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来自废土》
第1章 劫财还是劫色
夏天的安城，没有空调的出租屋。
乐天半夜里热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去摸床头的水杯。刚一倾身，双眼就惊骇地睁大。
屋里有人！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立在窗边。
乐天一个挺身坐起，探手去抓工作台上的刻刀，这是离他最近的利器了。
黑影察觉到他的动作，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下一瞬，乐天就感觉腰间一沉，那人跨坐在他身上，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将他按倒。
乐天惊呆了。
这个非法入侵并跨坐在他身上的，居然是个少女！
乐天的视线不可思议地从她身上滑过。
她穿着白色紧身T恤和破洞牛仔短裤，扎着利落的高马尾。
由于采取了居高临下的体位，她的发稍几乎拂到他脸上，美好的曲线近在眼前。
T恤下方，露出一截紧致纤细的小蛮腰。在夜色中白得耀眼。
她腿部光滑的肌肤还紧贴着他的腰。炎炎夏日里，这样的热度让人有些莫名的焦躁。
乐天咽了口唾沫：“敢问小姐姐，你光临寒舍，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劫色的话，我很乐意主动配合你！劫财的话……”
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他的眉心。
那竟然是一把枪！
不是，她身上明明连个兜都没有，这枪从哪儿掏出来的？
关键是，在一个枪支管制的国家里，什么人才会有枪？
乐天立刻软了：“劫财的话，我可以被动配合你！”
“很好，我喜欢识时务的人！”
身材火辣的少女，说话的声音却比冰雪还冷。
冰火两重天说的是这个处境不？
“我要你所有的食物，方便面、罐头、矿泉水……要是留下一件，你知道后果！”
纳尼？
乐天惊愕地丧失了语言能力。
小姐姐你半夜三更私闯民宅，就为了抢几袋方便面？
难道在你看来，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些垃圾食品？
这么个腹肌六块、活色生香的大美男躺在床上你看不见？！
那么些做工精细、惟妙惟肖的立体纸雕放在工作台上你看不见？！
你这样，是对我颜值和职业素养的双重蔑视，你知道不？
还是，你们是在拍快抖？
少女见他不动，不耐烦地用枪口顶了顶他的脑门：“快点！”
乐天投降：“你得先让我起来，我才能去拿东西不是？”
少女像是现在才察觉到姿势的暧昧，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手一撑跳下床，伸直手臂拿枪指着他。
乐天庆幸自己睡觉时穿了短裤，他抓起旁边的背心套上，在少女的枪口下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
他在狭小到不能称之为客厅的客厅里翻找一通，再打开冰箱门，把所有的存货拿出来，放在餐桌上。
康师傅大食袋五连包、两瓶农夫山泉、一袋双汇王中王，还有几盒半成品菜。
少女扫了一眼餐桌上的东西，恼怒地对准他的头，轻轻扣动扳机：“就这么点儿？你在耍我么！”
“别别！”乐天惊得一身热汗都变成了冷汗：
“确实只有这些啊！外面那么多餐馆，又有蓝骑士和黄马甲，谁会屯那么多方便面啊！”
少女秀眉一扬：“全城最大的万汇超市，会没有物资？你是打算舍命不舍财了！”
乐天一身冷汗外加一头雾水：“什么万汇超市？姐姐你跑错地儿了吧？”
怎么踩的点？太不专业了吧！还是路痴？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头向另一间卧室门微微一偏：“开门！”
乐天侧身挪到门边，把门开到最大。
少女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间屋子更小，就重新盯住乐天：“再开！”
乐天依次打开了厨房门、浴室门，最后连防盗门都打开了。
夜半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只堆着些杂物。
少女的神情变得疑惑，随后是迷茫，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现在了！
乐天暴起，一掌切在少女手腕上。
手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乐天飞起一脚将手枪踢飞。
然后握住她的手腕一拧，一转，将她的手反剪到背后。
再一推，将她推到墙上。左手攥住她的后颈。
少女吃痛，但也只是低哼一声，就不再出声。
“挺漂亮一个小姐姐，做直播不好吗？学人家糙老爷们入室抢劫，怎么想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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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练过截拳道，只要没有枪，一般男人都不是他对手，何况一个少女。
少女脸贴在墙上，冷冷地说：“废话少说！你赢了，扔我出去喂异种生物就是了！”
喂，异，种，生，物？
这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怎么合一起就不明白了？
小姐姐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乐天突然很想给市精神卫生中心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走失病人。
少女见他不动，冷笑一声：
“怎么？不扔我出去，是想留下我让我陪你？做梦！我才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忍辱偷生！
“在废土这种地方，每活一天都是赚的。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废？土？
乐天心中疑云大起：“小姐姐你从哪儿来的？”
少女的头微微转动，美目向他一转：“思拜斯啊！不要告诉我，我瞬移到了其它城市！”
思拜斯？瞬移？
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本该让人确信她的出处就是市精神卫生中心。
但她的眼神太清明，她的语调太绝望，让他，有那么点儿相信了！
乐天试探着说：“恐怕你移得有点远了，这里是安城！”
“安城，是哪里？新势力聚集地？”少女眼中浮起一层迷雾。
“不不，一点儿都不新，很古老，十三朝古都，华国中部大都市！”乐天解释道。
少女的神色更加迷茫：“华国的安城？这里，真的不是芙渡瑞斯的思拜斯？”
乐天松开攥住少女后颈的手，把她拉到客厅的窗户边，哗地一下拉开窗帘：
“你自己看，这里跟你的什么芙什么斯，一不一样？”
窗外，灯火辉煌，霓虹闪耀。遥遥可见流光溢彩的梦回千年城。
少女怔怔地看着，神色变幻：惊诧、震撼、艳羡、失落、伤感，最后重归于平静。
“不是，这里，是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地方！”
乐天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想想她的只言片语：“你那里，很不好吗？”
少女仰头，闭上眼：“人间炼狱！”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沉重，乐天的心轻轻一颤。
他默了默，提议道：“既然是炼狱，就不要回去了，就留在这里吧！”
少女闻言睁开眼，转头看他。
乐天连忙摆手：“你别误会啊，不是留下来陪我！是留下来，开始全新的生活！”
少女微微一笑，面容顿时柔和生动起来：“我没误会。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
猝不及防被发了好人卡，乐天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可我还是得回去！我的同伴，他们在等我带物资回去救命！”
第2章 好人卡
乐天警惕地盯着她：“你不能再去我们这里的超市抢东西，这是不允许的。
“会伤害到别人！你自己，也会被抓起来！”
“不会的，我不会在你们的世界里，破坏你们的规则！我这就回去了！”少女保证。
乐天这才点点头，捡起她的手枪还给她。
少女接过手枪，在掌心一转就不见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空间？
少女回头，看看餐桌上的东西，不好意思地开口：
“这些，我可以带走吗？你可以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你想要的，我和你交换！”
“几袋方便面而已，拿去就是。”乐天无所谓地挥挥手：
“但是，这么点东西还不够你两天吃的，怎么跟你的同伴分？”
少女低头：“回去以后，我会去一趟我们那边的超市……”
还是要去抢东西！
乐天犹豫了一瞬，对少女说：“你等一下，我再去给你买些东西！”
他直奔小区门口的小超市，把所有的速食食品都扫进了购物车，装了好几车。
老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天，买这么多干嘛？你这是要在家里挖防空洞啊？”
乐天咧嘴一笑：“这是捐的，捐到——贫困山区！”
老板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我给你打九折，就当我也捐了一份儿！”
他转头招呼店员：“今天不二十四小时了，关店！咱俩帮小天把东西送回去！”
到了门口，乐天就让他们把东西堆在地上，道了谢。
等他们进了电梯，乐天才拿钥匙开了门，把东西往里搬。
少女也帮他搬。
搬完了，乐天直起腰：“你不是有空间吗？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少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些都给我了？我，我这里没有什么价值相当的东西！”
“都说了送你了，放心拿走吧！”
我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以至于吃一口饭都要靠抢的。
但既然让我遇见了，总不忍心不帮你们一把！
少女含冰蕴雪的双眸，此时柔和得像春日初融的小溪：“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乐天温和一笑：“那就别谢了。实在过意不去，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月曦。”
“我叫乐天。”
月曦清浅一笑：“总之，谢谢你，我走了！”
她身形一闪，不见了。
乐天重新躺到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很有些不真实感。
要不是微信余额少了三千多，他几乎要以为是做了一场梦。
他肉疼地闭上眼。
睡觉睡觉，熬熬夜多画点插画就又赚回来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去洗漱。一起身，就惊讶地站住了。
原本应该消失了的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月曦对上他惊讶的目光，解释说：
“我回不去！我试了好多次，一直在这座城市里打转，到最后能量也耗尽了。
“我没地方可去……”
初见时狂拽酷炫的女强盗，此时迷茫无助得像一只流浪猫。
乐天立刻同情心爆表：“没地方去，就先住这儿，等找到回去的办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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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月曦跟他过来：“我哥们前几天刚搬走，这间刚好没人住，你先住着！”
这房子是他跟发小贺辰合租的。
前段时间，贺辰被他的渣爹死气白咧地认回去，搬到渣爹给买的房子里去住了。
空出来的房间还没来得及租出去。
现在看来，幸好没租出去。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包容的，能坦然收留一个异世穿越来的女强盗。
乐天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叮嘱道：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些日用品。
“现在天已经亮了，千万在家等我，不要再瞬移出去，能做到吗？”
月曦乖顺地点头：“能！”
乐天骑上电动车，去了一家大型综超，买了日用品、新的床品和各种半成品菜。
又想到月曦恐怕没有换洗的衣服，又去二楼逛了逛专卖店，从里到外给她买了几身。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尺码。
月曦一看就是真人版芭比娃娃嘛，按最理想的尺码去买就对了！
出了超市，把大包小包都挂在电动车把上，风驰电掣地往回骑。
快速掠过一家小吃店，他又调转车头返回去，买了几样小吃，用一次性饭盒装了，继续往家赶。
他练了十几年截拳道，练成了如假包换的钢铁直男。
前女友方妍曾经痛诉他的七宗罪：
经常忘记她的生日和那些零七八碎的纪念日、节日。
好容易记得一回，送个口红还会送死亡芭比粉。
……
吧啦吧啦，如此种种。
如今他却对一个初见面的女孩这么细心，自己都觉得惊讶。
也许是，同情吧。
当她把方便面当作贵重物品的时候。
当她说不愿忍辱偷生，每活一天都是赚的时候。
当她面对万家灯火，说出“人间炼狱”这四个字的时候。
他的心都狠狠一颤，为了那些他无法想象的苦难。
到了家门口，乐天把大包小包都交到左手，右手去掏钥匙。
门却咔嚓一声自己开了，月曦扶着门把手站在门口。
乐天拎着东西进屋：“不是让你休息一会儿吗？”
月曦在他身后关上门，过来帮忙提袋子：“我想等你回来。”
普普通通一句话，却透着几分迷茫、几分不安，还有，几分依赖？
乐天诧异地回头看看她。
怎么才见了两面，就看到她两种不同的样子？
到底那个凶巴巴冷冰冰的女强盗是真实的她，还是这个乖巧可怜的小女生是真实的她？
乐天晃了一下神，转身把袋子放在餐桌上。
月曦跟着照做。
乐天把吃的用的分开，把日用品和衣服统统塞给月曦：“这些是给你的，先放到你房间去，然后出来吃饭。”
月曦接过大袋小袋，却站着不动：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我们那里，不会有人对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这么好！”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呀？这么不相信人！
乐天的心微微一抽，但他实在不会安慰人，索性故意把脸一板：
“你的意思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图谋？”
“我不是这个意思！”月曦有点慌：“我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想报答我还不简单，以身……”
乐天原本想开个玩笑，但看到月曦紧张的表情，后面的话就突然卡了壳。
又想起昨夜她说的话，乐天再不敢乱开玩笑了：
“想报答我还不简单，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捏背捶腿……”
第3章 垃圾桶也有人偷？
月曦没等他说完，就连连点头。
不是吧？这都能答应？
乐天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把一次性饭盒打开，推到她面前。
里面是晶莹剔透的水饺，雪白肥胖的小笼包。
月曦咽了下口水，抬头看乐天：“你也吃呀！”
“你先吃吧，都尝尝，挑你喜欢的吃！”
月曦拿起筷子，小心地夹起左边饭盒里的水饺，放进右边饭盒。
再夹小笼包，直到两个饭盒里都是一半水饺一半小笼包。
然后，她把一个饭盒推回去：“一起吃。”
乐天默默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弯唇一笑：“好！”
吃完了早餐，月曦站起来收拾餐桌。
乐天拦住她：“下次再说吧。去洗个澡，补个觉。折腾了一晚上，你肯定累了！”
乐天把饭盒丢进垃圾桶里，走到厨房替她打开了燃气热水器。
月曦怔怔看着他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他给她安排的房间。
她在袋子里翻了翻，找出洗护用品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打开水龙头，顶喷里哗地一下喷出均匀的水流。
这里洗澡用的水，都是这么干净的么？
她上前一步，站在清澈的水流中。
水刚开始有些凉，后来就慢慢变热。
月曦更惊讶了。
他们洗澡，还要专门把水加热的吗？
她拿起带进来的塑料瓶，看看使用说明。
一瓶是洗头发的，一瓶是洗身体的。
洗发水抹在头发上，会搓出丰盈的泡泡。
沐浴液抹在身体上，那么滑那么香。
洗完澡，换上他新买的白色T恤和裙裤样式的牛仔短裤，开门出来。
乐天的房间门开着，他正在工作台前画画，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看她，笑笑：
“你穿成这样挺好看的，比你之前穿的破洞款好看多了！”
月曦有些局促：“我们那里的物资很贵。有了钱，都是先兑换食物。衣服，穿太久了……”
所以说不是她喜欢朋克风，而是一件衣服穿到破？
乐天默了默，说：“床品和其它衣服应该先洗一下再用。你过来，我教你怎么用洗衣机。”
洗干净的床单和衣服挂在阳台上，整个房间立刻显得热闹拥挤了很多。
乐天建议道：“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反正你一时也回不去。”
他拿了猫粮，带着月曦出了门。
乐天租住的“幸福家园”是个老小区。
水泥浇筑的花圃里，花木早已疏于打理，长得随心所欲，绝谈不上什么景观。
可月曦却看得极认真，极用力。好像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是珍稀品种。
乐天时不时就得停下来等她：“有那么好看吗？看得那么入迷！”
月曦点点头：“很好看！芙渡瑞斯，不，整个废土，都很荒凉。
“大地上，除了那些千辛万苦种出来的粮食，就只有一些杂草。”
乐天笑道：“走吧，还有更好玩的呢！”
他带着月曦走到花园里一个僻静的角落，这是他每天投喂流浪猫的固定地点。
刚一掏出猫粮，猫咪们就围了过来。
敏捷的阿桔跑得最快，已经凑到了他脚边。
乐天笑着转头看向月曦，想要招呼她一起喂。
却看见她面色骤然大变。紧接着，她手一攥一张，手枪再次出现在她掌中。
她举枪对准阿桔，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别！”乐天急忙伸手在她胳膊上一推。
枪口一偏，迸发的光束击中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垃圾桶化为一团虚影，随后消失不见。
猫咪们受了惊，四散奔逃。
乐天震惊地张大了嘴，向前走了几步，看向垃圾桶的故居。
那里空空如也，连纸片都没有剩一张。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
乐天一个激灵，转身对月曦说：“我们有必要谈谈！这里不方便，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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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转身往回走，迎面碰上小区的保洁员。
保洁员一脸懵B，自言自语道：“垃圾桶呢？被人偷走了？垃圾桶也有人偷，真是活久见！”
乐天：“……”
乘兴而往，惊吓而回。
乐天关上防盗门，立刻发问：“那只萌猫怎么得罪了你，你要打死它？”
月曦严肃地回答：“异种生物会攻击人类，见到了，当然要剿灭！”
乐天想起她说过的“扔我出去喂异种生物”的话，心中一动：
“你说的异种生物，就是动物？你们那里的异种生物，会吃人？”
月曦咬着嘴唇点点头，神色黯然。
乐天同情地看着她：“我明白了，你们那里猛兽很多。
“但在我们这里，猛兽都在野外，跟人类的生活没有交集。城市里养的都是宠物，不会伤人的。”
月曦又点了点头，但明显不太相信。
乐天想了想，说：“这样，下午我带你出去转转，让你了解一下我们的世界。但我们得先约法三章。”
月曦抬头：“哪三章？”
她好憨啊！说三章就三章。
乐天忍着笑，正色道：
“第一，不能瞬移。我们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你嗖地一下不见了，又嗖地一下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很吓人的。
“要是被人注意到，传到网上，你的身份就掩饰不住了！
“第二，不能拔枪，和其它武器。我们这里实行枪支管制。
“第三，不能伤人，杀人当然更不用说了！”
月曦没说话，看起来挺为难。
乐天解释道：
“可能你的生存环境，让你很没有安全感。但我们这里很安全，你不必那么紧张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
“当然，总还是有极少数坏人的。如果有人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那你用什么方法自卫都可以！”
“我知道了！”月曦这才点了点头。
打过预防针，乐天就带着月曦出门了：“我们先去公园转转。”
莲湖公园，顾名思义，有一大片莲湖。
现在正是花开时节，碧绿的莲叶密密匝匝地覆盖了半个湖面。
粉色、白色的莲花含珠带露，俏生生地立在莲叶上方。风一吹，就舞姿翩跹。
乐天带着月曦来到莲湖边喂鸽子的地方，买了几袋鸽子食。
月曦抓着他的袖子缩在他身后，紧张地看着那些鸽子。
每当有鸽子振翅飞起，她就吓得一闭眼，下意识地往他背后一躲。
那害怕的样子，哪里像初见时那个凶悍的女强盗。
乐天扭过头，柔声对她说：“这叫鸽子。在我们这里，鸽子象征着和平。”
“和平？”月曦喃喃道。
乐天语气轻柔：
“它们很弱小，不会对人造成一丝威胁。小孩子们都喜欢喂它们。你看！”
第4章 CP感十足
他手指的方向，几只人类幼崽正在喂鸽子。
他们把鸽子食倒在手心。鸽子就争先恐后地上来啄，忍得孩子们咯咯笑个不停。
还有调皮的小男孩，撵着鸽子到处跑，引来母亲的呵斥。
月曦看着他们，渐渐觉得没那么可怕了，攥着他胳膊的手渐渐松了劲。
乐天感觉到了，他倒了些鸽子食在手心：“现在我要喂它们了。”
鸽子们立刻围上来，好几只小脑袋在他手上弹簧一般抖动。
月曦后退一步。
乐天笑着抬起空了的手掌：“你看，一点儿事都没有。”
月曦看看他完好无损的手掌，表情松弛了一些。
乐天鼓励道：“你要不要试试？你可以把鸽子食倒在地上喂它们。”
月曦的神色有些纠结。
乐天也不催她，只是笑着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月曦终于上前一步，接过鸽子食，哗啦一下洒在地上。
雪白的鸽子浪花一般涌过来。
月曦忍不住想要后退，可是对上乐天安抚的笑容，她咬了咬嘴唇，坚持着没有动。
一把鸽子食，几秒钟就被吃完了，鸽子们踱着小方步散开。
乐天问：“还喂吗？”
月曦点点头，这一回，她把鸽子食倒在掌心，闭着眼睛伸出手去。
密集的触感不停地刺激着她的手心，不疼，也不是痒。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月曦慢慢睁开眼。
这时，一只调皮的鸽子拍拍翅膀飞起来，一下落在了月曦肩上。
月曦惊叫一声，向一边躲去，全然忘了身边就是湖水。
脚下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湖面倒去。
乐天急忙踏前一步，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回一拉。
月曦一个趔趄，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也许是这一下撞得太狠了，乐天觉得胸腔里的心脏都重重跳了一下。
他呆呆看着月曦，月曦也怔怔看着他。
那水光潋滟的眼，再不见冰雪，如流动的春水、如润物的月光。
她白皙的脸微微发红，看起来很局促。
她愣了一会儿，双臂用力，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去。
乐天回神，手臂一紧制止了她的动作，搂着她转了半个圈，才放开：
“你傻呀？忘了后面是湖！”
月曦的脸微微发红，嗫嚅着想说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苍老却有活力的笑：“这小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小？连鸽子都怕！”
乐天和月曦心中一凛，齐齐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正并肩绕着湖散步。
那阿姨烫着精致的短发，含笑看了他们一眼：“有人宠的女孩子，当然可以胆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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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哈哈一笑：“你胆子就很小，从来不敢走夜路。冬天的时候，每天下班我都得去接你！”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
乐天陷入了沉思。
他和月曦，看起来很像恋人？
CP感十足呀！
月曦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她低声说：“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
“既然出来了，就吃点好的，我请你。”
乐天带着月曦去了一家本地菜馆。
考虑到月曦来自缺吃少穿的废土，饭量应该比较大，乐天点了四个菜，两个肉夹馍，一些卤味，还有主食。
在确认乐天已经吃饱之后，月曦开开心心地把剩余饭菜全扫进肚里，还又添了一碗米。
吃得乐天看着都替她撑得慌，才端起水杯慢慢喝着，边喝边看着旁边：“那个女孩一定欠那个男孩很多钱！”
哈？
乐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女孩正夹着一块红烧肉，往她男朋友嘴里喂。
他收回视线：“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她喂他吃东西啊。我欠你的钱，你说可以打扫房间、洗衣做饭什么的来报答你。
“她喂他吃饭，一定欠他更多钱！”她一本正经地分析。
乐天喷笑：“不是那样的，他们两个是恋人。谈恋爱的人花式秀恩爱，是很平常的事。”
“那她为什么要花他的钱？我看到那个男孩像你一样用手机扫码了，那个女孩却没有扫。”
乐天不以为然地说：“因为他也喜欢她啊！两个人谈恋爱，男孩为女孩花钱是很正常的事。”
月曦却突然脸色一变，大声说：“不，这不正常！”
饭馆里的人齐齐转头看过来。
乐天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生气了？我没说什么呀！”
月曦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放低了声音：
“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是因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乐天一脸问号：“不能接受哪样的事？喂饭？花钱？”
月曦一脸严肃：“我不能接受花男人的钱。”
呃，其实，如果需要为女人花太多钱，我们也不太能接受。
月曦的眉头紧紧攒在一起：
“在我们那里，弱者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一些弱小的女人，不得不依附于强大的男人，依靠他活下去。
“那种情况下，她们是没办法分辨，对一个男人是需要，还是真的喜欢吧？”
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月曦继续说：“所以，我绝不要像她们一样。
“只有能够靠自己活下去，我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
乐天觉得有些震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月曦吸了口气：“这两天，我花了你不少钱。但是我会尽快找到挣钱的方法，还钱给你的！”
“不急，不急。”乐天说完，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在那边，是靠什么生存的？”
“我在芙渡瑞斯的军队服役。虽然我单兵作战能力不怎么样，但我有异能，瞬移和净化。”
瞬移他知道，净化是净化什么？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月曦答道：
“就是，如果有人生了病中了毒，或者被放射性物质伤害，我可以治好他们。”
这个异能厉害了！
完全开个诊所当神医呀！
可是，没身份证、没行医资格证是开不了诊所的。
乐天思索着。
月曦却突然面色一沉：“九点钟方向，新进来的那三个人，马上会对我们不利！”
乐天在脑海里摆上一只钟表，把它转到月曦的方向，朝九点钟方向一看。
三个染着杂毛的男人，正直勾勾地向这边看。他们裸露的手臂上，满满地都是刺青。
看两人望过去，三人索性推开椅子走过来。
一个黄毛的男人径直走到月曦身边，咧嘴一笑：“妹子挺面熟啊！咱们在哪儿见过？”
第5章 打得了架算得过帐
月曦冷冷地说：“不可能，你眼睛出问题了。”
黄毛的视线像蜘蛛网一样黏黏地粘在月曦身上，抬手就往她肩膀上按：
“这么漂亮的妹子，哥哥绝对不会记错！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喝一杯，或许你就想起来了！”
乐天一皱眉，抬手挡住了那只咸猪手：“回去吃自己的饭，别没事找事！”
黄毛转头朝他一看，嚣张地说：
“你这是在命令我，爷没听错吧？看来，爷得教教你怎么说话！”
他挥拳向乐天砸来。
乐天蔑然一笑，刚想给他点教训。
月曦已经蓦地起身，飞起一脚，将黄毛踢得踉跄几步，趴在旁边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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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消毒餐具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那对小情侣，还有另外几桌看他们打架，急忙贴着墙根溜出去了。
黄毛丢了人，恼羞成怒地喊道：“一起上！”
他抄起一瓶啤酒，往桌上一磕，拎着破酒瓶冲过来。
乐天刚打算迎战。月曦就身形一闪，挡在了他前面。
挥拳、踢腿，动作快得几乎成了虚影。
不一会儿，三个男人就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哎呦。
月曦还要上前。
三人吓得立刻求饶：“姑奶奶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把我们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月曦严肃地说：“我不叫泰山。”
三人一愣。
黄毛赔笑道：“是是，泰山怎么能跟您比，您比泰山猛多了！”
乐天：“噗——”
月曦没再说话。
三人窥着她的表情，见她不追究了，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出去了。
乐天叹为观止。
原来她这么猛的？
乐天练过截拳道，从来都是他罩着别人。小时候罩着贺辰，长大后罩着方妍。
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挡在他前面，想要保护他。
原来小鸟依人是这样的感觉啊！
“谁在打架！”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板一手拎着擀面杖，一手拎着计算器冲出来。
月曦淡淡地说：“我。”
“承认就好！”老板把擀面杖放在桌上，举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着：
“餐具四件套，一套20。打坏了十二套，240。
“餐椅300一把，打坏两个，600。
“还有，所有的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
“……一共3200。拿钱！”
老板一摊手。
乐天这时才懒懒开口：“这帐算得不对吧？
“餐具四件套，最多10块。量大6、7块就能拿到。
“还有这餐椅，又不是实木的，最多100。
“……这些东西，满打满算最多值1000。
“那些客人，也不是被我们吓跑的。明显那三个花臂更吓人吧！””
老板：“好吧好吧。算我倒霉，啥也不说了，1000，拿来！”
乐天不慌不忙：“1000是你总共的损失，但不该全由我们来陪！”
老板一愣，又重新把擀面杖抓在了手里：“你们打烂的，你们不赔谁配？”
“双方打架，打坏了东西，自然双方都要赔。
“而且，是他们调戏我女朋友，我女朋友才动的手。划分责任，也是他们占大头。
“所以，我陪你300。剩下的，你找他们赔！”
老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得轻巧，他们都跑了，我上哪儿找他们？”
“找不着他们，就全让我们赔？事情不是这么做的！”乐天淡淡地说。
老板语塞，看看满地狼藉，心一横：
“我不管，你们打烂了这么多东西，就得赔我！什么划分责任，你找他们说去！”
“看来这事是没法私了了？”
乐天假意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那就只有报警了！
“让警察过来，看看这责任怎么划分。
“您放心，警察说赔多少，我就赔多少。
“如果需要调查调解，我一定积极配合，随叫随到。
“对方跑了没关系，让警察抓他们！”
老板被堵得没话说。
真叫警察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店里有人犯了案子呢！
再调查调解个几天，他还做不做生意了！
而且，那三个花臂，一看就是混混，难保以后不来找事。
他惹不起那种人，才想捡个软柿子捏。
谁知，这两人男的能文，女的能武。这哪是软柿子，这是仙人掌啊！
老板颓然道：“算我倒霉，300就300吧。”
乐天微微一笑：“结账吧。算好饭钱，和赔偿金一起扫。”
而威猛的月曦，从乐天开口，就一直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从惊讶渐渐变成欣赏。
就凭一张嘴，从3200降到1000，最后又降到300。
她还以为，还得跟老板打一架呢！
他怎么这么聪明？
最后，乐天连饭钱带赔款共付了520元，转身对月曦说：“走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三人一起回头。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六个人，两人一组抬着刚才那三人。
一进来，就把那三人放在地上。
那三人直挺挺地躺着，装模作样地喊疼。
“打残了我的兄弟，不出点血，就想走？”
月曦皱皱眉：“胡说，他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看见了？”光头狠狠一指老板：“你看见了？”
老板退后一步，连连摇头。
光头得意地扬着下巴，睨着乐天：“说说吧。这事，你想怎么了？”
乐天不动声色地说：“我先听听，你想怎么了？”
光头厉声说：“两条路！
“第一条路，赔我这三个兄弟医疗费，还有哥几个的辛苦费，一千万！”
“一千万？没有，一千都没有。”
光头阴阳怪气地说：“那就只有选第二条路了！
“你们俩人乖乖跪下，给哥几个一人磕三个响头！
“然后，让哥几个断你一条腿，再把这女的带回去玩玩。哥几个一高兴，兴许能饶了你们！”
月曦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握拳。
她要拔枪！
乐天一惊，攥住她的手腕：“别！交给我！”
他转头看着光头：“这两条路，我都不喜欢，我比较喜欢讲理。”
“讲理？哈哈……”光头反手用大拇指指指自己：
“你去打听打听，我强哥什么时候讲过理？要讲理，也是用它！”
他攥起拳头，示威地晃了晃。
光头的强哥？光头强？
乐天强忍着没有笑场：“用拳头讲理是吧？行！”
第6章 跟我的拳头讲讲理
他捡起那根半人长、手腕粗的擀面杖，两手平握猛地向下，同时抬腿屈膝。
咔——
擀面杖磕在他腿上，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他把左手握着的一截扔到一边：“是这样讲道理吗？”
光头强一愣，踢了踢躺在装残疾人的黄毛，小声问：“你不是说这男的是个软蛋吗？”
黄毛吃痛，龇牙咧嘴地说：“刚才都是那女的出手，我以为……”
“你以为个屁！”
光头强又踢了他一脚，转过头，强撑着气势说：
“对，咱们就来讲讲道理！下跪什么的，就是开个玩笑。
“但我兄弟被她打成这样，医药费不能不赔！”
乐天挑挑眉：“一千万是吧？我可赔不起。反正赔不起，不如打个够本！”
他突然抡起擀面杖，狠狠向着黄毛的脑袋砸下来。
黄毛的瞳孔一张，急忙抱着头向旁边一滚。
擀面杖来势凶猛，却堪堪停在离地一尺的高度。
乐天朝黄毛笑笑：“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
黄毛爬起来，后退几步，一声都不敢吭。
乐天又走到第二个人面前，慢慢蹲下身。
那人见他只是吓唬人，不会真下死手，放心大胆地装死。
乐天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在他腰间一挠。
那人猝不及防，痒得一缩，嘎嘎笑出声来。
“笑得挺开心的，没事。”乐天站起来，看向第三人。
那人染着一头红毛，正睁着一只眼睛偷窥，看他看过来，赶紧闭上眼。
乐天笑笑，回头向月曦招手。
月曦走过去。
乐天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有没有什么秘密武器？既不伤人，又能让他很难受的那种！”
他的气息扑在她耳边，让她痒得受不了。她赶紧偏过头，也对着他的耳朵说：
“神经激发器，启动以后，能让他全身神经剧痛。”
“欧了，就它了，动手吧！”乐天说。
月曦右手握拳，掌心多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片。金属片一端，有一枚细细的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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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探针抵住红毛的掌心，在金属片上轻轻一按。
“嗷——”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痛得滚来滚去。
他的同伙们吓了一跳，一脸懵B地围上去。
光头强怒视着他们：“你们搞什么鬼？她手里是什么东西？”
月曦摊开手，手中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红毛的痛呼声也突然停止。
他呆呆地向自己身上四处打量，不明白为什么疼了一下，就又不疼了。
乐天一笑：“你的三个兄弟都活蹦乱跳的。我看，你还是带着他们，全须全尾地回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收手，还能全须全尾地回去。再纠缠下去，可就说不定了。
光头强听懂了他的意思，咬咬牙，说了句：“走！”
十个人嚣张地来，灰溜溜地走。
月曦的目光中已经满满的都是崇拜。
乐天转头看着呆若木鸡的老板：“又弄坏你一个擀面杖，来，我再给你刷30。”
老板：“……”
月曦跟着乐天走到街上：“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口舌，揍他们一顿不就行了？”
乐天无奈地看着她：“我们这里有一句话：‘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月曦一下紧张起来：“打赢了坐牢？那，那我刚才……”
乐天赶紧安抚她：
“没事没事，这个打赢了，指的是把人打成轻伤以上，你并没有打伤他们。”
月曦了悟地点点头。
乐天秒懂：“你别以为，控制好力度就可以随便打啊！
“打了人，对方没受伤也会装受伤，不到医院做个七八项检查，不让你花个几千块钱，对方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能哔哔，绝不动手，知道不？”
“知道了。”月曦乖乖点头。
乐天赞许地笑笑：“走吧。现在时间还早，再带你逛逛！”
乐天先带她去了步行街。
暮色四合，路灯已亮，夜市已经开张。
街道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摊位。人群熙熙攘攘，接踵摩肩。
月曦起初看见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很是紧张。
她身体紧绷，两手紧紧地攥着，警惕地盯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可是，十个人过去了，一百个人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人暴起伤人，没有人试图抢夺别人的物资。
甚至没有人留意身边的人。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摊位上。
或许，这里真像乐天所说的，是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毫无防备地置身陌生人中。
月曦的双手慢慢放松，也开始像别人一样，留意摊位上的商品。
这一看，目光就像被磁铁吸住了。
各种各样的食物，发出诱人的香味。要不是晚饭已经吃撑了，她真想再吃些。
新奇有趣的小玩意，闪着光、发出悦耳的声音。
月曦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乐天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软，把她拉到一个卖发饰的摊位前：“喜欢什么？我送你！”
月曦盯着那些发饰，摇了摇头：“我已经欠你不少钱了，不能再要你买东西。”
乐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摊位，拿起一个亮晶晶的锆石发卡。又挑了几个发圈：“老板，多少钱？”
月曦连忙伸手阻止：“都说了不要。”
乐天躲开她的手，扫了码，把东西塞到她手里：“这不值什么钱。等你找到事做，一天挣的钱就能买这样一堆。”
这样啊！
月曦的心定了些，轻声说：“谢谢！”
乐天笑笑：“前面就是梦回千年城了，去看看？”
梦回千年城是安城地标建筑群，以古风为卖点。城中全是仿古建筑，工作人员都穿着汉服。
城中心的凌波湖上，网红演员鸿音正在翩翩起舞。
她随着音乐的旋律，旋转、折腰、展臂、抬腿。每一步，都踏在露出水面的莲花浮雕上。
她时而远去，时而回转。每次转回来，就会纤指一翻，抛出一朵雪纱做的花朵。
每当这时候，人群就开始沸腾，人们纷纷跳着叫着抢那朵花。
月曦看得莫名其妙：“那朵花很值钱吗？为什么大家都想抢？”
乐天被她逗乐了：“不值钱，大家就是凑热闹，开心开心。咱俩也抢啊！”
“好。”
月曦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但如果抢到了，乐天会觉得开心的话……
第7章 新世界的大门
一朵紫色的花飞过月曦的头顶。
月曦高高跳起，一把抓住，再轻巧落地。
“哇！这小姐姐练跳高的吧？”
“早知道我录下来了！”
月曦捧着那朵花，笑着看向乐天，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满城灯火映在她眼里，她的双眼和笑容比灯火更璀璨。
乐天怔了一下，才看向她手里的花：“居然是牡丹！”
这种花叫母丹吗？母丹怎么了？
乐天解释说：“接到牡丹的游客，可以和鸿音合影。”
“这位小姐姐请过来吧。能跟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合影，真是开心呢！”鸿音的声音传来。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月曦身上。
月曦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在废土，众人瞩目往往伴随着不可知的危险。
乐天也觉得不妙。
鸿音是网红，月曦颜值又高，两人的合影大概率会出现在网络上。
可是月曦没有身份，不能这么高调。
乐天对月曦说：“把那朵花给我！”
他接过月曦递过来的花，朝鸿音晃了晃：“她把花送给我了，该我跟你合影咯！”
鸿音一愣，敷衍地笑笑：“可以。”
乐天跳上莲花浮雕，跑到鸿音身边，咧开嘴笑着。
合完影，今晚的演出就结束了，人群散去。
月曦看看他手里的花，忍不住问：“你是为了和她合影，才要这朵花的？”
“不然呢？”乐天反问。
月曦心中隐隐有些落寞。
“她是网红，和她合影，照片很可能出现在网上。你在这里没有身份，要低调！”
原来是这个原因。
月曦没有作声，嘴角却禁不住扬了起来。
这样微妙的心思，乐天浑然不觉，他只是带着月曦，走遍了整个梦回千年城。
哔嘀阁
再从梦一般的古城，走回现代都市。从绚丽的灯海中，走到柔和的路灯下。
两人已经又塞了一肚子小吃，悠闲地穿过大街小巷。
小巷尽头，有个卖油饼的摊子。面板旁边，支着一口油锅。
老板一边揪面团做饼，一边下锅炸。
这时，意外发生了。
两个孩子从巷口拐进来，互相追赶着从油锅旁边跑过。
小男孩收势不及，手里的大玩具车撞到了油锅，撞得油锅侧翻了过去。
另一边，小女孩吓得呆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油锅向自己翻过来。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电光火石间，月曦身形一闪，就出现在小女孩身后，手臂一伸抱住她，急退一步。
呲——咣当——
热油泼在地上的声音，铁锅坠地的声音。
当乐天冲到跟前时，月曦已经把小女孩放下。
几步之外，老板和一个吃饼的人，目瞪口呆地盯着月曦。
乐天扯出个笑，对两人说：“她体校的，校短跑冠军！”
说着，他拉起月曦的手，一脸淡定地向巷口走去。
转过弯，月曦不安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乐天斩钉截铁地说：
“不过，近几天我们还是别到这一片来了！”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上午洗的衣服和床品全都干了。
月曦洗了澡，换上乐天给她买的睡裙，用吹风机吹干头发，躺在洗过的新床单上。
床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枕头边还放着乐天送她的锆石发卡。
月曦拿起发卡看看。
一只银色的蝴蝶，落在一枝粉色的小花上。手一动，发卡就闪闪发光。
月曦合上手掌，把脸在枕头上蹭了蹭。
好软，好舒服，好安心！
她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而同一时间，乐天把那朵雪纱牡丹扔在工作台上。看了一眼，又收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早上，乐天跟月曦商量：
“昨晚你用了异能，那些人恐怕还好奇着呢。今天就别出门了吧！”
月曦同意：“好。而且，我也想快点儿找事做。”
乐天明白，她是想快点儿挣钱。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出去找工作肯定是不行的，什么工作都要身份证。
宅家里，用他的身份证注册账号，这样倒是可以。
乐天转过头：“要不，我先教你上网？学会了，再想怎么挣钱。”
“上网？你说收集资料吗？告诉我资料库的入口就行！”
乐天狐疑地打开浏览器。
月曦坐到电脑前面，研究了一下键盘和鼠标，就开始噼里啪啦。
百度搜索各类网站，然后登录，下载各种资料。
那手速，他望尘莫及。
乐天拍了一下额头。
他怎么忘了？她的储物空间，她的光波手枪，她的神经激发器。
那边的科技，应该比这里还要发达。何况她还在军队服役！
优越感没有了。
乐天讪讪地说：“那你这几天就多上上网，看看想干什么。”
月曦点头，开始全神贯注地浏览各种网站。
乐天坐到旁边，开始做纸雕。
月曦上了一会儿，疑惑地转过头：“你们的网上怎么有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视频、音乐、游戏、小说……还要收费！为什么会有人花钱看这些？”
乐天笑笑：“那你们的网上都是什么？”
“都是资料啊！我们那里不叫网，就叫资料库。
“各个势力都有自己的资料库，不同人有不同等级的权限。
“想要看别的势力的资料库，需要入侵。”
那不就是黑客？
乐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的网络上，也有好多有用的资料，那些是用来增长知识的。
“至于那些视频、小说什么的，它们也许没有实际用途，但能愉悦人的心灵！”
“愉悦人的心灵？”月曦不理解。
乐天想了想：“就比如，新衣服旧衣服都是一样穿。但你穿上新衣服的时候，是不是挺开心的？
“再比如，看到鸿音跳舞，你是不是觉得挺美的？”
月曦回想一下，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乐天进一步启发：“当生存不再是问题时，人就想方设法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
“也就是，享受生活。月曦，你该学着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月曦不太明白。
“对，吃好吃的东西，穿好看的衣服，看想看的东西，等等。”
月曦朝他瞄了一眼：“就像你画画、做纸雕？就像在网上看这些没用的东西？”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月曦半懂半不懂地再次转向显示器，学着享受生活去了。
片刻之后，女人的娇喘从扬声器里传出。
乐天的头皮一炸。
完蛋了！忘了电脑里还有几十个G的学习资料！
第8章 学习资料事件
他猛地扑到显示器前面，把月曦连人带椅撞到了后面。
他也顾不得，夺过鼠标点了叉。
“你看这些，也是为了满足心理需要？”
月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疑惑，还有一丝警惕。
乐天没脸回头，又不甘心就这样社死：
“我哪会看这些？这是我那哥们儿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不然早删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向贺辰道歉。
对不住啊，哥们儿。
近距离社死实在太尴尬了！
委屈你替兄弟挡一回，反正你又不认识她。
“哦。我就说嘛，乐天你这么正经，怎么可能看这些！”月曦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正经人乐天用后脑勺对着月曦：
“你太了解我了！那个，月曦，你先出去一下。我帮你净净网你再玩！”
月曦起身：“11点半了，我去做午饭。”
“嗯嗯，辛苦你了！”
门打开又关上了。
化身石像的乐天瞬间复活，飞快地点击鼠标，对昔日珍藏痛下杀手。
然后，他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方针，清空了浏览器和所有视频软件的浏览记录。
再仔细检查一下收藏夹和云盘，确保没有漏网之鱼，这才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他又是一个白纸一般纯洁的男孩子了！
“乐天，饭好了，出来吃吧。”门外传来月曦清灵的声音。
乐天搓搓脸，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神色如常地开门出去。
餐桌上摆着一个香菇黄焖鸡、一个莲藕。
乐天笑眯眯地拿起筷子，夹了个鸡块放进嘴里，笑容立刻冻结在脸上。
买的都已经是半成品菜了，还能做成这样。这厨艺，真是鬼斧神工！
“坏了？”月曦看他表情怪异，自己尝了一口：“没坏呀！”
乐天费劲地咽下那块鸡肉：“你没有放调料包？”
“调料包？干什么用的？”
“调味呀！用调料搭配出各种味道，食物才会好吃。”
不用说，她们那里是没有调料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乐天不忍心苛责她了。
月曦似乎没有感受到乐天的同情，她思索着说：“就像盐是咸的。我们偶尔也会吃盐，因为身体需要。”
乐天端起盘子：“我去回回锅。让你知道一下，食物不止是身体需要，更是味蕾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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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生活不只是生存，还应该有幸福和梦想！
这些，他会慢慢教她！
下午，乐天要去出版社交画稿。
门一关，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月曦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
在废土时，那种如影随形的紧张感、不安全感，又重新爬上心头。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进屋上网去了。
两个多小时之后，月曦突然听见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乐天回来了。
她忽略掉心中那一丝喜悦，走到卧室门口向外看。
防盗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乐天！
是一个很白、很瘦，带黑框眼镜的男孩。
月曦的警惕心又开始飞速运转，她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男孩刚刚拉上防盗门，听见她的声音，才转头看过来。
他看起来有点意外，又有点好奇：“我来拿点东西。你又是什么人？难道是……”
拿东西？原来是强盗！
月曦脸一沉，几步冲到男孩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脖子，把他咚地一声按在了防盗门上。
男孩被攥得无法呼吸，抬脚想要踢过来。
却被月曦抢先重重地踢在膝盖骨上。然后，另一只膝盖也挨了一脚。
男孩不知是痛的还是憋的，脸都紫了。他用尽全力才低吼出声：
“乐天，你再不滚出来，就得替我收尸了！”
“你认识乐天？”月曦的手松了一松。
“我是他哥们儿，叫贺辰，以前住这儿的。你又是谁？”男孩皱着眉头说。
月曦松开手，贺辰捂着喉咙咳嗽着。
该怎么回答呢？
真实身份不能说，她也不是乐天的什么人。
最后只得避重就轻地说：“我现在住这儿。”
贺辰惊愕地看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月曦：原来这就是乐天的哥们儿！
贺辰：难道这就是乐天的新女友？
月曦：长得挺干净的，居然喜欢看那种影片！
贺辰：长得挺漂亮的，怎么跟个女悍匪一样？
月曦：太善于伪装了！
贺辰：人不可貌相啊！
月曦：乐天怎么会有这样的哥们儿？
贺辰：乐天怎么找个这样的女朋友？
乐天拎着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沉默地互相审视着，表情都有点古怪。
乐天心中一紧，脸上却不显，他把手里的包放在客厅唯一的双人沙发上：
“辰子来啦！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贺辰：我来什么时候提前说过？怎么有了女朋友，兄弟就成外人了？
他心中默默吐槽，脸上却是微微一笑：“乐天，不介绍一下？”
“哦，好。”乐天头向贺辰一偏，眼睛看着月曦：“这是我好兄弟——贺辰，我跟你说过的。”
贺辰：说过？行吧，还不算见色忘友！
他哪里知道，乐天是怎么说起他的。
乐天看着月曦，犯了难：“这是月曦，她……”
这时候，说女朋友是最自然的。
但，没提前跟她对台词。突然这样说，怕她误会。
月曦看他一脸为难，就想为他解围。
她略一思索，肯定地说：“我是他好姐妹！”
乐天：“噗——”
贺辰愣了一下，戏谑地看过来。
乐天能读懂他的表情：行啊哥们儿，藏得怪深的！要不，以后我也改叫你姐妹？
乐天忍住拍额头的冲动：“你到底来干嘛的？磨叽半天了也不说！”
贺辰这才想起正事：“我来拿书。”
“赶紧拿走！跟一堆砖头一样，放着占地方，坐着硌屁股！”乐天如常怼贺辰。
贺辰睨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
“等等！”乐天大叫一声。
贺辰回头，纳闷地看着他。
“那间屋现在是月曦在住。你一个大老爷们，不方便进去，我去帮你拿。”
乐天从他身边挤过去，进了屋。
贺辰：那你为什么能进？难道你不是大老爷们？
大老爷们乐天拎着一摞捆好的书走出来，往贺辰怀里一砸。
贺辰缓缓抬头：“不留我吃个饭？”
“我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不炸厨房！”
乐天急着把他往外赶。
他可是学心理学的人间清醒。让他和月曦多待一会儿，别再看出什么来！
贺辰钉在地上：“那，你的——她厨艺怎么样？”
“她还不如我！”乐天勾住他的肩，把他往门外推。
“别推呀！大不了我做呗，以前不都是我做！”贺辰身体奋力后倾，脚在地上抵着。
但架不住乐天力气大，两下就把他推出门：“你现在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做？咱哥俩出去吃！”
被降权成为客人的贺辰，觉得很扎心。
第9章 你在暗示我？
片刻之后，两人坐在了一家小区门口的饭馆里。
乐天刷刷翻着菜单：
“想吃什么？油泼面、臊子面，还是蘸水面？对了，还没点菜！来，随便点，今天我请！”
贺辰不接菜单：“当一个人喋喋不休、没话找话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很紧张！”
乐天一滞，咧嘴笑道：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难不成我弯了，怕被你发现？那妮子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贺辰淡淡一笑：“你为什么不叫她一起出来吃？”
“她胆小，不习惯跟陌生男人一起吃饭。等熟了再说！”乐天开始编。
贺辰盯他一眼，把白衬衫的领口拉开一些：“胆小？看看，她捏的，我差点儿狗带了！”
一道青紫的淤痕，在他白净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乐天觉得有些头疼：“你肯定是拿钥匙直接开门进来了。她还以为你是坏人！”
“可我是拿钥匙开门的，不是破门、不是翻窗！
“一般人，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我是熟人、或是房东。可她呢？”
乐天试图解释：“有些人，戒备心就是比一般人重些，这也没什么吧？”
“就算是吧。但一般女孩发现坏人入侵会是什么反应？
“笨的会下意识惊声尖叫。聪明的会迅速报警，或者找机会向窗外扔东西求助。
“也有猛的，那也会抓一件趁手的东西当武器，毕竟女人的体力要比男人弱！”
乐天鄙视道：“女特警对付你这样的弱鸡，需要武器？”
贺辰：“……”
他瞪乐天一眼，重新找回语言：
“第一，她没有女特警那样的实力，却有那样的胆量。
“第二，女特警面对一个没有威胁，身份不明的人，不会下死手！”
贺辰盯着乐天，下了结论：
“她的举动，说明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并且缺乏应有的规则意识。
“还有，她说她是你好姐妹的时候，那神情不是开玩笑。
“她是看着你的表情说的。你说了兄弟，她就说姐妹，结果闹了笑话。
“这说明，她根本不熟悉我们的语境！
“就好像，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笨一点儿会死吗？
乐天扯出个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是外星人啊！一件小事，你能琢磨出一堆事来！
“你说你没事学什么心理学？搞得跟个神棍似的，看谁都觉得不正常。
“我看你还是别考什么犯罪心理学研究生了，回头看谁都像罪犯！”
往常只要乐天一质疑他热爱的专业，他一定会跟他掐。
可是今天，这一招居然不管用了。
贺辰的眼睛跟两个探照灯一样锁定他：“小天，她究竟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她是外星人，从天上掉下来的！”乐天开始转移话题：
“我说你点不点，不点我点了，饿扁了都！”
乐天在菜单上随便勾了几下，招手叫服务员。
贺辰只得闭嘴，等服务员走了继续追问：“小天……”
乐天打断他：“这事回头再说，先吃饭！”
吃完饭一起出去的时候，贺辰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小天，你为人太实在，太容易掏心挖肺地对人。我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方妍！”
乐天回头看看贺辰，哈哈一笑：
“你想多了！我跟她是纯洁的同居关系。
“她的事，不应该由我来说，等她跟你混熟了自己告诉你吧。
“你放心，她不是坏人，她只是个，是个逆境中长大的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把你钥匙给我，我拿给月曦用。”
贺辰：“……”
他用力地把钥匙拍进乐天手里。
回到家，就见月曦坐在餐桌旁，支着下巴出神。
乐天走过去把一次性饭盒放在桌上：“饿了吧？快趁热吃。”
月曦抬头，眼中满是抱歉：
“你哥们儿没事吧？我下手重了！还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乐天安抚地一笑：“没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哪儿那么娇气？
“你也没说错什么。就是我们这里有一些用语，你不知道而已。
“多上上网，多出去走走，慢慢就知道了！”
月曦点了下头，轻轻掀开饭盒盖。
吃完饭，乐天把沙发上的电脑包放进卧室。
他今天交完画稿，去办了个新手机卡，又去数码广场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手机。
以后，让月曦用电脑上网，他用笔记本画插画。
放好之后，他坐回客厅沙发上，扬了扬手里的盒子：
“我给你买了个手机，这是生活必备品。没有的话，结账都不方便。”
月曦踌躇地走过来：“贵吗？”
乐天笑笑：“不贵，放心用，等你挣钱了还我就是。”
月曦拆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樱语粉的手机。
乐天拿过手机，帮她下载常用APP。
下个微信，点击注册，再把手机塞回她手里：“昵称和密码，设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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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月曦不可以吗？”
“在网上，一般没有人用真名，这是对自己隐私的保护。”
叫什么呢？
月曦犯了难。
对于这个世界，她了解的还太少，最了解的就是乐天家了。
月曦住在乐天家。要不，就叫“月在天”？
输入，提示该昵称已被占用。
乐天看了一眼，拿过手机来加了几个字：“这样行不行？”
月曦一看，是“云在青山月在天”。
她笑了：“很好听！”
密码，就用她瞬移来的日期吧，yx20210702，这是她人生中全新的一天！
注册成功，乐天帮她添加好友验证功能，再把“附近的人”和“允许陌生人查看十条朋友圈”等选项都关了。
乐天把手机还给月曦，给她发了个大笑的表情：
“你看，如果我给你发信息，我的头像这里就会显示数字，你点开就可以看到了。”
月曦点开研究了一下，回他一朵玫瑰。
乐天见了，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月曦，你知道在我们这里，送人玫瑰，尤其是红玫瑰，代表什么意思吗？”
月曦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乐天笑笑地看着她：“是‘我爱你’的意思！”
月曦愣住了，她的脸迅速变红，像是蘸了红颜料的画笔在水中搅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啊！”
乐天继续逗她：“那你的昵称又怎么解释？‘月在天’，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第10章 龙心大悦
月曦话都说不利落了，脸红成了草莓馅的雪媚娘：“我，我没有。那，那是，我住在你家的简称！”
她窘迫的样子，让乐天觉得又有趣又不忍：
“开个玩笑，别在意。在我们这里，大家经常这样开玩笑，活跃气氛。
“这个红玫瑰的表情，也只是表示礼貌、善意而已。”
“是这样？”月曦觉得脸没有那么烧了。
“是啊。”乐天一连回了三朵玫瑰给她：“有来有回！”
月曦告诉自己，这是礼貌用语而已。但她的脸却不受理智控制，再次红了。
乐天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龙心大悦。
脸皮怎么这么薄？
一看就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跟男孩子打过交道。
乐天嘴角不由地上扬：
“我新办了张手机卡，已经帮你装进去了。
“我的手机号也存上了。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事可以打我手机。”
他很自然地说出“不在家”几个字。
可月曦听着，却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他说这里也是她的“家”！
可她清楚地知道不是。
他不过是看她无处可去，好心收留了她。
他心肠很好，但她不能肆无忌惮地利用这种好，不能一直赖在他家。
所以，还是要快点找到赚钱的方法，快点搬出去才行。不要等到他暗示她走！
乐天看她异常沉默，以为还是玩笑开过了，她脸上下不去，就站起身：“不早了，休息吧。”
月曦拿着手机回到房间，看看微信里唯一的好友，通讯录里唯一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她来到这里，不过三天而已。三天里，乐天给了她莫大的帮助，让她免于流离。
而她，似乎也有些依赖乐天。
是因为，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而乐天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还是因为，他的善良、他的热心，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她分不清！
果然，还是要先依靠自己活下去，这样她才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与此同时，乐天的房间。
乐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月曦带着红晕的脸。
这个女孩，对别人警惕得像孤狼，在自己面前乖巧得像奶猫。
这种反差，太能激发他身为男人的保护欲和成就感了！
可是，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她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吧？
两人各怀着微妙心思，进入了梦乡。
以后两天，两人就宅在家里。乐天还出门扔趟垃圾，月曦是真正足不出户。
到了第三天，乐天发现冰箱里的半成品菜吃完了，就打算去趟超市。
临出门时，他看见月曦小奶猫一样看着他，有点委屈，好像主人出门遛弯不带她。
他的心和声音一起软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月曦的双眼顿时一亮，表情却有些犹豫：“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了，都三天了，一个热搜的关注时间也不过几天！”乐天断然道。
乐天带月曦去了上次给她买东西的超市：
“这里吃的用的都有，看有什么想要的，就都放在购物车里，到门口一起结账。”
月曦早就看呆了。
这个超市，比思拜斯最大的万汇超市还要大得多，商品也多得多。
有她认识的方便面、罐头、矿泉水，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东西。
她拿起一个鼓鼓的塑料袋。
乐天说：“这是薯片，挺好吃的，你想吃就拿着。不过这个属于垃圾食品，吃多了会发胖，对身体也不好。
“我们这边的女孩子，经常想吃又不敢吃。”
他想了想又说：“其实方便面什么的，吃多了也不好。要吃就吃有营养的、新鲜的东西。”
月曦沉默着。
在他们那里，方便面是很珍贵的东西，很多人都吃不到。可是在这里，却是吃多了不好的东西。
还有薯片，对身体不好，还有人生产、有人吃，就因为好吃。
很快她就发现，像这样的食品竟然占了大多数。不是必需，但是好吃。
她甩掉这些杂乱的念头：“对，不吃垃圾食品，我们去买新鲜菜！”
乐天把购物车推到蔬菜区，习惯性地去拿半成品菜，却被月曦拦住。
“你不是说要吃新鲜的吗？而且，我发现这种半成品菜，算下来要比蔬菜贵得多，我们买菜吧？”
“但是方便啊，菜还得择、洗、切！”乐天答。
“我来洗，买菜吧。”月曦坚持。
乐天低头看着她，温暖一笑：“好吧。”
一个小时后，乐天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来到柜台前。
购物车里满是新鲜蔬菜、水果和肉类，还有各种调料。
乐天还不顾月曦的反对，给她买了些小零食，和一些护肤品：“我跟你说过的，你要学会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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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跟在购物车后面，看着那个高大挺直的背影，一颗心像泡在温水里。
从未想过的安稳生活，从未梦到过的人，如今，都在眼前！
结了帐，两人拎着几个大塑料袋，乘扶梯上到一楼。
整个一楼，都是卖金饰和珠宝的。
如果说楼上女装区，会让男生肉疼。那这一层，简直令人胆寒。
乐天忍不住转头看看月曦，却见她拎着袋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两边的珠光宝气，还没有超市的食品区吸引她。
乐天禁不住嘴角上扬，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就掉进了他屋里？
“巧了，这不是乐天吗？和女朋友约会啊？”一个懒洋洋又傲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乐天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干嘛急着走呀？老同学见面，不聊两句？”
乐天冷冷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卡地亚珠宝专柜。
吴梁正笑嘻嘻地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没骨头一样地斜靠着柜台，一只手还搂着身边那个女孩的腰。
那女孩呢，正在试戴一条项链。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乐天冷声道。
“美女面前，别那么没风度嘛！”吴梁脸对着乐天，双眼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在月曦身上打转。
那目光猥琐的，让乐天恨不得照他脸上来一拳！
可是不行，要打架也不能在月曦在的时候打。她没有合法身份，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所以乐天没有搭腔，转身想走。
吴梁挑衅道：“就这么走了？不给女朋友买点首饰？”
乐天还是没理他。
吴梁却不肯善罢甘休：
“是不是钱不凑手？要不我替你买？珠宝配佳人！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能没首饰？”
第11章 霸气的她，温柔的她
乐天的拳头一紧，刚要开口，月曦抢先出声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愚蠢可笑的人！”
吴梁的笑容凝固了：“你说我？”
“不然呢？”月曦鄙视地看着他：
“别人根本都懒得搭理你，你还一直挑衅。使劲蹦着高想让别人看你一眼，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真把乐天惹急了，他一个人能打你这样的三个。上赶着让人揍你，不愚蠢吗？”
吴梁的脸气得都扭曲了，抖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月曦却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不就是觉得自己很有钱，想显摆一下，还想用这个压乐天一头吗？
“也是，你要长相没长相，要人品没人品，也就只能靠给女孩子买那些没用的破石头，来巴结她们了！”
她把右手的塑料袋交到左手，伸出右臂挽住了乐天的左臂：
“可是乐天不用。他又高又帅，还是暖男，还有才气。
“他根本就不用大把花钱，就有女孩子喜欢他！”
吴梁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月曦不再理他，挽着乐天的手微微用力：
“乐天，别理这种无聊的人。快点回家，我给你做饭吃啊！”
从她开始说话，乐天就一直侧头看着她。这时，对上她狡黠的目光，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被月曦挽着，头也不回地走了，懒得看吴梁的表情有多精彩。
那件事以后，乐天从来都是一副不把吴梁放在眼里的样子，但那多少有粉饰太平的意思。
心中的愤怒、厌恶，其实从未平息。
可是今天，月曦就那样站在他身边，一字一个钉，全钉在了吴梁脸上。
让他觉得，比当年自己动手收拾他还要解气！
乐天看着月曦，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干嘛一直看着我？”走出商场大门，月曦就抽出手，重新把塑料袋匀到两只手。
她松开他的手臂时，乐天居然有些不舍：“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这些话，你从哪儿学的？”
“电视剧和小说里啊！”月曦理所当然地说。
乐天真心地夸她：“你学得还真快。我还担心，你会动手揍他呢！”
月曦不满地睁大了眼：“才不会呢！你都说了，‘能哔哔，绝不动手。’，我哪儿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乐天的笑意直漫到眼角：“嗯，你最聪明了！”
回到家已经下午5点了。
月曦百度了一下土豆炖排骨的做法，就准备上岗当大厨了。
乐天对她的厨艺不太放心，跟着她走进厨房：“我帮你吧？”
“不用！”月曦自信满满地说。
月曦把剁好洗干净的排骨焯水、捞出，把土豆洗净、削皮、切块。
然后认认真真地准备配料：青椒、蒜瓣、生姜片、葱段、红尖椒……
该洗的洗，该切的切。
动作算不上熟练，但也绝对没有笨手笨脚。
嗯，是个可造之材！
正想着，扔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乐天出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方妍。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钟，按了挂断，再次走进厨房。
厨房里已经弥漫着花生油的香气。
月曦正把各色配料往油锅里倒。
乐天一见，大惊：“等等！”
哗——
切碎的配料一下锅，又飞快地蹦了出来，还有飞溅的热油。
“啊——”
月曦被烫得向后一跳，连连甩手。
乐天两步抢上前，关了天然气，一把把月曦拉到洗菜池前，打开水龙头冲着她烫伤的手：
“水都没沥干，怎么能往油锅里放？而且油也放得太多了！”
月曦小声说：“那里面没有说，还要沥水。”
呃，没有说，是因为这是常识！
算了，不能对一个来自废土的人要求太高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
清澈的水流过月曦白皙的手背。乐天的五指扣着她的手腕，稳稳地举着。
月曦不安地动动手腕：“可以了吧。”
“不行，至少冲五分钟！”
月曦从没觉得五分钟有这么漫长。
他的手指挨着她的手腕。时间一久，就有些潮热。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发顶，一下，又一下，痒痒的，让她很想躲。
乐天起初没有任何杂念，就是单纯地想帮她处理烫伤。
可是，这样静静地站着，不言不动，气氛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线条流畅的侧颜、白皙纤细的脖颈。
她的头发上，有淡淡的清香。
乐天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他突然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你自己冲，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转身往外走。
咚——
他结结实实地撞在门框上，趔趄退了一步，捂住额头。
“你没事吧！”月曦关切地走过来。
他伸手向后摆摆：“没事没事，你冲你的！”
说着一头钻进月曦的房间。
药箱在她床头柜空格里放着，是以前贺辰准备的。
乐天蹲在地上取出药箱，将要起身的瞬间，突然闻到她床单上有一股淡香，直往他鼻子里扑。
干净、清甜，就像她头发上的味道。
他觉得心里有点乱，大步走出来，把药箱放在餐桌上，拿出百多邦：“差不多了，来抹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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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闻言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药。
也许是手有些疼，她拆包装的动作有些僵硬。
乐天见状，拿过来帮她拆开，挤了一段药膏在她手背上：“抹开。”
上好药，乐天让月曦把药箱放回屋里，自己走进厨房。
锅里的油已经凉了。
乐天倒了一半出来，重新把配料炒过，再把排骨放进去炒一炒。然后放进电压力锅，定上时间。
月曦默默走进来，拿起刀，在西红柿顶端划个十字，丢进开水碗里。
乐天说：“你的手烫伤了，今天我来做吧。”
月曦摇摇头，又打了几个鸡蛋，麻利地打着蛋汁：“这也算伤？”
“那怎样的伤才算伤？”乐天随口问道。
“断手断脚，伤及内脏那种。”月曦理所当然地说。
乐天一滞，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改了口：
“听我的，你那手要保持干净，不然会留疤。等你手好了，有的是做饭的机会。我很懒的！”
月曦这才乖乖地出去了。
土豆炖排骨，西红柿炒鸡蛋，颗粒分明的米饭。
柔和的灯光下，两个人对坐在餐桌两边，静静吃饭。
这顿饭是什么滋味？
月曦吃的是安稳和温暖，终于不用活在饥饿和警惕中。
乐天吃的是感动和热闹，终于不用再面对空空的房间，空气中只有手机的声音。
手机受到主人召唤，突然响了起来：
“我喝过你喝过的西北风，那我们算不算很穷？再看看钱包里的口袋空空，心好痛！”
乐天拿起来一看，是大学室友刘俊。
第12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按下接听键：“小天，这周六一起聚聚，晚上六点，‘自燃界’轰趴馆，有空吗？”
“我一外约插画师，啥也没有，就是有空！”乐天自黑。
“那就说定了，记得带上你女朋友！”刘俊交代。
“不是，我哪儿来的女朋友，你给我发的啊？”乐天失笑。
刘俊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啊。我可是听说了：冲冠一怒为蓝颜，女友打脸富二代！
“你小子这什么运气？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怎么就砸你身上了？”
呃，他只说对了一半。
她是砸他身上了，但可惜了，她不是他女朋友！
乐天迅速抬头看了月曦一眼，起身穿过自己的房间，走到阳台上：
“别胡说，那不是我女朋友。不过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李真看见的，她那会儿正在二楼喝奶茶。”
就说嘛！这么丢脸的事，吴梁怎么可能往外说？
刘俊笑着追问：“话说那真不是你女朋友？你小子别是偷偷地狗窝藏娇吧！”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一样，冷不丁地砸过来。
乐天居然有些心虚，他回头看了月曦一眼：“都说了不是！”
他心不在焉地和刘俊互怂了几句，挂了电话，回到餐桌边。
他偷眼看看月曦。
表情如常，应该没有听到刘俊的话。
还好！
别让她以为，他收留她，是有所图谋！
两人默默吃完饭。
月曦想去洗碗，却被乐天赶出了厨房：
“你那手还敢沾脏水，真想留疤？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
心疼自己？
好陌生的词汇。
在废土，每一天都是战斗！
和突围派战斗，和异种生物战斗，和饥饿寒冷战斗，和荒凉残酷的世界战斗！
伤了累了，都不敢停下来。因为停下来，就是死亡！
没有人对她说：你该心疼自己。她也绝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软弱的情绪。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因为一点儿小小的伤，这样迁就她。
让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裂开了一道细缝。
眼睛有点湿。
这是，想哭吗？
她都不记得多久没哭过了。
月曦不习惯这样软弱的自己，她转身钻进了浴室，让迅疾的水流冲走所有的情绪。
洗完澡，她钻进自己房间，靠在床头拿起手机。
点开微信，看着乐天的头像，那是一个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的大头漫。
还真的挺像乐天的，充满暖意和活力，像窗口流出的灯光，照亮暗夜里的行人，却不自知。
他干嘛要知道呢？
他的生活中有那么多人。而她只不过是，闯入他生命的过客而已！
他那么急着否认她是他女朋友，一定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
乐天看月曦拿着手机钻进卧室，笑着摇摇头：得，又多一个低头族。
他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空气里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清香，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乐天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月曦的脸。
他问自己，真的是不想月曦误会吗？
还是怕交浅言深，把她吓跑了？
月曦温柔乖巧的样子，无条件维护他的样子，真的很动人！
如果，她真的成了他女朋友……
似乎，真不错呢！
别急，别把小白兔吓跑了。
美餐要一口一口地吃，驾照要一科一科地考！
乐天在一室余香中，给自己立了个flag：攻略月曦！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看月曦的美少女头像，再看看她的昵称，突然有了个冲动的想法。
笔趣阁
他点开个人资料，把昵称改成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情侣名走一个，满满的CP感有没有！
然后，他打开全民K歌录了一首《最美的遇见》，从微信分享给月曦，留言：
“这是今年最火的歌之一，你得知道，最好学会，这样和人聊天不容易穿帮。
“打算睡了，就循环播放直到睡着。我给你设了定时关机，不用怕辐射。”
发完，就紧张地攥着手机等回复。
月曦看到留言，先是一愣，他改名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为什么改这样的名字？
难道？
不，肯定是凑巧。
月曦，不要胡思乱想！
她警告过了自己，才看他的留言，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字：“好。”
然后，点开那首歌。
优美的旋律立刻如月光一般将她覆盖，乐天磁性的嗓音在耳边浅唱低吟。
原来，他唱歌这么好听！
原来，音乐真的不是没用的东西，它可以钻进人心里。
她听了两遍，开始小声地跟着唱。
乐天说了最好学会，那就学会吧。
“……
时光吹散了少年，
梦想在爱中点燃。
落叶轻轻飘落在你的脚边，
那是我们一生中最美丽的遇见。
……”
跟着唱了几遍就会了。
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睛，伴着歌声进入了梦乡。
乐天说帮她设置了定时关机，不会有辐射。
虽然她觉得一点点辐射根本没必要在意。但，被关心的感觉真得很好！
乐天收到回复时，高兴地差点在手机上亲一口。
第一步，成功！
从今天起，每晚录一首情歌给她，让她伴着他的声音入睡！
他俩本来就是同进同出，同吃……呃，仅仅是不同睡。
这个空白，暂时用歌声来填补，让她习惯成自然。
而一旦习惯了，想戒掉就不容易了！
哈哈！他真是机智啊！
乐天奸笑着，发现好几个联系人角标变红，就随便一戳，点开“污合之众”群。
刘俊（昵称：整条街上最靓的崽）：“有情况！小天要拱白菜了？”
韩宇（昵称：人类超高质量男性）：
“你个死宅，怎么遇到如月亮一般的女孩的？该不是隔壁老王的老婆吧？”
刘俊：“肯定是那个霸气护夫的小姐姐，还说不是女朋友！”
韩宇：“护夫？难道已经行夫妻之实了？禽兽啊！不带这么虐狗的！”
乐天看着不断滚动地屏幕，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
光顾着暗示月曦了，怎么忘了这群单身狗的存在？
这帮狗东西嗅觉灵敏得不像话，闻香风而动、见美色起意。
这下，不给月曦编出个出处，别想躲过他们的夺命连环问！
乐天索性装没看见，盯着天花板编起了故事。
现在有什么人，会这么不熟悉现代社会，而且还没有身份证？
有了！对，就这么说，明天跟月曦串一下供。
第13章 爱心早餐
乐天破天荒地订了个闹钟，打算明天早早起来给月曦做爱心早餐。
女友养成，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乐天还沉浸在妙不可言的梦境里，闹钟骤然响起：
“好嗨呦，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他挺身坐起，一骨碌翻下床。
刚一拉开门，就看到月曦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在灶台前忙活着。
此时天刚麻麻亮，做饭的话，光线还是有些暗。
但她舍不得开灯，就在熹微的晨光中切着什么。
乐天铁打的心化成了一汪水。他走过去，打开了吸顶灯。
灯光水一般流淌在月曦身上，她惊讶地回头：“乐天，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因为想给你做早餐。可是，又被你抢先了。
乐天心想，嘴上却说：“闻到香味，馋醒了。”
月曦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去洗漱吧，出来就能吃了。”
洗漱？
晕，他居然没刷牙就近距离跟她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口气？
他闭上嘴冲进浴室，关上门，先捂着嘴哈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熏人欲醉。
他赶紧仔仔细细地刷了牙。洗完脸，刮了胡子，还抓起梳子梳了两下。
最后，对着镜子扭扭脸。
嗯，神清气爽，帅气逼人！
他开门出去，月曦已经把早餐摆在了餐桌上。
一碟凉拌豆腐皮，一碟煎蛋，一碟夹着三文治火腿的三明治。
这搭配可以呀！
她学得还挺快，真是用心了！
乐天心满意足地坐在餐桌前。
月曦又端着两个碗出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八宝粥。
热气氤氲了乐天的眼，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用心的早餐了？
自从因为换专业的事，被老爸揍了一顿之后，父子俩的关系就一直很僵。
老妈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对他的选择，心里也是不赞成的。
毕业以后，他做了个外约插画师。
这让古板的老爸越发觉得，他执意从计科系换到美术系，是脑子进了水。
在老爸看来，自由职业就是游手好闲，见他一次训他一次。
所以，虽然同住一个城市，他却很少回家。
他憋着一口气，想要混出个样儿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他想让爸妈知道，不是非要学所谓的热门专业才有出路。做自己想做的事，同样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这样温馨的家居场面，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啊。
月曦看他不说话，有些忐忑：“我做的不好吗？”
乐天醒过神来：“好，很好！我就是有点惊讶，你怎么学得这么快？”
月曦这才放了心：“我从网上查的。我什么都不会，总得学学。”
“你只是不熟悉这个世界，多走多看，时间长了就好了。”乐天不愿意她这样说自己。
月曦笑着点点头，两人开始低头吃饭。
吃完了，乐天把月曦赶出厨房，自己打开水龙头洗碗。
她的手还没好，不能沾脏水。他可不允许他的女孩手上留疤！
洗了碗，两人照例一起坐在乐天的房间里。一个对着台式电脑上网，一个对着笔记本电脑画画。
前两天，乐天还想过把台式电脑搬到月曦屋里，这样她用着方便。
但她的屋子实在是小。
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摆，就只剩下走路的地方了，实在放不下电脑桌。
所以只好作罢。
现在嘛！哈哈，不搬正好！
两人挤在一起耳鬓厮磨、四目相对，才能快点擦出爱的火花！
他胳膊撑在工作台上，看着月曦的侧颜展开了联想，嘴角挂着笑。
月曦突然转过头来。
他立刻收了笑，正色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不料，月曦也说了同样的话。
两人都停了下来。
乐天抢先道：“你先说。”
月曦微微蹙着眉，看起来有些忧愁：
“我在网上看了几天，都没发现我能做的事！那些直播做饭的、直播化妆的，都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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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们本来也不能做直播，那太高调了！你没有身份，越低调越好！”
他说的当然是主要原因，但还有个次要原因，关乎他的私心。
他家月曦这么漂亮，万一做直播火了，被男粉丝约走了怎么办？
那他不是引狼入室？
月曦垂着头：”其它的，我也不会。我会的，这里都用不上。“
“不着急，慢慢学，总会学会的。”乐天安慰她。
我真的不着急，你慢慢学，越慢越好！
月曦的视线扫过他工作台上的立体纸雕：
“你做的事，好像也挺难的。画画我也不会。这个纸雕，我可不可以学？”
乐天愣了一下，马上笑了：“你想学？可以，这个很好学的！”
其实立体纸雕也没那么好学。但她现在急需要鼓励不是么？
他拉开抽屉翻了翻，找出闲置已久的剪纸线稿，铺上垫板：
“先从平面的学起。学会了，再做立体的！”
他拿起刻刀给她做示范：“看，就这样切下去，把多余的去掉。”
月曦凑在他身边看得仔细，长长的发丝几乎拂到他脸上，温暖清甜的呼吸一下下喷在他耳边。
让他握惯了刻刀的手，突然变得无力。
他清了一下嗓子，把刻刀塞到她手里：“你试试。”
月曦把垫板连带线稿一起拉过来，小心翼翼地刻下去。
乐天理所当然地凑过去指导她：“下刀不要犹豫，快一点儿，这样线条才流畅。对，就是这样！”
因为离得近，月曦脸上发间的清香，未经允许就侵犯了他的嗅觉。
她美好的侧颜，柔软的长发，一起占据了他的视觉。
月曦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专心致志地刻着。
一刀下去，劲儿使得有点大。
“咔。”
刀尖断了。
锋锐的刀尖向着乐天的脸飞过去。
练过十几年截拳道、身手不凡的乐天，被月曦的美颜绑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变故。
月曦双眸一缩，飞快地抬手挡在乐天眼前。
刀尖擦过她的指尖，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乐天如梦方醒，一把抓住她的手：“疼吗？”
第14章 舔一舔就好了
月曦摇摇头：“不疼。不好意思，我把刻刀弄坏了。”
乐天看着她指尖渗出的小血珠，早就顾不得留意她后来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捧起她的手，伸出舌头在她伤口上舔了舔。
月曦震惊地睁大了眼，脸刷地一下红了。
乐天舔完，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应该去拿药箱给她消毒才对呀！
这算怎么回事？增加感染几率！
他一定是昏了头。
“我去拿药箱。”乐天尴尬地站起来，却被月曦惊讶的低呼声留住。
“咦？好了！”月曦向他举起手。
手指完好无损，哪还有一丝伤痕？
乐天惊讶地抓起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问道：
“这就是你的净化异能？还可以治伤？”
月曦摇头：“我只可以净化，不可以治伤！”
那这是怎么回事？
月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乐天，这可能是，你的异能！”
“我的——异能？”乐天震惊地重复了一遍。
月曦郑重地点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乐天，你回想一下，你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小时候，除了比大多数小孩都皮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十岁以后，准确地说，就是把贺辰同父异母的弟弟贺宵暴揍了一顿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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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发现，自己的伤口总是愈合得特别快，也几乎不生病。
他以为是他体质越来越好了。
却原来是因为异能吗？
这也太扯了吧？
这个世界，哪有人有什么异能啊！
但是，对上月曦认真的眼，他又觉得，异能就异能吧。
何况这个所谓的异能跟月曦的还挺搭调，CP感更强了有没有！
于是他改了口：“那我这个异能，它叫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治愈吧！”
乐天眉开眼笑：“我是治愈，你是净化，感觉咱俩简直是一对拯救世界的天使啊！”
月曦被他逗笑了：“拯救那个世界？你的世界，不需要拯救。我的世界……”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谁也拯救不了！”
乐天看不得她这样低落，抬手拍拍她纤瘦的肩膀：
“既然回不去，既然没办法拯救，就不要多想了。
“就把这当做你的世界，你的家，安心在这儿生活！”
我会陪你！
这句话，他放在心里没有说。
“嗯。”月曦笑着点头，双眼闪闪发亮，像星星坠落在了里面。
乐天拿起刻刀换了个尖：“再来。多试几次，慢慢体会，就能掌握好力度和角度了。”
月曦专心致志地下刀，一下，再一下，动作越来越熟练，刻出的线条越来越流畅。
认真做事的女孩最美了！
乐天有点移不开眼，又不好一直盯着她。
他点开今天刚接到的订单，打开买家发过来的照片，构思了一会儿，开始画线稿。
除了画插画，他还开了个网店，做立体纸雕，也接受定制。
比如今天这个单子，就是要用一对恋人的照片，制作一张立体贺卡。
这种单子难度大，价格高，很少有人下单。
乐天一工作起来，就心无旁骛了。
一上午过去了，月曦学着刻了两张平面剪纸，乐天的线稿也画了一半。
他放下笔，对月曦说：“休息一下吧。”
月曦放下刻刀：“我去做午饭。”
“我跟你一起去。”乐天立刻站起来。
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很容易增进感情哦！
月曦以为他是不放心她的技术，忍不住为自己分辩：
“我自己可以的。你不是说，早饭做的很好吗？”
“你做的是很好吃。我就是觉得，不该让你一个人做。”乐天柔声说。
“可是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不是说，让我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报答你的吗？”
她想了想又说：“你放心，不是说做了这些，我就不还钱了。钱我还是会还你的！”
干了活还要还钱？
她会不会算账啊！怎么这么傻的？
乐天心里感叹，脸上却笑得贼兮兮地：“我还说了捏背捶腿，你怎么忘了？”
月曦一脸为难。
“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你都要还我钱了，这些事就没理由让你一个人做。咱俩一起做，多热闹！”
乐天说着，从小瓷盆里拿出化好的五花肉，开始切片。
月曦不再说什么，开始准备配料。
等他切好了，她已经准备开火。
“等一下！”乐天拦住她，从橱柜里翻出个新围裙：“系个围裙，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这围裙还是以前贺辰买的。
那小子有洁癖，每次买十个围裙，用一阵觉得油了，就丢掉用新的。
乐天把围裙从月曦头上套下去：“抬手。”
月曦乖乖抬起双臂。
他绕到她身后，帮她系上带子。
她的腰好细啊！
他在虚空中伸开手掌量了量，似乎一只手就能覆盖。
搂起来应该也挺软的吧？
他的气息一下下喷在月曦的发顶，让她的身体不由地僵硬起来。
她就那样直直地站着，任由他帮她系上围裙。
等他说：“好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开火，将五花肉过水，沥干。
要洗锅的时候，被乐天抢了过去，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着。
他还是没忘了她手烫伤的事！
月曦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弯了上去。
乐天把锅洗干净，擦干，开火蒸干水分，再倒上油，才让到一边。
月曦上前，看锅里的油泛起金色的泡沫，开始下锅煸炒。
“哗——”
空气中马上弥漫开令人垂涎的香味，那是油香、肉香、调料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那是热闹的味道。
两个人一起做饭，也没有快多少，就是有滋味！
大半个钟头后，饭菜上桌。
小炒肉，西芹百合，三鲜汤。
一荤一素一汤，两个人吃刚刚好。
一起吃午饭，各自睡午觉。
到了下午，再次坐在工作台前，月曦才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早上，你要跟我说什么？”
呃，怎么把要紧事忘了？
乐天一拍脑袋：“我是想说，得给你编个身份。以后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不容易穿帮！
“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信息。你却没有，这该怎么解释呢？”
第15章 必须假扮情侣
他示意月曦往旁边让让，探身到她前面，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搜出一张全国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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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来想去，只能说你是从很偏远的地方来的。”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我们就说，你是生活在草原腹地的游牧民族，几乎与世隔绝。
“在那里出生的孩子，没有及时获得身份信息，倒也说得通。”
月曦虽然不太明白，但就是相信，乐天的安排一定是最好的，立刻点了头。
“那我们来补习一下地理知识，还有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和习俗。”
他搜出各种资料让她看。
月曦看得无比认真，但那么多从没接触过的知识，哪是一时半会儿能记住的。
盯着显示器看了两三个小时，她就开始难过地眨眼。
乐天不忍心她那么辛苦：“今天就到这儿吧，这也不是一天能学完的。”
月曦点着头，两眼却还盯着显示器。
他干脆关了电脑：
“还有个重要的问题需要编。就是，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和我是怎么认识的？”
这月曦哪知道？只能等着他发答案。
“一个月前，我正好去了趟草原。我们就说，我在那里遇到了你，然后……”
“然后？”月曦听得无比认真。
乐天顿了顿，再开口时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我们一见钟情，你就跟着我回来了！”
月曦一愣，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像个蜜桃。
乐天控制住咬一口的冲动，让神情显得无比坦荡：
“这样，才能同时解释那两个问题。还有，你为什么会住在我家。”
月曦咬了咬饱满的嘴唇：“你是说，我们两个，假扮情侣？”
“嗯，只是假扮，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乐天有点紧张。
“那好吧。”月曦同意了。
此时。
月曦的内心独白：为了掩饰我的身份，乐天这么煞费苦心，他真是个好人啊！
乐天的内心独白：情侣这东西，扮着扮着，就成了真的！哈哈，我真是机智啊！
月曦：乐天这么为我着想，这么坦荡。他哪儿知道，我心思不纯！
乐天：月曦这么相信我，这么单纯。她哪儿知道，我别有居心！
面面相觑，诡异的沉默。
乐天咧嘴一笑，打破了沉默：“我们出去转转吧？”
“好，我去做饭，吃完了去。”月曦站起身，现出流畅而优美的线条。
乐天的视线在圆弧处停留了一下，赶紧抬高看着她的眼：“别做了，今天出去吃。”
月曦皱了皱眉：“可是，出去吃很贵啊！”
“去普通饭馆，不贵。”
月曦还是不愿意：“可我还没开始赚钱……”
原来是自己没钱，又不想再花他的钱。
乐天跟她算账：“你来之前，我天天不是叫外卖，就是出去吃。
“这几天你在家做饭，帮我省了不少钱，够在外面吃一顿了。”
“真的？”
“真的。”乐天起身，攥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拉：“快点儿，再磨蹭就没位子了！”
乐天带着月曦去了一家牛排自助餐厅。
月曦看看盘子里的牛排，再找了找，没找见筷子，抬头求助地看向乐天。
乐天拿起刀叉给她做示范：“先这样切下来一小块，用叉子叉起来吃。”
月曦学着他的样子，用叉子固定住牛排，然后手起刀落，动作比他还熟练。
果然是，握惯了武器的人啊！
她叉起牛排，放进嘴里，满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在拍美食广告。
她吃得动感十足，乐天越看越觉得有趣，都忘了吃自己的。
月曦吃完了自己那一份，又盯住了乐天的盘子。
“还想吃？”乐天把他那一份推过去。
月曦摇头：“我不是想吃你的。我是觉得，你再不吃就凉了。”
她是怕他吃了凉东西不舒服吗？
他家月曦，就是懂事，知道疼人！
乐天开心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我这就吃。你还没吃饱吧？再去拿。这里的东西可以随便吃，只要你吃得下。”
“不用加钱？”月曦的眼睛亮了。
“不用加钱。”乐天喂她个定心丸。
月曦放心了，立刻开开心心地觅食去了。
一会儿，她就端着个满满当当的大托盘回来了。
卤味、烤肠、蛋糕、布丁、冰淇淋……
乐天震惊地看着挤得快要溢出来的食物：“这么多？你吃得完？”
月曦用两臂护着托盘，生怕他拿走似的：“你不是说可以随便吃的吗？”
“是可以随便吃，但你别吃撑了，回头胃疼！”
“不会不会！”月曦开动了。
吃完了，她又拿了一杯橙汁，慢慢喝着。喝完了，还舔舔嘴巴。
有那么好喝吗？
乐天看着她的小动作，觉得有点渴，于是也去接了一杯橙汁。
味道很一般，可能她那杯比较好喝。
月曦估计真的吃撑了，走路都比平常慢了很多。
乐天善解人意地放慢了脚步，陪着她慢慢走：“我们去河边——散散步吧。”
他本来想说消消食，又怕她脸上挂不住，临时换了台词。
夜晚的河边，水风阵阵，比安城其它地方都要惬意。
河岸的各色灯光投在河面上，像一条条贯通两岸的彩桥。
月曦看着水中摇曳的光柱，不由地有些出神。
是怎样神奇的一座桥？贯通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让她来到了这里，遇见了他？
月曦扭头看看乐天，正好乐天也扭头看她。
两个人都觉得被抓了现行，嗖地转头看着河面。
一条亮着彩灯的船从眼前缓缓飘过。
月曦问：“那些人坐着船，要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就是看看风景，一会儿还会返回码头。”
月曦沉默了。
在废土，从来没有人会坐船去看风景。人们坐船，不是押运物资，就是迁徙。
在废土，人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生存。
而在这里，人们却更多的是为了快乐。也就是乐天所说的——享受生活！
乐天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问：“想不想坐船？”
“想！”月曦脱口而出。
这一刻，她不再去想用不用花钱，有没有必要。
她想像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做某件事情，只因为快乐！
第16章 哥哥在干什么
乐天买了船票，率先跳上甲板，转身等着月曦上船。
月曦抬脚就往甲板上踩。
此时，一道波浪袭来，推得船身轻轻一晃。
月曦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向旁边栽去。
“小心！”乐天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子：“水上有浪，要抓住这个栏杆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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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抓住栏杆。
乐天却没有放手，扶着她来到最前排的座位上，又到船尾拿了两件救生衣过来。
“为什么要穿救生衣？有危险吗？”月曦立刻紧张起来。
“没有危险。”乐天安抚她：“这只是一种保护措施，以防万一。”
月曦不说话了，开始研究救生衣怎么穿。
乐天穿好自己的，看月曦还在跟她的救生衣较劲，忍不住笑了：
“不是这样穿的。这条束缚带要在背后交叉，再拉到前面，穿过扣带环。”
乐天弯下腰，帮她把救生衣穿好。
正要起身，突然又是一浪。他站立不稳，一下扑在了月曦身上。
他的双臂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的脸距离她的脸只有一寸。
两个人顿时石化了。
乐天：天地明鉴，我真不是故意的！
月曦：他跟我说要扶好，怎么自己就不知道扶好？他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又好傻！
乐天愣了两秒，猛地松手往后一闪。
船身一晃，他的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磕在了栏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月曦去拉他。
“没事没事！”乐天示意不用，反手抓住栏杆，一转身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
他不是不想拉一下她香滑柔软的小手。
只是，这该死的波浪一浪接一浪。
要是再一次扑到她身上，鬼才信他不是故意的！
虽然他的确很无辜！
月曦默默地收回手。
她只是想拉他起来而已，他为什么要躲？
他是在提醒她，要紧守界限吗？
她知道啊！
月曦转头看着河水。
乐天让她坐了靠边的位置，视线毫无遮挡。
船舷边摇曳的水波，水面上流动的光影，尽收眼底。
河岸两边，一座座高楼灯火通明，马路上的车辆像流淌的金色河流。
岸边的树上都挂着彩灯，自上而下依次闪亮，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流星雨。
月曦心中的小小失落立刻烟消云散，只觉得整颗心都开朗了起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胃开始隐隐作痛。
刚开始还能忍，后来疼痛越来越剧烈，她不得不蜷起身子，把手按在胃上。
乐天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不舒服？”
月曦眉头轻蹙：“胃有些疼。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乐天明白了：这是吃撑了！
晚饭时，他就提醒过她不要吃那么多。
自助餐不限量，但胃可是咱自己的啊，那又不是乾坤袋！
不过，想想她以前的生存环境，他只觉得心疼：
“疼得厉害吗？船都还没有掉头，估计至少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回去！”
月曦咬着嘴唇：“没事，不怎么疼。”
疼得额头都出汗了，还不怎么疼？！
等上了岸，再打车去医院挂急诊，她不知得疼成什么样？！
乐天急得挠头。
“哎呀，跟你说多少次了？吃完东西不要舔手指，多不卫生！”
过道那边的座位上，一个年轻妈妈抓过小男孩的手，一边用湿纸巾擦，一边训他。
乐天听见“舔手指”几个字，突然福至心灵。
怎么忘了？他也是有异能的人！
他咳嗽一声：“要不，让我试试？你不是说，我有什么——治愈异能？”
月曦的脸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松开了按着胃的手。
乐天侧过身，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慢慢探进她的救生衣，隔着薄薄的夏装按在她胃上。
他不敢看她的表情，低头盯着她的救生衣：“有什么感觉吗？”
月曦扭头看着河面，声若蚊呐：“没有。”
乐天抬头看看她粉红色的耳垂，觉得自己的脸肯定也一样红：“那，我揉揉试试？”
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嗯。”
乐天，淡定，你现在是医生，医生是没有性别的！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轻轻在她胃上揉起来。
她今天穿了宽松的短款T恤，搭配半身长裙。
这会儿一揉，T恤下摆就卷了上去，他的手指一下子触到她光滑柔软的肌肤。
他立刻像被火烫了一样抬起手，迅速抬眼看看她，却只看见她的后脑勺。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把她的T恤重新拉好，再揉。
可是没揉两下，T恤就又卷了上去。
晕，这衣服，太考验人了！他怎么就给她买了这种款式？
乐天再次偷眼看看月曦。
月曦依然扭头看着河面，一只手紧张地扶着栏杆。
乐天收回视线，用左手两指轻轻拈住她的T恤下摆，起个固定作用。
然后才把右手覆上去，重新开始揉。
他严格控制着手掌的活动范围，既不能向上，也不能向下。
他头一回发现，胃长的这个位置，很微妙！
不一会儿，他额头就见了汗。
一个小小的推拿，怎么比练拳还累人！
“妈妈，那个哥哥在做什么啊？”一道清亮的童音响起。
乐天凛然回头，看见那个小男孩正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那个年轻妈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把小男孩的头扭过去：“小孩子不准乱看，不准乱问!”
乐天只觉瀑布汗。
不是，我干什么了就不能看了？我只是帮她揉揉胃而已！
乐天此时，继续揉也不是，拿开手也不是。
正尴尬时，月曦开口了：“好了，不疼了。”
“好了就好！”
乐天赶紧把手拿开，坐得直直的，两眼平视前方。
从游船上下来，乐天立刻问：“胃还疼不疼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真的不疼了！”
乐天看看她的表情，确定没有痛苦之色，就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开到小区门口。
下了车，他还是到药店买了一盒消食片，塞了两粒到月曦嘴里，才带着她往家走。
月曦含着药片，满脸愧色。
今天真是太丢人了！居然吃东西吃到胃疼！
可她真不知道吃多了会这么难受，毕竟以前从没机会吃这么多。
这下可好，不光自己丢人，还让乐天也丢了人。
那个小孩的妈妈，明显是误会乐天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这么正经的人，连拉个手都要避嫌，在大庭广众之下帮她揉胃，一定很为难很为难吧？
第17章 换个花样喜欢吗
月曦很是过意不去，小声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乐天回头，暖暖一笑：“添了什么麻烦？我怎么不知道？还又！”
香滑在手，余韵在心。
要不是不忍心让她疼，这样的麻烦，他巴不得再来一次！
月曦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是不想她不好意思，才这么说的。
他在她心中的好人指数，又上涨了几个百分点。
回到家，洗澡睡觉。
乐天躺在床上，先下单买了几本书：《全国及各省地图册》、《北方游牧民族风俗研究》、《当代社会结构》……
月曦要学的东西不少，要是都趴在电脑上记，得把眼看近视了。
那么好看的眼睛，可不能戴眼镜！
下了单，开始进行晚间例行活动——情歌大放送。
今天就录——《简单爱》吧。
乐天从床上爬起来，声情并茂地录完，发给月曦。
月曦正在搜索：
吃多了为什么会胃疼？
女孩的正常饭量应该是多大？
突然有消息提示，纤指一点，乐天的声音再次充满了小小的房间。
“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月曦听着听着，突然发觉自己不能像昨天一样心无杂念地学唱歌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种种画面。
“河边的风在吹着头发飘动
牵着你的手一阵莫名感动”
河边的风很凉爽，他的手却很温暖。坚实而有力，抹去了她的疼痛。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着
像这样的生活
我爱你你爱我
……”
月曦突然捂住了脸。
天哪！她在想什么？
乐天只是在帮她融入这个世界，可她满脑子在想些什么！
她使劲晃晃脑袋，甩掉那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开始跟着哼唱。
一遍又一遍，困意渐渐袭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有他的声音不知疲倦地回荡在空气中。
她再一次伴着他的歌声睡着了。
梦里，还是那条游船，还是那样的夜风。
乐天轻轻地帮她按摩着疼痛的胃部。
可是她，没有把脸扭向河面，而是，轻轻地靠在了他肩膀上……
当她刚刚入梦时，乐天早已在梦乡里遨游许久了。
还是月曦说胃疼，他心疼地帮她揉。
只是，为什么不是在河边？为什么是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揉着揉着，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浅色棉麻窗帘照在脸上，乐天一挺身坐起来，却又发起愣来。
乐天，把持住！把口水擦一擦，别把她吓跑了！
而月曦呢，呆呆地坐在床上捂着脸。
月曦，你的理智呢！
要是让乐天知道，他嘴上不说赶你走，你自己还有脸在这儿住吗？
两个人各自对自己做了警告，又做了心理建设，才准备起床。
两扇门一起开了，两个人猝不及防看见对方，都愣了一下。
乐天先反应过来，嘿嘿一笑：“早啊！起床啊？”
说完，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句废话：“我是说，你要用浴室吧？那你先用。”
月曦含混地说了声“谢谢”，就钻进了浴室。
她用凉水好好地洗了把脸，确定脸一点儿都不红，才开门出来，换乐天进去。
空气中又是淡淡的清香，估计是面霜。
屋里多了一个人，不光是有声有色，还有气味，还有温度……
真的有点像个家了呢！
从浴室出来，照例看见月曦在做早餐。
她不知为什么走神了。
锅里的牛奶已经快要溢出来，她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溢了溢了！”乐天大叫，伸手关了火：“你怎么了？”
“一眼没看住，就溢了！”月曦低头，把灶台上的一盒米酒倒进锅里，重新开了火。
用勺子在锅里搅一搅，把牛奶和米酒搅匀。
等沸腾了，打入两个鸡蛋，再放入花生碎、黑芝麻、葡萄干和枸杞，出锅。
主食是煎饼，卷着生菜火腿。还切了一盘水果，苹果、火龙果什么的。
颜色丰富，甜香扑鼻。
乐天感叹：“好香啊！这才几天，你就学了这么多。”
月曦嘴角弯起：“我想换个花样，看看你喜不喜欢。”
“哪个我都喜欢！”
乐天笑得见牙不见眼，简直想拍张照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但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还没攻略成功，不要给自己制造竞争对手！
他一边抓着煎饼往嘴里塞，一边思考今天带月曦去哪儿玩。
正想着，以前玩过的一家密室逃脱推送了广告：
“血色的黑夜已经降临，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启。勇士们，你们准备好逃出生天，并拯救世界了吗？”
乐天眼珠一转。
玩密室逃脱是个好主意啊！
一起解谜、一起冒险。
她害怕的时候，会冲他扑过来。
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她，安慰她了。
“你笑什么？”月曦纳闷地看着他。
“没什么。月曦，吃完饭带你出去玩啊！这里的年轻人玩的东西，你都要接触一下才行。”
一到店，店员就拿来了宣传页。
乐天果断从入门级里选了一个——《釜山行》。
选个简单的，免得任务太难过不了关，自己的高智商人设就崩塌了。
工作人员帮他们把手机锁在储物柜里，发了个对讲机给乐天，又讲了注意事项：
不能带发光物品，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等等。
着重强调不能殴打NPC，然后就带着两人来到房间。
准确的说，那是一节车厢。
乐天带着月曦按车票的座位号入座，两人刚好挨着。
车厢里的两名乘务员立刻以准备食物为由离开了。
广播里正在播放关于釜山的介绍。
乐天有点小兴奋。
月曦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车明显不能开，为什么还要花钱来坐它？
乐天用手肘撑在靠背上，转过去看着月曦：
“待会儿可能会发生一些挺吓人的事，不过那都是假的，这只是一场游戏。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月曦张嘴，似乎想问什么。
这时，广播突然变成了杂音。几秒钟之后，广播中那个莫得感情的女声也变得慌乱：
“听众朋友们请注意：目前丧尸来袭，列车已经沦陷，请大家尽快躲避！请大家尽快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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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密室逃脱
与此同时，一名乘务员慌乱地冲到了车厢门口，指着车厢尾部的门大喊：
“丧尸来了！快进入餐厅躲避！”
话音刚落，车厢里的灯光齐齐熄灭，恐怖的音效骤然响起。
短暂的视觉丧失还未过去，不远处就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很多双脚踩着车厢，发出密集的响声。
“快跑！”乐天站起来，一把攥住月曦的手腕，拉着她冲进餐厅。
餐厅同样没有灯，漆黑一片。
乐天拉着月曦在幽暗的走廊里奔跑，直到发现一个小房间。
冲进去，反手关门，紧紧用背抵住。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砸门声。
门被砸得一震一震的，好像随时要掉下来。
乐天已经入戏，拼尽全力抵着门。似乎守住这扇门，就能保护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却一脸淡定，用费解的目光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幸好月曦很快移开了视线，四下打量着。
这个房间有一扇窗户，窗太上点着一支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
月曦走到窗边，探头向外看。
这时，一个面容枯槁的丧尸突然扑到窗口，发出凄厉的叫声。
月曦惊得向后一退，直接撞进了乐天怀里。
他就说嘛！密室逃脱里的NPC都是神助攻！
乐天偷笑着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别怕，有我在！”
月曦只是猝不及防，并不是真的怕，她轻轻一挣挣开了他：
“这只是个游戏啊，为什么要怕？”
乐天无言以对，在心中大喊：让助攻来得更猛烈些吧！
也许工作人员会读心，这时，乐天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里是位于车头的总部，听到请回答！”
乐天把对讲机凑到嘴边：“听到！”
男人开始发布任务：“车厢已经被丧尸占领，乘务员已经丧尸化。
“你们必须派出一个人，从乘务员身上拿到钥匙。
“注意：只能一个人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丧尸会根据声源发动攻击！”
“收到。”
乐天把对讲机塞进裤兜，对月曦说：“我去拿。你就在这儿等，别动别出声。”
砸门声早已停止，乐天轻轻推开门。
门外一片漆黑，一片寂静。
乐天轻手轻脚，慢慢地走出去，穿过走廊，来到最初的那节车厢门口。
车厢内也是一片漆黑。
乐天屏住呼吸看了一会儿，才看见两个丧尸化的乘务员，一个坐在车厢头部，一个坐在车厢中间。
哗啦——
这是钥匙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乐天慢慢抬起脚，轻轻踩在地板上。
可这车厢地板是铁皮做的。刚一踩上去，就发出巨大的声响。
两个丧尸顿时收到了攻击指令，嘶吼着扑过来。
乐天转身就跑，一路狂奔回小房间，重新抵上门。
这时，对讲机又响了：“请注意：丧尸已经记住了刚才那个人的气味，请换一人取钥匙。”
换一人？我们就只有两个人好吗？
月曦平静地说：“该我去了。”
乐天扯了扯嘴角：“那你小心点！”
月曦点点头，闪身出了房间，很快来到车厢门口。
她不着急进去，躲在门外静静观察。
又是钥匙掉落的声音。
怎么过去拿呢？
月曦记得，这地板踩上去就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她想了想，慢慢俯下身，匍匐前进。
经过车厢中部那名丧尸身边时，她的动作格外慢。
那丧尸突然动了动。
月曦立刻趴着不动。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她才继续往前爬。
爬到车厢头部的丧尸脚下，轻轻抓起钥匙。
“啊——”
那丧尸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叫，向月曦扑过来。
月曦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向外冲。
车厢中部的丧尸张开手臂抓过来。
月曦一闪，灵巧地躲过他，飞速冲回小房间。
乐天正在房间里团团转，看见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怕她拿不到钥匙，这毕竟只是个游戏。
他怕的是，她太执著于拿到钥匙，用了瞬移或是直接把NPC劈倒。
一口气还没出完，对讲机又响了：
“现在丧尸已被惊动，请迅速将餐厅门上锁，并打开另一扇门。记住，你们只有五分钟！”
车厢再次发出密集的声响，大量丧尸来袭。
乐天一个箭步冲过去关上门，和月曦一起奔到餐厅另一头。
按常理，门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里，但却怎么都找不到锁眼。
那边上锁的门被砸得乒乓作响。
“你在这里找，我再到其它地方看看！”
乐天急急说完，就扒到另外两面墙上，一寸一寸地去看。
月曦的视线从光滑的墙壁上扫过，落在旁边的餐具柜上。
那里面分类摆放着各种餐具。相同的餐具摞在一起，只是数量不同。
再回头看看，发现几个餐桌上摆着零星的餐具。
她若有所悟：“乐天，帮我把那些餐具拿过来！”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收好所有的餐具，分类摞上去。
最后一个碗放上去后，墙壁发出一声轻响，开始缓缓地上升，露出后面的门，这才是真正的门。
上锁的门开始剧烈摇晃，这是提醒他们，时间快到了！
快！快！
乐天急得攥紧了拳头。
墙壁终于全部升了上去。
月曦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门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扇门也被撞开，咚地一声撞在墙上。
两人冲出门，乐天随手把门甩上。
眼前又是一条走廊，两人飞速冲到走廊尽头的门口，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对讲机里的男声再次响起：
“这扇门会在十分钟以后自动开启。在此之前，请自行找地方躲避。”
晕，这么个光秃秃的走廊，往哪儿躲啊？把自己粘在天花板上吗？
月曦迅速环顾四周，手在墙壁上不停地摸着。
乐天学着她的样子，趴在墙上找着。
等等，这里不太光滑！
乐天又摸了一遍，摸到一条细缝，用指甲抠住用力一掰。
门开了，原来是个壁柜。
“月曦，来这儿！”
乐天一边抬腿往柜子里钻，一边招手叫月曦。等她一钻进来，就砰地一声拉上门。
外面再次传来门被摔到墙壁上的声音，然后是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透过柜子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几个丧尸正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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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很逼真！
惊险而——刺激！
第19章 重要的是和她一起做
壁柜里的空间很狭小，两个人要紧紧地贴在一起，才勉强挤得下。
此时此刻，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鼻端是她身上的清香，眼前是她晶亮的眼睛。
这真是良心游戏啊！
真人密室果然是最最温馨浪漫的地方啊！
乐天在心中放声大笑。
他真想就这样站到太阳下山。
可是对讲机再次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距离开门还有三分钟。在此之前，请想办法引开丧尸。我会为你报时。”
怎么引开？
要不？我冲出去引开丧尸，让月曦跑？
月曦的双眸微微转动，落在了手中的钥匙上，那上面有个小小的钥匙扣。
浓重的黑暗中，钥匙扣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她把钥匙扣塞到乐天手心里：“用它。”
对讲机继续报时：“还有两分钟……还有一分钟……”
乐天从月曦身侧伸出手，轻轻推开门，用力一抛。
闪光的钥匙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走廊门外。
丧尸们嘶吼着转身，逐光而去。
两人静悄悄地等待着，空气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走廊尽头传来开门声。
月曦娇躯一动，轻巧地落在地上。
身前一空，乐天略微有些不舍。
“快走呀！”月曦催促。
她有点迷惑。
他不是很喜欢玩这个游戏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哦，好，走吧。”乐天跟上。
穿过那扇门，门就在他们身后合上，眼前是一个无门无窗的密室。
屋顶中间吊着一盏圆形的白色吊灯，看材质是绵纸的。光线昏暗，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吊灯下方是一张带抽屉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插着干花的花瓶，还有一个复古式拨孔式电话机。
顶点小说
墙上挂着一幅拼贴画，用彩色色块，拼成了一个小丑的图案。
一眼扫过去，就是这些东西了。
乐天玩过密室逃脱，大致方法还是知道的。
他先走过去拉开抽屉，发现了一个手电筒和一块拼图。
再趴到抽屉边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才直起身。
他用柯南一般拽拽的语气说：
“据我推断，这个密室应该是用密码开启的。我们来找找数字。”
月曦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乐天先拿起了手电筒。
他按了两下，发现只有一种光，就重新按亮，在密室里一块地方一块地方的照着。
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想了想，按了下开关，吊灯灭了。
他重新开始照，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数字——4。
“看，这就是密码中的一个数字。”他一边对月曦说，一边重新打开吊灯。
月曦明白了，她开始打量房间的道具。
“这个是不是5？”她指着花瓶问。
花瓶里插的干花一共是五朵，应该就是5。
乐天对她竖了竖大拇指：“继续！”
他拿起那块拼图：“这个肯定需要拼起来，咱们先得找齐所有的拼图。”
刚才用手电筒照亮时，就发现角落里掉了几块，先捡起来。
干花拿出来，花瓶倒过来，掉出来几块。
桌子底板上粘着几块，四个桌角下还各垫着一块。
电话机是固定的，拿不起来，藏不了拼图。
两人把找到的拼图放在一起，开始拼。
那拼图上只有两种颜色的斑点，很不好拼，好在只有几十块。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肩并肩、头挨头地趴在桌子上，像小孩子一样研究着拼图。
“拼这里。”
“不对，不是这儿。”
她的手指时不时擦到他的手指，她的长发时不时拂过他的脸颊。
乐天原本对拼图这种游戏毫无兴趣，觉得又无聊又浪费时间。
现在他才明白，游戏不好玩，是因为没有她跟他一起玩。
有她在身边，再无趣的事情都会变得有趣起来！
“没有了。”月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探头一看，拼图上还缺几块。
奇怪了，明明都找过了啊，就差挖地三尺了！
月曦的双眸又开始转来转去，像两颗黑珍珠。
最后，她的视线停在墙上的拼贴画上：“那儿还没有找。”
对哦。
乐天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画取下来，翻过来，背面果然粘着几块。
他把它们撕下来，把画挂回去，继续和月曦拼图。
怎么还不够？
拼图中心还缺一块。
月曦沉思了一会儿，走到拼贴画前，看了几秒钟，从小丑衣服上揪下来一块。
聪明！
乐天几乎要鼓掌。
谁能想到，拼图就藏在那幅画里呢？
最后一块拼图放上去，清晰地显出一个数字——3。
还差最后一个数字，它在哪里呢？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查看过了啊！
月曦的视线扫来扫去，最后聚焦在吊灯上：“乐天你看。”
乐天仰头，看见圆形吊灯，黑色的灯架，勾出它的轮廓。
那形状，不就是——0。
这样都可以！
现在，四个数字都找到了，分别是4、5、3、0。
但该怎么排练组合呢？
四个数字可以有二十四种排列方法，难道都试一遍？
这时，对讲机又响了：
“请注意：你们有三次输入机会。三次输入错误，密室将锁死，视为闯关失败。”
乐天无奈地看向月曦：“我们只能再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了。
“比如，从大到小，从小到大，按奇偶数……”
两个人又把四面墙壁、天花板、地板，包括所有的东西查看了一遍。
没有发现任何箭头、形状，没找到任何暗示顺序的东西。
月曦的目光从每一样东西上掠过，最后还是停在那幅拼贴画上：
“总感觉这幅画还有用。费那么大劲儿，难道就藏一块拼图！”
两人一起走过去，抬头看着那幅画。
这幅画背景很杂乱，小丑的衣服也很花哨。所以，才让人忽略了拼图的存在。
但小丑的帽子，却是粗细不一的条纹状。
粗细不一？是不是就等于——大小不同？
乐天盯着那顶帽子。
最上面的是一条较粗的蓝色，然后是一条较细的红色，再是最粗的黄色，最下面是最细的黑色。
如果和那四个数字对应起来，应该就是——
第20章 说说废土的事
“我知道了！”
乐天兴奋地冲到电话机前面，开始拨号：4、3、5、0。
四个数字拨完，房间里响起了优美的音乐，一面墙壁缓缓移开。
“成功了！”乐天得意地招呼月曦一起出去。
和月曦一起成功破解谜题，还和她紧密接触了一回，乐天觉得特开心！
“我们去吃韩式料理好不好？”乐天笑着问她。
“我不懂这些，你决定就好。”月曦的兴致好像不高。
“你怎么了？累了？不舒服？”乐天有点懵。
“没有。你不是说要吃什么寒式料理，我们走吧。”
吃饭的时候，乐天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月曦不开心！
因为，虽然她总是舍不得出来吃，但一旦吃了，那她一定很开心。
但今天，她看来心不在焉，食欲不振，让他也吃得食不知味。
回到家，还没等乐天问，她就说有点累，快快地洗了澡钻进房间里去了。
乐天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紧闭的房门，发了一会儿愣，然后也洗了个澡，回自己房间去了。
天太热了，人就容易累。估计睡个午觉起来就好了。
但午觉睡起来，她还是没好。
尽管她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但还是有点没精打采的。
这是怎么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下午连带一晚上，家里的气氛都有点沉闷。
夜里，乐天坐在工作台前思考着。
今天她明显有心事，应不应该发情歌呢？
必须发！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需要安慰和支持。
他要让她知道，他就是可以安慰支持她的那个人！
乐天踌躇满志地录了一首《让你依靠》，发了过去。
那边，月曦正抱膝坐在床上，下巴抵着膝盖，蜷成小小的一团。
长发顺着两肩垂下来，像是一层茧，把她包在里面。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乐天发歌曲过来了。
“我让你依靠这是男人肩膀的荣耀
要让你依靠不让你懊恼
这胸膛可以任你哭闹
给你的不只拥抱”
月曦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许久，重新把头埋到了膝盖上。
乐天，不要再发有这样歌词的歌曲给我了！
也许对你来说，这不过是随手帮一个忙。
可是对我来说，这是荒凉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你可知道，你这样，这会让我越来越深地陷入幻觉，会让我慢慢变得软弱、变得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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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这样的生活不复存在，我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那么，习惯了温暖和柔软的我，该如何重新面对那样残酷的人生！
乐天不知道，他的举动在月曦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他一直在琢磨月曦为什么不开心，想不出来，眼皮却越来越沉，他睡着了。
梦里，月曦在哭，他搂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她，可她还是哭个不停。
乐天很着急，最后居然醒了过来。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钟，再次闭上眼睛。
这时，月曦惊恐的哭叫从门外传来。
什么情况？月曦房间里进了人？！
乐天一把推开椅子，蹿了出去。
他撞开月曦的房门，巨大的惯性让他冲到床前才止住脚步。
他警惕地四下一望。
没人呀？
他低头看看月曦。
却见月曦蓦地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蓦地攥紧了拳头。
乐天一惊，扑上去按住她，左手紧紧握住她的右腕：
“月曦，别拔枪！你看清楚，我是乐天！”
月曦眼中的锐光消散了：
“我没想拔枪，就拿个神经激发器，你说了不能随便拔枪。”
我说了不可以，你就不做吗？这么听我的话！
乐天的心被轻轻撞击了一下。
“可是乐天，你跑到我房间里来干嘛？”
她的视线疑惑地向下一落。乐天的视线随之一落。
他的左手还攥着她的右腕，他的膝盖压住了她的腿，而他的手按在她的……
乐天被火烫了一样跳起来：
“我，我，我听到你在哭，以为你房间里进了人，就进来看看！”
月曦坐起来，脸有些红，眼睛里的泪水还没有干。
她穿着乐天买的睡裙，长发披散了下来，比白天多了几分柔弱：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会吓成这样？
乐天试探着问：“是不是，梦到废土的事了？”
月曦咬着嘴唇，轻轻点点头。
“跟我说说废土的事情吧。”
月曦犹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那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问吗？”
乐天认真地凝视着她：
“因为我知道，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很痛苦。
“我以为，不提它，你也就慢慢忘了。可现在看来不是。
“既然忘不掉，就说出来。不管是难过还是恐惧，有人分担，都会好受一些！”
贺辰说，这叫“情感宣泄定律”。
月曦抬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拍拍身边的床单，示意他坐下。
乐天略显局促地走过去坐下。
月曦从她的空间里拿出个手环扣在左腕上，按了两下。
乐天眼前，出现了一个悬浮的半透明显示器。
月曦的手指在显示器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几行文字显现出来：
21世纪初，蓝星资源日渐匮乏，资源争夺战日益激烈。
为了在争夺战中胜出，各国纷纷开始推进基因强化和改造工程。
动物实验成功后，研究者们开始对人体进行基因强化和改造。
该工程大大提升了人类的体能、智能，甚至激发了部分人的异能。
但带来的灾难也是巨大的。
首先，令动物获得了接近人类的智能，和远超于人类的体能。
它们很快成为了能够和人类势均力敌的势力，大肆猎杀人类。
这些经过基因强化和改造的动物，被称为异种生物。
其次，对人体的基因强化和改造，加速了人类的分化。
形成了异能者、异种人、普通人和改造失败的废人等四大种群。
高级种群对低级种群的压迫愈演愈烈。
人类各集团之间争斗融合，最终形成了两股最强大的势力：
以智者雅蒂为首的复苏派，和以勇者艾瑞为首的突围派。
复苏派建立了名为芙渡瑞斯的国度，其中心城市为思拜斯。
他们试图用蕴含巨大能量的净化之石和复苏之石重塑废土，使之回到陶乐时代。
突围派建立了名为威克托瑞的国度，其中心城市为威斯。
他们试图打通与其它世界的通道，征服并掠夺。
第21章 不再是征服欲
乐天震惊地盯着显示器，心里乱糟糟的。
在此之前，他从未仔细想过，月曦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想当然地以为，她就是瞬移来的。
可如果，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如果真跟那什么突围派有关，那就，太可怕了！
乐天揉了揉额角，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转头审视着月曦：
“我记得你说过，你在军队服役，你在哪一边的军队服役？”
月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飞快地说：
“我服役于雅蒂大人的复苏派！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来自芙渡瑞斯的思拜斯！”
是的，她说过她来自思拜斯。
如果她是突围派，直接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就行了，根本不必告诉他这么多信息。
她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是羡慕、是珍惜，从未有过嫉妒和占有的情绪。
她很善良，会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救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这样的人，只可能来自复苏派！
乐天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目光变得柔和：
“突围派的计划，你了解多少？”
“只知道他们的主张是突围。
“至于具体的进展，其保密级别很高，在他们内部都只有少数人知道。
“我们也入侵不了他们的资料库。”
乐天很失望，他抬眼看看显示器：“你的资料库，我能看吗？”
“能啊。只不过我的权限不高，这里都是些很普通的资料。”
乐天点开几个看了看，都是讲气候地理、势力分布的。
最有用的也就是介绍异能和武器。
乐天把这两项打开，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发现大多数异能者，也就是速度和力量比常人强很多。
像月曦的瞬移、净化，他的治愈，还有什么透视、控物，所占比例就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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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什么毁灭、重塑、复制之类的逆天异能，更是凤毛麟角。
他们的武器，杀伤力确实很大，但也就只是单个的武器。
“月曦，你知道废土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
月曦不解地眨了下眼：“就是资料库里说的那些，你不是刚看过吗？”
“就只是这些吗？会不会是你级别低，没权限看？”
月曦立刻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
”不会。现在两派打得那么激烈，还要对付异种生物，一研制出新武器，就立刻投入战争了！
“要是哪一边有更厉害的武器，早就打赢啦！”
也就是说，废土没有大型的攻击系统和防御系统！
也是，建立这些系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废土的资源那么匮乏，是不足以支撑这种大项目的。
还好，废土不是三体！
月曦观察着他的表情，安慰道：
“你也别太担心了。突围派喊了十几年突围，现在还不是困在废土？
“以他们的贪婪劲儿，要是打通了通道，早就打过来了。
“再说，就算打通了通道，也不一定就通往这里啊？”
有道理哦！
谁说平行世界就只有两个呢？
如果他们打通的是去往变形虫世界的通道，那关他什么事？
乐天本来就是个乐天派，这么一分析，立刻就没了心理负担。
月曦温柔地笑了：“我以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不担心就好！”
呃？
乐天这才发现话题跑偏了。
他原本是来提供认真倾听的耳朵，和可以依靠的肩膀的。
怎么到最后，成了月曦安慰他？
都怪那该死的突围派！
现在气氛都没了，再把话题往回掰，就太刻意了。
乐天只得站起来，讪讪地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嗯。”
“那我走了。”
“嗯。”
回到自己房间，乐天攥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
“我不该带你去玩那种游戏。让你想到过去的事，对不起！”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看恐怖片、玩密室逃脱，只是一种娱乐方式，很刺激。
但对她来说，玩末世题材的游戏，是把伤口重新撕开来看。
她得克服怎样的心理不适，才能强忍着陪他玩这个游戏？
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直到他发现她做噩梦。
他光想着怎么攻略她亲近她了，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月曦的信息回过来了：“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这么通情达理，越发让他觉得，今天这事办的，挺混蛋的！
今日之前，他只是被她的颜值和性格吸引，想要攻略她。
那么今天，她的隐忍、她的噩梦，让他开始设身处地地考虑她的感受。
今日之前，他对她，更多的是出于男人的征服欲。
今日之后，他会真正怜惜她、关心她！
第二天早饭后，乐天问月曦：“今天想去哪儿玩？”
月曦一怔。
平常不是都是他说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的吗？今天为什么问她？
“我不知道啊。”
对哦，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哪些娱乐。
乐天换了个问法：“那这几天你见过的东西里面，有没有你特别喜欢的？”
“我喜欢，这几天吃过的所有好吃的。”月曦不假思索地答道。
“呃，还有其它的吗？”乐天忍住扶额的冲动。
月曦想了想：“我还喜欢，小区里、公园里那些花。”
“好的，那我们今天就去花卉市场买花！”
月曦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在小区里看看就可以了！”
她还是不想再花他的钱。
乐天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开始跟她解释：
“虽然你刚到这儿的时候，我买了些东西给你，平时买菜吃饭也是我出钱。
“但你这几天也一直在做家务。劳动力也是需要付费的，可以抵销我给你买东西的钱。
“还有，这几天你一直在学做纸雕。等你练熟了，我们就合作。
“我画线稿，你来刻。卖纸雕的钱，我们五五分账。
“所以，你不用担心欠我的钱还不清！”
”真的？”月曦看起来有点儿兴奋。
“当然！快走吧，趁现在还不太热。”乐天催促道。
乐天跨上电动车，让月曦坐在后座上，眼珠一转，又冒出个主意：
“你得扶住我的腰。电动车速度快，不抓紧的话，容易摔下去。”
说完等了一会儿，不见月曦有任何动作。
他刚想改口说自己慢慢地骑，两只小手伸过来，揪住了他T恤的下摆。
他低头瞥着那两只手，狡黠一笑：
“这样不行。遇到急转弯，会把我衣服扯破，你还是会摔下去。”
“我会瞬移。”月曦弱弱地反驳。
“我不是说了吗？在外面不能瞬移。”乐天堵死了她的退路。
月曦无话可说，慢慢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十指交叉，扣住。
第22章 想有自己的家
乐天得意一笑，转了转把手。
清晨的安城，还没有被太阳炙烤过。
电动车与空气相碰激起阵阵凉风，不断地扑在脸上，很凉爽，很舒服。
乐天看看环在腰间的手臂，得寸进尺地想：如果是山地车就好了。
那样，她就得坐在前面的横梁上，他握着车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圈进怀里。
再买一辆山地车，就这么决定了。
乐天愉快地笑着，把电动车停在花卉市场门口。
一进门，月曦的目光就像被磁铁吸住了，粘在那些花草上下不来。
植物怎么会有这么多种类？
各种各样的花。
但凡她知道的颜色，这里都有。花朵的样子还都不一样。
各种各样的草。
有的向上长，有的垂下来，形状也都不一样。
月曦一盆盆看过去，移动速度比蜗牛还慢。
乐天也不催她，掏出手机来边玩边等。
月曦在网上看过一个词，叫做“选择性障碍”。
她当时很不理解。
在废土，物资是用来抢的，不是用来选的。
就算这里物资丰富，也不至于没法选吧？随便拿一个，能用不就行了？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
每个都很美，每个都想要。
月曦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走遍了所有店铺，终于选定了三盆花。
她望着花盆那两眼放光的样子，让店主觉得不抬价都对不起她那朝圣一般的目光。
但有乐天在，抬价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虽然他也不懂花，但购物APP里的“图片搜索”功能是干什么用的？
一拍，一搜，价格就出来了。
乐天付了款，告诉老板送货地址，先带着月曦回了家。
今天，厨娘月曦有些不敬业。
做午饭的时候，一听到门外有声音，就停下来朝门口看看。
乐天在旁边勾着嘴角看着。
“我喝过你喝过的西北风，那我们算不算很穷？再看看钱包里的口袋空空，心好痛！”
乐天的标志性铃声响起来了。
月曦立刻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乐天看看屏幕上的”快递送餐“标记，边接听边穿上鞋往外走。
“宅急送。您买的书到了，请下来拿一下。”
他拿着书回来，一下对上了月曦失望的目光，他忍着笑说：“给你买的书到了，不看看？”
“给我的？”
月曦明明兴致缺缺，又不想他失望，装着很惊喜的样子接过来，放在餐桌上拆了起来。
乐天嘴角的弧度藏不住了，抬手掩住了嘴。
“当当当——”
有人敲门。
月曦立刻丢下书看向门口。
乐天笑着打开门。
“您的花。”
乐天和工人一起把花拿进来，放在餐桌上。
等他把工人送出门去，关上门，月曦已经翻出花盆，蹲在地上打算栽花了。
他走过去，帮她把花栽到新花盆里。栽好一抬头，他不由地僵住了。
月曦今天穿的是一字领的纯棉衬衣。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美丽的风景。
山峰和山谷，云遮雾绕，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好看吧？”月曦清澈的声音突然响起。
乐天吓了一跳，凛然抬头，却发现月曦正凑过去闻一朵栀子花。
原来她问的是花！
乐天松了口气：“很好看。你想把它们放哪儿呢？我帮你搬过去。”
那盆栀子花摆在了月曦房间的窗台上。
一盆春羽，放在乐天房间的阳台上。
一盆金丝雀蕨，就放在餐桌上。
几盆绿植一摆，老旧的出租屋也显得格调高了很多。
午饭后，乐天没有像平常一样躺在床上玩手机，而是蹲在阳台上看那盆春羽。
碧绿的叶片羽毛一样舒展开，油油亮亮的，真的挺好看的。
可惜这房子太小，放不了几盆花。
似乎该考虑买房子了。
等有了自己的房子，他一定会把整个阳台留给她种花。
客厅，卧室，厨房，浴室，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她喜欢。
赶紧赚钱，给他的女孩造花房！
月曦此时也没有睡，她趴在窗台上看那盆栀子花。
等她赚了钱，搬出去了，一定要在自己住的屋子里种很多很多的花。
在花丛里摆上小小的桌椅，请乐天来吃她做的蛋糕。
到那时候，她一定已经学会做各种蛋糕啦。
嗯，还是得先赚钱才行！
两个人分别立下了flag，干劲儿满满。
这一天下午直至第二天下午，两人都在努力工作。乐天画线稿，月曦刻。
画线稿需要技术含量，刻的话，就要熟练有耐心。
月曦是拿惯了武器的人，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她又肯吃苦，一天多的时间就刻出一幅双人合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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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凑过来看看：“很好！今天就可以发货了。”
他点开微信，发了一百块红包给月曦：
“这张卖了300块，除去平台推广、运费等成本，盈利的部分咱俩一人一半。
“我帮你买东西的钱，你做家务抵销一部分，从这里扣除一部分，这一单给你一百。”
乐天摆出亲兄妹明算账的架势，让她知道她可以凭自己本事挣钱，免得她老觉得欠他。
月曦的小鹿眼弯了起来：“真的挣了那么多？”
“这才到哪儿？以后会更多！”乐天鼓励她。
月曦点了收款，退出来看见手机上的时间：“你不是和人约好了六点聚会吗？怎么还不走？”
“今天是周六？差点儿忘了！”乐天赶紧拿起手机出门：
“我走了，今天你自己吃饭吧。无聊了可以到小区里转转，别走远。
“有事给我打电话。”
月曦一一答应了，乐天才关上门走了。
门一关，屋子里就安静下来。有点儿，太安静了！
不知为什么，有点懒得做饭。
她从冰箱里拿了块面包，边啃边去找电影看了。电影有声音。
月曦打开视频软件，翻来翻去，最后点开了一部老电影《不能说的秘密》。
乐天赶到“自燃界”轰趴馆时，已经六点零五了。
一进包厢，就受到了单身狗们的连番轰炸。
“我说乐天，你聚会从来不迟到，今儿是怎么回事？”韩宇问。
“我猜啊，是被女妖精缠住了，这会儿才从盘丝洞里爬出来！”刘俊向来是满嘴跑火车。
“别胡说了，就是路上堵车，耽误了。”
“这么多车啊？为啥没一辆轮到我开？”刘俊答得飞快。
乐天怀疑他意有所指，但是没有证据。
“啥也别说，来晚了就自罚三杯！”韩宇对喝酒最有兴趣。
乐天到底是喝了三杯百威，才开始和大伙儿边吃边聊。
吃饱喝足，开始嗨。
“自燃界”的特色是，每个包厢里都有多种娱乐设施，不用来回蹿。
既可以玩自己想玩的，又不耽误聊天。
刘俊叫了乐天一起打桌球。
一杆进洞，刘俊满脸得意地直起腰，眼神突然一顿：“她怎么来了？”
第23章 前女友想吃回头草
乐天回头，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包厢门口，那张无比熟悉，却再也不想看见的脸，正摆出完美无缺的笑容，向他望过来。
乐天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继续对战。
轮到他了。
俯身，瞄准，发力，碰撞，进洞，一气呵成。
再换个角度，刚俯下身，前方传来优美的旋律，一个熟悉的嗓音深情款款地唱了起来：
“e back?
刚刚紧扣的手现在还颤抖着
刚刚分开的吻现在还是热的
曾经温柔的人现在跑去哪了?”
