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行》 序章 夜,茫茫槐山,二人行于月下。 鬼都区域一年一度的新手猎人赛即将开始,新人黑塔跟着导师胡阿苦准备最终冲刺。刚从鬼盟得到资源配额,他们便马不停蹄的奔赴猎人手表的指向地点,背影隐于槐林,同鬼都槐城愈行愈远。 黑塔和胡阿苦都是最普通的猎人,他们不具备出众的异能,在武道方面也没有多少建树,更买不起昂贵的半机械甲胄,身上的家伙也多是便宜淘汰货。于猎人学院派占据主导位置的当下,少年黑塔注定会在比赛中沦为绿叶,可他执意参加,如同众多普通猎人一般,虽然卑微,却不甘平凡。 “阿苦伯,今天就看我的吧,您在外边等着就行!” 黑黑壮壮的青年黑塔用厚重手掌,拨开布满尖刺的杂乱枝条。从初步觉醒到现在已有三个月的时间,身躯经过强化,尖刺没能留下丁点损伤。憨厚青年满不在乎的甩掉缠绕在手上的断藤残叶,跃跃欲试的冲胡阿苦说道。 相比于青年的健壮,已然白丛生的胡阿苦就要瘦小许多,脸颊皱皱巴巴满是苦色,他皱着稀疏双眉扫视四周,佝偻着身子哼了一声:“最近新人区不太平,新人杀手还没逮到,像你这么莽撞,可是要出事的啊!” 听着胡阿苦好似砂纸打磨的粗粝嗓音,青年黑塔撇撇嘴,表情有些无奈,却没有出言反驳,别看拥有高大体格的他此时已至一阶初醒巅峰,真比起战力,远远不是三境指星强者胡阿苦的对手,更何况阿苦伯是他的领路人,是他的猎人导师。 黑夜降临,平凡世界改以实力为尊。 翻山越岭间,胡阿苦带着黑塔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片林间空地,地上还遗留着槐花的残体,月光洒下,殊为幽静,夏虫不知为何失去了声音。 看着这毫无异样的场景,胡阿苦没来由的有些心神不宁,他挥手让黑塔摘下背后的厚重盾牌,不放心的叮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进去后立即摆出防御姿态!” 黑塔越无奈胡阿苦的小心翼翼,但还是老老实实拿着盾牌跟在胡阿苦背后,向前走了几步。 满是槐花的地上留下两段突然断绝的脚印,两人身影竟是蓦地消失于月色之中! 感觉如同水波漫体而过,仅仅一步的距离,胡阿苦和黑塔便来到了一个特殊空间——虚界,因暗界邪灵穿过阴影裂缝进入阳世而生。 阳世、暗界是整个世界的正反两面,一层纤薄阴影将两界隔开,不过阴影层面并不稳定,所以经常会有渴望蜕变的暗界邪魂透过阴影裂缝而偷入阳世。它们惧怕阳光因而只能在夜晚出没,又由于无法适应阳世环境,则必须选择宿主寄生。 宿主弑杀,以《封魔录》中记载的八十二位上古邪魔最具代表性,它们每一个都手染滔天杀孽。 是以,自然界中的万千物种成为邪魂的寄生目标,而猎人则以狩猎宿主为己任,夜复一夜,永不停歇。 不过尽管暗界邪魂能够通过阴影层面入侵阳世,但这不代表阴影封锁被立即突破。 虚界,便是阴影层面最后的限制手段,虚界终结且宿主存活,暗界邪魂才算真正进入世界的阳面——这个可以令它们迎来蜕变的地方。 胡阿苦和黑塔所戴的猎人手表,可以指向虚界所在,而这也是猎人们行进于夜间的最大依仗! 虚界内的场景同现实并无多少区别,但两位猎人眼前却凭空多了某物——一条左眼带疤的枯瘦老狼。 虚界无形无影,外界仅能看到虚界成型时的自然环境,却无法看到虚界形成后进入的东西。 很显然,这条营养不良的瞎眼灰狼极为不幸的成为暗界邪魂选择的宿主,它的身上散着肉眼可见的污浊之气,这正是暗界邪魂正在寄生的表现,而狩猎任务便是在寄生完成前,将宿主杀死,令暗界邪魂随之死去。 尽管猎人生涯已有三个月,但因资源配额数目的限制,黑塔仅经历过不到十次战斗,像狼族这样的凶猛物种,更是第一次见到。 满腔热血的他没有任何恐慌情绪,眼神不停提醒胡阿苦,请求独自出战的机会。可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胡阿苦却置之不理,手中提着一柄黝黑战刀,沉声道:“我主攻,你辅助。” 辅助?黑塔急了,老头子出手可就没他什么事儿啦!别看狼族宿主普遍较强,但从气息判断,这条显然才一阶的野狼哪里是三境强者的一合之敌! 而方才困于虚界不得脱离的刀疤灰狼,也丝毫没有展现出狼族素有的狠辣,仅剩的右眼暗淡不已,战栗着身子连连后退,似乎十分忌惮从胡阿苦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 胡阿苦哪里会不知道黑塔的心思,他可是看着青年长大成人,然而谨慎性格告诫他眼前这条狼不似表面那样弱小。 “狼族的活动范围在新人区外,这条是偶然游荡过来的?还是……”胡阿苦迈着碎步逐步逼近,那条狼也后退到了虚界边缘。暗界邪魂无法离开虚界,瞎眼老狼受刀锋所慑,出求饶似的低鸣。 两阶差距便是天壤之别,生生压下了邪魂寄生所激的混乱杀意,更让瞎眼老狼生不出一分一毫的反抗念头。 但是看着放弃反抗一味求饶的老狼,胡阿苦并没有立即动用雷霆攻势将之斩杀,因为他心中的不安愈浓重,仿佛笼罩于阴影之中,令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竟然犹豫起来。 它会是新人杀手吗? 手握盾牌的青年黑塔不解看着侧前方的胡阿苦,在他见识过的战斗中,不论邪魂宿主多么强大,都被那把黑刀轻易斩杀。然而今日的阿苦伯却极为反常,在他看来有些小心过头,完全是小题大做,一条老狼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他没现,胡阿苦那满是皱纹的额头渐渐布满汗水,右手用前所未有的力道攥紧了刀柄。 境界与经验限制了黑塔的眼光,可即便胡阿苦提前醒悟,却是为时已晚! 他终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纵然轻微,却是那么的摄人心魄。面对近来恶名滔天的新人杀手,胡阿苦失去了出刀的勇气,虽然这条野狼看起来是那么弱小,但多年来的狩猎经验告诉他,死亡将在出刀的瞬间降临! 不过胡阿苦并未步入绝路,但倘若独自逃生,青年黑塔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是一道残酷的选择题,没有奇迹出现,胡阿苦和黑塔必须死一个。 死谁? 胡阿苦沉默了,但那条演技颇佳的老狼却不想给他更多的做题时间! 老狼低鸣中,一盏绿光倏尔显现,而还未回过神来的黑塔被突然转身的胡阿苦抓住肩膀,瘦小身躯竟然爆出无与伦比的力量,黑壮青年离地而起,被猛地扔出了虚界范围。 在离开虚界前,黑塔终于得以看清了绿光所在。 枯瘦野狼的带疤左眼竟然睁开,露出了一颗比绿宝石还要纯净的璀璨眸子,紧接着他看到目眦尽裂的阿苦伯正要张嘴冲他大吼什么,可是声音还未离开口腔便戛然而止,因为碧绿狼眸忽的闪过幽芒,旋即阿苦伯的脑袋便像针扎气球般爆炸了! 阿苦伯死了! 视觉与精神的双重冲击,让黑塔猛地吐出鲜血,他无法想象,心目中那个堪比大山的身影,居然毫无征兆瞬间崩塌。 又一阵水波漫体而过,惨烈的战场消失在黑塔眼中,月光一如来时般凄清,但在看不见的地方,一条老狼正奸笑着盯着又一个手下败将。落地前,黑塔只来得及按动手表上的求救指令,便因后脑撞在粗壮槐树上陷入昏迷,而他手中的盾牌则无力的坠落在地,出沉闷声响。 阿苦伯……死了…… 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要是我不是没用的盾御者就好了,要是我能拿起武器帮到阿苦伯就好了…… 两行清泪肆意流淌,黑塔带着无尽的自责失去意识。 …… 胡阿苦并非战死者的真名,只是因为他的身世凄惨,命途多舛,到死都没享过清福,所以渐渐的大家都叫他阿苦,而真名早已忘却。 早年丧父丧母,一生流离,无妻无子,只有间简陋小屋遮风挡雨,胡阿苦的死,只引来领居民的低声哀叹,烧纸时多烧些金元宝,希望他在地下能远离清贫生活。 而在普通百姓不曾接触的槐山深处,正举办着他另一种身份的葬礼。 猎人葬礼! 黑塔是幸运的,因为在救援者赶来之前,虚界便因暗界邪魂被新人杀手成功吸收而消失,但他并未命丧狼口。更幸运的是,醒来后的黑塔迎来大造化,因强烈刺激而诞生的强天赋令他受到某位大人物的赏识,一跃成为新人王的强力候选。 但黑塔并不开心,他宁愿舍弃生命也想着阿苦伯能死而复生,可惜,斯人已逝,无法挽回…… 面前便是将槐山一分为二的鬼涧,腰间悬挂那柄黑刀的黑塔,用有力臂膀捧着胡阿苦的尸体,在众多猎人的默哀中,走到鬼涧之旁。 鬼涧之水呈灰色,无游鱼无水草,水波不生,暗流汹涌,源头在槐山深处,但终点却似刀割般陡然断裂。 鬼都的猎人们在死后大都选择葬于鬼涧之中,胡阿苦同样如此,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真想我这把烂骨头,能让鬼涧前行两寸一!” 鬼涧是一条神奇的河流,每一位战死猎人的尸体,都会使它的终点延伸或长或短,有传闻说,当鬼涧完全成型,鬼都猎人便能完成使命,而两寸一,便是三境指星强者的最低“成绩”。 黑塔用尽可能轻柔的力道,将无头尸体放入水中,目光随之飘向远方,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 今日,鬼都少了一个天赋平平的盾御士,多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强攻者。 今日,鬼涧前行,三寸三。 第一章 桃花蝶种桃花劫 和那边一样,这边的这颗也叫地球。≥ 区别在于,这个地球只有三块大6,不过算上为数众多的大小岛屿,倒是能在面积上和海洋斗个势均力敌。 这边的地球也有一个华夏民族,历史长河流同样淌过夏商周,于朝代变迁几度起伏中,演变至科技达都市林立的时代。