠地瞪了成白煜一眼,这家伙就是存心要给她难堪。
随即对上成白煜的眼神:“希望成总不要明知故问,你的酒刚才弄脏了我的裙子。”
黄夏挣脱:“放手。”
成白煜手松开放了黄夏,却没有让出位置,他对着黄夏的背影冷冷地说:“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
黄夏的动作明显一僵:“你想投资《汉物志》?”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解释为何煜天集团的总裁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上。
“如果我以此融资,再控制《汉物志》的股份,你说最终凤邻凡会落个什么下场?”
“你说梦话了吧?”黄夏忍不住笑了,如果凤邻凡连这点智商都没有,那这个杂志社关门倒闭了倒也不可惜,单单在嘴上说说谁不会,白日做梦的事情不如做的更大一些,“你怎么不畅想一下有朝一日,你能依靠报业杂志统治全球?”
成白煜转身到黄夏面前来,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你知道施晴的父亲是什么人?”
“这和我有关系?”
“施晴是日化巨头薇莎财团董事长的小女儿,她处处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她喜欢凤邻凡。”成白煜阴测测地冷笑,“依靠财力每次凤邻凡的演出她都能顺利地待在后台准备室里,他们的关系还需要我过多给你介绍么?”
黄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揪成了一团,却依旧表面平静扬眉一笑:“那我和我的老师都很厉害,都能结交到背景殷实之人。”她话中的这背景殷实之人,自然指的是成白煜。
说到背景,成白煜有一个好老爹,这位施晴也是,明摆了是仰仗家族企业的富二代,黄夏话中的讽刺意味,成白煜听的出来。
成白煜的脸色变得难看:“施晴也会想出投资《汉物志》这样的方法,到时候她想从凤邻凡那里得到什么,不需我来提醒你了吧?”
黄夏终于没了耐性:“成总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成白煜指了指右边一处偏静的地方,又指了指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大门口的不好说,我们过去谈。”
黄夏扫了眼四周,他们此刻确实在偏靠近门的位置上,总有人过来过去,而成白煜指出的位置只是相对上来往的人少了些,倒也不是什么僻静角落,她想在那边他也耍不了什么花样,略微点头,黄夏率先迈开了步子。
黄夏在一片灯光稍微明亮的地方站定,对成白煜说道:“就在这里,成总有话直说。”
成白煜笑了笑:“施晴的目的是进入到《汉物志》,你信不信凤邻凡会答应她的条件。”
利用家族的财力投资,然后作为交换安排自己的女儿进入到编辑部中,黄夏想,若是薇莎财团的董事长找到凤邻凡,以此为要求的话,她若是凤邻凡,她也会答应。
何乐不为?
《汉物志》要扩展自己的业务圈子,势必需要财力投资。
黄夏:“成总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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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不怕贼偷就怕惦记
黄夏:“成总的意思呢?”
成白煜打量着黄夏,并未有从她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实际上黄夏的面色平静如水,几乎没有一丝表情,不得不说,这一点她倒是和她的那位老师很相似。
“那样的美女到凤邻凡身边去,觊觎他,与他朝夕相处,难道你不该有些反应吗?”成白煜声音骤冷,“你一直在拒绝我,不就是因为你同那位施小姐一样,也喜欢凤邻凡么?”
尽管这在黄夏是公开的秘密,她身边所有的朋友,云茉或凌如锦等人都清楚,可是这样的话被成白煜说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似被人剥开了一般,好像有些不得见光的东西倏然暴露人前,让她手足无措。
但她不想在他面前遮掩,黄夏仰头,拨了下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缓慢而坚定地说:“我就是喜欢他。”
成白煜神色变了变,很快嘴角漫上一丝苦笑:“果然就是因为他。”
“没什么事情我真要回去了。”黄夏说着转身,又给成白煜搁下了一句,“其实施晴也好,你也好,谁给《汉物志》投资我都不在乎,因为你们两方,没有一个心怀善意。”
既然她阻止不了,倒不如就由着他们去,在这种事情上,她不想同成白煜做任何交易。
“他有什么好?”成白煜这次没有追上来拦她,只是在她身后冷笑,“你以为他拿你当回事?再说你喜欢他什么?你有多了解他呢?他不过有些浮华的东西,出众的外表,还有他那些才华和赚钱的能力,除去这些并不实际的东西,你不想想看他爱不爱你吗?”
黄夏停了步子,成白煜清晰地看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见黄夏停了步子,成白煜几步走上前,“一口一个老师叫得亲切,你该知道除了交钱上课,他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是你真以为他拿你当他的学生?像你这样的女人他身边多的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去上课,对他来说生活也并没有变化,他甚至不会记起你。”
“说完了?”黄夏忽然转过身来,成白煜的话,每一句都没说错,字字都似尖刀在割碎她的心,然后一滴一滴地渗出鲜血来,她的弱点她的痛处就在这里,这些她都明白。
纵我不往,子亦不来,他对她,就是这种关系。
黄夏却笑了,如果她还剩下什么需要维护的话,那便是这最后的一点尊严:“你说了这么久就是让我放弃凤邻凡然后去爱你,不过让你失望的是,我同那些女人一样,就是喜欢他的相貌喜欢他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而且我就是自认为他待我不同,有什么不对的?”
成白煜没有接话,黄夏趁机又甩出一句:“没准哪天我又看上相貌更好的移情别恋,但是成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移情别恋到你身上,从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完了。”说完这句,黄夏扭头便走,却在错身的一瞬间,生生顿住。
她看到凤邻凡正站在墙后面的休息室中,不过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而是同身旁一个男人在握手寒暄着。
黄夏一惊,刚才她和成白煜的对话他听到了么?
他似乎没有注意,也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因为他的视线始终没有转到他们这里来。
来不及去看成白煜奸计得逞的笑容,黄夏赶紧加快了步子跑出门去,心存着一丝侥幸,或者凤邻凡并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事情至此,她必须马上离开,她实在不知道要如果去面对凤邻凡。
成白煜冷哼一声,也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戏演完了?很精彩。”疑问句,却分明说成了陈述句的语气。
成白煜凝眸看去,就见凤邻凡倚靠在墙壁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竟也映出了阴暗来,成白煜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黄夏仓皇出了酒店大厅,茫然望着酒店门前一派的灯红酒绿与车水马龙,倏然很想哭,她努力深深呼吸,想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应他的邀请而来,却连一句话都没能和她说上,并且她一直保持在他面前的完好学生形象,似乎也在这一晚之后散灭。
手机铃声响起,黄夏木然地拿起就接,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人她以为会是云茉,于是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键:“喂?”一开口才听出自己的声音沙哑,黄夏吸了吸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些。
手机那边是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哪里?”
黄夏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她颤了声音问:“凤邻凡?”
“恩。”对面男人慵懒应了一句,“这么晚我送你回去。”
她很想说一句“不用了”,但是话从口出的时候,却变成了:“我就在酒店大门口。”
很快,他的车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直到看到他,确定是他的时候,黄夏也没能想通,他为何会给自己电话,并且为何愿意送自己回去。
怕他问起今晚她和成白煜的那些谈话,黄夏很识相地选择坐在了车后排座,凤邻凡帮她关好车门,上车后一直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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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辈子就赌在了几秒钟
车子缓缓地驶离,黄夏将头转向窗外,想着白天他的助理来接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坐着看窗外,可那时的心情和此刻的天差地别。
满目的霓虹居然让她觉得光怪陆离,没有一点的温暖,取而代之的皆是专属于色彩的僵硬和冰冷。
“霓虹灯很容易让人陷入幻想。”凤邻凡忽然说,“比如,会让人觉得天下太平。”
黄夏深知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样的话,这仅是一个开头,为了引出他下面要对她说的。
黄夏将注意力从窗外的灯影中转移回来:“老师觉得,我已经陷入幻想了么?”
凤邻凡嘴角牵起:“你自己认为呢?”
黄夏默不作声,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得又将目光转回到霓虹上去。凤邻凡的话,她没有办法接下去,她隐约觉得,他下面的话会更让她无所适从,因为打从上了车,他对待她的态度便不再是老师对待一个学生。
是男人对待一个女人的态度,且还是个令他并不上心的女人。
也许自己是个令她讨厌的女人,黄夏胡乱想着。
“成白煜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果然他开始提到这个,关于这个结果,她也想到了。黄夏“哦”了一声,开始去想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施晴投资的事情?还是自己和成白煜大学时候的关系?
似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能离开凤邻凡。
她说她喜欢他的相貌与才华出众,她对他六年的暗恋心思就这样简单地暴露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她隐藏了那么久,乖乖地在他身边做他的学生,她以为也许时间久了,他能对自己上一点心吧。
可是却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月,她的心思就暴露了。
然后呢?然后让她再怎么去面对他?
如果可以表白,她早便表白了,而她隐藏到现在,不就是担心他知道了这些后,会讨厌她远离她,会拒绝她么?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从今晚起,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所幸,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了接近他而对他的欺骗,他还不知道她成为他的学生无非是个伪装。
“没有什么需要解释与补充的么?”
黄夏摇头:“老师有什么地方没听清么?”
凤邻凡因她这句话笑了出来,黄夏不明白他在笑的是什么,怔愣了下看着他,他这样灿烂的笑容她很少看到,以至于竟让她错觉他身上是否笼了光华,深深地让她的人陷落。
“我还以为你会说,那些话是骗人的。”
“不,不是骗人的。”黄夏垂眸,掩去自己的情绪,“如果我那样说了,就证明我心里是那么想的。”
“包括喜欢我?”
“喜欢你的人多我一个应该不算什么。”多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也无所谓。
“可能吧。”
“所以你觉得我和那些女人一样,都活在了自己的幻想中。”黄夏说着忽然就笑了,耳边反复回荡着成白煜的话:你了解他什么?他根本没拿你当回事!
很快熟悉的小区轮廓出现在眼前,黄夏暗地哀叹,自己的家怎么距离酒店如此近,那么快就到了。
凤邻凡率先下车来给她开了车门,车内温暖,外面却是夜风寒凉,黄夏有些不适应地环了下手臂,她穿的裙子过于单薄了些。
下车来,黄夏习惯性地拂了拂头发,却并未离去,不知为何有种感觉,最后一次和凤邻凡接近的感觉,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只唯独有一个念头是清醒的:或许她以后不用去上课了。
忽然不死心,黄夏开口问了句:“你对我,有没有感觉?”明明只有短短几个字,说出后却似时间过了一辈子这么漫长。
或许她的一辈子,就赌在了这样的短暂几秒之上。向来独断独行的她,却不知自己竟也有这般渺小卑微的时刻,在他的面前,自己如此不值一提。
黄夏深深吸了口气,夜晚愈加凉了些,而他良久不曾回话,心也就跟随着更凉了些。
可是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就是不想离开上楼去,于是只好假装抬头去看自家的窗户,入眼是一片黑暗。
又想起云茉来,上一次她站在窗前竟能把那家伙吓了一跳,黄夏想,如果今晚被凤邻凡难看的拒绝了,她要跑去云茉那里大哭一场。
耳边有轻微的破风声,黄夏回神,见凤邻凡正脱下自己的外套,展开来就往她肩上一裹,伴随布料的质感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气场,就像他的人凌厉又强悍。
黄夏抬头看他,这种时候她聪明地选择沉默,她不应该去误会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进而去自欺欺人的自恋,那样只会让凤邻凡更加厌烦。
可是又忍不住贪心地想,如果不是件衣服,而是他在抱着自己……
“外面很冷,上楼去。”
他绕开了自己的问题,她是不是该见好就收,顺坡而下?到此,他已经给了她充足的面子不是么?
天幕很黑,她的心也似这般,正一点点地黑下去。
“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凤邻凡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光里是满满的压迫力,黄夏觉得她自己正被他逼上绝路,仿佛他的一句话,她就会跌入到万丈悬崖。
她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他为她披上这件衣服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有进展,但此刻他的表情,让她才刚升起的一点希望,被粉碎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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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叨句:为毛我想掐死凤邻凡呢??这两人不合适,我看早晚分!】
34、上演一场凰求凤
“我对你没有一点感觉。”凤邻凡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黄夏的眼睛,他字字清晰,没有犹豫。
黄夏只觉有一柄细小却尖利的刀,正一寸寸地割裂她的心,每一下都能让她疼到窒息。
六年,在她还没有准备好开始的时候,这段暗恋就被男主角宣布结束了。
我对你,没有一点感觉。
无论好坏,最悲哀的就是没有感觉,黄夏情愿他说出“我厌烦你”或者“我反感你”,那样的话也总比毫无感觉要好的多。
缓缓点了点头,黄夏拿下披在自己肩上的外套递还给凤邻凡,就在他伸手接过的瞬间,她倏地贴近他,右手勾过他的脖子用力拉向自己,而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错愕眼神中,将自己的唇凑了过去。
冰凉的触觉中,黄夏微微闭了眼睛。
她不相信,不相信他对自己毫无感觉!更加不甘心这样的结果。
如果从此之后与他再无关联,那么留下点什么也好。
黄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只是清楚地感觉到凤邻凡的怔愣,然而停顿只有一秒钟,下一刻,就在她的手臂快要环不住他的时候,他却伸手控住了她的腰身。
随即他的另一只手掌在她的脑后,反客为主向她压了下来。
黄夏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怀中。
最开始她做好了被他推开的准备,她甚至想好了说辞,在她被他推开时,自己可以丢下一句“谢谢老师让我见识到自己是如此让你厌烦”,甩给他这么句话后她就跑上楼去,让他好好“反省”下这么对待一个女子,有没有点男人的度量。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凤邻凡没有推开她,也没有给她说这等话的机会。
因为紧张,黄夏也忘了去推开他,就那样被他操控了气息,这个原本是她招惹他的浅-吻,就在他强势的回-吻之中变了味道。
良久后,凤邻凡放开了她,很轻也很缓,但却是他先行放的手。
黄夏浑身都是温热的,不用想也能感觉到脸色烫红,而与她不同的是,凤邻凡的手很冰,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即便在方才那个由他主导的深吻中,他也保持了冷静。
相反黄夏的脑子很乱,乱到根本无法集中思维同他对话,更无法去质问他此时的想法,趁他还未有其他举动的时候,黄夏率先扬眉望着他柔媚一笑:“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一点感觉?”
“还是老师你对任何女人都能这样投入?”说完这句话,黄夏迅速地转身离去,她怕自己再不走,定会在凤邻凡的下一句话里输个彻底。
谁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她方才的主动?
凤邻凡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刚才一直用这只手禁锢着她,那上面似乎还黏着她的气息不散,黄夏离开的背影他没有去看,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边却有笑容逸开来。
他必须承认的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思维已不受控制地迷醉了下去。
黄夏快步跑上楼,找钥匙,开门,进屋子后倚靠在门上大口地喘气,不敢想象她都做了什么。
主动,疯狂,可是隐约在混乱之中最后一点清晰的思维告诉自己:她不后悔。
她这一辈子,就只爱过这一个男人,抛开所有的浮华,这个男人就是她不会去再爱任何别人的理由。
***
结果在第二天见到云茉时,黄夏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云茉的小屋里到处堆放了各种报刊杂志,还有大量的文件资料与书籍,明显比黄夏家里凌乱了许多,她敲开门后扑进来就抱住云茉,电脑中还播放着李代沫的歌曲,男人正深情又无奈地唱着“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黄夏上来就哭出声,也许也是歌曲的催化作用。
云茉先是怔了下,而后很快明白过来,伸手拍着黄夏的背:“我能认为你这是为情所伤了么?”
黄夏缓了半晌才冒出句:“随你。”
“和凤邻凡有进展了?”云茉牵了她进到屋里,将黄夏直接按到沙发中,又转身去倒了杯水来递给她。
黄夏没有回话,一口将水灌进了口中。
云茉关了电脑音箱,她走到黄夏面前去,居高临下直愣愣地看着她,黄夏被她那种类似看白痴的眼光逗笑了,抹了下眼泪,自己又哭又笑的样子其实挺白痴的。
“恢复正常了?”云茉一脸鄙视与嫌弃,“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单恋那一只凤?”凤邻凡,恩,那姓凤的可不就是一只凤?云茉说完倏然想到什么,呵呵地笑出声音来。
她这边自顾自地笑,引得黄夏投来惊诧眼神。
“再怎么是凤,也不过是只小鸟对不对?”云茉笑的不行,一提到“鸟”就自动脑补出麻雀的形象来,贼头贼脑小黑眼睛乱转的样子……想到这点,云茉笑得更加厉害。
黄夏以为她中了什么邪,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喂!我这里正伤心呢!”
你好歹也安慰一下人家啊!
“你不是正上演着一场‘凰’求‘凤’嘛。“云茉挑了挑眉,见黄夏没有玩笑的意思,始终一脸阴郁表情,便不再开玩笑。
云茉轻轻地坐到黄夏身旁来:“凤邻凡他拒绝你了?”看黄夏的模样,十有**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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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叨:上班累死了!!快分快分!!支持分!!】
35、缘分这该死的东西
云茉轻轻地坐到黄夏身旁来:“凤邻凡他拒绝你了?”看黄夏的模样,十有**是这么回事。
“我把他给强吻了。”
“什么!”云茉惊了,这这这,这太劲爆了!怎么会是这么个答案,“你把他硬上了?!”
黄夏依旧阴沉着脸,垂眸,麻木地摇头:“没有。”
云茉:“……”
“我想我和他,也许到此玩完了,再去上他的课,我实在没那个勇气。”
云茉也低了眸子,伸手拍在黄夏的肩膀上,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黄夏没再去上琴课,倒是如常的每天上班,连日来她也没有碰到过成白煜,成白煜已经多日没到关山阁来了。
黄夏在暗地里找工作,她想关山阁她该离开了,但最终不敢冒险先辞职,只好边找边做着。
为了转移黄夏的注意力,云茉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约她出去,要么去逛街,要么是吃东西,每天都有不同的理由,黄夏明白她的用心是怕自己闷在家胡思乱想,她很欣慰自己能有这样的闺蜜。
只不过,她素来就不是个会胡思乱想的人。
周末,不出所料又接到了云茉的短信:为了写稿子我今天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亲爱的你就舍命陪陪我去吧!
黄夏笑笑,云茉想出来的理由是一天比一天高端了。
天阴乎乎的,连带着弄的人的情绪也压抑,黄夏早到了一会,t城中规模较大的图书馆共有三处,云茉一贯喜欢去位于城南的那一家,规模上虽是最小的,但是那里的专业书籍最全,最适合云茉的记者职业。
黄夏也总会到这里查一些与茶艺和汉文化相关的资料,相比快捷方便的互联网,黄夏更信任图书馆的权威。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黄夏再打电话却联系不上云茉了,眼见着天色愈加阴沉,云层越压越低,凉风四起,大有山雨欲来的阵势,黄夏拧了眉头,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她也没带把雨伞。
发短信给云茉,问她还来不来,不然她就趁着雨未下起来的时候早点回家,却持久没得到回复。
黄夏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原处,看了眼表决定再等一小时,不料几十分钟后,雨真的下了起来。
黄夏踱步到图书馆二层的楼道,自窗子向外望,这场雨的来势可不小,伴随着风也挺大的,街上的行人纷纷就近避雨,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来,随着雨水淅淅沥沥的节奏一片片破开又一朵朵重新凝结好,旋即又破散开来。
往复不休,执着得可怕。
望着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线,黄夏轻轻叹了口气,她忽然不想再等下去,这样的天气她很想能早点回家,或者不回家,她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大吃一顿,化悲痛为食欲,这样阴沉的雨天才不会让她的心情跟着阴沉下去。
转身下楼,高跟鞋踩在水泥楼梯上发出类似雨水溅起水花时的声响,竟让黄夏有种冲动,就这么出去,淋着雨也许更有助于她感知自己的存在。
把自己淋透了,然后生一场重病,在死亡线上走一回,大病过后,她便可以重生。
也可以忘了凤邻凡吧。
然而她的想法没能实现,就在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之后。
黄夏诧异地回头去看,却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正站在她身后,微笑地看着自己,尽管衣着得体优雅,但也看得出这名女子已经不再年轻,黄夏愣了愣,一时只觉得这女子很是眼熟。
“鞋子。”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脚示意,“还记得不?”
黄夏恍悟,她就是那天她让出鞋子偶遇的那名女子。
谢如璎走到黄夏前面来,笑容亲切:“这么快能再见,我和你还真是缘分不浅呢。”
黄夏也礼貌地笑了笑:“真是有缘。”
谢如璎望了眼外面的天气:“没带伞?”
黄夏点头,随即自嘲了句:“看来我要在这等到雨停了。”
没想到在这遇到认识的人,黄夏打消了之前那些念头,免得谢如璎探究,她可不想对一个总共见面几分钟的人说太多。
“不如一起吧?”谢如璎倒是十分的热情,“午饭时间也到了,看上去这场雨一时半会的停不了,你总不能饿着等到天黑去。”她说着又笑了笑,“万一天黑了也没停……”
黄夏极快地打量了一番谢如璎,她怀中抱着两本书,看上去是刚借的,除此之外,身无一物。
收到黄夏疑问的眼神,谢如璎大方地解释:“我也没带伞,所以打了电话让我儿子来接我。”
儿子……黄夏冷汗,关于这位谢“阿姨”的年龄,她实在不敢询问啊。
既然是人家儿子辈的来接,黄夏始终觉得不妥,自动脑补了很多她也被升级为“阿姨”的场景后,黄夏不好意思地开口便要婉拒,却被谢如璎给看了出来,谢如璎先行一步挽了黄夏的手臂,口气戏谑说道:“小妹妹你完全不用客气!”
黄夏是被谢如璎拉到图书馆正门口的,因为对方年纪原因,她最后选择了恭敬加尊敬,于是相当于选择了服从。
直到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出现,黄夏还未能回过神来。
凤邻凡撑着伞从车上走下,对着谢如璎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看到黄夏时,微微拧起了眉。
36、你我不熟?确定不熟?
凤邻凡撑着伞从车上走下,对着谢如璎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看到黄夏时,微微拧起了眉。
黄夏怔了片刻,随后听到谢如璎笑着对她招呼:“赶紧上车,雨天别着了凉。”
也许就是因为这句关怀的“别着凉”,黄夏鬼使神差,脚步不受控制地随着谢如璎上了车。
车门是凤邻凡关上的,黄夏努力稳定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万万也没想到,这个偶然认识的谢阿姨居然会是凤邻凡的妈妈!
冰山一样的凤邻凡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啊!
实在太不科学了!
黄夏觉得老天正在对她开着玩笑,那根本没好的伤疤,这一刻因见到凤邻凡,更加隐隐作痛起来。
谢如璎上车后就介绍起黄夏来:“上次我跟你说的那双鞋子,就是这个小妹妹让给我的,这么可爱漂亮又心地善良的小妹妹,很招人喜爱吧?”
黄夏不动声色地挑眉,这就是凤妈妈对她的评价?她只觉得浑身一抖。
凤邻凡淡然地点头:“我们认识。”
“啊?!”谢如璎顿了顿,随即转头向看怪物一样看着正坐在她身边的黄夏,满目都是询问的神色,“你们认识?”
黄夏想了想:“见过,不熟。”他不是说对她没感觉么?她也不会放过他的,黄夏在心底叫嚣着。
凤邻凡不露痕迹地淡淡笑开:“是不熟。”他说完刻意地抬手摸了下唇边,细长的手指从左及右,在唇上一掠而过,黄夏通过后视镜看的清楚,他分明是在暗示她!
亲都亲了,还说不熟?
黄夏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怒火上窜,顿时有种冲过去掐死凤邻凡的冲动。
这片刻间的诡异气氛,神经大条的凤妈妈并没有察觉,故而她很认真地说了句:“一回生二回熟,常聊聊就熟悉了。”
就在黄夏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云茉救星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云茉上来先是一通道歉,简述自己忙的脱不开身云云,在得到了黄夏的暗示后,立刻调转话题,改为了约黄夏吃午饭赔罪。
就这样,在淅淅沥沥不停的小雨中,应黄夏的要求,凤邻凡将她送到了位于闹市区的新世界广场,至此黄夏终于得以脱身,而不用去纠结她会被谢如璎拐到哪里。
凤邻凡撑着伞送她到了避雨处,本要将伞留给她,却被黄夏拒绝了:“我朋友一会就到。”
凤邻凡也没坚持,只在最后离开时,淡淡说了声:“下次来上课。”
黄夏:“……。”
他让她去上课!
黄夏怔在原地,半晌才理清思路,他没讨厌她,他说让她去上课!黄夏欣喜地伸出手去接那天上的雨水,明明阴郁的天,在心底却阳光灿烂起来。
然而她再次见到凤邻凡,却不是在课堂上。
隔日接到谢如璎的电话,惊的黄夏心里跟装了兔子似的,话都不敢大声说,谢如璎一如既往的爽朗,一直在电话中抱怨自己家老头子和凤邻凡各忙各的,她没个说话的人无聊郁闷。
最终她说:“黄小姐方不方便陪我出去透透气?”
话都说成这样了,黄夏怎好拒绝。
“我们去看电影吧?”谢如璎邀请,“票我都买好了,美国大片。”
因为是和长辈约定时间,黄夏特意早到了二十分钟。
谢如璎订的是晚六点场,眼看时间已到,她人却迟迟不来,黄夏不好催促,正在百无聊赖,手机铃忽然响了。
她以为是谢如璎,看也没看就接。
对面传来声低沉的“喂”。
这声音让黄夏心跳过速:“那个……啊,喂?”
凤邻凡:“你在哪?”
“我在……”黄夏思考要怎么回答他,她在哪?她正在等他老妈……
见她良久不说话,凤邻凡又补上句:“前门还是偏门?”
“前,前门。”脱口而出自己的位置,黄夏才琢磨,他为何这样问?
电话却在此时挂断了。
黄夏怔了怔,望着手机自言自语:“搞什么?”
身后倏然有道声音:“不好意思,来晚了些。”
黄夏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回头去看,就见凤邻凡人站在自己身后,目光还未从她脸上离开。
很快黄夏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被谢如璎给卖了。
“凤老夫人临时有事,都快到六点了,才告诉我她与你有约,所以来晚了。”
黄夏暗道,谢如璎这招太狠了,临近约定时间才告诉凤邻凡,正是笃定她人已到,而让凤邻凡无法取消约会。
“是阿姨约的我,老师若是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话一出口,黄夏有点后悔,她暗地观察起凤邻凡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凤邻凡笑了笑:“票都买好了,去看吧。”
37、相信我,她确定你了
出乎意料的是,凤邻凡笑了笑:“票都买好了,去看吧。”
忽然很想问:“也是阿姨的意思?”
“恩。”
黄夏有些失落。
结果没去看什么美国大片,凤邻凡问她喜好,黄夏选了《大战外星人》,一部三d动画片。
进场时,身边往来的全是年龄不足十二岁的小孩子,后边跟着他们的父母,这让黄夏和凤邻凡两人混在中间,显得十分怪异。
凤邻凡一副淡然,黄夏却没来由的窃喜,这让她有午后阳光的错觉。
午后阳光,还有一个形容叫岁月静好。
开始幻想,有没有那么一天,她和他再次走到这些孩子们中间看电影的时候,身旁也能跟着个小的。~~~~(>_<)~~~~
电影散场后,也到了两人分别的时间,黄夏想听听看他会对自己说什么,于是沉默,把最先说话的机会给了凤邻凡。
“去吃些东西吧。”
这个开场她很喜欢:“上次说过要请老师的,我带老师去个好地方。”
凤邻凡没有拒绝:“也好。”
黄夏就近选了家安静的小面馆,店面虽小,但这里东西还不错,她经常会来。
一路上,凤邻凡吸引了不少的青睐目光,黄夏跟在身边颇不自在,直到两人找了位子坐下后,还时不时地有些脑袋转过来看。
黄夏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因为回眸侧目的大多是女子。
黄夏瞟了身边男人一眼:“你走到哪里都这样?”
凤邻凡不解:“哪样?”
“引围观。”
凤邻凡淡淡地笑了下,垂眸不语。
黄夏忽然起了玩心:“据说,老师公开授课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徒弟,不知道是男徒弟呢,还是要女徒弟?”
“有关系?”