乐天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方妍站在屏幕前方，手握着话筒，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
乐天收回视线，收杆，发力。动作很稳，丝毫不受影响。
歌声还在继续：
“I wish 能够重来
I wish 换来你的爱
你没人能替代
你停留在我的脑海
Take me back
……”
刘俊把球杆杵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妍，突然夸张地叫道：
“我去！我怎么觉着，她这是赤果果的暗示啊？她该不是想跟你复合吧？”
乐天正要击球，被他一叫，一分心，打偏了。
他直起身，瞥了刘俊一眼：“我说你打不打？”
“打呀！”刘俊俯身，闭上一只眼瞄准。
乐天看着他击球，耳边却有歌声纠缠不休：
“Take me back
I miss you so take me back”
打了几局，两人又去吧台边喝酒。韩宇早在那儿了。
刘俊看看化身麦霸的方妍：
“咱们计科系的聚会，她一美术系的不请自来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她绝对是想跟你复合！”
“少八卦了。我不也是美术系的，我不也在这儿？”乐天咽下一口酒，才随口回了一句。
“你敢不敢赌一千块钱的？”刘俊定定地看着他。
“不赌。”
“不敢赌，你自己也这么觉得吧？”
“是不值得。”乐天面无表情。
“啥不值得？”韩宇问。
“这事，不值一千块钱，不赌。”乐天淡淡地说。
“你拽！”韩宇放下杯子：“我去趟厕所。”
“不是，这一晚上你去了几趟厕所了？你不会是，腰不好吧？”乐天关切地问。
“你才腰不好！”韩宇笑骂道。
乐天怂他：“我就说嘛，你一单身狗，哪儿有这方面损耗？”
韩宇作势要砸他的头：“你小子不厚道！自己还没脱单呢，就忙着自相残杀！”
刘俊坏笑着：
“这有啥不懂的？男孩子，要自爱！不过你别用力过猛，弄得以后没能力爱别人了！”
“信不信我灭了你啊！”韩宇扑过来。
“开个玩笑嘛！其实你是喝太多了。”刘俊笑着举起手：“我也喝了很多。走吧，跟你一起去放放水。”
两人一起去了厕所，那边的歌声也停了下来。
乐天拿起手机，想给月曦发个信息，问问她吃饭了没有。
“乐天，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
乐天手一顿，头都没抬：“是吗，没留意。”
方妍一扭身，在他旁边的吧椅上坐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乐天扭头看着她，冷淡地说：“你想多了。生气也是一种情绪。我对你，没有任何情绪。”
方妍有点难堪，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放软了声音：
“乐天，别那么冷淡好不好？我听到你们聚会，厚着脸皮凑过来，就想跟你说几句话！”
“那你赶紧说吧。”乐天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说完赶紧走！
方妍停了几秒钟，才轻轻地说：“我跟吴梁，没再联系了。”
乐天冷笑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妍急急地说：“乐天，其实我跟吴梁，没有，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
“你也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十几万的网贷放在那儿，还在利滚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现在，我已经还清他的钱了，我什么都不欠他了！
“乐天，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你，我……”
乐天突然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蓦地扭头看向方妍：
“你是说，吴梁对你来说只是个工具人，现在你已经利用完他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全身而退，我就该感激涕零地重新接受你？”
方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同样的意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咄咄逼人？
“方妍，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自我、那么自大！”
“你，真的不肯原谅我？”方妍嗫嚅道。
“错，我不是不能原谅你。”
方妍的眼睛一亮。
“我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再抓着不放，只会让别人困扰，让自己尴尬。
“方妍，别再找我了，这样对谁都好！”
乐天站起来，离开了吧台。
刘俊和韩宇早就回来了，看方妍在就没过来，坐在桌游那边向这边偷窥。
乐天过去跟他们坐一桌：“玩什么？”
刘俊：“还是《三国杀》吧。”
八人面杀，两三局过去，就很晚了。
从“自燃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乐天和大伙儿告了别，看着他们一个个上了车，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今晚喝的有点多，不想坐车，走一段醒醒酒吧。
夜风微凉，路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潮水一般将人笼罩。
那些回忆，也就涨潮一般漫上来，慢慢将他淹没。
那是大一第一学期的时候，他向学校提交了申请，从计科系换到了美术系。
计科系是老爸老妈商量着给他选的，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意见。
他自己喜欢学美术，就义无反顾地换了专业。
反正，老爸老妈又不知道他在学校学什么专业。
等拿到毕业证，他们再跳脚也没办法不是？
乐天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学校有个给家里寄成绩单的奇葩规定。
百盟书
于是，小年夜的晚上，当他兴冲冲踏进家门时，迎接他的是老爸的怒骂和拳头。
身为截拳道教练的老爸，性子爆下手重。
自己作为儿子，只能躲闪格挡。
那一晚，他最终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家门。
身后是翻倒的饭桌，和碎了一地的碗盘。
老爸勒令他，开学就把专业换回来，不然就不要回家，他也不会再支付他的学费生活费。
第24章 曾经的美好
乐天连夜回了学校，在空荡荡的宿舍楼里待到大年初五。
大年初六，他就开始找活干。
带家教，画插画，在武术馆当教练。
除了上课和必要的学习时间，剩下的时间全被兼职占满。
学费一年12000，住宿费一年2000，生活费一个月1000。
每年两次外出写生，买画册，还有纸笔颜料这些耗材，还有杂七杂八的费用。
不拼命，负担不了这些开销。
方妍就是这时候闯进他的生活的。
她是美术系系花。
美术系这种地方，女生多，而且个个会打扮。
方妍在其中，依然艳压群芳，被本系男生奉为系花。
本系外系，追她的男生不知有多少，可她偏偏对刚转过来的乐天动了心。
主动要微信，主动约吃饭。
生日时给他订蛋糕，下雨天给他送雨伞。
乐天刚开始是没心思谈恋爱的，光学业和兼职都顾不过来。
可是，她却跟个火车头一样，只管向他冲过来。
不管他怎么拒绝，她都会掉转车头，再次不管不顾地撞过来。
好像从来都没想过：作为一个女生，被这样几次三番地拒绝，是很丢脸的事。
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了全系女生眼中的笑话。
七夕那天晚上，他做完几份兼职，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宿舍楼下，一眼看见方妍坐在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
身边男生来来往往，谁经过时都会多看她几眼。
她却毫不在意，直到看到他，才立刻站起来：“乐天，你回来了！”
她从台阶上跳下来，笑盈盈地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在巧克力工坊做的巧克力，你尝尝，喜不喜欢？”
乐天看也不看地从她身边走过：“谢谢，我不需要，你留着自己吃吧。”
“哎，乐天！”她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就收下嘛，我做了好久！”
乐天无奈转头：“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做这些事了，我不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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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扯出自己的胳膊，向宿舍楼里走去。
“她又被拒绝了，这都第几次了？都不觉得丢脸！”耳边传来女生的窃窃私语。
“就是呀！换成是我，再喜欢一个男生，被拒绝一次，也就不会再开第二次口了。
“她脸皮怎么那么厚？”另一个女生说。
乐天的脚步停住了。
拒绝一个女生是一回事，让她因此被别人嘲笑，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转过身，看见方妍捧着盒子，垂着头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那两个女生的话。
乐天突然就心软了：“方妍。”
她抬起头。
“巧克力拿来，我尝尝。”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跑过来把盒子递到他面前。
乐天斜眼一瞥，对上那两个女生失望、嫉妒的目光，觉得很解气。
光想看人失意，就见不得人好，真不善良！
这件事迅速以光速传开。本系外系的人都在议论，说方妍终于追到了乐天。
两天后的黄昏，方妍把乐天堵在教学楼外的花坛边：
“他们都说，我追到了你。我想问问，我究竟追到你没有？”
乐天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没有。那天，你是听见她们嘲笑我，照顾我的面子，才收了我的巧克力。”方妍闷闷地答道。
原来她听见了。
乐天温和一笑：“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也不可能次次都照顾你的面子。”
方妍失望地点点头。
乐天以为她放弃了，却听见她说：“我知道了，你还没答应。我得继续努力！”
乐天愣住了：“还不想放弃吗？你知不知道，系里的女生都在笑你？”
“我知道啊。”
“那你还……”
乐天想问，你不要面子的吗？
“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我干嘛要在乎不相干的人怎么想？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乐天觉得有些震撼，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即使我不喜欢你，你也想跟我在一起吗？”
方妍立刻察觉出了松动的意味，拼命点头。
乐天又沉默了一会儿，笑了：“那我们试试吧。”
那时候，他的确还没有喜欢上她。
但她那么漂亮，又肯放下身段义无反顾地追求他。
说不感动，是假的。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两情相悦？
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也不错。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乐天是个温厚的人，决定了和方妍在一起，就开始好好地对待她。
从没觉得是她倒追的他，他就高她一等。
那是一段还算美好的时光。
方妍有些公主病，但她会撒娇卖萌，让乐天觉得不是不能包容。
她喜欢享乐，会要乐天给她买漂亮衣服、首饰、化妆品，但也不会要他负担不起的。
他们抓紧一切时间腻在一起，却又始终没有突破那层防线。
原因在乐天。
他觉得，现在的他还给不了她什么，就不该索取她最珍贵的东西。
气得方妍直跳脚：“我怀疑你是从古代穿越来的！我对你就那么没吸引力吗？”
这时候，乐天总是笑着抱着她，用一个吻堵住她的抱怨。
乐天以为，他们会一起毕业，一起走进婚姻。
可是，到了大四第二学期，沉重的就业压力，让一切都起了变化。
乐天还好。
他很有天赋，专业课成绩排全系第一，再加上一直做兼职，有丰富的经验。
所以，早早就跟全省排名第一的秦川出版社谈妥了，只等就业协议书下来。
方妍就不行了。
她是因为文化课成绩不好，才学的美术。
本身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天赋，在系里排名很一般。
她又心气高，想签个好工作。结果高不成低不就，一直定不下来。
她也就越来越沉不住气。
后来，有一个她在社会上认识的朋友，跟她说省电视台正在招艺术栏目主持人。
还说凭她的颜值和专业素养，很有希望胜出，只是需要运作，至少十万。
乐天听了就觉得不靠谱。
每年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学生有多少？
颜值高，专业又好的大有人在。
省电视台又是什么地方？
怎么可能招美术系的毕业生当主持人。
他劝方妍不要信，却反而惹翻了她。
她跟他哭闹，说他不关心她、看不起她。
乐天体谅她心情不好，也不为自己辩白，只是暗暗地联系了另一家出版社。
那家出版社要比秦川出版社差很多，但他们答应让他带着方妍一起签。
第25章 当爱情撞上现实
可是，当他把一切谈妥，准备告诉方妍这个好消息时。
方妍却心虚地告诉他，自己被那个所谓的朋友骗了。
那人说好工作不能错过，哪怕先借钱运作。
她说借不到那么多钱，那人就帮她牵线借了网贷，说签了工作，安家费一下来就能还上。
结果，十万块钱交过去，工作没签成。
那人说，竞争者中有关系很硬的，她已经尽力了。
方妍打了几十遍电话，要回来五万。另外五万说是请吃饭买礼品了，不可能退回来。
最要命的是，网贷还在一天天利滚利，还了这五万，连本带利还差十二万。
乐天听了，简直气疯了，狠狠地训了她一顿。
方妍只是边哭边认错。
训完了，还得想办法帮她解决。
跟家里要是不可能的。这几年他都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方妍家里也指望不上。
她家是重组家庭。继父帮她出了学费生活费就够意思了，怎么可能帮她还网贷？
她甚至根本不敢把欠了贷款的事告诉家里。
没别的办法，玩命干吧！
乐天接了更多的兼职，连拳击陪练的活都接了。
天天忙到凌晨两三点，忙得连毕业论文都是应付着写。
连续的超负荷运转，让他这样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了。
一天傍晚，他从拳击馆出来，晕晕乎乎地骑着电动车往学校赶。
转过一个街口，迎面驶来一辆开得飞快的别克汽车。
他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在相撞的一瞬间跳车，抱头蜷身向路边一滚。
最先着地的右脚，撕裂一般的剧痛。
车主把他送到医院拍片。
结果是轻微的骨裂，医生建议卧床休息。
车主愿意私了。
协商之后，车主赔了他一万块。他一回到宿舍，就转给了方妍，让她赶紧还贷款。
脚受伤了，教练、陪练、家教都没法做了。
他只好窝在宿舍里写毕业论文，熬夜画插画。
直到，刘俊实在看不下去了，告诉他：
“小天，别这么拼命了，好好休息吧！方妍的贷款，有人替她还了。”
乐天握触压笔的手停住了：“谁？”
刘浩吞吞吐吐地说：“吴梁。”
吴梁也是美术系的，一个富二代，上学对他来说就是玩的，成天就是花钱泡妹子。
方妍这种级别的美女，他自然也不肯放过，没少变着花样追。
不过在方妍和乐天官宣之后，他就收手了。不是品德高尚，单纯是怕乐天的拳头。
可是现在……
“他为什么替她还钱？”乐天问。
刘俊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为什么替她还钱？！”乐天大吼一声，起身就往外走。
刘俊慌忙拉住他：“小天，你别激动！你脚还没好，啥事都等脚好了再说，成不？”
乐天一把甩开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走到女生楼下，已经快到锁门时间了。
他一眼看见方妍，和她对面的吴梁。
吴梁扶着她的肩膀，正凑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乐天觉得一股心火直烧到头顶，他冷声说：“方妍，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妍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躲，又无处可躲，只得心虚地看过来。
乐天大步走过去，但受伤的脚让他走得十分狼狈：
“我在那边，没黑没白地兼职替你还债，累到出车祸！
“你却在这儿玩劈腿！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方妍低着头说：“乐天，对不起！”
“对不起？你特么的是对不起我！”乐天冷笑。
吴梁身体一晃，挡在两人中间：
“乐天，有话好好说嘛！对待女生，怎么能这么粗暴？”
乐天冷眼瞥他：“你闪开，没你的事！”
吴梁得意一笑：“怎么能没我的事呢？现在，我才是她男朋友！”
他大概是觉得乐天伤了骨头，不足为惧：
“乐天，有句话说出来难听，但却是事实。人呐，得有自知之明！
“没那个本事护花，就该自觉点腾地方，别耽误人家！
“方妍这种级别的美女，本就不该跟你这种穷小子……”
他后面的话被打断了。
乐天狠狠地一拳砸在他鼻梁上，砸得他仰面倒在地上。
“哎呦！”他捂着流血的鼻子，抬头向乐天叫嚣：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我送你去坐牢！”
乐天双目圆瞪，冲着他的胸膛又是一脚。
“啊——”吴梁发出一声惨叫，蜷成一团。
方妍吓得捂着嘴，叫也不敢叫。
乐天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快要把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他还想上前，却被刘俊从后面死死抱住：“小天，停手！再打会出人命的！！”
“放开！”乐天使劲一甩，把他甩开。
刚要上前，斜刺里杀出一个人，抬手按住他的双肩：
“小天，冷静一点儿！听我说！”
是贺辰。
他用力按着乐天的双肩，两眼平视着他：
“小天，我明白你的感受！
“我知道，你现在感觉很愤怒，很委屈，很不值！我都明白！”
乐天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也起伏不定：“辰子，我特么，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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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辰的眼神平静却满是理解：
“我明白，她不值得你这样对待！不值得你以往的付出，也不值得你今天的愤怒！”
他一连说了三个不值得，让乐天的怒火平息了些。
贺辰马上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面子也找回来了。再待下去，好像咱要纠缠她一样，咱才不稀罕！
“走吧，找个地方喝两杯，跟哥们儿聊聊！”
贺辰一面揽着乐天往前走，一面给了刘俊一个安心的眼神。
刘俊呼出一口气，心想幸好给贺辰打了电话，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更剧烈的冲突被贺辰化解了，但是这件事没有完。
乐天是练过的，又在气头上，两下就把吴梁打坏了。
鼻梁断了，肋骨骨折，鉴定为轻伤。
对方放话不接受和解，要让乐天坐牢，摆明了是要乐天低头道歉。
乐天也硬气，坐牢我认了！道歉？想都别想！
事情就这样僵住了。
要不是乐天自己也有骨伤，估计得进去等结果了。
事情最后还是贺辰解决的。
他找了他那十几年没联系过的渣爹，求他出面帮忙解决。
贺辰的渣爹贺飞，如今是安城排得上号的富商。
吴梁他爹那种级别的商人，还不敢不给他面子。
乐天听说以后，强忍着才没有掉眼泪：
“你在你爸面前硬气了十几年，现在为了我，去跟他低头……
“辰子，哥们儿对不住你！”
第26章 月曦不见了
贺辰的渣爹，在贺辰出生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就跟贺辰妈妈提出了离婚。
理由是他外面的女人怀孕了。
贺辰妈妈二话不说，拿过离婚协议就签了字。
这个硬气的女人，不屑于挽留一个心已经不在她那儿的男人。
贺辰的渣爹拿了协议，兴冲冲地走了。
没有问母子俩接下来要怎么过，也没有留下一分钱。
他还忙着做生意呢，那女人答应为他提供启动资金。
而贺辰的妈妈，月子里就开始在家做工。
一边照顾贺辰，一边给小型服装厂穿商标，穿一个五分钱。
一天不停地干，也就能挣五十块钱。
乐天家和贺辰家是门对门的邻居。
乐天的爸妈看贺辰妈妈一个人养孩子辛苦，总是能帮点儿忙都帮点儿忙。
贺辰妈妈去服装厂上班，乐天妈妈就把两只羊一起放了。
平时做了好吃的，总要给贺辰家端一碗。
所以，乐天和贺辰从小一个桌子吃饭，一张床上睡觉，比亲兄弟还亲。
小时候，文弱的贺辰被人欺负了，都是乐天打回去。
长大了，两人又考到同一个学校。
刘俊曾经打趣他俩：“你俩这缘分，够搞基了！”
乐天哈哈一笑：“那我一定是总攻！”
贺辰瞪他们一眼：“无聊！下流！”
乐天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贺辰的亲哥，这辈子都是他保护贺辰。
没想到到头来，贺辰却为了他，去求了那个原本这辈子都不想搭理的父亲。
贺辰听了他的话，淡淡瞥他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认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让他为你出面只是顺手，我认他，是因为，他答应出我妈的医疗费！”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
前不久，贺辰妈妈被诊断出乳腺癌，需要做手术，术后还需要长期的治疗。
为了凑够治疗费用，他们卖了房子。
贺辰又做了好多兼职，带家教、去心理咨询室做助手，还跟学校申请了助学金。
但还是远远不够。
贺辰沉默了许久，说：“我妈硬气了半辈子，到最后，还得指望这个背叛了她的男人！
“我这个当儿子的，真没用！”
乐天默了默，拍拍他的肩膀：“别往自己身上揽，这是他欠你们的！
“他这些年都没尽过当父亲的责任，现在白捡一这么优秀的儿子，不该补偿你们啊！”
打人的事就算私了了，但乐天到底还是背了个处分，优秀毕业生的名额也被取消了。
两家出版社也同时改了口，都不肯签他了。
而一些先前他看不上的单位，现在也已经签了别的毕业生，不缺人了。
毕业季找工作，错过集中签约的那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全系第一的毕业生乐天，最终没有跟任何单位签约协议，做了个接活拿钱的外约插画师。
笔趣阁
往事很长，回忆起来却很短。
不过走过两个街口，脑海中的画面就已经回放完，酒意也已经被夜风吹散。
乐天抬头看看路灯，很亮，但没有家里的灯光暖。
他突然很想看到月曦，立刻，马上！
他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往回赶。
下了车，快步往小区里走，却又倒回来，在旁边的蛋糕店里买了一块巧克力味的小蛋糕，一杯柚子茶。
他不在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月曦，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小蛋糕！”刚打开门，他就喊了起来。
屋里没有亮灯，也没人应声。
人呢？
睡了？
乐天打开灯，环视一周，不见人影。
低头换鞋，一眼看见月曦的拖鞋放在鞋架上。
原来是去散步了。
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进了自己的房间。
灯关着，电脑却亮着，显示的是屏保画面。
还是不舍得用电。可是，记得关灯，怎么不记得关电脑？
乐天笑着摇摇头，晃晃鼠标，视频软件页面重新显示出来。
看看播放记录，《不能说的秘密》。
看起爱情片了，是不是开窍了？
乐天的嘴角忍不住挑上去。
要不然去找她吧，和她一起散散步。
乐天下了楼，开始打月曦的手机，没人接。
他觉得有点奇怪，在小区里找了一遍，每个角落都走过了，没看见月曦的影子。
这下，他有点不安了。
他明明叮嘱过，就在小区里转转，别走远。
月曦一向很听话的，不大可能自己出去玩的，那她去哪儿了呢？
他又拨了一遍她的号码。
嘟——嘟——
铃声一遍遍响起，却还是没有人接。
乐天这下真有些担心了，他跑到门口保安室去问：
“大爷，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出去。
“大概一米六五，长头发，眼睛大大的……”
他还没有描述完，大爷就笑了：“你直接问你女朋友有没有出去不就得了！”
“呃，大爷您记性真好，那她有没有出去？”
“这小区里那么多人，我哪儿能都记得？就算看着面熟，也不知道谁是谁家的呀！
“主要是你们俩太登对了，又天天一起进进出出，想不记得都难啊……”
大爷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堆废话，急得乐天不得不打断他：
“大爷，她究竟有没有出去？”
“出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往哪边走了？”乐天追问。
“大概，七点半不到八点吧。往哪边走了，我没留意。”大爷摇头。
“谢谢您。”乐天跑着出了小区门，先问西边摆摊的，又问东边的，都说没有见。
乐天急得汗都冒出来了。他飞奔回楼下骑上电动车，先沿着西边的路往前骑。
遇见一个摆摊的，就停下来问问，还是没人看见。
骑到十字路口，眼前就有三条路了。
他想了想，调转车头，回到小区门口，再往东边找。
沿路的摊点上都问过了，没人注意。
乐天站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茫然四顾。
月曦去哪儿了？
出去逛了？那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也不接他电话？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会的！她会瞬移，她有枪，她有那么多武器！
可是，他交待过她，在外面不能瞬移，不能拔枪！
他捶了一下头。
不管了！一个路口一个路口地过，一条路一条路地找！
第27章 你在哪儿
先在青枫大道上找。
一路找一路问，过了两个十字路口，看见旁边的“安城第三小学”，他灵机一动。
小学门口都有监控！
他敲敲门卫室的窗户，又是解释又是恳求地说了半天，门卫才打开电动门，让他进去。
他请门卫把监控调回七点半，开始4倍速回放。
他屏住呼吸，不错眼地看着。
终于，监控中出现了月曦的身影。
“停！”
停下来，倒回一点儿，以正常速度播放。
监控中，月曦经过小区门口，径直向前走去，一直走出了监控范围。
“谢谢！对了，让我拍张照片！”
乐天对着屏幕上月曦的脸拍了一张照片，跨上电动车，继续追踪。
虽然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但至少确定了方向。
他举着手机，见摊位就问，见监控就求人家调给他看。
一路，接收了好多怀疑的目光。
也难怪别人疑心。
拿着从监控里拍下来的照片，说是女朋友，怎么看都不像真的。
哪个脱单的男人，手机里会连一张自己女朋友的照片都没有？
找了一路，心越来越慌，车筐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原因是，除了学校和各种单位，最经常安监控的，就是小超市了。
遇到不好说话的店主，只得买点儿东西，人家才肯帮忙。
再一次从一家小超市里奔出来，转动车把，电动车却纹丝不动，电量耗尽了！
乐天狠狠捶了一下车把。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没有拨，只是发了条微信：
“你在哪儿？看到留言给我回电话。”
他已经打了好几遍电话了。如果她能接，早就接了。
别打了。万一她手机电量不足，打得关了机，她就没法给他打回来了。
可她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她不可能故意不接他电话！
没听见？还是，她没法接？！
乐天控制不住地想到种种可怕的事情。
被车撞了？
遇到坏人了？
他甚至想，是不是她瞬移回去了？
是不是突围派真的打通了时空裂隙，把她抓走了，或是……
停！乐天，不要再想了！
乐天把电动车往路边一丢，开始小跑着往前找。
举着手机询问，调监控，一遍又一遍。
手机电量越来越少。
他才想起来该把WIFI关掉，又把除微信以外的所有APP都卸了，把电量损耗降到最低。
可是电量最终还是耗尽了，他只来得及发了条消息：
“我手机没电了，快回家！瞬移！”
手机屏幕彻底黑了。
现在该怎么办？
回家看看月曦回去没？继续找？还是，报警？
再找找吧。
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月曦！月曦！”
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转头看看他。
甚至有人躲着他走。
随便他们！
他才不在乎别人是不是把他当疯子，他只想找到月曦！
单身不可怕。
可怕的是，当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她却突然不告而别！
“月曦！月曦！”
嗓子喊哑了，声音越来越低。
“乐天？”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
乐天猛地扭头，一眼看见那个玲珑的身影，立在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月曦毫无心理准备，一下子惊呆了。
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坚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她，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愣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推他：“乐天，你怎么了？”
乐天紧紧地抱着她不放，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我以为你不见了！”
月曦的右手还拎着塑料袋，只能用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所以，你是来找我的？”
“不然呢！”乐天松开她，又立刻握住她的双臂，气呼呼地问：
“你给我解释一下，有什么事，非得一声不吭地跑出来，连电话也不接！”
他低头逼视着她，眼中有两簇火苗在烧，细看却氤氲着如水的温柔。
她喃喃道：“对不起！我出来买东西……”
“什么东西非得这会儿出来买？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不行？”
乐天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顿时呆了。
袋子里赫然是几包女性卫生用品。
他讪讪地把塑料袋重新系上，拎在手里，转身往回走：
“就算这样，也该跟我说一声嘛。
“再说这个，小区门口超市里就有，干嘛跑这么远来买？”
月曦小声答：“我不知道小区门口有，你上次带我来过这个超市，所以……”
饭团探书
乐天扶额：“总之，你以后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怕出事！”
“嗯，以后我去哪儿都会提前跟你说。”月曦果然还是他的乖女孩。
“把你手机拿出来，我们打个车，我手机没电了。”
接过手机，按一下音量键。
果然，手机被她不知怎么调成静音了。
这真是，一点儿心操不到，就要操更多的心啊！
他赶紧重新设置一下，把音量键设置成默认调节媒体音量。
叫了车，先开到扔电动车的地方，把电动车塞进后备箱。
盖不上盖子，一路敞着开回了小区。
回到家，月曦先进了浴室，等她出来，乐天已经把蛋糕外面的纸盒子拆开：
“我给你买了小蛋糕，快来尝尝！”
月曦尝了一口，享受得闭上眼：“真好吃！”
乐天定定地看着她，勾起嘴角笑了：“是吗，让我尝尝。”
月曦不疑有他，挖了一块送到他嘴边。
乐天张嘴吃了：“是好吃，又香又甜！”
月曦低下头继续吃。
乐天又把柚子茶扎开推过去：“渴了没？尝尝这个。”
月曦把脑袋凑过去吸了一口：“好喝。”
“这一晚上走了这么多路，好渴！”乐天撒娇。
月曦立刻露出惭愧的表情，把柚子茶推过去：“那你快喝。”
乐天坏笑着，一边吸着柚子茶，一边看着月曦。
这算是——间接接吻吧？两次！
月曦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乐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别提了，一路问一路调监控，差点儿被人当变态！”乐天抱怨。
“为什么？”月曦不明白。
乐天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给她看从监控里拍下的照片：
“拿着这照片找人，人家以为我是跟踪狂啊！你坐过来！”
他坐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月曦过来。
第28章 这只是个意外
月曦疑惑地走过去。
乐天把脑袋凑过去，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合影：
“以后你要是再跑不见，我就用这张照片找人。呃，不对，以后你绝对不准跑不见！”
“我知道了。”
“对了，你怎么去的超市？不会是走过去的吧？”乐天突然想起，在监控里看到她是走着的。
“是呀。”
怪不得出去那么久。
乐天无语了：“那么远，怎么不坐车？”
“没多远啊！”在废土，两个居住点之间的距离可比这远多了。
“七八站还不远？”乐天扶额：“你还是在附近转转吧，远的地方还是我陪你去吧。”
月曦没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乐天。
他好像，有一点点紧张我。
“我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啊！你现在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我怕你遇到麻烦！
哔嘀阁
“所以我得先陪着你，等你对这里很熟悉了，你就可以自己出门了。”
乐天见她不说话，有点儿紧张。
“我没那么想。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月曦浅浅一笑，两个梨涡里像是盛着酒，挺醉人的。
乐天觉得自己就醉了，不知道是因为今晚喝的酒，还是因为她的笑。
他转开头：“今天你也走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月曦躺在床上，肚子隐隐作痛，刚要合眼，信息进来了。
“今天，我差点儿以为你回废土去了。”后面是一个大哭的表情。
他的意思是，她回去了，他会难过吗？还是，又是礼貌用语？
又一条信息，是每日一歌。
“我微笑着跟你在聊着天
你不知道我心里多不安
怕你离开
怕你消失在和我不同的世界不再出现”
月曦盯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心里的弦却跟歌曲发生了共振。
今天这个歌词，是巧合吗？
他那样满世界地找她，他说以为她回废土去了。
他，是不是有一点点舍不得她，有一点点……
接下来的两三天，月曦都懒得出门，两人就宅在家里。
乐天把洗菜做饭的活都揽了下来：“特殊时期，该我照顾你。”
月曦蜷在沙发上，把羞红的脸埋在膝盖上：“那过几天，我再做。”
到了下一个星期三，乐天带月曦坐公交出去逛。
”想去哪里，可以先从地图上查好，然后找到公交站。
“你看，这里写着每一路公交车经过哪里。
“车来了，先打开二维码。”
乐天先上车，举着手机在扫码区一扫。
月曦学着他的样子，扫码。
乐天示意月曦跟着他，走到车厢后部，坐在双排座位上。
“前面那几个橙色的座位，是给老弱病残孕坐的，我们坐蓝色的座位。”
乐天一点点地教她生活常识。
“那个男的为什么坐在那里？”月曦迷惑地问。
“没人坐的话，也可以坐。但如果有老弱病残孕上车，就得把座位让出来。”
乐天正说着，车又到站了，一个老人慢悠悠地上了车，那男人立刻站起来让座。
原来，在这里，弱者也有属于他们的位置。
在废土，弱者只会被欺辱、奴役或淘汰。
乐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侧身为她指点着窗外的风景。
也许是怕别人听见疑心，他手扶着她身后的靠背，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这是惊鸿塔，安城最有名的景点之一，我给你买的地图册上有写。
“这里是安城最大的购物中心，这里的东西，号称吃土也买不起系列。
“这里是体育公园，每天早晚，都有很多人来这里锻炼身体。
“……”
他就那样在她耳边，把这个繁华的世界一一指点给她看。
车行一路，他说了一路。
又过了几站，车上渐渐拥挤起来。
又一站，上来两个老人。前面的橙色座位坐的全是符合要求的人。
弱者专座没有了，他们只能站着了吧？月曦想。
这时，乐天站起来：“大爷大妈，来坐这里！”
一回头，看月曦还在发愣，就拽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外一拉：“快起来。”
月曦顺从地站起来。
“谢谢啊！”两位老人道了谢，坐在刚才两人的位置上。
月曦很不解，她想问，又怕别人听见，就抬头往乐天耳边凑。
乐天赶紧弯腰偏头迎上去。
“不是说，蓝色座位是我们的吗？”
月曦的声音和气息一起扑进他的耳朵，很痒，他也凑到月曦耳边回答：
“是，但是当老弱病残孕没有座位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让给他们。”
“为什么？”
乐天偏头想了想：“算是，对弱者的照顾和保护吧。”
对弱者的——照顾和保护？
在这个世界，弱者不仅享有同等的权利，还可以获得更多的照顾和保护？
月曦的内心有些震动，心思一转，又想到了什么，她再次凑到他耳边：
“那，你收留我，是出于对弱者的照顾吗？”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也微微抽紧了：他会怎么回答？
乐天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刚开始，确实是的。
初见时，她看起来那么冷酷霸道，但那也是生活所迫。
她只不过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
他同情她，所以收留了她。
但是后来，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她那么强悍，又那么温柔。那么单纯，又那么聪明。
他从没见过像她这么特别的女孩，她身上有那么多相反的特质。
而她柔软的一面，都只在他面前流露。
他的心思，很明白，很确定。
但，要现在说吗？会不会吓到她？
乐天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敢，他打了个哈哈：
“你是弱者？你比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女孩都要强悍！”
也就是说，不是同情了。那是因为什么？
月曦用一双水眸凝视着乐天，乐天却只是笑，没再说什么。
车上越发拥挤。
乐天让月曦扶好靠背。
自己站在她侧面，一手扶着靠背，一手拉着吊环，为她圈出了小小的一方空间，不让人挤到她。
“找死啊！”司机突然一声大叫，一个急刹。
巨大的惯性，把全车的人甩得齐齐向前一倒。
月曦紧抓着扶手，整个人转了过来，正对着乐天。
乐天猛地向前一扑。然后，他的嘴唇直接印在了月曦脸上。
两个人都惊骇地睁大了眼。
月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她受惊一般地向后一躲。
唇边柔软的触感，让乐天失去了反应能力。直到那触感消失，他才如梦初醒。
第29章 情人湖
乐天往后一跳：“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呦，我的脚！”身后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一个愤怒的女声：
“你这人怎么回事？跳什么跳？公交车上，蹦什么迪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乐天转身向那女人道歉。
月曦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
两人在下一站下车了。
乐天仰头看着“安城大学”四个金色大字：“这是我的母校，进去看看吧。”
因为临近毕业时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他再没有回过母校。
而现在，他觉得过往种种都不重要了。
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当初遇到的人是她，一开始就是她，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月曦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好奇的四处张望：
“那是什么地方？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吗？大家都往里走。”
乐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那是图书馆，大家是去里面看书。”
“书？就像你给我买的那些吗？”
“比那多得多。走，我们进去看看。”
乐天带着她在图书馆里转了一圈：
“在这里，想要成为强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读书。”
读书可以成为强者？
月曦问：“我可以来这里读书吗？”
不可以，你甚至都不能参加高考。
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乐天实在不忍心打碎她的希望，他避重就轻地说：
“这里不行，因为我已经毕业了，借阅证都收回去了。回头我带你去省图和市图看书。”
请李真帮忙办张借阅证就行了。
乐天带着月曦走过了教学楼、体育馆……
中午，他和月曦在食堂吃了套餐，出来时天已经很热了。
乐天就带着月曦来到了人工湖边，这里水风阵阵、杨柳依依，是避暑，嗯，恋爱圣地。
湖边的草地上，有人发奋学习，有人卿卿我我。
他们身边几步远，就有一对恋人。
女孩靠在男孩肩膀上，娇声说：“好热！”
“热啊？我给你扇扇！”男孩从书包里掏出垫板，开始扇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乐天司空见惯。
以理工科为主的学校，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好不容易获得稀缺资源，怎么能不小心捧着？
月曦却觉得很惊讶，这里的男女之间，嗯，就是他们所说的恋人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乐天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道：
“他们是恋人。我跟你说过的，恋人之间，就喜欢互相照顾，秀恩爱。
“怎么？羡慕啊？”
羡慕就跟我试试呗。
月曦收回视线：“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挺让人羡慕的。”
呃？还学会避重就轻了？
乐天笑着往后一躺：“累了，躺一会儿。你要不要也躺下？”
月曦局促地摇摇头。
乐天不再逗她，指指身边的塑料袋：
“那里面是柠檬茶，渴了就喝。这里风景挺好，再待一会儿吧。想走了就跟我说。”
月曦吸着柠檬茶，含糊地“嗯”了一声。
乐天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月曦的背影。
阳光从枝叶间倾泻而下，给她的身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脚下是青草地，近处是湖水，远处是蓝天。
乐天掏出手机，偷偷地把她的背影拍了下来，决定回去以后照着画一幅画。
“现在妍妍所站的地方，就是安城大学的人工湖了。我们叫它，情——人——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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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乐天皱了皱眉，起身往湖边一看。
果然是方妍！
她对面还站着一个助手，用手机支架举着手机。
原来她现在是在做直播，确实挺符合她对自己的定位的。
乐天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他转头对月曦说：“我们走吧。”
月曦一杯柠檬茶还没喝完，含着吸管看着他：“要走了？可我还想看看那个女孩在干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做直播，现在很多人做这个。”
乐天站起来等着月曦。
月曦只好站起来跟着他往人行道上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那个女孩好漂亮！”
乐天滞了一下，又笑开了：“在废土，你们也会注意女孩漂不漂亮吗？”
“会。”月曦的声音低了一些。
只不过，在废土，漂亮不是什么好事。
漂亮的男孩女孩，往往被当做商品，或者战利品。
而在这里，漂亮却是一种资本。
乐天看她一眼：“不如你。”
“什么？”月曦转头。
乐天冲她一笑：“我说，她不如你漂亮。”
月曦怔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长长的睫毛像一对蝴蝶，轻轻地拍了下翅膀。
这么惊讶，难道从没有人夸过她漂亮吗？
美丽却不自知，像开在旷野里的百合花。他将会是那个摘花的人。嘿嘿。
乐天急着走，倒不是怕方妍过来说什么。
过了这么些年，她也不可能再是那个不顾一切的女生了。
人阅历越多，就越多顾忌，越多权衡。
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让月曦知道过去那些事。
那些事已经彻底过去了，没必要让它们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月曦性格内敛，又喜欢把什么都放在心里，
他也不想让方妍注意到月曦。月曦太单纯了。
乐天没有回头，所以没有发现，方妍的目光像两道幽暗的火焰，定定地烙在月曦背上。
此时，方妍的直播间，粉丝们在留言：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画风突然变了？”
“感觉我们妍妍要白切黑了！”
“哇，清纯萝莉变身腹黑御姐，超带感！”
“黑莲花请给我来一打！”
乐天毫无所觉，他带着月曦走出很远，又掏出手机，和月曦拍了几张合影。
“为什么又拍？”
“你忘了咱们在假扮情侣？哪个男的手机里没有几十几百张女朋友的照片？”
他眼珠一转，当着月曦的面把手机壁纸换成了两人的合影：“这样才更像真的。”
月曦的眼睛又开始躲闪。
乐天索性拿过她的手机，咔嚓咔嚓，又拍了几张合影。
然后，把她的手机壁纸也换了：“情侣都是这样的。”
月曦抿了抿嘴唇，没有反对。
哈哈，情侣壁纸也有了！
聪明的男人懂得见缝插针，步步为营！
“我喝过你喝过的西北风，那我们算不算很穷？……”
《错位时空》魔改版铃声响了起来。
第30章 宝宝需要喂饭
是王浩，他考上了文化局的公务员，现在是个小科员。
乐天一边点了接听，一边想：
这铃声该换换了。
币格太低。老听老听，会让月曦觉得他是个穷吊丝的。
“小天，有个事，你看你有没有兴趣。”
王浩的声音听起来喜洋洋的：
“银杏大道新建的古秦街你知道吧？8月1号到10号，市里要在那儿举办一个文化节。
“到时候会设好多展点，展示各种民间艺术，你想不想参与一下？”
乐天一听，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肯定想啊，必须想啊，这么好的事！
“不过这种事，请的都是有些名气的艺术家，怎么会找我？
“浩子，是你帮我了吧？”
王浩的笑声显得轻描淡写：
“你老在朋友圈里发立体纸雕。我拿给领导看过，他说有点意思。
“这不是马上文化节了吗，我就瞅了个机会，把你给我的那个惊鸿塔纸雕送给他了。
“他看了，就叫给你留个位置。不过你的位置不太好，有些偏。”
乐天赶紧道谢：“网红仿古街，又是文化节，哪有偏僻的位置？
“谢了哥们儿！周末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这周末没空，再说你也得好好准备准备，等这事结束的吧，到时候狠狠宰你一顿！”王浩笑着说。
“这必须的！”
王浩又嘱咐道：“你好好设计设计，做点儿有创意的少见的。
“别弄那什么喜鹊登枝、鹿鹤同春，没啥新意。
“而且那是那些老艺人的拿手绝活，别跟他们比这个！”
“我知道。”
挂了电话，乐天向月曦笑笑：“好事儿来了！”
月曦等着他说，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小鹿一样。
乐天解释给她听：“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直播、写网文，都需要流量。
“我的网店也一样，需要用各种方法来增加流量。
“文化节上会有很多游客，他们看到我们的作品，就有可能来买。”
月曦明白了，她开心地眉眼俱笑：“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多做一些纸雕？”
“嗯，接下来该忙了，没空带你出来玩了！”
“赚钱要紧，以后再玩。”月曦斩钉截铁地说。
今天是7月14号，距离文化节还有两个多星期，时间还是挺紧的。
乐天拿着纸笔，思考要做什么。
月曦帮不上忙，就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做饭。
乐天皱着眉头，写几个字，再划掉，反反复复的。
不知过了多久，月曦走进来：“吃完饭再想吧。”
“嗯。”乐天答应着，却没有动。
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
月曦有心再叫他一遍，但看他专注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
她想了想，转身出去了，再进来时，手里端着碗筷。
她把碗筷放在乐天左手边。
乐天进入了工作状态，连头都没抬。
月曦皱皱眉，索性拿起碗筷，夹了一只虾喂到他嘴里。
美食进嘴，乐天才回过神来，他缓慢转头，怔怔看着她。
看得月曦有些发毛：“打断你的思路了？可是，你总要吃饭呀！”
乐天突然笑了：“没有。但我这会儿确实灵感大爆发，不能停，停了灵感就没了！”
“那……”
月曦的“你先想”三个字还没出口，乐天就飞快地说：“那就麻烦你喂我了，我继续想！”
“那好吧。”月曦试图夹一筷子米饭喂他，却发现难度有点大。
“等一下。”她起身出去了。
乐天噙着笑，看着她的背影。
再进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把勺子。
用勺子舀米饭就容易多了。
她一勺一勺地喂乐天，乐天一口一口地吃，感觉自己成了个宝宝。
乐天宝宝一边吃，一边想：
为什么我们吃饭都要用餐具？为什么不能像阿三国的人一样用手抓饭吃呢？
嗯，跟她说我想吃手抓饭！
月曦看他只管盯着她，疑惑地问：“你在想吗？”
“啊？”乐天明显断片了。
“我是问，你在想纸雕的事吗？”
“哦。在想啊，一直在想，你别吵我！”
月曦不说话了，继续喂饭。
乐天的目光继续黏在她脸上。
纸雕是什么？不存在的！我的世界里只有月曦！
月曦心里嘀咕：想纸雕的事为什么要盯着我啊？
是不是就像小说里说的，他的目光透过我，凝视着一个遥远的世界？
一碗本来不到五分钟就能扒完的饭，足足吃了十五分钟才吃完。
月曦把碗里的米粒刮得干干净净的，都喂进他嘴里，才放下碗筷。
然后，她的视线顺着他的嘴唇，一路下移。
这是什么情况？突然发现他身材很好了？
乐天得意地想。
月曦突然伸手，向下方伸过去。
这，这是要做什么？
天哪，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但是没关系，你为所欲为就好，不用怜惜我！
月曦伸手，从他的居家短裤上捡起一颗虾，送到他嘴边：“掉了一只。”
原来是这样啊！
乐天有点失望。
他张开嘴，咬住了那只虾，连带月曦的手指。
月曦吓了一跳：“啊，别咬别咬，那是我的手指！”
乐天憋着笑，松了劲儿。
月曦迅速把手收回去，还凑到眼前看了看，似乎在确定有没有咬破。
这傻丫头，还真以为他把她的手指当成肉了。
乐天忍笑忍得辛苦，赶紧用左手支着下巴，挡住了上扬的嘴角，右手抓过笔来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
百盟书
月曦拿起空碗，转身出去了。
乐天的视线像一根线，被她牵着出去，又强行扯回来。
专心工作！好好工作才能养老婆！
乐天思考了一晚上，确定了两个创作主题。
第一个主题是传统文化，计划做两个系列作品。
一是安城的著名景点：古城楼、大秦宫、惊鸿塔、凌波湖，还有梦回千年城。
而是安城的著名历史人物：帝王、名将、诗人、高僧、美人，各选一个。
安城是历史文化名城，游客们都是冲着它的人文景观来的。
做一些有文化内涵的东西，可以当旅游纪念品卖，也对王浩的领导有个交待。
第二个主题是他擅长的，也就是他网店主打的真人立体纸雕。
这一系列也包括两部分，一是明星，二是热播动漫人物。
确定了主题，明天正式开工。
接下来，是撩拨月曦时间。
第31章 你的未来我一定不缺席
月曦洗完澡躺在床上，乐天的信息准时送达。她屏住呼吸，点了播放：
“多希望每天都是你和我看日出和日落
世界不停改变而你永远是你的爱”
月曦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感谢万分之一的几率让我在这世界遇到你
把你的笑脸记在心里拷贝进脑海里”
来自两个世界的人能够相遇，那几率不是万分之一，是几十亿分之一吧？
乐天，能够相遇，我很感激，你呢？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
你的未来我一定不缺席
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何为孤独
遇到你之后你不在身边我就很无助”
月曦的心砰砰直跳，她不得不抬手按住。
她越来越怀疑，乐天的每日情歌放送，不只是为了帮助她融入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太丰富，他都是遇到什么告诉她什么，没有什么具体计划。
但为什么，情歌要每天发？还跟他们当天所做的事情有关？
月曦手指一划，把聊天记录翻到最前面。
他发给她的第一首歌是《最美的遇见》。
坐船那天，他发了什么“河边的风在吹着头发飘动”。
玩密室逃脱那天，他发现她不开心，发的是《让你依靠》。
他以为她不见了，就发“怕你离开，怕你消失在和我不同的世界不再出现。”。
今天，他带她去了他的母校，然后他发“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一定不缺席。”。
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他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这个念头像一个巨浪，重重拍打在她心上，让她有一点儿眩晕。
她心中五味陈杂，不敢相信，又满怀希冀；有点儿欣喜，又有点儿害怕。
这天晚上，她失眠了。第二天早上就起迟了。
当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拉开房门时，乐天已经在做早餐了。
他闻声回头，仔细看看她：“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没什么不舒服吧？”
月曦简直不敢跟他对视，低低说了一声“没事”，就钻进了浴室，用凉水拍着烧红的脸颊。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定神色很自然，才拉门出去。
乐天已经坐在餐桌边了，招手叫她过去。
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乐天做的早餐，轻轻咬下去。
面包里夹了生菜和火腿，抹了芝士酱。还热了两杯牛奶。
乐天看着她吃，笑容温暖：“没你做的用心，凑合着吃。”
他是实话实说，全是现成的东西，就组合了一下。
月曦却很满足：“很好吃。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手抓饭！”乐天脱口而出。
“好。”
乐天微微歪头看着她：“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我运气可真好！”
月曦停了下来，貌似不经意地说：“你喜欢就好。我在这里一天，就给你做一天饭。”
乐天的表情一滞：“你还惦记着回废土，给你的同伴们送物资啊？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他们早就另想办法了。再说，你不是也没办法回去？”
说到最后，也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月曦的眸子微微转动：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看我无处可去，好心收留我，但我不能一直赖在这儿啊！
“等我赚了钱，找到住的地方，总是要搬出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
乐天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好一会儿，才扯着脸皮强笑道：
“什么叫赖在这儿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房间空着，总是要找人合住的。
“跟陌生人住，还不如跟你住。你又会做饭，又会打扫。哪儿还有比你更好的舍友？！
“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我说真的！”
他似乎不想让她搬走。
月曦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赶紧端起牛奶杯挡住嘴，再次装作不经意地说：
“如果我是男的，在这儿住下去当然没什么。可我是女的……”
她抬眸看着乐天。
乐天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女，女的怎么了？”
月曦眨了下眼：“我一个女的住在这里，会让别人误解吧，会耽误你找女朋友！”
乐天脸皮动了一下，挤出个笑：
“都说了不用想那么多！你住这儿，一点儿不耽误我找女朋友！”
你住这儿，我才能有女朋友！
月曦秀眉一轩，询问地看着他。
乐天真想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什么叫她住这儿，不耽误他找女朋友？
说得好像他想另找女朋友似的！
乐天试图描补：“我是说，我没打算找女朋友。所以你放心住着，真的！”
雅文吧
月曦垂下眼，在杯子的掩护下轻轻笑着：
“真的？我可相信了。可别哪一天，你又赶我走啊！”
“不会不会！我留你还来不及呢，哪儿会赶你走？”乐天赶紧表决心。
他是真的不想让她走！
月曦放心了，她不再说话，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吃完早饭，两个人就开始干活。
乐天先用数位板画了个哪吒。
《哪吒之魔童降世》当年火得不要不要的。
造型也比较简单，先画出来，让月曦刻着。
这种的多刻点，做赠品送给游客，起个宣传作用。
那些难度大的，展示水平的，到后期再画，还要他亲自刻才行。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淌。
柔和的晨光，野蛮生长为耀眼的正午阳光。挥洒一通，渐渐累了，收缩成金色的夕照。
光芒渐渐消失，夜色弥漫开来，又被灯光挡在窗外。
从清晨到黄昏，乐天和月曦趴在工作台上忙碌着，实在累了，才停下来休息。
月曦停下手中的刻刀，用左手捏捏酸痛的后颈。
乐天立刻注意到了，他轻轻把刻刀从她手中夺走：“今天就到这儿，休息！”
月曦转头，清浅一笑：“那你也别画了，休息。”
“好，我也休息。”
乐天回之一笑，看她的手还停在后颈上，很是心疼：
“脖子很酸吧？以后，累了就休息，要懂得心疼自己！”
他又说心疼自己。
月曦柔柔地笑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只大手已经覆上了她的后颈：
“让天命治愈师来给你治疗一下，就不酸了！”
乐天起身站在她身后，开始按摩她纤细的脖颈。先是脖子，再是肩膀。
他的手掌热乎乎的，按到哪里，哪里的不适就消失了。
不愧是治愈异能啊！
乐天揉捏着她的脖颈，突然想到上次这样，还是初见的时候。
他制住了她这个入室抢劫的女强盗，把她按在墙上。
这才几天，两人就这么亲近了，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乐天正在感慨，月曦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第32章 月曦反攻
“我感觉舒服多了，不用再按了。”月曦扭头看着他。
“哦。”乐天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她的脖子好细，皮肤好光滑，都还没有体验够，就结束了？
“要不要我帮你按按？”月曦问。
“啊？你帮我？”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嗯，你也画了一天，脖子不疼吗？”月曦的声音很温柔。
“啊，疼啊！哎呦真疼！”乐天立刻回答。
这时候，傻子才说不疼！
话音刚落，他就被月曦按坐在了椅子上。
紧接着，两只小巧的手就放在了他脖子后面，开始轻轻地按了起来。
她的手心不像别的女孩那么光滑，有薄薄的茧子，按在皮肤上，有一种磨砂一般的触感。
那是因为，比起别的女孩，她吃了太多苦！
等忙完这阵儿，就查查什么牌子的护肤品比较好。他要好好地养护她。
那些吃苦的痕迹，他要通通帮她抹去！
“这个力度可以吗？”月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再用力一点儿。”
月曦加大了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就像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哪里都好！
月曦认认真真地帮他按着。
乐天可不像她那么老实，还没按就喊停。
他要好好享受一下。嗯，前提是不要累着她。
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一寸寸的移动。
乐天刚开始还觉得很舒服、很享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觉得很难熬。
她的手指每按一下，他的身体就紧绷一分。
她是不是拿了神经激发器？开的不是疼痛效果，是敏感效果？
他觉得，自己像风中的一棵草，被撩拨得东倒西歪。
不能再按了，再按他要把持不住了！
乐天突然起身，背对着月曦说：“好了，我不疼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月曦收回手：“嗯，那我回自己房间去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偷偷画画哦！”
“放心，不会的！”乐天在心中乞求她快点出去。
月曦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门“咔”的一声合上，乐天才长出了一口气。
偷偷画画？她想多了！他哪儿还有心思画画？
不行，这个互相按摩的情趣活动不能再尝试了，太折磨人了！
乐天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沉沉地喘气。
右手边，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是月曦。
什么话，还要发微信说？
点开一看：“你忘了给我发每日必学歌曲哦。我自己学了一首，你听听好不好听？”
下方是链接，歌名是《苦尽甘来》。
“黑暗中是你给了我光明
迷茫中是你给了我指引
冥冥之中是你唤醒了我的宿命”
这丫头的声音蛮好听的嘛！
冰镇饮料一样的，又清凉、又甘甜。
乐天向后一仰，舒服地靠回枕头里。
“感谢你给我简单的陪伴和温暖
感谢你为我负担这不安和心寒
我们所有的期盼是平淡说晚安”
月曦以前过得是真辛苦！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不会再让她吃苦头，她就只需要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为你改变所有的旧习惯
请你陪我走完
苦尽甘来后的美满”
说起来，月曦也真的改变了很多。
不再紧张戒备，不再用暴力解决问题，很努力地学着融入这个世界。
他知道，这是因为她真的信赖他，为此可以放下多年养成的习惯。
我的月曦，你放心，一切有我，我会陪你，保护你！
嗳？不对啊！
乐天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呆呆地盯着屏幕。
这歌词怎么这么贴切？
她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她是不是，被文武双全、色艺双佳的他给吸引住啦？！
要问问吗？
还是别了！再观察观察。
如果不是，以后相处起来就尴尬了，她别再搬出去了。
如果是，女孩子脸皮薄，也不能当面问，还得他主动点儿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乐天和月曦的生活很规律。
吃完早饭就开始工作。午饭后睡午觉，各自。下午接着干。
晚饭后，出去散散步，喂喂猫。回来以后，挤在电脑前面看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
自然不能是灾难片。
他已经犯过一次傻，再不会让她看这些令人不适的影片了。
当然是看爱情片啦！
两个人肩并肩头挨头，挤在一起看荧幕上男女主卿卿我我，潜移默化地，感觉不就上来了吗？
乐天靠在椅背上，时不时偷眼看月曦。
她看电影不挑，佳片烂片，她都盯着屏幕看得挺入迷。
只不过，每次看到男女主亲亲，甚至……
她就会涨红了脸，低下头，等这些镜头过去再抬眼。
有时候还会假装出去喝水、上厕所，避开这一段情节。
乐天看得闷笑不已。
她怎么就这么容易脸红呢？
那等到自己的实践的时候，她该害羞成什么样啊？
嗯，想想都很好吃。不是，很好看。
两人宅家里奋战了一星期。
到22号，所有简单的作品都已经刻好，所有的线稿也已经画完。
剩下的，就是刻那些难度大的展示作品了。
乐天本来想自己完成，但时间实在有些紧。
月曦再三保证她可以帮忙的。
乐天先找了个难度中等的让她试了一下，发现她真能拿下。
她是吃过苦打过仗的人，手的力度和灵活性都没问题，做得了最精细的动作。
乐天看了，也就放心交给她去做了。自己做那些最难的。
又过了几天，展示作品也完成了一半。
乐天正想着，带月曦出去玩玩，放松一下，手机响了：
“所有奔向未来的理想与张扬
所有冲破捆绑的热爱与癫狂…………”
这是他新换的铃声，他觉得币格很高，显示了他是个有理想的男人。
电话是王浩打来的：
“小天，我问问，文化节的时候，你那边是来几个人啊？”
“还几个人，你真把我当老板了啊！就我……”
他笑着一转身，看见了月曦期待的眼神，顿了几下，改了口：“就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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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看起来很想去。那就带她一起去吧。
文化节上人虽然多，但是有他在一边提醒着她，不会有问题的。
“另一个是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难道是你女朋友？！”
第33章 看着吃不到
乐天看看月曦：“是。”
“哇，啥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兄弟一声？”王浩的八卦之火燃起来了。
“这不刚说开嘛，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回头吃饭的时候，我带她一起来。”
乐天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月曦的神情。
“哈哈，不用等到那时候。文化节的时候我得去，到时候就见到弟妹了！”
乐天本来想说：“什么弟妹？叫嫂子！”
但看见月曦又红了脸，就不敢开玩笑了：“你刚才问几个人，是有什么安排吗？”
“哦对，差点儿把正事忘了。文化节的时候，你们要统一穿汉服。
“服装已经准备好了。你啥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王浩的语速很快。
“现在就有空，可以去拿吗？”
“可以，来吧，带着弟妹一起。”王浩笑道。
乐天挂了电话，看到月曦局促的样子，解释道：
“只是假扮。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需要在外人面前假扮情侣？”
月曦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我知道，是为了掩饰我的身份嘛。要怎么演才像，你教我。”
当然是，越亲密越像啦！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走吧，去取服装。在路上，嗯，教你。”
“还是坐公交车去吧，我想熟悉一下线路。”月曦提议。
“好。”
两人站在站台上等车。
身边有一对恋人，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仰头凑在他耳边笑着说着什么。
乐天看了，不禁想逗逗月曦：“你看，恋人是像他们那样的。”
说完，就等着看她脸红低头。
下一瞬，一只纤细的手臂伸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
乐天震惊地看着她。
月曦的面孔微微发红，像初开的桃花，眼神却很镇定：“是这样吗？”
“啊，是。”
乐天觉得有些魔幻。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车来了。”
月曦提醒道，松开他的手臂，率先跳上了车。
熟练地刷卡，找座位，等着乐天坐到他身边来。
那对恋人也上车了，正好坐在他们前面一排。
女孩一上车，就把头靠在了男孩的肩膀上。
乐天看着他们，内心在纠结：要不要跟月曦说，让她继续学？
还是别了，慢慢来吧。
“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月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哦。小吃一条街，咱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去逛逛。
“……”
乐天收敛心神，开始为她指点江山。
她的头一直靠在他肩上，轻轻的。
这一路很长，又很短。
两人下了车，在文化局门口给王浩打电话，又做了登记，才进去找到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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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看见月曦，眼中满是赞赏：
“你好，我是王浩，乐天的大学同学，铁哥们儿。”
然后就转向乐天，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你小子行啊，魅力挺大啊！这一个比……”
“哎，浩子，衣服在哪儿呢？”乐天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王浩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乐天不想当着月曦的面提起前女友：
“这儿呢，等我给你们找找，看哪个是情侣装。”
他翻找了一会儿，一手一件拎起来：“这两件怎么样？满满的CP感！”
黑色的男装，局部红色装饰。红色的女装，局部黑色装饰。
乐天对衣服无所谓，转头看着月曦。
月曦呢，自然是看什么都觉得，太好看了，怎么这么好看！
两人当下收了衣服，跟王浩寒暄了两句，就出来了。
“他不是你好哥们儿吗？你怎么不跟他多聊一会儿？”月曦问。
“他在工作，聊天要下了班才可以。”
“哦。”月曦又记住一条规则，工作时间不可以闲聊。
出来以后，乐天问月曦：“想去哪儿玩？”
“不回家做纸雕吗？今天下午都没有做。”
月曦的表情有点挣扎，想去玩，又觉得该去工作。
看得乐天有些心疼，有些自责：“今天休息。这几天一直做纸雕，你也累了。”
月曦想说：她不觉得累啊！
实际上，这里的生活，在她看来很轻松了。
但乐天已经拉了一下她的手腕，示意她上车了。
他们在小吃一条街那站下了车，走进了那条禁止车辆通行的街道。
街道两边，一家接一家都是饭馆。台阶下方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地都是摊点。
月曦用食指抵住了下巴。
这么多好吃的！怎么办呀，那个什么选择性障碍又发作了！
幸好有乐天呢。
乐天二话不说，先点了一碗面条。
先吃点热的垫肚子，免得她又吃到胃疼。
虽说他可以帮她治愈。但，还是不要让她疼了吧。
知道她还想吃别的，就点了一碗，又要了一个小碗，两个人分着吃。
吃完面，月曦果然迫不及待地又去看别的。
这一晚，他们光顾了很多摊点，吃了很多招牌小吃。
每一种，都是只要一份，分着吃。
乐天含笑看着不停地吃吃吃的月曦，心想：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吃更多种类的东西。
月曦又停在了卖冰淇淋的摊点前面：“乐天，我还想吃这个。”
“不行！”乐天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月曦看起来好委屈。
“你刚刚才吃了擀面皮、铁板鱿鱼，还喝了西瓜汁，再吃这个。
“甜的辣的凉的，装一肚子，又该胃疼了！”乐天看起来好严厉。
月曦失望地嘟着嘴，恋恋不舍地看看冰淇淋，又不死心地转过头来：
“我就吃最后一个，我保证！”
乐天本来觉得没商量，但是对上她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破防：
“那，说好了最后一个！”
“嗯嗯。”月曦连连点头。
乐天无奈地笑了：“要什么口味的？”
“草莓的！”月曦的双眼从圆月变成了弯月。
乐天看着她，觉得日夜四季都在她眼中。
买了冰淇淋，乐天就拉着月曦离开了小吃街，免得她想吃又不能再吃，煎熬。
这种滋味他深有体会。
他不就是每天看着她，又吃不到吗？
从小吃街另一边出来，就到了河边。
澄河两岸，是长达五十公里的绿色风情线，坐落着十几个主题公园。
乐天和月曦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梦幻精灵园。
第34章 月曦感冒了
草坪上有许多精灵雕塑，长着彩色的翅膀。
还有小巧可爱的精灵屋，有的做成树洞，有的是蘑菇造型，显然是给神兽们玩的。
河边的椅子，都是花朵或叶片的形状。
月曦看到一个叶片形状的秋千，开心地跑过去坐下，轻轻地摇着。
那叶片半卷半舒，舒展的半边是座位，卷起来的部分就是靠背。
铁链也被刷成了绿色，缠着花藤。
月曦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头，真像花里面长出来的精灵。
乐天站在对面，微笑着看着他。
月曦向他招招手：“乐天，你也过来坐啊。”
乐天听话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轻轻摇着。
也许是夜色太温柔，也许是夜风太凉爽，也许是此情此景太令人安心。
月曦摇着摇着，眼皮就开始一合一合。
一会儿，她竟然头一歪，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
乐天的肩背一下子僵直了。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过去。
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乌黑的长发，和小小的圆润的耳垂。
她怎么会突然靠过来？
要问吗？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还在纠结，耳边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是睡着了。
乐天怔了怔，僵直的身体放松了。他稍稍调整一下角度，想让她靠得舒服些。
谁知刚一动，她的脑袋就从他肩头滑落，朝他的腿倒下去。
他惊得举高了两只手，定定地看着她。
她却依然没醒，枕着他的腿睡得很香。
他慢慢放下手，一只搭在旁边。
另一只，轻轻地落在她头发上。一下一下，帮她把发丝理顺。
也许是夜色太温柔，也许是夜风太凉爽，也许是此情此景太令人安心。
乐天的手渐渐慢下来。最后，垂在她肩头不动了。
他靠在椅背上，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阿嚏！”
月曦打了个喷嚏，身体随着轻轻一抖，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乐天也被惊醒了。
然后，月曦赶紧坐起来，两手交叠，头偏向另一边。
乐天的脸向着前方，视线向她那边一转：
“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你。谁知道，嘿嘿，后来我也睡着了。
“奇怪了，怎么这么困？”
“现在几点了？”月曦没有接他的话。
乐天掏出手机看了看：“呀，一点一刻了！”
他们居然在外面睡了几个钟头。
该不是这里，真有什么仲夏夜的精灵，给他们下了什么昏睡咒？
“快回去吧，别着凉了！”乐天站起来。
“嗯。”月曦点头。
“阿嚏！”她又打了个喷嚏。
这一晚，他们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月曦躺到床上的时候，就觉得头有些沉。
第二天早上醒来，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的，没一丝力气。
好想躺着不起来，但想想还要做早饭，还要做纸雕，硬是挣扎着起来了。
没精打采地走到客厅，发现乐天又在厨房里。
“我今天又起晚了。”她说，却发现自己说话时带了鼻音。
乐天听着她的声音变得糯糯的，眉头一皱，走过来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摸：
“发烧了！完，真着凉了，我该把你叫醒的！”
“没事，小事情。”月曦慢悠悠地走进浴室去洗漱。
再一出来，乐天就说：“喝点儿粥吧。馒头和鸡蛋想不想吃？”
月曦走到餐桌边，看看盘子里的煎蛋和炸馒头片，竟破天荒地没有胃口：
“我光喝点儿粥好了。”
对食物都没兴趣了，看来真是难受得很。
乐天心疼地说：“吃完就回去躺着吧。我给你找点儿药。”
可是当他把药箱搬出来的时候，发现感冒药已经过期了。
药箱是以前贺辰备的，他搬走以后，乐天就没有管过这事儿了。
毕竟他那钢板一样的身板，几乎从来不生病。
现在有月曦了，看来常用药还是要备些的。
乐天把药箱里的过期药都整理出来，拿着出了门。
月曦却没有回去躺着，而是晃到乐天房间里，拿起刻刀刻了起来。
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废土，就算是受了伤，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距离文化节没有几天了，还有那么多纸雕要做，乐天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乐天跑到药店，买了感冒药和一些其它常用药，又快快地赶回去。
一进门，就看见月曦趴在工作台上，带病坚持工作，不由得有些恼火。
他走过来，板着脸把刻刀从她手里夺了过去。
月曦吓了一跳，又有点儿迷惑：“我没有刻坏啊！”
这话一出，乐天心里那点儿小小的火气立马消散了，他叹了口气：
“就算刻坏了，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我气的是，你生病了还不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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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分辩说：“感冒而已！在废土，我……”
“可是这里不是废土！”
话还没说完，就被乐天打断了，月曦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乐天深吸了口气，攥住她的双臂，用温柔却坚决地口吻说：
“月曦，我知道，你在废土吃了好多苦，多得你都不觉得那是苦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在安城，在我身边！
“我不希望你再吃苦，也不允许你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什么纸雕，什么文化节，都没有你的健康重要，你要学会珍惜自己！”
又想哭了怎么办？
月曦微微抬起头，弯起唇角：“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去休息。”乐天放开她。
月曦乖乖地靠着靠枕坐着。
乐天站在床边甩着体温计：
“药店的人说，没超过38.5℃就光吃感冒药，超过38.5℃就还要吃退烧药。
“先量个体温。”
月曦接过体温计，一脸呆萌：“怎么量？”
“夹在腋下。”乐天指指自己的胳肢窝。
“哦。”月曦依言照做。
五分钟过去了，拿出来一看，还不到35℃。
乐天很无奈：“你没夹好。”
“怎么才算夹好了？”月曦一脸懵，她明明一个姿态保持了五分钟呀！
这么简单的题目该怎么讲？
乐天更加无奈了：“算了，还是我帮你吧。抬起胳膊。”
他把体温计伸过去放在正确的位置：“好了，夹紧。”
月曦放下胳膊。
乐天收回手。
可是，他在收手的时候，稍稍大意了一点点，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柔软。
第35章 她的屋子不能住了
两个人都是一惊。
月曦顿时忘了自己还夹着体温计，一松劲。
“啪——”
体温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乐天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去拉月曦：“水银蒸气有毒，你先出去，我来收拾。”
“我收拾吧，我速度快。”月曦不肯出去。
“你不知道怎么收拾，等跟你说完，水银都挥发完了！”
乐天推着月曦走出房间，迅速从客厅拿了保鲜袋和抹布，转身进屋。
先把大块的丢进保鲜袋，再小心地用抹布把碎的抓进袋子。
折一下，擦擦地板。把保鲜袋紧紧扎住，放到门外。
然后，把月曦房间窗户开到最大，把门关上，叮嘱道：
“你的屋子需要通风，先不要进去，你先去我房间里躺着。
“别不当回事啊，吸入水银蒸气会中毒的！”
说完，他拎着保鲜袋下楼去扔，扔完又去药店买了一支新的体温计。
回来时，一开门就看见月曦坐在客厅沙发上，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上他的床。
其实他也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声，故意板着脸说：
“不是说了让你去躺着吗？怎么又不听话？！”
月曦抿抿嘴，顺从地站起来，走进他屋里，坐在床沿上。
乐天体贴地转过身不看她，磨蹭了一会儿才进屋。
月曦已经躺在床上，毛巾被盖得严严实实，一直拉到下巴。
脚尖把毛巾被顶起两个尖，像两个小小的月牙。
乐天把新买的体温计递过去：“你自己量吧，金属头要贴着皮肤，不行就多试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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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敢再帮她量了，他得自证清白。
月曦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拿走了体温计。
气氛有点儿尴尬啊，调节一下吧。
乐天嘿嘿一笑：“你就躺着量吧。要是再砸了，咱们都得去客厅打地铺啦！”
月曦不说话，开始在被子里做科学研究。
乐天转身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下时间，才拿起刻刀开始工作。
五分钟到了，他让月曦拿出体温计，接过来看看，38.6℃！
他把体温计收好，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然后赶紧去倒水拿药。
感冒冲剂用热水冲开，拿筷子搅匀。布洛芬胶囊一粒，顶出来放在手心。
转身进屋，先把杯子凑到嘴边，用嘴唇试试温度。
嗯，不烫了。
他这才把杯子和胶囊递给月曦：“吃药吧。”
月曦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看他冲药，试温度，眼睛里突然就湿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有异能，服役于复苏派的军队，因此免于流离免于死亡。
不至于像别的漂亮女孩一样，被当做商品、当做玩物。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还可以更幸运。
乐天，他那么暖，让她有一种被呵护、被宠爱的感觉！
乐天看她不喝，不解地眨了下眼：“怎么不喝？这是甜的，不难喝。”
月曦把药片放进嘴里，用冲剂送下去，然后一口气把冲剂喝光，对乐天笑笑：“是很甜。”
清晨的阳光从阳台那边照进来，给她的脸打上了一层高光。
阳光下，她笑容清澈，宛如天使。
乐天愣了一下神，才接过杯子，拿到厨房洗了。
再次回到房间，月曦已经重新躺好。
他点头表示肯定：“这才对嘛。你好好休息，我做一会儿纸雕。”
他重新拉开椅子坐下，突然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
循着香气看过去，发现阳台上摆着那盆栀子花，那本来是摆在月曦房间窗台上的。
他盯着花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是听他说水银蒸气有毒，怕她的花中毒，所以把它抢救了出来。
是不是还用了瞬移啊？
怎么这么呆萌，这么可爱啊？！
乐天用拳头掩着嘴，闷笑一会儿，继续干活。
他发现栀子花的时候，月曦还有点儿紧张。
因为她没有听他的话，跑进有水银蒸气的屋子里去了。
但她怕花儿被毒死嘛！
再说她是瞬移进去瞬移出来的，没有在里面逗留多久。
她小心地看着乐天的背影，生怕他批评她。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是用拳头抵住嘴抵了一会儿，又继续刻了起来。
他一定是有点儿生气，看她病了才忍着没有批评她。
月曦默默地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听乐天的话，不惹他生气！
乐天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意中收服了一个听话的灵宠。
他全神贯注地刻着他的惊鸿塔。
月曦怕打扰他，就没有看视频，点开读书APP看起了网络小说。
11点半，乐天站起来伸伸手臂，问月曦：“中午想吃什么？”
月曦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还是没胃口。
乐天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打算给月曦做个酸汤面条吃吃，复杂的他也不会。
他向来懒得做饭。以前是贺辰做，现在是月曦做。
中间那段青黄不接的时间，他不是出去吃，就是叫外卖，连半成品菜都很少做。
现在，他居然能耐下心来一天三顿给月曦做病号饭，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折腾半天，他右手端着酸汤面，左手端着个碟子，里面是烫好的生菜。
他把碟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端着碗坐到床边，挑起一筷子面，送到月曦嘴边。
月曦伸手去接碗筷：“我可以自己吃的。”
乐天手往后一撤：“乖一点儿，生病了就该有身为病人的自觉。
“你又不是没喂过我，我得讨回来！”
月曦不说话了，乖乖张开嘴。
乐天得逞地笑了，开始投喂他的小猫。
月曦一边吸着面条，一边试图弄明白其中的逻辑。
为什么生病了就要被喂饭，不被喂饭就是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
为什么她喂过他，他就也得喂她，不然他就吃亏了？
她想了半天，越想越糊涂，也就不再想了。
乐天喂完她，才自己吃。吃完洗完碗，就又趴在工作台上，继续工作。
月曦知道，是因为自己占了他的床，他才没办法睡午觉。她不好意思地说：
“我去客厅沙发上坐会儿，你睡一觉再刻吧！”
乐天扭过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我不困，正好赶赶活儿，你安心躺着。”
月曦不说话了，躺在那儿不知想什么。
第36章 今晚怎么睡
乐天又说：“别一直看手机，毁眼。觉得无聊，就放个歌听听。”
“我怕打扰你。”月曦说。
“不会。”
月曦没再说话，但也没有放歌。
这丫头，也太懂事了！
乐天想了想，站起来去她屋里，把给她买的书都拿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先睡午觉。睡起来可以看看书，别太累就行。”
月曦用她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你不是说，我屋里有水银蒸气，不能进去？
“偶尔进去拿趟东西没什么的，别长时间待在里面就行。”
乐天又开起了玩笑：“当然，你瞬移进去拿更好！”
月曦惊讶地微微张开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傻乎乎的，肯定会那么干！
乐天笑着转过身，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房间里的光影渐渐变短，消失，太阳轻手轻脚地向西边走去。
空气中有细碎的响声，那是刻刀快速划破纸张的声音，偶尔夹杂着月曦翻书的声音。
零点看书
所谓岁月静好，就是这样吧！
一天很快过去了。
晚上，乐天照例打开视频软件，找了部电影和月曦一起看。
今天看的是一部动漫，叫《你好世界》。
优美的音乐响起，唯美的画面在眼前打开，月曦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乐天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笑笑，也转头看向显示器，没想到也看进去了。
16岁的直实，遇到了穿越时空来到现在的26岁的自己。
未来的自己告诉他，他将与琉璃相爱，而琉璃将会意外离世。
为了拯救心爱的人，直实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
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影片结束了。
月曦还沉浸在那种“即使世界毁灭，我也想要再见你一面！”的爱情里。
她的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看得乐天很想抱抱她。
乐天纠结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臂，绕过她纤瘦的后背，在她手臂上拍了两下，然后略微用力地揽住：
“别哭！这只是个电影。”
月曦低头抹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地说：“好感人，没忍住！”
乐天继续煽情：“想哭就哭，不用忍着。在我面前，你怎样都可以，不用不好意思！”
月曦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后知后觉地偏头看看他揽住自己的手。
乐天赶在她看过来之前，就自然地放开手，好像他只是为了安慰她。
他站起来，低头看着抱膝坐在床上的她：“你今天不舒服，去洗漱一下，早点儿睡吧。”
月曦起身进了浴室，出来以后，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乐天连忙叫住她：“哎，月曦，你屋子还不能住人！”
月曦转过头：“那，那要什么时候才能住？”
“至少，要两天吧。”乐天不太肯定地说。
她的屋子不能住，那她住哪儿？
乐天说：“这两天你就睡我屋吧。”
月曦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往下一落，落在地板上。
乐天赶紧说：“我，我是说，你睡我屋，我睡沙发！”
说着，赶紧往沙发上一坐，以示自己绝无杂念。
月曦看了眼沙发：“这沙发这么小，你那么高。要不还是我睡沙发吧。”
“哎呀，让你睡你就睡，啰嗦什么？”
乐天站起来，推着月曦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一个大男人，哪有让女孩子睡沙发的道理？况且你还病着！”
他压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床上，立刻退出来关上门，转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他穿上短裤，想想月曦半夜可能会出来，又套上背心。
然后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躺。
这沙发是双人沙发，还是小型的。
一米八的他躺在上面，怎么都折不下。
他在沙发上翻来翻去地调整姿势。
一会儿像虾米一样把腿蜷起来，一会儿把腿架在沙发扶手上，一会儿把腿放在地上。
怎么都不舒服，过了好久都没睡着。
正当他打算去月曦房间里，把她的床单取下来打地铺的时候，门开了。
房间里的灯光照在他眼上，晃得他睁开了眼。
月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面前：“要不你还是去房间里睡吧。”
“不用不用，都说了，没有让女孩子睡沙发的道理！”乐天豪爽地一摆手。
“我是说，”月曦咬了咬嘴唇：“你也，你也去房间里睡吧。”
我，也？我也！
乐天惊得一下子坐起来：“你，你，你确定？！”
月曦的视线往旁边一躲：“这个沙发实在太小了，你睡不好。你明天还要工作。”
“你，你不怕？”乐天问。
月曦偏着头：“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在变相地发好人卡吗？
此卡一发，他是选择做柳下惠呢，还是选择做柳下惠呢？
乐天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
“那，那谢谢啦。”他起身，同手同脚地往自己房间里走。
片刻之后，月曦坐在床的两侧。月曦面对的阳台，乐天面对着门。
乐天挠挠头：“睡，睡吧。”
“嗯。”月曦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两人同时慢慢转身抬腿，同时抬手去抓毛巾被。
一抓，再一拽，再同时转头，发现毛巾被被他们一人一头拽得直直的。
晕，怎么忘了只有一条被子，一个枕头？
乐天从床上弹起来：“我去拿你的被子！”
他以接近瞬移的速度冲出门，到月曦房间抱了枕头和毛巾被。
走到门口，他深吸了口气，一脸镇定地走进来。
月曦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了。她裹着毛巾被，像个正在结茧的蚕宝宝。
“嗯，你想盖自己的被子，还是我的？”乐天问。
这话问的，让她怎么答？
说想盖自己的，就得起来换一换。太尴尬了，她才不要。
可是不换的话，难道说想盖他的？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月曦的小脑袋飞速运转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随便。”
随便？
乐天看看已经躺好的月曦，把她的枕头放好：“那，那我盖你的了？”
盖就盖，不要问了好不好？
月曦把毛巾被又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耳朵。
我听不见听不见！
乐天侧身往床上一坐，压得弹簧床垫往下一沉。
月曦觉得背后一低，赶紧用手抓住床头柜，防止自己仰过去。
床垫又动了一下，是乐天躺下了。
月曦这才松开手。
第37章 理性脑与动物脑的博弈
乐天背对着月曦侧躺着，看看床头的台灯：”我关灯了。”
“嗯。”月曦今晚格外沉默。
“啪。”
灯灭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乐天闭上眼睛。
视觉关闭了，听觉和嗅觉就变得格外灵敏。
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个清浅，一个深长，此起彼伏，过了好久，都没有变得均匀而绵长。
空气里满是栀子花的清香，浓得让人睡不着。
清冽的花香中，似乎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
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水的味道，像是冬天雪后空气里的味道。
乐天拼命往别的事物上联想，但心里很清楚，那是月曦身上的味道。
那么近，近得让他无处可逃。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自己觉得呼吸声好大，月曦会不会听见啊？
月曦也没有睡着，她听着乐天的呼吸声，觉得自己的呼吸节奏都被打乱了。
以前在营房，跟那么多女兵一起睡，还有人磨牙有人打呼，也没觉得受影响啊？
乐天洗过澡了，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但他身上还有一种味道。
说不清像什么。
像被阳光晒过的泥土的味道，像是荒野里野蛮生长的植物的味道。
那植物结成了网，将她包围其中。
房间突然变得很拥挤，让人无法呼吸。
一米五的床实在太小了！乐天想。
他根本就不敢翻身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碰到月曦。
月曦呢，侧着身不断自我催眠：
就当只有我自己，就当乐天不存在！
她到底是不舒服，又吃了感冒药，过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乐天听着身后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他翻身躺平，忍不住偏头看了看月曦。
通往阳台的推拉门内，挂的是浅色的窗帘，外面的灯光微微透进来。
乐天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轮廓。
柔软的发丝一半搭在肩头，一半落在背后。
脖颈、肩膀，好像线条最流畅的剪纸。
最圆润的地方，被手臂挡住了，看不到。但是可以看到手肘下方，她纤细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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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线条再一抬，圆润的，再变直，修长的。
乐天猛地闭上眼转过头，呼呼地喘着气。
谁说和喜欢的女孩同居一室是一种幸福了？谁说的？
这分明就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啊！还不许人有反应！
太违背人性了！
乐天拼命召唤自己的理性脑，试图跟那个不听话的动物脑相抗衡。
但是，夜晚是魔鬼统治的时刻。
没过多久，乐天和他的理性脑一败涂地，动物脑高高举起胜利的旗帜。
乐天颓然拍了下额头，掀开被子，打算去冲个冷水澡。
刚要起身，月曦突然翻了个身。
紧接着，一只柔软的手臂搭在了他腰上。
乐天起到一半，被捕获了。他震惊地朝后扭头，想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扭到90度，月曦修长的腿又一抬，压在了他腿上。
乐天喉中溢出一声低喘，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哑着嗓子问：“月曦，你干什么？”
月曦没有回答，只是把脸贴在他背上，蹭了蹭。
乐天的理智轰然崩塌。
他猛地掀开月曦，一翻身跪坐起来，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俯身看着她。
可是下一瞬，他的动作就停了。
月曦紧闭着眼睛，艰难地喘着气，呼出的气息喷在他脸上，都能感觉到热。
乐天抬手，用手背在她额头上挨了一下，烫得吓人！
心火一下子熄灭了。
他探身打开台灯，翻身下床，光脚站在地上。
拉开床头柜抽屉把体温计拿出来，甩了甩，放到她腋下：“乖，夹住。”
月曦似乎不太清醒，没有反应。
乐天只好帮忙按住她的手臂。
他侧身坐在床沿，左手按住她右臂，右手撑在月曦潮红的脸侧，支撑着身体。
月曦热得狠了，感觉到脸颊边有个凉凉的东西，就立刻贴上去，舒服地蹭了蹭。
原来她刚才是把他当冰袋了！
他还以为……
乐天又是担忧、又是好笑，不由地自嘲一笑。
手机在床那一边，够不着，刚才也忘了看时间。
只能测久一点儿，确定时间够了，拿起来一看，39.4℃！
今天早上她吃过退烧药，就没有再烧，所以晚上临睡前只吃了感冒冲剂。
早知道会烧成这样，就让她吃退烧药了！
乐天一边懊悔，一边飞快地跳下床，去拿药了。
药拿来了，他推推月曦的肩膀：“月曦，起来吃药！”
月曦轻哼一声，一动不动。
这难道是烧糊涂了？
乐天大急，把胶囊塞到她嘴里，一手揽着她的肩把她扶起来，一手端着水杯凑到她唇边：
“喝口水，咽！”
月曦似乎渴急了，马上张开嘴，喝了一口，把胶囊咽了。
然后一口接一口，把大半杯水都喝完了。
乐天轻轻把她放倒，禁不住又用手背挨挨她的额头，当然还烧着。
他起身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在盆里兑成稍稍有点烫手的温度，又到浴室拿了她的毛巾。
把盆子放在床头柜上，拧出毛巾，先帮她擦擦脸和脖子，再是胳膊和腿。
擦完了汗，再添点儿热水，开始反复擦那些可以降温的部位。
额头、脖颈。
把她的胳膊抬起来，擦腋下。
再扶着她侧过去，擦她的腿弯。
手指一次次触到她光滑而滚烫的皮肤，却再无一丝绮念，有的只是担忧。
再过半个小时，最多一小时，要是烧还不退，就必须带她去医院了！
如果要报身份证号，就说不记得！
他甚至想到了他的治愈异能。
可是谁能告诉他，感冒该怎么治？在哪里治？
呼吸系统的疾病，难道要……
太扯了！
就算那样真能治，也不行，他还没获得治疗这种病的资格。
半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感觉到月曦的体温降下来了。
他再帮她量一次体温，38.1℃。
还好！
再仔细打量一下月曦，看她呼吸平稳，脸也不红了。
他才收拾了盆子，重新躺到床上，关灯，闭眼。
这下他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乐天被外面的鸟叫声唤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月曦的额头。
月曦被他一碰，也醒了，眨着眼不解地看着他。
乐天收回手：“不烧了。昨晚你烧到39.4℃，都烧糊涂了，吓我一跳！”
月曦坐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烧糊涂了？我说胡话了？”
乐天放了心，玩笑因子就又开始抬头，他重重点点头：
“嗯。你一直喊：‘好冷，抱抱我！’”
第38章 她累得睡着了
月曦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那，那你……”
乐天继续逗她：“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本来没打算抱的。可你自己滚过来抱住了我！”
不仅抱了，还把腿也压上来。
不过这句他没敢说。
月曦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她结结巴巴地问：“然，然后呢？”
“你觉得呢？”
月曦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哀求地看着他，希望他快说。
“然后——”他拖长了语调，欣赏够了她窘迫的表情，才说：
“然后我就喂了你一粒退烧药。半小时以后，你就退烧了。”
帮她擦身的事，就别说了吧。
月曦放了心，起身去洗漱。
乐天在厨房洗洗手，熬上小米粥。
月曦出来，看他在做饭，就回房间把毛巾被叠起来，把枕头拍平。
吃完早饭，月曦跟着乐天坐到工作台前，想要帮忙。
乐天脸一板：“不准，上床休息去！”
月曦两手向后躲，护着手里的刻刀：
“我好了！昨天躺了一天，不想躺了！”
乐天一回想，还真是，她昨天就没怎么下过床。
难道是因为，他说了让她躺着休息？
可他的意思是让她多休息，别干活，没说不让她下来啊！
这丫头，是不是听话得过头了？让他都不忍心逗她了！
乐天微微一笑：“那你少刻一会儿，累了就休息。”
到了十点半，乐天就强行没收了月曦的刻刀，命令她休息。
月曦乖乖地坐到床上翻书去了。
翻了一阵，她拿着手机去了客厅，还关上了房门。
乐天以为她是想看会儿视频，又怕打扰他，就随她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曦推开房门：“乐天，吃饭了。”
乐天讶然抬头。
原来她关门，是不想让他看见她去做饭了，因为知道他不让。
“生病了，怎么就不肯多休息呢？”他埋怨道。
“我真的好了，不发烧了，也有精神了。”月曦极力想说明已经好了。
这个女孩，一点儿不娇气，一点儿心眼也没有，怎么就让他遇见了？
不过，也幸好是让他遇见了！
乐天不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餐桌旁。
照例是一荤一素一汤。
一个清蒸龙利鱼，一个醋溜白菜，一个豆花汤。
一桌菜，既有滋味，不会让他吃得不尽兴。又清清淡淡不油腻，适合病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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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真是太细心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两人一起靠着床头看电影。
这是乐天想出的避免尴尬的方法。
他自己说的，水银蒸气要两天才能挥发完，所以这一晚，两人依然得同床共枕。
昨晚太煎熬了，所以今晚看电影吧，看到困，看到睡着。
先看了一部《爱犬奇缘》。
这是一部爱情喜剧，月曦看得咯咯直笑。
乐天看着她，只觉得心情更好了。
月曦，她有个很大的优点。
就是别人觉得平常的、普通的事情，在她看来，就特别美好、特别有趣。
跟她在一起，觉得世界都鲜亮了好几度。
看完一部，再看一部，靠坐着渐渐变成躺着。
又过了一会儿，月曦睡着了。
乐天看看她，能吃能睡，为什么不会长胖？
他笑着关了电脑，躺回床上拿起手机。
让手机陪他入睡吧，这样就不会乱想了。
这样忙忙碌碌，到了31号，最后两个纸雕也快完成了。
这两个纸雕也是最难的：凌波湖和梦回千年城。
凌波湖有岛、有船、有岸边的花草。每一处景物都要立起来，花草的造型还特别纤细，容易断。
梦回千年城是恢宏的建筑群，造型比较整齐，但很密集，工程也挺大。
这一天，乐天和月曦都在赶制这最后的作品，做饭都没空，叫的外卖。
夜已经深了，太阳早就累得躺平了。
两人还在忙碌。
月曦觉得很疲惫，双眼皮一直往一起粘。
她揉揉眼睛，奋力睁开，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累了就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做。”乐天柔声说。
“还剩一点儿，我刻完就去睡。”月曦不愿让乐天一个人辛苦。
乐天看看，确实只剩最后一棵树了，就不再劝。
窗外的星星已经眨了无数次眼。
乐天刻完最后一刀，放下刻刀，伸伸胳膊，向月曦看过去。
这一看，就乐了。
月曦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呼吸轻盈而缓慢。
凌波湖的花草被她压得扁扁的，无声地抗议着。
乐天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唤着：“月曦，起来，去床上睡。”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痒得她晃了晃脑袋，却依然没有醒。
乐天失笑，趴着都能睡这么熟？她的属相一定是猪！
乐天不忍心再叫她，犹豫了一下，轻轻伸出手臂，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起来。
月曦离了工作台，马上头一偏靠在他胸膛上。
还扭了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不动了。
乐天垂目看了她一会儿，才微笑着迈步往她房间里走。
她好轻，掂着似乎九十斤左右的样子。
一米六五的个子，怎么才这么点儿斤数？
因为在废土没吃饱过，饿的？
他错了，不该说她是猪，她就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刚刚有了家。
她这么轻，婚礼那天，他抱着她走五公里、再爬十层楼都没问题！
乐天一边畅想着未来，一边抱着她走到门口。
用脚轻轻地慢慢地推开门，生怕门碰在墙上声音大了，惊醒了她。
进屋，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帮她把拖鞋去了，拉开毛巾被给她盖好。
有少许发丝落在她脸上，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抬手，轻柔地帮她撩开，理顺。再轻轻关上门，返回自己房间。
视线掠过工作台，突然凝住了。
那个凌波湖纸雕，还是扁扁的倒着，上面有两棵树，已经断了。
没办法，只能熬夜了。
乐天把坏掉的纸雕小心的收起来，放进抽屉里。
虽然坏了，也是月曦的心血。
然后，他打开电脑，把存好的线稿重新打印了一张，覆在珠光纸上，固定好，重新刻了起来。
整个世界都睡了，只有乐天还在挥刀奋战。
困得不行了，他起来冲了一杯黑咖啡，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再继续干。
夜色渐渐变淡，凌波湖主体也出来了，但细节还差很多。
想在预定时间做完，似乎不大可能了。
第39章 坏坏的乐天
要不就留着，在现场做，就当是展示。乐天想。
“为什么要重新做？我做的那个坏了？”月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乐天抬头，平淡地说：“嗯，不过没事，剩下的到现场再做，刚好当做展示。”
月曦垂下头：“是我睡着的时候把它压坏了吧？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你已经够累的了。”乐天笑着活跃气氛：
“要怪也是怪我，压榨你压榨得太厉害了。”
“你哪有压榨我？是我自己想做，而且你也有分钱给我！”
月曦听不出来这只是个玩笑，还认真反驳了一句。
乐天开始收拾东西：“再回去睡一会儿吧，我也眯一会儿。”
月曦欲言又止，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乐天扑到床上，头刚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直到闹钟响起：
““好嗨呦，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怎么感觉才刚合上眼，就又到起床时间了。
乐天奋力睁开眼，愣愣地看看前方，再眨眨眼，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月曦趴在工作台上，背对着他，显然是在做纸雕。
她把台灯压得低低的，只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地方，完全不会惊扰到睡着的乐天。
此时天色微明，但拉着窗帘的房间里还是很暗。
那一团小小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而沐浴在灯光中的月曦，周身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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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总要偷偷的干活呢？
上次偷着做饭，这次偷着做纸雕。
明明是想为他分担，却整的跟干坏事一样。
乐天慢慢坐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上，马上惊得瞪大了眼。
她的手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快速划过纸面，甚至晃出了虚影，就像快速挥手那样。
原来瞬移也可以只移局部？
乐天觉得叹为观止，还想再看，月曦已经停手，把刻刀往工作台上一丢：
“终于做完了！”
乐天来了兴致：
“这手速，简直逆天啊！我突然觉得你应该去打乒乓球！能再演示一遍给我看看吗？”
月曦轻轻一笑：“下次吧。”
“看我！你早早起来做纸雕，肯定很累了。你休息会儿，我去做早饭！”
乐天迅速跑到厨房去热牛奶，煎鸡蛋，弄好了端上桌，冲屋里喊道：
“月曦，吃饭了！”
喊了两声，不见她出来，进屋一看，她还趴在工作台上。
乐天疑惑地走过去：“怎么还趴在这儿？是不是昨晚睡得太少，又困了？”
“这就来。”月曦慢慢起身，迈步往前走。
可是才迈出一步，就腿一软，软软地向地板上倒去。
乐天连忙一把捞住她：“你怎么了？又生病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
月曦扶着他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可是努力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就算熬夜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啊？这像把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一样！
乐天飞速地思考着，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是不是，使用异能很耗费体力？你用异能做了好长时间纸雕……”
“也不完全是。使用瞬移，很耗费体力，瞬移几次就很累了。
“净化却不会。能力耗尽，就暂时不能净化了，但我自己丝毫不受影响。”
这异能和异能还不一样啊！
乐天顾不得细想这些，一把把她抱起来。
月曦一声惊呼。
还没来得及反对，乐天已经把她放在床上：“靠着休息一会儿，我把早饭给你拿进来。”
这天的早饭又是乐天喂的。月曦也没反对，因为她实在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乐天一边喂饭，一边批评她：
“瞬移很耗费体力，就不要轻易用！少做一个纸雕能咋的？分不清哪儿头重哪儿头轻？”
月曦的嘴被塞得满满的，只能点头。
乐天愤愤地瞪她：“点什么头？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假装听话，其实死犟！”
月曦听说，只是对他笑，样子要多乖有多乖，弄得他也不舍得再说她。
吃完饭，乐天让她坐着休息，自己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才问她：
“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出发了吗？”
“能。”月曦手撑着床，想要起身。
乐天却一弯腰，再次把她抱起来。
月曦又是一惊，挣扎着想要下地：“我有力气了，能走了！”
乐天用双臂牢牢困住她，抱着她走进她房间，把她往床上一放：
“这是给你的警告！下回再不听话，再折腾自己，我就……”
“你就什么？”月曦怯怯地问。
乐天定定地看着她：“该换衣服了。”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啊？月曦用眼睛说。
乐天突然坏坏地一笑：“话说你有没有换衣服的力气？没有的话……”
尾音拖得长长的，意味深长。
月曦连忙说：“有，我有！”
乐天笑着说：“说起来，你就是把所有力气都耗尽了也没事。
“反正你干不了的事，我都可以代劳！”
“你快点儿出去啊！”月曦开始用力推他，脸埋在胳膊上，看不清表情。
她用尽了全力，可惜她体力还没恢复，小手推在乐天胳膊上，就是蜻蜓撼大树。
好在乐天也没打算再欺负她，顺势站了起来：“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出门去，刚要关门，又突然探头进来：
“你要是没力气走路，我可以抱着你去打车的！”
月曦羞愤欲死，抓起枕头扔了过去。
呦呵，会炸毛了，有进步！
乐天一把接住，轻轻抛回她怀里，坏笑着关上了门。
月曦拿出参加文化节要穿的汉服，拿起来看看，不会穿？
这个世界有太多她不懂的东西，她已经习惯了不懂就问，问乐天。
但这事，打死都不能问他！不然，他，他真要帮忙怎么办？
月曦点开手机，搜索汉服视频去了。
而在她眼中无所不知的乐天，同样被自己的衣服难住了。
对一个从没尝试过cosplay的钢铁直男来说，汉服怎么穿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他抓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看，也搜索视频去了。
十五分钟后，两人出发了。
从电梯到出租车，短短一段路，两人就收获了许多或好奇或欣赏的目光。
乐天脸皮厚，走得大摇大摆。
月曦就受不了了，恨不得躲到乐天背后。
乐天笑着鼓励她：“这就叫回头率，咱俩今天的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了。
“长得好看，就要学会接受别人对你颜值的致敬！
“你看我，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第40章 对颜值的致敬
此时，要是贺辰在这儿，他会甩给他一句：“你该不是有自恋型人格障碍吧？”
要是刘俊，会毫不客气地说：“你小子还能再骚一点儿吗？”
可惜在这里的是月曦，她太相信乐天的话了，因此连带相信了他的颜值。
四十分钟后，两人准时抵达了古秦街。
街道中央，隔一段就放着一张大大的木桌。
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块椭圆形原木片，上面写着工艺品的名字和艺人的名字。
两人几乎走到头，才在一条小街上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地方是偏，但两人都觉得很满足，小心地把纸雕拿出来，一一摆上。
再把那些用来展示的精品，用隔尘罩罩上，起个保护作用。
乐天摆完东西，皱眉看看上方。
桌子上方没有遮阳棚，只是拉着绳子，倒挂着一排排纸伞。
唯美是挺唯美的，可是遮阳效果几乎没有。
一会儿太阳一上来，不得把他家月曦晒黑了？
“你看着东西，我去去就来。”
乐天在附近的店铺里转了转，想看看有没有帽子、遮阳伞什么的，给月曦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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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条街是仿古街，主打的是古风，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转了一会儿，买了一顶带面纱的斗笠回来，扣在月曦头上：“带上，别晒黑了。”
“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一顶？你不怕晒？”
“我是男人，麦色的皮肤最性感了！”
月曦冲他吐吐舌头，开始环顾四周，看有没有人来。
他们的位置靠里，刚开始没有太多人看，人都挤在入口处那几张桌子前。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游客四散闲逛，他们的作品渐渐被人注意到。
“哇，这剪纸是立体的哎！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
“这叫立体纸雕，我见过，但没这些好看。”
人越围越多，乐天和月曦开始向游客们赠送剪纸。
赠送的是线条简单的平面剪纸，粘在一张A4纸上。
想要立体的、精致的，A4纸上有网店名称、简介和二维码，可以进店购买。
当天的赠品很快发完了，没有得到赠品的游客看起来都有点遗憾。
乐天趁机分发了更多的广告，这次是纯广告，并宣布可以当场制作真人剪纸。
平面剪纸100一幅，立体纸雕300一幅。
立刻就有爱美的小姐姐，坐下来请乐天帮她制作。
乐天拿着纸笔，微笑着坐在那里，看小姐姐一眼，低头画一会儿。
月曦暂时没事干，就开始东看西看。
“那个小哥哥画画的样子好帅啊，笑起来也好看！”
“是啊是啊，我也要让他给我刻一幅！”
窃窃私语声传入了月曦的耳朵。
月曦看看她们，再看看微笑着画线稿的乐天，心情突然不太明媚了。
她怨念地想：画就画，笑什么笑？还笑个不停，有那么高兴吗？！
乐天听不见她的内心独白，依然笑得那么灿烂。
月曦觉得，他平常笑起来挺顺眼的，怎么这会儿看着这么刺眼？
乐天画完一张线稿，冲她招手：“月曦，快来把这个刻一刻。”
月曦抬眼一看，那个线稿的本尊正笑嘻嘻地站在乐天身边，两眼闪呀闪地问这问那。
她更加不开心了，把头一扭：“我不要刻！”
乐天一愣，月曦还从没拒绝过他的要求，这是怎么了？
他看看她，自以为明白了：“很累是不是？那就休息，或者去逛逛，我来刻就好。”
让我去逛，你在这里和女孩子聊天是不是？
月曦皱了皱鼻子，扭身就走，却被乐天一把拉住。
他先把她的手机调成铃声加振动，又打开了位置共享，还叮嘱道：
“就在这条街上逛，别走远了。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玩的尽管去买。”
月曦看着他不放心的样子，突然又开心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有心留下来帮他做纸雕。
可刚才刚说了不刻，这会儿又变卦，他一定觉得很奇怪。
逛一会儿再来帮他吧。
月曦顺着街道往前走，一张木桌一张木桌看过去。
有彩塑，有皮影，有柳编，有陶哨……
还都挺好看的。
月曦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一个尖刻的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浮躁！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
“我做了二十年剪纸了，一直剪着这些老图样，这才是历史！
“他们可倒好，又是明星，又是动漫，把我们的传统文化糟蹋成什么样了？”
月曦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乐天，立马就不高兴了。
她分开人群挤进去，看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摇着脑袋跟吃瓜群众说乐天的坏话。
她立刻走过去，隔着桌子盯着她：
“老图样就好，明星动漫就不好，谁规定的？你规定的？”
胖女人没料到会有人跳出来鸣不平，口气不善地问：
“关你什么事啊？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有没有礼貌？”
吃瓜群众中有人回答：“她就是跟那个小哥哥一起的，做立体纸雕的。”
胖女人没料到背后说人被本人听见，有些心虚，又不肯输了气势：
“我说的不对吗？民间艺术，也要注重文化传承，不能哗众取宠！”
如果是刚来时的月曦，一定不懂她在说什么，更接不上她的话。
但现在的月曦，也看过几本书上过不少网了，那些纸雕也是她跟乐天一起做出来的。
别的她不懂，乐天这几天给她讲过的她都记得。
“你说要传承文化，那古城楼、大秦宫、惊鸿塔、凌波湖、梦回千年城，难道不是安城的文化象征，你会做吗？”
胖女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翻着眼睛想找两句撑场面的话。
月曦已经扔出了一句扎心窝的话：
“你就是嫉妒！看一个比你年轻的人，比你手巧，比你有想法，你受不了！
“所以你就说他的坏话，觉得把他拉下来，你就站得高了。
“可你自己都觉得不如他了，还不愿意承认，真可笑！”
月曦扔下这几句话，就转身走了。
留下那个胖女人，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月曦嘟着嘴回到乐天身边。
乐天马上注意到不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月曦愤愤地说：“那边那个剪纸的女人，在说你的坏话！
“说你做明星、动漫剪纸，是糟蹋传统文化！”
乐天听了，不在意地一笑：“无所谓，她爱说什么说什么，不用理她。”
“你不生气？”月曦觉得很生气。
“我一男的，不跟女的吵架。何况还是个更年期妇女。”
乐天说完，看看月曦气鼓鼓地脸，弯唇一笑：“月曦，我很开心！”
第41章 敢欺负乐天
“开心？”
别人说你的坏话，你还开心？你傻了吧？
她的疑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乐天一下就看懂了，他认真地看着她：
“你这么向着我，我很开心！”
月曦怔了一下，两只眼睛开始躲闪，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乐天笑了一下，拿起刚买的大杯果茶，送到她面前：“要喝吗？”
“嗯嗯。”
杯子上插着两根吸管。
乐天把一根送到月曦嘴边，让她含住，自己叼住另外一根。
月曦不知道两根吸管一杯饮料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她甚至都不觉得上次乐天喝她喝过的饮料有什么不对。
她毫无机心地喝着果茶，满意地弯着眼睛。
今天这杯是金桔味的。
乐天每次都会给她买不同口味的，所以每回都有第一次翻牌子的乐趣。
乐天近距离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清澈如水的眼睛，柔润如花瓣的嘴唇。
觉得自己喝的不是果茶，是意趣。
月曦沉浸在果茶的甘甜中，乐天沉浸在月曦的甜美中。
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有游客举起手机把他们拍了下来，还不止一个。
几分钟后，他俩身穿汉服，四目相对，共喝一杯果茶的视频就出现在了快抖、B站……
在他俩还不知情的时候，就有在场的游客已经刷到了视频，然后评论区就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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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
“CP感十足，爱了爱了，磕了磕了！”
“我赌他们是一对！”
“这两个主播是新人吗？以前从来没见过。”
“他们不是主播，是在古秦街做展示的艺人。”
“对呀对呀，做立体纸雕的，我刚让小哥哥给我刻了一幅真人剪纸！”
“小哥哥长得帅还身材好，好想舔屏！”
“别舔了，从屏幕爬过去把你的小哥哥拖走，把小姐姐留给我！”
“小姐姐才是盛世美颜，小姐姐请对我回眸一笑！”
……
同一时间，方妍在凌波湖做直播。
她穿了精心挑选的汉服，梳了精巧的发型，化了恰到好处的淡妆。
她带着酒壶酒杯泛舟湖上，姿态优雅地自斟自饮。
裙摆上洒满了花瓣，月牙挂在天空。
饮到微醺，忍不住唱起歌来，歌声飘荡在水天之间。
一曲终了，余音未绝，美人已经醉卧花间，坠入梦乡……
视频上传以后，方妍满意地反复看了几遍。
今天的录制效果真是不错，把她最美的一面都拍出来了。
这个视频发出去，粉丝量一定大涨！
方妍很是自得。
第二天一早，她就点开自己的账号，发现没怎么涨。
别急，给粉丝一点儿时间！她这样想。
再说乐天和月曦，他们照例来到自己的位置摆摊。
中午，太阳火辣辣的，两人轮换着吃完了午饭，乐天怕月曦热，赶着她去买饮料。
月曦顺着街道往前走，经过昨天的剪纸摊位，又听见那个胖女子在诋毁他们：
“我就说吧，那些年轻人啊，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凭手艺吃饭？
“录视频，抓粉丝，闹了半天还是要靠脸，歪门邪道！”
月曦一听就火了。
还没完了？敲打你一次还不长记性，不要怪我不客气！
要不是昨天体力耗尽，连储物空间都打不开，我昨天就要你好看！
不过，乐天不让她在外面拔枪，也不能拿空间里的东西，怕被人看见。
月曦环顾四周，想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度。
看了一圈，发现一个卖古风手偶的店铺。
她眼珠一转，高高兴兴地走了过去。
几分钟后，她拿着一个大号的手偶回来，两只手都揣在手偶肚子里。
右手握枪，左手进行调节，关闭亮度，调成散射，设定角度和距离。
准备就绪，发射！
几束不可见光从人偶口中发出，向胖女人桌上的剪纸射去。
胖女人还在喋喋不休：“我啊，绝不会像他们那样哗众取宠、急功近利……”
她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我的剪纸呢？”
桌子上空空如也，前一秒还整整齐齐摆在那里的剪纸，通通不翼而飞。
“我剪了一个多月呢！是谁搞鬼？”她转头，逼视着隔壁摊位的艺人。
那艺人吓得往后一退：“我没动啊！”
胖女人开始环视四周，一眼看见月曦，立刻斗鸡一般冲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毁了我的剪纸！”
月曦的语气有几分讥嘲：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招人烦呀？
“你说是我毁了你的剪纸。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毁的？”
胖女人卡了壳，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月曦扫了一眼她的手，冷冷地说：“松开！”
那一刻，胖女人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眼里看到了一丝凛冽的寒意。
像被冰水淋头。她一凛，松开手退了一步。
月曦抱着人偶，悠悠闲闲地买饮料去了。
胖女人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一拍大腿，哀叫道：
“这可怎么办呦？最好的作品都毁了，接下来几天我要拿什么来展示？”
当月曦吸着苹果汁回到乐天身边时，乐天怀疑地眯眼打量了一下她：
“我怎么觉得，你有哪里不对？”
“我哪有什么不对？”月曦故作镇定。
乐天摸着下巴：“感觉，你有点儿得意，又有点儿心虚！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这么明显吗？
那，要不要承认呢？他会不会批评她？
正纠结着。
王浩从街道那头快步走来：“小天，快，收拾收拾，到前面去！”
乐天一脸懵：“前面，哪儿？”
“去前面那个剪纸摊位。那个女艺人没法展示了，位置空出来了，你去顶上！”
“为什么呀？”挺好的机会，为什么会中途放弃？
王浩一脸讲鬼故事的表情：“你说奇怪不奇怪，就刚才，她的剪纸一下子都不见了！
“幸好是中午，游客都去吃饭乘凉了，就周围几个艺人看见了。
“要是晚上，非传成鬼故事不可！话说回来，这东西是怎么没的？难道真有鬼？”
王浩困惑地摇着头。
剪纸摊位？女艺人？一下子都不见了？
乐天迅速把昨天和今天的事联系在一起，做出了正确的推理。
他缓缓转头看着月曦。
月曦低下头，喝苹果汁。
第42章 不知不觉就被嫉妒了
那天傍晚，两人收摊回去的时候，乐天罕见地一言不发。
一进屋，月曦就着急地问：“你生气了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乐天的表情辨不出喜怒。
“因为，因为你说了，不能在外面拔枪，怕被人看见。”
“咚——”乐天把箱子放在了地上。
月曦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乐天突然抬手，捏住了她两边脸颊：“我说了不准，你还干！翅膀长硬了啊，不听话了啊！
“被人看见怎么办？被人拍下怎么办？”
他捏得有一点点用力，有一点点疼，月曦捂着脸连声求饶：
“别捏了，我下次不敢了！真的，我保证！”
乐天松开捏住她的手指，就变成了捧着她脸的姿势。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三分心虚、三分无辜、三分恳求，还有一分委屈。
他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松开手，捡起她掉在地上的人偶。
月曦窥着他的表情问：“你不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乐天凝视着她的双眼：
“我是担心。我担心别人发现你身份特殊，发现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如果那样，我怕我护不住你！”
月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乐天却好像明白了：“我知道，你是见不得我受委屈。
“且不说这算不上什么委屈。就算是，我也不想你冒着风险为我出头！
“我受点儿委屈你都受不了。那如果，你因此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让我怎么受得了？”
月曦想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不哪样了？”乐天追问。
“不在外面拔枪，不在外面拿空间里的东西。”月曦认真地回答。
乐天被她打败了：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你不能再做会让自己暴露，会把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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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刚要点头，乐天下一句又来了：“为了我也不行！”
啊？
月曦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再做让你担心的事！”
乐天满意地拍拍她的脸：“乖！想看电影，还是想睡觉？”
“看电影！”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两人占据了更好的位置，又有颜值加成，吸引了更多游客，发了更多广告。
两人为网店知名度上升而雀跃，却不知道，他们自身的知名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店铺。
两人喝果汁的视频在网上疯传，引来更多游客的围观。
而又不断有新的游客偷拍新的视频，传到网上，比如：
小哥哥画线稿时有点儿暖有点儿坏的笑容。
小姐姐刻纸雕时全神贯注的呆萌样子。
小哥哥小姐姐同框时的唯美效果。
……
网友们在评论区聊得火热，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原因无它，两人这些天天天早出晚归，回家就已经累成狗。
还要洗澡，还要坐在一起看电影，看完就困了，哪儿有时间刷快抖？
而另一边，美女主播方妍天天都在关注她的粉丝量。
可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只多了几十个粉丝。
她沉不住气了，问她的助理：
“阿力，最近拍的视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不涨粉？”
阿力答：“我看了好几遍了，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安城出了两个新网红，可能会对咱们造成一定的冲击，应该过两天就好了。”
“新网红？直播什么的？”
“他们不是做直播的，是被别人拍下来，一不小心就红了。
“他们是做那个什么来着？对了，立体纸雕！”
立体纸雕？
该不会是……
方妍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她说：“让我看看！”
“你等一下，我推给你啊！”
阿力一连转了好几个视频给她。
方妍点开，视线立刻就凝固了。
果然是乐天，可是他不是一个人！
他和一个女孩同喝一杯饮料。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孩就是在情人湖边，和乐天在一起的那个！
他有新女朋友了！
她还在心心念念想着他，他却已经忘了她！
乐天，你怎么可以这样！
视频上，月曦垂目看着杯子，乐天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
视频外，方妍紧紧地攥着手机，攥得指节都发白了。
乐天看月曦的眼神，满是宠溺，满是爱意，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
方妍觉得，就是在他们热恋的时候，乐天都没有这样看过她！
他的眼神，也许很温暖，很包容。但从来没有过，这样克制不住的爱意！
这个认知让方妍嫉妒得发狂。
她偏执地认为，那种眼神，本该是属于她的！乐天，本该是属于她的！
可是现在，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丫头给抢走了！
她不甘心！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抬头对一脸惊诧的阿力说：“阿力，我要搬家，你在‘幸福家园’给我租一套房子。”
“‘幸福家园’是个老小区啊，哪有这儿好？”阿力觉得很不理解。
“让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多干什么？”方妍突然发飙了。
“是是，我这就去！妍妍姐，你别生气啊！”阿力麻溜去了。
为期十天的文化节结束了，累成狗的两人决定好好休息两天，给自己放个假。
乐天先给李真打了个电话：
“有个事麻烦你。能帮忙用你的身份证办张借书证吗？省图市图都行，两个都办更好。”
李真听起来很疑惑：“给谁用？”
“我女朋友。”已经跟月曦说好假扮情侣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官宣了。
等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他女朋友，她也就自然而然地默认这个事实了！
李真一听就笑了：“上回刘俊问你，你还不承认，这会儿怎么又肯承认了？”
“我哪有不承认，那时候不是还没攻略成功嘛！”乐天一句话就圆了过去。
“哦，原来现在得手了！可是你女朋友看书，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证？
“难道她还不满十六岁，没有身份证？”
李真的脑回路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再让她联想下去，他就成什么人了？
“哎哎，把你的脑洞收一收，她二十了好不好！
“但她不是本省的，办不了咱们这儿的借书证。”
“这样啊。好吧，这个星期天我就去给你办。”李真爽快答应了。
“谢谢啊。”乐天道谢，然后又补充一句：
“给你扫个盲啊。十六岁以下也可以办理身份证，只不过需要监护人办理。”
“咋的，这么快就需要关注未成年人办身份证的事了啊？先把准生证出生证拿下再说呗！”
第43章 不靠颜值靠实力
乐天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禁哭笑不得：
“我就不该跟你斗嘴。毒舌一出，谁与争锋！
“不过你在我面前说就算了，见了我女朋友可不能这么说啊，她脸皮薄，不禁逗！”
“原来你们还没到蒸蒸日上的地步呀！”
乐天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我说你一女孩子，怎么比大老爷们还污呢？”
“没办法啊，谁让饥渴系就我一个女生呢！
“身边一朵小白花都没有，全是污妖王，我能不被同化嘛！”李真叹息了一声。
我们的错咯？
还有你说的是计科系吗？我怎么听着发音不太对啊。
乐天不敢再跟她说下去了，怕月曦听见什么不纯洁的对话，误以为他也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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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挂了电话，走到客厅，对月曦说：“今晚我要请王浩吃饭，你想不想一起去？”
“你想让我一起去吗？”月曦问。
“嗯。你不能一直窝在家里，除了我谁也不认识。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
“你呢，就拿我的朋友练手，能跟他们自如地打交道了，再去结识自己的朋友。”
她不能永远困在这个小屋里，做大都市里的隐居者，她该有正常的社交。
月曦明白了：“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约在了一家火锅店。
桌子中央有个坑，里面放着咕嘟嘟冒泡泡的大锅。店里冷气充足，吃这么热的东西也不出汗。
在大夏天把房间弄成凉的，再在里面吃很热的东西。
这种操作，月曦以前觉得不理解。现在，已经习惯了。
她极力不去看锅里煮的各种各样的菜，抬起头听王浩说话。
王浩当着她的面，到是没有乱叫弟妹，而是叫她的名字：“月曦是哪儿的人呐？”
月曦开始背资料：“我是来自草原腹地的游牧民族。”
王浩一愣。
他的社交面比较广，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很多人说话比较文雅，但也不像她一样，像是在背书。
乐天赶紧把话接过去：“六月份我不是去了趟草原吗，就在那儿遇到她的。”
月曦接着背：“我们一见钟情，我就跟着他回来了。”
王浩：“……”
怎么感觉这姑娘有点傻？
王浩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完他们美丽的邂逅，总觉得哪里奇怪。
不过，人家的故事，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呗。
别说人家一见钟情千里追随。
就算第一次见面，乐天就把她推了，也不关他的事不是？
王浩一脸赞叹地听完，突然想起来个事：
“对了，我觉得，趁现在有热度，你们俩开个直播间吧，绝对把你的网店带飞！”
乐天刚捞起一片羊肉往嘴里送：“什么热度啊？”
“网上的热度啊，你俩现在都成网红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王浩笑了。
网红？
乐天放下筷子，开始拨拉手机。不一会儿，真的看见了他和月曦的视频。
他的心提了起来。
王浩还在兴致勃勃地建议：“赶紧趁热搞起来！也可以直接在网店直播，绝对大卖！”
乐天摇摇头：“谢了浩子，帮我想的这么周到。但我们不做直播。”
“为啥呀？你俩的颜值这么正义，干嘛不利用起来？”王浩不理解了。
为什么？
因为月曦没有身份，不能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
万一有好奇心重的人，想要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乐天摆出个痞痞的笑：“因为我女朋友，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
王浩被正在喝茶，闻言被呛了一下：
“不是吧，你霸道总裁附身了？以前你……，你挺随性的啊，现在咋占有欲爆棚了呢？”
“大概是，遇到真爱了吧。”乐天半开玩笑地说。
“噗——”王浩差点儿把茶喷出来。
兄弟你这一会儿演霸总，一会儿扮文青的是要闹哪样？
恋爱我也谈过，没你这么入戏啊！
吃完饭，乐天取消了带月曦压马路的计划，径直回家上网。
他把两人的视频都找出来，一个个地跟上传者联系，礼貌地要求他们删除视频。
有的人很快就回复了：
“抱歉啊小哥哥！我是觉得你和小姐姐站在一起太好看了，忍不住传到网上想让更多人看到。
“没经过你的允许，不好意思，我这就删除！”
对方客气，乐天也就客气：
“感谢理解。比起靠颜值，我们更希望靠实力吃饭。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我们的店铺。”
有的人就不太懂规矩了：“至于吗？你脸上有金子，怕被人看没了啊！”
乐天立刻回复：
“根据《民法总则》规定，公民享有肖像权，未经本人同意，不得以营利为目的使用公民的肖像。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侵权，并且你也已经从中获利。
“如果你现在删除视频，我可以不追究。
“如果你执意不删，我会依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并要求赔偿！”
最终，对方还是妥协了，删除了视频。
这一番交涉，一折腾就是两三天，费了不少口舌，总算把视频都删除了。
乐天松了口气，却不知道，隔壁那栋楼上，有人比他还关注这些视频。
方妍坐在新租的房子里，翻看着手机。
她看到乐天和月曦的互动视频，看到那些磕cp的弹幕，总是很生气。
但是一边生气，一边还忍不住去看。
“小姐姐这颜值太能打了，素颜上镜都这么美！”
“你们发现没？小哥哥和小姐姐有最萌身高差。”
“看过一个穿汉服坐船的小姐姐，当时觉得挺美的。可是看到这个小姐姐，我就移情别恋了！”
“那个我也看了。那个小姐姐化了妆，还又是酒又是花瓣的，都比不上这个小姐姐微微一笑！”
方妍的肺都要气炸了。
为什么她总是跟她抢？
抢她的人，抢她的粉丝！
她给自己顺了顺气，点开自己的视频，看看粉丝的夸奖和打赏，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去看乐天和月曦的视频，却发现那视频被删除了。
她一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
又过了两天，她发现所有关于乐天和月曦的视频都不见了。
她觉得很诧异。
如果是发布者自己删除的，那怎么会怎么巧？所有人都删除了。
不，这不是巧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自己要求删除的。
可是，乐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44章 暗处的眼睛
他一向大大咧咧的，脸皮也厚。
按他的脾气，就算有人未经他允许把他的视频传到网上，他也懒得追究才对。
还会痞笑着自夸两句，说人太帅藏都藏不住之类的。
那么，是那个女孩要求的？
方妍很好奇，她给其中一个上传者留言，询问原因。
对方回复得很快：
“因为视频里那个小哥哥跟我联系，要求我删除视频。”
方妍问：”他说了为什么吗？”
对方回复：“他说，比起靠颜值，他更希望靠实力吃饭。”
这不是他会说的话，他撒谎！
那么，他要求删除视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不是为了自己，那一定是为了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的视频，为什么不能传到网上？
第一种可能是，那女孩出身不凡，家里不希望她抛头露脸。
第二种可能就是，那女孩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想想第一种可能，她不禁更加嫉妒了。
再想想第二种可能，她嘴角露出一丝冰凉的微笑。
她得把这件事弄清楚。
先问问以前的同学，看有没有人知道。
问谁呢？
乐天和那个女孩的视频，是在古秦街拍的。
评论区有留言说，他们是在文化节上做展示。
乐天又不是什么出名的手工艺人，为什么有资格参加文化节？
一定有人帮忙。
帮忙的人，十有八九是，在文化局工作的王浩！
方妍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浩的电话。
“方妍啊，有事吗？”
方妍立刻拉出低柔伤感的声线：
“王浩，我跟你打听个事。前几天跟乐天一起参加文化节的女孩，是他的新女朋友吗？”
王浩默了默，才斟酌着语句说：
“方妍啊，听我一句劝，人应该向前看，不应该总是抓着过去不放。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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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才说：“何况过去的事，平心而论，乐天是仁至义尽了。”
王浩说话一向点到为止，但意思很明显：
当初是你对不起他，他因为你，前途都毁了。
他不恨你就不错了，你还想他重新接受你啊？
方妍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却依然楚楚可怜：
“是我对不起他，可我也是被人骗了，走投无路！
“你以为乐天那么辛苦地为我还债，我看着不心疼吗？”
王浩无语了。
所以你找了吴梁来帮他分担经济压力？
乐天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体贴他啊？
方妍继续唱着独角戏：
“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被人骗，没有借网贷就好了！
“那样的话，我现在还跟乐天在一起，或许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她听起来那么伤心，王浩心中那一丝嘲讽也消失了，他劝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什么用，不如想开一点儿。”
“我也想想开啊，可是乐天一天没女朋友，我就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还在等我？”
王浩犹豫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方妍已经自己接下去了：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我就是需要一个机会，来让我彻底清醒！”
她故意停了停，把声音调得略显颤抖，似乎难过得无法自控：
“所以我才问你，他是不是有了新女友。
“如果有，如果他真的很爱那女孩，如果那女孩真的比我好，我才能死心！”
话说到这份上，王浩只能说：“是，他是有女朋友了。”
方妍明知故问：“是视频上那个女孩吗？”
“你也看到了？是她。”王浩回答。
“那女孩好漂亮。她是不是家境很好？”
“不是。”王浩回答。
为什么问人家家境好不好？
难道你还幻想着，乐天只是看上人家家境，其实心里还惦记着你？
“那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是本市的吗？”方妍追问。
“不是。”
“那她是哪里人？”
王浩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些干什么？”
方妍赶紧解释：“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那个女孩的事。
“了解的越多，我就越能确信乐天爱上别人了，我也就死心了！”
这话骗骗铁憨憨还行，王浩可不信：“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想知道，就自己问乐天吧。”
让乐天亲口告诉你，你不是更死心？
方妍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心里骂了一句“死耗子”，声音却依然柔和：
“不知道就算了，那我没别的事了。谢谢你，王浩！”
挂了电话，方妍梳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不是有头有脸的家庭，那就是第二种了。
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月曦自然不知道，有人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她站在窗前给她的栀子花浇水。
乐天倚在门上：“好久出去玩过了，想不想出去玩？”
月曦回头，甜甜地一笑：“想。”
“想去哪儿？”
月曦认真想了想，想不出来：“你说。”
乐天想了想：“我看你现在不怕动物了，要不咱们去海洋馆？”
“好呀！”
乐天是这么考虑的：
她现在已经不怕小猫小狗了，但是不知道怕不怕猛兽。
要是直接带她去野生动物园，怕那些老虎狮子吓到她。
先去海洋馆试试。
他想着，废土的人做动物实验，用的应该是陆地动物，用海里的还得下海抓，麻烦。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月曦进了海洋馆，跟小孩子一样兴奋。
她趴在玻璃圆柱上看水母。
灯光一变，水母也变了颜色。
她看起来好惊讶。不用说，是以为水母会自己变色。
乐天在旁边忍笑忍得好辛苦：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会不会打击到她。
这时，一个小朋友在旁边拍手叫了起来：“啊，灯光一照水母就变色啦，好漂亮！”
乐天留神看月曦的表情。
她先是一愣，再是若有所思，再是恍然大悟，最后表情有点不自然。
大概是觉得自己还不如小孩子懂得多，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离开水母馆往里走，里面一间是一些小型爬行动物。
一个玻璃缸中，有一棵叫不出名字里的绿色植物，上面爬着几只小小的变色龙。
月曦凑过去，好奇地看着。
趴在叶子上的，是绿色的。趴在根部的，是棕色的。还有一只半绿半棕。
乐天也凑过去，跟她头挨头：“这才是真正会变色的动物，根据周围环境调节身体颜色。”
月曦转过脸，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乐天又读出了她的心里话：你怎么知道，我以为水母会变色？
第45章 带他的女孩出去玩
因为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啊！
乐天笑着说：“走吧，里面还有更好看的。”
魔鬼鱼张开巨大的胸鳍，从海底隧道顶部游过，好像一只巨大的幽灵。
无数彩色的小鱼，旋涡一般从水中卷过。
月曦看得惊叹不已。
但对乐天来说，什么画面都得配上月曦才好看。
月曦站在巨大的玻璃缸外，一边舔着一根小鱼形状的雪糕，一边往里看。
一只胖乎乎的小企鹅从上方沉下来，落到和她相同的高度，拍着短短的翅膀，看着她吃。
人和企鹅面面相觑，萌到出血。
她用手触摸海豚时，眼里都是光。她给海豹喂小鱼时，嘴角噙着笑。
看海狮表演时，简直目不转睛。
看美人鱼表演时，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明显有很多疑问，但又舍不得转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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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美人鱼表演结束，她才凑到乐天耳边问他：
“原来你们这里，除了黄种人、白人、黑人，还有长鱼尾巴的人？”
乐天喷笑，凑到她耳边悄悄告诉她：
“那是演员穿了一条鱼尾巴，扮成美人鱼，不是真的长那样。”
月曦似乎有点儿失望：“好漂亮，我还以为是真的。”
乐天看看她，思维突然就有点儿飘溢。
如果，她打扮成美人鱼那样。
搁浅在岸上的，回不去大海的美人鱼，美丽而无助。
想想那画面，有点儿小激动呢！
他兴致勃勃地说：“如果你想cospaly美人鱼的话，我可以给你网购鱼尾巴！”
月曦对这个提议没兴趣，只是接着他的话问：“美人鱼是一种鱼吗？”
“不是，是故事里的角色，现实中不存在。”
“什么故事？”
“有很多，最出名的是安徒生的《海的女儿》。你想看的话，今晚给你找找。”
傍晚，乐天给月曦找电影，有真人版，有动画片。
他毫不犹豫地选了真人版。
要是她看完，有兴趣来个cospaly，他就有眼福了！哈哈！
找好电影，他破天荒地没有陪她看，而是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
月曦觉得很奇怪，乐天从没有像这样神神秘秘的。
“秘密！先不告诉你，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就是七夕了，前段时间忙得四脚朝天，根本没想起来这事。
就刚才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
他得赶紧准备一下，想想怎么浪漫而充实地过七夕，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
具体计划晚上再制定，现在先去买礼物、买道具。
他去了商场，转了好久。
从服装区到首饰区，从化妆品区到电子产品区，没发现适合月曦的礼物。
他倒是给她买了一套护肤品，但那还不能作为礼物。
礼物得达到让她尖叫让她流泪的效果，才能让感情升华。
按月曦目前的兴趣爱好，难道他要买吃的，买一盆花？
不行，这些平时还凑合，配不上七夕这样的重大节日。
他不甘心地在商场里走了遍，突然眼前一亮。
就这个了！月曦一定会喜欢的！
他付了账，让导购帮他装起来。
然后去超市买了一包吃的，还有七夕一定会用到的东西，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他先打开衣柜，把东西都藏起来。
月曦诧异地回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东XZ起来。
不会是买了好吃的不给她吃吧？
不会，乐天才没那么小气！
他一定是怕她吃撑了，先收起来，明天再让她吃。
不知道他买了什么？
这一晚，两人都怀着美好的期待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乐天早早起来，先在自己房间布置一通，关上门。
然后，坐在客厅里等月曦。
等了大概十分钟，月曦房间的门开了。
乐天兴致勃勃地催促她：“快去洗漱，洗完换衣服，带你出去玩！”
月曦不明白，为什么连饭都不让吃就要出去玩？
但是当她坐在一家广式茶餐厅里面之后，她释然了，原来是出来吃好的呀！
这一顿早餐好丰盛啊！
有艇仔粥、虾饺、烧麦，还有好吃的小点心。
吃完饭，乐天和月曦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气温还没有升上来，有微微的风吹动月曦的长发。
阳光从法国梧桐稀疏而宽大的叶片中倾泻下来，落在她脸上，一下明亮，一下柔和。
两人踩着交舞变幻的光与影，慢慢往前走着。
月曦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觉得，跟着乐天走就对了。
乐天没有说要去哪里，但他知道，月曦总会跟着他去。
十分钟之后，两人走到了“梦幻谷”。
“梦幻谷”是安城最大的游乐场。
乐天觉得，月曦这样单纯的女孩，应该会喜欢来这里玩。
买了票进门，开始狂欢之旅。
这所有的游乐设施，对月曦来说都是见所未见的。
一个旋转木马，她上去了就不想下来。最后是乐天说还有很多好玩的，才把她哄下来。
碰碰车，乐天特意坐在副驾驶，让月曦来开。
月曦睁大了眼睛，开得无比雀跃。
每次成功闪过别人的碰撞，或凶残地撞到了其它车，她就笑得一脸灿烂，还有些小得意。
每次避无可避，眼看其它车撞上来时，她就闭上眼睛，直往他这边缩，好像真的面临一场车祸。
玩海盗船的时候，她眼睛里只有兴奋，没有害怕。
那是，对有瞬移异能的她来说，这速度就是慢动作。
但他可以选择性遗忘，假装以为她很害怕。
他堂而皇之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月曦一怔，小心脏使劲往上蹦了一下，她微微转头看乐天。
乐天已经闭上了眼睛。
哦，原来他很害怕。
那就假装不知道他很害怕，让他握着吧，不然他会觉得没面子的！
除了这些，还有室内项目。
4D影厅，今天播放的是牛郎织女的动画片。
璀璨的银河仿佛就在身边，美丽的织女从天而降，向月曦飞过来。
最特别的是室内过山车。
漫长曲折的跑道好像通往云端的道路。
天地四壁都漆成夜空一般的颜色，镶着数不清亮闪闪的小灯。
过山车缓缓启动，像漫游在星辰大海之间。
速度越来越快，整个星空扑面而来，撞进了月曦的眼中。
此时此刻，周围所有人似乎都已远去。
只剩下星空、大海、她和乐天！
第46章 七夕的节目
中午，去西餐厅吃情侣套餐。
下午天气太热，躲在有冷气的电影院里看了一部爱情片《深爱》。
月曦还是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她惊奇地发现，效果比在家看好多啦！
乐天的奶茶插在扶手上的圆孔里，手里捧着爆米花，本来是给月曦吃的。
可月曦看得太专注了，连自己手里的奶茶都忘了喝。
乐天靠着椅背上微笑着看着她，看她专注的表情，蝶翼一般的睫毛。
他绝对相信，用她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是高光状态。
他抓起几粒爆米花丢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让她也尝尝。
他抓了几粒送到月曦嘴边。
月曦双眼盯着大荧幕，完全是本能地张开嘴，把爆米花吃了进去。
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掌心，小巧的舌头把爆米花卷走的同时，触到了他手心。
轻巧湿润的触感，让他的心轻轻一荡。
他收回手，盯着摊开的手掌。
水分慢慢干了，那一小片皮肤开始收紧。
乐天瞄月曦一眼，又抓起几粒爆米花送到她嘴边。
月曦不疑有他，照常吃了。
这比喂猫有意思多了！
乐天兴致勃勃地喂她，电影蜕变成了背景音。
月曦吃了一会儿觉得渴了，摇摇头表示不吃了，举起奶茶吸了几口。
乐天在旁边觊觎她的奶茶，见她松开吸管，立即说：“我也渴了，给我喝一口。”
月曦的眼睛牢牢锁定大荧幕，拿着杯子向旁边一递。
乐天没有伸手接，凑过去叼住吸管，大大地吸了两口，松开。
月曦把杯子收回来，含住吸管，继续喝。
等她喝完了，乐天问她：“爆米花还要吗？”
“要。”
甚好！继续投喂。
喂她一口，自己吃一口。一桶爆米花很快见了底，就剩一底子碎渣。
搁以前，这就该扔了。
可是现在，乐天眼珠一转，又冒出个坏主意。
他把桶侧过来抖抖，把碎渣拨拉到一起，通通倒在手心里，送到月曦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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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两眼还是盯着大荧幕，微微低头张开小嘴。
嗯？怎么没吃到？
她双目一垂，看到乐天掌心里的碎渣，不加思索地双手托住他的手背，让他掌心微弯。
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起来。
她舔得很仔细，一寸一寸的，生怕浪费一点儿食物。
温柔湿润的触感遍及他的掌心，乐天惬意地眯起眼、勾起唇。
月曦舔了一会儿，停下来看看，看哪里还有残渣，就再舔一下。
直到舔得干干净净，才放开他的手。
乐天满意地收回手。
哎呀，她这么热情地吻他，他有点招架不住呢！
乐天坏笑着决定，以后要多买点容易掉渣的零食，亲手喂她吃。
什么龙须酥啊，脆吐司啊，多买几斤！
从电影院出来，就四点多了。
乐天带着月曦回到小区门口，领着她进了一家中医养生馆，叫了个女技师给她按摩：
“这段时间，你天天帮我做纸雕，也累坏了。让她给你做个经络按摩，很舒服的！”
“给我？你不一起按吗？”月曦问。
“我有点儿事，去去就来。你在这儿等我，我办完事就来接你。”乐天说。
月曦听说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有点儿不情愿：“什么事？我不能一起去吗？”
“不能。你安心待着，我一会儿就来接你。就在家门口，还怕我丢了啊？”乐天柔声哄道。
“那好吧。”月曦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乖。”乐天笑笑，轻轻拍拍她的头。
干嘛拍她的头？她又不是小孩子。
月曦嘟着嘴爬到按摩床上去了。
在一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女技师，赶紧上前为她按摩。
乐天先去花店拿了订好的玫瑰，小心地捧着快步往家走。
他不知道，隔壁楼上的一个窗口，有一双眼睛在沉沉地注视着他。
今天是七夕，方妍知道乐天一定会跟那个女孩约会，所以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动向。
早上，他们肩并肩出去的时候，她强忍着没有跟上去看。
因为她知道他们还会回来，回来以后的活动才是重头戏。
再让她得意一会儿。很快，她就该难受了！
乐天毫不知情，他关上防盗门，把玫瑰先藏在阳台上。
然后，开始布置温馨浪漫的小家。
他从衣柜里拎出昨天藏起来的东西。
先拿出一个香薰，放在月曦房间里。
两个星空灯，一人房间里一个。
送给月曦的礼物，先连包装放在工作台上。
护肤品，放进浴室。
最后，他拿出打气筒和一包马卡龙气球，开始充气。
手机响起来了。
是月曦等不及了吗？
他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方妍”两字。
他毫不犹豫地挂断。
结果，不到一分钟，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再次挂断，然后把她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所有的气球都充好气了，他开始把它们悬挂在房间各处。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乐天以为是自己订的餐到了，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您好，是乐天吗？我是幸福派出所民警王刚。”
乐天诧异地把手机拿开一些，看了一眼。
没错，小区门口贴着王刚的照片和手机号码，似乎就是这个。
他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您好，王警官，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需要您的协助，请您现在立刻赶到新月广场！”王刚的语速很快。
乐天觉得一头雾水：“什么事？急吗？”
“很急，人命关天！”
月曦做完了按摩，在养生馆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乐天来接她，觉得有点儿奇怪。
她给乐天打一个视频电话，可是响了好多下，乐天都没有接。
她有点儿无措地挂断电话。
想想乐天临走时说的：“就在家门口，还怕我丢了啊？”，心里踏实了一点儿。
她先给乐天留个言：“我按摩完了，自己回家了，你办完事直接回家就好。”
回到家，她打开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原来乐天是回来布置房间啊！
可他为什么要布置房间？还神神秘秘的？
“乐天。”
她叫了一声，没有人应。又探头到每个房间看看，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去哪儿了？
第47章 乐天去哪儿了
月曦看看挂了一半的气球，安慰自己：
他可能是去取快递吧？先帮他把气球挂起来吧。
月曦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气球，开始找地方挂。
可是，等她把所有气球挂完了，乐天还是没有回来。
她开始有些不安了，拿起手机，想再给乐天打一个电话。
“当当当——”门被敲响了。
乐天回来了！
月曦飞快地跑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的人却不是乐天：“您好，乐天在吗？”
“他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
“这是他订的餐，我打他手机没人接，就送上来了。请您签收一下吧。”
月曦签了乐天的名字。
送餐的人卸下大大的背包，把里面的塑料袋拿出来递给她，就走了。
她把塑料袋打开，里面有好几个一次性饭盒，还有一瓶红酒。
为什么要订餐？他请了人来家里吃饭？
那他是不是去接人了？
再等一会儿吧。老打电话，会催得他很着急吧。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着急，月曦走进乐天屋里，想找个电影看。
一进屋，一眼看见工作台上放着个大大的盒子，用精美的包装纸包着。
她在视频里看过，用包装纸包着的，都是礼物。
看来真的有客人，还是很重要的客人！
会是谁呢？
月曦带着疑问，打开电脑找电影看。
可是，心里不踏实，电影也失去了吸引力。
她一连打开了好几个电影，都是看了几分钟，就觉得不好看。关了，再开。
不行，还是给乐天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先打语音电话，没有人接。
再打电话。这次，电话那头直接传来一个没有感情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紧接着，是一串听不懂的话。
月曦觉得更迷惑了：“你说什么？你是谁？为什么拿着乐天的手机？”
电话那头沉默了，那个女人没有再说话。
月曦着急地问道：“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你回答我呀！”
电话断了。
月曦急忙再打一遍，还是那个女人，说的话却换了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月曦急了，反复地问。可是无论她怎么问，对方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月曦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她只打过电话给乐天，而乐天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所以像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遇见过。
她不知道那是智能语音，只以为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在接电话。
可是乐天的电话为什么会在那个女人手里？乐天呢，他去哪儿了？
乐天在新月广场旁边的商场里。
准确地说，是在商场楼顶平台上。
他之所以赶到这里，是因为民警王刚告诉他：
有个女人要求他立刻赶过去见她，不然就要跳楼！
那个女人，自然是方妍。
她摇摇晃晃地坐在栏杆上，左手松松地扶着栏杆，右手拿着一瓶红酒，一口一口地喝着。
楼下已经撑开了救生气垫。
这个商场比较冷清，晚上就更没什么人了，所以楼下没有人围观。
楼顶，谈判专家和她的助理阿力站在她身后五米外。
谈判专家已经跟她交谈许久，可她的情绪依然很激动。
当乐天奔跑着穿过空荡荡的商场，气喘吁吁地爬上楼顶时。
方妍笑着转过头：“乐天，你来了！”
乐天紧皱着眉头：“你在闹什么？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清醒点儿？”
话音刚落，谈判专家就一脸无语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你不能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这只会进一步刺激她，让她情绪失控！”
“那我该怎么说？”
谈判专家压低了声音：“语气温和点儿，跟她说，她让你来找她，你就来了！”
乐天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他打心眼儿里不想再见到她，更没兴趣哄她。
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啊！
得，委屈一回，哄哄她吧。
他尽量放柔了语气：“方妍，你冷静点儿！你看，你让我来，我不就来了吗？”
笔趣阁
方妍哀怨地盯着他：“我叫你来？你根本就不接我电话，你还把我的号码拉黑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乐天回答。
这是实话，但方妍显然不明白。
他只是对她没感觉了，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
不喜欢，不讨厌，没有任何情绪。
但此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刺激她。
可是即便他不刺激她，她的情绪依然很激动：
“骗人！如果不是警察叫你来，你根本不会来！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啊！”乐天惊得赶紧回答。
就这一句话，就让方妍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举起手中的酒瓶：
“乐天，你还记得这个嘛？张裕甜红。大二那年七夕，你买的就是这种酒。”
乐天沉默，他不记得了，他当时就是随手拿了一瓶。
他甚至都不记得，大二那年七夕，他们是怎么过的了。
那时候的他，对各种节日纪念日很不在意，往往要方妍提醒了才知道，才准备。
他以为，像自己这样的钢铁直男，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不懂浪漫、不懂情趣。
可是直到遇到月曦，他才明白：
原来自己也可以很细心、很浪漫，也会挖空心思地为她准备节日惊喜。
原来，重要的不是节日，而是和你一起过节的人。
有那个人在身边，每一天都是节日，每件事都有情趣！
想到月曦，乐天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笑意。
方妍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笑容，以为他也回想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她的声音变得更温柔了：
“乐天，你知道吗？我现在，只喝这一种酒。我一个人喝它，假装你还在我身边！”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现在，我买得起很贵的酒，却觉得什么酒都比不上原来的味道。
“因为，那是你跟我一起喝的。没有你，什么都没味道。”
乐天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接，才既不违心，又不刺激她。
还没等他想好，方妍就自顾说了下去：
“乐天，原谅我好吗？回来好吗？
“以前我不懂事，做错了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加倍对你好！回来好吗？”
第48章 昧着良心救人
乐天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想想眼前的局面，选择了闭嘴。
谈判专家却看到了转机：“先答应她，让她下来再说！”
乐天语气温和：“你先下来，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方妍执拗地盯着他：“你先说，你答不答应？”
乐天抿了抿嘴，不说话。
谈判专家急切地催促他：“先答应下来，救人要紧！
“我们跟绑匪谈判，也是什么都先答应着，回头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乐天无奈，只能按他的指示做：“你下来，我陪你一起喝酒。”
方妍一听，露出狂喜之色：“你是说，你要和我一起过七夕？！”
“嗯。”乐天敷衍地应了一声。
方妍高兴了，扭身抬腿，想要转过来。
谈判专家飞快地说：“快过去，帮她下来！”
乐天依言往前走，再走两步就能拉住方妍的手臂了。
就在这时，乐天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黑暗中是你给了我光明
迷茫中是你给了我指引
冥冥之中是你唤醒了我的宿命”
这个铃声一响起来，他就知道是月曦。
这是他给她设的专属铃声，用的就是她自己唱的那首《苦尽甘来》。
他低头朝裤兜看了一眼，很想接，但怕刺激到方妍，没敢接。
可是方妍听到那个铃声，一下尖叫起来：
“是她打来的对不对？这就是她唱的对不对？
“你约好了和她过七夕对不对？你还骗我，骗我说要和我一起过！”
她猛地抬手，把红酒瓶砸在地上。
酒瓶发出刺耳的破碎声，红色的酒液流在地上，看起来像一滩血。
方妍抬起的腿又缩了回去。不仅如此，她的身体还向前一倾。
谈判专家几步蹿到乐天身边：“阻止她！顺着她，说好话，快！”
乐天抬起两只手，慢慢下压：
“方妍，别冲动！一切都好商量，别冲动！”
方妍转过头：“好商量？那我不许你接她的电话！”
“行，我不接！”
此时，铃声已经不响了，想接也没法接了。
“关机！”方妍命令道。
乐天掏出手机，偷偷点开微信，想快速给月曦留个言再关机。
他怕她打不通电话，一着急，到处去找他。
可是眼尖的方妍立刻发现了：“不许给她留言！关机，把手机扔过来，马上！”
乐天看看摇摇欲坠的方妍，无奈屈从。
他关了手机，向方妍一抛：“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方妍接住手机，伸直手臂，然后，松手。
手机急速从空中坠落，不用想，粉身碎骨。
乐天怒道：“你干吗？”
方妍嘶声喊道：“我就是不想让你跟她联系！”
乐天简直想甩手就走。
谈判专家急忙劝他：“别生气别生气！等把她救下来，让她赔个新的！”
乐天抬头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平复了一下情绪：“你到底想怎样？”
方妍坐在栏杆上，前后摇晃着，看得身后的几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神情似哭似笑：“乐天，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过。”
这没什么可否认的。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喜欢她。
但相处三年，日久生情，后来他也真的喜欢过她。
“我离开你的时候，你伤心吗？”
“伤心。”
似乎更多的是愤怒。但伤心，还是有一点儿的。
“我离开你以后，你想起过我吗？”
“想起过。”
刚开始的时候经常想起，越想越愤怒，越想越不值。但没过多久，就不想了。
方妍定定地看着他：“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乐天沉默了。
他早就不喜欢她了，早在月曦出现之前。
月曦出现以后，他心里眼里只有就只有她了。
谈判专家急切地说：“骗骗她！现在只能骗骗她！”
乐天不情不愿地说：“喜欢。”
方妍笑了：“那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只能选一个！”
乐天再次沉默了。
说喜欢她就太违心了。
可是要说喜欢月曦，她真跳下去了怎么办？
谈判专家在一边乞求：“说喜欢她！几句违心话跟人命相比，哪个重？
“你在这儿说的话，不会传到你女朋友耳朵里。
“就算她知道了，我去帮你解释行不？”
乐天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喜欢你！”
方妍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他的抗拒，她转过来，坐在栏杆上向他伸出双手。
谈判专家催促道：“成了，快去把她抱下来！”
抱？呵呵！
乐天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下来，拖着她走了几步，远离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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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马上松开她，低头找手机。
不料方妍猛地扑过来，用蛇一般柔软的紧紧抱住他，身体也紧紧贴上来。
同时，仰头来寻找他的嘴唇。
乐天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下子惊呆了。
眼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近，他赶紧扭头躲开，同时双臂用力想要甩开她。
可是，她已经嘴一张咬住了他的脖子，这要硬甩，得撕下一块肉来吧！
他不得不先扯开她的双臂，再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松口，才一把甩开她。
方妍被他甩得后退了两步，幽怨地看着她。
乐天不悦地盯着她：“方妍，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别再纠缠我，别再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我！
“你的尊严和生命，希望你自己珍惜！”
他说完，捡起手机掉头就走。
方妍的助理阿力这时才迎上来。
乐天停下脚步问他：“你是她什么人？”
阿力回答：“我是妍妍姐的助理。”
乐天点点头：
“那就请你联系一下她家人，该看着看着，该疏导疏导，别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阿力说：“谢谢乐哥！妍妍姐也是一时想不开。等她情绪好转了，她会赔你手机的。”
“免了，我不用她赔！让她不要再来烦我就好了！”
乐天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再不回头，飞快地往楼下跑。
手机是不用想了，他就是想找找SIM卡。
过了这么长时间，月曦说不定已经出来找他了。
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她？
这个时间，还能买到手机，但补不了SIM卡。
在他身后，谈判专家跟方妍阿力一起下楼，一边走一边开导。
然后，又和王刚他们一起，看着两人上了出租才算完。
阿力从窗口往后看，直到看不见警察的身影了，才转头压低了声音对方妍说：
第49章 去找乐天
“妍妍姐，你这演技，简直是影后级别的呀！
“我看着都捏了一把汗，都有点儿害怕你真要跳楼！”
方妍冷哼一声：“我才不会那么愚蠢！死了还怎么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瞥了他一眼：“都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
“备份好，该剪的剪。”
“好的，妍妍姐什么时候用？”
方妍凉凉一笑：“不着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手机给我。”
阿力赶紧掏出她的手机递了过去。
方妍接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强子，你那边顺利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放心吧，妍妍，她已经去了。”
方妍勾起唇角：“好好招呼她。办成了，我马上把尾款给你打过去。”
乐天在楼下的广场上，找到了四分五裂的手机，以此为圆心，开始找SIM卡。
广场周围有一圈圆球的灯，光线很暗。
乐天一边弯着腰，一寸一寸地看过去，一边暗自着急：
没有去接月曦，她应该会自己回家。
可是回家见不到他，她会不会出来找他呢？
月曦确实出来找他了。
当她以为乐天的手机被一个奇怪的女人拿走了之后，就有些慌了。
乐天那么能打，这个女人能抢走他的手机，肯定厉害极了！
她得去帮他！
她急匆匆地来到小区门口，也是先问门卫。
值班的刚好还是那个大爷，他还记得上次的事情：
“哈哈，你们这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上次他找你，这次你找他！
“咋了，手机又打不通了？”
月曦认真地说：”他的手机被一个奇怪的女人拿走了。
“每次我打电话过去，那个女人都只说一句话就挂断了。”
大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七夕节，男朋友不见了，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说一句话就挂断……
大爷立刻推理出了整个的犯案经过。然后，他犯了难。
月曦着急地问他：“大爷，您到底有没有看到乐天啊？”
大爷吞吞吐吐地说：“啊？啊！看到了，他似乎有急事，走得挺快。
“我看呐，你还是回家等着。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也不安全……”
“他往哪边走了？”月曦打断了他的絮叨。
这次大爷记得很清楚，乐天是往东边走了，但他毫不犹豫地往西一指：“那边！”
月曦立刻转身往西走。
大爷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小伙子，同为男人，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你就只能自求多福吧！
月曦出了门，就像乐天上次一样，挨个问路边的摊贩。
现在她手机里有乐天的照片，就不用像他一样费那么多口舌了。
她只用把手机往摊主面前一举：“阿姨，你看见这个人了吗？”
问了没几次，一个刚从烤肉摊子上站起来打算离开的男人应声了：
“这个人，我似乎看见了。”
月曦的眼睛立刻像两个小探照灯一样唰地扫过去：“他去哪儿了？”
简单的问题，男人非要长篇大论地回答：
“我看见他边打电话边走出来，说什么：‘宝贝儿，我马上就到。’
“然后就打了个车走了。我听他跟司机说，去‘魅影’酒吧。”
月曦疑惑地皱起眉：
他不是请了人在家里吃饭吗？为什么又去了什么酒吧？
还有宝贝是谁？他的朋友名字叫宝贝吗？
那么那个奇怪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月曦思索着走到路边，想打个车去那个什么“魅影”酒吧看看。
那个男人跟过来说：“那酒吧位置比较偏，司机也不一定知道。
“我的车就在那边，也刚好顺路，要不我送你一程？”
月曦警惕地向后一退：“不用！”
乐天说过，这个世界虽然整体很好，但还是有坏人的。
网上也说，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跟陌生人走。
男人倒是没再纠缠，只是笑了笑：“那好吧。”
正说着，来了一辆出租，月曦招手让它停下，说了目的地。
男人看着她离开，才发动自己的车，离开了。
月曦下了车，在蛛网一般的小巷里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那个“魅影”酒吧。
一走进酒吧，她就难过地皱了皱眉。
这里太吵了，太混乱了！
音乐的声音开得很大，节奏也很快，根本不像乐天发给她的那些歌曲那么好听。
思路客
舞台上有几个女孩子，在摇头晃脑、扭腰甩臀地蹦跳，看起来像发了疯。
台下的人也在疯狂地蹦跳着。
让月曦感觉瞬间回到了废土的战场上，枪炮轰鸣，震耳欲聋。
如果不是要找乐天，她真想离开这个让她紧张的地方。
她勉力穿过舞池，在人群中寻找着乐天的身影。
没找到，她又来到吧台边，视线从每一个喝酒的人脸上划过，还是没看到乐天。
她拿出手机，点开乐天的照片，挨个问吧台边的人：“你见过这个人吗？”
问到角落里时，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笑道：“这样着急找他，他是你男朋友啊？”
“你见过他？”
黑T恤摆出犹豫的表情：“见是见过，但是，说出来怕你伤心！”
什么意思？乐天有危险？
月曦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他爽着呢！
“刚和一个美女在这儿亲亲抱抱的，过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估计是去开房了！”
像是一记重拳击打在心上，月曦都有点站不稳了。
原来，乐天他有喜欢的人！
他今天是约了他喜欢的人去家里吃饭吗？怪不得，他要布置房间，还买了礼物。
那为什么又换到酒吧了呢？是觉得她也在家不方便吗？
她还以为乐天有一点点喜欢她呢！却原来，都是错觉吗？
黑T恤一脸关切：“你没事吧？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月曦木木地坐下。
黑T恤安慰道：“你先别难过。我看着像他，但也不一定就是他。或许是我看错了？”
他扭头看着对面穿紧身衣的男人：“你也看一眼，看看是不是刚才那男的？”
月曦把手机递过去，紧张地等着答案。
紧身衣男人看了一眼，为难地说：“我也拿不准，我就没注意。
“不过，我听他俩说一会儿还会回来看表演，要不你等等？自己看看是不是。”
最后这句话是对月曦说的。
月曦慢慢地点点头。
“干坐着等也怪着急的。要不你喝点儿饮料？喝着好喝的，心情会好一些。”
第50章 踏入了圈套
月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黑T恤殷勤地说：“看你的样子，不常来酒吧吧？不会点的话，我帮你？”
“不用。”
网上说，不能喝陌生人给的饮料，也不能自己在酒吧喝酒。
那，喝自己点的饮料没事吧？
她现在需要用好喝的东西冲淡心中的酸涩。
她起身去挑饮料。
耳环男跟过来，低声提醒：“这些都是酒，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酒吧，还是别喝了。”
会说这种话，这人似乎不是坏人。
月曦看了他一眼，心中的警惕降低了。
黑T恤指着一个易拉罐说：“那是果味的饮料，喝点儿没事的。”
网上说，女孩子在外面，喝罐装饮料比较安全。
月曦点点头，让调酒师拿了一罐，回到座位上，打开，尝了一口。
嗯，酸酸甜甜的葡萄味，闻起来还有淡淡的香味。
她一口一口地把它喝完，没有注意到易拉罐身上写着“FOUR LOKO”几个字母。
就算留意到了，她也不认识。
一罐饮料很快见了底。
黑T恤男问：“好喝吧？这饮料有好多种口味呢！要不要尝尝其它口味？”
月曦正觉得，饮料刚一喝完，心中的难过就又浮了上来。
听他这么说，索性过去每种口味都要了一瓶。
调酒师惊讶地看着她：“小姐姐，这不能喝太多啊！”
月曦不在意地说：“我也喝不了太多啊！挺好喝的，我带回家喝。”
回家喝那就没事了。
调酒师不再多话，各样给她拿了一罐。
月曦说完这句话，又怔了一下。
那还能算是她的家吗？那本来就不是她的家啊？
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儿湿，她赶紧又打开一罐，喝了起来。
这一罐是柑橘味的，有气泡感，也挺好喝的。
她记得，乐天给她买过柑橘口味的果茶。
想到这个，她心里又是一酸，只能举起易拉罐，用饮料压下这种感觉。
舞台上的表演者又换了。
那是一个长腿美女，可能是怕热，穿的很凉快。
她一出场，就来到舞台中央一根银色的管子跟前，打算爬上去。
只见她一会儿绕着管子转来转去，一副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样子。
一会儿在管子旁边扭来扭去，似乎是在做热身运动。
后来她终于用腿盘住管子，开始往上爬了。
可也许是太滑了，她努力了半天还是掉下来了。
有一次，她还头朝下倒吊着，只用胳膊腿勾着管子。
看得月曦为她捏了一把汗，生怕她大头冲下摔下来。
她要是摔下来了，她要不要救她呢？
乐天说不能在外面使用瞬移异能，这里人又这么多。
可是，她要是真头朝下摔下来了，会不会摔坏呀？
好在，月曦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
那个美女努力了半天，终于爬到了顶端。
太好了，终于成功了！
这下她可以挣到钱了吧？
月曦一边看演出，一边一罐接一罐地喝着好喝的果味饮料。
黑T恤和紧身衣男在一边偷偷看着她，惊异地对视了一眼。
黑T恤骗月曦说，“FOUR LOKO”是果味饮料，其实不是。
“FOUR LOKO”是果味鸡尾酒，以“一罐懵B，两罐断片”闻名于酒友之中。
笔趣阁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有“失身”份酒。
一般人喝一两罐下去，早就人事不省任人摆布了。
可她呢，这都喝了四五罐了，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
看她什么都不认得，应该是不常喝酒的。
难道是他们看走眼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月曦有净化异能，可以把有害的东西全都过滤掉。
可是，她的净化异能也不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异能耗尽，也就不管用了。
月曦又喝了一罐黑樱桃味的。刚喝完，头一歪，趴在吧台上不动了。
黑T恤和紧身衣男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黑T恤举起手机，变换角度给月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对紧身衣男说：
“走，另找个地方蹲着，等着录像。”
紧身衣男看着趴倒的月曦，咽了下口水：
“这么漂亮的妞儿，真扔这让别人捡啊？不如咱哥俩儿自己捡了吧？
“反正那个女人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谁上不是上？”
黑T恤瞪他一眼：
“强哥说了，这小妞的男人，练过截拳道，两下就能把人打成骨折。
“你要是想三条腿都被打断，你就捡！”
紧身衣男抖了一下：“那还是算了，哥以后还想香车宝马呢，不能伤及根本！”
黑T恤拿起月曦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关机，然后和紧身衣男一起走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月曦就一直置身于乐天的羽翼下。
现在，她误入罗网，她的保护天使乐天又在干什么呢？
乐天找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在广场边的绿化带里找到了SIM卡。
他急忙打车去了最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场，随便选了一款手机，付了款。
导购转身去拿货的时候，神色古怪地朝他脖子上看了一眼。
他疑惑地低头看看，看不见。
他再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门口的装饰条像镜子一样，可以照出人影。
他走过去一照，赫然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片红红的印记，有两处还破了皮。
淦！
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绝对不能让月曦看见！
乐天转头对导购说：“麻烦帮我装一下常用软件，把SIM卡装进去，我一会儿来拿！”
快速交待完，他就飞奔出去，直奔楼下男装区，冲进最近的一家专柜。
快速扫视一圈，指着模特身上的衬衣说：
“这款有180的吗？赶快给我拿一件！不，先开单！”
导购诧异地看他一眼，迅速开了单。
乐天拿着单子，转身就往收银台跑。
身后传来两个导购的窃窃私语。
“他冲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打劫的，吓我一跳！”
“可不是吗？买个衣服这么着急，好像慢一点儿就赶不上结婚了一样！”
乐天飞奔过去结了帐，再飞奔回来，抓起衣服冲进了更衣室。
脱下圆领T恤，换上新买的衬衣，把衬衣纽扣全系上，包括最上面一粒。
对着镜子照照。还好，遮住了。
他开门，跑回去拿手机。
导购在后面大喊：“哎，你旧衣服不要了？”
乐天充耳不闻，飞奔到楼梯口，踏上自动扶梯，大步往上走。
回到手机专柜，他抓起手机拨打月曦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turned off.”