不过相比之下,这边的世界更具英雄主义和传奇色彩,然而这样的英雄传奇并不为常人所知,不得不说,这是猎人们的悲哀。 猎人,一个隐藏于大众视野下的古老职业,现如今,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原野,他们的狩猎目标也脱离了原有的范畴,他们总是沐浴在月色与血光中,清除不为常人所知的巨大隐患,可是,出于社会稳定的考虑,猎人与他们的敌人,都被屏蔽在媒体新闻之外。 不过,某个名字稍显直白的新世纪好好青年,却在无意间目睹了猎人的风采,尽管他不知道猎人们的名号,但再也无法忘怀。 那是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现在想来都令秦守感到惊奇不已,不甘于平凡的他,矢志要加入这个神秘群体,可这个群体实在是过于隐秘,别说扣动大门了,他连大门的位置都找不到在哪里。 秦守一度以为自己年少时看到的火焰寒冰满天飞是幻觉,但联想到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蝴蝶大梦,他愈觉得,还有许多秘密掩映于重重迷雾之中。 梦想终归遥不可及,只有基于现实才可能实现。 拖着行李走在校园,秦守摇摇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唉……” 秦某人目前的身份是槐城大学在校生,不过赶明儿就要走出校园进入社会。纵然社会在进步,可求职仍旧是一大难题,但和许多应届毕业生相比,他的道路要明朗许多,之所以用“明朗”而不是“开阔”来形容,那大概就是野鸡厂厂长的名头,实在是有些滑稽了吧。 子承父业,今天还是学生的秦守,明天就要成为一帮野鸡的头头……哦不,是一家野鸡厂的厂长,至于已然撂挑子的秦守他爸,则一身轻松的踏上了通往浪漫之都的航班,当然,还带着他的老婆,也就是秦守的妈。 除了野鸡厂外,秦守他爹还留下一样东西,一串说不清材质的项链,美名其曰“传家~宝”,黑扑扑的链带上挂着颗厘米见方的棕色石块,不是什么名贵宝石,戴在脖子上只有一种奇妙感受,嗯,假如“怪硌人”也算的话。 不知道是谁先说的职场得意情场失意,要是让秦守知道了,非得喷死他不可。 顶着野鸡厂厂长名头的秦守,虽说吃喝不愁,但距离职场得意怎么着也差着那么十万七千九百里,可情场失意却是实实在在的,毕业分手,秦某人没能避开这个魔咒。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分手的理由着实可笑,那就是没有理由,一点征兆都没有,昨日还如胶似漆的李小鲜李大仙女,今天就不辞而别返回了京城。 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晚上还通宵煲电话粥,结果一觉醒来,人没啦! 这一奇闻迅在整个槐城大学传开,没办法,实在是李小鲜人气太高,垂青秦守这个毫无特色的家伙,让她的人气更高。听说许多对李小鲜一见倾心的年轻俊杰,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服了三大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秦守走在校园里,总感觉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嘲笑?见惯了,懒得理会。 怜悯?他没觉得自己惨到哪里。 可是想起昨日还牵手相拥的白裙女子,方才还一脸淡然的秦守,顿时皱起了眉头,目光也暗淡了几分,而这一幕,在迎面走向秦守的穆易看来,十分解气。 “别来无恙啊!” 穆易,槐城大学风云人物,丰神俊逸,面容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眸子炯炯有神,身形挺拔,行走间尽显高雅气质,本身条件还算不错的秦守和他一比,一下子沦为普通人。步行至秦守面前,笑意盎然,眼神微冷,两人曾经是情敌,虽然秦某人并不这么认为。 秦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懒得搭理这位曾经舍友,大学之初,穆易本着体验生活的想法,和秦守以及另外两位住进了同一间宿舍。然而穆易追求李小鲜不得,反被秦守稀里糊涂的拔得了头筹,立即引爆了还处于萌芽期的矛盾,而最终的结果是穆易离去,他的床铺就此空置,四年来倒是没有积下灰尘,只是堆满了杂物而已。 因为有人在校外等待,秦某人压根连寒暄的心思都没有,就要绕过穆易,穆易站在原地也没有腾挪,微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莫名其妙?” 顿时站定,秦守皱眉:“你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秦守从侧面看向穆易的双目,竟然看到一层淡淡的血色光华,心中蓦然一凛。 “就像始终蒙昧的大多数人一样,这个世界有众多他们穷极一生都无法触摸的东西,很遗憾,你不是少数人,所以鲜儿才离开了你。”穆易笑了笑,神色漠然,“实际上如果不是规则束缚,我有很多种办法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不过秦守更在意穆易言语中透露的隐含信息,莫非…… “当然,权力决定位置,纵然我拥有跳出规则的能力,但我更愿意看你平庸一生。从今往后,你与我的交际注定为零,在此,愿你有个好前程,也劝你趁早放下不该有的念头。” 话音刚落,穆易便要抬步离去,而心中疑惑的秦守尽管十分愤懑,却还是毫不示弱的说道:“鲜儿不是你能叫的,毫不客气的问一句,她有拿正眼看过你吗?” 语言的杀伤力从来不与长度成正比,谁能抓~住关键谁便占据上风,正如秦守所言,被穆易摆在“少数人”位置的李小鲜,眼中从来没有同为“少数人”的穆易。 脚步一顿,穆易转身,脸色微冷,面对秦守的强硬表现,穆易轻笑:“我本想让你安静度过余生,但现在看来,你并不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好了。” 如同审判者一样高傲的将判决书宣读完毕,穆易拨开渐渐围拢的人群,缓缓离去,而秦守则面色阴沉的拖着行李走向校外。 此时某位同宿四年的舍友正在等待。 …… 槐城,一座位于华夏大地西南部的重要城市,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并不优异,更没有丰富矿产与悠久文化,却出人意料的成为这片地区的经济支柱,比之大多数沿海一线城市还要繁华许多。 槐城之名的由来无人知晓,唯一还算靠谱的推断,便是那布满全城以及广阔槐山的无数洋槐,每逢春末夏初,便是一片白色的海洋。而此时正值毕业之期,槐城内无尽落花早已扫尽,只余绿树深深。 秦守是槐城本地人,城中有一套房子,乡下有一间小院,身为秦守舍友的赵昊,承担起了车夫的挑子,“不辞辛苦”的载着秦守把他送往位于郊外槐村的农家小院,途中还采买了许多烟酒水果,满满当当塞入车中。 “真不知道你的钱都是哪儿来的?” 外表平庸内在奢华的车子拐进一旁直通槐村的窄小岔道,令秦守望着宽阔公路通向茫茫槐山深处的视线,被一片密集洋槐挡住。 “当鸭行吗?” 赵昊一手开车,一手夹烟,不知第多少次用同一个答案回应同一个的问题。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赵大官人同样是槐城人,各方面素质虽比不上穆易,但也秦守强许多,从前在女朋友方面,后者好歹还能占些优势,然而随着某位大美女的不辞而别,这一点也成为了过去式。 在槐城大学,赵昊是个出了名的浪子,出手阔绰,总是流连于********,大学期间在天字一号留宿的次数不下百次。 至于天字一号是什么……咳咳,以后再表。 林间小路曲折幽深,光线昏暗,枯枝遍地,无风吟无鸟鸣,秦守靠在窗边,默然回忆着过去的种种,眼神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弯道转过后,两人眼前豁然开朗。 天高地远,一座大山现于眼前,大山之后是更为高大的连绵山峦,直至视线不可及之处,气魄雄浑,壮阔无比。大山之下是稀稀疏疏的民居小院,院旁几亩零星田地,有黄垂髫,怡然自得。 看着那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觉得心旷神怡的美妙风景,秦守的心情稍稍平复。 驶进村中,赵昊像触电了一样赶紧摁灭烟头,减慢车,生怕伤到那些嬉笑着围到路边的小小孩童。在一声声甜甜的叫喊声中,秦守和赵昊开门下车,为每个孩子分水果,顺便给其家人捎回些许烟酒。 直到所有的小孩抱着鼓鼓囊囊的袋子散去,车子才再度启程,最后停到槐村最深处的一座小院外。 “七爷!我给您送茶来了!” 秦守无语的看着神情谄媚的赵昊,抱着一大堆东西,快步走到年老槐树下古旧躺椅上摇扇纳凉闭眼假寐的老人身边,用更为讨好的声音说道:“这茶您可得尝尝!正经的六安瓜片,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只是相比于赵昊的热情,躺椅上穿着白背心的老人家就要疏远许多,挥扇摇指院门,未曾出言,赵大官人便屁颠屁颠的抱着东西跑了进去。 “阿守回来了?” 从躺椅上坐起的老人姓王,家中行七,人称王老七,秦守唤其七爷。老人须皆白,明明上了年纪,但一双眼睛却不似寻常老者那般浑浊,清明深远,身体也极为健朗,无病无灾。 “嗯!” 秦守跟着七爷走入院中,来到一方有游鱼浮出~水面的池塘边,池塘不大,四周并未用水泥围起,只是水边有座小石台盛放鱼食而已。