“女徒弟的话,跟着这样善引围观的老师,恐怕自卑。”
正说着,点餐的女服务员过来了,她站在桌子边,眼睛却直直地望着凤邻凡,黄夏暗想他八成要得意的笑,不料凤邻凡的脸色明显黑了下来,似乎有暴走的征兆。
黄夏赶忙拿起餐单,轻咳了声,女服务员意识到自己失态,讪讪地来了句:“两位先看着,想好点什么就叫我。”说完,逃似的离去了。
黄夏隐约觉得,凤邻凡很讨厌单就外貌喜欢他的人,遂闭口不再继续先前的话题。
难怪刚才,他垂眸不语。
餐饭上来了后,凤邻凡才开口:“过两天我要去g市,王曦会暂代几次课。”
黄夏考虑他这句话为何跟自己说,但她只想了一下,很快接上:“扩大《汉物志》的业务范围?”
凤邻凡点头。
“老师你总是那么忙,应该适当地放松下。”
凤邻凡却笑了:“等收个徒弟,我就可以放松,把琐碎事情交给他了。”
“那不还是公事么。”黄夏半真半假地提了句,“阿姨没催老师的个人问题?”担心凤邻凡呛她句下不来台,黄夏假装悠然地端起奶茶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尽力让自己这问题显得随意。
“以前催,最近不催了。”
“老师有目标了?”看似不经心的一句话,黄夏却觉得说出口时,费尽了勇气。
“是她有目标了。”摇头又补上一句,“或许,她确定了。”
黄夏正喝着奶茶,这一下差点呛着,她深吸口气生生忍住:“确定了你的目标?”
“是确定了你。”
这回黄夏真的呛到了。
她保持了一晚上的优雅,就在凤邻凡这句波澜不惊的话里全线崩塌,然后是咳嗽声,黄夏懊恼地捂着胸口轻拍着,之前所有的装模作样就在这一刻变成了狼狈之极。
但凡是相关凤邻凡的事情,她都无脑地像个白、痴般,一步步按照这男人设计的陷阱往下跳,即使出招的是她,最后掉入坑里的那个照样也还是她。
黄夏放下杯子,强作淡定地扯出个笑容来:“老师想多了,阿姨大概觉得我说的上来,相信我,她更愿意和我做朋友。”
“相信我,并不是。”
黄夏抬头,老实说,凤邻凡这句话后,她脑子一片空白,真心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凤邻凡浅笑道:“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当真。”
黄夏回了句“不会”,之后便闷下头,装作专心吃饭,极力掩饰着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有些摸不准凤邻凡的意思,说的这句不让她当真是要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纵使谢如璎对她满意,他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这顿饭吃的郁闷,黄夏快速解决完了自己那碗,将头转向窗外,其实她什么也没看,只是相较之下,总比面对凤邻凡要好。
凤邻凡招手叫来服务员,拿钱包埋单的动作利落干净,黄夏眼角余光瞟到了,她却不想拦他与他推让,因为和一个男人抢着付账,不是个好做法。
黄夏歉意说道:“真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说好了我请老师的。”
“你在想我刚才说的事?”
——
【阿夜絮叨:相信我,你们两个真合适!】
38、冷场能力你打遍天下
黄夏歉意说道:“真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说好了我请老师的。”
“你在想我刚才说的事?”
“没有。”黄夏摇头,很诚实地回答,“实际上,我什么也没想。看来我还需要再请老师一次,答应的事我不想欠着。”
凤邻凡没有继续:“我送你回去。”
“谢谢老师,我想自己走路回去。”黄夏头一次正式拒绝了这男人,“这样利于消化,有助减肥。”但她很快又扯了个理由补上。
凤邻凡似认可了她的借口:“陪你走回去。”
从这里到黄夏居住的小区并不远,且要穿过闹市区,夜晚的休闲活动刚刚开始,灯红酒绿,人声热闹。
黄夏识趣地保持沉默,却刻意放慢了脚步,她闲的没事便暗中细数投向凤邻凡的眼光。
“成白煜想要投资《汉物志》,我拒绝了。”走着走着,男人忽然道。
黄夏正在腹诽身边这位招惹桃花的能力着实强大,冷不防他来了这么一句,顿了半晌没能回话。
凤邻凡看她的表情,登时就明白了。
发现身边这位开始傲娇暴躁,黄夏干笑一声:“老师不用担心,他不会为难我。”
“你们很熟?”
“啊?”是问她和成白煜?
“我们不很熟。”黄夏来了兴致,“相比之下,我只想能与老师你混熟了。”
凤邻凡不语,眉头微拧。
又是很久的沉默,话题进行不下去,黄夏暗叹,论说冷场的能力,凤邻凡绝对打遍天下无敌手。
黄夏想,他拒绝了成白煜,没准答应了施晴。
两人在黄夏楼下分别,她没有邀请他进屋去坐坐,她想他绝不肯留下。
开门进屋后,黄夏失神地在门上靠了很久,她确定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才挪动步子去卫生间洗澡。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黄夏瞄了眼来电显示,那上面的号码赫然是凤邻凡。
黄夏故意沉了片刻,才接起:“老师?”
对面没有回音。
黄夏没有挂掉,只静静听着,对方却也很安静。
正在诧异,就听得“砰”的一声,似乎是关车门的声音,这之后隐约有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女子的说话声:“你整晚和她在一起?”
这声音是施晴。
黄夏静观,随即听到凤邻凡的话:“你确定知道现在是几点?”
良久再没听到施晴的声音,黄夏轻笑,凤邻凡这人的说话方式实在磨人,不过这位施晴也够呛,她不过和他出去看了电影吃了个饭,哪里就整晚了?
黄夏纠结着,自己是不是挂掉电话,没准凤邻凡按错了键才会打到她这里,可是他正和施晴在一起,她便又不想挂断。
施晴柔柔的道:“阿邻,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黄夏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却在此时,耳中传来嘟嘟忙音,凤邻凡把电话挂断了。
黄夏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想都未想,一个电话回拨回去。
凤邻凡几乎是在一秒钟内接起:“小夏?”
黄夏只做不知,很认真的来了句:“你到家了没有?”
“我还在你家楼下。”
黄夏整理了下头发,随手拿起包,开门走了出去。
期间电话一直没有挂断,两人却默契地互相都没再开口。
果然凤邻凡还在她家楼下,她在楼门前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车外,与施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老师。”黄夏几步走上前去。
施晴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这么晚了,黄小姐怎么还不休息?”
“施小姐好像也没休息。”黄夏礼貌回敬。
“东西拿完了么?”凤邻凡看着黄夏,“准备完了就走吧。”他说完也不等黄夏回答,率先走到副驾的位置,为她打开了车门。
黄夏会意,坐了进去。
凤邻凡又走回到施晴身边,对她说了句“施小姐打车回去”什么的,黄夏在车里,听不太清楚。
但很快,凤邻凡便开门上车,打火发动,载着黄夏快速地离去。
彼此沉默,见凤邻凡不说话,黄夏实在忍不住:“凤邻凡你怎么意思!你现在是准备带我去哪里?”
深更半夜的,她居然主动出来帮他挡桃花,而他连句谢谢都不说,竟能心安理得地保持着冰山脸,从上车到现在,看都不看她一眼。
凤邻凡浅笑:“你反应挺快。”
“所以作为我陪你演戏的补偿,你就预备带着我在城里喝空气?”
——
【阿夜絮叨:最近工作太忙了,希望大家给阿夜点时间otz,然后要说的是,凤邻凡你太磨人了=。=黄夏怎么不掐死你呢】
39、非要招惹他,不是自虐么
凤邻凡浅笑:“你反应挺快。”
“所以作为我陪你演戏的补偿,你就预备带着我在城里喝空气?”
“转一圈,再送你回家。”
“……”
凌如锦对黄夏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招惹那种人,这不是自虐么?”
黄夏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柠檬水,一言不发。
昨晚,凤邻凡利用她挡走了施晴后,真的就只载着她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便将她送了回去。
黄夏问:“施晴是怎么遇上你的?”
凤邻凡;“她跟踪了咱们两人一路。”
黄夏:“那你知道?”
凤邻凡只淡淡点头。
说不出为什么,黄夏忽然就想放弃,也不是没被凤邻凡拒绝过,也不是没做好会被他拒绝的准备,可是从未像现在这样,让她想要离开他。
她发现,他的心太难猜,她永远也猜不透。
“你说他什么意思?”黄夏猛地抬眸问凌如锦。
“看上你了。”
“不可能!”黄夏捏紧手中的玻璃杯,“要是没有施晴跟踪,他昨天一定爽约。”
“别傻了你,你以为他这么喜欢拿你挡情债啊?就你那身板,就你那容貌,就你这样的女人,他身边多的是,轮的上你?”这腔调居然和成白煜如出一辙。
黄夏狠狠地瞪了凌如锦一眼:“他身边就是有一百个,但黄夏也只有一个。”
心情被影响的时好时坏,这让黄夏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她明白自己掌控不了凤邻凡,但所幸她还能掌控住自己。
凤邻凡去了g市,这些天黄夏没去上琴课,也没与他联系,他走了之后,黄夏甚至觉得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如果忘掉之前的事情,她错觉凤邻凡是不是从未出现过?
黄夏想,也许生活并不是非他不可,至少她应该去尝试回到从前。
****
早上十点多,黄夏正在跟徐露扯昨晚的电视节目,就见颜月急匆匆地跑上前来。
颜月一如既往地咋呼:“小夏,咱们关山阁今天可来了贵客了!”
黄夏:“什么身份的人你不都见怪不怪么?”
“这个不一样!这个超级帅的!”
果然,颜月分辨“贵客”的标准一直是靠脸的。
“小夏快,帅哥要见你呢。”
“见我做什么?”
颜月不由分说,拉住黄夏就走:“你这回要上新闻了,那帅哥指名要采访你呢,你说怎么帅哥都爱粘着你呢?”
黄夏:“……”
大厅中靠窗的位置上坐着名西服革履的男人,颜月指了指,黄夏远处打量这人片刻,文质彬彬的,相貌还真不错。
男人主动走过来,自报家门:“黄小姐你好,我是《每日新闻》报业的记者,在关山阁的文化演出中看到你的茶道表演,很想写一篇关于茶道的稿子。”说着男人递上名片,“希望你能接受我的专访。”
黄夏接过他的名片,垂眸看着,上面写着的名字是林晟。
“林先生要采访我?恕我直言,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新闻价值。”
林晟微笑:“我认为黄小姐有的不仅是新闻价值,还有一种特殊的迷人韵味。”
黄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油嘴滑舌的功夫可够高的,对付这样的敷衍赞美,她只是笑了笑,并未有太多表情。
“那么,可以答应我的采访了么?”林晟笑眯眯地望着黄夏。
黄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坐了下来。
“我初到t城,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林晟却不急于他的工作。
搭讪高手大约就是这样的,可惜黄夏被搭讪的经历不算少,她没去接他的话:“也许百度一下,林先生就会知道。”
林晟依旧挂着笑容,不紧不慢地从文件包里拿出录音笔:“《每日新闻》新辟了块旅游版面,专门介绍t城中具有文化与商业气息的玩乐去处,关于关山阁的背景,众所周知是煜天集团,所以我想煜天会很愿意同我们合作共赢。”
黄夏轻笑,难怪会突然冒出来个采访,对方看上的恐怕是煜天实力雄厚的投资。
“你见过我们成总了?”
林晟点头。
“专访我,是成总的意思?”
林晟这次没有很快回话,似乎在衡量些什么,但他这种表现,黄夏已经明白了答案。
既然是成白煜的属意,她也没必要再多问,黄夏:“那就开始吧,你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好,不用说些客套话。”
出乎意料的是,采访进行很慢,看似有备而来的林晟,却时不时问些与访问内容无关的问题,很多涉及黄夏的私事,这让她无法回答,就这般东拉西扯的,大多时间两人更像在聊闲天。
好不容易,这场黄夏时刻应付的采访终于结束。
林晟看了眼手表,面露歉意:“想不到耽误黄小姐这么长时间,我请黄小姐吃晚饭。”
——
【阿夜道歉啊!!最近工作太忙了,实在没时间码字,好优桑啊~~~~(>_<)~~~~】
40、你要跟我算了是么
林晟看了眼手表,面露歉意:“想不到耽误黄小姐这么长时间,我请黄小姐吃晚饭。”
黄夏摆手拒绝,低头收拾东西,忽见一双皮鞋渐渐走近,就在她与林晟旁边停了下来。
眉头微拧,成白煜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林晟礼貌地伸出手去:“成总来了。”
成白煜客气地与他寒暄几句,转而对黄夏:“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同你打招呼,晚饭我请了。”
黄夏正要回绝,就听林晟说:“成总肯赏脸,那这顿饭理应算在咱们报社上,黄小姐也一起吧,我想我还不至于到让黄小姐不屑赏脸的地步吧?”
话到此,黄夏只得点头。
一顿饭没吃多长时间,因为中途林晟被叫走了。他才离开,黄夏便起身告辞。
成白煜也明白若不是给林晟面子,黄夏不会同他吃这顿饭,遂不勉强,叫来服务员埋了单,他执意要送黄夏回家。
黄夏不想吵,也就同意了。
坐在车后座中,黄夏转头看街景,脑子里忽然冒出那抹清瘦的身影,也曾有相似的场景,他在开车,而她就坐在后面。算了算日子,已经过去一周了,凤邻凡该从g市回来了吧?
“你最近没和他联系?”成白煜问。
黄夏:“煜天集团投资《每日新闻》,日后合作难免,不知成总如何安排的,是不是每次都需要我去接受采访?”
成白煜听出黄夏话中暗讽,索性挑明:“你很聪明,这次采访就是我安排的,并且凭你和凤邻凡的关系,我想煜天投资《汉物志》失败的消息,你也一定知道了。”
黄夏:“凤邻凡无话不和我谈,我也一样。”
黄夏说完眯了眼睛,假意困倦,以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不想再多说。
车子才停稳,黄夏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对着成白煜道了声“再见”,成白煜追下车来,拽住了黄夏的手腕:“小夏。”
黄夏不好发作,强压住心底的烦躁:“还有事么?”
成白煜手上用力,将黄夏往怀里带,黄夏挣脱,无奈甩不开他,两人拉扯间,黄夏只觉眼前晃过道人影子,然后则是,成白煜的手被什么人给挥开,而她的腕子却落在一张温暖的手掌中。
紧接着是令她心跳的声音:“成总是否可以给我说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成白煜皱眉望着面前的男人,而他也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黄夏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此刻牵着她的手的人,是凤邻凡。
成白煜扯出笑容:“凤主编不是也在?”
“我在等她。”
凤邻凡这句话,让黄夏心中一跳。
“那我们就不送成总了。”凤邻凡说着牵了黄夏的手就往楼门口走去,牵着她进去,牵着她上楼梯。
两人很快消失在成白煜的视线中。
黄夏懵懵怔怔地看着被他紧捏在手心的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起自己。
“你家在几楼?”凤邻凡问。
“啊?”黄夏一怔,“十楼。”
明明是回她自己的家,一路上凤邻凡却一直在前面牵着她走,好像她成了客人一般。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黄夏才想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刚下飞机回到t城。”
黄夏想,这不算一个回答,他出差回来和他在自己家门口,之间毫无联系。
黄夏将凤邻凡让进屋:“喝点什么?”
“水吧。”
“来找我是因为施晴又跟踪了你?”黄夏递了杯水过来,但她发现凤邻凡的脸色倏地黑了,她的水,凤邻凡也没有去接。
“你希望她跟踪我?”
才还和谐的气氛,却在此刻渐渐冰冷。
黄夏抬眸,不闪不避地望着凤邻凡的眼睛:“我希望你对你的心,对你自己坦诚负责。”
“你觉得我不够坦诚,不够负责?”
“凤邻凡,你是不是认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就非你不可?所以你能一次一次的把我放在一个招之就来挥之就去的位置上?”
凤邻凡停顿了很久,才轻轻说:“你为什么不愿相信你看到的。”
良久的沉默。
黄夏反复地想他的话,他让她相信自己看到的,可他的心思埋的那么深,她根本看不到他的心。
然后她就听到他说:“算了。”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没有重量,压在她的心里,却重过了山。
——
【快点分快点分,天蝎和摩羯注定虐恋!!!~~~~(>_<)~~~~话说有没有亲来留言安慰下快要忙死的阿夜??】
41、天生的克星
黄夏缓缓抬头去看他,握紧了手掌才能压下她身体的轻颤,他对她说算了,他终于对她说出这句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忍着,居然没在他面前哭出来,她手中的水杯他一直也没有接过,再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上前来紧紧抱住了她。
他抱的很紧,紧到让她窒息,可是她却不想推开他,就那样僵直着,没有反抗。
也许是看出她的狼狈,凤邻凡没有多停留,几秒之后,他将黄夏放了开来,随后开门离去。
黄夏是在凤邻凡离开十多分钟后,才慢慢哭出来的,尽管讨厌这种无力又脆弱的自己,但任如何坚强,她还是收不住眼泪。
失恋后的黄夏将精力全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依靠忙碌来麻木自己,每天都累的没有力气去想,她反倒觉得好过些。
云茉埋怨邻居太吵,影响她写稿子,以这样的理由搬来与黄夏同住,黄夏嘴上絮叨云茉心里不阳光不包容云云,却在心里对她万分感激。
她每天下班回到家,总能看到云茉笑嘻嘻的脸,然后她会对着她的衣服她的发型指点挑剔,在打击完她一通后,再端出热腾腾的饭菜来,用哄小孩的声调说:“乖宝,这是奖励你的。”
黄夏:“你当我是猴子啊,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然后让我为你卖命。”
云茉抬手摸了摸黄夏的长发,表情惋惜:“相貌是极好的,可惜脑子笨了点,似这般的小可怜,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委实会被人欺。”
黄夏:“……”
休息的时候,黄夏也不出门,窝在电脑前看电影,云茉就用笔记本疯狂地赶着稿子,两个人互不影响,和平相处。
或许是电影太过伤感真实,看着看着,黄夏的眼睛湿润起来,她赶紧关了网页,断掉正在上演的故事。
云茉察觉,蹭到黄夏身边,故作叹息:“为情所困的人啊。”
黄夏抹了下眼睛:“我说沙子进了眼睛你信么?”
“不信。”干脆的回话,“我说你和那古琴贵公子真的完了?”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
“太虐了。”云茉像模像样地点点头,“天蝎配摩羯,一个说不出,一个猜不到,这组合太虐了!”
黄夏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照你的个性来看,你不会再继续主动了。”云茉想了想,“你的性子我是了解的,傲娇别扭,那古琴贵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脾气?”
“我的升级版,输出与防御全升级。”
云茉看怪物一般地飘了黄夏一眼,诚实摊手:“那就难办了。”
王曦的电话就在此刻打了进来,黄夏瞄到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顿生抵触,上前直接按了挂断键。
云茉一把按住她:“有必要么!”
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一次云茉先黄夏一步,夺下手机就接:“她在洗澡,帅哥有何贵干?”为防黄夏暴露,云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许出声。
对方怔了片刻才道:“我是陶然琴院的代课老师。”
黄夏看着云茉“恩好是”地答应了几句,随后电话挂断了。
黄夏起身,闷闷地说:“我去洗澡。”
云茉刻意咳了声:“你不想知道这一个月,你没去上课,琴院出了什么大事么?”
这句话果真管用,黄夏的步子停了下来:“他还好么?”
云茉自然知道,这话中的“他”指的是谁。
“他很好,但是。”云茉-奸-笑,“你就要不好了。”
“据说,那凤公子在全院学员面前,钦点了你这位逃课大王做了自己的小徒弟。”
黄夏:“……”
有一种人,天生下来就是要做你克星的,任你如何清傲如何淡然如何的心无杂念,他总能在一句话中惹到你暴走,在一个眼神中弄得你心跳,在一个决定里害得你崩溃发狂。
无疑凤邻凡之于黄夏,就是这种存在。
黄夏当即一个电话就给凤邻凡拨了过去。
良久是“嘟嘟”的忙音,他没有接,再打,依旧是无人接听。
云茉看着自己的闺蜜折腾,嘴角上浮,看来这两位半斤对八两,互相为克星,别说忽然觉得他们俩很相配了!
最终,连续三个电话无人接听后,黄夏放弃了,改为编辑短信。
写了条,想想又修改成:凤邻凡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用这等方式补偿,你的徒弟是多少人的愿望,但是,不是我黄夏的!
左手按下发送键,提示成功后,黄夏直接关了手机。
云茉挑眉,她越来越相信凤邻凡那家伙是人才了,能把黄夏挤兑成这样,真是不容易啊。
黄夏再也没去过陶然琴院,似乎凤邻凡此番的收徒事件,因为没了女主角而成为闹剧,大把大把的女学生伤心失望哀叹之余,对黄夏羡慕嫉妒恨起来。
黄夏没再同凤邻凡联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也没有找过她,至于那条短信,他也没回复。
两个人忽然之间,便各自天涯。
42、祸起关山阁
只是生活的表面平静,总会被某个契机打破,时间才刚让黄夏麻木了的情伤,很快又因不速之人的闯入撕裂开来。
林晟给黄夏打来电话约采访,虽然对他印象不好,黄夏却也没拒绝,或许生活中少了去追逐那个男人的脚步,她需要些什么来填补空白。
但未料到的是,施晴也出现在了这次采访中。
黄夏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施晴,确切地说,是施晴居然还会上门找上自己。
林晟满脸客气笑容灿烂:“这次来就是想让黄小姐现场表演茶艺,我好拍几张照片回去写稿子。”
黄夏目光落在施晴身上:“包括带这位施小姐来喝茶?”
林晟面色尴尬,施晴却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对黄夏浅笑:“我是代表《汉物志》来的。”她优雅温和的望着黄夏,等待捕捉她面部神情的变化。
令施晴失望的是,黄夏波澜不惊地与她握了手,也笑道:“恭喜施小姐。”
施晴怔了片刻,她不相信听到“汉物志”这三个字后,黄夏会毫无介意。她已经将话挑明,自己正在凤邻凡身边做了编辑,黄夏怎能毫不在意?
“不劳黄小姐的恭喜。”施晴脸色沉了下来,“阿邻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陪他,很明显你不是那个人。”
黄夏轻笑,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施小姐误会了,凤邻凡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施晴被呛,半晌说不出话来。
气氛变僵,林晟赶紧出来打圆场:“黄小姐,你看咱们开始好不好?”
黄夏应了一声,开始煮水备茶。
施晴恨恨地瞪了黄夏一眼,在对面坐下来,掏出录音笔调试好后摆在桌面上,林晟则按着相机快门,快速进入到工作状态。
黄夏懒得多说,手底下的动作更是利落,林晟只好间或问上一两句,然后拿笔记在本子上。
采访进行的沉闷,施晴忽然开口:“我回去也要写篇稿子刊在《汉物志》上,到时候还要林大记者多多帮助。”
林晟:“能为施小姐这样的美人提供素材,是我的荣幸。”
黄夏用镊子将茶杯夹到林晟和施晴面前,又将茶沏满了,垂眸静立在一旁。
施晴拿起茶杯,望了望杯中水:“阿邻说,茶道里有句话,一期一会,林大记者应该也听过吧。”
黄夏胸口微拧,这四个字让她的心生生难受起来。
人与人的相识,坐在一起喝茶的机会,一生中恐怕仅有一次。
突然有个影子浮在黄夏脑中,那些隐约才结好的伤疤再度被撕裂开来。
黄夏转身欲走。
施晴却叫住她:“黄小姐,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吧?”
黄夏转眸看她,林晟就在此刻走上前来:“我来给黄小姐拍一张特写,就站在你们‘关山阁’招牌前,到时候放在稿子里,也好做做宣传。”
做做宣传?黄夏忽然就笑了,她想,这样的照片凤邻凡会不会看见?
如果他能看见,是否也会想念自己?
本来对任何交际毫无兴趣的黄夏,这一回没有拒绝林晟,两个人一同向关山阁正门处走去。
拍照片并未耗费多少时间,期间林晟一直唠叨黄夏一定要坐下一起喝杯茶,让他有机会表示感谢,实在抹不开面子,黄夏也就答应了。
考虑施晴还在,黄夏也不想久留,三个人象征性地坐了一会,林晟又问了些话,无非是为免尴尬拉出来的闲扯,施晴时不时地拿眼睛飘着黄夏,黄夏假做不知。
终于林晟的没话找话也到了无话可说,黄夏礼貌地站起身来:“时候不早,我还要去忙。”
“耽误黄小姐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林晟客气地说着场面话,黄夏眼角余光却扫到施晴脸上一抹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正诧异间,就见林晟脸色突变。
林晟整张脸颜色铁青,笑容僵在嘴角边,唇色发黑,浑身颤抖着倒了下去。
随即是施晴的一声尖叫。
***
云茉匆匆赶到中心医院,二楼走廊两侧站了很多人,她目光巡视,终于在角落中看到了黄夏的身影。
林晟人还在急救,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外,“手术中”三个大字亮得刺眼。
云茉急忙上前拉住黄夏问:“是怎么回事?”她注意到成白煜人也在,就在距离黄夏不远处同一位来头看似不小的人寒暄着。
“林晟食物中毒,《每日新闻》的人怀疑我的茶不干净,这件事情影响到了关山阁,成白煜正在和他们交涉。”
“他们有什么证据?”
黄夏指了指端坐在走廊对面塑料椅子上的施晴:“那位一口咬定自己从早上和林晟碰面起,就没分开过,两人一起吃的早饭,又一起来的关山阁,期间林晟吃过的东西,她也有吃,且未见异常。”
43、这招,下的漂亮
云茉扫了施晴一眼,却见她正低头安静地翻看手机,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云茉沉了脸色:“林晟杯中的残余茶水做检测了么?”
“成白煜将事情暂时压下,索性林晟的毒并不会危及生命,对方也没报案,这事最多也就闹个关山阁卫生安全监管不利。”黄夏想了想,“餐厅的声誉势必会受到些影响。”
“成白煜可以用钱去摆平这些。”云茉打断她,“这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处境。”
黄夏轻笑,目光又落到施晴身上,正巧施晴抬起头来,眼光不闪不避地迎上了她,黄夏避开与她的对视,却加大了嘴角边的那抹笑容:“只有林晟那杯茶是有问题的,期间我和林晟离开了一会。”
他曾邀她在关山阁正门前拍照,那时候茶座边就只剩下施晴一个人,想要借机做些什么,是很容易的。
“那女人动手脚害你?”云茉忽然反应过来她是谁,虽然没见过面,但她也听黄夏说起过薇莎财团那位缠恋凤邻凡的富家女,此时局面,除了那女人,还能有谁?
既然明白有人陷害,此事再去辨别清白,便已没了意义。
“静观其变吧。”黄夏握住云茉的手,她冰凉的指尖让云茉心疼不已。
云茉低声说:“关山阁绝对不会有事,那女人可够毒的,她要的就是挤你出茶道这个圈子,不管成白煜帮不帮你,这事你都进退两难。”云茉望着黄夏:“你打算怎么办?”
黄夏摇头不语,这些她又岂会不知。
这事说到底,最终的结果就是她的名声尽毁,从此离开茶道表演。表面上看事情不大,可是林晟背后是《每日新闻》,施晴的背后则是《汉物志》,浅显点说,就是这两位当事人都掌握着舆论权。
报纸杂志是能颠倒黑白,小事化大的地方。
所以内部剖析,再加上施晴是有意为之,这事情就很大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化解的可能,因为还有个煜天集团呢。
成白煜如果出面,势必能压下此事,可是成白煜不会白做功夫,他会找黄夏讨些代价。
云茉:“我打电话叫凌如锦来陪你,我赶回报社去,看看能不能利用《t城晚报》的人脉,压住同行对此事的报道,只要不上报,即使成白煜为息事宁人将你辞退,在茶道圈里你的名声总不受影响。”
她安慰地拍了拍黄夏肩膀:“至少还能在别的地方发展。”
黄夏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却是凤邻凡。
“我自己可以,不用叫凌如锦过来。”黄夏拦了正在拨号的云茉,“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人死不了。”
云茉一脸担忧,但了解黄夏的脾气,知道勉强无用,也就不再坚持。
云茉离开后,黄夏走到施晴身边:“你这招漂亮,做的不错。”
施晴未料这样局面下她还能保持冷静,一时反倒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撑出个笑容来:“我不明白黄小姐的意思。”
“利用投资进入《汉物志》,在茶中做手脚陷害我,然后呢?这份独家报道是不是能刊上《汉物志》的主版,正好是凤邻凡扩大版面业务的时候,我很荣幸登上你们家的娱乐新版头条。”
施晴挑眉:“是又如何?还是你以为有力回天?”