电话那头传来了全人类都不喜欢听到的提示音。
第51章 如果月曦有事
乐天的心揪紧了。
他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九点。
而他给她设置的自动关机时间是十点半。
那么她为什么关机？
他焦急地点开微信，看到月曦的留言：
“我按摩完了，自己回家了，你办完事直接回家就好。”
他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儿，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打语音电话。
不出所料，还是没人接。
乐天跑出商场大门，打车往家赶。
两旁的路灯飞速向后退去，连成两道耀眼的直线。
乐天望着窗外，觉得车开得太慢了。
希望是她手机没电了，又看电影入了迷，没发现。
当他急切地推开门时，希望落空了。
房间里，剩余的马卡龙气球也都挂了起来，餐桌上摆着他订的餐。
月曦的确是回来过，又出去了。
肯定是去找他了。
这个傻丫头，哪儿哪儿都不认识，还出去找他！
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啊？
她一个女孩子才让人担心好吗？
等找到她，一定要好好给她上上课，告诉她社会危险的一面！
乐天照例去麻烦门卫大爷：“大爷，请问您有没有看到我女朋友？”
大爷笑着问：“你哪个女朋友啊？”
乐天一愣：“什么哪个女朋友？我就一个女朋友啊，您见过的那个！”
大爷笑得一脸诡秘：
“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今天去和别的女人约会了吧？
“小女朋友打你手机，被那女人接着了。你赶紧想想，怎么糊弄过去吧！”
乐天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女人？什么接着了？
但他顾不得问这些：“大爷，您就说看到她没有？”
“看到了，她出来找你。我告诉她，你往西边去了，免得她和你们碰上。”
我们？大爷您这脑补能力太强了。
乐天没功夫跟他解释，道了声谢，就往西边跑去。
还是上次的方法，问路边的摊贩，一直问道卖烤肉的大叔的那里。
他在这里吃过很多次烤肉，跟大叔挺熟。
大叔看了一眼手机，调侃道：
“小伙子艳福不浅啊，一晚上赶两场！这左突右冲地，也就你们年轻人吃得消！”
什么跟什么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吃瓜群众都以为他左拥右抱啊？
但他没空管这些：“这么说您是见过她了？她往哪边走了？”
“她打车去找你了。”
乐天急忙问：“去哪儿找我了？”
“你自己去哪儿约会了，你自己不知道？”
乐天都快抓狂了：“大叔，我真的没去跟别人约会，所以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您要是看见了，就赶紧告诉我，行吗？”
大叔看他真着急了，表情严肃起来：“没去约会？那就怪了！
“你女朋友出来找你的时候，就在我这儿吃烤肉的一个男的，说看见你了。
“说你在电话里叫别的女人宝贝，然后就打车走了。
“他要是没看见，为什么这么说？”
乐天一听，顿时觉得不妙：“然后呢？！”
“然后你女朋友就想打车去找你。那男人还说要开车送她。
“你朋友拒绝了，自己打车走了。”
“她打车去哪儿了？您听见了吗？”乐天急得直冒汗。
“好像是什么酒吧。那会儿正好有客人来，我去招呼客人了，没仔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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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再好好想想！”乐天央求道。
“真没听清。”大叔抱歉地说。
乐天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车牌号您记得吗？”
答案当然是不记得。
乐天急得两手交击了一下。
陌生男人把月曦骗去酒吧，显然没安好心！
得快点儿找到她才行！
他跑回保安室去调监控。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月曦上了出租。他立刻把出租车牌号拍了下来。
先打114查到出租车公司的电话，打过去，询问出租车司机的联系方式。
总台接线人员回答说：
“很抱歉，司机个人信息属于个人隐私，未经本人允许，我们不方便透露。”
乐天恳求道：“我真的有急事！我女朋友被人骗去酒吧，就坐的那辆出租！”
“如果是这样，请您先报警。如果警察联系我们，我们会配合提供信息。”
接线人员的声音温柔却毫不通融。
乐天恳求无果，愤然挂断电话。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贺辰的手机：
“辰子，有个急事要你帮忙！
“月曦被人骗去酒吧，但不知道是哪一家酒吧，我查到了她上的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
“你这段不是一直在公安局实习吗？
“赶紧联系一下关系好的警察，请他帮忙跟出租车公司联系，问问那个司机酒吧的名字。
我把车牌号和月曦的照片发给你。
“记得，通过私人关系打听就好，不是报案！”
贺辰默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报案？为什么不敢让警察找她？
“小天，她到底是什么人！”
乐天知道他在想什么，飞快地说：
“她不是逃犯，她没做过坏事！不能让警察找她，是因为她没有身份。
“这事我回头跟你说。你先帮我找到她，好吗？”
乐天的声音都不稳了。
贺辰立刻答道：“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乐天先跑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坐进去等电话。
司机回过头：“哎，我说你走不走啊？不走我拉别的客人了！”
乐天欠身说：“我等电话，电话来了就走。麻烦您等一下，我给您加钱。”
司机一听加钱，就没意见了。
五分钟之后，贺辰的电话打过来了：“小天，是‘魅影’酒吧！”
“师傅，‘魅影’酒吧。”
乐天先让司机发动汽车，才继续跟贺辰通话：“谢了，辰子！”
贺辰的语速很快，声音却很平稳：
“小天，别着急，我现在也正往‘魅影’赶。如果你先到，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冷静！”
贺辰是个很理智冷静的人。
以前，当乐天脾气上来时，贺辰的淡定总能平复乐天的情绪。
但今天，乐天觉得，贺辰也不能安抚他的情绪了。
只要一想到月曦可能遇到危险，他就无比害怕。
从小到大，他还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再想到月曦可能会受欺负，他又无比愤怒。
如果那样，如果那样，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52章 孤身遇险
“魅影”酒吧。
月曦醉倒之后，刚开始并没有人招惹她。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始终没有醒来，也始终没有同伴出现在她身边。
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
而她也不是醉倒就完了。
她的净化异能耗尽了，就暂时停止净化。
但是暂停一会儿以后，又开始抽丝剥茧一般继续净化。
身后，三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男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两人转身出去了，只有一个穿鼻环的男人还留在原地。
鼻环男假装自然地走到月曦身边，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
“哎呀这不是小美吗？怎么喝成这样？
“跟你说了不要一个人跑来喝酒！来来，我送你回去！”
说着，探手就往她肩上抓去。
月曦趴了一会儿，意识稍稍恢复，能听见周围的声音，只是怎么都睁不开眼。
这会儿，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跟她说话，还叫她什么小美，马上意识到不对。
她勉强睁眼抬头，看见一只手正向她伸过来。
她手在吧台上一按，身体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只咸猪手。
她冷冷地瞪过去。但因为醉酒，本该有的杀气怎么也放不出来。
鼻环男愣了一下，马上假笑道：“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我来扶你吧。”
月曦靠在墙上，想要大声反驳：“你撒谎，我不认识你！”
但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鼻环男看她醉得说不出话，更加放心了，再次探手向她抓来。
月曦抬脚，使出全力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
踢完收脚，那人却没有如她预料的那样飞出去，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月曦一惊。
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的单兵战斗能力在废土不算什么，但在这里就算强的了。
她曾经轻松打败三个男人，今天为什么大失水准？
难道是中毒了？刚才喝的饮料里有毒？
鼻环男冷不防被她踢中，却基本没有感觉到疼。
他马上明白她已经醉得没有力气了，猥琐地笑着又逼近一步。
月曦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状况，是没法暴揍这个恶心的男人了，只能先逃了再说。
她身形一闪，向前一蹿，一边蹿一边在心里对乐天解释：
我不是故意要使用异能啊。
但是现在有危险，你说了有人威胁到我的安全时，用什么方法保护自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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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我感觉是发动了瞬移异能。
但在鼻环男看来，她只不过是跑得很快，一不小心就让她跑到门口了。
他立刻抬脚跟上去。
月曦冲到门口，才发现自己的速度竟然前所未有得慢。
而且就移了这么几步，体力就消耗得厉害，提不起一丝劲儿。
难道那种毒还会压制她的异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药？
月曦有点儿害怕了，她扶着门框，努力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发现路边有两个男人笑着看她，那笑容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她加快脚步，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妹子是出来找我们的吗？哥哥陪你玩会儿？”
那个头发直直竖起来的男人，邪笑着探手来抓她。
月曦向旁边一闪，直发男人抓了个空。
而另一边，那个矮胖的男人也朝她走过来。
月曦心下大急，却怎么也无法移动，脑袋还又开始昏昏沉沉。
她心一横，狠狠咬破下唇，刺痛让她的神志清醒了些。
她拼劲全力发动瞬移，从两人身边闪过，发足急奔。
酒吧门前的道路像怪兽的巢穴一样错综复杂。
她不辨方向地奔跑，转过一个弯，又转过一个弯……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
直发男已经抄近路挡住了她的去路。
再一回头，矮胖子出现在巷口。
她伸手到阔腿裤口袋里摸手机，想要给乐天打电话，可是却摸了个空。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再耗下去，就连储物空间都打不开了！
月曦深吸一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了神经激发器，还有枪。
两个男人诧异地停了下脚步，又笑开了。
直发男笑道：“妹子这仿真枪做的可不太像啊！”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向她逼近，像野兽逼近猎物。
另一边，乐天下了出租，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发足狂奔。
“魅影”酒吧的招牌，在昏暗的街道上发出昏暗而暧昧的光。
他一头冲进酒吧大门，急切地穿过舞动的人群。
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过于吓人，不少人都停下了舞步，向两旁躲闪。
乐天的视线迅速在室内扫视一圈，没看到月曦的人影，心重重往下一沉。
他冲到吧台前，把手机举到调酒师眼前：“你看到这个女孩了吗？”
调酒师仔细看了一眼，随即点头：“见过，她刚才就在那边喝酒。”
他指指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角落。
“那现在呢？”乐天追问。
“没注意啊，是不是出去了？喏，你看，她买的酒还在那儿，还有，那是不是她的手机？”
乐天两步迈到那个角落，拿起一个易拉罐。
“FOUR LOKO”的字样烙铁一样烙疼了他的眼，桌子上还有几罐，都是一样的酒。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一紧，易拉罐被捏破，粘稠的酒液流了一手。
他转身冲出门，一边在蛛网似的小巷中奔跑，一边狂喊：“月曦！月曦！”
月曦，你在哪儿？！
月曦，你还好吗？！
月曦，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像丢失了幼崽的猛兽一般在小巷中狂奔，几分钟的时间，却像几年一样漫长。
另一条小巷里。
月曦右手握枪，左手握着神经激发器，背靠着墙壁，冷冷盯着眼前的两人：
“走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两个男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直发男说：“不客气？娇滴滴的小姐姐，说起话来跟霸王花一样，我喜欢！”
矮胖子猥琐地说：“就是要你不客气，有什么招式，都尽量使出来，哥哥接得住！”
两人说着，还在往前走。
月曦眼中寒光一闪，抬起左手向直发男一挥。
“啊！”
直发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颤抖着倒在地上，身体还不停地抽搐着。
第53章 乐天发威了
矮胖子惊诧地停住了脚步。
月曦攥着神经激发器，伸直手臂对准了他。
只要他敢再走一步，她就让他也尝尝当铁板烧的滋味。
矮胖子不敢近前，但也不走，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还不到半分钟，月曦的手臂就开始颤抖，酒意又开始上浮，头越来越晕。
矮胖子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打定主意跟她耗着。
月曦咬咬牙，提气往前一跃，用神经激发器的探头刺中他的手臂。
矮胖子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满身的肥肉一抖一抖，波涛汹涌。
月曦弯腰，用探头在两人脖子上各补了一下，然后扶着墙壁尽快往外走。
她把神经激发器的数值调到了最大，十级疼痛。两次，大约持续十分钟。
得抓紧时间离开才行！
她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着。
突然左手一痛，手指不由自主地一松，神经激发器飞到了一边，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块鸡蛋大的石头。
月曦蓦地抬头，看见鼻环男得意地站在前面：
“妹妹喜欢玩电击啊？行，一会儿哥哥好好陪你玩玩！”
月曦双眸一冷，如冰雪凝聚。
她握枪的右手缓缓抬起，左手抬起，扶住不太平稳的右手。
她不想杀人。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清楚地知道，杀人的后果多么严重！
但这几个人非得逼她动手，非得逼她重新成为废土的月曦！
那个月曦，是没资格待在这里的吧？
她只能想办法回废土了！
但那样，就永远也见不到乐天了！
乐天，你现在很快乐吧？你肯定没有想到我。
好想再见你一面！
她的手指勾在扳机上，缓缓用力。
“月曦！月曦！”
一个熟悉的声音顺着夜风吹来，无望的黑暗里立刻亮起了一盏灯。
月曦欣喜若狂地回应道：“乐天，我在这里！乐天！”
鼻环男听见人声，犹豫了一下，再看看月曦身后爬起来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月曦此时，只顾着聆听乐天的声音，判断他的方位，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
直发男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神经激发器，翻来覆去的看看，试探着用探头向月曦后颈上一刺。
仿佛被强大的电流击中，浑身的神经都剧烈疼痛起来。
月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摔倒在地。
直发男得意地说：“胖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扛走啊！”
矮胖子答应了一声，伸手去抓月曦的胳膊。
粗短的手指眼前就要触到月曦的手臂，一只穿运动鞋的脚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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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狠狠踢在他小腹上，踢得他倒退三步，仰面跌倒。
疼，太疼了！
他捂着肚子蜷起肥胖的身体，疼得叫都叫不出来。
乐天一脚踢飞了胖子，又双目赤红地瞪向直发男。
那副怒发冲冠的样子，看得直发男有些胆怯。
直发男看看手中的神经激发器，胆壮了些，他手一挥向乐天胸膛扎去。
乐天飞起一脚，准准地踢在他手腕上。
神经激发器远远地飞了出去。
直发男抱着手腕哀嚎着。
乐天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胸膛上，把他踹得飞了起来，飞出两三米才落地。
乐天转身，看着鼻环男。
鼻环男吓得倒退几步：
“误会啊兄弟！我，我们一下都没碰她！真的一指头都没碰！”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但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乐天眼中的怒气又盛了几分。
他一个助跑，飞身而起踢在耳环男小腹上，踢得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平平摔在地上。
此时的乐天，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恨不得把这三个垃圾打得半死！
但月曦还倒在地上，不知怎么样了。
心疼压过了愤怒。
乐天迅速回身，单膝跪地，把月曦搂进怀里。
神经激发器的作用时间还未过去，月曦的身体还在颤抖着，像一片风中的枯叶。
那种疼痛似乎顺着她的身体传递到了他心里，让他的心脏剧烈地抽痛着。
她双眼紧闭，再次失去了神志。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疼痛，双眉紧紧地蹙着，嘴唇被渗出的血染得鲜红。
乐天恨不得替她疼，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眉头，怜惜地滑过她的脸颊和嘴唇。
然后，温柔地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
这一刻，他心中没有丝毫绮念，只希望他的治愈异能能快点儿起作用。
瘫倒在地的三人，挣扎着爬起来。
直发男双眼一转，看见路边有一根手臂粗的圆木，就偷偷地捡起来，猛地向乐天砸下。
乐天头也不抬，伸臂一挡，圆木断成了两截。
直发男惊惧地退了两步，转身想跑。另外两人也是一样。
乐天捡起半截圆木，向直发男用力一掷。
圆木正正砸在他膝弯，砸得他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一时竟站不起来。
“谁再跑，我打断谁的腿！”乐天沉声威胁道。
他没说打断哪一条腿，但矮胖子和鼻环男的脚步都顿住了。
乐天头也不抬地看着月曦。
看她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才松了口气。
但手掌还是在她背上轻轻的抚着。
“都去一边蹲着，等着问话！”乐天继续吩咐。
矮胖子和鼻环男麻溜地去墙边蹲着了。
直发男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边，龇牙咧嘴地蹲下去。
巷口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贺辰的声音：“小天，你没把人打坏吧？！”
话音刚落，贺辰已经冲到三个男人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们一通。
最后，目光落在直发男腿上：“你，起来走两步。”
直发男好不容易才蹲下去，现在又要起来。
但他刚刚知道了乐天的厉害，不敢反抗，又挣扎着站起来走了两步。
贺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骨头没事！”
乐天闻言瞪了他一眼：
“你不问月曦怎么样，问我有没有把这几个垃圾打坏，你哪一边的？！”
贺辰神色轻松地看过来：
“月曦显然没事啊。要是有事，这三个人现在已经废了！”
乐天：“……”
虽然是实话，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犀利啊？
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啊！
好像我是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暴力狂。
好像我在你面前就是个没有秘密的透明人。
第54章 喝醉的女孩不好哄
贺辰来了，就不用乐天问话了。
他只需要在一边抱他的女孩就可以了。
明明已经不疼了，为什么她还不醒？
到底是酒劲儿没过去，还是晕过去了？
乐天好担心！
那边，贺辰已经迅速结束了问话，让三个人走了。
乐天质问：“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贺辰淡淡地瞥他一眼：
“不让他们走，难道留下来再让你打一顿？我怕你把人打坏了。”
乐天沉默了。
如果不是月曦晕倒了，如果不是贺辰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把那三个人打成什么样。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贺辰心有余悸地说：“还好，今天你的理智脑总算胜利了一回，没有被情绪脑碾压。”
乐天回嘴：
“要是你女朋友被人骗到酒吧，还差点儿……
“我不信你还能老神在在地说什么理智脑！”
“女人这种生物，总是被情绪脑左右，我没兴趣。”贺辰傲娇地说。
乐天双目圆睁：“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男人？”
贺辰凉凉地看过来。
乐天夸张地抖了一下：“你别看我啊，我是直男，我是有女朋友的直男！”
贺辰嫌弃地看他一眼：
“男人这种生物，更是被生物脑控制，我更没兴趣。
“像你这种智商情商都不够用的，有个傻姑娘看上你就不错了！
“话说她看上你了没有？”
“当然！”乐天不太有底气地大声说，然后回怼道：
“是是是，你智商情商都高，只有外星人能配得上你！”
既然他能遇到从废土来的月曦，那辰子也完全有可能遇到女外星人嘛。
到时候被抓去研究不同星球人类的融合，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拽！
贺辰再洞悉人心，也不知道他的思维已经奔逸到如此地步了。
但他肯定没想好事就对了！
于是贺辰补充了一句：
“要是有个女人，能够集合男人和女人的所有优点，我可以考虑收下她。”
“还男人和女人的所有优点？做梦吧你！
“我看你小子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自恋型人格障碍！”
贺辰淡淡一笑：
“看来你现在是不生气了，那我就不用看着你了。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酒吧里问问。”
贺辰去了有二十分钟，回来时还不忘把月曦的手机带出来。
乐天使唤他：“再去找个东西，就在这巷子里。金属的，有个探头。”
贺辰白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去？你视力不比我好？”
乐天说：“没看我抱着月曦呢？美人在怀，哪还有手找东西？”
贺辰又白他一眼，转身找东西去了。
片刻之后，乐天抱着月曦，一边继续和贺辰互怼，一边往大路上走。
他没有问贺辰，他问出了什么。
这件事他当然要弄清楚，但那得等月曦醒来以后。
月曦这样，他没心思管别的。
贺辰自然也知道，他打车把乐天和月曦送到他们楼下，说了句：
“事情处理完了给我打电话，把这事理一理。”
说完，就还坐着那辆出租车走了。
乐天抱着月曦进了电梯，来到家门口。
他用的是公主抱的姿势，实在没法掏钥匙开门。
他只好先把月曦放下，用左臂搂着，右手拿钥匙开门。
月曦醉得狠了，浑身的骨头都像是化了，整个人软绵绵的。
他一拉门，身体微微一动，她就向前倒去。
他赶紧伸手扶住她，谁知，手臂不偏不倚地就揽住了最圆润的地方。
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突地一跳，却没有落回去，反而长着翅膀飘了起来。
他收敛心神，把月曦扶正，重新抱起来，大步往她房间走。
走到中途，又变了个方向，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再返回去关上防盗门，再返回房间。
月曦现在睡得很沉，表情看起来没什么不舒服，只是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有些忧伤。
笔趣阁
乐天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FOUR LOKO”的劲儿太大了，她又喝得太多了，连她的净化异能都来不及起作用！
他简直不敢想，要是他晚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差点儿就失去她了！
都是他的错！
他为什么不先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他有事出去，好让她安心！
以后，他一定不再让她担心，一定不再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乐天俯下身，把自己的额头贴在月曦额头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感觉到她还在，她是安全的！
他贴了一会儿，直起身，走到客厅拉开冰箱，冲了一杯蜂蜜水。
他一边搅着，一边回到房间。
先把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揽着月曦把她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一个靠枕，让她半躺着。
端起蜂蜜水，送到她嘴边。
甜甜的蜂蜜水进了嘴，月曦满意地咽了下去。
肯喝就好！
乐天一勺接一勺地把半碗蜂蜜水喂完。
抽掉月曦背后的靠枕，让她舒服地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然后到客厅把餐桌上的事物放进冰箱里。
把阳台上的玫瑰花拿出来，插进一个瓶子里，放在餐桌上。
他这会儿其实没心情管这些，但月曦明天醒来，应该会觉得可惜。
他收拾完，简单洗漱一下，悄悄地走回来躺在月曦身边。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月曦这个样子，他不放心，今晚他得看着她。
他关了台灯，思索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他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
他一惊，蓦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月曦的双眼亮得像猫眼一样，又无辜地像一只鹿：
“乐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乐天心中一凛，问道：“什么事我没告诉你？”
月曦嘴一扁，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女朋友？”
乐天一愣：她怎么知道？难道方妍已经找过她了？
乐天急忙解释：“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前女友，我们早就不联系了，你相信我！”
“明明就不是前朋友，明明就是女朋友！你今晚还去跟她约会！”月曦看起来好难过。
看来方妍真的找过她！
乐天急得坐起来：“她撒谎！我不是去跟她约会，是她要……”
说还没说完，就被月曦打断了：
“你还给她买礼物，你还叫她到家里来吃饭，嫌我碍事，又跟她去外面。”
乐天有些哭笑不得：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啊！
她明显酒还没醒，但逻辑居然这么清楚。
他刚想开口，月曦居然哭了出来：“你还和她去开房！”
纳尼？
这是谁说的？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遇到那些人的时候，你却在跟她约会，你不知道我多难过！”月曦的样子好委屈。
第55章 失而复得的心情
乐天心疼坏了，把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
“没有的事！我没跟任何人约会，我一直在找你。
“跟你说这话的人，是骗子。”
“你才是骗子！”喝醉了的月曦显得分外娇蛮：
“我亲耳听到的！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还让她接！”
乐天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什么时候让别的女人接你电话了？我明明没有接啊！”
“就是接了，就是接了，我还听到她说话了！”喝醉的月曦分外不好哄。
乐天无奈了：“那你说说，她说了什么？”
“我打了两次，第一次她说：‘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
“第二次她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还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月曦不满地鼓着腮帮。
乐天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怎么能这么呆萌，这么可爱？
月曦看他笑，表情更不满了。
乐天拿起两人的手机，演示给她看：
“你现在给我打个电话，我不接。你听听电话里说什么。”
月曦依言打过去，几十秒后，惊讶地瞪大了眼。
电话那头，那个莫的感情的女声还在说：“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
月曦迷惑地把手机拿开一些，呆呆地听着看，似乎在拼命开动脑筋。
但醉酒时的脑子，显然不太够用。或许，比平常还不够用。
他笑着关掉自己的手机，在她眼前晃一晃：“你再打一次试试。”
月曦眨了眨眼，又打了一次，这次那个女声说的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下，月曦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乐天还怕她不明白：
“那是智能语音，不是真人。
“所有的电话打不通时，都是这个‘女人’在说话，哈哈！”
月曦呆呆地看着他：“那你没有……”
乐天立刻接下去：“我没有跟人约会，没有跟人开房！
“我是去……去办事，事情有点儿急，没来得及跟你说。
以后，我出门办事都会提前跟你说。不能按时回来，都会给你打电话。”
月曦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很用力。
但因为酒还没醒，目光就显得软绵绵的，带着雾气：
“乐天，那时候，我中毒了，没办法瞬移，也没办法净化，被那些人堵在巷子里。
“我就想，如果……，我就没办法待在你身边了。
“那还不如杀了他们，死了的好！那样，至少不会难过了。”
乐天听得心里一抽一抽地，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
“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
月曦的头靠在他肩上，轻轻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拂在他颈项间，很温柔的触感。
“但你来了啊，你总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乐天……”她轻轻唤道。
乐天预感她要说很重要的话，屏住呼吸听她说。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下文。于是，他轻声提醒：“月曦？”
没有回答。
他若有所悟，身体轻轻一侧，让她的脑袋从肩头滑落，靠在他胳膊上。
他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她又睡着了。看来她的净化异能又休息了。
他有些失望。
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掐了，这也太磨人了！
有些好笑。
怎么她的净化异能，也跟她的人一样。
一下子厉害得不得了，一下子又突然掉链子！
明天早上起来，她大概不会记得，今晚说了些什么吧？
但那也没关系。他听见了，他记住了，他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笑着闭上眼睛。
而此时，有人却还未入眠。
方妍正在跟强子通话，她气急败坏地说：
“什么？你是说，她到最后还是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
“你不是说，‘魅影’那边乱得很，在那里喝醉，结果一定是她承受不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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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子的声音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
“本来是啊！那三个男的都快得手了，可她的男人赶到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方妍气得直咬牙，却毫无办法。
强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反正，我们的事都办完了，你赶紧把尾款打给我！”
“事情没办成，还有脸要尾款？我不要你们退定金就不错了！”方妍愤愤地说。
强子的声音立刻强硬起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你怕对方查到你头上，不要我们管后面的事，只管把她骗过去。
“现在我们该办的都办了，你就得按约定拿钱！
“你要是想毁约的话，哥几个不介意天天找你！”
方妍烦躁地说：“行行，别说了，我这就给你们打过去！”
强子笑了：
“这就对了嘛！那男人不好惹，为了你这事儿，哥几个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在那一片露面。
“你不说补偿我们，约定地事总要做到……”
方妍不想再听他啰嗦，挂断电话，用尖尖的手指戳着手机把钱打过去。
打完钱，她握着手机发愣。
原本美丽的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怒，因而显得有些狰狞。
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应该胆子大一点儿，让强子他们把这件事办了！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如果让强子他们做，没有耽误那些时间，那个妮子早已经……
而不是功亏一篑！
方妍烦躁地抬手，捏捏眉心。
方妍，冷静！做事不能着急！
如果让强子他们做，很容易就能查到她头上来！
那样可是要坐牢的！乐天也不会放过她！
对，不能着急！慢慢来。
她就不相信，她想不到方法来破坏他们！
第二天早晨，乐天醒来的时候，月曦还睡得很香。
乐天洗漱之后，用电饭煲煮了小半锅粥，里面放了黑芝麻、红豆、花生……
他百度过了，醉酒之后吃这些比较好。
然后，他给贺辰打了个电话：“辰子，这会儿有空吗？”
“有。”贺辰多一个字的废话都不肯说。
“那你过来一趟？我们把事情理一理？”乐天说。
“好，我半个小时以后到。”贺辰说完，就挂了电话。
乐天放下手机，又洗了一串葡萄放在盘子里。
写了张纸条放在餐桌上：
“我出去和贺辰说点儿事，就在小区里，午饭以前肯定回来。
“醒了吃点儿东西。别出门，等我回来。”
半小时快到了，他拉开门出去。
第56章 抽丝剥茧
小区门外的咖啡店里，乐天和贺辰随便点了点儿东西，服务生离开了。
贺辰开门见山地说：“说吧，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乐天已经习惯了他惊人的洞察力，但还是微感惊讶：“你怎么知道？”
贺辰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还不容易？
“上次我来，你一副重色轻友的样子。
“连到小区门口吃个饭都急急忙忙的，好像生怕一顿饭吃完她就丢了！
“昨天是七夕，你不得变着法地增进感情啊！
“可你居然没跟她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除了大事急事，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贺辰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事情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乐天不得不服：“你说得没错，是方妍，她要跳楼，片儿警让我赶过去帮忙。”
“方妍！”贺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乐天把昨晚的事情，从方妍打电话开始，一五一十地跟贺辰说了一遍。
除了方妍在他脖子上留记号这个细节，他实在没脸说，也觉得没必要。
至于和月曦一起回家以后的事情，他就说得相当概括了。
贺辰不动声色地听完，不紧不慢地说：
“你接到警察的电话，没来得及，或者说不想，不敢告诉月曦，就赶到新月广场，协助警察挽救想要轻生的方妍。
“她逼迫你交出手机，把它扔下楼，逼迫你说喜欢她。”
说到这里，贺辰戏谑地瞟了乐天一眼：
“因为这两个原因，你在挽救了方妍之后，还不能立即回家见月曦。
“你先找到SIM卡，再去商场买了手机和新衣服，耽误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家。”
乐天认真地听他复盘。
“而这时候，月曦因为打不通你的电话，忍不住出去找你了。
“小区外恰巧就有个人，声称见到了你跟女孩子打电话，把她骗去了魅影。
“我问过那里的调酒师。他说，月曦点酒时，有个男人在她旁边。
“我怀疑，就是那个男人诱使她点了FOUR LOKO。
“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巧，就把这种酒当成了果汁？
“在不知道该点什么的情况下，她大概率会让调酒师推荐，那么她拿到的就会是真正的果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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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喝醉以后，那个费尽心机骗她喝酒的男人，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乐天的双眸一缩，脸颊上的肌肉也动了动。
贺辰接着说：
“我问过那三个男人。他们说，他们看到月曦时，她就已经醉了。”
“那么问题来了。小区门口的男人，和酒吧里的男人，这么费劲心机骗月曦，动机是什么？
乐天的目光狠狠跳动了一下：“你是说，不是见色起意，是有预谋的！”
贺辰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你自己也是这么猜测的，不是吗？”
乐天默了默。
没错，昨晚，他也在猜测，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第一种可能，小区门口的男人见色起意，将月曦骗到了酒吧。
第二种可能，有人策划了这一切，目标就是月曦！
那时候，他还没有跟贺辰梳理过所有的细节。
但是现在，第一种可能明显不成立，那就只剩第二种了。
可是谁会陷害月曦呢？
她在这个世界谁也不认识。
如果有人想要害她，只可能是，因为他！
难道是……
乐天求证地看向贺辰：“你是说，方妍？”
贺辰淡淡地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她。除非，你还得罪了什么人。”
乐天觉得难以置信。
他和方妍恋爱的时候，她没有这么多心思啊？还会傻到被人骗！
这才一年，她就变成了这种样子？一个人的变化为什么会那么大？
贺辰把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小天，你觉得你了解方妍吗？”
应该是，了解的吧？
当年的她，很执着，很自信，也很爱他。
她有不少缺点，但并不是个阴险的人。
贺辰了然地看着他：
“方妍当初，很执着地追求过你。这让你，和她自己，都觉得她很爱你。
“但是小天，很多人都分不清真正的爱和占有欲之间的区别。
“有时候，热烈的追求，并不完全出于爱，还出于狂热的占有欲。”
乐天还从没听过这种言论，一时之间，还不太能理解。
贺辰接着说：
“在我看来，方妍就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人，也就是，一个很偏执的人。
“这种人敏感多疑、妄自尊大、过分好胜。
“在他们眼里，世界就是围着他们转的。
“恋人或家人，就该无条件地服从他们、照顾他们。”
“如果他们过得不如意，那都是别人的错。”
贺辰这番话，像一把巨斧劈开了乐天混沌的意识。
让很多以往不曾注意到的细节，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他已经尽可能地关心她，但她永远嫌他对她不够好。
嫌他忘记各种各样的节日，嫌他买的礼物不合意，嫌他不明白她的想法。
他跟女生说两句话，通个电话，她都会生气，问他跟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她经常翻看他的通讯记录和聊天记录。
以前他没察觉出来这有什么不对。
他以为是自己不够细心，也就是她说的钢铁直男。
他以为她只是太爱他。
现在想来，也许是她的要求太细致太苛刻了，容不得他有一点儿做得不好。
尤其是大四找工作那段时间。
她把他所有善意的提醒，都看做是瞧不起她。以至于，一意孤行地选择了贷款运作。
她是被人骗了，可她自己就没有过错吗？
贺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我猜，对于分手那件事，你们两个的理解完全不同。”
贺辰体贴地用了分手，而不是劈腿。
“在你看来，她有错在先，所以分了就是分了，没有吃回头草的可能。
“但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她犯的一个错误，纠正过来就行了。
“甚至，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贷款是被人骗了，背叛是迫不得已。
“所以，当她解决了这些问题以后，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一切都该回到正轨，包括你！”
“我？”乐天一脸诧异。
贺辰点头：“没错，在她心里，她只是迫不得已离开一阵，当她回来时，你就该在原地等她！”
乐天骇然：“怎么可能？”
第57章 方妍和月曦的差别
“正常人都觉得不可能。但在偏执的人的意识中，她想怎样，你就应该怎样。”
乐天一脸懵B：“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不肯跟她复合，所以她迁怒于月曦？”
贺辰说：“恐怕在她看来，你一直是她的，月曦才是那个入侵者。”
乐天诧异地说：“她还有理了？”
“偏执的人，永远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一方，因为他们无法了解自己在问题或冲突中所起的作用。
“所以，她不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她觉得这是对月曦应有的惩罚！”
“有病吧她！”乐天愤然道。
这句话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但专业人士贺辰却认真地接了下去：
“当初你跟方妍谈恋爱的时候，我跟她接触得不多。
“你们分手以后，我更是没见过她了。
“所以我也无法分辨，她只是偏执状态，还是人格障碍或精神障碍。
“她现在还能维持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应该不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乐天被这一大串专业名词搞懵了：“你的意思是，她真有病？”
贺辰答道：“有没有达到疾病程度，这需要进一步地测试和观察咨询才知道。”
笔趣阁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各自吃着点心，喝着咖啡。
贺辰咽下一块点心，问道：“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方妍。
乐天想了想，说：“总要警告她一下！”
“我劝你别去，没有用。还会给她制造机会让她缠上你，甚至进一步激怒她。”
贺辰毫不留情地泼他一盆凉水，又说：“如果可以报警，这些事都好解决。”
是啊，如果可以报警，警察很容易就能找到证据，查清真相。
然后，该负法律责任负法律责任，该心理干预心理干预。
问题就在于，月曦没有身份，不能报警！
乐天搓了搓脸：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月曦是什么人吗？
“她现在应该醒了，你跟我一起回去，让她自己告诉你。”
月曦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但是贺辰除外。
不管什么样的秘密，都可以放心告诉他。
不管多困难的事情，他都会帮他一起抗。
打开房门，乐天先对贺辰说：“你先坐一下，我去叫她。”
贺辰往沙发上一坐：“不着急，你先跟她沟通一下。”
这是怕她有顾虑。
其实，凭贺辰对人心的了解，他可以很容易地跟人混熟。
只是这家伙太傲娇了，懒得搭理人。
用他自己的话说：
“他们一不是病人，二不是犯罪嫌疑人，我干嘛要费心思跟他们打交道？”
“冰箱里有水果，先吃着，别给我吃完了就行。”
乐天扔下这一句，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贺辰握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橙子，挑了挑眉。
这才多长时间啊，两人就已经一拍即合了？
这都不像他认识的那个乐天了啊！
乐天不知道贺辰对他们的关系进行了更进一步的推测。
他再次检查一下领口，确定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才进了屋。
一眼看见月曦还恹恹地躺在床上，他略带责备地说：“醒了怎么不知道吃点儿东西？”
月曦见他进来，立刻急切地问：“乐天，昨天，我……”
她卡住了，一脸窘迫和害怕。
“你没事，就是被他们用神经激发器电了一下。我把他们打跑了，没事了！”
月曦放心了，表情松弛了下来。
一放心，就又记起别的事：“你不是在约会吗？怎么会赶过来的？”
乐天哑然。
昨晚回家以后的事，她果然不记得了。
那她肯定也不记得，她是怎样撒娇吃醋、怎样对他表白的。
乐天觉得挺失落的。
有心提一提，又怕她脸上挂不住，最终还是没有提。
于是，他只得再次给她演示了“电话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又告诉她，昨晚那几个人是怎么骗她的。
月曦终于明白了：
她昨晚喝的不是果汁，里面也没有下毒。那是一种很厉害的酒。
她无法发动异能，提不起劲，都是因为喝醉了。
原来这么好喝的东西，居然是一种武器！
因为昨晚的事，她都忘记了，乐天只得再次叮嘱她：
“以后我出门办事都会提前跟你说。不能按时回来会给你打电话。
“就算我回来晚了，你也不要自己跑出去找我。
“你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不知道哪里有危险。”
月曦抿了抿嘴：“可是我也会担心你啊！”
乐天心里一暖，笑了：
“我是男人啊，还是个会截拳道的男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很安全。
“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女孩子，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对陌生人有所警惕，不去危险的地方，尤其是晚上。不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喝酒。”
乐天一边说，一边思索还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被他遗漏了。
月曦已经心有余悸地说：“我以后再不要喝酒了！”
乐天笑笑：“也不用这样，酒也分很多种，有的酒度数很低的。
“不过你不懂这些，还是不要自己在外面喝酒了。
“以后，我在的时候，你才可以喝酒！”
“嗯。”月曦乖乖地点头。
乐天看她情绪舒缓下来了，才问她：
“昨晚骗你去酒吧的男人，还有在酒吧骗你喝酒的男人长什么样？
“他们穿什么衣服？有多高？有什么特征？能跟我描述一下吗？”
月曦一脸懵。
穿什么衣服？她不记得啊。
长什么样？她根本没留意啊。
那会儿光顾着着急、光顾着伤心了。
骗她去酒吧的男人，没有乐天高，大概……
她抬起手来在自己头顶上方比了比：“大概这么高。”
那就是170——175之间了，大多数男人的正常身高，不显眼。
月曦努力回忆着：
“酒吧里的男人，是短发，大概这么长。”
月曦用手在耳边比了比，又说：“他还有个同伴，那个同伴……”
乐天认真听她说。
“那个同伴也是短发。”月曦也无比认真地说。
“噗——”
乐天想笑，又怕打击到她，抬手揉了揉鼻子，才接着问：
“除此之外，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说，纹身、染发、痣，或者疤痕？”
月曦摇头：“纹身、染发、疤痕，都没有，痣，我没注意。”
脸都没注意，何况是痣。
一无所获，乐天失望的同时，又有些自豪：
果然他家月曦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别的男人，都不存在的！
月曦咬着嘴唇看着他，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而感到抱歉。
乐天安抚地笑笑：“贺辰来了，这会儿在客厅里。”
“贺辰？你那个好哥们儿？”
第58章 秀恩爱
乐天点头：“嗯，昨晚就是他帮忙，我才能及时找到你。
“月曦，我想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他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
“这个世界很复杂，我也不能保证能应付所有事情。贺辰，他会帮我们。”
月曦没意见：“你觉得可以告诉他，那就告诉他好了。”
她总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他。相信他这个人，也相信他的判断。
这让他好有满足感啊！
乐天带着月曦来到客厅，搬了两把餐椅放在沙发旁边，和月曦并肩坐下。
贺辰一个人占据了双人沙发，突然觉得有点儿不爽。
还没等他用专业手段分析出自己为什么不爽，月曦已经带上手环，按了两下。
一个半透明的显示器悬浮在空气中。
贺辰惊讶地睁大了眼。
看到向来气定神闲的贺辰如此惊讶，乐天有点儿小得意：
老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拽样儿。你看，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吧。
月曦抬手，先调出了废土的基本情况介绍。
贺辰很快恢复了平静，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他的阅读速度很快，两分钟就看完了。
可看完以后，他足足沉默了五分钟。然后他转头问月曦：“我可以看看别的吗？”
月曦点头：“乐天说了，你可以知道。”
乐天说？
你的事你听他说？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这么没主见的女孩子，有什么好的啊？
贺辰腹诽了一句，当然面上一点儿没露：“那我就自己看了。”
他的视线在显示器上一扫，很快弄清楚了目录的编排顺序。
然后就开始有侧重地阅读起来，读完了，他先问了个问题：
“这个数据库里的资料基本都是文字和图片，很少有视频和音频。
“这是为了节省能量吗？”
“是。”月曦回答。
贺辰点头表示知道了：“基本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月曦清浅一笑：“我知道，乐天已经跟我说过啦！”
贺辰：“……”
我懂的，乐天说啥就是啥。
以前他觉得，乐天就够不爱动脑子了，这姑娘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乐天那本就为数不多的脑子，两个人分着用还够用吗？
看完了资料，基本就到吃饭时间了。
月曦很自觉地走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如果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乐天一定会心疼她宿醉刚醒，帮她一起做。
但现在嘛，兄弟在这儿，当然要装一装，彰显一下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了！
于是，他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和贺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目光却时不时地往月曦背上溜，还时不时下个命令：
“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一条鱼，拿出来蒸上，贺辰喜欢吃。”
月曦马上出来，打开冰箱把鱼拿出来。
“饭菜还得一会儿，先切点儿水果过来。”
月曦又出来拿了水果，回到厨房清洗、削皮、切块、装盘、插牙签，端出来送到两人面前。
笔趣阁
乐天一副习惯了的样子，随手接过来往贺辰面前一递。
贺辰瞥他一眼，拈起一块送进嘴里。
乐天一手端着盘子，转头对月曦说：“记得不要放香菜。”
“哦，好的。”
月曦一边应着，一边纳闷：他平时对饭菜没要求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贺辰微微垂着眼皮看着他，对他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我不说话，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B。
厨房里散发出花生油烧热的香味，然后是炒菜的香味。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饭菜上桌。
一条清蒸鲈鱼，一盘青椒炒肉，一盘凉拌藕片，一盆菌汤。
乐天热情地招呼贺辰：
“快趁热吃！她到这儿时间不长，手艺还没练出来。
“但她学得很快。等下回你来，估计手艺会大有长进！”
贺辰凉凉地瞥他一眼。
你不就是想说：她天天做饭给你吃吗？直接说不就完了？
这算是花式秀恩爱吗？幼稚！
贺辰心里鄙视着，但又有一丝丝羡慕。
谈个恋爱，有个女朋友，似乎也不错啊！
但是，必须得是个智商情商双高，外貌身材俱佳，性格人格健全的女孩子才行。
宁缺毋滥！
高冷傲娇的贺辰，划定了找女朋友的标准，决定按这个标准找找看。
吃完饭，贺辰就告辞了。
乐天把他送进电梯，立刻回来，走进厨房：
“哎，放下我来洗。你昨晚喝醉了，这会儿还难受不？快去躺着休息一会儿！”
他催着月曦洗了手，把她推进她房间休息，自己任劳任怨地洗着碗。
洗完碗，他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
“月曦，我出去半点儿事，晚饭之前肯定回来。
“你在家待着，别出去，有事打我电话。”
他带着笔记本电脑和数位板出了门。
先去保安室，把昨天的监控又调出来看了一遍，这次时间调得比较靠前。
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那个骗月曦去酒吧的男人很谨慎，只在跟月曦说话时才走进了监控范围。
而且始终背对着摄像头，没有拍到正脸。跟月曦说完话，他就又走出了监控区。
乐天又去问卖烤肉的大叔，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大叔想了半天，摇摇头：“很普通的一个人，我也形容不来。”
做生意的人，往往都有这项特长，就是只光顾过一次的顾客，也记得长相。
乐天心中一喜：“那您是记得了？那个，大叔，给我来一把烤肉，咱们慢慢说！”
烤肉烤好了，乐天却顾不得吃。
他仔细向大叔询问那个男人的长相，一边问一边在数位板上画。
这会儿刚出摊，没什么生意，大叔也就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饶有兴致地看他画。
乐天画完，让大叔看看哪里不像，再改改。
这样反复修改了很多次，大叔终于说：“很像了，基本就是这样。”
“谢谢了！”乐天高兴地拿起已经凉透的烤肉撸了一串。
“唉，都凉了，我重新给你加热一下。”
三下两下撸完烤肉，乐天又去附近店铺，给店主看画像，说明原因，调监控。
跑了几家店铺，终于有一家的摄像头拍到那个男人坐在车里的情形。
隔着车窗，有些反光，不是很清楚。
车开过去，可以看见车后的车牌，但同样不太清楚。
乐天道了谢，复制了那段视频，又打车赶往“魅影”酒吧。
上次来的时候，光急着找月曦了，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现在再次来到这样偏僻的地段，看到错综复杂的小巷，心中若有所悟。
这个酒吧开在这样的地方，很不简单。
如果真是方妍干的，她把月曦骗到这种地方来，实在是居心叵测！
第59章 第一个朋友
下午的酒吧，不像晚上那么热闹。
乐天先让调酒师看看刚才画的画像。
调酒师摇摇头：“没印象，应该是没来过。”
乐天又调出月曦的照片给调酒师看了一下：
“这个女孩是我女朋友，她昨晚来这儿喝过酒，您还记得吗？”
这个调酒师倒是记得十分清楚：
“记得。她昨晚点了好多‘FOUR LOKO’。
“我跟她说这个不能多喝。她说她带回家去喝，我也就没管她了。”
乐天追问：“她点酒的时候，旁边有个带耳环的男人，您还记得吗？”
调酒师努力回想着：“似乎是有。”
“您能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吗？我画出来，您看看是不是。”
调酒师抱歉地说：
“昨天也有个男的来问过，应该跟你是一起的吧？
“我已经告诉过他了，我真没留意，想不起来了。”
乐天不死心地问：“那这个男人的同伴，您有印象没？”
调酒师再次摇头。
好吧，你谁都不记得，只记得月曦。
乐天本来想，如果他对耳环男有印象的话，自己就可以画出画像了。
还可以给他留个电话，拜托他下次见到耳环男，帮忙拍张照片，再跟他联系。
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这调酒师根本是个脸盲。嗯，也许看到美女不盲。
乐天又问：“你们的监控，或许拍到了那个人，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没监控。”调酒师脱口而出。
乐天说：“没监控？酒吧怎么可能没监控？”
调酒师掀掀眼皮：“真没有。我们这是个小酒吧，比不了那些大的正规的酒吧。”
你们不是小酒吧，你们是黑酒吧。
监控也不一定是没有，但不想给人看就是了。
乐天软磨硬泡说了半天，没起任何作用，他只得往外走，刚出门，就接到了李真的电话：
“你不是让我帮你女朋友办借书证吗？我办好了，怎么给你啊？”
“你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啊！”乐天拍着马屁：
“晚上你有空吗？请你吃饭，把赵文也带上。”
赵文是李真的男朋友，安城文艺出版社的编辑。
乐天毕业以后，就是为这个出版社画插画，因此认识了编辑赵文。
而赵文就是通过乐天认识了李真，从而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计科系的钢铁直女李真，很快在文科男的浪漫攻势下缴械投降，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计科系的单身狗们，闻讯大骂乐天引狼入室。
计科系唯一的花朵，让外系男生摘走了，这让全系男生的面子往哪儿搁？
乐天笑笑地听他们抱怨，回道：
“你们不会杀到赵文大本营，去追中文系的妹子啊？那边资源多丰富！”
中文系的家属李真在电话那头爽快答应了：
“有人请吃饭，怎么会没时间？必须有时间。
“把你女朋友也带上啊。我倒要看看，是怎么样的大美女，把美术系系花给碾压了！”
乐天一听，立刻叮嘱道：“吃饭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提方妍啊！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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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笑了：“你没告诉她你有前女友啊？用不着这样吧？
“这年头，谁还没个前任啊！再说你和方妍都还没有对号入座过。”
乐天无语了：“你成语学得这么好，是赵文言传身教的结果吗？”
“是他身体力行的结果。”李真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乐天被她打败了：
“你狠！哎，我说真的，真的别跟她提！”
李真笑着应了：“看把你紧张的，行，我不提！”
定了时间地点，乐天就挂了电话。
午后的阳光从阳台上照进来。明亮的光线中，无数细小的微尘在旋转起舞。
李真觉得，他用不着隐瞒他和方妍的过往，因为，有个把前任是很正常的事。
但那是对这个世界的女孩子来说。
月曦不一样，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太多的磨难，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面对感情，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勇敢，那样自信。
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重新缩回壳里。
而且，她还喜欢把什么都放在心里，不开心了也不说，上次去玩密室逃脱就是这样。
要是她知道了过去的事，心里有了什么疙瘩，又不肯说出来，那他想解释都无从解释啊！
何况，方妍现在又是那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他急匆匆往家赶。
他得回家接月曦，他可不放心让她自己去。
回到家，跟月曦说明了情况，还不忘安慰她：
“你不用紧张，随便聊天。遇到答不上来的问题，让我答就是了。”
月曦不紧张，她觉得有乐天在，她就不用紧张。
她只是打量了一下他：“这么热的天，在外面跑了一下午，衣服都汗透了！
“换一件吧，这件晚上我一起放洗衣机搅搅。”
说着，揪住他的领子看了一眼。
他的领子最上面一颗纽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被月曦这么一揪，就露出了脖子。
月曦的手一顿，凑近他的脖子：“你脖子怎么破了？”
乐天一惊，赶紧从她手里拽回自己的领子，系上扣子：
“被蚊子叮了一口，太痒，挠破了。”
月曦柔声责怪他：“怎么挠成这样？疼吗？”
“不疼。你忘了我有异能，伤口愈合得很快。那个，你快去换衣服吧！”他催促月曦。
月曦进了自己房间，他也回房拿了件干净衬衫走进卧室。
脱了汗湿的衬衫，照照镜子。
昨天被方妍咬的伤口已经平复了好多，看不出来是咬的。
幸亏有这个治愈异能。不然，他该怎么跟月曦解释脖子上的牙印？
乐天一边庆幸，一边飞快地冲个澡，换上干净衬衫。
晚上，两对情侣坐在了一家西餐厅里。
嗯，一对已经明确的，一对还没有说破的。
开胃菜、副菜、主菜、蔬菜，一道道颜色鲜明、形状美观的菜，让月曦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李真笑眯眯地看着她：
“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吃货啊！那以后，咱俩一起出来吃好吃的，不带这两个碍事的男人！”
月曦转头看看乐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乐天回答。
李真几乎喷饭：“不是吧？你干什么要跟他报备啊？
“弄反了你知道吗？得他做什么事都跟你报备才行！”
李真半开玩笑地说。
月曦笑得满足：“他说了，去哪里都会提前跟我说！”
李真抖了抖：“我明明不是单身狗，为什么也被虐到了？”
赵文笑眯眯地说：“你是在抱怨吗？我去哪里也跟你报备的啊！”
李真白他一眼：“谁要你报备啊？我才不管你去哪儿！”
“嗯，那我听你的，以后去哪儿都不跟你说了。”赵文温柔地说。
“哎，你……”李真瞪起眼。
月曦微觉惊讶地在旁边看着。
原来这里的女孩子是这样谈恋爱的啊！
第60章 练瑜伽的好处
心里想要他事事跟她说，嘴上却说不要。
明明很喜欢，却要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乐天凑到她耳边解释：“这叫打情骂俏！”
李真有社交牛B症，到哪儿都不怯场，跟谁都能滔滔不绝，很快就和月曦聊起来了。
一顿饭吃完，月曦通讯录里终于有了除乐天之外的第二个人。
乐天看着月曦开心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感慨。
她还是太孤独了啊！虽然有他，但她也需要朋友，需要自己的社交圈。
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同学，也不可能有同事。
那就需要想想别的办法，帮她打造属于自己的圈子。
晚上回到家，乐天把昨天准备的礼物拿给月曦：
“本来想昨晚送给你的。”
月曦纳闷地问：“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昨天是七夕，是情侣的节日。虽然咱俩是假扮的情侣，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乐天嘿嘿笑着说。
这样啊？
月曦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然后就惊叹地睁大了眼睛：“好漂亮！”
那是一个缩微小屋模型。
本来应该是DIY的，乐天直接买了成品。
小屋的后面和左面的墙壁是不透明的，贴着米色的墙纸。
前面和右面，还有天花板是有机玻璃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屋里的摆设。
小屋跟真的房子一样，有客厅、餐厅、卧室、书房、厨房、浴室。
每个房间里，都摆着精致的家具。
餐桌上摆着餐具，厨房里摆着厨具。
窗帘、床品、墙上的挂画、屋角的植物，无一不精致。
月曦趴在小屋前面，一点一点地看过去。
乐天站在一旁看着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来自末世的她，对化妆品香水这些东西都没有概念，也不感兴趣。
她最想要的，是一个家。
家里有好吃的食物，有美丽的植物，有——他。
他会努力赚钱，尽快买房，给她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让她觉得安全，让她觉得温暖，让她觉得，她在这世界上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月曦终于看够了，目光落在旁边的玫瑰花上：“你还买了花啊？”
“是，是呀！”乐天突然有点儿紧张。
“这就是玫瑰花吗？跟微信里一样的？”月曦问。
“是，是呀！”乐天化身复读机。
“比微信里的好看多了！”月曦双眼亮闪闪的。
乐天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有恍然大悟，然后羞怯低头的反应，有些失望。
她天天上网，怎么还不知道送人玫瑰是什么意思啊？
月曦呢，她还记得乐天说过的话：
在微信里发玫瑰花的表情，只是一种礼貌，表达友好和善意。
微信里的玫瑰是这个意思，那现实中自然也一样呀！
乐天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他知道，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会不会抽自己两嘴巴子？
他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没好意思说出玫瑰的含义，只说了一句：
“我还买了个星空灯，放在你房间里了。晚上临睡前打开，很好看的。”
“嗯，谢谢！”月曦笑弯了眼。
乐天为什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是网店生意更好了吗？
第二天上午，本着帮月曦建立社交圈的目的，乐天带着月曦在小区附近转悠。
月曦疑惑地看着他：到底要带她吃什么啊？为什么都不进去啊？
乐天抬头，视线从店铺招牌上扫过，突然一停，转头招呼月曦：
“月曦，你想不想练瑜伽？”
“鱼加？”月曦一脸迷惑。
乐天指着瑜伽会馆的招牌：
“是那两个字。瑜伽是从印度传过来的，现在挺流行的，很适合女孩子练，你想练吗？”
“练这个有什么用吗？”
“第一是锻炼身体。你天天帮我做纸雕，时间长了，对颈椎不好。
“练练瑜伽，颈椎不容易出问题。
“第二是可以交朋友。练瑜伽的基本都是女孩子。你天天来练，慢慢就跟她们混熟了。以后，可以一起聊天逛街什么的。”
月曦却没有显得很开心：“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去玩了吗？”
“怎么会不想？但跟朋友一起玩，和跟……跟我一起玩是不一样的。
“你应该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社交圈。”乐天赶紧解释。
朋友？她和李真将来会成为朋友吧。
但是认识了李真，还有他的两个哥们，贺辰和王浩，还不算有社交圈吗？
这个词，他说了好几次了，应该很重要吧？
于是，她点点头：“那就，练练吧。”
乐天带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先去试试，看你喜不喜欢，喜欢就练。不喜欢的话，不要勉强，咱们再找其它事情做。”
一进门，前台就热情地迎了过来，问清月曦没有任何基础之后，就带着她到新班试课。
乐天在外面等她。
这家会馆的教室通透性很好。一面是大扇的落地窗，一面是玻璃移门。
教室前方是与墙等高等宽的镜子，后方墙壁上，绘着纤瘦的人体剪影，摆出各种优美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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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跟着教练，认认真真地做着每一个动作。
时而展臂，时而抬腿，时而跪坐在瑜伽垫上，把身体扭转成各种姿态。
一举手，一抬足，都那么优美。
在一众新学员中，显得出类拔萃，好像母鸡群里的一只天鹅。
乐天趴在玻璃上，看得津津有味。
练瑜伽的好处，他还少说了一个。
那就是，练了以后，身材会越来越好，身体会越来越柔软。
会具有，辗转反侧的姿态，百折不挠的素质。
那时候，他再和她一起练……
啊哈哈，真是想想都销魂啊！
月曦不知道门外的乐天已经浮想联翩，她一边跟着教练认真地学，一边想：
这挺简单的嘛！也没有比在军队受训更难。
试课结束，教练陪月曦一起出来：
“您身体的柔韧性和力量都很好，不像是新手。您以前练过舞蹈吗？”
“没有。”月曦摇头。
舞蹈这种东西，在废土是用不着的。
只有，只有那些强者的玩物，才会被迫学来取悦他们。
教练又问：“那，您学过体操？武术？”
“算是，学过武术吧。”月曦回答。
“那您没必要跟着一级班，这个班里都是没有任何基础的初学者。
“您可以直接报等级高一些的班级。
“稳妥一些二级班，三级也没问题，您看您想进哪个班级？”
“三级班吧。”月曦不假思索地说。
既然能直接进三级班，干嘛还要报二级班？浪费钱。
乐天举起手机，打算给她交费办卡。
月曦拦住她：“我自己来！”
乐天转头看看她，笑了：“随你。”
月曦现在不再是贫困少女了。
文化节刚一结束，乐天就把买纸雕所得的钱转了一半给她。
再加上文化节的宣传。
网上那几个视频虽然最后删了，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所以这几天，网店的订单增加了不少。
第61章 又在作妖
每天，乐天都把交易额的一半转给月曦，不管买家最后是否退货。
其实对于他来说，养着她也完全没问题的。
但她自己对赚钱这个事情很执着，那他就满足她好了，如果这能带给她安全感。
如果她想自己付款，就让她自己付好了，如果这能让她觉得有尊严，觉得自信。
前台看着月曦自己付款，悄悄瞥了乐天一眼：
这男的，都不管付款的，跟着过来就是凑热闹的啊！
乐天看出了她眼中的意味，但他根本无所谓。
哥就是这么幸运，遇到的女孩就是这么独立温柔又贤惠，不服咬我啊！
从瑜伽馆出来，两人就回家做午饭去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从小区里穿过。
隔壁楼上，方妍从窗口俯视着他们，眼中满是嫉妒的火焰，犹如在火池中蜿蜒的蛇。
她掏出手机：“我让你发的照片视频，你发了吗？”
对方说：“发了，能发的网站都发了。”
方妍的目光还落在楼下的人身上：
“很好，如果有人联系你，要求你删除，你就诚恳道歉，然后删除。
“千万不要激怒对方，但尽量回复得慢一点儿，拖得久一点儿。”
“明白。”
方妍挂断电话时，乐天和月曦已经进了楼门。
方妍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调出一个号码“私家侦探”，拨了过去：
“孙侦探，我想问一下，我想您收集的证据，您收集得怎么样了？
孙侦探回答：“我跟了这两天，还没拍到什么有用的。
“你老公倒是经常带着小三出去，但没什么太亲密的举动，还够不成证据。”
方妍的声音已经换了一个风格，哀怨的，愤懑的，活像一个被伤害的无辜女人：
“那您先把他们的行程给我说一下吧。我想看看，想看看他们究竟去了哪些地方！”
她演得活灵活现，似乎又不愿面对，又忍不住去关注。
孙侦探说：“好，我这就给您发过去。您别急，离婚取证这事，急不来。”
“那就拜托孙侦探了。”
她礼貌地说完，挂了电话，坐到沙发上等待。
一会儿，微信上发来几张照片。
方妍一张一张翻着，越翻脸色越阴沉。
翻了一会儿，筛出两张有用的照片。
一张是乐天、那个女人，和李真、赵文在西餐厅门口告别的照片，时间是昨天晚上。
一张是乐天带着她，走进瑜伽会馆的照片，时间是今天上午。
方妍看着那两张照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就怕你不出洞。肯出洞，就好办了！
方妍先来到瑜伽会馆。
前台见有人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方妍漫不经心地听完她的介绍，假装犹豫地说：
“听起来年卡最划算，只不过就是，办年卡的话……”
前台立刻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您放心，我们会馆已经开了两年了，有好多稳定的老会员！”
“新报名的人多吗？”方妍醉翁之意不在酒。
“多啊，您看这是登记簿，今天已经有一个人交费了，昨天有两个。”
前台赶紧拿出登记簿。
方妍的目光锁定了最后一排的几个小字。
月曦，幸福家园，178……，20岁，年卡。
方妍盯着那行小字看了一会儿，露出满意的笑容：
“交费的人还真不少啊，那我也办个年卡吧。”
不试课就办卡？这么爽快的？
前台对自己的营销能力有了强大的自信：
“好的，那您以前练过吗？您去试一节课，看看报哪个等级的班级吧？”
方妍不答，状若如意地问了一句：“别人一般都报什么等级？”
前台殷勤地说：“那得根据自己的情况了，每个人都不一样。
“比如昨天报名的两个，一个没有任何基础，报的一级班。一个练过一段，报二级班。
“今天报名的这个，身体素质很好，报的三级班。”
三级班吗？
“您最好还是试一下课。”前台尽职尽责地建议。
“好吧。”
方妍跟着她去试课。
一节课试完，教练说：
“您以前练过吧，动作很标准，柔韧性也好。您可以直接报四级班。”
方妍淡淡一笑：“我还是报三级班吧，把基础打牢一点儿。”
“行，您觉得合适就行。”
做完这件事，一下午就快过去了。
方妍在饭馆吃完饭，回到出租屋时，天光已经收敛了很多。
屋里暗沉沉的，显得无比冷清。
想到此时此刻，就在另一栋楼上，乐天正和那个叫月曦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难受。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李真的电话。
李真接到电话时，觉得有些惊讶。
她跟乐天的前女友方妍，并不是很熟悉，也就乐天带她参加聚会时见过几次。
她隐约听美术系的女生说过，方妍看乐天看得很紧。
女生跟乐天多说两句话，打个电话，她知道了，都会大闹一场。
所以，虽然李真号称有社交牛B症，跟谁都熟，但也没有跟方妍怎么接触。
有事找乐天，也是请系里的男生转达，免得惹事。
乐天和方妍分手之后，她和方妍更是没联系了。
现在，她为什么会打电话来？
“方妍啊，你好，有事吗？”她礼貌地问道。
方妍问：“你今晚有空吗？一起喝个茶，随便聊聊。”
“今天加班，回去就比较晚了。”李真实话实说。
“那明晚呢？如果明晚也没空。那就你定时间，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方妍追问。
李真更惊讶了，果真不是随便聊聊啊？这是必须聊啊，是想跟她聊乐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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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就聊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明晚可以。”李真答应了下来。
她是不会承认，实际上是她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想要看热闹啦！
第二天是星期二，乐天和月曦做了一上午纸雕。
下午，月曦还想继续工作。
乐天反对：“文化节都结束了，不用那么辛苦，我带你出去逛逛。”
月曦握着刻刀望着他：“可是有很多订单啊！”
“那也不能当工作狂。快点儿，换衣服，出发。”乐天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手中的刻刀。
月曦跟着他出了门，才问：“去哪儿？”
“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吧。快秋天了，该买长袖衣服了。”
第62章 我不是外人
乐天说着，打了车直奔商场。
这家商场二楼三楼是女装。
乐天依稀记得，二楼是少淑装，三楼的衣服偏成熟。
他毫不犹豫地带着月曦去了二楼。
他家月曦，名副其实的美少女，当然要买少淑装啦。
乐天陪着月曦，一家专柜一家专柜看过去。
月曦又开始手足无措了。
这么多专柜，这么多衣服，她不知道要买哪件啊。
除了那些太短太露的她不喜欢，其余的都挺好看的。
怎么办？又选择困难了。
她在一个穿白色长袖衬衣的塑料模特面前站住，发现衣服上挂着几张小小硬纸片。
她抓起来一看，吓了一跳：就这么一件布衣服，要899！
她和乐天做三幅真人立体纸雕才挣九百块钱。
这下她知道怎么挑了，捡便宜的买就是了。
她开始翻价签：1699，1298，598……
她锲而不舍地翻找着最小的数字，没有留意到导购的神情，已经从热情变得轻蔑。
乐天在一边却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变得不悦，冷冷地瞥了导购一眼。
他上前，轻轻握住了月曦的手，阻止了她翻价签的动作，柔声说：
“这家店的衣服不好看，我们去别家。”
他才不会为了让她们改变态度，在她们店里买一堆东西。
那不是给自己长脸，那是傻，要买就去隔壁买。
乐天拉着月曦去了隔壁专柜。
这个专柜走的甜美风，很适合月曦这样的软妹子。
乐天松开她的手，柔声说：“挑你喜欢的，不用管价格，我买给你。”
月曦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老花你的钱！”
平时家里一切开销都是他负责，出去吃饭也是他付钱。
虽然他说，她做家务可以抵消这些钱。但是，家务他也有做啊！
乐天却没有再顺着她，不容拒绝地说：
“你非要和我分得那么清楚吗？
“就算是朋友，也会互相请吃饭，互相送礼物。
“你和我，难道不比朋友更亲近一些吗？
“还是，在你眼里，我根本就是外人？”
他还从没有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这让月曦一下子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是觉得，乐天挣钱很辛苦，不该这么浪费，衣服能穿不就行了吗？
乐天一见她慌了神，赶紧恢复了柔和的语气：“我知道的，你不用说了，赶紧挑衣服吧。”
月曦不敢再翻价签了，开始打量那些衣服。
乐天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挑，心中很是怜惜。
刚才他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看见她那样苛待自己。
从来不会浪费，从来不会任性，从来没有要求。
她过于懂事了，让人心疼！
他也不想她在钱的事情上，跟他分得那么清楚。
只有外人才分那么清楚。
他得让她慢慢习惯花他的钱，并且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
月曦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衣：“这件好看吗？”
“好看，配一套，然后去试试。”
这可难倒月曦了。
导购适时走过来，向月曦推荐一条鱼尾裙。
月曦还没说话，乐天就已经开口了：“挺好，去试试。”
月曦去了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乐天眼前一亮。
白色的棉麻衬衫，领口小小地开着，露出一点点精致的锁骨。
长及小腿的鱼尾裙，把她美好的轮廓都勾勒了出来。
“好看，就这身了！”乐天拍板。
不能看她cosplay美人鱼，看她穿穿鱼尾裙也不错啊！
乐天又带着月曦转了几家专柜，给她从里到外买了好几身。
虽然他更喜欢看她穿裙子。
但过一阵儿天气就凉了，牛仔裤还是要买的。
嗯，丝袜也要买。
还有瑜伽服也要买。
月曦弱弱地说有两套就可以换得开了，被他无情镇压。
这年头哪有一个女孩子，每个季节只有两套衣服的？
因为月曦晚上还有瑜伽课，所以他们在外面吃了晚饭，提着好多购物袋往家走。
经过小区门面房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方妍坐在一家饭馆里吃饭。
她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往里走，看乐天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月曦脸上，看他帮她提着购物袋。
心中的妒意又如毒药一样翻上来。
乐天，他陪她逛街时，总是催她，总是不耐烦，为什么陪她就这么开心？
她不会去想，那是因为她逛得次数太多了，逛得时间太长了。
她只是更加生气、嫉妒，更加坚信月曦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发誓要把乐天抢回来！
月曦回到家，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调到雪纺模式。
她已经注意到这个模式转速慢。
乐天刚给她买的新衣服，别搅坏了。
又烧了一壶开水，晾在杯子里，洗了一些水果放在盘子里，端到餐桌上。
自己吃了一些，然后换上刚买的瑜伽服打算出门。
临走前，她敲敲浴室的门。
水声突然停止，乐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似乎还带着水气：“什么事？”
“我去上课了。我晾了水，出来记得喝。还有水果，记得吃啊！”
乐天的声音里带着笑：“知道了，快去吧。”
月曦这才开门出去，来到瑜伽会馆。
舒缓优美的音乐声中，月曦跟着教练认真地做着动作。
乐天说这可以锻炼身体，那是应该好好学。
可是学着学着，她就不只是认真了，而是真的感觉到愉悦。
音乐那么好听，动作那么舒展。
抬手，伸腿，感觉自己像一棵细竹，在阳光下拔节生长。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堂瑜伽课结束了。
月曦缓缓起身，打算回家。
“你的动作很标准啊，以前练过吗？”一个柔和而略带娇媚的声音响起。
她闻声回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正笑着看着她。
“没有。”她简洁地回答。
那个女孩问：“你急着走吗？不急的话，休息一会儿再走。
“以后都在一起上课，认识一下呗。”
月曦本来打算走的，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来乐天说过，练瑜伽还可以交朋友，就坐回了瑜伽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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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下，就跟对面那个女孩面对面了，她突然觉得那个女孩有点面熟。
想了一会儿，她肯定地说：“我见过你！”
第63章 浑然不觉
对面的女孩愣了一下：“是吗？在哪里？”
“在安城大学的人工湖旁边，我看到你在做直播。”月曦毫无机心地说。
月曦以为，那天在安城大学人工湖边看到的人，只是一个陌生的主播。
她不会知道，那个主播是乐天的前女友——方妍。
方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闪烁，大脑飞速运转着：
原来那天他们看到她了！
那么，是月曦在装模作样，还是乐天隐瞒了过去的事情？
她努力扯出笑容：“是吗？那你看了我做直播，觉得怎么样？”
月曦摇摇头：“我就看了一眼，乐——”
她想说乐天，但想想面前的人不认识乐天，就改口道：“我男朋友就叫我走了。”
方妍的心被“男朋友”这个词狠狠扎了一下，但同时松了一口气。
乐天一看到她做直播，就立刻叫月曦走了。
这说明，他不想她们碰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事。
所以，他应该没有跟月曦提过她。
这就好办了！
月曦看她沉默不语，叫了她一声：“妍妍？”
方妍一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月曦眨了下眼：“你做直播的时候，自己说的呀！”
方妍再次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不过，妍妍只是我的网名，我真名叫圆圆。”
她临时编了个名字。
“圆圆？圆滚滚的圆吗？”月曦问。
“……”
方妍怀疑她是故意的。
她是在嘲笑她吗？说她圆滚滚？
她已经很瘦了，才95斤！
虽然月曦看起来还要比她瘦一丁点儿。
她勉强应道：“是啊，方圆的圆。”
方圆的圆，不就是圆滚滚的圆吗？
月曦迷惑地想。
“对了，你在这里遇到我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你知道的，网红嘛，总是有不少粉丝的，我不愿让他们打扰到我的生活。”
“嗯，我不说。”
她谁也不认识，跟谁去说啊？
方妍还不放心，强调：“跟朋友也不能说哦，跟男朋友也不能说哦！”
月曦迟疑了。
跟乐天也不能说吗？可是，她没有瞒过他什么事情啊！
方妍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怎么？你男朋友管你管得那么严吗？连你在外面交个女性朋友都要他允许？”
没有呀。
乐天只是担心她遇到危险，暴露身份。只要没危险，他还鼓励她交朋友呢！
她自己不能暴露身份，那别人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暴露身份。
她在网上看过，每个人都有隐私权。
这样想着，她就答应了：“行，我不跟任何人说。”
方妍又说：“不要说我是主播妍妍就是。圆圆这个名字没关系的。”
“我知道了。”月曦答应着。
“那你叫什么名字？”方妍明知故问。
“月曦。”
“山岳的岳，晨曦的曦？”方妍继续装。
“不是，是月亮的月。”月曦回答。
“这个姓氏好稀有哦。等我百度一下，月姓主要分布在我国西南地区，南方也有。”
方妍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已经搜索过的知识：
“那你是西南地区的人，还是南方人？”
月曦丝毫没有意识到方妍再刻意套她的话：
“都不是，我是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
这下方妍真觉得惊讶了：“游牧民族？蕃族，蒙族，还是哈族？”
这个答案是月曦背过的，她立刻回答道：“哈族。”
方妍感觉哪里不对：
“哈族人的名字不是都挺长的吗？还挺，挺特别的。你这名字不像是哈族人的名字啊？”
这个问题没有准备，月曦想了想，说：“这是我男朋友给我起的名字。”
方妍再一次感觉扎心了，她忍着心中的不快继续追问：“那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月曦一愣。
这个问题超纲了啊，怎么办？
她答不上来，只好说：“我下次告诉你。”
回去查查资料，编个名字，下次告诉她。
方妍狐疑地看着她。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一个名字，有什么不能说的？还要等到下次！
她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哈族人？
那她是什么人？偷渡客？逃犯？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月曦，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方妍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兴奋地加速流动起来了。
她还想再套套话，月曦已经站起来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再跟你聊。”
再说下去就要穿帮了，她得回去准备准备才行。
月曦快步往家走。
家里，乐天洗完澡出来，笑眯眯地喝了月曦给他晾的白开心，吃了月曦给他洗的水果。
心满意足地坐在餐桌前发笑。
不知道月曦练完了没有。好想看她练啊，太养眼了！
对了，给她买个瑜伽垫，让她天天在家里再练一会儿。
这样他就可以旁观了。或许，还可以和她一起练呢，啊哈哈！
他立即行动，从某东下单买了个双人瑜伽垫。
某东物流快，最迟明天就到了。
正开心着，门开了，月曦走了进来，有点忧虑地说：
“乐天，今天有人跟我聊天，问我的哈族名字是什么，我答不上来。”
乐天一滞。
他的错，忘了帮她编个名字了。可是他真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刨根为底。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下次告诉她。”
呃，好吧，虽然不是什么最佳答案，倒也没说漏嘴。
“没事，咱们现在就去查资料，争取把你的身世编得滴水不漏！”
两人进了乐天的房间，打开电脑，百度“哈族人名”。
出来一堆没用的。最后，找到一篇期刊论文《哈族人名的构成特点》。
乐天逐字逐句看过去，最后，指着一个名字笑道：“这个名字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月曦凑过去一看，“阿依丝芜丽”，寓意是月光。
月光不就是月曦？完美！
乐天笑着安慰她：“不用那么紧张。编造出来的事情，编得再圆，都会有遗漏。
“下次再遇到答不上来的问题，你就说，这个不方便说，这个保密，或者直接转移话题就行了！”
月曦轻轻皱皱眉头：“我还是再去背背书吧。”
她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乐天给她买的《北方游牧民族风俗研究》，坐在沙发上背了起来。
乐天坐到她旁边，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向她那边转过去，还翘着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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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她背不进去书了，抬眸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第64章 惊鸿一瞥
“啊？哦，我是想跟你说，这本书只是讲个大概。
“你想了解更详细的，可以去图书馆。
“李真已经帮你办了省图和市图的借书证，要不要去？”
月曦想起乐天在安城大学图书馆对她说的：“在这里，想要成为强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读书。”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要去！”
在废土，她虽然不算弱者，但也不算强者。
还是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时时有性命之忧。
如果说在那个以武力为尊的世界，她永远也没办法成为强者。
那么，在这里，她要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成为强者！
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获得衣食，而不用总是依靠乐天。
凭自己的能力获得尊严，而不是像在废土一样，永远面对着强大的敌人。
乐天和月曦，他们是那么合拍，但有些想法又截然不同。
乐天拼命努力，想要为她打造温暖的小巢。
将她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而月曦呢，她并不想永远被乐天保护，她想快点儿掌握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技巧，让自己强大起来。
就像她无意中看到的一首诗里说的那样：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她想成为一棵树，和乐天肩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像藤蔓一样，依附于他，向他索取。
乐天不知道，月曦此时想到了这么多事情，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月曦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说，就去干你自己的事吧。
你这样盯着我，我背不进去啊！
乐天明白了她的意思，讪讪起身：
“没事了。我去画一会儿插画。这段光顾着做纸雕，插画都没有再画了。”
月曦看他进去，继续专心致志地背了起来。
乐天坐在工作台前，看看电脑，再看看外面。
今天看来是没法一起看电影了。
感觉被冷落了呢！
乐天打开笔记本，摆好数位板，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第二天，乐天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的借书证。
省图的是上大学的时候办的。
市图的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办的，有了省图的借书证以后就没去过，上面贴的照片还是十六岁时照的。
那就去省图吧，去市图估计还得换照片。
他把市图的借书证随手扔在抽屉里，叫上月曦一起出门。
省图共有五层，月曦需要的资料在二楼中文社会科学借阅室。
走进借阅室，一排排高高的书架上，放着满满当当的图书。
月曦震惊地睁大了眼。
这么多书？这辈子能看完不？
乐天笑着指给她看书架侧面的标签：“先看这个，确定你要找的书在哪一类，再去书架上找。”
月曦看看，抬头求助地看着他。她连基本的分类都不知道啊！
乐天示意她跟着他，一个标签一个标签地看过去，最后停在一排书架前：“在这个架子上，进去找。”
两人走进两排书架间狭窄的缝隙，肩并肩站在第一个书架前。
乐天从上往下，月曦从下往上，开始找书。
没有，再换下一个。
乐天仰着头，视线自上而下扫过：“找到了！”
他伸臂拿下一本书，低头递给月曦。
月曦本来弯腰低头在书架最底层找，听他说找到了，立刻直起身子去接。
“砰——”
月曦的脑袋结结实实地磕在了乐天的下巴上，书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一个捂着额头，一个捂着下巴，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乐天揉了几秒钟下巴，想起来月曦现在需要安慰。
于是松开下巴去揉她的额头：“疼吗？”
她的手还捂在额头上，妨碍到他了。
他毫不客气地把她的手挤开，放在她额头上，轻轻揉了起来。
月曦迷惑地看着他。
你揉和我揉有区别吗？
哦，对，你有治愈异能。那应该你揉。
月曦乖乖地微微仰着头让他揉，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尺。
乐天低头看着她，觉得她整张脸都变成了好吃的东西。
眼睛像黑葡萄，脸蛋像荔枝，嘴巴像果汁软糖。
让人好想舔一下，或者吸一口啊！
别再诱惑我了，我馋了！
月曦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不知为什么有点儿紧张，她赶紧说：“好了，不疼了。”
“哦。”乐天移开手，移开眼，弯腰去捡书。
抓住书脊，打算起身。
一抬眼，月曦修长的腿撞入他的眼帘。
他的手顿住了，视线却忍不住浮动起来。
洁白小巧的脚上，套着一双白色的凉鞋。脚比鞋还白。
再往上是白皙修长的小腿，腿部的肌肤光洁而紧致，让人很想捏一捏，试试手感。
再往上，被低垂的裙摆遮住。
乐天的目光无处安放，只得再次下滑。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捡？”月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乐天有些心虚，赶紧抓起书直起腰：“这书有点滑，抓不住。”
他把书塞到月曦手里，转身走出夹缝。
月曦纳闷地摸摸书皮。
哪里滑？明明涩涩的。
她抬脚想要跟上，乐天又一个转身。她堪堪收住脚，才没有撞到他身上。
“再拿几本，可以借四本。”乐天解释。
“先看看，走的时候再决定拿哪四本。”月曦说。
她拿着书走到窗边坐下。
阳光透过落地长窗，洒在地板上、桌子上，洒在月曦身上。
光影之中，她低着头认真看着，一会儿轻轻翻页，一会儿嘴唇微动，默默记诵着书上的内容。
披散的长发时不时滑到眼前来，挡住视线，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头发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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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出手帮忙。
他用双手把她所有的发丝拢在一起，然后分成三股，笨手笨脚地结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麻花辫。
他不知道女生的发型都是怎么弄的，就这样凑合一下吧。
不过月曦不觉得凑合，她觉得乐天怎么什么都会。
她扭头，对乐天感激而钦佩地一笑，就又低头看书了。
乐天没理由一直看她，就也拿了本书来，坐在她身边翻了起来。
第65章 李真比较好骗
中午，乐天问月曦：“是在图书馆吃顿简餐，下午接着看。还是回去吃？出去吃？”
按月曦的想法，她很想在这儿待一天，快点儿记住更多东西，快点儿变强。
但是想到还有纸雕要做，乐天也不该陪着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就说：“回家吃吧。”
下午，月曦照例想帮乐天做纸雕，乐天拦住她：“你不是借了书回来背？先背书吧。”
“那这么多订单，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月曦想到这个就觉得压力山大。
“这么多订单，咱俩一起做也做不完，得想别的办法。”乐天答道。
“什么办法？”月曦问。
“等我弄好你就知道了，现在保密！”乐天卖着关子。
一下午很快过去了。
五点钟，月曦起身去厨房做饭。
乐天跟过去阻止她：
“我看你拿回来的注意事项上面写着：
“饭后两到三小时才能练瑜伽，练完瑜伽后一小时可以吃饭。
“你现在吃饭，吃完就去练，毁身体。还是回来再吃吧。”
月曦打开水龙头洗着菜：“做好了你先吃，我回来再吃。”
像是挂在窗口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乐天觉得那声音一直钻到他心里。
他抬手关上了水龙头：“等你回来，咱俩一起吃。”
“但你会饿啊。”月曦永远是那副可爱的表情。
“我不饿。”乐天笑笑。
“那好吧。”月曦没有再坚持。
乐天笑着对她说：
“现在天气太热了。等夏天一过，咱们就把瑜伽课调到下午。这样不耽误吃饭。”
“嗯。”月曦觉得，乐天的安排总是很合理。
月曦来到瑜伽会馆时，时间还没到，学员们都还在做热身运动。
她环顾一周，没看见昨天那个圆圆，准备好的新名字派不上用场，只好等下次了。
方妍今晚顾不上接近她了，她约了李真喝咖啡，早早就坐在了咖啡店里。
李真风风火火地进来，一放下包，就说：“你找我，是想跟我聊乐天吧？”
方妍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笑道：
“你还是这么直爽。先看看，想喝什么，边喝边聊。”
李真看看单子，点了杯摩卡，方妍点了杯卡布奇诺，又要了提拉米苏。
然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方妍转着咖啡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李真，你说，怎么样才能忘掉一个人？”
“你问我啊！
“我的话，如果那个人没有对不起我，就是不喜欢我，那我喝顿酒，哭一场，想开了就好啦。
“如果那个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我扇他两大耳刮子，骂他一顿，出了气就好啦。”
李真干脆利落地说。
方妍自嘲一笑：“我要是像你那么洒脱就好了。”
李真停下手中的小叉子：“你还是忘不了乐天呀？”
方妍低声说：“我试了很多办法想要忘掉他，但是，我做不到。”
李真表示不理解：“当初不是你甩的他吗？”
方妍蓦地抬头看着李真：“我没有甩他，我从来没想过和他分开！”
李真这么嘴快的人，此时也保持了沉默，只在心里回答：
你那时候都已经劈腿吴梁了，还说不想甩乐天。那你是想东成西就、左右开弓啊？
方妍读懂了她的沉默，语气越发激动：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乐天！但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那种绝境，我能怎么办？
“现在，这件事总算了了，我谁也不欠了！我就想回到乐天身边，好好补偿他！”
可是人家不需要你补偿啊，人家和新女友不要太恩爱！
钢铁直女李真，也懂得说话要委婉：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用一直放在心上。乐天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也应该往前看。”
又来！每个人都让她往前看，潜台词就是让她不要再去打扰乐天的生活！
谁都觉得，乐天应该跟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死丫头在一起！
谁都忘了，她才是原配！
方妍恨得牙痒，表面上却什么都不能露，她摆出黯然神伤的表情：
“乐天有新女朋友了，对吗？”
李真纠结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妍眼中都是恳求：
“看来你知道，那就告诉我吧。如果他没有女朋友，我永远都没法死心！”
李真被她的眼神和语气弄得心里一酸，有点儿同情她了，就诚实地点了点头。
方妍的目光狠狠一颤，像是遭到了重大打击：“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李真为难地说：“你干嘛想知道这个？”
方妍眼中的泪水来回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因为，我需要一个理由，让我彻底忘掉他！
“你只说他有了新女友。但我从没有见过她，听起来很没有真实感。
“我知道，乐天是不愿意让我见她的，我也不愿意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我想通过你，多了解她一点儿。了解得越多，她的形象就越真实，我就越能死心！”
这套说辞，她对王浩说过，可是王浩压根不信。
现在她又用同一套说辞来说服李真。
李真就单纯多了，她听着，觉得逻辑没毛病，就有些动摇了。
方妍马上察觉了，她继续颤声说：
“李真，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会有多傻，多无法自拔！
“所以我请求你，帮帮我。
“只是跟我说说那个女孩的事情，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而我，也就能忘了乐天，能死心了！”
李真原本对方妍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今天，看着她那么伤心、那么可怜，忍不住开始同情她了：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但我知道的也不多。”
方妍想知道的是月曦的身份，但是为了避免怀疑，不得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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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
李真思索着说：“那个女孩有点儿内向，挺单纯的，还有点儿憨憨的。
“长得很漂亮，不化妆就很漂亮。”
她说完，看了方妍一眼，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比你化上妆还漂亮一点儿。
方妍接收到她的目光，心中怒火翻腾，又强行压抑住：“她是不是很年轻？”
“嗯，我听乐天说，她二十岁。”
“二十岁，那正在上大学吧？是安城大学的学妹吗？”
方妍开始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往想要的地方引。
第66章 循循善诱
“不是，她没有上大学，她是西北草原上的哈族人。”李真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她跟李真也是这么说的。
方妍思索着，表面却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哈族人？那她和乐天怎么认识的？”
李真一脸兴奋：“说起来还挺浪漫的。
“乐天六月的时候，去西北旅游，就在草原上遇到了月曦。
“两人一见钟情，月曦就跟着乐天回来啦！”
方妍追问：“回来以后，他们就一直住在一起？”
“是吧。”李真回答，心想：谁会问这个呢？
方妍又做出羡慕的表情：
“那女孩，应该也不工作吧？乐天就那么养着她？她真幸福！”
“她虽然不工作，但是在帮乐天做纸雕。
“而且她很努力。乐天还让我帮她办了省图和市图的借书证，因为她想去图书馆看书。”
李真赶紧说，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为月曦说话。
方妍的目光一闪：“为什么要你帮她办？她自己为什么不能办？”
“因为她是外省人嘛，身份证是外地的，不能办本地的借书证。”李真记得乐天是这么说的。
方妍双眉一挑：“身份证是外地的，但有居住证也可以办借书证啊？难道她没有办居住证吗？”
她关注的点太奇怪了。
李真心中吐槽着，但还是回答了：“我没问啊，可能还没来得及吧。”
方妍抛开这个点，把问题引回月曦身世上：
“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啊？她就这么跟着乐天来了，她父母也放心？”
李真摇头：“这些我也没问哎。她父母不就是草原上的牧民吗？
“也许，那些人都比较单纯，对人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吧。”
方妍又问了一些细节，李真全都摇头，一问三不知。
她见再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开始和李真聊别的，聊了几句，就结账出来。
临出门时，她对李真说：
“李真，今天太谢谢你了！
“我还有件事麻烦你，今天我问你的这些话，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怕他们觉得我……
“尤其不要跟乐天，和那个女孩说，我不想招他们烦！”
李真马上答应了：“放心吧，我不说。但你要快点儿忘掉过去的事，迎接新生活才行啊！”
“谢谢。李真，你真是个热心肠！”
方妍微微一笑：
“咱们去打车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坐那辆车回去。”
“哎呀，不用不用，那样你又要绕路，咱们各回各家就好！”
方妍这才作罢，拦了一辆出租，让李真先坐了，自己坐下一辆。
李真坐在出租车上，心想：
方妍这人似乎也不错嘛，挺周到的。
以前怎么就对她没有好印象呢？
其实细想想，她也就是爱吃醋了点儿。女生对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都那样嘛！
她也挺可怜的，希望她能快点儿走出来吧。
单纯善良的人，总是自然而然地对不幸的人报以同情。
李真现在就挺同情方妍的。她再想不到，方妍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
方妍坐上出租，梳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乐天去草原的事，她是知道的。
他发过朋友圈，有沿途的风景照，有和当地人的合影。
那时候，他还没有把她拉黑。
所以她一厢情愿地认为，他还没有忘记她，还在等着她回头。
直到她去找他，直到碰了一鼻子灰，她才明白：
原来他不是不舍得把她拉黑，他压根就是没想起来。
等到他身边出现了那个月曦，他就立刻把她拉黑了。
好像过去的一切，是什么不堪的事！
方妍拉回思绪，在手机上翻找起来。
虽然乐天把她拉黑了，但在那之前，她就已经把他朋友圈里的照片统统保存起来了。
她把乐天六月的旅行照片又翻了一遍，确认没有月曦的照片。
既然一见钟情，为什么会没有跟她的合影？
那里面，连路人的照片都有，怎么会没有她的？
乐天的性格，没那么霸道，也没那么低调，不会说我的女朋友，不想让人看。
退一步说，就算是这样，也还有一个疑点：时间不对。
乐天是六月中旬回来的。
他回来以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时候，她想跟乐天复合，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其他同学打听他的消息。
没有一个人说过，他有女朋友了。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月曦。
如果她真是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么为什么，要隐瞒一段时间，再出现在老同学视线中？
还有，她不能办借书证这件事，总是透着些古怪！
真是因为是外省的身份证吗？
她可以，试探试探。
方妍打车返回小区的时候，月曦已经回到家了，乐天网购的瑜伽垫也到了。
月曦纳闷地看看竖在客厅角落里的瑜伽垫：“瑜伽会馆有瑜伽垫啊，为什么还要自己买一个？”
乐天回答：“这是给你在家练习用的。学任何东西，光靠课堂上那点儿时间都是不够的！”
这样啊，乐天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以后多练习。”月曦点点头，又问：
“那为什么要买个这么大的？一铺这个，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呃，我是想，让你教教我。”乐天尽量自然地回答。
月曦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想学啊？你不是说，这一般都是女孩子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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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瑜伽会馆里，也没有看到男学员。”
乐天厚着脸皮说：“所以我才不好意思去会馆学，想让你在家教我嘛。”
乐天也想学呀？那她得快点儿学，至少学到能当他老师的程度。
月曦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就向厨房走去：“你饿坏了吧，我赶紧做饭。”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厨房里，所有的配菜都已经洗净切好，整整齐齐地堆在碟子里。
月曦看着那些配菜，心想：
乐天是饿坏了，还是怕她累呀？
她嘴角浮起甜而暖的笑，洗干净手，开始炒菜。
每天的生活总是重复的，但每天的生活，都别有滋味。
第二天，月曦窝在家里看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
乐天说有事情要做，早早出了门。
他是去和厂家接洽，商议批量生产剪纸和立体纸雕的事情。
现在网店的流量上来了。
要是纯手工制作，凭他和月曦两双手，二十四小时不停也做不完。
第67章 抹黑
所以就需要批量生产。
他来设计线稿，厂家负责生产。
平面剪纸最简单了。设计一张线稿，一刻一摞。
简单的立体纸雕，有了线稿，也可以快速生产。
再复杂一些的，可以分别制作各部件，再粘在一起。
以后，网店里的中低端剪纸和纸雕都由厂家批量生产。
而他自己呢，就专门刻限量版精品，定价可以高一些。
他在厂家跟负责人谈了一上午，价格、技术等等题，都你来我往地谈了好几个回合。
到中午，总算是谈妥了。
他兴冲冲地往家走，想要告诉月曦这个好消息。
以后，她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去了解自己的兴趣和优势，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挣钱养家的事，就交给他吧。他会给她打造一个温暖安全的小巢的！
刚走到马路边，手机响了。
乐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李真。
乐天接起来，笑着开玩笑：
“李真，啥事啊，是不是这会儿才想起来没跟我们收好处费？”
“啥好处费啊！你上网看看，又有月曦的视频了！”
李真的语速有点快。
乐天愣了一下：“又有人把上回文化节的视频传到网上了？”
“不是文化节的，是在酒吧喝得烂醉的。我说，这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乐天沉沉点头。
“你知道？这什么情况？
“你知道还让她到酒吧喝得烂醉？还是她喝成那样以后你才知道？
“月曦看着乖乖的，居然还有这么奔放的一面。姐甘拜下风啊！”
李真跟说绕口令似的说道。
“行了，先别说了，让我看看什么情况！”乐天打断她。
李真飞快地说：“你等我推给你，友情提示，关闭弹幕啊！”
这样提示，本来要关闭弹幕的，都不会再关了吧。
要不是知道你缺心眼，我真会以为你是故意诱导我看！
乐天一边吐槽，一边点开了李真推过来的视频。
视频中，钢管舞娘正在大肆起舞。几秒钟后，镜头一转，月曦出现在画面中。
只见她表情落寞，目带忧伤，一口一口地把易拉罐里的饮品喝尽。
一罐接一罐，终于，她趴在了吧台上。
镜头拉近，给了她一个特写，身边易拉罐上的文字无比清晰“FOUR LOKO”。
而视频上方快速飞动的弹幕，狠狠刺痛了乐天的眼。
“我了个去，这不是文化节上那个汉服小姐姐吗？”
“没错，就是她！我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我心中的白月光啊！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10086！”
“文化节上看她，一副清纯得不得了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奔放！”
“小姐姐看着很伤心的样子，她可能是在借酒消愁而已！”
“借酒消愁喝‘FOUR LOKO’啊？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后面的弹幕越来越过火。
乐天点了关闭，点开下一段视频。
月曦依然趴在那里，一个穿着鼻环的猥琐男人，试探着伸出手。
就在这只手快要触到月曦肩膀时，视频戛然而止。
可是这段短短的视频中，弹幕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
“怎么没了？紧急刹车是什么情况？”
“！！！这是被捡了吧！”
“放开那个小姐姐，让我来！”
弹幕越来越不堪入目，乐天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如果说以前只是怀疑，现在他可以确定，这就是方妍干的！
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恨月曦，这么想毁了她？
乐天深深吸了口气，手指重重地点在手机屏幕上，给视频上传者发去一条消息：
“你激怒我了，我已经不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只想把你的脑袋砸得稀烂！
“立刻马上删除，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网络那端，当日的耳环男此时已经摘下了耳环，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收到乐天杀气腾腾的信息，虽然知道对面的人杀不过来，还是禁不住有些胆寒。
他拨通了方妍的电话：“对方已经发消息要求删除了，看起来很生气！”
方妍正在修剪指甲，她用脑袋和脖子夹着手机，不紧不慢地说：
“这么快就看见了？可惜！再尽量拖一拖，越晚删除越好！”
“你不是说不要激怒他吗？我看他已经很愤怒了。”
“怕什么，他还能顺着网线来砍你？”方妍不在意地吹了吹指甲。
乐天发完信息，打电话给刘俊：“大刘，这会儿方便不？我去你那儿一趟。”
“可别，我不好这一口。”刘俊怕怕的语气。
“一边去。我是借用一下你的电脑，看个视频，我那边不方便。”乐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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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视频你那边不方便看啊？动作片？
“咋的，你家那位只让实战演练，不让观摩学习啊？”
刘俊的一张嘴就是停车场，一开口就是赛车场。
乐天今天没心思开玩笑：“一句话，行不行？”
“咋不行呢？来吧。”
乐天挂了电话，伸手拦了辆出租。
他面色阴沉地坐在后座上，司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这不会是去干架的吧？下车的时候会记得付款吧？
乐天下了车，快步走到刘俊家门口，咚咚地敲着门。
“轻点儿轻点儿！我这门不结实。要是砸坏了，我怕被暴力女偷袭！”
刘俊笑骂着开了门。
“怕？你不要太渴望了！”乐天进屋，径直奔向电脑。
电脑是开着的。
乐天打开视频，一帧一帧地播放。
画面看似没什么变化，月曦趴在桌上，几乎一动不动。
刘俊起先在一边惊呼感叹，吵得乐天不耐烦了，作势要踢。
刘俊迅速挺背缩臀，躲过这虚张声势的一脚，坐到一边拨拉手机去了。
乐天继续盯着屏幕。
终于，拍摄的角度缓缓转了一下，拍摄者移动了位置。
而墙上的一块装饰镜上，隐约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乐天立刻点了暂停，仔细打量装饰镜中的人影。
装饰镜很小，又模模糊糊地，隐约能看到那人穿着黑色短袖T恤，蓝色牛仔裤，服装没什么特别的。
看不清楚脸。
他靠在身后的吧台上，举着手机拍摄。
根据吧台的高度，乐天推测他的身高在1米70左右，体型正常。
从视频里只能找到这么多信息了，看来还得再去一趟酒吧附近。
乐天再次返回酒吧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走进隔壁店铺。
那是一家杂货店。
第68章 福尔摩斯·乐天
乐天先是买了些东西，然后向老板说明情况，要求调取监控。
老板做成了生意，很是配合。
乐天在视频中寻找着穿黑色T恤，身高体型相符的人，一共有两个。
他又走进酒吧另一边的店铺，如法炮制，进行筛选，这边只有一个。
做完这一切，乐天拨通了贺辰的电话：
“辰子，我把查到的资料发给你。你还是动用私人关系，帮忙查一下。
“汽车里那个男人，就是把月曦骗去酒吧的人。
“骗月曦喝酒的人，是这几个穿黑色T恤的人中的一个。
“我不确定是哪一个。但他和车里的男人肯定是认识的，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查。”
“好。”贺辰爽快答应。
乐天又说：“然后，查查他们有没有跟方妍通过话。”
“知道。”
贺辰总是惜字如金。
如果他什么时候话变多了，那一定是在挖苦人。
乐天挂断电话，把图像资料都发给了贺辰，包括：
三个身穿黑色T恤男人的照片，小区门口男人坐在车里的照片，模糊的车牌号照片。
以及，乐天根据卖烤肉的大叔的描述，画出的画像。
做完这一切，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月曦该等着急了！
他赶紧打车往家赶。
快步走出电梯，打开门，一眼看见月曦正坐在餐桌前。
手臂撑住桌面，小手托着腮帮，正在发呆。
餐桌上照常摆着两个碟子一个汤盆。
碟子和汤盆上各扣着一只碗，显然是为了保温。
看见他进来，她立刻清浅一笑：“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
说着，掀开了盖着的碗。
乐天一看，盘子里的菜堆得整整齐齐，明显没有动过。
他这才觉得饥肠辘辘，这才想起来，这一天就没吃过东西。
本来中午是打算回家吃的，可是又收到了那个视频，忙活了一下午。
这会儿，看到月曦做好的香喷喷的饭菜，胃才好像活了过来。
有人做好了饭，等他回来吃，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乐天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说出口的却是责备：
“你忘了？不能刚吃完饭马上去上瑜伽课。或者你提前吃点儿也行啊！
“我不回来，你就不吃啊？你给我留点儿不就完了？”
“中午饭我吃了。”月曦甜甜一笑，转身去盛米饭。
乐天去洗了手，回来坐在餐桌旁。
月曦只给乐天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自己先拿他的筷子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凉了，我再去热一下。”
说着就要端盘子。
乐天按住了她的手：
“别热了，这么热的天，菜能凉到哪儿去？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弱。”
他停了停，又坏坏地一笑：
“你现在不是不吃么？就算要吃，就算真吃得胃疼了。反正我有治愈异能，大不了给你治治呗！”
月曦想到上一次吃得胃疼时，他给她治疗的场景，不由地红了脸。
她抽出手，硬是把盘子端走，重新加热去了。
她的小心思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不去热，好像她想吃得胃疼，让他给她治愈似的！
这么单纯的姑娘，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为什么却总有人想要伤害她呢？
乐天吃着饭。
月曦回屋换上瑜伽服，扎起马尾，出门了。
来到瑜伽会馆，方妍已经在那里了。
她一看见月曦，就热情地招手：“月曦，来我旁边。”
月曦走到她旁边的那个瑜伽垫上，回以一笑：“圆圆，你昨天怎么没来？”
“哦，昨天呀，跟朋友出去喝咖啡。”
方妍不愿意多提这个，抬眼看看月曦的头发：
“你头发这么长，扎成马尾，做动作的时候还是会挡眼睛。
“我帮你盘起来吧。”
说着，手一撑从瑜伽垫上爬起来，抓住了月曦的头发。
月曦本来觉得无所谓，她以前一直是扎马尾的，都不影响战斗，怎么会影响练瑜伽？
但方妍已经挽着她的头发，开始帮她盘了。
她也就随她去了，只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她的头发刚来的时候还有些干枯，现在已经十分光滑了。
方妍抓着她的头发，很有把它拔光的冲动。
但她克制住了，把月曦的头发盘在脑后。
盘发的时候，她手指微微用力，拽下来几根发丝。
月曦觉得头皮微痛，也没有在意，毕竟梳头还掉几根头发呢。
方妍把她的头发攥在掌心，笑着说：
“差点儿忘了，还要给我男朋友回个电话。”
说着她就走出去了，到储物柜那里，打开自己的柜子。
把月曦的头发放在一个信封里，仔细地叠好。
做完这一切返回教室时，教练已经进来了。
两人不说话了，伴随着音乐，跟着教练的示范练起来。
月曦是专心致志地在练习。
方妍却时不时偷眼看她。
她用的什么粉底？
效果很好啊！看起来又白又光滑。
自己的皮肤不比她差，就是粉底还不够好。
她的睫毛一定是假的，双眼皮可能是割的。
她涂的唇彩颜色也不错。
乐天喜欢这个颜色的唇彩吗？那她也去买一支？
她身材也不错，是不是练过舞蹈？
方妍一直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
她从上大学就开始练瑜伽，平时也很注意饮食。
可是为什么，月曦的腰看起来比她还细一些，腿看起来比她还长一些？
但是她的头发没有她好。她可是定期去发艺中心做发膜的。
方妍忍不住去跟月曦比。
哪一方面比不过了，就悻悻不乐，告诉自己，那是假的：
化妆了，整容了。
哪一方面比她强，就沾沾自喜。
一堂课上得心不在焉。
一套动作做完，躺在瑜伽垫上自然呼吸，放松。
然后，照例进行课后交流。
方妍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听月曦的事情：
“前天你说，今天告诉我你本来的名字，现在可以说了吗？”
这个答案月曦已经背得滚瓜烂熟：“阿依丝芜丽，是月光的意思。”
方妍想了想：如果是月光的意思，那她再起个名字叫月曦，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小书亭
但是，她为什么上次不说，非要这次才说？
好像上次不知道似的。难不成这名字是现编的？
方妍继续问：“说说你家里的事吧，你的父母。”
月曦思索着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勤劳，很善良。”
怎么感觉像在背书？还是早古历史课本？
第69章 心机女和憨憨的对话
“你应该有兄弟姐妹吧？不像我们，都是独生子女。”
兄弟姐妹啊？那需要编的就太多了。
月曦怕自己编不圆，就按照乐天教的说：“这个不方便说。”
方妍被堵得笑容差点儿僵在脸上。
问问你兄弟姐妹的事，怎么就不方便说了？
搞得跟我问你体重多少，月薪多少一样！
方妍调整了一下心情，把笑容召唤出来：“那，你男朋友的事情，方不方便说？”
月曦想了想，乐天是真实存在的，不用编，就是两人的情侣关系是假扮的，需要润色一下。
她就点点头：“方便说。”
方妍：“……”
你是在炫耀吗？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那就说说呗，先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月曦边回忆边加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帐篷里。”
她临时把房间换成了帐篷。
但不管是哪种建筑物，对方妍的冲击同样巨大。
“你，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在帐篷里？你们在干什么？”
月曦继续说：“我用——刀，顶着他的脑门，让他把他的方便面交出来。”
方妍：“？？？！！！”
草原牧民打劫游客？
乐天一定一脚把你踢飞了吧？！
想想这个场景，方妍觉得很解气，她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乐天制服了我，但他没有把我怎么样。反而放了我。
“还买了好多方便面、火腿肠、罐头给我的——家人。”
月曦说到这里，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
方妍听到这里，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原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她拿着刀打劫他？
持刀抢劫，是要判刑的！
乐天居然放了她，还给她买了好多吃的。
他脑子是进水了吗？
持刀抢劫这么过分的事，他都可以不介意！
那么为什么，她只是迫不得已离开他一小段时间，他就不能原谅？
方妍的心像被锉刀锉着一样难受，却还要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在他的帐篷里住下了。”
月曦只顾着把出租屋替换成帐篷，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
可方妍听着，却犹如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这就住在一起了？！为什么就住在一起了呢？！
想当初，她和乐天谈了两年多恋爱。两年多，乐天都不肯碰她一下。
为什么和这个女强盗才刚刚认识，就住一起了？！
乐天你不要脸！！
等等，会不会是，字面意思上的住在一起？像合租室友一样？
她深吸了口气，做出一副调皮的样子：“你们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哪个？”月曦眨了眨眼，不解地问。
“有没有，同床共枕？”方妍心一横问了出来，问完心就提了起来。
同床共枕？就是在一张床上睡觉吧？
月曦想起体温计打碎以后，她和乐天确实在一张床上睡了两天。
还有，她被骗去酒吧喝醉的那天晚上，乐天担心她，把她抱进他的房间睡。
于是诚实地点点头：“有。”
哗啦啦——
方妍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一遍遍地问为什么，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她只能在心里无声的质问乐天：你怎么能这样？
方妍呼呼地喘了几口气，才能继续发问：
“那，你们俩是谁追的谁？”
月曦犯难了。
他们是假扮的情侣，不存在谁追谁。
那该怎么回答呢？
她想想看过的爱情电影和言情小说，似乎男的追女的多一些。
那么稳妥起见，还是说：“是他追的我。”
方妍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追乐天，乐天追月曦，弄得好像她不如月曦！
她哪点不如月曦？！
她是安城大学正牌毕业生，有才有貌，现在事业也经营得风生水起。
月曦有什么？
未开化的野蛮人！
没学历，没工作，没本事！
除了那张脸，她还有哪点好？！
月曦看看她略微扭曲的脸，有些疑惑：“圆圆，你不舒服吗？”
“嗯？”方妍挑眉询问。
“你的脸都变形了，是肚子疼吗？你是不是刚吃完饭就来练瑜伽了？”月曦关切地问。
那么明显吗？
方妍收敛了一下表情：“可能是下午吃的凉东西有点儿多。”
吃坏了啊？乐天会治。
但是，想想那个治疗方法，她觉得很不情愿。
还是算了吧？让她去药店买药吧。
月曦这么想的，就这么建议：“用不用我去帮你买点儿药？”
方妍本就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肚子疼，当即阻止：“谢谢，不用，我揉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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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就好了？
原来她也有治愈异能啊，那就没关系了。
月曦放心了。
方妍看着月曦，等着她提问。
月曦却丝毫没有提问的意图。
方妍很无语。
女生聊天，就是互相分享小秘密。
我问了你——的事，你回答了。
现在，该你问我和我男朋友的事了呀！
这个月曦，怎么不懂规矩？
方妍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最后，她只得挫败地说：
“那，听完你的小秘密了，我也分享一下我的小秘密吧？”
月曦一本正经地说：
“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告诉我了。我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都是编的，真的里面也掺着假的。
方妍：“……”
她会不会聊天啊？
怎么总是把天往死了聊啊？
方妍咬牙切齿地说：“我是说，我跟你说说我和我男朋友的事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简直觉得有些羞耻。
一个台阶都不给人递，弄得好像她死气白咧地一定要讲故事似的。
月曦神色依然那么平静：“嗯，你说吧。”
这是什么态度啊？
这时候，表现得兴致勃勃，不是应有的礼貌吗？
听众不配合，方妍只好自己酝酿情绪。
思绪飘回大一那年的冬天，乐天刚转系过来的时候。
在一众文艺范的男生中，乐天麦色的肌肤，痞痞的笑容，显得十分特别。
她不由地对他多关注了几分。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乐天并没有同样地关注她。
他总是形色匆匆。
不是在去往教室的路上，就是在往武术班、学生家的路上。
沿途有什么人和事，他总是顾不得留意。
她的美丽众所周知，唯独他视而不见。
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激起了她的兴趣。
第70章 方妍的回忆
方妍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她的美丽视而不见？
就像，为什么会有人看不见太阳的光芒？
于是，她开始刻意吸引乐天的注意力。
化了最精致的妆容，把长发打理得油光水滑，穿着精心挑选的衣服，喷上了反转巴黎花漾香水。
她摆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状若无意地在林荫道上与他擦肩而过。
然而乐天只是礼貌地冲她笑笑，像对待每一个同学一样。
他走过以后，方妍挫败地望着他的背影：盛世美颜和斩男香都斩不了他吗？
外在不够，那就把内在也加上。
画室中，她装作与他不期而遇，带着画了一半的油画。
一边画，一边不停地向他请教。
他没有不耐烦，但也没有一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
她问，他就答。除此之外，丝毫没有借机攀谈的意思。
他不开口，是不是话题不对？
让她想想，听说他为了从计科系转到美术系，跟家里闹得很僵，那一定是很喜欢这个专业吧？
表现得跟他志同道合，一定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她开口了：“从小我就特别喜欢画画。很小的时候，就成天在纸上涂涂画画，家里现在还有我的涂鸦。
“上中学的时候，更是入了迷。别的女孩去逛街，我在家里画画。
“上高中的时候，因为太痴迷于画画，文化课成绩一落千丈。
“为此，我妈还撕过我的画！”
乐天听着，不予置评，只是礼貌地笑笑。
她是在建立人设吗？
哪个小孩子不喜欢涂涂画画？他家墙上现在还有他的涂鸦，每一幅涂鸦都象征着一顿打。
她中学的时候是不是喜欢画画胜过逛街他不知道。
但看现在，明显是喜欢逛街胜过画画。
比如现在，画摆在架子上，她已经好久没画一笔了。
至于高中时候的撕画事件，那就更扯了。
她一美术生，主要靠专业课分数上大学，她妈撕她的画干嘛？
不过乐天并没有拆穿她。
女生有时候喜欢给自己建立个人设。
比如吃货、比如路痴、比如脸盲，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呆萌可爱。
比如叛逆少女、比如霸气御姐，都是在显示自己的洒脱不羁。
方妍想要建立个艺术少女人设，那就建呗，假装相信就完了。
于是，乐天点头微笑，很赞同的样子。
方妍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他看穿，还以为两人已经在志同道合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可是，才貌双全的人设建立起来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被她吸引呢？
还缺个内心柔软，十分有爱的设定吧？
方妍再接再厉，开始在乐天面前大力展现爱心。
春游的时候，她满面笑容地逗旁边的小孩子，耐心听他说话。
小孩子很开心，叫她漂亮姐姐。
她瞥一眼乐天。
他正跟男生一起打牌，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写生的时候，她把面包掰成碎屑喂猫咪，偷偷抬眼看乐天，看他注意到她没有。
下一瞬，猫咪跳上了她的膝盖，吓得她尖叫一声跳起来。
猫咪太难搞了，喂小鸟吧。
她从厨房要了米，撒在院子里，准备展示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结果，小鸟也不来。乐天背着画板，径直出去了，完全没留意她在干嘛。
所有的人设都已经展示给他看过了，他怎么还是不动心？
可能是缺乏刺激！
从中学到现在，她总是有很多人追。
她很清楚，有的人是真喜欢她，有的人只是跟风。
大家都说这个女生很漂亮，追到她会很有面子，那我也就追一追吧。
追到了，足以傲视群雄。
追不到，反正被拒绝的又不是我一个。
乐天没动静，也许是没意识到有竞争。
用别的男人刺激他一下，或许他就有反应了！
那时候，吴梁正在狂热追求她：送花、送首饰，开着豪车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方妍刻意让乐天看到吴梁追求她。
然后，再当着他的面，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他。
让乐天看到，她是一个有原则，不拜金的女孩。
可是，乐天依然丝毫没有危机感，没有竞争意识。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就不会追人啊？
那没办法了，倒追吧！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以为会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这层纱订得有点儿牢，怎么都撕不下来。
努力了好几个月，还没有任何起色，乐天的心就像是铁打的。
本系外系，很多人都知道她在追乐天，追了多久都没有追到。
她的自尊心都快受不了了！
放弃吗？
如果放弃了，她将永远成为笑柄！
只能继续追，追到为止！
七夕那天，方妍去巧克力工坊做了一盒巧克力，都是爱心和玫瑰的形状。
做完就回到宿舍精心打扮，洗澡洗头发，挑选衣服。
刚刚洗过、抹过护发素的长发，垂垂地披散下来。
直男最爱黑长直了，看起来天然无公害。
纯白的雪纺连衣裙，看起来清纯可人。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甚凉风的娇羞。
化个毫无瑕疵的裸妆，涂上无色的唇彩，让嘴唇看起来更丰满水润。
化完妆，她拿起迪奥花漾甜心淡香水，在脖子上喷了两下，在两边手腕上喷了喷，抬腕在耳后抹了抹。
体温高的地方，脉搏跳动的地方，更利于香味散发。一靠近，他就能闻得到。
再在膝盖内侧和脚踝处喷一喷。
香水味是从下往上走的。喷在这些地方，香味更持久。
一切就绪，全副武装的方妍拿起巧克力，向男生宿舍楼走去。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长长的裙摆垂下来盖住了膝盖，只露出一截小腿。
来来往往的男生都会多看她一眼。
她就不信，乐天会视而不见！
乐天回来了。
方妍立刻站起来，带着最纯洁的笑容，最欣喜的目光，半是勇敢半是羞涩地递上了亲手做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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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乐天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礼貌而疏离地拒绝了她，头也不回地往楼里走。
那时候，她真觉得无计可施了。
不过，命运到底还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两个平时就和她不对付的女生，正好就在附近。
第71章 经过润色与改编的过往
她们站在那里看她的笑话，窃窃私语地嘲笑她。
要是平时，她才不会受这种气，早就怼回去了。
小样！光凭颜值她就可以碾压她们！
可是今天，有乐天在这里，她就不能那样干了。
她开始垂着头扮可怜。
男生对于柔弱的女生，天生有保护欲。
她不信他看到她受欺负，还会无动于衷！
乐天果然看不下去了，他叫住她，要走了巧克力。
乐天走后，方妍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早知道他吃这一套，她还扮什么有理想有爱心的阳光女孩，直接扮小可怜不就行了吗？
这天以后，就有好奇心重的女生来询问进展。
方妍深谙欲盖弥彰的道理，半是害羞半是骄傲地否认。
可她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坚信他们在一起了。
很快，系里系外就传开了。
方妍等消息散布得差不多了，才把乐天堵在教学楼的花坛旁边，问他，她究竟追到他没有。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很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的。
乐天要她放弃，她却趁机表明了决心：
即使一次又一次被他拒绝，即使被所有人嘲笑，她也绝不放弃！
因为，没有什么，比她喜欢他这件事还重要！
这下，乐天真的被感动了，他问她：“即使我不喜欢你，你也想跟我在一起吗？”
她立刻点头。
乐天思索了一会儿，笑了：“那我们试试吧。”
她就这样把乐天追到手了。
追到以后，就是改造了。
是谁说的，爱一个人就爱他所是，而非自己所愿？
傻缺！
谈恋爱就是为了开心、为了如意的。
都由着他，她还怎么开心如意？
恋爱也好，婚姻也罢，都是博弈！
谁的意志更坚定，谁的手段更高明，谁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方妍开始从方方面面，一步步试探，一步步侵占。
先提一点儿要求，看看他的反应。
如果他答应了，那就最好不过了。过几天，再提出更多的要求。
如果他不答应，那就先放一放，过几天再提，直到磨得他没脾气。
方妍真的很善于博弈，随时根据他的反应来调整策略。
而乐天呢，他是个大大咧咧的脾气，对很多事情都不会细想，也不会计较。
比如方妍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到宿舍楼下来等她。
他来了，她却迟迟不下楼。
等她下来了，他只是笑着说她化妆太慢了，再想不到她是在磨他的性子。
比如她会不断地跟他提要求，让他帮她做这做那。
他只觉得是小女生爱撒娇，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照顾她迁就她的习惯。
而她，已经不再照顾他迁就他了。
比如，她不准他和女生多说一句话，她翻他的手机，看他的微信。
但凡发现一条聊天记录或通话记录，就要盘问半天，甚至大吵大闹。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只是太在乎他了，爱吃醋了点儿。
他不是贺辰，没学过心理学。
所以他分不清在乎、喜欢，和占有欲、控制欲之间的微妙差别。
在这段感情中，方妍心思深沉，意志坚定。乐天心无城府，性格随和。
所以，方妍一步步占据了主导，取得了话语权，乐天还浑然未觉。
谈了将近三年的恋爱，她已经一步步把乐天塑造成她想要的样子了。
也许还差一些。但，余生还那么长。
要不是毕业时那场变故，她现在还和乐天在一起，说不定都已经结婚了！
方妍回想过去，时而得意，时而懊恼。
月曦在对面等了半天，见她神色变幻，却一直不说，不得不提醒她：
“你不是要说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吗？”
方妍如梦方醒，开始讲她和乐天的故事。
隐去了姓名，颠倒了因果，只有某些事件是真实的。
她的笑容很甜蜜，目光中满是回味：
“我和他，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的学生。
“我在我们系，算长得漂亮的，追求我的人挺多的。”
方妍的表情有些矜持，有些骄傲。
月曦看看她，心想：
她确实挺漂亮的。在这个世界，漂亮的女孩似乎是会有很多人追。
方妍得意地瞥她一眼，接着说：“所以他刚开始追我的时候，我没有当一回事。”
她把真相颠倒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月曦说，是乐天追的她，她不想输给她。
也许仅仅是出于虚荣心，想表现得像被爱的那一个。
“但是他太执着了，对我太好了！
“冬天给我买围巾，夏天给我买防晒霜。雨天给我送伞，生日给我订蛋糕。”
她渐渐入了戏，说得自己都快相信了。
“我拒绝他。我说，我对他没感觉，让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可是他说，他太爱我了，所以没有办法放弃。”
年轻女孩都会对爱情故事感兴趣，从末世来的月曦也一样。
月曦听得越来越认真。
“即使我不喜欢你，你也想跟我在一起吗？”
方妍毫不犹豫地把乐天说过的话安在了自己头上，又编出一句动人的情话：
“他说：‘即使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会加倍努力，让你在将来喜欢上我！’”
方妍说到这里，停了停，等待月曦的反应。
月曦却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表示一下赞叹，只是看着方妍。
方妍只好自己说下去：“我被感动了，就答应他了。
“我们在一起之后，他对我特别好。
“每天，他都会在宿舍楼底下等我，然后一起去上课。
“有时候我下去得慢，会让他等很久很久，但他从来都不会不耐烦。
“他会帮我占座位，帮我抄笔记，帮我打饭。
“晚上，他会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等锁楼门的时候才离开。”
方妍把她和乐天谈恋爱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反正就是，三分说成十分，一次说成十次。偶尔说成经常，经常说成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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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大学的时候，小情侣们基本都是这样谈恋爱的。
但月曦没上过大学，觉得很新奇，听得津津有味。
方妍看着她，眼中光芒闪烁：
“他很专一，从来不会跟别的女孩子暧昧。
“对我，特别包容。他能容忍我的脾气，我的错误。”
月曦听她一直说，男朋友对她如何如何好，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对他呢？”
第72章 不同的爱情观
方妍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愣了几秒，才说：“我对他当然也不错啦。
“但是谈恋爱嘛，谁都希望自己是被捧着被宠着的那一个。
“谁被爱，谁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爱得多，谁就被动，谁就受制于对方。”
她前面讲故事的时候，都是真假参半，这句倒是发自内心。
月曦没有反驳她，跟不熟悉的人，犯不着争论。
但她实在不赞同这种看法。
圆圆说的这种，感觉不像谈恋爱，倒像是对手。
不对，是圆圆把她男朋友当做对手，一直索取，尝试征服。
她通过他的爱，证明自己的价值。通过征服他，证明自己的魅力。
月曦也说不好，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但肯定不应该是这样的。
像她和乐天，虽然只是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生活，虽然只是假扮的情侣。
但他们都会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没有想过什么受制不受制的。
情侣之间，怎么反而要玩那么多心计呢？
月曦不理解。
她不由地稍稍想远了一点儿。
如果，如果乐天将来也会喜欢上她。
那她一定会对他很好的，不会像圆圆对她男朋友一样，那么多算计。
方妍今晚说了这么多，觉得也够了。
反正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于是她笑了笑，结束了今天的谈话：“不早了，咱们走吧，该吃饭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月曦就觉得肚子空空的，整个人已经饿成了一张纸片。
她赶紧站起来往外走。
方妍跟着她一起出了教室，却不急着走：“你先走，我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
月曦点点头，自己先走了。
方妍又在大厅里待了一会儿，估摸着她走远了，才走了出去。
她怕让乐天看到她和月曦在一起，那他立刻就会怀疑她的动机。
月曦饥肠辘辘地回到家，乐天已经把饭菜热好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跟人聊天了？”
“嗯，认识了一个女孩，今天和她聊天了。”月曦回答。
乐天无意打听这些，只是说：“快吃饭吧。”
月曦吃完饭，抱着换洗衣服去洗澡。
乐天洗了碗筷，照例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拿出零食，然后坐在床上看手机。
月曦洗完澡出来，照例过来找电影。
虽然只相处了一个多月，但两人做什么都已经很默契，不需要说。
月曦在电脑前面翻了会儿页面，转过头来看乐天：“可不可以看电视剧？”
“我觉得这个挺好的，你想不想看？”月曦的身体往一边让让，让乐天可以看见电脑屏幕。
乐天一看，《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2007年）。
真是好老的剧啊，他都没听说过。
但是对月曦来说，所有的剧都是新剧。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说不好看不想看，她就会换一部。
她选电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只考虑自己的喜好，都会问他喜不喜欢看。
但她不知道，男人一般都喜欢看大片，什么科幻、冒险、动作……
乐天最初跟她一起看爱情片，其实是出于攻略需要。
但到后来，纯粹是因为她喜欢看，就陪着她看。
她肯定不知道，他以前是从来不看这些电影和电视剧的。
乐天冲她笑笑：“我也觉得挺好的，就看这个吧。”
月曦点了播放，也坐到了床上。
从那次打碎体温计之后，两人看电影就不再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而是转移到了床上。
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坐在一起看看电影有什么呀。
为此，乐天买了两个三角靠枕，一个双人的，一个单人的。
双人的放在自己房间，看电影的时候用。
单人的放在月曦房间，她可以靠着看书。
现在，两人就一起舒服地靠在靠枕上，吃着零食追着剧。
故事刚开始的时候，是男主人公李然和他的量子力学老师罗慧的纠葛。
拍得还挺真实的，乐天想。
很多男生在青涩的少年时代，都会对某个比自己年长的女性产生朦胧的好感。
那种感情与其说是爱慕，不如说是好奇、憧憬、幻想和对成长的渴望。
而经历过这个阶段以后，真正的心动、真正的初恋就如期而至。
电视剧中，已经成为摄影记者的李然，遇到了真正让他心动的女孩周蒙。
他为她拍照片、约她吃饭，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月曦已经看得入了迷。那种发生在大学校园里的纯美爱情，深深吸引了她。
乐天呢，从来都是一心二用。看看显示器，再看看月曦。
剧里这个周蒙，单纯美好、恬淡安静，有点儿像月曦。
想到这儿，他有一次转头看看她。
月曦正含着一根棒棒糖，两只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
乐天看着有点儿羡慕，好想变成她的棒棒糖。
他强迫自己转头看屏幕。
嗯，虽然有点儿像，但还是他的月曦更可爱。
一样美好，但更呆萌可爱，更温柔体贴，更积极更强大。
乐天突然发现，自己变了。
以前看电影电视剧，看到漂亮的女明星，总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会下个图片当壁纸啥的。
现在，看到她们，他总是习惯性地回头看月曦。然后觉得，还是月曦更漂亮。
这算是，栽进去了吗？
剧中的故事还在继续。
小情侣的感情遇到了第一个波折，周蒙的父亲周校长反对女儿跟李然在一起。
但爱情就是这样，越是有人反对，两个人越是渴望在一起。
就像中学时代的恋情。
学校越是明令禁止，老师越是明察秋毫，家长越是严防死守。
小情侣们越是难分难舍。
并且在与老师和家长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提高了逻辑能力和反侦察能力。
剧中，多日未见的两人相视而笑，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格外珍贵。
剧外，乐天等第三集一结束，就不由分说地关闭了页面：“十一点了，睡觉，明天再看。”
月曦正看得起劲，却被打断了，十分不甘心，软软地哀求乐天：“再让我看一集嘛，就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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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软萌可爱的样子，让乐天差点儿缴械投降，他硬下心肠说：
“不行。看完一集，你还会想看下一集。电视剧不比电影，一直看下去就没个完了。
“你还想不想睡觉了？”
第73章 勉强算一垒
月曦知道乐天是为她好，虽然很想看，但也只能鼓着腮帮点点头：“好吧。”
粉嫩的嘴唇近在眼前，还嘟起来，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或邀请。
但乐天很清楚，月曦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或者说诱惑力。
他艰难地别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乖，快去睡！”
“嗯。”
月曦从他身边爬到床边，勾起拖鞋，刚要走，却又翻身上床。
？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月曦跪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床，让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抓起扔在床上的零食包装。
她抬头向乐天无邪地一笑：“忘了收拾了。”
乐天慨叹：“你放着让我收拾就好了。”
“顺手，你就不用再出去了。”月曦笑笑，起身出去了，还体贴地帮她拉上门。
乐天看了一会儿关闭的门，仰头倒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
这进度，是不是慢了点儿？
回想一下，除了那些不小心的接触，还有他使坏吃豆腐，正规的接触基本没有。
两人到现在，就是牵了牵小手。
失败啊！
同学朋友都以为他们已经合二为一了，实际上，连二垒都没上，一垒勉强算是吧。
假情侣是时候变真情侣了！
乐天躺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渴，就起身去倒水。
刚走到客厅，隐约听见月曦房间里有声音。
他驻足细听，是电视剧里的声音。
好啊，还学会阳奉阴违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乐天按下门把手，猛地推开门。
月曦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听见门响猛地一惊，慌忙把手机往毛巾被里藏。
乐天狞笑着走过去。
月曦把手机藏在被子里，还是觉得不安全，又反手把它塞到背后。
乐天上前，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跪在床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眯着眼睛问：
“藏了什么东西？交出来！”
月曦明明很心虚，却假装镇定：“没藏什么呀。我在睡觉，我都睡着了！”
乐天不直接拆穿她，反而微微一笑：
“下次记得，玩手机的时候要开灯。黑暗中看手机，特影响视力。”
“哦，好，我下次记得开。”
月曦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一句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被诱供了。
她怔在了那里。
乐天看着她无措的样子，笑着屈指，靠近她的脑门。
月曦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指，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着那一下疼痛。
乐天轻轻弹了她一脑嘣儿，笑着说：“把手机交出来。”
月曦咬着嘴唇，睁开眼睛看着他，再眨眨眼不说话也不动。
“不交是吧。”乐天猛地掀开毛巾被，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还由着你了！”
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月曦吓了一跳，但她整整齐齐地穿着睡裙呢，倒不怕走光。
她只是拼命保护着她的手机，胳膊用力和乐天抗衡，手掌按着手机藏在背后。
乐天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胳膊，没有拽动，又怕弄疼她，不敢使劲儿。
他松开她的手臂，直接探手到她背后，试图把手机拿出来。
月曦一惊，努力绷直了脊背，把手机压得紧紧的。
那个誓死捍卫的样子，好像是在保卫传国玉玺。
乐天哭笑不得，手指用力一弯，抓住手机，把它拽了出来，晃了晃：
“我先没收了，明天再还给你。现在，闭上眼睛，睡觉！”
月曦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乐天皱皱眉，手指在虚空中向她一点。
她不情愿地闭上眼睛。
乐天抓起旁边的毛巾被，重新帮她盖好。
月曦再一次睁开眼：“明天早上你会还我吧？”
乐天差点儿笑出声来：“会。但下回再让我抓着你不睡觉追剧，没收三天！”
这个威胁好有力！
月曦赶紧闭上眼睛，用行动证明自己马上就睡。
乐天帮她拉上门，拿着她的手机走回自己房间。
把她的手机和自己的并排放在床头柜上，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乐天刚一开门出来，就看见月曦百无聊赖地坐在餐桌旁。
一看见他就说：“醒了，快去洗漱吧，洗完来吃饭。”
一会儿，乐天坐在餐桌前，喝着麦片粥，吃着土豆饼和煎蛋。
月曦坐在他对面，一边吃，一边偷眼看他。
乐天忍俊不禁，转身回了房间，把她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月曦眼睛立刻亮了，开心地笑着接过去。
这看到手机，比看到他还开心哪！
他一个大活人居然比不过手机？
乐天哼了一声：“看你这高兴样儿，玩手机上瘾了？”
月曦笑得可爱：“不是上瘾，就是手机不在身边，感觉不太习惯。”
乐天更挫败了。
他出门的时候，她都没说感觉不习惯。
拿走一会儿手机，马上说不习惯。
他一个大活人的存在感，还不如手机？
好在月曦接过手机，并没有玩，只是放在一边，安静吃饭。
吃完饭，乐天问她：“今天想干什么？想在家还是想出去？”
月曦闻言，思索着说：“想在家。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呃？有自己的想法了？
“什么想法？说说。”乐天很好奇。
月曦拿起手机，点开读书APP，点到一个页面拿给乐天看：
“我前段时间一直在这里看小说，什么类型的都看了看。”
乐天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呢？”
“这里面有一大类，是讲末世的。我看了一下，有讲丧尸的，有讲战争的，也有讲基因变异的。”
乐天有点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想试着写小说？”
“嗯。我想试试，把废土的事情写下来，看看会不会有人看。”月曦点头。
乐天看着她，好久没有说话。
这个姑娘，来到这里才一个多月。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学会了很多东西。
从刚开始的炖肉不放调料包，到现在会做很多种家常菜。
从刚开始的把刀尖刻飞，到现在可以做很复杂的立体纸雕。
从初见时的蔑视规则，到现在的遵守秩序。
她改变了很多，学会了很多。
这株倔强的荒野玫瑰，被移植到养料充足的花园里之后，不停地吸收养分，努力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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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她会更加美丽娇艳，光芒四射。
月曦看他不说话，有点儿忐忑：“你觉得，我不行吗？”
乐天连忙说：
“不是，我没觉得你不行。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了，这很好！
“对废土，也就是他们说的末世，你比谁都了解。这是你的优势，可以试试。”
得到了肯定和鼓励，月曦很开心：“嗯，那我今天就开始写。”
说完，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可是你的纸雕怎么办？你一个人做不过来的。”
第74章 算账
乐天本来想等成品出来，给她一个惊喜的。
但现在，也只能说出来让她安心了。
于是，乐天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跟她说了一遍：
“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订单做不完。
“以后，你就只管写你的书，做其它你想做的事。”
从一开始教她做纸雕，就不是想让她帮他的忙。
她那时候刚来到这里不久，什么都不熟悉，什么都不会，又偏偏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赚钱的方法。
他不愿看她那样着急又无计可施，不愿她因为花了他的钱而惴惴不安。
所以才提出让她帮忙做纸雕，赚到的钱一人一半。
他没觉得，一个没有功底的人会做得有多好，纯粹是找点儿事给她做，让她有价值感而已。
但月曦居然做得很好，好得出乎他意料。
但现在，月曦有了自己想做的事。
那他就应该全力支持她，让她从中获得价值感和成就感。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两个人一起趴在工作台上，乐天做纸雕，月曦写书。
月曦打开WPS，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乐天很好奇，总想看看她写什么。
月曦发现了，身体往前一倾，抬起双臂遮住显示器：“别看，你看着我写不出来！”
“行行，我不看。”乐天笑着低下头，去做自己的纸雕。
月曦看他确实没有偷看，才放下手臂，继续打字。
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完全掩盖了刻刀划破纸张的轻微声响。
那声音快得像炒豆子一样，但并不会打扰到他，反而让他觉得踏实。
“所有奔向未来的理想与张扬，所有冲破捆绑的热爱与癫狂…………”