抓起一把鱼食投入水中,引起波澜阵阵,秦守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招呼也不打便返回自己的房间,赵大官人耸了耸肩,腆着脸和王老七套着近乎,也不顾老人家是否愿意搭理他。 草草吃过晚饭,秦守躺到自己的床~上,父母外出,沙儿又去敦煌采风,送回七爷,打了的赵昊,心情理所当然愈不佳的他早早睡去,毕竟维持了四年的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断掉,不论谁遇到都得难过好几天。 至于穆易最后留下的那一番言语,早被他抛诸脑后。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他真的是那个神秘团体的成员,但也不可能挑战法律! 夜深人静,房内逐渐响起悠长的呼吸。 月光洒落,映照着床头的一本日记,忽有一只形如桃花的粉色彩蝶翩然飞入窗内,宛若桃花飘然落下,卷起无声微风将日记掀开,而后落入秦守梦中。 日记本上的字迹很是新鲜。 “多数人,少数人,低等人,高等人”。 后山之巅,一位灰衣怪人沐浴夜色,视线穿透空间与阻碍,遥遥目睹彩蝶融入秦守体内,轻轻点头。这位面颊半黑半白,脑后梳着道髻的灰衣怪道本想就此离去,忽得左边黑脸白眉一挑,瞥了一眼鬼鬼祟祟的三个身影,旋即那三人僵在原地。 直到怪道化为无尽蝴蝶消失于山间风中,这三人才久久醒来,纷纷打了个寒战,一脸浑浑噩噩的离去…… 第二章 我的世界 嗒嗒嗒! 清脆脚步让悠长走廊显得愈发空旷,一位衣冠笔挺,灰色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管家,对着面前的大门紧了紧领结,而后轻轻敲门。 “进!” 门中传来年轻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曹姓中年管家应声而入,恭敬道:“那三人跳楼自杀了。” 中年管家的声音毫无波澜,明明是他亲自派出的人马,可事到如今,却对他们的死亡没有任何感觉。 剑眉星目微微愕然,此人正是同秦守结下矛盾的穆易,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小就在家中忙碌的管家:“自杀?” “是!”管家点头,发丝没有分毫颤动,“三人一起从银辉大厦坠楼,原因正在查明。” 穆易眼神微冷,这三个倒霉鬼正是他示意管家安排的,目标很明确,便是要秦守死去。秦守并没有想到穆易是认真的,更没有想到他的杀心如此干脆果决,不过因为某个现在无法明说的原因,让他逃过了一劫。 穆易对三条人命同样不关心,好像整件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轻轻应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件事查明了吗?” “通过黑塔的描述以及综合所有死者的状况,已经得出大致结论。新人杀手是一条全新变种的狼族宿主,拥有至少三阶的类精神冲击能力,不过通过气息判断,它的躯体还停留在一阶境地,所以才能骗过那些死者。” “而最有价值的消息是,这条狼族宿主拥有一颗碧绿狼眸,是移植体的可能性极大!” 听到最后一句话,穆易心中动容,顾名思义,“移植体”便是可以移植的部位。移植体极为罕见,而眼部移植体更是稀有,具备精神冲击能力的眼部移植体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倘若能得到品相完好的碧绿狼眸,再成功移植,那么他便无异于多了精神冲击的能力。 想到这一点,纵然坐拥穆家海量资源的穆易都心中火热,拳头捏紧,命令道:“派出足量人手,这颗狼眸我要定了!” 管家应下,而后递出手中捧着的漆黑木盒,穆易打开木盒,将其中的精致手表戴于腕上,又道:“今天我一个人去鬼山,不要让人跟着了。” 管家追问道:“那您看今天的事?” 稍稍一顿,穆易眼中闪过冷色,心想莫非传言是真的?他姓秦的背后有人,否则一向眼高于顶的李家怎么会派鲜儿来,不过,鲜儿和姓秦的分手,又恰恰证明传言为虚,那么这三人又是怎么死的? 直到此时,穆易还坚定的认为秦守与李小鲜的恋情,是通过利益维系的,殊不知浊泥也有青莲出,欲世方能现佳人的道理。 抬起高傲的头颅扫了一眼微微颔首的中年管家,摆手道:“轻锋刚刚回来了,最近又出了新人杀手,我没必要为了一个小人物费心思,就先放着吧。” …… 桃花蝴蝶并非梦幻,可此时的秦守却犹如身处梦幻。 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守入梦,却又在梦中醒来,睁眼便看到一个奇特的世界。 这里有蓝天,有沙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守捏了捏脸,感到疼痛,可并未脱离这奇特梦境,不禁放眼四周纳闷起来:“见了鬼了?以前连着梦了二十几年的蝴蝶,今天居然变样了!” 从记事起,秦守夜复一夜做着同样的梦,梦中尽是各色蝴蝶,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精神有问题,因此小时候有些自闭,后来渐渐发现没什么影响,也就习以为常了,所以今夜碰到这种情况,没有慌乱,反而有些狐疑不定。 “老爹要我时时刻刻戴着那串项链,估计和他脱不了干系。嗯,先走走看吧,应该没什么危险……诶?” 秦守并未遭遇危机,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瞪大眼睛尤为惊讶。假如“棱角分明”能用来形容身体的话,秦守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十分贴切。 四肢连同躯干竟然都是方的,甚至手脚都不例外,身躯由大小不一的长方体构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出意外,也是方的,为此秦守不禁感叹:“我好方!” 方……就方吧,反正是梦,秦守这么想着,身上穿着件单薄衣衫,空气温度适中,他尝试着走了几步,与现实没有区别,只是沙滩上没有留下他的脚印。 “奇怪奇怪!” 带着疑问,秦守向前进发,很快便来到沙滩同样也是空间的边界,一道灰色壁垒阻挡着他无法前进。沿着边界始终向左走,秦守发现这个世界同样是方的。 “能不能不要这么方?”心中嘀咕着,秦守开始思考如何脱身,要是过一段时间自动离开的话还好,万一被永久的困在这里岂不要遭? 咱可不想一直这么方下去。 看看天,看看地,秦守觉得唯一靠谱的突破点,就是脚下的沙滩,于是双手连动,还别说,立马让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只见他眼前的淡黄色沙土,忽然浮现出一个长宽一米的方格,随着他的动作,一颗颗黑点在方格正中浮现,逐渐密集,并向四周发散,直至遍布整个格子。 “有戏!” 秦守眼前一亮,想着加紧挖动,却又发现双手只能固定在一个频率,心中愈发对这个无处不方的世界,感到好奇。 不一会儿,一声轻轻的“啵”响起,秦某人便看到一个微型立方体蹦了出来,而地上则留下了一米见方的大坑,两边沙土却极为不合常理的没有向中间塌陷。 “嘿,这鬼地方还真是无处不方啊!”感叹一声,秦守又惊讶起来,四下里寻找着什么,“哎,我明明看见挖了个东西啊!” 忽然,秦守一脸奇怪的停下动作,因为他发现在视野靠下处,多了个小格子,格子中便是他方才挖的微型方块,好奇的看着淡黄色方块,忽然手中便多了一块巨型沙土,这分明就是他刚刚从地上挖出来的。 这下,秦守真的来了兴趣,暂时也不急着寻求离开之法,意念一动,居然收起了手中的沙土。 “假如这是一个游戏的话,那么这格子就是储物格了吧。”秦守又开始“辛勤劳作”,不一会儿又挖出一个,再看向视野下方的储物格处,露出微笑,“果然不出洒家所料!” 只见原先的储物格旁又多了一个空格子,而他挖掘的沙土则叠加在第一格中。 “先看看能获得多少储物格再说!” 连着手头的两个,秦守一共挖了九块沙土,视野下方便出现九个储物格,形成一条储物栏,可当他再挖出第十块的时候,储物栏却不再增加。 秦守嘀咕了一声,忽然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因为静悄悄的空间中似乎多了一道奇怪的声音,这声音非常低沉,无法听清,秦守便又挖了一块,察觉那声音提高一分,却依旧听不真切。 秦某人索性埋头挖沙,每挖一块便停下来倾听一次,直到挖出的第六十五块沙子,出现在第二个储物格上,他终于听清了那道声音。 “世界……晋级。” 嗯?世界晋级? 愣了愣,秦守没有发现四周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满目黄沙。 诶!等等…… 我身后的灰色壁垒去了哪里? 秦守明明记着他就是在空间边界开始挖沙,可现在空间边界突然消失了! “这就是世界晋级的改变?” 秦守踏足其中,继续向远方走去,感到空间的确比初到时大了许多,走着走着,淡黄色沙漠边缘有一抹绿色浮现,他连忙跑去,看到了片面积不大的草地,草地中央,是一颗方方的大树。 秦守总算是有点搞明白了,这个世界以一米见方的立方体作为单位,无论是颜色斑驳的棕色树干,还是深浅不一的绿色树叶,抑或是脚下沙土,均由其搭建而成。虽然秦守的存在不符合现在的发现,但他还是具有“棱角分明”这个相同点。 “现在要干什么呢?砍树?可是没工具啊!” 秦守带着疑惑尝试挖土,却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无法获得任何讯息,他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眼前的大树光是显露在外的树干便有三米高,也就是三格高度,其上还有四格高的塔状绿叶,整体轮廓与现实中的树木差不了多少。 “先打掉树叶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秦守摩挲着下巴,可他接着就发现问题大了,他最远只能挖掘两格以内的物品,而树叶明显超出这个范围。 “想一想,该怎么解决好呢?” 灵机一动,秦守把目光投向储物栏中的那些沙土,继而手中多出一块,接着那沙土便脱离手掌落到绿地之上,秦守一看有戏,又往上搭了一块。他在先前的挖掘过程中,发现只能跳一格高度,所以又在旁边放了一块。 跳到两格高的沙块上,秦守开始伸手打树叶,破坏速度比挖沙要快得多,然而一块树叶消失,他却毫无所获,不得已又向四周活动,终于在打破最后一个时,看到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落到地上。 “终于有东西不是方的了!” 秦守很是欣慰的跳下,将苹果拿在手中,可是疑惑随即而来,绕着树干转了一圈,没发现剩余树叶中蕴藏哪怕一丁点的红色,那么这苹果是从哪里蹦来的? 然而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吃掉……苹果!” 说实话,秦守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听着这不知来自何方的沙哑声音,再看着手中来历不明的苹果,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秦守陷入了纠结之中。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艰难的问题,因为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分辨清楚,自己待在什么地方。 梦? 有些不靠谱,因为他习惯了蝴蝶满天飞,现在遇到如此“逼真”的世界,着实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看着手中红彤彤的苹果,秦守没有发现它和现实中的有任何差异,不过这让他不禁想起白雪公主吃下的那颗红苹果。 “倘若我沉睡了,结局会是梦醒,还是有幸得到哪位‘白马公主’的香吻呢?哎,不管了,八成是我在做梦,如果真被苹果毒死了,那就算我倒霉吧。” 第三章 京城李家 一咬牙将苹果吃完,秦守安然无恙,显然他的臆想并未实现,倒是意犹未尽的心道:“果子倒是挺甜的。” 接着他又听到那来自天边的声音说道:“种树……” 呃? 秦守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得到的指示的确是种树,可是问题来了,连种子都没有他拿什么种?莫非…… 视线集中到苹果核上,秦守运用放置沙块的方法,试着将它放在草地之上,然后瞬间秦守惊了,只见苹果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小树苗! “这不科学!” 秦守大叫,如果树叶中掉出了苹果,还能够归咎于他眼神不好的话,那么一颗被他啃得精光的苹果,瞬间变成一棵挂满绿叶的小树苗,就只能表示,这个很方很方的世界会让所有科学家哭晕在厕所!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方的世界,本身就很不科学了吧。” 秦守转念一想,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奇葩设定,看着那占据了一格单位的小树苗,他估摸自己应该不需要等太长的时间。 “下一道指令不出意外会在树苗成型后出现。”秦守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又瞄了一眼空余大半的储物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挖点东西算了。” 而后,秦守一边开始挖沙块,一边关注小树苗的成长状况。 每挖掘一块沙需要消耗五秒钟,当秦守快要挖满第二组(一组沙六十四块)沙块时,小树苗又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转眼之间,一棵大树取而代之。秦守想着这不科学的树既然是由苹果核种成的,姑且将之称为苹果树吧,这棵苹果树与第一棵相差无几,完全打破了自然法则。 “看来一棵树大约十分钟就能成型!另外,提示也该来了啊!” 然而又等了许久,那道声音还是没有出现,秦守摸了摸下巴,心说虽然提示种树,可是没说到底种多少树,或者是我想错了,第二棵树其实还没有完全成型? 秦守决定双管齐下,把苹果树放在一边,继续在第一棵树上打树叶,之前被他打掉的树叶已经重新长出,所以秦守不担心自己会缺少“种子”。 沙块台阶绕着树干摆了一圈,秦守将位置靠下的所有树叶打掉,最终又收获了一个苹果。树顶还留着一大~片树叶,为的是防止树木枯死的现象,虽然……他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存留现实规律,但为以防万一,还是将之留下。 “还别说,这苹果真是很好吃!” 三口两口把苹果吃完,秦守感慨一句又将之种下,小树苗再度现于眼前。 这一片草地范围并不大,秦守觉得最多能种十几棵,趁这段时间他继续挖沙,时不时查看两棵苹果树的状况,而当他又挖了一组沙块后,抬眼一看,当下一愣,因为苹果树下挂满了青涩的绿苹果,然而最初的大树依旧是老样子,只有被他打掉的叶子,重新长出了一部分。 “苹果树上结苹果,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守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世界的某些设定,立马去查看苹果树的状况,树荫下方,结着七颗方方的绿苹果,隐隐透着些许红色。 “希望一会儿成熟了,别蹦出七个葫芦娃……” 他实在是无法预料,这个世界将会以怎样的规则进行下去,不过他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待苹果变红将之打落后,别说葫芦娃了,连苹果娃都没看到。 看着那七颗苹果,秦守有些犹豫:“这么多苹果下肚,还不得把我撑死,不过话说回来,连吃了两个肚子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提示音还未传来,秦守只能坚持自己的判断,啃光了所有苹果,接着将苹果核种在四周。尽管腹中依旧没有鼓~胀感,然而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吃了,果子好吃,脆甜可口,比他以往吃过的所有苹果味道都好,但连着吃这么多颗,心理上着实“反胃”。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守还是在下一批苹果成熟后,又种下一棵,这样便凑齐了十颗苹果树,要是还没有提示音,他只能表示自己的智商实在是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奇葩程度。 看了一眼蓬勃生长的小树苗,秦守不辞辛苦的继续开始挖沙大业,储物栏已占用大半,沙子整整四组,苹果(一组十六,设定改动)占据了一个储物格,他心想把九个储物格全部填满,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挖着挖着,秦守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忽然看到天上多了一团不明物体。 一颗方方的发光体飘在蓝天之中,以极慢的速度在空中行进! “连太阳也是方的……”秦守彻底无语了,而后他开始对比方位计算时间,“进入这个世界,差不多有四十分钟,太阳也差不多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这或许表示二十分钟后,我就能离开这个世界,抑或是进入黑夜……” 呲了呲牙,他继续挖沙,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着眼于当下吧,等等,咱的“当下”怎么是空的啊? 这这这……这个“游戏”也太不人性了吧。 咱也没说玩女号啊? 这样的小插曲没有困扰他多久,秦守便继续投入辛勤工作,待十棵果树全部成型,太阳已经落到极西的位置,假如……这个世界的太阳真的东升西落的话。 而秦守的储物栏中,共有五组半的沙子和不到两组苹果,仅差一格便能占满储物栏。然而这时那道声音还是没有出现,让秦守微感疑惑的同时,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绿地之上。 “嗯,土壤的硬度比沙子大不了多少,再说这个世界,应该不能用常理判断吧!”想着想着秦守开始挖土,接着便看到熟悉的情景,黑点从方块正中浮现,继而向四周蔓延,待遍布整个方块之时,一块迷你方体便蹦了出来,最后被他收入储物栏中。 秦守等了一会儿,没看到储物栏有任何变化,可当他仔细寻找,却在视野左方发现了一个按钮,迫不及待的用意念将之点开,随后又是一条十格长的储物栏浮现在视野正中,当他视野转移,这空荡荡的储物栏又消失不见。 “嘿嘿!”秦守小有成就感的笑着,“除了不怎么人性化,还别说,真是有点意思啊!” 