未等黄夏开口,成白煜的话语传来:“施小姐不要认为t城是你薇莎财团一家独大。”他满目玩味地盯着施晴看,“还是煜天在凤邻凡眼里,什么也不算?”
“你!”话头扯上凤邻凡,施晴不好作答。
成白煜无心理她,上前一步牵了黄夏的手,随即眉头轻皱:“你手怎么这么凉?”
黄夏想要抽回手,却听见成白煜说:“走,我送你回家。”
“我不用……”黄夏话未说完,男人手上用力,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走。
成白煜:“这里我的人会处理,你先回家去。”
施晴眼神轻蔑,暗讽黄夏道:“怪不得黄小姐如此淡定,原来是背靠大树,阿邻没选择你,真是正确。”
她这句话直直刺中黄夏的心,故意赌气,黄夏没有再拒绝成白煜,扔下句:“你有机会,可以去告诉凤邻凡!”转头离去。
说好了送她回家的,成白煜却将她带到了间西餐厅。
黄夏执意要走,成白煜拉住了她:“吃点东西。”
见黄夏不回话,成白煜苦笑摇头:“你以为我还能打什么主意么?小夏,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勉强你,也不会趁人之危,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黄夏望着成白煜良久,忽然觉得他眼底隐藏的疲惫同自己的很像,他一味追逐讨好自己,而她呢?不也是一味追逐讨好凤邻凡?
或许她还不如他,至少她没有为凤邻凡付出过那么多。
——
断更我道歉,最近太忙,伤风感冒,总之这些不是理由,于是我道歉!
44、敢爱的人,一身伤
也就因为这一点升起的情愫,黄夏留了下来。
两个人对桌吃饭,席间气氛安静的怪异。
成白煜打破沉默:“林晟这件事,我会压下来。”
黄夏不想欠他什么,淡淡说了句:“不需要。”
“你知道后果么?”
“茶艺师这个职业没什么前途,也许不适合我。”
成白煜没有立刻回话,目光落在黄夏脸上,黄夏错开他的眼神,低头吃饭。
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
林晟这件事折腾了一天,吃过饭后,天色已浓黑下来,成白煜开车送黄夏回家。
再度在楼下,他拦住了她。
黄夏不想多说,借口很累,转身便走,成白煜在后面喊住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只问你一句,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黄夏没有回头:“林晟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为了帮我而介入,这就是我的答案了,成白煜,你懂么?”
她想,她的意思,他应该懂。
成白煜没有追上来,关于他的想法,黄夏也无心去猜,她只觉得很累,很想进屋好好睡上一觉。
***
令黄夏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倚靠在她家门外。
凤邻凡双臂环抱在胸前,眸子微眯着,毫无表情的脸似凝结着化不开的冰冷,黄夏在几步之外看着他,不敢接近,她很怕她发出一个细小动静,就会破坏掉他的安静。
她渴望他能多在她面前待一会。
即便像现在这样站成雕像,黄夏想,如果凤邻凡愿意,那她也愿意跟他在这耗一个晚上。
然而这些,又仅是她的以为,因为凤邻凡几乎是在感知到她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我都知道了。”他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下一秒,黄夏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迅速向他跑过去。
黄夏以为自己会扑个空的,但她再次料错了凤邻凡,他没有躲开,反而张开手臂将她接纳进怀里。
“老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先进去。”
屋门最后是凤邻凡关上的,黄夏站在门前愣了很久,之前有那么几秒钟,他似乎抱了自己。
她奢望刚才那个拥抱可以再长些时间。
可那不过是她的主动,他的随机应变而已。
凤邻凡:“施晴是在我出差那几天进入《汉物志》的。”
黄夏等他的下文,却发现没有下文,她摸不准凤邻凡同她说这些做什么,是让她原谅施晴,还是原谅他?
“你是来替施晴说情的?”黄夏轻笑,“恐怕现在需要说情的人是我吧。”
凤邻凡拧紧眉头:“你能不能别这么主观臆断。”
“你觉得我在臆断?”黄夏听见自己的心片片碎裂的声音,他来找她,一句问候都没有,开口却提施晴的事情。
果然还是自己太傻了,以为他上门来找她是因为放心不下,也以为或多或少他会在意一下她的,结果竟是这样。
凤邻凡目光落在黄夏身上,良久才开口:“为何你的主观总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为何你不愿意用它来看看我的心?
黄夏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就只觉得累,很累很累,这样的累让她不想去猜测他的意思,也没精力去猜测。
然后,她听到他轻声说了句“好好休息”,这句话的含义,再明白不过。
黄夏抬头去看,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点讯息,最终让她失望,凤邻凡目光如水般平静,望着她不闪不避,没有一丝波动。
她想等他说出来的话,他一直没有说出口。
也许云茉说的对,他们两个人都太骄傲,一个不肯说,一个不愿猜,他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算了吧。”这三个字黄夏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说出口的,但它们又确确实实地被她说了出来,“这次我来说。”
她实在太害怕,若她不说,凤邻凡下一句话也许会令她万劫不复。
恋上他,是这世界上最累的一件事,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累下去。她觉得他太高不可攀,他的心她猜不透,甚至相识这么久的时间,她连他对自己的喜厌都看不清楚。
凤邻凡临走的时候,依旧不忘提醒她早些休息,黄夏脑子乱成一团,直到看着他头也不回出门去,才愣怔地反应过来。
他来过,明明他给了她机会的,可是她却亲手将他推了开来。
冲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借由着水流遮掩,黄夏哭了出来。
她不是一个感情高手,算起来,大学时同成白煜那一段不明不白的感情却是她成长中唯一的恋爱,她只是知道自己喜欢凤邻凡,却不知该如何维护这段喜欢,也许这样的失败是注定的。
水声稀稀落落,黄夏的哭声零零落落。
从前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没像此刻这样伤心过,成白煜选择文科才女离去的时候,她没有哭过,在前一个单位被不怀好意的老板刁难-骚-扰,被安排各种不可能完成的工作时,她没有哭过,被施晴陷害她也没有掉下一滴泪。
凤邻凡的一个转身,却让她泪湿了满脸。
原来挫骨扬灰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原来比不及她现在的心更疼。
敢爱的那个人,注定一身伤。
——
【絮叨:其实我没什么想说的=。=就是希望大家支持支持】
45、你觉得,我没有感觉?
意识里的自己疲惫不堪,待躺在床上却睡不着,黄夏睁眼望着天花板,想了很多,可是又什么也没想,所有的像素在脑子里全都汇聚成了一段文字,仅仅三个字:凤邻凡。
夜很深,很静,更容易让人被伤情吞噬,黄夏觉得自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僵尸,麻木又机械。寂静里,手机铃倏然响了起来,原本轻缓的乐曲在黑夜中突兀又刺耳。
黄夏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那上面的号码是凤邻凡。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即将自动挂断时,黄夏才接起。
对面也同样安静着,黄夏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十五分。
黄夏想,凤邻凡也许是错碰到了哪一个按键,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拨通了她的电话。
可是,她的名字“黄”绝对不会排在谁的电话本第一位,若要错碰,必须是在此之前他拨过她的电话才可能。
因这样的意识,黄夏也没有挂断,她很想知道凤邻凡要对她说些什么。
十几分钟过去了,对面依然安静。
黄夏笑自己傻,居然还能幻想这男人对自己有好感,闭了闭眼,黄夏将手机丢到一边。
她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然而此刻,手机里却传出了他的声音,一句“黄夏”,很轻很缓慢。
沉默,黄夏没有回话。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原来他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黄夏理了理思绪,强制自己平静下来才开口回话:“这件事情,成白煜也会去解决。”明明很希望他能对她说这句话,却不知为何,张口回答出那么一句来。
凤邻凡笑声传来,竟有些自嘲的意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让人错觉出落寞的味道。
落寞?想到这个词的时候,黄夏也笑了,他会有这种情感么?
他的心根本不为任何所动过!
黄夏:“施晴依旧跟在你身后么?”
“你以为我打给你电话,是为了气走施晴?”凤邻凡顿了顿:“你觉得有这种必要?”
“对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凤邻凡你没必要如此上心。”
“那么你觉得,你对我,是没有感觉的人?”
黄夏忽然讨厌起他这样的反问语气来,在她这里,他从不明示自己的想法,总是将她的话加上一个问号再原样返回来,黄夏在心底默默地数了五个数:“凤邻凡,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
“黄夏,先听我把话说完……”
黄夏打断:“凤邻凡我现在告诉你,我是喜欢你,但用不着你提醒我高攀不起你,也不需要你来试探我有多爱你!凤邻凡,我跟你今后两不相欠。”
黄夏按了挂断键,手机中响起嘟嘟的忙音。
两不相欠,她居然跟他说两不相欠。
其实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这段暗恋从头到尾也没有“两人”这个概念啊。
黄夏将手机放回桌上,想了想,最终没有关机。
意料之中的,电话也没再响起。
这个电话之后,黄夏彻夜难眠。
凌晨四点左右,手机铃再度响起,黄夏没有去接,直到电话第二遍打来,她才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黄夏迟疑片刻,按了接听:“喂?”
对面的声音很客气,带着征询:“黄夏小姐么?”
“请问?”
“我是城东交管大队的,您的朋友撞了车……”
黄夏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空白成一片,以至于后面的话,她都没能听进去。
————
【老师很快就被推了。。】
46、傻子也懂我的心
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黄夏一眼便看到凤邻凡的车子停靠在路边,交警车灯的照射下,也很容易辨认出他的身影,他正被三名交警围在中间盘问,黄夏快步走上前去。
近距离看,他似没受太严重的伤,至少看上去,身上没有血迹。
“凤邻凡。”黄夏喊了他一声。
凤邻凡转过头来,朝她笑了下,淡淡地说了句:“我没事,一会就可以走了。”
黄夏询问身边的高个子交警:“警察同志,这里的情况如何?”
“是黄小姐吧?”交警脸色很黑,指了指停在前面另一辆车,“追尾,你瞧瞧你男朋友把人家那车都撞成什么样子了!好在他不是酒后驾车,也没造成严重后果,扣证,车拖走,具体的等上头通知吧。”
黄夏扫了眼那辆被撞的车子,又看向凤邻凡:“你受伤了没有?”
她的心思全在凤邻凡身上,以至于没能注意交警的那句“你男朋友”。
凤邻凡默默走到她身边来,紧挨着她,伸出右手去握她的手,黄夏注意到,他左手一直插在外衣口袋里,并且是刻意为了腾出右手来,才站到她身子这一侧的。
黄夏登时明白了。
直到交警又训了几句话离开后,黄夏才紧张地拉出他左手来看,那手已是血肉模糊,黄夏心里酸涩,语气也软了下来:“疼不疼?”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我带你上医院。”
凤邻凡没有抽回手,望着黄夏,也没有回话。
远远的就听见另外一个女人的喊声:“阿邻!”
施晴脸上写满焦急,忧心忡忡地跑上前来:“我就跟你说了开车的时候不要打电话,你手要不要紧?我刚才赶过来时已经打了120,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再忍忍。”她说着抬手去牵凤邻凡的左手。
黄夏轻笑,果真又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凤邻凡受伤,施晴这么快就赶到且还有时间叫了救护车,恐怕他出事的消息,她比自己还早得到通知吧?
黄夏放开凤邻凡的手,出乎意料的他却反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又微退一步让过施晴。
施晴的手够了个空,不自然地落下来,笑容僵住,但很快便掩饰地又扯出抹笑,看向黄夏:“你害阿邻的还不够么?这次出了事,又来缠他帮你解决,正是因为你,他才出了车祸……”
“施小姐好像担忧的太多了。”凤邻凡忽然开口,“怎么连我的私生活,也要涉及?”
黄夏没来由地心底痛快。
施晴不知说什么好,尴尬地站在原地,凤邻凡的眼光却不在她身上,实际上,打从黄夏出现,凤邻凡的视线便再没移开过。
他这样的表现,个中含义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
救护车上的位置仅能容下两人,凤邻凡始终拉着黄夏的手,小护士自然地认为这两位是一对,于是将施晴拒绝在了车门外。
小护士忙着为凤邻凡清理伤口,黄夏转头,透过车窗看到施晴一脸愤恨地瞪着她,车子渐渐远去,施晴的眼神也渐渐看不清晰。
“她说的不是真的。”凤邻凡闭着眼,脊背却坐的很直,空出的另一只手紧紧拉住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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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叨絮叨:最近还是因为工作原因,更新时间在晚上,让大家久等了!握拳ing,阿夜一定让这两位大团圆!谢谢大家的喜欢~~~~(>_<)~~~~好感动!】
47、欠我的对不起,可以说了吧
“她说的不是真的。”凤邻凡闭着眼,脊背却坐的很直,空出的另一只手紧紧拉住黄夏。
黄夏被他握着,忽然有种被他需要的感觉,这一刻也顾不得去计较施晴,只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挂断我的电话后,施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当时我没来得及看,以为是你,刚好前面那车突然刹车。”凤邻凡自顾自的说着,除却在课堂上必要的讲义,黄夏觉得这是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其实就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等我一下,待会我送你回家。”
正在给他包扎的小护士抬了抬头:“还说没大事,伤口处进了碎玻璃,目前只能先这样处理下,等到了医院,还要缝针呢。取出玻璃会很疼,到时候您可要忍着点。”
护士的这段话,黄夏只在意到那句“很疼”,听说他很疼,她的心就更疼。
黄夏看向他,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心思,凤邻凡云淡风轻地补了句:“手不疼。”
黄夏:“缝针时,会给打麻药的。”
缝针时打麻药似和取玻璃没什么关系,凤邻凡笑了笑,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遂也不作回答。
“那天成白煜送你回家,他在你楼下,我都看到了。”凤邻凡揉了下额角,黄夏想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一定很累,怪自己不应该忽略他的感受,而一味地考虑自己。
凤邻凡接着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施晴利用财力关系进入《汉物志》,林晟这件事,是她早计划好的,对不起小夏。”
黄夏摇头:“你不用和我道歉。”
“恩。”凤邻凡点头,“那么你欠我的那句‘对不起’也可以说了吧。”
黄夏一怔,这男人与人交流的方式,怎么能这么磨人!
凤邻凡丝毫不介意黄夏的拧眉怒目,淡淡笑开:“你应该说,老师,对不起。”
之后的凤邻凡一直很安静,当然这句“对不起”黄夏并没说。到医院的时候,他始终牵着她,弄的好像受伤的那个人是她。
凤邻凡的伤势并不算重,缝了两针后,便可以离开了。
黄夏:“我应该好人做到底,履行照顾你的义务送你回家。”
凤邻凡没有拒绝。
这是黄夏第一次独自到一个单身男人家里。
凤邻凡的家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东西很多,却并不凌乱,墙壁上整整挂了三张琴,靠近窗边的木制琴桌上还放了一张,一看就知是很名贵的那种。
黄夏想起那次他生病,她送药给他,他的办公桌也是这样,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
想到这个,就顺便问了出来:“那次你病了,你是不是知道药是我放在你桌子上的?”
“你离开时,我看到了。”
黄夏顿觉挫败,敢情自己被人家抓到个现行。
“当时你都不搭理我,全班学生唯独不过来教我。”黄夏起了玩心,故意说道,“好歹我也是交了学费的,有你这样偏心不负责的老师么?”
“怕把感冒传给你。”
黄夏心头一颤,她根本没想到凤邻凡的理由,会是这样。
黄夏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用云茉的话说则是心跳如雷,十分砰然。为了掩饰,她故意迈出几步:“你坐着,我去倒杯水给你。”
凤邻凡的声音自她身后飘来:“我家厨房,在左边。”
所谓命中克星,大概就是这样的,黄夏自认自己是很冷静理性的人,且有足够的分析能力,可是遇到凤邻凡,似乎她的智商变成了负数,在他面前,总是她一个人独自闹腾,做出很多很傻的足以被鄙视的事。
黄夏满头黑线,转了个方向,走到厨房去。
——
【心情不好了,我想拆散这两只了】
48、赎回你,我要个名头
黄夏满头黑线,转了个方向,走到厨房去。
打开冰箱,黄夏想找些食材:“你饿了吧?我做些吃的……”一双手臂忽然自背后环住了她,凤邻凡的气息袭来,弥散包围在黄夏身边。
黄夏强压住心底的紧张,小声说了句:“老师?”前一次的那一吻是她主动的,前一次的那个拥抱又是他强迫的,若说感觉,此时此刻这个拥抱才是令黄夏最为不知所措的。
黄夏觉得,有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正在四肢百骸中流淌,然后她的心慢慢化开,化成软软的棉花糖。
她的这句“老师”,凤邻凡仅是“恩”了一声,算作回应,他声音里的慵懒随意,让她认为她确实是那个正给他带来信任与安心的人。
黄夏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了他,试着闭上眼睛,黎明之前的黑夜,静谧安详,这让人错觉世界不再存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凤邻凡:“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去看我的心?”
黄夏怔住,她敢肯定,这绝对是她认识凤邻凡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男人使用疑问句的语气说话,他说,让她继续去看他的心。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愿意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黄夏想,如果没有林晟这件事做引子,她和凤邻凡之间绝对是玩完了,她暗叹果然塞翁失马那句话有些道理。
忽然反应过来:“我的号码是你给交管大队的?”
凤邻凡想了想:“难道这么晚了,你要凤老夫人和凤老先生到交通队赎我。”
黄夏轻咳:“师出无名的事我从来不干,你要我去赎回你,总要给我个名头吧?”
凤邻凡:“这还看不出来。”
黄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老师太高端,我看不出。”
凤邻凡笑了:“那就慢慢看吧。”说着放开了黄夏,“时间不早了。”
黄夏挑眉:“所以?”
“所以。”顿了顿,凤邻凡指向炉灶,“我饿了。”
黄夏瞟了凤邻凡一眼,却是心情大好。
这顿饭吃完后,已是黎明时分了,黄夏强迫凤邻凡在家休息,劝说无果后,她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王曦那里,做主将凤邻凡的假给请了。
黄夏“啪”地一声合上手机,忿忿地念叨:“看你再闹腾!”凤邻凡这人平时看上去冷漠寡言,没想到固执的要命,那张嘴强词夺理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住的,他能把你的世界观给说崩塌了。
黄夏自然说不过他,只好采取暴力政策。
凤邻凡无视她已被气得忿然,悠悠然地又补上一句:“替我请假是个好办法,但是你要如何解释一大早会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即使旁人不知道你是在我家,恩,其实误会成我是在你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黄夏全身僵住。
凤邻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色变黑,笑容渐深:“早上好。”
黄夏冷下脸,想到凤邻凡的死穴,不吃亏地顶了一句:“美丽的老师,你也早上好。”
凤邻凡反感别人说他的相貌,尤其用如此女性化的词汇。
然而黄夏这份“报仇”的心情并未持续欣喜畅快太久,因为凤邻凡下一句话跟了过来:“教科书第五十六页那首练习曲,我等着你下节课上弹一百遍。”
黄夏:“!!!!!”
——
【阿邻,你傲娇的我都压不住你了=。=,我真心不是傲娇。。我是忙啊,忙啊~~~~(>_<)~~~~ps:我爱大炮灰,咱们一起加油吧!】
49、他文弱?他儒雅?
云茉对安小朵说:恋爱中的女人很可怕,她会让你的人生观每天都斯巴达。
qq视频中的安小朵望天想了好一会,终于有共鸣地点了点头。
云茉于是哀叹,安小朵也是个斯巴达。
两个人正在网上闲扯,门声猛然响起,黄夏哼着歌就跑了进来。
安多朵朵:什么情况!
云茉凑上前来,审视地从头到脚打量黄夏一番,随后煞有介事地叹息:“中毒不轻。”
黄夏手里拎着两条鱼,边往厨房走边对云茉说:“快百度一份做鱼汤的方法,江湖救急。”
安小朵在另一边听得清楚,也跟着嚷嚷:“云茉快点拷问!黄夏有情况!”
云茉极度鄙视:“这还用的着你说啊?”接着补上一句:“迟钝!”
安小朵刚想回嘴,手机铃忽然响起来,她“嗷”了一声跑开接电话去了。
云茉:“是方宁!她一遇到方宁就是这种状态!”
黄夏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表示那孩子没救了。
最终这锅鱼汤并未研制成功,黄夏归罪于云茉找的网络教程太坑人,于是将这一整锅已经看不出为何物的汤汤水水丢给了云茉解决。
云茉扯住黄夏的衣袖,夸张哀叹:“有异性没人性!我还是不是你的宝贝甜心小心肝了!”
黄夏生生抖了一抖,向看外星人一样看向云茉:“宝贝,甜心,小心肝?”
“难道那位贵公子不是这样叫你的么?”云茉装出一脸的无辜,“人家也要有这样的称呼待遇。”
黄夏呛得干咳起来:“你快打住吧!”
云茉不依不饶:“重色轻友!”
黄夏只好拿出手机,在电话本中找到个号码:“我打给凌如锦,让他来这么叫你好不好?”
这一回换成了云茉生生抖了抖。
黄夏不去理会云茉的折腾,想了想,开始给快餐店打电话。自己的既然做毁了,只能买一份给凤邻凡了。
云茉抱着汤锅走过来,看了黄夏片刻,换了副正经神情说:“林晟那件事,还真让凤邻凡给压下去了。”
关于这个,黄夏猜想到了,但她从未细问过凤邻凡,因此随着问了句:“确定消息是真的?”
“这男人太恐怖了,听说煜天集团暗中和薇莎联手,再加上《每日新闻》有意将中毒事件炒大,这件事在业内已引起了轩然大波。”云茉顿了顿,“结果凤邻凡硬是删了施晴的稿子,并且强行干涉《每日新闻》,别说是你的名字,就连与关山阁有关的报道也在报纸印刷当天被撤换了下来。”
末了云茉仰天叹息:“他真的是个文弱的主编,儒雅的古琴贵公子么!”
黄夏忍不住一下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文弱这词别用来形容他,会曲解汉语。”
云茉神秘兮兮地凑上前:“就是说,他不文弱的时候你深有体会了?”
黄夏拿手拍她的头:“你能不能别这么邪恶!”
“我邪恶?我可什么都没说。”云茉眯眼奸笑,“看来你手脚太慢,还没推-倒他。”
“喝你的鱼汤去。”黄夏双手推在云茉后背上,直把她推进了厨房。
黄夏站在凤邻凡楼下,他窗前黑着灯,已经很晚了,他竟还未回家。
凤邻凡伤了手后,隔天便恢复了工作,黄夏劝他休息:“你晚工作一天也不会怎么样,《汉物志》也不会在一天之内倒闭。”
他却淡淡一笑,话也不回。
通过云茉才知道,凤邻凡急着回去工作是为了解决她的事情,黄夏心里暖暖的。
50、上仙,就是来收妖的
黄夏犹豫着,鱼汤越放越凉,她要不要给他送到《汉物志》去?
最终决定打个电话问问看,刚拿出手机,还未拨号,凤邻凡的电话就顶了过来。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黄夏接起,对面是风淡云轻的一句“在哪里”?
黄夏清了清嗓子:“我在你家——楼下。”
“这么巧。”
黄夏“啊”了一声,左顾右盼,却并未在周围发现凤邻凡的影子:“我没看见你啊?”
“因为我在你家楼下。”
见到凤邻凡的时候,鱼汤不出意料的凉掉了,地点依旧在他家楼下,黄夏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说:“看来需要借你的厨房用一下了。”
凤邻凡接过她手中的保温瓶:“先上楼去。”
黄夏随着他进屋,伸手要接保温瓶,凤邻凡却拦住了她:“先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陪人吃饭。”凤邻凡给出的答案很简单。
黄夏却隐约预感,事实不会那么简单。
十几分钟后,凤邻凡的小助理开车来到楼下,黄夏见过这小助理,因此礼貌地同他打了招呼。
车子一路前行,黄夏心不在焉,她第一次与凤邻凡同坐在车后排,身边那人的动静时刻影响着她的思维。
黄夏哀叹,她果然中毒不浅。
“你要去见客户么?”黄夏开口打破沉默,再不说点什么,她怕自己会对着凤邻凡胡思乱想。
“林晟。”
黄夏一怔:“和他吃饭!他康复了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到了你就知道。”明显凤邻凡并不想多答。
黄夏望着凤邻凡良久,他的目光锁定在前路上,时不时地给开车的小助理指路,他侧脸完美的弧度引得她心跳,尤其那双眼睛,在他定格看着她时,总能让她沉沦深陷。
意识到这点,黄夏转过头来。
“别乱想。”就在她错开目光的时候,他却转过头来。
黄夏依旧看着车窗外,她不敢跟他对视,他的眼神会影响她的思路,片刻后黄夏摇了摇头:“我没乱想。”
凤邻凡淡淡笑开,不再回话。
黄夏倏然有种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个低智商的小女生,在爱情里初出江湖,一脸懵懂。前一刻她正在想,凤邻凡会不会拉她出去跟林晟当面致歉,而她的心思被那男人一览无余。
好像她所有的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然而不知为何,她并不讨厌被他这样的看穿看透,这反倒让她心中横生出一种安全感来。
好像她本该是一只横行天下的妖精,依照喜好,为所欲为,从来也没去在乎过谁,终于有一天出现了凤邻凡这么个上仙,轻而易举就收了她的人收了她的心,而她却甘愿待在他的手心里,不做反抗。
这叫什么?物物相克吧。
林晟的这顿饭订在了t城中相当有名气的五星级饭店“水晶宫”,黄夏跟在凤邻凡身后,由服务生引进包间,一眼便看到早早等在里面的林晟。
到这之前,她以为这顿饭是凤邻凡请的,现在看来,她的判断并不正确。
林晟上来客气地与凤邻凡握手,两人寒暄过后,凤邻凡让出些位置,使得林晟得以看到身后的黄夏。
林晟微微笑着:“黄小姐咱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和凤主编也认识。”
黄夏想,他这谎话说的不漂亮,她虽不能臆断中毒一事是不是他和施晴合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关山阁的造势演出他也在场,那她和凤邻凡认识的事情,这男人就该清楚。
——
还是工作原因,阿夜更新时间在晚上,大家久等了!
51、徒弟的作用你知道不
不过她不想去戳穿他。
黄夏正要问他恢复如何,凤邻凡却忽然牵住了她的手,强迫打开她的手指,五指相扣。
林晟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黄夏拿余光扫视凤邻凡,他神色平静如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黄夏聪明地选择沉默。
凤邻凡嘴角微弯,看向林晟:“现在懂了。”
又是个疑问句被他说成了陈述语气。
“施晴小姐和我之间,并没有交易。”林晟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番黄夏,“坦白说,黄小姐很适合你,希望早日喝到你们的喜酒。”
凤邻凡很快回话:“今日到此,我不是来和你谈公事的,而至于婚礼,到时候一定给《每日新闻》发喜帖。”
林晟笑得戏谑:“希望有那么一天,太过般配的组合一般都不被人看好。”
凤邻凡并不在意他的话:“看来你的判断力很差。”言罢同样给出了抹笑容。
这顿饭并未持续太久,散席后小助理驱车来接他们,凤邻凡同来时一样坐在黄夏身旁,一路安静着。
黄夏瞟了眼凤邻凡的手,左手伤着,而方才牵起她的右手,此刻和他主人一样,安静下垂,毫无动作。
黄夏不觉想,他的手可真漂亮,对比之下,又瞄了眼自己的手。
这个细微的举动,被凤邻凡察觉到,他故意轻咳了一声。
黄夏挑眉:“你认为我是你的谁?”
凤邻凡眯眸,懒懒地回道:“怎么你还有其他身份?”
这男人反应极快,即刻知道她话中所指,黄夏认真地想了一下才开口:“我对于老师你,似乎只有一个身份吧,我好像听说,你收了我做那个所谓的徒弟。”
“恩。”凤邻凡声音柔和。
“所以,为人师表,你刚才调戏我就不对了。”
凤邻凡转头看她,眼光中有些暧昧到她看不懂的东西,黄夏心底一颤,她对他确实没什么抵抗力,然后就见凤邻凡也很认真地想了会,也很认真地来了句:“徒弟难道不是为了今后调戏的?”