乐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贺辰，就拿着手机走出房间，还随手拉上了房间门：“辰子，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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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辰的声音沉静而清晰：
“是的，我马上把资料发过去。但这两个人，没有跟方妍名下的手机号码通过话，也不是方妍的微信好友。”
乐天疑惑地皱皱眉：“你的意思是，不是方妍？”
贺辰回答：“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用别的方式联系的，比如面谈。
“或者，方妍还有其它的手机号，但不是用她自己的身份证注册的。
“你要想确定是她的话，还要进一步查。”
乐天沉吟了一下：“行，我知道了。谢了辰子！”
挂了电话，又等了几秒，微信里贺辰的头像旁边就显示了红色角标。
他点开看过，收起手机，推开门对月曦说：
“月曦，我出去一趟，办点儿事。中午如果赶不及回来，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嗯，好的。”月曦正在沉浸式写作，只回头答应了一声，就又转过去打字了。
乐天出门，打个车，直奔资料上提到的地址。
那地方在老城区，狭窄的街道，破旧的居民楼，都是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
过时的砖混结构，狭窄逼仄的楼梯。
走廊里的垃圾道早已封闭，但依然散发着陈年垃圾的难闻气味。
乐天一步三级台阶地爬着楼梯，一会儿就爬到了六楼，也就是顶楼。
他看看门牌号，抬手咣咣地敲着门。
“谁呀？”门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刁海在吗？”乐天按下了手机录音，才反问道。
“你谁呀？找我干吗？”那个声音再次发问，却仍然没有开门。
“方妍让我来找你，说上次托你们办的事情，你们没办利落，让你们再办一办。”
“方言？什么方言啊？”
那语气不似作伪。看来方妍找他们办事的时候，没有说自己的真名。
“就是七夕那天，托你们办事的那个女的。”乐天回答。
防盗门拉开了，一个黄脸的男人松松垮垮地站在门内，歪着头说：
“有什么没办利落的？
“当时是她自己说的，我们只管把人骗到酒吧，骗她喝酒，最后再录个像就完了。
“捡尸的事，她自己说不需要我们办的。最后没捡了，能怪我们？”
事实够清楚了，证据也录下来了。
乐天不紧不慢地点了结束，让录音停止，把手机装进兜里。
然后，一把揪住刁海的领子把他从门内揪出来，拧着胳膊一转，转得他痛叫着背转过身。
再一脚踢在他腿弯里，踢得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用力一推，推得他扑倒在地。再踏住他的腰：
“我说过，让你删除视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这一套动作快准狠，刁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制服。
他侧着头，一边脸贴在地上想了几秒钟，才明白眼前这位，不是雇主，是雇主的对头。
可是他是怎么查到他的？这人有门路啊！
刁海也不是善茬，但这位明显是个硬茬，还很生气。
胳膊被拧得快要断掉，踏在腰上的脚像大铁块，他只得服软：
“大哥别生气啊。您看我们跟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就是拿钱办事。
“您要算账，也该找那个雇我们的人不是？”
乐天声音冷厉：“我自然要找她！但我已经警告过你，你还不删视频，这笔帐怎么算？”
刁海立刻说：“我立刻删，您松手我立刻删！”
“就在这儿删！”乐天放开他，命令道。
刁海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臂，掏出手机，把视频删除，拿给他看。
乐天又冷声说：“你挺会剪视频啊，后面的呢？删了？”
刁海知道，他说的后面的，是指的那个女孩及时逃出去了。
他当时是录下来了，上传的时候剪了，但原视频还在。
他忙连连点头：“没删，还在！”
乐天伸手：“给我看看！”
刁海把视频点出来给他看。
乐天看完，直接把这段视频上传。
虽然月曦没有身份，凡事都要低调，但这事必须说清楚了。
不然，很多人会误解她。
虽然那都是不认识的人，但乐天不愿月曦出门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的。
她脸皮那么薄，怎么受得了？
乐天把手机还给刁海，命令道：
“在评论区留言，说是你故意把视频后半段剪了，故意让人误会的！
“这段视频挂着，等我通知你删的时候再删！”
刁海连声应着，照做了。
乐天点点头：“就像你说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只是拿钱办事。
“你按我说的做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咱们依旧谁也不认识谁。
“跟你强哥说一声，下次，别再接那女人的活！”
他连强哥也查到了？
刁海点头如啄米：“好好，我一会儿就说！”
乐天又命令道：“口说无凭，给那女人打个电话，告诉她，以后不接她的活了！”
第75章 女人的武器
这句其实是试探，是为了弄清他们是怎么联系的。
刁海拿着手机，调出一个号码，打算拨出去。
乐天视线一扫，记住了那个号码，然后手指一伸按了挂断。
刁海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啥挂断。
“算了，还是让我亲自去警告她！”
乐天说完，转身下楼。
一边下楼，一边把刚才看到的那个号码发给贺辰：
“辰子，再帮忙查一下这个号码的机主是谁。”
“收到。”贺辰很快回复。
乐天没有再回复，说感谢的话。以他和贺辰的关系，用不着。
他一边往大路上走，一边把方妍原先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他不想打刚刚知道的这个号码，这号码还有别的用处呢。
他拨通了那个以前打过无数次的号码。
从前，打过去不是闲聊，就是约会，全是甜蜜。
现在，是打过去找她算账，心中只余冰冷的愤怒。
“方妍。”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方妍却很是意外，声音里半是疑惑半是喜悦：
“乐天，今天怎么肯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打电话总是打不通，你把我拖进黑名单了。
“那，那你现在终于肯把我放出来了？”
方妍放柔了声音，听起来又是可怜，又是柔顺。
以前，乐天挺吃她这一套的，现在听起来，只觉得恶寒。
他简短地说：“我找你有事。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方妍现在在“幸福家园”小区，在自己租的房子里。
她当然不敢让乐天去那里找她，她马上说：
“我现在在外面，离安城大学不远，要不我们故地重游？”
她的声音里微带感慨，似乎想起了过去。
乐天却只是简短地说：“可以。”
方妍柔情款款地说：“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乐天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
得给月曦打个电话，不然她该做午饭了。做多了不说，还得空等。
他拨通了月曦的号码。
“乐天。”
电话那头传来她空灵的声音，清泉一般漫过他心间，他的声音立刻温柔起来：
“月曦，中午别给我做饭了。事情没办完，回去估计到下午了。”
月曦的声音很关切：“事情很复杂吗？”
“不复杂，放心。”
他什么都不告诉月曦，就是不想让她担心难过。
她还不具有处理这个世界的问题的能力，他就理所应当帮她承担起来。
“那你记得吃饭啊。”月曦提醒道。
她什么时候都把吃饭当成天大的事情，让人又怜又爱。
明知道她看不见，乐天还是笑了：
“知道。你中午也给自己做点儿好吃的。不要因为我不在，就省着。”
“我知道。”月曦的声音也像是在笑。
“那我去办事了，挂了吧。”乐天说。
“嗯。”月曦应了一声，却没有挂。
乐天等了一会儿，问：“怎么不挂？”
“我在等你挂呀。”月曦的语气理所当然。
乐天又笑了笑：“你先挂吧。”
“好吧。”月曦挂断了电话。
和月曦通完电话，贺辰的微信消息也发过来了。
乐天看完，收起手机，向安城大学赶去。
再说方妍，她挂了电话，先是握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
乐天为什么突然找她？
他甚至都已经把她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
是怀疑她？
七夕那天的事情那么凑巧，他肯定会怀疑的，但他没有证据。
只要她不承认，只要她装得无辜一点儿，可怜一点儿，就能骗过他。
还是，想她了？
那天，他接到民警的电话就赶了过来，说明他还是舍不得她死的。
那么，是不是这件事情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发现自己还是在乎她关心她，忘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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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来找她了，想跟她重新开始？
不管是哪样，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披上战袍去战斗才行。
方妍立刻开始做准备。
虽然是立刻，但因为程序太多，一整套做下来需要很长时间。
她先洗了个澡。
今天说不定能推倒他，准备工作得做好！
洗完澡，抹好全套的护肤品，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抹上身体乳。
抹上护发精油，摸一摸，自我感觉像缎子一样顺滑。
她烫的是妩媚的侧分卷发，波浪一般的长发堆在肩头，比黑长直多了几分迷人的感觉。
脱下浴衣扔在一边，换上大红色的透明蕾丝内衣。
红色会与她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极具视觉冲击力。
而且红色本就是最性感，最容易引起男人兴趣的颜色。
再套上大红色的一片式裹身连衣长裙。
领口是半开式，可以露出精致的锁骨。
最下面在关键地方收拢，只露出一点点沟壑，足以激发勇敢者探索深渊的欲望。
柔软的布料紧紧包裹着起伏有致的身体，让纤细的腰肢显得不堪一折。
长长的裙摆长及脚踝，右侧边却有一道长长的开叉，一直开到大腿中部。
这样，走路的时候，修长的美腿就会随着脚步一隐一现，像是在玩捉迷藏。
她深知，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才是最恰到好处的挑逗。
打扮好了，她在镜子前面左右转转，满意地笑了。
她小心地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用粉底液及遮瑕膏打造出零瑕疵肌肤。
用浅棕色眉笔画了柔和、略带眉峰的自然眉形。
用大地色系眼影搭配香槟色眼影，和棕色眼线笔，画出立体而深邃的眼妆。
用睫毛夹把睫毛夹得微微上翘，刷上睫毛膏。
这样，每眨一次眼，都会像小刷子一样刷在人心上。
用修容粉把脸部轮廓塑造得更加立体，让脸部更加光彩照人。
再涂上温柔的豆沙色唇膏，让嘴唇如食物一般美味，让人看上去就想咬一口。
方妍从来都知道自己很美，并极其善于放大和利用这种美。
化完妆，她抓起梳妆台上的圣罗兰黑鸦片，以最合适的分量，喷在最合适的地方。
把喷过香水的手腕凑到鼻端，轻轻嗅了嗅，踌躇满志地笑了。
以前听到系里的女生讨论香水。
有的说喜欢花香调，有的说喜欢果香调。
还有人说只喷木香调、水生调。
方妍看看那些寡淡的女生，在心里嗤之以鼻。
喷那种冷淡风的香水，是嫌男人对你还不够冷淡啊？
她选香水才不管什么香调，什么前中后味。
她只爱斩男香，她只要性感的味道！
第76章 神秘园
什么香奈儿5号、鲜花炸弹、罪爱、毒药……
都说香水如呼吸同在。
如果一款香水，不能帮助她占据男人的嗅觉，魅惑男人的心，那她喷它干什么？
方妍最后端详了一下自己，拉开梳妆台抽屉，取出一个黑色水滴形的吊坠项链带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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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副武装，抓起皮包踌躇满志地出了门。
在她梳妆打扮的漫长时间里，乐天已经到达了安城大学的学生区。
方妍还没有来电话，他也不想打过去。
他宁可多等一会儿，也不想多跟她说一句话。
他走进一家叫”八面玲珑“的面馆，点了一份罐罐面。
这家馆子是他上大学时常来的，它的招牌面就是罐罐面，气味香醇、面筋汤浓。
一年多没吃，还真有点儿想呢。
他一边大口吃着面，一边想，一定要带月曦来吃一次。
他尝过的美味，经历过的趣事，都希望跟月曦分享，一同体会。
吃完面，他又去校园里面转了转，直到接到方妍的电话。
“乐天，我到了，你现在在哪儿？”方妍的声音很娇媚。
“在校园里，你在哪儿？”乐天冷淡地说。
“那你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吧，边吃边聊。
“就去‘风花雪月’吧，咱们以前常去的，你还记得吗？”方妍试图勾起美好的回忆。
“‘风花雪月’我记得，但跟你一起去过吗？我不记得了。”乐天如是说。
其实他是记得的，毕竟以前去过那么多次。
那时候，方妍最喜欢去这种情侣餐厅了。
但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刺激她。
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丝毫价值了。
她做出这样的事，这么说都算客气的了。
他又说：“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吃完再给我打电话。
“不过我觉得这样挺浪费时间的。
“我就说两句话，说完就走。然后你自己爱怎么吃怎么吃。”
这样冷淡的态度，让方妍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早早来了，自己先吃了饭，摆明了不想和她一起吃饭。
甚至，连等她吃个饭都不愿意，居然让她饿着肚子听他说事。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那个关心她照顾她，包容她迁就她的乐天哪儿去了？
都是因为那个月曦，是她勾走了乐天的心！
要是没有她，她和乐天一定可以重新在一起的！
她强忍下心中的怨愤，尽力放柔了声音：
“好吧，那我不吃饭了，直接过去陪你。
“谁让，我在乎你多一点儿呢？谁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呢？”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到她嘴里就含义无穷。
她不说“跟你聊”、“陪你聊”，非要说“陪你”，还说得意味深长。
让旁人听着，好像她要陪他做什么似的。
尤其是后面乱入的那两句情话，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乐天突然想起过去的事。
当年，特别是两人确定关系以后，方妍就是这样，满嘴情话深情款款。
但细想来，她几乎没为他做过什么事。
都是撒娇装痴地对他提要求，让他满足她。
自己当年怎么那么傻，会以为这就是爱？
真正的爱，应该是像月曦这样的。
或许嘴上什么也不说，但任何时候，都把他的感受他的得失放在心上。
想到月曦，他几乎忘了还在跟方妍通电话，就这么沉默了。
方妍以为是自己的情话打动了他，心中暗喜，连忙娇声说：
“那我们就老地方见，你懂的。”
乐天一听，刚想反对，方妍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只好再拨过去。
方妍接起来：“怎么？舍不得挂掉啊？”
他不理她的茬，只是冷冷地说：“换个地方。”
方妍娇声笑道：“为什么要换地方？
“你是怕我把你吃了，还是怕你自己忍不住，把我吃了？
“以前你都不怕。怎么现在，反倒怕了？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对我余情未了的！”
乐天冷笑一声：“你怕不是有妄想症吧！”
方妍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你对我真的没一点儿感觉了？”
乐天斩截地回答：“当然，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
方妍沉默了一瞬：“陪我看一场电影好吗？算是，分手的仪式。”
乐天提醒她：
“我们早就分手了，所以没必要再搞什么仪式。就在公共场所，说完拉倒！”
方妍像是被激怒了：“我不管，7号房，我在里面等你！
“要谈事，你就来。不来，就免谈！”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你……”乐天才说了一个字，耳边就传来嘟嘟的声音。
他烦躁地一甩手，抬头望着前方呼出一口气。
方妍说的老地方，是学生区附近的一家影咖，名字叫“神秘园”。
影咖里有很多房间，大小不等。
大的可以容纳十几到二十人，小的只能容纳两三个人。
每个房间里都有主服务器、投影仪、幕布、功放、音响等影音设备。
每个房间的装修都不一样，各有各的主题。
以前方妍非常喜欢去那里。
与其说是为了看电影，不如说是想找机会卿卿我我。
但是被乐天拒绝过几次之后，她就赌气再也不去了。
现在她再次叫他去那里，显然没安好心。
但是，去就去呗，他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怕的？
早点儿说完早点儿走就是了。
于是，他就调转方向向“神秘园”走去。
十几分钟后，他站在了7号房的门口，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然后抬手推开门。
一进门，他就一愣，然后就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个女人，真是脸皮越来越厚，越来越没底线了。
“神秘园”的每个房间，虽然各有各的主题，但至少里面摆的都是沙发。
这个房间，竟然摆着一张粉红色的，圆形的床。
方妍此时，就坐在那张床上。
见他进来，就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项链，撩了撩头发。
两只手向后撑在床上，让身体的曲线纤毫毕现，她含情脉脉地笑着说：“乐天，你来了！”
乐天关上门，并不往前走，就站在那里直截了当地说：
“我来，是问问你，你做的那些事，是自己了，还是我帮你了？”
第77章 智取与力敌
她猜的没错，他的确是怀疑她了。
方妍心思浮动，表面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事？”
乐天冷笑一声：“假装跳楼，骗我去救你的事！
“伙同流氓，把月曦骗去酒吧喝酒的事！”
说完，他就抱臂站在那里，看她怎么演。
方妍先是一怔，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紧接着，眼中开始慢慢泛起水光。
那水不能太少，少了演出效果要大打折扣。
也不能太多，多了会毁了她精心化的妆。
她酝酿出适量的眼泪，在眼中颤颤巍巍地打转，一副想要落泪又强忍着的样子：
“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我那么想你，那么痛苦，痛苦到想要放弃生命！
“你却说，我是在骗你，骗你来救我？！
“我的痛苦，你冷眼旁观就算了，还要来嘲讽歪曲！你太残忍了！”
乐天冷哼一声：“我就该冷眼旁观才对。那样，月曦就不会中你的圈套了！
“方妍，你把别人的善良当做弱点，处心积虑地算计，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
方妍摆出震惊的表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月曦中了什么圈套？你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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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过头了啊。月曦中了什么圈套，我刚刚说过，你还装不知道！”乐天嗤笑道。
他这么一说，方妍才发现自己的漏洞，连忙补救道：
“是你对我太凶了，弄得我心都乱了，忘了你说了什么。
“月曦被谁骗去酒吧喝酒？她没事吧？”
乐天咬牙切齿地说：“有没有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帮你做事的人，不是把什么都汇报给你了吗？”
方妍的眼泪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夺眶而出。
她仰着头坐在床上，哀求地看着乐天，连连摇头：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巧！
“你来救我，月曦就出了事。如果我早知道会那样，那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叫你来！”
乐天定定地看着她：“不是你做的？那你怎么知道，月曦是那天晚上被骗去酒吧的？”
这句话像一条棍子，狠狠地打中了方妍的七寸，她愣愣地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乐天确实没说过，月曦就是在他去救她的那天晚上，被骗去酒吧的。
她飞速思考了一会儿，哀声道：
“我是猜的。你那么在意她，如果你在她身边，别人怎么可能把她骗走？
“所以只可能是那天晚上！”
乐天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撒谎的天才，一眨眼就能圆回去。
“可惜啊，我已经查到是谁做的了，你抵赖也没有用！”
他举起手机，上面赫然是强子的照片。
他手指一划，下一张是刁海的照片。
方妍没料到他能查到，有些慌了，嘴上却依然在抵赖：
“我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用自己名下的手机号和他们联系过，也没有加他们微信。
乐天不可能查到的，他在诈她！
乐天目光沉沉地锁定她，直至看得她心里发慌，才慢慢报出了一个手机号码。
方妍听了，如遭雷击：“你怎么知道？”
乐天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进一步给她加压：
“这个手机号，是登记在你爸名下的，是八年前开的卡。
“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就是那时候离的婚。
“我还记得你说过，离婚以后，你妈禁止你跟你爸联系，你只能偷偷地跟他联系。
“我猜，你就是用的这张卡吧？”
方妍蓦地抬头，眼中的柔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你居然用我告诉你的事情来对付我！你居然撕我心上的伤疤！”
当年她告诉他这些往事的时候，扑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而他也是怜惜地抱着她安慰她。
今天，他居然无视她的痛苦，往她伤口上撒盐！
强烈的愤怒烧毁了她的伪装。
她像一头母豹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向他扑过来，攥起两个拳头向他没头没脑地打来。
乐天不得不擒住她两个手腕，阻止她发疯。
方妍使劲挣扎着，但她怎么能摆脱乐天的控制。
她发了狠，张嘴向乐天肩头咬来。
乐天上次在没防备的情况下吃了一次亏，这次怎么可能再让她得逞？
他肩膀往后一缩躲过了她的袭击。
然后迅速把她两只手腕都交到左手中，用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再咬人：
“我从没想过用你的伤心事对付你，是你逼我的！
“这个号码，本来是你和你爸爸亲情的纽带，现在你却用它来作恶！
“你自己作死，还怪别人反击？！”
方妍拼命地晃着头，却怎么都挣脱不了乐天的铁掌，这种无力感让她丧失了理智，她嘶吼道：
“对，就是我做的，我找人去骗她的！
“我就是想要她被恶心的男人捡了，越恶心的越好！
“我倒要看看。如果那样，你还爱不爱她，她还能不能在你面前装纯洁！”
这句话一下将乐天潜藏的愤怒引爆，他用力一推，把方妍推倒在床上。
左手依然攥着她的双腕，膝盖压住她的双腿，右手攥住她的脖子，咬牙道：
“闭嘴！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方妍看他生气，反而笑了：
“你的底线就是她吗？我就挑战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就是讨厌她！看到她倒霉，我就开心！我就希望她被……”
乐天的双眸一寒，握着她脖子的手猛地收紧，语气中也带了威胁：“你还敢说！”
方妍本来还想接着说，但喉咙被紧紧地攥住，她开始害怕了：“你要掐死我吗？”
乐天不答，只是沉声命令道：“道歉！”
方妍不想道歉，但乐天眼中的怒火让她战栗，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恐惧。
她最终还是服软了：”对不起！”
乐天的手劲略微松了松，却依然没有放开：“对不起谁？”
“对不起——月曦！”
方妍只能屈服。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觉得无比屈辱。
乐天闻言，松开了她的脖子和手，收回压住她的膝盖，起身，后退一步。
空气迅速涌进她的喉咙，让她剧烈咳嗽起来。
第78章 连警告带吓唬
方妍颤颤地坐起来。
这时候的她，妆也花了，发型也乱了，衣服也皱了，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乐天冷冷俯视着她：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掐死你呢？我才不会干这种事！
“我这辈子做的最傻最错的事，就是在你劈腿吴梁之后，一怒之下失手打断了他的骨头。
“为此，前途都毁了，还连累了贺辰！
“到后来，我只觉得不值得！为你这样的女人生气，一点儿都不值得！”
方妍只觉得这句话像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她脸上。
原来，他不仅是不爱她了，不仅是忘记她了。
她念念不忘的过往，在他看来，居然是不值得的，后悔的，恨不得从未发生过的！
她的心重重抽搐了一下：“和我谈恋爱，你后悔了吗？”
乐天坦率回答：“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谈就谈了，分就分了，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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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后悔，她该高兴吗？
可他说的不后悔，真正意思应该是无所谓。
乐天继续说道：“我后悔的是，最后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所以我及时止损，很快就忘了你了，早在遇到月曦之前。
“所以，你根本没理由恨月曦。
“不是因为有了她，我才不想跟你复合。即使她没有出现，我跟你也不可能了。”
这些话像一条鞭子，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抽在她心上，抽得她心中一阵阵剧痛。
她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执鞭的人却无动于衷，继续冷酷地挥鞭：
“不管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后来，我只把你当做陌生人。
“如果你还不收手，继续伤害月曦，我只能把你当作仇人了！
“月曦没事，你应该谢天谢地。再敢伤害她，我会加倍还给你！”
方妍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这个人，这么冷酷，这么残忍，已经不是当初的乐天了！
乐天举起手机，轻轻晃了晃：
“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你指使的。
“你是想让我把它发到网上，还是交给警察？”
不，不要，都不要！
她是主播。如果乐天把这些发到网上，她的事业就全都毁了！
粉丝怎么可能接受，他们的爱豆做这种事？
七夕的时候，她假装自杀骗乐天，把地点选在门庭冷落的新月大厦，而且还是晚上，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她甚至都想好了。即使凑巧有人经过，还认出了她。
那刚好可以卖卖惨，博取粉丝的同情。
只要操作得好，没准还可以涨粉。
可是这件事发到网上，绝没有回旋的余地！
也不能报警。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这些行为，到底要判几年，但肯定不会没事！
方妍这下真的怕了。
她猛地站起来，向乐天走了一步。
乐天马上后退一步。
方妍只得站在原地，双手在胸前交握，摆出一个哀求的姿势：
“乐天，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原谅我！
“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乐天冷冷地看着她：“当真？”
方妍连连点头：“当真，当真！我发誓！”
乐天听了，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盯着她。
直到施加给她足够的心理压力，才不紧不慢地说：“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方妍如蒙大赦：“真的？你原谅我了？不发网上，不报警了？”
乐天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有下次，一并交给警察！”
他说完，转身就走，再没有看身后涕泪交流的方妍一眼。
他是吓唬方妍的。
实际上，因为月曦没有身份，所以他既不能发到网上，把事情闹大，又不能报警。
毕竟方妍也算个网红。这一发视频，会有太多人关注这件事。
好在这一番连吓唬带警告，还是让方妍害怕了。
至少她以后不敢用非常手段来设计月曦了。
乐天这么想着，快步从“神秘园”出来，看了看手机，快一点了。
他立刻走到大路旁，打车回家。
他中午不回去，月曦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惦记的。
回到家，他轻轻拉开防盗门，轻轻换鞋。
这个时间，月曦肯定在睡午觉，不要吵醒她。
但是当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浴室门口时，月曦房间的门开了。
月曦穿着睡裙站在门口。，头发因为睡觉，压得有些毛毛的：”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乐天忍不住上前，帮她理着头发：“我吵醒你了？”
“没，我还没睡着。”月曦回答。
乐天的手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说：“不会是因为我不在家，想我想得睡不着吧？”
月曦的确是因为他没回来，所以睡不踏实，但这不叫想他想得睡不着吧？
他这么一说，好像，好像……
月曦躲开他的视线，看着地板说：“哪有？我在想小说的事情，想得睡不着！”
乐天自信地笑笑，并不拆穿她：“那现在想完了吗？想完了就快去睡！”
“嗯。”月曦答应着转身进去了，刚要关门，看乐天还站在门外看着她，就说：
“你别站在这里看着嘛，干你自己的事情去。”
“为啥？”乐天不理解。
她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有什么不能看的。
月曦不答。
乐天开动脑筋想了一会儿，好笑地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你有点儿不忍心把我关在门外。
“那就让我进去嘛，咱俩一起睡，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你的小说！”
月曦脸一红，一咬牙，干脆利落地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
乐天望着门两下，才进浴室去洗手。
情歌攻势已经收到了效果，现在该开始跟她开玩笑了。
先把真心话当做玩笑话说。
等她习惯了，接受了，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再认真地说。
要不然，这个憨憨会一直认为，他们就是在假扮情侣。一直认为，他对她没意思。
月曦关上门，躺到床上，脸还烧烧的。
什么嘛！
乐天学坏了，他以前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
乐天和月曦在这里岁月静好，方妍在那边无能愤怒。
乐天走后，她的手抚了下水滴吊坠项链，又垂了下来。
真是可笑！
她还幻想着，乐天是来跟她复合的。
他根本就是来伤害她、践踏她的！
第79章 月曦觉得乐天热
这一年来的思念与留恋，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他对他们的过往如此不屑一顾，他为了别人，对她这么冷酷残忍！
他根本就不值得她爱！
自己当初真是眼瞎，才会追求这种男人！
方妍坐在那里，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知哭了多久，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她才恢复了平静。
她抓过皮包，掏出镜子照了一下，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种鬼样子？
都是因为乐天！
这次，她真是输得彻底。以后，她绝对不要这么狼狈！
她从包里掏出化妆包，开始补妆。又拿出小梳子把头发梳理好。
然后，对着镜子看看。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其它都很好。
她还是那个艳光四射的方妍！披上战袍，就可以战无不胜！
她把东西收好，站起来整理一下连衣裙，昂头走出去。
吃饭，回家。
对她来说，生活就是一场战斗，唯有永远才可以胜出！
方妍出门打车，直奔“幸福家园”小区。
“幸福家园”小区里，月曦稍眯了一会儿，就开始起床做准备。
今天早上，乐天走后，她特意跑了一趟瑜伽会馆，跟她们说想调整上课的时间。
乐天说等天气凉快一点儿再调时间，因为现在白天还太热了。
但是晚上上课的话，每天要好晚才能吃饭，她觉得好饿呀。
而且乐天又不练瑜伽，还得跟着她晚吃饭，她挺不忍心的。
所以还是早点儿调时间吧，调了好吃饭。
她跟前台说了自己的要求。
前台看了课程表，说：“下午四点有一个三级班，您看时间可以吗？”
“可以。”
前台又贴心地说：“下次如果有事找我们，打电话就可以了，不用大热天地专门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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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她怎么没想到？
“那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您直接打座机就好了，号码是……，您存一下。”前台回答。
原来除了手机，还有座机。
月曦又学到一个知识点。
正想着，电话铃响了，前台接起来，开始和对面的人说话了。
原来这个东西就是座机啊。
她记住了。
当天说了，当天就改了时间。
下午四点，月曦准时出现在瑜伽教室里，跟着教练认真地做完整套动作。
其实一点儿都不热。
走短短一段路，还没冒汗，就到了瑜伽会馆。
教室里有个长方体的东西，呼呼地冒着冷气。
这个东西在饭馆里也有，乐天告诉过她，这叫空调。
那为什么不在家里安一个呢？
她是无所谓。
在废土的时候，无论冬夏，她和同伴们都是那样抗。
冬天露宿野外，夏天暴晒在阳光下，都是家常便饭。
可是乐天应该会觉得热吧？
他是在这个世界，享受着长大的。
那要不要安一个呢？
上完课的月曦，一边往家走，一边打开购物APP查找。
发现一个那样的空调价格都在五六千以上，还有好几万的。
她微信里的钱好像不太够啊。
但是还有一种挂在墙上的，就便宜好多，一千多就可以买一个了。
她买得起耶！
月曦高兴了，打算回头再好好挑挑。
她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同一时间，方妍正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举着手机翻看一段视频。
看完以后，她握着手机发呆。
今天中午和乐天对峙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很多事情都没有细想。
现在才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乐天说再信她一次，不把证据传到网上，也不报警。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不是他那么粗暴地对待她，她真会以为，他对她还有不忍，不想赶尽杀绝。
可他明明连掐她脖子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他对她，哪儿还有一丝一毫地怜悯？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她像个雕像一样坐了很久。
时间走到了五点四十五，该收拾一下，去上瑜伽课了。
那个月曦，真是每干一件事情都让人讨厌。
她选的这个上课时间，又耽误她吃饭，又耽误她做直播。
天天那么晚吃饭，她会长肉的。直播时间也缩短了。
不行，得想办法说服她换个时间才行。
方妍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换瑜伽服，然后赶往瑜伽会馆。
进了教室，却发现月曦没有来。
她以为月曦迟到了，但整节课上完，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她为什么没来？
是有事情耽误了？
还是乐天回去以后跟她讲了今天的事情，她联想到她了？
她应该没那么聪明吧？
方妍打了一肚子的腹稿，现在没机会说了，有点儿憋得慌，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这时候，月曦早已经洗完澡，吃完饭，和乐天一起坐在床上看电视剧了。
终于可以接着昨天的看了。
今天，她可是动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点开视频软件。
她还要写书呢，她还想靠自己的能力挣钱呢。
现在晚上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还是《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还是自由不羁、充满好奇的李然，还是干净明亮、充满幻想的周蒙。
在李然的摄影暗室里，两个人第一次接吻，以为美好的爱情就此拉开序幕。
月曦马上沉浸在了剧情里。
乐天还是心不在焉地瞥一眼电视剧，就转过头去看月曦。
有进步啊，今天看到电视剧里的人接吻，居然没有脸红。
那，等他俩亲亲的时候，她会不会脸红呢？
这个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
但是，要在什么情景下，怎么采取行动呢？
乐天没觉得自己是个害羞的人，但面对月曦，就是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
总怕进度快了，吓到她。
以至于到现在，别说亲亲了，连话都还没有挑明。
要不，趁着现在氛围好，说说试试？
乐天刚想从电视剧里的人物入手，把话题引到自己和月曦身上，剧中画风突然变了。
李然的前女友刘怡出现了，让两人的关系出现了波折。
这下，乐天酝酿好的话就被打乱了，他只得重新措辞。
还没等他想好，剧中又出现了一个叫杜晓彬的女人。
不用说，三角恋即将开场。
得，从电视剧导入的计划彻底破产。
乐天立马对剧中的李然没了代入感。
看着挺有主见一男的，又是上山又是下水的，怎么遇到感情的事就这么缠夹不清？
你自己喜欢那个女人，你最想和谁过一辈子，你自己不知道啊？
第80章 月曦的过往
剧中人物的感情出现微妙变化时，月曦就皱起了眉头。
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这是看得入戏了。
这电视剧不善良，让他的月曦不开心了。
乐天翻下床，冲了一杯奶茶端进来，塞到月曦手里，给她甜甜嘴、甜甜心。
月曦喝着奶茶，双眼还盯在显示器上。
剧情已经开虐，周蒙的爸爸周校长得知自己患了绝症，十分放心不下周蒙。
这是第六集了，今晚也是看了三集。
乐天对月曦说：“今晚先看到这儿吧，早点儿休息。”
月曦没有像昨晚一样撒娇，沉默着点了点头。
乐天去关了电脑，转身坐回来的时候，发现月曦似乎有点儿不开心。
他立刻凑过去：“怎么了？不想关电脑，还是太入戏了？”
月曦垂着眼睛：“看到周蒙的爸爸生病，觉得有些难受。”
“那只是电视剧而已，虚构的故事。”乐天安慰她。
“嗯，我知道。”月曦应着，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乐天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到过去的事了？想到——你的爸爸妈妈？”
月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我是被复苏派军人从一群孤儿里捡回去的。
“他们肯收留我，是因为发现我有瞬移异能。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复苏派的军队里受训。十五岁开始，就正式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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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父无母、孤儿、受训、服役。
几个关键词，就勾勒出了月曦过去的人生。
她说得轻描淡写，乐天却听得心里隐隐作痛，他柔声问她：“想跟我说说过去的事吗？”
月曦微带疑惑地看着他：“我已经说完了呀！”
不就是这些吗？还要说什么？
乐天哑然。
女孩子不是都很能倾诉的吗？
一件小事，可以一句话一句话，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说一两个钟头。
这么曲折的经历，一晚上只够开个头才对啊。
月曦她，一定是从没有倾诉的机会，所以不会倾诉，也压根想不到要倾诉。
乐天心中的怜惜波浪一样一层层涌上来：“说具体的事情。”
月曦还是一脸迷惑：“你想听什么事情？”
她满脸都写着：你想听什么尽管点，我一定满足你。
啊这……
他是想着，过去的悲惨遭遇，说出来就好受了，就治愈了。
可是他没料到，提到过去的事情，她情绪居然这么稳定的。
搞得好像他很想八卦一样。
唉，他可能没有当知心大哥的天分。
他挫败地说：
“呃，我就是觉得，你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心里就轻松了。
“你要是觉得没必要说的话，那就……”
“我觉得有必要说。”月曦突然打断他，目光柔柔地注视着他。
乐天怔了一下，翻身靠在三角靠枕上，拍拍身侧的靠枕：“靠着，慢慢说。”
月曦身体往后一仰，靠在靠枕上，侧过头来看着他：
“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在废土，我们基本都不聊天的。”
这个乐天理解，时刻都面临危机，哪儿来的心情聊天？
他侧头冲月曦笑笑：“就讲你记得的事情吧。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讲！”
月曦就从她有记忆以来开始讲：
“我最初的记忆，就是和一群小孩一起受训，队列、擒敌、战术、体能。
“每天都很累，每天都会受伤。这都没什么，我们最怕的是吃不到饭！”
“吃不到饭？”乐天反问。
月曦点头：“嗯，废土的粮食很紧张，外面经常有饿死的人。
“军队里面要好一些，但是还是吃不饱。
“所以教官们就把食物作为激励的手段。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教官会给所有人排名次，作为当天晚上，和第二天分发食物的依据。
“从高到低，食物依次减少。
“成绩最好的那几个人可以吃饱，其他人就只能吃个半饱。成绩最差的，就没有东西吃。”
乐天听着，觉得难以想象：“那没有饭吃的人，第二天哪儿有力气训练？”
“是啊，所以每个人训练的时候都很拼命，根本不需要督促。但就算这样，还是会有人被淘汰。”
“那，被淘汰的人会怎么样？”乐天低声问。
月曦的声音低低的，像被雨水打湿的蜻蜓：“被淘汰的人，会被赶出营地，自生自灭。”
她仰头，吸了口气：“教官还会用他们被赶出去以后的经历，来鞭策我们。
“比如，谁饿死了，谁被异种生物吃了，谁……”
她顿了顿，才说：“谁被强者抓去做了玩物，从而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
“甚至，到最后，还是被虐待致死。”
乐天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似乎说什么都很苍白。
他想了想，试探着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纤瘦的肩膀。
如果她不愿意，我就放开。我只是想安慰她。
乐天对自己说。
月曦却没有反对。
也不知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察觉，还是这时候她需要安慰。
她只是继续说：
“你能想象吗？听到那些熟悉的同伴死去的消息，我们有多难过？
“而且，这种命运不知哪一天，也可能会落在我们自己头上！”
乐天五指轻轻扣住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却故意放轻松了语气：“你有异能，肯定不会吃不到饭。”
月曦摇了摇头：“基础训练的时候，是不允许使用异能的。
“我的体能在所有人中，算一般的。所以，有时候也会吃不到饭。”
她的语气还算平稳，但乐天已经听得受不了了。
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用拳头抵住了嘴。
月曦活了二十年，还从没有对人倾诉过，现在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有一次，我已经连续输了六天。按规定，我应该六天都没有东西吃。
“但我最好的朋友明瞳和大力，把他们的食物省下来分给我。
“这样，我们每个人每天只需要饿一顿。”
乐天心中，升起了对这两个陌生人深深的感激：“你朋友对你真好！”
月曦使劲儿点头：“嗯，如果不是他们，我肯定已经被赶出去了。
“根据规定，连续输七天，或许在一个月内累计输十天，就会被赶出去。
“如果没有他们分食物给我。第七天，我一定赢不了！”
第81章 有人懂得有人在意
乐天听得无比后怕。
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这个女孩就不会出现在他生命中了！
“小时候的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十五岁以后，我就开始正式在军队服役。
“我因为异能不是偏战斗的那种，所以在后勤保障部门工作，主要是做医生。
“明瞳和我在一起，因为她的异能是透视。
“大力的异能是力气出奇地大，所以负责物资转运。
“但是物资很紧缺的时候，我们也会过去帮忙搜集物资。”
乐天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在后勤保障部门工作，是不是没那么危险？”
月曦眼中全是哀伤：
“嗯，比起前方的队伍，我们要好得多，但也不是没有危险。
“有时我们也需要去前方救人，有时突围派和异种生物的队伍也会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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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看到同伴在我面前死去。
“有一次，我正在给一个被病毒武器感染的人做净化，助手在一旁帮我。
“下一秒，助手就被突围派的激光束击中，瞬间蒸发。
月曦的声音微微颤抖：
“还有一次，我们去思拜斯附近的居住点收集物资，恰巧遇到一大群异种生物袭击居住点。
“我亲眼看见，很多人被异种生物咬死，甚至被活生生撕成两半！”
乐天再听不下去了，他胳膊微微用力，直接把月曦揽进了怀里。
月曦的脸贴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肩头的衣服湿了。
乐天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他转了转身体，抬起另一只手臂，用两只手臂拥住她，以安慰和保护的姿态。
结果，月曦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哭出声来，她哽咽着说：
“为什么啊？那个世界为什么会是那样？！我们，为什么生下来就要经历那么多磨难？！”
乐天慌了神，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原本是想安慰她，却让她更加伤心了？
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月曦，都过去了，我在！”
月曦突然抬起手臂，紧紧地抱住他，哭得像个孩子。
乐天身体一僵，又放松下来，继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他有点儿明白了，不是他把月曦惹得更伤心了。
而是他的安慰，让她觉得，她的痛苦有人理解、她的心事有人在乎。
有时候，我们看起来很坚强，不是我们真的那么强大，对所有的伤痛都不屑一顾。
而是因为，没有人为我们驻足，没有人听我们诉说。
而一旦有人愿意倾听，一旦有人理解和懂得。
那么，伪装的坚强就立刻溃不成军。
月曦哭了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乐天依然拥着她，用无比认真地语气说：“月曦，谢谢你！”
月曦听得一头雾水：明明是他在安慰她，为什么他要谢她？
她抬起头：“为什么你要说谢谢？”
她说话时，带着鼻音，像个小孩子。
乐天恨不得吻去她脸上的泪，但他不能。
他只是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谢谢你，撑过来了！”
谢谢你，在那样的苦难与危险中活下来了，才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你，经历过那样的苦难，依然这么善良，这么美好！
月曦，都过去了。
在这里，不会再有苦难。
在我身边，只会有幸福！
他帮她擦完眼泪，两只手却没有放下，还捧着她的脸。
月曦大哭一场，这会儿觉得心里轻松多了。
情绪一平静下来，就觉得此情此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就呐呐地说：“我去洗洗脸。”
她的脸现在一定脏死了，难看死了！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在意形象了。又或许是，在乐天眼中的形象。
乐天只得放开她：“去吧。”
月曦移到床边，把脚伸进拖鞋里，站起来就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就被乐天叫住：“哎，月曦……”
“怎么了？”月曦回头。
乐天扭头看她一眼，假装不经意地问：“明瞳和大力，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月曦一怔，睫毛一动：“明瞳是女的，大力是男的。”
“哦。”乐天应了一声，心想：要不要再问问这个大力的事儿呢？
还没等他想好，月曦下一句话就来了：“他们两个是恋人。”
乐天松了口气。
恋人好啊！
男发小被女发小收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还有问题吗？”月曦问。
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
乐天赶紧扭过头：“没问题了，你快去洗脸吧。”
月曦转身往浴室走，嘴角忍不住弯上去。
他为什么会在意她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是不是喜欢她？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她感觉，应该是的！
月曦走进浴室，打开手龙头，捧起一捧清水，洗去了脸上的泪痕。
浴室镜旁的格子里，放着乐天给她买的整套护肤品。
她拿起洗面奶，挤了一点儿在手心，用水稀释了，均匀地抹在脸上。
轻盈的泡泡浮在脸上，还有淡淡的清香，一丝一缕，都是乐天对她的关心。
洗完脸，从浴室走出来，看见乐天在厨房倒水。
乐天见她出来，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出来：“渴了吗？要不要喝杯水？”
她还真是渴了。原来哭泣会让人口渴。
乐天太细心了！
月曦清浅地一笑，接过水杯来喝了大半杯。
乐天看她喝完，接过水杯：“不早了，快去睡吧。”
他把杯子放在餐桌上，又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我给你买的星空灯，你有没有用？晚上睡觉时用上它，跟躺在星空下一样！”
月曦又恢复了惯常的迷茫表情：“用了，但是，哪里有星空？”
乐天扶额。
不用说，她肯定用的是小夜灯模式。
“走吧，去你房间，我教你怎么调星空。”
乐天对笨笨的她表示无可奈何。
不过，她笨点儿也挺好的。
两个人一起走进她的房间。
乐天侧坐在床头柜前，把所有投影片拿在手里，给月曦看：“想看哪个？”
月曦跪坐在他身后，从他肩头伸出脑袋，看他手里的投影片。
有星空、大海、极光、星座、太阳系、小宝贝的世界等好几种效果。
她指指那张星空的：“这个。”
乐天把那张投影片端端正正地放在投影盘里，推进去：“好了，现在你可以躺下了。”
第82章 房间里的星空
月曦一听，立刻把三角靠枕放平，翻身躺下，期待地看着乐天。
乐天按下遥控器的开关键，再起身关掉灯。
小小的房间立刻被星光点亮。
屋顶上、墙壁上、窗帘上，无数颗星星缓缓转动，让两人的视线也跟着转动。
月曦躺在床上，乐天站在门口，两个人都望着天花板。
那逼真的光影效果，令人感觉身临其境，仿佛置身神秘而深邃的星空下。
此外，还有空灵优美的音乐声响起，是克莱德曼的《星空》。
那声音，像山间流淌的小溪，像山顶奔跑的清风。
乐天欣赏了一会儿，转头对月曦说：
“我定了时，你不用惦记着关。就这么看着听着睡就好了，我出去了。”
他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乐天。”月曦唤了他一声。
“什么事？”乐天停下脚步。
“好美，再陪我看一会儿。”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散到这样的美丽。
乐天停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月曦往旁边移了移，拍拍空出来的一半靠枕：“躺下看才好看。”
乐天僵了一下，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缓慢而拘谨地躺下。
月曦房间的床是个单人床，一米二左右。
两个人躺着显得很拥挤。
乐天躺得要多笔挺有多笔挺，一动不敢动。
月曦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自然，她的手随意在腰间交叉，两眼望着乐天送她的星空：
“乐天，我觉得我好幸运。
“废土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人走出来了，还遇到了你……”
这是要表白了吗？
乐天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月曦已经接着说了下去：“这么好的人。”
乐天的心又回到原位，还有些淡淡的失落。
“你那么好，给予了我那么多东西，而且还在继续给予。”
被持续发好人卡的乐天，不得不维持这个人设：
“除了最初收留你，我没有给你什么。倒是你，为我做了很多事。”
月曦不答，只是继续用那空灵到有些缥缈的声音说：
“可是，是不是人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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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乐天忍不住偏头看她，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和洒在脸上的点点星光。
微茫的星光下，他难以看清她的神情：
“贪心吗？我不觉得。你还想要什么？说出来听听，我尽力满足。”
月曦沉默了。
她想要像现在这样，和乐天一起走完一生。
但她说不出口。
所以，她只是说：“我想，看一看真的星空。”
和你一起。
乐天默了一下，随即笑了：
“就这，我还以为你多贪心呢！想去就去。”
看星空，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件挺简单的事。
抽个时间，走出城市，去空气质量好的地方旅游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对没有合法身份的月曦来说，普通的出行也变得十分困难。
但是没关系，想去还是能去的。先去个近的地方。
远的地方，只要他肯放下手头的事情，肯花时间陪她，也可以去。
“嗯。”月曦的声音有小小的欣喜。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月曦是已经说得够多，没法再说了。
乐天呢，是觉得人家女孩子都已经说了这么多感性的话了，自己作为男人，也该说点儿什么了。
他在心里打了一阵腹稿，尽可能地用轻松的语气说：
“月曦，你说你贪心。其实吧，我比你贪心多了！
“我想和你一起，吃所有我吃过的好吃的，看所有我看过的风景。
“再和你一起，吃所有我们没吃过的好吃的，看所有我们没看过的风景！”
这句话够明白了吧？
即使是像她这样的憨憨，也应该可以听懂吧？
乐天说完，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她没听懂，他就再说明白些，务必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月曦都没有回答。
怎么回事？在想着怎么回答，还是害羞了？
乐天微微偏头，偷偷向她一看。
好家伙！她居然——又睡着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次是一句话说到半中央，突然睡着了。
好吧，上次她是喝醉了，情有可原。
这次呢？两分钟前自己还在说话，两分钟后就睡着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婴儿般的睡眠？
乐天一骨碌爬起来，俯视着她。
他有点儿想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叫醒，问问她究竟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但是，他也就是想想。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怎么都不忍心打扰她。
他拉过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被，抖开，给她盖上。
被子一晃，自下而上挡住了她雪白的小脚，纤细的脚踝，匀称的小腿，以及被睡裙挡住的，玲珑的身段。
只有姣好的面孔还露在外面。
头顶的星空还在流转。
星光点点，一会儿点亮了她的眼，一会儿点亮了她的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乐天被星光诱惑了，俯下身，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她的脸。
果冻一样柔软而有弹性的嘴唇近在眼前，差一点儿就可以品尝到。
他却在马上就要碰到的时候，微微抬了抬头。
那一吻落在了她额头上，一触即收。
像蝴蝶飞过花间，像风儿吹过绿叶。
他用巨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直起身子，下床离去，关上门。
月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片小小的、带着雨滴的云朵落在了她额头上，轻盈、微凉。
很舒服，很安心。
星空灯旋转了半个小时，熄灭了，房间重新被温柔的夜色笼罩。
第二天早晨，乐天吃完早饭，跟月曦交待一声，就去了出版社。
他今天是去交稿的。这次交了，暂时就不接新的了。
给别人的书画插画，始终是为别人锦上添花。
以前是要靠这个糊口，有什么就画什么。
现在网店的生意不错，他可以专心做纸雕，没必要再画插画了。
负责跟他接洽的正是赵文。
他把乐天的画稿考走，转头对他说：“时间还早，咱们说说以后的作品？”
乐天立刻礼貌地推辞：
“老赵，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但我不打算再接插画了。
“我的网店最近生意不错，我想专心做纸雕，所以就没有精力再画插画了。”
第83章 富二代又在买石头
赵文微笑着说：“我都没说啥作品，你就急着拒绝？我说了是画插画吗？”
“不是插画，那是什么？”乐天问。
赵文慢慢地说：“是做立体书！”
“立体书？”乐天的眼睛一亮。
“是啊，给孩子看的立体书。
“现在儿童图书这一块儿，市场份额很大，竞争也很激烈。
“想要分一杯羹，就得另辟蹊径。
“我们社的儿童书籍，销量一直上不去。领导让我们集思广益。
“那时候李真刚给我看过你和月曦在文化节上做纸雕的视频，我立刻就想到了立体书！
“我就跟领导说了这个点子。领导讨论之后，决定尝试一下。这不，让我联系你呢！”
这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刚说要好好做纸雕，机会就来了。
光顾网店的，大部分都是纸雕爱好者，毕竟覆盖面不大。
但孩子看的立体书就不一样了。
一本立体书的售价少则三四十，多则一百多。
要是销量能够上去，他的收入也会很可观。
乐天高兴地咧嘴笑了：
“这可真是大好的机会！老赵，谢谢你啊，有啥好事儿都记着我！”
赵文斯斯文文地一笑：
“客气了！是你有这实力，我才找你的。
“现在这件事情归我负责，要是你没这实力，我不会找你，我还怕影响我业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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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哈哈一笑：“可不敢影响你的业绩，我一定把全副的本事都抖搂出来！”
两人开始讨论书的事情。
另一边，月曦看乐天出了门，飞快地洗了碗，就也出了门。
她的目的地是乐天带她去过的那家大型综超，她记得那里面有卖空调。
她不知道电器应该到专门的电器商城去买，那里型号多。
赶到超市，在为数不多的几个空调中选了个她能买得起，且她认为最好的。
她结了账，问导购：“这个买回去要怎么安？你得教教我。”
导购的眉毛惊得一抬，差点儿飞出去。
这姑娘不会是个傻子吧？还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
导购腹诽着，表面还是客客气气：
“这个不需要您自己安装的，我们会派专业的安装师傅上门帮您安装。”
“那我到哪儿找安装师傅呢？”月曦又问。
导购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您定好安装时间，安装师傅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哦，那就今天下午2点安装吧。”月曦说着就要走。
导购拦住她：“等一下，手机号码有了，您还需要留一下地址。”
地址？
月曦回忆着说：“‘幸福家园’9号楼2单元902房间。”
导购又问：“哪个区？什么路？”
月曦被问住了，这个她不知道啊？
她走开几步，拨通了乐天的手机：“乐天，咱们家在哪个区什么路？”
乐天正在跟赵文讨论书的事情，一接到电话就紧张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走开几步：
“为什么问这个？你出去了？迷路了？”
月曦闻言赶紧安抚他：“没有迷路，我就是买了个东西，需要告诉人家地址，让人家送货。”
乐天放心了：“惊鸿区，青枫大道。”
月曦在电话里重复了一遍，记住了。
乐天又说：“买完东西早点儿回去。
“我和赵文商量事儿，下午还得接着说，中午就不回去吃饭了。你自己吃，别等我。”
要是平时，乐天说他中午不回来，她还会有点儿小失落。
但今天嘛，正好！这样就可以给他一个惊喜啦！
于是月曦很开心地说：“嗯，那你慢慢商量，不用着急回来。
“我要去跟导购说去了，挂了。”
乐天举着挂断的手机，很是纳闷。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平常他要是说中午不回去。
她肯定会说：那你早点儿回来。
今天她居然说：不用着急回来。
嗯，她一定有秘密！
乐天好奇心大起，很想回家看看她搞什么名堂。
但已经跟赵文说好了，他只好按下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挂了电话，赵文在一边戏谑地看着他：
“不至于吧，她这么黏你？这才多大会儿没见，就开始打电话？”
乐天当然不能告诉他，是月曦不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区什么路，专门打电话来问。
他哈哈一笑：“不都这样吗？李真也一样黏你吧？”
赵文叹了口气：“她才从来不黏我，跟脱缰的野马一样！”
乐天哈哈大笑：“她是计科系出品的钢铁直女，不是那种黏人的小女生。不过没事，你黏她也一样！”
赵文点头：“你说的有理！”
两人继续埋头讨论正事。
另一边，月曦又在超市里逛了逛，买了各种食材，打算乘公交车回家。
她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目不斜视从一楼珠宝首饰区穿过。
“这不是乐天的美女朋友吗？怎么，乐天没陪你来？”一个油滑的声音响起。
月曦循声望去。
还是卡地亚专柜，还是上次碰见的那个男人，还是在买首饰。
只不过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
月曦不想搭理这种人，扭头继续走。
“哎，别急着走呀！偶遇一次是意外，偶遇两次就是缘分了，说两句话怕什么？”
吴梁从椅子上站起来。
月曦扭头，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是怕，我不愿意跟你说话！”
然后抬脚就走。
吴梁急忙转头跟身边的女人说：“你先回去，下次再给你买。”
那女人不高兴地撅着嘴，打算撒娇，吴梁已经小跑着追上月曦：
“我们只见过两次，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怎么你看见我，跟看见仇人一样？”
仇人？不至于。不过是个讨厌的小丑罢了。
月曦心里这么回答着，却依然不搭理他。
吴梁却依然厚着脸皮跟着：“是不是上次的事情，让你对我有了成见啊？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真不是坏人！
“我和乐天，过去是因为他女朋友的事，有那么点儿过节，但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
“女朋友？”月曦猛然停步，扭头盯着吴梁。
吴梁也跟着停下脚步：“你不知道？乐天没跟你说过？”
他抬手捂了一下嘴，一副自悔失言的样子：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乐天的女朋友吗？
“如果是，那我真是说错话了！”
第84章 每个人都自认为正确
月曦不答，只是审视地看着他。
吴梁放下掩嘴的手，试探着问道：“乐天没跟你说过？”
乐天是没跟她说过他有女朋友。
而两个人日常相处时，他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好，他有意无意跟她开的小玩笑，都让她觉得他是没有女朋友的。
那他，究竟有没有女朋友呢？
会不会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没有呢？
月曦被这种可能性惊到了，只顾站在那里发愣。
吴梁看她不说话，立刻明白乐天没跟她说过方妍的事，随即说道：
“哎呀，看来他真没跟你说过。
“乐天也真是，怎么这么不坦诚呢？谈恋爱，首先需要的就是坦诚嘛！”
因为我们只是假扮情侣。所以，他没义务向她交待他的事情。
月曦在心里为乐天说话。
吴梁又试探道：“你想知道的话，要不我们去星巴克坐会儿，喝杯咖啡，我说给你听？”
这句话一下把月曦从她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月曦冷声说：“不去！”说着转身快步往外走。
月曦，别相信这个人的话！
他跟乐天有过节，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抹黑他。
而且上次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
她再也不要去陌生的地方吃东西喝东西，除非有乐天陪她！
她飞快地走着，吴梁居然还在一边跟着：
“你提这么多东西，是刚从超市里出来吗？
“乐天怎么不陪你？他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让女孩子自己提这么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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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就在外面，要不我送你回去？”
月曦停步，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不用！离我远点儿！”
然后继续往前走。
吴梁被这样不留情面地拒绝，脸皮再厚也没法往她身边凑了，只好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跟着。
月曦出了超市，径直向公交车站走去。
提这么多东西，要是乐天的话，就会选择打车。
但她舍不得，坐公交车比打车便宜多了。而且她也没觉得这些东西有多沉。
可是她这样的举动，在吴梁看来就满是机会。
乐天这小子，现在还是这么穷吗？
女孩子跟着他，连车都打不起。
这样的生活，刚开始可以用爱情来支撑，时间长了，她就会有怨言了吧？
于是吴梁先去了地下车库，把他的兰博基尼开出来，缓缓地停在公交站牌前。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对月曦说：
“拎着这么多东西坐公交车多累啊？我送你回去吧。”
他就不信，她看到他的车不会心动！
她旁边站的那个女孩，都已经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可是月曦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不耐烦简直可以直接提取成文字：
这个人怎么这么烦？都说了让他离她远点儿了！
不仅如此，她还又重复了一遍：“说了不用，别跟着我！”
吴梁觉得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只得发动汽车离开了。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到豪车，一点儿视线波动都没有？
他吴梁，泡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
很多女人，很快就在豪车珠宝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有些刚开始挺清高的，他就再加上温情攻势，订餐接送无微不至。
把自己塑造成多金而专一的好男人，基本也能俘获她们的心。
然后，腻了就甩。
很少有他追不到的女人，方妍算一个。
那个女人真是有手段，虚与委蛇地哄着他帮她还了网贷，最终还让他没吃着，让他很挫败啊！
但这个女人，比方妍还漂亮，看起来还比方妍好骗。
如果他能把她骗到手，乐天的鼻子一定会气歪了！啊哈哈！
这样，他就可以报当年的断骨之仇了！
他开着车绝尘而去。
月曦赶跑了吴梁，继续等公交。
她对汽车没丝毫概念，压根不知道吴梁开的是豪车，因此他的炫耀她完全没有get到。
在她看来，那车远不如公交车，公交车装的人多。
而且就算她明白他是在炫富，也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从废土来的月曦，她的观念是，物质只要能满足生存和安全需要就可以了。
嗯，或许还有乐天说的——享受生活，满足心理需要。
就像乐天给她买的小房子和星空灯。
虽然没有实际用途，但她看了就觉得很开心！
如果有人买了东西是为了炫给别人看的，她会觉得这人好奇怪。
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并认为那无比正确。
方妍更是如此。上午，她跑了趟公安局，声称提供线索。
她一脸真诚地对负责接待她的警察说：
“我觉得我看到的那个女的，长得挺像网上说的那个女人，但我也不确定……”
她做出一副犹豫不自信的样子。
警察鼓励她：
“没事，您慢慢说。您是何时何地，在什么情景下见到那个女人的。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尽量描述一下。”
方妍才不要描述这些。
本来就是编的，编得越详细越容易露马脚。
所以她开始装傻：
“就几天前，具体哪一天我也忘了。
“我是家附近看见那个女人的，觉得有点儿像。
“对了，我捡到了她的头发，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掏出装着月曦头发的信封，递给了警察。
警察觉得有些诧异。
上班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像这样提供线索的。
时间不记得，地点说不清，却居然记得捡头发？
不过，也不能指望每一个报案人都思路清晰不是？
于是，他道了谢，礼貌地把方妍送到办公室门口。
方妍向大门口走去，心里有点儿忐忑，有点儿激动。
她说月曦长得像网上说的那个女人，纯属胡扯。
那都是十二年前的旧案了，月曦那时还不到十岁吧？
她只是以此为借口，让警察比对一下月曦的DNA。
她始终觉得，月曦有些来历不明，她的故事像是编的。
而乐天的种种行为：
不允许月曦的视频出现在网上，让李真帮忙办借书证。
一击，对她上次所做的事情的忍耐。
都像是在隐瞒什么似的。
所以她越来越觉得，月曦的身份见不得光。
她不会犯过什么事吧？她是不是正在潜逃的逃犯？
很有可能啊！要不然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所以，她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如果她真的是逃犯，那就好办了！
第85章 感动哭了
月曦回到家，做了顿简单的午饭自己吃了，就开始写小说。
她约好了下午两点装空调，没时间睡午觉了。
而且出去了一上午，一个字都没写，得赶紧补回来才行。
她把思维调到沉浸式写作模式，开始在小说中复原她所知道的废土，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
那是乐天给她设置的铃声，没有歌词，就是一段很好听的音乐。
乐天说，曲名翻译过来叫《你的心河》。
月曦对这个铃声很满意。
好像一条清凉透亮的河，小小的水珠在里面跳跃，轻盈而欢快。
也许就是她和乐天一起看过的那条河吧。
她点了接听：
“是月女士吗？我们是安装空调的，现在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大概五分钟以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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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的，谢谢。”月曦答应着，挂了电话。
站起来四处看看，看见阳台上还晾着自己的衣服，就把它们取下来收进衣柜里。
刚收好，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月曦打开门，两个工人扛着空调和室外机走进来：“安哪个屋？”
月曦领着他们往乐天房间走：“安我男朋友的房间。”
两个工人交换了个柠檬味的眼神。
这男人有福气啊！
女朋友去给他买空调，买了安他屋里。
难道她自己就不怕热？
这么温良恭俭让的女朋友，为什么他们就没有？！
安好了空调，就快到上瑜伽课的时间了，月曦匆匆忙忙地赶去上课。
明明赶时间，明明有异能却不能用，真是的。
月曦上课的时候，乐天回到了家。
跟赵文讨论了一天，终于初步构思出了第一本书的内容和大致思路。
他先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打算眯一会儿。
刚闭上眼，又蓦地睁开，扭头看着墙上。
没错，是多了个空调。
他坐起来，望着空调，头上画满了问号：
月曦买的？夏天都快过完了，她买空调？
她买了几个？她哪儿来那么多钱？
乐天起身，先到客厅看看，客厅没安。
再到月曦房间看看。墙壁上空荡荡的，没有新增任何东西。
所以，她是只给他买了一个吗？她自己就不热吗？
乐天抬起手臂抵在门框上，把额头靠了上去，挡住眼睛。
他轻笑一声，似乎很开心，又似乎有点儿像哭。
安城的夏天很热，蒸笼一样的。
他和贺辰合租这个房子的时候，正是最窘迫的时候。
因为方妍的事，工作没了着落，骨伤还未痊愈。
毕业了，宿舍肯定不能住了。
他和贺辰多方打听对比，才找了这个地段不算很偏，租金又比较合理的房子，就是比较老旧。
搬进来的时候正是夏天，但他和贺辰都没想过要安空调，没有余钱。
后来没过多久，经济情况就有所好转，但夏天也过去了。
今年夏天，贺辰搬出去了，他自己去了西北旅游，也就没顾上这事。
后来，月曦就出现了。
那以后也是一直这事儿那事儿，他居然一直没想起来安空调的事。
到最后，居然是月曦，在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为他，只为他安了空调。
她是不是把自己微信里的钱都花完了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
这么好的女孩，他对她，应该更细心更好一点儿才对啊！
至少，安空调这事，他应该想在头里才是。
午后的阳光中，乐天独自一人站在心爱的女孩房间里，有些感动，有些自责。
他掏出手机，在某东下单，又买了一个空调。
这个安在月曦房间里。
不管夏天是不是快过完了，让她舒服一天是一天。
等买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把这两个空调都拆走。
多年以后，他可以指着这两个空调，给孩子们讲爸爸妈妈的爱情故事。
告诉他们，爱是相互给予。
他站了一会儿，把月曦几个房间的窗户都关上。
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把阳台窗户也关上，打开空调，闭上眼睛。
稍眯一会儿，睡起来给月曦做饭。
他说稍眯一会儿，但一不小心就睡熟了，直到炒菜的香味把他唤醒。
他一骨碌爬起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起身向客厅走去。
首先看到月曦在厨房里炒菜，然后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瓷盆，盖着盖子。
他揭起来一看，是红香热辣的水煮鱼。他只看了一眼，就开始流口水。
他赶紧进浴室洗洗手，去厨房拿碗筷。
月曦已经炒好了一个清炒西兰花，看乐天进来，就随手把盘子往他手里一塞。
乐天很自觉地端出去了，又返回厨房。
月曦此时已经揭开另一个锅盖，用汤勺在里面轻轻搅着。
汤黏黏稠稠的，里面有各色水果。嗯，是水果甜汤。
一会儿，乐天和月曦对坐在餐桌前，空气凉丝丝的，很舒服。
水煮鱼就米饭，吃得很过瘾。
觉得太辣了，就吃一口清炒西兰花，喝一口甜汤。
他家月曦，考虑事情就是周到，做饭就是有天分！
乐天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弯起来了。
月曦从勺子上方抬起眼睛：“怎么这么开心？在出版社遇到什么好事了？”
乐天还在笑：“是有好事，但我不是因为那个笑。月曦……”
“嗯？”月曦抬眸，像是询问，又像是回应。
“今天打电话的时候，你说让我不用着急回来，是在给我准备惊喜啊？”
月曦有些不好意思：“嗯，我觉得你应该怕热，出去逛一趟，你老是出一身汗。”
“那你就不怕热吗？”乐天柔声问。
“我不怕热呀。”
她在废土的时候，夏日行军也是家常便饭。
“不，你也怕热。”乐天反驳她。
啊？月曦疑惑地抬头。
“月曦，在我面前，你可以娇气一点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有什么不舒服尽管说。
“我希望你娇气一点儿。”
这句话听着让人心里好舒服啊！
好像他很愿意宠她。
月曦含笑应了一声，低头品尝她的晚餐。
她感觉自己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呢！
乐天应该也会喜欢吧？
吃完晚饭，乐天主动去洗碗：“你先打开电视剧看着吧，我洗完就去。”
“不用，我等你。我先准备些吃的。”月曦在旁边切着水果。
她始终以为，他跟她一样喜欢看爱情片。
那就让她这么以为好了，免得她又要忍痛割爱，陪他看大片。
第86章 为什么不回家
等乐天洗完碗回到房间，月曦迫不及待地点了播放键。
现在月曦已经默认一晚上只能看三集了。
今天看的这三集，犹如一条奔涌的河流。
表面看起来平静美好，实则暗流涌动。
周校长终于松口，同意让周蒙和李然在一起。
原因却是，他患了绝症，无法再照顾这个单纯的女儿了，只好把她交给李然。
而另一方面，杜晓彬对李然动了心，开始固执地追求。
三集很快演完了，乐天照例关了电脑，催促月曦去睡觉。
月曦却靠在那里，没有动的意思：“我还不想睡。乐天，跟我聊一会儿吧。”
乐天微觉奇怪：这是怎么了？看得太入戏了？为电视剧里的人伤心了？
“好。”他回了一句，侧头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地表情。
“这个李然，他为什么跟那么多女人纠缠不清？还是同时。
“这个世界的男人，很多都这样吗？”月曦发出了直指灵魂的拷问。
来了！从电视剧引申到实际生活了！
她表面是在问李然，其实是在问他吧？
他赶紧表忠心：“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至少我不这样！
“我要是喜欢一个女孩，绝对会对她一心一意，绝不跟别的女孩纠缠！”
月曦听了，心里涌起淡淡的喜悦，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
“乐天，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过你父母？”
她问的时候，有点儿小心翼翼。似乎是想知道，又怕触及他的伤心事。
乐天觉得有些好笑。
她该不会以为，他也是孤儿吧？
他笑着说：“我父母也在安城，我就是安城本地人，贺辰也是。”
月曦不理解了：“那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和他们见面？他们也不来，你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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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父母是多好的一件事啊？他怎么不跟父母联系呢？
乐天默了默，才说：“那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你要听吗？”
“要！”月曦立刻动了动，让自己面向他，打算听故事。
乐天看看她，又转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爸是个截拳道教练。为人很直爽很仗义，就是脾气暴。
“我妈是个家庭妇女，她比较温柔，但属于温柔而坚定的那种，温柔而坚定地要你听她的话。
“你别看我爸脾气那么暴，其实啥都得听我妈的。”
月曦听得很入神：“你爸一定很爱你妈。”
“是，他们很恩爱，也很爱我。但那种爱，有太多安排和命令。
“我从小，学什么，不学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
“在他们给我报的兴趣班里，我最最喜欢的就是画画。
“可是等上了高中，他们就不让我学了，说是耽误学习。
“我说我想学美术，他们不让，说那没有前途。
“然后，他们做主给我选了理科，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又是他们做主给我报了计科系。”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了。
月曦自始至终没有插嘴，只是用湖水一般清澈柔美的眼睛看着他。
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乐天觉得，那些激烈的冲突，都加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后来，我如他们所愿考上了安城大学计科系。
“但我，真的对那些没兴趣。
“我想，一开始就不喜欢的东西，还要用它来挣饭吃，挺没意思的。
“我就自己做主转到了美术系。
“我原想瞒着他们。谁知道，学校往家里寄了成绩单。”
虽然有些事情月曦听不太懂，但也能明白，乐天是在和爸妈争夺对自己人生的控制权。
“然后寒假回家就被揍出来了。
“我爸告诉我，不转回计科系，就别回家，也别再跟家里要一分钱。
“我那时候也来了脾气。威胁我！好像我自己没法养活自己似的！
“我就做兼职挣学费生活费。好几年，都没怎么回过家。
“我想着，等毕业找到好工作，我爸还能不让我进屋？”
月曦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不光不会倾诉，也不会安慰人。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覆在乐天手背上。
乐天一怔。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吧？是吧是吧？
怪不得有些男生追女生的时候，喜欢讲自己的悲惨经历。
原来，真的可以唤起女生的同情心啊？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月曦曾经有一次主动对他伸过手，是他自己没有拉。
月曦看他只顾发呆，只能提醒他：“然后呢？”
乐天回神：“然后，然后毕业的时候，我因为……”
他顿住了。
月曦问：“因为什么？”
“呃，因为犯了错，被取消了优秀毕业生资格，原先谈好的工作也落空了。
“我就一边做外约插画师，一边开网店卖立体纸雕，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月曦凝视着他：“你不回家，是因为怪他们吗？”
乐天摇了下头：“我不怪他们，他们也是为我好，以他们觉得正确的方式。
“我也不是从来不回去，是回去得少。”
月曦想了想，问：
“其实，你爸妈和你自己，都希望你能多回去，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对不对？”
“是，但是谁也不愿先开口，谁也不愿先低头。
“我爸妈，尤其是我爸，威严惯了，哪儿有跟儿子低头的道理。
“我呢，我是当儿子的，本来没啥不能低头的。
“但我当初发了誓，要混出个样儿来，昂头挺胸地回家。
“让我爸妈知道，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同样可以成功！”
月曦明白了：“所以，你是觉得还没混出样儿来，不好意思回家？”
“嗯。”乐天微微点头。
这些话，他在别人面前，是怎么都不会说的。
但对月曦，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月曦轻轻按了下他的手，以示安慰和鼓励：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混出样儿了呀！
“你参加了文化节，网店的生意也很好，我觉得你可以昂头挺胸地回家了！”
乐天咧嘴一笑：“我也觉得可以了。
“不过，总要找个理由，显得更自然些。比如，什么节日，什么特殊的事情。”
月曦听了，收回手，当真开始翻手机上的日历，帮他找节日：
“9月21日，是中秋节。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节日，那天回去最合适了！”
乐天看着她，突然坏坏地一笑：“中秋节好是好，就是太远了，还有一个多月呢！
“要不？咱们找个特殊的，不容拒绝的理由，提前回去？”
第87章 答应陪他回家见父母
月曦像一只单纯的小白兔，不知道眼前的人正在给她下套：
“什么特殊的、不容拒绝的理由？”
乐天坏笑着说：“比如，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就是极其特殊的、不容拒绝的理由。
“要不，你勉为其难地陪我回家，在我父母面前扮一下情侣？
“有你在，他们就不会拿扫帚把我轰出去了！”
月曦一听，立刻飞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只能垂下去。
乐天哈哈大笑。
好喜欢逗她啊！好喜欢看她羞怯慌乱、手足无措的样子。
月曦垂着头，声音低得跟蚊子一样：“可以。”
乐天大乐。
她到底明不明白，跟人回家见父母是什么意思？
管她呢！反正连蒙带骗地把她带回家再说！
月曦抬眼看他一下：“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再过几天。”
等厂家那边通知，拿了样品再回去。
回都回了，给他们个惊喜。不，两个！
他畅想着，笑着对她说：“好了，睡前故事也听完了，小朋友该去睡觉了。”
月曦听说，一边往床边蹭，一边嘟囔：“我才不是小朋友。”
乐天笑道：“我是小朋友，那你要不要给我讲故事，拍着我哄我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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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站起来，飞快地走出去了，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乐天对着她的背影喊：“今晚睡觉别关门啊！”
“你走开啊！”月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是说，咱们都别关门，空调的冷气会飘过去。
“你怎么会想到别的地方去？真是……”乐天一副受误解的样子。
月曦回身，拉住门把手用力一关。
砰地一声，充分表达了被欺负的愤怒。
这一晚，乐天得意而满足地进入了梦乡，月曦气愤而羞赧地进入了梦乡。
另一栋楼上，方妍再次无功而返，悻悻地回到家，此时正躺在床上做计划。
今天晚上上瑜伽课的时候，她又没有见到月曦。
她不会是不来了吧？
她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方妍旁敲侧击地向前台打听，才知道，她居然悄没声息地换了时间！
害她空跑了两个晚上，真是太讨厌了！
她当即跟前台说，她也要换时间。
第二天上午，乐天和月曦又迎来了一台新空调。
负责安装的师傅还是那两个。
他们一边做准备工作，一边腹诽：
这两个人有毛病吧？
两个空调不一起买，一天买一台，还两个人各自买各自的。
哦，不对，是买给对方。
知道你们恩爱，但能不能别这样秀？
打工人已经够辛苦了，还要被塞狗粮，真是心累！
月曦惊诧地看着安空调的工人，转头对乐天说：“干嘛给我也买一个？我不觉得热啊？”
乐天柔情款款地说：“理由和你一样，我觉得你热！”
安装师傅打了个抖：我觉得你们不需要空调，说点儿肉麻话就够降温了。
空调安好了，乐天问月曦：“想不想去爬山？”
“山上有什么？”月曦问。
“山上不就是树呀花呀，小鸟儿呀。关键是上到山顶，有农家乐，可以吃好吃的。”乐天给她科普。
“那我们赶快去！”
月曦的眼睛亮了。
乐天可以肯定，是被梦想中的美食点亮的。
果然吃货的地图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乐天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遇见月曦以后，这个表情似乎成了标配。
“那你去收拾一下换洗的衣服，其它东西我来装。”
“为什么要带换洗衣服？要住在山上吗？”
“嗯，你不是想看星星？”乐天回答。
“嗯！”月曦开开心心地往自己房间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可不可以叫上李真一起？”
呃？约会为什么要带灯泡？并且一带就会是两个！
乐天内心是拒绝的，就开始找理由：“约别人一起出去玩，要提前打电话。
“有句话是：提前三天是请，提前两天是叫，当天叫现提溜。
“现提溜是很不礼貌的。”
月曦不想没礼貌，只好失望地转过身，往房间里走。
乐天看着她失望的样子，马上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小朋友想叫小伙伴一起玩，这多正当啊！
他为什么要剥夺她交朋友的乐趣呢？
善变的男人乐天，又改了口：
“不过，李真和赵文都是熟朋友，现提溜就现提溜吧。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空。”
月曦立刻回头，等着乐天打电话。
乐天看着她圆溜溜的小鹿眼，笑道：“你自己打呗，你不是有李真的电话？”
月曦拿出手机，拨通了李真的电话。
李真接起来：“怎么了宝贝儿，想我了？”
月曦不知道这样的话要怎么接，就自行跳过：
“我就是问问，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和乐天要去爬山，想叫你们一起去。”
“美女翻我牌子，那我必须有时间啊！爬哪座山？几点？”
月曦求助地看看乐天。
乐天凑过来冲着手机喊：“下午三点，‘这大山’山门外集合！”
“收到。”李真很干脆地应了。
“你家赵文有时间吗？把他也叫上。”
“那肯定啊。不叫他，难道我要一个人去看你们秀恩爱？”李真回答。
“我们打算住山上。你们要是也住的话，该带的都带上啊！”乐天提醒道。
挂了电话，乐天和月曦各自回屋收拾东西。
乐天找出登山包，把自己的换洗衣物通通塞进去，拎着包走进月曦房间：
“你的衣服收拾好了吗？塞进来。”
月曦拽着包探头一看，发现他就那么随手一塞，塞得鼓鼓囊囊的，就说：
“你把包放下，我来装。”
乐天依然把包放在她床上。
月曦把所有衣服取出来，一件件叠好，装进塑料袋里。
再把自己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装进另一个塑料袋里，一起塞进包里。
这时候，乐天已经收拾好了其它东西返回来，其中还有月曦的护肤品：
“户外活动，女孩子都要抹护肤品的，尤其是防晒霜。”
月曦点点头，把东西一样样收进包里。
再一次伸手，抓到一个扁扁的塑料盒子。
乐天解释道：“这是便携式漱口杯，你也需要一个。
“待会儿咱们出去的时候，在门口买。”
除此之外，乐天还把家里的零食各样拿了些。
月曦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些零食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快快地做饭吃饭。
吃完饭，稍微躺一会儿，就换上运动装出发了。
第88章 情侣都是怎么吃棉花糖的
他们在小区门口超市里买了新的便携式漱口杯等物品。
又接连进了两家女装店，才给月曦买到一顶帽子。
两人打车到了山脚下。
赵文和李真已经在那里了。
李真一见他们就大叫：
“你们怎么这么慢？爬过来的啊？我们都等了半个小时啦！
“上去请客啊，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月曦一听，马上就觉得不好意思。
乐天却嘿嘿一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约好了三点，现在还不到呢。你们明明是两三分钟前刚到的！”
李真有点儿惊讶：“你怎么知道？在我们身上安监控了？”
乐天卖着关子：“我有天眼，什么都看得到！”
李真翻个白眼：“你有鸡眼吧？好好说，怎么知道的？”
乐天哈哈笑着：“我们打车过来，快下车的时候，看见对面一辆出租车正往回返。
“下车又只看到你们，没其他游客买票。那辆车肯定是送你们的呗！”
“原来是出租车司机出卖了我们！”李真缓缓地点着头。
“赶紧上山吧。”赵文一直在一边温文尔雅地笑着，这时才开口。
赵文两人到的早点儿，已经买了门票。
乐天也没跟他们客气。
一会儿到山顶，吃饭的时候他请就行了。
刚一进山门，是一个还算平坦的小广场，摆着各种各样的摊子。
卖手工艺品的，卖玩具的，卖帽子和遮阳伞的，卖小吃的。
李真立刻拉起月曦的手：“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说着就拉着月曦挤进了人群。
乐天和赵文对视一眼，无奈跟上。
李真拉着月曦，一会儿在这个摊子前看看，一会儿挤到另一个摊子前。
那么拥挤的人群，也妨碍不了她们的速度，灵活得像两条在波浪中游动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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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和赵文只觉得，就不能眨眼。
一眨眼她们就不见了。再一眨眼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蹿了一会儿之后，她们总算停留在一个摊位前。
李真扭头大叫：“文崽，快过来，这有好玩的！”
人群中有不少人回头，看她的崽是哪个。
然后就见到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笑着回应：“真妞，我马上来！”
乐天默默扭头。
文崽？真妞？
这么恶寒的昵称他们是怎么叫出口的？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真是谈恋爱使人忘我，谈恋爱使人皮厚！
乐天和赵文挤进人群，来到她们身边。
李真立刻献宝地举起一颗豆子，笑着给赵文看：
“这叫爱情魔豆，上面有字，我们买几个回去种吧？”
“你说了算！”中文系的赵文懂得随时随地煽情。
乐天走到月曦身边。
她低着头，认真地看着那些豆子。
豆子有红色的，有白色的。
有的刻着星座，有的刻着简单的爱情语，有的就一个字，都是取名常用字。
“喜欢哪个就捡出来。”乐天温柔地说。
月曦点点头，用手在豆子堆里轻轻扒着。一会儿，捡出来一颗。
乐天立刻摊开手：“我帮你拿着，你捡。”
月曦把一粒白色的小豆子放在他掌心，上面是一个布丁体的“天”字。
乐天看看掌心里的豆子，半开玩笑地说：
“这是我啊？那你得再找个你才行，不然我会寂寞的！”
月曦像没听见一样，也不扭头，也不回话，两只眼睛却在豆子堆里逡巡着。
一会儿，果然拈出个“月”字来，放在他手心。
乐天看看手心里并排的两颗豆子，满足地一笑，脑筋一转，又上来个主意。
他的双眼也开始在豆子堆里扫描，想找些合适的爱情语，暗示一下。
爱情语很多，什么“我爱你”，“爱你一生”、“嫁给我”……
呃，这些好像太直白太超前了。
乐天选了半天，找了个“我心永恒”，放在“天”和“月”下面。
也不知道月曦能不能看得懂？
刚放好，李真就在一旁大叫：“挑好了没？上山啦，不然没到山顶天就要黑啦！”
要买东西的也是她，催着走的也是她。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就是赵文有耐心。
乐天扫了码。
老板把豆子装进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里，递给他。
乐天把它们往兜里一塞，拉着月曦挤出人群。
“这大山”名字很奇葩，风景倒是不错，加上离安城近，来玩的人很多。
但这说的是从山脚到半山腰，再往上就很少有人去了。
游人多的这一段，有供人爬山的长廊。
就从广场到长廊这短短的一段路，乐天和赵文背包里就又多了很多东西。
这是因为李真见什么买什么，还要拉着月曦一起买。
走到长廊时，两个女孩一人举一朵大大的棉花糖，边走边吃。
两个男人微笑着跟在后面，偶尔交谈两句。
女孩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开心。
男人看到她们这个样子，也觉得很可爱。
但别的女孩，做这些是童心大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可是月曦她，小时候也没有过这么安逸、这么快乐的时光。
对她来说，所有别人习以为常的事与物，都是她没见过的，都想去尝试、去体会。
“文崽，你尝一口，可甜了！”李真把棉花糖递到赵文嘴边。
赵文张嘴打算吃，李真却突然把棉花糖摁在了他脸上，然后转身就跑。
乐天：“噗——”
月曦：“噗嗤——”
乐天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刚刚从棉花糖里挣扎出来的赵文。
赵文使劲擦干净脸，往旁边垃圾桶里一丢：
“你们慢慢爬啊，我去找那个死丫头算账！”
说着就大步往前冲。
乐天和月曦看着他跑远，转头对视了一眼，就开始放肆地大笑。
月曦笑弯了腰，笑得手里的棉花糖都快拿不住了。
乐天看见，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心，别掉了。”
“不会，你，你要不要，要不要尝尝？”月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乐天握着她的手，慢慢举高，张嘴扯了一块棉花糖。
“干嘛抓着我的手，怕我像李真一样，把棉花糖按你脸上？”月曦还在笑。
她才不会，她舍不得棉花糖。
不是，她舍不得欺负他。
他就是想趁机拉拉她的手。
乐天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是呀，很怕，所以还是抓着你的好。”
第89章 吃货的惺惺相惜
月曦的脸被棉花糖挡住了，只能看见那双含笑的清眸。
她从另一边咬住棉花糖，头一偏，扯下来一块慢慢吃了。
乐天看着她，忍不住又从自己这边扯了一块。
你一口我一口，棉花糖越来越小，两个人的脑袋也越凑越近。
还剩最后一点儿。
月曦抬头问他：“你还要吃吗？要吃给你吃。”
“都行。”乐天答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那，给你吧。”月曦忍痛割爱地把棉花糖给了他。
乐天留恋地看了她的嘴唇一眼，三口两口把剩余的棉花糖吃了，把木筷丢进垃圾桶里。
拿出一张湿巾，把手和嘴擦干净，把湿巾丢掉，又抽出一张。
月曦伸手来接。
谁知他直接把湿巾抖开，摁在她嘴上：“我替你擦吧，你手那么黏。”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就开始一下一下地在她嘴唇上擦着。
擦干净嘴，再擦干净脸。
鼻尖上还粘着一点儿，像刚从棉花堆里钻出来。
他也替她擦了，丢掉湿巾。
又抽出来一张，命令道：“伸手。”
仿佛她不是个成年人，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幼儿。
月曦一边疑惑着，一边乖乖伸出手。
乐天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手用湿巾包住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撸着，还有掌心。
月曦低着头，看他一点点帮自己擦干净手。
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柔软，很微妙。
原来，一件事本来可以自己做，却有别人愿意帮你做，这感觉是不一样的。
“真妞，你个死丫头，你再给我跑？”前方传来赵文的喊声。
乐天和月曦齐齐转头看向前方。
赵文已经追到了李真身后几米处。
李真突然停步转身，笑着说：“我才不跑。文崽，接住哦！”
说着，她就向赵文扑过来。
赵文急忙停步，张开手臂接住从坡道上冲下来的李真。
地势原因，李真在上他在下，他被冲得倒退了两步才站住。
李真其实考虑到了惯性，没有冲太快，不会让他摔倒。
她捧住赵文的脸来回揉着，明知故问道：
“你追过来干嘛？是一秒钟看不见我就想我了吗？”
“少装傻，你明知道我是来报唾面之仇的！”
赵文努力让声音显得硬邦邦的。
但被揉得变形的脸，那么滑稽，大大损害了他的威严。
“唾面之仇？是怎样的？”李真捧着赵文的脸，吧唧亲了一口：“是这样吗？”
赵文被亲得愣了一下，才又笑了：“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用双手按住李真的后脑，慢慢靠近。
李真突然指着他身后：“不好吧，有人看着呢！”
有人吗？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啊？
赵文回头，身后空无一人，除了远处的乐天和月曦。
李真却趁机挣脱了他，笑着往山上跑去：“上山，谁第一个到谁吃白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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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才知上当，摇了摇头，笑着跟上去。
乐天和月曦远远看着，也没看清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李真那句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乐天对月曦说：“听见了没？输的人请客！”
月曦一听，赶紧快步往上走。
乐天笑着赶上她：“你可别一急，把瞬移用上了啊！”
朱红色的长廊，只延伸到半山腰，那里有很多小茶摊，也有农家乐，各类游戏设施。
四个人坐在一个茶摊上，稍事休息。
一人一杯茶，边喝边聊天。
李真和月曦打开各自的背包，掏出里面的各种零食，让大家一起分享。
说是大家，其实乐天和赵文都不怎么吃，生力军还是她俩。
她俩一边吃一边讨论。主要是李真推荐，月曦点头。
“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要买这种，这里面有反式脂肪酸，吃了对身体不好。
“要买就买这种，这里面是真的可可脂。”
“这个蛋黄酥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还有这个板栗仁。”
她们不知不觉就吃了好多。
赵文看着李真：
“我真的很不愿扫你的兴。但是你现在吃这么多，待会儿又该吵着说吃多了，不能吃晚饭了。”
李真撕包装的手停住了，她纠结了一番，苦着脸说：
“可我控制不住啊。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的时候！
“那我，别吃了？”
她在和自己的心魔做斗争，月曦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吃了。
乐天安慰她：“没事，你可以吃，反正你又吃不胖。”
李真瘪着嘴，扭头问赵文：“他是在炫耀对吧？”
赵文笑而不语。
乐天嘿嘿一笑：“不是，我是在帮助你。
“你把你所有零食都给我们，你就不用再纠结了。事情就完美地解决了！”
李真闻言又转向月曦：“我打屎他，你不介意吧？”
月曦现在知道，朋友之间说的很多话都是玩笑话，不用当真。
所以她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乐天接过去话头：“她当然介意，她最护——护我了！
“所以你可要当心了，敢当着她的面威胁我！哼哼！”
李真也哼一声：“小样儿！等我把月曦抢过来，你一边儿流着眼泪和泥巴去！”
赵文笑着插言：“先别斗嘴了。先说，咱们是就在这儿歇着，还是继续往上爬？”
“当然往上爬了，姐是要成为山大王的女人！”
李真立刻站起来，学着路飞的口气说。
赵文默了默，说：“好吧，我一介书生，愿为你落草为寇！我来当山大王！”
四个人说笑着收拾好背包，继续往山上爬。
再往上，爬山的人就少了。四周安静下来，除了四人交谈的声音，别无人声。
狭窄的石阶缝隙里，茸茸的小草探头探脑地钻出来。
纵横交错的枝叶，遮去了大片暴烈的日光，只余一小部分，轻柔地落下来。
一道光一道影，一半清凉一半温暖。
枝叶间有鸟儿婉转的叫声，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直到它们被脚步声惊扰，振翅飞起，在头顶划过一道直线，又倏尔不见。
爬了大半个钟头，叫嚣着要吃白食，要成为山大王的女人李真，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抱着赵文的胳膊，被赵文拖着走。
赵文也不是很文弱的男人，无奈身上挂着个拖油瓶，也是蛮累的。
与他们相比，乐天和月曦就显得很轻松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道上，时不时停下来等身后的两人。
李真感叹：“乐天壮得跟塔似的。月曦看着瘦弱，怎么体力也这么逆天？”
第90章 活宝李真
因为她是从废土来的，因为她不强大就会被淘汰。
乐天想着，嘴上却说：“对呀，你看起来如此壮硕，为什么体力如此不济？”
李真的眼睛蓦地睁大，咬牙切齿地说：
“你居然用‘壮硕’这个词来形容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壮硕？！
“我明明只有105斤，我明明是亭亭玉立、弱柳扶风的女子！”
她扭头看着赵文：“来人呐！把这个刁民给朕拖下去砍了！”
乐天哈哈大笑：“陛下息怒，陛下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李真真是累得迈不动腿了，就抬抬手说：“准奏！”
然后就捡了块还算平整的地儿，一屁股坐下，往树上一靠。
其他三个人也都各自找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李真抓过背包，开始翻吃的。
赵文笑道：“你今天是真不打算吃晚饭了？”
李真一边翻一边回答：
“晚饭不晚饭的，等到时候再说。我只知道，再不补充能量，我就狗带了！”
对面，乐天早已拉开背包，把装零食的塑料袋拽出来，放在月曦面前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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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看了一眼，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开吃，而是问了一句：“吃这些，真的会胖吗？”
她其实想问的是，吃胖了真的不好吗？为什么这里的女孩子都那么怕胖？
但李真和赵文在这里，她没法直接问。
乐天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边抓了个牛肉干递给她，一边说：
“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瘦一点儿，觉得那样比较好看。”
男人也这么觉得。不过男人眼中的瘦，是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
他在心里做了补充说明，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了。
“你已经很瘦了，而且你怎么吃都不胖。所以你不用担心，放心吃。”
你的胸腰比很完美了，还在练瑜伽，你担心什么啊？
他又在心里补充一句。
“那要是吃胖了呢？”月曦似乎真有点儿担心。
万一真吃胖了，你会不会觉得不好看？
“吃胖了也没事。”乐天不在意地说。
加紧练瑜伽减回来呗。觉得一个人练没意思，我可以和你一起啊！
月曦放心了，撕开包装轻轻咬了一口。
两个女孩又开始了美食交流环节。
乐天和赵文爬了大半个钟头山，也觉得有点儿饿，就也开始吃了起来。
情侣在一起，有意无意地就会撒狗粮。
乐天和月曦还好，就是互相递递东西，撕撕包装袋。
李真和赵文就腻乎多了。
一会儿，李真拈着一块碧根果凑到赵文嘴边：“文崽，张嘴，啊——”
赵文乖乖张嘴，李真就笑嘻嘻地投喂他。
赵文再撕开一袋果干，打算递给李真。
李真却开始撒娇：“宝宝需要喂！”
赵文就笑笑地喂她吃。
“啊，我受不了了，你们能不能别那么腻乎？”乐天捂眼。
“呃？这就受不了了？小男孩，你这段位不行啊？”李真鄙视他。
他们不就是互相投喂了一下嘛，还是用手。
在家的时候，她可是用嘴投喂她家乖崽的！
是是，跟你们比我段位是不够，你们都全垒打了。
乐天在心里回了一句。
月曦看着他们互动，心想：
情侣都是这样的吗？要互相喂东西吃？
那她和乐天正在假扮情侣，是不是也需要这样？
月曦很自觉地打磨自己的演技。
她拿了一块好时之吻榛仁巧克力，撕掉包装纸，送到乐天嘴边。
她没有学着李真说：“天崽，张嘴，啊——”
这话打死她她也说不出来，还当着别人的面。
所以她只是说：“乐天，尝尝这个。”
乐天有些惊讶，有些开心，凑过去，头一低把巧克力含进嘴里。
好时之吻是水滴形的。
月曦握着尖的那头。乐天用嘴去接的时候，嘴唇就不可避免地挨到了她的手指。
乐天自然是觉得很开心。
月曦却像被烫了一下一样，飞快地收回手。
指尖还残留着柔软湿润的触感，让她有些窘迫，有些懊恼。
那么多吃的，她怎么偏偏拿了个这种形状的啊？
乐天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啊？会不会觉得她轻浮啊？
乐天哪会儿想到她的心思会转到那里去。
他秉承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理念，拿了一块芒果干送到她嘴边。
芒果干这东西，吃起来有点儿费劲儿。
挺大一片，还有核，不能直接叼走，只能一点儿一点儿撕果肉。
月曦吃了两口，觉得实在不方便，就对乐天说：“我自己拿着吃吧。”
要是没有对面那两只电灯泡，乐天一定会坏心的拒绝。
他就想看她怎么想方设法地把果肉吃干净，还要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手指。
一定好为难好犯愁。
他有时候就是想小小地欺负她一下。
可是对面的那两只在眼睁睁看着。
要是那样，李真又不知道要怎么调侃，月曦估计受不住。
毕竟，论脸皮，李真如墙，月曦如纸。
于是，乐天任由她拿走了芒果干。
唉，你们两个真没情趣，这么好的口讲指画、表情达意的机会！”
月曦听不懂，迷惑地眨了眨眼。
乐天无语了：“老赵，她这成语字典是你给配的吗？简直是鬼斧神工啊！”
赵文笑得斯文：“不关我事。是她天资聪颖，自我成才。”
四个人休息一会儿，说笑一阵儿，就站起来继续往山上走。
距离山顶还挺远的，不抓紧时间的话，天黑之前真到不了。
越往上走，路越陡，石阶越来越狭窄。
大部分时候，石阶两边都是截然相反的景色。
一边是直立的山壁，一边就是万丈悬崖。
就算有横斜的树木遮去一部分视线，但看上去还是惊心动魄的。
四个人排成一线。
乐天在最前面，紧接着是月曦，赵文拉着鬼哭狼嚎的李真走在最后面。
“啊啊啊，这里太高了，我不敢看！”
李真紧紧靠着山壁，捂着眼睛，哀叫连连。
赵文鼓励她：“不敢看没事，敢走就行了。别忘了，你是要成为山大王的女人。”
李真恨不得在山壁上挖个洞，把自己嵌进去：
“我改主意了！我刚刚确诊了恐高症，我还是去当海贼王吧！”
赵文哭笑不得：“真妞乖啊，把眼睛睁开，闭着眼睛太危险了！
“你别往下面看，看天空。”
第91章 名副其实地爬山
李真从指缝里微微睁开眼，向上一看，再次大叫：
“不行啊，还是害怕！这天空看得我头重脚轻腿发软！”
赵文连忙说：“好好，不看天空。这样，你看着我。”
李真缓缓放下手，慢慢扭头，缓缓半睁开眼看着赵文。
赵文继续鼓励：“好，现在抬脚，往前走。没事，我拉着你呢！”
李真颤颤迈出一步。
赵文立刻鼓励：“好，真妞真勇敢！再走，我在呢！”
乐天在前面看得瀑布汗。
李真说话做事都那么剽悍，咋爬个山爬成这熊样？
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外强中干。
还是他家月曦好。
平时又单纯又听话。关键时刻，又从不拖后腿。
外柔内刚，完美！
完美恋人月曦，正站在他身边，面对万丈悬崖毫无惧色。
只是在看到李真的时候，才会面露同情和担忧。
等到赵文终于安抚好了李真，她才如释重负。
由于李真太害怕了，他们的行进速度大大降低，几乎是挪着往前走。
本来两个小时能到的距离，足足爬了三个小时还没到目的地。
更让人无奈的是，在距离山顶还有十几分钟路程的时候，李真死活都不肯前进了。
原因还是——这破路！
那一截路，依然有窄窄的石阶，一级石阶勉强能放下一只脚，完全能走。
但是石阶两边，都是万丈悬崖。
李真在看到这样地势的第一眼，就崩溃了。
她腿一软，往地上一坐，死活不肯起来，连声喊着要下山。
乐天和月曦束手无策地在一旁站着，看她的家属赵文怎样鼓励她。
赵文蹲在她身边，揽住她，耐心地哄着她：
“我知道你很害怕。要是能退回去，我立刻陪你下山。
“但其实你也知道，现在是没办法退回去了。
“天快黑了，而我们要很长时间才能下山。
“最关键的是，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难走，走起来更害怕！”
李真不喊了，她知道赵文说的都是对的。
赵文接着说：“再坚持一下，只要走过这一段，我们就到山顶了！”
李真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走吧！”
四个人依次踏上陡峭的石阶。
依然是乐天在最前面探路，月曦紧随其后。
赵文侧身拉着战战兢兢的李真，慢慢往上走。
李真不敢向两边看，两眼紧紧盯着石阶。
但就算是这样，两边的深谷还是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抖着声音大叫着，弯下腰喊着：“松手松手！”
赵文不明所以，只是依言松开了手。
李真往下一趴，两只手撑在地上，四脚着地，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赵文侧身看着她，等了一会儿，才问：
“真妞，感觉好点儿了吗？能走了吗？我拉着你！”
李真使劲儿摇了摇头：“不要！我觉得这样安全一点儿，我就这样爬上去好了！”
前面的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赵文：早知道会把真妞吓成这样，我才不会答应来爬这座破山！
月曦：李真好可怜，早知道不叫她来爬山了！
乐天：噗——这还真是名副其实地爬山啊，四脚并用地爬！
好想拍下来发群里，让它成为李真此生不可磨灭的黑历史！哈哈哈！
乐天想着，立刻加快了脚步，想赶紧走过这一段，好找角度拍视频。
月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走那么快，只是快步跟上他。
这段石阶总共有几百级，两人很快就走了过去，来到对面山壁前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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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赵文正侧着身，一边往前走，一边鼓励李真。
李真四脚并用地往前爬。
每爬一步，都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务必把手脚放稳当了才走下一步。
胳膊腿儿无比用力，好像恨不得长出利爪来，能抠进石阶里。
乐天看得大乐，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月曦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在拍李真爬山的窘态，立刻责备地叫了一声：“乐天！”
记忆中，她还从没有用责备的语气跟他说过话，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她就叫了他一声，没有说任何指责的话，但这就足以让乐天妥协了。
乐天立马按了停止，还把视频删了，讪笑着对她说：
“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你不喜欢，那我不录了！”
月曦冲他浅浅一笑：“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你心肠最好了，不会把别人的窘迫当笑话看！”
呃？
本来打算好好欣赏李真的窘迫，而且还打算把视频发群里让大家共赏的乐天，讪讪地挠挠头：
“是啊，我没那么无聊。”
他们说话的功夫，赵文和李真已经爬到了石阶拐弯处。
那拐弯处相对宽敞一些，还有一段短短的栏杆，呈一个钝角。
李真到了那里，就蹲在那里，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那段栏杆。
赵文知道她很紧张，也不催她，就蹲在她身边安慰她、鼓励她。
过了一会儿，赵文觉得她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柔声对她说：“还剩一半，我们走吧！”
谁知，李真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崩溃了，她开始放声大哭：
“不行，我真的走不了了！我害怕！我太害怕了！”
赵文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弄懵了，先下意识地搂住她，才开始组织语言安慰她。
可是无论他说得多有道理，都说服不了李真，让她再前进一步。
刚才那一段路，李真是提着心、吊着胆、绷着劲儿爬上来的。
紧张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有栏杆的地方，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
现在再让她松开栏杆，重新爬上陡峭的石阶，简直是要她的命！
这时的她，只觉得恐惧压倒了一切，什么讲道理的话、鼓励的话都听不进去。
赵文安慰了半天没效果，也有些焦急。
这会儿日光已经倾斜。如果再耽误下去，天真要黑了。
他一筹莫展地看着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路况，他总不能把她背上去呀！
这要一失足，两个人就一起狗带了。
乐天和月曦远远地看着，也有些着急。
月曦看着哭泣的李真，对乐天说：“乐天，要不我们去帮帮忙？”
乐天问：“怎么帮？咱三个把她抬上来？
“路太窄太抖了！这要一不小心翻下去，咱四个就摔成千层饼了！”
月曦说：“那，我来帮帮她？”
第92章 你比自己认为的更加勇敢
乐天一凛，立刻阻止道：“你怎么帮她？瞬移把她带上来？坚决不行啊！
“你的身份和异能，告诉贺辰一个人就可以了，其他人都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多，你就越危险！
“我不是信不过李真和赵文的人品，我是信不过李真的智商。
“就她那一根棍捅到底的直肠子，别人三两句话就能把她知道的事情全套出来！
“李真就是害怕，不是真遇到危险了。所以你别想着用瞬移啊！”
月曦连忙说：“我不是想瞬移把她带上来。我只能自己瞬移，不能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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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这瞬移限制还挺多的。那动物能带吗？小猫小狗，小鸟儿？”乐天问。
“没试过。”月曦回答。
在乐天帮助她战胜对动物的恐惧之前，她闻动物色变，怎么可能带它们？
“那你打算怎么帮她？”乐天问道。
“我去劝劝她。”月曦回答。
“劝？赵文都劝不好，你能劝好？”乐天不乐观。
月曦看着几十米外的两人，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也许正是因为是赵文劝的，才劝不好。”
说完，她就迈步向下走去。
狭窄的石阶，两边空荡荡的，望之令人眩晕。
她却目不斜视地稳步往前走。
呼啸的山风吹动她的长风，让她的背影显得无比从容淡定。
似乎她不是行走在陡峭的山路上，而是漫步在开满鲜花的小路上，或是柔软的海滩上。
乐天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平时看着憨憨的。但怎么有时候，又好像很深沉的样子？
月曦走到拐弯处，对赵文说：“让我来劝劝她。”
赵文正一筹莫展，闻言立刻让开地方，让月曦过去。
月曦回头对他说：“你先过去乐天那边等着吧。”
赵文不放心地看看李真。
月曦又说：“你先去那边等着。要是我劝不好，你再回来也不迟。”
赵文听了，觉得也只能这样了，探头对李真说了句：
“真妞，我先去前面，你跟月曦聊聊。不行就叫我，我马上回来！”
李真只顾闭着眼睛抽泣，根本顾不上回答他。
赵文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石阶尽头走去。
月曦蹲下身，把手搭在李真肩头：
“李真，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害怕就可以不做了。”
对哭泣的李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月曦不由地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很多时候，她都很害怕。
害怕饥饿，害怕被淘汰，害怕突围派的进攻，害怕异种生物的猎杀……
害怕鲜血，害怕死亡……
可是，害怕有什么用呢？
闭上眼睛，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吗？
柔软和逃避，只会更快地被碾碎。
面对和迎战，才可以逃出生天！
李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依然闭着眼睛：
“道理我懂，可是，道理不足以让我迈开腿啊，臣妾做不到啊！”
“你做得到，刚才那一段，不是你自己走过来的吗？
“像刚才那样再走一次就好了，我陪着你。”月曦鼓励他。
李真连连摇头：“刚才太吓人啦！我不想再来一遍了！”
“是不想，不是不能。但你现在不能后退，不能停在这里，只能上去。
“既然没别的选择，那就强迫自己再来一遍！”
李真还是摇头。
月曦又劝了几句，还是没办法激发她的勇气。
看来只能这样了。
月曦站起来：“李真，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不管你了！我先走了。”
李真一听，立马睁开眼，脸上挂着两行泪水：“不会吧，你不会这么无情吧？”
月曦淡淡地说：“再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李真动了动腿，腿好软，根本迈不动步子。
月曦看她还是不动，再不多话，转身就走。
李真在身后大叫：“不是吧，月曦，你真这么无情啊？”
月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头也不回。
“你走也行，把文崽给我叫回来！”李真的声音有几分受伤，几分赌气。
月曦停步，微微回头：“我不叫。要叫，你自己给他打电话。”
“你……”李真感觉自己要被她气死了。
她现在两只手抓栏杆还嫌不够，哪有多余的手打电话？
月曦又说了一句：
“李真，其实，就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安慰你鼓励你，你觉得有依靠，才怎么都鼓不起勇气。
“如果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会发现，你比自己想象的有勇气得多！”
李真怔怔地扶着栏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月曦说完，再不说话，再不回头，径直走到乐天和赵文身边。
赵文见她一个人过来，惊愕得睁大了眼：“李真呢？她一个人在那儿？”
月曦点点头。
赵文急了，抬脚就要走。
月曦手臂一抬，拦住他：“别去！你去了，她有了依靠，就还是不敢迈出一步！”
赵文一脸担忧：“可是，她一个人……”
月曦打断他：“她一个人，也会走过来的。听我的，再等一会儿！”
此刻，赵文觉得，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从容。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听她的。
李真扶着栏杆站在那里。
往前看，是陡直的台阶和深不见底的悬崖。
台阶尽头是被树木遮挡住的山壁。
他们三人在哪里，看不清楚。
往后看，也是陡直的台阶和深不见底的悬崖。
还有他们走过的路，看不到头。
看了一圈儿，头又有些晕，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又强迫自己睁开。
月曦说的对，不能后退，不能停留。再怕，也要往前走！
李真咬着嘴唇，先松开握着栏杆的左手，牢牢按在地上。
长出一口气，再慢慢松开右手，飞快地按在地上。
然后，毫无形象地，四脚着地的往前爬。
十指用力，紧紧扣住石阶。
甚至脚趾都在鞋子里弯曲扣紧，虽然扣不住什么，但可以增加一些安全感。
山间的风吹过她的脸颊，呜呜作响，好像在吓唬她、推搡她。
李真还是很害怕，但是害怕也没有用。没人知道，没人安慰。
所以，她不再撒娇，不再哭泣，只顾往上爬。爬上去，就不用再害怕了！
第93章 真不要我背？
一步，两步……
一米，两米……
李真爬得很慢，慢得像一只树懒，但她始终没有停下来。
因为害怕而显得无比遥远的终点，越来越近，近在眼前。
终于，她的手落在了平地上。紧接着，脚也踩了上去。
她直起身，向前方等待着的赵文扑过去：“文崽，吓死我了，呜呜！”
赵文张开手臂接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真妞好勇敢！”
李真到了平地上，安全感回来了，气势也就跟着回来了。
她双臂使劲想把赵文推开：
“你这个无情的男人，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决定了，要立刻马上抛弃你！”
赵文深知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只是紧紧抱着她，怎么推都不撒手。
他只是又拍又哄：
“可别，这个惩罚太重了，我承受不来！咱换一种方法，我认打认罚，成不？”
乐天和月曦站在赵文身后，笑嘻嘻地看他俩腻歪。
李真从赵文颈侧抬头，凶巴巴地瞪着月曦：
“笑什么笑！你这个无情的女人，我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我跟你做朋友就好了。”月曦温柔地笑着，让李真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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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这一段石阶，前路就平坦了，只管往上走就行了。
李真却耍起了赖，非要赵文背她：
“你不是说认打认罚？我现在就要罚你，罚你背我！”
“我就知道真妞舍不得罚我！这怎么能算惩罚呢？这是我的荣幸！”
赵文微笑着说了句情话，把背包交给李真，半蹲下身。
李真闻言，很想绷着脸做出凶巴巴的样子，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弯。
她背上背包，笑着扑到赵文背上。
赵文背着她，慢慢往山顶走。
李真傲娇地说：“不到山顶绝对不准把我放下哦！”
“遵命！”赵文笑着回答。
乐天和月曦走在前面。
乐天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又转头问月曦：“你累不累？要不我也背你？”
“不累。”月曦是个诚实孩子，实话实说。
乐天不死心：“你累了就直说，我背你。你那么轻，不用怕累着我！”
月曦认真地说：“我真的不累。”
好吧！
乐天挫败地扭过头。
她太不会撒娇了！
情侣爬山。很多女孩都会像李真一样，撒娇耍赖要男朋友背。
就算自己没提，男朋友主动提出来，也都会就势扑上去吧。
像月曦这种的，应该说她老实，还是说她体贴啊？
怎么才能能让她明白：她可以时不时撒撒娇的，那样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乐天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接伸手握住了月曦的手。
月曦疑惑地扭头看他，圆圆的小鹿眼里带着询问，看起来很无辜。
乐天朝后偏偏头：“你看他俩多腻乎！咱俩也不能整得太不像了对吧？”
原来如此，是她疏忽了！
月曦点头受教，小手乖乖躺在他掌心。
太阳翻过山头的时候，四个人才刚刚到达山顶。
山顶有且仅有一家旅店。
两栋三层小楼面对面，旁边还有一间挺大的平房，是餐厅。
三栋建筑圈出一个小院子，院子中间摆着一些塑料桌椅，也有躺椅。
乐天问：“进屋吃还是在院子里吃？”
李真蹭蹭蹭跑过去一屁股坐进躺椅里，舒服地往后一靠：
“废话！当然在院子里吃。出来爬山不就是欣赏自然风光的吗？
“在室内吃，那我在市区吃火锅它不香吗？”
乐天问了一句话，就遭到一顿抢白，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嘴怎么跟机关枪似的，也就你们家老赵能欣赏这种火力。”
他拉着月曦入座。
月曦坐在李真旁边，他坐在月曦旁边，另一边是赵文，四个人刚好围成一圈。
老板拿过菜单来。
李真一把接过去：“咱们自己点自己爱吃的啊，我先来！”
她迅速扫了一遍菜单，点了两个菜，又交给赵文。
赵文点过，把菜单递给乐天。
乐天拿着菜单，身子向月曦倾斜：“想吃什么？”
月曦看着印着密密麻麻小字的菜单，陷入了纠结中。
乐天就和她一起看，看到觉得她爱吃的菜，就问：“这个行吗？”
“行。”月曦觉得哪道菜肯定都很好吃。
点完了菜，老板拿着菜单走了。
饭菜还得等一会儿才能上。
李真是个闲不住的，立刻去拉背包拉链：“我带了牌，咱们先来杀一局！”
她掏出三国杀纸牌，拍在桌子上。
赵文看向月曦：“月曦会不会玩？”
“不会。”月曦小声说。
她不会的事情太多了。
李真立刻把盒子打开，把牌全倒出来：“没事，学学就会了，我教你啊！”
她随手抓起一张牌，看了看：“这个是小乔，她的技能这上面有写，你自己看看。”
她说着，把牌塞到月曦手里。
月曦接过来认真地看着：
天香：当你即将受到伤害时，可以弃一张红桃手牌转移给其他人，同时被转移者获得当前丢失血量同等数量手牌。
红颜：所有的黑桃视为红桃。
？？
这是什么意思？？
她刚想问，李真已经又抓起一张牌：
“这是主公，主公要在尽量保证忠臣存活的情况下，杀光反贼和内奸。明白吧？”
我不明白！
月曦拿着两张牌，不知道要先问小乔怎么用，还是先问主公怎么用。
李真已经又甩出来一张牌：“南蛮入侵，看看。”
月曦只得又接过来。
使用目标：除你以外的所有角色。
卡牌效果：出牌阶段，对所有其他角色使用。每名目标角色需打出一张杀，否则受到1点伤害。
杀又是什么？
1点伤害是多大？总共几点？
她还没来得及问，李真就又亮出一张牌并讲解，如此往复。
等她觉得每一类牌都亮过了，就兴致勃勃地看着月曦：“理解了吗？可以开始玩了吗？”
不理解！不会玩！
月曦迷茫地摇摇头。
李真哀叹：“哎呀，你这个智商，真让人捉急！”
月曦看起来更局促更不好意思了。
乐天不干了：“像你这么教，谁能学会啊？一点儿条理都没有！”
李真笑了：“呦呦呦，我就跟她开了个玩笑，你就心疼了，就护上了？
“行，我没条理。你来教啊，你媳妇你自己教！”
她很自然地说出媳妇两个字，听的人却不淡定了。
第94章 吃吃饭打打牌
乐天被“媳妇”两个字弄得心神一荡，偷偷转眼去看月曦。
月曦只顾看着手中的卡牌，假装没听到李真的话。
乐天转开视线，先伸手把所有的卡牌分类摆放，并顺手把多余的卡牌收了。
现在，桌子上分门别类地摆着身份牌、武将牌、体力牌、基本牌、锦囊牌、装备牌、判定牌。
他先跟月曦介绍了一下，《三国杀》是个什么样的游戏：
“《三国杀》是一种模拟战争的游戏。它最主要的特点，就是身份系统。也就是势力，或阵营。
“它总共有4种身份：主公、忠臣、反贼和内奸。
“主公的任务是在尽量保证忠臣存活的情况下，剿灭反贼，清除内奸。
“忠臣的任务是全力保护主公，杀光反贼和内奸。
“反贼的任务是杀死主公。
“内奸的任务复杂一点儿，要先清除除主公以外的其他人物，最后单挑主公。
“玩的时候，抽到主公的玩家要亮明身份牌，其他人的身份牌都是扣着的。
“每个人是什么身份，你要根据他们的行为来判断。
“游戏的胜负，由主公的生死来判定。”
乐天讲完身份牌，就停下来，让月曦消化一下。
月曦觉得自己明白了。
这就像废土各势力的斗争嘛！
如果把雅蒂大人比作主公，那她和同伴们就是忠臣，突围派就是反贼。
内奸，嗯，这个找不到对应的势力，也不能说就是异种生物，不过她理解是什么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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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的目光与她相接，知道她明白了，就接着往下说：
“我们再来说武将牌。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技能，都在卡牌上写着。
“这些技能，有的互相配合，有的互相克制。
“你要根据自己的身份和主公的武将牌，来选择自己的武将牌。这个需要在玩的过程中慢慢摸索。”
说完这个，乐天又依次解释了体力牌、基本牌、锦囊牌、装备牌、判定牌是干什么用的。
每介绍完一种，都会留点儿时间给月曦消化吸收。
他讲得确实很有条理，很快让月曦明白了游戏规则。
月曦弄明白了规则，也就来了兴致。
四个人刚要拉开架势龙争虎斗一番，老板端着大托盘过来了：“来，帅哥美女们把牌收收，上菜啦！”
四个人把牌收了，到角落里的水龙头那里去洗手。
老板来回三趟，把饭菜上齐了。
奶汤锅子鱼、带把肘子、莲菜炒肉、烩三鲜、酿金钱发菜和皮冻。
一人一碗烩麻食。
李真已经忘了自己今天已经吃了很多零食，晚饭需节制。
就算想起来了，她也会给自己找一个充分的理由：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不是？
月曦就更没有节食的概念了：好不容易过上了能吃饱喝足的日子，干嘛虐待自己？
爬了山，四个人都饥肠辘辘了，当下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
李真和赵文再次上演互相喂食秀。
乐天看着，心想：这种互动节目不太适合月曦，她脸皮薄。
正想着，一双筷子伸到了他嘴边。
乐天愣了一下，转过头。
月曦正用右手握着筷子夹着鱼片，左手还在下面接着，生怕掉了。
乐天大乐：她终于开窍了！
他不知道，月曦是因为刚才爬山时，他说过不能整得太不像了，所以现在特意演像一点儿。
他低头去吃鱼片，刚一碰到，鱼片就碎成两片，掉在月曦掌心。
月曦刚要收手，乐天已经抓住她的手，直接上嘴去叼她掌心的鱼片。
嘴唇擦过她的掌心，让她很不自在。
她想收回手，乐天却抓着不放，直到把鱼片吃干净。
“哈哈，乐天，月曦手里有蜜没有？”李真打趣他。
乐天这才松手。
月曦赶紧把手收回去了，低着头吃饭。
乐天才不会不好意思，直接打趣回头：“当然有了！要不然你和老赵为啥要互相喂饭？”
一顿饭在说笑声中结束。
这时候，天色越发暗了，周围的树木也从水彩画退变成了水墨画。
老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
“天黑了，山上蚊子多，进楼里打吧，一楼休息区没人。”
四人依然转移到休息区。
乐天和赵文一人坐一张单人沙发，月曦和李真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四人对战。
四个人玩，就主公、忠臣、反贼、内奸各一个。
第一轮，月曦抽到了主公，她拿着曹操、孙权、刘备和另外两张武将牌，不知道选哪个好。
乐天笑着说：“你可以选刘备，只管给牌就是了，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的忠臣。”
月曦立刻选了刘备。
因为要教月曦，这一局大家都亮明了身份，演示一次。
乐天是忠臣，选了孙尚香。原配夫妻，你给我，我补你，多甜蜜。
李真是反贼，选了许褚。
赵文是内奸，选了陆逊。
然后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武将牌交给月曦，让她记记每个人的技能，再还回去。
好了，可以开战了。
月曦已经牢牢记住了刘备的技能：仁德和激将，但是开局要怎么玩呢？
乐天教她：
“通常开局的时候，把能装备的都装备上。如果有南蛮入侵的话，放出来，缴枪不杀。
“注意留手牌。这局身份都是明的，照她砍就对了。”乐天指指李真。
月曦看看手中的牌，把“八卦阵”装上，“方天画戟”装上。
李真喊道：“晕！开局有刀有盾，这是什么手气？”
乐天笑道：“新手的手气，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
月曦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一个“杀”朝李真砸过去，李真“闪”身避过。
月曦还有个“杀”，又拿出来准备丢过去。
大家赶紧阻止她：“一次只能出一张杀啊，除非你有诸葛连弩。”
“哦。”
月曦把她的杀收回去，还在心里默念一句：一次只能出一张杀，一张一张。
月曦出完了，轮到乐天。
他手中就一张装备牌——藤甲，他毫不犹豫地装上了。
剩余的都是“杀”和“闪”。
够不着李真，那就砍赵文。反正四人局，内奸往往一开始就是帮反贼杀忠臣的。
接下来轮到赵文，他决定一定以及肯定向乐天出手了。
最后是李真，她也是冲乐天下手。
月曦有些疑惑：反贼不是杀主公的吗？为什么李真砍乐天，不砍她？
第95章 我要和月曦住一屋
她初学，卡牌都还没记清，什么战术策略，武将之间的克制与配合，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刘备和孙尚香组合，对手都会先砍孙尚香。
面杀本来就慢，再加上月曦还要时不时伸着脑袋看一下卡牌上写着什么。
这一局打完，一个钟头过去了，李真赢了。
被反贼杀死的主公月曦，不但不沮丧，还挺雀跃。
她好像明白怎么玩了，卡牌也基本记住了，除了武将牌还要看看。
乐天问她：“明白了吗？这局可以不亮身份了吗？”
“可以！”月曦信心满满。
这一局，李真抽到了主公，月曦抽到了忠臣。
乐天和赵文抽到了什么，从脸上看不出来。
李真选了孙权，月曦把孙权的卡牌拿过来，看看技能，然后开始选自己的武将。
她记着乐天说的，要根据自己的身份和主公的武将牌，来选择自己的武将牌。
她看看手里的关羽、甘宁、郭嘉，思索片刻，选了郭嘉。
然后，三个人亮出各自的武将牌。
乐天是黄月英，赵文是张飞。
李真发动了制衡，然后放了个“南蛮入侵”，再把仁王盾装上。
战斗开始了。
月曦留神观察，发现赵文一直追着李真打，乐天一直追着她打。
她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赵文是反贼，乐天是内奸。
猜到了对手的身份，她很开心，全心全意地帮助李真先对付赵文。
她都看出来了，其他三个人当然看得更清楚了。
乐天笑着说：“孙权和郭嘉，这是什么逆天组合啊，这局肯定跪了！
“月曦，你好聪明，这么快就会选将了！”
月曦得到了夸奖，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赵文也笑：“我也有同样的预感！敢问主公，我现在求放过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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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李真也得意起来：“对乱臣贼子，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逗得两个女孩都笑了，乐天和赵文也微微一笑。
知道月曦不会玩，乐天和赵文都是一上来就亮明了身份，没搞什么混淆视听那一套。
这局李真和月曦一家，两个男人已经默契地决定让她们赢。
跟女朋友一起打牌，就是要让她赢，让她打出愉悦感打出成就感。
使出浑身解数赢自己女朋友，那是钛合金直男才会干的事情。
输了牌局，赢了人生，这才是聪明男人会做的事情！
一局结束，李真和月曦赢了，两人高兴地一击掌。
李真再一次拉开背包拉链：“我们边吃边玩呀，我这里还有话梅！”
于是，这一天的第三顿加餐又开始了。
又打了一局，李真和月曦兴致还很高，还想再开第四局。
赵文适时插言：“对了，你们明天早上想不想看日出？”
李真停下摸牌的动作：“要要！我好久没看日出了！”
月曦呢，她从没有专门看过日出。被赵文这么一说，她也想看了。
赵文顺着话头说：“那就早点儿休息，看日出要起很早。”
“好。”李真一把搂住月曦：“开两间房，我和月曦住一间，你们两个臭男人住一间！”
两个臭男人整理卡牌的手同时停下来，默默对视一眼。
赵文先开口了：“李真啊，月曦挺内向的，应该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一起住。”
李真一听，立马瞪起眼：“我是不熟悉的人吗？月曦，你说咱俩熟不熟？”
月曦认真回答：“我觉得咱俩已经挺熟了。”
李真立刻得意地看着赵文，两只眼睛放射着欢庆胜利的光芒。
赵文一滞：呃，话说得不严谨，让她抓住漏洞了。
乐天见赵文败下阵来，赶紧自己挺身而出：
“月曦，我听赵文说，李真睡觉会打呼磨牙说梦话，打嗝放屁踢被子。
“会影响你休息，你还是别跟你一起住了！”
说着，还向赵文使眼色。
赵文假装没有接收到。
开玩笑，他怎么敢跟着他胡说八道？
不乱讲话，只损失一个晚上。
乱编排她，恐怕接下来一个月都要抱着枕头睡。
孰重孰轻，他分得清！
李真双手叉腰：“胡说八道！我才没有，文崽才不会这么说！”
她转向赵文：“文崽，你说了吗？”
赵文摇摇头。
李真再次转头瞪视着乐天：“我就知道是你妖言惑众！”
赵文倒戈，乐天顿时没了盟友，只好认输：“行行，你俩想一起住就一起住吧！”
他来到服务台，开始开房间。
开房间需要查验身份证。
他和赵文、李真都把身份证拿出来了，月曦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乐天早就想好对策，他假装问月曦：“呃？你是不是又忘了带身份证？唉，怪我，我忘了提醒你！”
月曦顺势点点头。
乐天对老板娘说：“她忘带了，通融一下吧，总不能这会儿回去拿！”
老板娘一想：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有身份证，剩下一个没带也没什么要紧的。
随即给他们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给了钥匙。
乐天把一把钥匙交到月曦手里，冲她微微眨了下眼。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
市区正规酒店，都要扫描身份证。但这种民宿式的，就没那么严格。
月曦想看星空。
目前，他只能带她来这种打车就能到的地方，因为不需要购票。
以后，他一定能想到办法，带她去更远的地方，看星辰大海、高山大河。
月曦和李真进了她们的房间，乐天和赵文把背包里属于她们的东西放下，就去了隔壁房间。
李真一进屋，就扑在了床上：“啊，爬山爬得累死了，不想动了！”
“那就好好休息。”
月曦浅浅地笑着，拿起电热水壶，接水，烧水。
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还把李真的睡衣也帮忙拿过去，放在她床上。
水开了，她又给自己和李真都倒了一杯开水。
李真躺在床上看着她忙活，过了好一会儿，感叹一声：
“月曦，你真是太贤惠了！你平时在家也是这样的吗？乐天那小子真有福气！”
“哪样？”月曦不明白自己干了啥，让李真这么夸她。
“就这样啊！勤快，会照顾人。哎，你是不是把乐天照顾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啦？”
月曦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夸张？他也会照顾我啊！”
李真看着她，突然感叹了一句：“月曦，果然你和乐天才最合适！”
第96章 女孩之间的话题
李真想到了乐天和方妍过去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
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太容易引发追问了，赶紧闭上嘴。
好在月曦并不是那种特别敏感特能联想的女孩，丝毫没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她只是觉得，听李真这么说，她很开心，就报之以温暖一笑：“你和赵文也很合适！”
李真赶紧顺势转了话题：“对对，我和赵文是天生一对！”
一说到赵文，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她和赵文从相识到相恋的全过程。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甜蜜的笑意，眼睛里全是柔光。
原来这里的女孩凑在一起，都喜欢讲自己和男朋友的事情啊？
月曦想起了在瑜伽会馆认识的那个圆圆。
但她不喜欢听圆圆和她男朋友的事情，总觉得圆圆心里面太多算计了，她的爱情不纯粹。
还是李真和赵文比较好，彼此之间真心实意的，很纯粹。
月曦听着，觉得很向往。
她和乐天，有一天也会那样吗？
乐天会慢慢喜欢上她吗？像赵文喜欢李真一样？
好想成为他真正的女朋友，不是假扮的。
李真讲了好久，突然一拍脑袋：
“说得太起劲儿了，都忘了洗脸！爬了半天山，一身汗，我得去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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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浴衣进了浴室。大半个钟头后，她擦着头发走出来：“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要。”
大夏天的，又爬了山，当然要洗洗了。
月曦拿着浴衣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一进浴室，就觉得热气腾腾的。
虽然对于从废土来的她来说，这点儿热气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还是没有家里的浴室舒服。
她才猛然意识到，在家的时候，每晚他都是让她先洗澡的。
她进去的时候，浴室都是干的。
而等到他进去的时候，就是这样热气腾腾的吧？
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把舒适让给了她，却从来都没有说过！
乐天，他是个这么体贴，又这么拙于表达的人啊！
月曦在浴室里呆呆站了很久，才开始脱衣服洗澡。
花洒中喷出均匀的水雾，把她整颗心都打湿了、浸透了。
洗完澡出来，李真已经换好了睡裙，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走过的时间无意中瞥了一眼，是微信聊天页面，顶上明晃晃的“文崽”两个字。
“如胶似漆”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吧？
月曦笑着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打开面霜往脸上抹。
李真看见，冲她摆手：“你这个护肤程序不对啊！”
月曦的手停在脸上：“怎么不对？”
“你不会只有一瓶面霜吧？让我看看！”
李真凑到床头柜旁边，拿起月曦的化妆包翻开起来：“倒是挺全的，什么都有，但你怎么不用？”
“这些都是乐天买的。那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该用哪个。”
李真大笑：“乐天一钢铁直男，哪知道该买什么啊？
“这些一看就是导购推荐的，要多全有多全，生怕少赚一分钱！
“来，我告诉你，正确的护肤流程是怎么样的。你刚才用洗面奶洗脸了吧？”
月曦点头。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李真说：“但我猜，你肯定没有卸妆！”
月曦一脸迷茫：“我没化妆呀，为什么要卸妆？”
李真笑着说：“你这颜值这么能打，当然不用化妆。
“我虽然没有你能打，但我也没化妆，因为爷不靠脸吃饭！”她开了句玩笑。
月曦被她逗笑了。
李真又说：“开玩笑的。其实是我太懒了，有化妆卸妆的时间，我宁可多睡会儿。”
她从化妆包里掏出两个小瓶子晃了晃：
“但是再懒，隔离霜和防晒霜也是要抹的。抹了这两个，晚上就需要卸妆。”
这些月曦真不知道，她只是认真地听李真说。
李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懂这个：
“不要告诉我，你一夏天没有抹过防晒霜？你没有抹防晒霜还这么白，有没有天理啊？！”
她夸张地叫道。
“嗯，我不怎么出门，没怎么晒过太阳。”月曦回答。
“错，不管出不出门，不管夏天冬天，都要抹防晒霜！
“紫外线会穿透玻璃窗，它不仅会把人晒黑，还会加速皮肤老化！”
李真把月曦化妆品里的瓶瓶罐罐都掏出来，在床头柜上排了一排。
一步步告诉她早晨应该怎么护肤，晚上应该怎么护肤，一年四季又该怎么做。
她讲这个，比讲《三国杀》怎么玩要有条理得多。
月曦一下子就听懂了。
“这些只是基本的。还有，怎么选适合自己的护肤品，这个学问就大了。
“我推个APP给你，还有这几个公众号，你收藏一下，那里面有讲。”
于是，月曦手机上又多出两个APP，微信里关注了几个公众号。
李真把该讲的都讲完了，又总结了一句：
“咱就算不当精致女人，也不能活成纯爷们儿不是？至少脸不能太爷们儿！”
月曦扑哧一声笑了：“李真，你太可爱了！”
“嗯呐，要不然我家文崽怎么那么喜欢我？我可爱不限量！”李真开始卖萌。
月曦认真地说：“你不仅可爱，人也很好！”
她抬起头，笑着说：
“不光是你，我到这个——我到这里以后，认识的每个人都很好。
“乐天，贺辰，王浩，你和赵文，连小区的门卫大爷都很好。”
她顿了顿，又说：“这里真好！”
李真平时说话都是嘻嘻哈哈的，今。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夸过她人好，还是因为讲了下护肤流程这么微不足道的理由。
她想开个玩笑，但看着月曦认真的样子，玩笑话就说不出来了。
于是，她也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你和乐天人都很好，所以别人也都愿意跟你们做朋友。
“眼里干净、心里透亮的人，比较容易看到别人的好，世界的美！”
李真说完，觉得气氛有点儿太正经太文艺了，她不太适应。
于是她往枕头上一躺，嚷嚷着：“睡觉睡觉，明天早上还要看日出！”
月曦也躺下了，心中满是宁静和满足。
这个世界真的很好，这些人也很好。
能来到这个世界，她真的很幸运！
幸运的她，在这样宁静安详的夜里，突然有些想念废土的同伴们。
第97章 不死之花永恒的爱
那个世界不好，那里所有的人，都时时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但，即使是在那样的世界，也依然有很多人，从未放弃心中的希望！
明瞳、大力，还有其他的同伴们，都跟随着雅蒂大人，为改变废土而努力！
她不能跟他们一起努力了，只能在远方为他们祝福：
愿废土重回陶乐时代！
愿每个人都能过上安宁的日子！
月曦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唤醒她的不是清晨的阳光，而是敲门声。
“两只瞌睡虫醒了没？不是要去看日出吗？”乐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月曦睁开眼：“醒了，等我们一下。”
“嗯，记得穿外套。太阳还没出来，又是在山上，温差有点儿大。”乐天隔着门叮嘱。
“我知道了。”月曦心里暖暖的。
李真也被吵醒了，笑着对门外说了句：
“乐天，你啰嗦不啰嗦？月曦在草原上长大的，她会不知道昼夜温差大？
“你是不是在秀恩爱啊？”
乐天笑了一声：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就是叮嘱她一句。论秀恩爱，谁能秀过你和老赵啊？”
“快点儿啊，我和老赵在隔壁等你们。”这句是对两人说的。
月曦和李真迅速起床，洗漱，穿上薄厚合适的衣服，到隔壁和乐天赵文会合。
看日出的地方不远，从楼里出来，走到山崖边就行。
四个人坐成一排。两个女孩在中间，两个男人在两边。
此时天地昏茫，四野俱寂，整个山头犹如一幅水墨画。
远处的山林是浓重的泼墨，脚下的草地是淡墨一抹。
近处的枝条，倾泻着，伸展着，线条优美。
山间有隐隐的薄雾，如轻烟，如薄纱，给眼前的一切增添了几分灵动和缥缈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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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沉默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耐心等待着。
李真却没那么好的耐性，她哼哼着：
“太阳怎么还不出来啊？这么等着真没意思！要不，我们讲鬼故事吧？”
“好！”
“别！”
乐天和赵文一同开口，表达的却是相反的意思。
投赞成票的自然是赵文，投反对票的是乐天。
“我觉着，鬼故事还是留着，等你和老赵回家以后，晚上关了灯讲。
“这好不容易出来欣赏一下自然风光，我还想留些浪漫的回忆呢！”
李真嗤笑一声：“浪漫的回忆？你从头到脚哪里写着浪漫两个字啊？
“你是怕吓到月曦，还是你自己胆儿小不敢听啊？”
乐天嘿嘿一笑：“我俩都胆儿小，行了吧？
“你和老赵讲完鬼故事一拍屁股走了。
“我们两个胆小鬼今晚还要在这山上住呢，我怕吓得睡不着！”
“真的假的？你真怕听鬼故事？唉，要不是不想吓到月曦，我真得讲一个试试！”
李真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但也没有坚持。
乐天冲李真一抱拳：“谢美女放过！”
乐天其实也不知道，月曦听了鬼故事会不会害怕，但她听了一定不会开心。
从废土走出来的月曦，看电影看电视剧，从来都是看那些美好的，会让人开心的。
比如爱情片、文艺片、喜剧片。
她从来不看什么恐怖片、灾难片、战争片。
置身安逸环境中的人，有时会想看看那些影片寻求一下刺激。
从灾难和痛苦中走出来的人，一生都不想再回忆那些。
乐天想的是对的。
月曦的确不想听什么鬼故事。
虽然故事里的鬼，跟异种生物不一样，但带给人的紧张感、恐惧感是一样的。
她不想听，又不想扫李真的兴，所以不好意思反对。
没想到，乐天替她说了。他好像总是知道她的想法。
月曦转头，向乐天感激地笑了笑。
乐天回她一笑，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月曦也不觉得有什么。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两人的牵手，不只是假扮，而是真的需要。
李真又说：“不讲鬼故事，那讲笑话？总得干点儿什么吧？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
赵文笑笑：“我觉得，这个时候最适合听音乐！”
“好主意，你快点儿放！”李真催促道。
赵文掏出手机，点开音乐APP，恩雅空灵缥缈的声音开始在天地间回荡。
“You know when you give your love away
It ope， everything is new
……”
月曦不知道恩雅是谁，也听不懂她唱的什么。她就是觉得，很好听很好听。
在那样的歌声里，心像长了翅膀一样，越飞越高。
她听不懂，其他三个人都听得懂，他们都是考过英语六级，至少是英语四级的。
“当你的爱得以表白
它启开你的心扉，让世界焕然一新
时光总会找一种方式
让你的内心相信一切如此真实
……
永不凋谢的花儿
真爱如它般永恒
当爱在你的双眸闪烁
也许暴风雨就要漫卷而来
但真爱总会伴随于你
因为爱赐福白昼与夜晚”
这首歌的名字叫《Amarantine》，翻译过来就是永恒。
Amarantine是传说中能够永保芬芳的不死之花。这首歌用这种花来象征人心中最纯真的爱。
爱是可以传递的，因此它生生不息、永不死亡！
在这样的歌声中，闲不住的李真也安静了下来，靠在赵文肩头，被他轻轻揽着。
乐天转头看看月曦，轻轻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月曦被他从歌声中唤醒，怔怔转头看他。
乐天笑笑，脸上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羞赧，他解释一般地问：“你冷吗？”
她不冷。
她刚要诚实地摇头，又停住了。她慢慢地向乐天那边倾斜，靠在了他肩头。
她不冷，但是靠在他肩头更暖。
管他是在假扮，还是真的想抱抱她。
反正此时此刻，她就是想靠近他一点儿！
她靠过来的时候，乐天简直被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她会红着脸挣脱他，最多一动不动地让他揽着。
可是她，居然主动靠过来了！
没有睡着，没有发烧，没有喝醉，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靠过来了！
她她她，是明白他的心意了吗？明白他想和她成为真的情侣了吗？
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直，又慢慢放松下来。
他搂着她的肩膀，很自然的，似乎本就该如此。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李真突然开口了，声音里满是期待。
第98章 照顾与被照顾
三人闻言，一起转头向远处看去。
天边像一张白纸，有明灯在背后点亮，让它越来越澄澈透亮。
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少女脸颊一般的淡红色，又越来越浓，艳若桃花。
如火般燃烧的红云中，慢慢露出了一道金边。
金边一点点地向上、扩大，像是在努力挣脱什么束缚。
它越升越高，光芒也越来越耀眼。
终于，它跃出云层，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驱走了黑暗，撕裂了云层，充满整个天地。
光芒之下，万物都明媚了起来。
天空高远，云层纯净，山间的花草树木都鲜活生动起来。
这样壮观的景象，让月曦觉得无比震撼。
不只是因为极致的美，它似乎是一种象征，一种预兆！
身边，李真已经开心地大叫起来。
赵文手机里的音乐也早已换了一首，是《star sky》。
万道曙光刺破阴霾，柔美低语抚平伤痛。
你用温柔抚慰着我，而我也将守护你的温柔。
看完日出，四个人沐浴着晨光回到小院，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然后就回屋整理背包，开始新一天的玩耍。
今天的目的地，冰冰崖。
四人沿着另外一条山路，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条路比他们来时的路，要平缓宽阔很多，蹦着跳着转着圈走都没问题。
又走了一段，空中就有了缆车，脚踩的就是公路了。
李真大叫：“原来还可以坐车上山？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坑死我了！”
三人一听，想想她昨天四脚并用爬山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乐天说：“还不算坑！要不是月曦拦着我，我就把你狗爬的样子拍下来发群里了！
“哈哈，可惜了，这样的大型社死现场，竟然不能让大家来围观！”
“啊，你这个混蛋，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李真大叫。
四个人笑闹着，按路牌的指示拐上了一条山路。
又走了一段，就没了路，眼前是接近50度的山坡。
坡度很陡，却不难爬，因为山坡上长满了树。
这些树有年头了，每一棵都有将近一抱粗。粗大的树根钻出地面，彼此交缠，如一张巨网。
所以，只要踩着树根，抓住树干，像走绳梯一样往上爬就可以了。
只不过，小情侣在一起，是不会老老实实爬山的。
李真对赵文撒娇：“文崽，这坡太陡了，我爬不上去！”
赵文好脾气地说：“那我拉你。”
他踩住树根，抓住树干，前进一步，再拉李真一把。
李真呢，就非得等他拉她，才往上走一步。
月曦在下面看着，很不理解。
明明自己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要说做不到呢？
这样爬山，得花两倍的时候才能到吧？
难道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的？
正想着，乐天走过来，半开玩笑地向她伸出手：“你上不上得去？要不要我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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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去。”三个字都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月曦浅笑着把手放进了乐天掌心。
乐天眉眼和嘴巴一起弯了起来，拉着她向山坡上爬去。
他的手掌大而温暖，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月曦想，自己是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明明自己可以做到的事，还要他帮着做。
因为想要体会被照顾被宠爱的感觉。
明白了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她做得到，还想要帮她。
因为想要照顾她宠她。
乐天，他是喜欢她的吧？
乐天一边拉着月曦往上爬，一边心花怒放。
看来这次叫赵文和李真一起来爬山，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这两人这么能秀恩爱。
月曦在一边看着，似乎都开窍了，主动多了。
哈哈，他错了。
这两人不是电灯泡，是神助攻！
爬上这段陡坡，面前是一小块平地。
地面上长着绿茸茸的小草，还有五彩斑斓的野花。
李真一见，就开心地说：“这地方不错，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西。”
他们带的零食，经过几次消耗，已经快要见底。
早上出门前，他们又跟老板买了一些。
但山顶上能有什么好吃的？就是些面包饼干火腿肠之类的。
乐天和赵文一人抓了个面包，配上火腿肠吃了起来，把为数不多的零食让给两个女孩。
李真知道赵文不爱这些女孩爱吃的零食，就老实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月曦却总想把她的零食分给乐天。非得乐天说不想吃，她才能心安理得地独享。
吃完东西，李真说还想休息一会儿。
四个人就索性躺在草地上看天。
赵文伸开手臂，李真枕着他的手臂。
另一边，乐天和月曦枕着各自的手臂，并排躺着。
天真蓝，白云真软，看得人心里亮亮的。
小风柔柔的，吹在脸上很舒服。耳边还有婉转的鸟叫声。
乐天想到了他给月曦起的昵称“云在青山月在天”。