恰在此时,秦守看到十棵果树都结满了红彤彤的大苹果,而那道消失已久的声音又忽然出现:“将苹果放入祭坛之中……” “祭坛……” 秦守在嘴里嘟囔着这个词,一边收苹果一边寻找祭坛的方位,而这时,方形太阳的下沿已经触碰到了西方天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在哪里?在哪里?秦守的视线扫视四周…… “找到了!” “树林”外不远处的黄沙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由灰色石砖搭建而成的四方建筑,秦守一路跑去,看到那水井样式的石体正中,有一滩清澈无比的“井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祭坛”还真是简陋得可以啊! 暗自腹诽一声,他开始向井中丢苹果,一颗没反应,十颗没反应,整整一组十六颗还是没反应,秦守干脆一组一组向里边丢,丢了三组终于激起水花,井水微微发起亮光,秦守接着又向里边丢了两颗,正好凑足了五十的数目,那井水忽然大放光明,待他视觉回归,太阳便仅剩一线了。 视线开始模糊,昏昏欲睡的感觉愈发浓郁,而秦守强撑起眼皮看着四周,忽然发现苹果树林之外多出一座座山峦,山峦间有河流蔓延,溪边有点点白光浮动,再之后,他眼前一黑,彻底睡去。 “啊!呼呼呼……” 猛然惊醒,秦守捂着心脏开始大口喘气,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躺在床~上,满身冷汗,此时仍是深夜,光线暗淡,他看了看床头的荧光灯,凌晨一点左右,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儿?”秦守不禁思索着梦中的一切,发现他居然能清晰的记起梦中的每个细节,这和以往的蝴蝶大梦不同,只能回想起几个片段而已。 忽然意识到什么,秦守一把抓~住垂在胸前的石块项坠,感到指尖微微发烫,惊疑不定的凝视着这颜色斑驳的棕色方块,他凭借着多年以来十分牢靠的预感断定,出现如此状况,一定和这东西有关! “传家~宝……传家~宝……”秦守目光出神,惊讶过后,睡意再度上涌,“睡醒了问问老爹得了!” 而后,秦守再度入睡,那小小方块则静静的躺在他的胸前,忽然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毫光。 …… 此时,某座位置偏远,戒备森严的地下堡垒之中。 某位身着修长白衣的盘发女子,聚精会神的坐在一台精密仪器前,等待数据打印成纸张,后来到另外一个实验室中,将之交给正在实验的多宝先生手中。 “数据没有异样,与前期的实验结果相符!” 盘发女子静静说道,眼镜中反射~出睿智的光芒。 多宝先生捋了捋羊角白须,看着那份报告满意道:“二十多年的准备,只为今朝,愿今后也不要出差错才好。” …… 清晨,明媚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秦守的脸上,一向都起得很早的他,今日却迟迟不醒,而且看样子没人打扰的话,还能继续流连梦乡,不过一段再熟悉不过的铃声打搅了久违的美梦,尽管意识模糊,但秦守还是熟练的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而后接通电话,眼也不睁便道:“喂,秦夫人,有何贵干?” 说完这句话,秦守立马睁圆了眼睛,他口中的秦夫人,不是秦守的老妈,而是不辞而别的李小鲜。四年的恋情,两人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也干了,谈婚论嫁早已提上日程,就等着工作稳定,小两口欢欢喜喜送入洞房,然而……然而之后的还是别提了。 “呵!” 陌生的冷笑让秦守双眉紧锁,紧接着他便听到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说:“本来你再无可能接到这个电话,但碍于仙儿的意见,我不得不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 冷冰冰的语气与毫不掩饰的嘲讽,让秦守立即冷脸,但他没有马上翻脸,而是捏紧拳头继续听下去。 “呵!”似乎是感到秦守的愤懑,刺耳的冷笑再度传来,让秦某人紧紧~咬牙,“今年年底,本人将在京城李家大摆筵席,倘若你没有死心,那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过请柬不会白白交到你的手上。” “获得请柬的方……” 秦守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人冷酷打断:“连方法都无从得知的话,那你也没有资格接到邀请了!” 深深吸气,秦守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提出与李小鲜通话的要求,尽管心中已然相信这个电话的确来自李小鲜所在的京城李家,但没有她的亲自确认,他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堂堂男儿被这般嘲讽,着实是颜面扫地。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面那位做的更绝,电话直接挂断,让正在气头上的秦守仿佛被打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想都不用想,回拨电话的结果是“对方已关机”。 第四章 纨绔 秦守至今还记着,他与李小鲜坠入爱河后,赵昊赵大官人曾明言,京城有个不是东西的李家。 现在看来,说得真没错! 不过李家再不是东西,秦守也不准备放弃李小鲜,四年恋情这么不明不白的断去,他不甘心,而眼下唯一摆在台面上的机会,就是那中年男子口中所说的年底宴会。 秦守想过直接杀到京城,可茫茫人海无处寻找,纵然那所谓的李家在京城极为出名,可是这样直接上门,定然会遭到这样那样的阻挠。 那么关键所在便是如何得到所谓的宴会请柬! 实际上,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那便是加入那个神秘团体,成为穆易口中的少数人,可问题是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如何加入?难不成去求穆易? 摇摇头,秦守打死都不会这么做。正思索着,院外忽的传来汽车鸣笛,眉头一挑麻利的穿上衣服走出院外,看到一辆熟悉的货车以及熟悉的中年男人,但开车的司机很是陌生,不禁奇道:“时间不对啊!李叔怎么早来了一天?张哥却没来?” 货车上印着市中怀扬超市的标志,一位眉开眼阔面庞方正的中年下车,身体发福却健步如飞,见到秦守便眉开眼笑道:“小秦在家啊!事出有因,所以就提前一天来收货了,小张家里有事,请假没来。” “李叔您先进屋,我去叫七爷。” 秦守隐去气恼微笑点头,便将名叫李典的采购经理迎入院中,刚要出门却又被拦下,中年经理搓~着手,满脸难色的问道:“小秦能否让七叔通融通融?我们董事长的公子想要打猎,价钱好说,包你们满意。” 这么一说,秦守才发现货车后还跟着一辆银色豪车,先前负责开车的陌生司机站在豪车车旁,一脸谄笑的说着什么。都是多年的老主顾,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可忽然听到七爷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行!惊了我的鸡怎么办?” 穿着宽松白背心的王老七,满脸严肃负手而来,身后跟着一个魁梧大汉。 闻言,李典面色顿时一苦,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赶忙恳求王老七通融一二。可老人家死活不肯,即使他开出十倍高价,也只换来七爷越发严厉的眼神。 李典十分无奈,用眼神向秦守求助,奈何秦守深知七爷的脾气,只能回以歉意一笑,他还有一摊子麻烦事要处理,实在是爱莫能助。场间气氛略显尴尬,那位开着豪车的富家公子眼含怒意走入院中,身后跟从一位容颜上佳的红衣美女和小心抱着昂贵猎具的陌生司机。 “老头儿,做人要知足,十倍价钱买你一只鸡,足够了!坐地起价也不能没完没了啊!”富家公子随意扫了一眼农家小院,含怒逼视王老七,神情倨傲。 葛鹏宇这个名字在槐城地界上,并不怎么出名,不过提到他的父亲,谁不得惊得竖起大拇指恭维一声“葛老板”,葛老板的名头很大,说起来他和“葛优”能扯上点关系,一来都是光头,二来单名一个秀字。 葛秀是个传奇商人,白手起家,愣是在这座经济重城打下一份响当当的基业——怀扬集团,尽管地位和实力比不上龙头企业槐城集团,可即便是槐城集团的董事会都不敢轻视了葛秀的能量,因此葛鹏宇在槐城活得很自在,也没几个敢让他不自在。 今天本不是怀扬超市收鸡的日子,可不知道葛鹏宇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起了打猎的心思,李典作为超市经理根本不敢怠慢分毫,所以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自在过头了,葛鹏宇便滋生出高人一等的观念,从院外走来,颐指气使的冲着王老七吼道:“十倍价钱还不满意,你个老东西没见过钱啊?” 听到这话,站在王老七背后的魁梧大汉当即就忍不住了,李典心知不妙赶忙拖住,连连赔礼,可是葛鹏宇又毫不收敛的展现出鄙夷的面貌,扫视一周不屑道:“这什么破地方!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如此。” 