黄夏只觉,她努力在心中建立起来抵御他的万里长城,全线崩塌。
***
凤邻凡以时间太晚早休息为理由,先送了黄夏回家。
虽然心中很疑惑凤邻凡与林晟间的关系,但黄夏聪明地选择不问不提,她了解他的性子,有些事情慢慢的看着他做到结果就好,用不着清楚过程。
黄夏开门便见云茉等在客厅中,摆出一副“严刑拷问”的表情盯着她看。
黄夏轻咳一声:“我去洗澡啊。”
“坦白交代!”云茉猛凑上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黄夏诧异:“早也不对?”
“他现在伤了手,正是容易推倒的天赐良机,你还不赶紧下手。”云茉“敦敦教导”,“你应该打着照顾他的旗号,跟他回家,搬到他那里住,然后……”说着露出狼外婆的-奸-笑,“你懂的。”
黄夏无语。
“说实话,你跟他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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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黄氏外卖很贵的!
“说实话,你跟他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云茉白了黄夏一眼:“少装傻。”
黄夏诚实摊手:“没有。”
“他不喜欢你?看着不像啊!”云茉夸张叫了声,“这贵公子果然是奇葩,从前就素净得连个绯闻都没有,现在面对你能坐怀不乱,我说小夏,他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黄夏狠狠地推了一把云茉:“去你的!”
摆在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中忽然传来安小朵的声音,那孩子极度兴奋地嚷嚷着:“我就说没推倒没推倒吧!你输了,快给钱!”
云茉僵了。
黄夏:“你们两个居然拿这个赌钱!”
见势不妙,云茉赶忙拿出美食诱惑:“晚饭我做好了……”她的话还未说完,黄夏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凤邻凡。
黄夏登时放开她,抄起手机,细声细语地说了句“喂”,随后闪进卫生间,猫起来电话去了。
这反差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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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新闻》的记者在关山阁食物中毒一事因凤邻凡的干涉不了了之,除却相关当事人,这件事的始末没有透出半句,对外只说林晟是突发疾病,甚至连关山阁内部员工也这么认为。
成白煜以为黄夏会辞职,等到的不是她的辞职信,而是她的照常上班。
遇到成白煜时,黄夏照旧不咸不淡地同他打招呼,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只是越是正常,就越令成白煜心里不安,他开始发觉自己看不懂黄夏了,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却有很深的心思,成白煜恍觉也许自己从未能看懂过她。
所以她才会选择凤邻凡而放弃自己,因为她的心,他从未看透过,他总以为她是浅显易懂的,然后在事后看到她的深不可测。
一旦辞了职,便表示了她的逃避,届时所有责任都会推倒她身上来,成白煜无须追究什么,他只要表现出他的不舍他的挽留,做做样子,此事即会给不明所以的众人充分猜测议论空间。
这一点黄夏清楚,她也知道成白煜在此事中起了负面作用,可他既然做戏在先,这场戏她岂能不奉陪到底?
黄夏正跟徐露闲聊着,凤邻凡的电话打了进来,黄夏走出包间,倚靠在走廊墙壁上接起。
“下班有空么?”
黄夏在心中默默数了五个数,才缓缓开口:“有空。”随后又补了一句,“想约我?”
“有点事,恩,我的手伤了,所以吃饭成了问题。”
黄夏窃喜,却懒懒地应着:“你可以叫外卖。”
“所以打电话给你。”对面语气平静。
“先生!黄氏外卖很贵的!”黄夏刻意冷下声音,“你拿什么付款?”
“教你新曲子。”
黄夏忽然有种感觉,凤邻凡不仅软硬不吃,还非常的能讨价还价。
黄夏轻咳:“这是您分内的事,我是您新收的徒弟。”
“刚好我现在距离你不远。”凤邻凡适时的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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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不知有没有bug,太困了,阿夜要去睡了,忙死了otz,大家凑合看,有问题告诉我!
53、【师娘】在等
“刚好我现在距离你不远。”凤邻凡适时的岔开了话题。
“先生您的言下之意?”
凤邻凡淡淡说:“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黄夏忍住笑意,做出为难的样子:“可是我还没下班呢。”
“那我等你。”
黄夏没有发出笑声,但她的嘴角在慢慢笑开,有一种被幸福萦绕的感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欣喜就如烟花,一刻不停地在她眼前闪过,好像真的有一团色彩,晃花了她的眼。
然而这种欣喜只持续了三分钟,随后即被跑上前来的颜月打断:“帅哥帅哥!小夏凭什么你的桃花运这么旺啊!”
凤邻凡的电话已经挂断,黄夏回过神来,收起手机,一脸无奈地看着颜月:“你捡重点的说。”
“那个,那个。”颜月结巴了半晌,硬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手比划几下,然后眼睛看着黄夏问,“就那个,你明白了没?”
黄夏没明白,但约莫着前厅可能正站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极品男人,反正颜月每次看见极品男,都是这表情。
只不过,这次有点过。
徐露就在此时上前插嘴:“是师娘到了。”
黄夏一怔,紧接着跑了出去。
见到凤邻凡的时候,他左手抄在衣袋中,正安静地坐在右边角落的茶座里。
原来他打电话给自己时,人已经到了关山阁。
黄夏哀叹,这位委实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角色,不怪乎颜月表现的有点过,遂又想起徐露那句“师娘”来,这词形容的不错,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笑场。
凤邻凡抬眸,黄夏赶紧收起笑容,假装正经的来了句:“真要等到我下班?”
凤邻凡十分正经地点了点头。
黄夏闷闷地开口道:“还有一小时啊。”语气中竟带了些撒娇的味道,听得黄夏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惜话已经出口,为此她自己先抖了一抖。
凤邻凡淡淡笑开:“够我喝完茶。”
云茉曾说,男人就像菜市场的白菜,你不比较就看不出好坏来,起初黄夏不以为然,这一刻她算是信了。
她想这种场景如果放在成白煜身上,要么他会在她下班后打电话过来,让她在外面等自己,要么则是提前过来,不管不顾带上她就离开,那人行事一向有很强的目的性,且很少考虑别人的想法,似乎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忙,并且他的忙要凌驾在一切之上。
他是绝对不会像凤邻凡这样安然宁静地坐下来,就只为了等她一个人而已的。
黄夏心里一片温暖。
令她万没想到的,凤邻凡带她去的店,竟是上次电影之后她介绍的那间小面馆。
黄夏:“你很喜欢这里?”
凤邻凡目光落在面馆的落地窗上,灯光绚烂下他眸子里裹了些许暧昧不明,黄夏读不懂,却也懒得猜,他若不想说,她便索性不问。
凤邻凡突然说:“后来我自己来过几次,这家店很好吃。”
黄夏想了想:“我好像还欠你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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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老规矩,更新在晚上~大家说,这对我要不要拆了?
54、情之为物
黄夏想了想:“我好像还欠你一顿饭。”
凤邻凡露出认真表情:“这顿补偿上吧。”
面馆里的人并不多,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黄夏拿起菜单翻看,随口问着:“想吃什么?”
“云吞面。”
黄夏惊异于他竟说出这么个答案了,实在很难想象凤邻凡这家伙会喜欢吃那种软乎乎的东西。
“你经常来吃?”
凤邻凡摇头:“不经常。”其实前几次他都是在偶然路过的情况下进来的,并不很饿,因此点的是最普通平常的东西,也不一定会吃完,只是会坐上很久。
不知为何,同她来过这里之后,他总会惦记起这个地方。
经过时,不由自主地想进来待上一会。
及至黄夏坐在对面时,他依旧还想起那天她转头看着落地窗的样子,以至于会错觉此刻是不是真实的。
黄夏不知凤邻凡的心思,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两碗云吞面后,又加上几道小菜,服务员离去,她才抬起头:“估计老师你也很少来,你不会就只知道这里的云吞面吧?”
凤邻凡淡笑,话题一转:“如果在关山阁做的不开心,辞职也没什么。”
黄夏怔住,他竟如此了解自己,她是不开心,可是顾虑太多也不能说走就走。凤邻凡的语气中没有同情劝解,也没有宽慰,似乎仅是随意说起,风轻云淡,但其中的温暖与信任,她已然收到了。
黄夏暗想,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愿意照顾自己的情绪的?或许从他感冒而不愿传染给她的时候,他对于自己的印象已与旁人不同。
因有此想法,黄夏欣喜。
“等过段时间,我会离开关山阁的。”考虑了片刻,黄夏尽量让自己措辞合适。
她怕他误会。
“恩。”
黄夏不想多谈这些,显得她脆弱又无用,于是断了话题。
热气腾腾的云吞面很快便端了上来,黄夏瞄着凤邻凡的左手,虽已拆了纱布,但伤口尚未结疤复原,仍不十分便利,黄夏担心起来:“你原定参加的古琴音乐会眼看就到日子了,你的手能恢复好么?”
“看来不能。”
“那怎么办?”
凤邻凡给出的回答简单异常:“推掉。”
黄夏看他,他也看着她,对视良久后,两人都笑了出来。
凤邻凡拿起筷子递到黄夏手上:“吃饭。”
这顿饭最终,还是凤邻凡埋的单,交完钱后他像模像样地摇头轻叹:“黄氏外卖,唔,我还欠了一首曲子。”
黄夏喜欢他这个理由:“何时还清?”
“黄小姐预备何时还清欠的饭?”这么循环下去,她哪有日子还清?
“我是你徒弟!”黄夏忽然醒悟到什么,“你教我是应该的。”
凤邻凡很平静:“徒弟操心老师的饭食,也是应该的。”
黄夏转头对凤邻凡怒目而视,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在他幽深的目光里她无所适从,黄夏索性停了步子,就那么直直地对着他看了很久。
凤邻凡也随着停了下来。
55、由来无端
“有人说,情之为物,由来无端。”为了下面的问话不尴尬,黄夏寻了个文艺范的开场,她观察着凤邻凡的表情,目光没有离开他的眼睛,“有没有人也曾这样的看过你,一直一直的很专注的看着你?”
凤邻凡没有立刻作答,甚至脸上没有表情变化。
黄夏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扬手拂去额前的碎发,然后笑了笑:“看来你被看的太多了,已经麻木不仁。”
凤邻凡皱了眉头:“除了你,从没有。”
他这个答案倒让黄夏很意外。
“那么,你也曾经这样看过很多人?”凤邻凡将同样的问题抛回给她。
黄夏心里暗笑,她根本用不着去回忆从前便能给出答案,她黄夏这辈子就只在意过眼前这一个男人而已,在遇到他之前,她的冷漠骄傲也不低于谁。
可是她却不想给出那个明显的答案:“我没有老师的记忆好,也许专注过很多人也想不起了吧。”
凤邻凡嘴角轻扬。
“这值得你笑?”凤邻凡的笑容彻底打击了黄夏。
凤邻凡错开目光,瞄了眼天色后,又低头注视黄夏:“刚才那句话,你自己信?”
“……”黄夏觉得,她又一次跳下了这男人设好的陷阱。
彼此沉默了几分钟后,黄夏实在不甘心,于是摆出副女王的架势来,偏头打量着凤邻凡说:“老师这张脸,我不信之前没有女人近距离看过你,你之前肯定有过很多女友。”
“吃醋?”
“没那必要,这证明我很厉害,至少现在你是落在我的手里的。”
她这句话本是恶意赌气,存心报复,不想牵扯出凤邻凡更大的笑容来:“所以,我在你手里,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凤邻凡这句话说的太认真,以至于黄夏没能快速理解他的意思。
她还在琢磨怎么去接他的话,而当凤邻凡不动声色靠近她时,她的脑子还在那句话上。
斗嘴斗得太忘形,直接导致下一秒凤邻凡有所行动后,她的思维还没跟上来。
凤邻凡右手落在黄夏腰上,整个人缚了过来,然后黄夏才反应,然后他温热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她再要挣脱,已然来不及。
凤邻凡高出她太多,此刻她任何的动作都更加方便他的攻势,最后黄夏完全被他主导,攻城略地,落荒投降,甚至忘记了挣扎。
一吻之后,热度未过,他就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想起有多少个了么?”
黄夏气都还未喘匀:“什么?”
他的声音绽放在她唇上:“我再帮你想想看。”
两人的焦灼是被黄夏的手机来电打断的,黄夏下意识去摸手机,凤邻凡就在此刻按住了她的手。
由他主导的这个深吻,早已令黄夏意志迷乱,而当他的手掌紧紧按在她的,黄夏更忘记了反抗,只听到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狂烈的跳动声。
她对他,丝毫没有抵抗能力。
手机自动断掉,空了几秒又再度响起来。
凤邻凡这才放开她,黄夏略怔了一瞬,随手拿出手机,电话接起时,她还能听到自己那句轻声的“喂”后面尚未平复的喘息。
56、到我这边来
对面没有声音。
黄夏又喂了一声,依旧没有回音,另一端安静着。
接起电话前,黄夏瞄到过来电显示,她知道对面的人是成白煜。
黄夏不想跟他耗下去,索性挑明:“成白煜,你说话。”
无人应答。
凤邻凡皱了眉,右手落在黄夏肩膀上,他的温度通过他的手传递给了她,他很轻地说了一句“挂断吧”,这句话很像是说给黄夏听的,又像是说给成白煜的。
那边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果断地挂了电话。
黄夏抬头去看凤邻凡,见他表情已恢复如常,认真又淡漠,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没来由地她心底一阵失落。
明明是片刻前的事情,她却发觉自己已开始怀恋,思绪中完全没有成白煜这段插曲,满满的还都是男人的那个吻,她觉得自己的思路中断了,想着脸上便发烫起来。
凤邻凡以为她走神是为了那通电话,于是道:“你可以打回去问问清楚。”
黄夏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忽然意识到凤邻凡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想他。”
凤邻凡笑了:“那么,你在想我么。”
黄夏偏头:“对,我就是在想你。”甚以为,她对他的表白已有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凤邻凡抬眸看了眼天色,十分平静:“这个时候想我,我是不是该误会你的意思。”
瞬间,黄夏只觉热度再次包围上自己。
她貌似说错话了。
最终没发生什么,凤邻凡很绅士地把她送回了家,黄夏在窗前望着楼下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不靠谱地脑补起假如他一袭青衫的样子,那种萦绕在他周身的淡雅气质,真的和书里面描写的翩翩公子好像。
云茉留了字条给她,大致说自己临时有个采访,需要出差几天即刻就走云云,她没带多少行李,看上去走的很匆忙。
黄夏发现她很期待她进门后,那个女人冷不防跑上来问东问西的日子,有时云茉还在和安小朵聊q,话题便总会从她转移到安小朵身上,然后三个人嬉笑热闹一通。
以前一个人住,也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孤单了。
孤单这种情愫方一起头,她便想起了凤邻凡,想要看见他,想他的声音,甚至是他的温度他的怀抱。
然后不免会想,他若离开了自己,她要如何是好。
两天过去,凤邻凡没有再联系过她,他不主动,她就也没有去找他。
黄夏躺在床上,屋子很小,这一时她却错觉它的空旷,云茉走了后也没有消息,黄夏翻转摆弄着手机,意识到自己开始的自怨自艾,她生生忍住打给凤邻凡的冲动。
黄夏以为她不去找他,他也不会出现了,却不想他会在一个下班的高峰时段,在关山阁的店外等她。
凤邻凡站在街对面,黄夏只顾着同徐露说话,并未有看到他,直到听到他叫自己。
几天未见,他的头发似乎长了些,他手抄在口袋中,正望着她。
徐露识趣地一声再见,溜得快速迅猛,随后黄夏见他向自己伸出了手:“到我这来。”
57、凤老夫人想见你
黄夏稳了稳情绪,把包背好,和徐露道别之后,才走过去。
身后八卦声一片:“那男人是不是那古琴帅哥,老天,近距离看这么帅!他还真和黄夏在一起了啊?”
颜月语气泛酸:“你们才知道?那帅哥上次在关山阁里等她好久呢。”她说完,眼光向黄夏方向瞟了瞟。
黄夏走到凤邻凡身旁时,脸上已掩不住笑意。
凤邻凡抬手帮她整理风吹乱的碎发,动作自然,这让黄夏脸色泛红,两人接触时间不短了,然而每每遇到他的温情,她都会害羞得像个小女孩一般,没点长进。
凤邻凡:“待会有空么?”
黄夏低着头:“你这几天很忙?”
这问题很简单,却也很难回答,忙并不是没能联系她的理由,凤邻凡自然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索性就不掩饰:“手出了点问题,恩,并不严重,怕你担心,所以就没和你说。”
黄夏看着他。
“原订好的演出推不掉,我就摸了下琴。”凤邻凡顿了顿,“好像我高估了这只手的恢复能力。”
本来不想说这些,却怕她误会自己,凤邻凡揉了揉黄夏的长发,补上一句:“别乱想。”
黄夏拧起眉头。
他的手说起来,也有她的责任,心疼与难受涌了上来,黄夏想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这个男人似乎从不需要安慰。
纠结之间,听到他的声音:“凤老夫人很想见你。”
“啊?”黄夏登时傻掉一半,谢如璎想见她?
“凤老先生刚好今天也在家,一起去吃个饭吧。”
见,家,长——黄夏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三个字。
“我衣服,衣服我要回家换一下,然后,我然后。”黄夏指了指自己。
凤邻凡眯眸浅笑:“挺好的。”
这个突然袭击搞的黄夏被动紧张,琢磨了一路待会见到二老,她的开场白。
黄夏执意要买些水果,凤邻凡没做阻拦,却不忘逗她说:“你用不着像个小媳妇见公婆那样。”
黄夏拿眼狠瞪他:“我什么时候说嫁你了!”
凤邻凡点头:“你可以不嫁我。”
这句话说的七分真三分假,黄夏犹豫了,她想回句什么话挽回些面子,却见男人伸手紧牵了她,温度从他掌心传到她的,细细渗透进心底。
凤邻凡:“关键时刻,我嫁你也可以。”
黄夏一抖,错觉自己听岔了,这男人刚才说什么?他他他,他思维还正常不?
这句话她接不下来,只好讪讪来了句:“我会对老师你负责。”
“回来写个字据。”凤邻凡话音里一派的傲娇别扭之气,面上竟还能波澜不惊。
***
到凤家时,凤邻凡拿出钥匙开门,谢如璎刚好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眼见到黄夏,她笑嘻嘻地走上前来。
黄夏赶紧大步过去,打招呼:“阿姨好。”
“别那么客气,还想待会问你最近流行什么?那家店上没上新货。”谢如璎说着挽住黄夏,却一把推开凤邻凡,“去看看楼上那位,他要是想这样和书过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别下来。”
58、阿姨英明神武
黄夏瞄了眼二楼跃层的某间屋子,谢如璎说的那位,应该是凤邻凡他老爹了。
黄夏以为,凤邻凡吸金能力不弱,是以他家房子大布置好也算正常的,直到见到了凤老先生并和他聊过几句之后,她总算明白,凤老先生的背景不低于煜天集团,也总算明白过来,凤邻凡也是俗人口中的那种富二代。
终于了解,林晟面对凤邻凡的态度。
凤明远与黄夏亲切地交谈了几句,他面上的严厉却也不减,不得不说凤邻凡遗传了他的清傲与气韵,有其父必有其子。
而相对黄夏,第一次接触到凤邻凡的老爹,压力很大。
凤邻凡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再没出来。
言谈中,黄夏得知这对父子间有嫌隙,简单来说便是,凤明远希望儿子接替自己管理公司,而凤邻凡是天生的琴痴,凤明远认为他故意进入《汉物志》,凭自己一步步做到主编的位置上就是为了和他这当爹的赌气。
他宁愿从头开始,也不愿接下他给的。
但黄夏肯定凤邻凡心里对他父亲的在乎,也能感觉出这位老先生对自己儿子的疼爱。
只是隔阂欠缺个解决的机会。
谢如璎拿着汤匙出来,敲了敲凤明远面前桌子:“老头子,你要不要喝番茄汤?”
她的出现,总算打开尴尬气氛,黄夏得以脱身:“阿姨,我来帮你。”
谢如璎示意黄夏坐下:“用不着客气,待会尝尝我的手艺。”话音未落,就见凤邻凡开门走出来,谢如璎态度忽变,拉起黄夏道,“人老了,爱忘事,你还是帮帮我吧。”
黄夏会意,笑着跟她去了厨房,把客厅留给凤氏父子。
谢如璎关上厨房门:“看出问题来了?”
黄夏:“其实他没有要和叔叔故意作对。”
“所以说,我儿子遇到你真是福气。”谢如璎笑得狡黠,“就是你这样叔叔阿姨的叫,我听着生分。”
黄夏明白她的意思,一时无法作答。
谢如璎便凑上来:“阿姨支持你,赶紧推倒他。”
黄夏窘在原地:“阿姨!”
谢如璎哈哈大笑。
凤邻凡却在此时探身进来:“这么好笑?”
他话说半句,黄夏分辨不清先前谢如璎的话他是否听到了,因此顿了片刻,就在她沉默的这几秒钟内,谢如璎手握饭铲点了点凤邻凡说:“快过来帮忙。”
凤邻凡点头上前来,厨房空间虽不算小,但三个人都在灶台边就显得拥挤了些,凤邻凡紧挨着黄夏,他换了居家的衣服,贴身的t恤衫完美切合出筋肉的线条,看的黄夏砰砰心跳。
黄夏忙错开眼神。
谢如璎挽住黄夏:“今晚别走了,陪我说说话。”
“还有点事……”委婉回绝,她从不在外寻宿。
谢如璎不给她机会,果断打断:“那老头子天天跟书吃饭睡觉,他更不用说。”指了指凤邻凡,“早知道生出这么个面瘫冷血的东西,还不如塞回去重生。”
黄夏讶异望着谢如璎,不禁暗道:阿姨英明神武。
凤邻凡轻咳一声。
59、有些人是注定要遇见的
谢如璎做出个“扑”上前的动作,凤邻凡眼疾身形更是快,稳稳地偏身躲过。
“看看,看看!对待自己亲妈,居然都这样无情!”
黄夏满头黑线,这两位真的是亲生母子么?
谢如璎转头,拉住黄夏:“跟这两个冷血的人在一起,都要闷死,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话说成这样,黄夏实在不忍再拒绝。
晚饭的气氛很融洽。
黄夏不想过多参与到这一家人的谈话中,于是尽量保持礼貌,专心于饭。
饭碗中忽然跳进来只鸡翅膀,黄夏抬头就见凤邻凡风轻云淡地收回筷子,轻声说了句:“多吃点。”
正要开口道谢,谢如璎的笑声飘来:“不错,有前景!”
黄夏脸颊发烫,凤邻凡又夹了些青菜给她,同时对谢如璎说:“鉴于夫人您在闹减肥,还是不要吃太多的好。”
谢如璎笑骂:“没人性的东西,真应该重生你一次!”
黄夏忍不住笑出来,又觉放肆,忙低下头去,忽然想若此刻能永远该多好,想着想着,嘴角微微勾起,怕被谢如璎看到,这抹笑容只停留了一瞬。
实际上,谢如璎并未看到,但她有个敏锐不输于她的儿子。
晚饭后,一切收拾妥当,黄夏早早便洗过澡,谢如璎拿了套新衣服给她,是那种复古的款式,有些旧上海的味道,黄夏不喜欢这样的款式,但毕竟谢如璎的年龄在那摆着,再时尚也同自己的审美有些差别。
换上后,黄夏随手撩了撩齐肩的头发,谢如璎看着她,掩嘴笑道:“骨头里就妖媚,你要是回到那个年代,肯定迷死不少。”
“您……”
“别说,缘分这东西真是微妙,有些人是注定要遇见的。”谢如璎挨着黄夏坐下来,“我第一次遇见你,就很喜欢你这孩子,只是一直没想到你居然是凤邻凡的女朋友。”
黄夏只好笑笑,凤邻凡的女朋友,她无法肯定这个身份是不是真的属于她。
谢如璎似看出她的心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忽地站起身道:“凤邻凡的房间在二楼,我带你过去。”
“我睡在阿姨这就可以。”
谢如璎挑眉:“和我睡?”
尽管知道这不是个礼貌的提议,但黄夏也只好硬着头皮:“我不习惯和别人睡,阿姨这挺好……”
“你这样矫情,看来我儿子今晚只能睡书房了。”谢如璎做出为难状,“那死老头和我分房,嫌我影响他看书,唔,不然的话倒是有富裕的房间给你,客房也有,只是很久没有收拾。”
黄夏顿时泄气,果然凤邻凡他老娘不是个吃素的,一连串搬出这些理由来,她哪还有说辞。
“难道你和我儿子结婚后,也要分房睡?”
黄夏:“……”
谢如璎望着她。
黄夏无奈:“这不是没结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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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是忙死的节奏啊,好久没码字,居然都忘了怎么码剧情了~~~~(>_<)~~~~你们谁来安慰安慰阿夜。。。阿夜需要爱!
60、小的交给你对付
“最近演的那个宫斗片子还挺好看的,里面有句什么话来着。”谢如璎哈哈笑场,“你可千万别矫情了。”
黄夏暗自望了回天,贱人爱矫情么?她不是个贱人,但是她是真的有必要矫情啊!
抱着被子被谢如璎塞进二楼的某间房内,黄夏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纠结地站了很久,她琢磨着还有没有理由让自己离开凤家。
与凤邻凡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可以肯定一点,凤邻凡喜欢她,但也仅是好感而已,黄夏拿不准这种喜欢的程度,或许并不到“爱”。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就像两人心意相通,可更多的时候,是他的心思太深,她根本猜不透。
猜不透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悲剧的却是,她不想去猜透,如果得出的结论是她承受不起的那种,她情愿被蒙蔽下去,至少包围在身边的幸福感总还存在着,她不贪心,只要这小小的来自他的幸福存在,就很好。
房间里没有动静,黄夏伸手打开了灯。
出乎意料的,凤邻凡不在屋里。
这倒让黄夏松了一口气。
黄夏想,谢如璎的用意他一目了然,果真最后他还是躲了她。
开始的纠结被喜悦取代,随后这种喜悦退变成伤感。
谢如璎在楼下喊了声:“凤邻凡?”
凤明远哼了哼:“他在小书房。”说着背手向自己房间走去。
黄夏觉得戳在屋里装傻实不礼貌,因此探身出来,谢如璎人在客厅对着她耸肩:“没办法,老的脾气犟,小的也不好管教。”
她话说完,人就追着凤明远而去,进屋前对黄夏使眼色道:“小的交给你,咱娘俩一人对付一个!”
“娘俩”这个词让黄夏心底升起了幸福。
这小的,相当难对付。
黄夏敲开小书房的门,入眼是一室灯光柔和,凤邻凡就坐在靠窗的大木桌前,手肘支在桌上,头伏在手臂上,眼睛微微合着。
他居然就着这种姿势睡着了。
黄夏瞄了眼手上的陶瓷茶壶,她的醒脑茶似送的不合时宜。
犹豫着不去打扰他,可又觉得他这样睡定不舒服,黄夏原地站了会,望着他熟睡的样子,终还是不忍破坏这样的安静,黄夏决定离开。
转身轻轻带上门,身后倏然传来凤邻凡的声音:“听到了。”
“我吵醒你了?”几乎是在同时,黄夏转过头来,话出口才意识到明知故问了,便索性走了过来,“是怕你熬夜工作太累,所以端来我最擅长的东西。”
黄夏拿过凤邻凡放在桌子上的瓷杯,将茶水注入。
凤邻凡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沉了片刻:“我忘了自己的徒弟,最擅长的却不是古琴。”
“谁说我不擅长古琴!”黄夏登时反驳,忽然想起什么,又忙补上句掩饰,“我是说,我学的很认真。”
她差点就忘了,她是瞒骗了凤邻凡,刻意接近他才报名上课的。
不知为何,黄夏隐约觉得,这个梗早晚会变成她和他之间的刺。
——
老师,我支持你推倒!
61、很禽兽?
凤邻凡并未注意,端起杯抿了口茶,却没有夸赞的词汇,他将杯子稳稳放下,双眸定定看向黄夏。
他不说话,黄夏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左右查看一番问道:“不好喝?”
“茶很好。”
“那么,你要接着工作?”黄夏指了指书案上铺散乱放的a4白纸。
凤邻凡忽地站了起来。
黄夏却在此时做了个极度白痴的举动,以至于事后她回想起来,很想抽自己巴掌。她稳稳地后退了一大步,摆出警惕的神情:“你做什么?”