此时此刻，有风有云，有山有树，心爱的人在身边。
他感觉，人生已经圆满了！
“啊，蝴蝶！”
李真突然大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向一只蝴蝶扑过去。
那只蝴蝶底色是黑色，长着漂亮的白色斑纹，在花丛里翩翩飞着，忽左忽右。
李真跟在后面，张开双手，一跳，双掌一合，扑了个空。再来一次。
赵文站起来，一边往她那边走，一边笑着叮嘱她：“你可看着点儿，别一骨碌从山坡上滚下去！”
李真回头对他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别过来！把我的蝴蝶吓跑了！”
赵文只好站住不动。
蝴蝶落在一朵花上。
李真轻轻抬脚，猛地扑过去。
不料右脚绊到了一丛长草，直直扑在了花丛里，把一大片野花压得塌了下去。
蝴蝶惊得飞走了。
身后，三个人一愣，齐齐放声大笑。
笑够了，休息好了，四个人再次出发。
沿着山间小路往上走，拐一个弯，看见一条浅浅的小溪。
顺着小溪的来路逆流而上，溪水越来越宽。
他们时不时需要踩在石头上，过到溪水另一边去。
每当这时候，李真就会大呼小叫，好像她过的不是小溪，是深渊。
赵文总是微笑着牵着她，任她笑闹。
乐天总是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把月曦牵过去，好像她是一个柔弱的需要照顾的女孩。
月曦就由他牵着，笑容比溪水还清澈。
第99章 背媳妇
跟随着溪水再转一个弯，水流变得湍急，在山壁间奔得欢畅。
眼前已经没了路，溪水对面倒是有落足之处。
他们需要再次穿过小溪，到斜对面去。
但这一次，水中不再有石块，看来需要趟过去了。
除了李真，剩下三个人都开始弯腰挽裤管。
李真等赵文收拾利索，就开始撒娇：“文崽，我不要弄湿鞋，我要你背我！”
她穿的溯溪鞋，根本不怕湿，但赵文还是毫无原则地答应了：“行，背你！”
他把背包交给李真，娴熟地做好准备姿势。
李真笑嘻嘻地背上背包，娴熟地扑上去。
赵文背着李真，小心翼翼地踏进水里。
刚一踏进去，他就吸了口气：“唔，这水还怪凉的，看来快到地方了。”
李真搂着他的脖子，同情地说：“凉吗？可怜的文崽，过去我就自己走。”
“没事，别说就背这么几步，背你一辈子我都愿意！”赵文的情话随叫随到。
李真脑袋贴在他脖颈旁边，笑得跟花儿一样。
乐天却是听得一抖。
这种话，打死他他也说不出来。他根本连表白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只是弯下腰，伸手在水里探了探，回头对月曦说：
“的确挺凉。你穿的不是溯溪鞋，弄湿了不容易干，要不我背你吧？”
这次出来玩是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给月曦买溯溪鞋。
不过这倒也好，正好有理由背她了。
月曦似乎真的开了窍，不再坚持自己能做的事就一定要自己做。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好。”
阳光从山头洒下来，落在她脸上，让她的神情无比生动：几分羞涩，几分依赖，几分温柔。
小书亭
阳光也落在他眼中，让他的眼亮闪闪的。
他卸下背包，交到月曦手中。
月曦接过，垂目看看他的脚：“你把袜子脱了吧，袜子不容易干。”
“没事。”乐天不想当着她的面脱鞋脱袜子。
“脱了吧，弄湿了穿着不舒服。”月曦坚持。
“那好吧。”
乐天走开两步，背对着她，脱下鞋袜，把袜子随手往裤子口袋里一塞，穿上鞋，转身向月曦走来。
月曦已经背好背包，重新放下裤管，等在那里了。
乐天走到她面前，刚要转身。
月曦却突然蹲下身，抬手抓住了他挽起的裤管。
呃？这是要干什么？
乐天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她。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的乌发，和抬起的小手。
只见她把他的裤管全都放开，又自脚踝到膝盖上方，重新挽了一次。
然后，她站起身，温柔而嗔怪地对他说：“挽得松松垮垮的，没走两步就要掉下来啦！”
乐天咧嘴一笑，转过身，半蹲着等待着。
月曦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轻轻一跃，扑在他背上。
乐天的双手向后一勾，勾住了她的双腿。
月曦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又往上跳了跳，让重心前移，这样他背得没有那么累。
她的手在他胸前交叉，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背上，像一朵云落在他身上，包围了他。
他们曾经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
但那不是因为意外，就是因为月曦生病发烧了、喝醉了，无意识地状态下。
像今天这样，她心甘情愿地趴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还没有过。
乐天背着她，一脚踏进水里。
冰凉的水一下子漫到小腿，激得腿部的肌肉微微一缩。
“很凉吗？”月曦问。
“还可以。”乐天回答。
他稳稳地托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溪水不宽，不过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对面。
从乐天的角度来讲，他不得溪水再宽点儿，路再长点儿，让月曦在他背上多待一会儿。
月曦却老是惦记着水凉，看乐天上了岸，就连忙从他背上下来。
一下来，就下意识地看看他的裤管，看有没有湿。
乐天注意到她的眼神，心里满足极了。
前方，李真冲他们招手：“快点儿快点儿，快到地方了！”
溪边的路挺窄，四人鱼贯而行。
这次是赵文在最前面开道，接着是李真，月曦，乐天在最后。
每个人都扶着山壁，踩着碎石往上走。
不一会儿，溪水尽头就出现了一面白色的冰壁。
“到了，到了！”李真大喊。
四人加快脚步向上方爬去，终于到了冰壁前方。
这面冰壁，从山崖顶端垂挂下来，像一面光滑的白色玉石。
伸手一摸，滑溜溜湿漉漉的，是融化的水。
水沿着冰壁流下来，汇成小溪，向山下流去。
四人这才知道，来时看见的小溪，就是这面冰壁融化形成的。
冰壁旁边还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冰冰崖”三个大字。
绕到石头背面，看见几行小字，记载着“冰冰崖”的神奇之处：
四季结冰，终年不化。即使是最为炎热的夏季，冰壁也只会缩小，不会全部融化。
“为什么呀？这里气温不低呀！”李真问道。
是啊，这里虽然比山下凉爽很多，但十几度也是有的。
这个地方虽然位于北面，又有几面山崖遮挡，不容易晒到太阳，但也不至于不化吧？
几个人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原理，也就不再深究了。
“我们来拍照吧！”
李真掏出手机，先给自己和赵文来几张自拍，然后冲乐天挥手：
“拿你手机给我们拍几张，自拍拍不到风景。”
“行。”乐天举起手机。
李真笑着说：“拍好点儿啊，注意取景，注意光线，记得开美颜，把我们拍美点儿啊！
“等下我要看效果。要是拍丑了，我跟你没完啊！”
乐天被这一连串的要求弄得哭笑不得：
“你到底要拍啥？拍人，我就开美颜。拍风景，我就开全景。啥都要我怎么操作？”
李真说：“哎呀，你这个智商，真让人捉急！我不是说了开美颜嘛，再注意一下取景就好了呀！”
乐天依然打开美颜，刚要拍。
李真再次叫道：“等等，你再往左边站站，镜头抬高点儿，要把冰壁顶端和我们都拍进去哦！”
乐天无奈地放下手机：“拍到顶端，就拍不全你们。你要全身照还是半身照？”
李真想了想，全身拍不到，就说：“半身吧。”
乐天故作严肃地点点头，又问：“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第100章 还是我家那位好看
李真一愣，大叫道：“你说呢？！”
乐天笑笑：“那左半身还是右半身？”
李真叫道：“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乐天趁她咆哮的时候点了快门，冲李真举手：“欧了，我把你英姿勃发的样子拍下来了！”
这回，李真是咆哮了：“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啊！”
乐天再次举起手机：“又要拍了啊，笑一个！”
李真立刻收了恼怒的表情，换上可爱的笑容，凑到赵文脸跟前。
看到她瞬间变脸的神技，月曦笑得捂着肚子。
乐天忍着笑，横着竖着给他们拍了好多张：“好了，一会儿自己挑，美的留着，不美的删。”
李真又招手叫月曦：“月曦过来，咱俩合个影！”
月曦依然往过走。
乐天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心，这地方又是冰又是水，滑！”
月曦甜甜一笑，抓着他的手，小心地走过去，站到李真旁边。
李真挽住了她的胳膊。
赵文早退到了一边，和乐天一起给她俩拍照。
两个女孩对着镜头笑着，风格截然不同。
月曦身姿窈窕，像春天里的柳枝。
她的皮肤白白的，下巴尖尖的，很招人疼的样子。
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脸上带着温柔纯净的笑意。
李真身材微丰，圆圆的苹果脸粉扑扑的，笑容明朗而自信。
乐天和赵文一边拍照一边英雄所见略同地想：还是我家那位更漂亮！
月曦和李真合完影，换乐天和赵文合影。
摄影师换成了两个女孩。
李真一边拍照一边洋洋得意：
我家文崽，怎么长得这么帅？
在外面是风度翩翩、衣冠楚楚。在家是温柔体贴的衣冠禽兽，哪儿哪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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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看着屏幕里的乐天，眼神温柔：
乐天就属于那种没有阴霾的人，眼里心里都是光。
看到他，就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李真咔嚓咔嚓拍完照，马上招呼月曦：“咱四个人合个影！”
说着就踩着石头往赵文身边跑。
石头很滑，她刚踩上去就是一栽。
赵文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把她拉过去：“总是这么冒冒失失地！”
话是责备的话，语气里却一点儿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乐天早上前两步，向月曦伸出手。
月曦把手交到他手里，任由他把她拉了过去。
然后，四个人站成一排，两个女孩在中间，乐天伸开长臂，拍了张合影。
拍完照，就该往回走了，这个地方又湿又滑，不适合休息。
三个人刚打算迈步，李真又开始出幺蛾子。
她抓住赵文的手，大叫一声：“文崽，我们一起冲下去！”
说完，就拉着赵文冲进了溪水中。
两个人四只脚，踩得水花四溅。
李真这会儿，也不怕湿鞋了，还不怕湿裤子。
赵文毫无准备地被她拖下了水，也不知是没来得及反抗，还是不想反抗。
这一段路坡度还挺大的。
两个人跑了没多远，李真先一头栽在溪水里。
赵文努力想要保持平衡，无奈坡度太陡，冲力太大，踉跄了两步，还是栽进了水里。
乐天和月曦还站在原地，看到这样的场面，震惊地睁大了眼，随即哈哈大笑。
笑声中，赵文扶着李真站了起来，笑骂着：
“你个疯丫头！这会儿再不说怕湿鞋了，也不怕湿衣服！”
李真浑身湿淋淋的，却满不在乎，嬉皮笑脸地说：
“咋了？给你上演诗身诱惑，你还不乐意！”
赵文哭笑不得：
“那你倒是回家再诱惑。你现在诱惑，让我干看着？再说你穿着湿衣服不难受？”
李真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这么热的天，又是速干衣，一会儿就晒干了！”
乐天和月曦笑够了，小心地踩着石头过溪。
他们可不敢像那两人一样疯。
那两人今天就下山回家了，他俩还要在山上住的，衣服弄湿了穿什么啊！
四个人原路返回，走到公路边，看到来时所见的那个路牌。
李真指着路牌说：“血皮槭林，我们去看看吧？我正想找一片好看的林子。”
“找好看的林子干嘛？”月曦好奇地问。
“保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李真神秘兮兮地说。
“血皮槭林”的箭头指着下方。
四个人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往下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又看见一个路牌。
路牌上““血皮槭林”的箭头已经变成了平的。
四个人立刻钻进了树林。
这一片林子真的很特别。
红色的树干异常娇艳。每棵树的树皮，此时都有剥落。
李真抬手，小心地撕下来一片，看起来就像一张红色的纸。
月曦看着，觉得挺有意思，转头问乐天：“这个可以拿吗？”
乐天点头：“可以，这是树脱下来的皮，不要了的。”
月曦听他这样说，才抬手轻轻撕下来一片，托在掌心。
乐天凑过来看看，笑了笑：
“回头我试试，能不能拿它做个剪纸，裱起来。不过这只能做平面的。”
月曦一听就来了兴致：“那我多撕一些！”
她撕了一张又一张，直到乐天说：“够了，再多也刻不完。”，她才停手。
把树皮交给乐天，她又开始观察血皮槭的叶子。
现在是夏末，大多数叶子还是绿色的。
一条细细的叶柄上，连着三片叶子。
至于是三片叶子挨在一起，还是一片叶子分成三瓣，月曦就不清楚了。
那叶子的叶脉、叶柄及新梢处是新鲜的红色，像给绿叶镶上了一道红边。
也有少数叶片已经转红、变黄。
红叶鲜艳、黄叶娇嫩、绿叶新鲜。一棵树上就可以有这么多种颜色。
而这些树连成一片，就更亮眼了。
月曦看了一会儿，从地上捡了几片新鲜的落叶，想拿回家收藏。
一转头，乐天已经笑着说：“给我吧，我帮你收起来。”
他打开背包，把树叶和刚才收集的树皮，夹在素描本里。
月曦看着他把东西收起来，才转头问李真：“你还没说，找好看的林子要干嘛？”
李真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
她赶紧拉开赵文背上的背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一边找一边俏皮地朝月曦挤挤眼睛：“藏宝！”
她笑得得意。
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还有四支彩色荧光笔，一本小小的彩色便笺本。
第101章 乐天的愿望
李真抱着那一堆东西，满脸雀跃：
“我买了许愿瓶，正说什么时候约你们一起出来玩，把它用上。刚好你们就约我们了！
“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装在这个瓶子里。以后回来看，看实现了没有！”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着。
赵文是早知道她的计划。
月曦已经陷入了沉思。
乐天是觉得，这种女生玩的游戏，有点儿傻。
李真看他们三个都不说话，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怎么都不说话？觉得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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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赶紧说：“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还很有纪念意义。不愧是我家真妞！”
月曦也说：“我也觉得很有意思，我是在想写什么。”
李真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拥护，又把目光投向了乐天。
乐天也就少数服从少数：
“嗯，挺好的点子。就是你那瓶子结实不？别等我们再来看的时候，它碎了。”
“放心啦，我买的有机玻璃的！”李真好得意。
乐天又提出一个疑问：
“还有，你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一年？五年？十年？
“你说了时间，我们才知道是写长期目标还是短期目标啊！”
李真挥挥手：
“哎呀，你这人关注的点永远这么奇葩，文崽就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她想了想：“那就——一年吧！”
果然！
乐天就知道，像李真这种急性子，是不会忍到十年后再来开瓶子的。
李真开始发笔、发纸，然后叮嘱道：
“自己写自己的啊，不可以偷看别人的！看了就不灵了！”
乐天又想起一个问题：“可以写几个？”
李真抓狂了：“一个啊！你想写多少？你还想拥有全世界啊？那张纸够不够大？”
乐天笑而不答，转头看向月曦。
不，他不想拥有全世界，他只想拥有眼前这个女孩。
但想让这个女孩幸福，他就还需要拥有一些其它的东西。
他想了想，低头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乐天的愿望是，买个房子，把月曦娶回家。
写完抬头看月曦，发现她也刚刚写完。
他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她写的什么，却被月曦发现了。
她把她的小纸片藏到另外一边，迅速地叠了起来。
还真以为看了就不灵了啊？
其实让他看看才更容易灵验嘛，因为他会想办法帮她实现愿望啊！
不过，不让看就不看吧！
反正，她喝醉酒的那天，已经把她的真实心意都表现出来了。
乐天可以肯定，她的心愿肯定跟他有关，至少部分相关。
他低头，把自己的纸片也叠起来。
李真和赵文早已把纸片投进去了，就等他们两个。
乐天伸手去拿月曦的纸片，想一起投进许愿瓶里去。
月曦却把她的纸片护得严严实实地，生怕他偷看。
乐天失笑，只得走过去先把自己的纸片扔进去，再走到一边。
月曦这才过去，把自己的纸片小心地投进去。
李真等月曦投完，就塞好瓶口，四下看看，走到最粗的那棵血皮槭下，吩咐道：“挖坑吧。”
她只准备了许愿瓶和书写工具，甚至荧光笔都带了四支不同颜色的。
但她不会想到要带挖坑工具。
乐天在周围找了找，挑了两块扁石头，和赵文一起挖起了坑。
月曦想来帮忙。
乐天冲她摆摆手：“跟李真聊天去吧。我们一会儿就挖好了。”
埋完了瓶子，四个人返回公路边，就分道扬镳了。
赵文和李真要去停车场坐车下山。明天星期一，他们都要上班。
只有乐天这样的自由职业者，和月曦这样的无职业者，可以任性。
两人并肩向山顶旅店走去。
此时的山间，像一台巨大的显示器。
有人在调整亮度。每按一下，亮度就暗一些，天地随之渐渐昏茫。
走到旅店门口时，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楼门前的电灯，也已经点亮，发出半明不暗的光芒。
乐天和月曦走进楼门时，看到几个游客正在登记入住。
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乐天和月曦经过他们身边，向楼上走去。
月曦走向昨晚她和李真住的那个房间。
乐天叫住她，尽量自然地说：“月曦，那间房已经退了。”
月曦的手停在门把手上，转头看着他。
乐天解释道：
“昨晚你和李真住的那间房，是用李真的身份证开的。
“现在她走了，我不能用一个身份证开两间房，所以……”
所以今晚，你和我，只能住一间屋了。
这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但月曦显然明白了。
她点点头：“哦。”了一声，转身走到他的房间门口。
乐天愣愣地在后面看着她。
月曦回头：“开门啊，钥匙不是你拿着的吗？”
“哦。”乐天掏出钥匙，开开门。
房间里的床单已经换过，铺得整整齐齐。
乐天把背包放下，就立刻说：“你饿坏了吧？咱们去吃饭吧？”
“是很饿。”月曦点头。
“那快走吧！”
乐天立马往外走，好像房间里藏着怪兽一样。
此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蚊子很多，两人就进了餐厅。
餐厅里，新入住的那一家人也在吃饭。
乐天把菜单拿到月曦勉强，两个人商量着点了菜。
然后，乐天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月曦倒上茶。
“哥哥，晚上不应该喝茶哦，喝茶会睡不着觉。”一个清亮的童声响起。
两人扭头一看，隔壁桌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们身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
乐天冲他一笑：“你还懂得挺多的！”
小男孩回他一笑，扭头看着月曦：
“喝酸奶对身体好，对皮肤也好，还可以减肥。姐姐你要喝酸奶吗？”
他举起手里的酸奶问月曦。
月曦有些惊讶。
乐天也是一愣。
嗯？光请姐姐喝，不请哥哥喝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小小年纪就懂得讨好异性？
乐天逗他：“哎，你怎么光请姐姐喝，不请哥哥喝？”
小男孩转头看着他：“哥哥你又不需要保养皮肤，又不需要减肥！”
乐天已经摸透了小朋友的心思：
万分珍惜的酸奶，只可以拿来讨好姐姐，不可以分给哥哥。
乐天继续逗他：“谁说我不需要？我也需要减肥。”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原来哥哥有一颗少女心！”
第102章 出浴
“噗——”
乐天差点儿把茶水喷他脸上。
小男孩后退一步，站在喷射距离外：“就算我说中了，哥哥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啊！”
这小朋友是蜡笔小新成精了吧？
人设被弯曲了，这可不行，得重新掰直！
乐天刚要开口，隔壁桌的妈妈叫小男孩了：“小新，快过来，吃饭了。”
“噗——”
他居然真叫小新！
小男孩的妈妈对两人笑笑：“这孩子有点儿皮！”
乐天礼貌回应：“小孩子都皮，挺可爱的。”
小男孩跑回去吃饭了，两人的菜也上来了。
出去玩了一天，午餐就对付着吃了些面包零食，这会儿早就饿了。
手艺平平的家常菜，这会儿吃着也觉得好吃得不得了。
吃完饭，两人踏着夜色回到房间。
一关上门，气氛就有些微妙。
乐天只得不停地找事情做，他毫无必要地整理了一下背包，又走到窗前。
玻璃窗把山间的夜色挡在了外面。
笔勾墨画一般的枝叶间，是黑漆漆的夜空。
乐天看看天空中圆圆的月亮，转头问月曦：
“你不是想看星空？我问过老板了，他这里有帐篷出租。
“你想今天去看，还是明天去看？”
月曦说：“明天吧，今天已经看了很多东西啦。”
这是，舍不得一次看完，想留些明天看的意思吗？
乐天心中又起了淡淡的怜惜，默默在心里立个flag，要带她去看更多美丽的风景。
他一边想着，一边“唰”地一下拉上窗帘：“那就睡吧。”
窗帘一拉上，屋里的气氛就更古怪了。
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严丝合缝地挡在了外面，只剩这小小的房间，和房间里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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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看看坐在床上的月曦，又转开视线：“你要洗澡吗？”
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出汗，洗洗舒服。”
月曦点点头，拿了换洗衣服往浴室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乐天。”
“啊？”乐天傻傻地应道。
“谢谢你让我先用浴室！”月曦对他甜甜一笑，进了浴室。
门关上了，乐天才对着门说了一句：“不用谢，应该的。”
水声响起，哗哗地冲在乐天心上。
乐天转身走到电视旁边，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让电视的声音冲淡水声。
他躺到门口那张床上，靠着被子看电视，可是电视里演了什么，他却全然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又过了一会儿，浴室门开了。
乐天告诉自己不看不看，但脖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带着脑袋向那边一扭。
月曦穿着睡裙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被毛巾包住。
她往里面那张床上一坐，开始用两手搓着毛巾擦头发。
头发整个被毛巾包住，她光洁的脸毫无遮挡地呈现在眼前。
刚刚洗过澡，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粉，水灵灵的，说不清像什么。
像芙蓉玉，但芙蓉玉没温度，也没这么软、这么弹、这么水灵。
像蜜桃，但蜜桃一抓一手黏，没这么干净、没这么滑。
乐天的目光有点儿重，不受控制地从她脸上滑了下来。
由于抬起手臂擦头发，她的衣袖落到了手肘处，露出两只白皙纤细的手臂。
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再往下都被宽松的睡衣挡住，但柔软的布料随形附体，还是能看出美好的轮廓。
他的目光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一路下落，落在她小腿上。
也许是长年体能训练的缘故，她的小腿很紧致。
雪白的小脚从拖鞋里露出来，干干净净的。
他记得她是穿36码的鞋。1米65的个子，长这么小的脚。
乐天胡思乱想着。
月曦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她把毛巾放开，黑色的长发就动感十足地披下来，如绸缎，如瀑布。
让人，很想埋在这绸缎里，冲进这瀑布里。
乐天扭过头，拿了一条干毛巾走过去，撩起她的头发，把毛巾搭在她肩头：
“还不是很干呢，当心溻湿衣服。”
说着，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湿毛巾。
月曦仰头看着他一笑，双眸如同星璇，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你也去洗洗啊。”
“哦。”乐天愣愣地拿着毛巾就往浴室走。
走了两步才发现，手里拿的是月曦的毛巾。
他又返回来拿起自己的毛巾走进浴室，放水洗澡。
洗完了，用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体。
他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竟然没拿换洗衣服进来！
怎么办？
喊月曦让她帮忙拿进来？
好尴尬！
正为难时，浴室门响了两下。
“什么事？”乐天愣愣地问。
“你的衣服没拿。”月曦的声音很平静。
“哦。”
乐天按下门把手，把门打开一条缝，自己妥善地藏在门背后。
一只小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手里拿着他的背心短裤和……
任是他的脸皮厚如铜墙铁壁，此时此刻，也像淬了火一样，热热地烧起来。
他飞快地接过衣服，说了句：“谢谢。”
月曦的手缩回去了。
他迅速关上门，迅速穿上衣服。
开门出来的时候，月曦正靠在床上看电视。
乐天搭讪着说：“看什么呢？”
说着，随意往电视上一瞄。
电视上，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你要洗澡吗？”
乐天：“……”
月曦：“……”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沉默一会儿之后，月曦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那个频道正在演搞笑的综艺节目。
主持人和嘉宾妙语连珠，很快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两人对着电视傻笑去了，尴尬的气氛也荡然无存。
看着看着，困意渐渐袭来，月曦抬手捂住小嘴，打了个呵欠。
乐天马上注意到了：“困了吗？那睡吧。”
月曦强撑着眼皮，问道：“你还想看吗？”
“我不想看了，我早困了。”乐天回答。
月曦摁了下遥控器开关，关掉电视。
“我关灯了？”乐天问。
“嗯，你关吧。”
乐天关掉床头灯，房间立刻陷入了黑暗。
旅店用的全遮光窗帘，拉上以后，房间里很黑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乐天。”月曦突然唤了一声。
“怎么了？”乐天问道。
第103章 谁占谁的便宜
“太黑了，把窗帘拉开好不好？反正对面又没有别的房子。”月曦提议。
乐天也正觉得，屋子里黑得不像话，像被剥夺了视觉一样难受。
“好。”乐天立刻起身，伸脚找拖鞋。
月曦说：“我来吧。”
紧接着，乐天就听到拖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然后是轻盈的脚步声，窗帘被拉开的声音。
月光没了阻挡，流水一般漫进来，漫过月曦全身。
皎洁的月光下，她穿着柔软的睡裙，披散着柔软的长发，有种朦胧的美。
月曦转过身。
月光中，她的五官看不分明，更添了几分神秘，像月亮女神。
她走到床边，侧躺下，动一动，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这时候，月亮女神又变回了普通女孩。
乐天强迫自己闭上眼，调整呼吸，睡觉。
许久之后，两人都睡着了。
乐天又在梦里看到了月曦。
她凑在他身边，不停地挠他痒痒。
他躲闪，他无奈地叫她的名字，想要她停手。可她却反常地调皮。
乐天痒得不行，痒得醒了。
挠挠胳膊，再挠挠腿，他才反应过来：有蚊子。
他使劲挠着蚊子包，还是觉得痒。
真是失策，没带驱蚊水和风油精！
空气中传来细小而急促的鸣叫，小型飞行器再次发动了进攻。
乐天竖起耳朵辨别着位置，抬手，啪的一拍。
鸣叫声消失了，旁边传来月曦睡意朦胧的声音：“怎么了？”
“吵醒你了？没事，打了只蚊子。”
“你被蚊子叮了？”月曦还没睡醒，声音软软的。
她起身，按亮了床头灯，柔和的光晕立刻将她笼罩。
乐天清楚地看见，一只蚊子停在她小腿上。
他不假思索地起身，一巴掌拍过去。
“啪——”
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月曦愣了。
乐天自己也愣了。
他把手从她小腿上抬起来，给她看掌心的蚊子尸体：“我帮你打蚊子。”
月曦没有接话，反问道：“咱们这次出来是不是没带驱蚊的东西？”
“忘了。”乐天有点儿懊恼。
“我不知道山上会有这么多蚊子。”月曦说：“叮了哪里？我看看。”
乐天在她床边坐下，抬起手臂给她看。
月曦用细长的手指摸摸那个包，突然低头，用舌头舔了舔那个包。
乐天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她。
月曦松开他的手臂，笑着说：“不痒了吧？”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狡黠，都不太像她了。
乐天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蚊子包果然没了。
原来净化异能也可以治蚊子包啊！
腿上的蚊子包又痒了起来，乐天忍不住挠了两下。
月曦的目光落在他腿上。
乐天接触到她的目光，一愣，又一囧，捂着腿上的包说：“这个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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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忍着笑扭过头去：“谁说要帮你啦？自作多情！”
乐天再次愣住了。
这个语气，这个措辞。她这是在，打情骂俏？
月曦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小瓶乳液握在手里，不说话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瓶乳液向他递过来：“抹上试试。”
乐天一脸迷惑地接过来，挤了点在蚊子包上，抹匀。
蚊子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平复了。
乐天震惊地说：“你的净化异能，竟然还可以转移到别的东西上？！”
月曦笑着，笑容有点儿小小的得意。
乐天猛然想到一个要紧的问题，急忙问：
“那个，你以前是怎么医治那些病人的，是这样？”
他举了举手里的乳液。
“还是？”他又看看自己的胳膊。
月曦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一般情况下，我会净化一些水，让病人服用。比较严重的……”
“比较严重的怎么样？”乐天紧张地问。
月曦本来是跪坐在床上。闻言用左手撑着床，探手靠近他。
抬手，用两个手指按在他眉心：“严重的，就像这样净化。”
乐天松了一口气。
这样净化啊？可以可以！
月曦放下手，坐回去，转过头不看他：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帮人净化。原来，这样也可以啊？”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又欲盖弥彰。
乐天的脑子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
一反应过来，他就得意起来：“哦，原来是你故意占我便宜！”
月曦猛地回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乐天笑得得意：“只是什么？”
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月曦看着他欠揍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笑：“明明是你故意占我的便宜！”
这回换乐天觉得冤枉了：“我哪有？”
“没有？那你还我住一个房间？你明知道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好家伙，都会引用古语了！
乐天试图证明自己：“这，这不是没办法吗？原因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对，你解释过了，李真走了，你不能用一个身份证开两间房。
“但这个，你事先没想到吗？
“我记得，最开始我说约李真他们一起爬山的时候，你还反对来着。”
此时的月曦，脑子空前的好使，思维空前的严密，竟弄得乐天无话可说。
乐天结结巴巴地说：
“冤枉啊！我那时候，真没想到这个！
“我是想过身份证的问题，但我真没想过这个！
“我就是，就是想带你看看星空。
“这里是离安城最近的，可以看到星空的地方！”
月曦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等他说完了，还是一言不发。
乐天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天地良心啊！他真的没有什么企图，他真的就是想带她看看星空！
月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扑哧”一笑：“我逗你的！乐天，你可真傻！”
什么？逗他的？还说他傻？
小丫头胆子大了，敢翻天了！
看我怎么收拾你！
乐天伸手，在她腰间一挠。
月曦痒得惊叫一声，笑着往后一躲。
这下，局势立刻倒转。
乐天不依不饶地追击。
月曦用脚蹬着床单不住地往后缩，身子蜷成一团，双手不停地左挡右挡。
可是床能有多大。
月曦很快无处可退，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被大灰狼逼到了角落里。
月曦被他挠得咯咯直笑，还不忘质问他：“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只是她笑得没了力气，声音软软的，这质问也就一点儿力度都没有了。
“你还说？！”
第104章 别挠了
乐天左手擒住她两个手腕，一下子把她摁倒。
月曦的后脑勺陷在软软枕头里，手被摁住了，无法自救，只能任由乐天的手指在她腰间挠着。
每挠一下，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痒。
月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徒劳地躲闪着，一边软软地求饶：“别挠了，痒死了！”
乐天停手，五指呈爪状举在空中：“知道错了没？”
她错哪儿了？不就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还不是老跟她开玩笑？
月曦抿着嘴，不愿意服输。
“不肯认错是吧？”
乐天威胁地伸手，又在她腰间挠了几下。
月曦很想忍着不笑，但忍了才几秒钟，就又笑起来。
她只得妥协：“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
乐天停手：“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月曦的声音无比乖顺，像小猫爪子一样在他心上挠着，让他再也下不去手了。
乐天刚开始，被她逗得有些窘迫、有些羞恼，就故意欺负她一下，以冲淡这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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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看着她可爱又可怜的样子，内心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刚才挠得有些狠了，她都笑出了眼泪。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双眼水汪汪的，流波弄影。
腮边粉扑扑的，让人很想捏一捏。
红红的小嘴还在呼呼地穿着气，胸膛一起一伏的。
乐天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不由自主地向那两片花瓣一般的嘴唇靠近。
月曦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蓦地出声：“乐天，你，你还不放开我？！”
乐天被她的声音惊醒，闭了闭眼，松开了她的手腕，起身回到自己床上：
“很晚了，睡吧。”
“嗯。”
月曦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重新盖好被子，脑袋在枕头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态。
“关灯了。”
“嗯。”
乐天关上灯，闭上眼睛，但刚才的情形，控制不住地在脑子里回放。
她笑的样子，躲闪的样子。
还有，她目光软软的，声音软软的，向他求饶的样子。
唉，差点儿让他把持不住！
定力！定力！
乐天闭着眼睛，再不向月曦看一眼。
月曦却是偷偷睁开眼，看看乐天。
她不明白，她只是开了个玩笑，情况怎么就有点儿失控了？
乐天他，似乎是很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有点儿惊慌、有点儿害怕。
她和他，已经不止一次同处一室了。
她生病打碎体温计那次，她喝醉酒那次，都没发现乐天有这样的表现啊？
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跟乐天在一起，不用担心任何事。
可是刚才，他的眼睛里就像两簇火苗，掉在草地上就会变成燎原之火。
她在那样的目光下瑟缩了。
她还没想过这个。
她现在想的，还只是乐天到底喜不喜欢她？
还有就是，她得快点儿掌握谋生技能，才有底气跟乐天并肩站在一起！
其它的，她没想过。
她闭上眼睛，满怀心事地睡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像今天这样的克制，对乐天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太在乎她，所以不肯放纵自己。
月亮透过玻璃窗，把纯净的光华洒在熟睡的两个人身上。
夜色在沉睡中退去，月光渐渐收敛，阳光洒在两人脸上，晃着他们的眼。
乐天抬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转头看看月曦。
月曦背对着窗户，面朝着他蜷在被子里，似乎不回头，就可以假装早晨还没有来。
乐天笑着，朝她那边侧过身，支着头看她的睡颜。
月曦的睫毛颤了颤，努力睁开眼：“你看我干嘛？”
乐天笑容满面：“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难道你早就醒了，一直在装睡？”
“我刚醒。”月曦的声音懒懒的，一听就是刚睡醒。
“我也刚醒。今天还想不想出去玩？想就起吧。”乐天笑着说。
月曦闭着眼睛：“你先起，我再躺几分钟。”
乐天笑笑，拿着运动衣去了浴室。
洗漱完毕，换上外出的衣服，开门出来。
月曦已经起身，找好了衣服，进了浴室。
乐天打开窗户，清晨清新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鸟儿的叫声涌进房间，弥漫到整个房间。
等月曦出来，两人就开着窗户，锁上门，下楼吃早餐去了。
吃完早餐，月曦跟着乐天往外走：“今天去哪儿玩？”
“这山上有个古村，咱们去看看。”
乐天带月曦去了停车场，却没有去售票点购票，而是等在停车场外面的公路边。
等大巴开出来的时候，他招手让大巴停下，和月曦一起上了车。
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月曦没身份证。
在售票点购票，需要出示身份证。再外面拦车就不用了，直接扫码付款就行了。
月曦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跟着乐天，他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大巴在山间公路上行驶。
窗外的风景时有变化。
时而是开阔的山谷，高远的蓝天。
时而是陡峭的深谷，车轮子压着路边险险通过，从车窗看下去令人胆寒。
时而是高高的山壁，遮蔽了一切景物。
时而是茂密的树林，偶尔有枝叶探进车窗，又猛地弹开。
月曦坐在靠窗的位置，枝叶差一点儿就扫在她脸上。
乐天赶紧探身关上车窗。
这要扫在脸上划破了怎么办？
虽然他有治愈异能，但谁知道能不能保证不留疤？
大巴在公路上奔驰了近一个小时，停在了一个站牌前。
乐天先下车，又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扶月曦。
月曦抓着他的手，轻盈地从踏板上跳下来。
乐天扶了她一下，就没有再撒手，很自然地拉着她往前走。
月曦也就任他牵着。
两个人谁都没有去想：现在没有认识的人看着，不需要假扮情侣了。
两个人手拉手，吹着晨风，迎着朝阳，走进了古村。
这个古村很有特色。
房屋、街道，都是用石片建造。
形状不规则的石片，错落有致地堆叠在一起，构成墙壁。
看起来非常古朴、原生态。
地上的石板也是不规则形状的，不算很光滑，也不硌脚，有种斑驳的美。
小草从石缝中钻出来，仿佛绿色的花边。
石屋门口摆着摊子。有卖饮料的，有卖小吃的。
乐天不用月曦说，就给她买了蓼花糖，让她边走边吃。
月曦拈起一个，放进自己嘴里。
嗯，好好吃！
又甜又香、又酥又脆。
她满意地眯了眯眼，又拈起一个放进乐天嘴里。
乐天一边吃，一边抬手抹去她嘴角的糖渣。
第105章 天生一对
乐天和月曦一边甜蜜互动着，一边沿着石板街往下走。
这个古村依山而建，他们下车的地方是最高处，越走地势越低。
走了一段，看见路边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着足有八十了。
她佝偻着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拿着一个绣花绷子慢吞吞地绣着。
身前的石板上，铺着一块布，上面摆着一些刺绣品。
大小形状都不一样，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月曦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好奇地弯腰看了一眼。
老奶奶看见有人光顾，赶紧招呼：“小姑娘看看吧，这都是我自己绣的。”
月曦不知道“看看吧”的意思是看着合适就买吧，她就按字面意思理解。
她蹲下来，指着一个薄薄的带绳子的布片问道：“奶奶，这是什么啊？”
“这呀？这是肚兜，贴身穿的。以前的女人都穿这个，就好像现在的奶罩。”
老奶奶不知道文胸这种文雅的说法，用词生猛。
月曦的脸微微一红，偷偷地转眼看了看乐天。
乐天假装没听见，只顾打量其它东西。
月曦不敢再问其它的了，害怕再问出来什么隐私服饰，她想起身离开。
老奶奶却无比热情：“这个是枕套，这个是钱包，这个是鞋垫……”
她把所有的东西一个个地指给月曦看，月曦不好在她说话的时候走，只得听着。
好在再没有什么会让人不好意思的东西了。
老奶奶拿起一个香包凑到月曦鼻端：“这个是香包。你闻闻，可香了，带上蚊子就不叮了！”
月曦凑上去闻闻。
真的挺香的！而且，带上蚊子就不叮了。
她转头看看乐天，又转向老奶奶：“奶奶，这个多少钱？”
“十块。”老奶奶笑眯眯地说。
“您的二维码在哪儿？”月曦的目光开始左右搜寻。
“二维码啊？我不会用那东西，你给我纸币吧！”老奶奶说。
纸币，她没有啊！
月曦扭头求助地看向乐天。
“我有。我怕山上有些地方信号不好，扫不了码，就带了现金。”乐天对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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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一说买香包，他就知道是买给她驱蚊的。
虽然他更喜欢她亲自给他治疗蚊子包，但也很乐意收到她送的礼物。
他在摊子上翻了翻，又拿了一对手绣布老虎：“奶奶，这两个多少钱？”
他其实好想买了那个——肚兜送给月曦。
但经老奶奶那么一解释之后，他不好意思买了。
“两个一共二百，那个香包十块，就送你们了，给二百就行！”
“不用。这是二百一，奶奶您拿好。”乐天把钱递过去。
纯手工制品，还纯手绣，一个一百真不算贵，还抹什么零？
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一针一线的，不容易。
老奶奶拿着钱，乐得合不拢嘴：“小伙子心肠好，所以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乐天笑着合掌对老奶奶摇了两下：“谢谢奶奶！”
月曦把两只布老虎一起抱在怀里，低头看着。
两只老虎，一只红的，一只黄的，看起来萌萌哒。
月曦越看越喜欢，笑得眉眼弯弯。
乐天就任由她抱着，继续往下走。
等她抱够了，才把虎头枕和香包都塞进背包里。
村子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头。
出了村子，是一片小小的山坡。山坡尽头，又是长长的石阶，通往山下。
山坡一边挨着树林，一边临着深谷。
风从谷中吹来，清新而凉爽。
“想不想在这儿坐一会儿？”乐天问。
“想。”月曦点点头。
山坡上，树林边，刚好有一块大石头。
两人并肩在石头上坐下。
乐天卸下背包，拿出两瓶矿泉水，月曦一瓶他一瓶：“没有零食了，忍忍吧。”
月曦不满地冲他昂头皱皱鼻子：
“没有就没有嘛！干嘛说忍一忍？说得好像我是个吃货，没有零食就不行！”
嗳？她也知道吃货是什么意思呀？
关键是，她居然觉得自己不是吃货！
乐天笑了：“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你了，那以后咱们不买零食了？”
月曦一下子愣住了，看起来好为难。
说不买吧，实在割舍不了这个爱好。
说买吧，那不是变相承认了自己是个吃货？
她瞪着他不说话，“咔”地一下拧开了瓶盖。
这是把瓶子当他拧了吧？
乐天闷笑不止。
月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把瓶子放在一边，还是鼓着腮帮不说话。
这是在使小性子吗？
开始跟他使性子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把他当成她的人了啊？
哈哈！
乐天从背包里拿出那只红色的布老虎，凑到她眼前：“你这会儿就跟它一样！”
月曦看看布老虎，实在看不出它跟自己有什么相同之处，忍不住问道：“哪里一样？”
“你跟它一样，奶凶奶凶的！”乐天晃了晃手里的布老虎。
月曦看看布老虎圆溜溜的眼睛，尖尖的小牙，还真是奶凶奶凶的。
但她哪里奶凶奶凶的啦？
月曦愤愤地从包里拽出那只黄色的布老虎，杵到乐天眼前：“你就跟它一样，痞坏痞坏的！”
乐天哈哈大笑：“奶凶奶凶的，和痞坏痞坏的，不是刚好天生一对！”
啊？
他说的老虎，还是——他们？
月曦觉得脸上有点儿烧，扭过头去看着树林子：“不想理你！”
呃，她使性子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呢？
乐天忍呀忍呀，把笑意忍下去，调整出一本正经的语气：“真不理我了？”
月曦就是不知道怎么接他那句话，才随口一说。
这会儿听他“认真”地发问，不知道该怎么答，索性不答。
乐天看着她的后脑勺，努力把嘴角的线条扯平了，假装失落地说：
“你烦我了，还是觉得以前把我看得太好了？”
那样“失落”的语气落在月曦耳朵里，让她的心颤了一下。
她悄悄扭过头，想看看乐天的表情。
乐天却扭头看着深谷，只丢给她一个萧索的背影。
月曦有点儿不安了，她叫了一声：“乐天？”
乐天用后脑勺对着她，感觉自己的嘴快要咧到耳朵根。
他不敢答话，一答话就要破功。
月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没烦你啊，我也没觉得你不好啊！”
乐天花了几秒钟做准备，抹去了声音里的笑意，淡淡地说：
“我懂。不讨厌，也不喜欢，就只是觉得不相干而已。”
第106章 日常逗月曦
月曦有点儿慌了。
她也没说什么啊？
他怎么这种反应？像受了伤害的样子！
那她现在，是不是要说点儿什么来弥补一下啊？
她拼命开动脑筋，想着安慰人的话：
“乐天，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没有烦你啊，我很——我觉得你很好啊！”
乐天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就是想骗好听话的。
这会儿好听话来了，赶紧竖起耳朵听。
“你真的很好啊！比如刚才，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喜欢才买这两只小老虎的。
“你是看那个老奶奶那么大年纪了还在那里摆摊，想让她做成一笔生意。
“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拿着枪抢你的东西。
“你没把我怎么样，还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花了那么多钱。
“你真的很好很好啊！”
乐天是想骗几句好听话听听，比如喜欢啊在意啊什么的。
谁知，她竟然不停地发起了好人卡。
乐天笑得无奈，回头道：
“好了，月曦，别再给我发好人卡了，我没有不高兴，我逗你呢！”
什么？！
害她那么自责那么慌张，居然是逗她的！
觉得她很傻很好骗是不是！
月曦这下真有点儿恼了，当下气鼓鼓地扭头，想要转身往回走。
乐天连忙压住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坐下：
“我突然想起来，零食好像还剩一点儿。吃完再走也不迟！”
月曦停住了：“还剩什么？”
乐天赶紧在包里翻腾起来，翻出一包九制话梅：“这个！”
他麻溜地撕开包装，递到她面前。
月曦早忘了自己才刚刚开始生气，立马接过去，拈起一个送进嘴里。
乐天笑眯眯地看着她。
都说吃货女友好哄，此言不虚。
乐天决定：等下了山回到家，第一件就是买一大包零食。
然后，就可以尽情地逗她啦！
逗生气了，一包零食就解决了，哈哈！
乐天一边憋着坏主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说着说着，月曦突然没声音了。
乐天扭头一看。
不是吧？她居然靠着树干睡着了！
坐着都能睡着？这舒服吗？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乐天呆呆地看了她几秒钟，不禁失笑。
她睡着的样子可爱极了，像个没有心事的孩子。
乐天又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萌发了绘画的冲动。
他从背包里拿出素描本，盘腿坐到月曦对面。
他翻到没有夹着树叶和树皮的一页，握着笔唰唰画了起来。
画画本就令他沉迷，何况今天，画的还是他心爱的女孩。
乐天觉得简直下笔如神。
鼻尖快速划过纸面，月曦的样子渐渐清晰。
风儿轻轻吹拂着，阳光慢慢移动着。
月曦眨了眨眼，慢慢睁开眼睛，坐起来：“我居然睡着了？这地方太安静了！”
乐天已经画完最后一笔，合上素描本：“嗯嗯，是的，太安静了，有催眠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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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素描本装起来：“饿了没？去村子里吃点儿东西？”
“嗯嗯。”月曦使劲点头。
乐天背上背包，带着她原路往回走。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一家饭馆，现在径直回去吃。
这饭馆也是村民开的，屋子还是石片屋，看着黑洞洞的。
两人就没有进屋，坐在了门口的小桌子旁。
老板拿过菜单来。
乐天一看，大多是山上的山货，就和月曦一起看着，点了三个菜：
卤水核桃、剁椒拌黑木耳、山菌汤，配大米饭。
吃完饭，两人不紧不慢地原路返回，走到站牌前。
等了二十几分钟，才有一辆大巴过来。
他们乘大巴返回终点站，再步行回到旅店。
回到房间时，已经一点多了。
平常这个时候，他们都在睡午觉。
但今天，月曦已经在山坡上睡了一觉了，一点儿都不困。
她就跟乐天说：“你睡午觉，我去院子里玩好不好？”
“那你就在院子里，可别跑远了。你没来过这儿，别在山里迷路了！”乐天不放心地叮嘱。
“我就在院子里，不出去。”月曦保证。
“那你去吧。”乐天同意了。
月曦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乐天看着她的背影，几乎有了种错觉。
咋感觉她就像个急于下楼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小学生呢？
乐天摇摇头，躺下眯了一小觉。
醒来以后，他下楼找月曦。
月曦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出院子，她真的在跟小伙伴一起玩。
她在跟昨天那个蜡笔小新一起下象棋。
乐天慢慢走过去。
月曦和小新下得入迷，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乐天伸长脖子，默默观战。
棋盘上，小新的布局明显占优势，剩余的棋子也比月曦多好几个。
月曦苦恼地皱着眉，犹豫着拿起她的“马”，跳了一下。
小新的手抬起，伸向自己的“车”。
月曦急忙大叫：“等等，我不走那个，我重新走！”
小新叹了口气：“姐姐你又想悔棋？”
月曦尴尬地停手。
小新却又大度地说：“悔就悔吧。我是男生，你是女生，我让着你！”
“噗——”乐天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小新看着也就是上一二年级的样子。
月曦不仅下不过他，还要悔棋！
这么笨的，离了他可怎么办啊？
月曦这才发现了乐天，对他甜甜一笑。
乐天问她：“还下吗？下，我就在一边儿看着。”
月曦第一次下象棋，兴致还蛮高的。
但她下不过小新，觉得让乐天看见了怪丢人的，就说：“不下了，下累了。”
小新不开心了：“姐姐你刚才不是下得挺开心吗？怎么哥哥一来，你就累了？”
乐天得意地冲他笑笑：
“因为姐姐喜欢跟哥哥一起玩啊。跟男朋友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月曦愕然看着他：怎么感觉上了趟山，他的脸皮更厚了呢？
她的脸不禁又红了红：“你怎么跟小孩子说这些？”
乐天笑嘻嘻地握住她的手，一边拉着她往楼里走，一边说：
“你多虑了，小朋友懂得比你多多了！”
月曦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咱们该去搭帐篷了。今晚看星空！”乐天笑着对她说。
月曦的眼睛立刻亮了，快快地跟着乐天去了。
乐天跟老板租了帐篷，问清楚搭帐篷的地点，就背着帐篷带着月曦出发了。
第107章 想看星星却看见月亮
到了地方，乐天四下看看。
一小块平地，十几平方左右，背靠山壁，前方是山谷，抬头可见蓝天。
视线不受遮挡，的确是看星空的好地方。
“开工！”
乐天喊了一句，弯腰拉开拉链，把帐篷取出来。
月曦很自觉地过来帮忙。
乐天抬头看看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这个女孩，她习惯自己动手、很能吃苦。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应该受到特殊的照顾。
正因为这样，乐天才更心疼她，更想多照顾她一点儿。
乐天和月曦一起动手，先铺上防水地布，这是为了隔绝湿气。
接着铺内帐，底部朝下，门朝向来时的路的方向。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穿骨架。
这些事，第一次搭帐篷的人会觉得有些吃力，但乐天和月曦却觉得不在话下。
乐天去草原旅游过，一路上没少搭帐篷。
月曦呢？
乐天想到就问了：“废土也有这种帐篷吗？”
“有，但是很少。军队里有一些，普通人是没有的，只能露宿。”月曦回答。
根据几次交谈，乐天知道了，月曦在军队里过得要比外面的人好得多。
但，跟这里的人比，她还是过得太苦了！
这个帐篷有2长1短共3条折叠式营柱骨架。
乐天和月曦一起动手，先把2条长营柱穿入内帐对角线的小孔，再通过中间正上方的拉环。
两人站在对角处，用脚踩住内帐边角，同时用力撑起一根长骨架，再把插销插入骨架。
再用同样的方法支好另一个对角，帐篷就立起来了。
两人把内帐的挂勾勾到骨架上。将地垫反折塞进内帐下方，这也是为了隔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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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铺上外账，四个角的挂钩钩住内帐插销的拉环，撑好门上的短骨架。
最后，钉上营钉，把营绳固定在树上。
完工！
乐天拍拍手：“行了，咱们先回去吃饭。吃完饭，再来看星空！”
两个人返回院子里，点菜吃饭。
今天时间还早，天还亮着，那一家三口也在院子里吃饭。
小新一见他们就凑过来：“哥哥，姐姐，你们去哪儿玩了？”
乐天和月曦同时开口，说的话却不一样。
乐天：“不告诉你！”
月曦：“我们去搭帐篷了，晚上看星空！”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意味不同。
乐天：干嘛告诉这小屁孩？
月曦：为啥对小朋友这么不友好？
小新一听，眼睛就亮了，像两个闪呀闪的小灯泡：“看星空？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不可以！”这次只有乐天一个人的声音，斩钉截铁的。
“为什么？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又不会因为我去了，你看到的星星就少了！”小新说得有理有据。
“情侣约会，拒绝电灯泡。你这么大瓦数的蹲在旁边，星空都不闪亮了！”乐天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开玩笑！
好不容易跟月曦浪漫一把，带个小孩算怎么回事？
就算要带，那也是结婚几年以后，带他们两人自己的小孩啊！
小新也知道电灯泡是啥意思，闷闷不乐地走了。
吃完晚饭，乐天和月曦向二人的专属露营地出发，还不忘带上驱蚊香包。
乐天租的这个帐篷，有一面有个拉链，拉开以后就是一块透明塑料。
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帐篷里，看着头顶的天空。
乐天打开音乐APP，点开舒缓优美的轻音乐。
最开始的一首是《天空之城》。
作为八音盒首选音乐，这首歌几乎每个人都听过。
但对月曦来说，世界总是全新的。
太阳遁走了，天空像一张巨大的画布，被人一层层地用油画颜料涂抹着。
每涂一次，颜色就变一变。
深红、浅红、桔黄、淡黄、淡紫、深紫、深蓝，黑色。
画笔再一甩，天空撒上了稀疏的星星。
月曦从天空开始变脸时，就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这奇妙的彩色变幻。
今天是阴历十六日，月亮很圆，闪亮地挂在天上。
月亮太明亮了，星星就显得疏疏落落的。
“星空就是这样的吗？星星看起来不是很多啊！”月曦迷惑地问。
乐天拍了下脑门。
失策了！
光说带她来看星空，怎么就忘了看日期呢？
满月的夜晚，有星星才有鬼！
乐天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遍，为什么满月之夜星星就少，然后他补救道：
“回头等月初的时候，再带你来看一次。”
月曦闻言转头，对着他浅浅一笑：“月亮也很好看。”
夜色中，她的双眸比星星更明亮，笑容比月色更温柔。
她重新看向天空，感叹了一句：“思拜斯，应该说，整个废土都没有这样的月亮。”
乐天问：“废土的月亮什么样？”
“一般看不见。”月曦的声音淡淡的：
“天空灰蒙蒙的。白天看不见太阳，晚上看不见月亮和星星。”
那是，雾霾太严重了？
乐天心里猜测着，嘴上却不再问：“觉得好看，就多看看。”
月曦一直在看。
看到美丽的东西，人们有时会忍不住用另一种美丽的东西来比喻。
文学少女，可能会把星星说成银河，把月亮比成玉璧。
精致女人，可能会把星星比成碎钻，把月亮比成鸽子蛋。
月曦呢，她会联想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月亮像奶油蛋糕，像水晶饼，像雪媚娘，像百吉福小奶酪……
星星像像坚果碎，像瓜子酥，像星星糖，像白巧克力豆……
月曦越看越觉得，幸福感满满。
乐天看她一脸陶醉的表情，不自觉眉眼含笑：
“现在有好多景点，都有星空屋出租。以后，再带你去那样的屋子里看星星。”
“星空屋？”月曦没听过。
“一种全透明的屋子，像个肥皂泡。躺在里面看星空，视线完全不受遮挡。”乐天解释说。
“嗯！”月曦看着他，使劲点了下头，让他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两个人就这样时而说两句，时而默默无言。
从绚丽多彩的黄昏，躺到月明星稀的夜晚。
乐天觉得，潮气渐渐漫上来了。他转头问月曦：“地上有些潮，你觉不觉得？”
月曦点点头：“有点儿。”
不过她觉得没什么要紧的。
乐天却说：“躺在潮地上，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孩子，更不能躺在潮地上。”
月曦扭头听他说什么。
他顿了顿，坏笑着说：“要不，你过来我抱着你，这样就不潮了！”
第108章 深夜山间找人
月曦假装没听见，重新扭头看夜空，可是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乐天坐起来，作势伸出手：“不过来啊？那我抱你过来？”
“别闹！”月曦以为他来真的，赶紧向后一缩。
乐天就是逗逗她，当即放下手，笑着说：
“咱们真得走了，总不能真在这儿睡一晚上，太潮。”
月曦坐起来，跟着乐天从帐篷里钻出去，往来时的路上走。
一小段路，她回了好几次头。
乐天笑着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回走：“走吧，以后还带你来，有得是机会！”
往后余生，我都会陪你看风景。
夜晚的山里，本来是很冷清很阴郁的。
但拉着那个人的手，只觉得岁月静好，一切都恰到好处。
两人披着星光和月影，踩着柔软的泥土，慢悠悠地走回小院。
刚踏进楼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那对夫妻，也就是小新的爸爸妈妈正神色紧张地站在服务台前，跟老板娘说着什么。
两人走近了听。
小新爸爸焦急地说：“傍晚还见他在院子里玩，跟他说玩一会儿就上来。谁知一会儿就看不见他了！”
小新妈妈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院子周围都找过了，没有！”
两人一听就明白了，是找不见小新了！
老板娘安慰她：“先别急！可能是小孩子贪玩，跑远了些，我们帮你一起找！”
她说着，就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老公，先别收拾了，那家的孩子不见了！你赶紧过来帮忙找找！”
乐天赶忙说：“我们也帮忙一起找！”
小新妈妈哽咽着说：“谢谢！”
“稍等一下，我找点儿东西！”
她说着就走开了。一会儿，拿着三个手电筒和两捆安全绳过来：
“带上这个，可惜只有这么几个。”
小新妈妈看到安全绳，想到那种可能性，身体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老板娘赶紧安慰她：
“先别自己吓自己！我就是觉得有备无患，或许用不着，或许孩子在山路上蹲着呢！”
正说着，老板大步走进楼门。
几个人快速分了下工。
下山的路有两条。
一条是乐天四人当初上山的那条路，很陡，很少有人走。
一条是后来两天，乐天他们出去玩的路，通向公路和各个景点。
老板说：“我们俩去那条小路上找。小新爸和小新妈往公路那边找。
“你们两位，就去林子里面找找。”
乐天点点头，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觉得，应该留个人在这儿。万一小新回来了呢？看见没人，很可能再跑出去！”
几个人觉得有理。
老板娘对小新妈妈说：“要不你就坐在这儿等着？他一回来，你就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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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妈妈含着眼泪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去找他，我没法坐在这儿等！”
乐天说：“要不还是老板娘留在这儿吧。方便联络，万一需要什么东西，你也可以快些送去。”
商量定了，五个人各自报了手机号，让其他人存上。
然后立即转身快步回去，按商量好的路线分头去找。
老板去了乐天四人当初上山的小路。
乐天、月曦和小新的爸爸妈妈从另一条路下去，一起走了一段，就分道扬镳。
小新爸妈沿着公路往下找，乐天和月曦拐上了山间小道。
月曦等小新爸妈走远了，才蹙眉说了一句：
“但愿小新是在他爸爸妈妈找的那条路上，或者在林子里也好。千万别去那边！”
她说的那边，是老板找的那条路，也就是他们当初上山的路。
那条路那么险，白天走起来，都把李真吓得鬼哭狼嚎，何况是晚上。
路又陡，又看不清楚，万一失足，后果不堪设想！
乐天安慰她：“先别往那么坏的方面想。说不定小新自己回去了呢！”
乐天一手拎着安全绳，月曦一手握着手电筒，另一只手紧紧相握，在树林里走着。
山间没有灯，夜晚本来就比城市里黑得多，树林中就更是如此了。
大片大片的树荫，在夜色中如浓密的乌云，遮蔽了明月和星光。
一棵棵大树，白天看起来赏心悦目。
晚上看起来，就如同无数妖魔鬼怪，伸开千万条手臂，择人而噬。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犹如鬼哭。
乐天胆子这么大的人，此时都有点儿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背后有眼睛盯着似的。
他不禁有点儿后悔，心想：
早知道应该让月曦在旅店里等消息的。老板娘常年生活在山里，她肯定不会害怕。
他关切地看看月曦，却见她两只眼睛不紧不缓地在林中扫视，全神贯注的。
她脸上有担忧、有急切，但唯独没有害怕、没有恐惧。
乐天放了心，一种自豪的情绪又油然而生。
他家月曦，真是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这种情况下，很多女孩别说找人了，自己都吓得不敢走了吧。
可月曦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面对问题的时候，却永远那么镇定从容。
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会是强有力的帮手，而不是拖累。
她从废土而来，那样弱肉强食的环境，都没有磨灭掉她内心的善良。
她有同情心，会为陌生人担忧，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
她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能遇到她。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乐天想着，握紧月曦的手，和她一起穿行在密林间。
找遍整片树林，没看到小新的影子，两人接着往前走。
前方又是山道，一边是山壁，一边是山谷。
山道很窄，不容两人并肩，两人就前后错开走。
乐天在前面探路。
月曦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保护欲，也不跟他争，只是把手电筒的光打在他前方几步远的地方。
两人没走一小段，就停下来，用手电照照山崖边的树和坡地。
没有任何发现，再往前走。
夜间走山路，宁可慢，不可乱。
这样走走停停，大半个钟头过去了。
一阵风吹过，月曦突然停下脚步：“乐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乐天闻言也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听。
只有风吹动枝叶的声音，偶尔有不知什么动物的啼叫声。
他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
月曦又仔细听了听，也没再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她不确定地说：“但我刚才好像真听到了什么声音！”
第109章 总抢男人的事情干
月曦说着，拿着手电朝下方照了一遍。
除了从山崖边的泥土中长出的树，什么也没有。
乐天说：“没有，再往前走吧。”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
月曦的手停住了，手电的光芒定定地照着一段树枝。
那树枝，是折断的！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悚然一惊。
月曦连忙蹲下身，用手电仔仔细细地向下方照。
她蹲在山崖边，还探着身子。
乐天看着有些悬心，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帮她保持平衡。
要是平时，月曦肯定会感激地冲他笑笑。
但现在，她只是聚精会神地照着下面，十几秒钟之后，她低呼一声：“小新！”
与此同时，乐天也禁不住瞳孔一缩。
折断的树枝下方，有一方小小的平台，那是一块突出山崖的大石头。
小新就蜷缩着侧躺在那块石头上，石头很小，一翻身就会滚下去，看得两人捏了一把汗。
“小新，小新！”月曦唤他。
小新微微转头，向上看了一眼，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姐姐！”
声音很低，根本不像小孩子在绝境中看到认识的人时该有的反应。
乐天皱皱眉：“有点儿不对，看这样子，不是受伤了，就是极度虚弱！我下去看看！”
他说着，转过身挑了一棵粗细合适的树，把安全绳绑在上面。
太细的树，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太粗的树，由于是空心的，有时候反而不结实。
他绑好那一头，开始把安全绳的另一头往自己腰上系。
还没系好，就听月曦说：“我去吧。”
“不行！”乐天蓦地抬头，伸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月曦凭空消失了。
乐天大惊，赶紧到山路边探头往下看。
果不其然，月曦已经出现在小新身边，小心地揽住小新的肩膀，让他不至于滚下去。
小小的平台，现在挤着两个人，简直就不能动，动作大点儿就会栽下去。
乐天又惊又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恼火！好生气！
他还从没有对月曦产生过这种情绪。
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平时乖得不得了，一点儿小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他说怎样就怎样。
可是一到关键时刻，特别是危急时刻，她就陡然变身成为杀伐决断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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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乐天的意见什么的，不存在的！
她到底明不明白？
他才是男人！他才是那个需要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人！
能不能不要总是抢男人的事情干！
乐天心里惊怕着、恼火着，嘴上一句都不敢说，手上一下都没有停。
他抓住安全绳，对准树枝的缝隙扔下去。
要是缠在树上就麻烦了！
好在练过武术的人，手上准头很不错。
安全绳顺利从树枝缝隙中落下，直直向下垂去。
乐天的视线随着安全绳向下，再向下。然后，停住不动了……
我艹！
乐天气得双手狠狠相击。
这抠门的两口子，买绳子不能买根长点儿的吗？
这么短一截，是用来晾衣服的吧？
月曦揽着小新，抬头看看上方的绳子。
离她还有两三米远，就是站起来也不够。
可惜她不能带人瞬移。不然，根本就用不到绳子了。
乐天犹犹豫豫地说：
“你，你能不能小心点儿靠着山壁站起来，让小新站在你肩膀上够到绳子？
“我把他拉上来，你赶紧瞬移回来！不，还是别了，不稳当！”
月曦也摇摇头：“小新受伤了，站不起来。
“就算站得起来，也不能让他自己用手抓着绳子，得绑在他腰上才安全！”
那怎么办？
月曦仰着头，乐天低着头，两人面面相觑。
乐天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两相比较，月曦自己倒是非常镇定。
她仰头对乐天说：“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打电话让老板送绳子过来。”
安全绳只有两根，乐天和月曦拿了一根，老板拿了一根。
小新爸妈走的公路，没有拿绳子。
月曦的声音很冷静：“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先打电话给老板，然后去旅店那里迎一下他。”
与她的沉着冷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乐天的紧张焦躁。
“我不去，你去！你马上瞬移上来，我下去陪着小新！”他此时的语气像个任性的孩子。
月曦有点儿想笑，又忍住了：“绳子不够长，你下不来啊！”
好充分的理由！好清晰的思路！
平时怎么不见你思路这么清晰？
乐天掏出手机：“我打电话让他直接到这儿来，我在这儿陪你！”
月曦叹了口气，耐心地跟他讲道理：
“这山路这么曲折，你能说清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如果他走错路，我们就要在这里等更长时间？”
乐天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他也不是想不到。
但是，要他把月曦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自己离开去叫人，他真的不放心！
月曦仰着头，透过头顶的枝叶看着他：
“乐天，你就听我一次，好吗？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怕的，也不会有事的！”
你不害怕，但是我害怕呀！
再说，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谁知道这块石头，它镶得结不结实？
乐天满心忧虑，但也知道，目前就只能这么做。
他勉强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儿，别乱动！我很快回来！”
月曦也点了点头，叮嘱道：“拿好手电。不要跑，小心脚下！”
月光洒在她仰起的脸上，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
温柔而镇定、带着信任和关切。
乐天站起身，捡起手电，一边给老板打电话一边快步向来路走去。
他越走越远，手电的光芒消失了。紧接着，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也听不到了。
黑暗和寂静先后席卷而来，将她紧紧包围。
她跟乐天说她不怕。
他已经够担心了，她不想让他更担心。
其实她还是有点儿怕的。
这个地方，只有背后的山壁，身下的石头，是实实在在的。
上下左右，都是虚空，让人眩晕、让人胆寒。
夜晚的风是那么凶猛，似乎要把他们掀到悬崖下面去。
真是极度没有安全感！
如果不是要救小新，她是一点儿也不想、也不敢停留在这个地方的。
但现在，有这么弱小的生命在依靠着她，所以她只能勇敢！
月曦坐在石头上，背靠着山壁，把小新抱在怀里，用胳膊揽住他的肩膀。
第110章 不想让他知道她害怕
古灵精怪的小新，此时犹如一头受伤的幼崽：“姐姐，我的腿好疼！”
月曦揽着他，温柔地说：“小新忍一忍，等我们上去，你爸爸妈妈就会带你去看医生。”
小新问：“我们能上去吗？”
“能。哥哥已经去找老板和你爸爸妈妈了，他们马上就会来拉我们上去。”
“那就好。我以为我要死了！我掉下来的时候，以为我要摔死了！”小新后怕地哭了起来。
“不会的，现在没事了，姐姐陪着你！”月曦安慰着哭泣的幼崽。
“姐姐，你会飞吗？”小新突然问，像是想起了什么。
月曦一怔，旋即笑了：“这是什么傻问题？人怎么可能会飞？”
“可是你刚刚就是飞了啊！呼地一下就出现在我旁边！”
此时，小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问题上，全然忘记了恐惧。
月曦镇定地骗小孩：“我是顺着绳子爬下来的，你看！”
她指指头顶的绳子。
小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绳子高高地悬在那里，离他们还很远。
“绳子不够长，我就跳下来了。所以，你会觉得我是飞下来的。”
“这样啊？”小新看起来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崇拜：“姐姐你胆子好大！”
月曦失笑：“我看你胆子才大！居然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玩！”
小新瘪瘪嘴：“我知道不该一个人跑出来玩！
“但我实在很想看看你和哥哥是怎么看星空的，为什么不让人跟着？”
月曦微觉惊诧：“所以，你是跟着我们出来的？”
“嗯，我本来想，等你们看星空的时候，我就突然跳出来吓你们一跳。
“谁知道，我跟着跟着，居然跟丢了。最后，还踩空了……”小新的声音低下去。
月曦又好气又好笑：“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知道吗？你看今天多危险！
“如果没有这块石头，如果我们没有找到你，你这条小命就交待了！”
“知道了，姐姐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好像我妈啊！”小新说。
月曦忍不住笑了：
“我在想，你妈妈找到你以后，会不会揍你？她刚才担心地都快哭了！”
“我妈才舍不得打我，顶多骂我两句。”小新瘪着嘴，看起来有些担心：
“但我爸铁定会揍我！呜，看在我受伤的份上，他会不会打轻点儿？”
置身悬崖峭壁上的两个人，平平静静地聊着天。
安安全全脚踩山路的人，却在飞快地奔跑。
月曦叫他不要跑，但他怎么忍得住？
一想到月曦还坐在那片突出的石头上，他就心急如焚。
他得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一些可怕的可能性。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旅店的小院子里，老板还没有到。
他又向老板去的方向跑去。
那边只有一条路，不怕走错！
快跑到那段两面都是悬崖的石阶那里，才看见老板的身影。
他冲过去一把把绳子抢过来：“我先去，你们随后过来！”
说着，就又快速往回跑。
他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拿着手电，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树林。
树枝扫在他脸上，他也顾不得。
跑着跑着，脚绊到一根横倒的树干，身子重重向前扑去。
他及时曲肘曲膝，没让自己扑在地上。
手电却滚出了几米远。
他飞快地爬起来，顾不上膝盖处火辣辣的疼痛，冲过去捡起手电，继续往前跑。
他急促地呼吸着，穿过树林，跑上山路。
身边的树木沉默地打量着他，看他在寂静的山林中一路狂奔。
快到地方了，他喊着：“月曦，我回来了！”
不敢太大声，怕惊到她。
月曦听到他的呼唤，紧绷的脊背一下子放松了，她以略微松弛的姿态靠着山壁，笑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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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我很好！”
乐天冲到系在树上的安全绳处，先把它拉上来。
再抖开手里的，比比长度，发现手里那根要长一些。
应该够了！
那就不把两根系一起了，那样不够结实！
乐天迅速把新拿来的绳子绕在同一棵树上，绕了两圈，用力打上几个牢固的结。
然后，对着树枝缝隙扔下去。
绳子翻滚着垂到月曦身边。
月曦把绳子牢牢地系在小新腰间，试着拽一拽，确定够牢固，才把绳子交到他手里：
“抓紧，别怕，哥哥要拉你上去了！”
乐天一直在不眨眼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准备好了，就立刻往上拉。
月曦仰着头，叮嘱着：“慢点儿拉，上面还有树，别撞到他了！”
乐天才顾不上管这个。
撞一下咋地，顶多头上多个包呗！
乐天一边拉一边冲月曦喊：“你赶紧上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小新妈妈带着哭腔的叫声：“小新！”
乐天循声一看，看到那三个一串跑过来，只觉一口气直冲到脑门上。
真会挑时间！
晚来一分钟，月曦就已经瞬移上来了！
或者早来几分钟帮帮忙也行啊！
月曦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只好站着不动，等着乐天把小新拉上去，再放绳子拉她。
小新被拉上去了，她一个人站在石头上，越发觉得四周空荡荡的，挺吓人的。
乐天飞快地把小新拉上去。
小新的脚踩到实处时，小新妈妈正好赶到，一把把他搂进怀里：“小新，你可吓死妈妈了！”
小新爸爸也跟上来，吼道：“告诉你不要乱跑，还乱跑！看我回去不揍死你！”
乐天怒了，大吼一声：“玛的，要说滚一边去说，绳子拿来！我女朋友还在下面呢！！”
小新爸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边道歉一边解着小新腰间的绳子。
月曦为了牢固，系得有些紧。
小新妈妈费了点儿时间才解开。
乐天一把夺过去，准准地抛下去，紧张地看着月曦，叮嘱着：“月曦，别急啊，系紧点儿，抓牢！”
月曦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似乎带着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乐天命令道：“别说话，专心系！”
月曦抓到了绳子，心里有了安全感，再听到他的声音，越发觉得踏实。
她不再出声，灵活地把绳子系在腰间，拽一拽，确定够牢固了，才抬头喊道：
“乐天，拉我上去吧！”
乐天立刻开始两手交替地往上拉。
老板也站在他身后，帮他一起拉。
第111章 生自己的气
小新爸爸也想来帮忙，被乐天拒绝了。
有点儿眼力见没有？这么窄的山路，能站下三个人不？
乐天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是在迁怒：
就因为你们没把你家神兽看好，我家月曦才要冒这样的险！
乐天屏着呼吸，提着心拉着绳索。
当月曦快到树枝那里时，他放慢了速度，免得撞到她。
等把她从树枝缝隙中拉上来，乐天就加快了速度。
当她的双脚踩到山道上时，乐天右手紧紧地拽着绳子，猛地把她往前一拉。
月曦被拉得直直撞进了他怀里。
乐天立刻用左手揽住她。这时，他才敢松开绳子。
右手松开绳子以后却没闲着，直接圈住了她的脊背。
他用两只手臂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一松手她就会重新飞到悬崖下面去。
月曦一呆，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拥抱，以前也有过一次。
就是她去超市买东西，他满大街找她的那一次。
他那么用力地抱她，好像失而复得，好像情不自禁，好像要把她揉入骨血！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手臂紧紧拥着她。
他身体的热量向她不断地传递，温暖着被悬崖边的风吹冷的身体。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月曦直直站了一会儿，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她慢慢抬起手臂，拥住了他的脊背，还偏过头，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
乐天情不自禁抱住了她，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安抚之前的担忧和恐惧。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会推开他。也想好了，怎么开个玩笑把这事揭过去。
他唯独没想到，月曦会回应她。
当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时，他几乎惊呆了。
这是——明确关系了吗？
他俩终于，假戏真做了吗？
乐天一边呆呆地思索，一边收紧了手臂。
老板在一边哈哈笑：“我说，先回去吧，回去想咋亲热咋亲热！”
两人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乐天还好，月曦马上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赶紧推他。
乐天把她揽到一边贴着山壁的地方，才松开手。
前方，小新已经被他爸爸背了起来。
叫嚣着要揍死他的小新爸爸，在儿子眼泪汪汪地叫了几声腿疼之后，慌了神。
打算马上带他去医院拍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几个人回到旅店，老板娘一看就迎上来：“找到了就好，孩子没事吧？”
小新妈妈担忧地皱着眉：
“一直喊腿疼，不知道是不是伤了骨头。我们打算现在就走，带他去拍个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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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连连点头：“行，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我给你们退房。”
小新妈妈看了看周围几个人，歉然说：“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新爸爸也连忙跟几个人说“抱歉，谢谢”之类的话。
“没事。”乐天随意地摆摆手，带着月曦回房间去了。
折腾了半夜，就算两个人身体素质都很好，也都有些累了。
月曦先进去洗了澡，然后换乐天去洗。
花洒里的水冲在身上，乐天觉得手肘和膝盖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才想起来刚才刷那一跤，手肘和膝盖都破了皮。
一点儿擦伤而已，乐天没在意。
就是洗澡的时候有点儿疼。但都已经淋湿了，随便洗洗得了。
洗完澡，换上背心短裤，一边拿毛巾快速地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
却发现月曦一直盯着他看。
乐天痞痞一笑：“看我干嘛？突然发现了我的肱二头肌？”
还是，想看看我的胸大肌或腹肌？
这句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没敢说出来。
他把毛巾一丢，坐到床上。
“你擦破皮了，怎么弄的？”月曦凑到他手肘边，仔细看了看。
“在树林里摔了一跤。”乐天不在意地说。
“不是告诉你不要跑吗？”月曦嗔怪地说。
乐天扬扬眉：“你在悬崖下边石头上坐着，让我不要跑？换你你会不跑吗？”
月曦小声说：“我会瞬移。”
乐天定定地看着她：“差点儿忘了，我们月曦本事大得很！”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人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语气。
“我们月曦”四个字，说得很是亲昵。
“本事大得很”几个字，似乎又有责怪的意思。
月曦分析了一会儿，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色：“你不高兴了？”
“对，我不高兴了！”乐天答得干脆。
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认了，倒让月曦有些意外，她嗫嚅道：
“因为我让你担心了？
“但当时，不是没别的办法吗？绳子长度不够，你下不去。
“小新那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让他自己躺在那里等救援！”
“你好像弄错了顺序。明明是你先下去了，我才发现绳子不够长的！”乐天睇着她。
月曦被驳倒了，小声问：“所以，你生我的气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乐天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合在自己掌心里：
“我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那么做是最妥善的。
“但我就是不愿意让你下去，不愿意你去冒险，我在一边看着！
“我是生自己的气！”
月曦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
“这次是个意外！下次有了麻烦，我一定躲在你背后，让你去解决，好不好？”
乐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突然笑了：“你这算是，在哄我吗？”
哄？
哄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说假话骗人，另一个是逗人开心。
他问的肯定是第二个意思吧？
月曦肯定地点点头：“是，我是在哄你！”
那严肃认真的样子，让乐天不笑都不行：
“嗯，我最吃这一套了。以后，你要是觉着我不开心了，就哄哄我！”
“哦。”月曦一边答应，一边思索：哄人要怎么哄呢？她似乎不太会呀！
乐天看着她思索的小表情，心中又是一动，他放开她的手，往床上一躺：
“睡觉睡觉，今天简直累成狗！”
月曦却站起身：“我去问问老板娘有没有药，要点儿来给你擦一擦。”
“擦破点儿皮，不至于。
“这会儿老板老板娘早睡觉了，也可能在做睡前运动，你别去打扰人家！”
乐天暧昧地笑笑。
月曦皱了下眉，一脸不理解：“为什么要在睡前做运动？
“我看网上说，剧烈运动后，要过两个小时才能睡觉。舒缓的运动，也要半个小时后再说。
“刚运动完就睡觉，对身体不好。”
第112章 真没想偷看
乐天看看她纯洁无邪的表情，不好意思再胡说了，只得含混地说：
“总之你别去了。我不是有治愈异能吗？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月曦又看看他的手肘和膝盖，确定只是擦破点儿皮，就不再坚持，也躺下了。
乐天转移话题：“以后见到人类幼崽，我一定绕着走，尽给人找麻烦！”
“人类幼崽？是说小孩子吗？”
月曦也躺下了。听到这一句，又转过头问。
“是啊，人类幼崽、神兽、二哈，都是说小孩子，因为他们太皮太气人了！”乐天随口答道。
“气人吗？我觉得小孩子挺可爱的啊！”月曦笑盈盈地说。
“可爱？你说那蜡笔小新啊？他可正是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年纪！”
乐天说到这，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喜欢小孩子啊？”
“嗯。”月曦不疑有他，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就多跟孩子玩！”
乐天开始脑补多年以后，月曦陪着孩子玩的情景。
“跟谁家孩子玩？”月曦问。
咱家的呀！
乐天默默地回答了一句，嘴上却说：“都说了以后。现在，赶紧睡觉！”
什么嘛！说话没头没脑的！
月曦腹诽着，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快中午。
两人退了房，坐大巴下山，到市区去吃午饭。
山上的饭，说实话味道一般。
乐天带月曦去吃西餐。
这家餐厅装修得超有感觉。
木制桌椅，铺着格子桌布和坐垫，餐桌上方吊着彩色吊灯，还有随处可见的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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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吃了牛肉串、芝士堡、薯条，还有奶油蘑菇汤。
月曦吃得心满意足。
看了没看过的风景，吃了没吃过的美食。
和新认识的朋友，还有——乐天，一起出去玩。
每天都那么开心。
月曦觉得，这生活美好的有点儿不真实。
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这样的生活有一天没有了，她会不会不习惯？
想到这，她有点儿怔忪。
乐天看到她发愣，觉得很奇怪。
她居然会在吃东西的时候走神？想啥比美食还重要的事呢？
乐天想到就问了出来。
“就是觉得这几天玩得太开心了。”月曦冲他笑笑。
乐天也笑，那笑容带着宠溺：“以后还带你去玩。”
让你总是这么开心！
仿佛心中的疑问有了答案，月曦笑得更开心了，连带觉得手里的牛肉串也更好吃了。
回到家，卸下背包，第一件事就是洗个澡，洗去一身的灰尘和疲惫。
乐天照例让给月曦，让她先洗。
月曦洗澡的时候，他把背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拿出来。
该收的收，该洗的先塞进洗衣机，等一会儿再次。
然后，用电水壶烧上一壶热水，去自己房间拿换洗的衣服。
再次返回客厅的时候，他听见月曦在浴室里喊：“乐天。”
“什么事？”他走到浴室门口。
月曦却又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
“你，你先回自己房间，关上，不，锁上门，别出来！”
乐天疑惑地皱起眉：“为什么？”
“哎呀，不为什么，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嘛！”月曦的声音有些娇嗔。
到底搞什么名堂？
难道是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可是她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好吧。”他应着，一头雾水地往屋里走。
“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哦！”月曦又嘱咐了一句。
乐天好奇心大起。
他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大半边，却留了一条缝，打算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慢慢开了。
乐天的眼睛蓦地睁大。
原来她不是给他准备了惊喜。
不不，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只见月曦裹着一条大浴巾，悄悄走出来。
粉色的浴巾像一条抹胸裙，包裹着她窈窕的身体。
上方是盈白的肩膀和手臂，下方是笔直修长的双腿。
她蹑手蹑脚地走着，好像刚化为人形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乐天震撼了，思维都停滞了，只是呆呆地看着。
月曦走了两步，马上发现乐天的房间门没有关严。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同时爆发出一声大叫：“乐天！！”
乐天如梦方醒。
天！他干了什么呀？
要是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她会信吗？
他只是想偷偷看一下她在搞什么名堂，哪知道她居然是忘了带换洗衣服！
乐天凌乱了一阵，鼓起勇气来到浴室门口，敲敲门上的玻璃：
“月曦，那个，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浴室里没有声音。
乐天只得继续解释：
“我以为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所以想偷偷看一下。
“我真没想到你是忘了带换洗衣服。
“你要是早说你忘带换洗衣服，我绝对锁上门不出来！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帮你拿过去嘛。”
他在那里对着浴室门一个劲儿的解释，生怕月曦不相信。
却没有留意到，衣着整齐的月曦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她的脸红得像水果冰沙，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羞愤表情。
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按下了浴室门把手。
乐天以为月曦还在浴室里，她却冷不防出现在他身后，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月曦右手按下门把手的同时，抬起左手在他背上一推。
这一推用了巧劲儿。
乐天又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往前一倾，一个趔趄冲进浴室里。
他茫然转身。
月曦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紧接着，钥匙一转，再一拔。
乐天愕然。
她把他反锁在浴室里了？
她这是不相信他，所以生气了，还是恼羞成怒，不敢面对他？
他试探地喊了一句：“月曦？”
没有回答。
他有点儿慌：“你生气了？你不信我？”
这次，月曦沉默了一会儿，嗔道：“吵死了！你还洗不洗澡？”
她这么一回答，乐天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不是不信他，就是恼羞成怒了。
其实这也没啥啊！
该包的地方都包着呢，就跟穿了条抹胸裙似的。
夏天的时候，很多女人都穿着吊带裙抹胸裙上街，效果也跟她刚才差不多。
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安慰到她？
还有，能不能洗白他？
乐天一边洗澡，一边思考着这个从没有面对过的问题。
第113章 逃避
乐天洗完澡，擦干身体，对着对面喊了声：“月曦？”
月曦也不知听见没有，没有答话。
乐天哭笑不得：“你不开门，难道要把我锁在这里一晚上？
“没的吃没的穿，你不怕我感冒？哎呦，我身上的擦伤还没好，需要擦药。”
还是没有声音。
嗯？扮可怜没用？
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
“你要是不肯开的话，我只好自己出去咯！这破门，我使劲晃一下就开了。
“不过我可没衣服，也没浴巾。你可得回避一下！那我出来咯？”
乐天一副我不想的，是你逼我的语气。
“别，我给你拿衣服去了，马上给你开！”门外传来月曦慌乱的声音。
乐天憋着笑。
这傻丫头，太好欺负了！
门上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再一转，一推。
门开了条缝，一条纤细的手臂伸进来，连同他的衣服。
“谢谢！”乐天笑着说。
话音刚落，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乐天怕笑出声来，赶紧以手握拳堵住嘴。
虽然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得出她是什么心情：
有点儿不愿回想的羞惭，有点儿无计可施的愤然，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月曦的确就是这样的心情。
她今天接二连三地干傻事。
先是进浴室忘带换洗衣服。
再是不好意思让他帮她拿衣服，让他回自己房间锁上门。
再是裹着浴巾出来想溜回卧室，结果……
直到乐天在外面敲门，她羞得无地自容时，才想起来，她可以瞬移回房间啊！
真是笨死了！
到这里来以后生活太安逸了，智力都退化了！
她把衣服递给乐天以后，就迅速躲进了自己房间。
至少现在，她不想面对他！
乐天穿上衣服走出浴室，没看见月曦。再一扭头，发现月曦房间的门关得死死的。
他忍住了上前敲门的冲动。
今天这情形，不适合继续开玩笑。
管住嘴，别把她惹毛了，再把他锁阳台上，哈哈！
乐天喝了杯水，回浴室拿起换下来的衣服，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洗衣机的门开着，晾衣架上已经晾了一些衣服，有他的，有月曦的。
还有一些还在洗衣机里。
这是为了躲他，连衣服都没晾完就跑了啊？
要不是这个意外事件，她肯定会等他洗完，把所有衣服一起洗。
现在……
乐天笑着把脏衣服丢在地上，先把洗衣机里的衣服一件件晾上，拉展。
再把脏衣服塞进去，关门，按下开始键。
阳台窗户开着，风吹得他和月曦的衣服摇摇晃晃，你拍我一下，我拍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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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又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串葡萄，拿到厨房洗干净，放在盘子里。
他把盘子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对着月曦的房门喊了一声：
“月曦，我洗了葡萄，你睡起来午觉记得吃啊。”
还是没有回答。
乐天笑了笑：我看你装哑巴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
等衣服洗好，把它们晾了。他也闭上眼睛睡午觉了。
月曦其实一直没睡着。
她用毛巾被蒙着头，不想回忆起刚才的尴尬场面。
她和乐天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不知道要怎么化解这种尴尬，只好把头埋在沙子里不去面对。
乐天隔着门对她说话的时候，她听见了，就是不好意思回答。
她捂着脸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着没一会儿，闹钟又响了。
她努力抬起眼皮，把手机抓过来一看，原来是瑜伽课的闹钟。
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今天真是干什么都不在状态！
月曦起床叠好毛巾被，找出瑜伽服来换上。
开门出来，一眼看见餐桌上的盘子，还有盘子里面圆溜溜水汪汪的紫葡萄。
忍不住走了过去，坐下来，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好甜！
她一颗接一颗吃了起来，吃了大概一半，她停下来，开门出去。
月曦在家里吃乐天洗的葡萄的时候，方妍正在瑜伽会馆里，心浮气躁地等待着。
她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故事，要讲给月曦听。
可是这个月曦，先是不声不响地换了时间。
等她知道了，跟着换时间以后，月曦居然好几天没来！
她空等了几天，几乎都以为月曦不来了。
她有点儿烦躁。
那个月曦跟只鼹鼠一样，成天躲在洞里不出门，出门还十有八九有乐天陪着。
她要是不来练瑜伽了，她还真找不到机会接近她，还不让乐天发现。
直到私家侦探又传了些照片给她。
看到穿着运动装一起出门的两人，她才知道，他们出去玩了。
她先是松了口气。
原来她不是不来了，那就好，计划还能进行。
但紧接着，难以抑制的嫉妒就如岩浆一样，在她心里翻滚沸腾，弄得她整个人都快要蒸发了！
她想象着他们两个一起游山玩水、亲密互动的场景，心就像被毒蛇咬过一样难受！
她不允许他们这么开心，不允许！
她又跑了一趟公安局，询问上次提供线索的事。
上次接待她的警官告诉她：她看错了，她提供的头发并不是那个逃犯的。
方妍当然知道不是。
但这也就意味着，月曦的DNA跟所有的逃犯都不匹配，她没犯过事！
方妍很失望，但却更加疑惑。
她到底是什么人？
从贫穷国家偷渡来的女人？
贫穷而精于算计，看乐天老实，又是潜力股，就不择手段地巴了上去？
她一边揣测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做着准备活动，直到月曦走进来。
方妍一看见月曦，就笑了：“月曦，你终于来了，你都好几天没来了！”
月曦冲她笑笑，走到她身边的瑜伽垫上，坐下：“出去玩了几天。”
她扭头问方妍：“圆圆，你怎么也换时间了？”
“哦。原来那个时间不太合适，弄得吃饭都不规律了！
“你也是因为这个换的时间吗？”方妍说。
月曦点点头：
“嗯，原来那个时间，练完吃饭就到八点了。我男朋友天天都得陪我一起饿肚子。”
普普通通一句话，又像利剑一样穿透了方妍的心。
他居然这么迁就她！
她暗自咬牙，脸上却笑嘻嘻地：“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我男朋友也是！”
月曦笑着点头：“是，你说过，你男朋友对你很好。”
方妍假意叹了口气：“是啊，他是很好，但就是有点儿太好了，让我很难过！”
第114章 继续编故事
月曦不理解了：“他好，你为什么要难过？”
方妍幽幽地说：“因为，他太好了，让我不得不离开，可是离开了又放不下！”
月曦迷惑地眨了眨眼。
方妍摆出讲故事的架势，但讲之前，先得打个预防针：
“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男朋友！”
要是她听完了，回去当故事讲给乐天，那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如果那是你个人隐私，你不应该告诉我的。”月曦说着实在话。
方妍连忙说：
“不要紧，你答应为我保守秘密就好！
“这些事，我其实很想找个人说说，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月曦想起乐天说过的话：“既然忘不掉，就说出来。不管是难过还是恐惧，有人分担，都会好受一些！”
原来圆圆是想倾诉一下。
月曦点点头：“你说吧，我听着。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
方妍得到了保证，放心地讲起了真假参半的故事：
“我们是大一那年的暑假在一起的，一直到大四毕业，三年。
“三年里，我们从没有吵过架。他总是迁就我、让着我。
“就算我故意跟他使小性子，无理取闹，他也不生气，笑笑就过去了。”
月曦虽然没怎么听过别人讲故事，但也知道，转折要来了。
“大四毕业那年，我被人骗了，欠了很多钱。除了本金，还有利息，越滚越多，多到还不起！”
说起这段经历，她真动了感情：
“我男朋友，他就帮我一起还。为了还钱，他做了好几份兼职，天天忙到深夜。
“后来有一天，他在做完兼职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月曦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车祸？那他……”
话说到半截，又想起圆圆说过给他男朋友电话之类的话，那应该没什么大事。
“还好他躲得快，没有被车撞到，但还是摔成了骨裂。”
方妍的声音变得好哀伤：“我好心疼啊！我不能再拖累他了，我决定离开他！”
月曦认认真真听着。
方妍眼中的泪水欲落未落：“可是，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在我最难的时候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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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我就假装移情别恋，和他分手了。
“那时候，他受伤的样子，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月曦震惊了。
这就是电影电视剧里的苦情戏吗？
太可怜了！
月曦同情地看着她：
“别难过了，已经都这样了，就别再想了。过好以后的人生吧！”
方妍觉得，这个月曦真是谈话终结者，但她依然挣扎着说下去：
“你以为我们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并没有！
“在那之后，我很努力很努力地赚钱。两个月前，我终于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她深深地看了月曦一眼：
“还清了债，我就回去找他，跟他说明了真相。
“他感动得不得了，告诉我，他一直忘不了我！我们就重新在一起了。”
“那真是太好了！”单纯的月曦，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方妍的嘴角浮起一个意味不明地微笑：“是，那真是太好了！”
月曦觉得她这个笑容说不出得古怪，疑惑地眨了下眼。
这时候，瑜伽教练进来了，两人就停止了谈话。
教练放开音乐，站在镜子前面开始示范。
月曦跟着教练认真地做。
方妍却时不时把目光投在她身上。
上完课，方妍原本想再跟月曦聊一会儿，却接到了阿力的电话，说上次的直播有点儿问题。
方妍不得不先处理这件事。
月曦看她有事忙，就出了瑜伽会馆，向外走去。
往常，她上完课总是径直回家。
可是今天，她慢悠悠地在小区里晃着，磨蹭着不想上楼。
一想起白天的事情，她就脸上发烧，觉得没办法自然地和乐天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她晃到乐天喂流浪猫的地方。
那些猫儿现在已经很熟悉她了，一见她来，就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可是她没带猫粮啊。
月曦只得抱歉地说：“今天没带好吃的，明天再喂你们啊。”
猫儿好像听懂了，失望地散去了。
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在外面待到乐天睡着？
月曦有点儿迷茫。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信息提示音。
月曦掏出手机来一看，是乐天发来了微信：
“我有事出去一趟，大概十一点回来。我给你留了晚饭，在电饭煲里。
“你吃完饭，自己看会儿电视剧。这样可以吗？”
他问：“这样可以吗？”
意思就是：我出去了，你可以放心回家了。我回来得晚，你可以放心追剧。
月曦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有点儿轻松，不用立刻面对他了。
有点儿感动，他总是能明白她的心思。
有点儿沮丧，又被他看穿了，好丢脸！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简单地回了个：“好。”
乐天的回复马上到了：“我已经出门了，你赶快回家吧，到了给我回个信息。”
这是不放心她。
月曦的嘴角悄悄勾上去，收起手机快步往家走。
回到家，拿钥匙打开门，轻轻推开门看看。
屋子里静悄悄的，乐天果真不在。
她关上门，给乐天发个微信：“我到家了。”
乐天又是秒回：“
换鞋，洗手，走到厨房，看见电饭煲通着电。
按开锅盖，看见锅里的米饭被整整齐齐挖去一大半，空出来的地方放着菜。
是麻婆豆腐，还有虾仁炒鸡蛋。
月曦噙着笑，断了电，把饭菜都盛出来，坐在餐桌边慢慢地吃。
一边吃一边想：
今天，在十一点之前看完电视剧，然后回屋睡觉。
明天，明天都过了一天了，他们俩就都忘了这事了。
月曦吃完饭，洗了碗筷，到乐天房间里去追剧。
没有他陪着一起看，似乎有一点点寂寞。但，今天也只能如此了。
一天三集，今天该看第十集到第十二集。
乐天不在家，但月曦还是自觉遵守他定下的规则。
剧中，周蒙爸爸终于认可了李然和周蒙的感情。
获得认可的李然，却不想那么快被婚姻束缚，他想让周蒙陪他一起去雪区旅游。
孱弱的周蒙拒绝了，她的身体承受不了高原的气候。
于是，李然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而勇敢执着的杜晓彬，暗自追随他去了雪区，以水滴石穿的耐性，侵蚀着他的意志力。
李然开始畏惧、动摇。他几次三番打电话催周蒙去雪区陪他，都遭到了拒绝。
第115章 看望贺辰妈妈
三集很快演完了，月曦看得有些闷闷不乐。
她关了电脑，洗漱，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刚刚看过的剧情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像一条小河，刚发源的时候很清澈，流过了很多地方，就越来越浑浊。
月曦不明白，那个李然，不是很喜欢周蒙的吗？
为什么杜晓彬一追求他，他就动摇了呢？
那他的感情并不坚定嘛。
月曦回想了一会儿剧情，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乐天。
乐天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她感觉，他是喜欢她的。
有多喜欢？一点点，还是很多很多？
如果，如果有别的女孩追求他。那么，他会动心吗？
月曦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
从她到这个世界以来，基本一直跟乐天在一起。
乐天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宅男，在家里工作，偶尔出去社交。
所以，她没见过、也没想过有别的女孩追求他。
可是，如果有呢？
如果有像杜晓彬那么勇敢执着、不肯放弃的女孩追求他。
他会不会像李然一样，忍不住动心呢？
月曦胡思乱想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想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想这些？
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这都不像她了！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她给自己下了命令。
月曦在家里看电视剧且胡思乱想的时候，乐天正在商场里闲逛。
他知道月曦会觉得很难面对他，所以自己躲出去，给她点儿缓冲的时间。
等明天，她应该就好些了。
可是干啥去呢？
不如去贺辰住的地方吧，去看望一下贺辰妈妈。
说起来，他也有三个月没去看望过她了，也不知恢复得怎么样了。
于是，乐天先给贺辰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就去超市里买礼物。
转了一圈，买了些补品和水果，乘扶梯到了一楼。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个女孩跟她男朋友撒娇：“我不管，你答应了今天给我买包包的！”
包包？
乐天的脚步停了一下。
月曦都没有包包。
上次带她来，光记着给她买衣服了，忘了包包这回事了。
所以月曦每次出门，都是把手机和餐巾纸往口袋里一塞。
上次去爬山，李真就系着腰包，月曦还是把手机塞在运动衣口袋里。
别人的女朋友都有无数个包包，月曦一个都没有。
他真是太失职了，赶紧去补救一下！
他又转身乘扶梯上楼，去了箱包区，转了一圈，给月曦买了个米白色的小皮包。
又去运动专区转了转，买了个腰包，她可以下次旅行的时候用。
买好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乐天打车赶往贺辰住的地方。
之所以要那么麻烦地说贺辰住的地方，而不是贺辰家，是因为贺辰认为那不是他的家。
当初，为了筹措医药费，贺辰说服他妈妈卖了房子，说跟人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后来，贺辰的渣爹以负担医药费为条件，说服贺辰和他相认。
但贺辰心里还是有疙瘩，怎么都不肯搬到渣爹的别墅去住。
渣爹就在附近给他买了一套商品房，但贺辰还是不肯去住，一直和乐天挤在出租屋里。
知道贺辰妈妈出院的时候，贺辰才不得不搬到商品房去住。
他妈妈需要好的居住环境、需要照顾。
但他始终不承认这个地方是他的家，他说：
“卖掉的老房子，是我的家。这个地方，是他买的，是他的地盘。”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他的渣爹。
乐天听到这话的时候，很能明白贺辰心中的不甘和无力感，但他只是大大咧咧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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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你自己买了房子，把这房子扔回他脸上！”
这些回忆，在按响门铃的时候，统统烟消云散。
乐天对开门的贺辰咧嘴一笑：“老是冷着一张脸，让我觉着我很不受欢迎啊！”
贺辰惯常没表情：
“想看笑脸，窝家里看你家月曦就行了呗。没事跑来干嘛？你走了我还得拖地。”
对于他的傲娇高冷，乐天早已习以为常，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谁想来看你这张冷脸啊？我是来看阿姨的！”
贺辰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停，先换拖鞋！”
“差点儿忘了。”乐天把手里拎的东西全放在地上，坐回换鞋凳上换鞋。
贺辰又说：
“自己的拖鞋是哪一双不知道啊？那个蓝色的才是你的，咖啡色的是给别人穿的。”
乐天好脾气地放下咖啡的，套上蓝色的。
“乐天来啦！”一个干练的声音响起。
乐天刚换好鞋，闻声赶紧站起来：
“阿姨，我过来看看您！好久没来看您了，您这段感觉怎么样？”
贺辰的妈妈年轻时是个很精神的女人，做起事儿来麻利爽快。
现在，病痛损害了她的身体，侵蚀了她的外表，却没能改变她要强的个性。
她穿得整整齐齐，带着一顶假发，掩去脱发的痕迹，笑眯眯地说：
“好着呢，一天比一天好！”
然后，她又转向贺辰，嗔怪地说：“乐天难得来一次，你这什么语气？
“还学心理学，话都不会好好说！也就乐天脾气好，换别人谁搭理你！”
“对呀，除了我还有谁搭理你！”
乐天笑嘻嘻地怼了贺辰一句，扶着贺辰妈妈往沙发那边走：“阿姨您坐下，咱们慢慢聊！”
“我哪有那么娇气，走几步就累死了？”
贺辰妈妈说着，还是被乐天扶着，坐到了沙发上。
乐天坐在贵妃榻上，身体前倾，礼貌地听她说话。
贺辰妈妈说：“乐天啊，前两天我跟你妈通电话，还说起你呢。
“你有日子没回家了，还跟你爸置气呢？”
乐天嬉皮笑脸地说：“我哪敢跟他置气啊？这不是不敢回嘛，怕被他打出来！”
贺辰妈妈说：“你爸那人，脾气是直了些，其实心肠很软。
“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就是拉不下面子主动叫你回去。
“你当儿子的，就随和一点儿嘛！父子之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乐天本来就是开个玩笑，听她这样认真劝解，赶紧认真回答：
“阿姨说的是，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去！”
贺辰端着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放在茶几上，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淡淡地说：
“带着月曦一起去，对修复你和你爸妈的关系，以及推进你和月曦的关系，都大有好处。”
第116章 单身狗的妈妈全国统一
“月曦是谁？”贺辰妈妈问。
“他新交的女朋友。”贺辰回答。
贺辰妈妈立刻来了兴趣：
“多大年纪？漂亮不？性格怎么样？她家里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面对长辈的关切，乐天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他挠挠头，像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地回答：
“她今年二十岁。很，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单纯、勤快、懂得关心人。
“她家里……”
他扭头去看贺辰。
要跟你妈说谎话了，你介意不？
贺辰回他一个眼神：随便编，只要能编圆咯！
获得了第一公子的首肯，乐天就把事先编好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贺辰妈妈听得连连点头：
“好，这姑娘好！除了家境差点儿，没别的毛病。
“不过也许就因为是草原上长大的，心思才这么单纯。
“你是个实在的孩子，就该找个同样实在的姑娘。
“这个好，比你以前找的那个方妍强多啦！”
乐天傻笑着点头。
贺辰妈妈又转向贺辰：“你看看乐天，你再看看你！
“人家乐天都谈过两个女朋友了，这个还这么好！你呢，母胎单身到现在！”
贺辰在一边好好地坐着，突然躺枪，无奈地说：
“妈，我不是在准备考研吗？没功夫想这些。”
“谁规定的考研就不能找女朋友了？照你这么说，大学生都不要谈恋爱了。
“成天就知道，抱着你的心理学书看看看！
“看了你倒是拿出来用啊，去哄女孩啊！
“见了女孩连句话都没有，你是在等人家逆推啊！
“等逆推你也得出去等啊，成天窝家里，你还想等女孩入室抢劫爱上你啊！”
贺辰妈妈一说起这个话题，就跟打地鼠似的，字字有力，招招致命。
乐天最喜欢看贺辰妈妈怼贺辰。
这小子成天一副拽得不得了的样子，只有他亲妈能治得了他。
他在旁边一边吃西瓜，一边吃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猛然听到“女孩入室抢劫爱上你”几个字，一下子愣住了。
贺辰的嘴角微微上挑：
“可别，入室抢劫的女孩，一般人消受不了。”
乐天咽下口中的西瓜，向贺辰甩过去一个凌厉的眼刀。
贺辰微笑着用牙签扎起一块西瓜，放进嘴里。
他切西瓜向来这样：去皮、切成小块、放上牙签。
他觉得切成一片一片的，吃起来流得到处都是，不卫生。
贺辰妈妈还不依不饶：“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贺辰只得求饶：
“听见了。妈，那个，您先跟您的亲生的儿子聊一会儿。我这捡来的儿子再去给你们洗点儿水果。”
他说着，站起来脚底抹油溜了，留下意犹未尽的亲妈，和暗自发笑的乐天。
乐天又陪贺辰妈妈聊了一会儿，起身走进书房。
渣爹给贺辰买的这套房子很大，将近两百平米，四室两厅。
精装修，拎包入住。
什么都准备好了，什么都是公式化的，反而没有心意在里面。
只有满满当当的书架，干干净净的用具，显示了些许个人特征。
书房里就一张椅子，贺辰正坐在里面看书。
乐天往落地窗前的坐垫上一坐：”复习的咋样了？”
“差不多。”贺辰淡淡地回答。
他说差不多，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贺辰脑子好使，就是读书的料子。
要不是因为他妈妈的病，他大四那年就该考上了。
乐天点点头：“加油。你考上了，阿姨心里就好受了。
“她表面是训你，其实是在自责。
“她觉得，都是因为她，你才没考上研究生，没找着女朋友。”
贺辰瞥他一眼：“用你说。我妈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啊！”
他合上书，随意地问：“你去找过方妍了？”
“你怎么知道？”乐天惊讶地问，问完又反应过来：“你也看见网上的视频了？”
贺辰点点头。
“找过了，警告过她了。我告诉她，再有一次，我就把她做过的事发到网上，或者把证据交给警察。
“她应该没胆子再干了！”
贺辰摇摇头：“她只是不敢干触犯法律的事了，没准还有其它手段。你还是当心点儿！”
“我知道。”乐天说。
贺辰又说：“月曦的成长环境，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或许她的武力值很高，也很努力很能吃苦。但跟正常环境长大的女孩相比，她缺乏自信。”
乐天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似乎是这样。”
“没人是无懈可击的，每个人都有弱点。被击中弱点，伤害会加倍。”贺辰继续说。
乐天再次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保护好她，也会努力帮她建立自信！”
贺辰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乐天正想聊点儿别的，门铃又响了。
谁？
乐天看看贺辰。
贺辰也是一脸迷惑，他起身去开门。
乐天坐在地板上没动。
贺辰拉开门，随即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乐天一听这声气不对，立刻站起来走到贺辰身后。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一个优雅干练的女人站在门外。
男人手里拎着几盒补品，笑容得体地说：
“我来给阿姨送点儿补品，前些天刚得的极品冬虫夏草。阿姨恢复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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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辰依然冷着脸站在门口，半点儿让他进来的意思都没有：“不必，留着给你父母吃吧。”
受到这样的冷遇，那男人却连一丝难堪和尴尬的意思都没有，笑容依然完美无缺：
“哥，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父母’？我爸不也是你爸吗？
“就算爸以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他现在是真心想补偿你。
“他做的一切，你就一点儿都不感动？
“哥，你别怪我多嘴。为了爸，为了贺家，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疙瘩，都该放下才对。
“将来，贺家还要靠我们两个！”
乐天听了第一句，就明白了。
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就是贺辰同父异母的弟弟——贺宵。
贺辰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才说：
“他和贺家，不是有你么？我早说了，我对贺家的一切，没兴趣！
“说完了的话，就请回吧。”
贺辰说完，就要关门。
第117章 我可以上来吗
贺宵用手撑住门：“哥，我是专程来看望阿姨的，你就让我进去呗！”
“不必了。”贺辰冷淡地说了一句，关上了门。
乐天这时才问：“他来干嘛？”
贺辰说：“演戏呗，没看还带着观众呢。”
乐天又问：“那个观众，是什么人？”
“他的秘书。”贺辰示意乐天往屋里走。
乐天一寻思，明白了：“意思是说，他会让秘书把这事散布出去。
“他全程和颜悦色，你全程臭着个脸，谁听了，都会觉得他心胸宽广，你小肚鸡肠。”
贺辰讽刺地说：
“他家有皇位要继承。争太子位嘛，又要讨皇上欢心，又要拉拢人心，还要踩对手。”
“你明知道他的居心，还让他得逞？你让他进来，跟他飙戏呗！”乐天开玩笑。
“懒得费那心思，也怕给我妈添堵。
“上次我不在，他来了，我妈让他进来了。
“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估计是有意无意凡尔赛。弄得我妈那天一直闷闷不乐的。”贺辰回答。
“那就别让他进了，阿姨身体要紧！”
两人说着，走回了书房。
这次，两人一起坐在落地窗前，一人一个坐垫，中间一个小茶几。
贺辰拿了两瓶茶饮，和乐天一人一瓶。
乐天灌了一大口饮料：“你都说了你对贺家的一切不感兴趣，看来他是不信咯？”
贺辰刚刚拧开瓶盖：“人往往就是这样，自己痴迷于某样东西，就以为别人跟他一样痴迷。
“最主要的是，老头子想把贺家交给我。”
他说老头子，不说爸，显然心里还很抵触。
“说起这个，我觉得很奇怪啊！”乐天注视着贺辰，问道：
“你——他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认你？
“你都那么冷淡了，他还那么死气白咧地，好像不把你认回去天就要塌了似的。
“认就认呗，为啥还要把贺家交给你？
“贺宵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还帮他打理公司。
“他没道理把公司交给你这么个完全不会做生意的人啊？”
贺辰举起瓶子喝了一口，才慢慢回答：
“你想得没错，他认我，不是良心发现，不是亲情觉醒，是迫不得已。”
他侧首看着乐天：“他认我，是因为指望不上贺宵了。
“贺宵生病了，严重的感染性免疫系统疾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五年。
“一个大概率活不了太久的人，和一个不会做生意的健康人，他肯定选后者。
“就这么现实。”
贺辰的声音很平淡，乐天却从中听到了失落、苍凉的意味。
不管他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冷淡，多不在意。
潜意识里，他对渣爹当年抛弃他们母子的事都是耿耿于怀的。
不管他多么不想承认，多么抵触。
实际上，父爱的残缺，还是在他心里留了一个空洞的。
他选择学心理学，也许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治愈自己内心的伤吧。
乐天默了一下，咧嘴笑了：“反正你又不打算接受，管他们呢？
“你只管好好复习，考你的试，上你的学，别为这些事烦心！”
贺辰攥着饮料瓶：“不会。这事，还不至于让我烦心。”
乐天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又说：
“贺宵这小子，小时候挺张狂的，没想到长大了变了个样，这么能装！”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贺辰的渣爹贺贺辰妈妈离婚后，就没有再管过他们的死活，也没来看过贺辰。
两家人还算是相安无事。
可是十岁那年，贺宵不知怎么听说了他爸爸有个前妻，还有个儿子，就开始有事没事地来挑衅。
他有时会让司机在放学后，开车载着他到贺辰家附近等着，见贺辰过来，就过去洋洋得意地炫耀。
讲他爸爸如何疼他，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讲他妈妈如何奢侈，有多少名贵首饰。
然后，再嘲弄地问贺辰的书包背了多久了，都褪色了。
每当这时，贺辰总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
直到有一次，贺宵居然嘲笑贺辰的妈妈，说她又老又丑，所以爸爸才不喜欢她。
贺辰这次真的怒了！
他大吼一声向贺宵扑过去。
可他本来就不擅长打架，贺宵又有司机在一旁陪着。
这一架的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在学校，乐天发现了贺辰脸上的伤。
问他怎么了，他却怎么都不肯说。
后来，乐天还是从邻居嘴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气坏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他决定好好收拾贺宵一顿，给贺辰出气，也让他再不敢找贺辰的麻烦！
他开始留心贺宵的动向，但贺宵出入都有司机陪着。
终于有一次，贺宵和同班同学一起野餐，散伙的时候，司机还没有到。
乐天立马上去揪住落单的贺宵，把他胖揍了一顿。
但是奇怪的是，那天揍完贺宵，再到回家，中间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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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贺宵，吃了这么大亏，也没有来找他麻烦。
按理说，就算贺宵不认识他，也很容易能查到他是贺辰的朋友。
乐天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疑惑了两天，也就不想这件事了。
两人想起过去的事，有瞬间沉默。
后来还是贺辰打破了沉默：“你以为谁都像你，永远这么没心眼，一根直肠子通到屁眼。”
“谁说的，我现在很有智慧的好吧？完全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贺辰露出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又闲聊几句，乐天看看时间，快十点了：“不早了，阿姨该休息了吧，我走了。”
从贺辰家出来，他打车回到小区门口，看看时间，十点二十。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他又到来一份转了一圈，给月曦买了些零食。再出来，就是十点四十了。
他走到楼下，掏出手机来给月曦发了条微信：
“十点四十五了，离说好的十一点还有十五分钟，你允许我提前回去不？”
他故意把话说得可怜巴巴，最后还缀着一个眼泪转着圈的小可怜表情。
他不信她不心软。一心软，就没那么尴尬了。
果然，消息才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谁说不让你上来了？”
“得令！我这就上来。”
乐天笑嘻嘻地拎着包包和零食走进电梯。
第118章 小乖乖
回到家，先四下看看，没见月曦。再一看，她的房间门关得严严的。
他笑笑，把零食放在餐桌上，把包包放在沙发上，转身进浴室洗漱，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他躺在床上，给月曦发微信：“我给你买了礼物，明天记得看啊！”
月曦收到信息，非常好奇，好想马上出去看看，又强行忍住。
不去不去！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想骗她出去，开她的玩笑！
她简短地回复：“好，谢谢。”
乐天马上回道：“谢啥？我给你买啥不都是应该的吗？”
这句话说的很是亲昵，好像他的就是她的一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索性不回复了。
可是，没一会儿，乐天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点开一看，又是一个歌曲链接，歌名是《小乖乖》。
月曦点开听了一会儿，一下子把手机扔到一边，捂住了脸。
什么嘛？他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小乖乖小乖乖快过来抱一个
我带你去体验电影里的浪漫
一幕幕提醒我第一次的感动
这样就够了
我的小乖乖小乖乖快过来亲一个
在回家的路上超幸福的期待
我陪你看星星预言精彩未来
……
我的小乖乖小乖乖快过来亲一个
我可以送给你一首一首的歌
认真了就可以变成幸福的人
更好的我们乖乖”
月曦捂着脸，好像在阻挡着什么，拒绝着什么。
可是，那些有意无意的接触，一个接一个地在她脑海里闪现。
他以假扮情侣的名义，一次又一次自然而然、理直气壮地牵起她的手。
夜晚的街道上，他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然后，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悬崖边，他一只手紧紧攥着绳子不敢放，另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揽住她。
那样用力地拥抱，似乎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成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还有，那些意外事件。
游船上，他不小心扑在她身上。
房间里，他以为她要拔枪，扑上来按住她。
公交车上，他的嘴唇无意中印在她脸上。
还有今天，今天的浴巾事件。
这些事都是意外，因此她没有在意，她一度以为乐天也不在意。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
这个家伙，当时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肯定没想好事就对了！
坏蛋！骗子！色胚！
可是，她自己呢？
密室里，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站着。
车站上，她主动挽起了他的胳膊。
山上，她听任他背她，靠着他肩头看日出。
旅店房间里，她跟他开玩笑，惹得他恼羞成怒把她按倒。
她都没拒绝不是吗？
甚至，有时候还挺期待，挺主动的。
月曦，你真不害臊！
她躺在床上，心乱如麻，一会儿嗔怪乐天，一会儿指责自己。
歌曲还在循环播放。
“小乖乖小乖乖快过来抱一个
……
我的小乖乖小乖乖快过来亲一个”
抱已经抱过了。
拥抱的感觉，似乎还挺好的。
感觉被需要、被依赖、被珍惜。
那，亲亲，会是什么感觉呢？
月曦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她突然伸出手指，把歌曲关掉，拉起毛巾被蒙住了头。
几步之外的另一间屋子里，乐天发完歌曲，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地没等到回复。
他笑着把手机放到一边，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
他这会儿心情特好。
感觉出去玩了几天，他和月曦的关系又前进了一大步。
月曦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接受牵手这种动作了，甚至偶尔拥抱也可以。
肯让他背她，肯让他照顾他，还会跟他撒娇使小性子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明白他的心意了？
已经默认，他们其实是真情侣这个事实了？
二垒有望了，哈哈！
乐天志得意满地笑着闭上眼睛。
今天白天，月曦裹着浴巾从浴室里溜出来的画面突然又哗地一下打开了。
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现在想起来，心还静不下来。
要死了！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好吗？
是她恃美行凶，侵犯了他的视觉，又不肯侵犯其它的。
他好可怜的呢！
第二天一早，月曦醒来，悄悄拉开门，看乐天房间的门还关着，松了一口气。
她跟只松鼠一样，快速溜到浴室洗漱。出来以后，照例到厨房去做早饭。
路过餐桌时，一眼看见那个大大的塑料袋，忍不住打开看看。
哇，好多好吃的，尝一下再做早餐吧！
她拿起一个巧克力派，撕开包装咬下去。
刚嚼了一下，乐天的房间门打开了。
乐天顶着一头乱发出现在她面前。
月曦含着巧克力派愣住了。
要躲起来吗？
可她正吃着他买的东西呢！
一边吃人家买的东西，一边躲人家，这样真的好吗？
自然地跟他说话？
她做不到啊！她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她做不到的事，乐天毫无压力。
乐天很自然地一笑，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好吃吧？好吃多吃点儿。沙发上的东西也是给你的，你看看。我去洗漱。”
他干脆利落地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月曦好奇地坐到沙发上，用两手抓住包装袋两边，探头一看，是一个小包包。
她把它拿出来看看。
米白色，很柔和舒服的颜色，包包上还挂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熊。
好可爱啊！
月曦握着包包笑了。
以前没包包，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把手机和餐巾纸放在口袋里就好啦。
但是乐天给她买包包，她还是很开心的！
旁边还有个袋子，再打开一看，又是个包包，跟爬山时李真的那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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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买两个？浪费！
正想着，乐天从浴室里出来了：“喜欢吗？”
“喜欢。不过，干嘛买两个？”
乐天走过来：“一个是平时背的，一个是户外运动背的，不一样。”
他拿起米白色包包：“以后出门就背上它，手机、钥匙、餐巾纸……”
说到这儿，他想不出来了，他也不知道女孩出门都背什么：
“反正出门要带的东西都装里面。
“嗯。”
月曦答应着，没发现她已经和乐天对话和几个回合了，没有一丝残留的尴尬。
她的注意力太好转移了！
乐天笑着往厨房走：“今天我来做早饭吧。”
“啊？行吧。我把零食收一下。”
月曦把零食收走，腾开餐桌。
第119章 一起
乐天在冰箱和厨房之间走了几个来回，拿全了东西，就开始召唤月曦：
“月曦，你说鸡蛋里面放多少盐好？”
月曦收到召唤，立刻走进厨房：“你要做什么？”
“芝士鸡蛋煎饼，昨晚在视频上看的。”乐天回答。
月曦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他看了视频，还不知道放多少盐。
她从他手里接过盐罐子。
拿的时候，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她却没觉得有丝毫异样。
翻过来倒了两下，雪白的盐粒通过小孔落在她掌心。
她示意给他看：“大概这么多。”
说完，手一倾，盐粒落在打好的蛋汁里。
她拿起筷子搅了搅，让盐粒融化，均匀。
乐天噙着一丝笑：“然后呢？”
“然后，把奶酪片和火腿肠切成细丝，要尽量切得细一点，太粗了饼不好卷。”
月曦很自然地拿起刀，开始切丝。
乐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暗自发笑。
他才不要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他要和她一起做。
切好了，白色的奶酪丝、淡红色的火腿丝，整整齐齐地堆在盘子里，像一幅静物。
月曦开小火，在锅里倒入适量的油，等微微起沫，倒入鸡蛋液。
哗啦一声，空气中立刻弥漫起好闻的油香。
再放入切好的火腿丝和奶酪丝。
待鸡蛋微微变色，马上用炒勺从一边卷起来，卷好后，在锅中用小火煎熟。
好了，出锅，切块。
乐天说：“让我试试。”
月曦把炒勺递给他，让到一边。
乐天看她做的时候，觉得很简单，几下就卷出一张饼。
可是等到自己做，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先是卷得晚了，想卷的时候，蛋饼已经碎在锅里。
等他手忙脚乱地把那些碎片抄出来，有的已经煎焦了，黑乎乎的一片。
和月曦做的放在一起，就好像柴火妞站在公主身边，怎么比都自惭形秽。
乐天有点儿想不明白。
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三年，怎么做饭的手艺还比不过一个刚穿越来一个多月的？
月曦装好盘，看看乐天翻出来的燕麦片袋子和牛奶盒子，知道他要冲牛奶燕麦片。
她又转身出去，到冰箱里拿了些东西：葡萄干、枸杞、花生仁、核桃仁什么的。
她把花生仁、核桃仁切碎。
然后开火把燕麦片煮了一下，放进各种配料，最后加入牛奶。
她忙活的时候，乐天很自觉地剥了两个猕猴桃，放在盘子里。
出去玩了几天，回来还没来得及买吃的，今天买点儿吧。
乐天想着。
等月曦盛出燕麦粥，一顿简单而美味的早餐就做好了。
放在餐桌上，色彩鲜艳。放进嘴里，柔软可口。
同样一顿饭，月曦加点儿配料，口感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同样是生活，月曦来了以后，生活就有滋有味。
看看现在的生活，再回想一下月曦来之前的日子，突然觉得以前自己只是活着而已。
乐天乐呵呵地抓起一块芝士鸡蛋煎饼，塞进嘴里。
月曦拿起一块焦黑的煎饼，放进嘴里。
乐天一见，赶紧阻止她：“焦的别吃，我做的我来吃好了！”
月曦却慢慢地嚼了，咽下去，对他清甜一笑：“挺好的，我很喜欢。”
我喜欢你为我做饭的心意，把好的东西留给我的心意。
乐天看着她的笑容，竟然有些羞赧：
“我做饭的手艺太次了，你才来多久，就超过我了。我以后得多练练！”
月曦还是那样笑着：“好啊，练出来更好，练不出来也没事，我来做就行。”
乐天被她的笑容弄得有些晃神。
他呆呆地想。
这算是承诺吗？承诺给他做一辈子的饭？
吃完早饭，两人生平第一次要分头出门。
乐天要去厂家那边拿做好的纸雕，开始试卖。
月曦想去图书馆还书，再借几本其它的。
乐天有点儿不放心：“要不你等等，我上午去拿纸雕，下午陪你去图书馆。”
月曦正在往小包包里装东西，闻言抬头一笑：
“出去玩了几天，今天再出门一整天，你不累啊？而且，你忘了我下午有瑜伽课？”
“对哦，那你小心一点儿，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我又不是人类幼崽！”月曦用了个网络流行语。
“噗——”
乐天失笑，又想起来一件事，赶紧拿起手机给她转了五千块钱：
“上次买完空调，你微信里应该不剩啥钱了，居然一直忘了给你转，我的错！”
月曦摇头：“我现在都没有帮你做纸雕了，不能再要你的钱。”
“你帮我打广告了，这是广告费。”乐天开始找理由。
月曦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腾一下：“什么广告？”
乐天笑笑：
“汉服小姐姐的盛世美颜，帮我把店铺名气打出去了，才有这么多订单。所以得付你广告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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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垂下眼睛：“你又找理由给我钱。”
“我说的是真的好嘛！”
乐天夺过她的手机，点了收款，把手机还给她，又温柔地补了一句：
“就算不是，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月曦却仿佛听懂了。
就算我说的不是真的。但我给你钱花，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到了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花他钱的地步了吗？
月曦心中泛起隐秘的欣喜，但又提醒自己：
就算那样，她也不会理直气壮地花他的钱。
还是得自己挣钱才行！
可是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她还没有找到谋生的办法。
以前还可以帮乐天做纸雕，现在乐天也不需要她帮忙了，她又成了只会花钱的废物。
想到这里，月曦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她低声说：“不是理所应当的。”
乐天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不明白她为啥突然不开心了。
是他太心急了，暗示得太明显了？她一时还接受不了？
还是，又想到赚钱的事了？
他试探着问：“赚钱的事，你别太着急了。
“我爸妈养了我十八年，我才开始赚钱。还有很多人大学毕业才开始赚钱。
“你才来了不到两个月，学啥都没那么快啊！
“而且，你不能出去赚钱，是因为没身份，不是因为没能力。
“不然，凭你的本事，不仅能赚钱，还赚得不少呢！
“别发愁，我不跟你收利息！”
被他这么一安慰，低落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
月曦冲他一笑：“嗯，走吧，一起出门。”
第120章 最合拍的灵魂
出了门，月曦想要去坐公交车，被乐天拦住了：“打车去！”
“可是坐公交车省钱啊！又不赶时间。”月曦坚持道。
乐天闻言也不跟她辩，直接招手打了个车，招呼月曦坐进去。
月曦坐在靠门的座位上。
乐天说：“坐里边。”
月曦乖顺地挪到里面，见乐天也坐了进来。
“你不是要去厂家吗？”月曦问。
“我先送你去图书馆，我再去厂家。”乐天拉上了车门。
月曦微微蹙眉：“会绕路吧？”
她有点儿心疼钱。
“不绕，顺路。”乐天冲她安抚地一笑：“师傅，去省图。”
司机师傅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露出了一个姨父笑。
嗯嗯，不绕路。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厂家，但图书馆附近，都是文体建筑，就没有什么厂家。
不过人家小男生愿意宠女朋友，又不少给他钱，他愿意沉默地吃狗粮。
出租车飞快地行驶着。
车窗打开着，迅疾的风吹起月曦的长发，不断扫在乐天脸上。
很痒，脸上不舒服，但心里舒服。
月曦很快注意到了。
她抬起右手挽住长发，按住，同时升起自己那一边的车窗。
风被关在窗边进不来。
月曦松开了按住头发的手。
乐天脸上不痒了，但心里有点儿遗憾。
他偏头看看月曦。
被风吹过的长发柔柔地垂下来，但还有些凌乱。
他柔声问月曦：“头发乱了，你带梳子了吗？梳一下。”
月曦被点到了知识盲区，只能摇摇头。
原来出门还要带梳子。
她抬手整理头发。
“我来吧，我猜你也没带小镜子。”
乐天宠溺地伸出手，一下下帮她理着长发。
她的头发好顺滑、好柔软，摸上去手感好极了。
嗯，比撸猫的感觉好多了。
月曦偏头看着他，眼神又柔软又清澈。
她就那样乖乖地坐在那里，让他帮她理头发。每理一下，就萌萌地眨一下眼。
怎么感觉不像在整理头发？
怎么感觉自己像被大人摸头的小朋友，或是被主人撸毛的小动物？
乐天故意一点点地、慢慢地理，但再慢，也几下就理完了。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感觉手上还残余着光滑的触感。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互动，笑得更慈祥了。
找一切理由、借一切机会亲近是吧？
我懂的。
就是小姑娘好像不太懂。
出租车愉快地开到了图书馆门前。
月曦想要开她那一侧的车门下车。
乐天见了，忙倾身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别！从我这边下。”
他收回手，打开车门，自己先下去，用手扶住车门顶端。
月曦紧跟着钻出来。
穿休闲鞋的脚踩在地上，露出一截纤细的足踝。
还没等人看清楚，裤脚往下一垂，遮住了。
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踩在地上，站直了。
乐天看着，思维又有点儿散溢。
电影电视剧里总是有女人下车的镜头，不过人家都是穿高跟鞋。
可惜月曦不喜欢穿高跟鞋，不然一定更好看。
月曦站在他和车门的缝隙间，不明白他为啥发愣：“我去图书馆了。”
“哦，你去吧。要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乐天让开路。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打车回去。”月曦不想再让他来来回回地跑。
“那行吧。”
乐天想想，觉得自己那边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就同意了。
一句话说完，两人都沉默地看着对方。
几秒钟后。
月曦：“你走啊？”
乐天：“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月曦一怔，低头一笑，又抬头冲他一笑，笑容像早晨的阳光一样清新：“那我走了。”
她转身向图书馆门口的台阶走去，轻快地踏上台阶，像一只云雀在枝头轻轻跳跃。
走到台阶顶端的平台上，她回头向乐天挥挥手。
乐天也向她挥挥手，重新坐进出租车里，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笑眯眯地说：“小年轻，感情就是好啊！成天腻在一起，分开一会儿还跟出远门似的。”
乐天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司机却起了聊天的兴致：“哎呀，想当年，我和我老婆……
“当然那时候还是女朋友，也是这样，在一起待不够。
“她家里管得严，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
“每次约会完，我把她送到她家门口，都要再腻乎一会儿，她才进去。”
乐天笑着：
“大哥和嫂子感情很好啊！那现在可是天天在一起了，不用晚上十点送回女寝了。”
司机哈哈一笑：“现在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反而连面都见不着！”
乐天露出个询问的表情。
司机解释说：“我开出租，天天早七点到晚七点，晚上有夜班司机。
“她卖早点，天天两三点就起来准备，中午就回家了，下午做完晚饭，吃完就睡了。”
说到这儿，司机有些感叹：
“每天啊，我一睁眼睛，她就已经走了。晚上回到家，她已经睡了。
“要想说说话，或是干点儿啥，就得她晚睡，或是我早起。”
司机师傅几句话就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平平淡淡的，听起来却很令人感动。
乐天笑着说：“虽然相处的时间少，但大哥和嫂子感情好，一条心，就很幸福了！”
思路客
司机也笑：“是啊！每天早上，一睁眼睛就看到她给我留的早饭。
“累一天回到家，锅里有她给留的晚饭。就很知足！还要啥呢？这就够了！”
乐天微笑着：“真羡慕你们！”
他真的很羡慕他们。
没有了初恋的唯美，热恋的热烈，感情在生活中归于平淡，却并未褪色。
细水长流、相濡以沫，这才是最美好的爱情！
司机嘿嘿笑着：“羡慕啥？你们以后也是这样！”
乐天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是，我们以后也是这样！”
他和月曦，以后一定也会是这样。
他们两个，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成长经历，但却有着最合拍的灵魂！
遇见月曦之前，他以为恋爱婚姻，和任何一个差不多的人都能凑合。
不凑合，一个人过也没什么。
遇见月曦以后，他才知道，他也可以这么爱一个人！
爱到，只想和她恋爱，和她结婚。
如果没有她，也不想跟任何其她人凑合。
以前习以为常的单身狗日常，现在回头想想，觉得难以忍受。
第121章 有些人热衷于挖墙脚
月曦进入借阅室，先把上回借的书还了，又拿了一本，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翻看。
乐天不在家，早早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
索性在图书馆待到快中午再回去吧，这里环境很好啊！
她今天拿的是一本小说。
这本书她在网站上看过，现在又看到了实体书，马上拿过来好好学习一下。
她现在在尝试写小说，当然要看看别人怎么写的了。
就像在军队受训，也要先看教官示范。
图书馆里人不多，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人。
每个人都捡周围没人的位置坐，可以不受打扰地享受相处独立的空间。
月曦身旁也没人，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翻动书页的轻微。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突然一暗，有个人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月曦觉得有点儿遗憾。
那么多空座位，这人为什么非要坐她旁边？
但这是公共场合，人家愿意坐哪儿，是人家的自由。
所以，虽然觉得拥挤了些，但她还是没抬头。
那人却主动开口了：“嗨，真巧啊！”
月曦闻声抬头，看见那个挑衅过乐天的，总在给女人买石头的男人正笑着看着她。
怎么哪儿都能碰见他？
月曦皱了皱眉，没有答话，继续低头看书。
在她看来，这是一次令人厌烦的偶遇。
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事实是，方妍从私家侦探给的照片中，发现了吴梁的身影。
他先是在商场跟着月曦，又在公交车站邀请月曦上车，被月曦拒绝了。
方妍马上意识到，吴梁是看月曦漂亮，想仗着自己有钱追求一下。
又或许，是想挖乐天的墙角。
发现了这个，方妍很开心。
总算有帮手了！
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她也得帮他一把。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成功了，她也就躺赢了！
失败了，也是吴梁去承受乐天的怒气，不是她。
所以，她立刻拨通了那个好久没拨过的号码，约吴梁出来。
她把她所知道的情况都跟吴梁说了一遍，还面授机宜，告诉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今天早上，刚好私家侦探又发了一次照片。
其中有一张，就是乐天和月曦在图书馆门口挥手作别的场景。
他们没在一块儿，好机会！
方妍立刻打电话给吴梁，让他赶紧抓紧时间行动。
吴梁得到消息，立刻开车赶往图书馆。
他一个连大学图书馆都没进过的人，怎么会有省图的借书证？
到了省图书馆，先办了张借书证，又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才找到月曦，凑了过去。
来之前，他精心挑选了行头，穿了Gucci的休闲服，自认为高贵而奢华。
谁知，月曦连多一眼都没有看他。就那一眼，还透着厌烦。
月曦不知道啥是古驰。
要是把古驰和古着两个词汇放一起，问她知道它们的区别是啥不？
她会回答，差一个字。
吴梁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努力扯动脸皮，让笑容随和：
“月曦啊，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抵触嘛？
“我知道，因为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看到乐天对我态度生硬，就先入为主地对我有了成见。
“其实你回过头来想想，我也没说什么不是？是乐天放不下过去那点儿误会！
“你跟我多接触几次，就会发现，其实我是个特随和、特大度的人！”
这段话是方妍教他的，处处暗藏机锋。
既贬低乐天抬高自己，又把话题引向过去。
一般女孩，都会对男朋友过去的事情很好奇。
只要她问，就有一大篇事先准备好的话等着她。
可是他没想到，月曦的思路跟一般女孩不太一样。
她从到这个世界以来，接触最多、最信任的人就是乐天。
其次就是乐天的几个朋友。
其他人，对月曦来说都是陌生人，她本能地保持警惕，尤其是上次酒吧事件之后。
所以，她听完这些话，根本没有追问“过去那点儿误会”的意思。
乐天的事情，他自己会告诉她，她干嘛要听别人说？
乐天不会骗她，其他人就难说了。
月曦的脑袋里，根本没有乐天会欺骗她这条弦。
所以就不会疑神疑鬼，从别人嘴里打听他过去的事。
所以，她听到这句话，只是猛地转头盯住他，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吴梁满心春意，被这样的目光一盯，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心中竟是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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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知道她的名字，当然是因为方妍告诉过他了。
但这个当然不能说。
他缓缓地转动脑筋，想出了一个借口：
“我在同学群里看到的。乐天没告诉过你，我是他大学同学？”
当然没提过。
月曦不答，反问道：“既然你是他大学同学，为什么不找他说话，总是来找我说话？”
吴梁又是一愣。
这个月曦看着单纯柔弱，怎么目光这么骇人，说话这么犀利？
方妍的情报似乎有误啊！
他硬着头皮说：“这不是正好遇上了吗？随便聊聊呗！”
“可我不想跟你聊。你打扰我看书了。”
月曦冷冷地扔下这一句话，就起身离开，到书架上去找书。
读书的气氛被破坏了，她决定立刻借书走人，回家给乐天做饭。
她拿了一本介绍西北地区地理的书，一本介绍哈族民俗的书，一本小说。
连同刚才那一本，一同交给图书管理员扫码。
借好了书，她快步往外走，快速下了台阶。
吴梁又没脸没皮地跟了上来：
“怎么突然走了？别这么冷淡嘛，我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
“朋友？哪种朋友？”月曦突然停步。
吴梁一愣，心里乐开了花。
原来她这么直接的？
他笑嘻嘻地说：“先交个普通朋友，相互了解一下。
“然后，你要是觉得我这人不错，我们也可以试着做那种朋友嘛！
“我对你的印象，是极好的！
“说实话，像你这么特别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见……”
月曦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你是在同学群里看到我的。那你们同学群里，一定有说我是乐天的女朋友吧！
“你明知道我是乐天的女朋友，你还跟我说这些，太不地道了吧？”
月曦用了个电影里看来的词汇。
吴梁本来还打算循序渐进，用鲜花、美服、珠宝、豪车一步步打动她，却被她一句话挑破。
现在话赶话说到这里，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第122章 暴力月曦
吴梁的眼珠子不自在地转了两圈，心想：
管它呢？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只有豁出去了！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说：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们如果已经结婚了，那我说这些话，确实是我不地道。
“但现在，你们只是谈恋爱而已，谁都有权利多方选择。
“你两只眼睛也别光看着他，看看别处，你会发现，比他强的男人多得是。
“而且，说不定他也看着别的女人呢！”
月曦原本就冷淡的脸，现在冷得像冰块：
“好话我已经说尽了！别再缠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她径直向路边走去，打算赶紧打车离开。
吴梁站那儿发了一会儿愣，寻思着：
她说了什么好话了？
他怎么没有感觉到？
明明每一句话都在揭人脸皮！
吴梁鼓起勇气跟上去：“要回家吗？我的车就在那儿，我送你吧！”
他指指停在前方的车。
他今天又换了辆法拉利，打算用豪车闪瞎她的眼。
“不用。”月曦眼看就要走过那辆车了。
吴梁有点儿着急，伸手去拉她：
“你不用这么抵触吧？就算是普通朋友，或熟人，遇见了开车送一下也很正常啊！”
方妍说了，想一两次就追到她是不太现实的。
但要是能录到些拉拉扯，或者一起坐在车里的镜头，也算是大有收获。
到时候双管齐下！
吴梁没什么脑子，完全按照方妍的吩咐办。
他伸出手，去拉月曦的胳膊。
月曦目光一冷，多年废土生涯练就的本能，一时间占了上风。
她想也不想地丢掉手中装书的袋子，抓住吴梁的手臂，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把他掼在地上。
吴梁的脊背重重磕在地上，紧接着是后脑勺。
他疼得龇牙咧嘴，嘶嘶地吸着气。
月曦像摔面团一样摔完人，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废土。
不能随便打人，更不能把人打坏！
她紧张地看看四周。
有几个路人，一脸震撼地看着这边。
有目击者，但不太多。
她又想起来乐天说过，城市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赶紧再看看，结果很快发现头顶上就有个摄像头。
月曦有点儿慌，再低头看看吴梁，看他被打坏了没有。
吴梁本来已经挣扎着坐起来，看她又低头看过来。
竟吓得用屁股和脚撑地，在地上蹭着后退了一步：
“别，别打了！我没有恶意啊，我只是想开车送你，你不愿意就算了！”
月曦盯着他，快速开动脑筋。
能动，看起来没打坏。
那就应该不是轻伤，也不是轻微伤，就是打疼了。
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要报警的样子。
嗯，因为他先纠缠她的，他理亏！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不能让他知道，她害怕报警！
想明白了这一点，月曦故意上前一步，冷冷地俯视着吴梁：“感觉都还没活动开手脚！”
吴梁哭丧着脸，再次往后蹭了蹭：“别别，我错了，不该拉你！”
月曦把声音调得更冷厉一点儿：“可是我看到你，就觉得很不爽！”
吴梁立刻心领神会，他一骨碌爬起来，绕远了走，绕到车门边：“我这就走，这就走！”
月曦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只蚂蚁。
吴梁迅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一溜烟地开走了。
一边开，还一边心有余悸地透过后视镜看看月曦。
这什么情况？
这女的练过的？
乐天那个暴力狂，找个女朋友还是暴力狂！
不是，这情况方妍为什么没告诉他？差点儿坑死他！
回去就问问她，为什么这样坑他，把他他当猴耍呢？
月曦身姿挺拔地站在马路边，看着吴梁开车离去。
等看不见了，才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
幸好没惹出事来！
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不让揍人这点儿不好。
这么讨厌的人为什么不能揍？
还好乐天不在，不然一定会批评她。
嗯，不告诉他就好了。
月曦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袋子，抬手叫了辆出租车，往家里走。
回到家，乐天还没回来，她把书放下，洗手做饭。
同一时间，方妍正在接吴梁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吴梁怒气冲冲：
“方妍，你这就太不地道了！骗我去当炮灰，你在一边看热闹！”
方妍皱皱眉：“什么炮灰？碰见乐天了？”
吴梁怒道：“还碰见乐天呢！一个月曦，就差点儿把我摔成肉饼！”