家里平白无故来这么一个家伙,本就在气头上的秦守立马蹙眉上前,直视葛鹏宇不卑不亢道:“不行就是不行,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哦?”穿着精干猎装的葛鹏宇,一把挥退正要打圆场的李典,上下打量了眼衣着普通容貌普通的秦守,轻哼一声,“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是这家鸡厂的新厂长!”秦守眼神一冷,极为厌恶对方的轻蔑,这让他不禁想起电话中的那个中年男子,面色阴沉。 “哈……哈哈!” 葛鹏宇先是一怔,接着开始哈哈大笑,身后的陌生司机也跟着放声大笑,那位********身形妖娆的女子倒是笑不露齿,只是妩媚眉眼中露出些许轻视,在她看来,怀扬集团的未来当家人和野鸡厂的厂长,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年少多金又英俊非凡的葛鹏宇比秦守耀眼万倍,纵使他的精神有些问题,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成问题。 葛鹏宇患有狂躁症,哪怕一丁点的刺激,都会让他像火药桶般炸开,不发泄一番不会平复。 在三人看来,年纪轻轻的秦守再怎么没有志向,也不应该去当这个十分可笑的“鸡厂厂长”,所以他们笑得很放肆,秦守听得很刺耳。 “小秦你别生气,我们董事长公子没有别的意思!” 经理李典微圆的脸上满是歉意,并连连向那三人打眼色,只是笑意不减的葛鹏宇等人没有理会,搞得李典左右为难更是尴尬。 抹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看着有些沉默的秦守,李典眼中没有任何轻视之意,因为只有行内人才知道这家野鸡厂的价值所在,而自家老董,也就是葛鹏宇的老爹早就叮嘱过,一定不能怠慢了秦守一家,但他又不敢拂了老董儿子的面子,只能一个劲的向秦守赔罪,显得很是无奈。 而除了这个原因,李典还知道自家老董对秦守一家的态度极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贯的“上行下效”让李典同样不敢得罪秦守一家。 “李典,你跟他道歉干什么?” 猎装公子眼中笑意犹存,直呼经理姓名,那位临时顶替司机之职的跟班也附和道:“是啊经理!他不过就是一个野鸡厂厂长,犯得着跟他低声下气吗?” 红衣美女听到跟班刻意加重的“野鸡厂厂长”五字,终于难忍笑意,笑得花枝乱颤。 秦守一向认为自己的涵养已经到了古井不波的程度,可是连着两件糟心鸟事让他的心绪愈发不宁,然而他始终没有当众发火,只是静静的看着笑得愈发放肆的三人。 场间还有一人笑了,不过却是惨淡苦笑,心觉不妙的李典赶忙向王老七道不是,可七爷只是笑眯眯的回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想要看看秦守如何解决此事。 不过那位早就有爆发征兆的壮汉再也忍不住了,紧握的拳头上浮现几条蚯蚓般的青筋,大步上前,腾腾气势立即让葛鹏宇为首的三人面色一凝,却又被秦守蓦然抬手制止。 “阿守!” 魁梧男子恶狠狠的瞪着笑容僵在脸上的三人,扭头对秦守说道,声音粗犷有力,堪比低音炮。 “虎子叔,就不劳烦您了。”秦守说完扫了葛鹏宇一眼,穿过众人头也不会的向院外走去,“想要打猎就和我来,放心,不用十倍价钱,今天咱免费招待你,能打多少算你本事,鸡厂打空了,我自认倒霉!” 葛鹏宇刚刚还在疑惑秦守是否要当缩头乌龟,接着便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得意的瞪了王老七一眼:“早这样不就好了,老东西就是不知道变通!” 威风完了,似乎是怕那壮到令他都咋舌的壮汉发飙,葛鹏宇大手一挥,领着陌生司机和红衣女子跟在秦守身后,看着秦某人的背影洋洋自得道:“装,我让你继续装,你们都瞧好了,看我今天让他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李典抹了把汗,眼神复杂的望着秦守身影,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王老七只是对壮汉吩咐着:“虎子你跟上去看看。” “好嘞!” 虎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李典就开始死命赔罪,接着亲自从小货车上背下一大包沉甸甸的黄豆,眼巴巴问道:“七叔,您看这豆子?” “上次送来的豆子很好!”王老七说了一声,李典也没见他表情有什么变化,就顺着王老七的指头,不辞辛苦一趟又一趟卸下小货车上的东西,没敢有任何怨言。 …… 秦家野鸡厂完全放养在小院后的鬼首山上。鬼首山不大也不高,至于这名字的由来,大概和某些山野传说有关。 鬼首山上满是黑漆漆的灌木,槐树见不到几棵,四周连围栏都没有,走在通往山顶的小路更看不到野鸡的存在,葛鹏宇有些怀疑野鸡是不是都跑了,于是急冲冲喊道:“嘿!小子,你没框我吧!鸡呢?” 秦守懒得回答,头也没回,摆摆手,先一步踏上光秃秃的鬼首山顶。 秦守的态度让葛鹏宇愈发气恼,一把从跟班司机那里抓过猎具,便黑着脸走到山顶,想要凭着利箭之威,好好惩治这不识抬举的小子。 “鸡呢?你给我说说鸡呢?没有鸡你让我打个鬼啊!”葛鹏宇抽~出一支打磨光滑的利箭,在秦守面前来回晃动,几次就要割到秦守的脸颊,很是危险,而秦某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指着山阴处说道,“你看不见怨我咯?” 嗯? 葛鹏宇被呛了一声,便瞪着眼睛朝山下望去,到处是黑漆漆一片,毫无发现,跟班司机和红衣女子左右观望,同样一头雾水。这小子摆明了是在耍我!葛鹏宇怒气上涌,就要发作,却又听跟班司机怪叫一声,指着山下大喊大叫:“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 葛鹏宇瞟了跟班司机一眼,心说你看到了我岂能看不到?遂眯起眼睛仔细观望,终于有所发现。原来野鸡的毛色和四周环境十分融洽,静止不动的情况下难以分辨,要不是一只鸡开始飞奔,他还得好好找一找。可是这样的发现丝毫没有给葛鹏宇带来喜悦,他一脸惊愕的喊道:“这是鸡吗?你跟我说这是鸡吗?” 跟班司机和红衣女子的表现都和葛鹏宇如出一辙,反倒是秦守用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瞅了他们一眼,顺便还摇了摇头。 嗯,嘲笑别人很解气,秦某人如是想到。 “你什么意思?”葛鹏宇立马怒了。 “没什么意思。”秦守撇着嘴,指着山坡,“鸡就在那里,我看你能打几只!” 第五章 巴掌 可问题是这和我想得不一样啊! 就算没见过鸡跑,好歹也吃过鸡肉啊! 但是哪有这么大的鸡啊! 葛鹏宇恶狠狠的瞪着秦守,为了保证面子不丢,他只能在心中咆哮。 秦守家的野鸡殊为与众不同,光听听别名“战斗鸡”就能大致想象出这些鸡都有着怎样的雄伟风姿!体型几乎是普通鸡种的两倍,公鸡甚至能长到三倍有余,比之大型犬都不遑多让。 曾经有人做过实验,一鸡一狗笼中斗,结果那条狼狗生生被野鸡给啄死了, 视线在山坡上扫过,葛鹏宇眼睛一亮,终于选定了目标,那是一只卧在草丛中的黑色野鸡。射程并未超出掌握,况且目标庞大,断然没有失手的道理,葛鹏宇享受着美女和司机的恭维轻车熟路弯弓搭箭,只见箭矢嗖的一声便离弦而出。 还别说,他是纨绔了些,但射箭还是有那么一手,再加上专业猎具的辅助,箭矢直直的朝着目标掠去。不过,身为鸡厂主人的秦守,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欠奉,虎子叔更是大咧咧的嘲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去看结果,葛鹏宇便立即扭头质问一脸嘲弄的虎子叔。 虎子叔不答,仗着强弓在手的葛鹏宇硬气的怒视着他,约莫过了两三秒,没能等到丁点动静的葛大少皱眉看向山坡,蓦地眼皮一跳,但见被自己当做目标的野鸡,好端端的卧在山坡上,只是位置有所变换。 不用问,葛鹏宇就知道自己失了手,急于找回面子的他立马又是张弓搭箭,全神贯注的瞄准目标,誓要射中这只本该去死的野鸡。 “鹏哥一定能行!” “梅姐说的对,鹏哥刚刚只是失误……” 恭维了一声红衣女子的跟班司机来不及说完,就被葛鹏宇瞪得浑身发毛,立马改口道:“鹏哥一定行!” 葛鹏宇心说不会说话就别说,回头再收拾你,收回视线,继续瞄准,额间隐隐有汗滴冒出,全神贯注,只是一箭掠出之后,却没能换来同努力匹配的结果。 箭矢划空而过,直奔野鸡而去。 葛鹏宇的视线紧紧盯着浑然不知危险降至的野鸡,胸有成竹道:“看你这回死不死!”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目标的时候,方才还优哉游哉卧于丛中的黑色野鸡,忽然原地蹦起,悬之又悬总归令箭矢没能伤着它一根毫毛,翩然落地之后又寻了丛灌木卧了进去。 咯咯! 野鸡轻叫着回望山顶,似乎是在埋怨某人打扰了它的清净,而这一幕落在葛鹏宇眼中,立马让他气得怒发冲冠,红衣美女知道葛鹏宇在气头上,一双妙~目微动,没有出言,而急于讨好葛鹏宇的跟班司机则赶紧上前安慰,却被葛鹏宇一脚踹开。 “滚开,碍眼的东西!” 错愕伴随腹痛,跟班司机顿时失去了平衡,倒退两步不慎跌落山坡,连连翻滚后瘫倒于灌木之中,脸颊被尖锐枝干划破数处,衣衫也开了几个大口子,敢怒不敢言的他,立马收起将要脱口而出的怒骂,只是一个劲的呻~吟。 被称为梅姐的红衣女子看了狼狈不堪的跟班司机一眼,这才对突然暴起的葛鹏宇说道:“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呢,小心伤了身体。” 