凤邻凡笑望着她。
黄夏别提多懊恼,她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其实她没有别的意思啊!
“那你接着忙,我,我回去了。”落荒而逃。
凤邻凡慢悠悠地叫住她:“我今晚不睡书房。”
黄夏迈出去的左脚登时抖了抖,话说他本来在书房里睡的好好的,她为何要过来打扰他?
随后,黄夏又做了个事后必须抽自己的举动,她僵硬转头,反问了句:“难道你要睡回自己的屋子?”
凤邻凡一脸诧异。
意识到错误,黄夏飞速蹭到门边:“那我睡客厅行不行?”
“不礼貌吧。”凤邻凡十分淡定地提醒。
黄夏想,怎么说这里也是凤家,凤老先生和凤老夫人随时可能晃悠出来,深更半夜的她杵在客厅,确实不礼貌。
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凤邻凡身上,可怜兮兮地瞄着对面男人:“要不你回去睡,我在书房呢?”
“过来。”
“啊?”黄夏怔在原地。
下一秒则是,她没有过去,他走了过来,然后是,凤邻凡执起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定定地按压在墙上,身子前倾,直接将她人锁在他与墙壁间窄小的间隔中。
凤邻凡面无表情,动作却行云流水,快得那叫一气呵成,以至于黄夏背贴墙壁,面临着他,毫无脱出可能性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黄夏愣住,脸红成一片,索性保持了其自认为的御姐形象,没有发出惊叫,她觉得,这还不算太丢脸。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凤邻凡的气息迷乱几乎要迷乱她的心智,对这个男人,她向来没抵抗能力。
这样的动作过分暧昧,黄夏不敢乱动,凤邻凡垂眸看她,似笑非笑说道:“如果我要做什么,你以为你有胜算。”
如今看来,她哪有胜算?
“我想老师应该很……”很什么?黄夏没想好。
“恩?”
“我想说其实……”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很-禽-兽?”
黄夏惊了:“不是不是,你一点也不-禽-兽-!”而后她的目光循着他的手往上瞟,她被他堵在墙角里,已经任他宰割了,这还能不叫“-禽-兽”?
凤邻凡好整以暇:“所以别做无谓的争论。”
黄夏:“……”
“乖乖回去睡觉,明早我送你上班。”
凤邻凡说着放开了她,一得脱身,黄夏忙打开书房门,预备着随时能遁。
___
断更了几天,实在太忙了,好吧其实阿夜每天都很累,呜呜呜!
62、夜色旖旎
黄夏悲哀地发现,凤邻凡相当君子地退到一边,根本没有再做什么的打算。
她忽然有种想法:自己没有魅力。
出去时,凤邻凡声音飘来,语气淡淡:“这件衣服你穿很-性-感。”
黄夏以为听错了,这等话居然会从凤邻凡口中说出来,但她强压住心底的狂喜,尽力保持优雅回了声“谢谢”。
结果这一晚,黄夏失眠了,躺在凤邻凡的床上辗转反侧。
看来凤家,他很少回来,这间房间他也很少住,床单枕头干净如新,她索性未换,好在天气温热,谢如璎准备的薄被正合适,黄夏拉了拉被子,按了床头灯,却睁着眼睛。
脑子里全是凤邻凡的影子,说不出原因的想他,明明他就在不远的另一间屋子里。
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想每天为他泡上一壶茶,静静看他喝完。
墨迹许久,总算有了睡意,刚要闭眼睛,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顿时意识到什么,她迅速做出反应,闭眼,翻身,顺便将被子踢到脚边去。
门声响起,黄夏假寐,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保持十二分清醒,五感全开注意着凤邻凡的动向。
她敢肯定,他就倚靠在门边,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定是在看着她。
黄夏在心里默默数秒,约十秒之后,门关上了,然后是他走近的声音。
凤邻凡没有开灯,黄夏努力装出熟睡的样子,脑子里却飞快地揣测他的想法。
惊喜的是,他果然替自己拉起了被子,轻轻地拉到她脖子的位置,就在此刻黄夏翻身面对向他,睁开了眼睛。
月光影影绰绰,映在她脸上涌动成暧昧不明,黄夏不闪不避,一双眼睛似要看进他心里。
凤邻凡拉被子的手顿住,为怕吵醒他,他伏身很低,这一时两人距离贴近,他的呼吸都落在她的皮肤上,黄夏有些懵,张开要说些什么,却见他嘴角漫出足以被称之为惊艳的笑容。
他的笑,令她失了神。
她没有在下一秒缓过神来,他已在下一秒吻上了她。
不知不觉,她伸手环上他的脖子,凤邻凡一手滑落在她腰间,单手控着她,才刚盖好的被子因这样的动静跌落下来。
黄夏忽然忆起,他左手有伤。
她怕碰到他的伤口,便动了动。
凤邻凡声音低哑;“别动。”
他说别动,她就真的没有再动。
两人的呼吸渐渐沉重,他的手还掌在她腰上,明明如此有力,她却觉得虚浮,好像自己是水面上一片叶,动与静皆不能掌握,唯有依附上他。
有此想法,便如此做,黄夏牢牢勾住凤邻凡的脖颈,在他的强势下只觉自己越飘忽,似风般随时要散去。
这想法不吉利,她有些伤感,似察觉到她的走神,凤邻凡手上用力,将她拉向自己,两人紧密贴合,陡然的接触令黄夏低呼出声,声音里满是-妩-媚-旖-旎,那样的音色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凤邻凡突然松开了手,缓缓退离她。
——
首先道歉:这文又断了。
然后:老师你到底下不下手啊!!!
63、苏苓子
温度一下子降下来,黄夏的思维清晰许多,猛地坐起抓过凤邻凡的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哪有这么脆弱。”
他的手没事,她便放了心。
因着惦记,她坐起时激动了些,此刻再看自己衣着不整的狼狈相才开始尴尬,被子可怜兮兮地罩在地上,而她衣领敞开,露出前胸细白的大片皮肤,长发凌乱,她知道这形容有多致人遐想。
凤邻凡抱着她,在她肩侧平息。
良久后,他弯腰拾起被子,重新替她盖好,临出门时轻声说“晚安”。
黄夏莫名,但也只能跟了句“晚安”,看着他开门走出去。
***
黄夏在琴课上再度见到了陈曦。
因凤邻凡手伤,近期的课程都是陈曦在代,一看到黄夏,他便露出明灿笑脸:“美女好久不见!”
黄夏回笑:“好久不见。”
陈曦凑上前来:“凤邻凡呢?他怎么又没过来?”
黄夏答的很诚实:“他在家。”
“哦!”一声惊叹,陈曦挑眉,“你们已经发展到这种关系了?”
黄夏顿觉自己上了套。
陈曦坏笑:“凤邻凡那家伙肯定给你开了小灶,你学的不错吧?”不等黄夏回答,接着道,“今天人多,你帮帮我,做个临时助教吧。”
“我不行。”黄夏拒绝的干脆。
“教前几个指法有什么行不行的?”陈曦环了眼课堂,“人真的不少。”
今天不知为何,来学琴的人出奇多,且大多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听课的。
黄夏无奈应了下来,忽然想很久没见过孟竹了,也不知她的进度到哪里。
“孟竹学到哪里了?”
“那个女生啊……”陈曦思索片刻,“有些日子没来了,不过你以前不也常翘课么?”
黄夏无语,需要点她的名么?
陈曦负责老学员,而新人就交给了黄夏。
前几个指法很简单,黄夏讲了会便让他们各自练习,空闲中瞄了眼陈曦,他似在教授入门的那曲子《长相思》,一派认真的样子。
“黄夏。”有人喊她。
黄夏循声看去,喊她的女生苏苓子她认识,与她同期,也是凤邻凡的学生。
苏苓子面上浮着笑意:“有件事麻烦你帮帮我。”说着不错视线地盯着黄夏。
黄夏诧异。
苏苓子解释说:“单位有演出,我想上去表演。”不好意思地笑,“我差了很多课,水平不高,想请教你个曲子。”
“凤邻凡很快复课。”
苏苓子摇头,打断黄夏:“来不及。”想了想说,“我总不来上课,和陈老师不熟,黄夏你是凤老师的徒弟,肯定学的很好对不对?”
苏苓子一脸期待地看着黄夏,黄夏望天,实在不忍告诉她,凤邻凡那种“师傅”有多不称职。
“我学的也不好。”
“不会的,你刚才讲的很好,你就帮帮我,我有个很喜欢的同事,就想借这机会表现表现,引他注意我。”
明知这想法很幼稚,但苏苓子这句话着实中了黄夏的心,为了吸引一个男人注意,这等事情她不也在做着?
64、了解他多少?
见黄夏有所动,苏苓子又补了句:“咱们一起琢磨,不行再去问陈老师,或者你和凤老师那么熟,你去问他总比我去强,我去的话,凤老师绝对有一百个理由不教。”
一百个理由?黄夏笑了笑。
凤邻凡不想教,一个理由就够:他不喜欢。
苏苓子从书里抽出张a4纸:“就是这个,你肯定会。”
黄夏皱眉,《袍修罗兰》,她没料到是这个曲子,这曲子说实话她“不会”,当然这个“不会”指的是,按照凤邻凡的进度无论私下给她开多少小灶,她也不可能会。
现实不是仙侠小说,认个师傅就万事大吉,随随便便弹个伏羲琴抵御千军万马,她当初学这曲子时,用了差不多四个月时间。
黄夏摇头:“这个太难了……”
“只是个片段,你看看,谱字你总会吧。”苏苓子将纸张往黄夏边推了推,“也就你能帮我。”
黄夏后悔自己为何长了颗软而脆的心脏。
黄夏不敢公然在课堂上弹,只得约苏苓子下课后。
从琴院出来时,天色已深,黄夏打凤邻凡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一整天没有联系过她。
近一段时间她总不免想,在凤邻凡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她感觉或许他对自己并未认真过。
她已经距离他足够近,却没能走到他心里,甚至他在忙,她却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人在哪里?
电话依旧打不通,黄夏放弃,眼看走路也快要到家了,她决意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
就在小区外,遇到了施晴。
夜半路灯光打在淡妆秀美的女子脸上,映出的尽是苍白,施晴望着黄夏走近,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痛快点。”黄夏无心跟她耗时间。
“你可不可以离开阿邻。”对方倒也开门见山。
“理由。”
“我和阿邻十年前就认识,那时年少,我不懂珍惜,但黄小姐,你和阿邻根本不配,无论家世还是环境,你们不是同路人。”施晴顿了顿,“你该知道阿邻的家世背景了吧,你还以为他只是个古琴老师么?”
黄夏无言以对。
“你并不了解他,所以也不怪你,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施晴上前一步,凑到黄夏面前,“但他生活中从不缺你这样的女孩前赴后继,相信我,他对你只是短暂的兴趣,觉得你新鲜而已。”
“待他腻了,你还有什么价值?”
“你今天来,就为了好心提醒我这个?”黄夏冷笑,深吸一口气,让夜风灌进喉咙中,多少让脑子清晰一些。
“我想告诉你,相比下,我比你有价值的多。”施晴踱着步子,“你想想,从你认识他起,他对你坦诚了多少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黄夏怔了怔,坦诚了多少?确实想不出一条。
她有多了解凤邻凡?她竟也说不上来,她甚至傻的以为,施晴也和她一样,是因为古琴认识的他,成白煜之前不也那么说?
原来真相这般可笑。
——
65、你现在去睡觉!(吵起来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黄夏想睡不着或许可以学学书本里那些闲极无聊的男主角,自己和自己下盘棋什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黄夏瞄到来电显示,一整天她都盼望这人的电话,不知为何此刻却不想接起。
黄夏按了免提。
沉了片刻,对面传来凤邻凡略带疑问的声音:“小夏?”
黄夏恩了一声。
“今天很忙。”凤邻凡语气淡淡,黄夏想其实他无需同自己汇报这些,她心思不在他身上,反而反复回放施晴的话:他对你坦诚了多少?
在他心中,她究竟有没有重量。
“老师。”沉默良久后,黄夏拿起手机,“你是不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倏然觉得自己幼稚。
凤邻凡没有回话,等她的下文。
“你是不是,喜欢我?”
凤邻凡:“你怎么了?”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忘了时间。”凤邻凡的话语里听不出情绪,“这么晚还打扰你,你应该睡了。”
黄夏的心瞬间凉到谷底。
他不回答她的话,甚至连敷衍几句也不愿意,黄夏冷笑,不过他做了另外一层意思的敷衍,他让她赶紧去睡觉,那么她是该懂事的乖巧的挂断电话,不再烦他了对不对?
“小夏,你累了,去休息吧。”
黄夏:“我是累了,因为猜你的心太累。”
“你为何去猜,而不是去看。”
黄夏讨厌凤邻凡这样的说话方式,从不给出明确答案,却又将问题回抛给别人,脾气跟着上来:“让你说句心里话这么难?还是你的心里话同我以为的并不相同!”
“说出来的东西你就确信了?那么我说什么你都一味的相信?”
一天之前,她还沉溺在他给的幸福中,他的温度他的怀抱还清晰在记忆里,才多少光景,他们就为这样的小事争吵。
黄夏狗血了一把:“你说的,我就会相信。”
“胜过你的判断你的思考?”
黄夏反问:“那你不用维护我们的信任吗?还是你喜欢一直欺骗?”
“相互了解是个过程,不是我天天在你耳边说些好听的。”凤邻凡的回话很流畅,似他早就料到黄夏会有此一问,早就等在了这里,“欺骗你,有这个必要?”
“你觉得我不了解你?还是我不值得骗?”
电话安静着,彼此无言,几分钟后凤邻凡缓和了语气:“本来要过去找你的,没想到忙到这么晚。”
黄夏自嘲:“所以我应该善解人意,该早点挂电话让你去休息,而不是惹你不悦?”
凤邻凡直接扔出六个字:“我不想和你吵。”
“我也不想!”
“你现在去睡觉。”凤邻凡说完,先挂了电话。
耳朵里的忙音令黄夏有些懵,恍恍惚惚,她以为在她最初的问话后,凤邻凡会说“喜欢她”,然后小说里美丽的爱情剧本就会上演,但却是这样的结局。
好像从前的美好都是一场戏,他们从未在一条线上交集,黄夏才发觉自己与凤邻凡的陌生,好像是陌路人,戏散场了,各走各路。
66、突发事件
黄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挨到天明的,纠结在睁眼闭眼再睁眼之间,中间似也睡着了一两个小时,直到天际泛白,她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六点半。
想了一整夜,却没弄明白她怎么就和他吵了起来。
施晴的话,冷静下来想,黄夏也知那是她的存心挑拨,她自问一把年纪了,这等小儿科竟也能受影响,都说同为千年狐狸,谁也不必玩聊斋,结果人家晴狐狸还没摆开战斗状态呢,她倒先败了。
黄夏总结,关键在于她太在乎凤邻凡。
她的在乎,让旁人得了逞。
敲门声忽然响起。
黄夏一怔,这么早谁会上门?云茉若是提前回来,应该先给个电话才对。
黄夏收拾了下走到门边:“是谁?”
门外男声清脆,“肯德基外卖。”
黄夏皱眉,疑惑道:“我没订外卖啊?”
“但是地址是这里没错。”外卖小哥接着说,“叫黄夏对不对?”
名字对是对了,但单身独居,轻易给陌生人开门绝不是明智做法,黄夏保持回绝:“你们弄错了,我确实没有订外卖。”
门外的小哥“诶”了声,拨了个电话。
十几秒后,黄夏的手机响了,对面一个甜美的女声:“肯德基东街店,请问是黄夏小姐吗?”
黄夏应了声。
“半小时前一位先生订了两份早餐,其中一份的送餐资料写的就是您这边,地址我和您确认一下。”
虽然猜到,黄夏还是追问:“那先生有没有留下姓名?”
“稍等,我查一下。”对面一阵敲击键盘声,“那位先生姓凤。”自言自语般又补上句,“少见的姓呢。”
黄夏问了另一份外卖的去处,出乎意料,居然是陶然琴院。
猛记起演出的事情,黄夏翻看日历,距离音乐会还剩下三天时间,凤邻凡提前去做准备了。
最近《汉物志》的事情多,又要兼顾这场早订好的音乐会,凤邻凡蜡烛两头烧,他是真的很忙。
黄夏坐不住,她要去见他,同他抱歉,她不该再给他添乱,黄夏构思,也许凤邻凡给还她一个灿烂的笑,然后她可以陪着他一起,他的手还没痊愈,她可以帮到他。
短信给徐露,让她替自己请了假。
出门打车,直奔琴院,今天没有课,黄夏估计凤邻凡应该在休息室里,十-有-八-九-一个人。
结果她猜错了。
凤邻凡是在休息室里,却不是一个人。
走廊中安静得掉下根针都能听的见,以至于黄夏没有打开那扇门,也清晰地听到了某些谈话声。
“师父……”软糯的话音,便能想象出说话之人恭谨的姿态。
黄夏听得出,是苏苓子,并且听得出她话中隐有的羞涩。
只是这一句“师父”将黄夏喊懵了,屋中的人除了苏苓子,另外有谁?
“这么喊,你不觉别扭。”淡然的语气,是凤邻凡。
黄夏伸手推门,手却僵硬地停在门上,她忽然就没勇气打开这扇门来,幻想陈曦也在里面,甚至幻想里面待了很多人,幻想苏苓子的话不是同凤邻凡说的。
67、如果有人欺骗你
苏苓子笑声传来:“我就过过瘾也不行啊,知道老师您只收一个徒弟,既然有了黄夏师姐,我们这些学员您可看不上。”
凤邻凡没有回话。
“老师为何不多收几个徒弟,也替古琴的普及做点贡献?”
凤邻凡:“教导不过来。”
“徒弟叫着就亲切了,我这种的也想和您亲近些呢。”苏苓子顿了顿,“平时师姐喊不喊您‘师父’?还是喊老师,我觉得不能和我们这等的一样称呼吧。”
苏苓子啰嗦了一段话,凤邻凡仅回了句“恩”。
此刻黄夏确定,休息室里确实只有苏苓子和凤邻凡两个人。
苏苓子不再纠结称谓,似前面那些话仅是她的玩笑,她换了郑重的语气问道:“订好的演出老师还去么?”
黄夏仔细听,却听不到男人的回话,但苏苓子的下句话让她确定,凤邻凡给出的是个“肯定”的答案。
苏苓子说的是“您的手能行”?
黄夏集中精神等他的后话,手机忽地响了。
走廊上回荡着阿信的歌声——“海风一直眷恋的沙”,黄夏赶紧捂了手机,休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阵光影明灭后,黄夏有些怯懦的抬头,正碰上凤邻凡迎面投来的目光。
“小夏。”凤邻凡微拧了眉,“早饭吃了么?”
黄夏的尴尬被他关切的问话减免掉许多,反正被发现了,她索性大方走进去,顺便对苏苓子投出个微笑。
凤邻凡搁下手机,不紧不慢说:“还想打电话问你在哪。”
黄夏心里过了一遍,害她暴露的电话就是他打的,估计她在外面的事,这男人早察觉到了。
苏苓子抢下话头:“这么巧,师姐也早早来练琴啊。”
黄夏不喜欢她的这句“师姐”,却不好说出,暗自腹诽:谁是你的师姐。
黄夏:“你喊我小夏,我听得习惯。”
苏苓子笑出声音,随后摆了摆手:“我不打扰了,我去练琴,你也知道我最近勤快的原因。”
黄夏自知她这句话的含义,却不敢接,暗地盼苏苓子适可而止。
黄夏望着苏苓子点头,目光里意味深长。
苏苓子迈步出门,手握在门把手上,却猛然回头,表情认真地看着凤邻凡说:“老师,您一般怎么处理身边的人对您的欺骗?”
她这句话分明有所指,黄夏的心紧紧上提,观察着凤邻凡的神色。
凤邻凡略撩了眼皮:“我不喜人欺骗。”他话音很轻,黄夏却听得心里一跳。
苏苓子“哦”了一声,走出去,随手关了门。
沉默良久,黄夏不知说什么,凤邻凡抬眸看她:“有事?”
摇头:“我只是确定下,快餐是不是你订的。”
“是我订的。”
“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帮你。”黄夏找着留下的理由。
凤邻凡却岔开话题:“待会有课,我今天复课。”
话题到此进行不下去,黄夏拿不准他的意思,是否委婉地将她拒绝。
凤邻凡:“不用上班?”
“不,我就走了。”这回黄夏接的很快,深怕慢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意外,深深吸了口气,她转过身拧开门,“待会我过来上课。”
——
傲娇的两只,分吧分吧。
68、小凌也有感情问题?
她不想和他再吵起来。
班没去上,黄夏漫无目的地在闹市街区乱逛。
心里空荡荡,忽然很想云茉,打她的手机却无人接听,黄夏想要不联系安小朵,那家伙虽然不靠谱,但总能陪她说说话不是?
才翻开通讯录,手机忽响了起来。
黄夏接起,对面是凌如锦夸张的哀叫,近似哭腔:“江湖救命啊小夏!”
黄夏抖了抖。
一贯自诩-风-流-倜-傥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衣的小凌同学,居然会面临感情问题,黄夏认为,这不科学。
打车到凌如锦工作的金辉大厦,进电梯前,黄夏刻意扫了圈周边环境,确定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女子,黄夏才按下七楼的按键。
凌如锦正靠在自己办公室外墙上,环胸闭目的样子十分天然呆。
黄夏走过去,轻咳一声。
“小夏!你来救我了!”就差扑上前了,“你看到那女的没?连续n天在楼下堵我,我不敢回家啊。”
黄夏利落躲开此人的熊抱,不咸不淡地跟了句:“吃-完不负责?”
凌如锦摆出冤枉的表情:“她能吃-了我,我求放过。”
黄夏诚实摊手:“我真没看见楼下有什么女的,再说你老大不小,能有女的收了你也不容易,差不多就从了,机会不再来。”认真地点头,“早日结婚生娃,回来让小小凌认我做个干娘。”
“关键也要互相情愿啊。”
“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黄夏诧异,“现在是,终于有女的不开眼看上你了!”
凌如锦一脸较真:“那成白煜喜欢你,你为何不情愿?”
黄夏:“……”
黄夏此行的任务很简单,扮演凌如锦的女友接他下个班,让楼外那位不开眼的妹子误会下,顺便再刺激她一下,让她死了这份心,从而将小凌同学解救出来。
黄夏以为,她与凌如锦假扮情侣,本也是和谐平顺且常有的事,这任务不难。
两人一起下班,电梯里开始君子协定。
黄夏:“你与我保持三厘米的距离。”
小凌点头。
黄夏:“期间你只能牵我的手。”
小凌点头。
黄夏:“不许有过分举动,一切演戏为主。”
小凌点头。
黄夏:“不许喊出我名字来。”
小凌忍不住了:“你怎么变得唠叨,你的便宜我常占不占的,有了个凤邻凡,你便六亲不认,好歹咱们兄弟一场,你至于防我像防-色-狼一样么?”
黄夏咳了声:“妾身现在是有家室的。”
小凌侧目:“凤邻凡真不开眼。”察觉到身边一股强大气场侵袭而上,凌如锦迅速闭嘴。
结果令黄夏昏倒的是,电梯才打开,凌如锦率先走下去,温柔回眸,冲着她伸手一句“亲爱的”,含情脉脉,黄夏差点摔下去。
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站着位妆容精致的红衣美女,黄夏了然,深吸一口气,撑出个灿烂笑容,迎上凌如锦的手。
——
再次道歉,我又断更了,但是我向**保证,此文绝对完结不坑的!大家还是放心跳坑。。。~~~~(>_<)~~~~我是真的很忙嗷!
69、感情让人变傻子
红衣女子的目光正望向他们这里,她才迈出的脚步僵在原地,微微皱了眉打量黄夏。
黄夏忽然心虚,不自觉地将此等场面对号入座,幻想成施晴与凤邻凡亲密同行,而她似这样被晾在一边的样子。
走神的空隙,凌如锦已没事人般打起招呼:“安妮,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指了指黄夏。
安妮的眼光就没离开过黄夏,此时素养良好地转眸斜睨凌如锦,似笑非笑道:“你和这位小姐很登对。”
黄夏尴尬地跟着笑。
“我女朋友……”凌如锦话才说一半,黄夏的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黄夏哀叹,纠结了一瞬后,放开凌如锦的手,走到角落处接起电话。
凤邻凡毫无波澜的声音响在手机另一端:“在哪里?”
“在外面。”
对面沉默片刻:“杂志社那边有点事,我现在过去。”
“恩。”黄夏应了声,这是告诉她,今天的琴课他不会上了,所以她也不用回去琴院,“那你路上小心。”
“别胡思乱想,早点回家。”话一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耳朵里“嘟嘟”忙音声令黄夏怅然。
她不喜欢他干脆利落先挂电话这做法,似乎总将无尽的等待丢给她,是和她多说一句都多余?
有时候也提醒自己不去乱想,也许他是真的忙,他想扩大《汉物志》版面,要做的事情定很多对不对?
黄夏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缓缓收起手机,才注意到凌如锦人已站到自己身旁,黄夏赶紧扯出个笑脸掩饰:“恩,是安小朵。”
“哦。”凌如锦点头,“安小朵原来会弹古琴啊。”
“……”果然她不是个说谎话的材料。
“安妮呢?”
凌如锦挑眉:“才发现她走了?”随即夸张哀叫,“小夏啊,我让你帮我挡桃花,你做了什么?”
“我在帮你不是?”
“你半路上去接你老公电话,她能信你跟我?”
黄夏拍着凌如锦的肩:“冷静!淡定!安妮其实挺好的。”
“行吧,我回来考虑她。”凌如锦随口应道,黄夏过了遍脑子,这么看来安妮还是误会了。
黄夏没有接受凌如锦一起吃饭的提议,独自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去了琴院。
满心满脑都是这个地方,虽然也知凤邻凡人不在。
黄夏想似她这样的傻子,世上不会有二。
云茉说的不错,感情是让人变成白-痴最快的东西,喜怒不由己,思维不由己,反而去在意另一个人的想法与态度,他的一个表情,一句普通的话都能让她不知所措。
前一秒的失落会因为一句“别乱想”而消散,前一刻的开心也会因为一句“不想和你吵”而粉碎。
吁嗟女兮,无与士耽。(注)
这道理黄夏懂,也看过云茉苦恋无果的悲情。
过去的年月里,黄夏一直在自己和男人之间划了条界限,自然也包括凌如锦,相熟多年,言语上多有胡闹,但在心底,她也是和凌如锦保持距离的。
——
注:出自诗经《氓》,大概就是【妹子们啊~别没事沉溺爱情】的意思。
鞠躬道歉,我又断了那么久,我快忙挂了我,我差点忘了自己写到哪。。。
70、不愿意和我坦白?
几乎没有男人能走近她的内心,对于所有在乎她的男人,黄夏都能做到不在乎。
直到上天让凤邻凡出现。
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可怕的事,它可以让一个骄傲的人失去自尊,变得卑微又脆弱。
甚至去做从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望着面前的琴发呆,又想到很久之前的一个课后,她偷偷弹这张琴的场景,当时第一次摸到凤邻凡的琴,竟有些许幸福的感觉,然而此刻,这样的感觉却追忆不起。
如果一切能回到最初的样子,该多好,他还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她的老师,那样的话,她依旧会过着幸福也酸涩的日子,便不会牵扯出这般的惆怅,不会有如此多的负面脆弱情绪。
直到苏苓子的话响在耳边,黄夏才收了思绪:“你对着老师的琴想什么呢?”
黄夏抬头就见苏苓子一脸柔和笑容,回过神来正要答话,苏苓子却笑着俯身到她耳边来,轻轻说:“你和凤老师的事整个琴院都知道了。”
黄夏:“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就是进展太快。”苏苓子表情认真,“你们以前肯定认识吧?”
“以前么,我认识他。”黄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苓子转了话题,没有继续她的八卦:“上次谢谢你了小夏,就是这曲子我还有几个地方不明白,待会下课后你再给我弹一遍吧。”说着递上《袍修罗兰》的谱子,“等我追到那人,请你和凤老师吃饭!”