方妍吃了一惊：“摔？她打你了？她，她很厉害？”
“绝对是练过的！我感觉，她一个人能打我三四个！
“你别说你不知道啊！”
方妍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这个月曦还真是练过的？
幸好，她从来不用打架来解决问题。跟别的女生撕头发挠脸这种事情，她从来不干。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放柔了声音：
“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让你送上门去挨打？我是那样的人吗？”
吴梁的声音缓和了些：“你真不知道啊？那就算了，算我倒霉！
“这种女的，我可消受不起！我不追了，我还是去泡身娇体软的女人好了。”
方妍一听就急了：“你就这么认输了，你甘心？”
吴梁反问：“我不甘心能怎么着？乐天是练过的，这个月曦也是练过的。
“再招惹他们，我怕被男女混合双打，再断几根骨头！
“偏我还不能告他们，有贺辰那小子给他们撑腰！”
方妍烦躁地眯了眯眼，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很温柔：
“看你说的，好像他们会无缘无故打人一样？法制社会，谁敢？
“我看，她也是因为你动手拉她，以为你要非礼她，才动的手。
“下回你绅士一点儿，她怎么可能打你？”
吴梁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方妍又添一把火：“吴梁，你想想，你这些年泡过的女人，有没有像她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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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送个首饰就能拿下的女人，有什么意思？拿下她，才真的本事！也算真的赢了乐天！”
吴梁得意地一笑：
“乐天？我不是已经赢过他一次了吗？赢的代价是被他打断骨头，不划算！”
意思是为了她挨打不划算呗！
方妍恼怒地咬咬牙，语气中却没有一丝不悦：
“就算不为赢乐天。月曦这样的女人，你真不想追到手？”
第123章 追剧太入戏
吴梁迟疑地说：“想是想。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更有个性的女人，但是……”
方妍被这句话刺痛了，她猛地打断了他的话：
“别但是了！现在暂时不用你做什么，你等我消息就好了！”
吴梁笑道：“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世间风波迭起，家却是最温暖的港湾。
月曦刚刚做好了午饭，乐天就进来了，像卡着点一样。
他手里还拎着好几个大大的塑料袋。
月曦连忙上去接。
乐天却没有全给她，只松开手指让她提走两个小的袋子，剩下的他还自己提着。
两个人一起把东西放到餐桌上，开始分门别类地收拾。
该放冷冻的放冷冻，该放冷藏的放冷藏，有的就放在厨房里架子上。
最后还有一个大大的袋子，是拿回来的纸雕成品。
乐天把它们放进了自己房间。
月曦把塑料袋叠一叠，放在冰箱旁边的纸袋里，留着当垃圾袋用。
再擦擦桌子，就可以开饭了。
吃饭，睡午觉，再起床工作，两个人的生活很规律。
下午，乐天要把纸雕作品上架，月曦也来帮忙。
月曦把每一种剪纸和立体纸雕单另放在工作台上拍照，尽量拍好看一些，多拍几张。
然后，月曦负责把立体纸雕打开，乐天在一边录视频，录它们从平放到展开的样子。
还别说，立体纸雕打开的一瞬间，效果非常惊艳，像是打开了一个世界，从二维空间进化到了三维空间的感觉。
拍完照，就该处理图片了。
月曦抱歉地说：“我得去上瑜伽课了。”
乐天笑着捏捏她的脸：“你这一脸的对不起是怎么回事？
“安心去上课吧，后面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我P图很快的！”
月曦这才回屋换瑜伽服，然后急匆匆地赶往瑜伽会馆。
赶到教室的时候，教练已经按下了音乐按钮。
月曦赶紧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冲旁边的圆圆点了点头，就开始跟着教练认真做起了动作。
一节课上完就一个小时了。
做完最后的放松动作，月曦对明显有着倾诉欲望的圆圆说：
“抱歉，今天不能跟你聊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方妍只好笑笑：“好啊，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下次再聊。”
月曦冲她一笑，急匆匆地出去了。
方妍看着她出去，拐弯，才收回视线。
月曦回到家，乐天还在把商品上架。
他坐在电脑前面，专心致志地，都忘了时间。
月曦凑过去，看着显示器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她看得专心，没发觉自己和他凑得很近，几乎是脸贴脸。
乐天闻声扭头，嘴唇差一点儿就要擦到她的脸颊。
他赶紧转回头看着显示器，眼观鼻，鼻观心：“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自然，就又开起了玩笑：
“你休息一会儿，然后用好吃的晚饭投喂我就可以了！”
月曦已经直起腰，垂眸看着他。听到这句话，被逗得笑出声来：“投喂？喂狗还是喂猫？”
乐天随和地笑着：“随你高兴，你想把我当什么喂就当什么喂。
“不过，还是喂狗更省心。狗不挑食，还听话，随叫随到。”
月曦抿着嘴笑着。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什么话都可以说。
可惜没人围观。
要是乐天那些损友在，恐怕“舔狗”之名就要落实了。
月曦笑着去做饭。
大半个钟头后，月曦推开门：“乐天，吃饭了。”
“哦，就来。”乐天把正在上传的一个商品弄完，起身到了客厅。
吃完饭，月曦对他说：“你去忙你的，我来洗碗。”
“你真是个贤惠的……”他玩笑说到一半，卡了壳。
月曦怔了一下，假装没听见，低头打开水龙头。
乐天默默回到自己房间，继续上架。
一会儿，月曦走进来，站在旁边看。
乐天指指旁边的笔记本：“我再弄一会儿，你用笔记本追剧吧。”
“不会吵到你吗？”月曦的样子好乖。
她总是这样为他着想，生怕给他造成困扰。
“不会。上个图，配点儿文字而已，又不是什么高难度脑力活动。”乐天笑。
月曦抱着笔记本追剧去了，今天看的13——15集。
剧中的画面变得高远而空旷。
在高原那样一个美丽神秘，却又孤寂荒凉的地方，李然被杜晓彬打动，跟她发生了关系。
但李然只把这看做一场错误。回到江城的他，还是想跟周蒙结婚。
他们计划好了一切，打算婚礼后去彩云之南旅行。
可是就在这时候，在雪区工作的同学打来电话，告诉他杜晓彬怀孕了。
手捧玫瑰站在周蒙家楼下的李然，颓然摔碎了手中的玫瑰，不情不愿地返回雪区。
月曦看完这几集，情绪更加低落了。
她闷闷地合了笔记本，转身出去洗澡，回自己房间睡觉。
乐天看着她，觉得很纳闷。
月曦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忧郁这种情绪，基本跟她不搭界。
今天这是怎么了？看电视剧看的？
刚才他只顾着上架了，电视剧里演了什么，他根本没注意。
他重新打开笔记本，打开观看记录，快进着把月曦今天看的这三集浏览了一下。
看完，他就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了。
查明真相的他，有些好笑，有些感叹。
好笑的是，这丫头也太傻了，看个电视剧看得那么入戏，还把自己整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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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的是，他其实也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入戏，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
看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被女配挖走了，她就开始不安、开始胡思乱想了。
太在乎了，才会患得患失啊！
这部电视剧看完了，下一部得他给她选才行，选个从头到尾发糖甜到齁的。
但现在，得给她吃个定心丸才行！
于是，乐天来到月曦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月曦，你睡了吗？”
“什么事？”月曦的声音低低的。
“没睡的话，我想跟你说两句话。”乐天温柔地说。
“你进来吧。”
乐天按下门把手，走进她的房间。
一进屋，就看见满室幽蓝色的灯光。
她果然是每天开着星空灯睡觉啊！
还时不时地换个场景。
今天用的是深海，凌凌的水光在墙壁上、天花板上、地板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上流转。
天花板上有鲸鱼、海豚、海星等图案，不停地旋转。
第124章 一心一意
月曦坐在床上，靠在三角靠枕上。
水波效果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海底的美人鱼公主。
乐天进来的时候，她刚刚收回望着天花板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像小美人鱼公主看着她的王子。
她的王子也看着她。
童话里的王子认错了人。但他很幸运，遇到她，认定她。
月曦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话，就出声提醒：“你要跟我说什么？”
乐天如梦初醒，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的眼睛说：
“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得不开心了？”
月曦一怔。
这他都知道？
乐天柔声说：“这没什么的，很多女孩子看电影电视剧都会看得很投入，有的还会哭呢！
“但是把电视剧里的事情当成真的，就没必要了。”
月曦的眼神微带惊诧，又马上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睛。
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乐天依然能猜到她的想法：
他怎么又猜到了？
乐天接着说：“像这部电视剧里的李然这样的男人，现实中当然也有。
“现实中，什么样的男人都有。有的很渣，有的只是犹豫不决。
“但也有很多男人，很明白地知道自己喜欢谁，愿意一生都跟那一个人在一起。”
月曦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是这样的男人吗？
乐天凝视着她，认真地说：
“比如说我，我就不会像那个李然一样，心里喜欢的是一个，怀里抱的又是另一个。
“我认定的人，我会对她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再去追求其他女人。
“就算有其她女人追求我，我也绝不会动摇！”
月曦怔怔地看着她，心潮随着灯光微微起伏。
他这是，在向她保证吗？
月曦有些羞赧，低下头：“怎么突然说这些？”
乐天也低了下头，嘿嘿笑着：“这不是看你追剧追得太入戏，给你讲道理嘛！
“这部剧看完，别看这么忧郁的了，换一部甜的、看着让人高兴的。
“那，我说完了，我走了啊！”
月曦轻轻地点点头：“嗯，晚安。”
“晚安。”
乐天从月曦房间里出来，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这么好的表白机会，怎么让他弄成了心理辅导？
好几次了，都想好了表白的。结果话都到嘴边了，转了个圈又收回去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怂的！
乐天悻悻地回屋睡觉去了。
月曦看着他关上门，用双臂搂住膝盖，把下巴抵在上面，笑了。
笑容里有几分欣喜、几分憧憬。
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又是怀着甜蜜的喜悦入梦。
第二天醒来，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上午工作。
乐天一边制作出版社要的立体书，一边挂着旺旺，有顾客上门就招呼一下。
月曦在写她的末世题材小说。
一上午过去了，乐天画出一张线稿，旺旺也时不时地响着。
一副事业有成、公务繁忙的样子。
反观月曦，好沮丧、好挫败。
她垂头丧气地对着电脑，皱着眉头，垂着眼，像被太阳晒蔫了的小树。
乐天看得好心疼，连忙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
月曦动了动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打开个页面给他看。
乐天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您好，您的小说经过审核，暂时未达到签约标准。请继续加油，我们会后续跟进贵作。”
一模一样的消息，一共有三条，最新的是今天上午的，另外两条是前些天的。
月曦沮丧地说：“五万字申请签约一次，十万字申请一次，这次是十五万字，都被拒了。
“我知道我写得不好，但不知道哪里不好，也不知道怎么改。”
乐天语塞，他这才想起来，他就没看过月曦写的小说。
真是太失职了！
他赶紧补救道：“让我看看？”
月曦起身，跟乐天换了下位置。
乐天滚动鼠标，认认真真地看着。
许久之后，他扭头对月曦说：“我看着挺好！”
他根本就是，月曦干什么他都看着挺好。
月曦似乎并没有受到鼓励。
乐天挠着头，突然灵机一动：
“有了，我们可以问问赵文，看他同学里面有没有写小说的，签约的！”
月曦暗淡了很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乐天赶紧打电话：“老赵啊，问你个事？你同学里有写网文的没有？”
赵文说：“有啊！你问这干什么？”
乐天连忙说：“是这样，月曦她想写小说，但申请了几次都不能签约。
“你认识的人里要是有写小说的，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请他教教月曦？”
赵文爽快地说：“行啊，我先打个电话，打完了给你回复。”
“好的好的，太谢谢了！”
乐天挂了电话，看见月曦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的手机，着急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弯起唇角笑了：“哪儿有那么快？先去吃点儿水果休息一下吧！”
“哦。”月曦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乐天笑笑地看着她。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有事情比吃东西还有吸引力了！
这要是真写起来，吃货是不是就变身成工作狂了啊？
月曦刚走到客厅，乐天的手机就响了。
她立刻跑回来，眼巴巴地看着乐天打电话。
乐天接起电话：“嗯，好的，我这就跟她联系，谢谢老赵！”
他挂了电话，对月曦说：
“赵文给了个作者的手机号，那是他大学同学，微信号也是这个号，你加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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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月曦有点儿怯。
“嗯，你。”乐天把手机号发给她：
“先存上手机号，再加上微信。觉得一开始就打电话聊不习惯的话，就先在微信聊。”
那个作者叫云梦。云梦是真名，笔名还不知道。
月曦照他说的做，先存上手机号，再加微信。
加好友的时候，她打了“我是”两个字，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是赵文的女朋友的大学同学的女朋友？
还是我是赵文的朋友的女朋友？
她抬头看看乐天。
乐天笑着说：“你就说：‘我是赵文的朋友。’赵文也算是你的朋友啊！”
月曦照他说的发了。
对方很快通过了验证，并发了个表情“嗨！”
是一桶爆米花热情地挥舞着两只手。
月曦有样学样，回了个萌萌的小女孩的表情。
第125章 一起做蛋糕
乐天说：“不用寒暄，开门见山，问她有没有时间，说想请教问题。”
月曦照着输入：“云梦，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怎么写网文。”
云梦回复：“请教不敢当，我也是个扑街。这会儿正在码字，晚上可以吗？我好好跟你聊。”
月曦刚打了个：“好。”
乐天就说：“问她能不能面谈，叫上赵文和李真一起。”
月曦删掉刚刚打好的字，重新输入：“方不方便见面谈？我们叫上赵文和李真，一边吃东西一边说。”
云梦立刻回了个狗狗伸着舌头的表情：“好哒！”
乐天又说：“问她想去哪里？”
月曦马上照做。
云梦很快回复：“我随便，你们定好了通知我就好了。”
月曦发了个“好哒”，是个小猫咪在卖萌。
总之就是，乐天一个指令，月曦一个动作，完成了全套交流。
月曦跟着做了一次，明白了约人见面的流程：
先问对方有没有时间，再问对方想去哪里或者想吃什么，这是礼貌。
然后，乐天再给赵文打电话，定好了时间地点，月曦再发微信告诉云梦。
事情安排好了，月曦照例进厨房，打算做午饭。
这时候，《你的心河》旋律响起，是月曦的手机响了。
乐天很好奇。
谁给月曦打电话？难道是李真？
月曦接起电话：“好的，谢谢，我马上下去拿。”
挂了电话，她对乐天说：“某东快递。”
然后就要去换鞋下楼。
乐天拦住她：“我去吧。”
他下了楼，抱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回到家，问道：“你买了什么？不会都是零食吧？”
月曦冲他甜甜地一笑，笑容有点儿小得意。
两人一起拆开箱子，把所有东西摊在餐桌上。
一个烤箱、电动打蛋器、一些模具，还有一些他也不认识的零零碎碎的小工具，居然还有一个厨房秤！
乐天看着这五花八门的东西：“你这是要，做蛋糕？”
月曦开开心心地点头：
“嗯，蛋糕店里的蛋糕太贵啦。有了这些我就可以自己做了，能省很多钱呢！”
据乐天所知，自己做蛋糕一点儿都不省钱。
但，她开心就好了。
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蛋糕，他也很开心啊！
于是，乐天笑着点点头：“你真是太会过日子了！那么，我们中午要吃蛋糕吗？”
月曦期待地看着他：“你想吃吗？”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他怎么可能说不想呢？
他肯定地点点头：“想。”
他帮忙把东西搬到厨房，找地方安置好。
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显得更加拥挤了。
就像他的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
昨天晚上，乐天说了那番话出去以后，月曦已经看过了做蛋糕的视频。
她不会，也不好意思说很动听的话，那要怎么表达她的心意呢？
想来想去，还是给他做好吃的。
家常菜，她天天都在给他做。
蛋糕一直想做，因为家里没烤箱，就没尝试过。
刚好乐天转了钱给她，那就买上所有工具学着做蛋糕吧。
羊毛贴在羊身上。
月曦高高兴兴地走进厨房，突然懊恼地低叫一声：“哎呀，我忘了买低筋面粉！”
“我去买。”乐天抓起电动车钥匙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月曦问。
乐天笑道：“你一起去，你坐在后面，面粉放哪儿？还是我们打车去？”
月曦一听打车，立刻缩回脑袋：“那还是你自己去吧。”
乐天笑着出了门。
这是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啊，这么黏人！
他志得意满地骑着电动车，直奔最近的粮油市场。
低筋面粉只有做蛋糕才用得到，门口小超市里没有。
到了市场，他进了一家顾客比较多的店铺，挑了一袋一千克的低筋面粉。
老板笑着说：“做蛋糕啊？爱做蛋糕的男生可不多啊！”
“是我女朋友想学。”乐天笑得好得意。
“那你真是有福气！女朋友愿意变着花样做东西给你吃。”老板的嘴像抹了蜜。
乐天的心情越发明亮，骑着电动车驮着面，飞快地赶回家。
家里，月曦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该洗的洗，该擦的擦，只等面粉来。
乐天拎着面粉走进厨房，把它放进橱柜里，又帮忙开封，直起腰：
“我来帮你一起做吧？我也没做过蛋糕，挺想试试的。”
“好呀，我们来做个芒果千层蛋糕！”月曦笑盈盈地说。
她打开天然气。
锅里早就盛好了水。
等到水温差不多了，她把装着黄油的不锈钢碗小心地放进水里。
等黄油融化了，她拿起一块抹布垫着手，想要把碗端出来。
乐天一见，立马抢过她手里的抹布：“我来我来！”
他快速地把不锈钢碗从锅里端出来，心想：
还得买个那什么夹子才行，这样不会烫着她手。
那东西叫什么来着？防烫夹？
月曦在瓷盆里倒入适量牛奶，把低筋面粉、玉米淀粉和糖粉均匀地混合在一起。
再把混合均匀的粉末筛到牛奶里，干粉变成了面糊。
她用力搅拌着面糊。
乐天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筷子：“我来搅，你干别的。”
月曦拿起橱柜上放着的两个鸡蛋，打在小碗里，搅拌均匀。
等乐天把面糊搅匀了，把蛋汁倒进去。
乐天接着搅拌，直到面糊变成均匀的淡黄色。再加入黄油和白兰地，再次混合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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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好了，剩下的工作就由月曦来做了。
她用小火把锅预热，倒入面糊，轻轻摇晃着，让它平平地铺在锅底，等凝固，出锅。
她把摊好的饼皮盛到盘子里，交给乐天：“冷藏30分钟。”
乐天端着饼皮出去了。
月曦把芒果切丁备用。
现在没事了，还要等30分钟。
月曦拿出她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翻看起来。
乐天去房间里看看有没有新订单，处理一下。
时间快到了，月曦重新洗了手，用电动打蛋器把淡奶油和糖粉打发。
把冷藏好的面皮取出。
抹一层淡奶油，夹一层芒果，再盖一层饼皮，直到用光饼皮。
最后，再放到冰箱冷藏室冷藏一下。
乐天觉得，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月曦关上冰箱门，才恍然道：“乐天，我发现今天做蛋糕没有用到烤箱！”
第126章 好吃不好看的蛋糕
“噗——”乐天要笑死了。
巴巴地买了个烤箱，想要尝试一下新厨具。
结果看视频学的蛋糕却是不用烤箱的。
他的憨憨，她怎么能这么憨？！
片刻之后，月曦觉得冷藏的差不多了，急不可待地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
她把蛋糕端到厨房，像切蛋糕一样切成扇形的六块。
端到餐桌上，笑盈盈地看着乐天：“尝尝看好不好吃！”
乐天低头看一眼蛋糕，再抬头看一眼月曦，扯出个笑。
月曦还在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乐天缓缓低头看着桌上的蛋糕。
乐天没吃过芒果千层蛋糕，所以不知道正确的打开方式是怎样的。
是都长这样，还是他们第一次做，做的有些另类？
淡黄色的饼皮中间，白色的淡奶油、黄色的芒果，满得快要溢出来。
尤其是被刀切开的部分，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简直要往下淌。
这视觉效果，简直像翔……
乐天很不想吃，但是他怎能辜负月曦的期待？
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艰难地伸出手，抓起一块，狠狠心咬下去，嚼了两下。
吃起来倒是不错，酸酸甜甜的，很爽口。
要是忽略那奇葩的外观，也算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他抬眼，对上月曦期待的目光，点点头，笑着说：“很好吃。”
就是不太好看。
月曦得到了他的肯定，开心地拿起一块啊呜一口咬下去，起劲地嚼着。
看她那毫无负担的样子，显然对蛋糕的外观毫无联想、毫无不适。
“嗯，好好吃！”她满意地眯起眼睛：“下回还做！”
乐天愣了两秒，赶紧说：“那个，蛋糕也有好多种，我们下回可以做个别的。”
他拿起手机，迅速搜索一下，点开一些主流蛋糕的图片给她看：
“比如这样的。我看看啊，这些需要用烤箱做，你不是想试一下烤箱吗？”
月曦探头过来看看，眼睛睁得圆圆的：“真好看，看着就好吃。好，下次我们做这种！”
乐天松了口气。
嗯，下次应该可以吃到正常蛋糕了。
两个人分着把六块蛋糕吃完。
月曦拿起手机搜蛋糕做法。
乐天看见，柔声道：“这个回头再搜吧，去休息一会儿，你下午不是还有课？”
“嗯，好。”
月曦起身，把盘子端到厨房，和刚才的盆子什么的放在一起，打算洗。
乐天说：“不早了，我来洗，你去睡午觉吧。”
“好。”月曦扭头冲他清甜地笑着。
月曦回房间去休息，乐天在厨房里哗哗地洗碗，然后回自己房间，打算眯一会儿。
月曦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废土需要时时警惕，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
在这里，每天都可以安然睡去。
她一直睡到闹钟响，才揉揉眼睛，起身换衣服去上课。
照例是认认真真上课，照例是课后闲聊，照例是她眼中的圆圆讲她和她男朋友的故事。
方妍讲得眉飞色舞：
“两个人感情好，就想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唉，可惜不能。”
月曦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在这个世界，有些男女朋友是住在一起的，有些不住一起。
看来圆圆没有和她的男朋友住在一起。
不过这种事，她是不会去打听的。
方妍看她不接话，只好自己说下去：
“每次约会，都觉得时间太短。还没怎么呢，就要分开了！”
她眨眨眼，露出害羞而欣喜的表情：“我男朋友是练武术的，身体特别棒，简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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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暧昧地笑了一下，凑到月曦耳边说：“简直就是永动机！”
永动机是不存在的。
圆圆把她男朋友比作永动机是什么意思？
月曦疑惑地眨了眨眼，表示没有听懂。
方妍看她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有些来气。
装什么清纯？你不是早跟乐天住一起了吗？
她压着不悦，脸上挂着笑：“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就是那个啊！”
哪个？
月曦再次眨了眨眼。
“就是，就是男女朋友之间，那个啊！”
月曦怔了一怔，总算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以后，就觉得有些局促，有些尴尬。
圆圆干嘛跟她说这个？
这种事情都可以告诉别人的吗？
所以，她只是转开了目光，没有回答。
方妍又是暧昧一笑：“他也说我是勾魂摄魄、敲骨吸髓的小妖精哦！”
月曦感觉自己的脸皮被点着了。
她一个听的人都这么尴尬，为什么圆圆说着都不觉得尴尬？
她这么奔放的吗？
月曦真的不想再听这个了，她想说自己还有事，赶紧溜之大吉。
谁知方妍又幽幽一叹：“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
“我好想明天就披上婚纱，做他的新娘。可惜……”
月曦的话被堵了回去，只得问：“可惜什么？”
“可惜，他现在还不能跟我结婚。”方妍很失落的样子。
问还是不问呢？
月曦看看她，发现她明显是想倾诉的样子，就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那边有一些麻烦。”方妍半吐半露。
麻烦？
父母不同意？没有钱买房子？
月曦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里，这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结婚的主要原因。
“唉，这个麻烦，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
“我其实能理解他，谁让他就是那么个善良、热心肠的人呢？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怨他！”方妍说到这儿就停住了。
月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好意思啊，圆圆。我今晚还要出门，不能跟你说了，下次聊好吗？”
方妍目光一动：“跟男朋友一起出去？”
“嗯。”月曦点点头。
方妍心里又是一阵嫉妒，脸上却不显：“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下次聊。”
两个人一起走到大厅。
方妍照例说：“你先走，我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这时候，应该可以打。”
“嗯，那再见。”月曦礼貌地告别，自己先走了。
回到家，乐天一见她就笑着问：“又跟瑜伽班认识的朋友聊天了？”
“嗯，是不是聊得太迟了？”月曦有点儿担心误了晚上的聚餐。
“不迟，刚刚好，迟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乐天递给她一杯水：“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他指指沙发上的袋子：“纸和笔都准备好了，去了好好听课，做笔记。”
第127章 听人讲课
乐天和另外几人约的地方叫“小吧”，在繁华路段的居民楼上。
店主把商品房装修成店铺模样，但又有几分家居风味，很适合少数亲友聚会。
几间房子，摆着不同的设施，可以聊天打牌、可以喝茶看书，还可以做手工。
店里也提供餐点。
只要不嫌烦，泡一天都可以。
这里按小时收费。做手工和餐点饮料另外收费。
乐天和月曦请客，早早就到了，其他三人还没来，店里也没有其他的客人。
月曦好奇地在房间里左看右看，乐天陪着她。
只见客厅里摆着几张大大的桌子，每张桌子周围都摆着轻巧而舒服的椅子。
有一面墙壁前面立着大大的竹木置物架，上面摆着各种桌面游戏。
另一面墙壁前的架子上，放着各种装饰品，都是店主或顾客自己做的。
陶罐、彩绘石头、数字油画等等。
想玩什么，自己取下来玩就行。
靠窗户的位置，摆着两个小茶几，周围散落者几个地垫。
朋友们可以坐在这里喝茶喝饮料。
两间原本是卧室的房间，也派上了用场。
一间立着书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书。
中间一张大桌子，围着小椅子。
喜欢安静的人可以在这里看书，看店里的，自带的，都行。
另一间卧室被改成了手工坊。
一面墙壁前面的置物架上，放着各种DIY手工材料。还有石头，颜料。
地上还有做陶艺的设备。现在没人，没有开。
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自己动手做。不会的话，店主会教。
还有厨房，店主就在那里做简餐。
还有洗手间。
月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什么都很稀奇。
乐天问：“有没有想玩的，想玩就拿。”
月曦眼睛看着那些新奇的东西，摇了摇头：“先不了，他们应该快到了。”
她说的没错。
不一会儿，李真就迈着有弹性的步子走了进来，有点儿像蹦蹦跳跳。
赵文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四个人就够凑一桌了。
乐天叫店主过来，先点上饮料。
月曦要了柳橙汁，李真要了红豆奶昔，乐天要了冻顶乌龙，赵文要了拿铁咖啡。
四个人边喝饮料，边打牌，等着云梦来。
打的还是《三国杀》。主要月曦只会玩这个，玩别的又要重新教。
一局还没打完，一个年轻女孩半跑着进来：“哎呀，我是不是来迟了，今天有点儿卡文！”
她穿着长袖卡通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
她头发刚刚到腮边，圆圆的脸，看起来俏皮可爱。
赵文笑着：“不迟，刚好六点半，你卡着点儿进来的，跟你更新新章节一样。”
“能不一见面就揭伤疤吗？”云梦冲他翻了个白眼。
乐天和月曦已经知道，这就是云梦。
但赵文还是帮他们介绍了一下。
云梦等他介绍完，立刻笑嘻嘻地对月曦说：“啊，你好漂亮，你长得好像我的女主哦！”
赵文笑道：“你女友不是御姐吗？怎么又像她了？”
“我的女主可萝可御。”云梦反驳道。
最重要的客人到了，就可以点餐了。
这里不是饭馆，只有简餐，也就是西式餐点和各种现成的小蛋糕、小点心。
几个人点了汉堡、炸鸡、肉串、薯条，还有几种小蛋糕，一边聊天一边吃。
吃完了，乐天和赵文、李真在客厅里打牌。
月曦和云梦去了放着书架的那个房间，趴在桌子上开始上课。
云梦说：“先把你的小说拿出来我看看。”
月曦立刻从微信发给她。
她看得很快，只看了前几章，就抬起头。
“先说优点，你脑洞好大，写得好真实，简直让我觉得真有废土这么个地方！”
月曦对她微微一笑，没说话。
确实有废土这么个地方嘛，照着写的，当然真实了！
云梦说完这句话，话锋一转：“现在开始说缺点。”
月曦立刻睁大了眼睛，认真听。
“第一个缺点是，写得一点儿也不爽！”
爽？
什么是爽？
月曦理解的就是，安全、温暖、衣食无忧。
嗯，还有，跟乐天在一起。
但是，对别人来说，什么是爽？
对读者来说，什么是爽？
她不知道。
云梦进入了教师角色：
“你看，你这本书里，全是饥饿、危险、战争、杀戮，等等等等。读上去很压抑、很灰暗。
“就算是末世文，也要让人看到希望，看到未来！”
月曦沉默着。
饥饿、危险、战争、杀戮。
这些就是废土的日常。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思拜斯是“希望”的意思，芙渡瑞斯是“未来”的意思。
雅蒂大人想让大家相信，只要不放弃希望，就一定会看到美好的未来，废土一定会回到陶乐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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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美好的未来何时才会到来？废土真能回到陶乐时代吗？
他们，一边心怀希望，一边不断陷入绝望！
月曦的思绪飘远了。
云梦窥着她的脸色：“是不是我说话太直了，打击到你了？”
月曦如梦初醒：“没有，我在想你说的话，怎么写才爽？”
云梦说：“你想想，你最想得到什么？
“其实人和人想要的东西都差不多。
“主要就是，事业有成、爱情美满。说白了，就是票子在手、美人在怀。
“让你的主角得到这些，就差不多了。”
得到？
是的。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得到了食物、住处，有美衣可穿，有好剧可追。
确实，很爽。
她还想要更多，她想自己赚钱，想和乐天在一起。
那样，应该更爽！
云梦接着说：
“自己的需要满足了，就会想到别人。所以，当个英雄，拯救世界，也是爽点。”
是的，在这个世界过着幸福生活的时候。
她时常会想，如果废土也能变得跟这里一样就好了。
如果废土所有的人，都有饭吃、有衣穿，就不必为了一点点物资自相残杀了！
云梦看看她：“这个问题，你明白了吧？”
月曦慢慢地点点头：“明白了。”
“那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开篇……”
云梦从她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叠印满了字的纸，放在两个人中间，开始一个问题一个地讲解。
她讲的这些，月曦从没听说过。听她一讲，觉得茅塞顿开。
一晚上过去了，月曦脑袋里装得满当当的，手提袋里里也装得满当当的。
第128章 终于签约了
云梦带来的资料都到了月曦包里。
云梦跟她挥手作别：“今天就先说这些吧。再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跟我联系。”
乐天和月曦把云梦送上出租车，又看着赵文和李真也坐出租车走了，才开始给自己打车。
两人并排坐在出租车后排座位上。
乐天问道：“有收获吗？”
“收获满满！”月曦笑得开心。
乐天温柔地笑着：
“那就好。总之，你别太心急了。
“签约更好，就算签不了，不是还有我吗？”
这句话像一根小小的鼓槌，在她心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悦耳的颤音。
月曦觉得心里好暖，但，她还是轻柔而坚决地说：“我不能一直花你的钱。”
乐天嘿嘿一笑，玩笑道：“那就暂时先花着。等你挣了钱，我再花你的。”
月曦清浅地笑着：“没问题。”
回到家，月曦也不追剧了。
匆匆忙忙地洗完澡，就拿着云梦给的资料进了自己房间，靠在床头看了起来。
乐天也不打扰她，只是在临睡前，敲敲她的门：“月曦，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乐天推开门：“怎么还不睡？休息吧，很晚了。”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月曦从资料上抬起眼睛。
“这么多资料，也不是一天能看完的。休息吧，明天再看。”
乐天上前几步，去拿她手里的资料。
月曦急忙按住资料：
“我也没想着一天就能都看会。我就是大致翻一遍。
“不然我心里惦记，睡不着。
“我就再看一会儿，看一会儿就睡，好不好嘛？”
她居然撒起了娇。
她很听话，也很温柔，但是却很少撒娇。
所以，偶尔这样一次，威力惊人。
乐天屈服了：“那再看一会儿就睡。”
“嗯嗯。”
月曦连连点头，两只眼睛看着直直地看着他。
意思很明显：我要看资料了，你可以出去了吗？
乐天猛然成为不受欢迎的人，落寞地关上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翻了两下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似乎只是打了个盹，就又醒了过来。
他抹了抹眼睛，心想：不知月曦睡了没有？
他拉开卧室门，果然发现有灯光从月曦房间的门缝里射出来。
这丫头，不听话！
乐天过去敲敲门：“月曦，都几点了还不睡？赶紧睡觉！”
没人答话。
难道是看资料看着看着睡着了？
他轻轻按下门把手，慢慢推开门。
果然！
月曦靠在三角靠枕上，头歪向一边，睡得正香。
右手垂在一边，还握着笔。
左手还捏着资料，上面还有笔划的痕迹。
为什么这么拼啊？
暂时挣不到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有他吗？
是怕他挣的钱不够花，还是不敢放心地依靠他？
他还是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吗？
乐天摇摇头，悄悄走过去，把她手中的东西拿了，放到床头柜上。
左手揽住她的肩膀，右手伸进她的腰与床铺的缝隙间。
手伸进去的时候，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到那温暖而光滑的触感。
他的手停了一下。
然后，两手一起用力，把她往下一移，让她可以躺平。
左手扶住她的脑袋，右手从腰间抽出，抽出三角靠枕扔到一边，再把枕头塞到她脑后，松开左手。
月曦被这样折腾了一番，居然没醒。
这是困成什么样了啊？
乐天抖开毛巾被帮她盖上，把空调调成睡眠风，定好一小时后关机。
最后，轻轻走出来，拉上门。
接下来的好些天，月曦几乎都不出门。
每天除了研究资料、写小说开头，就是做做饭。
瑜伽课也没有去上，剧也没有追。
乐天看着很不忍心，想把做饭的任务先揽过来。
但月曦却很坚持，乐天只好随她去了。
月曦申请了一个QQ账号，每天都新写一个开头，发到编辑邮箱。
每天，邮箱都收到拒稿邮件。
编辑的回复各不相同，但意思都一样，这些开头都达不到签约标准。
每天，月曦都是满怀期待地发出邮件，失望地看看拒稿邮件，再写下一个。
笔趣阁
乐天在旁边看得好心疼，提议道：“要不让云梦帮你看看？”
月曦想想也是，她也不好意思把所有的开头都拿去给她看，那样太麻烦人家了。
她捡了两个自己感觉最好的，发给云梦，请她帮忙看看。
云梦看过以后，提了修改意见。
月曦照着改了，再投出去。
这一次，终于有一个开头通过了！
月曦收到邮件的时候，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向乐天扑过去：
“乐天，我终于可以签约了！”
乐天高兴地接住她：
“太好了！这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咱们请云梦吃饭吧？人家可帮了大忙！
“把赵文和李真也叫上！”
“好呀，什么时候？”月曦好开心。
“我问一下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估计是周末，周末赵文和李真有时间。
“云梦应该哪天都一样。”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个回合，才发现，他们一高兴，拥抱在一起了。
月曦的双手搭在乐天的肩头，乐天的双手搂着月曦的腰。
两人的目光一个向上，一个向下，无辜地粘在一起。
愣了一瞬后。
月曦首先反应过来，率先把两只小爪子拿下来。
乐天也松开手。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月曦低着头，用脚在地上扣着芭比梦想豪宅。
乐天转身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我打电话约一下他们。”
他打电话的时候，月曦悄悄转身，回自己房间去看资料。
乐天一圈电话打完，走到月曦房间门口，告诉她：
“我约了他们这星期六晚上吃火锅。”
“好的。”
月曦头也不抬地看着资料，做出一副很专心的样子。
但乐天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看他。
毕竟，这样主动投怀送抱，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乐天站在门口，遥遥地向她说：“不然咱俩先去庆祝一下？”
月曦终于抬头：
“不用了吧？只是签约而已，都还没开始挣钱，干嘛要庆祝两次？”
乐天笑着：“就当是出去玩，你好多天没出去玩过了。
“辛苦了这么多天，该放松一下了。”
月曦想了想，问：“那我们去吃什么？”
“噗——”
怎么就光想着吃呢？
乐天笑着说：“自己到‘馋了吗’上面看看，想吃什么都可以。
“但是，吃完饭玩什么才是重点好吗？”
第129章 吃饭看电影
月曦收到签约邮件的那一天，是9月15日。
暑热已退，凉风初起。
在她埋头写作的时候，天地间已经换了个季节。
这个时候出门觅食，不要太舒服。
乐天带着月曦，到了她选定的店铺，那是一家连锁海鲜烧烤。
这家店里的海鲜，据说都是空运过来的，有海鲜池恒温养殖，换言之就是活的，新鲜的。
两人一走进店铺，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海鲜池，里面分门别类地养着各种各样的鱼虾和贝类。
月曦照例要凑上去看看的。
鱼儿游来游去，大虾晃着胡须，贝类懒懒地张开硬壳。
她看得专心，乐天在旁边微笑着看她，心里想着：
不知道她现在，是在看海洋动物，还是脑补了它们在盘子里的模样？
看够了，点好要吃的海鲜，看着服务生把它们捞出来，端着往后厨走。
两人来到二楼就餐区。
很大的空间，装修成东南亚风格，墙壁是用木条一块块拼起来的，非常原生态。
大厅里每一张桌子周围，都立着四根柱子，撑起一个茅草屋顶。
坐在下面，好像坐在海边小屋里。
乐天和月曦找了个靠窗的二人座坐下，等着上菜。
这里虽然没有茅草屋顶，但旁边有很多绿植，看起来赏心悦目。
月曦看看周围，再抬头看着上方的吊灯。
灯罩是用细竹条编的，看起来像个灯笼，又像个鸟笼。
等了一会儿，点的菜上来了。
月曦也就不再东张西望，伸手就想抓。
乐天赶紧出手，在半空中擒住了她的手：“带手套！”
月曦不好意思地向他眯眼笑笑。
乐天收回手，抽出两只透明的一次性手套递过去。
月曦接过，快快地带上，再次出手。
好大一盆海鲜大咖，里面有鲍鱼、兰花蟹、大明虾、魔芋和蟹柳。
金黄的海鲜，火红的辣椒油，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兰花蟹的蟹腿咬开就爆油，香辣的味道从舌尖直冲到喉头。
月曦只来得及把头扭到一边，连连咳嗽。
想喝口饮料，又满手是油。
乐天连忙扔下正在带的手套，端起旁边的椰汁送到她嘴边。
月曦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才不咳了。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乐天的声音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宠溺。
他笑着重新抓起手套往手上带。
月曦已经撕下一只鲍鱼，殷勤地送到他嘴边。
乐天张嘴吃了，软糯弹牙、麻辣鲜香。
月曦又开始剥虾，剥了一堆在碟子里，伸臂放到乐天面前。
乐天感觉自己泡在了蜜罐里。
什么是真爱？
真爱就是吃货女友肯把好吃的东西让给你吃，还是剥好的！
乐天拿起一只虾放进嘴里，满口鲜美、满心得意。
还有生蚝，铺满了蒜蓉，撒着小米辣，口感爽滑、滋味浓郁。
还有烈火牛肉，劲道的牛肉，散发着浓郁的孜然味，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每一种都好好吃！
乐天一手端起小碗，一手拿起汤勺，盛了碗海鲜粥放在月曦面前：“喝点儿粥，胃里舒服。”
月曦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软软糯糯的米粒，配上鲜嫩虾肉和肥美蟹肉，温暖柔和的口感，暖胃又暖心。
就像乐天给她的感觉，永远那么贴心那么暖。
这顿饭吃到扶墙走。
出了饭馆，两人没有打车，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因为吃撑了的两人急需消消食。
秋天的傍晚，风儿细细的、凉凉的。
吹过头顶的法国梧桐，发出私语一般的悦耳的声音。
吹过月曦的长发，撩起又放下，柔顺的发丝不断拨动着乐天的心弦。
两人肩并肩，慢慢走进了附近一家新开的影咖。
上次见面时，也就是请云梦给月曦讲课的那一次，李真说起了这家影咖，说环境很不错。
乐天就想带月曦来体验一下。
走进大厅，前台立刻微笑着递上了一本图册，上面是各个房间的图片和介绍。
月曦惊叹了。
每个房间都有不同的主题，颜色、壁纸、配饰都不同。
乐天看她选择困难的样子，推着她坐到大厅的沙发上：“不着急，坐下慢慢选。”
月曦把图册摊在茶几上，一页页地翻。
先是一个蓝色的房间，贴着画有海洋生物的壁纸。墙上挂着一只锚，一只舵。
再翻一页，房间里放着彩色的沙发，墙壁上贴的壁纸是整幅图画，人物站在唯美的背景中。
月曦不知道这是什么画，就觉得很好看，很治愈。
乐天一看就知道，这个房间里都是几米的漫画。
一面墙上是《恋之风景》，一面墙上是《向左走向右走》。
树林、沙滩、天空……
欧洲城堡、中式庭院、地中海风格小屋……
每一个房间都像一个小世界。
月曦翻了半天，选定了一个开满鲜花的房间。
服务生把他们带到房间门口，就离开了。
两人推门进去。
这是一个原野一般的房间。
墙壁是渐变色。
自下而上，从青青的草地，过渡到蓝蓝的天空，天空中还飘着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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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荧幕的那面墙壁上，贴的壁纸是大片的樱花树。
淡粉色的花朵连成一片，像最轻盈的云，最浪漫的梦。
有零散的花瓣飞在空中，让画面活动了起来。
墙壁前面，摆着两张宽大的躺椅，中间有个小茶桌。
月曦已经开开心心地蹦过去躺下了。
乐天走到另一张躺椅上躺下，看看四周，再看看半米外的月曦。
环境不错，就是离得有点儿远。
他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看着月曦：“你想看什么电影？”
月曦的眸子灵动地一转，再次将房间打量了一遍：“看一个，适合在这个房间里看的电影！”
乐天哑然。
什么电影适合在这个房间里看啊？
动画电影？画面很美的那种？
他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会儿，问月曦：“这个可不可以？”
他选中的是《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
这部动画电影改编自奇幻小说《地板下的小人》，由宫崎骏编剧，米林宏昌导演。
乐天没看过，但看看制作团队，就知道肯定错不了。
月曦笑着冲他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以。”
乐天选的，总没错的。
乐天按下了播放，电影开始了。
少年温柔而略显孱弱的声音，优美空灵的音乐，一下子把月曦带入电影营造的唯美意境中。
第130章 感情靠什么维系
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少年小翔，来到了位于郊外的旧宅调养身体。
他无意中看到了花园中的紫苏叶里，藏着一个身高只有10厘米的少女。
她就是故事的女主人公——阿莉埃蒂。
她和她的父母一起生活在地板下面。
月曦被影片中阿莉埃蒂地板下的房间给迷住了。
那样一个袖珍小家，狗尾巴草和麦穗成了大型绿植，笔帽做花瓶，小小的邮票是挂画。
那么美丽、舒服、温馨。
乐天看看月曦的眼神，心中了然。
月曦就是想要一个开满鲜花的家啊！
家里有她还有他。
他正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呢！
月曦没注意到乐天的视线，她在看“借东西一族”是如何生存的。
他们要到庞然大物——人类家里去借东西。
这天晚上，阿莉埃蒂跟着爸爸去人类家里借方糖和纸巾，却被醒着的小翔发现了。
惊恐的阿莉埃蒂把方糖遗落在小翔房间里。
第二天，小翔把阿莉埃蒂掉的那块方糖送到她进出花园的铁栅栏口，两个少年因此开有了第一次对话。
阿莉埃蒂知道了，小翔的父母离婚了，小翔马上要动手术了，可是他的父母却毫不在意。
小翔是个善良的少年，他非常想为阿莉埃蒂一家做点什么，他把玩偶屋中的漂亮厨房塞进了阿莉埃蒂的家。
这让女仆阿春发现了“借东西一族”的踪迹，她把阿莉埃蒂的妈妈抓走了。
小翔和阿莉埃蒂一起，与阿春斗智斗勇，救出了阿莉埃蒂的妈妈。
被人类发现的阿莉埃蒂一家，不得不搬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影片最后，两个少年依依惜别。
小翔说：“多亏了你，我又充满了活下去的勇气！”
阿莉埃蒂说：“你保护了我，我很开心！”
小翔回了一句很感人的话：“阿莉埃蒂，你是我心脏的一部分，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
月曦看完电影，若有所思。
小翔和阿莉埃蒂的友情，建立在相互之间真诚的关怀和给予这个基础之上。
拥有丰富物质的小翔，给予阿莉埃蒂生活必需品。
而乐观健康、生机勃勃的阿莉埃蒂，给孱弱忧郁的小翔活下去的勇气。
她不禁想到了她和乐天。
她和乐天之间的——感情，它的基础是什么呢？
似乎从她到这个世界开始，都是乐天给予她。
给她提供住处、食物，给她买衣服，带她出去玩。
他总是在危急时刻出现，在她遇到困难时提供帮助。
可她给过乐天什么呢？
除了帮忙做做饭，做点家务，她似乎什么都没给过他。
她帮忙做过立体纸雕，但乐天也跟她五五分账了。
这样单方面付出的感情，它要怎样，才能长久地维系下去呢？
就靠，乐天的善良和大方吗？
月曦原本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在废土的时候，她也是个行动派。
可是，为什么自从遇到乐天以后，她就变了呢？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却越来越不安。
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害怕失去，害怕回到一无所有的过去。
她心中想的这些，从来没有跟乐天说过，乐天也就不知道。
他以为，月曦跟他一样笃定，一样乐观。
看完电影，两人打车回家，照常休息。
月曦躺在床上，换上极光投影片。
缤纷绚丽的色彩，立刻点亮了整个房间，随着音乐颤动着、摇摆着。
乐天洗漱完，路过她房间门口，看到门缝里流淌出的变幻的灯光，知道她开着星空灯。
他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他回到自己屋里，拿起手机，打开购物APP，找到上次买星空灯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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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家店里，又下单买了几个投影片。
不过这次买的不是自然景观，而是定制图片。
他把他和月曦的合影挑了几张发过去，备注了几句表白的话。
这种话他试了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把做到投影片上效果也一样嘛！
月曦一看就明白了。
那样，他们的关系就可以有质的飞跃了！
乐天笑着睡着了。
月曦签约了，乐天为她感到高兴。
她总算是初步有了自己的事业。
虽然这个事业还不能挣钱，但是给了她基本的价值感。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
乐天都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月曦就开始发书了。
她是用乐天的身份证号注册的作家号，合同里填的也是乐天的银行卡号。
乐天给了她一个银行卡：“你赚的稿费，都存在这个卡里。”
月曦开心地接过去。
不久的将来，她就也是有收入的人了。
不管多少，至少不用买什么都花乐天的钱了！
电子签约流程走得很快，一天的工夫，月曦就成了签约作家。
自此以后，月曦的生活就变成了整个白天，除了吃饭睡午觉，都在码字。
晚上或者跟乐天追追剧，或者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玩。
乐天看她整天趴在电脑前面敲打键盘，担心她把身体搞坏，就提醒她：
“你的瑜伽课似乎好久没去上了。”
月曦把视线从显示器上移到乐天身上，嘟嘟嘴：“没时间！”
乐天劝道：“你这样成天趴在电脑上，眼睛、颈椎都受不了。
“瑜伽课才一个小时，不耽误你写书。”
月曦还有些犹豫。
乐天又补了一句：“咱们办的是年卡，不去就浪费了。”
这一句话彻底打散了月曦的犹豫，她决定下午就去上瑜伽课。
浪费可耻！
出门前，乐天又说：“赵文叫我去找他，说说书的事情。”
月曦说：“今晚不是约好了聚餐吗？你跟他说完，就跟他还有李真一起去就好了。
“我上完课，自己过去。”
乐天想想，月曦来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自己出门早就不成问题了。
于是，他叮嘱了一句：“打车去啊。”
月曦答应了，乐天就出门了。
月曦又码了会儿字，看看快到点儿了，就换衣服去了瑜伽会馆。
好多天没练，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上完课，方妍照例拉着她聊天。
月曦惦记着码字，很不想聊。
但方妍坐在瑜伽垫上，双手环着膝盖，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曦，我今天好难过，你能不能陪我多聊一会儿？”
月曦看她情绪很低落的样子，不忍心走了：
“你说吧，我听着，如果你说出来就会好受一些的话。”
方妍幽幽地说：“月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有点儿生他的气了！”
月曦问：“他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生气？”
第131章 晴天霹雳
方妍叹了口气：“月曦，你说，一个人太善良了太热心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月曦不加思索地说。
方妍扭头看着她：“可是，如果这种善良和热心，已经影响到自己，和爱人的生活了呢？”
怎么影响到生活了？捐款捐太多了？
月曦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方妍马上给了她答案：
“我男朋友，他收留了一个女孩。
“那是个从贫困地区来的人，没有收入，没有熟人，没地方去。
“他心肠好，就让她住在他家，养着她。
“就因为这个，我和他没办法搬到一起住，更没办法结婚！”
月曦听得一愣。
这怎么这么像她和乐天？像乐天这么好心的人很多吗？
方妍继续说：“我的房租马上到期了，我说想搬去跟他一起住，想跟他结婚。
“他说，他巴不得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但要等那个人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现在让她搬出去，她去哪儿住？他抹不开那个面子，说不出那种话。”
月曦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有接话。
方妍愤愤地说：“其实我能理解他。但我真的理解不了那个人！
“利用别人的善良，心安理得地不劳而获，还耽误别人的人生，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月曦只是沉默着。
方妍继续唱着独角戏：
“因为这个，我跟他吵过好几次，我都怀疑他喜欢上那个女孩了！
“他自知理亏，就只是道歉、只是保证。
“但道歉有什么用？保证有什么用？
“女孩子的青春有几年？他这样拖下去，对我公平吗？
“我真想直接去找那个人，让她自觉一点儿！”
方妍的情绪似乎很激动，平复了好一会儿，突然又笑了：
“女孩子的青春有几年啊！有时候我都想，干脆算了吧。
“但，我舍不得啊！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上了他，他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给你看看我男朋友的照片啊！”
她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掏东西。
月曦这才发现，她今天穿的是带口袋的瑜伽裤。
方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划了一下，凑到月曦面前，一脸自豪地说：“他很帅，对不对！”
月曦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呆掉了。
像是有一道闪电直接劈上了她的天灵盖，打得她失去了反应。
照片上，站在圆圆旁边，被她挽着的那个男人，赫然就是乐天！
他比现在看起来要年轻一些，神情中还有几分青涩，笑得很灿烂。
照片的背景，月曦也认识，就是安城大学的人工湖。
这应该就是，他上大学时的照片。
原来，他是圆圆的男朋友！
月曦的脑子有瞬间空白，又马上冒出一个念头：
他们上大学的时候是男女朋友，会不会，现在不是了呢？
毕竟，她天天跟乐天在一起，都没发现他跟别的女孩联系。
毕竟，他对她那么好，应该不只是出于同情！
方妍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又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再一点：
“这是最近的视频。因为那个人，我们总是吵架，唉！”
视频中，某座建筑物的天台上。
方妍坐在栏杆上，神情似哭似笑：“乐天，你喜欢过我吗？”
乐天背对着屏幕，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喜欢过。”
方妍又问：“我离开你的时候，你伤心吗？”
“伤心。”乐天的回答很肯定。
“我离开你以后，你想起过我吗？”
“想起过。”
方妍定定地看着他：“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看到这里，月曦屏住了呼吸。
“喜欢。”乐天回答。
又是肯定的答案，一直都是肯定的答案！
方妍笑了：“那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只能选一个！”
月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似乎在等待一个关乎生死的宣判。
她很快就绝望了。
乐天很用力地说：“喜欢你！”
方妍转过来，坐在栏杆上向他伸出双手。
乐天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下来，拖着她走了几步，远离栏杆。
方妍扑过来紧紧抱住他，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视频到此结束。
方妍继续补刀：
“本来，我们打算一起过七夕的。可那个女孩出了事，他就赶去救她了，七夕也没过成！”
月曦闭了闭眼，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她就是打不通乐天的电话，才出去找他的。
原来，他是去找圆圆了。
后来，她从网上知道了七夕的涵义。
乐天又在那天买了礼物给她。
她以为，那是一种暗示。却原来，没有特殊意义吗？
她还记得，乐天脖子上的咬痕！
方妍手指再一划：
“还有这个。这次是我受不了他那滥好人性子，赌气说分手，结果他……”
她没说他怎么样，但视频上清清楚楚。
乐天这次是正对镜头，满脸怒气地向镜头扑过来。
镜头剧烈一晃。
还是乐天愤怒的脸，但背景却变成了天花板。
这明摆着是把人推倒了，推倒的人，自然是圆圆了。
视频没有声音，也不需要声音了。
方妍娇羞地说：“他那次是真生气了，要杀人一样，折腾得我，差点儿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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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月曦心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那么，看到这两个视频以后，那点儿希望就彻底熄灭了。
她很清楚，乐天不是个随便的人。
他不会像电影电视剧里有些男人一样，随便跟女人调情，更不会跟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
可是他跟圆圆说了喜欢，跟圆圆做了那种事。
那说明他真的很喜欢喜欢她！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喜欢他，就把一切都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想，以为他也有一点儿喜欢她。
可实际上，他不过是同情她而已，就像同情院子里那些流浪猫。
方妍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得意极了，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表情：
“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月曦顺势说：“我突然觉得不太舒服，我先走了。”
方妍假意说：“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月曦起身往外走，脚步有些发软。
方妍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和乐天在“神秘园”对峙的那次，她脖子上带的黑色水滴形吊坠，其实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她就是用它，拍下了那些让月曦误解的画面。
第132章 月曦走了
月曦失魂落魄地走在小区里，平坦的地面踩上去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地使不上劲儿。
她没有想过要到哪里去，只是下意识地沿着每天走惯了的路，回到了家门口。
站在门口，她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包里去拿钥匙，手却突然停住。
她有这里的钥匙，但这不是她的家，是乐天的家。
或者说，本应该是乐天和圆圆的家。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鹊巢鸠占了好长时间。
现在她知道了，还有什么理由回到这里，继续抢占别人的地方？
月曦怔怔地在门口站了好久，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乐天不在家，屋里静悄悄的。
什么都还是她刚刚出门时候的样子，到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
但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月曦走进自己的房间。
窗台上摆着跟乐天一起去花卉市场买的栀子花，床头柜上放着乐天给她买的星空灯。
还有，浴室里的护肤品，客厅里的零食，都是乐天给她买的。
乐天真的给了她很多很多。但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圆圆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犹如魔音穿脑：
“他心肠好，就让她住在他家，养着她。就因为这个，我和他没办法搬到一起住，更没办法结婚！”
“他说，他巴不得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但要等那个人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利用别人的善良，心安理得地不劳而获，还耽误别人的人生，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电影里，阿莉埃蒂接受了小翔的馈赠，至少能够有所回报。
她用她的积极乐观，给了小翔信心和勇气。
可是她不是阿莉埃蒂，乐天也不是小翔。
在这里，她所有的技能都用不上，或者说不能用。
而乐天，他不像小翔那样孱弱，他很强大。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已经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她什么都给不了他，至少不应该给他添麻烦！
月曦拉开衣柜，取出乐天给她买的衣服，一一叠好卷紧。
再到浴室拿了她的洗漱用品，通通塞在一个塑料袋里。
这些都是乐天买的，按理不该拿。
但这些都是必需品。而且这些东西就算留下，也没有人要用。
她想了想，又把乐天送她的锆石发卡和几个发圈装进袋子里，留作纪念。
还有手机，也是乐天给她买的，也得先拿走。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寸步难行，她也还要用它来码字赚钱。
先拿走吧，再欠他最后一次。等赚到了钱，马上转账给他！
月曦拿起手机充电器，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提着塑料袋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再次转头看看这个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地方。
她又放下塑料袋，到厨房拿起电热水壶。
那里面总是接好凉水的，要烧的时候按一下就好。
她把卧室里的栀子花、餐桌上的金丝雀蕨、乐天房间阳台上的春羽挨个浇了一遍。
重新给电热水壶接上水，放在底座上。
房间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也就，没什么理由再逗留了。
她转身，开门出去。
当防盗门在身后“咔”的一声锁上的时候。
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随后便是无边的空茫。
这个地方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乐天，也跟她没关系了！
她拎着塑料袋，茫茫然走出小区，走到公交站台上。
各路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下，又开走。
她只是拎着塑料袋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
身边，一位中年妇女见她总是不上车，热心地问：
“你怎么不上车？是不是不知道坐几路？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我告诉你坐几路。”
她要去哪儿？她能去哪儿？
月曦轻轻摇摇头：“谢谢，我还没想好要去哪儿。”
中年妇女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提着这么大个袋子来车站，又说没想好去哪儿。
看这样子，不会是跟家人或男朋友吵架了，离家出走吧？
中年妇女心生同情，有心再问问。但又怕问的多了，人家多想。
毕竟，现在的人警惕性都是很高的。
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看见自己等的车来了，就上车走了。
手机响了一声。
月曦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乐天发来了微信。
她点开一看：
“我现在和赵文李真一起打车过去，马上就到了，你也过来吧。”
最后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在叫她。
她很想不管不顾地奔过去，去到他身边。
可是不行啊，她不能再赖在他身边！
月曦收起手机，上了下一趟公交车。
她独自坐在后排座位上，倦倦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退去。前方有什么，她不知道。
走了大概一站路。
乐天的微信又追了过来：“出门了吗？记得打车过来啊！”
月曦握着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这样一行字：
“乐天，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可我不能再这样心安理得地让你照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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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祝你幸福！”
输入完，她却迟迟没有点发送。
点下去，就是彻底和乐天划清界限了。
让她再拖延一会儿。
她等了一会儿，轻轻点了发送。
紧接着，她把微信里剩余的四千多块钱转给了乐天。
然后，她关了手机。
乐天那么善良，一定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离开，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劝她回去。
可是她不能再这样肆意消费他的善良，让他一直帮她。
所以，她不能再看他的消息。
她怕她看了，就会忍不住奔回去。
她不想成为圆圆嘴里，那个不要脸的人！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可还是有一滴泪，从她闭着的眼中滑落。
乐天发第一条微信，没有受到回复，还不是很在意，他以为她没有看到。
她写书的时候，是不看手机的。
进了火锅店，找好座位以后，他又给她发了第二条微信。
这一回，她很快就回复了。
他一边跟赵文李真说笑，一边点开消息，看了一眼。
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臂带翻了桌上的茶杯。
茶水泼在他衣服上，茶杯滚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赵文和李真看他面色大变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乐天也顾不得回答，赶紧先拨打月曦的号码。
耳边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turned off.”
第133章 分头找月曦
乐天的眼神变得慌乱，他重新调出微信记录，把手机举到两人面前：“月曦走了！”
两人一看，神色都是一变。
方妍说：“什么情况？你们吵架了？”
乐天茫然摇头。
他们从来没吵过架。
月曦那么温柔，他脾气也很好。
所以突然来这么一下，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赵文微微皱眉：“这话很不对劲儿！像是突然把她自己拉到了外人的位置上。
“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乐天的瞳孔一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但现在顾不得管那个，先得把月曦找回来才行。
李真飞快地问：“她不接电话吗？”
“她关机了。”乐天的声音低沉。
赵文和李真对视一眼。
赵文冷静地说：“我先给云梦打个电话，让她别过来了。
“你先想想，她可能去哪儿？然后我们分头去找她！”
几个人起身往外走。
赵文边走边给云梦打电话说明情况。
李真问乐天：“月曦会去哪儿呢？你想出来没有？”
乐天摇头。
他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没有赖以生存的技能，她能去哪儿？
她根本就无处可去！
李真又问：“她会不会回草原去啊？伤心了，就会想着回家吧？”
“不会。”乐天再次摇头。
她在这里没有家，伤心了也无处可去。
就算要回，也只能回废土去吧？
想到这儿，他更加焦躁了。
几句话说完，三人就已经走到了马路边。
赵文对乐天说：“我跟云梦说过了。云梦会用她的读书账号私信她，看她会不会回复。
“现在，咱们分头去找她吧。
“你先回家，问问有没有人看见她往哪边去了。
“你告诉我们，你们常去的地方是哪儿，我们去找找！”
常去的地方？
似乎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为了让月曦快速了解这个世界，他总是带她到不同的地方去。
要说去的最多的，就是超市了吧。
“谢谢，那麻烦你们到红叶路的华联超市看看吧。”
赵文和李真答应着去了。
乐天拦了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上地址。
下车以后，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卫室，问门卫大爷有没有看见月曦。
大爷还算有点儿眼力见，看他神色严峻更胜前两次，就没有再废话：
“看见了。她提着个大塑料袋，往那边走了。”
乐天胡乱说了声谢谢，拔脚就跑。
大爷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是吵架了吧？
见面就吵，吵得人走了又急得什么似的！
年轻人啊，还是不懂得控制火气啊！
大爷再次做出自以为正确的推理。
乐天跟前两次一样，向路边的摊主挨个打听，问了好几个人，得知月曦去了公交车站。
他又飞速跑到公交车站，看见旁边有个卖气球的小贩。
他立刻调出月曦的照片，问他看见了没。
小贩看了一眼，点头说：“看见了。要不是她在车站上站了好久，我也注意不到她。
“她一直站在那儿，很难过的样子。后来，她看了眼手机，就上车了。上的是59路车。”
乐天简直感激涕零。
谢天谢地，这位叔叔观察能力太强了！
他发自内心地道了谢，掏出手机，先把自己和月曦的聊天记录发给贺辰，然后拨通了贺辰的电话：
“辰子，十万火急，月曦走了！
“你赶紧帮我查查，图片上那个时间点，经过‘幸福家园’站的59路公交车。
“然后问司机，或是调监控，看看月曦从哪儿下车了！”
小贩说她看了一眼手机就上车了。
很可能，她看的就是他的留言。
如果是，确定了时间点，就更好排查。
如果不是，再扩充排查时间。
“好。”贺辰什么都没问，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就挂了电话。
乐天又拨打了一遍月曦的电话，不出所料，依然是关机。
他重新点开微信，给她留言：
“月曦，你在哪儿？别吓我！看到留言，就赶紧回复我，赶紧回来！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对我有了误会？
“你先回来！有什么委屈，回来跟我说，赶快回来！”
发完这条微信，他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
他垂下拿手机的手，一会儿又举起来点开看看。
反复几次，却始终没有等到月曦的回复，倒是等来了贺辰的电话。
贺辰快速而清晰地说：
“月曦乘59路车，在终点站公交总站下车。又乘旅游2路，到终点站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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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谢了辰子，我马上去找找！”
贺辰回道：“我正往那边赶，见面再说。”
乐天拦了辆出租，赶往贺辰所说的地方。
路上还接到了赵文的电话，说月曦没有去过超市。
乐天按着额头，跟他道了谢。
旅游二路的终点站，是东郊花山西站。
在那里下车的，都是去爬山的。
乐天下车时，贺辰已经在那里了，也已经调取过车站的监控。
他看到月曦确实是往花山的方向走了。
“走吧，我们去山上找找。我已经请车站工作人员帮忙留意路口和监控。
“如果月曦下山，他们就会联系我们。”
贺辰做事很稳妥。
乐天想想，确实没什么遗漏，就和贺辰一起往花山的方向走。
从车站到花山售票处，要穿过一片小树林。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小树林里阴沉沉的。
两人穿过小树林，来到售票处，向售票处和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打听。
几个人都说没看见。
售票处的工作人员笑着说：“现在天都快黑了，谁会这个时候来爬山啊？”
乐天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贺辰安慰道：“或许她没上山，往其它方向走了。我们再去问问。
车站在西，花山在东。
乐天和贺辰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去打听。
乐天往南走，走了没多远，看见一个村子。
他掏出手机，向在村口打麻将的几个老人打听：
“叔叔阿姨，麻烦你们看看，今天下午，这个女孩有没有来过这里？”
老人们纷纷摇头：
“没有，一个人都没来过。”
“对呀，如果有陌生人来，我们马上就注意到了。”
乐天只得往回走，走了一段，就看见贺辰正朝他走过来。
贺辰一见他，就摇了摇头：“北边是一片湖。我到码头问过租游船的人，他们也说没看见月曦。”
第134章 又是她
月曦从车站出来，走进小树林。
没有去东边的花山，也没有去南边的村子和北边的湖边。
车站工作人员也没有跟他们联系，说明她也没有返回车站。
也就是说，月曦进入这片树林。然后，凭空消失了。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会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可发生在月曦身上，就只有一个答案。
贺辰肯定地说：“她用了瞬移。”
乐天颓然点头，重重一拳击在身边的树干上。
贺辰赶忙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他的手，发现有些破皮。
贺辰没好气地说：“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你把手打烂，或者把树打断，月曦就能回来吗？
“你不如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乐天扭头看他。
这时候林中已经很昏暗了。
但贺辰还是能看清乐天眼中的担忧和焦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下午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我们约好了和赵文李真他们一起吃饭，庆祝她成功签约。
“可是等到了店里，我给她发微信时，就收到这么一条回复！”
贺辰肯定地说：
“那一定是你走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她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乐天看着贺辰：“她去了瑜伽会馆练瑜伽！”
“我们去瑜伽会馆问问！”贺辰说。
两人赶到瑜伽会馆时，天已经黑透。
乐天一把推开门，大步向前台走去。
前台有些受惊地看着他，以为他是来找茬的。
乐天走到她面前，急急地问：“我女朋友今天下午来过吗？”
前台谨慎地点头：“来过。”
“她来这里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乐天追问。
前台心里一凛，赶紧撇清：“没有啊！就跟往常一样上课，上完课就走了。”
乐天又问：“那她情绪怎么样？”
前台回忆着：“来的时候挺开心的，还笑着跟我打招呼呢。
“但是上完课出来的时候，似乎不大开心，像受了什么打击的样子！”
乐天又问：“给她上课的教练还在不在？”
“在。她这会儿应该下课了，我去给你叫。”前台小跑着去了。
一会儿，带着一位穿瑜伽服的女人出来。
乐天开门见山地问：“请问，月曦今天上课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前台带教练过来的时候，肯定已经把情况跟她说过了。
教练并没显得惊诧，她很配合地说：
“上课时没发生什么事。她来的时候，就快上课了。
“上完课，我看见她在和另一个女学员聊天。”
乐天和贺辰对视一眼。
乐天急急地问：“那个女学员叫什么名字，您知道吗？”
“她说她叫圆圆。”教练回答。
“妍妍？”乐天反问道。
“不是妍妍，是圆圆，方圆的圆。”这次开口的是前台。
乐天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贺辰开口了：“能不能看一下这个圆圆的报名记录？”
前台很犹豫：“我们不能随便把学员的信息给别人看的！”
乐天也明白了贺辰的意思，他对前台说：
“那我们不看，你看。我报一个电话，你看看跟那个圆圆登记的一不一样。”
前台这才答应了。
乐天掏出手机，调出号码簿，先报出方妍的手机号。
前台摇了摇头：“不是。”
乐天又报出方妍爸爸名下那个手机号。
这次前台点头了：“是这个！”
乐天只觉得一股熊熊怒火，从心口直烧到头顶。
贺辰在一边说：“就是她没错了！你有没有她的照片？”
乐天诧异地扭头看他：“没有。谁会留着那种死女人的照片！”
贺辰却很坚持：“她不是做直播吗？把她的视频搜出来给前台和教练看一下。”
乐天不明所以，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前台和教练一起点头：“就是她！”
贺辰又问了个问题：“她是哪一天交费的？”
前台看了一眼登记簿：“是8月16号。”
乐天闻言，开始回忆他们是哪天报的名。
还没想到，就听见前台说：
“是和月曦同一天交费的。月曦先交的，她后交的。
“我还记得，她交费之前，还找了理由看了登记簿！”
乐天一听，觉得十分无语。
怎么你们的登记簿不能给我看，就能给她看啊？
他强忍着没有质问前台，扭头往外走。
贺辰跟前台和教练道了声谢，转身去追乐天。
两人从台阶上下来。
贺辰说：“刚才我录了像，留着，以后对付方妍。”
乐天怒道：“这个死女人，我真想弄死她！
“要不是碍于月曦没有身份，我上次就送她去坐牢了！”
贺辰点头表示赞同，又提醒道：“她跟月曦前后脚交费，说明早有预谋。
“但她怎么对你们的行踪这么了解？
“不是自己就近监视，就是委托了别人，也可能双管齐下！”
乐天扭头看着他：“你是说，她就在附近？”
贺辰点头：“很有可能，这个回头再查吧。”
乐天深深吸了口气：“对，先找月曦！找到月曦，再跟方妍算账！”
可是找到月曦，谈何容易？
乐天放下一切事情去找月曦，他去了他和月曦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公园、河边、游乐场、饭馆，甚至还有那家密室逃脱。
每次都怀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回来。
他给她打电话，永远都是关机。
他给她留言，但她从没回复过。
不光是他，李真也给她留言，她也不回复。
要不是云梦说月曦用读者账号回复了她，要不是月曦的书每天都在更新，乐天就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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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担心她出事，他会担心她回废土去了！
现在，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她。但至少，他知道她平安。
只要她没事就好，多找一阵，总能找到她的。
只是，她有没有钱花？
那天她转账过来的钱，他当天就退还了，所以她手头还有点儿钱。
但他后来再给她转账，她也不收，也不退还，都是二十四小时后系统自动退还。
乐天问过云梦，知道了在新书期，月曦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收入的。
为此，乐天专门注册了一个读书账号，装作普通读者去给她打赏。
可是，云梦说，这些钱也要下个月才能到她手中。
微信里剩下的钱，应该够她花一段时间吧？她那么节省。
第135章 独自一人哭泣
月曦究竟去哪儿了呢？
那天，她看到乐天的微信，只想着赶快逃离，不然很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匆忙上了一辆公交车，连是几路都没看清。
一直坐到终点站，随着其他乘客一起下了车，发现这里是公交总站，有很多路公交车开往城市各处。
她茫然走到站牌处，想看看自己能去哪里。
繁华热闹的地方，不是她该去的，她也不想去，她只想往僻静的地方走。
一路车一路车看过去，视线定在旅游2路的终点站处。
花山，山上应该没什么人吧？就去那里吧。
她乘旅游2路到了终点站，穿过小树林。
这个时间，爬山的游客都已经下山，小树林里只有她一个人。
月曦停下脚步，她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倦意从心中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没心思爬山。
上次爬山会觉得那么有意思，是因为有乐天在身边。
打住！不要想他！
她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那就可以瞬移了。
她抬头看看前方，确定了山顶的位置，身形一闪，就到了山顶上。
山顶上只有一座高塔，用来俯瞰四面风光。
空荡荡、风嗖嗖，不适合久待。
月曦就顺着山路往下走了一段，直到看见一个仿古的小亭子。
亭柱之间由带靠背的长椅相连。
月曦走进去坐在长椅上。
这时候，四下无人，她才能静下心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有没有可能，就待在这座山里？
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建筑，或者山洞。
在山上采摘东西吃，或者去附近购买食物。
然后继续写书，慢慢挣钱。
但她记得乐天说过，山上有可能没信号。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开机。
这里果然没有信号，也就没办法联网。
不能待在这里，那她能去哪儿呢？
首先要住宿便宜，其次要能联网，保证正常发布章节。
什么地方符合这样的条件呢？
月曦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站起来，拎起塑料袋，再次发动了瞬移异能。
周围的景物变成了斑斓的色块，只是一瞬间，月曦就站在了“这大”山的山路上。
她没有直接瞬移到旅店院子里，那样很可能会被人看到。
她自以为计划得很周全，却没有料到，这里正在下雨。
她这么一移，就直接移到了雨幕中。
雨很大，像天空被凿开了一个洞，雨水瀑布一样浇在她头上，瞬间就把她浑身淋湿。
月曦还穿着适合市区温度的长袖长裤。
猛然在夜晚的山中遭遇一场凉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捏紧了手中的塑料袋，快速向旅店冲去。
两百米的距离，不过几十秒就能到。但在倾盆大雨中，就跑得有些艰难。
雨水浇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护着手里的东西，尽量让它们不被打湿。
当她浑身湿透的站在旅馆服务台时，老板娘吓了一跳：
“你不是上次那个女孩吗？救小孩的那个！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上山来了？！
“你男朋友呢？他怎么让你一个人来？”
月曦抬手，把湿哒哒粘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低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娘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这铁定是吵架了，没准儿还是分手了！
上次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好得不得了，这才几天呐，唉。
月曦抬头，打断了老板娘的脑补：
“老板娘，能给我开一间房吗？我又忘了带身份证……”
老板娘说：“没事没事，给你开一间。”
月曦这才从包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有些水滴，还好不算很湿。
她开机，扫码付款，等着老板娘给她拿钥匙。
微信余额还是四千多，看来，乐天把钱退回来了。
退回来就退回来吧。以后，一并还他就好了。
微信通讯录里，全部的三个好友头像旁边都有红色的角标。
乐天、李真、云梦。
她忍了又忍，控制住了点开的冲动。
她对老板娘说：“能给我换一些现金吗？”
“能啊，你想换多少？”
“先换两千吧。”
换过了现金，她立刻退出了微信、关闭了SIM卡。
只有不看不听，她才能压抑住回去的念头。
月曦拿着钥匙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这才发现，这就是上次来时住的那一间。
第二天晚上，和乐天同住的那一间。
她垂下眼睛，开门进去，打开顶灯。
明亮的灯光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但依然有一种孤清的味道。
她把塑料袋解开，发现里面的衣服还是都湿了。
她把衣柜打开，把湿衣服一一挂在晾衣撑上，让衣柜门开着。
然后，她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上床关灯。
睡衣也淋湿了，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很难受。
但是更难受的，是她的心。
在这样凄冷的雨夜里，在这样空寂的房间里，乐天不断地从她的记忆里跑出来。
上一次，就在这个房间里，乐天使劲儿地挠她痒痒，直到她求饶才停手。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很努力才抑制住了想要吻她的冲动。
错觉！都是她的错觉！
记忆中的画面，被圆圆手机里的视频取代。
那才是事实！不要再妄想了！
她警告自己。
可是，和乐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停地浮现出来。
他的温柔，他的关切，他阳光灿烂的笑容。
他的玩笑，他的拥抱，他每晚发来的情歌。
乐天，如果你从没喜欢过我，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让我一厢情愿地中了毒，戒也戒不掉！
月曦穿着湿衣服，躺在本就潮乎乎的被子里，把身体蜷成一团，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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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双手垫在脸颊下面，紧紧地闭着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哭，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可是，伤心却如潮水一般，不断拍打着脆弱的堤岸，直到冲破一切抵抗。
泪水突然决堤，她偏过头，咬住自己的手背，想要抑制住自己的啜泣，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她最终放弃了抵抗，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哭得泣不成声。
反正乐天又看不见，可以放肆地哭了。
想到这里，她哭得更伤心了。
那个如阳光般温暖的人，是属于别人的！
所以，即使她再惧怕寒冷与孤寂，也不得不离开那个洒满阳光的世界。
可是，已经习惯了温暖，怎么才能重新适应寒冷？
已经习惯了和乐天在一起的生活，怎么才能忍受一个人的孤独？
第136章 又到古村
第二天早上，月曦被窗外绵密婉转的鸟叫声唤醒。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窗外的绿树蓝天，进浴室洗漱，用凉水拍拍哭肿的眼睛。
她打开窗户，让清晨干净清冽的空气流进来，让低落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然后，她就坐在床上开始用手机码字。
这家旅店有WIFI，账号密码在桌上的卡片上写着。
连上WIFI，就不用打开SIM卡了，也就不用再纠结了。
一直码到快中午，她才开始收拾东西。
衣服在衣柜里晾了一晚上，虽然还没全干，但至少不是湿哒哒的了。
她把所有东西装好，下楼退了房，又点了一碗面吃了，就拎着东西离开了。
旅店太贵，过度一晚上就可以了，得换个便宜的地方住。
月曦从山路上下去，像上次一样，在路边等到了大巴，乘大巴到了和乐天一起去过的那个古村。
顺着石板路往下走，看到上次见过的那个老奶奶依然在街边卖她的刺绣。
月曦走过去，蹲在老奶奶面前：“奶奶，你还记得我吗？”
老奶奶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记得，你是上次买香包和布老虎的那个小姑娘！你的小男朋友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乐天是她的男朋友，可他不是啊！
月曦的心又痛了一下，她避开这个话题，直接跟老奶奶打听事情：
“奶奶，我想问一下，你们村子里，有没有谁家有空房间出租，要便宜一点儿的。”
“你要住？你住几天？住一两天的话，我们这儿也有旅店。”老奶奶回答。
月曦摇摇头：“我要长住，想租一间房子。”
老奶奶说：“这样的话，谁家都有空房子。
“我们这里不是什么出名的景点，没多少游客来。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就老人留在家里，挣几个散钱。
“你要是不嫌弃，就住我家吧，刚好跟我做做伴！”
月曦心中一喜：“谢谢奶奶！那，房租一个月多少钱呢？”
“什么房租不房租的，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巴不得有人住进来，跟我说说话呢！”老奶奶笑眯眯地。
“那样不行的，奶奶您说个价！”月曦再不想亏欠任何人了。
老奶奶看她坚持，想了想，说：“那，两百块钱一个月，你看行吗？”
“行！”月曦干脆地答应了。
村子里的房租真便宜，比市区的便宜多了。
乐天租的房子，价格是这个的十倍呢！
“那咱们走吧，现在就回家收拾屋子。”老奶奶开始慢悠悠地收拾她的刺绣。
“您不是还要卖刺绣吗？等您收摊的时候再回去也不迟。”月曦有些过意不去。
老奶奶一边收拾，一边说：“夏天还有人来。现在，摆着也不会有人来买。
“我也是嫌一个人在家里闷，才出来的。”
月曦听了，不再说话，麻利地帮老奶奶把东西叠放好。
把地上铺的布四个角一提，系起来，小心地拎着，跟着老奶奶往家走。
这个村子很小，就一条石板路，两边都是石板屋。
没走多远，就到了老奶奶家。
小小的一个院子，围墙和屋子周围的地板、台阶都是用石板砌成的。
南边一座石板屋，一排三间，中间的一间可以算是客厅，旁边两间是卧室。
北边一座也是三间，中间是仓库，西边是厨房，东边也是一间卧室。
整座房子除了门、窗户、顶窗、屋顶木梁外全都是石板。
连屋里的家具都大多是用石头砌成的。
窗户很小，即使是中午，房间里也没有多明亮。
老奶奶接过月曦手里的刺绣，放在客厅的石头桌子上，领着她走进西边的卧室：
“这是我闺女的屋子。她一直在外面打工，好几年没回来了，你就住这间吧。”
她拉开墙角的柜子，取出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品：
“这些是新的，没人用过，我给你铺上。还有这个新被子，没人盖过。”
月曦十分感激，忙接过来：“我自己来铺就好，奶奶你歇会儿吧！”
她把床上原先的床单被套枕套都拆下来，扔在一边，把原先的被子叠了，放进柜子里。
又把老奶奶给她准备的床品铺好套好。
然后，抱着床上原先的床品来到院子里，四下看看。
看见院子角落里有个大塑料盆，料想是洗衣服用的，就把东西都丢在里面。
又移开地面上的一个带把手的大铁片，露出圆圆的洞口。
果然是水窖。这东西废土也有。
月曦拎起旁边带绳子的小桶，吊下去把水打上来，倒在大盆里。
提起旁边的洗衣粉倒上，开始用手洗了起来。
老奶奶从屋里出来，看见这一幕，立刻迈着她能迈出的最快的步伐，赶过来阻拦：
“快放下快放下，怎么能让你替我洗东西？”
月曦抬头冲她安抚地一笑：“没关系的，我住在您家，干点儿活是理所应当的。”
老奶奶劝不住她，感慨地站在一边：
“这么好的姑娘，模样又好看，又勤快。
“你那小男朋友怎么舍得跟你吵架，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月曦洗东西的手停了一下：“他没有跟我吵架。他，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老奶奶的声音很慈祥：
“你是在说气话。你们上次来的时候，好的那个样子，那个眼神，怎么会不是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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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小伙子人不错。你可不要一时赌气，错过好姻缘了！”
月曦觉得眼睛有些发涩，忙低头继续洗东西：
“真的不是，他有女朋友，那个女孩亲口跟我说的！”
她加重了语气，也不知是在跟老奶奶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老奶奶的语气变得疑惑：“有这事？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应该啊！”
月曦不再答话，专心洗着东西，洗完晾起来以后，她去问老奶奶：“奶奶，您这里有WIFI吗？”
如果有，她就可以直接在网站上码字了。
如果没有，她就先在手机里写，发文的时候再打开SIM卡，复制到网站上去。
老奶奶思索着：“外发？有，我儿子过年回来的时候安的，说让我无聊了拿手机上网。
“我哪会儿上什么网，从来没用过，浪费钱！”
老奶奶一边数落着不在身边的儿子，一边往屋里走：“你等着，我给你找密码。”
第137章 终于找到她了
连上了WIFI，就可以顺利地码字了。
屋里有些黑，她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码。
老奶奶见了，领她到屋里，搬了个帆布的可折叠躺椅出来，摆在院子里的梨树底下：
“这样躺着看手机，脖子不累。”
月曦感激地对老奶奶笑着：“谢谢奶奶！”
就这样，从乐天的出租屋里仓惶离去的月曦，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很偏僻，很简陋，但又很安静，很祥和。
时间在这里，仿佛都流得慢些。
每天，月曦和老奶奶一起做一日三餐，边聊天边吃饭。
山上的饭菜总是那么几样，主食米和面，菜就是土豆、玉米、萝卜、蘑菇、大白菜之类的。
虽然没有在市区那么丰富，但很新鲜。
吃完饭，老奶奶带着她的刺绣上街去，一边绣一边卖。
月曦就坐在院子里码字。
晚上，一老一少聊一会儿天，各自回房睡觉。
每当这时候，月曦就会特别想念乐天，多少次想给他打个电话，发个微信。
但是，发了又能怎样呢？
不过是让自己伤心，让别人困扰罢了。
现在，圆圆应该已经搬去和乐天一起住了吧。
这时候，他们是在一起逛街，一起追剧，还是，做一些更亲密的事呢？
每次想到这些，她心里就一阵阵刺痛。
她只能去看小说，或者追剧，来转移注意力。
《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她已经看完了。
李然和周蒙，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就像乐天和她。
不，李然和周蒙，至少真心相爱过。
而她，自始至终都是个多余的人罢了！
当她躲在山中小村里，一边伤心，一边努力振作时，乐天一直在找她。
市区里，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他都找过了，现在就只剩一个地方——这大山。
乐天打车出发了，满怀希望，又心存恐惧。
如果到这个地方还找不到，那就真要大海捞针地找了！
乐天这次从大路上山，直接坐大巴到了终点站，然后快步上山，来到山顶旅店。
他径直来到服务台问老板娘：
“老板娘，我问一下，我女朋友有没有来过？你还记得她吗？”
他把手机伸出去。
老板娘却一眼都没看就叫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才来呀，都好几天前的事了！她在这儿住了一晚上就走了！”
她果然来过这里！
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点儿线索了！
乐天急忙问：“她是哪天来的？她说了要去哪里没有？”
“等我给你翻翻啊！”老板娘呼啦呼啦地翻着登记簿：
“9月18号晚上，淋着大雨过来的，吓我一跳！
“下雨天山路上多滑啊！她这得是多伤心，才会那种天气一个人上山啊，幸好没出事！”
老板娘本着对同性的同情，本着八卦之心，说了这样几句话。
乐天可顾不上揣摩她的心思，又问了一遍：“她说了要去哪里没有？”
老板娘摇摇头：“没说。不过，我看见她从这边下去了！”
老板娘指的方向是大路的方向。
那边，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有冰冰崖、血皮槭林，还有古村。
她如果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那很可能是古村！
乐天一路小跑着到了停车场，买了一张票，乘大巴赶到古村。
下了车，又小跑着奔到了卖刺绣的老奶奶面前，气喘吁吁地问：
“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我和我女朋友一起来您这儿买过刺绣！”
老奶奶笑眯眯地说：“记得啊！我就说嘛，你们两个肯定是一对，她还说不是！”
乐天顾不得品味她话里的意思，急急地问：“您后来又见过她吗？”
“见过。”
乐天的心跳加速了：“那她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老奶奶笑得简直有些得意：“她就在我家啊！”
在你家？
乐天的瞳孔猛地一张，紧接着，就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谢天谢地！总算找到她了！
“那奶奶，您快带我去找她吧！”乐天恨不得一步就赶到她面前。
老奶奶一边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一边说：“别急，别急，总要等我把东西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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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看她迟缓的动作，急得不行，抓起绣品三下两下摞到一起，把布系起来，拎起来就走。
老奶奶叫道：“那样放不行啊，给我弄皱咯！”
“哪个皱了我买！拜托了，奶奶，赶紧走！”乐天扶着老奶奶，只顾往前走。
“慢点儿慢点儿，你小女朋友飞不了！奶奶老骨头了，走不了那么快！”
乐天感觉，自己的心急得像一支箭，老奶奶的步子慢得像蜗牛，简直急死人！
他的感觉中，大概挪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老奶奶终于抬手一指：
“看到没？那就是我家，院子门没锁，你赶紧去吧！”
乐天早在她说，“那就是我家”的时候，就已经松开搀扶她的手，发足狂奔。
一头冲进小院，一眼看见他昼思夜想的女孩正坐在树下，低头看着手机。
他的嗓子有些发涩：“月曦！”
月曦听见那一声呼唤，手颤抖了一下，她蓦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两个人隔着几米远，站在阳光灿烂的小院中默默对视。
几秒钟后，月曦如梦方醒，转身就想往屋里躲。
乐天看她这样，气得直咬牙，大步上前，长臂一伸箍住她的腰。
然后，另一只手臂也箍上去，铁圈一样的，让她无法挣脱。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她的发丝里，质问道：“你个小偷！偷了东西就想跑，嗯？！”
最后一个语气词，似责怪，似威胁。
月曦听他叫她“小偷”，身体不禁一颤。
他，他后悔给了她那么多东西了吗？
可他以前不在意啊？
是因为圆圆在意吗？
她心里一阵酸涩，急急地解释道：
“我不是小偷！那些衣服和洗漱用品，留给你你也没用。我，我也不能没手机。
“等我赚到钱，我就会还你的！我已经还你一些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乐天气笑了，手臂微微向一边用力，把她转了过来，再重新紧紧箍住，低头看着她：
“谁说那些了？那些买给你了就是你的。我说的是别的，你偷了我最值钱的东西！”
月曦无措地看着他：“我没有拿任何别的东西！”
乐天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不慌不忙地开口。
第138章 表白
“你把我的心偷走了，不还回来，就想跑吗？”
月曦紧张地等着听他说丢了什么东西，却听到了这么一句。
心神开始剧烈震动，像一根琴弦被狠狠拨了一下，颤动了几秒钟后，才开始回味他话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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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他是说——他喜欢她吗？
可是，可是他不是喜欢圆圆吗？
她的嘴唇颤抖着：“你，你的意思是？”
这样都不明白？你的智商还真是让人捉急啊！
乐天只得进一步开蒙：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不，比喜欢还要多得多，我爱你！”
月曦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像一只小鸟，猛得扑扇了一下翅膀。
她受宠若惊，又不敢相信地说：“你，你不是喜欢圆圆吗？”
乐天哭笑不得：
“什么圆圆？她叫方妍！她是我前女友。
“前女友你明白吧？过去式，现在已经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月曦心中的小鸟，忽地一下张开翅膀飞到了空中，有些飘忽，有些不真实感。
她忐忑地问道：“可，可是，圆圆，方妍说你们复合了！
“你，你真的不是因为同情我，怕我一个人活不下去，才这样说的吗？”
乐天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月曦惴惴不安地回望着他。
乐天松开箍着她的右臂，左臂依然一点儿放松的意思都没有。
他缓缓抬起右手，曲指。
月曦紧张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手，怯怯地闭上眼睛。
乐天手指一弹，在她脑门重重敲了一下。
还真的有些疼！
月曦的睫毛颤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他还会不会再弹了。
她紧张地看着他的手指离开她的眉心，捏住了她的脸颊，紧接着是另一只手。
乐天用两手分别捏住她两边脸颊，微微用力地揪着：
“真想看看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同情？有哪个男人会因为同情，对一个女人说爱她？！
“我的爱有那么廉价吗？还是，你觉得我是说得是谎话？！”
月曦用两手捂着脸颊：“别，别揪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
乐天停手，改捏为捧，专注地看着她。
柳叶一般的眉毛，水光潋滟的眼睛，柔软莹润的嘴唇。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慢慢靠近……
她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讨人喜欢的小嘴又吐出了一句不讨人喜欢的话：
“那你，真的不喜欢圆——方妍了吗？”
美好的气氛被打破，乐天气恼地重新捏住她的脸，比刚才还要用力：
“我都说了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怎么还不相信？！
“你是在贬低自己，还是在贬低我？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同时吊着好几个女人，哄哄这个，再骗骗那个的海王？！”
“疼，疼疼！别揪了，我说错了！”月曦可怜巴巴地求饶。
乐天松开手指，重新捧起她的脸，真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月曦，我认认真真跟你说一遍，你听好了！
“我跟方妍，上大学的时候，确实谈过恋爱，但我们早就分手了，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就算是当初谈恋爱的时候，我对她的喜欢，也没有现在喜欢你那么多！明白了吗？！”
月曦慢慢地点点头，但眼神还是有几分不确定。
乐天敏锐地捕捉到了犹疑，他松开捧着她脸的手，改为攥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大步往外走。
不发动瞬移的情况下，月曦走路的速度也跟别的女孩差不多，她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乐天拉着她穿过石板街，过到公路对面，翘首等待着。
月曦转动着被攥得太紧，因而有些难受的手腕：“要回去吗？我的东西还在奶奶家！”
乐天攥着她的手腕不放：“去血皮槭林！”
一辆大巴在他们面前停下，乐天拉着月曦上了车。
他还是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她身边。
右手握着她的左腕，放在自己腿上，左手还握住她的手。
月曦尝试着缩了缩手，但被他抓得紧紧的，哪里缩得回来？
“你先放开好不好？”她软软地说。
“不放，放了怕你又飞了！永远都不放！”乐天的语气有些任性，像个赌气的小孩。
月曦悄悄侧头看了他一下，又转头看着窗外，脸上带着羞涩而满足的笑，像春天里初开的花蕾。
大巴欢快地穿过秋天的山岭，很快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乐天牵着月曦跳下车，走进血皮槭林。找到当初埋许愿瓶的地方，捡起上次扔在一边的石片开始挖。
月曦这才明白了他要干什么，连忙伸出小手去拉他的手腕：“李真说一年以后才能看！”
乐天任凭她扯着，手下动作不停：“不看你们的，就让你看一下我的，免得你总是不安心！”
月曦听了，默默收回手，开始帮他一起挖。
很快，泥土中露出了透明的许愿瓶，里面躺着四张不同颜色的小纸片。
乐天拔掉瓶塞，把许愿瓶翻过来一倒，把纸片都倒在掌心里。
把其它三张塞回去，把淡蓝色的那张递给月曦：“看吧，看看我的心愿是什么！”
月曦接过小纸片，小心翼翼地打开。
淡蓝色的纸片上有一行挺拔有力的字迹：“乐天的愿望是，买个房子，把月曦娶回家。”
月曦看着那行字，不发一言，眼睛和嘴角却一起弯了起来。
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盛满了欣喜和满足。
她看了好一会儿，重新把纸片仔细叠好，投进许愿瓶里。
“这下放心了吧？！”乐天说着，把瓶塞重新塞好，把许愿瓶放回坑里，重新填土。
月曦微笑着看着他填土：“我以为你会找理由看看我的呢？可你居然都没有提。”
乐天抬头看她一眼，笑了笑：“我是很想看看你的，但为什么不看呢？两个原因！”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
“第一，你想等一年以后再给我看，那我就一年以后再看好了。
“反正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我们这辈子都在一起！”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好听话？
月曦的心弦再次被他拨动，有些陶醉，有些害羞。
她从他的目光中挣脱出来，垂下眼睛，盯着地上的落叶，和摇曳的光影。
乐天的声音继续传来，听起来有些得意。
第139章 你男朋友厉害吧
“第二，你的愿望肯定跟我有关，看不看，我都知道！”
月曦被戳中了心思，轻轻咬了咬牙，嗔道：“自大！”
乐天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你就说是不是吧？”
月曦站起来，扭身往回走：
“我们走吧，还得去奶奶家收拾东西，不知道最后一趟大巴是几点。”
乐天填上最后一把土，拍拍手站起来，笑笑地跟上她。
一说到关键的，她就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时候，她才能说两句情话给他听听？
月曦离家出走后，他曾反复想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根本原因当然是方妍处心积虑从中挑拨。
但，为什么她一挑拨，月曦就信了呢？
他想来想去，还是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月曦的性格。
她为他考虑得太多，又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她过于在乎自己能给他什么，以及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所以，一旦自我感觉自己的存在对他没好处，就很可能问都不问就退缩了！
还有贺辰所说的，不够自信。
从小的成长经历，让她习惯了苦难和不幸。
猛然遇到幸福，反而觉得难以置信，惶惶不安，觉得自己不可能、也没理由那么幸福。
再加上一直没能如她自己希望的那样，在这个世界赚到钱，缺少价值感。
所以，方妍一挑拨，她就信了。
第二，是因为有很多该说的话，他全都没有对她说。
首先是他和方妍的过往。
他总觉得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不应该让它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没有哪个女生会对男朋友的前女友完全不在意、不吃醋的。
有的女生会追问、会撒娇、会无理取闹。
可是月曦这样的女孩，肯定是嘴上不说，只放在心里想，她想什么他又不知道。
所以，他权衡之后，选择了不说，没想到反而给了方妍可乘之机！
其次，就是他没有明确对月曦表白。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虽然遇见月曦以后，已经柔软了很多。
但他依然没办法做到像赵文那样，情话张口就来。
他几次试图跟月曦表白，最终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说出口。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觉得，爱是用行动表示的，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他以为，他为月曦所做的一切，已经足以让她明白他的心意了！
可事实证明，适当的表达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对月曦这样的女孩来说，很有必要。
她需要磐石一样坚定的承诺，来打消她心中的顾虑和不自信！
所以，这次一找到她，他就向她表白了。
他不要她心中再有一丝不确定和不安，他要给她安全感。
人生很长，惟有足够的信任，才能让两个人不管面对什么，都能坚定不移地在一起。
乐天大步赶上月曦，牵起了她的手。
月曦侧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五指微微用力地回握了他一下。
乐天马上感觉到了，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欣悦。
两个人手拉手地回到了老奶奶家。
老奶奶正端着洗干净的菜往厨房里走，看到他们回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看样子是和好了，这就好，我看着也高兴！”
月曦察觉了她的目光，马上觉得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
乐天却毫不在意，死攥着不松手，笑着对老奶奶说：“奶奶，我们就没吵架！”
老奶奶察觉到月曦的窘迫，笑着收回视线：“你们吃饭了没？”
她这么一问，乐天才想起，他和月曦都还没有吃午饭。
这一上午来来去去，折腾到现在，看来要中午饭晚饭合并吃了。
他当即诚实地说：“没吃呢！”
奶奶端着菜盆子往厨房里走：“没吃就在这儿吃！”
月曦用力想要把手抽出来：“你松手，我要帮奶奶做饭了！”
乐天笑笑，松开她的手，却跟着她往厨房走：“让奶奶休息，我和你一起做！”
这个古村，还保留着古老的生活方式。
吃水用水窖，做饭烧柴，每次做饭都要生火。
乐天一进厨房，就懵圈了。
结实的石头灶台上，摆着两口大锅。
灶台下方，有添柴的洞口。
乐天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厨房，竟然不知从何下手。
月曦在半明不暗的节能灯泡下面，熟练地切着土豆，快速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里做饭需要生火。等我切完了，我来点。”
她在废土的时候，做饭的条件还不如这里，点火什么的她很有经验。
乐天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
“不用！就点个火，我还能不会？小时候点过多少炮仗？你别说话，让我自己来！”
他左右看看，看见厨房角落里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堆着满满的玉米芯。
旁边还扔着一些带枯叶的长长的秆子，似乎是玉米秆。
墙角还立着个像铲子一样的东西，但是比铲子长。
地上还扔着一盒火柴。
乐天抓起火柴盒，潇洒地一划，火柴点着了。
他左手抓起玉米芯，凑到火苗上，等待它燃烧。
月曦张嘴想要说话，想到乐天刚说了让她别说话，就又闭上嘴。
“嗷！”乐天甩开马上就要烧到手的火柴，把手中的玉米芯举到眼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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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芯淡定地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一点儿都没有燃烧的欲望。
乐天又划了一根火柴，再点，还是没点着。
再划，再点……
燃尽的火柴扔了一地，玉米芯依然完好无损。
再这样划下去，一盒火柴要用完了。
月曦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却听乐天自语道：“玉米芯似乎不大好点，玉米杆会不会好点一些？”
你终于想到了！
月曦再次闭上嘴。
乐天又划了一根火柴去点玉米秆。
但由于前几天刚下过雨，玉米秆有些潮湿，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
乐天锲而不舍地尝试着。
终于，玉米秆的叶片上升起了小小的火花。
“成了！”
乐天欢叫一声，把玉米秆塞进灶台下方的洞口，又把玉米芯一个个丢进去。
丢了两下，发现这样有点儿慢，就抓起火铲，装了一铲子送进洞口。
铲了两下，还想再铲。
月曦拦住他：“够了，可以了。”
如果她不说话，他说不定会把所有玉米芯都铲进去。
乐天闻言，把火铲放回原处，自豪地说：“怎么样？你男朋友很厉害吧？”
第140章 不变的是身边的人
月曦点头微笑：“嗯，很厉害！”
她没觉得夸得很违心。
他都没有生过火，第一次生活就点着了，确实很厉害！
不愧是乐天！
不过，他再厉害，她也不敢让他上手做饭。
他第一次用灶台，掌握不好火候，很可能不是不熟，就是焦了。
所以，月曦在一口锅里焖着米饭，用另一口锅炒着菜。
片刻之后，饭菜熟了，香味扑鼻。
月曦把饭菜盛出来，交给乐天让他端出去，自己又提起盛着水的水壶放在火上。
尽最大可能利用能源，生活在山区的老奶奶懂，在废土长大的月曦也懂。
乐天，他很幸运，没机会懂这些。
吃完饭，乐天帮忙从水窖里吊上一桶水，用来洗碗。
他从来没干过这些事，觉得挺新鲜挺好玩的。
两人一起洗完了碗，把碗晾在院子里。
月曦就想去收拾东西。
乐天却拦住了她：“不急，这里挺好的，再多住几天吧。”
月曦乖顺地点点头。然后，就想洗洗头发。
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夏天，在乐天的出租屋里几乎天天洗澡。
到老奶奶家住下以后，一方面天气已经不热了，一方面用水不方便，洗得就不像以前那么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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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也没觉得头发脏了，但现在乐天一来，她就觉得，需要洗洗头发了。
乐天看她把盆子放在台阶上，往里面兑温水，又拿来了洗发水，立刻兴致勃勃地说：“你要洗头啊？我来帮你吧！”
老奶奶坐在躺椅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月曦小声拒绝：“不用，我自己会洗。”
他怎么回事？
在家没人看着，他都没说要帮她洗。
现在，奶奶在一边看着，他反而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乐天对上她的目光，马上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他笑笑地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你是怪我在家没帮你洗过头吗？
“那时候不是还没向你表白嘛！关系还没确定，我怎么能说这个？而且……”
他拖长了声音，坏笑着上下打量她。
月曦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乐天马上说了一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而且，你在家几乎天天洗澡，就一起把头发给洗了。
“你让我帮你洗头发，是想让我帮你把澡也洗了吗？只要你不介意，我很乐意效劳！”
月曦的脸像是着了火，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她飞快地看了老奶奶一眼，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纠结半天，她只是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乱讲！我才没有，才没有……”
才没有怎样，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愤愤地说了一句：“总之我自己洗头！”
老奶奶慢悠悠地起身，转身进屋去了。
乐天笑着把手放在她背上，轻轻用力，让她弯下腰，两手拢起她的长发浸在盆子里：
“好了，不逗你了。不是你想，是我想行不行？
“你离家出走，让我担了这么久的心。我想让你补偿我，帮我洗头，所以得先帮你洗不是？”
月曦觉得他这话不符合逻辑。
就算他想要她补偿他，帮他洗头，那也不用先给她洗呀！
她偏头看着他，想要反驳。
乐天却把食指凑到嘴边：“嘘，别说话！”
月曦习惯性地听从他的话，闭上了嘴。
乐天弯着手掌，五指并拢，从盆里撩起一些水，浇在她头发上。
一下，又一下。
撩了好几下，头发只湿了一部分。
月曦指指旁边的毛巾，提醒道：“那里有毛巾。”
用毛巾不是快很多吗？
乐天轻声叱道：“都说了，别说话！我知道有毛巾。”
他说完，依然用手撩水浇在她头发上，直到全部打湿。
抹上洗发水，搓出丰富的泡沫。
手指在她的长发间游走，像鱼儿在海藻中嬉戏，鸟儿在树枝间跳跃。
洗完，冲去泡沫，乐天这才拿起毛巾帮她把头发擦干。
月曦拿起木梳想要梳头，却被乐天一把把梳子抽走了。
他拿着木梳，从头顶一直梳到发梢，没梳几下，长发就顺顺的了。
他拈起一缕头发，又松开，看着它丝绸一般垂落下去。
月曦转过头：“好了，该我帮你洗了。”
乐天视线一转，没有像她一样弯腰向着盆子。
而是把躺椅拖到台阶前面，调到最低，把盆子放在躺椅后方的台阶上。
然后，舒舒服服地往躺椅里一躺，笑着说：“来，让爷舒服一下！”
月曦抿着嘴笑了一下，依言走到他身后，坐在石阶上，用毛巾打湿他的头发。
乐天自制的洗头装置，自然跟理发店里的没法比。
高度和角度都不太合适，洗着有些费事。
不过没关系，他开心就好！
他说：“你离家出走，让我担了这么久的心。我想让你补偿我，帮我洗头。”
虽然只是找理由跟她亲近，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但她能够想象得到，在她离开的这十天里，他有多焦急、多担心！
他会担心她没钱花、没地方住，他会担心她遇到危险，他还会担心她一时冲动回废土去。
他会怕她在没有他的地方，过得不好，而他却帮不上她！
他会怕她永远也不肯回来，或是想回也回不来！
未知永远是最令人焦心、最可怕的。
而她，却因为陌生人几句话，就那么轻易地、自以为是地离开了他，甚至都没有给他说明真相的机会。
反过来想想，如果是乐天这样离开她，她会急得发疯吧？！
她真的做错了，大错特错！
而乐天找到她以后，却连一句叱责都没有，这让她觉得更加对不起他。
所以，洗个头算什么呢？
她巴不得多为他做点儿事，好好补偿他！
乐天不知道，她心里想了那么多事情。
他就是单纯觉得：舒服，太舒服了！
她灵巧的十指在他头皮上轻轻地揉搓着。
那种舒服的触感一直从头皮上钻进心里，抓得他全身都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
他好得意啊！
别人要去外面洗头，帮忙洗头的还是莫的感情的陌生人。
他却有心爱的女孩帮忙洗头，真是欧皇附体啊！
他巴不得多享受一会儿，可是他知道，月曦那样侧坐着帮他洗头，时间长了会累的。
所以，他没有撒娇，没有让她帮他多按摩一会儿。
而是任凭她帮他洗干净头发，擦干，端着盆子把水倒进院子角落的水沟里。
第141章 逗逗她吓吓她
乐天靠在躺椅里，望着月曦窈窕的背影，心想：
不急，一辈子很长，有的是机会让她为他做这做那。
当然，他也很乐意为她做这做那。
洗完头的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直到夜色像墨汁一样洒满整个天空。
月曦靠在乐天肩头，两个人一起仰望星空。
今天9月27号，农历二十一，月半弯。
在这无灯的山间小村里，两人终于看到了璀璨的星空。
星光不停地变幻，不变的是身边的人，还有和那人在一起的心情。
坐了好久，凉气慢慢升上来。
月曦突然打了个抖。
乐天立刻察觉到了，他关切地说：“冷了？那进屋吧。”
月曦点点头，起身向台阶上走。
这时，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奶奶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说明她已经睡觉了。
可是，她还没有给乐天安排房间啊！
怎么办？
显然不可能把奶奶叫起来，让她给乐天安排房间。
她自己安排？
未经允许就进人家家里另外的房间，似乎也不合适。
那只剩下……
难道要？
月曦呆呆地站在台阶上，内心无比纠结。
虽然说以前也不止一次，跟乐天同居一室，但那时候还没有确定关系啊！
现在什么都挑明了，再住一间房，她怕……
乐天可不管她纠不纠结，踏上一级台阶，站在她身边，像是刚发现一样地叫道：
“哎呀，奶奶睡着了，她还没给我安排房间啊！”
月曦默然。
乐天扭头看她，一脸无辜：“没办法，只好委屈你跟我挤挤了！”
月曦站在那里不动。
乐天毫不犹豫地从她身边走过，走到石板屋门口，回头冲她一笑：
“那个，我先睡了啊！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好困！”
说完，他就转身进屋了。
然后，她住的那间屋子的灯亮了。没一会儿，又灭了。
月曦这才慢慢走上台阶，进了正门。
进去就是奶奶家的客厅。
说是客厅，却和乐天出租屋里的客厅不一样。
当中一张石板砌的餐桌，石头凳子，周围有些石板砌的矮柜，只有柜子门是木头的。
连个沙发都没有，想在客厅凑合一晚都不行。
月曦走到餐桌前坐下。
先码会儿字吧。等他睡着了，她再进去。
写了两千字，估摸着乐天肯定睡着了，月曦起身，极轻极慢地推开门。
可是她动作再轻，也架不住门轴苍老。
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静到极致的夜里响得惊人。
月曦悄悄把头探进屋里，看一看。
洁白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隐约勾勒出屋中一切人与物的轮廓。
乐天裹着被子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睡熟了。
还好没有吵醒他！
月曦悄悄迈进房门，慢慢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抬腿，躺在床上。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全被乐天卷走了。
怎么办？
唉，算了，不盖了。秋天而已，不是很冷。
月曦闭上眼睛，忽听旁边一声轻笑。
原来他没睡着！
她惊得睁开眼，就见一床被子朝她当头罩下来，把她整个人都卷了进去，被头一直盖到鼻子。
她忙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像一只被毛线团缠住的小猫，使劲挣扎而出。
刚刚露出头，就有一只长臂伸过来，在被子里揽住了她的腰。
乐天翻过身，趴在她身边，一手揽着她，一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笑看着她。
夜色中，那双眼睛亮得跟狼一样，哪儿有半丝睡意？
他紧挨着她，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让她逃都没地方逃。
月曦两手缩在胸前，睁开眼睛看着他：“你，你怎么还没睡？”
乐天勾唇而笑：“自然是等你啊！”
月曦结结巴巴地说：“等，等我干嘛？”
乐天笑看着她，一言不发，直看得月曦浑身发紧，才悠然问了一句：
“月曦，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吧？”
是啊！
但是，你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月曦警惕地看着他，不说话。
乐天见她不答，手臂紧了紧，头低了低，距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
“说话！”他的声音里隐隐有种压迫感。
“是，是呀！”月曦紧张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乐天满意地笑了，笑容有些异于往日的邪魅：
“既然是男女朋友，就该像男女朋友一样相处，对不对？”
月曦觉得话题在向危险的方向发展，就像站在悬崖边：“你，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乐天反问道，眼中满是笑意。
月曦已经失去了应对能力，只会傻傻地说：“我，我不知道！”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惊恐地看着猎人逼近。
乐天看着她这副样子，憋笑都快憋出了内伤。
他其实没想现在就对她怎么样，他知道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逗逗她、吓吓她。
她现在的表情，既天真纯洁、又柔弱无助，看得人心都酥了。
但是，还是就此打住吧。
他也不忍心把她吓得太狠了。
最主要是，再多调戏她一会儿，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
他刚要转变话题，忽听她问了一句：“你们，你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谁们？
乐天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的瞬间，一点儿旖旎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果然，没有哪个女孩会对男朋友过去的事情不好奇。
与其让她胡乱猜测、自行脑补，还不如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打消她的疑虑！
他哭笑不得地松开箍住她的手臂，重新躺下来，跟她头并头枕着同一个枕头，把过去的事情讲给她听。
几年的事情，三言两语就讲完了。
乐天总结道：“背叛，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何况，我对她，原本就没有多深的感情。那只不过是相处久了，习惯了罢了，顶多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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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没有多深的感情，还要跟她在一起。
“那只不过是因为，觉得理想中那种完美的爱情，在现实中不可能得到罢了。
“找个差不多的人，凑合着过，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嘛。但是……”
第142章 开诚布公
乐天转过头，凝视着月曦的眼睛，无比认真无比诚恳地说：
“但是那是认识你之前的想法。
“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那么爱一个人！
“明白你的心意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是那么幸福！
“拥有你，就像拥有全世界！”
月光之下，两个人近距离对视，彼此的眼睛都像璀璨的星璇，令人沉醉。
月曦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内心无比满足。
来到这个就够幸运了，遇到乐天就更加幸运。
现在，听到他对她说这些话，觉得这就是极致的幸福。
她脉脉地看着他，许久，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你怎么就明白我的心意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对他说过啊！
乐天嘴角上扬：“就你喝醉酒那次，酒后吐真言，很直接地对我表白了！”
哈？居然有这回事？！
她居然完全没有印象！
她没有说什么很丢脸的话吧？！
“我，我说了什么？”月曦担心地问。
哈哈，其实她没直接对他表白。
她只是误以为他有别的女人，表现得很伤心，让他明白了她的心意。
但他才不会告诉她呢！
就单这一段记忆空白，就够他捉弄她好久了！
乐天果然开始捉弄她了：
“还能说什么？说你多么喜欢我多么爱我，没办法想象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嗯，你还主动抱我了。要不是我足够正直，一直拒绝，你不知道会……”
“停，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月曦翻身背对着他，双手捂住脸，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
她再也再也不要喝酒了！即使是跟他在一起！
乐天看着她的背影，闷笑不止。
她怎么这么好骗呢？他说什么她都信！
正要再逗逗她，只听她哼了一声，质问道：
“那你不喜欢她了，为什么还要跟她单独见面？那两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还有视频？什么视频？”乐天的声音满是疑惑。
“七夕那天，你们在楼顶的视频。还有，你们在影咖的视频！”月曦愤愤地说。
乐天恍然大悟：
原来那两次，方妍都录了视频！
这个狡猾的女人！
乐天可以肯定，方妍一定把视频重新剪辑过，弄成最令人误会的样子。
而月曦，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看到那些，的确很容易误会。
乐天扭头看着她：“方妍对你说了什么？给你看了什么？”
月曦就把在瑜伽会馆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些视频是怎么回事！”
乐天听完，就把方妍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最后，还把在“神秘园”的录音调出来，给月曦听了一遍。
月曦先是震惊，再是愤怒。
这个方妍，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害她！而且，她居然毫不知情！
她气得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乐天也跟着坐了起来：“你要干嘛？”
月曦摩拳擦掌：“我要去教训教训她！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真以为我收拾不了她！”
乐天连忙搂住她，安抚道：
“收拾得了，怎么收拾不了？你一个人能打她那样的十个。
“只要你愿意，还可以让她人间蒸发。但在这里，不是不能这样嘛！”
月曦气呼呼地看着他：“我没想打死她！但不揍她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乐天搂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挣脱：
“所以你想瞬移回去，揍她一顿出气？你知道她住哪儿吗？”
月曦一愣，她的确不知道。
她扭头看他：“你知道？”
“我不知道！”乐天赶紧撇清。
那就，等回去了弄清楚她住哪儿，再收拾她！
月曦平复了一下呼吸，重新躺倒。
乐天把手从她脖子下面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这件事，我也有错。
“如果我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地把这些事跟你说了，你有了防备，也就不会被她骗了。
“你放心，我这次一定把这件事料理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你安心等着就好！”
月曦翻个身，用手肘撑起身体，认真地看着他说：
“这事不怪你，我也不想等着你料理她，我要自己料理！”
她很少反对他的意见，可见是真的气坏了。
乐天思索了一下，在原有计划中加个步骤，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对她笑笑：“行，都依你！很晚了，先睡吧。具体怎么做，我们明天再商量！”
“嗯，好。”月曦见他答应了，就立刻乖乖躺下睡觉。
她侧身对着他，枕着他的手臂。
乐天默默躺了一会儿，突然说：“月曦，我想，你还是不要枕着我的手臂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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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麻了？”月曦赶紧抬起头，让他把手臂抽回去。
“不是压麻了。”乐天收回手臂，笑看着她：“是不想跟你挨着，怕你诱惑我！”
？？！！
月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鼓着腮睁大眼瞪着他。
她什么时候诱惑过他？！
明明是他一直在占她便宜好不好！
乐天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表情，微微一笑，随即闭上了眼：“我真的困了，睡了啊。”
月曦的满腔冤屈无处诉说，瞪了他一会儿，愤愤地翻过身，背对着他，睡觉。
乐天睁眼，看看她，心想：
别气了！真没冤枉你，你无时无刻不在诱惑我！
第二天早上，两人配合着做了早饭。
吃完饭，回到房间。
乐天给贺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月曦想要自己料理方妍。
两个人重新商定了计划。
挂了电话，乐天又把整个计划跟月曦说了一遍，确定她明白了。
然后，乐天又打了一个电话：“聚缘酒店吗？我想订一个房间……”
挂了电话，他让月曦在地图上认准酒店的位置。
月曦把地图放大、缩小，看了几眼，把手机还给他：“我记住了。”
“这地方你没去过，你确定能移过去吗？”乐天问。
“放心，只要知道位置，我就可以精准地移过去。”月曦自信地说。
乐天柔声说：“那我先走了，你在这儿等会儿。
“等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去树林里，然后瞬移过去。”
“嗯。”月曦点头。
乐天看了她一会儿，忽地一笑：“没有告别吻吗？”
月曦转开目光，轻轻把他往门外推：“你赶紧走吧！”
乐天笑着出门，独自一人返回市区，装作没有找到月曦的样子。
第143章 料理方妍
当乐天独自一人返回小区时，方妍正从窗口看着他。
孤零零的，看起来好可怜、好沮丧啊。
看到他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他那样肆无忌惮地拒绝她、伤害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还有那个月曦，又成了流浪狗了。
没了乐天，看她会过成什么样！
方妍好得意。
她愉快地哼着歌去浴室洗澡，心情愉快地护理头发和皮肤。
出来以后，又贴上一张面貌，惬意地躺在沙发上。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登记在她爸爸名下的那个号码。
方妍有些疑惑。
她平时不用这个号码。
只是做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时，才会用到这个号码。
那么是谁给她打电话呢？
方妍狐疑地点了接听，手机中传来一个让她一听就讨厌的声音：“圆圆，我是月曦。”
方妍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月曦，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难道是计划失败了？月曦回去找乐天了，把事情说开了？
一般女孩遇到这种事，都会决然地跟男朋友分手了。
她怎么还会回去找他，那么没自尊的吗？
月曦回答：“我打电话给瑜伽会馆，问了前台。”
方妍提着心，尽量放缓了语气：“这样啊。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不是……”
她差点儿脱口而出，你不是走了吗？
幸好及时打住。
她换上一副关切的口吻：“你最近怎么都没来练瑜伽？很忙，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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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
月曦再开口时，语气听起来很黯然：“圆圆，你男朋友叫乐天，对吗？”
方妍故作惊讶：“对呀！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他的名字啊！”
月曦的声音还是那么黯然：“其实，我就是你男朋友收留的那个人，他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吗？”
方妍装得更惊讶了：“啊？原来你就是……
“那我上次说的那些话……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只是说气话！”
月曦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你给我看了照片和视频，我也不知道这些事。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的东西？”方妍狐疑道。
她没给过她什么东西啊？
“你的照片，照片背面还有乐天写的一些话。
“那天，知道了你和他的事情以后，我在家里翻到了这些东西。
“我，我就把它们带走看了看。现在，我想我似乎应该把它们还给你。”
方妍的心跳了一下。
乐天还留着她的照片？还在照片背面写了一些话？
难道说，他对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无情？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有些心动，但又害怕是个圈套，下不了决心。
月曦又说：“我买了今天中午的火车票，打算回老家去。
“如果这些东西你还要的话，就来找我一趟。如果不要，我就走了。我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我要！”方妍飞快地答道。
好奇最终战胜了谨慎。
她觉得听起来像真的。
月曦看起来傻傻的，不像会设圈套的样子。
就算是，她还能吃了她？
她会武术又怎么样？
她要是敢动手，她就敢报警！
“我在白杨路的‘聚缘酒店’，314房间，你来吧。”
方妍挂了电话，换上漂亮衣服，又带上那个黑色的水滴型吊坠。
见情人，要打扮漂亮。见情敌，也要打扮漂亮！
“聚缘酒店”名为酒店，其实是个低档旅馆。
一排排狭**仄的房间。
靠外面的一圈还有窗户朝向街道，里面的房间就只有高高的小窗户朝向走廊。
方妍走在黑乎乎的走廊里，看着这样简陋的房间，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
这才几天啊？她就过得这么潦倒！
本来嘛！
像她这样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的女人，离了乐天，就什么都不是！
她站在“314”房间门口，抬手敲敲门。
门开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白天还亮着灯。
灯光下，月曦的神色很平静，没有伤心颓废的样子。
方妍有些失望，但脸上却是友好得体的笑容。
“我来了。”她走进屋：“你要给我的东西在哪儿？”
门“咔”地一声关上了。
月曦抬头，冷冷地看着她：“在这儿！”
那目光，如冰似雪，看得人心里发寒。
方妍心中一凛，觉得不妙，抬脚想走。
月曦一闪身，就从门口到了她面前，速度快得非人类所能拥有。
方妍惊恐地睁开了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她究竟是不是人？！
还没等她想明白。
月曦已经抬手，一把拽掉了她脖子上的黑色水滴吊坠项链。
紧接着，用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尖的那一头在她咽喉处刺了一下。
咽喉处一阵剧痛，瞬间即过。
方妍想大叫，问她干什么，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月曦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右脸上。
她的头嗡地一下，昏头昏脑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满眼金星中，她看见月曦的身影瞬间消失，瞬间到了她身前，冷冷地说：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伙同被人，在酒吧害我！”
月曦说着，一把把方妍从地上拎起来。
方妍觉得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想大声呼救，却叫不出来。
月曦等她站好，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她左脸上，打得她再次后退几步，摔在地上。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把我的视频发到网上！”
方妍头晕得站不起来，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已经渗出了血。
但她顾不得擦，艰难地撑起身体，往门口挪。
月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拦。
等她好容易挪到门口，月曦又是身形一闪，拦在了门前。
方妍恐惧地发着抖，拼命向后退去。
月曦再一次拎起她，一巴掌扇得她转了半个圈，趴在地上。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设计骗我离开乐天！”
月曦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蹲在她身边，盯着她：
“三件下作事，打你三巴掌，真是便宜你了！”
月曦抬手。
方妍惊恐地发现，她手中竟然有一把枪！
月曦用枪抵住她的眉心，手指扣在扳机上，不言不动。
方妍恐惧地瑟瑟发抖。
如果可以，她会立刻求饶，骂自己不是人，说自己知道错了，求她放过她！
可她无法发声，只能跪在地上，两手在胸前交握成拳，连连晃着，以示屈服。
第144章 月曦累了乐天上
月曦冷冷地看着她，声音比冰还冷：“怎么怂了？”
“你利用乐天的善良欺骗他的时候，耍阴谋诡计陷害我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伤害别人的时候，那么肆无忌惮！
“到要承担后果的时候，就吓成这样？”
方妍满脸泪痕，哭得一抽一抽的，就是发不出声。
月曦吓唬了她一下，手掌一翻，枪就不见了。
“以后做人做事，有点儿底线！
“自私事儿缺德事儿做多了，总会遇到能料理你的人！”
月曦说完，又用那个金属片尖的一头刺了她的咽喉一下。
又是一阵剧痛。
紧接着，月曦就不见了。
等疼痛终于过去，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门口。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方妍遇到救星一样，猛地按下门把手，一把拉开门。
当看到门外的人时，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乐天背着个斜挎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方妍第一个反应是，乐天跟月曦一样，都是来收拾她的。
但是她很快看见，服务生也站在一边。
服务生看见她的狼狈样，吓了一跳：“您，您这是怎么了？”
方妍顾不得理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朝乐天扑过去：“乐天，救我！月曦她打我！”
乐天迅速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胡说八道什么呢？月曦不是走了吗？你自己把她逼走的，自己不知道？！”
方妍扑了个空，只得站在离乐天两步远的地方，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不，她在，她刚才还在！
“她打我，还拿一个奇怪的金属片扎我的喉咙，扎了以后，我就没法说话了！”
乐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那你现在不是在说话，难道是在放屁？！”
方妍大叫：“我说的是真的！她扎了我两下，第一下扎完就不能说话了，第二下扎完又能说了！
“她还想要开枪打死我！”
乐天还是用看傻子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旁边的服务生的眼神就丰富多了，那是看疯子的眼神。
她在这家旅馆当了两年服务生了，什么人都见过，但真还没见过这样的。
314房间的门是订房间的人让她事先开好的，说要跟别人谈事。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这女人神气十足地进了大门，朝314房间走去。
进去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还满嘴疯话，说什么有人揍她扎她，还要开枪打她。
刚才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朝房间里看过了，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刚才在楼下，也没看见其他人出入。
这女的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服务生正想着，就听见那个叫乐天的男人说：“刚才还在，那现在怎么不在了，难道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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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惊恐地大睁着眼睛拼命点头，每点一下，一头乱发就跟着晃一下：
“对，就是飞了！乐天，你知道她会飞对不对？
“不对，那不是飞，那比飞还快，嗖一下就不见了！
“她，她究竟是人是鬼？！”
服务生确定了：这女的真是个疯子！
她转头用目光询问乐天：您说有事跟她谈。她这样子，您还谈吗？
乐天接收到她的目光，立刻说：“谢谢您带我过来，现在没事了，您忙您的去吧。”
服务生扬了下眉：你确定？
乐天礼貌地冲她一笑：“我这朋友，有点儿容易激动，我劝劝她就好了。
“您放心，我们不会弄坏东西。真要弄坏了，我赔就是。”
服务生看出他不想让她逗留，就点点头，离开了。
反正该提醒的她都提醒了，再下去跟老板说一声，就没她什么事了。
待会儿就算闹出什么事，那也是老板该操心的。
她一个服务生，挣着买自行车的钱，为啥要操开奔驰的心？
方妍看服务生走远，心中莫名地有些发憷，抬脚就想跟上去。
乐天伸臂一拦：“别走啊，我还有话跟你说。”
方妍停住脚步：“什么话？”
乐天向屋里摆了下头：“进去说。”
方妍站在门口不动。
乐天讥讽一笑：“你处心积虑地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赶走月曦吗？
“现在你如愿了，月曦走了。你怎么反倒没动静了？”
方妍这时恢复了些许冷静：“月曦走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乐天也不反驳她，只是率先进了屋：“有些话，我想一次跟你说清。
“你可以选择听不听，我也可以选择，私下说或是公开说。”
这无疑是威胁。
方妍的双手紧了一下，又缓缓放开，她走进房间，关上门。
这是个标准间，有两张单人床。
两人各坐在一张单人床上，如两军对峙。
方妍戒备地看着乐天：“你要跟我说什么？现在说吧。”
乐天微微一笑：“不急，喝口水再说。”
他打开背包盖，从里面拿出两个玻璃瓶，随手递给她一瓶。
方妍刚才又是哭，又是怕，闹到现在，确实有点儿渴了。
可她害过月曦，生怕乐天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她，犹豫着不敢伸手。
乐天冷笑一下，把两个玻璃瓶都放在床头柜上：“你先挑。”
那是两瓶汽水，一样的包装、一样的口味。
方妍犹豫了一瞬，拿了离自己远的那一瓶。
乐天拿起另外一瓶，拧开瓶盖，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紧接着又是一口。
三口两口，一瓶汽水就见了底。
方妍看着他喝完，才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
甘甜的汽水入口，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她一口接一口地，把一瓶汽水喝光，把空瓶子放在床头柜上。
乐天睨着她，意味不明地一笑：“你肯定带着镜子吧？先照照。”
方妍一愣，如梦方醒，一把抓过包，手忙脚乱地在里面找镜子。
摸出镜子，打开一照，她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
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真的是她吗？
蓬乱的头发，跟鸡窝一样。
眼妆被哭花了，脏兮兮的。
两边脸颊被抽得肿了起来，像猪头一样。嘴角和脸颊上还有些许血迹。
天哪！这是什么鬼样子！
这副样子，居然被别人看到了！
这间房没有独立卫生间，方妍只好去翻化妆棉和卸妆水，想要赶紧把自己打理好。
第145章 激怒
这时，就听乐天在对面讥讽地说：“你真丑！”
方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手一顿，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乐天缓慢而用力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真丑，我从没看过比你更丑陋的女人！”
什么？
方妍只觉得怒火攻心。
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说过她丑！从来没有！
倒是有一些女生说她傲、说她自私、说她难相处、说她心机重。
但那通通都是因为嫉妒！
她们长得不如她漂亮，所以想方设法诋毁她！
但是，还没有哪个人否认过她的美貌，更何况是说她丑！
方妍两眼喷火：“你怎么敢说这种话？今天，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月曦！”
乐天马上接口：“和她有什么关系，你的丑，与生俱来，无可救药！”
方妍气得发抖：“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乐天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嘲讽地看着她：“我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其实，跟你的内心比起来，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都算不了什么了。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讨人嫌的人呢？
“怎样的基因变异，才能塑造出你这么一无是处的……
“哦不，说你一无是处，都侮辱了这个成语，你根本就是令人作呕！”
乐天前所未有地毒舌，每句话都像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方妍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说？！”
她猛地站起来，把床头柜上的玻璃瓶一把扫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比起她的无能狂怒，乐天显得分外气定神闲：“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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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告诉你吧。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经不住你死缠烂打，答应了你。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索然无味。
“就连你最后的背叛，也不过是让我愤怒了一下。
“愤怒过后，就是庆幸，幸好摆脱你了！”
这些话，简直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一刀一个血窟窿。
方妍气得眼睛都发红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怎么可以？！
“就算你现在喜欢月曦，也不该这样践踏我们的过去！！”
“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跟垃圾人计较，是你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极限！”
乐天也站了起来，俯视着她：
“你很会骗人，跟你接触不多的人，会觉得你这人还不错。
“可是跟你接触多了，总会明白你是个心里烂透了的人！
“你总以为，我是因为有了月曦，才不肯跟你复合。
“你错了，这件事与她无关。
“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纯粹是因为，觉得你很恶心！”
“啊——”
方妍发出母狼一般的长嚎，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
但她哪是乐天的对手？
乐天擒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甩，就把她甩回对面的床上：“别逼我动手，我怕脏了我的手！”
方妍从床上撑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恨地盯着他。
乐天似乎还嫌刺激得她不够，继续用厌恶的语气说：
“你总觉得，全世界都欠你，谁都对你不够好。
“依我看，其实是所有人都对你太好了，惯得你无法无天！
“醒醒吧，别再自恋了！不光是我，所有人都不想跟你打交道。
“你自己想想，有一个女生愿意做你的知心朋友吗？有一个男生长久地追求你吗？
“就连你父母，都不愿意跟你多来往！”
最后这句话，像一只粗暴的大手，猛地撕去了她心上的陈年旧疤，让伤口重新变得血淋淋的。
方妍现在，简直恨之欲狂，又偏偏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乐天好似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大杀伤力，他冷淡地说完，拎起挎包就走。
走到门口，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转过身：“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已经决定了，要把你几次三番陷害月曦的事情发到网上。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说到这里，他故作思索：“对一个网红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呢？职业生涯的结束？
“挺好！也该让你那些粉丝，见识一下你的真面目了！”
他说完，径自转身，去按门把手。
方妍早就气得发狂，听见这一句，只觉天塌地陷。
什么理智、后果，通通考虑不到了。
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绝不能让乐天把那些事情发到网上！
她的目光慌乱地四处乱转，一眼看见地上碎裂的玻璃瓶。
一股恶念从心底升起。
她飞快地攥住瓶口，把玻璃瓶捡起来，猛地向乐天冲过去。
素来身手敏捷的乐天，却似乎对身后的危机毫无所觉，他如常按下门把手，拉开门。
门外，正趴在门口偷听的老板娘和服务生吓了一跳，立刻站直身子。
尴尬的表情还没有在她们脸上停留一瞬，就切换成了惊恐的表情。
身后，状若疯癫的方妍，高高举起手中的玻璃瓶，狠狠向乐天后脑砸下。
乐天像是现在才察觉到危险，猛地一侧身，抬起右手一挡。
“哗啦——”
破裂的玻璃瓶正正砸在乐天右手上，碎得更加彻底了。
一道血线从乐天手心里飞溅而出，落在走廊的地板上。
服务生发出一声惊恐地尖叫。
老板娘还比较镇定，立刻后退几步，掏出手机报警：
“这里是‘聚源酒店’，有个女人用玻璃瓶打伤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流了好多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动脉！你们快来吧！”
方妍击后脑不中，却划破了乐天的手，还被门外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心中又惊又惧，五指不由地一松，愣了两秒，夺路而逃。
没有人拦她。
老板娘和服务生是不敢拦。
乐天是不想拦，他只是捏着手腕，看她仓惶奔逃。
老板娘打完报警电话，立刻再打一个急救电话。
两个电话打完，她才顾得上询问情况：“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动脉？”
所有人中，反倒是受伤的乐天最镇定，他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
老板娘飞快地说：“您坚持一下，我们到楼下去等救护车！”
乐天点点头，在她俩的簇拥下往楼下走。
再说方妍，她昏头昏脑地冲过走廊、冲下楼梯、冲出大门，冲到了大街上。
第146章 方妍被捕
此时的方妍，顶着一头乱发，脸上的妆乱七八糟，脸还是肿的。
她两眼发红，一脸惊惶，手上还粘着血。
路上的行人看见她，都远远地绕着走。
她跑到路边，才发现没有带包。
手机和钥匙都在包里，她却不敢回去拿，仓惶站在街头。
几乎同时，她听见了急促的警车声。
她骇然抬头，看看前方的警车，本能地后退几步，转身想跑。
没跑几步，就被抓住了手臂，反扭到背后。
方妍剧烈挣扎着：“不关我的事，是他一直说难听话，我才……”