葛鹏宇冷笑一声,没去理会红衣女子,而是立即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守恨道:“碍眼的东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秦守,面对葛鹏宇的威胁,没有什么感觉,但看着呻~吟不止的跟班司机反而感触良多。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一个可以高高在上呼风唤雨,享尽一切人间美妙,另一个却只能在受伤后可怜巴巴的舔~舐伤口,任由他人欺凌。这让秦守不禁想起李小鲜所在的李家,想起那个中年男人以一种上等人的口吻,丝毫不顾他的尊严随意发布号令,压根就不给他平等交流的机会。 请柬? 秦守暗暗捏紧拳头,跟班司机的遭遇让他想起面对中年男子的自己,天然或后天形成的阶级差距,让他禁不住心生同情,不顾葛鹏宇那杀人目光,旋即迈步走下崎岖山坡,去查看跟班司机的状况。 “小子,你给我站住!” 葛鹏宇一怕丢面子,二来厌恶被他人无视,可是这两样偏偏都让秦守赶上。狂躁症发作的他仗着手中有利器坐镇,壮着胆子无视了虎子叔的震慑,搭箭便瞄准了“目中无人”的秦守,恶狠狠道:“立马给我站住认错,否则别怪我动手!” 葛秀是个传奇商人,商战无往不利,可是在教育后代方面,却是毫无头绪。一来因为精神问题,二来由于早年丧母缺乏管教,葛鹏宇在不断放纵中,逐渐养成为所欲为的恶习,并且这恶习随着葛秀地位的提高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闯下大祸,有精神问题和葛秀的地位罩着,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或许在旁人看来,葛鹏宇的行为实在是过于骄纵,连这点小亏都吃不下,可那红衣女子却是知道,隔三差五不闹出点事儿来,那就不是葛鹏宇了。 当玩乐失去滋味,葛鹏宇便开始玩人,为了享受财富带来的权力,他甚至会故意找茬,无故挑起事端,今天就算那两箭能命中目标,葛鹏宇最后也会找一个由头,向秦守施压,彰显其高人一等的“风范”。 这样的想法会令人大呼不解,然而真当权力失去制约,欲~望必将泛滥。 芒刺在背的感觉让秦守停下脚步,他眉头紧锁回望山顶,眼中仍没有葛鹏宇的影子,淡淡说道:“虎子叔,慢着,我看他敢动手!”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秦守哪里会任由别人摆布,晨间那个电话让他无从发泄,而葛鹏宇的出现则让他找到了发泄口,正是因为事先知道自家战斗鸡的“可怕”,所以才故意答应葛鹏宇的无理要求,然而他还是小瞧了畸形人性的恐怖,虎子叔正犹豫着是否听从他的话,那葛鹏宇却是不顾一切的松开了弓弦,嘴角荡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是你找死的!” 葛鹏宇神色阴冷,隐然浮现血丝的眼瞳怒视秦守,显露出极其异常的癫狂神态,而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红衣女子也只能为秦某人默哀,不过她并不担心会闹出人命,因为再怎么放任,葛秀也不会任由他去滥杀无辜。 秦守走了没有多远,葛鹏宇的弓箭可以确保避开要害,不过最后难免要落个贯通伤,再严重些或许要割掉某些脏器,反正秦守的命运在红衣女子心中已然注定,和葛大少对抗,实在是不自量力。 虎子叔被葛鹏宇的疯狂举动惊呆了,关键时刻,他只来得及大喊:“阿守,小心!” 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笼罩在秦守心田。 人类一旦面临类似场景,体内激素往往会迅速分泌,并且做出一系列规避危险的举动。然而奈何葛鹏宇的出手过于突然,秦守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当他从刹那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支箭矢已然来到身前。 大学期间,他每天都保持适当运动,因此身体素质比并不算差,身上的肌肉也小有规模,可面对这样的状况,即便再强壮几倍,也是无济于事,但秦守还是下意识的向后倒退,而箭矢的命中方位好死不死的随之转移到要害部位上,这下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见状,葛鹏宇心中一惊,但嘴角的冷笑,显露出他对生命的漠然,而红衣女子则是惊呼出声,显然这样的状况出乎她的意料,秦守的迅速反应反而让事件趋向恶化,而那个跟班司机也不再惨叫,怔怔的看着秦守的背影,脑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办? 电光火石间,秦守只来得及产生这样的念头,要是我能再快一点就好了啊!要是能再快一点就有救了啊!我还有愿望没有实现!我还要拿着请柬去京城啊! 内心的强烈期盼,让秦某人的求生欲变得异常强烈,没有人看到那隐藏在衣衫下的斑驳石块,微微亮起,随即一只淡青色灵动蝴蝶悄然浮现在胸膛之上。 弹指间,他只觉得胸口有凉意传来,便忽然有如神助的向一旁躲去,速度飞快,简直超出人类极限,甚至留下残影,而那飞射箭矢则是不甘的擦着衣衫飞向远方,只是在胳膊上留下一个小口子而已,却还是让血液流淌不止,状貌可怖。 “你疯啦!” 见到秦守脱离险境,虎子叔刚松了口气,就立马向葛鹏宇发难,蒲扇般的厚重手掌一把将弓箭拍落,令葛鹏宇疼得倒吸冷气,而那红衣女子则又开始高声惊呼,她才不担心葛鹏宇会吃亏,反倒关心起这家野鸡厂的命运,以前葛鹏宇倒是面对过此种情况,然而事后无一例外都让他的狗腿子找回了场子。 葛鹏宇怒目圆睁,完全没有差点过失杀人的忏悔之意,指着虎子叔的鼻子一字一顿道:“信不信就凭这一下,我就能把你丢到牢里去!” 虎子叔是个粗野壮汉,心中压根就没有屈服的念头,一掌拍开葛鹏宇的手指,举起拳头就要砸下。 “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忙活完了的经理李典此时恰好赶至山顶,不顾满头大汗就立马挡在葛鹏宇的身前,要是葛鹏宇出个三长两短,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李典苦着脸劝道:“虎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都是孩子的份上,别打,千万别打!” “他差点把阿守给杀了!”虎子叔咆哮着喷出许多唾沫,完全落到了李典脸上,熟知葛鹏宇惹祸能耐的后者也被虎子叔的话惊得肝颤,心中暗暗发苦,要是早上死活不答应,也没有这鸟事了啊,顾不上擦去满脸的唾沫,死死抓~住虎子叔拳头的李典苦口婆心道,“虎哥,咱先消消气,我替鹏宇给您陪个不是,回头让董事长好好管教他。” 然而暂时免去皮肉之苦的葛大少,听到这话,立马寒着脸说道:“哼,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二两块头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块头大,还是我的人多!” 葛鹏宇瞪了红衣女子一眼,后者粉面微变就要打电话叫人,而虎子叔哪里还能忍得下去,一使劲就推开了李典,又一巴掌就拍飞了手机,于女人惊叫中举起砂锅大的拳头,悍然擂向葛鹏宇。 背脊生寒,冷汗直冒的葛鹏宇当即害怕的闭起了眼睛,双手护在眼前,等着拳头落下剧痛来临,而这时返回山顶的秦守却叫停了虎子叔,令心有余悸的葛鹏宇睁开眼睛,又被虎子叔那通红双目吓了个半死,心中微松对秦守说道:“还是你识相!” 他俨然忘记了差点令秦守重伤乃至死亡,心中大致猜测出秦守和虎子叔的关系,便指着虎子叔对秦守威胁道:“让他给我道歉,今天的事情就算了!” 在葛鹏宇的世界里,吃亏的永远都只能是别人,不得不说这种畸形观点十分可笑,然而这个世界总有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让人无话可说。 虎子叔咬着牙就要动手,但秦守却面无表情的问道:“道歉?” “对,道歉!” 尽管到了这步田地,葛鹏宇也不忘找回面子,他在心中得意的想,没钱没势就要受欺负,我今天好好的教教你们这个道理,想着想着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他彻底错愕。 啪! 响亮而干脆的巴掌落于耳中疼在脸上,葛鹏宇捂着陡然红肿的脸颊,听着秦守淡淡道。 “对不起。” 第六章 强制任务:生存 捂着脸颊,葛鹏宇一脸错愕,顶着葛秀大旗在槐城横行无忌的他,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他因愤怒而颤抖着指尖,指着秦守,却又被秦某人反手回了一巴掌,接着又听到一声淡淡的对不起。 葛鹏宇的脸上赫然现出血手印,那是秦守的血,顺着胳膊流到了指尖。 连着被打了两次脸,葛鹏宇真可谓是颜面扫地,而红衣女子则一脸惊愕的看着秦守,只觉得这个人疯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日后的凄惨下场,被葛鹏宇整得最惨的那个到现在还没从牢里出来,这两巴掌足以给这座野鸡厂带来灭顶之灾! “你居然敢打我!”葛鹏宇的脸颊火辣辣的,但这不及心中刺疼的万分之一,面庞扭曲,目光慑人,他的理智被畸形心理彻底吞噬。 “你听好了,我不整死你就不姓葛!” 啪! 第三个巴掌让葛鹏宇的怒吼变得极其可笑,而这也让他明白言语威胁的空洞无力,无知者无畏,这是他对秦守的看法,也更让他打定了主意要在事后把今天的场子找回来! “对不起!”