被苏苓子拖了很久,黄夏离开琴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色凝重,湿气也重了起来,这让黄夏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衣服,黄夏忽然有个想法:徒步走回家去。
这样的夜,太能让人心思平静,她需要在这等环境中理清下心情。
就在才出琴院不远的距离,车停的声音重重闯入黄夏耳膜,同时刺激她视觉的车灯光打在她侧脸上,灰暗的路面映照出她的轮廓。
强光下熟悉的车身,令黄夏才平静的心瞬间又跳了起来。
黄夏愣了愣,看着凤邻凡从车上走下,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自上到下打量一番,眼里流过些意味不明的东西,黄夏看着他稳步走过来,慌忙中拙劣地来了句:“我自己练了会琴。”
凤邻凡脱了外衣披在她肩上:“夜里很冷。”
“就是有点风。”
“陈曦下课后打电话给我,说你和苏苓子没有离开。”
“是……是我和她说了些事情。”黄夏退了退,闷声道,“她现在走了,可惜你这‘师傅’来的晚了些。”
凤邻凡低头看她:“我跟你说过琴课我不会过来,你却过来了。”
黄夏拿不准他的意思,索性没回。
车灯光映着她的脸色发白,偏偏嘴角还挂了似有非有的倔强笑容,一副和谁赌气的样子,凤邻凡轻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她。
突来的温暖令黄夏鼻子发酸,忍不住抬手回抱上他。
“不愿意和我坦白?”
黄夏吸了吸鼻子,回敬道:“彼此彼此。”
——
本文复更,阿夜首先道歉,断了n久有些地方阿夜也忘了,希望亲们帮我看看有没有bug的地方,如果有哪里和前期剧情不符合的,一定要告诉我啊!!不胜感激,谢谢大家对本文的支持~
71、手无缚鸡之力(=。=)
“外面太冷,上车吧。”
黄夏后知后觉:“你那手?”
“勉强开来的,所以要麻烦黄小姐送我回家。”凤邻凡忽地摆出一脸病弱表情,“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琴师,此刻只好任黄小姐宰割了。”
黄夏挑眉:“你求包养也要看我的心情啊。”
云茉从前常说,爱情这东西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未必清,喜怒哀乐都在一念之间,或因一句话,或因一个笑容,只是不亲身经历的,永远无法纸上谈兵。
人心各自不同,谁也不能预测出,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合适,会不会快乐。
黄夏一下就推翻了之前她的那些想法,那些对他的胡乱猜想与不信任,她坚定了自己的心,不管前面是伤还是喜,听从自己的心意,她都要走下去。
三天时间过的很快,凤邻凡原订好的音乐会前夕,琴院众人一大早便开始做准备,其他同样有演出任务的人也各自收拾着。
黄夏早早出门赶去琴院,半路打凤邻凡手机,却无人接听。
她想也许他又在忙,也没在意,刚要收起手机,凌如锦的电话顶了进来。
黄夏咳了声:“说吧。”
对面出乎意料的平静:“安妮说要和你公平竞争。”
黄夏忍住笑:“我输了,请她随意的将你拿去。”
“真没人性!”凌如锦恢复往常的咋呼,“好歹我也是玉树临风!比成白煜不知强了多少倍!”
“你怎么不比凤邻凡?”
“比不过呗。”凌如锦忽转了话题,“听安小朵说,你家那位明天有演出?给我开个后门取张票呗,我也高雅一下。”
“这才是你打电话的目的吧。”黄夏哀叹,安小朵那家伙果然是个大嘴巴。
“也不完全是。”对面一派认真,“如果凤邻凡不让你跟着,那我陪你去看演出也可以。”
“免了。”黄夏开起他玩笑,“我看你陪安妮可行。”
挂了电话,黄夏人到琴院,陈曦依旧像往常一样率先迎上前来:“美女,凤邻凡你藏到哪里去了?”
黄夏诧异:“他没过来?”
原来不仅是她,这一早上,琴院众人谁也没能联系上凤邻凡。
再打了几通电话依然无果后,黄夏按耐不住心急,便要到凤邻凡家里去看个究竟。
苏苓子忽然道:“小夏,你昨天没和老师在一起么?他有没什么异常?”
黄夏:“昨天我没见到他。”因着心急,她没在意苏苓子,只低头翻看着手机。
陈曦笑出声:“你们担心什么啊,那家伙又不会人间蒸发,我猜肯定是睡过头了,都接着干活,晚上还要过去看场地。凤邻凡他自己会出现的。”他说着又到黄夏身旁,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紧张什么,他那么大的活人了。”
黄夏勉强笑了笑:“谢谢。”
——
老师复更~~由于时间太久,阿夜有些剧情忘记了,亲们要是看出什么前后衔接不上的问题,一定要告诉阿夜!!在这里对所有支持阿夜的孩子们鞠躬致敬~!群么么~我爱你们!
72、苏苓子的目的
陈曦的话起了作用,大抵之前凤邻凡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众人各自忙开,黄夏望着他们背影,微皱起眉头,不知为何,她有种说不出是好还是坏的预感,总觉得凤邻凡不会无故迟来。
甚至,她觉得今天有些事会发生,眼角余光扫过苏苓子,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更加重了些。
黄夏决定出去等他。
才刚走到琴院门口,远远的街道对面出现了凤邻凡的身影。
黄夏急切跑上前去:“凤邻凡!”
凤邻凡摆手制止住她:“站在原地,我过去。”
黄夏的注意力落在他的左手。
正如她预感的那样,凤邻凡的手伤开裂,演出算是黄了。
黄夏头一次见到陈曦一脸严肃的表情,想了片刻,陈曦轻声征求凤邻凡的意见:“要不,推了?”
在场众人都明白,票都发出去了,现在推已然来不及,目光集中落在凤邻凡身上,等待着他的一个答案。
凤邻凡神色如常,却并未很快回话,实际上他只沉默了几秒钟时间,可一向以他为主心骨的众人觉得这几秒钟过的漫长。
苏苓子就在这时开口了:“可以让小夏代替凤老师去的啊!”她的话,声音不大,却似一粒石子投入湖心中登时激起层层波纹,然后那些波纹如同有生命般,无限在空间内回响起来。
黄夏心底一慌,连忙阻止:“我怎么行,这里还有其他老师。”
“你绝对可以的!”苏苓子上前来握住黄夏的手,面上带着鼓励似的微笑,“你不是才教过我的么?你弹得那么好。”
黄夏被迫搁在苏苓子手掌里的右手指尖狠捏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要再说,苏苓子目光微诧:“你掐我做什么?”
因她这句话,琴院众人的眼光呼啦一下全落在黄夏身上。
黄夏沉了脸色,她早该发现苏苓子的动机,从一开始事情就不简单。
“用不着推掉演出,也不需小夏替我。”凤邻凡忽然说,“我自己可以。”
黄夏摇头,她最清楚他的手伤,他根本不可以。
若是替他去,名义上也能说的过去,他收了她徒弟,总算有那么一层能作为说辞的关系。就在音乐会开始前公布演出变动,凤邻凡又是因伤,并不存在欺骗行为,稍加解释一番,相信这场演出也能进行顺利。
可是这样,黄夏势必暴露。
黄夏望着苏苓子,恐怕这就是她的目的。
——老师,您一般怎么处理您身边的人对您欺骗?
黄夏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苏苓子那天的话,然后是凤邻凡的话——我不喜被欺骗。
她很想说些什么,对凤邻凡,也对身边众人,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曦不同意凤邻凡的做法:“左右就差你一个,现在距演出还有些时间,我试试去联系邀请些其他名家来,总能找到说辞,而小夏。”他转过头来,“黄夏虽然是你徒弟,她去最有说服力,但是你才带了她多久,她又没登过台,都别难为她了。”
凤邻凡点了点头。
73、如果从头到尾是个骗局
苏苓子抢下话音:“小夏可以的,你们可别小看了她,我有录音。”她扬了扬紧攥着的手机,“《袍修罗兰》,虽然只是个片段,她的水平你们一听便知。”
黄夏扯出抹苦笑,她曾欺骗凤邻凡的事情,今天终于被揭发出来。
十多分钟的曲子,其实只要听前几分钟就足够了。从她到陶然琴院的那天计算,别说她只是他新认下不久的所谓的徒弟,就是被业界公认是琴界天才的他凤邻凡本尊,也不可能以如此短的时间达到这般造诣。
陈曦惊讶地望着黄夏,其他人有些眼神赞赏,有些难以置信,而更多的是疑问。
黄夏握了握手,抬眸看向凤邻凡。
却发现男人紧锁了眉峰,薄削的唇抿着,一言不发。
他的心思,黄夏看不透。
苏苓子很适时的补了句:“凤老师教导有方,小夏绝对能替您撑住场子,这简直是神一般的进步啦!”她仰脸笑容灿烂,支肘碰了碰黄夏,“我开玩笑的,你可别介意。”
介意?黄夏轻叹,这丫头的戏演的真不赖。
“黄夏你怎么……”陈曦疑惑,“你刚报名来学琴的时候,你是没有基础的吧?”
黄夏只好笑,似乎除了笑,她剩下的仅有狼狈:“如你所见,我不是没有基础。”
“我想,说我‘带艺投师’也不正确,因为我确实和陈老师你不相上下。”黄夏吐字缓缓,几乎一字一顿,“我来,就是为了接近他。”
说到“接近他”这三个字的时候,黄夏忽觉无力,连声音也轻了不少。
“黄夏……”是陈曦的声音,不是凤邻凡。
黄夏低了头,四周一片安静,仿佛每个人都在吃惊的同时盘算起什么,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下面一场好戏。
有那么几秒黄夏想,若凤邻凡愿意给她句回答,她会选择咽下后面的话,可是她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一切不言而喻的时候,说出来,说清楚,或许大家都好过点。
抬起头黄夏定定地看着凤邻凡:“是的,我骗了你,从一开始。”她努力让自己给出抹笑容,尽管这时的笑容已不能温暖,可也总比眼泪要好是不是?
从一开始来琴院,我便不是学生,而是抱了接近你的目的。
而你,还很认真地教了我许多这般。
不喜欺骗吧。
其实我也不喜欢欺骗。
不,实际上凤邻凡你和我是一种人,我们都讨厌甚至憎恨被欺骗。
因为那种被当做“傻子”耍着玩的感觉,最令骄傲的人难以接受。
渴望从他眼睛里找到些什么,却一无所获,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平静,波澜不惊,却又,冷漠。
黄夏先一步错开了目光,她想,他给出的答复已很明确,她该转个身,在众人面前让自己走的稍微漂亮些。
因为她实在很怕,怕看见凤邻凡下一秒冷笑讥诮的样子,所以她必须先走。
而实际上,她没看到的是,凤邻凡没有笑,没有讽,只是摇头轻叹。
74、原来很多人都梦想
苏苓子一脸无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人去回答她。
陈曦用眼神去征询凤邻凡的意见,却发现他的眼光一直灼在黄夏的背影上,始终没看向他这里。
走出去很久,黄夏喊了声:“苏苓子。”她没有回头,只问了句,“目的?”
“啊?”苏苓子似没明白般反问。
“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啊!”陈曦终于找到打圆场的机会,几步上前拦住黄夏,话却是对着凤邻凡说的,“演出,她去还是不去?”
凤邻凡扫了苏苓子一眼,才道:“黄夏可以代替我去。”摆了摆手,“准备的差不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场地见。”
黄夏听出他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她不敢回头去看他,然后她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忙了一天,凤邻凡发话“放人”,众人也不耽搁,八卦的心思抵不过演出的紧张与近段时间准备的劳累,不出半刻,琴院里的人便走的差不多。
黄夏一直站在原地未动,陈曦怕她出事也留了下来,除此之外,苏苓子也没有走开。
一时琴院气氛空寂,笼在揭不开的压抑之下,三个人彼此沉默,又似约定好的那般心照不宣,都在等待着其他人快点离开。
良久后,黄夏才转过身来,轻声对着陈曦道了声“谢谢”,转而面对苏苓子。
陈曦看着她一步步向着苏苓子走近,也不放心跟了过去。
“你问我目的,你应该知道啊。”苏苓子偏头笑,“凤老师不在这,我们也可以把话说的清楚些。”
黄夏点头:“你喜欢凤邻凡。”
“我一直都很努力,如果没有你,凤老师说过他有心收个徒弟。”苏苓子瞪着黄夏,“如果不是你!你知不知道当凤老师说他要收徒的时候,虽然他口气戏谑,但是能喊他一句‘师父’是多少人的梦想!”
“黄夏!你知不知道!”
是的,是很多女子的梦想,当初的孟竹在提及这件事,也是一脸的期待。
“即使没有我,他也……”
苏苓子打断黄夏:“他也不会选择我?但是至少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黄夏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他凭什么内定了你?你那时连课也不上,凤老师怎会莫名其妙的就选择了你?”苏苓子猛地凑到黄夏身边,唇停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天施晴过来了,你把她气走,你却留在琴院弹琴。”
苏苓子笑得肆意:“没想到吧,我忘了手机,我也折返回来了。”
“我偷听到了你弹那曲子,《秋风词》,哈哈。”肆意变得得意,“我就发现你根本不是新手!才几节课,你能会曲子?”
一瞬间,黄夏只觉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崩裂坍塌,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苏苓子已潜伏在她身后,而她一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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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苏苓子这孩纸挺让人讨厌的~
75、信任,有多脆弱
苏苓子稳了稳情绪,接着说:“虽然那时很纳闷你琴弹得不错,为何来这里上课,那时我对你也没多少关注。”
“你对我的敌意就是从凤邻凡收徒开始的。”黄夏了然,不想和她多说,“但我只替你不值。”
“替我?”苏苓子讥笑,“任谁都最恨欺骗,若是从一开始凤老师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再你得知真相后,你会原谅他?”
“不会。”
“所以,你还是替自己伤感吧。”苏苓子冷冷道,目光自黄夏身上收回,与她擦肩而过,快步离去。
黄夏垂了眸轻笑,没有回头去看。
“你们女孩子啊,什么小事都弄的那么较真。”陈曦瞄了眼离去的苏苓子,又很快转过头来,“什么师傅徒弟的,这不就是个称谓么,这也值当争来争去,太入戏了吧。”言罢嘿嘿笑了笑。
黄夏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劝自己,因此道了句谢谢。
“其实我也没太懂,你不用谢我什么。”陈曦摊手,却见黄夏的眼光斜瞟过来,只好连连点头,“好吧,我就懂了一点,你别介意。苏苓子以为你早得知凤邻凡要收徒一事,所以假扮学员来上课,她以为你和她起点不同,所以这场收徒,收的并不公平是吧。”
陈曦坏笑:“本来就不公平,你这样的美女,傻子才不收呢,凤邻凡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和尚。”
见黄夏不语,始终瞪着他看,陈曦收起了玩笑:“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心情好点,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什么徒弟不徒弟的,苏苓子犯了个错误,她把感情与音乐混为一谈,你可别犯同样的傻。”
“我?”
陈曦点头:“他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和你会弹什么曲子,什么时候学会弹的,没有关系,懂了没?”
“可我骗了他。”黄夏声音很轻。
“去说清楚。”
***
离开琴院的时候,陈曦的鼓励还起点作用,但待黄夏人站到凤邻凡家楼下,黄夏打了退堂鼓。
陈曦的话,纵是为了劝慰她,可却全非重点,她与凤邻凡之间,自始至终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一个“相信”上。
他们两人间的信任感脆弱得一触即碎,她对他是这样,他对她也相同。
那时,他曾抱着她问“不愿和我坦白”?如果那时她就坦白直说了这些,会不会就没有今日这局面?
站了一会,想了很多,夜风凉竟也凉不过她此时的心,黄夏呆望着凤邻凡窗口的灯光,那抹曾令她觉得温暖柔和的橙黄,这一夜却如此刺眼薄凉。
可她却想望着这抹薄凉,它再薄凉,至少能让她感觉到他在屋中,他在与她一尺之隔的不远处,这总比忽然之间这抹橙黄色暗了去,她再也无法窥探到他要强很多。
黄夏问自己,她在等的究竟是什么?
等他的一通电话?还是一条问候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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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76、最初与最后的灯光
黄夏问自己,她在等的究竟是什么?
等他的一通电话?还是一条问候的信息?
从他离开琴院后,两人便没了联系,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之后这么久,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句是否“吃饭”亦或“休息”了,明明仓促的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却似再也不愿听到一般。
黄夏想,兴许看着他房间里的灯光,这是最后一次。
索性她还能再看上这么一次。
直到手机铃响,黄夏下意识去接听时才发觉自己早已冻得手脚麻木,为了等期待中的电话,她一直将手机紧握在手里,匆忙下没有去看,拿起便唤了声:“凤邻凡。。。。。。”
对面是凌如锦的吼声:“你要在这里傻站到什么时候!”声音里充斥满满的怒意。
黄夏惊觉,一个转身,就见凌如锦人正站在她身后。
“小。。。。。。小凌。”手机拿不稳,黄夏手忙脚乱才勉强把它塞回口袋里,也许真的是因为冷,实在太急需了温暖,黄夏哭着跑上前去。
凌如锦脱了外衣,直接往黄夏身上一裹,她被包得像粽子般,又被他拎到身边来。
“脑残!”一脸鄙夷。
黄夏以自己的方式报复他,毫不客气地抬起胳膊,在他的衣袖上蹭着鼻涕眼泪。
“你怎么过来的?”她声音闷闷地,哭过的原因,夹带着一股沙哑。
凌如锦拽下她的手,递了张纸巾,自动忽略掉黄夏的问题,心疼地瞧着自己的外衣哀叫:“你适可而止!我这衣服很贵啊!”
黄夏笑不出来,接过纸巾,却又抬头看向凤邻凡的窗前。
灯还未灭。
凌如锦顺着黄夏的目光瞄了眼,伸手挡在她眼前,遮了她的视线:“你不好奇我怎么会找到他家来?”
黄夏点头,同时拨开了他的手。
“我才从你家过来,我去找你要音乐会的门票,你不在家,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你回来,就打了云茉的手机。”他没打给她,是估摸着她该和凤邻凡在一起,不便打扰,“是云茉将凤邻凡的住址告诉了我。”
黄夏收回目光:“你在我身后待了很久吧。”
何止是很久?他和她几乎到了个前后。
开始没看到凤邻凡,凌如锦还觉奇怪,为防误会,便也不敢冒然现身,而黄夏并未上楼去,更让他心里升起不好预感。
他本想待黄夏回去时再出现,谁知这么久过去,那人没下楼来,这傻丫头却原地不动等上没完,夜风寒凉,这么下去,她非把自己冻病不可。
终于看不下去,他拨了她的电话。
但他不想告诉她这些,重又扯出个嫌弃的表情,挑了挑眉:“你别臭美了,我是刚到。”
黄夏“恩”了一声。
——
写这章的时候,我想起幼年看的沧月姐的《七夜雪》,我记得有那么一句:跋涉万里来和你道别,在最初与最后的雪夜。甚伤感。若改一改则是:不远万里来和你道别,在最初与最后的明月夜。这句被我小小“抄袭”的话,最适合这章的心情。
77、争如初不见
“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好。”黄夏又答了一句。
橙黄的灯光渐渐远去,黄夏却忽觉它从来未接近过,就像他的心,若即若离,那么冷,那么的遥不可及。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黄夏还总不免设想,如果那一夜凌如锦没有过来,她会不会就在他楼下站下去,站到那盏橙黄寂灭,亦或者站到天明。
也许故事还能有另外个版本,他最终会下楼来,会走到她身边,向往日一样狠狠地抱紧她。
只不过,这些剧情全都没有上演。
凌如锦送她回去,黄夏执意步行,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黄夏被他的衣服裹着,空出来的半截袖子就被男人牵在手里,就像他牵了一只大号玩偶,以此不雅形象两人穿街过市。
“枉我一世帅绝人寰的英明,就毁在你手上了。”凌如锦抻了抻“空袖子”,环了眼四周,“瞧咱两这回头率多高。”
被他一拽,黄夏不自觉地跟上几步,皱了皱眉:“你以为你这样耍宝有效?”
凌如锦一脸泄气,这丫头跟他太熟了,轻易便洞察出他在逗她开心。
“我不想问你出了什么事。”凌如锦顿了顿,“但你若不想回家,我奉陪你发疯到底。”
“免了,我神志清醒。”
凌如锦:“那就请神志清醒的你老人家到家后洗澡睡觉,有事给我电话。”
“你不是晚上关手机,睡觉唯大?”
“为了你,今晚不关。”
幼时单纯,以为执念最长,善变最短,爱恨决绝,没有灰色地带,及至相识凤邻凡,黄夏也坚信她可以认真去爱,也能做到洒脱转身,但真到了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心底千疮百孔,才发觉情已不能醒。
年少时认为爱情,任谁也总会成为另一个人的“过去式”,不必单单吊死一棵树,总以为下一个会更合适自己,而如今,黄夏终否认掉少年时所有的认知:有的人,就是非他不可。
黄夏自床下挪出琴箱,她的琴就躺在这只黑色箱子里,她一直把它藏的好好的。
她藏了它很久,不让人发现,荒谬的以为掩耳盗铃终能蒙混过关,云茉说的对,再关于凤邻凡的问题上,她比安小朵还要幼稚。
因为假的就是假的,即便费尽心思,纸也不可能包住一团火。
明天的演出如果是最后一面,那也该让它出来见见世面,她想用自己的琴,这是她能维持的最后一点点骄傲。
演出时间订于傍晚六点,琴院的集合时间也订在下午四点,但黄夏还是早早过来了。
走廊上碰到陈曦,他收敛了以往的玩笑,望着黄夏忧心道:“昨晚没睡好?”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你看你顶着那么大的黑眼圈。”
黄夏挤出抹笑,淡淡回话:“没关系。”
陈曦注意到她手里拎的琴箱,明白她的用意,伸手便要接过来:“和大家的东西放一起吧。”
——
大家多多支持吧,本文最后决定不上架了,就是更新稍微慢些啊。。。因为阿夜有点忙。
桔子编辑是我最对不起的人!“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好。”黄夏又答了一句。
橙黄的灯光渐渐远去,黄夏却忽觉它从来未接近过,就像他的心,若即若离,那么冷,那么的遥不可及。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黄夏还总不免设想,如果那一夜凌如锦没有过来,她会不会就在他楼下站下去,站到那盏橙黄寂灭,亦或者站到天明。
也许故事还能有另外个版本,他最终会下楼来,会走到她身边,向往日一样狠狠地抱紧她。
只不过,这些剧情全都没有上演。
凌如锦送她回去,黄夏执意步行,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黄夏被他的衣服裹着,空出来的半截袖子就被男人牵在手里,就像他牵了一只大号玩偶,以此不雅形象两人穿街过市。
“枉我一世帅绝人寰的英明,就毁在你手上了。”凌如锦抻了抻“空袖子”,环了眼四周,“瞧咱两这回头率多高。”
被他一拽,黄夏不自觉地跟上几步,皱了皱眉:“你以为你这样耍宝有效?”
凌如锦一脸泄气,这丫头跟他太熟了,轻易便洞察出他在逗她开心。
“我不想问你出了什么事。”凌如锦顿了顿,“但你若不想回家,我奉陪你发疯到底。”
“免了,我神志清醒。”
凌如锦:“那就请神志清醒的你老人家到家后洗澡睡觉,有事给我电话。”
“你不是晚上关手机,睡觉唯大?”
“为了你,今晚不关。”
幼时单纯,以为执念最长,善变最短,爱恨决绝,没有灰色地带,及至相识凤邻凡,黄夏也坚信她可以认真去爱,也能做到洒脱转身,但真到了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心底千疮百孔,才发觉情已不能醒。
年少时认为爱情,任谁也总会成为另一个人的“过去式”,不必单单吊死一棵树,总以为下一个会更合适自己,而如今,黄夏终否认掉少年时所有的认知:有的人,就是非他不可。
黄夏自床下挪出琴箱,她的琴就躺在这只黑色箱子里,她一直把它藏的好好的。
她藏了它很久,不让人发现,荒谬的以为掩耳盗铃终能蒙混过关,云茉说的对,再关于凤邻凡的问题上,她比安小朵还要幼稚。
因为假的就是假的,即便费尽心思,纸也不可能包住一团火。
明天的演出如果是最后一面,那也该让它出来见见世面,她想用自己的琴,这是她能维持的最后一点点骄傲。
演出时间订于傍晚六点,琴院的集合时间也订在下午四点,但黄夏还是早早过来了。
走廊上碰到陈曦,他收敛了以往的玩笑,望着黄夏忧心道:“昨晚没睡好?”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你看你顶着那么大的黑眼圈。”
黄夏挤出抹笑,淡淡回话:“没关系。”
陈曦注意到她手里拎的琴箱,明白她的用意,伸手便要接过来:“和大家的东西放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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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黄夏还总不免设想,如果那一夜凌如锦没有过来,她会不会就在他楼下站下去,站到那盏橙黄寂灭,亦或者站到天明。
也许故事还能有另外个版本,他最终会下楼来,会走到她身边,向往日一样狠狠地抱紧她。
只不过,这些剧情全都没有上演。
凌如锦送她回去,黄夏执意步行,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黄夏被他的衣服裹着,空出来的半截袖子就被男人牵在手里,就像他牵了一只大号玩偶,以此不雅形象两人穿街过市。
“枉我一世帅绝人寰的英明,就毁在你手上了。”凌如锦抻了抻“空袖子”,环了眼四周,“瞧咱两这回头率多高。”
被他一拽,黄夏不自觉地跟上几步,皱了皱眉:“你以为你这样耍宝有效?”
凌如锦一脸泄气,这丫头跟他太熟了,轻易便洞察出他在逗她开心。
“我不想问你出了什么事。”凌如锦顿了顿,“但你若不想回家,我奉陪你发疯到底。”
“免了,我神志清醒。”
凌如锦:“那就请神志清醒的你老人家到家后洗澡睡觉,有事给我电话。”
“你不是晚上关手机,睡觉唯大?”
“为了你,今晚不关。”
幼时单纯,以为执念最长,善变最短,爱恨决绝,没有灰色地带,及至相识凤邻凡,黄夏也坚信她可以认真去爱,也能做到洒脱转身,但真到了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心底千疮百孔,才发觉情已不能醒。
年少时认为爱情,任谁也总会成为另一个人的“过去式”,不必单单吊死一棵树,总以为下一个会更合适自己,而如今,黄夏终否认掉少年时所有的认知:有的人,就是非他不可。
黄夏自床下挪出琴箱,她的琴就躺在这只黑色箱子里,她一直把它藏的好好的。
她藏了它很久,不让人发现,荒谬的以为掩耳盗铃终能蒙混过关,云茉说的对,再关于凤邻凡的问题上,她比安小朵还要幼稚。
因为假的就是假的,即便费尽心思,纸也不可能包住一团火。
明天的演出如果是最后一面,那也该让它出来见见世面,她想用自己的琴,这是她能维持的最后一点点骄傲。
演出时间订于傍晚六点,琴院的集合时间也订在下午四点,但黄夏还是早早过来了。
走廊上碰到陈曦,他收敛了以往的玩笑,望着黄夏忧心道:“昨晚没睡好?”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你看你顶着那么大的黑眼圈。”
黄夏挤出抹笑,淡淡回话:“没关系。”
陈曦注意到她手里拎的琴箱,明白她的用意,伸手便要接过来:“和大家的东西放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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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子编辑是我最对不起的人!
78、一切算什么!
黄夏将琴递上,一时无言,气氛变的尴尬,似有什么隔在两人之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熟识的人,转眼间就变得生分。
“他在休息室里。”陈曦指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门,“你要不进去看看他吧。”
原来凤邻凡一早也过来了。
黄夏望向那扇门,没有回话。
见她犹豫,陈曦很识相地选择离开:“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我先过去下,你自便。”走出几步又补了句,“手机联络。”
陈曦的背影很快远去消失。
黄夏轻叹,她始终放他不下,也始终不死心,她很想见一见他,听一听他的声音,问他一句他的想法。
想说一句对不起,她并不是有意要欺骗他。
休息室外,隔着一扇门,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却不止是他,还有一个苏苓子。
他们似在谈及她的事情,她听到苏苓子说:“怎么有如此心机深重的人啊,打一开始就拿您当傻子耍呢!”话音忿忿不平,仿佛她黄夏伤害到的是她。
手伸出去,将推开门的瞬间又停下,黄夏闭眼深呼吸,几秒钟后她收回了手,她觉得自己没有了进去的必要与理由。
场景重现,如同那天她在门外,而他戏谑地给她一个电话。
地点没有变,人物也没有变,然而除此外,一切都已不同。
心机深重。
黄夏苦笑,她听到凤邻凡轻描淡写的声音:“我早知道她会古琴,也早知道她的伪装。”一句话,风轻云淡,好像他说的是与她和他无关的别人的故事。
他早知道。
他早就知道!