这种情况，民警见得多了，他叱道：
“他说难听话，你就用玻璃瓶砸人啊！有啥话去所里再说！”
他把方妍塞上车，又征求了老板娘和服务生的意见，让她们也一起上车，回去录个口供。
然后，有的民警在车里看着方妍，有的民警去楼里查看现场。
所有工作做完，警车开走了。
乐天受了伤，被救护车拉走了。
方妍用玻璃瓶砸下来的时候，他其实是知道的。
他准确地避开了动脉，让玻璃瓶的破口划破了手掌心。
但老板娘叫救护车的时候，他也没拦着。
所以，他被救护车拉到医院，做了伤情鉴定，缝合了伤口。
折腾完了，他给贺辰打了个电话：“我这边折腾完了，该你了。”
“好的。”贺辰还是简短地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几乎是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乐天接起来。
“您好，我是吉祥派出所的民警陈宏。
“我问一下，您伤势怎么样？如果能坚持的话，我们现在去医院找您做一下笔录。”
乐天连忙说：“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过去就可以。”
乐天挂了电话，赶到派出所。
派出所里，老板娘和服务生已经做完了笔录，回去了。
乐天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只有方妍还留在那里，激动地跟民警解释。
民警看到乐天，就制止方妍：“你先别说了。”
然后转向乐天：“您好，我是陈宏。”
“陈警官您好！”乐天礼貌地问好。
陈宏先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就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况。
乐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陈宏问方妍：“他说的属实吗？”
方妍回答：“表面上属实！”
陈宏皱了皱眉：“什么叫表面上属实？”
方妍加重了语气：“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啊！
“表面上看，是我打伤了他。实际上，是他和月曦联手做的局，想要陷害我！”
陈宏压着火气：“他们陷害你啥？陷害你打人？那你还挺配合的，他们让你打你就打？”
方妍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努力分辩道：“正常情况下，我当然不会轻易上当。
“但我刚刚被月曦打过威胁过，很紧张很害怕啊！”
陈宏显然已经听方妍说过月曦是谁了，他扭头问乐天：
“她一直坚持说，你现任女友月曦就在现场。能让她提供一下那个时间段的行踪吗？”
乐天很配合地点头：“可以，不过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她现在就不在安城。”
说完，他把月曦的手机号调出来给陈宏看。
陈宏记下手机号，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走进来，对方妍说：
“月曦确实不在安城，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返回安城。你在撒谎！”
方妍一听，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没有撒谎！她那个时候就在那里！
“她打了我，还用东西扎了我。她还有枪，你们为什么不抓她？！
“她会飞，一下就不见了。所以她可以一下子到安城，一下子再到很远的地方啊！”
陈宏无语地看着她。
做民警这么多年，民事纠纷处理过不知道多少起了。
胡搅蛮缠的也见过，满嘴谎话的也见过。
可像这样子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别人撒谎都是往圆了撒，她是怎么离谱怎么撒？
她说的这，有谁会相信啊？
她是真的脑子有病，还是装疯卖傻？
陈宏不想再跟她扯皮了，直接转向乐天：“事情没什么出入，就是她伤了你。
“你看，要不要接受调解？让她赔偿你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
乐天坚决地说：“我不接受调解，我要走司法程序。”
方妍一惊，扭头惊惶地看着他。
陈宏劝道：“你的伤我看了，估计也就是鉴定个轻微伤。
“就算我们把她拘留了，也就是三五天，最多十五天就放出来了。”
乐天扭头看着方妍：“这件事最多十五天啊，那让我好好想想！”
“这件事”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方妍立刻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那加上以前的事呢？够多少天？
他在威胁她！
他想让她怎么做？！
几个人在审讯室费口舌的时候。
贺辰也走进了派出所大门，跟认识的民警打招呼。
“小贺又来收集资料了？市局那边今天不忙吗？”
贺辰斯文地笑着点头：
“嗯，今天不忙，所以我就过来了。张哥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可以让我观察一下聊一下的！”
张杨一击掌：“还真有，今天来了个奇葩！你过来听听，她是真疯，还是装疯！”
张杨把贺辰拉到了审讯室门外，和他一起站在那里听。
派出所的审讯室，不像影视剧里的那么高大上。有人在里面审讯，有人在外面带着耳机监听监看。
这里就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只不过窗户上安着铁栏杆。
贺辰站在走廊里，将里面几个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然后，他向张杨做个手势，示意可以了。
两人一起走到另外一间办公室里。
贺辰开口了：“张哥的判断是什么呢？”
张杨咧嘴笑着：
“我有什么判断？你是学心理学的！不过，就算我没学过，也觉得她这里确实有问题！”
张警官抬起手，手指在脑袋上点了两下。
“张哥说的没错。我的建议是，送她去市精神卫生中心做一下精神鉴定。
“据我的判断，她有偏执型人格障碍。
“而且，从她今天的表现看，她已经出现了急性妄想发作和攻击行为。
“这很危险。如果再放任她，她可能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张杨的神色一下严肃起来：
“这么严重？本来我们还想着，调解一下让他们私了算了。现在看来还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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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坐着，我得赶紧跟老陈说一声去！”
张杨快步出去了。
第147章 打开她的心结
半个小时后，乐天和贺辰坐在一家面馆里，安抚早已开始开始抗议的肚子。
乐天右手受了伤，没法拿筷子，只好用左手费力地挑着。
贺辰看着他艰难地跟面条较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让你出点血意思意思，没让你演这么真，差点儿就划到动脉了！”
乐天咧嘴笑笑：“我不是觉着，伤得太轻了达不到效果嘛。
“再说了，我有分寸，不会真把自己搞成重伤！”
贺辰翻了个白眼：“嗯，弄成这样，效果也没见得好多少。
“倒是可以拿这个去感动月曦了。她一心疼，说不定就从了你了！”
乐天筷子一停：“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这纯粹是为了更好的完成计划！”
他们两人说的，就是由贺辰导演并编剧，乐天和月曦主演，贺辰本人亲自客串的，料理方妍计划。
月曦走后，贺辰就和乐天商量，要收了方妍这个妖怪。
“她就好比一颗炸弹，你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炸，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炸。
“既然这样，不如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把她提前引爆！”
原计划是由乐天和贺辰两人完成，但月曦执意要亲自料理方妍，贺辰就修改了计划。
效果反而更好。
月曦的威胁，让方妍的神经绷到了极点。
这时候，乐天再一刺激，方妍就失去了理智。
整个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贺辰精心设计的。
包括月曦和乐天的台词，乐天携带的玻璃瓶汽水，以及汽水中的玄机。
那瓶汽水，是月曦按贺辰的安排处理过的。
月曦的净化异能，可以转移，也可以双向操作。
她先净化了几罐红牛中的咖啡因，再把它们释放到汽水中。
这其实就是净化的反向操作——浸染。
本就心神不宁的方妍，喝了特意为她准备的定制汽水，再加上乐天的刻意刺激，情绪终于爆发。
而乐天，提前喝了月曦净化过的水，再喝汽水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三人组队，打下了方妍。
而月曦，也在返程途中了。
下午，月曦顺利回家，敲响了出租屋的门。
乐天闻声立刻冲上去拉开房门。
月曦的目光先是一喜，再是一惊。
她捧起乐天的手，震惊地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乐天刚想安慰她，说是小伤，贺辰就在旁边凉凉开口：
“为了效果逼真，故意让方妍划的，差一点儿就划到动脉了！”
月曦一听，神色更加难过了，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别胡说！没有那么严重，我算着角度呢！”
乐天警告地看贺辰一眼，赶紧回头安慰月曦。
贺辰微微一笑，施施然地往外走：
“终于可以走了！一中午帮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家伙拿东拿西，真是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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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乐天身边时，他瞥了他一眼：
“等你的猪蹄长好了，带月曦一起来找我一趟，有事跟你们说。”
“啥事啊？这么神秘？”乐天问。
“与你们的幸福息息相关的事情，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贺辰卖着关子，又转向月曦：
“好好照顾这个傻子。他为你，可是做了不少傻事！
“这十天，他啥也不干，就是找你，把你们去过的每个地方都走遍了。
“他生怕你没钱花，冒充普通读者去给你打赏。”
月曦的视线剧烈跳动了一下，两眼中慢慢浮起一层水光。
乐天扭头瞪着贺辰：“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话怎么这么多？！”
贺辰懒懒抬起眼皮睇他一眼。
你说呢？当然是给你助攻了！
为她做了那么多，不让她知道，不是等于白做？
“我走了，不当电灯泡。”贺辰帮他们拉上门，扬长而去。
门刚一关上，月曦就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乐天的腰，把脸埋在他肩头。
乐天石化了。
她突然这么热情，他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他抬手，环住了她的脊背。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月曦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肩头的衣服也湿了。
她哭了？
乐天赶紧扶住她的双肩，把她推远了一点儿，低头看着她的脸。
她脸上满是泪水，像一只小花猫。她的眼中，还不断有新的泪珠滚下来。
乐天心疼地抬起两只手，在她两边脸颊上抹着。
月曦抬起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带着哭腔说：“你的手，别，沾到眼泪！”
“那你别哭了！我有治愈异能啊，伤口会长得很快的！”乐天放下右手，左手还贴在她脸上。
月曦很想不哭，可是忍不住：“乐天，对不起，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总是给你找麻烦！”
原来这就是她的心结！
得给她掰过来才行！
乐天温柔地责备她：“胡说什么呢？女朋友给找的麻烦，都不叫麻烦，叫情趣。
“谁说你什么都给不了我？你给我做饭收拾屋子，做得已经够多了。
“再说，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等价交换。我喜欢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月曦哽咽着看着他，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只觉得人生从此有了归处。
乐天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眼：
“所以，不要再想，我为你做了多少，你有没有还回来。更不能因为这个，再离开我！
“一辈子这么长，没准某一天，你为我做的就远远超过我为你做的了。
“到那时候，我是不是也应该自觉地离开，不要给你添麻烦呢？”
月曦使劲儿摇头。
乐天温柔一笑：“所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对你的好就行了。
“实在过意不去，就好好地给我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捏背捶腿……”
他重新说起了刚认识时说过的玩笑话。
月曦被他逗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像一朵带露的百合花。
乐天看得心里一动，声音低哑了几分：“你还可以，这样……”
“哪样？”她疑惑地问。
话音刚落，乐天的嘴唇就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月曦吃了一惊，后退一小步。
乐天哪容她逃跑，紧跟着迫近一步，伸出右臂揽住她的腰。
月曦局促地用双手推着他的肩膀，想要挣脱。
“啊，我的手！”乐天故意痛呼一声。
月曦立刻一动也不敢动了，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乐天右臂揽着她，左手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指端的触感很光滑，如玉如瓷，又比玉石和瓷器有温度。
他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再次把嘴唇印了上去。
第148章 初吻
先是轻轻落在她脸上，一下，再一下。
像是蜻蜓轻点水面，像是蝴蝶落在花间。
轻柔地、怜惜地，吻干了她脸上的泪。
然后，他抬头，看着那花瓣一般柔嫩的双唇，慢慢地低头，啄了一下。
月曦惊得睁大了眼，本能地向后一闪，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
乐天揽着她的腰，顺势上前一步把她压在了门上。
月曦想问：我有没有碰疼你的手？
但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
乐天像个小孩，小心品尝着珍藏的最后一个果冻。
左触一下，右触一下，慢慢体会那甘甜的滋味、柔软的触感，就是舍不得一口吃尽。
月曦双眼睁得圆溜溜的，紧张地看着他。每隔几秒钟，就眨一下眼。
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脸，轻轻地痒，却在他心里掀起一阵飓风。
他克制地抬头，命令道：“闭上眼睛！”
然后，就重新低头。
月曦乖乖地闭上眼。
视觉封闭了，触觉就格外灵敏。
像三月的春风轻轻拂过柔软的花瓣，像夏天的微雨轻轻敲打新鲜的树叶，并在它们耳边轻轻呢喃。
月曦觉得，自己也变成了田野里的一朵花，倾听着风的低语，雨的歌唱，并给出回应。
许久，乐天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莹润的嘴唇，克制住了进一步探索的冲动。
春天第一场春风还吹不开小小的花蕾，少年第一次弹指也敲不开紧闭的窗扉。
这次先轻拂一下好了。
法式的，以后再说。
月曦微微睁开眼，又迅速垂下
她低着头从他身边溜走，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像一只惊慌失措的鸟儿，一头扎进了树林。
“我去洗澡！”她解释着。
这种样子，就叫故作镇定！
乐天转身，微笑着看着她的背影。
然后，踱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的滋味。
沉寂了十天的房间，再次回荡着各种轻微的声响。
卧室门和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浴室里水流的声音。
乐天闭着眼睛，想象着月曦站在花洒下面的样子，喉头不禁一动。
凭空想象，总是缺少真实感，像隔着一层水雾。
不过不着急，总有机会一睹真容的！
月曦洗完了澡，换好居家服出来，又开始洗衣服。
她把她和乐天的脏衣服收集到一起，该手洗的手洗，该机洗的机洗。
乐天躺在床上，看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觉得心里好踏实。
月曦端着盆，在浴室和阳台之间来回穿梭，就是不肯看乐天一眼。
她害羞了！
她越害羞，他越张狂，越发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
月曦知道他在看她。
他的目光仿佛有温度、有重量，落在她身上，让她越发局促，晾衣服的动作都笨拙了许多。
乐天支着头，乐呵呵地欣赏她的窘迫。
月曦好容易晾完了衣服，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从他面前经过时，她目不斜视，两手紧紧地握着塑料盆，好像那是一层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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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出去。
不一会儿，厨房又响起了水声。
过了一会儿，月曦在客厅里喊道：“乐天，来吃点儿葡萄吧。”
乐天起身出去，坐在餐桌前。
餐桌前摆着一盘葡萄。
“我记得家里没葡萄了。”乐天说。
这几天忙着找她，哪里还顾得上买水果。
“我刚才在小区门口水果店里买的。”月曦回答。
乐天刚要抓，又缩回手：“我回来还没洗过手，我去洗一下手。”
他起身进了浴室，抬起水龙头，把左手伸到水流底下。
“我来帮你吧。”
月曦不知什么跟了进来，走到他身边。
她刚才一直洗东西，袖子是挽着的，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臂。
她先帮他把衣袖挽上去，再把他的左手拽到水流下面，打上香皂。
她用两手快速地搓着他的手。
手心、手背、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洗过。
丰盈的泡沫粘在两个人手上，香香滑滑的。
冲干净手，用擦手毛巾包住他的手，仔细擦干，把毛巾挂回去。
再洗受伤的右手。
伤口在手掌心。
月曦把水流调小一点儿。
握着他的手指，把他的右手拽到合适的位置，让水流冲湿他的手指。
关掉水龙头，轻而慢地在他的手指和手掌上半部分打出泡沫。
再次打开水龙头，调小，慢慢冲去手指上的泡沫。
手掌上的泡沫，是她用自己的手掬着水，一点点抹去的。
她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好像他的手是一块一碰就碎的嫩豆腐。
作为一个糙老爷们儿，乐天还从未被人这么小心地对待过。
他忍不住扭头，看着月曦的侧脸。
她的神情那么认真、那么温柔，好像在做极其重要的事情。
洗完手，动作轻柔地擦干，挂上毛巾，月曦就扭身出去了。
乐天跟着她来到餐桌前，用左手揪下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他微微用力一吮，把果肉吞下去，葡萄皮吐在垃圾盆里。
刚一抬头，一只手擎着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他嘴边。
五指纤纤，肤色雪白，擎着紫色的果肉，美如名匠所制的玉雕。
他看着，没有动。
月曦看他不吃，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把手缩回去，嘴里还解释着：
“我想着，你没法自己剥皮。那要不，你还是自己……”
话没说完，乐天已经一把攥住她正在往回缩的手，一口含住了那颗葡萄，连同她的手指。
月曦惊呆了。
乐天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吃尽她手中的葡萄，还轻轻吸了一下，把汁水吸干。
然后，才松开了她的手。
月曦慌忙缩回手。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咬住她的手指了。
上次喂他吃虾，被他咬住手指，她还大惊失色，生怕他把她的手指当大虾咬下去。
可是现在，她再不会傻到以为他是不小心地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他是在调戏她！
月曦别开眼：“你慢慢吃，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一会儿。”
“不行！”乐天干脆地拒绝。
月曦微带诧异地看着他。
“调戏了我，然后就想跑，哪能这样呢？”乐天坏笑着说。
月曦张口结舌：“我，我哪有……明明是你，你……”
“我怎么样？”乐天坏心地追问。
月曦怎么都说不出“调戏”两个字来，只是愤愤不平地咬咬嘴唇。
他看着她的小动作，又想吻上去了，但他克制住了。
得给她点儿适应时间。
总是这样，她该躲着他了！
第149章 喂他
乐天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她嘴唇上抬起，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照顾受伤的人，能善始善终吗？
“才剥了一个，我刚尝着味儿，你就不剥了，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月曦怎么听，都觉得他是一语双关。
她不会应对这种话，只好沉默不语。
乐天看着她，笑意深深：
“赶紧的，把这一盘子葡萄都给我剥完了，不剥完不准走！”
月曦的睫毛颤了一下。
她是真不想喂他了。
喂他一颗葡萄，反而被他倒打一耙，说她调戏他。
她才没有！
她就是看他剥葡萄不方便而已。
而且，再喂他，他说不定还会趁机咬她的手指。
月曦想了一会儿，转身进厨房，从橱柜里拿了一个小碗过来。
她把葡萄剥了，放进小碗里。
乐天目瞪口呆。
她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剥好的葡萄在小碗里越堆越高，终于，剥完了。
月曦把小碗往乐天面前一推，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去睡了！”
她的神情有点儿得意，像是一个小孩，终于赢了大人一局。
她说完，就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乐天目送她进房间，低笑一声，拈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很甜，她手上一定有蜜！
吃完葡萄，他把小碗拿到厨房里，放在水龙头下方的洗菜池里，抬起水龙头。
把碗冲干净，控一控，拿出来。
身后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月曦的声音：“干嘛洗碗？你的手不能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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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回头：“就一点儿汁水，我用一只手洗的。”
月曦看了他两眼，叮嘱道：“下回放着，等我洗就行了。”
乐天不答，笑着问她：“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月曦一滞，然后轻声说：“我想起来今天的字还没码，就又去码字了。”
乐天不再逗她，柔声说：“这个点儿了，就是别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码字去我房间里电脑上码，用手机码多累。”
月曦不想去他屋里码。
经过了今天的事，她有点儿不好意思面对他。
但以前，她确实都是在他房间里电脑上码的，现在似乎也没理由就突然不去了。
她站了一会儿，“嗯”了一声，走进他的房间。
乐天手受了伤，暂时是没法做立体书了。
他靠在床头的三角靠枕上，一边留意着网店订单，一边看月曦的小说。
还时不时抬眼看看月曦的背影。
再一次抬眼时，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停止了。
月曦背对着他说：“你别再看我了，我都没法码字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娇嗔、几分恳求。
乐天觉得奇怪了：“你都没回头，怎么知道我看你？”
我回过头啊，好几次都发现你看我！
月曦不答，只是又说了一遍：“总之你别看我了！”
这样软绵绵又带点儿小情绪的语气，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乐天顺从了：“好好，我不看你，我带上耳机打游戏！”
他抓过枕头边的耳机，插在耳机孔里，点开了游戏。
月曦回头看看，看见他手机屏幕上跃动的小人和飞舞的光圈，放心地扭头码字去了。
五点的时候，月曦起身去客厅，想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
一拉开冷藏室的门，一股烂菜叶子铺面而来，薰得她退了一步。
不用说，他这几天都没做饭。
意识到这个问题，月曦先是好笑，再是心疼。
这几天，他恐怕急得连饭都没心思好好吃吧？
月曦把冷藏室整理了一遍，把坏掉的菜拿出来塞在垃圾袋里，把有些蔫巴的拿出来放进洗菜池里。
再把家里所有的垃圾都收拾到门口，堆了好几塑料袋。
平常家里是不存垃圾的。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乐天这几天是干什么都没心思。
月曦换上休闲鞋，对房间里喊：“乐天，我下楼扔趟垃圾，再买点儿菜，一会儿就回来。”
乐天闻言走到卧室门口：“我陪你去吧。”
月曦刚刚弯腰拎起垃圾袋，闻言直起身，笑道：
“你好好休息吧。就在小区门口，还怕我丢了啊？”
“没准。”乐天嘟囔了一句，语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月曦心里微微一酸，保证道：“再也不会了！”
乐天看着她，忽地一笑：“去吧，快去快回！”
月曦下楼，把垃圾袋扔进垃圾箱，就去了门口的小超市。
先在冷柜里拿了一只处理好的袋装乌鸡，又买了牛肉、西红柿、小油菜，和一些配料。
又到旁边的水果店里，买了猕猴桃和火龙果。
然后，她双手拎着袋子下了台阶，往小区大门里走。
“月曦！”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
月曦疑惑地回头，看见那个被她打过一次的男人，正打开车门下车来。
她不悦地皱皱眉。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她每次见了他都那么冷淡，话也说得够明白了，还揍过他，居然还没把他揍怕吗？
她转身，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吴梁听方妍说，等她设计让乐天和月曦分手，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所以，月曦那天伤心离去，他就派了个人跟着她。
想弄清楚她去了哪儿，再找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她面前，好好表现。
谁知，后来居然跟丢了。
几次三番的挫败，反而让他更加抓心挠肺，以为自己真对她动了心。
其实，那只不过是得不到，所以总觉得新鲜罢了。
这一次，他驱车路过这里，居然碰上了月曦！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他乐观地笑着，追上月曦：
“唉，月曦，你不要每次见了我，连话都懒得说就急着走啊！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该这么冷淡啊！”
月曦脚下不停：“要是陌生人，反而不用这么冷淡。”
吴梁快步跟着她：
“那你就当我是陌生人，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把不愉快地初遇忘了，好不好？
“你也把对我的成见都放下，好不好？”
月曦无奈地停下脚步：
“吴梁，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今天再说最后一遍！”
吴梁见她突然叫出他的名字，微觉诧异，随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乐天肯定是把过去的事都对她说了。
月曦后面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乐天已经把过去的事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扮演过什么角色。
“你抢过他前女友，现在又想抢他现女友。”
第150章 嫉妒
吴梁觉得，月曦说“现女友”的时候，态度客观得就像在说别人。
“在我看来，你不是在那件事之后，才开始怨恨他的。在那之前，你对他就持有敌对态度，没错吧？”
月曦提出了个尖锐的问题。
吴梁被刺了一下，瞳孔不由地一缩。
在那之前，他对他的态度就是敌对的吗？
没有吧，就是看他不顺眼。
月曦的下一句话更犀利了：“他又没得罪过你，那你为什么？因为嫉妒？”
吴梁一愣，随即笑了，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
“我嫉妒他？哈哈，开什么玩笑！他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月曦的眼睛如一双寒剑，戳破了他的伪装：
“没有么？那你为什么总想着，通过战胜他来证明自己？
“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钱。哦，不，是炫耀你爸爸有钱。然后用金钱来引诱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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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过一次，但你依然没能证明自己，不是吗？”
她太敏锐了，一下撕去了他的伪装，把他自己都不愿面对的东西给挖了出来。
他不愿承认，他看乐天不顺眼，或许就是因为嫉妒。
吴梁的爸爸，说好听了是土豪，说难听了就是暴发户。
一路摸爬滚打、坑蒙拐骗地发了财，自我感觉到达了人生巅峰。
然后，就开始担心自家的皇位交到儿子手里，还没传下去就丢了。
他天天耳提面命，希望把儿子教成跟他一样的人。
奈何吴梁被他从小骂到大，早就骂傻了、骂怕了。
一见他就发懵，脑子处于当机状态，别说学会了，就连他说的啥都不理解。
吴梁爸爸更生气了，骂他是不会挣钱只会花钱的废物，没有自己，他就啥都不是！
所以，吴梁表面上风风光光、挥金如土，内心却很虚弱。
他用奢侈的生活赢得了同学们艳羡的目光，用豪车珠宝赢得了美女的青睐。
他不去想，这些钱都是他老爸挣的。
他不去想，老爸对他的那些评价。
只要不去想，生活还是过得很滋润的。
众人艳羡，有何不好！
后来，乐天转系过来了。
他家境普通，还因为转系的事被家里断了学费生活费。
要是他老爸这么对他，他就只能灰溜溜回去听训。
可乐天就不！
他硬是一边上课一边做兼职，把所有问题都自己解决了。
他专业成绩全系第一，在同学中的人缘也那么好。
吴梁苦追不得的系花方妍，对他冷若冰霜，却对乐天大献殷勤。
那时候，吴梁就嫉妒了。
乐天的自信和能力，戳破了吴梁为自己吹出的肥皂泡泡。
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干什么都不行。
如果没有老爸的财富光环，他将是一群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个。
这种认知，如果只是偶尔在心里一闪，也造不成多大伤害。
可是所有的伤口，都怕被撕开。
大三那年四月，生日那天，他请了一些系里的同学到家里做客。
本来生日聚会，找个高档酒店就行了。
可他就是想叫同学们来，看看他的生活环境。
看到他们艳羡的目光，听到他们大奖小怪的惊叹，他心里就有种满足感。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
可是后来，他那个忙得多少天都不着家的老爸回来了。
他不是因为记得儿子的生日才回来的，他是回来修整一下，换套衣服，一会儿还要去参加酒会。
他坐在旁边的欧式沙发上，听儿子的同学闲聊。
乐天的名字几次跳出来。
吴梁爸爸随口问道：“这个乐天，听起来挺能干的啊？”
长辈问话，小辈们自然要认真对待。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乐天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几乎全是夸的。
吴梁爸爸听着，目光就落到了吴梁身上。
吴梁头皮一乍，哀求地看着他，心里呐喊着：
别说那样的话！同学面前，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
可是，老爸不知是没有接收到他的目光，还是接收到了也不在乎。
他微抬着眼皮睨着他，用嘲讽的语气说：
“真羡慕他老爸啊，这么努力、这么出色的儿子，居然舍得赶出去！
“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早甩给他一笔钱做启动资金，让他做自己的事业去了。
“可惜啊，我自己的儿子，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吴梁觉得，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个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
打掉了他全部的粉饰、脸面和自尊。
同学们一下安静下来。
有个同学试图活跃气氛：“叔叔，您别这样说嘛，吴梁也有很多优点啊！
“他待人挺实在的，也很大方！”
吴梁爸爸不客气地说：
“他那叫实在？他那叫缺心眼！我要是像他那么缺心眼，他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大方？拿着老爸的钱大方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用自己的钱大方去！”
这话一出，同学们都没法接话了。
毕竟大家都正在上大学，谁不是花父母的钱？
吴梁爸爸这么一骂，似乎把大家全都骂进去了。
吴梁挺可怜的，他过得也不像看起来那么风光嘛！
大家沉默不语，或直接或偷偷地把视线投向吴梁，目光中带着同情。
那样的目光，没能安慰到他，反而刺痛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老爸要当着同学们的面这样说他？平时骂他骂得还不够吗？
乐天，他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处处光芒四射，衬得他黯淡无光。
今天，更是让他在众人面前大失面子！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被强大的、不可反抗的人伤害了，就迁怒于无辜的人。
被亲近的人伤害了，就嫉妒那个被亲近的人夸奖和赏识的人。
老爸于他来说，是权威，是不可挑战的，所以他迁怒于乐天。
老爸是他最亲的人，他想得到他的夸奖和赏识，却不能如愿，所以他嫉妒得到老爸夸奖的乐天。
吴梁爸爸说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跟同学们告个别，就走出去了。
他随口一问，随口一夸，再随口一贬，没有考虑过儿子能不能接受。
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不经意间一个举动，在儿子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乐天就更不知道了。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
别人家父子之间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会牵涉到他，还让吴梁从此对他有了敌意。
说是躺枪，都躺得毫不知情！
第151章 劝退富二代
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愿见光的心思被月曦一下撕开，暴露在阳光下。
吴梁不淡定了，他冷笑一声：“我干嘛要通过战胜他来证明什么？他是谁呀？”
面对这带刺的话，月曦反而分外冷静：
“是啊，你们根本就是互不相关的两个人，你根本就没必要这么针对他。
“你想证明什么，都该对你在乎的那个人去证明！”
吴梁的十指一颤，不由地握紧，他掩饰地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对什么人证明什么？你这么了解我么？”
他的用词又油腻起来了。
但这次，不是套近乎，是掩饰。
月曦淡淡地说：
“我不认识你，当然更不了解你。只是，人对人心，多少都有一定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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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理解就是，人应该勇敢面对自己，努力去战胜自己。”
她现在，就在努力战胜自己，那种不安全感、那种不自信。
吴梁沉默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那如果，最终还是失败了呢？”
他想向老爸证明，他不是废物！
可是，他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像老爸那样精明敏锐，可能永远得不到老爸的肯定和赏识！
“失败了又怎么样？至少你努力过了，没什么可遗憾的。
“再说，人其实根本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所做的事，能不能获得自己的肯定！”
这些话，与其说是对吴梁说的，还不如说是对自己说的。
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不自觉地用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而似乎，在这个世界，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最直接标准，就是看这个人能赚到多少钱。
而没有赚钱能力的她，就丧失了自信，总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价值的人。
所以，当方妍撒谎骗她的时候，她才那么容易就上当了。
方妍击中了她心中的薄弱的一点。
方妍是这个世界的人，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能赚到很多钱。
而她呢？一个从废土来的异类，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赚不到钱。
所以，那个时候，她其实是自卑了，所以退缩了。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片面了。
当山顶旅店的老板娘毫不犹豫地给她开了一间房时。
当卖刺绣的老奶奶热心地收留她时。
她才意识到，其实这个世界衡量人的标准很丰富，不单单是赚钱的能力。
老板娘明知她没带身份证，还开了房给她。
一方面是出于同情，一方面是看到过她救人，相信她是个善良的人。
老奶奶一辈子生活在古村里，那么大年纪还要靠刺绣贴补家用。
如果用赚钱能力来衡量，那她无疑是不成功的。
可她活得那样安详、那样满足，对人又那么热心。
这样活着，似乎也挺好的！
后来，乐天对她表白，解开了她的心结。
让她知道，爱情不是等价交换，是两个人发自内心的吸引，和相互关怀。
她终于明白了，赚钱的能力，只是这个世界衡量人的标准之一，而不是全部。
一个人是否愿意信任另一个人，是否愿意跟他打交道，是看他的内心。
是否随和，是否真诚，是否善良。
或许还有很多。
明白了这一点，她突然不再被赚钱这件事困扰。
她当然还会努力赚钱，但她不会再把这当做衡量自己唯一标准。
她的思绪飘得很远。
对面的吴梁也在沉思着。
月曦的话，似乎给钻进死胡同的他另指了一个方向。
他从小就活在老爸的否定中。
于是，获得老爸的肯定，就变成了他心中头等大事。
即使长大成人，他还是没有摆脱这种思维定式。
可是，他干嘛非要证明给他看？
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
他干嘛要活成老爸希望的样子？做不到就自怨自艾？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很平凡，他不过是其中一个，没什么可丢人的。
他想了很久，最后，慢慢地笑了：“你说的对！”
月曦眼中的冷意也消散了：
“觉得对，就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和乐天了！”
吴梁又笑了一下：“你说话能委婉点儿吗？”
“不能。”月曦坚决地说，语气却没那么冷冽了。
她把塑料袋的提手拉拉开，让它不那么勒手，然后抬脚就走。
“哎，月曦，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月曦回头，微微皱眉。
吴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双手递过去：“这个送给你，算是，谢谢你！”
谢谢你今天这番话，谢谢你无意间打开了我的心结。
月曦看了那个盒子一眼，扬了下眉：“这里面装的还是石头？”
石头？她把珠宝叫做石头？
吴梁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珠宝可不就是石头吗？漂亮的石头，贵重的石头。
于是他点点头：“没错，就是石头！”
月曦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这些石头好像还挺贵的，我不要。”
因为贵所以不要吗？
她果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
吴梁选择了隐瞒：“不贵，收下吧，算是，接受我的道歉和谢意！”
“不贵也不要，我跟你就是陌生人，没理由收你的礼物。
“就算我说的话启发了你，一声谢谢也就够了。
“至于道歉嘛，我都已经揍过你了，算扯平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就好了！
“这块石头，你还是拿去送你原本打算送的人。”
月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梁哑然。
没错，他之所以买这块——石头，是打算送人的。
只不过没什么原本打算送的人，约到哪个女人，就送给哪个女人。
人家跟他在一起，不就是图这个吗？
以往，他送这些礼物，就等于是送钱，没一分心意在里面。
今天，他把她送给月曦的时候，也不再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如他所说的：
对过去的纠缠和挑拨表示歉意，对今天的话表示感谢。
但是却被拒绝了！
算了，她说的对，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远远没到赠送礼物的地步。
习惯了金钱交换的他，几乎都忘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只要一句“谢谢”就可以了！
从小区门面房，到小区正门不过几步路。
月曦迈着轻快的步子，往正门一拐，就看不见了。
吴梁抬头，看看天空。
第152章 照顾他
他头一次发现，秋日的天空这么明净，看得人心里很舒服。
往日的喧嚣与浮躁，在这一刻全都远去了。
吴梁想：他还是挺羡慕乐天的。
这小子除了没有个有钱的老爸，什么都有了。
打得了架、画得了画。朋友不少，女朋友还这么好。
是容易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过，他现在，真是仅仅有点儿羡慕，不嫉妒了，也不恨了。
过去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乐天早就放下了。
他也不能比他小气，也放下吧！
他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开走了。
他今年二十三岁了，的确不能再这样胡混下去了。
生意上的事情，该好好学学了。
怕被老爸骂，可以跟公司里其他叔叔伯伯门学嘛。
他再不能怯懦和逃避下去了，是时候正儿八经干点儿事儿了。
这样，他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或许有一天，也会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
富二代开着兰博基尼奔向他的未来。
月曦拎着塑料袋走向她温暖热闹的生活。
她站在门口，把塑料袋一并交到左手上，用右手拿钥匙开门。
还没拿出来，门一下子开了。
乐天把门拉得很开，一边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袋子，一边温柔地责怪：
“拿这么多东西，不知道敲门啊？明知道我在家！”
月曦把袋子交到他左手，跟着他往里走：“怕你在休息嘛！”
乐天把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就被月曦赶去休息了。
她把买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要用的提进厨房，不用的放进冰箱。
她先把所有的菜和配料全都洗干净备用。
拿了一大块姜，切成几块，一块拍散，一块切片。
把拍散的那一半，连同一撮花椒一起放进盛着清水的锅里，开火煮着。
冷柜里拿出来的袋装乌鸡，这会儿也化了。
她把它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剁成大块，放在瓷盆里。
剁好了，水也开了，把乌鸡块放进水里焯一下，捞出来，放进加好水的电压力锅里。
把切好的姜片、洗好的红枣、桂圆、枸杞、玫瑰都放进去。
倒了些料酒，加了些胡椒粉。
盖好锅盖，通电，定了二十分钟。
让电压力锅工作着，她开始准备别的菜。
把锅洗干净，重新盛上冷水。
牛肉、土豆和西红柿分别洗干净切块，把大葱、小葱切段，姜切成小片。
切好的牛肉倒进冷水锅里，煮到水开。捞出来，沥干水分。
把锅里的水倒掉，洗干净，擦干。
重新开火，看锅里的水分完全干了，倒入花生油，烧至起沫。
把大葱段和姜片铲进炒勺里，往锅里一丢。
调料的香味立刻蔓延开来。
翻炒两下，把牛肉块放入锅中，大火翻炒。
不一会儿，红白相间的牛肉就变了色。
倒入生抽和料酒，翻炒到均匀。再放入西红柿，继续炒。
最后，加一些清水，直至没过锅里的食材，再放入八角和香叶。
锅里的汤开始咕嘟嘟冒泡泡。
月曦把大火调成小火，盖上锅盖，炖煮着。
然后，她焖上米饭，兑了一杯温开水，端到房间里问乐天：“喝水吗？”
乐天嘴角上扬，笑容清澈得像个高中生。
他接过杯子，咕咚咚喝完了。
月曦伸手去拿杯子。
乐天却站了起来：“我拿过去就好，你休息一会儿吧。”
月曦点点头，坐到电脑前，打算码一会儿字。
乐天放完杯子，进来，低头看着她，目光柔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月曦摇摇头，又一转念，说：“大概四十分钟后提醒我一下。我去加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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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笑了：“我难道还不会加个土豆？交给我吧，你码字就好！”
月曦扭头，笑着说：“好吧，加了土豆，再炖十五分钟，然后叫我放调料。”
乐天噙着笑：“难道我还不会放调料？告诉我放什么调料就行了。”
“主要是加完调料，就该出锅了，你的手不行。”月曦说。
“那好吧。”
乐天说完，就不再打扰她，躺到床上去看手机。
他不想看有声音的，怕影响她码字，就索性调出她的小说看了起来。
四十分钟后，他定的闹钟响了。
他快速按了闹钟，走到厨房，把月曦切好的土豆块倒进锅里，又走回来躺下。
十五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
“小月儿，该放调料了！”他说。
月曦一听到闹钟响，就站了起来，听他这样叫她，觉得有些好笑：“干嘛这样叫我？”
乐天的神色无比认真：
“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是货真价实的男女朋友了，不该给彼此起个昵称吗？
“像赵文和李真，文崽和真妞。”
月曦弯着眼睛笑：“别闹了，一会儿烧干锅了！”
她转身走出去了。
一会儿，就听她在客厅里喊：“乐天，可以吃饭了。”
乐天出去，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已经摆着一个汤盆，里面盛着乌鸡汤，还有一盆土豆西红柿炖牛肉，还有两只空汤碗。
乐天拿起汤勺去盛汤。
月曦端着两碗米饭出来，一个碗上架着筷子，一个碗里放着勺子。
看见乐天的动作，她连忙说：“你别动，我来给你盛！”
“不至于，握个汤勺而已！”乐天笑着。
“放下！”月曦命令道。
乐天乖乖松开汤勺，心里美滋滋的。
受宠的感觉真好啊！
月曦给他盛了一碗汤，又转身进了厨房。
“你不吃吗？”乐天看着她的空汤碗，有些纳闷。
“我再炒个小油菜，你先吃。”月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我等你一起吃。”
月曦不再说话。
只听见热油的声音，炒勺与锅相碰的声音。
一会儿，月曦端着一个碟子出来，里面是绿油油的小油菜，看上去新鲜可爱。
“吃吧。”
月曦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帮他把各样菜拨到碗里，才坐下吃自己的。
右手受伤的乐天，退化成了个宝宝，用左手舀着饭菜往嘴里塞。
在还没有攻略成功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定会撒娇让月曦喂他。
可是现在，他不想那么做。
月曦已经累了一天了。
又是瞬移，又是揍人，最后还得按正常路线坐车回家。
回来以后，又是买菜做饭，又是码字，一刻都没停。
吃完饭，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
看得他心疼！
第153章 无微不至
他吃了几口饭，又喝了一口汤。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全是补血的啊！你这——哈哈，我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乌鸦、牛肉、红枣、枸杞、桂圆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流了多少血呢？
乐天觉得好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
他伤得不重，但她却这么当一回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没吃过苦的娇娇女，看到点儿伤就大惊小怪。
可她是从废土来的月曦啊！
他记得，她被热油烫伤手那次，她说，断手断脚、伤及内脏才叫伤。
她一定受过不少次伤吧，比这严重很多的。
但是现在，她却精心照料着在她看来不算伤的伤。
只因为，受伤的人是他！
她对他，比对自己还上心啊！
乐天决定，往后余生，都要好好宠她。
把她宠成一个，划破手指头都要含着眼泪来求安慰、求照顾的小女孩！
吃完饭，月曦把碗盘收拾到厨房，又过来牵乐天。
“干嘛？”乐天问。
“把你那只油手洗一洗。”
月曦把他带到浴室，像带着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
她像上次一样，帮他洗了洗左手。右手没有抓碗，就不洗了。
从浴室出来，月曦去洗碗，对他说：“去床上躺着休息吧。”
乐天觉得好笑：“我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腿，哪需要卧床啊？”
月曦回头冲他笑笑，没说话。
乐天踱回自己屋里，左右看看。
没法做纸雕，也没法干活，似乎也只能去床上躺着了。
乐天躺在床上，再次拿起手机。
厨房里水流声和碗盘的轻脆碰撞声停止了。
月曦又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个盛着水的盆子走进来，盆子里还泡着一条毛巾。
乐天疑惑地说：“不是刚洗过吗？”
“那是爪子，现在洗蹄子！”月曦把盆放在床边，蹲在地上抬头看他：“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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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乐天起身坐起来。
他看看蹲在那里仰头看她的月曦：
“那什么，你去忙你的，你在这儿看着……”
你在这儿看着，好奇怪的。
而且，这一天跑来跑去的，臭！
“我帮你洗呀。”
月曦仰头看着他，双眸像两泓清泉。然后，她伸手向他的脚踝。
乐天大惊，连忙挡住她的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
让她帮忙做这种事，他感觉太唐突她了。
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她面前脱穿了一天的臭袜子。
更别提，让她帮他脱了。
月曦看他那么窘迫，笑了一下，站起来说：“我去拿香皂。”
“嗯嗯。”乐天连连点头。
干什么都行，反正别蹲在那儿就行。
月曦出去了。
乐天飞快地把袜子从脚上拽下来，扔在床单上，把脚泡进水里。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她说去拿香皂！
她为什么要去拿香皂？
我的脚很臭吗？
他弯腰抬脚，想闻闻脚臭不臭。
刚摆出个妖娆的姿势，月曦就进来了。
他赶紧把脚重新泡在水里。
月曦再次蹲下来，把香皂盒放在脚盆旁边，拿起香皂就要往水里泡。
乐天急速出手，攥住她的手腕，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自己来就好！”
他左手攥着她的手腕，右手轻轻把香皂从她手中抽走。
月曦轻轻皱着眉头：“可是你的手……”
乐天松开她，迅速把香皂从右手交到左手，还举起手示意：“我用这只好手洗！”
说着，赶紧把香皂打湿，在腿上脚上抹着。
一边抹，一边抬头看看月曦，那神情像个极力证明自己的小孩子。
我长大了，我会自己洗脚了！
月曦抿着嘴笑着看他。
香皂放得太多，盆里的水很快变成了浓稠的香皂水。
糊糊的，倒是绝对不臭了。
乐天把香皂放回香皂盒里，好好地洗完，伸手捞起盆里的毛巾。
然后，他犯了愁。
一只手拧不了，两只手拧，月曦肯定不让。
那就，用手捏捏得了。
他用左手费劲儿地捏着毛巾。
这时，一只小手伸过来，不由分说地从他手里抽走了毛巾。
两只雪白的小手握着毛巾，反方向一拧，再一拧。
拧干了，抖开，叠成两层，抬眸看他：“伸脚。”
乐天固执地说：“给我我自己擦。”
月曦笑笑，把毛巾搭在他左手上。
他迅速擦干脚。
但由于香皂放太多了，脚上总有些滑滑的感觉。
月曦抬手在他小腿上摸了一下，确实没冲干净。
乐天被她一碰，小腿上的肌肉都跳了一跳。
月曦抓过他手里的毛巾，丢进盆里，嘱咐道：
“你先等一下，我给你换一盆水，再冲一遍。”
她说着，端着盆出去了。
一会儿，她又端着盆进来，把盆放在他脚边。
盆里的水很清，毛巾也很干净，没有沫子，显然是洗过了。
乐天重新把脚泡进去，提起湿溜溜的毛巾冲干净脚上的肥皂沫。
月曦蹲在旁边等着，看他洗完，就接过毛巾拧起来。
她蹲在那里的姿势很好看，一腿曲，一腿跪地，两手用力拧着，动作灵活麻利。
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她的发顶。
乌黑的秀发间，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像河水中的旋涡。
她的发旋是顺时针的。
乐天以前不知从哪里看过一个帖子，说顺时针发旋的人温顺，逆时针发旋的人拧巴。
这应该没什么科学依据。
但，他的小月儿真的好乖！
以至于他每次想要小小地搞个恶作剧，欺负她一下，到最后都进行不下去。
她那么乖，那么笨，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大坏蛋。
月曦拧干毛巾，伸手想要递给他。
手伸了一会儿，不见他接，她疑惑地抬头看他。
却见他呆呆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月曦垂下眼睛，轻声说：“抬脚。”
乐天正在回忆那篇帖子。
什么一旋好二旋横，三旋打架不要命。
什么发旋在左边逻辑力好，在右边创造力好，在中间左右脑发育均衡。
突然听到她发布了个命令，下意识地就服从了，他抬起双脚，傻乎乎地伸在空中。
月曦把盆子向旁边一推，用毛巾包住他的两只脚，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乐天这才回神，弯腰来拿毛巾：“我自己擦。”
月曦把他的脚搭在自己腿上，用毛巾包着快速地擦着，头也不抬：“没事，马上就擦好了。”
她的动作那样自然，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嫌弃。
第154章 小月儿和小天天
让乐天觉得，就不说往日的点点滴滴，就只是这一刻，就够他回忆一辈子。
他的月曦，要他怎么回报她、疼惜她，才足够呢？
乐天盯着她的发顶，感叹道：“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嗯？”月曦不解地抬头，询问地看着他。
“所以这辈子才会遇到你啊，小月儿。”乐天笑眯眯地说。
月曦低头，迅速帮他擦干，摊开毛巾：“好了，收脚。”
乐天收回脚，靠回三角靠枕上，还不依不饶地说：“你倒是给个回应啊！”
月曦不答，把毛巾扔进盆里，端着盆飞快地走了。
收拾好，她再次进来，往电脑旁边走。
乐天招手叫她：“你过来一下。”
月曦走过去，怀疑地看着他：“干嘛？”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他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憋着什么坏点子。
乐天拍拍床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月曦的睫毛一颤，侧身坐下了。
乐天凑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你不喜欢小月儿这个昵称吗？怎么我叫你，你都不应？”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正午的太阳。
月曦避开了他的目光：“就叫月曦不好吗？为什么要起那些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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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所有人都叫你月曦。我是你男朋友，我不要跟他们一样！”乐天耍起了赖。
月曦嘟囔着：“以前不是一直这么叫的？”
乐天笑笑地盯着她：“还是你不喜欢这个昵称？那，我叫你小曦曦好不好？”
月曦不置可否。
“都不喜欢啊？”乐天假意想了想：
“那，我叫你宝宝、亲亲、小宝贝、小心肝、亲爱的、小猫咪……
“还是，直接叫老婆大人、娘子？”
月曦越听越觉得受不了，赶紧开口打断他：“前两种都可以！”
乐天得逞地笑：“前两种？小月儿和小曦曦？”
月曦偏着头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乐天凑到她耳边：“那你答应我一声，小月儿！”
他说话时，气息扑在她耳边，有点儿痒。
她缩了一下，没有答话。
乐天突然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收。
月曦猝不及防，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抱。
她惊叫一声，从双手抵住他的肩膀。
乐天一笑，往后一仰，重新靠在三角靠枕上，身体略微后仰。
这样，月曦就趴在了他胸膛上。
月曦有点儿慌，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腰背用力想要起来，却被他紧紧地箍着腰。
她只能努力撑起上半身，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无力地质问道：“你干嘛？”
乐天右臂也伸过来，把她按回去，两个人几乎脸贴脸：“我在等着你应声。”
“别闹了！”月曦的声音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月曦努力向后仰着头，像一只美丽的天鹅。
乐天犹如一个黑魔法师，用魔法困住了他的天鹅公主：“除非你应我！”
月曦只得应道：“嗯。”
然后马上说：“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还不行，你还得叫我一声！“乐天悠闲地笑着。
“乐天。”月曦乖乖地叫了一声。
乐天眉毛一扬：“昵称，独属于咱俩的昵称！”
月曦为难地咬着嘴唇，不知道叫他什么好。
乐天提示她：“比如说，小天天？还是，宝宝贝贝大宝贝，还是，直接叫老公？”
这哪一种，她都叫不出口啊！
她开不了口，乐天也不急，正好温香暖玉抱满怀。
她的小手推着他的肩膀，却一点儿力都使不上，反倒像是扒着他。
她的身体跟他紧紧相贴。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柔软和温暖。
他忍不住在紧一紧手臂。
手臂间的腰，是那么纤细柔韧。
像春天里的枝条，让人想要握一握，再弯一弯。
月曦软软地说：“乐天，这样很难受啊！”
她侧坐在床边，上身被乐天按在怀里，两腿还垂在床下。
整个人呈一种很不舒服地扭曲状态，撑着他肩膀的手臂也累了，脚在地上也踩不实。
乐天这次却并不怜惜她：“那就快叫，叫完就放开你！”
月曦又咬了下嘴唇。
她觉得为难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要嘴唇。
乐天看得喉结动了一下，声音低哑：“你慢慢纠结。一会儿要是腿麻了，大不了我帮你揉揉！”
月曦无法，微微张口，看见乐天戏谑的目光，又叫不出来了。
她避开他的视线，凑到他耳边，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叫道：“小天。”
乐天仍不满意：“小天是我朋友们叫的，你得叫我小天天！”
明明只多了一个字，怎么肉麻程度就翻了好几翻？
月曦艰难开口，在他耳边说出这个肉麻的称呼。
“哎！”乐天答应的声音比她呼唤的声音大好几倍。
“现在可以了吧？”月曦问。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乐天唇角弯弯，眼睛亮亮，慢慢抬头靠近她。
月曦大惊，努力向后仰头。
乐天右臂上移，按住她的后脑。
月曦看着越来越近的他的脸，眼睛惊慌地眨着。最后，闭上了。
乐天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啄，随即放开她：“不逗你了！你现在打算干嘛？码字吗？”
月曦摇摇头：“下午码完了，不码了，找个电视剧看吧。”
乐天一听来了精神：“好啊，找个轻松愉快的，别看上次那种忧伤的了！”
她看电视剧还挺容易带入的，所以要找个轻松愉快的。
就算带入，也带入到幸福的剧情里面去。
他一边说，一边三下两下凑过去，跟她一起找。
过了一会儿，他指着显示器上说：“就这个吧！”
《爱情公寓》，又搞笑，里面的人物又专一。
就算是海里生海里长的吕子乔，最后还不是落入了陈美嘉的五指山？
看这种剧，有利于增加对爱情的信心！
月曦出去，拿了些零食来。
她没有忘记乐天手上有伤，没有拿辣的，拿了些坚果和果干。
她点了播放，两个人跟以往一样，靠在三角靠枕上，舒舒服服地追剧。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乐天伸出手臂揽住了月曦，让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刚伸手过来的时候，月曦还有些紧张，以为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结果他只是老老实实揽着她。
她也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头，安安心心追剧。
第155章 什么事都帮他做
月曦手里捧着个袋子，里面装着红枣夹核桃。
她拈起一颗丢进嘴里。
嗯，好吃！
红枣和核桃夹在一起，甜甜的、脆脆的。
她把袋子递到乐天面前。
乐天却撒起了娇：“我不要自己吃，我要你喂！”
月曦一愣。
这语气，怎么那么像李真对赵文？
她笑笑，又拈起一颗塞到他嘴里。
这次他倒是没有趁机咬住她的手指，老老实实地把红枣夹核桃吃了。
月曦就眼睛盯在显示器上，喂自己一颗，再摸索着喂乐天一颗。
有时候喂得不是很准，乐天就伸长脖子叼走，活像一只被饲养员投喂小鱼的海狮。
月曦没心思看小海狮表演，她的注意力被电视剧吸引了。
剧中，笑容满面的陆展博，松开咬着背包的牙齿。
脖子上挂一个包，肩上斜跨一个包，还拖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
他小跑着登上一辆公交车。
前方，一个美女一手挎包，一手行李箱，走到刷卡机旁边，屁股一扭。
牛仔裤后兜里的公交卡与刷卡机相互感应，欢快地“滴”了一声。
刚从国外回来的展博，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这是什么神奇的规则。
他走到刷卡机旁边，羞涩地一扭，然后就迅速往前走，却被火眼金睛的司机叫住。
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刷卡机旁边，一脸天真呆萌地，用力用臀部撞了两下。
撞得刷卡机一颤，又一颤，撞得司机一缩，又一缩。
刷卡机还是不响，他以为是扭动的姿势不对，转过来正面对着刷卡机，又撞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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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忍无可忍，训斥道：“变态啊你！要么刷卡，要么投币，要么滚蛋，扭什么扭？”
展博这才恍然大悟地笑了。
乐天和月曦靠在一起，笑得浑身颤抖。
乐天是看懂了其中的梗，笑得老奸巨猾、心知肚明。
月曦没看懂，她就是觉得这个陆展博好傻，怎么会以为扭扭屁股刷卡机就会响？
哈哈，简直比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要傻！
《爱情公寓》不愧是风靡全国的爱情喜剧。
演员们满脸都是戏，剧情中到处都是梗。
月曦嘴里吃着东西，又被逗笑了，还不小心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咳得脸都红了。
乐天连忙帮她拍着背。
这时候，月曦惦记着他的手。
她侧身拉住他的右手，指指他的左手。
意思是：这只手不行，那只手可以。
乐天转了个身，用左手给她拍了两下，拍得很不顺手。
拍了几下，看她咳得好点了，又下床去厨房倒了杯水，端进来，送到月曦嘴边。
月曦凑到杯口，急急地喝了几口，才感觉好了点儿。
一好了，她又立刻去抓袋子。
乐天左手拿着杯子，右手一抽，把袋子从她手中抽走：“看喜剧片，禁止吃会掉渣的食物。”
月曦很不情愿，又不敢往回夺，怕蹭到他的伤口，只得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那委屈的表情，活像正吃得高兴，却被主人端走了饭盆的小奶狗。
乐天看得好笑：“我见你买了猕猴桃，不然吃那个吧？吃那个总不至于笑到呛住！”
月曦觉得，他似乎在嘲笑她。
她嘟着嘴拿过杯子和袋子，到客厅去了。
乐天笑着凑到电脑前，把进度条拉到刚才没看的地方，暂停。
月曦到厨房拿了个小碗，剥了四个猕猴桃，放进碗里，又拿了把小勺子放在里面。
熟透了的猕猴桃很多汁，不适合坐在床上吃，用小碗盛着就可以了。
她在洗菜池那里冲干净手，擦干，端着小碗进了乐天房间。
乐天等她坐好，点了播放，回去坐在她身边，重新揽住她。
月曦还是自己吃一口，喂乐天一口。
酸酸甜甜的果肉，抿一口就化了，就像恰到好处的幸福，永远不会让人觉得吃力。
电视剧里的情侣，刚刚相遇。
而乐天和月曦，却似乎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猕猴桃很快吃完了，月曦把空碗放在床头柜上。
两个人靠在一起，时不时笑得浑身颤抖，像是一起触电了。
看完吕子乔的“抑郁症”事件，就已经快十点了。
今天处理了那么多事情，两个人都累了。
月曦把碗收了，进浴室待了一会儿，进来叫乐天洗漱。
浴室里，乐天的牙缸摆在洗脸池旁边的平台处，已经兑好了温水，挤好了牙膏。
乐天用左手拿起牙刷，不太熟练地刷着。
他刷牙的时候，月曦就在旁边耐心地等着。
刷完，吐掉泡沫，立刻就有一只手把刷牙杯递到了嘴边，微微倾斜。
他就着喝了一大口水，咕嘟咕嘟漱漱，吐掉。
刷牙杯又凑过来了，再漱一次。
漱了几次，月曦把他手里的牙刷拿走，在刷牙杯里涮涮干净，倒掉水。
再涮一次，放在浴室镜旁边的格子里。
月曦问：“你回来以后洗过脸没有？”
“没有啊。”乐天立刻回答。
让她帮忙洗个脸，他绝无心理负担。
“那来吧。”月曦抬起水龙头。
乐天把脸凑到洗脸池上方。
月曦用手接了些水，沾湿他的脸：“可以起来了。”
乐天直起身。
月曦挤出些男士洗面奶，先把水龙头开得小小的，滴一些水在洗面奶上面，搓匀。
抬手，把掌心的洗面奶抹在乐天脸颊上。
他们俩有最萌身高差。
月曦抬头细细地抹，像一个雕塑家，在精心打造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乐天低头静静地看，像一个守财奴，在认真打量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月曦的手在他脸上轻柔地涂抹着，慢慢接近眼睛。
“闭上眼睛。”她说。
“干嘛？你要吻我啊？”乐天勾唇笑着。
月曦一怔，羞恼地说：“又逗我！我要涂眼睛周围了，你不闭眼，弄眼睛里了可别怪我！”
“怪你干嘛？弄眼睛里了也没事，你帮我舔一舔就行了！”乐天低笑着。
又调戏她！
月曦抬起沾着泡沫的手，作势要往他眼睛上糊。
她的表情奶凶奶凶的，手上的动作却很缓慢。
乐天笑着闭上眼。
月曦的手落在他眼皮上，轻轻打个圈。再向上，在额头上抹了两下。
“好了，弯腰。”
他闭着眼，她双手扶着他的脑袋，帮他指引着方向，似乎是怕他把头碰在水龙头上。
水流声再次响起。
一只小手掬起清水，一下下扑在他脸上，直到把所有泡沫冲干净。
水流声停止了，一条毛巾覆在他脸上，擦去了他脸上的水珠。
紧接着，小手又覆上了他的脸，帮他涂上乳液：“走吧，现在可以去睡觉了。”
第156章 一个主动的吻
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说“走吧”？
搞得好像一种邀请。
但就算他再想入非非，也知道她绝无此意。
可他还是忍不住联想了好多好多，看她的眼神就有点儿馋。
月曦被他看得有点儿疑惑。
干嘛这么看着她？
好像她脸上沾了食物残渣，可她明明洗过脸了啊？
她下意识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又催了一遍：“走呀，睡觉去。”
“好，睡觉去。”乐天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转过身，率先往外走。
月曦跟着出去，先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端着走进乐天房间。
乐天已经乖乖躺在床上了，看起来有点儿期待。
月曦把杯子放在他左手边床头柜上：“快睡吧。”
“嗯。”乐天看着她，两只眼睛光光的，像一只小狗。
月曦微微蹙眉：“怎么不盖被子？”
“哦。”
乐天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拉开，往身上一搭。
被子没能完全展开，他就用左手拽着，两脚蹬着，跟个弹簧一样一弹一弹。
月曦看得好笑，弯腰抓住他的被子，两手一抖。
被子在空中展开，平平地落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
她刚打算直起腰。
乐天突然从被子中伸出左手来，准确地揽住她的腰，向自己一勾。
月曦一个趔趄，隔着被子扑倒在他身上。
她连忙用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站起来。
可是腰被他搂住，起不来。
她只能用手臂撑着，尽量直起上半身，俯视着他，问道：“你干嘛？”
乐天微笑着看着她：“让我抱一下再走！”
月曦手臂用力，似乎这样就能保持一个有礼有节的距离：“那你已经抱过了，松手啊！”
他手臂用力箍着她：“这样不算！”
月曦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一只小鹿，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那要怎么样才算？”
哔嘀阁
乐天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末了，笑了一下：“你放松一点儿，别使劲儿推我就行！”
她半信半疑地慢慢放松手臂。
乐天用右臂揽住她的肩膀，慢慢收紧，让她靠在他胸膛上。
隔着一层被子，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心里就是很踏实。
他抱着她，叹息一般地说：“真好，你又回来了！”
月曦的脸颊贴在被子上，心里有点儿甜，有点儿酸：“我以后再也不会走了！”
乐天微微一笑，轻轻把手放在她头上：“你说的话，我可记住了，你自己也要记得！”
“嗯。”月曦坚定地点点头。
乐天轻轻拍了她两下，放开她：“快去睡吧，今天忙了一天。”
月曦用手轻轻按着他的胸膛，站起来：“那我回房间了，你也早点儿睡。”
“小月儿。”乐天又唤了她一声。
“干嘛？”月曦停下脚步。
乐天指指自己的脸：“不来个晚安吻。”
月曦一呆，随即就睫毛一颤，飞快地垂下了眼。
乐天嘿嘿一笑：“逗你呢，快去睡吧！”
下一瞬，只觉眼前一暗，灯光被遮住了。
紧接着，她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他脸上。
像是春日里，沾着雨水的花瓣，轻轻飘落在了他脸上。
乐天惊呆了。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月曦已经起身。
她后退一步，一闪身不见了。
连瞬移都用上了？
这是含羞成什么样了？
但是，她居然主动吻他了耶！
如果忽略他的要求的话。
乐天傻傻地笑着，把手按在她刚才吻过的地方。
那种柔软的触感还没有消失，那一小块皮肤还有些发紧。
他闭上眼，月曦吻过他之后，脸颊绯红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里。
乐天幸福地睡去了。
月曦发动了瞬移，逃回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上，把发烫的脸颊贴在床单上。
乐天不在旁边，但她依然把头埋在床单里，不愿意抬头。
她怎么做出了这么大胆的举动啊？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因为乐天的要求吗？
是的吧？
她总觉得这十天，他受苦了，就想给他点儿安慰。
但更多的，是她自己想那么做！
想靠近他、拥抱他、亲吻他！
她是不是疯了！
月曦趴了一会儿，翻个身，拉开被子蒙上头。
睡觉睡觉！
睡一觉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第二天早上，月曦被太阳唤醒。
她起身拉开房门，看看对面。
乐天的房门还关着，看来还没醒。
那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待会儿再做早饭。
她进浴室洗漱一下，拿着手机钥匙出了门。
时间还早，有充足的时间选择。
她把小区门口的小超市都逛了一遍，想看看有什么有营养的食材，适合给乐天吃的。
辣的肯定不能吃。羊肉和鱼肉也不行，是发的。
她选了半天，买了牛肉、猪肝、木耳、黑芝麻等等补血的食材，还有一些其它的菜。
还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些党参、黄芪等滋补类的重要，打算下回炖汤的时候放。
她拎着袋子回了家。
开门，站在门口换鞋。
乐天穿着舒服的棉质长袖长裤，从浴室里探出头来。
他正在用左手刷牙，满嘴的泡泡。
看她进来，他含着牙刷对她一笑，然后迅速缩回浴室，漱了口，重新探出头来：
“回来啦！怎么不等我陪你一起去？”
“你还是消停点儿，好好休息两天再说！”月曦回道。
她现在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似乎多了几分强硬、几分专横。
但听上去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不悦，反而听出了关切和亲昵的意味。
表面上是嗔怪，其实全是体贴。
乐天笑得见牙不见眼，返回浴室继续洗漱。
“等一下。”
月曦抢到洗脸池前面，先洗了手，然后招呼乐天：“过来。”
乐天知道她要帮他洗脸，笑笑地抬起手：“你看，已经好很多了！”
月曦仔细看看。
确实，只一个晚上的工夫，他的伤口就又愈合了好些，不像昨天那样吓人了。
她点点头：“嗯，好一些了。照这个速度，应该过几天就能愈合了！”
她说着，打开水龙头：“头低下。”
乐天乖乖把脑袋凑过去，让她帮忙洗脸，又洗了手。
其实，像这样的伤，如果自己还是一个人，包个保鲜膜就什么都自己干了。
但现在，因为有她，因为她在意，他就可以像个小孩一样娇气了。
他很享受她的照顾，但还是希望自己快点儿好，因为不想累着她。
第157章 执手暮暮朝朝
乐天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受伤。
就是为了替方妍还贷款，做好几份兼职，累到出车祸，摔成骨裂的那次。
那时候，他带着骨伤，还在宿舍里加班加点地画插画，一心想着快点儿帮她把钱还上。
而她呢，只对他说了几句甜言蜜语，根本就没有照顾过他，最后还背叛他。
这一次，他所受的伤，其实就是点儿皮外伤，跟上次根本没法比。
可是月曦呢，她会为了这点儿伤掉眼泪，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简直把他宠成了小孩子。
哔嘀阁
两相对比，真是云泥之别啊！
原来，老天把鱼目从他手中夺去，是为了让他腾出双手，好捧住那颗世间罕有的珍珠啊！
而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样鲜明的对比，他才更加懂得好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遇见了，就更加珍而重之，此生不负！
想到这些，他心里越发温暖，望着月曦的眼神越发柔软。
月曦看他发呆，不得不提醒他：“洗完了，出去吧。”
“哦。”乐天接收到了指令，转身往外走。
月曦跟着他走到客厅，对他说：“你先坐会儿，我去做早饭。”
乐天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想干坐着等。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进到厨房提起水壶，把屋子里的三盆花浇了浇。
栀子花的花期已经过了，但叶片绿油油的，看着很喜人。
餐桌上的金丝雀蕨，和阳台上的春羽，似乎都长大了一点儿，看起来更精神了。
刚刚浇过水，花盆里的泥土湿漉漉的，叶片上沾着水珠，晶莹剔透。
月曦做什么事情，都是认认真真、兴兴头头的，所以做什么都让人觉得舒心。
干干净净的家，生机勃勃的植物，美味的食物，漂亮的女主人，这就是梦想中的生活啊！
乐天把水壶送回厨房里。
月曦接过去，重新接上水，放在底座上，然后就开始准备早点。
做饭做家务的时候，为了方便，她的头发总是简单地盘在脑后。
不是视频里跳舞的女孩那种高高的盘发。
而是松松的、低低的，很像外国电影里那些淑女，很温婉很居家的感觉。
浓密的乌发盘在她脑后，挨着她白皙的脖颈，像一副色调柔和的油画。
油画中的人活动了，她扭头对他说：“你去外面坐着吧。”
乐天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出去了，也不回屋，就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拿起手机，本想刷视频，再看看厨房里的月曦，突然改了主意。
他点开音乐APP，找了一个点击量比较高的歌单，里面都是比较抒情的歌曲，点了播放。
先是一首《慕夏》。
悠扬轻快的旋律响起，月曦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乐天对她笑笑：“边听歌边做饭，没那么无聊。”
“好呀。”月曦回他一笑，又转过了身。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只有歌手清冽而略带沙哑的歌声。
“白衣纵马风流年少
佳人倾城回眸浅笑
玉笛声声月色皎皎
起舞翩翩清影窈窕
姻缘树下共求月老
执手暮暮朝朝”
歌声中，乐天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月曦的背影。
嗯，确实是“清影窈窕”。
像一棵在春风里舒展枝叶的小树，一举手，一低头，都带着一种轻盈而柔韧的感觉。
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跟她“执手暮暮朝朝”。
一曲终了，自动播放下一首。
几首歌唱完，月曦已经端着早餐出来了。
一个盘子里放着炸成金黄色的小圆饼，里面嵌着各种颜色的碎丁，五颜六色的，看得人食欲大振。
另一个盘子里是菜，芹菜炒香干。
再进一趟厨房，端出来两碗八宝粥，粥里依然放了枸杞、红枣、桂圆干等配料。
乐天抓起一个饼，一口下去就咬掉一小半。
嗯，原来是用土豆和面做的饼，里面还加了香肠、胡萝卜和香芹碎丁。
表皮酥脆，内里筋道。
一口下去，各种滋味混合在一起，让舌头上的细胞都活了起来。
月曦拿起一个饼，捏了一下，让它张开口，用筷子夹起芹菜炒香干，塞得满满的。
乐天这才发现，小圆饼被竖着切了道口。
不过他手里的饼只剩下一点儿，他就一下把它塞进嘴里。
月曦马上把手里的饼递给他。
乐天一边嚼着，一边笑着，伸手接过了那张饼。
他知道她为什么要把饼切开，因为他拿筷子不方便。
把菜夹在里面，他一只手拿着就可以了。
她想得太周到了！
乐天左手拿饼，右手三指握住瓷勺，就可以喝粥了，根本不会碰到手心的伤口。
月曦看他一眼，看他的确可以无障碍吃喝，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吃完早饭，月曦又开始码字，乐天依然除了看看网店，就无事可做。
中午，月曦做了卤牛肉、炒猪肝，还有一个紫菜汤，焖了米饭。
下午，月曦接到了李真的电话，说是明天请大家吃饭。
问她理由，她又神神秘秘的，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还强调要穿得正式点儿。
晚上接着做营养晚餐。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小区里散散步，喂喂猫。
只不过这次，因为乐天手上有伤，月曦不准他投喂，只准他在一边看着。
于是，乐天就站在一边，看着月曦喂。
小区里这几只流浪猫，已经跟他们很熟了。
月曦的手还在袋子里，几只猫咪就迫不及待地围过来。
等她把猫粮撒在地上，就你争我抢地吃了起来。
有时候月曦还没来得及撒，它们就把脑袋凑过来，从她手中舔食。
乐天觉得这画面十分有爱，就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散完步消完食，两个人一起回家看《爱情公寓》。
追完剧，月曦照例帮乐天洗漱，看着他躺下，才打算回自己房间去。
乐天又叫住了她：“小月儿。”
“干嘛？”月曦的声音里带着质问。
不会又是要晚安吻吧？
哪有天天这样的？
乐天看着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装作没有察觉，笑着说：“我想要一个睡前——”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月曦鼓着嘴昂着下巴睇着他，一副看你还敢不敢说的表情。
“一个睡前故事！”乐天忍着笑，终于把话说完了。
哈？
月曦愣住了。
乐天看着她意外的样子，心情大好。
最喜欢捉弄她了。
怎么捉弄，怎么上当，傻得可爱！
第158章 我想听睡前故事
月曦回过神，立刻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那样多丢脸！
她用最自然的语气说：“你要听什么故事？”
“你要站在那里给我讲故事？”乐天拍拍身边的床铺：“先躺下。”
月曦警惕地看着他。
乐天弯唇笑着：“别用看大灰狼的眼神看着我行不？好像我非常不可信任！
“咱们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这么久了，我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没有？
“再说了，你就算信不过我的人品，也该信得过我的伤势。”
他举起受伤的右手，晃了晃：“我这个样子，能把你怎么样啊？”
月曦被他说破了心中的隐忧，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否认道：
“我才没有想那些！我是想，讲故事干嘛要躺着？”
“不躺着，怎么叫睡前故事呢？讲着讲着就睡着了，才叫睡前故事啊！”乐天言之凿凿。
月曦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打算从床尾绕到另一边。
乐天坐起来，拽住她的胳膊：“绕什么，直接过去就行了。”
直接过去？
直接，从他身上过去？
月曦甩着胳膊，想要甩开他的手。
乐天却拉着不放：“又不是要你从我身上爬过去，跨过去就好了嘛！
“干嘛一副紧张得羽毛都竖起来了的样子？还是信不过我！”
“我哪有？”
月曦分辩了一句，也不再试图甩开他的手：“你松开，我过去就是了！”
乐天松开手。
月曦站在床边，抬脚踩上来，把拖鞋留在床下。
她抬脚，想从乐天腿上跨过去。
乐天却突然揽住她的腰，用力一拉。
月曦猝不及防，被一下子拉倒，摔在他身上，脑袋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啊——”
月曦惊呼一声，就开始试图挣脱：“你干嘛？我就知道你要使坏！”
乐天嘿嘿笑着：“我使什么坏了？我就抱一下而已！
“谁让你总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抱！”
月曦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挣扎：“放开啊！”
乐天坏笑一下，一个翻身把她放在床上。
一只手臂揽着她，一只手臂撑在床上，把她圈在怀里，但没有挨到她。
他俯视着她，他的鼻尖距离她只有一两寸：“我放开可以，但你不准跑，乖乖给我讲故事！”
“你先放开！”
“你先答应！”
月曦愤愤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发现既不能用凶狠的眼神令他畏惧，又不能用巧妙的语言令他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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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我答应给你讲故事！”
乐天这才直起身，抬起撑在床上的那只胳膊，另一个胳膊却穿过她的后颈与床之间的缝隙：“讲吧。”
“讲什么？”月曦看着他，眨了眨眼。
她从来没给人讲过故事，也没人给她讲过故事。
所以，她脑子里就没有故事，拿什么讲？
乐天默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个平常的要求，有点儿为难她了。
找本故事让她照着念？
可是，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房间里真的没有故事书。
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那是什么？
男频狗粮，女频言情，通通没有。
让她照着手机念？
那太没情调了！
本来让她给他讲故事，图的就是情调，不是故事。
作为一个美术生，他房间里的纸质书本基本都是画册。
画册？
对了！
他想起来，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买过几本几米的书。
那些书以绘画为主，但还是配有一些文字的。
还别说，几米的书很唯美很治愈，挺适合今天这个场景的。
“你等一下。”
乐天把手臂抽出来，到工作台上方的隔板上翻了几下，找出一本《向左走·向右走》。
他拿着书回到床上，把书塞到月曦手里，重新把她搂住：“就讲这一本。”
月曦好奇地看看那本书。
干净的白色封面上，画着一男一女。
他们一个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一个背着重重的行囊，走向相反的方向。
似乎离得很近，却又似乎看不到对方。
“这幅图不就是，上次那个影咖的画册上那幅？”月曦问道。
“是的，影咖用了这本书里的图片装修房间。”乐天告诉她。
月曦翻开书页，脸上露出微微的诧异之色。
以前，乐天给她的买的书也好，从图书馆借的书也好，都是文字书，偶尔配点儿图片。
像这样整张纸上都是图画，只偶尔配一两句文字的书，她还是第一次见。
还挺好看的。
乐天问道：“好看吗？这叫绘本书。”
“好看。”月曦点点头，又翻了一页。
乐天看她又是一副发现新事物的雀跃表情，不由地笑了笑：“喜欢吗？喜欢我们以后多买点儿这种书。”
月曦已经翻到了封底，看到了价格：
“不要了吧，这种书好贵！才这么几页就好几十。那种文字的书，几百页都没这个贵。”
“带图的书就是贵一点儿。不要紧，我们买了，可以重复利用，算下来也就不贵了。”乐天的眼睛闪了闪。
“怎么重复利用？”月曦问。
“买回来，你先看。等以后……”他狡黠地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等以后什么？”月曦认真地等待答案。
“等以后，你就讲给我们的孩子听！小孩子都喜欢带图的书。这不就重复利用了！”
乐天的嘴咧得像个月牙。
月曦一呆，随即红了脸：“讨厌！你说什么呢？什么我们的孩子？”
乐天还在说：“我说错了吗？你是我女朋友，将来我们会结婚，结了婚就会生孩子……”
月曦愤而起身，跪在床上揪住了他的脸颊：“你还说，你还说！”
乐天忍着笑，装模作样地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女王饶命！”
月曦愤愤地松开书，起身要走：“总是欺负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觉了！”
乐天连忙拉住她：“我不说了还不行？咱们好好躺着讲故事！”
“不讲！”月曦用力地说，却不但没力度，还莫名得萌。
“你都答应我了。”乐天撒娇。
“我反悔了！”月曦扭着头。
“我的手好疼！”乐天突然说。
“哈？”月曦不由地去看他的手。
“我的心更疼！你怎么能这么欺骗我？我就知道，女人的承诺最靠不住了！”
乐天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第159章 纤腰一握
月曦哭笑不得，瞪他一眼：“就你戏多！好好躺着吧，我给你讲。”
乐天立刻躺好，重新把月曦揽住，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讲吧。”
月曦翻到第一页，用舒缓而富有感情的声音念了起来：
“他们彼此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
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月曦从没讲过故事，但她似乎天生就知道故事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讲。
她的声音属于清灵的那一种。
带上感情，用温柔的语气讲出来的时候，就像春天的小溪水。
清凉的，柔软的，有生机的。
乐天扭一下脖子，把脸颊贴在她发顶，听她讲故事。
起初，月曦的声音还是起伏有致的。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就开始朦胧，带了睡意。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结局到来之前戛然而止。
乐天垂目，想看看突然沉寂下来的月曦，却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但她垂下来的手，明白地告诉他，她已经睡着了。
她的手还握着书，搭在他腰间。
乐天笑笑，轻轻把书从她手中抽出来，把剩下的几句念完：
“她决定离开这个荒寒的城市，他决定到一个阳光灿烂的地方去旅行。
“他还是向右走，她还是向左走。
“拖着行李的他们在喷水池再次相遇。
“天空开始变得晴朗，远方飘来平安夜悠扬的歌声。”
故事里的主人公再次相遇，他也重新找回了她，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乐天合上书，把书放在一边。
然后，轻轻从月曦脖子底下抽出手臂，让她躺平。
他把枕头挪过来，分了一半给她，又掀起自己的被子把她裹进来。
单人被子，两个人盖有点儿紧张。
乐天朝月曦挪了挪，让被子可以把两个人全都盖住。
他俯视了她一会儿，轻轻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晚安吻。”他轻轻地说了一声。
她睡得安详，毫无所觉。
他转身关了台灯，躺下，伸臂搂住她的腰。
手臂搭在最细的地方。
他很想向上、向下，体会一下圆润的弧度。
手指蜷曲了一下，手臂最终还是没有动。
他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月曦被阳光唤醒。
意识回归的瞬间，她还懒懒闭着眼睛。
但很快，她就感觉腰间沉甸甸的，像压着什么东西。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向下看看，只看到灰蓝色的被子。
等等，这被子似乎不是她的！
视线向周围一转，眼睛蓦地睁大。
月曦盯着乐天近在咫尺的脸看了两秒钟，猛地掀开被子，甩开搭在腰间的手臂，跳下床。
乐天被她一系列的大动作惊醒了，懒懒睁开眼睛，用带着睡意的声音说：“早啊。”
月曦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声音有些磕巴：“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乐天抬起手臂，用手撑着下巴，悠闲地看着她：
“你忘了？你昨晚讲着故事就睡着了，打都打不醒！
“我手上有伤，没法抱你回你自己房间，只好勉为其难地让你在这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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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为其难？哼，正中下怀才对吧？”月曦嘟囔着。
嗯？
他发现确定了关系之后，她说话做事的确是不一样了。
以前，她总是那么乖顺、那么害羞。
他跟她开个玩笑，她总是红着脸转开眼，还故作镇定。
他偶尔占她点小便宜，她总是又惊又窘，怀疑他使坏，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那呆萌的样子，让他越发想逗她。
现在，她明白了他的赤诚之心，似乎也就连带明白了他的狼子野心。
再想一脸正直、状若无意地占她便宜，似乎行不通了啊。
没办法，只能光明正大地占便宜了！
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只大灰狼，但他们经常会装成小白兔。
乐天此时就是这样，他摆出无辜的表情：“那你真是冤枉我了！
“你躺在旁边，我一晚上都提心吊胆地没睡好，生怕你非礼我！”
月曦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磨了磨牙，终究没有反驳他。
她能说什么呀？
说她才是担心被非礼的那个？
还是算了吧。
这么一说，又不知道招出他什么不正经的话来！
她从床尾和工作台之间的缝隙里走过去，到床边找着拖鞋，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乐天笑了一会儿，起身走出房间。
月曦正在浴室里洗漱，拿着牙刷对着镜子飞快地刷着牙。
乐天走到她身边，笑着上上下下打量她。
月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扭头看着他。
乐天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他的视线落在她腰上：
“我昨晚，发现你腰好细！你腰围多少？肯定不到六十厘米，五十多少？”
发现就发现，还昨晚！
又调戏她！
月曦刷完牙，把刷牙杯放回格子里，不理他。
“要不我帮你量量？以后好买衣服。”
乐天的手四指合拢，大拇指伸直，在她后腰上量了两下。
月曦推开他的手，愤然叫道：“乐天，你越来越……”
她顿住了，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词汇。
乐天笑道：“越来越什么？越来越细心？越来越体贴？”
这……
人脸皮厚真是无敌！
月曦决定不理他，飞快地洗了脸，抹上护肤品，转身就往外走。
“哎，你不管我了？我还没洗漱呢？”乐天冲她的背影喊道。
“自己洗，要不然就别洗！”月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斩钉截铁的。
乐天看看洗手池台面上接好水的刷牙杯，和杯口上架着的挤了牙膏的牙刷，笑了。
他用左手拿起牙刷刷了牙，把牙刷放进台面上的刷牙杯里涮一涮。
正要打开水龙头再冲一冲，月曦进来了。
她从他手里夺过刷牙杯和牙刷，接水涮干净，放在格子里。
又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命令道：“低头！”
她自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硬邦邦的。
但实际听上去的效果，还是萌哒哒，像小孩子在赌气。
乐天的笑意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眼中，他把右手伸到月曦面前：“你看，快好了，你不用担心了！”
月曦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又好一些了，就扬了扬下巴：“我才不担心！”
不担心，干嘛跑进来？
乐天心里默念了一句，到底没有说出来。
把小猫咪惹急了就不好了。
逗一逗、哄一哄，进一步、停一下，才是聪明的做法。
第159章 纤腰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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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这扣子真的难扣
乐天不再说什么，把脑袋凑到洗脸池上方，让她帮他洗脸。
她今天的手势不像昨天那么轻柔，略微用力，似乎是在泄愤。
但这样的力度，反而让乐天觉得刚刚好，很亲昵的感觉。
洗完脸，乐天照例去浇花，月曦照例去厨房做早餐。
锅铲碗盘互相碰撞，发出或尖细或清脆的响声，胜过最美的音乐。
一日三餐，是无声的告白。
月曦对他的心意，在热气腾腾的饭菜里。
这一天，早餐是香酥红豆饼、三鲜豆腐羹、炒芥蓝。
午餐又是鸡汤，今天的鸡汤里还加了党参一起炖，名副其实的药膳。
另有一个香菇菜心、肉片烧茄子。
主食是细面条，浇上香浓的鸡汤，吃得人胃里心里都是暖的。
面条没法用勺子舀，乐天左手又用不了筷子，月曦就喂他吃。
她把自己的椅子拖到乐天旁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挑一筷子面送到乐天嘴边。
乐天就吸溜一下吸进嘴里。
喂饭总是比自己吃要慢，但乐天一点儿都不着急。
他执意要月曦先吃饱再喂他，就是想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她垂目捞面，再抬眼送到他嘴里。
眨眼之间，似乎能听到时光流动的声音，似乎能看见遥远的未来。
下午五点半，两个人开始收拾，打算去赴李真的饭局。
月曦很快收拾好，在客厅里等着乐天，却半天不见乐天出来。
她敲敲他的门：“乐天，你准备好了吗？该出发了。”
乐天的声音从紧闭着的门里传出来：“稍等，就快好了。”
月曦就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出来，只好又敲敲门。
乐天再次说：“稍等，就快好了。”
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会又在憋什么坏点子吧？
月曦疑惑地按下门把手，探头一看，然后立刻就后悔了。
乐天正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扣衬衣扣子。
这么半天，他居然还没有扣好扣子？
用脚扣的？
他听见开门声，抬眼一看，勾唇笑了起来：
“干嘛在我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你想对我做什么？”
月曦缩回头，立刻就要关门：“你这么久都不出来，我看看你在干什么。”
乐天叫住她：
“反正你看都看了，也不差这一眼，过来帮帮我吧，这扣子太难扣了。”
月曦低着头：“你又蒙我！扣子难扣，你不会换一件，为什么非穿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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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李真说，让我们穿得正式一点儿？她都这么说了，好歹得穿件衬衣吧？
“另外两件衬衣，你昨天都洗了，就剩这一件。”乐天回答得无懈可击。
月曦没话说了，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乐天笑着站起来，松开手。
他的匈堂结实得像一面墙。
麦色的皮肤，被斜阳打上一层光，看起来像冷藏过的蜂蜜。
月曦垂下眼，两手向他的衣领探去。
眼睛没看着，对位置的判断又不够准确，一抬手，就碰到了他的皮肤。
月曦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
乐天低低的笑声从上方传来：“让你帮我扣一下扣子，你居然趁机非礼我！”
月曦的脸一下烧了起来，自我感觉无地自容：“我，我没有，我不小心的！”
“你觉得我信吗？眼睁睁看着，还能失手？”乐天没打算放过她。
“我没看！”月曦分辩道。
“哦，这样啊！那你看着扣吧，别再失手了。”
乐天的声音里带着笑，听着很恼人。
月曦抬眼看着他的领口，双手准确地抓住衣襟和扣子，扣了起来。
他倒是没骗她。
这件衬衣是修身款，上面钉的是金属扣，扣眼又小，确实不太好扣。
月曦扣了两次，才扣上第一粒纽扣，也就是衬衣上从上往下数第二粒纽扣。
她视线往下，再扣上第二粒、第三粒，这两粒是在匈前。
第四粒、第五粒就到了腰间。
月曦很小心地扣着，尽量不碰到他的皮肤。
可这件衬衫是修身款，无论她怎么小心，手指还是会擦到。
她系扣子的时候，乐天就一直笑着看着她，好像再说：还说不会非礼我！
月曦扣上最下面一粒扣子，立刻松手：“好了，快走吧！”
她转身逃也似的往外走，乐天笑着跟上。
李真定的地方是山海捞。
乐天和月曦到的时候，李真和赵文已经排到了，坐在大桌旁边等他们。
在座的还有刘俊、韩宇等几个计科系的同学，见他们过来就笑着打招呼。
乐天笑着问赵文和李真：“有啥好事啊？请我们吃饭？”
李真得意地拍拍自己：“姐们儿，”
又拍拍赵文：“和哥们儿，”
然后笑眯眯地说：“已经订婚啦！官宣一下！”
几个人听了，都露出惊喜的神色，七嘴八舌地询问着、祝福着。
“所以今天是你们的订婚宴？在火锅店里？”韩宇呆呆地问。
“傻！我不都说了，我们已经订婚了，订婚宴当然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的了！
“今天是通知你们，该节衣缩食准备礼金了！”李真笑得开心。
“没问题，到时候肯定给你们封个大红包！”乐天笑着说。
刘俊却从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哥们儿比较穷，只能给你们封个小红包，再送一副对联，贴你们卧室门上。
“就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横批‘销魂殿’！”
李真闻言双手叉腰：“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你要是敢送，我就敢回礼，就送你八个大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众人看着虎虎生威的李真，几秒钟后，才憋不住笑起来。
月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他们笑什么，只得询问地看着乐天。
乐天忍着笑，对她说：“这不是小孩子该听的话，不要问！”
李真闻言扭头睨着他：“坏事都做尽了，还怕听两句话？”
呃，这个真没有！
乐天不敢再跟生猛的李真对话：“两大赛车手在场，吃瓜群众选择闭嘴！”
正说着，服务生把锅底送了上来。
赵文和李真选的鸳鸯锅，也不知道是为了照顾大家的口味，还是仅仅为了这个好听的名字。
涮菜也都上来了。
赵文和李真看着锅，让大家先去配调料。
乐天扭头对月曦说：“我们也去吧？”
第160章 这扣子真的难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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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 我替他喝
乐天牵着月曦，来到自助调料台前。
五颜六色的调料，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下方注明了名称。
有浓稠的酱料：海鲜酱、沙茶酱、香辣酱……
有颗粒分明的蘸料：辣椒粉、孜然粉、黑胡椒粉……
有各种调味料：蒜蓉、葱花、香油……
还有些在月曦看来本来就是主菜：牛肉粒、花生碎、芝麻……
这么多该怎么放啊？
已经挺会做饭的月曦，面对这么多调料，陷入了迷茫。
乐天问她：“你想吃什么味道的？肉酱的，芝麻酱的，还是辣的？”
“随便。”
貌似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就没吃到过什么不爱吃的东西。
“那就配个万能料碟吧。”
乐天左手端起一个碟子，开始选调料。
放点儿牛肉粒，放点儿花生碎。舀点儿海椒面，舀点儿蚝油、蒜蓉。
再淋上香醋、香油油，撒上小米椒、香菜、香葱。
够丰富了，配什么菜都行。
乐天把配好的料碟递给月曦。
月曦高高兴兴地接过，又叮嘱了一句：“你不能吃辣的，不能吃发的！”
都不能吃啊？
那一下少了很多选择啊！
但是，在吃得尽兴，和让月曦放心之间，他选择后者。
最后，他就放了香油、酱油、蚝油，和很少一点儿葱花。
两个人端着料碟回到桌边，和大家一起抢食吃。
吃了一会儿，没那么饿了，大家话就又多了起来。
李真问月曦：“你要不要做美甲？咱俩一起去做吧？”
去哪儿做？
月曦不解地看着她。
李真解释道：“这里可以免费做美甲，用手机号预约一下就可以了。”
“你想做的话，我陪你。”月曦回答。
“那就快约！”李真掏出手机。
月曦不知怎么约。
乐天拿过她的手机，帮她操作了一下。
又吃了一会儿，就排到了，月曦和李真起身去做美甲。
刚一起身，就有服务生热情地询问、指路。
李真对这些习以为常。
但月曦就觉得很不习惯。
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让她有点儿局促。
坐在美甲台前，做美甲的小姐姐让她们先挑选喜欢的颜色。
月曦看着五颜六色的甲片，想象不出把它们涂在指甲上是什么效果，就选了和自己指甲颜色最接近的藕粉色。
美甲小姐姐建议道：“这个涂上看不太出来，要不要加一些闪片？”
“你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吧？”
月曦不懂这些，她选择听小姐姐的。
“那就给你加一点儿，这样会闪亮一点儿。”
小姐姐给她涂完一只手，让她放在台子下方一个放手的地方烤一烤。
手一放进去，灯就亮了起来，立刻有热乎乎的气息包裹着手指。
月曦觉得很新奇，低头一个劲地看。
小姐姐微笑着对她说：“让我帮你涂另一只手吧？”
月曦感觉把右手伸过去。
两只手交替涂了两遍，把指甲油烤干，就完成了。
藕粉色的指甲油，清清淡淡、温温柔柔的，搭配亮晶晶的闪片，有种很梦幻的感觉。
“好看，这种小仙女色系很适合你！”
李真把脑袋凑过来，夸奖道。
她十根指甲涂了三种颜色，大拇指、中指、小拇指是饱和度很高的柠檬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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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字是黑色，食指直接是黑白相间的奶牛斑。
还可以这样？
但确实清新跳跃，很活泼的感觉。
月曦真心地赞美了一声：“这个也很适合你！”
“那当然，我可是个性十足的！”
两个人回到餐桌前，食物已经下去了一半。
但她们的碗里都堆着满满的食物。
不用说，是乐天和赵文堆的。
月曦夹起一块虾滑面筋放进嘴里，还是热的呢。
乐天肯定是估摸着她快回来了，才开始给她捞菜。
月曦咽下那块虾滑面筋，笑着凑到乐天耳边：“等你手好了，我在家给你做火锅吃。”
“好啊，我来洗碗。”乐天笑得一脸幸福。
吃完涮菜，还有芒果糯米饭。
吃完油乎乎的火锅，再吃一小份甜甜软软的甜品，很解腻。
本来吃完就该走了，但因为赵文李真想要庆祝自己胜利订婚，还带了酒，红的白的都有。
男生喝白的，女生喝红的。
聚会喝酒也是一门艺术。
喝酒拼的是酒量，想要不喝酒就要拼情商了。
这个月曦没有经验，不太具备。
她先是一听喝酒，就断然道：“乐天手受伤了，不能喝酒！”
韩宇笑着说：
“哎呀，真羡慕乐天啊，有人给挡酒！我们这种单身狗啊，醉死也没人管呀！”
刘俊也笑：“心疼他，就替他喝呗！”
这本来是句玩笑话，他也没打算让月曦替乐天喝。
酒桌上，都是男人之间互相劝酒，一般没人劝女生喝。
谁知道月曦一口应下：“行，我替他喝！”
满桌人都愣了，都以为月曦很能喝。
刘俊笑道：“看不出来月曦还是海量！”
“什么海量啊？就喝过一回，直接喝到不省人事！
“喝一点儿红酒可以，不能让她多喝啊！”乐天赶紧拦。
话虽然这么说，但酒桌上总是有各种不得不喝的理由。
先是大家敬赵文李真，祝他们天长日久。
再是大家敬乐天月曦，祝他们乘车戴笠。
再祝几位单身狗早找到用武之地。
反正一圈圈下来，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脚步都有点儿飘。
除了乐天。他是伤者，获得了特赦。
但他也是一身狼藉。
因为喝醉了的刘俊，说起话来来手舞足蹈，打翻了月曦的酒杯，倒了乐天一身。
月曦虽然有净化异能，但净化异能主要是净化各种有害物质的，比如毒素、病菌。
酒精这种物质，会被异能判定为无毒，只在危害身体与神志时才会激发异能。
所以月曦还是有些醉，头有点儿晕。
乐天就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
一群人站在路边打车。
乐天先看着这些喝醉了的人一个个上了车，才拦了辆出租车。
他把月曦扶进去，让她坐在里侧。
他自己坐在靠门的那边，关上门，跟司机报了地点。
这时道路通畅，车开得很平稳。
但月曦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都坐不住了。
乐天把她揽过来，靠在他肩上。
月曦的声音迷迷蒙蒙的：“乐天，我是不是又喝醉了？”
第161 我替他喝
第162章 醉人的酒
乐天笑笑，柔声说：“意识清醒，不算太醉。”
月曦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呢喃道：“你在，我不怕喝醉。”
乐天手指伸直，又蜷起，算是拍拍她的手臂：“是，我在，你就不用怕喝醉。”
有我在，你可以放心做你想做的事。
有我在，你可以不必像在废土一样，时时保持警惕。
有我在，你可以放心把一切事情都交给我。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乐天打开车门，小心地把月曦扶下来。
月曦现在就像一根细长的吐司面包，软绵绵地站也站不稳。
乐天揽着她的腰，让她靠着他身上，慢慢往回走。
她整个人靠着他身上，像是水倒进了容器里，很柔软、很放松的姿态。
乐天扶着她，感觉像抱着一只猫，传说中固体中的液体，一撒手她就会从手臂间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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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温柔，月亮静静看着他们。
院子里的槐树已经睡着了，柳树像是也喝醉了，摇摇晃晃的。
桂花的香气薰人欲醉。已经醉了的，就让她醉得更厉害。
乐天扶着月曦，慢慢从小区门口移动到楼里。
出了电梯，到了门口。
乐天一手揽着她，一手拿钥匙开门。
门开了，扶着月曦进了她的房间，扶着她让她躺在床上。
起身的瞬间，衣领却被她揪住。
她的眼睛半睁不睁的，像蒙了一层薄雾：“你的衣服脏了，拖下来我帮你洗洗。”
他衣服上都是红酒，穿着不难受吗？
乐天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跪在床上，衣领被她揪住，只能弯腰看着她。
她的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得都慢了好多。
她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
“哦，对了，你手有伤，这个扣子还很难解，那我来帮你吧。”
她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去抓他的衣领。
可是喝醉酒的人手上没准头，居然一下碰到了他的喉结。
如果是平时，她早就不好意思地缩手了。
但是酒精的作用下，脑子迟钝了几分，胆子又大了几分。
她不但没缩手，还好奇地摸了摸。
乐天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月曦的手向下移了一点儿，总算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开始解扣子。
可是此时的她，不光脑子不转了，手也不听使唤了。
一粒扣子解了好久，还没有解开。
乐天两手撑在她身体两边的床单上，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操作成功。
他抬起右手，想要拨开她的手：“你醉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的手往回一挣，正好碰到了他手上的伤口。
他疼得一缩。
月曦的脑筋转速慢得像最古老的处理器，却还牢牢记得他手有伤。
“对不起，疼吗？”她攥住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拽到眼睛前面，仔细看着。
“不疼。”乐天回答。
“骗人！你的手都抖了一下。”
月曦慢慢地拉着他的手，凑到纯边，在伤口附近亲了一下：
“我有异能，亲亲就不疼了！”
乐天笑了，匈堂微微一震：“真是喝傻了！你的异能是净化，我的才是治愈。”
“哦。”月曦松开他的手，继续锲而不舍地跟衬衣扣子较劲。
乐天换了只手去抓她的手：“算了吧，你的手现在比脚还笨，赶紧睡吧！”
“乖了，等我一会儿！”月曦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眸中波光一转。
醉中的她，眼波幽幽流转，不再是清澈的水，而是醉人的酒。
乐天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也要醉了，因为她迷蒙的眼波，因为她慵懒的语调。
他不再动了，只是低头看着她。
月曦满意地笑笑，继续和他的衬衣扣子搏斗。
许久，她终于战胜了第一粒扣子。
手指继续下移，指尖无意中划过他的皮夫。
像是雪花落在了身上，乐天被激得一凛，浑身的肌肉都收紧了。
月曦却毫无所觉，又捏住了第二颗扣子。
一颗，再一颗。
手指不止一次触到他的皮夫。
乐天屏着呼吸忍耐着。
终于，所有的扣子都解开了。
乐天呼出一口长气，直起身子打算走。
没想到衬衣下摆却被她拉住了。
月曦右手拉着他的衬衣下摆，视线在他身上慢慢扫了一圈。
末了，居然伸指轻轻一触。
乐天的肌肉猛地一收，嗓子里溢出一声低哑的呼唤：“月曦！”
像是抗拒，让她不要再乱动了。
又像是乞求，想要她继续。
月曦一触即收，大拇指在食指上搓了一下，说：
“红酒都撒到身上了，粘不粘？我弄点儿水帮你擦掉吧。”
原来她别无它意，只是发现了他身上的酒渍，怕他不舒服而已。
她总是这么天真无邪。
他也爱极了她的天真。
但有时候，比如现在，她的天真，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现在，她的声音那么娇软，整个人看起来更娇软。
她用手臂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打算起身去拿毛巾。
刚起到一半，却被他捏住了右肩。
她偏偏头，看看他的手。
丝缎一般的长发从他手上滑落，很奇妙的感觉。
他又唤了一声：“月曦！”
“干嘛光喊我，不说话？”
月曦仰头看着他，笑意盈盈，两个浅浅的梨涡里盛满了醉人的酒：
“你怎么不叫我小月儿了？”
乐天的眼神幽暗了许久，此时突然迸出一点火星。
他猛地一倾身，手臂略微用力一推。
月曦又软绵绵地躺了回去，像一块飘起来的丝绸，轻飘飘地落在床单上。
乐天低头看着她，呼吸深长。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纯瓣，又向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然后，他就低下头去。
月曦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没有躲闪，没有推拒。
反而嫣然一笑，抬起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今天穿的是荷叶袖衬衣。
一抬手，宽大的袖子就落到了肩头，露出两条光洁纤细的手臂。
清纯美丽的小美人鱼，此时化身为惑人的海妖。
让人心甘情愿埋在她海藻一般的长发里，再也不回到陆地上去。
如果说她的长发像海藻，那么她的双纯像什么呢？
像花瓣吧？
又柔软又芬芳，但花瓣没有这么莹润。
像糯米糕吧？
又香甜又柔韧，但糯米糕没有这么清爽。
乐天觉得更馋了。
好像一个饿肚子的人，没看到食物，没闻到饭菜香的时候，还能忍。
但一旦尝了第一口，就会忍不住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
谁说齿如编贝呢？
它们明明更像整齐排列的珍珠。
珍珠落在河水里。
一条顽皮的小鱼，发现了它，好奇地游过来，绕着它来回游曳。
这是它从没接触过的新奇世界，令它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第162章 醉人的酒
第163章 醉人的她
从开始到现在，月曦体会到的爱情，是纯美的、温柔的、轻盈的。
如春天枝头绽出的一树新绿，充满希望。
如夏天荷叶上一滴露珠，晶莹剔透。
如秋日高天里一抹流云，轻盈明净。
如冬天田野里一场白雪，洁白清冽。
然而，阳光会由温暖变为炙热，满目新绿间将会绽放满树繁花。
爱情总在升温，让相爱的两个人迸发出更多的热情。
起风了，呼啸的风在小小的房间里吹拂激荡，惊散了一室的宁静。
乐天紧紧地揽着月曦，几乎是虔诚地吻她。
月曦推着他的双肩，双手却没有用力。
许久，乐天缓缓抬起头，深长地呼吸着，静静地凝视着她。
月曦闭着眼睛。
夜色中，看不清她的面色，但乐天知道，她的双颊一定是酡红色的。
乐天闭了下眼，起来站在一边，结结巴巴地对她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吻下去了。”
月曦不答，心里却默默回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有没有惹得你不开心？有没有，吓到你？”乐天又追问了一句。
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怎么好意思说，她没有不开心，没有被吓到。
她翻了个身，长发垂落下来，盖住了她的脸，也隔绝了他的视线。
乐天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以为她真的不高兴了，立刻紧张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不这样了。
“以后，我做什么，都先问过你好不好？”
月曦听得无语了。
她没说不喜欢啊。
就是，就是有点儿不习惯。
这个傻子！
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这么傻！
还先问她！
问什么？
问可不可以吻她？
她怎么好意思说可以啊！
她背对着他，低声说：“好晚了，我困了，你快回去睡吧。”
“嗯，那你也早点儿睡，我回房间去了。”
乐天拉开门，出去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月曦才睁开眼睛，盯着窗帘看了一会儿。
她拉起被子，蒙上头。
然后连蹬带拉地，好不容易把被子展开，把全身都盖上。
她侧身卷在被子里，像个蚕宝宝，躲在自己织的茧里面。
窗台上的栀子花还开着，空气里满是清甜的香气。那香气，伴着月曦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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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回到自己房间，拉开被子盖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空气间还残留着红酒的香气，那香气里夹杂着一些别的香味。
更清、更甜、更香，也更醉人。
像是解药，又像是毒。
勾起人心底最温柔的怜惜，又激发最疯狂的渴望。
这一次的吻，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心里不是不忐忑。
但如果再重来一次，他恐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事实上，他能在最后还保持理智，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黑夜激发过多少渴望，就积聚了多少理智。
是放任还是克制，全取决于他，最想要得到什么。
他的渴望，已经野马般狂奔着冲向终点。
但理智，却死死地扣着马笼头。
他得尊重她的意愿。
她是根植在他心间的花儿，他愿意慢慢等待。
房间的窗帘还没有拉上，外面的万家灯火倒映在他的眼睛里，让他心里亮堂堂的。
一盏灯火下面就是一个家，每一个家里都有各自的故事。
而他和月曦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乐天起身，拉上窗帘，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钻进他们各自的房间，唤醒了睡梦中的人。
两人醒来，都是先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开门出去。
月曦醒得早些，先溜进浴室洗澡去了。
昨晚吃了火锅喝了酒，还没有洗漱就睡了，清早醒来只觉得浑身都是火锅味和酒气。
洗了个澡，舒服多了。
她擦干头发，换上干净衣服从浴室出来。
一开门，看见乐天也正从他的卧室里出来。
他穿着棉质长袖T恤和长裤，看起来温柔而干净。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都转开了目光。
“你洗完澡了？那我洗漱一下。”乐天嘿嘿笑着。
“等一下，我帮你弄水。”
月曦转身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又出来：“好了，去洗漱吧。”
“好的。”乐天与她擦肩而过，进了浴室。
洗手池旁边的台面上照例备好了牙具。
他拿起来刷了牙。
刷完牙，他抽抽鼻子，总觉得身上有一股萦绕不去的火锅味。
很想洗个澡，但是又不能洗。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擦一擦算了。
他打开水龙头，把洗澡毛巾打湿，用左手随便捏了捏。
右手掀起T恤，用毛巾在身上胡乱擦着。
身后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乐天赶紧放下T恤，回头看去。
月曦愣在门口。
她刚才去乐天房间拿了他昨天的脏衣服，打算先到浴室把酒渍洗了，再扔洗衣机。
也顺便看看乐天能不能自己洗漱。不能的话，她还是帮他洗洗脸。
没想到，他竟然在擦身。
空气有瞬间凝滞。
最后，是月曦打破了沉默。
她神色如常地走到乐天身边，问他：“好几天没洗澡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说完没等乐天回答，就又抬手拈起他一缕头发，摸了一下：“头发也脏了。”
她松开手：“我帮你洗洗头发吧？”
“嗯，好。”乐天只有答应的份。
月曦打开水龙头，先把盆子盛在下面接冷水。
一边接，一边把手放在里面试水温。
等水由凉变温，她就把盆子端到角落里放着。
按下洗脸池出水孔，接了一池子温水。
“低头。”这两天，她总是这样对他说。
而他再次乖乖低下了头。
月曦用毛巾撩水，把他的头发打湿，抹上洗发水搓了起来。
狭小的洗脸池前，两个人靠得很近。
乐天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任由她在他头发上搓出丰富的泡沫。
洗干净，再放水冲去泡沫，用毛巾包着他的头，帮他擦干。
毛巾从头上离开的时候，乐天就想转身出门。
月曦叫住他：“我帮你擦一下身上。”
“哈？”乐天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曦扭过头：“你刚刚，不是在擦身吗？你自己，不是不好擦吗？”
乐天默了一下，有点儿局促地问：“那，是穿着衣服擦，还是……
“唉，算了，还是等过两天我手好了自己擦。”
第163章 醉人的她
第164章 羞涩的少年
月曦的眼睛看着别处：“拖了吧，穿着擦会弄湿衣服。你刚才，就弄湿了。”
“那，我去房间里——准备一下。”
乐天说完，看她不答话，就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他把长袖T恤和长裤都脱了，低头看看，从衣柜里翻出个夏天穿的短裤套上。
然后，鼓足勇气重新走进浴室。
人的脸皮是个不可捉摸的东西。
乐天自认为是个厚脸皮，经常可以把月曦逗得面红耳赤。
可是，某些场景下，他又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羞涩的少年。
比如现在。
月曦衣着整齐地拿着毛巾，神色镇定地帮他擦身。
而他呢，穿着短裤，踩着拖鞋，“坦诚直率”地站在她面前，让她上下其手地——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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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儿明白了。
原来脸上能不能挂得住，取决于某一个场景下，自己是不是处于尴尬地位。
现在的他，明摆着处于尴尬地位嘛！
月曦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其实是装的。
面对着如此“坦诚”的乐天，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盯着毛巾。
除了初见时，她还从没有见过乐天这副样子。
初见时，注意力全在方便面上，对他视而不见，也就不觉得尴尬。
可是现在，他就在她眼前。
健康的麦色皮肤，被水打湿了，就有了蜂蜜一样的视感。
他的肌肉很结实，像冻过的蜂蜜，摁上去应该是坚实的。
他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时而收紧、时而放松，看起来很有力量感，像是有生命一样。
月曦尽量不去看他，但毛巾就那么大，视野却很宽广。
拧了几次毛巾，总算帮他擦完了身。
月曦把毛巾放在水里洗着，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去外面沙发上坐着等着吧。我再盛一盆水给你洗脚。”
水来了，乐天自己提起毛巾擦着腿脚。
月曦站在浴室里，背对着他搓洗他的衬衣。
她并没有看他。
但是当他擦完，需要拧毛巾的时候。
她就放下衣服出来，帮他拧了毛巾，再次回到浴室里。
乐天倒了水，挂好毛巾，赶紧回到房间套衣服。
月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件长袖T恤你刚才弄湿了，别穿了，重新穿一件别的。”
“好。”乐天套上长裤，从衣柜里另拿了一件T恤穿上。
月曦在浴室里低头搓洗着衣服。
她面前的浴室镜格子里，并排放着她和乐天的刷牙杯。
身边的毛巾杆上，并排挂着她和乐天的毛巾。
镜子前面的瓶瓶罐罐，却绝大部分都是她的。那是乐天给她买的全套护肤品。
月曦搓完乐天的衬衣，端着所有需要机洗的衣服进了乐天房间，来到阳台上。
她把衣服塞进洗衣机，按下开始。
洗衣机起劲地转动起来。
月曦把手洗的衣服都晾起来，又把刚才那件湿T恤拿出去晾上。
乐天靠在床上看她的侧影。
时而蹲下，时而站起，抬起手臂。
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舞蹈，每一个姿态都仿若剪影。
美好的线条，让他的目光如走珠一样，顺着她的轮廓准确而快速地奔跑。
晾完衣服，她又转身往外走。
乐天叫住她：“你去干嘛？”
“做早餐啊。”
“别做了，看你这一早上忙的，咱们去早餐店吃吧。
“今天是十一，咱们出去逛一逛，买点儿东西。下午，咱们去贺辰家。”
乐天把一天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吧，我去换衣服。”月曦应道。
片刻之后，两人穿着出门的衣服，手拉手走出小区大门。
先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里买了两碗豆腐脑，几个包子，不慌不忙地吃完。
然后，手拉手走到路边打车。
十月是一年中温度最适宜的月份之一。
夏天的炎热已经远去，冬天的酷寒还未到来。
清晨的阳光洒满全身，高天里的流云悠闲地飘来飘去。
天那么蓝，云那么轻。叶片在空中旋舞的姿态，那么美丽。
月曦靠在乐天肩头，透过车窗看着一栋栋高楼飞速向后闪过，看着高楼之间的蓝天。
出租车停在商场门口，两人下了车，走进商场大门。
月曦习惯性地往超市的方向走。
乐天五指略微用力，把她拽回来：“先不去超市，先去买衣服。”
“怎么又买衣服？不是才买过吗？”月曦问。
乐天忍不住笑了：
“这话一般是男人说的，当他的女朋友打算买衣服的时候。
“你都不知道，别的女孩有多少衣服！”
月曦不以为然地说：“够穿不就行了？”
乐天反驳道：“问题是不够穿啊？你想想，我统共给你买过几次衣服？
“你刚来的时候，我给你买了夏装。
“然后，带你来买过一次长袖衣服，那得是一个多月前了吧？
“现在已经十月了，天很快就会冷下来，得买厚衣服了。”
“那我们去个便宜的地方买吧。”月曦说。
“不去！你又不买很多衣服，就买几身，还要去买便宜的。
“而且你平时也不花什么钱，没必要再在这上面省！”
月曦看着乐天不容分辩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满是被宠爱的幸福感。
她不再说什么，跟着乐天去了二楼。
今天是十一，逛商场的人很多。
有很多女孩，拉着她们的男朋友来陪她们买衣服。
有的男人手里已经提着好几个袋子，他的女朋友还在兴致勃勃地试衣服。
有的男人已经不耐烦了，却敢烦不敢言，耐着性子陪着。
还有一对恋人，因为女孩买衣服买得太多，在商场里吵了起来。
月曦看着他们，小声问乐天：
“看起来那些男人都不太情愿逛商场的样子，你怎么这么喜欢逛商场？”
乐天看着她，眉眼中都是笑意：
“他们不情愿，是因为他们的女朋友是在逛得太多、买得太多了。
“我也不喜欢逛商场，但我不带你来，你根本不会自己来买衣服。”
他不喜欢逛商场，但是愿意陪她来买衣服，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月曦笑得甜甜的。
乐天看着她，突然说：“月曦，你一直说，我为你花了多少多少钱。
“其实，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很多男人都为女朋友花了很多钱，而他们的女朋友都视作理所当然。
“你从废土来，你的标准跟这个世界的女孩不一样，所以你觉得我特别慷慨！”
月曦眨眨眼：“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第164章 羞涩的少年
第165章 不会有人比你更好
为什么呢？
乐天也不知道。
像月曦这样的女孩，在物质环境极度匮乏、生存环境极度恶劣的废土成长起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有地方住、有东西吃，不用时时警惕可能的危险，就感觉到了天堂。
但那是因为她没见过更好的。
她不知道，除了他的出租屋，还有豪华别墅。
除了家常小菜，还有精致大餐。
如果某一天，她知道了。
那她，会不会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够好？
乐天其实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方设法帮她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帮她融入这里。
另一方面，他有时又忍不住会去想：
如果她对这个世界足够熟悉了，熟悉到像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女孩一样。
那时候，她会怎样看待现在的生活，怎样看待他们的关系？
所以，他一方面提供给她很多信息，教给她很多东西。
另一方面，又避免谈起，这个世界某些约定俗成的规则。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突然就说了呢？
也许是，想要看看，当知道所有规则之后，她会怎么做。
月曦问完，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就微微一笑：
“你说的男人为女人花很多钱，是像你的大学同学吴梁那样，总是给不同的女人买石头吗？”
乐天被逗笑了，原本绷紧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
“不是像他那样。他那么做，是在养鱼。我说的是，两个人正儿八经谈恋爱！”
月曦故作惊讶：
“你是说，我们两个不是在正儿八经谈恋爱了？那你在干嘛？难道也在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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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皮？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
月曦不再开玩笑了，她拉起乐天的手，认真地说：
“你无非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你有钱的男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别的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喜欢你！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为我和我的同伴买了那么多东西。
“那时候，我们可不是男女朋友，你也没有对我动心思。
“你对陌生人都那么有同情心、那么慷慨，何况对自己女朋友呢？”
乐天定定地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融化的冰淇淋，又甜又软，他玩笑道：
“原来，你是被方便面打动了。”
月曦笑着眨眨眼，也开起了玩笑：“对呀，被你买的方便面打动了。”
她说完，又认真地说：“乐天，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
“我不需要你给我买石头。
“我只知道，当我需要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拿出你所有的钱！你会的，对吗？”
乐天眼中满是温柔的光彩：“是的，我会！”
月曦笑笑，五指略微用力，握了下他的手：“所以，你对我最好了！再不会有人比你更好！”
乐天回握了她一下：“也不会有人比你更好！”
月曦手臂一用力，拉着他往前走：
“我们去买衣服吧。我要像这个世界的女孩一样，让我的男朋友出出血！”
乐天被她一拉，就抬脚向前走，保持跟她一样的步速：
“对了，小月儿，你为什么总把珠宝叫做石头？”
“因为那本来就是石头啊，在废土，也有很多这样的石头。”月曦随口答道。
“哪样的石头？红宝石？蓝宝石？钻石？”
乐天觉得，她根本不知道宝石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就是柜台里卖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头啊。
“在这里，你们把石头按稀有程度和外观分等级。越稀有、越好看的就越贵。
“在废土，我们按照蕴含能量的多少来给石头分类。
“蕴含能量的叫能量石，机械的运转、异能的提升，都要靠能量石。
“不含能量的就是普通石头，没有任何价值，不管它好不好看，都没人要。”
月曦这样告诉乐天。
听起来，废土的能量石就像这里的各种能源。
那没有能量的普通石头，都是什么样的呢？
乐天想到就问了出来。
月曦回答：“有的就像你们这里的红宝石、蓝宝石、钻石什么的。
“有的就像水晶玛瑙，有的就像普通石头。”
也就是说，废土的矿石有很多都是跟这里一样的了？
而且，贵重宝石还扔在地上都没人要！
乐天有点儿激动：“小月儿，你的储物空间里有没有那种普通石头？
要是有，拿出来一卖，不就一夜暴富了！！
月曦神色平静：“没有价值的东西，谁会收进储物空间里啊？
“要知道储物空间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有权贵阶层和军方才有。”
没有啊？
乐天有点儿失望。
月曦看着他失望的样子，笑了：
“要是早知道会瞬移到这个世界，要是早知道那些石头在这里那么值钱，我就装点儿了！
“不过不要紧啊。说不定哪天我就能瞬移回去了，到时候我多装一些，带过来卖钱！”
乐天一听就紧张了：“可别，我一点儿也不希望你能瞬移回去！
“就算哪天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你能瞬移回去了，你也别回去！”
月曦眉眼中全是笑意：“怎么，不想要宝石了？”
“想要，白捡的谁不想要？谁不想一夜暴富？
“但是，如果这些东西非得回废土才能得到，那我宁可就这样普普通通一辈子！”
月曦笑得眼睛都在闪光，跟他手牵手地向前方的专柜走去。
乐天给月曦买了不少秋装。
有比较淑女的风衣、大衣、针织衫、打底裤，也有比较休闲的卫衣、外套、抓绒裤。
还有舒服的秋季休闲鞋、运动鞋。
路过卖皮鞋的专柜时，乐天停下来问她：“你想不想，穿高跟鞋？”
高跟鞋？
月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架子上放的那一排排鞋子。
五颜六色的，有的还镶着水钻，镶着亮片。
好看是挺好看的。
但是，那细细的鞋跟，确定不是拿来当武器的？
用这个凿人的头，能凿破不？
关键是，穿这个真的能走路吗？
要是穿着这种鞋瞬移，会不会崴到脚？
她的视线在那些鞋子上一转，毫无兴趣地摇摇头。
“试一试嘛，我想看看！”乐天要求道。
第165章 不会有人比你更好
第166章 高跟鞋
“那，好吧。”月曦勉为其难地说。
乐天听了，快步走到架子上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这个好看，试试这个？”
导购微笑着问：“美女平时穿多大码的鞋？”
“36码。”乐天回答。
“那这双就是36的，小姐姐试试吧。”导购说。
月曦坐在长方形沙发上，套上鞋子，手一撑沙发站起来。
这双鞋鞋跟足有10厘米高。
她刚一站起来，就一个重心不稳，向前一栽。
乐天赶紧扶住她：“小心点儿！”
月曦扶着他的手臂站稳，调整一下重心，松开了手。
她直直地站在那里，像站在悬崖边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上，一动也不敢动。
导购挂着标准的微笑：“小姐姐可以走几步试试，看跟不跟脚。”
穿上高跟鞋，人会越发地挺胸抬头，身姿挺拔。
月曦穿着高跟鞋站在那里，越发显得高挑纤瘦，气场都强了几分，像个女王站在王座前。
但是，当她一迈步，女王的气场就荡然无存。
她就像个初次练习走钢丝的杂技演员，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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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几步，鞋跟就是一扭，整个人一下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过去。
幸好她倒向的是乐天那一边。
乐天连忙伸开双臂，稳稳地接住她。
月曦扶着乐天的手臂，费力地用细细地鞋跟找到地面，重新站好，抬头问他：
“非得穿这个吗？”
她看起来有些为难，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可怜。
似乎是在说：
我真的穿不惯高跟鞋啊，可以不穿吗？
可是如果你坚持要买的话，那我就，穿穿试试？
乐天本来是很想看她穿上丝袜高跟鞋，满足一下自己的趣味的。
但被这样乖顺的目光看着，被这样柔软的声音询问着。
他的心立刻就软成了泥，那点儿小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觉得穿着不舒服，咱们就不买了！”
导购立刻说道：“小姐姐穿不惯高跟的，可以试试平跟的，比较配你买的衣服哦！”
她早就看见了乐天手里的购物袋，和袋子上的品牌logo，从袋口还可以看见一部分衣服。
所以她知道，他们买了淑女装。
乐天听了，对月曦说：“也是，运动鞋和淑女装穿在一起不搭配，拿双平跟皮鞋试试吧。”
导购立刻介绍起架子上的平跟鞋，殷勤地拿来让月曦试。
最后，他们选定了一双镶着珠子的尖头平跟鞋，很甜美的款式。
穿上以后，越发显得她的脚娇小秀气、足踝纤细。
真好看，买它！
路过里衣区的时候，乐天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这个，也买两件吧。”
月曦不好意思地说：“不是都买过了吗？”
乐天尽量自然地说：“这些，也得换新的嘛。”
月曦垂着眼，面孔微微发红。
导购走过来，开始热情地询问月曦：
“小姐姐想要什么风格的？是甜美一点儿的，还是兴感一点儿的？”
一句话问得月曦的脸更红了，她偷偷瞥一眼乐天。
他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拿出手机来低头看着，似乎没听到导购说什么。
月曦放了心，扭头小声对导购说：“甜美的。”
“好的，这套白色带蝴蝶结的就不错，仙女风。
“这套淡绿色带花边的，颜色很清新。你皮肤这么白，穿上一定很好看！”
导购卖力地推荐着商品。
月曦却觉得她的声音太大了，她忍不住又偷偷瞥一眼乐天。
乐天依然在专心致志地看手机，似乎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月曦收回视线，还是小小声地说：“那就这两套吧。”
“好的，那您试一下吧。”
月曦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乐天才抬起头来。
她们刚才的对话，他其实全听到了。
当导购问“要甜美一点儿的，还是兴感一点儿的？”这句话的时候。
他心里想的是，都要都要！
甜美的月曦，兴感的月曦，他都想看。
但他没胆子说。
而月曦，如他所料，说要甜美的。
唉，要什么样的都无所谓了。
反正现在，他们还没进展到那一步，他又看不到她穿什么！
等以后再说吧。
到那时候，他来帮她选，嘿嘿！
他的视线从塑料模特身上的展示品，和架子上挂的商品上面扫过，想象月曦穿上它们的样子。
那套大红的，她穿上一定很惊艳。红衣雪肤，小仙女变身小妖女。
那套白色绣花的，用料好节省，还是头明的，她穿上……
不行，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要流鼻血了！
“我挑好了。”月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乐天赶紧收回视线，从沙发上站起来：“好的，我去结账！”
他低头看月曦，突然，觉得鼻子下面有液体流出。
什么情况？流鼻涕了？
“乐天，你怎么流鼻血了？”月曦有点儿紧张。
哈？
乐天抬手一抹，再一看。
手背上的确一抹鲜红的血迹。
不是吧？真流鼻血了？
他没有想太多啊！
月曦赶紧从包里翻出纸巾，卷成长条给他塞在鼻孔里。
导购站在旁边等着，神色微妙。
不至于吧？
小姐姐还没回家穿给他看呢，就流鼻血了！
这男的脑补能力太强了吧？
乐天瞥见她的眼神，觉得自己真的冤！
乐天真是挺冤的。
他会流鼻血，其实是因为这几天吃得太好，补过了。
月曦太紧张他的伤，成天鸡汤、牛肉、猪肝、红枣、枸杞、桂圆的换着给他做。
这些东西大多是热性的。
天天吃，顿顿吃，吃太多了，就上火了。上火了就容易流鼻血。
只不过，早不流晚不流，偏偏在女朋友试贴身衣物的时候流，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手间冲一下。”
乐天跟月曦交待一声，就去了洗手间，掬起凉水冲洗着鼻孔，直到完全不流血了。
从洗手间出来，他先去结了账，再返回里衣专柜，叫月曦拎上东西走人。
月曦一边跟上他，一边问：“你不要买件新衣服吗？”
乐天说：“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够穿了，男人不需要太多衣服。”
月曦对衣服的认知，也就是停留在够穿的层次上。
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从扶梯上下来，先到超市入口处，把这些东西都存在储物柜里。
然后就进超市去买东西。
第166章 高跟鞋
第167章 拜访傲娇毒舌
做饭要用的食材，平时吃的水果和零食，日用品，还有去贺辰家要提的礼物。
路过女性卫生用品区时，乐天看看目不斜视的月曦，提醒道：“你，需不需要买那个？”
需要买，但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买。
所以，她打算回头自己在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或者从网上买。
但是现在，他都已经问了，买与不买也没什么区别了。
月曦默默地走到架子前面拿了几包，默默地走回来，塞在购物车里其它东西下面。
买完了自己用的东西，又到补品区看了看，给贺辰妈妈选了一盒红参阿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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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刚才在水果区已经买过了，买了红心火龙果、石榴什么的。
从超市出来，两个人三只手都不够用了。
乐天只有一只手能用。
他们直接打车回家，把东西放下。
两个人一起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去贺辰家要带的礼物放在门口。
月曦收拾完，就要洗手做饭。
乐天拉住她：“今天过节，不做饭了，咱们出去吃。”
其实过节什么的，都是借口。
他就是看她这几天太辛苦了。
又要照顾他，又要做家务，又要码字，像个陀螺一样从这屋转到那屋，没个休息的时候。
“那好吧！”
月曦怕花钱，从不主动提出去外面吃。
可是一旦乐天说要去外面吃，那她也是无法抵挡这种诱惑的。
两个人在外面转了一上午，也不想再专门跑到远处去吃东西了，就在小区附近找点儿东西吃。
他们进了一家石锅菜馆，点了石锅金针肥牛、粉丝包菜和一份时蔬。
菜端上来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
服务生把石锅稳稳地放在桌子中央。
金针肥牛里有些汤，还咕嘟嘟地冒着泡泡。
服务生上完菜，又端来两碗米饭，告诉他们米饭管够，吃完可以再盛。
月曦看看桌上的石锅，不用想也知道很烫。
乐天左手拿着瓷勺子吃，会不会烫到啊？
“等一下，先别吃。”
月曦说着，站起来去消毒柜里拿了一只小碗，把乐天碗里堆得高高的米饭分了一些出来。
把各样菜给他碗里放了一些：“现在吃吧。”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乐天就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她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照顾了啊！
乐天幸福得要冒泡。
男人，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强大，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
但有时候也想撒撒娇，被心爱的女孩照顾和宠爱一下。
他这几天，都快被宠到天上去了呢！
月曦把瓷勺子重新放在他碗里，瞥他一眼：“傻笑什么呢？赶快吃吧。”
乐天笑着抬手，摊开手掌给她看：“小月儿，你看，我的手就快好了！”
月曦垂目看了看。
确实快好了，原本深深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合了口，像一条红线，躺在他手心里。
她欣慰地笑笑：“这样的伤口，一般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愈合。
“你这才三天就好了。你的治愈异能，真的很管用！”
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筷子。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有治愈异能。”乐天看着她，笑意温柔。
“为什么？”月曦的筷子停住了。
在废土，人们通过基因强化和改造来提升人类体能和智能。
但异能的出现，却是随机的，不受控制的。
在这里，异能的产生更是自发的，没有受到任何人为因素的影响。
乐天却说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乐天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
“因为我不能让你担心，还要保护你，所以我才会有这个异能！”
月曦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情话。
她低下头：“你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这话表面上是娇嗔，其实底子里都是欣喜。
“我说的是真话。”乐天又笑了一下，埋头吃饭。
吃完饭，两人一起慢悠悠地走回家。
月曦挽着乐天的胳膊，走在秋天正午的阳光下。
回到家，乐天伸个懒腰：“睡觉睡觉，睡起来去贺辰家蹭饭！”
两人分别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午睡醒来，两人拎上给贺辰妈妈买的东西，打车前往贺辰家所在的小区。
站在门口，乐天抬手就要按门铃。
月曦拉住他：“等一下，先告诉我，进去以后要说什么、做什么？跟长辈，要说些什么？”
这是贺辰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而且还是贺辰家。
她知道贺辰是乐天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但她和贺辰只见过两次而已。
第一次，她把拿钥匙开门进来拿东西的贺辰当成了强盗。
她捏住脖子把他摁在防盗门上，还踢了两脚。
第二次，她被方妍整得狼狈不堪。贺辰到家里来，看了关于废土的资料。
要说是因为见得少，所以觉得拘谨。
但李真、赵文，也见了没几次，却已经成为了朋友。
还有乐天其他的朋友，只见了一次，再见也应该不会觉得拘谨。
唯独见到贺辰，会觉得有些紧张，甚至有些怵。
难道是因为揍过他，有些心虚？
月曦不知道，其实不光是她，很多人在贺辰面前都有这种感觉。
学心理学的贺辰，很容易通过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甚至表情，判断他的内心世界。
谁都不喜欢被别人轻易看穿。
何况贺辰这个人，还不像很多学心理学的人那样随和，说话做事令人如沐春风。
他傲娇、冷淡、犀利、毒舌。
这样的他，比情商低的人更令人感到不适。
乐天看着月曦紧张的小脸，安抚地一笑：
“去别人家做客，就是进门把礼物放下，打个招呼，然后坐到沙发上聊天吃东西就行了。
“至于跟长辈说什么，她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了。不会答的，我来答。”
乐天说完，又开了个玩笑：“见别人的家长，用不着紧张，见我的家长才用紧张。”
月曦现在知道见家长是什么意思了，扭过头不说话。
乐天心情很好地抬手按了门铃。
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自然是贺辰那张恒温的脸。
5——8度，标准的冷藏室温度。
乐天牵着月曦进了门，两人把礼物放在地上。
乐天对月曦说：“你穿我的拖鞋吧，我穿那双公用的。”
第167章 拜访傲娇毒舌
第168章 贺辰再度躺枪
话音刚落，就听贺辰说：
“我这儿难道连拖鞋都没有？你穿你的，我再给她找一双不就得了？”
乐天咧嘴笑着：“倒也是，像你这种围裙一买就是十个的洁癖，怎么会不准备拖鞋？”
贺辰不搭腔，俯身开了鞋柜，找出一双肉粉色的女式拖鞋，丢在月曦面前的地板上。
两个人换了拖鞋，往客厅里走。
贺辰妈妈已经走到客厅门口：“呦，今天带着女朋友一起来啦？这姑娘，长得可真俊！”
“是呀，来看看您！”乐天快走两步上前，扶住贺辰妈妈的胳膊肘。
月曦斯斯文文地说了声：“阿姨，您好。“
三个人走到沙发前。
贺辰妈妈坐了单人沙发，把三人沙发让给小情侣坐。
乐天坐在靠近贺辰妈妈的一边，月曦坐在另一边。
贺辰妈妈笑眯眯地打量着月曦。
月曦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上身挺直，双腿并拢，两手交叠放在腿上。
这姑娘，一看就很乖巧！
贺辰妈妈温和而不失热情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月曦。”月曦礼貌地回答。
“月亮的月，哪个曦？”
“晨曦的曦。”
贺辰妈妈问什么，月曦就答什么。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名字好听，姓氏还挺特别的，是哈族人特有的姓氏吗？”贺辰妈妈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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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族？
月曦扭头看看乐天，乐天冲她点点头。
月曦明白了。
她的真实来历，贺辰知道，但他妈妈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她。
也就是说，对贺辰妈妈，也是对外的那一套说辞了。
这一套说辞，月曦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阿姨，我原名叫阿依丝芜丽，是月光的意思。所以，乐天就帮我起了个汉语名字，叫月曦。”
“原来是这样啊。”贺辰妈妈点着头：“这名字还挺配你的。”
月曦不知道该回句什么，只是冲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
贺辰妈妈看着她，心想：
这姑娘挺腼腆的，一看就不是那种爱玩的女孩。
偏远地方出来的人，都比较淳朴。
但有些人，一到了大城市里，就被繁华世界迷了眼，很快就学坏了。
这姑娘看起来不错，纯纯净净的。
几句话问完，贺辰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放在茶几上。
有橙子，有火龙果。
橙子是家里的，火龙果就是乐天和月曦带来的。
熟朋友，没那么多讲究，没有说非得等他们走了，才可以打开他们带来的东西。
直接就切了，让他们吃自己带来的水果。
水果切得大小均匀，上面依然插着牙签。
乐天在贺辰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吃着。
月曦在贺辰妈妈的催促下吃了几块，就没有再动了，专心地回答贺辰妈妈的问话。
贺辰又拿了两瓶饮料过来，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贵妃榻上。
贺辰妈妈问贺辰：“肉腌上了吗？该泡的菜泡上了吗？”
“早腌上了，也泡上了，这会儿还早，一会儿再炒。”贺辰回答。
月曦连忙问：“需要我帮忙吗？”
贺辰妈妈连忙回答：“不用，你是客人，哪儿有让你做的道理？安心坐着吧！
“哎，你怎么不吃了？再吃点儿！”
“嗯。”月曦点点头，又拈起一块火龙果。
贺辰妈妈看着她，在心里面感叹：
这姑娘确实很勤快。
又漂亮、又勤快、性格又好、又不成天往外面跑。
这简直就是老一辈人心目中理想中的儿媳妇啊？
乐天真有福气！
贺辰什么时候能交个像这样的女朋友，带回家来给她看看啊？
找不着这么好的，有她八分好也行啊！
贺辰妈妈一边为干儿子乐天高兴，一边为亲儿子贺辰发愁。
心里百感交集，就忘了问话。
她不问话，月曦就更想不出什么话说了，客厅里一下陷入了沉默。
乐天适时插言：“阿姨最近身体好点儿没有？”
“不能跟跟那些健康的老太太比，但比以前好多了，这样就不错了！”
“好多了就好，好好养着，以后还会更好！
“再说，您怎么能跟老太太比？您还不到五十呢，是中年人，走出去就跟贺辰他姐似的！”
乐天说着好听话。
“你这张嘴啊！”贺辰妈妈被他逗笑了，随即感慨道：
“一场病生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对生活也没啥要求了。
“就希望贺辰啥时候能像你似的，也找个好姑娘回来让我见见！
“唉，菜都有人泡，面都有人泡，唯独我这儿子，怎么就没人泡呢？”
贺辰：“……”
一言不发的，又躺枪了。
对于单身狗来说，伤害最大的，不是一对亲密情侣在你面前秀恩爱。
伤害最大的是，他们双双出现在你老爸老妈面前。
不管他们有没有秀恩爱，你爸妈都会深受刺激，然后对你进行花式催婚。
乐天安慰道：“阿姨，您就别操心这个了。
“辰子脑子管用、条件好，只要想找，绝对找得着。
“他是还没遇上合心意的，不愿意凑合。等遇上合意的，就给您带回来了！”
贺辰妈妈瞥了他一眼：“他那个别扭性子，看谁都一堆毛病，什么人能合了他的意？
“再说，有那种样样合意的姑娘，怎么就轮到他了？”
贺辰再次遭到了来自亲妈的降维打击，却无法反驳。
他只得一脸无奈地拈起一块火龙果，丢进嘴里。
乐天转移话题：“对了，辰子，你上回说有事要跟我说，是啥事呀？”
贺辰立刻站起来：“你们俩到我书房来，我给你们看一份资料。”
乐天闻言，扭头对贺辰妈妈说：“阿姨，那我们过去一趟。”
“去吧，去谈你们的事情。”
乐天和月曦这才站起来，跟着贺辰进了书房。
贺辰关上书房门，抬了抬下巴，指指窗边的坐垫，示意他们坐下：“有一件很爽的事，有一件很难的事，你们想先听哪一件？”
乐天一屁股坐在坐垫上：“当然先听爽的，先爽了再说！”
贺辰闻言，在手机上划了两下，递给乐天。
乐天接过他的手机，向月曦那边举了举，和她一起看。
屏幕中央有个圈，中间一个实心三角形，显然是一段视频。
画面静止着，但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个被捆成粽子的女人。
第168章 贺辰再度躺枪
第169章 谁打来的电话
这什么视频？
乐天诧异地再看一眼，发现那女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再看看那张床，铁架单人床，铺着白色床单，床尾还有两个把手，显然是医院的病床。
他点了播放，画面动起来了，嘈杂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
“放开我！谁给你们的权力把我关在这里！”
床上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挣扎着。
当她转过脸来的时候，乐天和月曦同时认出她来了——方妍！
此时的方妍，没有化妆，往日精致的容颜失色了好几分。
而那愤怒的表情，让她整张脸都扭曲了，看起来简直像个巫婆。
“你们陷害我，你们和他们合起伙来陷害我！
“放我出去，我要告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整段视频都是方妍的挣扎、怒骂和诅咒。
乐天看完，抬头问贺辰：“她在医院里，是这样的？”
贺辰的语气平淡：“那天，咱们走了以后，她在派出所里就激动起来了。
“民警送她去做了精神鉴定，确诊以后，送到市精神卫生中心住院治疗。
“才第一天，她就险些打伤护士。所以，医院只能把她捆起来。”
乐天默了默，问道：“她这种的，能治好吗？”
那种自私、偏执、贪婪，是用药物能治好吗？
如果治不好，等她出来，还会继续作妖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一开口，贺辰就明白他的意思：
“人格障碍很难治，比精神疾病还要难治。所以你不用担心，她短期内根本出不来。
“而且，民警把她送到医院以后，也联系了她的父母，说明情况。
“我也趁机跟她的父母谈过，把她做的事都告诉了他们。
“住院治疗和坐牢之间，他们当然选择前者。
“所以，你不需要再担心方妍的问题了。”
乐天听他这样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但你们想过没有？在方妍的事情上，你们之所以吃了这么大的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月曦没有合法身份！”
贺辰的视线向月曦那边转了一下，就马上收回来盯着乐天。
可是就那一眼，就让月曦低下了头。
她不想给乐天带来麻烦。
可是，她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个大麻烦！
乐天马上注意到了她的失落，连忙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安抚地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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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辰不去理会他们的小动作，他只是继续陈述客观事实：
“因为月曦没有身份，所以当你们的利益受到损害、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都没办法通过正常途径来维权。
“方妍的事情解决了，可以后呢？
“以后，如果再有其他人损害你们的利益，你们还是像这次一样，通过私人力量来解决吗？
“还有，你们两个不可能就一直这样下去吧？以后是要结婚的吧？”
乐天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月曦的身份问题，一定要解决。
“只是，我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贺辰起身，走到写字台旁边，拉开写字台抽屉，拿了一张打印纸过来：“看看吧。”
乐天低头一看，上面是满满的打印字体，详细地列着各种没有身份证的情况，及办理方法。
他扫了一眼，感激地抬头看向贺辰：“辰子，你真是费心了！”
贺辰只是淡淡地说：“坐下慢慢看，看完咱们再说。”
乐天走到落地窗前，把两个地垫挪到一起，和月曦肩并肩坐下，头挨头看了起来。
刚看了没两行，贺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很不情愿地点了接听：“喂。”
他这边才喂了一声，那边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贺辰没按免提，但手机里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乐天和月曦的耳朵里。
那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声，语速很快，质问的语气：
“贺辰，你什么情况？今天下午为什么没有来局里？”
贺辰淡淡地说：“我有点儿事，不去了。”
“你说不来就不来了？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今天下午要提审犯罪嫌疑人，你不知道吗？”对方语气凌厉。
对方咄咄逼人，贺辰却气定神闲：
“我又不是你手下的人，我只不过在那边实习，收集资料而已。你跟我说什么组织性纪律性？”
那边连个磕巴都没打，马上怼回来：
“你也知道你是实习的？
“一个连犯罪心理学研究生都还没有考上的人，能得到这样的实习机会，不该好好珍惜吗？
“吊儿郎当的，我很怀疑你的专业度和敬业度！”
从手机那头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乐天就没有再看手里的打印纸了。
他兴致勃勃地公然偷听贺辰讲电话。
难得看到贺辰吃瘪，怎么能不好好吃瓜？
贺辰看看一脸兴味的乐天，再看看缄默不语的月曦，起身拉开门，到卧室去讲电话了。
乐天没热闹可看了，重新低下头，和月曦一起研究打印纸上的内容。
一条条看过去，越看越失望。
这里面的条款，竟没有一条适用于月曦这种情况。
不过这是当然的。