秦守问道,“够了没?” 连续的三个巴掌让葛鹏宇学会了沉默,也让经理李典来得及打了个电话,他用最简练的语言将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电话那头的葛秀听完沉默半晌,才让他将手机交给了正盘算着怎么惩治秦守的葛鹏宇。 “董事长的电话。” 葛鹏宇用凶狠的目光凝视李典,他最是给他父亲厌烦打小报告的人,却也不得不皱眉接过电话。 “滚回来!” 不等他说什么,葛秀那低沉而愤怒的声音便传入耳中,令葛鹏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上一次父亲发火是什么时候?葛鹏宇已经记不清了,但他却记着自己事后愣是被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不得进食喝水。 不解之情油然而生,一个低等平民,有什么资格再度唤起自己的黑暗记忆?莫非是差点闹出人命?可这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还给我了三个巴掌!一想到这里,葛鹏宇便阴狠的盯着秦守,而得不到回应的葛秀,则怒吼着喊道:“给我滚回来!” 愤怒的葛秀将面前的文件打飞,他的样子落在正在开会的所有怀扬集团高层眼中,引来强烈不解,葛秀还从来没有如此当众失态过,一直以笑眯眯的样子对待同事对待下属。 “是……”喉结耸动,葛鹏宇无力的咽了口唾沫,将手机丢给李典便头也不回的走下鬼首山,而那红衣女子赶紧捡起被打落的手机,一路小跑追随而去,路上回头望了眼秦守,心中同样万分疑惑,葛秀到底为何大发雷霆? 难道和这个野鸡厂厂长有关? 闲杂人等走了个干净,那位跟班司机早就灰溜溜的爬起,沿着小路返回货车,既没敢和李典打招呼,也没敢靠近暴怒之中的葛鹏宇,躲在货车里检查伤口。 “葛叔叔,这件事情……” 野鸡厂厂长秦守和怀扬集团老董葛秀的地位高低差得不是一般的大,可是此时社会地位更高的后者,却是表现得极为“卑微”:“小秦啊,这件事情都是鹏宇的不是,我会好好管教他的,叔叔我现在有事情忙,也不打扰你了,改日我亲自登门赔罪。” 听到葛秀如此出言,秦守也不再说些什么,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对一旁惴惴不安的李典说道:“李叔,让你难堪了。” 李典连连推辞:“不碍事,不碍事。”接着他便找了个由头告辞,连照例收鸡的事情都不再提,实在是今天的事情,让他丢尽了脸面,无颜再提其他。 而这时幽幽槐林中陡然响起一阵刺耳刹车声,越想越气的葛鹏宇,实在是不愿意咽下这口气,从红衣女子手中夺过手机,打了个电话,最后用凶狠而斩钉截铁的声音吼道。 “你听着,我一定要他们关门,一定!” …… 京城李家的通电,让秦守攒了一肚子火,而重重拍在富家公子脸上的三个巴掌,则让他全然吐出了胸中郁气。假如可以的话,他何尝不想给电话那端的中年男子来三巴掌?但可惜他不晓得自己老爹是否能惹得过所谓的京城李家,却知道葛鹏举的老子葛秀一定惹不过他的老爸。 这是秦守敢动手的根本原因! 尽管不知道父辈人有何纠葛,但秦守确确实实的感到,自己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很多时候都非常之靠谱。本来还想着打听传家~宝的事情,却由于这两件事情的搅和,让他失去了探究石块挂坠的心情,况且浪漫之都那边正是深夜,扰人清梦一定没好果子吃。 将伤口简单包扎,秦守就躺回了自己的房间中,把~玩着传家~宝,目光灼灼想要看透其神奇之处,却遗憾自己没有长一双能够透视的眼睛,虽然这个遗憾早已诞生。 直觉告诉他,无论是晚上的梦还是胸口传来的那阵救命凉意,都与这平平无奇的石块有关,想来这定然是件珍奇异宝,可老爹将之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语气却颇为轻描淡写。 “这是咱们秦家的传家~宝,你戴在脖子上就行啦!” 摇摇头,他将挂坠塞回衣衫之下,随手从书桌上拿过一本日记,脑中回忆起葛鹏举的纨绔模样,提笔写下。 “钱!” “真是个好东西!” 秦守是个俗人,他没觉着有钱是什么错,因为有钱不一定是男子汉,但没钱汉子一定难,他并不仇富,只怀着普通小市民对金钱的朴素渴望罢了。不过在合上日记本前,秦守还是将之一笔划掉,重新写上一句“没钱不能移”,毕竟咱是个有骨气的人。 另外,那三巴掌打得真的很过瘾嘛! 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打印好的简历,秦守慢慢的翻看着,虽然有了份吃喝不愁的“基业”,可虎子叔一直都将厂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他没他都一样,于是不想浪费时间的秦守决定进入都市职场,打拼一番充实人生。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想让自己太无聊而已。 至于如何获得李家请柬,急也没用! 在家里看了一天的资料,高空悬日渐渐西垂,而后一轮银盘挂上枝头,秦守在困意翻涌间沉沉睡去,呼吸减缓,薄被之下的棕色石块发出白日里的毫光,但那青灵蝴蝶并未显现,反而是整条项链下沉,融入秦守体内,而秦某人也旋即重温旧梦。 睁眼便是湛蓝天空以及方形云朵,秦守的表情极为怪异,心想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场梦,只是不知道这场不是梦的“梦”,会对现实有什么影响,念及此处,秦某人不禁想起箭矢袭来的刹那,抚摸~胸膛,凉意不再,唯有温热之感。 或许,这将成为扣动神秘世界的敲门砖吧! 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秦守忽的发现自己脚下多了影子,而东方有一颗红彤彤的方形太阳正冉冉升起。 “既然这是一场游戏的话,好好享受才是上上选!” 耸肩心想,秦守便立即开始寻找世界晋级后的不同之处。 首先,地形不再单一,平坦沙漠与草地之外是高低起伏的连绵山峦,尽管依然由大大小小的无尽方块构成。 其次,多了一些生物,沙漠上产生枯萎枝干,草地上多出茂密绿叶,山峦中遍布绚丽花朵,而他恍惚间看到的白色光点,其实是某种小动物,此时正在潺~潺流水的河边蹦跳嬉戏。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视野左侧又多出一个按钮,权且叫它为任务按钮,而对这世界依旧一头雾水的秦守,可以从中得到接下来的指示。 “采集两组苹果,一组生鸡肉……” 看了一眼储物栏,还有两组多的苹果,至于生鸡肉……秦守将视线投向了远方山峦间的河流边。 “这个世界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怀揣着这个疑问,秦守向河流跑去,看到了一群方方的鸡…… “咱还是快点接受这个设定吧……”秦守翻着白眼想着,眼前的鸡群都呈白色,身躯为一个小型方块,隐约能看到翅膀轮廓,无法看到性别象征,均有黄色“方”喙和红色肉垂。 手中没有武器,但秦守好歹也是个野鸡厂长,抓战斗鸡都毫不费力,更不必说这些痴痴傻傻见了他都敢对视的小家伙们。 秦守按照现实中的作法抓鸡,然而却看到那白白的鸡身蓦地发出红光,旋即小鸡惨叫一声,迅速向四周逃去,而见此状况,周围的鸡居然视若无睹,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而在秦守愣神的这段时间,那只被打了的鸡居然停了下来,钻入草丛,慢慢晃荡,即便秦某人再度来到它的面前,也没想着逃窜。 “额,这记忆力简直了……” 秦守干脆上手打了那只鸡一下,顿时又是一阵没有狗跳的鸡飞,可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显然忘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啊!” 轻叹一声,秦守又追着那只鸡打了两次,而后便听到一声惨叫,小鸡倒地,接着一个图标出现,尸体离奇消失。 图标自动进入储物栏,秦守这才从那图标中看到生鸡肉的轮廓,而且还是去头、拔毛、削了爪的…… “居然还带自动处理的设定!” 呲了呲牙,他竭力让自己的思维不再受到科学社会的约束,而后开始杀鸡大业,没过多久便集齐一组十六只生鸡肉,另外还有五个羽毛。 虽然不知道羽毛有什么用,但秦守还是将之收好,现在还处于迷茫期,小小羽毛或许有大用也说不定。随后他点开任务按钮,选择提交任务,只听耳边叮咚一声轻响。 “世界晋级!” 庄严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这方方正正的世界中散播开来。 “算上这次,总共三次世界升级,每一次都会出现新的事物。第一次晋级,出现了树和土壤,以及苹果……树,第二次晋级则有了山峦水流和动物,可是这次……”秦守纳闷了,左看右看,并未从周遭世界中看出有何变化,不过很快的,他便发现差异所在。 在视野下方储物栏的位置之上,出现了一排新的标志,靠左边是一溜十颗红心,靠右边则是一行十块烤肉。 “不出意外的话,这代表着生命值与饥饿度吧……”秦守不禁回想起方才完成的任务,心中忽然有了不妙的感觉,连忙去看任务栏。 “强制任务:生存。” “任务要求:活到黎明。” “任务奖励:装备格。” 纵然温度适宜,可秦某人还是不禁打了个哆嗦,怔怔的看着任务要求,只觉得这个“游戏”正行进于名为“失控”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