既然知道,那他的态度算什么!算,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那他们从前的一切算什么!
黄夏只觉有人正拿刀子一点一点割她的心,尖锐的疼痛传来又散开,却压抑在胸口冲脱不出,那样的疼压的她喘不过气,可又哭不出来,眼底里一片酸涩,酸涩得麻木不仁。
她已经没有什么话还要和他说。
她想,他也该是一样的。
转身离去,至少能为自己保存最后的一丝优雅自尊。
***
见凤邻凡紧皱了眉,眼光落在门上迟迟不移,苏苓子诧异喊了声:“老师?”
凤邻凡起身走过去,轻轻拧开了门,走廊里已没有了黄夏的身影。
苏苓子跟上来。
不等她问,凤邻凡忽地开口:“都知道。”垂眸,话说的自顾自,“也知道她刚才来过了。”
“那你为什么?”苏苓子惊了一跳,探出头去左右张望,她当然知道凤邻凡话中人所指是谁。
凤邻凡已走了回去:“我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不管这是不是她第一次登台。”
若纠结惦念着他的事,带着过重的心理压力,黄夏如何全力以赴应付演出,他们间的事情是该说个清楚,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凤邻凡挥手对苏苓子下逐客令:“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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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我有喜欢谁的权利
“那……”苏苓子咬着唇,还想说些什么。
“你录音的用意我也知道。”凤邻凡打断她,“你去吧,今后会安排陈曦教你。”
“凤老师!”苏苓子急忙上前,“你错怪我了!我是无心的。”
凤邻凡冷笑,偏头望向苏苓子,他沉默不语,苏苓子在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中局促不安,她相信他说的话,她蒙蔽不了他。
原来被人揭穿的感觉,是这样狼狈。
“为什么是黄夏?”声音极轻,“她好在哪里?”
“她哪里也不好,但我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
***
凤邻凡的音乐会如期举行。
最开始,到场观众对黄夏替代一事颇有不满,但当一曲子下来,黄夏的琴技便得到了赞扬,曲终时更是掌声如潮,躲在后台的陈曦悬了一颗心总算落地。
由于黄夏的优异挥,音乐会落幕得完满成功。
黄夏没有参加随后的庆功宴,以“很累”为理由,先行一步离开。
这一整天,她并未见到凤邻凡,音乐会他没有出现,庆功宴上也没有。
黄夏想,她能了解:他不想见到她。
拒绝了凌如锦的晚饭邀请,黄夏打车直接回了家。
翻箱倒柜,云茉走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未拿走,黄夏记得她经常夜间赶稿,落下个失眠的毛病,她的衣物行礼中应该有安眠药。
她运气不错,果然云茉也没有带走那小瓶子药。
什么也不愿想,黄夏只愿沉沉睡去,她祈祷一觉醒来后,自己能忘掉这一切。
云茉回来t城时,遇了飞机晚点,出机场时天色已完全黑了。
云茉打黄夏的手机,想好了第一句说辞是请她出来吃饭以赔自己仓促而别的罪,不想一连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黄夏那家伙平日里手机不离手,何曾出过这样的情况,云茉莫名其妙,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安小朵。
安小朵似被吵了睡眠,迷迷糊糊的应了句:“黄夏还能在哪?她还不是追着凤邻凡么?”
云茉:“我的祖宗大小姐,你醒醒好不好!我跟你说她失踪了。”话音拉长,“失,踪,了!”
“那凤邻凡失踪了么?”
“她不在家里。”云茉没回答安小朵的问题。
安小朵沉了许久,忽然喊道:“快看看她衣服在不在!”
拉开衣柜,云茉仔细地清点了一通,语气郑重担忧:“少了一些,看来她是离家出走了。”
“唔,让我梳理下思路。”安小朵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地说,“我懂了!她失恋了。”
云茉叹息,这还用想么:“迟钝。”
云茉自责了一番,这一段时间她没陪在黄夏身边,也不知她生了什么,好在平时对她了解,深知她不是任性妄为胡闹之人,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云茉简单收拾了一下,给黄夏了条短信,让她看到后立刻回电话给她。
云茉猜的不错,黄夏这次忽然而别,凌如锦与徐露果然不知,但她在离开之前向成白煜递交了辞职报告,人已与关山阁脱离了关系。
80、缓解情伤的惯用方法
云茉没有见到成白煜,听徐露说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关山阁了,有流言说关山阁的股份将被煜天集团挂牌出售。
从凌如锦口中得知黄夏的反常自陶然琴院的音乐会而起,但考虑再三,云茉放弃了去琴院一问究竟的想法。
云茉是在回她和黄夏租住的小屋路上,接到的黄夏电话。
对面有呼呼的风声,然后是黄夏努力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云茉忽地红了眼眶:“死丫头!你跑去哪里了?”
“先别骂我。我睡了一觉后放下看透,去了另一个世界。”黄夏嘿嘿笑着,“这里的天空是我从未见过的蓝,还有黑夜的繁星很美。”
“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云茉笑骂,抹了下眼睛,前一秒她还急得不行,此刻听到了她的声音,得知她平安,紧绷在她心底的弦终也能松下来了。
“别为我担心,我没事。”黄夏说着,话音里也带了呜咽,“茉茉,我好想你,我也好想安小朵。”
“想我们就记得早回来。”
放了电话,云茉又跟安小朵报了一通平安,连日来的采访她也疲惫,因而毫不耽搁地往回家走。
***
小区外,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一侧,它的主人正眯着眼,双臂环胸斜倚在车门边。
云茉停了步子,这个人是她见过且认识的。
那人挣了眼,目光朝云茉投来:“云小姐。”他声音冰冷的如这夜风,令人怀疑他整个人是不是也毫无温度,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扫过,饶是记者出身,见惯场面的云茉也被这等气势震住,停在原地良久未动。
“还认得我?”
云茉深深皱眉:“凤邻凡。”
***
在黄夏的幻想里,草原该是古诗中描述的那般“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样的满目苍绿她一直很想去看,却始终没个机会。
音乐会结束当天,黄夏磕了两粒安眠药,那夜她睡得安稳,连个梦也没做成,醒来后想明白许多,诸如她一直没能随心所动,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她放不下。
黄夏决定由着自己的心走这一次,去她想去的地方,见她梦寐的景色,活一次她自己,然后再回来时把t城发生的一切都忘了。
收拾行李,黄夏独自踏上乌兰布统草原的行程。
乌兰布统并不似古诗中写的一片苍绿,然更迷人的是其森林草原相结合的地貌,以及那一望无尽的百花草甸,红绿相隔,绚丽旖旎。
黄夏爱极了这里蓝宝石一般的天幕,纯净得仿佛不是人间,她一路上拿着相机拍个不行,各种角度似都无法完整记录下乌兰布统的惊艳。
这季节来草原旅游的人不算少,除了黄种人,白种人也能见到,一些人对黄夏打招呼,她也还以微笑。
走走停停间,黄夏正端起了相机,眼前忽飘过一片阴影,镜头里那段影子过的太快,黄夏双手放了下来,偏头去看,原来有个人从她身前晃过,这人站在她旁边,笑容灿烂:“有空么?”
81、时光流转,到不了的对岸
走走停停间,黄夏正端起了相机,眼前忽飘过一片阴影,镜头里那段影子过的太快,黄夏双手放了下来,偏头去看,原来有个人从她身前晃过,这人站在她旁边,笑容灿烂:“有空么?”
黄夏对于这人的搭讪方式十分无语,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人不介意,接着说:“帮我们照张相吧。”
黄夏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正站了四个人,看上去是两对情侣,他们朝她挥手,黄夏顿觉自己误会了这人,略带歉意地笑笑,痛快答应:“好。”
“万分感谢。我叫秦昭,敢问芳名?”
“黄夏。”
“你是第一次来草原吧?”秦昭整了整帽子,黄夏注意到他身后背着大大的行军包,身上挂了两个军绿色的水壶,一身迷彩干练便利,看着就是常出门的人,野外经验丰富那种。
黄夏因而猜测,这五个人应是一队“驴友”,这个叫秦昭的男人估计是他们的领队。
“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黄夏点头。
“我小时有个愿望,跑遍祖国大好河山,退伍后花了几年时间跑了大半个中国,但我还是最爱这里。”秦昭朗声笑着,“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入了夜更是美丽。”
几个人很快便聊得熟络,秦昭客气地邀请黄夏同行。
黄夏觉得千里之外的遇见是一种缘分,且她自己一人也不安全,便应了下来。
“你预计在这里待多久?”
黄夏想了想:“一周吧。”其实具体待上几天她也没想好,只得保守估算个行程。
“恩,这样。”秦昭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又拿出个本子看了几眼,“不冲突,我们的行程预计是十天,今天天色不早了,从明天起我为黄小姐带路。”
秦昭等人准备的充分,夜深后很快搭起了露营帐篷,黄夏跟着他们,六个人按照性别分睡了两顶。
黄夏睡不着,便出来,入夜后的草原安静沉寂,四周晃了一圈,她不敢走的太远,捡了个空地抱膝坐下。
秦昭说的不错,草原的星夜美丽迷人,只可惜那样的美丽她无心欣赏。
是谁说,即使最亮的星,它的背后也是黑暗。
即使如何爱,也总有触不到的人。
即使时光流转,也总有到不了的瞬间。
不知不觉想起那人的样子,笑容与微怒,想起过往的点滴,转身与缓步,黄夏发觉甚至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记得清楚,像一张白纸,已经写得满满全是凤邻凡,再多努力也无法擦除。
“可以坐在这里么?”
黄夏被突乎其来的男声喊回了神,转头看去,秦昭正弯腰偏头站在她身边,指着挨近她的一块地方,礼貌地询问。
黄夏点头。
秦昭笑着坐下,他温暖的笑容洒过来,让黄夏觉得闪耀似星光,竟想抬手去遮了眼睛。
秦昭:“你好像有心事?”
不得不说,他这样直接的问话,黄夏并不反感,也许是先前那笑容太亲切,亲切到令人卸下所有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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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可惜,已不是
不得不说,他这样直接的问话,黄夏并不反感,也许是先前那笑容太亲切,亲切到令人卸下所有的防备。
“大概是间歇性感怀了吧。”黄夏重新仰头,“这里的星空太美丽,难免让人多想。”
身边人安静了好一会,空气间仅剩下风流动的气息,就在黄夏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她的时候,他忽道:“明天带你去骑马如何?”
片刻沉默。
秦昭:“难道你怕?”
黄夏皱起眉头:“怕什么?”但不置可否,她心里已在盘算着找个什么理由拒绝。
秦昭望着黄夏半晌,忽地哈哈大笑,黄夏对他突然而来的情绪波动还以诧异目光。
见此,秦昭不紧不慢:“你男朋友一定很优秀。”
黄夏错开目光,声音平静:“确实如此。”
旋即心底升起丝苦涩,那个人很优秀,可惜已不是她的什么人。
“聪明又美丽的女人总能令人着迷,尤其是远近有度的。”秦昭站起身,随意往前走了几步,“方不方便说说你独行的原因呢?”
本是打探*的话,却被他这般轻飘出来,全似无心,黄夏也轻笑了笑:“间歇性的感怀。”
“那就放轻松享受下这里的豁达美丽吧。”秦昭并未追问,对于黄夏敷衍的态度亦未在意。
黄夏点头:“接受你这邀请的话,我便要早早休息,养足精神了。”
秦昭做了个“请”的手势,没有拦她。
转身瞬间,黄夏脑子里忽地冒出个想法:这个男人不简单。
说去骑马,黄夏本以为另外两对情侣也会同行,不料一早天微亮,那四个人硬要到不远的一座寺庙参拜,秦昭挽留了几句,只是人家执意礼佛,实在不好阻拦,最终秦昭与黄夏两人只得作罢。
“这几个家伙估计误会了。”秦昭摸着后脑,不好意思地对黄夏笑了笑。
黄夏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跟着笑:“看来也是。”
“那你还敢跟我去吗?”
就在昨晚,黄夏想通了个道理,她是出来散心的,何乐不为?
黄夏以前没接触过马,好在秦昭带她来的马场位于旅游区,这里的马都是经驯化的,纯为了给游客提供服务。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黄夏上马倒也没费多大劲,只是说到驾驭这大块头,显然她能力不足。
得益于军人出身,驭马这方面秦昭的经验绰绰有余。
折腾了的几次,秦昭一直在旁边指导帮忙,别说黄夏上手倒是很快。
黄夏速度慢,秦昭便也放慢速度,与她并肩前行。
“怎么样?骑马是很好的一项运动,放松身心,拥抱自然。”
黄夏摇头:“我可没觉放松。”
“我有时候会想,看透了世间万物人活着还剩下什么乐趣。”秦昭没有去接黄夏的话,转过头来,目光掠上黄夏的脸,神色很认真,“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么?”
黄夏笑出声。
秦昭随即给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可否不打击我的间歇性感怀。”
黄夏怕他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没有笑你的意思,只不过我没那么高深。”
83、分量
“我只是受到过伤害。”
黄夏语气平静:“很老套的方式。”说着自己也笑了,这样搭讪女生的方式早便过时了。
“你很犀利。”秦昭自顾地也“笑”了一下,移开视线,声音忽地变轻,自言自语一般,“不过,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受到伤害。”
黄夏诧住,瞬觉自己前一刻不该去揭穿他,秦昭说的不错,这辈子谁能没遇到过错误的人,谁能没受过几次情伤呢?
黄夏和秦昭回去的时候,已是太阳西下,另外四人也已回来了,几个人合计趁着天色未晚,赶紧到最近的一个旅游景点去,找个合适的酒店落脚住下。
一整天,虽然累,但黄夏过的很开心,几个人分享着各自的游览经历,那两对情侣拿出相机给黄夏看他们拍下的照片。
黄夏也拍了很多照片,其中还有路人充当“摄影师”给她和秦昭拍下的几组合照。秦昭是个很会玩的人,去过的地方很多,一路上讲述着各地奇闻风土,间或他在军营时荒野求生的经历,听得身边几人聚精会神。
不知不觉,黄夏把他当成了异乡遇到的难得的好友,倍感亲切。
很快,一行人便被秦昭带进了旅游区,大家找了个饭馆坐下,简单地点了一桌饭菜aa制,上菜的间隙,秦昭从背包里拿出张地图,摊开来仔细地看着。
黄夏凑过去,开他的玩笑:“我还以为你哪里都认识。”
“事实上,我确实去过很多地方。”秦昭点头,“我在想明天带你去哪里。”
“其实我路痴。”黄夏手指点了点地图,“我压根分不清现在我们身在何处。”
秦昭诧异:“那你还敢一个人出来?”
黄夏夹了口菜吃掉,没有立刻回话。
这样子的问题,凤邻凡似从未问过她,他总是认为她能够在任何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照顾好自己,从未在乎过她有什么不及常人的弱点。
比如——路痴,在她未去过的地方,她根本没有方向感,甚至到了夜色降临,她的方向感会更差。
想想,笑了,在别人的心里她一直没什么分量。
黄夏:“所以我命好呗,遇到了你们,不用自己把自己给走丢了。”说着端起杯子,“来,为了我们的一期一会。”
这顿饭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席间秦昭提醒着:“这个景点只有一家可以入住的酒店,怕人多满客,我们需要赶时间过去。”
黄夏忽然想到:“酒店也提供餐饮服务,我们为何不直接过去?”
秦昭哈哈大笑,眨了眨眼睛道:“因为这家饭馆的菜色比那边好吃很多。”
好在目前非旅游旺季,别说是满客,入住在“天禧”酒店这里的人并没很多。
开了四间房,情侣们各自归位,黄夏和秦昭的房间相隔不远。
累了一天,黄夏最想的就是洗澡休息,跟秦昭随意寒暄了几句,又约定好了明天行动的时间,黄夏掏出房卡,刷开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时,秦昭正礼貌地同她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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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对不起大家我又失踪了一段,今后努力的不失踪!然后就是:关于黄夏是不是路痴这点,我忘记前文有没有交代过,诶,自己写的东西自己都能忘了。。。实在对不起大家!大家就当她是个路痴吧!
因为阿夜——是个路痴。
84、你长本事了?
黄夏随手散开长发,倒了杯水正往唇边送,手机响了起来,她没看,直接接起:“云茉?”
“回来了。”对面只给了三个字,但那声音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低沉有力,永远能将疑问的语气说成肯定,只是这一次,那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急切,还有一丝疲惫。
黄夏一天的兴奋心情,全因这三个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连她自己也形容不出的酸涩。
她没想过,甚至不敢想过,他居然会找她。
可当他的话音就真真实实地想起在耳边时,她反倒不知道回答什么。
索性沉默。
另一端也没了声音。
黄夏心乱,正无措应对的时候,“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心乱变成心惊,还渲染了些不可名状的失望,也许是从心底,她不想放弃这通电话。
黄夏皱眉,对着手机轻轻回了句:“你等等,外面有人。”
拿不准门外之人是不是秦昭,黄夏还是按了手机,潜意识里不希望被谁误会了什么,她得承认,某个人的想法,她依旧在意着。
门开的瞬间,走廊明亮的灯光扫下来,逆光下那张熟悉的脸却显得突兀,黄夏不禁退了退,她弓着身子,手还紧握在门把手上,抬头望向他的表情带着不可置信,长发随意散着有些凌乱,晶亮的眼睛因惊诧,在走廊泛白的光影下更显动人。
凤邻凡合上手机,一秒不落地注视着她良久。
他的出现,黄夏很惊喜,事实上,这一个场面她梦想了很多遍,而她也以为这是永不可能发生实现的。
凤邻凡眸色一沉:“进屋去。”草原不比大都市,入夜后很冷,她这样傻站在门外,很容易着凉。
黄夏怔了怔,此刻确定活生生的凤邻凡就站在她身边,如假包换,神色上不觉浮了层窃喜,她暗想不能吃这个亏,便站直身子,挑眉对上他的眼光,笑了笑:“不知凤先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笑容挂在脸上,心底的不忿却随语气透出来,凤邻凡没和她计较,微微倾身,手指温柔轻缓地触上她的脸颊,慢慢抚下来:“长本事了,你不怕在这里迷路,连家也回不去?”
他的动作,黄夏竟忘了去躲,而更为让她丢脸的是,她不躲是因为不想躲。
黄夏深深地鄙视了一番自己,进而为自己的“骨气”叹息。
凤邻凡嘴角微扬:“抱歉,处理完那边的事才过来找你。”说着转身将房门关好。
黄夏打断他:“你怎么知道?”她觉得这不科学,凤邻凡就算是超人,也不可能对她全球定位吧。
“云茉是个好同志。”凤邻凡像模像样地点头,“唯独她看出我正义的本质。再说整个乌兰布统就那么几个旅游区,这条街才只有这一家酒店。”
黄夏气结,暗骂云茉:“投敌叛国!”
“在下一步行动之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凤邻凡字字清晰,“你带艺学琴的事,我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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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写越想抽自己,顺便抽男主!
鞠躬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85、 是我,不可自拔
“在下一步行动之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凤邻凡字字清晰,“你带艺学琴的事,我早就知道。”
“那你不揭穿!”
“有这个必要?”反问的语气明显。
黄夏抬眸狠瞪他,朦胧灯光打在她脸上,映得她因倔强而鼓起的唇角俏丽魅人,凤邻凡觉得她这副样子,不欺-负她就对不起自己。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阴影扑下。
最开始的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凤邻凡手控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黄夏两手并用反抗着,无奈身高力度都处于弱势,最终她改变了对抗方法,改用直接推的。
虽说她这样的推毫无胜算,但确也给凤邻凡造成不少麻烦,凤邻凡高出她很多,要完全控制住她不易,于是他只好采取目前为止最简单好用且男人惯用的方式——把她压在了墙上。
黄夏脸色泛红,不知是因为反抗还是因他的动作,但她讨厌凤邻凡主导一切的做派,狠下心来又用力猛推了他一把,大声喊:“放开我!”
凤邻凡真的放开了她。
一吻不成,轻轻哀叹,凤邻凡忽然有种想法,这次带她回去t城,直接娶她回家别浪费时间了,就她这样性格,没准下次再不辞而别,他连追都追不回来。
“我们谈谈吧。”
黄夏怒目而视:“凤先生,我是你的奴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凤邻凡不去理会她的问话,接着自己的话题说:“关于信任的问题。”
黄夏觉得他这等的说话方式能将她逼疯,向来,她问,他选择性的回答,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无论怎么沟通,他也不会告诉她,甚至,他总有一套自己的说话“体系”,完整缜密,全不被她的思路干扰。
就像此刻。
这让黄夏很不舒服,有一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黄夏决定,还以其人之道:“还是你认为我永远不会脱离你,而你没有失去我的危机?”
凤邻凡默默望着她。
没有失去她的危机?天知道这一次他有多怕,一贯不在乎的他居然也有这样一天,他害怕了,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起,面前这个女人开始在他生命中重要,若要问,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事情就是如此,信与不信,他只知道,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很想她,他需要她。
凤邻凡目光落在黄夏身上,“对不起。”
“对不起!”黄夏恨不得上前撕了这男人,“凤先生以为很好玩,还是我又傻又笨,我一次次的自作多情!我……”
“不是你,是我不可自拔。很早的时候,你说自己只学过钢琴,你进步很快,我以为这理由说的通。”凤邻凡错开目光,“但你却能认识琴谱。”
——历这个指法,我还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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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就不絮叨古琴谱子是减字谱,一般人看不明觉厉的问题了,前文都有交代的,看忘了的小朋友翻回去哈~~
然后,阿夜写着写着,越来越想让小夏甩了男主,你们觉得呢??
86、二到极致
“不是你,是我不可自拔。很早的时候,你说自己只学过钢琴,你进步很快,我以为这理由说的通。”凤邻凡错开目光,“但你却能认识琴谱。”
——历这个指法,我还没学。
“我注意到你有基础,而且弹的不错,但却总在问一些浅显之极的问题,所以很快我就发现了你的隐瞒。从前你这样的学生,也有很多,目的不在学琴,而在于我,我想若你来此也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那么陪你演戏也不错。”
凤邻凡顿了顿,声音变的很轻:“毕竟我,也没什么损失。”
他这样的话说出来,黄夏并未太失落,她想她能理解凤邻凡,换位一下,若是她每节课都可能面对心思暗藏的学生,她也觉得无聊,长时间下来,经历的多些,心中抵触是必然的。
难怪最初,她给凤邻凡的印象并不好。
忽地想报复他一下:“我完全了解。”黄夏有模有样地点头,“时间长了,难免-变-态。”
凤邻凡瞄了她一眼,继续自己的话:“但后来我发现,你是个有意思的人。”
“哦?”心里小小窃喜。
凤邻凡也有模有样地点头:“二到极致。”
黄夏:“……”
其实早在打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突然没了那些怨念,她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她是真的想念他。
所有的自尊与骄傲,都抵不过这一段想念,前一刻她的心如果还似清水,他的出现便像是一滴墨,滴下来染了她的心,慢慢晕染成一池黑。
但她有必须坚守的底线,想念和爱都不能成为她妥协的理由。
“所以,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在生活中丢失,凤先生百无聊赖了?”黄夏故意把“东西”两个字咬的很重。
凤邻凡默然看着面前女子纠结的样子,她抓起茬来真可谓一分不放。
“我对你,确实没有一见钟情。”凤邻凡柔声道,“可是日久生情了。”
“久么?”黄夏仰头看他,“我认为没到这个程度。”
她没事找别扭的样子将凤邻凡逗笑了,不禁反问:“没到这个程度么?”
“是。”
“那你所谓的程度,是指的哪一种程度?”凤邻凡神色玩味,缓缓道,“还是你全不想对我负责。”
“你!”黄夏被这句话问的满脸通红,半天回不出下文来,本来赌气的几句话,愣是被他缓慢轻描的如此暧昧,偏他还能保持冷静的波澜不惊的表情,看向她的目光里一派清澄。
黄夏这一副恨不得将他掐死的受气小媳妇样,很是取悦他,视线环顾房间四周,凤邻凡笑意盎然:“本来计划和你谈谈,不过目前这气氛实在不适合理智思考。”说着意味深长地笑笑,上下打量了黄夏一番。
黄夏被这道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好像要被人生吞活剥了似的。不自觉退了退,顺着男人的话说了:“时间不早……”
“还有没有力气留给明天?”
“啊?”黄夏一怔。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87、半路杀出【凤咬金】
草原之行因凤邻凡的出现,原本计划被打乱,随之而来,黄夏的“分手散心”计划也被打乱了。
昨晚同大家约好一早见面,黄夏想了想,还是给秦昭电话要说一声。
良久,电话未被接听,黄夏正要挂断手机,敲门声传来。
她以为是凤邻凡,问也没问跑过去开了房门,站在外面的却是秦昭。
“嗨,美女。”对方笑嘻嘻的打招呼,边说边举起手机示意,“我已经到了,也就没接。准备好出发了没?”
黄夏抱歉笑笑:“我就不和大家去了。”
“诶?”
“因为……”黄夏顿了顿,考虑如何措辞。
对面房间的门忽地打开,一个人影懒懒地正抱胸斜倚在门框边,他垂着眼,轻声开口:“因为我提前约了她。”
黄夏怔了怔,怪她昨天没注意,凤邻凡原来就入住在自己对门么。
一时无语。
秦昭望着这位突然杀出的“凤咬金”,也愣了半晌,看了看黄夏,再转头看看他,指着凤邻凡,又转回头来对着黄夏问道:“他在和我们说话?”
黄夏点头。
“那你们认识?”
黄夏再次点头。
秦昭又看向男人,见他八风不动波澜不惊地靠在那,目光低垂,嘴角边却分明挑了抹笑容,这表情淡然又挑衅,秦昭猛地便明白了。
敢情是,人家美女的正主来了?
不知为何,秦昭心底升起抹失落:“那你真的不和我们去了?”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再问,这感觉就像你拿在手心里的一枚“珍宝”,前一刻还为得到它而开心不已,后一时却被告知这东西的原主人找来了,你毫无办法,唯有乖乖地将它交出去,看着它原本就属于的那人带它离去。
秦昭知道这样去形容黄夏不确切,但心里的别扭不甘很真切。
“麻烦秦领队和大家说一声了。”黄夏的选择不出意料。话音刚落,凤邻凡便大方上前握了她的手。
秦昭看着他们两人离去,回想她刚才的用词,一句“秦领队”疏离的很有分寸,不觉摇头苦笑。
***
黄夏想,她必须要抓住机会将自己的想法表述出来,以便让凤邻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不喜欢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更不喜欢他冷落她,什么消息都不告诉她,大事小情皆不与她沟通。
当然她不单只是为了让他认错,她只是希望今后的相处,这样的问题不要再犯。
这让她觉得,他对她是忽冷忽热的,也让她觉得,这种忽冷忽热,是源于不信任甚至不在乎。
清风拂面,早上的阳光并未很刺眼,或远或近来往的人们擦肩而过,反倒有几分静好的味道。
“冷么?”凤邻凡忽道。
黄夏抬头的时候,他正在看着她,四目交汇中,为了他神色里的专注,黄夏还是没用的心跳了一阵。
“继续你昨天的话题吧。”黄夏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很了解他的习惯,以一个十分平常的问话去引出后面真正的话题,昨天他不是说要和她谈谈么,她愿闻其详。
88、所缺信任
凤邻凡不急着回话,抬手帮黄夏整了整衣服,将她的衣领拉高起来。
“我从前没对什么女人表白过心迹,工作很忙,除了父母外,没有谁曾让我分散过精力。”凤邻凡语气幽幽的,“昨天算第一次说了句‘日久生情’,但似乎也没怎么让她感动。”
黄夏认真听着,却没有及时回答。坦白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凤邻凡突然侧目,望向她。
黄夏心砰砰直跳,还装模作样地来了句:“没看出来。”为怕心乱,终是不敢面对凤邻凡直逼的目光,可她想,自己总要拿着点架子,迅速冷静下来,黄夏语气平缓道,“我感觉不到凤先生所谓的‘情’到底‘生’在了哪里。”
“凤邻凡,你在乎过我的感受么?”
凤邻凡看着她,不作答。
“你和你前女友也这么沟通?”
“我们不沟通。”
黄夏磨牙:“心意相通?”
凤邻凡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明媚的将他此刻愉悦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黄夏阴测测地盯着他:“有笑点?”
“或许,我和她是一路人。”凤邻凡强忍住笑,他真的不是要嘲笑她的问题,也不是这问题有什么笑点,只是她那副较真又可爱的样子,实在戳了他的萌点。
他没注意到,黄夏的表现冷了下来:“我也认为,我们不同路。”
凤邻凡的思维刚好在她前面的问话上,关于对她的感觉。感情这东西,从前他很认真谈过,彼时年少轻狂,再尚未了解爱的时候,已经看着爱渐行远去,然后是工作,他抵触父亲的安排,硬是由着性子走出自己的路。
那些年,不得不说,他很累很辛苦,对私事无暇顾及。
在许多方面,他与凤老先生脾气很像,处事严格,一丝不苟,还有不服输。
小有成绩后,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却似被定了型,她们或美丽或秀丽,但无一例外包裹着优雅的外壳,办事待人,千人一面。
这让他对于感情,更疏于打理。
思绪至此,凤邻凡用一种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柔和语调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很在意你的想法和感受。”
黄夏心底一颤。
“所缺的,你个性太强,而我又想将自己过度做好。”这就导致他们少了沟通,凤邻凡转眸,“你和我,应该互相信任。”
互信,这正是他们之间缺失的。
以往的相处中,黄夏总觉得似处于一场战争里。她暗恋着他,却又不想飞蛾扑火,黄夏自问她是个自私的人,没有安全感,也很伤不起,这一点她和云茉和安小朵都没得比,因此在这场单纯暗恋里,她依旧时刻计较了得与失。
甚至,她不想也不敢令自己输的太难看。
这就造成,她永远都是先离去的那一个。
及至凤邻凡就在她身边时,她依然无法信任,因为施晴的几句话,因为苏苓子的小心计,她便败下阵。
却从不亲自去问他一句。
——
顶着锅盖子求包养!!!
89、带你去个地方
再次看见他,她竟发现自己已无退路,不由自主,无能为力,终于她体会到了这些词语其中的意义。
原来,逃的再远,她还是不能失去他。原来,有些爱,是注定从最初就失守的。
不是没想过,黄夏以为等她爱的累了,她就会彻底放下,当所有的感情消磨殆尽,她也会回头,只是她能想象到那样的结局下,她的心会有多疼。
却因为凤邻凡的一句“我很在意”又轻易打消放弃的念头。
这样的坦白,让黄夏心底横生出莫名的幸福感,随之节节扩大,竟要将她吞没般。她想,自己应该勇敢一些,也应该抛却那些自私自怨,她和他是应该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却觉眼角凉凉的,眨了眨眼黄夏才发觉有眼泪滑下脸庞。
凤邻凡反应极快,手落在她脸上,将泪轻轻拭去,黄夏垂了眸子,目光中他骨节分明的指正落下,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好看。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离开。”
黄夏伸手推开他:“那不送。”
凤邻凡像模像样地往后倒去,几乎一秒之间,黄夏条件反射地拉住了他,却被他手臂一带,紧紧拥在怀里。
黄夏觉得,这阳光明媚得似刺眼了些,她揉了揉眼睛,就听到耳边男人的声音:“带你去个地方。”
碧螺寺。
黄夏抬头望着亮蓝木匾上灿金色的三个大字,忽地想起,这就是秦昭带她骑-马那天,那两对情侣托辞来的寺庙。
简略环顾四周,寺庙规模虽不算大,但却香火鼎盛,游人香客更是穿梭往来,络绎不绝。
凤邻凡握紧黄夏的手,抢在她问话前开口:“这里香火旺,是因为有尊很灵的树神。”
“树神?这里供奉的不是佛?”
凤邻凡不回话,拉着她往前走,黄夏一脸诧异,左右只见身边人成对路过,交谈或是静默间,那眼神里无不是虔诚。
黄夏还在顾盼,也不看路,凤邻凡皱眉:“你不看路,不怕撞墙?”话音中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黄夏下意识回道:“不是有你么。”
她没注意到这句话落音后,凤邻凡微微上挑的嘴角。
不多久,凤邻凡停了步子:“站在这,等我一下。”
“诶?”黄夏尚未明白,却见他放开她的手,人已经大步前去。
透过面前萦绕的檀香烟气,人影浮动中,黄夏面前约十步远的地方正立了棵枝桠错落的老树,她认不出它的树种,只觉得它叶茂容华,盘枝清奇,少说也有百千年的树龄。
在它四周,人群层层围绕着,男男女女们举香过头顶,三拜之后又将香规矩插在它前面的鼎炉里。
黄夏想,这就是凤邻凡说的“树神”了吧。
除去古老奇俊外,这棵树另外不同之处是自其繁复枝桠上根根拉下来的红线。
红线一端系在树枝上,一端甩落下来,轻风吹动下,浮浮扬扬,在香火迷离中,如同道道涌起又散去,明灭交替的漫天艳红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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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发布的仓促,没校稿子,见谅!
90、下一次,别想找到我
不知不觉,许是被艳红撩了心,许是被烟气迷了眼,黄夏身形动了动,待到发觉时,她已快走到树下。
迎风中红线轻飘,扬手可触,黄夏下意识伸出手,牵了一根,她也不知哪来的念头,来了兴致就将那红线绕在手指上玩了起来。
绕了三圈,黄夏感觉红线另一端似有了力道,她拽起来不再顺畅,于是抬头去看,却见凤邻凡就站在距自己几步远,修长的指节间也夹了抹红色,他望着她微笑着。
黄夏怔了怔。
记忆里的凤邻凡鲜少露出这样的笑容,要怎么形容呢?有些温暖甚至静好的味道。
对面红线抻了抻,黄夏才觉手指一动,方反应过来,这根红线恰横置在她和凤邻凡之间。
如同横跨过千年时光,明明想到了这个场景,却又在前一个瞬间才惊醒过来。黄夏想,是因为这样的飘渺美景太过蛊惑,以至于让她醉了心,除了对面的男人,一切视而不见。
世界就仿佛在这一刻失落,来来往往的人成为了不同次元,喧嚣变得悄无声息,黄夏仅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但她却不想因此而感动,如佛祖手心里的妖孽,逃不出却还要挣扎。
她怕如果她不挣扎,也许伤得体无完肤,最后她必须要保持一点点清醒。
缓缓将红线从手指上绕下来,太美丽的情节让人害怕,深怕是梦,醒来荒芜。
“小夏,对我有点信心。”他却看透她。
若说她是个纠结反复的人,那黄夏承认,她确实是的。
手上动作停了停:“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呢?”她声音很低,自言自语一般。
凤邻凡收了红线走到她身边来:“这棵树,被称为‘因缘树’,据说很灵验。”
所以才有如此旺盛的香火。
黄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纷纷扬扬里,可就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见她沉默不语,凤邻凡笑了笑:“宁可信其有。”他说着上前,霸道地拉过黄夏的手,将那条红线拿了出来。
黄夏恍过神,挑眉看向他:“那你收好了!弄丢的话我可就跑了啊。”
“你是路盲。”表情极度认真地提醒。
黄夏扫眼过去:“我是被云茉出卖,有下一次,你想都别想找到我!”
一整天的好心情是被凤邻凡接到的一通电话搅乱的,彼时他正计划着带她向下一个景点进发,黄夏注意到他慢慢沉下来的脸,最终他对手机那边说了句“等我回去”,随即挂了线。
她骗了自己一整天,以为这世间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他们也过了这样一天没有人打扰的生活,黄夏想,她应该体谅他。
“订机票吧,我们一起回去。”
凤邻凡皱眉,只想了一瞬,摇头道:“我回去,你在这里等云茉。”
“出了什么事么?”
“《汉物志》内部是出了点事,我会安排云茉过来接你,你不要乱跑。”
黄夏拧着眉头:“我自己可以,再说。。。。。。”再说云茉是她的人,要找那家伙还用得着他安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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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上班时偷摸码的。。。。大家看到错误要告诉阿夜!
91、风波起
黄夏拧着眉头:“我自己可以,再说……”再说云茉是她的人,要找那家伙还用得着他安排么?
凤邻凡深凝了黄夏片刻,点头应允。
事情很急,凤邻凡当晚的飞机回了t城。
临走前,他把黄夏送回了宾馆,一再嘱咐她联系云茉。
他不放心她这等的路痴独自回去。
黄夏坐在房间里,面对一屋子的空荡发呆,明明他来了,可是他们连话却都未来得及说上几句。
仓促得仿佛是她的幻觉。
心情跌到了低谷,走廊里传来断续的谈笑声,似是秦昭他们回来了。
手机震动,黄夏拿起来看,是凤邻凡的短信。
“吃过饭早休息。”
六个字,简短的令她找不到能与他往下继续的话题。
索性回了个“嗯”。
敲门声响起。
秦昭在外面招呼:“美女,有东西送你哦!”
黄夏不喜他此时打扰,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对面一张夸张的笑脸,秦昭挑着眉毛:“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黄夏心道你可真有自知之明,表面上却挂着浅笑:“他有事先回了。”
秦昭错谔,但很快恢复正常。
黄夏:“找我?”一句明知故问,将对方拉入正题。
秦昭扬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黄夏注意到他食指上挑着截五彩丝绳,正待往下看,他却收了手,将那东西握在掌里。
黄夏不动声色。
秦昭似被打击了般垮下脸:“果然毫不重视。”
不等黄夏回话,他又嘻嘻笑着将手张开伸到她眼前:“大家一起买给你的。”
却是一枚系在五彩线上的三角状的护身符。
***
最终黄夏改了主意,没有电话联系云茉,她想凤邻凡既有事先回,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索性再多玩几天。
有时候瞬间的一个决定,会改变命运的轨迹。
那时候,黄夏并不知道。
很多时候,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命中注定。
黄夏是在两天后的清晨见到的云茉,她接到她的电话,随后按她说的打开房门。
云茉火急火燎地跨步进来,环了眼四周,一把拉住黄夏:“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黄夏莫名:“凤邻凡让你过来的?他尽瞎操心,我这么大的人,丢不了……”
“他没和你说?”云茉皱了眉。
黄夏记不得她是如何随云茉上的飞机,脑子里装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云茉跟她说着话,她听进去一些,只机械地点头。
再有三个小时,飞机便降落在t城,她要去见凤邻凡。
这件事,本就该由她出面。
云茉看着她:“凤邻凡让我接你回来,他啊,确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不过我可没地方住啊,我还会住你家的。”
担心她一个人,又让云茉陪她住,其实是担心她会冲动行事吧?
他只想要她心情好点,只想让她有人陪伴,她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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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快要到大结局了,很快很快了。。。。
92、祸水加毒妇
他只想要她心情好点,只想让她有人陪伴,她岂不知?
只是这反而让她心里很疼。
抱着保温瓶,黄夏杵在门外良久,她过来的时候琴院已无人,只剩下他还在琴房里。
琴声低低掠过,一如既往的安稳清澈,黄夏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却恍觉这是抹苦笑。
凤邻凡的琴,就同他的心一样,永远不为任何事所动。
她不知道他的压力会有多大,因为在这清澈的琴里,她听不到。
明明很想见到他,却迟迟越不过这扇门。
琴声停滞。
黄夏一怔。
手落在门上,又顿住,犹豫之间,手机倏然响了。
对面是他沉静的声音:“想我了?”
黄夏哑言,心下温暖,嘴上却逞强:“想的美!”
“进来。”
“……”原来他早知道。
黄夏合了手机,推开门。
“我就是看看你在不在,送点吃的给你。”又觉自己这谎说的不漂亮,“我问过杂志社那边,说你在这。”
凤邻凡将她手里保温瓶接过:“怎么开始喜欢听琴了。”他说的是个陈述句,眉眼淡淡却含着宠溺。
“以前就喜欢。”黄夏撇嘴,这家伙明知故问。
想起她在草原散心时,t城出的那事,又心情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凤邻凡头也不抬:“我让云茉过去,是怕你迷路。”完全无视黄夏的问题。
“我生活能自理!”
“而且你那么笨,也帮不上什么忙。”
黄夏无语,彻底被打击。
“也不是大事。”凤邻凡又补了句。
林晟在关山阁用茶中毒的事,还是被施晴公布于众。
最先便是在《汉物志》上,自然是趁凤邻凡北上草原寻黄夏的这段时间。
由于《汉物志》影响力大,加之网络上施晴撒网似的扩散消息,本身施晴背后家族财力殷厚,有钱就能打通各大传媒的关系。
短短几天内,关于黄夏的各种传闻在t城四起。
谣言铺天盖地,不外乎:黄夏夺爱不成,下毒泄愤,甚点的也扯上了成白煜。
本为古琴界娇子凤邻凡的女友,却求爱林晟这等无名记者不成,一方面为报复,另一方面又将脏水泼给了关山阁,与成白煜似乎也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一时间,黄夏在t城,成了祸水与毒妇的代名词。
成白煜并未出面表态,施晴的人一味添油加醋,而黄夏已无法在茶道圈子混下去。
这样的事,凤邻凡却轻描淡写。
黄夏不知如何应对,只摇了摇头。
凤邻凡看着她:“你很在意他们的话?”
“我明白,时间长了会过去。”顿了顿,轻叹一声,“可是你怎么办?”
其实,他让云茉去找她,就是怕她有压力,可是面对公众舆论,最有压力的反该是他啊。
因为所有人都在她的名字前冠上了个形容词——凤邻凡的女朋友。
“唔,我么。”凤邻凡似陷入沉思,良久,十分认真地抬眼皮,又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有个这样狠毒的老婆,确实容易短命,压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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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_<)~~~~
93、请你离开他
其实,他让云茉去找她,就是怕她有压力,可是面对公众舆论,最有压力的反该是他啊。
因为所有人都在她的名字前冠上了个形容词——凤邻凡的女朋友。
“唔,我么。”凤邻凡似陷入沉思,良久,十分认真地抬眼皮,又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有个这样狠毒的老婆,确实容易短命,压力山……”
“大”字还没说出来,黄夏已举起了指甲尖尖的“爪子”,朝凤邻凡挥舞而来。
“!欺师灭祖!”
“君子动口不动手!”
“注意我是你老师!”
“你指甲多少天没剪了!看就知道没练琴!”
最后变成了一声弱弱的:“打人不打脸啊……”
黄夏回不了茶道这个圈子,云茉劝她在家休息段时间,等事情淡忘,整理好心情,重新再找工作。
黄夏哀怨一声:“看来,我只好当个米虫了。”
云茉从电脑前抬头:“符合你的气质,别说你倒因祸得福。”
黄夏瞪了她一眼,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她忙低头去看。
云茉笑她:“那小麻雀吧?”小麻雀是云茉专门给凤邻凡的称呼,反正都是飞禽类。
黄夏紧张兮兮地攥手机那么久时间,除了等他,还能是谁?
黄夏对她的“小麻雀”抱以白眼:“待会你自己吃饭,我五点要出去。”
“现在才三点,不如你把饭做了。”
“现在,我要去补个觉……”
手机震动,短信进来了。
黄夏以为还是凤邻凡,兴冲冲去看,一眼过后,脸色凝了下来。
——我在你家楼下。
苏苓子。
黄夏并不奇怪她是如何找到的这里,施晴铺天盖地的散布消息,她既有心,联系上那女人也很正常。
苏苓子一身白裙,站在暖阳下,微笑地望着渐渐行近的黄夏,竟有些多年不见挚友归来的味道。
只可惜了这错觉,她们从来不是朋友。
“近来如何?”还是她先开的口。
黄夏不想兜圈:“你不是知道么?”
“我见过凤邻凡。”苏苓子眉角轻挑,“事实上,我们一直联系着。”
“你来就为了同我说这个?”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他?”苏苓子一步逼近,“你害他还不够?”
黄夏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我,没害他。”
“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你去看看各大媒体的评论,一夜成名你也算个红人了,新时代潘金莲!”
黄夏的心深深刺痛了。
事情本来没那么严重的!
不过是施晴在背后捅了她一刀。
不过是施晴买了些枪手制造舆论。
不过是,只要三五时日,人们定会淡忘。
可从苏苓子口中说出来,为何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十恶不赦。
“凤邻凡年轻才俊,本有好的前途,都让你毁了!”
黄夏张了张口,想去驳她,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
是她给他的生活造成压力,是她打破他的平静。
可是,她也是无辜的,一切不该这样的。
见黄夏良久沉默,苏苓子又近前了些,与她齐肩,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离开他吧。”
94、回去与回不去(上)
见黄夏良久沉默,苏苓子又近前了些,与她齐肩,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离开他吧。”
“不。”
“我确实见过施晴,她不会罢手的。”苏苓子语气缓慢,“你退出吧。”
退出吧,退出吧,退出吧。
三个字无限地在黄夏耳膜回放。
然后纵横放大,凝结成一句——她不会罢手。
她,不会罢手!
那么难道,她就应该罢手么?
黄夏轻笑:“多谢你的提醒。”
苏苓子被她的冷静弄得下不来台,只好故作无所谓地扯出抹笑,还想还击,却见黄夏人已转身。
“你会害了他!”
黄夏头也不回:“我离开他,才是害他。”
苏苓子看着她背影远去,不甘与怨恨涌上心头。
她有什么好!
论说容貌,黄夏是有些优势,但天下美女多的是,单是她苏苓子也并不差。
而施晴更不必说。
论家事论条件,黄夏根本没有可比,何以凤邻凡就独看中了她?
苏苓子回头,忽然就想笑了,一直躲在她身后那女人,脸色定很难看。
施晴正从树影子里缓缓走出。
“我没胜算,你也没有。”
施晴不答,斜瞟了苏苓子一眼,错身前去。
“你去哪?”苏苓子并不死心。
“她去哪,我就去哪。”施晴暗骂苏苓子愚蠢,懒得再搭理。
苏苓子跟上去两步,想了想又停下来,从来鹬蚌相争,她何苦在这时候冒头?
她扬了扬嘴角,凤邻凡早晚会厌倦这两个女人的争斗,而她,会是那个“渔翁”。
***
黄夏站在《汉物志》办公的写字楼对面,望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良久。
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黄夏决定不上楼去。
忽然就害怕他身边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那种目光,似乎她真是个红颜祸水,似乎她真的牵连到了凤邻凡一样。
身后女子的笑声传来:“不敢上去?你倒有自知自明。”
那声音温和又刻薄,黄夏听得出是谁。
“一直跟着我?”黄夏没有回头,她知道她会走到自己面前来的,“施晴小姐不去找个私家侦探的兼职真可惜了。”
“当个爱好也不错。”施晴果然走上前,与黄夏面对面,眉目含笑地望着她。
她这话不错,薇莎财团的大小姐,哪里需要找兼职。
黄夏点头:“施大小姐需要以跟踪我这样的穷人来打发时间,可见爱好甚少。”
施晴倏地冷下脸来:“黄夏,你少绕来绕去,你以为我有空跟你在这练嘴皮子!”
“彼此,我也没空。”
施晴顿了顿,柔美地展颜轻笑,忽然猛拽起黄夏的手,快步往街中间走去,横冲直闯。
“做什么!”黄夏一惊,忙要挣开她,“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施晴力道极大,而黄夏又要注意来往车辆,还要兼顾车子别撞到施晴,心神一分,纠缠间,人已处于弱势。
周围是刺耳的鸣笛声,两个人在路中间十分危险。
“黄夏,你怕了么?”
“你神经病,你闹够了!”黄夏拉住施晴,“跟我回去。”
95、回去与回不去(下)
“你神经病,你闹够了!”黄夏拉住施晴,“跟我回去。”
“回哪里?回人行道?还是你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去?”施晴阴测测地瞪着黄夏,字字停顿,“一切都回不去了。”
“本来我和阿邻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自从你的出现。黄夏,你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呢?”
“你清醒点……”
“我为什么要清醒?”施晴用力拽黄夏的手,将她的手硬生生地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你问问我的心,它如何清醒?”
混乱纷杂中,黄夏只想赶紧把施晴劝回安全地带,她不想跟她一起发疯。
施晴猛地按住她的手,痛感令黄夏回过神,手上却一凉,施晴胸口的温度已不在,然后是,她看着她的身体如脱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向后倒去。
瞬间发生的一切,突然得让黄夏做不出任何反应。
施晴已倒在面前,红色的血缓缓自她脑后渗出,如朵朵妖艳的花,开出最恐怖的绚丽。
也许有紧急刹车的声音,但黄夏没有听到,她只听到施晴几秒前的话。
就在刚才,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推我的,记得你欠我的,我即便死,也不会让你和他幸福快乐!
我将是你黄夏的阴影,这一条命,我会让你时时刻刻想起我!
懵怔间,身边有好多好多的声音,尖叫声,报警声,手机声,谁在打着电话叫救护车。
身边还有他的声音,他再喊黄夏,再喊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凤邻凡……
凤邻凡已经赶过来了么?
黄夏忽地反应:“是她!是她抓了我的手,就这样,就在这条街,然后她自己倒了出去,车,车就过来了!”
事隔很久,冷静之后,黄夏回想,却记不得当时凤邻凡望着自己的眼神,她只记得那时,自己的语无伦次。
医院墙壁白森森的反光刺得黄夏眼睛生疼,“手术中”三个大字仿佛是一道鸿沟,硬生生隔开了她与对面那人。
施晴被送进去已近有四个小时了。
她的脑子将将清醒了些,苏苓子大概只是个诱饵,施晴实际上从那时就跟踪了自己。
然后她自编自导出撞车这场戏,就在凤邻凡出来的一瞬间。
让凤邻凡误以为是她黄夏把她推了出去。
——记得你欠我的,即便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幸福快乐。
即便,是死!
施晴的话终于成了诅咒,反反复复在黄夏脑子里回放,她终于欠了她的。
而且还可能是欠了命。
再也回不去。
如果她没有出现,是不是她已经和凤邻凡幸福快乐?
如果,爱情里可以有这个如果。
黄夏转眸看向凤邻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术室,几秒之间,黄夏收回了目光。
即便死……即便施晴没死,她的心里也有了心结过不去。
即便凤邻凡相信她,她却已经无法心安。
一切就在施晴倒在血中的一刻,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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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之前因为题材敏感等原因被和谐了,最近终于解封,开始接着更新。
所谓虐到深处自然完——《老师》已近尾声,谢谢大家长时间以来的支持!!阿夜这文写写停停,之间隔了那么久,看到依然有亲支持,感动的痛哭流涕啊!!
96、情,从来难自已
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再抬头时他人已在她身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凤邻凡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累的话就先回去吧。”
黄夏想回他一句“没关系”,却沉了良久没能开口。
手术室的门从内推开。
黄夏看着他快步走上前,她听见医生说——脑组织受损,不知何时能醒来。
植物人。
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
后来的事情,黄夏记得一些,却忘记了更多。无非是施晴的父亲出现,他在昏迷的女儿病床前嘱托凤邻凡的模样,便是她黄夏,都不忍给出理由拒绝。
凤邻凡隔三差五的会去医院,黄夏不问,因为问了,他也无法回复。
这让黄夏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多余。
就好像身陷在泥潭里,奋力的想要找到出路,反而越陷越深。说出过的温情感动,笑出过的时光静好,明明历历在目,转眼之间,却无法重头。
当凤邻凡在另一个人身边的时候,她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面对,可是他也没有错误,不是么?
这样僵局,黄夏无力打破。
他没错,她也没有错,可似乎他们在一起,就是错了。
舆论铺天盖地袭来,薇莎财团与煜天联手在幕后操作,一时间,仿佛全天下都在成全凤邻凡和施晴。
一个等待醒来的公主,一个披荆斩棘要去拯救公主的王子,而她黄夏俨然是阻止这段童话故事的女巫婆。
才明白笔墨之下的美好爱情是多么不切实际,那些被反复流传的话——“爱一个人就是千方百计同他在一起”,其实有多苍白无力。
云茉说:“为什么不去找凤邻凡说清楚,感情需要沟通,问题需要解决。”
但是很多时候,问题是无法解决的。感情如果可以条理化,是非对错,那就证明没有人动心过。
黄夏离开的时候,只拿了些随身衣物。云茉拦不住她。
屋子的钥匙,黄夏掂量良久,丢在了桌子上。
云茉望着她:“你每次都这样一走了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云茉打开衣柜,里面黄夏的衣服已经拿空,只剩下一条蓝的长裙,孤零零地垂挂着。
记忆里是凤邻凡坐在大桌前,指着墙角边大纸箱,她笑容明媚地说着“无功不受禄”。
这件他送给她的衣服,她没有勇气带走。
云茉关了柜子,看着她。
曾有过一霎那的犹豫,再然后便是苏苓子的话回荡在耳边“你会害了他”。
有位智者说过——这是你自己的生活,你何苦写如此难过的剧本,人生总要痛苦一阵子,但一定不会痛苦一辈子。
可是对于施晴,也许她已经没了“一辈子”。
——是你推我的,记得你欠我的,我即便死,也不会让你和他幸福快乐!
生活是自己的,剧本却从来不是自己能撰写。黄夏轻轻地走上前,狠狠抱住云茉,她听见她自己的心在同她说“退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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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写的难受,想很快的一笔带过,近一段时间明白了个道理,不是你爱了,就能在一起。
好吧,阿夜鞠躬谢谢大家的支持~!
97、三个人天涯
离开t城后,黄夏也离开自己的老本行,去了安小朵的城市,老老实实的找个文案的工作,算是安顿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半年的时光,或许真能改变很多,比如她,换了新环境,拼工作的时间活像个女汉子,整天和同事们嘻嘻哈哈,常为了一个企划团队在一起奋战到黑夜。
然后便是夜宵,饭局,k歌,闲在时每天的朝九晚五,下班后的生活,骚扰安小朵外,偶尔和云茉通通电话,报个平安。
感情这东西,不敢再碰,黄夏也知道人生很漫长,她总会安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等待安好的时间,会有多长。
琴,她也再不碰了。
她搬离的时候,唯独没有带她的琴。
麻木的了头脑,也许麻木不了心,谁知道呢?
开始,凌如锦隔三差五会发来消息,汇报一下t城的物是人非,黄夏总是粗暴的直接关机不回。
凌如锦说:“你的表现还是你很在乎,我就要说说说,说到你麻木,说到你听了后云淡风轻为止。”
黄夏:“你能不能男人一点!”
就因为这句话,凌如锦特特坐上火车拜访了安小朵的家,揪出黄夏,顺便告诉黄夏,如果再拿他性别说事,他就跟和她绝交。
黄夏双臂环胸冷眼:“绝交就绝交。”
凌如锦却也不示弱:“我把你的住处告诉凤邻凡!”
这一下,轮到黄夏示弱。
“他没和施晴在一起。”凌如锦不忍,“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何必呢?”
“回去需要勇气,可是我没有勇气跟他在一起。”
谁都知道凤邻凡不会和施晴在一起,如果他们有可能,也不会在故事中横生出她一个黄夏来。
但是如果全世界都要阻止的一段感情呢?多希望施晴能醒过来,多希望施晴能给她和她一个公平竞争,黄夏想,她可以接受任何结果,只要是让凤邻凡选,然而却是,凤邻凡选了,施晴选了。
最后,老天替他们三个人选了。
凌如锦当晚买了车票回t城,黄夏了解他,也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只是这机会,从她离开t城之后,便再也抓不住。
是应该重新开始了。
从那之后,凌如锦很少再发消息,渐渐也断了联系,听云茉说起过,他和那天出现的叫安妮的红衣女子在了一起。
相遇,离散,时光横置。
秦昭的出现,很突然。
他依旧笑容夸张而明媚,站在黄夏的办公格子桌前:“美女,咱们真是有缘啊!”
黄夏愣了一秒:“你怎么?”
“这次你们公司接的企案,正天集团商演活动,是你负责的?”
黄夏点头,隐约明白:“你不会就是正天集团那传说中的魔鬼副总吧?”
“我哪有那本事。”秦昭故作神秘眨眼,“我是他助理。”顿了顿又补上句:“不过他人贵事多,这个案子,我—负责。”后面特意拉重了语气。
“诶,美女,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搬家了?”秦昭一见如故般打开了话匣子,“你那个男朋友呢?”
黄夏才体会到,他乡遇故知,未必是件愉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