法律法规，只适用于这个世界。
有谁会想到，这个世界以外，还有别的世界呢？
而从别的世界来到这里的月曦，该如何容身呢？
贺辰打完电话，重新开门进来。
乐天立刻笑嘻嘻地问他：“那女的是什么人啊？那么嚣张的！”
贺辰睇他一眼，火眼金睛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八卦之心。
他淡淡地说：“新来的刑警大队长。”
乐天有些吃惊：“刑警大队长，女的啊？”
“嗯。原先的刑警大队长升职了，当了刑侦科科长。她来接替他的位置。”
“好家伙，这女的很猛吧？”乐天兴致勃勃地问。
贺辰闻言看着他：“能赤手空拳把几个男人打趴的女人，你说猛不猛？”
说到这里，他沉思了一下，补充道：“那简直不能算是女人！”
乐天兴味十足地看着他：“身手过人、年轻有为的警花？
“她是不是就是某人说的，集合了男人和女人的所有优点的女人？”
贺辰向这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男人投去了一记白眼，然后冷哼一声：
“你刚好说反了。这个女人，简直集合了男人和女人所有的缺点！
“像男人一样粗鲁暴躁，像女人一样任性小心眼，怎么做到的呢？”
第169章 谁打来的电话
第170章 让贺辰有了情绪的女人
乐天笑嘻嘻地看着他：
“听起来情商很低很难相处的样子啊！但是我对你的评价持怀疑态度。
“一个情商那么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坐上刑警大队长的位置？
“还是个女的，那就更不容易了！”
“立了大功呗！”贺辰随口答道，然后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她很年轻？你套我话呢？”
头一回在跟贺辰的智斗中占了上风，乐天好得意，又不敢显出来，毕竟打听消息要紧：
“哪有？听她声音很年轻嘛！”
贺辰的视线在他脸上一转，似乎是在说：
你那点儿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乐天索性挑明了：“她漂不漂亮？”
“漂不漂亮跟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追问别的女人的事情，还问人家漂不漂亮，就不怕月曦吃味啊！”
这个反应，那就是漂亮了？
而且，他一定跟那个女警花，有了什么过节，或者说纠葛。
不用说，肯定是两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遇到一起，一个不服气一个，有了摩擦，摩擦生火！
有意思！
贺辰这小子，平时总是一副你们都是愚蠢的人类，不配引起我情绪波动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贺辰对什么人有情绪。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负面情绪。
乐天还想再八卦一下，贺辰已经不耐烦了：“能不能别再问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月曦的身份问题，你要不要商量了？不商量拉倒！”
乐天连忙说：“商量呀，怎么不商量？”
月曦的身份问题是头等大事，贺辰的八卦，回头再说。
贺辰说到其它事情，又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那张纸你们已经看过了，想必已经发现了，没有一条适用于月曦。
“我们必须想别的办法。”
乐天心中一动，定定地看着贺辰：“什么办法？”
贺辰不答反问：“你不是跟所有人都说，月曦是从西北草原上来的吗？
“那就带她去那里，去与世隔绝的草原腹地，给她找一个身份！”
乐天的双眸一凝，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你说的对，这是个很好的办法！”
贺辰再次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一份全图地图，在写字台上摊开。
他的手指向西，最后点在一个地方：“这里，最符合要求。”
他指的地方，是初罗漫省的西南部的依宁草原。
很遥远的地方。
乐天的手指也抬起，点在安城之上，然后一路向西，直到伊宁草原。
在地图上，从此处到彼处，不过一瞬。
但实际上，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尤其是，不能乘坐高铁、火车、飞机和大巴等一切公共交通工具的情况下。
那一切会是一次极有意思的旅行！
乐天低头看着地图，微微一笑：“好，等我把事情安排一下，就和月曦一起出发！”
晚饭是贺辰做的。
月曦没有帮忙，因为贺辰妈妈坚决不允许。
乐天也笑着说：“咱们来他这儿就是蹭饭的嘛，安心等着吃就好！”
一副重色轻友的嘴脸。
贺辰做饭比乐天强很多，贺辰能整出一桌菜，乐天只能整出一碗。
贺辰用电压力锅做了个梅菜扣肉，做了一条清蒸鱼，然后把买的烧鸡和酱牛肉摆盘。
四个肉菜就有了。
再炒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平菇、一个凉拌豆腐皮、一个凉拌黄瓜。
好了，两个热菜两个凉菜。
再弄个紫菜虾皮汤。
好了，齐活！
饭菜上了桌，等贺辰妈妈坐下，其余三人也落了座。
贺辰妈妈和贺辰坐一边，乐天和月曦坐一边。
贺辰做好了饭，就只顾吃自己的，一副你们爱吃不吃的架势。
贺辰妈妈热情地拿着公筷，给乐天夹一筷子，再给月曦夹一筷子。
乐天不用劝，吃得津津有味。
月曦吃得斯文，但也不会因为客气少吃一口，这在她认知之外。
一顿饭吃到最后，吃得最少的是劝菜的贺辰妈妈。
乐天笑着说：“阿姨，您别光劝我们吃啊，您自己也吃啊！”
“我吃饱了，看你们吃得香，我就高兴！”
乐天微微转眼看向贺辰，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贺辰微微摇摇头。
乐天也不再说什么。
月曦看着他们互动，若有所思。
饭后，乐天和月曦帮忙把碗筷盘子送到厨房里。
乐天抽空小声问贺辰：“阿姨还是胃口不好吗？”
贺辰摇摇头，平时冷傲的表情，此时有些黯然：“哪儿会胃口好，不吐就不错了！”
乐天默了默，说：“过一阵就好了，慢慢就好了。”
“嗯。”贺辰应了一声。
月曦默默退出来，拎起门厅处放着的红参阿胶精，来到沙发旁。
贺辰妈妈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月曦把包装盒打开，拿出一瓶来，握在手里，看着瓶子出神。
贺辰妈妈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月曦握了一会儿，掀开塑料瓶盖，把吸管插进去，递给贺辰妈妈：“阿姨，您喝一瓶这个！”
贺辰妈妈微觉诧异，但还是接过来凑到嘴边。
一边喝一边打量着月曦。
月曦接下来的行为，就更奇怪了。
她把每一个瓶子都拿出来，握一会儿，再放回去。
所有瓶子握过一遍，重新放好，塞进包装盒里，把包装盒立在沙发扶手旁边。
这是什么情况？
送人的礼物，还要打开重新摸一遍，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贺辰妈妈满心诧异，但礼貌地没有多问。
月曦放好包装盒，扭头对贺辰妈妈说：
“阿姨，这个我放在这里了，你要记得每天喝一支哦！
“喝完这些，您的身体就会好了！”
“哦，好的。”贺辰妈妈一头雾水，但还是应下了。
月曦做完这一切，不经意间一扭头，却发现乐天和贺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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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眼神温柔，满是赞赏和怜惜。
贺辰平日里冷锐的双眼，此时满是感激。
他们显然都明白，她做了什么。
一见到贺辰妈妈，她就看出她身体很不好。
后来，见她吃得那么少，又听到了乐天和贺辰的对话。
她就确定了，贺辰妈妈一定得了什么病。
所以，她用净化异能，把每一瓶红参阿胶精，都变成了有净化效果的水。
这样，贺辰妈妈每喝一瓶，身体就会得到一次净化。
喝完这一大盒，身体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第170章 让贺辰有了情绪的女人
第171章 兔子耳朵
乐天走过来，对贺辰妈妈说：“阿姨，时间也不早了，您早点儿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了。”
贺辰妈妈挽留道：“这才刚吃过饭，再坐一会儿呗，好容易来一趟！”
乐天看看月曦：“我们今天早上逛了一天，月曦也累了，我早点儿带她回去休息。”
贺辰妈妈扭头看看月曦：“那好吧，有时间就过来玩。
“两个人一起来，刺激刺激贺辰，让他有点儿紧迫感，快点儿找对象！”
贺辰无语望苍天。
苍天不可见，盯着天花板。
乐天和月曦从贺辰家出来，乘电梯下楼。
乐天问月曦：“累不累？累的话，我背你啊！”
月曦挽着他的胳膊，抬头看他：
“不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使用净化异能是不会累的。”
乐天笑着回视她：“这个时候，你完全可以撒一下娇，让我背你。”
月曦回他一笑：“我记住了，等你手好了，我就天天撒娇，让你背我。”
乐天摇摇头，开玩笑说：“不是这样的，你要学着掌握撒娇的艺术。
“不撒娇也不行，那样会少受很多宠爱。
“天天撒娇也不行，那样会让我审美疲劳的。
“你得适度撒娇，还要看场合，看我心情。”
月曦笑得不行：“你事儿真多！”
两人说笑着，往小区门口走。
此时，暮色已经渐渐浮起，远处的景物已经有些模糊了。
小区门口，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守着一个小摊位。
地上铺着一块布，上面放了好多闪灯的玩具。
她头上带着一个闪光的发箍，是两只粉色的小鹿角。
手里还拿着两根闪光的仙女棒。一根球形，一根心形。
每摁一下，就变换一种闪灯效果。
月曦看着那个小女孩，目光有些同情：
“在这个世界，这么大的小孩不是都在上学吗？她为什么需要出来卖东西？”
她是这么理解的？
乐天被她逗笑了：“她也上学的。这肯定是趁着放假，出来社会实践的。
“现在的小孩大多被照顾得太好了，什么都没干过。
“所以有时候家长会刻意找点儿事给他们干，让他们锻炼一下。”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那个小女孩是家境所迫呢！
乐天牵着她往那边走：“不过小孩子需要鼓励，我们去买两个，支持一下。”
两人来到小女孩的摊位前，蹲下来看地上的玩具。
全是闪光玩具，摆放得还挺整齐。
左边是仙女棒，右边是头饰，中间是项链。
小女孩一看有潜在客户，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小哥哥给小姐姐买一个吧，很好看的！”
小哥哥小姐姐？不是大哥哥大姐姐？
小朋友你对流行用语很熟嘛。
小女孩晃动着手里的仙女棒给月曦看：“你看，一摁这个按钮，灯光就会变哦。
“小姐姐你长得跟仙女一样，拿着它，一闪一闪的，就更像仙女啦！”
乐天蹲在一边直笑。
小朋友你真是个小人精！
月曦拿了个心形的仙女棒，想要问价扫码。
乐天却指着右边的头饰说：“这些挺可爱的，买一个带着玩。”
月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几个萌萌的头饰。
光滑的鹿角、牛角，毛茸茸的猫耳朵、兔子耳朵。
可爱是挺可爱的，但看起来是小孩子戴的，她这么大的人戴这个合适吗？
月曦迟疑地看看乐天。
乐天见她不动，直接拿了个猫耳朵发箍往她头上一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摘下来，换了个兔子耳朵，端详了一下，说：
“兔子耳朵的更好看，买兔子耳朵的。”
“可是……”
月曦还没来得及开口，乐天就麻溜地问了价扫了码。
小女孩依然笑得那么可爱：“那上面是有开关的，小姐姐可以打开试一下哦！”
“我回去再……”
话音未落，乐天已经抬手摸到了开关的位置，轻轻一拨，灯光就亮了起来。
乐天看看头戴兔子耳朵，手拿仙女棒的月曦，笑着说：“真像小仙女，兔子变的仙女！”
月曦：“……”
你确定你是在夸我，不是在逗我？
乐天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此时暮色四合，月曦头上闪闪发光的兔子耳朵，和手中的仙女棒格外显眼。
走了几十米，月曦就受到了路人不少关注。
迎面走过来的人，都会抬头看看她头上的兔子耳朵，再看看她。
月曦越来越局促，伸手想要摘掉这对引人注目的兔子耳朵。
乐天一眼看见，笑着抓住她的手：“挺可爱的，干嘛摘掉？”
“他们都看我，一定觉得我带这个很奇怪！”月曦说。
“他们是觉得好看才看的。我不是说了吗，你要习惯于接受别人对你颜值的致敬！”
乐天笑着安慰道。
月曦微微鼓着腮，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乐天笑着松开手：“想摘就摘下来吧，如果你不愿让别人看你的话。”
月曦如蒙大赦，立刻抬手把兔子耳朵摘下来。
乐天笑着补充一句：“不过等回到家，你要戴给我看哦！”
月曦疑惑地看看他。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兔子耳朵头饰？
真的很好看吗？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打车回到家。
乐天问月曦：“今天时间还早，要不要追剧？”
“可是我今天还没码字。”月曦为难地说。
今天一天，早上出去逛街，下午去贺辰家，还没来得及码字。
“那你码吧，别码太晚。”乐天揉揉她的头发。
月曦坐到电脑前面码字去了。
乐天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两个橙，切开放在小盘子里。
端着这两样进屋，放在工作台上月曦左手边靠墙的位置。
这样，既不影响她码字，她想吃的时候又可以一伸手就拿到。
月曦手指还在键盘上飞动，抬头冲他甜甜地笑笑，就又盯着屏幕了。
乐天靠坐在床上，开始在手机上查资料。
从安城到依宁草原，全程三千多公里。
如果能乘飞机或者坐高铁，也很快。
但问题是，由于月曦没有身份证，他们不能乘坐高铁、火车、飞机和大巴等一切公共交通工具。
他们只能打车、搭车、雇私人的车，或许还需要乘坐其它交通工具，甚至骑行或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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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不能住旅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几乎不能在城市里住宿。
大部分可能，要去沿途老乡家里借宿，甚至自己搭帐篷。
第171章 兔子耳朵
第172章 叫老公才可以
这样，走起来就比较麻烦了，也会比较辛苦。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一生中，能和心爱的人一起，不慌不忙地进行一场长途旅行，是一件多么值得纪念的事！
乐天先规划路线。
看这一路上要经过哪些地方，都是什么地貌和气候，适合乘坐什么交通工具。
此外，还要列出清单，看看一路上都需要用到什么东西。
哪些需网购，哪些需要去实体店买。
哪些可以沿途购买，哪些需要现在就准备好。
需要带的东西真是不少。
乐天想到什么，就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一下。
时间从两个忙碌的人中间流过。
两个多小时后，月曦码完了字，站起来伸伸懒腰。
她先是抬起手臂，两个小拳头在腮边握紧，然后用力伸直。
似乎用力一点儿，所有的疲惫就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乐天抬头看着她的动作，笑着向她招手：“小月儿，过来一下。”
“干嘛？”月曦站在工作台前，也就是床尾处。
“过来嘛，我有事情跟你说！”乐天拍拍身边的三角靠枕。
月曦把拖鞋留在床边，爬上床，蹭到他身边：“要说什么事情？说吧。”
她面对着他坐在床上，双腿弯曲，一只胳膊撑在身边的床单上。
怎么看都像乖巧的小动物。
乐天突然从床头柜上拿起那个兔子耳朵给她戴上：“说好了回家要带给我看的！”
月曦抬手摸摸兔子耳朵，看起来好像一只迷茫的小兔子。
他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这么喜欢，干嘛不自己戴？
“你就是说这个啊？”月曦问。
乐天笑眯眯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才答道：“不是，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他拍拍三角靠枕，示意她靠着：
“我是想问，你的储物空间有容量限制吗，还是可以无限制地装东西？”
网络小说里的空间，可以大到没边，一个世界都装得下。
不知道月曦的空间是个什么情况。
月曦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怎么可能无限制地装东西？
“建造储物空间也是需要能量的，越大的空间消耗的能量越多。
“在废土，大多数都是没有储物空间的，我们的空间也是根据个人等级分配的。
“我的空间是一个长宽高均为三米的正方体。
“最大的空间是多大我也不知道，但最小的空间长宽高都是一米。”
乐天不由地张开手臂，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一米见方？
这么点儿空间跟没空间有区别吗？
顶多就是不用自己背包了而已！
月曦的空间还好，有一个房间那么大，放食物和装备是没问题的。
但一辆车肯定是放不下。
刚才他还突发奇想，要不买辆车开着上路，找不到住处的时候还可以在里面睡觉。
遇到不适合行车的路段，把车子往月曦空间里一丢就好了。
现在看来，真的是他想多了。
顶多能买两辆山地车停在里面，需要的时候拿出来骑骑。
乐天又问：“你的空间里什么都能放吗？有没有什么特殊功能？
“比如，食物放进去能不能保鲜？易燃物放进去安不安全？”
月曦摇摇头：“没有特殊功能，就是一个像储藏室一个的房间。
“食物放在里面，和放在外面的腐败速度是一样的。
“所以那时候，我才跟你要方便面，保质期长。
“易燃品也是要做好防火措施，才可以放进去的。
“要是不小心着了火，虽然不会把空间烧坏，但会把里面的东西都烧掉。”
乐天继续追问：“那，里面可不可以种菜种花？养小动物？人可不可以进去？”
月曦越发佩服他的脑洞：“都不可以，就只能放东西。”
乐天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对月曦的储物空间有了基本的了解，才能更好地做计划，更好地把空间利用起来。
月曦看看陷入沉思的他：“你是在做旅行计划吗？”
“是。”
“现在还要继续做吗？”
“怎么了？”乐天问。
“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看看电视剧好不好？”月曦期待地问。
“好呀。”乐天立刻表示赞成。
准备物资，安排手头的事情，怎么都得几天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陪女朋友追剧。
两个人点开《爱情公寓》，继续观看。
几个来历、性格、人生追求都不同的人，先后入住了相邻的两套公寓，演绎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追剧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月曦看得入了迷，到了睡觉时间还想继续看，她就跟乐天撒起了娇：
“让我再看两集嘛，不，就一集！”
她比着“一”的手势，乞求地看着乐天。
脑袋稍微一动，头顶上的兔子耳朵就晃一晃。
乐天笑看着她：“叫我小天天。”
月曦怔了一下，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能叫出来。
乐天也不催她，笑着看她如何纠结、如何抉择。
月曦纠结了一会儿，对电视剧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她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天天。”
“小月儿真乖，再看一集吧。”
月曦高高兴兴地点了播放，又看了一集。
看完，她再次恳求道：“再看一集好不好？”
你这是想一集复一集，追到大结局啊？
这部电视剧有五季呢！你知道不？
乐天勾起嘴角：“看也可以啊，再叫我一声。”
月曦刚打算叫，乐天补充道：“这次要叫老公才可以。”
月曦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乐天忍着笑：“或者叫相公、夫君也可以，我不挑的。”
月曦被麻得一抖，迅速从床上下来：“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困，还是去睡觉吧。”
乐天忍着笑：“困了啊？那赶紧去睡吧，明天再追剧。记着啊，多追一集，叫一声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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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像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逃跑一样的。
乐天笑着关了电脑，躺回床上。
关灯之前，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掌心。
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就剩一道红印，像是用红笔画了一道。
再睡一晚上，到明天，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月曦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这几天真是把她累坏了。
乐天怀着感激和期待进入了梦乡。
第172章 叫老公才可以
第173章 乐天下厨
第二天一早，乐天被阳光唤醒，先抬手看看自己的掌心。
玻璃瓶划开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好像从未受过伤。
就像那些曾经令他不甘、愤怒的过往，在月曦出现以后，就再也勾不起他一丝情绪。
乐天放下手，拉开房门，看看对面。
月曦的房间门开着，证明她已经醒来了。
乐天朝厨房看看，不在，那一定在浴室。
他走到浴室门口一看，月曦果然在里面。
她正在往脸上抹护肤品，从浴室镜里看到他进来，放下手说：“醒来啦，来洗漱吧，我帮你接水。”
说着，从格子里取下他的刷牙杯。
乐天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搂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头顶。
月曦正一手拿着牙膏，一个拿着牙刷，见状挣了一下：“别闹，都挤到外面去了！”
乐天把右手举到她面前：“小月儿，你看，我的手完全好了。”
月曦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拉起他的手看了看，欣慰地笑了：
“没有留疤，真好！你的治愈异能真是很管用。”
“与异能无关，是你照顾得好！”乐天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两个人站在浴室镜前面。
月曦可以清楚地看到乐天怎样用双臂搂住她的腰，怎样低下头来吻了她的发顶。
还可以看到他脸上温柔的神色，和眼中蕴含的深情。
她有瞬间失神，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挣了挣：“好了那你就自己洗漱，我要去做早饭了！”
乐天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月曦又挣了挣：“松手啊！”
乐天从浴室镜里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了笑，松了手。
月曦像条小鱼一样从他手臂间滑了出去，一闪身就到了门外。
乐天回头，看她溜出去，笑着拿起牙刷。
洗漱完毕，他走进厨房，月曦正一手端碗，一手拿着筷子打蛋汁。
他走过去，柔声问道：“做什么好吃的呢？”
月曦回答：“番茄火腿蛋卷，昨天刚在视频里看到的。”
“今天我来做早饭，你在旁边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乐天伸手取过了她手里的碗。
月曦侧头看看他，甜甜地一笑，随后让到一边：“好吧。”
金黄色的蛋汁随着筷子旋转，缠绵不断。打匀了，放在一边。
“现在把火腿、西红柿、洋葱都切成丁。”月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方形的三文治火腿，切下厚厚的一块，先切成片，再切成条，切成丁。
西红柿放在开水里烫一烫，撕去皮。
乐天撕得很慢，但他也不着急，像是在做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
月曦也不帮忙，就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好像在旁观手工艺人完成作品。
撕完了，放在案板上一切。西红柿像个喷壶一样，溅得案板上都是汁水。
乐天把切好的西红柿用刀揽进小碗里，再揽一次汁水，剩下的用抹布擦擦。
最后切洋葱，一刀下去，两眼就觉得辣辣的。
再切几下，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了个去，这味儿！说什么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那是没让你切洋葱！”
乐天抬起左臂，用袖口擦擦眼泪，还不忘开玩笑。
月曦说：“要不让我切吧？”
乐天挥挥手：“不用，你先出去，等我切完你再进来。”
月曦停了一会儿，看他没有让贤的意思，就听话地出去了。
厨房的窗户是开着的。不一会儿，洋葱辣眼睛的味道就散去了。
月曦重新走进厨房。
“下面该干什么了？”新手乐天请教大厨。
月曦不答，先抬手捧住他的脸，看看他的眼睛，又伸手在他眼睛下面抹了两下，才缩回手：
“在这个平底锅里倒上油，开火，开小一点儿，等油热了，把洋葱炒一炒。”
月曦一边说，乐天一边操作。
“现在可以加火腿和西红柿了。”
乐天拿起碗，把火腿丁倒进锅里，再把西红柿丁倒进去。
白色的洋葱、粉色的火腿、红色的西红柿，在锅里翻滚着，渐渐变了颜色。
“现在把蛋汁倒进去。”月曦继续指挥。
金黄色的蛋汁淋进去，渐渐凝固成淡黄色的蛋饼。
“好了，现在赶紧卷起来，煎成金黄色，就可以出锅了。”
乐天立刻按她说的做，小心翼翼地，居然没有弄碎，也没有煎焦。
抄出来，放在案板上切一切，放进盘子里。
乐天看看椭圆形的蛋卷，又自豪地看看月曦：“我这手艺比起上一次，简直是突飞猛进的进步啊！”
他一说，月曦就想起了他上一次做芝士鸡蛋煎饼的事情。
那一次，他把煎饼做成了且碎且焦的一堆不明物体。
“嗯，确实进步神速！”月曦夸奖他。
乐天像被顺了毛的狗一样，嘿嘿笑着，准备下一样美食。
热牛奶冲麦片，加了些枸杞葡萄干。
月曦做早饭，除了主食和汤，总是还要做一个菜，或者切点儿水果的。
那他就切点儿水果吧，简单，中午再好好炒菜。
他洗了两个苹果，去皮去核，切片，放在盘子里。
把三样东西端到餐桌上放下，他笑着对月曦说：“快尝尝，好不好吃！”
其实三样食物里，只有番茄火腿蛋卷算是做的，其余两样基本算是现成的。
但月曦觉得很开心，她拿起蛋卷咬了一口，慢慢品尝，然后对他笑笑：“好吃！”
“好吃就好，中午我再给你做大餐！你这几天累坏了，今天好好休息，啥都放着我来！”
月曦笑盈盈地凝视着他，眼睛里满是阳光。
乐天果然说到做到，吃完了饭，就把碗端到厨房，让月曦想干什么干什么去。
月曦插不上手，就进了乐天房间，开始码字。
乐天洗完碗，走进来坐在她身边，开始设计立体书的线稿。
这件事早就开始做了，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耽误了很多时间，现在该抓紧做一做了。
两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工作。
快十一点时，月曦点了保存，想要起身去做饭。
乐天见状，马上把压感笔一丢：“我去我去，我说了今天我来做午饭的。你码字吧！”
月曦说：“我码完了。”
“那就去玩一会儿，或者像别的女孩一样，去贴贴面膜。我记得我给你买过，你都没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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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等我叫你你再出来！”乐天催促道。
第173章 乐天下厨
第174章 乐天妈妈驾到
月曦知道，乐天是觉得这几天累着她了。现在他手好了，就想反过来宠宠她。
所以她清浅一笑：“好啊，我等着吃大餐。”
说是等着吃，但她还是没闲着，把花浇了浇，把屋子整理了一下。
然后才按照乐天说的，贴了张面貌，躺在床上看小说。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乐天就一直在厨房里洗洗切切。
他打算做一顿火锅，这是因为炒菜的话，极有可能翻车，那多没面子！
刚好昨天去超市买了好多食材，更重要的是买了火锅底料。
这让做饭的难度断崖式下跌。
粉条泡上。
各种蔬菜，生菜、油麦菜什么的，洗干净就好了。
土豆和冬瓜去皮切片。
平菇、香菇，洗干净再稍微分一分，让它们小一点儿，好煮。
各种丸子、蟹肉棒、鹌鹑蛋，锅开了直接煮就行了。
火腿、豆腐切成片。
牛肉卷和羊肉卷稍微麻烦一点儿，等解冻得差不多了，切成薄片。
切了几片，看看，发现不是很薄。
算了，也没法改，多煮一会儿得了。
虾他拿出来又放回去了。
不会挑虾线，还是藏拙吧。
所有配菜收拾好，想想还有蘸料。
他剥了几颗蒜，捣成泥备用。
然后，往锅里加了清水，把火锅底料放进去，大火煮开。
关火，端着锅走到餐桌旁，往电磁炉上一放，打开电磁炉开关。
再跑几趟，把配菜全都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最后，拿了个小碗，放些芝麻酱，加点儿热水，拿筷子顺时针搅匀。
放点儿香油、辣椒酱，再把蒜泥放进去。
端着料碗，拿着筷子，出来放到餐桌上，张嘴打算叫月曦。
正在这时候，防盗门响了三下。
谁来了？
他们这里基本不会有客人。
朋友聚会，都是约在外面。
以前贺辰偶尔会跑来。但是月曦来了以后，他也就不来了。
“你贴你的，我去开。”
乐天对贴着面膜，正打算起身的月曦说了一声，就跑去开门。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居然是——老妈！
“妈，你怎么来了？”乐天诧异地问。
自从大一时，因为换专业的事跟老爸闹僵后，他就很少回家。
毕业以后，都是他偶尔回家看望老爸老妈。
他们知道他租的房子在哪里，却从没到他这里来过。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不能来吗？”乐天妈妈白了他一眼。
“能啊，怎么不能？母后请进！”乐天胳膊朝里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
月曦在房间里听到他叫了一声“妈”，赶紧起身走出来，都忘了撕面膜。
乐天妈妈正往里走，迎面和贴着面膜的月曦碰上。
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
乐天扶住她，告诉她：“妈，这是月曦。”
然后，他就在老妈身后冲着月曦笑，做了个从脸上撕东西的动作。
月曦看着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面膜撕下来，团在手心里。
她略有些紧张地看着乐天妈妈，喊了声“阿姨。”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乐天妈妈将她所有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
乐天系着围裙，显然是正在做饭。
她的目光在屋里一转，一眼看到了餐桌上满满当当的菜盘子。
她心里立刻生出一些不悦。
乐天大一时候那件事，她也觉得老伴做得有些过分。
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乐天擅作主张，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跟家里商量。
所以，老伴放狠话的时候，她没有阻拦，一心想让乐天知难而退，把专业换回来。
谁知乐天居然这么犟，宁可做兼职，自己把学费生活费都扛下来，也不肯低头。
此后，父母儿子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僵。
乐天偶尔也会回来看他们，但次数很少。
其实，到后来，他们也慢慢接受了乐天换专业的现实，接受了他毕业没有找到正式工作的现实。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儿子没有按他们希望的方向走，那也还是他们的儿子。
只是哪怕是亲父子亲母子之间，关系一旦冷下来，就好像成为了一种习惯。
想再热起来，就难了。
所以，这几天，他们一直不远不近地联系着。
乐天逢年过节会回去看他们，其余时候基本见不着人。
他们其实希望乐天能多回去几次，但拉不下脸来叫他，更别说主动来看他了。
上个月21号，是中秋节，乐天往年都会回来的。
可是今年，他没有回来，还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一直惦记着这个事。
昨天晚上，她接到了贺辰妈妈的电话。
贺辰妈妈告诉她，乐天有女朋友了！
她在电话里，细细描述了那个女孩如何漂亮、如何乖巧、如何勤快。
说得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末了，还感慨了好几句。
说乐天真有福气，说贺辰什么能找着这么一个，哪怕差一些，她也心满意足了。
乐天妈妈听得又是失落，又是好奇。
失落的是，儿子现在真是跟他们不亲。有了女朋友，连说都不跟他们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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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是，这姑娘真有那么好吗？
还是贺辰妈妈出于礼貌，说得夸张了些。
她再也坐不住了，第二天就跑到乐天的出租屋，来相看未来的儿媳妇。
只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一进屋，就看见自己儿子系着围裙忙活。
那姑娘呢，心安理得地躺在屋里贴面膜。
吃火锅需要那么多菜，又是洗又是切，她都不知道搭把手。
那平时呢？也都是乐天做饭她等着吃吗？
而且，乐天忙着，她听见有人敲门也不知道开。
这就是贺辰妈妈嘴里的勤快姑娘？
她可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那为什么贺辰妈妈会觉得她很勤快呢？
是她在长辈面前刻意表现？
乐天妈妈心念电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月曦。
月曦被她看得越发紧张，忍不住求助地看向乐天。
乐天也觉得气氛有点儿古怪，赶紧推着老妈往餐桌旁边走：
“妈，您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吃火锅，您也来一起吃吧！”
“哎呀，别推，我不得先洗洗手啊！”乐天妈妈道。
“浴室在那边。”乐天指指浴室门。
第174章 乐天妈妈驾到
第175章 被观察
乐天妈妈进了浴室，抬起水龙头放水洗手。
洗完一抬眼，看见浴室镜前面一大排护肤品，不由地呼出一口气。
听贺辰妈妈说，这个月曦是从草原上来的。
那她以前的生活条件应该很简陋才是。
怎么一到了大城市里，就这么讲究了？
这么能花钱，乐天养得起她么？
乐天妈妈思索着出来，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乐天和月曦坐在餐桌另一边。
一看到她出来，月曦就赶紧站起来。
乐天笑着抬头看她，眼里尽是抚慰：“我妈面前，不用这么拘谨！”
月曦点点头，却没有坐下，而是拿起漏勺，捞了一勺子菜放在乐天妈妈碗里。
桌上的调料碗已经重新分过。
锅里的汤咕嘟嘟地冒着大泡泡，各色菜品在汤里翻滚。
月曦捞了两次，小碗就快满了。
她略显腼腆地冲乐天妈妈笑笑，又给乐天捞了两勺，给自己捞了两勺，才坐下吃自己的。
乐天妈妈抬起眼皮打量她。
不怎么爱说话，或者说，干脆不知道说什么，不像是会表现、会来事的那种。
乐天妈妈一边观察着，一边分析着。
月曦一边吃，一边留心着锅里的菜。
看熟了，就捞出来分给另外两个人，然后才给自己。
看锅里菜少了，就再拨一些进去。
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挺会照顾人的样子，就不知道是不是在她面前刻意表现。
一个人的性格秉性，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无论是凭进门那一眼，就认定她是个自私懒惰的姑娘，还是凭现在的表现，就相信她是个会关心人的姑娘，都过于草率了。
还是要多了解一下才行。
乐天妈妈想着，就开口了：“月曦呀，我听贺辰妈妈说，你是从草原上来的，哪地方的草原啊？”
这个嘛，昨天贺辰和乐天刚好在地图上指过，她记住了：“是依宁草原。”
“伊宁草原，在哪个省？”乐天妈妈问。
月曦回忆了一下伊宁草原在地图上的位置，回答道：“是初罗漫省。”
“那挺远啊。”
“是挺远，在初罗漫省西南部。”乐天接口道。
乐天妈妈看了他一眼，接着问月曦：“你家里几口人啊？有没有兄弟姐妹？”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设计过，月曦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抬眼看乐天。
乐天笑着打哈哈：“哎呀，您查户口呢？您管她家里几口人呢？
“离得这么远，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来往，几口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他不想瞎编。
过几天就要去给月曦解决身份问题了。
万一最后达成的结果和前面编的胡话对不上，那解释起来就又费事了。
乐天妈妈不知道这些，她看乐天不愿意她问这些，不免狐疑起来。
这月曦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会让家长反对的那种？
要不然，乐天怎么不让她问？
但话被打断了，就不好再刨根问底了。
乐天妈妈换了个话题：“月曦读过书没有？现在在做什么？”
月曦依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乐天又把话接过去了：“她老家那边太偏僻了，没条件让她好好读书。
“不过她很好学的，天天看书，现在还在试着自己写书呢！”
没好好读过书，还能写书？
乐天妈妈看出来了：
儿子护月曦护得厉害，任何可能会伤到她自尊心的问题，都不想让她问。
可她也没想伤她自尊心啊？
就是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婚姻大事，不知根知底怎么行？
但乐天尽在一旁插嘴，弄得她都没法问了。
乐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前段时间她还一直帮我做纸雕来着。她手很巧，学得可快了！
“只不过我现在联系了厂家，他们负责生产，我只复杂画线稿。我给您看看啊！”
他起身去自己房间拿纸雕了，客厅里一下安静下来。
乐天妈妈是满心的问题强忍着不问。
月曦是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尤其是长辈闲聊。
好在乐天很快拿着一个立体纸雕回来了，就是上次在文化节上做的梦回千年城。
他把纸雕打开：“妈，您看，不错吧？”
乐天妈妈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做这个有什么用？能顶一份工作吗？”
“怎么不能？比上班挣钱！我给您看看我网店的收入啊！”
他拿起手机，点了两下，举到老妈面前。
乐天妈妈认真看过去。
七月的时候，只卖出去十几个，赚了不到一千块钱。
八月以后，订单突然多了起来，大半个月赚了四五千。
从八月下旬开始，订单量就更大了，几天就赚了四千多。
九月一个月，赚了小两万块钱。
乐天妈妈又惊又喜：“真的假的？做这个真能赚钱？！”
乐天得意地说：“您不都看到了吗？现在我网店的流量不错，收入挺稳定的。
“这都是月曦来了以后，跟我一起做纸雕，一起去文化节做广告，网店流量才上来的！”
乐天妈妈闻言，看了月曦一眼，心想：
真是这样？还是乐天为了让她这个当妈的认可她，故意这么说的？
但不管怎么说，听到了这么好的消息，乐天妈妈心情大好，看谁都顺眼了很多。
当初，乐天换了专业，毕业时又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当了个什么外约插画师。
那在他们老两口看来，就是没有工作。
今天有活干就有饭吃，明天接不到活就得饿着的。
他们为此很是发愁。
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将来怎么办？怎么娶媳妇？
现在好了，儿子这么有本事！得赶紧让老伴知道！
想到这儿，乐天妈妈伸手把那张纸雕拿过来，小心地合上：“这个给我，我拿回去给你爸看！”
她把纸雕放在包里，略带责怪地说：“你也不回家，只有我带回去给你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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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还知道逢年过节回家看看，现在连中秋节都不回去！
“有了女朋友，都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
这话听起来是责怪，其实就是叫他多回家。
乐天太高兴了，他立刻说：“前段时间网店的事太忙了，没顾上回去。
“明天我就带月曦一起回去！”
他撒了个小谎。
中秋节那天，他其实是在焦急地寻找离家出走的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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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有默契
那几天心急如焚，哪还记得什么节日。
但，傻子才会跟老妈说：我没去看你，是因为忙着找女朋友。
那不是给女朋友减分吗？
他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了网店。
乐天妈妈果然不再说什么了。她看看儿子，又看看月曦。
带她一起回家？
看来是真上心了！
也罢，来就来吧，刚好再多了解一下。
“那就说定了，明天下午，你们两个一起来。月曦喜欢吃什么？”
乐天妈妈客气地询问了一句。
“啊？什么都可以。”突然被点名，月曦赶紧回答。
乐天笑着看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老妈：“她不挑食，您捡好吃的做就行了！”
一顿饭就在上课一般的氛围中吃完了。
月曦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乐天也站起来帮她。
乐天妈妈坐在椅子冷眼旁观，看他们怎么做。
只见月曦先把几个人的料碗端到厨房。
乐天端起锅，跟着进了厨房。
他进门的时候，月曦往旁边一让，让他进去。
乐天走到洗菜池前，小心地把剩余的油汤往出水孔里倒。
月曦再次来到餐桌前时，手里捧着几个碗。
她把没吃完的菜都归拢到碗里，菜和菜放一起，肉和肉放一起，再把空盘子都摞在一起。
这时，乐天再次走出来，把电磁炉端走。
月曦打开冰箱门，把几只碗放进去，转身端着空盘子进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她礼貌地对乐天妈妈说：
“阿姨，要不您到沙发上坐？我怕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弄您衣服上。”
“哦，好的。”
乐天妈妈赶紧起身，换到沙发上去坐。
她平时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
今天是观察得太投入了，忘了换地方。
她坐在沙发上，继续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
餐桌上没有事先垫纸，一顿火锅吃完，桌面油乎乎的。
月曦一只手拿着抹布把桌子上的残渣都归拢到一起，另一只手在桌沿接着。
都收拾完了，手一翻，把残渣扔进垃圾盆里。
再麻利地擦桌子。擦完一遍，换一面再擦一遍。
乐天妈妈看着，在心里点了一下头。
做事挺有条理的。看这样子，是会做家务的。
就是不知道跟乐天在一起的时候，做不做家务？
她抬头看看厨房里的乐天。
乐天已经在洗碗。
月曦拎着抹布走进厨房，对乐天说：“我来洗吧，你去陪你妈妈聊天。”
乐天侧头冲她笑：“我都已经沾了手了，没几个，洗完吧。”
月曦不再说什么，卷起袖子帮他。
乐天在锅里放了洗洁精，洗第一遍。
月曦在洗菜池里放了水，洗第二遍。
乐天妈妈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看他们两个人做事情时的默契程度，像是经常一起做家务的。
乐天并没有因为她来了，就故意什么都不干，让月曦去表现。
而月曦做家务也是很熟练的。
也许一进门时看到的情形，并不是常态？
就算是常态，看乐天的样子，恐怕也是甘之如饴吧。
但如果真是那样，她这个当妈的，心里会很不舒服！
做父母的，都不希望自己家孩子太辛苦，都希望自己家孩子能找一个知道疼人的伴侣。
但愿这个月曦，懂得心疼乐天吧！
乐天妈妈心里百味陈杂。
乐天和月曦不知道老人家的复杂心思，他们一起洗干净碗，洗干净手。
月曦对乐天说：“现在去陪你妈妈聊天吧，我洗点儿水果。”
“好。”
“你妈妈喜欢吃什么水果？”月曦低声问。
“我妈怕吃酸的，嫌倒牙。其余的什么都行。”乐天回答。
“那洗点儿提子，切点儿火龙果吧？”月曦问。
“行。”
乐天拍了板，出来往老妈身边一坐。
说是出来陪老妈聊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长大了的孩子，和父母之间，总是缺乏共同语言。
乐天想了想，再次回到自己房间里，把每种造型的纸雕都拿了一个，让老妈看。
纸雕拿过来的时候，月曦这边的水果也洗好了。
她把水果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又把垃圾盆从餐桌上拿过来放在一边。
这房子很小，客厅里所有家具都是小一号的。
茶几也是个简易的，放了两个盘子就没多大地方了。
乐天就把纸雕都放在沙发上，招呼老妈吃东西：“先吃吧，吃完再看。”
火龙果被切成整齐的小块，上面扎了牙签。
圆溜溜的提子，堆在另一只盘子里。
乐天妈妈拈一块火龙果吃了。
很甜。
她抬头招呼静静坐在一边椅子上的月曦：“月曦也来吃啊。”
“您先吃。我刚才吃得太饱了，这会儿吃不下了。”月曦微笑着说。
乐天妈妈点点头，吃了几块火龙果，吃了几颗提子，就开始翻看乐天的立体纸雕。
越看越觉得，原来她这个儿子还挺有才华的！
这么复杂的造型，这么细致的线条，怎么设计出来的？
他们当初执意给他选计算机专业，是不是太专横了？
看他现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也做得很好吗？
乐天妈妈一个个打开看过，再一个个合上：“你这纸雕多不多？多的话，我把这些都拿走。”
“多着呢，想拿就拿。不过您为什么突然想要这个？”乐天问。
“拿回去送人！”乐天妈妈的语气有些自豪。
“行啊，管够！”乐天笑了。
这么多年了，他的坚持终于得到了老妈的认可。
虽然他们反对的时候，他也不曾妥协。
但能得到父母的认可，心里就不再有一丝遗憾了！
乐天妈妈坐了一会儿，就说要走。
乐天陪她出去，慢慢往马路边走。
月曦不在旁边，可以多问两句了。
老妈开始提问，从怎么认识的，到平时怎么相处。
乐天还是拿对外的那套说辞来应付老妈的盘问。
没办法，总不能实话实说，说月曦是从废土来的吧？
那非得把老妈给吓坏了！
他对怎么认识的一句话带过，着重讲月曦怎么怎么好。
老妈将信将疑地问：“真的？你可不要为了让我们同意，就编瞎话。
“这个月曦，家庭条件不好，也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物质上对你没有一点儿帮助。
“跟她谈朋友，就图个人品好、性格好，知道疼人，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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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不漂亮，不重要。”
第176章 有默契
第177章 我喜欢你就行
乐天咧嘴笑着：“那您可就偷着乐去吧！
“月曦不仅人品好、性格好，知道疼人，还漂亮，还上进，还，还可爱！
“这么完美的姑娘，落到我手里了，不得赶紧握紧了啊？”
乐天妈妈挑了下眉：“我看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本来就是西施！”乐天有些得意。
老妈没话说了。
也或许是觉得，跟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傻小子，没法进行客观理智的探讨。
从楼下到路边，很快就走到了。
乐天拦了辆出租车，扶着老妈坐进去，帮她关上车门：“高高兴兴等着儿媳妇上门吧！”
他这说的是明天的拜访，还是指的儿媳妇进门啊？
臭小子还学会一语双关了！
乐天妈妈冲他摆摆手，被出租车拉着驶离了乐天的视线。
乐天目送出租车远去，转身往回走。
一进屋，就看见月曦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他问。
月曦抬起头，迟疑地问：“你妈妈，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乐天一怔，回想了一下老妈刚才的反应。
似乎，确实不太热情，但也不是反感，像是谨慎地持保留态度。
乐天赶紧坐到她身边，笑着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慰：“你太紧张了，没有的事。
“她知道了我有女朋友，今天这是特意跑来相看的。
“父母第一次见未来的儿媳妇或女婿，都是抱着打分的态度，看对方够不够格。
“当父母的，都觉得自己家孩子好得不得了，对方非得各方面都好的才配得上。
“那是他们的一点儿虚荣心，或者说偏心吧。知道了，笑一笑就完了，不必放在心上！”
月曦还是不放心：“可是，她今天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躺着贴面膜……”
她有点儿懊恼。
怎么这么巧？第一回当懒虫，就被乐天妈妈看见了。
乐天开玩笑：“可能你是非酋体质吧。
“就像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旷课的人反而没被抓到。
“从不旷课的人，偶尔逃一次课，就遇到老师点名！”
她这么忐忑，他居然还开玩笑！
月曦鼓着嘴，用目光无声地谴责着他。
那可爱又可怜的样子，让乐天招架不住。
他忍不住抬起双手揉揉她的脸：
“都说了没事啦！你又不是只见她这一次。
“只要你愿意，以后我回家，都会带你一起去。
“我妈那人不傻，多见几次，她就会知道你是个多好的姑娘，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月曦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如果她一直不喜欢我呢？”
他也说了，父母都觉得自己家孩子特别好，对孩子的恋人会比较挑剔。
何况，她在电视剧里也看见过：
父母比较看重对方的家境、教养、学历、工作……
总之都是客观的评价标准。
而这些客观条件，她基本都不具备。
乐天哪知道她想了那么多，他以为她只是在为贴面膜事件而不安。
他用手指贴着她的嘴角，轻轻往上推，硬给她推出个微笑的表情：
“不会的，别发愁了！
“就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妈一直不喜欢你，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
“你是跟我一起过，又不是跟她一起过。
“他们喜欢你，咱们就多回去。他们不喜欢你，咱们就少回去。多大个事！”
他的态度毫不犹豫，似乎完全没把这当个事。
月曦本来还担心，乐天妈妈会不会因为第一印象，认定她是个懒姑娘。
或者，乐天的父母会不会因为她没有好的家庭环境，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可是，乐天的态度很快打消了她的疑虑。
他说，他喜欢她就行了。
也就是说，不管他父母同不同意，他都要跟她在一起。
月曦的嘴角在他手指下扬起。
她会努力让乐天的父母喜欢她的。
她希望她的存在，能让乐天和父母的关系更好，而不是更差。
乐天看她笑了，就放心了，又揉了揉她的脸：“去睡午觉吧。”
这一天午睡醒来，就如往常每一天一样。
两人一起坐在工作台前工作，一起在厨房里做饭而后共进晚餐，一起追剧。
然后，各回各屋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月曦继续在厨房里忙活。
乐天好奇地走进去：“在做什么呢？”
“我想做些点心，下午去你家的时候提着。”月曦回答。
去乐天父母家，肯定是要带礼物的。
乐天肯定会买礼物，但那是他的心意，他父母想必也知道是他买的。
怎么能体现她的心意呢？
她想来想去，也就只能送个亲手做的东西了。
乐天看着她，心中大为怜惜。
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担心啊？
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会做家务，证明自己不是懒姑娘，想讨得他爸妈的欢心。
真是让人既怜且爱。
乐天温柔一笑：“我帮你吧。”
月曦迟疑道：“你行不行啊？别帮到最后，弄得我没有礼物可带了！”
乐天：“……”
所以说，她今天才脱口而出真心话吗？
原来，他的厨艺竟令她如此忧虑！
以前，他每次帮她做饭，都很有成就感。
现在看来，恐怕她是以包容的态度，接受他的帮忙的。
就像一个大人，宽容地看着小孩子画出幼稚的画，然后鼓励地说：“画得真好！”
乐天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他毅然挽起袖子：“放心吧，绝对不给你帮倒忙！”
月曦打算做一些白色恋人饼干。
她先把要用到的所有材料都准备好，开始用厨房秤称量。
乐天立刻说：“这个我会，我来秤！”
月曦闻言，点开手机上的制作方法，把手机放在他手边。
乐天一看，什么东西用多少克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简直是傻瓜操作嘛！
他认认真真地把所有材料都精准地称出来。
每称一样，就拿一个空碗装着。
所有东西称完，台面上整齐地排了六个同样的碗，简直能拍美食视频，就是洗起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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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没称完，还差个蛋汁。
乐天先把空碗上秤称一称，再把鸡蛋打进去，拿筷子快速搅匀。
上秤一称，多了。再拿个碗往外舀，直到碗+蛋汁—碗=35克。
称个蛋汁，又占了两个碗。
完成，完美！
乐天满意地直起腰，转头看她。
月曦一直微笑着看他。
他做这些的时候，真像个小孩子，又兴奋又自豪。
第177章 我喜欢你就行
第178章 亲手制作礼物
“好了，让我看看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啊！
“35克蛋汁搅拌均匀，倒入20克淡奶油，搅拌均匀。”
乐天念完，又拿出一个大玻璃碗，把蛋汁和淡奶油都倒进去。
还控了会儿，等剩下的液体流完，才开始搅拌。
搅完再看下一步，还是倒东西，搅拌。
这挺简单的嘛，他自己都能做，改天做给月曦吃！
乐天又依次加入糖粉、低筋面粉、黄油。
每加一样，就认真地搅拌一次，尽量搅得均匀。
现在，玻璃碗里是一团淡黄色的面糊了，连碗放进冰箱冷冻室。
上面说要十五分钟。
乐天低头看手机记时间，记完抬头，看见月曦正笑着看着他。
乐天回视着她：“看什么？是不是突然觉得你男朋友特别帅？”
月曦轻轻摇头：“不是！”
“你说什么？！”
乐天威胁地举起双手，要去捏她的脸。
手伸到半空，一眼看见手上沾着些许粉末，又不忍心往她脸上捏了。
月曦看着他故作凶猛地摆开架势，又体贴地停住，笑意更温柔了：
“我是说，不是突然觉得你特别帅，是一直觉得你特别帅！”
乐天愣了一下，随即满意地笑了。
不错啊，学会说情话了！
说说笑笑一会儿，乐天发现已经到十五分钟了，就出去把玻璃碗端进来。
月曦已经把模具放进了烤盘里。
乐天舀出一团面糊，放在模具的一个格子里。
淡黄色的面糊随意地躺在格子里，像一块块形状各异的石头。
放满了，月曦拿起刮刀，把面糊刮平，让它们严丝合缝地镶嵌在模具里。
小心地把模具拿掉，让已经成为整齐的长方形的面糊留在烤盘里。
烤箱已经预热过，把烤盘放进去，定好时间和温度。
趁烤箱工作的时候，两个人又开始做饼干中间的夹心。
锅里盛上水，放入装白巧克力的碗，开火加热，直到巧克力融化。
用防烫夹把碗夹出来，加入黄油，搅拌均匀，装入裱花袋。
等饼干烤好了。
月曦把夹心挤在一片饼干的反面，乐天就在上面盖一块饼干，一块白色恋人就完成了。
如此反复，直到用掉所有的饼干。
两个人看看成品。
不错啊，浅黄色的饼干，洁白的夹心，看着就想咬一口。
乐天立刻抓起一块，咬了一口。
呼，都还有点儿烫呢！
月曦阻拦不及，急得一跺脚：“哎呀，那是给你爸妈的！”
乐天毫不在意地笑着：“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做了几块，你也尝一块！”
月曦摇头。
乐天低头看看：
“我吃了一块，就成了单数了。送礼物都要凑成双，你再吃掉一块就刚好。”
月曦觉得有道理，也拿起一块准备吃。
“小心烫！”乐天提醒道。
嗯，好吃！
月曦露出陶醉的表情。
吃完低头一看，总共十块饼干，吃掉两块，就剩八块了。
“好像有点儿少，要不我们再做个别的？”月曦提议。
“不用了，礼物嘛，就是送个心意，他们也不会拿饼干当饭吃。”
乐天觉得没必要，但月曦觉得很有必要。
于是，他们又做了个杏仁瓦片。
用的还是刚才那个模具，做出来跟白色恋人一模一样的形状，一模一样大。
月曦拿出上次买烤箱时买的饼干纸盒，小心地把两种饼干都放进去。
左边浅色，右边深色，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装完，烤盘里还剩两块。两人一人拿了一块吃掉。
刚才的白色恋人吃了两块，这个杏仁瓦片也得吃掉两块才对称。
杏仁瓦片吃起来香甜酥脆，就是爱掉渣。
月曦咔嚓咔嚓地吃掉它，像一只啃坚果的小松鼠。
乐天笑着抬手，帮她抹去沾在嘴角的一点儿渣。
月曦轻轻拎起纸盒，放到餐桌上。
纸盒上印着盛开的花朵和飘飞的花瓣，很精致。
乐天看她那么郑重，突然又想逗逗她：
“小月儿，我突然发现，今天做饼干的主力是我啊！”
“是啊。”月曦点点头。
“所以，去了以后要说是我做的哦！”乐天笑着说。
月曦听到这话，立马怔住了。然后，表情就开始流动和丰富起来。
先是无可辩驳，再是茫然，再是为难，最后就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乐天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如果看了一组长镜头。
最后，他被她那个委屈巴巴地表情逗笑了：“逗你的，我怎么可能抢你的功劳！”
饼干烤完，月曦又开始洗菜，准备做午饭。
乐天失笑：“不是吧？这一天跟厨房杠上了！做完早饭烤饼干，烤完饼干又做午饭。”
月曦一边洗着圆白菜，一边说：“早点吃完中午饭，早点儿做准备，下午不是还要去你家吗？”
要做什么准备啊？
她这么郑重，弄得乐天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二话不说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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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吃完中午饭收拾完厨房，才十二点。
“时间还早，先去睡个午觉吧。去早了，我爸妈也都还在睡午觉。”
乐天握住月曦的双肩，把她往房间里推。进了房间，又把她摁坐在床上：
“快睡觉，睡好了，下午才有精神跟老头老太太聊天！”
“那好吧。”月曦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乐天摸了下她的头发，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被她叫住：
“乐天，我们几点出发，我定个闹钟。”
乐天笑着转头：“不用定闹钟，安心睡吧，到点了我会叫你的。”
“好。”
乐天回到自己房间，往床上一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快三点了。
他起身来到月曦房间门口，敲了两下：“小月儿，醒了没有？”
没人应声，看来是没有。
乐天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门看看。
果然，月曦侧着身子，把双手枕在脸颊下面，睡得正香呢。
乐天笑着摇摇头。
睡觉前还一副紧张的样子，结果一躺下，就睡得这么香。
她真像个小孩子。
她也会想事情，有时候还想得挺细致，但想不了太深，想不了太久。
想一会儿，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这性格，真的很讨人喜欢。
既不会心思细腻到令人抓狂，又不会神经大条到令人无语。
总之就是刚刚好。
既有少女一般的细腻，又有孩子一般的天真。
乐天向熟睡的月曦弯下腰。
第178章 亲手制作礼物
第179章 儿时生活的地方
他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小月儿，该起床了！”
月曦没有动。
他低笑一声，慢慢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轻轻晃了两下：“该起了，小瞌睡虫！”
月曦呼吸受阻，微微皱起眉头，懒懒地睁开眼，看了乐天一会儿，才问：”几点了？”
“快三点了。”
月曦的瞌睡一下子醒了，她一下子坐起来：“那我们快收拾收拾走吧！”
乐天半是玩笑半是安抚：“别着急，我爸妈也才醒不久，总得给他们点儿时间打扮打扮吧。”
月曦推着他出去：“我要换衣服了，你也快去换衣服吧。”
乐天被推出来，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他挑挑眉，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
十月初还不冷。
他套了件浅灰色的毛圈棉T恤，把棉质长裤换成外出穿的牛仔裤，就一切就绪了。
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月曦，可半天不见她出来，只得再去敲门：“小月儿，你好了没有？”
门被拉开了，月曦还穿着家里的衣服：“乐天，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乐天一愣。
她居然是在纠结穿什么衣服，她以前从不纠结这个啊？
乐天认真想了想，爱莫能助：“我不知道。”
“不会吧？”月曦有点儿失望。
“你问的又不是她自己喜欢穿什么风格的衣服，你问的是她喜欢年轻女孩子穿成什么样。
“我一没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二没带过别的女孩回家，所以我真不知道。”
乐天诚恳地回答。
月曦扭头看看床上。
她把这个季节穿的所有衣服都拿出来了，摊在床上。
总共也没几套，但她硬是选不出来。
乐天只好帮帮她，他指指那间雾霭蓝的风衣：
“穿这个吧，长辈都喜欢女孩子穿得斯文乖巧点儿，我妈应该也不例外。”
月曦抓起大衣，在身上比比：“那里面穿什么呢？”
她完全不懂得衣服要怎样搭配。
乐天毫不犹豫地指向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穿这个，再穿上丝袜和皮鞋就可以了。”
他发誓，他绝对是想帮她打造出长辈喜欢的造型。
他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看，才帮她挑了裙子的。
月曦一脸信赖地点点头，然后就看着他。
乐天反应了一两秒。
哦，她的意思是让他出去，她要换衣服。
他拉上门出来。
稍等片刻，门开了，换好衣服的月曦出现在他面前。
乐天眼睛一亮。
温柔的雾霭蓝风衣，纯净的白色连衣裙，搭配在一起本来就看着很舒服。
穿在月曦身上，更是好看得无法形容。
又优雅、又甜美、又干净。
唉，她平时为什么不这么穿呢？
总是怎么方便怎么穿，丝毫没有打扮的意识。
第一次对衣着上心，居然是因为要去见他父母。
她都没有为他精心打扮过。
月曦看乐天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起头：“不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你平时出门也该这样穿！”乐天真诚地说。
“穿这个不如穿运动装和休闲服方便。”月曦一边往门口的鞋架旁边走，一边说。
“但是这样穿好看啊！”乐天也往门口走。
月曦正在换鞋，一只脚已经伸进了皮鞋里，闻言偏头笑看着他：
“我又不在乎好不好看，是你想看我这样穿，是不是？”
乐天一愣，随即讪讪地说：“是啊，这样穿好看！”
他又傻傻地重复了一遍。
“好。”月曦弯唇一笑。
“啊？”乐天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月曦不再答话，换上皮鞋，到餐桌前拿了今天做的饼干，回到门口：“走吧。”
“嗯，走吧。”
两人在小区外面拦了辆出租车。
月曦端坐在车上，把饼干盒放在腿上，两手扶着。
乐天扭头看她。
窗外飞逝的景物，是流动的背景，而她像是凝固的雕像，美丽而永恒。
雕像没有感情，而她有，还很细腻、很丰富。
乐天让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附近的小超市门口。
乐天父母所住的小区，比乐天租住的地方还要古老。
小区的围墙就是围墙，没有因地制宜地建成门面房。
所以他们需要在小超市买点儿东西。
给自己父母买东西，跟给贺辰妈妈买礼物是不一样的。
不用买礼盒，就捡实用的买。
一会儿，两个人拎着水果、牛奶、点心出来，朝小区的方向走。
回到儿时生活的地方，好像穿过记忆的河流。
那些熟悉的人和事，好像河里的浪花，接连翻卷上来。
而带着心爱的人一起踏入这条河，就好像她也参与了他过去的人生。
他一边走一边对月曦说：
“以前这里有个卖糖葫芦的。他不太老实，看人下菜。
“我们几个小孩来问价，他跟每个人说的都不太一样。
“后来有一次，我们就先后从那过，每人问一遍。
“然后，让那个听到最低报价的男孩先回来买。
“他付钱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出来，都按那个价格买。”
月曦笑着听他说，觉得很有趣。
走进小区，他指指杂草丛生的花坛：“小时候玩捉迷藏，往草堆里一躺，不走近了真看不见。
“院子里的流浪狗和流浪猫都认识我们。
“见了有的人，会凑过来要吃的。见了有的人，转身就跑。”
月曦笑着回答：“它们见了你，肯定会凑过来。”
“没办法，心肠好，动物都知道！”
乐天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又话锋一转：
“不过有时候，人见了我反而会跑。那栋楼上有个大个子，被我打怕了，见了我总是绕着走！”
月曦的语调温柔：“你打他，肯定是他不对！”
乐天本来还想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一说，证明自己是正义之师。
结果月曦连问都没问，就直接站队了，倒弄得乐天啼笑皆非：“你这么相信我？”
月曦轻轻点头：“你那么好，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所以肯定是他不对！”
“哈哈，可惜我爸不这么想。我总是在外面打赢了，回家被他揍一顿！”
乐天说起这些，毫无芥蒂。
老爸总是告诉他，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保护弱小，绝不能用来欺负人。
但问题在于，有些事，在孩子眼中是霸凌，但在大人眼中是小孩子闹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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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些架，在他自己看来是伸张正义，在老爸看来是打架斗殴。
第179章 儿时生活的地方
第180章 跟乐天回家
这个小区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
四面院墙圈起来八栋楼，一模一样的颜色和造型，每栋都是六层。
乐天带着月曦进了门洞，上二楼，先指指对面的门：
“这以前是贺辰家，后来阿姨生病了，为了筹医药费，就卖了。”
月曦看看那扇门，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那时候，你和贺辰都怪不容易的！”
“都过去了。”乐天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还能比你更不容易？”
月曦清浅一笑，说了跟他一模一样的话：“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所有风霜苦楚，所有委屈愤懑，在遇见彼此之后，就都过去了。
乐天抬手敲了敲门，他没有家里的钥匙。
大一那年的小年夜。
在老爸吼出，不把专业换回来就不要回家，也不要再伸手向他要一分钱之后。
乐天掏出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转身出门。
所以这些年，他都是像客人一样，敲门进来。
刚敲过门没几秒钟，就听见防盗门内“咔啦”一声，门开了。
贺辰妈妈拉开门，向旁边一让：“来了，快进来吧。”
她向月曦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态度不算热情，但也不冷淡。
“妈。”
“阿姨。”
乐天和月曦同时喊了一声。
乐天妈妈点点头，算是回答，她对月曦说：“那双拖鞋是新的，你穿吧。”
“嗯，谢谢阿姨。”
月曦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换鞋。
乐天比她快一步，已经换好了，坐在一边等她。
换好鞋，两人跟着乐天妈妈一起往客厅里走。
乐天起身时，重新拿起装饼干的纸盒。
乐天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他们进来，就站了起来。
乐天：“爸。”
月曦：“叔叔。”
乐天爸爸笑着点头，热情地对月曦说：“这就是月曦吧？快坐！”
他只对月曦说话，对旁边的儿子理都不理。
对老头儿的别扭性子，乐天早已了如指掌。
他唇角弯了一下，把饼干盒子放在茶几上，自顾往贵妃榻上一坐。
月曦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叔叔。”，在乐天身边坐下了。
乐天妈妈端过来一盘水果，随后就坐在乐天爸爸身边。
乐天把饼干盒子朝老两口推了推：“这是月曦给你们做的饼干，要不要尝尝？”
乐天爸爸笑得更开心了：“月曦还会做饼干呢？不错不错！”
他身体前倾，抓住盒子，看了两眼，找到封口处，小心地打开。
他拿出一块白色恋人饼干，先递给乐天妈妈：“尝尝！”
乐天妈妈伸手接过，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口。
乐天爸爸招呼过了媳妇儿，自己拿了一块，一口下去，饼干少了大半个。
他两口嚼完，咽下去，大声称赞道：“嗯，好吃！月曦手艺真好！”
面对夸奖，月曦只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谢谢叔叔！”
乐天爸爸又拿了一块杏仁瓦片，还是先给乐天妈妈，再自己吃。
“嗯，这个酥酥脆脆的，也好吃！你们俩也吃啊。”
他连吃了两块，才想起来招呼月曦，顺便招呼儿子。
月曦连忙说：“我们想吃随时可以做，这是给您和阿姨吃的。”
“那行吧，我还真有点不舍得分给你们，你们吃水果。”
乐天爸爸哈哈笑着，又拿了一块给乐天妈妈。
乐天妈妈摆手表示不吃了：“你少吃点儿，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那好吧，留着晚上吃。”乐天爸爸重新把纸盒合上。
月曦在一边看得有趣。
乐天父母的感情看起来的确很好。
有了好吃的，乐天爸爸总是先拿给乐天妈妈吃。
而且，就像乐天说的一样，乐天爸爸很听他妈妈的话。
“月曦喜欢做点心？”乐天妈妈突然开口。
“嗯，我喜欢吃好吃的，所以也喜欢做。”月曦回答得好实在。
乐天趁机为月曦说好话：
“她就喜欢琢磨怎么做饭。她刚来的时候，厨艺还不如我。现在，甩我好几条街！”
乐天妈妈不予置评。
乐天爸爸却一脸赞赏：“爱做饭好，臭小子有福气啊！”
进门到现在，这还是老爸第一次提到乐天，算是间接跟他说话。
乐天立刻回应道：“英雄所见略同，我跟爸一样有福气！”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夸了个遍。
乐天爸爸假装没在意这句话，但自得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乐天妈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继续用聊天的口气发问：
“月曦到安城有三个多月了吧？交到要好的朋友了吗？”
这一句话看似随意，其实暗藏玄机。
人以类聚。
一个人交什么朋友，与朋友相处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个人的为人。
另一方面，朋友太多，社交太多，可能会影响到家庭生活。
而没有朋友的人，往往是不信赖别人，也不值得人信赖的。
月曦很简单，她听不出问题中暗含的评价意味，她只是如实回答：
“我不怎么出去，不认识几个人。
“李真、赵文和云梦，算是我的朋友吧。”
乐天马上补充：“李真是我大学同学，呃，是计科系的同学。
“赵文是我认识的出版社编辑，后来成了李真的男朋友。
“云梦是赵文的大学同学，指点过月曦写书。”
乐天三言两语把人物关系说清楚。
乐天妈妈听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的朋友都是乐天人际圈子里的。
这一方面说明，乐天身边的朋友对她是认可的，至少不讨厌。
另一方面说明，她还没有自己的圈子。不过她看起来就不太善于跟人打交道。
乐天妈妈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发问：
“那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都玩什么？”
月曦如实回答：“吃饭，爬山。”
乐天补充说：“我和月曦约赵文李真一起爬过一次山。
“平时偶尔一起吃个饭。”
“成天窝在家里，不闷吗？城市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乐天妈妈试探着问。
“不闷，在家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乐天也经常带我出去玩。”
乐天继续帮月曦刷好感度：
“她天天，做做饭，做做家务，写写书，再看看书，也挺忙的。
“偶尔带她出去玩，说在外面吃，她还不舍得，怕花钱。”
如果乐天说的是真的，那这姑娘就还不错。就怕是他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乱说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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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跟乐天回家
第181章 其乐融融
乐天妈妈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饭。”
乐天爸爸也跟着站起来：“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跟他们聊天吧。”
乐天爸爸闻言，又坐下了。
月曦站起来：“阿姨，我帮你吧。”
乐天妈妈推辞道：“那怎么行，你是客人。”
“对呀，没这个道理，你就安心坐着，要帮也是乐天去帮！”乐天爸爸附和着。
“好，我去帮我去帮！”
乐天站起来，把月曦摁坐下，追着老妈进了厨房。
可是，没一会儿，就被老妈嫌弃碍手碍脚，给赶了出来。
乐天只好回到沙发旁。
月曦见状，又站了起来：“我还是去给阿姨帮帮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哎呀，不用不用！”乐天爸爸还是推辞。
乐天也觉得，没理由第一次来他父母家，就要帮忙做饭。
但看看月曦坚持的样子，他选择了尊重她的意见：“那你去吧。”
月曦进了厨房，对乐天妈妈说：“阿姨，我来给您打下手。”
乐天妈妈当然还是推辞。
“您不用不好意思，当晚辈的帮长辈做点儿事，是理所应当的。”
月曦说着，就挽起了袖子，开始洗菜。
乐天妈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第一次上门，就让人家帮忙做饭，有点儿太失礼了。
但她太想快点儿了解月曦了，也就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
早点儿弄清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就能早点儿确定态度。
如果她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那，拼着父子母子再反目一次，也要坚决反对！
如果她真的表里如一，是乐天嘴里说的那样的好姑娘。
那么，以后他们会像对待亲闺女一样对待她！
乐天妈妈思索着，微微转头看月曦的动作。
看了一会儿，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
请客吃饭，要准备的食材很多，很考验人的水平。
这个月曦，动作麻利、有条不紊，一看就是经常下厨房的。
比如挑虾线。
她左手捏虾，右手拿牙签，从正确的位置穿过虾身。
轻轻向外一挑，慢慢用手一拽拽出来。再剪掉虾头顶部正中间那根尖刺。
所有虾线挑完，用剪刀剪破虾头和虾身连接处。打开水龙头，用细细的水流仔细冲洗干净。
再比如剥笋。
先摘去青笋表面的叶子，去除根部不新鲜的地方。
将青笋切成几段，竖直放在案板上。
左手按住，右手持菜刀竖着向下切，切掉青笋皮。
下刀的位置刚刚好，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切不干净。
再比如，她知道淘米水可以去除鱼腥，花菜要用盐水浸泡。
她知道怎么操作，还很懂得统筹时间。
看看她，再想想刚刚被自己赶出去的儿子。
谁在家是做饭的主力，谁是打下手的，一目了然。
她从边远地区来到城市里，不过短短三个月，能懂得这么多，说明确实是用心了。
这样看来，昨天见到的一幕，应该是小情侣之间的甜蜜互动。
乐天妈妈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自私的男方家长，不会要求人家单方面付出。
她只是觉得乐天心眼实，怕他再次受骗，最后娶个老佛爷回来供着。
只要这姑娘心眼好，知道疼人。其它的，什么家境啊、工作啊都无所谓。
只要他们互相关心，谁多付出一点儿，谁少付出一点儿，都没关系。
乐天妈妈不知道，她猜中了结局，却没猜中过程。
她不知道，月曦麻利的动作、精湛的刀功，不是在厨房里练出来的，而是在战斗中练出来的。
如果她知道……
月曦也不知道，自己在厨房里帮了一次忙，就扭转了自己在乐天妈妈心目中的印象。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近两个小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外焦里嫩的糖醋里脊，麻辣鲜香的水煮牛肉，酸辣爽口的酸菜鱼，清淡可口的白灼虾。
还有两个素菜，西红柿炒花菜和蚝油芥菜。
两个汤菜，青笋肉丸汤和红豆酒酿小圆子。
四个人八个菜，着实有些奢侈。
乐天看着餐桌上满满当当的盘子，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有温泉水漫过心间。
他与父母之间那道无形的壁垒，在月曦到来的这个晚上，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菜太多，四个人一起努力也没有吃完。
饭后，乐天自告奋勇地要去洗碗。
没有人反对。
月曦想去帮忙，却被乐天爸妈拉住聊天。
乐天爸爸一直高高兴兴地问东问西。
乐天妈妈偶尔问几个问题，也不再心存试探，成了随意的闲聊。
乐天洗完碗出来的时候，发现爸妈已经把相册搬了出来，让月曦翻看。
月曦坐在贵妃榻上一页页地翻。
他爸妈坐在三人沙发上，伸长了脖子看，时不时讲解一下。
“这是乐天的百天照！”乐天妈妈指着一张照片说。
其实不用她解释，照片角落里写得清清楚楚。
“这是乐天三岁时候的照片。他那时候胖的呀，我都担心他长大了以后是个胖子！”
乐天妈妈的声音里满是回味。
月曦又翻一页。那张照片上的乐天看起来不太高兴，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
“哈哈，我记得这张照片，臭小子把家里电脑主机箱给拆开了，被我揍得哇哇大哭！”
乐天爸爸的笑声粗哑却欢快。
“呃，爸您别胡说行吗？我什么时候哭了？”
乐天刚开始还觉得这氛围挺好，其乐融融的。
但渐渐地，话题的走向变得越来越奇怪。
再不阻止，他的人设就崩塌了！
乐天连忙打岔：“爸，妈，我想带月曦参观一下我的房间。”
“着什么急啊，让月曦看完相册嘛！”乐天爸爸被扫了兴致，很不乐意。
乐天妈妈却是一眼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她柔声对乐天爸爸说：
“乐天想让月曦了解一下他的过去，我别打扰他们了吧？”
“明明是他打扰咱们。唉，行吧行吧，去吧去吧！”
乐天爸爸虽然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乐天妈妈开口了，他也就习惯性的服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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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起身，跟着乐天进了他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愣了一下，仔细环顾一周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乐天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这屋子，有什么好笑的？”
这屋子是没什么好笑的。
第181章 其乐融融
第182章 小男孩乐天的房间
原木色家具搭配深蓝色线条，床、带书架的书桌、衣柜，都是一套的。
窗帘和床品也是配套的，白色底子上，有深蓝色和红色的条纹。
上面还有一个个头戴大大的帽子，身穿红色制服的卡通士兵。
书架上还摆着几个手办，几个萌萌的小孩，手持棍棒，摆出自以为霸气的表情。
月曦也不认得那是什么，就是觉得好可爱。
整个房间的色彩搭配很明快，令人赏心悦目。
但是……
月曦看看身高一米八的乐天，再看看这充满童趣的房间。
再想象一下乐天在这个房间里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反差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小天天，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房间啊！早说嘛，我把家里也布置成这样！”
乐天终于明白她在笑什么，哭笑不得地说：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房间，小孩子的房间都是这样啊！
“我就在这里住到初中毕业，高中我就住校了！”
他这是在极力证明自己不幼稚吗？
月曦走到书架前，取下来一个手办：“那这是什么时候的？”
“你说《海贼王》手办啊？这部番很火的，好多人喜欢的！”
“包括小天天这样可爱的小男孩？”月曦两手拿着手办，继续逗乐天。
乐天咬咬牙，突然上前一步，几乎和她贴在一起。
“你说谁是小男孩？”他的语气里带着威胁，但那威胁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月曦后退一步，就退到了床边，她抬手把手办放回书架上，顺势坐在了床上。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这可是在他父母家里。
她笑盈盈地抬头看着他：
“小天天，我还没看完相册。你不让你爸妈给我讲，你自己给我讲讲呗！”
她仰着头，灯光映在她眼睛里，像是闪烁的星，又像是流动的水。
乐天觉得，此时的她，属性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再是软萌的小猫咪，不再是可爱的小兔子，她变成了狡黠的小狐狸。
乐天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坐在她身边：“好，我给你讲！刚才你是看到这里吧？”
月曦却把相册翻到第一页：“从头开始讲！”
乐天无语了：“那时候我都还没记事，怎么讲啊？”
“我不管，我就要听！”月曦摆出一副娇蛮的样子。
她很少这样，偶尔为之，让乐天觉得很新鲜。
他妥协了，指着一张张照片，干巴巴地说：“这是我百天的时候，这是我半岁的时候……”
婴幼儿时代的事，他当然不记得，但他不止一次地听老妈说起过。
现在，他就把老妈讲过的趣事，再讲一遍给月曦听。
在他的讲述中，相册一页页翻过，小婴儿长成了幼儿，又长成了孩童。
“这是我十岁的时候……”乐天指着一张照片说。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月曦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不由地愣住了。
“怎么了？”乐天察觉到她在发愣。
月曦迷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乐天，你十岁的时候长得跟现在有一些像！”
乐天失笑：“说什么傻话呢？那就是我自己，怎么可能不像？
“你就是看我两三岁时的照片，也能看出来是我啊！”
也是。
月曦的注意力又被相册吸引过去了：“你十岁的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
孩童长成了少年，少年又变成了眼前的乐天。
这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能给她足够温暖和安全感的男人。
“乐天……”
无缘无故的，她就想叫他一声。
“什么？”乐天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神奇！那么一个小婴儿，慢慢变成了现在的你。”
乐天闻言，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可惜，没人为幼时的月曦拍照，没人把她的成长经历记录下来。
小时候的她，是什么样的呢？
乐天有些发怔。
这下轮到月曦问他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乐天反应过来，露出惯常的痞笑：
“我在想，将来，等我们有了孩子，你也会为他们照照片，装相册。”
月曦的表情由认真倾听变成发怔，又由发怔变成羞恼：“你又说！”
乐天本来想多畅想一会儿，可看着她羞恼的样子，只好作罢：“好好，我不说，我们说别的！”
月曦就是脸皮薄。
说是说别的，但两人一时都想不起来说什么。
四目相对，不禁就会想起刚才的话题。
月曦转开眼：“听说小孩子都有珍藏的宝贝，能把你的宝贝给我看看吗？”
“当然！”
乐天拉开书桌下面的柜子门，拿出一个木头盒子，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这张画，是我八岁时画的，那时候觉得自己画得好看的不得了。
“这一盒《海贼王》卡片，是贺辰送我的。
“这块石头……”他的声音顿住了。
“这块石头怎么了？”月曦问。
“这块石头，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但就是觉得不能丢掉。或许是因为，它很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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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的神色有些迷茫。
月曦接过那块石头看看，发现确实很好看。
那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有杏子那么大，底色是墨绿色。
乍一看没什么，但是仔细一看，会发现上面有天然形成的山水画。
一条蓝色的小河从石头中央流过去。
两边墨绿色的部分，有五彩的斑点，像草地上开出的野花。
近处还有一棵大树，叶片金黄。
远处，树林背后是远山。
远山之上，有七彩流霞，和一轮红日。
至于是朝阳还是落日，就不得而知了。
“真美！就像那次在山顶上看到的一样。”月曦感叹道。
“觉得好看，就送给你吧。”乐天毫不犹豫地说。
月曦吃了一惊：“那怎么行？这是你珍藏的宝贝！”
“我所有的一切，你想要，就都可以给你！”月曦突然说了一句情话。
月曦的心轻轻蹦了一下，她甜甜地一笑，把石头小心地放回木头盒子里：
“我知道。但放在你这里，跟送我了，也没什么两样。”
乐天抬头看看她，也笑了：“也是，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那就让这些宝贝再在这里待一阵吧。
等以后买了房子，再把它们搬到新家去。
第182章 小男孩乐天的房间
第183章 囧事
两个人在乐天房间里聊得开心，突然听见乐天爸爸在客厅喊了一声：
“参观完乐天故居了没？参观完了，就出来喝茶！”
乐天和月曦听了，相视一笑，赶紧走了出来。
乐天爸爸正在泡茶，见月曦出来，立刻递给她一杯：
“尝尝，上好的仙毫，统共买了半斤，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给他们喝！”
那表情自豪的，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小朋友。
月曦双手接过，慢慢地喝了一口。
乐天爸爸立刻问：“怎么样？”
月曦说不来什么味道香浓、汤色嫩绿、有回甘之类的话。
她只能点点头，说：“闻起来很香，很好喝！”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足以让乐天爸爸打开话匣子。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茶经。
什么秦省四大名茶，仙毫、泉茗、茯茶、富硒。
什么华国四大名茶，龙井、毛尖、碧螺春、铁观音。
月曦听得一头雾水，根本插不上话，只能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乐天妈妈适时插言，想把月曦从知识盲区解救出来。
但是，她问的问题月曦照样回答不上来。
“到了安城，就没回去过吧？平时跟家里联系吗？家里一切都好吧？”
月曦正在思考答案，乐天就把话接了过去：
“没有，她家太远了，那里也没有手机信号，连个电话都打不了！”
乐天爸妈听了，很是唏嘘，看月曦的眼神又多了一分疼惜。
背井离乡的，都没法跟家里人联系，一定很想家吧？
乐天妈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乐天趁势说：“可不是嘛，她很想家！所以，过几天我打算陪她回家一趟。”
乐天爸妈同时一愣。
然后，乐天爸爸立刻笑了起来：“也好，让月曦跟家人好好聚聚，你也刚好上门提亲！”
乐天妈妈却觉得有些太快了：“你的网店才刚刚有起色，不用管了吗？”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耽误网店的生意！”乐天肯定地说。
乐天妈妈没法再反对了，只能问了一句：“要去多久？”
这个真不知道，自助旅行变数很多。
而且跟别人相比，他们的旅行还要规避很多问题。
“看情况吧，我们会即使跟你们联系。“乐天回答。
乐天妈妈只能点点头。
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快九点了。
乐天爸妈这个年龄的人，大多作息都很规律，早睡早起。
所以乐天就叫上月曦，打算回去了。
乐天爸妈把他们送到门口。
乐天妈妈抬抬下巴，示意乐天往鞋柜那边看：
“把你钥匙拿去，以后多带月曦来玩。”
乐天扭头一看。
鞋柜顶端躺着一把旧钥匙。黑色的绳圈，暗沉的颜色，满是岁月的痕迹。
这正是自己用了多年，最后留在这里的那一把。
几年过去了，这把钥匙又重新回到了他手中。
它的回归，标志着父母与儿子之间的那些隔阂，终于消散了。
乐天欣慰地笑了，他抓起那把钥匙：“等我们回来，我会经常带她来看你们的！”
从家里出来，乐天晃着手里的钥匙，笑着对月曦说：“你的功劳！”
月曦不理解：“你爸妈给你的，我有什么功劳？”
“我回来这么多次，都没给我。你第一次来就给了，他们这是给你的啊！”
乐天假装心里不平衡。
“怎么会？他们肯定很早就想给你了，就是抹不开面子。所以趁我来，找理由还给你！”
月曦认真安慰他。
乐天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里说不出有多舒坦，他指指另一条路：
“时间还早，从这边走吧，再让你看看其它地方！”
走了大概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所学校。
“我小学就是在这里上的，贺辰跟我一个学校。”
月曦扬起头，从伸缩门顶端向里张望，活像一只好奇的天鹅。
“想不想进去看看？”乐天问她。
“让进吗？”月曦问。
“不让进。”
“……”
“不让进，又不是不能进，跟我来！”
乐天狡黠一笑，招呼月曦向一边走去，绕到另一边的围墙底下。
乐天抬手比划着：“我上学的时候，这围墙还是红砖砌的，上面还有一截铁栏杆。
“也不知道咋想的？估计是为了加高，但有了那截铁栏杆，更好爬了！
“有时候迟到了，或者忘带红领巾，不想扣班里的分，就偷偷从这里翻墙进！”
他抬手在墙上一点：“就从这个地方。大家都从这里翻墙，把这里的砖都踩下去一个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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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听着，抿嘴笑着。
她仿佛看到童年时代的乐天，偷偷摸摸翻墙的样子。
“有一回眼看着迟到了，我就翻墙进。
“谁知道刚爬到墙头上，就听人一声大喝：‘你是哪个班的？’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校长正站在墙里边，瞪着我。”
月曦听着，笑得肩膀微微晃动：“然后呢？”
“然后，我就赶紧从墙头上跳下来了呗。校长总不可能翻墙出来抓我。”
“那你后来去上学了没？”
“去了啊！我又等了一会儿，还从墙上翻进去，溜到教学楼门口。
“那会儿，校长正在学校门口堵人呢？”乐天有些得意。
月曦的眼睛弯弯的，像两枚弯弯的月亮：
“校长以为你翻墙被发现，会改走正门，谁知你还敢翻墙？
“那你没被抓住咯？”月曦的眼睛眨了一下。
“抓住了。校长让各班班主任上交了当天迟到的名单，叫过去一排查……”
月曦笑弯了腰：“挨罚了吧？”
“可不，让我在班主任办公室站着写了五百字检查。
“你知道对于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来说，五百字检查是怎样的天文数字吗？
“写不好还要重写，我都不记得写了多少遍才过关。
“这还不算，校长还让我在全校同学面前念我的检查！”
好惨！
月曦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笑了，她努力拉平嘴角：
“翻个墙而已，为什么要让你在全校同学面前念检查？”
乐天回答：“杀鸡儆猴嘛！
“翻墙的学生太多了，好容易抓住一个，当然要好好整治一下，让别的同学不敢再犯。”
“所以你就成了那只鸡？”
乐天假装委屈：“月曦，你变了！我以为提起过去的悲惨遭遇，你会同情我呢！”
“我很同情你！”月曦努力挤出同情的表情。
“没诚意！嘴上说说谁不会？你要用行动来表示！”
第183章 囧事
第184章 趣事
月曦顿觉不妙：“怎，怎么用行动表示？”
乐天笑着低头看她，突然抬手按在她耳边的墙壁上，慢慢向她俯身：“亲我一下，才算有诚意！”
月曦慌忙抬手挡住他的脸：“你不是吧？这里是你的小学啊！”
乐天的声音从她五指后面传过来：“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晚上，又是十一，校园里根本没有人。”
“那，那也不行！”月曦很坚决。
不管什么时间，场合不对！
乐天立刻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你的意思是，换个合适的地方，就可以亲我了呗？”
月曦觉得无比冤屈：“我哪有那个意思！我……”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怔怔地看着乐天。
乐天抓住她挡着他脸的手，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一下。
手心的感觉很敏锐，轻轻一碰就好痒。
月曦触电一般，飞快地缩回手。
乐天倒也没再逗她：“咱们翻墙进去看看？”
月曦一怔，随即笑了：“好啊！反正现在，他们没法让你写检查了！”
围墙是重新修过的，拆去了铁栏杆，墙体很高，不容易爬。
但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这都不算事儿！
乐天退后一步，双手互相搓一搓，就要往墙上扒。
月曦突然出声：“乐天，你看那是不是个摄像头？”
乐天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
还真是！
他有点儿泄气。
怎么忘了？
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学校里恐怕到处都是摄像头。
不能故地重游了！
月曦笑笑，指着马路对面的居民楼：“从楼上似乎能看到，我们从那里看看得了。”
这也是个办法。
这也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没有刷卡刷脸进门的装置，就是个门洞。
两人进了楼梯间，爬到顶层，从楼梯间的小窗户向下张望。
学校的全景呈现在眼前。
乐天一一指点给她看。
哪些建筑是原来就有的，哪些是新盖的，原来那地方又是什么。
“看见那棵老槐树了吗？学校不让爬，可我们总是偷偷地爬。”
乐天站在月曦身后，手臂擦着她的耳朵向前伸出，指着操场旁边的一棵大树。
“你们？你和贺辰？”月曦问。
“我和其他同学。贺辰小时候乖得很，从不违反校规。”
“那边那个沙坑看见了吗？我们在那里测立定跳远，我还破过校记录！”
乐天不忘给自己长脸。
“那当然啦，你不破谁破？”
月曦觉得这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乐天那么厉害！
校园里的风景都指点过了，童年趣事也说的差不多了。
该走了。
两人转身下楼。
月曦走里圈。乐天腿长，走外圈。
两人手牵手，以同样的速度，一级一级台阶走下去。
好像走在一个奇妙的螺旋里，而这个螺旋，会通往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一天，月曦参与了乐天过去的人生，感觉两个人的关系更亲密了。
第二天早上，乐天先给刘俊打了个电话：“大刘，在哪儿呢？”
“在店里呢，有啥事吗？”
刘俊那边有些嘈杂，应该是有顾客。
乐天长话短说：“过几天我要陪月曦回一趟家，网店的生意就没人照管了，我想托给你。”
刘俊哀嚎：“那么多人，你为啥偏偏看上我？”
乐天没理会他的玩笑：“因为你最闲。”
“我闲吗？”刘俊觉得受到了蔑视。
乐天笑了一声：“不闲，但也不忙。主要你也开网店嘛！
“我把东西放你那。你一批货也是发，两批货也是发。
“帮帮忙嘛！哥们儿的终身大事就指望你了！”
刘俊也笑：“什么叫你的终身大事就指望我了？说得我瑟瑟发抖！”
乐天一滞，还没想好说什么，刘俊已经说下去了：
“行啊，把你东西拿过来吧，好好想想怎么谢我啊！”
“我给你提成。”乐天说。
“不稀罕，再想点儿别的。”
“别的什么呀？你自己说呗！”
“把你家月曦的好姐妹、好闺蜜介绍给我呗！”刘俊笑着说。
“噗——”乐天失笑：“行啊，我去把你的照片洗个几百张，到那边广为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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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好了，老板，再便宜点儿呗？”那边传来顾客的声音。
“先不说了，你送过来就行，我招呼一下顾客。”刘俊说着，挂了电话。
乐天回屋，把所有纸雕拎出来，对月曦说：“小月儿，我去找一下刘俊，把网店的生意托给他。”
“中午回来吃饭吗？”月曦问。
“中午我跟刘俊一起吃，吃完就回来。你做自己的饭就好，吃好点儿。”乐天叮嘱道。
这一上午，两个人就各自忙碌着。
乐天拎着纸雕，赶往电脑城。
刘俊在那里有个不大的店面，卖组装电脑，也算学以致用。
他把纸雕送到刘俊店里，把自己的账号交代给他，地址暂时改成了他那里。
把厂家的联系方式也给了他。
国庆以后还会有一批纸雕，让厂家直接送到他这里来。
刘俊拒绝了劳务费，介绍女朋友的话其实也就是开玩笑。
乐天想着，先请他吃顿饭，回来再好好想想怎么谢他。
可今天店里正好有生意，顾客急着要电脑，刘俊走不开。
最后，乐天只好点了外卖，两个人在店里吃了，算是小小地聚了个餐。
吃完饭，乐天就告辞出来了。
刘俊说了句“一路顺风”，目送他出来，就继续低头组装电脑。
毕业以后，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
再不可能像上大学时那样，天天在寝室夜谈，谈论梦想，谈论女生。
这时候，肯接下你拜托的事的，都是很好很好的兄弟了！
走出电脑城，乐天掏出手机看看，一点十二分。
这个时间，月曦应该在睡午觉，还是别打电话了。
乐天抬手叫了辆车，往家里走。
现在的他，出门办事，结束以后总是急着往家赶，因为家里有人等他。
以前，那套房子只是他租住的地方。
是月曦把它变成了家。
月曦在乐天出门以后，码了一上午字。
中午，她煮了碗汤面吃，汤里漂着些菜叶和肉沫。
乐天让她吃好点儿。
可她觉得，一个人吃，这样就挺好了。
做饭就是这样。
做给两个人吃，就兴致高昂。做给自己一个人吃，差不多就行了。
吃完饭，洗了碗，她照例回自己房间睡午觉。
第184章 趣事
第185章 怕吵醒她
平时，不管中午还是晚上，月曦一般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是今天，她好久都没有睡着。
怎么回事呢？
月曦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自己是在等乐天。
乐天说吃了午饭就回来。
所以她无意识地就开始等他了。似乎非得等到他回来，才完成了一件事。
那么，如果他哪天晚上回来很晚的话，她也会睡不着，一直等他吗？
月曦思索着。
正想着，外面传来钥匙在门锁中转动的声音。
乐天回来了！
月曦的心像是一朵悬在枝头的花，被风吹着飘了起来，又轻松又喜悦。
月曦安然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房间里很安静，乐天弄出的所有声响都清楚地传到她耳朵里。
先是防盗门轻轻打开，再轻轻关上的声音。
然后有片刻无声，那是乐天在轻轻地换鞋，无声的走路。
一会儿，浴室传来水声，不大，是他把水龙头开得小小的，在洗手。
水声停了，再没有任何声音。
乐天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他关房间门的时候，一定不是直接拉上的。
那样的话，她会听到关门声。
他一定是把门把手压下去，慢慢拉上门，再放开手。
月曦想象着一米八的大个子乐天小心轻放生怕吵醒她的样子，慢慢弯起了嘴角。
他明明知道，她睡觉没有那么轻，但他还是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
乐天啊！
午觉睡起来，乐天躺在床上看手机，继续为旅行做准备。
路线已经大致计划好了，也许路上还会有变化，那都到时候再说。
出门要带的东西，他已经列出了清单，大致有这么几类：
一是他的身份证、银行卡和现金。
这次去的地方比较偏，肯定有些地方是不能扫码支付或用银行卡支付的，这时候就要用到现金。
二是箱包。
月曦有储物空间，可以把不常用的、应急的东西放在里面。
但常用的东西还是要放在背包里，背在身上的。
这一方面是因为取用方便，另一方面是储物空间也不能时时打开。
试想人群中，月曦手一翻，身边出现了个自行车，多引人注意啊！
三是衣服。
现在已经十月了，天气会越来越冷。而且，西部地区秋冬季的气温要比中部地区低很多。
所以，要带上御寒的衣服和应付各种天气、路况的衣服。
长袖衣裤、毛衣、抓绒衣、羽绒服、冲锋衣，以及配套的裤子、鞋子和帽子围脖等。
还要带骑行服。
不方便坐车的路段，可能需要骑行前进。
睡衣也要带。
这一趟要出去好久。晚上睡得舒服，白天才有力气走路。
四是药品。
外伤用的创可贴、纱布、绷带、碘伏棉球、驱虫剂等。
感冒药、胃药、腹泻药、消炎药等常用药。
维生素，在营养匮乏时补充身体所需各种营养。
红景天。在高海拔地区和高山上可能出现高原反应，那时候就需要服用红景天了。
五是卫生清洁用品。
这没什么好说的，去哪儿旅游都要带。
把月曦的护肤品都给她带上。
出去风吹日晒的，得把月曦的脸保护好了！
六是一些生活必需品。
手机、充电器、充电宝、干电池、雨衣、雨伞、保温杯等。
七是食物。
速食食品和零食。
先不说某些路段可能缺少补给，带月曦出门，好吃的东西是必需的！
这个清单，只是自助旅行的常用物品清单。
针对特殊路况和行进方式，又需要准备一些专业的东西。
那还需要查一下资料。
眼前，先把必带的东西买回来。
乐天看看手机，快三点了，不知道月曦醒了没？
乐天起身走到月曦房间门口：“月曦，你醒了没有？”
“醒了，有什么事吗？”月曦的声音懒懒的，还带着睡意。
“你想不想逛街？这次出门，需要买一些东西。”
“好，等我一下，马上好！”
几分钟之后，月曦拉开门，身上穿着昨天去乐天家穿的那套衣服。
乐天知道，她会穿这一套，是因为他说了喜欢她这样打扮。
乐天笑笑：“可惜今天不能穿裙子，咱们要去买自行车，还得骑着回来呢！”
“哦，那我去换。”
月曦重新关上门，一会儿，换了一套天蓝色和浅灰色相间的运动服出来。
乐天已经查过了，知道了卖运动装备的店铺主要集中在青莎路。
他拦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街道两旁，满是运动装备店铺。光是卖山地车的，就有好几家。
乐天没玩过骑行，对山地车品牌也不了解。
不过不要紧，遇事不决，可问度娘。度娘不给意见，还有知乎。
几分钟后，乐天牵着月曦进了“捷安”的店铺。
询问讲价之后，买了一辆19寸的蓝色的，一辆16寸的红色的。
大的他骑，小的给月曦。
两辆车下来六千块。
乐天知道，这个价格的车只是普通的，但月曦已经是一副肉疼的表情。
乐天把她拉到为她选的车旁边：“会骑不？不会的话，咱们出去练练？”
“不会。”
月曦的心思明显不在会不会上，她小声对他说：
“这也太贵了！我在网上看到过，一辆自行车只要四五百！”
乐天凑到她耳边，小声回答：“那是普通自行车，在城市里骑的。
“咱们这趟旅行，可能会路过很多路况不好的地方，那种自行车胜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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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月曦慢吞吞地说。
乐天安慰她：“以后，咱们会经常一起出去玩，这个车子还会用到。”
月曦听说不是一次性的，心里才舒服了些，点了点头。
乐天扛起山地车，下了门口的台阶，把车子放下来，四面一看：
“到那边自行车道上去练，那边人少。”
他推着车子走到那边，把车把交到月曦手里：“先坐上去。”
月曦依言坐在车座上，双手握把，一脚点地，一脚踩着脚踏，目视前方。
乐天抓着车座下方的座管：“车把是掌握方向的，蹬脚踏，车子就会往前走。
“我帮你扶着，你往前骑就是了。”
月曦侧头看看：“你别扶了，我自己来就好，我怕踢到你。”
乐天目测了一下距离，发现扶着座管确实不行，山地车又没有后架，没地方抓。
第185章 怕吵醒她
第186章 双人帐篷和睡袋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不放心地交代：
“别害怕，控制好方向，骑慢点儿。觉得快倒了，就赶紧用脚踩地！”
月曦抿嘴笑着：“知道啦，放心吧！”
她见面太多可怕的事情，学个骑车有什么好怕的？
他这么不放心，好像她是很胆小的女孩子。
但，这种被珍重的感觉真好！
乐天听她这样说，才想起来，她是会瞬移的，山地车的速度对她来说算什么？
他笑了一下，后退一步：“那你自己骑吧，小心看车！”
月曦先站在原地，轻轻转动了一下车把，感受了一下车把转动的幅度和所用的力量之间的关系。
然后，右脚一蹬，左脚顺势踩上脚踏，车子就走起来了。
刚开始掌握得不好，摇摇晃晃的。
乐天快步在后面跟着。
眼看要倒了，他赶紧追上去。
月曦脚一伸，保持住平衡，笑着回头看他：“乐天，我们打个赌吧，赌我会不会摔倒！”
那是宽慰的笑容，又带着点儿顽皮。
“那赌注是什么？”乐天饶有兴致地问。
“如果我一直没摔倒，就是我赢了，那今天晚上，你就要给我买大份的冰淇淋！
“如果我摔倒了，就是你赢了，那……”
她偏头想了想，笑了：“你说，你赢了，想怎么样？”
乐天笑看着她：“我不说。”
“为什么？”
“不管你答应我什么，我都不愿意让你摔跤啊！”
哪怕你答应，输了让我亲一下呢！
即使那样，我也希望你赢。
月曦嘴角弯弯，不再说什么，转头继续练习骑车。
十几分钟后，她就骑得很稳了，转弯、掉头，都不成问题。
乐天赞赏地点点头：“学得真快！那我们把车子放回店里吧，买完别的东西，再回来拿。”
两人又进了一家户外用品店，乐天请教了老板，买了帐篷和睡袋。
帐篷是单层双人帐。没有双层的暖和，但是很好搭。
在恶劣天气情况下，搭双层帐篷所用的时间比正常情况下长很多。
往往帐篷还没搭起来，人手已经冻得不听使唤了。
睡袋是双人睡袋，看起来很保暖。
月曦看着他挑的东西，轻轻咬着下嘴唇。
老板到一边找别的东西去了。
月曦才睇了乐天一眼，很小声很用力地说：“乐天，你是个大坏蛋！”
乐天一脸懵：“我怎么就成了坏蛋了？”
月曦的眸子往帐篷和睡袋那边一转：“你，你为什么要买这样的，为什么不买两个单人的？”
原来她是说这个。
乐天赶紧解释：“你别误会啊，我绝对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你想啊，现在已经秋天了，越往西天越冷，昼夜温差还大。
“如果真要野外露营，一定很冷，两个人在一起，暖，暖和一些……”
明明是真话，怎么说到最后有些底气不足。
月曦再次睇他一眼。
乐天举起右手，做了个保证的动作：“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可以相互照应。
“住两个帐篷，就怕来不及反应，野外和城市里可不一样！”
“就算那样，买个双人帐篷就可以了，帐篷里放两个单人睡袋！”月曦的思路格外清晰。
“那不是因为，双人的暖和嘛！野外真的很冷，是真的！”
乐天说的是真话，但看起来真像不怀好意。
月曦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野外很冷，她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暂且相信他没别的心思吧！
乐天偷眼看她。
如果她坚决反对，那就换成两个单人睡袋吧。
如果她不反对了，那，还是双人的暖和！
老板拿来防潮垫，乐天结了账。
两人又去了一家卖户外服饰的店铺，买了两套冲锋衣和帽子、围脖、速干袜等小件。
乐天的衣服是深蓝色，月曦的是大红色。
今天就先买这些吧，再多就拿不了了。
月曦刚学会骑车，还不熟练呢，不能让她带东西。
两个人提着买的东西，回到卖自行车的店铺。
乐天把袋子都挂在自己的车把上。
月曦说：“我来带一些吧？”
“不用，你专心骑车就好！”
乐天右脚一蹬，车子往前一蹿，丁零当啷地往回骑。
崭新的山地车，硬是被他骑出了“收头发，收长头发……”和““磨剪子嘞，戗菜刀……”这样的沧桑感。
他骑得摇摇晃晃，还坚持要月曦骑在靠人行道的那一边。
自己则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骑在她的左边。
天已经麻麻黑了，头顶的路灯刚刚亮起。
两人骑车的影子落在马路上，长长的，渐渐变短，再拉长，再进入下一盏路灯的领地。
路过一家卖冰淇淋的店铺，乐天回了下头：
“咱们先把东西放回家，然后再出来吃饭。冰淇淋，等吃了饭再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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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噙着笑：“我说了非要现在吃吗？”
“乖！”乐天像夸奖小孩一样夸奖她。
风从前方吹来，拂过他们的脸颊，把他们眼底的笑意抖落在空气中。
夜色都变得欢快起来。
当祈祷小区门口时，天上亮起了几颗星星。
两人把山地车推进电梯。
小小的电梯里，一下塞进两辆车，立刻显得拥挤起来，要斜着放才能放下。
可就是这样狭窄拥挤的空间，才更有一种亲昵感。
电梯瞬息即到，两人把山地车推进客厅，发现竟然没有地方停，放哪儿都挡道。
月曦说：“要不放我空间里？”
“等其它东西买来，一起放吧。再说这几天你还得再练练。”
乐天看来看去，把沙发往前拉了一些，把两辆车并排放进沙发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
帐篷、防潮垫和衣服，先放在阳台上。
收拾完了，乐天一拍手：“走了，吃饭去！”
挽着胳膊走出小区，乐天问月曦：“想吃什么？”
“挺晚了，别跑了，就在这儿随便吃点儿吧。”
最后，两人在门口的小饭馆里点了一碗小面，一碗豆花茄汁面。
一会儿，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摆着两碗面：“哪位的小面，哪位的豆花茄汁面、”
乐天向对面的月曦一扬头：“都放那边吧。”
“好的。”服务员把两碗面都放在月曦面前，端着托盘走了。
“干嘛？我一个人吃两碗，你光看着啊？”月曦的笑容像蘸过糖。
第186章 双人帐篷和睡袋
第187章 准备出发
乐天从旁边的筷筒里取了一双筷子递给她：“两碗你都尝尝，看喜欢吃哪个，另一碗给我。”
月曦其实猜到了他的想法，但问一问，听他说一说，心里的喜悦感就更强烈一些。
她挑了一筷子小面，送到嘴里细细品味着，再吃一口豆花茄汁面。
“我觉得两碗都好吃，我都想吃！”她笑看着他，神色有些调皮。
乐天已经那了一双筷子在手里，闻言笑着回答：“那你就都吃了吧。”
“我又不是小猪佩奇。”月曦笑着起身。
乐天已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他站起来：“你坐着，我去拿。”
他去消毒柜里拿了两只碗，一只勺子过来，放在月曦面前，看她分面。
月曦把两碗面都分出来一小半，留在自己那边，把两只大碗推到乐天面前。
面条分出去了，浇头和汤汁都沉在乐天那两只碗的碗底。
乐天看看她的碗，把她的碗拿过来，分她一些浇头和汤汁：“光是面，有什么味道？”
月曦只管笑。
乐天分完了，又问一句：“你的面够不够吃？”
“够。”月曦把碗拉过去，拌一拌，就开动了。
乐天想起了她刚来的时候, 那碾压所有女孩的饭量，还有吃自助餐吃到胃疼的往事。
现在的她, 饭量减少了一些, 一顿饭也就比大多数女孩多吃一点点。
这说明, 她的肠胃已经不再处于匮乏状态了。
但她还是个小吃货，看到好吃的东西就两眼放光, 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这一路上，不知道还会吃到多少没吃过的东西，她得开心成什么样啊？
乐天低下头, 吃一口小面，再吃一口豆花茄汁面。
小面里浇着调好的牛肉粒，香味浓郁。
豆花茄汁面有浅橙色的汤汁，里面躺着嫩白的豆腐，口味清淡。
两种搭配着吃, 感觉刚刚好。
吃碗面, 乐天笑着说：“走吧, 去散散步, 然后给你买大份的冰淇淋。”
刚吃完热饭，应该停一会儿再吃冰淇淋。
两人顺着街道往前走，看见有趣的店铺, 就进去看一看。
前面有一家卖头饰的店铺，乐天招呼月曦进去，随意看着。
店里的货架上挂着、柜子上摆着满满的发饰, 发箍、发卡、发圈。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乐天扭头对月曦说。
她的发圈够用了啊。
听他这样说了，月曦就又拿了两个发圈。
导购走过来, 笑容满面地在一边说：“小姐姐不看看发箍吗？”
月曦一个“不”字还没出口, 乐天就开口道：“去戴上试试吧, 看喜欢什么样的。”
导购立刻开始推荐：“这个超仙的，戴上绝对是仙女本仙！”
月曦接过来戴上，扭头让乐天看。
双层的细发箍，点缀着零星的小花和水钻, 在她的乌发之间若隐若现, 还真是仙女本仙。
乐天凝视着她, 目光中满是欣赏：“好看！”
“还有这个，这个带蝴蝶结的, 带上满满的少女感。”导购接着推荐。
月曦摘下刚才那个，换上这个浅蓝色蝴蝶结的, 风格又是一变。
看起来像是清纯可人的高中生, 像极了男生梦想中的初恋。
乐天再次点头：“好看！”
作为一个直男，乐天以前对女生的衣服、配饰都没啥兴趣。
可是现在，他觉得，怪不得女生的衣服、配饰有那么多款式。
这根本就是换一种打扮，就换一个造型啊。
月曦要是有足够的衣服和配饰，那可以把各种风格的美女全演绎给他看啊！
于是，导购推荐一个，月曦试戴一个，乐天说一声“好看”。
不一会儿，月曦手边的柜子上放了五六个发箍。
月曦问乐天：“到底要哪一个？”
每一个都说好看，到底哪个好看？
乐天回答：“都买了吧。”
月曦：“……”
这又不能吃，买那么多干嘛？
如果导购心中有个虚拟键盘，那么现在上面打出的就是开口笑的表情。
这样的顾客她喜欢！
但是马上，那个长得好可爱的小姐姐，就说出了很不可爱的话：“买一个就好了。”
小哥哥跟她商量：“买两个吧，不同风格的。”
最后，两人买了最开始试的那两个发箍走了。
月曦头上带着花朵发箍，乐天手里拎个有美丽图案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另一个发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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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去买冰淇淋了吧？”月曦的脚步轻快，好像随时都能飞起来。
片刻之后，月曦就捧着一杯满满的纸杯冰淇淋吃了起来。
拿勺子舀一口，马上满意地眯起眼，表情灵动到让人想要捏一把。
看她吃东西，比自己吃还香。
自己吃，感觉味道也就不过尔尔。
看她吃，会觉得那是世间少有的美味，不抓紧点儿, 就抢不到了。
月曦舀了满满一勺，送到乐天嘴边：“你尝尝！”
乐天张嘴吃了, 冰凉甜腻的滋味在舌头上蔓延开。
月曦抬头看着他：“好吃吧？”
“好吃。”
月曦又挖了一勺子送进自己嘴里, 然后再喂乐天一口。
乐天本来对甜食没什么感觉, 但还是跟月曦你一口, 我一口地把整盒冰淇淋吃光了。
没办法,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的投喂？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往回走，回家再一起追追剧。
每天的生活似乎都是这样，平淡而有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乐天和月曦除了各做各的工作，剩余的时候就是出去买东西。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要买的东西真不少。
除了上次列出的清单，他又列出了一堆需要买的东西，而且这还是精简过的。
照明工具，比如手电。
定位导航工具，比如地图、指南针、和手持导航仪。
露营必备工具。
这类物品就多了，乐天尽量精简，能不带就不带，但也列出了不少东西：
炊具、火柴、打火机、水袋、多功能折叠刀、安全绳、保鲜膜等等。
如果需要骑行的话，还需要准备基本的骑行装备和维修工具。
乐天认真查阅了资料，尽可能一物多用。
然后，就开始按照清单买东西。
一连跑了好几天，终于在十一长假结束时，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最后，再把笔记本电脑、数位板，还有刻刀垫板等也塞进了背包。
月曦的书需要天天更新，而乐天的立体书和纸雕，也得抽空做，工具都得带着。
第187章 准备出发
第188章 社交牛B症
月曦还惦记着家里的三盆花，不忍心它们干死。
乐天就把它们托付给了邻居张奶奶，连带家里的钥匙。
告诉她没有异常不用管，万一遇到跑水之类的情况，就帮忙处理一下。
10月8日清晨，乐天和月曦穿上运动衣和运动鞋，背上背包出发了。
站在小区外的路边等了一会儿，一辆琥珀金色的吉利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降下来，一个染着深棕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容满面地说：
“那边帅气的小哥哥，和漂亮的小姐姐，是乐天和月曦吗？”
乐天：“……”
月曦：“……”
两人略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你好。”
年轻男人抬头向后边车门一指：“欧了，上车吧！”
乐天拉开车门，让月曦先坐进去，自己坐在她右手边。
年轻男人笑着转过头：
“再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扬。不是喜羊羊美羊羊的羊羊。
“第一个杨是杨树的杨，第二个扬是飞扬的扬。我今天22了……”
没有人问他，他的话就跟投过币的弹珠机一样，噼里啪啦往外掉弹珠。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五个字：社交牛B症。
看来这次旅行不会寂寞了。
这个滔滔不绝的人，就是两人此行的同伴，或者说，开头这一段路上的同伴。
前几天，乐天在蜜蜂窝上查看旅游攻略，在结伴里看到了杨扬发布的信息。
杨扬有车, 寻找同伴一起上路，这样旅途不寂寞, 还可以分摊邮费和过路费。
乐天看了看, 他的行程有一部分是和他们重合的, 但后面的行程就不一样了。
他跟杨扬联系了一下，说了一下情况, 没想到他立刻就同意了：
“欢迎加入我的战队！后面的行程你不用管。等跟你们分开，我再找其他同伴就好啦！”
于是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乐天月曦和杨扬，一起驱车前往大白山。翻过山之后, 就分道扬镳。
现在，乐天和月曦礼貌地目视前方，听杨扬说话。
乐天觉得，杨扬发布的结伴信息里，“旅途不寂寞”才是最重要的理由吧。
看他说起来没个完的样子, 要是路上没有伴, 他得急疯了吧？
杨扬漫无边际地说了半天闲话, 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 忘了跟你们说, 这次旅行还有一个同伴, 是个女生, 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啊, 人多热闹。”乐天礼貌地说。
杨扬跟他们商量过的，问要不要再找一个同伴。
还说顶多一个, 不会让他们三个人挤后排座位的。
乐天和月曦当然不反对了。
他是车主, 要不要再找同伴, 他自己定就好了。
征求他们两人的意见，是对他们表示尊重, 他们没理由挑剔。
至于杨扬后来找到没找到，他们就没再问了。
杨扬听他这么说，立刻一脸欣喜, 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出来玩，就要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地才开心嘛！
“主要我这车不是八座的, 不然我就再找两人了。”
正说着,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这个铃声真是青春洋溢啊！
杨扬用耳机接了电话：“喂！哦, 你好你好！我们马上就到，顶多五分钟。”
挂了电话，他对后座上的两人说：“咱们的小伙伴打电话了，赶紧的, 接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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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一个名叫“满庭芳舍”的小区门口停下来。
乐天最近开始关注房产信息, 所以知道这个小区。
这个小区以单身公寓为卖点，安保做的好，小户型居多。
很多一室一厅的房子，甚至有的户型就是一室，只隔出了厨房和浴室。
这的房子单价贵，但因为面积小，年轻人努力一把还是能凑够首付的，所以销量很好。
据说这里的业主，多数是经济独立的单身女性，因此在房屋市场上，又被叫做女子公寓。
杨扬停下车子，再次降下车窗朝外张望。
小区门口出入的，多是妆容精致的女孩。
这样，路边站着的那个女孩就显得有些特别。
她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衣，背着一个半新不旧的背包。
头发随便在脑后一扎，素面朝天。
神色淡淡的，略有些倦意。
杨扬就朝她挥挥手：“是寒雪吗？”
那女孩淡淡地点点头，问道：“杨扬？”
“嗯哪！”杨扬笑着点头。
寒雪掏出手机，拔出了一个电话。
紧接着，杨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欢快地数着羊羊。
杨扬低头一看，愣住了，屏幕上显示——寒雪。
他疑惑地抬头看看寒雪。
面对面的，还打啥电话？
寒雪听见他手机响，就挂了电话，利落地拉开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她扣上安全带, 嘴里蹦出两字：“走吧。”
车子向前方驶出。
扬扬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新伙伴上车，他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热情和善意，就又和寒雪攀谈了起来。
说是攀谈, 其实又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刚才，乐天和月曦还礼貌地回应两句，时不时点点头。
这个寒雪，全程一言不发，连个“嗯”都欠奉，头都懒得点一下。
换成一般人，早就察觉到对方没有聊天的兴致，识趣地闭嘴了。
杨扬却丝毫没觉得受了冷落，依然兴致高昂。
寒雪不胜其扰，眉头微微一皱，说了一句：“我建议你专心开车。”
杨扬完全get不到她的潜台词：
“我有专心开车啊！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我可以一心二用。”
寒雪直言：“我想安静一会儿。”
杨扬一脸的不理解：“大家都不说话，多无聊，多尴尬啊！
“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才有意思嘛。
“你不也是觉得一个人太无聊，才结伴上路的吗？”
“我只是为了省钱。”寒雪直截了当地说。
杨扬一时语塞。
乐天和月曦都以为，这下他该保持沉默了。
没想到他的话只是滞了一下，就又开始流动起来：
“哈哈，我发现你这人挺坦率的啊！
“哎，你是学生还是已经上班啦？应该是上班了，不然应该住宿舍的……”
他又唱起了独角戏。
寒雪扭头，看向车窗外，屏蔽了耳边的聒噪。
第188章 社交牛B症
第189章 惊天动地的歌喉
乐天看着眼前两个陌生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杨扬说得没错，旅行中有了伴，确实很热闹。
尤其是杨扬这种伴，一个人就能聊出一个聊天群的效果。
而寒雪这种喜欢安静的，遇到这种同伴，内心是崩溃的吧？
杨扬说了好一阵，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话说你们吃早饭了没有？”
“还没有。”乐天回答。
寒雪也摇摇头。
“那正好，我也没吃。咱们先去小吃街吃点儿东西再上路吧？”杨扬提议。
没人反对。
“好的，走起！”
杨扬把车开到小吃街附近，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停进去。
四人步行进入小吃街。
乐天和月曦并肩走在前面。
不甘寂寞的杨扬跟在寒雪旁边，继续指点江山。
寒雪打断了他的话：“去吃什么？”
杨扬说：“那要看你喜欢什么口味了？
“喜欢吃甜的的话，有玫瑰糍糕、甑糕、江米糕、柿子饼……
“喜欢吃辣的的话，有凉皮、擀面皮、炒粉、胡辣汤……”
他把各种口味的美食列举了一番，寒雪一言不发。
他转而征求乐天和月曦的意见。
乐天提议说：“早饭吃点热乎的吧，去‘辰时’好不好，那里品种多，什么口味都有。”
“好主意！”杨扬投了赞成票。
寒雪只是点了点头。
几人之前约定：油费、过路费均摊，吃饭、住宿各管各。
所以一进店，各人就各自去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乐天和月曦找了一张空桌子坐着，抬头看墙上的美食海报。
“看看想吃什么？”乐天说。
月曦用食指按在下巴上，视线在海报上溜来溜去，选了银耳木瓜甜汤。
主食嘛？她在柿子糊塔和紫米糕之间犹豫不决。
“那就都要。柿子糊塔现在吃，紫米糕带着车上吃。”乐天替她做了决定。
月曦觉得，这样安排太合她心意了, 开心地点点头。
乐天起身去收银台，点了她想吃的东西, 又给自己点了一份羊肉泡馍。
点完后, 他又到窗口去排队。
这家店的服务生只管收拾桌子, 饭是需要顾客自己到窗口去端的。
片刻之后，乐天端着一个托盘, 来到月曦面前。
月曦伸手，帮忙把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
刚放好，杨扬端着牛肉饼和胡辣汤过来了, 直接往乐天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他觉得，既然结伴出行，当然要坐在一起吃饭啦。
“我最喜欢这家的牛肉饼了，又香又软！”他吃着东西嘴还不停。
刚吃了没几口，寒雪也端着托盘过来了。
她明显是想一个人坐, 先看看四周。
奈何店里人满为患, 根本就没有空桌子。
她只好坐到月曦旁边, 低头沉默地吃饭, 她点的是小馄饨。
吃完饭, 四个人回到车上，往河边开。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景从车窗外闪过。
繁华的都市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车子很快到了河边。
河边的绿地旁，晨练的人全身心投入各自热爱的运动。
有跳舞的，有打拳的。
遛狗的人，和被狗溜的人, 沿着便道或快或慢的走着。
沿着河岸行驶了一阵，他们看见一个乐队正在河边的音乐公园里演出。
杨扬立刻来了兴致：“要不要去看看？”
寒雪依旧不置可否。
乐天和月曦表示了赞成。
车子停下, 四人来到了舞台前方的阶梯状看台上坐下。
他们演唱的是古风歌曲。主唱和乐手都穿着汉服。
掌声过后，圆脸的主唱活跃气氛，拿着话筒微笑着说：
“下一首歌，是火爆全网的《牵丝戏》。
“这首歌，我想请观众朋友们和我们一起唱！”
她的意思, 是让会唱的观众在台下跟着一起唱, 活跃一下气氛。
谁知杨扬一听, 立刻站起来, 高高地举起手：“我来我来，我可以上去跟你们一起唱！”
圆脸主唱愣了一下, 随即微笑道：“欢迎！那么，就请上来吧。”
杨扬立刻大步上前，跳上舞台, 早有助手递了个话筒给他。
乐天和月曦期待地看着他。
《牵丝戏》这首歌的戏腔部分有一定难度，很多人都唱不好。
杨扬敢上去，一定有两把刷子。
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声响起来了，杨扬自信满满地开口了。
全场的人都被镇住了。或者说，魇住了。
杨扬一手拿话筒，一手在空中卖力地舒展、挥舞，一脸陶醉地演唱着。
真是声遏行云啊！
云彩都特么地吓呆了好吗？
他的音色，听在耳朵里好像两个铁片在耳边来回刮擦，听得人禁不住瑟缩。
他的五音在天上飞，完全找不到原本该去的位置。
如果不是主唱刚刚说过歌名，如果不是他歌词倒是记得挺牢，观众会完全弄不清他唱的何方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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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喉，令全场沉默。
大家都想不明白，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敢于当众暴露这样的隐藏属性？
他刚开口的时候，圆脸主唱都愣了一下，以至于误了第一句。
等反应过来，赶紧开口，努力把杨扬往回拉。
奈何杨扬唱得如此放飞自我，非人类所能阻止，圆脸主唱后来也就放弃了。
渐渐唱到高潮部分：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
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另一名主唱用婉转的戏腔唱着凄美的歌词，本该把观众带入凄冷的意境中。
奈何杨扬声嘶力竭，嗓子像铁丝一样抛到空中，听得人提心吊胆。
愣是把唯美的古风歌唱出了几分惊悚的意味。
一曲终了，杨扬气喘吁吁、意犹未尽。
圆脸主唱已经带头热烈鼓掌：“感谢这位观众的鼎力支持，大家一起谢谢他吧！”
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了, 像大海中一道巨浪。
观众们使劲鼓掌：太好了，终于唱完了！
圆脸主唱抬手做了个指引的动作：“感谢, 请回到您的座位上去吧！”
杨扬笑逐颜开地走下舞台, 在众人瞩目中回到原位。
热烈的掌声一浪接一浪，拍得他晕头转向。
他得意地笑着，对三个同伴说：
“怎么样, 我唱的不一般吧？观众们都沸腾了！”
是沸腾了，你用石灰入水一般的歌声把他们煮沸了。
你看到他们痛苦的挣扎了吗？
第189章 惊天动地的歌喉
第190章 给她揉揉
果然社交牛B症不是谁都能具备的素质啊！
必须有无坚不摧的迷之自信，和任何时候都不觉得尴尬的粗大神经。
不是有句话叫，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乐天无法违心地夸他唱得好，只觉忽略了他的问题：“听过瘾了没？听过瘾了就走吧。”
“没有。”杨扬回答。
呃，没有您就继续听，但是求求您别再上台去了！
杨扬继续说：“但我还是决定立刻出发，因为前面还有更过瘾的人和事等着我去看，哈哈！”
他被自己的幽默给逗笑了。
其余三人都体会不到他的幽默感，一脸平静地站起来，往车子那边走去。
车子再次启动，沿着河滨公路一路向西。
流经安城的这条河叫关河，是北方最大的河流橙河的支流。
关河两岸绿化得很好。
草坪像长长的卷轴，不小心掉下来了，骨碌碌向前翻滚着打开。
还有树林。
车子前行一段，窗外的树林就换了一个品种。
很多的叫不出名字，就是看着心旷神怡的，很舒服。
还有鲜花。
秋天的花不像春天那么多，河边的花圃里多是五颜六色的菊花。
偶尔有浓而不腻的花香从打开的车窗飘进来，那是秋天的桂花香。
杨扬的谈兴永远很高昂，不是谈眼前所见的景物，就是谈脑中所存的事物。
乐天心不在焉地听他说，偶尔回应一两句。
月曦和寒雪默默无声，静静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向西行驶，太阳在身后追赶他们, 却怎么也追不上。
愈见明亮的晨光中，万物的线条与色彩越发清晰。
车子在树荫下欢快地奔驰, 渐渐的, 窗外的景物变了。
鳞次栉比的高楼和人工种植的草坪、花木早已远去。
眼前出现了白墙灰瓦的自建民居和片片农田, 偶尔还有果园。
那些田地随地势分布，很多都不是方方正正的。
但正因为形状不规则, 反而有了一种灵动随意的美。
这个季节，冬小麦已经种下去了，青翠一片。田地里还有白菜、萝卜, 和其它菜蔬。
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片浓淡不一的色块。
深绿、浅绿、青绿、碧绿、鹅黄，像一块用青色系碎布拼成的拼贴画。
茂密的果园，就是画布的镶边。
刷成白色的平房或小楼，戴着灰色的“人”字形屋顶, 俏生生地立在绿色的天地中, 清新可人。
“咱们中午在哪儿吃？”杨扬问道。
然而这不是个疑问句, 是设问句。因为他马上就自己接了下去：
“光吃饭没意思, 咱们找个可以烧烤的地方，自己烤着吃, 那样才好玩！”
三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那你们看着点儿啊，要不在手机上查查, 看有没有网红采摘园或者农家乐。”
寒雪简短地说：“我看着外面。”
同行半日, 大家已经初步了解了彼此的性格。
杨扬是个无可救药的社交牛B症，还极度需要陪伴。
寒雪恰好相反，惜言如金, 能用两个字说清的事，绝对不用五个字。
现在, 她说的意思显然是：
她看着路边的招牌和路牌，看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没有。
乐天和月曦在手机上查资料。
“没问题。”乐天答了一句, 就掏出手机开始查资料。
他在蜜蜂窝查了一会儿, 举着手机凑到月曦面前：
“你看，这是网友推荐几个采摘园, 这是几家口碑不错的农家乐，你看哪个好？”
月曦侧头, 就着他的手机看了一会儿，说：“我觉得都挺好，问问他们吧。”
“这家不错, 既可以采摘，又可以烧烤, 完美满足杨扬的所有愿望！”乐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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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还说啥？报上名来，麻溜地去！”杨扬叫道。
车子根据导航的指引，离开了平坦的公路，驶上了乡间土路。
土路多少有些颠簸，车里坐的人随着车子摇摇晃晃。
车子碾过一个略大的坑，猛地晃了一下。
杨扬和寒雪都系着安全带，只是剧烈摇晃了一下。
乐天和月曦坐在后排，就没系安全带。
随着这一晃，月曦的脑袋咚地一声撞在车窗玻璃上。
有点儿疼！
月曦刚想抬手揉揉脑袋，乐天就一把把她揽了过去，左手按上她撞疼的额角：
“撞疼了吧？都起了个包！来，往中间坐坐。”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揉着那个包。
杨扬回头问：“没事吧？不好意思，我应该再开慢点儿。”
寒雪也回了下头：“你俩也系上安全带。”
“没事，不怪你，怪这路！”
乐天一边回答杨扬，一边按照寒雪的建议，系上安全带。
他先帮月曦系，从月曦身前俯过身，拉过安全带，插在卡槽里，又帮她理了理带子。
理带子的时候，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身体。
但现在的乐天，已经不会触电般地缩回手，一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样子。
月曦偷眼看看前排的两人，看他们有没有看她和乐天。
寒雪一直看着车窗外，连余光都没有朝这边扫一下。
杨扬却是频繁地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他们。
乐天扣好自己的安全带，抬手继续给月曦揉额角。
月曦不好意思地想推开他的手：“一个小包, 不用揉的。”
乐天挡开她捣乱的手：“别动, 揉一会儿就下去了。”
杨扬光明正大地窥视着他们，还连看带说：“哎呀呀，不得了, 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粮，有点儿撑！”
月曦有些局促，乐天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着：“撑了就好好开车。”
杨扬又说：“友情提示，脑袋上撞出包，不要用手去揉，越揉越肿！
“这种情况应该冰敷。待会儿到了地方，让老板从冰柜里扣块冰敷一敷吧！”
乐天微笑着：“别人不能揉，我能，我揉了会消肿。”
“为啥？”杨扬愣愣地问。
“因为，我是她男朋友。”乐天笑着说。
杨扬：“……”
社交牛B症今天头一次感到接不上话。
如果你是在喂狗粮，我承认我吃撑了！
如果你是在炫耀恋人独有的特异功能，我承认我不懂！
车子终于开到了地方。
前方一个小院，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百香园”五个大字。
门前有一片空地，已经停了几辆车。
第190章 给她揉揉
第191章 数手指
杨扬找地方把车子停好。
几人纷纷解了安全带，把大包扔在车上，只带着腰包下了车。
杨扬锁好车门，几个人朝小院走去。
这个小院跟周围其它建筑一样，白墙灰瓦。
走进院子，发现布置得还挺用心。
院子中间摆放着木质桌椅，靠墙的一圈都是软座，角落里还有个秋千。
“几位是吃饭，还是采摘，还是烧烤？”一个服务生迎上来。
“我们先去采摘，再去烧烤。”有杨扬在，其他人可以做哑巴。
“采摘园在后面，我带你们去。”服务员带着他们往后走。
穿过院子，从后门出去，又是一片空地，摆着桌椅。
已经有两拨人在那里烧烤了。
穿过空地，再后面才是果园。
乐天已经查过攻略了，知道在这里采摘，有两种收费方法。
一种是买门票，三十块钱一位，可以随便吃，但带出来的水果按十五元一斤收费。
另一种是不买门票，采摘完直接称重购买。
他们是要走远程的，不可能买一堆水果带着，所以选了第一种。
几个人各自扫码支付了门票。就跟着另一个服务生进了果园。
服务生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筐子, 一根顶端带钩子的长竿，指着面前的果树对他们说：
“这一片是柿子树, 那一片是苹果树, 那边是枣树。”
“好的, 我们知道啦，小姐姐你去忙你的吧！”杨扬笑嘻嘻地送走了服务生。
最近的是柿子树, 那就先去摘柿子。
可能是为了采摘方便，果园里的果树都刻意修剪过，都不是很高。
柿子树的枝条不是直溜溜的, 一节一节的伸展得很开，枝条的形状有一种嶙峋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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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橙红色的柿子挂在枝头，满满当当的，确实像小灯笼。
杨扬首先开开心心地冲了过去, 又是攀住枝条用手摘, 又是拿长竿往下钩。
乐天和月曦并肩走到柿子树上, 捡比较低的枝条开始摘柿子。
“捡熟的摘，生的不好吃, 很涩。”乐天叮嘱月曦。
“我知道, 这种就是熟的。”
月曦抬手, 摘下一个红红的柿子，轻轻剥开皮，咬了一口。
甜甜的软软的果肉一入口, 就在舌尖蔓延开，满口甜香。
乐天看着她陶醉的表情, 柔声问：“很甜吗？给我尝一口。”
月曦看看手中的柿子, 皮已经剥开，软踏踏地躺在她手中, 视觉效果实在不好。
而且还是她咬过的。
“我再重新给你摘一个吧。”
月曦说着，抬眸在树上寻找熟透的柿子。
“我不, 我就要吃这个！”
乐天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一样，说了这么一句, 立刻低头, 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
“嗯, 确实很甜！”乐天咽下果肉, 满意地说。
柿子汁沾了他一脸，看起来就像个贪吃的孩子。
月曦忍不住笑了：“你看你脸上！”
乐天也笑：“没事，反正还要吃的, 吃完再擦。”
月曦不再说什么，笑着低头，把手里的柿子吃完，又去摘另外一个。
那个柿子有点高，她垫了下脚，依然够不到。
乐天笑眯眯地看着她，觉得她干什么都可爱。
这垫着脚的样子，就像小孩子嘛！
月曦够不着，用左手抓住那根枝条末端，想要把枝条拉低载够。
突然枝条一晃，重重垂了下来。
月曦抬眼一看，原来是乐天伸手压住了枝条。
他得意地看着她：“有男朋友的一大好处，就是你够不着的东西，可以让我帮你够。”
月曦笑着看他一眼：“不止。”
“嗯？你的意思是，有男朋友的好处不止这一个吗？那你倒是列举一下啊！”
月曦抬手，摘下那个熟透的柿子：“好了，可以松手了。”
“什么啊，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啊！”乐天抗议。
月曦笑而不语，轻轻剥开那个柿子。
她手巧，三五下，柿子皮就均匀打开，红红的柿子在她手上，像一盏花灯。
她把柿子举到乐天嘴边，用美食堵住了他的抱怨。
就着月曦的手吃完柿子，乐天的脸越发不能看了。
“赶紧擦擦吧。”月曦说。
乐天拉开腰包拉链，取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递给月曦：“你来帮我擦。”
月曦抬起满是柿子汁的手, 拖长了声音问：“你确定？”
还是算了。
乐天展开纸巾，两下擦干净自己的脸, 又抽出一张新的, 展开。
月曦伸手去接。
乐天却直接用纸巾覆住她的手, 一下下地把她的手擦干净。
他擦她的手，可比擦自己的脸慢多了。
掌心、手指, 一点点慢慢地擦。
月曦举着手任他擦，一会儿，笑着问了一句：“数清楚了吗？”
“什么？”乐天抬头，对上她笑盈盈的双眸。
月曦看他不懂，进一步解释道：“我是说，你数清楚了吗，我的手指是不是十根？”
呃？她也会开玩笑了？
乐天笑了一下，抬手捧住了她的脸：“数清楚了。但是，我还想数数你的牙齿有几颗！”
哈？
这话也太生猛了吧！
月曦居然秒懂，她退后一步，脱离了他的掌控：“这里，这里这么多人！”
“你意思是，没人就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跟你说定什么了？
月曦转身，落荒而逃：“我想再去吃个苹果！”
乐天得意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步跟上。
小样儿，跟我开玩笑，你还太嫩！
苹果树的枝条比柿子树高一些，手够不到。
两人用长竿钩了一会儿，觉得很不给力。
叶子钩下来不少，果子还在枝头嚣张地笑。
“不用它了。”
乐天伸手把月曦手中的长竿拿过来，和自己的一并丢在一边。
“看我的！”
他两手扒住树枝，两脚交替用力，一下子就爬到了最下面那个最大的树杈上。
他扶着树枝站起来，重心前移，继续向更高处爬。
“小心啊，别爬太高！”
月曦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他，一脸的紧张。
乐天高高地站在树干上，俯视着她紧张的小脸，心情大好：
“放心，我摘几个就下去。”
他左手扶着树枝，右手探出，抓住一个苹果轻轻一拽。
“接着！”他把苹果向月曦的方向抛出去。
月曦双手一合，稳稳接住，放进脚边的筐里。
两人一个摘，一个接，配合得相当默契，没让一只苹果掉在地上。
第192章 你总是欺负我
摘了几只苹果，觉得够了。
月曦用湿纸巾把苹果擦了擦，两个人席地而坐，啃起了苹果。
月曦吃苹果的时候，小嘴张得大大的，啊呜一口咬下去。
很用力，看着萌得不行。
一个苹果下肚，乐天问月曦：“还要摘几个枣子尝尝吗？”
“要。”月曦脆生生地回答。
他就知道，如果有吃的东西近在眼前，而她却没有尝一尝的话，那她后悔一整天。
两人又转战枣树林。
乐天依然爬上树，摘了一把枣子，想朝月曦抛过去，又怕她接不住。
毕竟又不能使用瞬移异能。
月曦两手把筐子抱在胸前，向乐天示意：“往筐里扔，我接得住。”
乐天对准筐子一抛。
十几颗枣在空中散开，大多数进了筐，几颗掉在地上。
还有一颗准准地砸在她胸前，又落在地上。
乐天看得心里一抖，替她觉得疼。
月曦的睫毛颤了一下，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几颗枣，丢进筐里。
乐天赶紧从树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筐子：“我来拿吧。”
月曦就松了手。
“刚才，砸疼了没？”乐天犹豫了一下, 才问。
“没。”月曦声音极低地回了一句。
真是的，干嘛问这个？
刚才, 是砸的有一点点疼, 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所以她才赶紧弯腰去捡枣。
他装没看见就好了嘛，居然直接问出来！
乐天默了默, 不怕死地补了一句：“真不疼？疼的话，我帮你揉揉！”
月曦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脚, 看似重重地踩在他脚背上。
“嗷——”乐天发出一声夸张地哀嚎。
其实不疼。
月曦看似踩得凶猛，其实是高高抬脚、缓慢放下、不轻不重地踩着。
但乐天还是喊得惊天动地。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
果然，他这一喊疼，月曦立刻松了劲。
这样, 她等于是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虚虚地踩在他脚面上。
站了一会儿，她就没法再掌握平衡了。
身子一晃，向一边歪去。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踩着他脚面的那只脚, 往地上踩去。
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攥住她的手臂, 帮她稳住摇晃的身子。
“我就知道, 小月儿才舍不得踩我！”
耳边响起乐天带笑的声音，语调里还带着点儿小得意。
“你想多了！我这次是给你个小小的警告。
“下次要是再胡说八道, 我就不客气了！”
她挣开他的手，瞪着他说。
他那得意的样子，让她很不服气。
她迫切需要给自己长长志气, 就凶巴巴地撂下一句狠话。
殊不知，她那眯眼皱鼻的小模样, 落在他眼睛里，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让他不仅不害怕，还挺期待的。
“不用等下次, 现在就不客气吧，我任凭你处置！”乐天低头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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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
乐天还在催促：“快点儿呀, 别对我客气！我想看看, 你怎么不客气？”
月曦的脑子卡住了。
她能怎么不客气？
斗嘴吧，斗不过他。
踩他一脚掐他两下吧，又下不去手。
她似乎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乐天等了半天，不见她有任何行动，就坏笑着说：
“我给你出个主意啊！
“要不，你也砸我一下，咱们就算扯平了。你要是怕把我砸疼了，就给我揉揉？”
月曦愤愤地看着他。
她不跟他计较就算了，他还没完没了地一直说，就喜欢看她无地自容是吧！
她盯着他看啊看啊，最后憋出一句控诉：“坏蛋，你总是欺负我！”
乐天一脸冤枉：“我哪有欺负你？我不都任凭你处置了？”
月曦用力瞪他一眼，扭身就走：“不理你了！”
乐天一只手臂圈着筐子，一手去拉月曦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别呀，怎么都行，唯独这样不行！”
月曦撅着嘴，试图甩脱他的手。
但她用的力也不大，乐天抓得又紧。甩了两下没甩开，她也就任他抓着了。
眼前满是横斜的枝叶，空气中有淡淡的果香。
乐天牢牢地抓着月曦，抓着他此生的幸福，唯一的爱。
月曦由着他抓着，似乎只要他不放手，她今生就有枝可依。
“走吧，去烧烤。小馋猫吃好了，就不闹脾气了！”乐天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我才没有闹脾气！”月曦的态度看似娇蛮，底子里还是乖巧。
两人往前走，招呼上杨扬和寒雪，一起出了果园。
称完果子，各自付了款。
杨扬问服务生：“我们想自己烤东西吃，去哪里租烧烤架？”
服务生回答：“那个角落里是厨房, 在那里租烧烤架。食材你们自己带了吗？”
“没有, 我们打算吃定你们了！”杨扬开玩笑。
服务生微微一笑：“那你们是想买现成的, 还是自己动手？
“想省事的话, 厨房里有洗好切好的食材，只用自己穿一穿, 烤一烤就好了。
“想玩一玩的话，可以到菜园子里摘些菜，自己洗自己切。”
杨扬一听，扭头征求其他三人的意见：“要不，我们再玩一会儿？”
四个人出了果园，又进菜园。
菜园很大，分为一小片一小片的，每一片旁边都立着个牌子，注明是什么菜。
月曦进了菜园，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几个月前，身在废土的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在菜园里面撒欢，想摘多少摘多少。
从没想过，可以放开肚皮吃，只要能吃得下。
对于乐天、杨扬和寒雪来说，采摘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那是因为，在城市里待久了，偶尔亲近一下大自然，觉得很新鲜，心里很静。
月曦却不一样，她是从贫瘠之地，突然到了丰饶之地。
以前不可多得的一切，现在可以随意取用，幸福感一下爆棚了。
跟乐天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她已经习惯了衣食无忧。
但今天，来到一望无边的田野间，亲眼看见、亲手摸到各种各样的蔬菜，还是觉得很震撼。
所以，她采摘蔬菜的时候，比其他人都要珍惜。
拔个萝卜，她先把周围的土刨松，让大部分萝卜见了天日，才小心地拔出来，像从酒柜里拿一瓶昂贵的红酒。
白菜拔出来，她满足地捧着，心里无比踏实。
再一转眼，看见其他人都把外面几片菜叶掰下来，随手扔在一边，她觉得无比震惊。
第193章 土里刨食
为什么要把菜扔了？
月曦觉得好心疼。
乐天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声对她说：
“白菜最外面的几片叶子有点儿蔫，一般都会掰下来。不过这菜是称重的，老板也不会让他们掰太多。”
杨扬耳朵尖，在一旁听到了，插嘴道：
“这算什么？城市里的白菜按斤称，大家还掰的不多。
“以前我去农村旅游过。农民自己家种的大白菜，根本吃不完，人家都是剥得只剩个菜心。”
月曦听着，觉得好可惜。
食物多得吃不完，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乐天拉了下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再去刨点儿别的。”
又去刨了几个红薯。
乐天托着一个圆滚滚的红薯，对月曦说：“你看，这个挺像你的！”
月曦疑惑地看看那个红薯：“哪里像了？”
“都像一头小猪！它是长得圆，你是贪吃！”乐天逗她。
月曦冲他一嘟嘴，捡出一个一头宽一头尖的红薯：“那这个就像你，你就像只坏狐狸！”
乐天笑眯眯地：“不不，狐狸不吃小猪，我是一只狼才对！”
狼吃猪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是说要吃掉她吗？
他又消遣她！
他们又摘了些绿叶菜、西红柿什么的，挖了些土豆，就出了菜园子。
服务生把菜分类上秤称重，杨扬扫码付了款。
这些需要均摊的费用, 他们说好先由杨扬付款，回头大家再发红包给他, 一天一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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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有蔬菜吃着不过瘾, 还得配点儿别的。
杨扬又招呼大家去厨房挑选其它东西。
寒雪淡淡地说：“我随便, 你们去吧。”
她说出来的话，照例是需要听众自行把句子补充完整的。
她的意思是, 她吃东西不挑，吃什么都可以，所以他们去挑就可以了。
“那你等会儿, 我们去啦。话说你真的没有偏好的食物吗？这不科学啊！
“喜欢吃什么就说，别不好意思，我们替你拿。”杨扬热心地说。
“都行，菜拎过来。”
寒雪抬抬下巴，示意乐天和杨扬把菜拎到洗菜的地方。
此时, 两个男人各拎着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刚刚摘的菜。
两人听说, 就依言把袋子拎了过去，放在地上。
寒雪打开一个塑料袋, 拿出一个土豆放到水龙头下面冲了起来。
杨扬挠挠头：“那, 你先洗着, 我们挑了菜就过来帮你。”
这回，寒雪连一个字都没有答。
杨扬也不觉得受了冷落，招呼乐天往厨房那边走。
乐天向月曦招招手, 月曦立刻向他走过来。
杨扬看看月曦，笑着对乐天说：“你家月曦, 标准的软妹子啊。”
然后不等乐天答话, 又朝后看了一眼：
“那个寒雪，刚好和你家月曦相反, 好有个性的感觉。
“说她冷漠吧，她会提醒你们系安全带, 这会儿又先洗上菜了。
“说她热心吧，她又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你说她这性格, 到底是讨喜还是不讨喜？”
乐天见问,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同一个人, 有的人喜欢, 有的人讨厌。我嘛……”
他扭头看看月曦，眼神温柔：“我觉得，就月曦这性格最讨喜了！”
月曦的双眸凝了一瞬, 笑着转开看。
“得得，我懂，在你眼里，你家月曦最好！
“但是能不能不要再喂我吃狗粮了！我还要留着肚子吃烧烤呢！”
杨扬笑着抗议，然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哎，你发现没？她的背包都挺旧了，说明经常出去旅游。
“按理说，喜欢旅游的人都很热爱生活，但她怎么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感兴趣为什么出来旅游？”
他说完，就看着乐天。
乐天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呀。
杨扬继续叨叨：
“还有啊，你说她不好相处吧，她又挺随和，什么都由咱们定。
“你说她好相处吧，她又要么没话，要么说出一句话来，就是冷冰冰、硬邦邦的！”
乐天沉默不语，他不想随便评价一个才刚刚认识的人。
而且，相处半天，他已经知道，杨扬这人，不需要别人搭腔，也能自言自语地聊得很嗨。
厨房里有两个大大的冷柜，一个放着素菜，一个放着荤菜。
所有的菜按价格分类摆放，分别称重。
寒雪没有来，三人也不清楚她的口味，就本着少量多种的原则，取了些菜。
有香肠、鸡翅、鸡珍、鱼丸、虾丸等肉菜, 还拿了鱿鱼和鱼片。
素菜他们从地里摘了新鲜的, 就又拿了点儿平菇、金针菇、豆干、豆腐卷什么的。
“要不要再来点儿主食？”乐天问两人。
“要不，拿几个饼烤烤吃？”杨扬提议。
“行。再拿几瓶饮料。”乐天说。
一会儿, 三人端着塑料筐满载而归。
老板把烧烤架摆好，木炭、蜡和火柴放在一边，把一个小小的案板和刀放在桌子上。
三人把买来的菜和肉也放在桌上，就去帮寒雪洗菜。
寒雪手边没有塑料筐，她先洗干净塑料袋，放在地上，再把洗干净的菜放进去。
三人回来的时候，一个塑料袋里已经整整齐齐地码了一排青菜，另一个袋子里是洗干净的土豆和红薯。
“哇，你这么麻利的？不愧是经常旅游的人！”杨扬一过来就开始赞美。
乐天：做事情麻利和经常旅游，有必然联系吗？
寒雪总算抬眼看了杨扬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的背包都旧了。还有，就是你给人的感觉，似乎经过很多事、看过很多风景的样子。”杨扬坦然道。
寒雪看着他，神色莫辨：“你很喜欢观察别人么？”
乐天感觉，她这句话也就是随口一问，根本不需要答案。
可是对于杨扬来说，一句话就足够支撑他说半天了：“是啊，难道你不觉得，人才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寒雪没说话，显然不这么觉得。
乐天闻言，扭头看了月曦一眼。
嗯，此话甚合我意！
世界上最美的风景，那必须是月曦啊！
杨扬一边洗菜，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看啊，宇宙中有不计其数的星球，可是有人的有多少呢？
“至少现在，我们没发现别的星球上有人类的存在。所以，人是不是很稀有很宝贵呢？”
第194章 扎手可疼了
乐天和月曦，把他们洗好的菜拿到桌子上，择的择，切的切。
一边忙活，一边听杨扬说话。
还别说，杨扬虽然废话一堆，但有时确实能让人耳目一新。
“而这个星球上所有的风景，就是因为被人看见，才有了美丽、丰饶、神秘等等词汇。
“要不然，森林和荒漠，都没有区别！”
乐天扭头看了杨扬一眼：杨扬的确是个对生活有着极大热情的人。
杨扬滔滔不绝地说着，寒雪一直保持沉默，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一会儿，两人洗好了菜，一起送过来。
月曦刀功好，就负责切菜，其他三人把切好的菜串成串。
看似简单的事情，动手能力差的人做起来，还是状况百出。
乐天和杨扬串碎了不少红薯和土豆。最后只好放弃，去串容易串的菜。
只有寒雪，动作轻快，力度正好。不一会儿，手边就整齐地堆放了好些菜。
乐天拿起一个鸡翅，往铁签上面串。
他就不信了，红薯土豆会串碎, 鸡翅也会串碎不成？
生鸡翅筋筋的，串了两下没扎进去, 他使劲儿一串。
铁签向旁边一跑偏, 一下扎到了他自己的大拇指。
嗷, 好疼！
他低呼一声，甩了一下手。
月曦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和菜, 站起来抓住他的手，仔细地看着。
扎了个小眼，不算深。
但因为刚剥过辣椒洋葱之类刺激性的东西, 伤口就挺疼。
“疼吗？”月曦问。
“嗯。手上有辣椒和洋葱汁，很辣，挺疼！”
大个子乐天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摆出小可怜的表情。
杨扬早探头过来，看了看他微小的伤口。
再看见他跟女朋友撒娇的样子, 只觉得没眼看。
偏他女朋友还很吃这一套, 一脸关切地拉着他的手, 把他往水管那边拉：
“那赶紧去冲冲, 然后再消消毒！”
乐天顺服地被她拉着走, 由着她打开水龙头，冲着他的手。
杨扬远远地看过去，只见乐天一脸惬意，哪有一丝疼痛的意思？
他恍然大悟，与寒雪分享他的感悟：
“原来伤口疼不疼，不是由伤势严重程度决定的, 是由感情浓烈程度决定的。
小书亭
“有人心疼，小伤口也疼得不得了。没人心疼, 再大的伤也得自己忍着。唉！”
刚才乐天和月曦互动的时候，寒雪一直低头串菜，现在也是一样。
但听到杨扬这句话的时候，寒雪的手停顿了一下，有瞬间失神。
但只是一瞬, 她就又拿起一块土豆, 往铁签上串了过去。
那边, 月曦把水流开得小小的, 帮乐天冲手：“还辣不辣了？”
“不辣了。”
还挺甜的呢，心里甜！
“那我们去上药吧！药在车上, 我们叫杨扬去开门。”
月曦又拉着他往杨扬那边走。
乐天手臂用力，把她拽回来：“不用了，把辣椒和洋葱汁冲了就不疼了。”
“但是需要消消毒啊！”
“不用, 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就自己帮我净化一下呗！”乐天逗她。
月曦一直拉着他的手，这会儿听他这样说，真的把他的手拉起来。
他开玩笑而已，她却当真话听。
乐天怔怔地看着她拉起他的手，含住了他的大拇指。
柔软的、湿润的触感。
伤口处残留的那一点儿辣，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的其余四指挨着她的下颌，倒像是用手托着她的下巴。
吃瓜群众杨扬深受刺激，郁闷地扭过头，只想求一双没看过这一幕的眼睛。
几秒钟后，月曦松开他的手：“好了。”
好了吗？可他觉得还没有好。
但是，旁边还有人呢，杨扬那小子已经两眼放光地看了半天了。
他脸皮厚，可是月曦脸皮薄，受不了别人打趣。
所以，还是见好就收吧。
乐天反过来牵起她的手：“是啊，这样就不怕破伤风了。走吧，接着干活去！”
“你不要串鸡翅了，放着待会儿我串吧。你把豆腐什么的串一串。”
月曦对他的动手能力失去了信心。
“没事，我还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啊？你男朋友没那么笨！”乐天笑着说。
你的确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但很可能被同一根铁签扎到两次。
月曦心想，但却什么都没有说，给他留了点儿面子。
四个人又开始分工料理那些堆成小山的食材。
此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
阳光从头顶的枝叶间筛下来，不浓不淡、不明不暗，一切都刚刚好。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菜都串好了，一串串地排列着, 像在排队。
“谁会烤？”乐天问。
反正他是没烤过。
月曦也没有, 家里没有烧烤架。
“我, 我会！”杨扬高高举起了手。
乐天觉得不能相信他，他还觉得自己很会唱歌呢！
他的歌喉是惊天动地的, 那么厨艺呢？
但杨扬已经自信满满地撸袖子打算大显身手了。
他抓起木炭就往烧烤架里丢，横七竖八地，毫无规律。
旁边有火柴。
杨扬划了一根，往木炭上凑过去。
几秒之内，小小的火苗就快要烧到手，但木炭还沉睡着。
杨扬甩掉快要烧手的火柴，依然自信十足地笑着：“失误，再一次就成功了！”
再一次，再再一次，都没有成功。
杨扬却丝毫没有挫败或不自信的意思，依然锲而不舍地尝试着。
月曦看看所剩不多的火柴，拿起旁边的蜡烛递过去，委婉地说：
“老板给我们这个，大概是用来引火的。”
“对哦。”
杨扬接过蜡烛就要点，却被寒雪拿了过去。
寒雪先把烧烤架中的木炭重新堆过，摆成金字塔形，蜡烛夹在木炭中间。
“现在点吧。”她对杨扬说。
“聪明！”
杨扬对寒雪比个大拇指，打火点燃了蜡烛。
蜡烛燃起小小的火焰，引燃了周围的木炭。
几分钟后，木炭变得通红，烤网也热了。
“现在烤吧。”寒雪吩咐。
“好咯，交给我吧，你们就请等着吃吧！”
杨扬抓起一把串串，有荤有素，往烤架上一字排开，顺序的排列完全随心。
月曦看他操作，心里已经有了正确的判断，和不好的预测。
她纠结了一下，说：“要不我来烤吧？”
“不用！不就是生的烤熟吗？我还能不会，多烤会儿就行了！”杨扬坚决不肯让贤。
第195章 自己烧烤
“你没有刷油。”寒雪突然说。
“啊？还要刷油？”杨扬一愣：“对哦，刷点儿油才香！”
他开始刷油，从左到右，一视同仁。
月曦更忧虑了，觉得盼望已久的大餐要飞了。
乐天也看出来他其实不会了。
寒雪果断开口：“你起开，我来烤。”
也许是她气场比较足，杨扬虽然意犹未尽，还是让到了一边。
寒雪坐下，翻看着他刚才烤的串，发现有的已经烤焦了，赶紧翻面。
然后，她把所有的串重新排列，需要大火的放中间，需要小火的放两边。
肉串少刷一点点油，素菜多刷点儿油，有的还需要刷酱油。
撒上适量的盐、辣椒面、孜然粉。
很快，第一批烤好了。
寒雪把它们都给了杨扬。
杨扬受宠若惊：“头一批烤串给我？我这是贵宾待遇啊！”
“这里面有你的手艺。”寒雪淡淡地说。
杨扬得意了：“对啊，这一批是我烤了一半，你才接着烤的，主要体现地是我的厨艺！”
寒雪不答，但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些微不易察觉的笑意。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都忍着笑。
寒雪把头一批烤串都给杨扬，显然是嫌弃他乱烤一气，破坏了风味。
赶紧都清理了, 烤新的给大家吃。
可是杨扬的自信心长期处于爆棚状态，丝毫察觉不到寒雪对他厨艺的嫌弃。
不得不说, 这是一种对自己相当友好的个性。
寒雪先拿了几种肉串, 在烧烤架上排开, 先烤到水分干，略微收紧, 然后刷油。
几种食材，有的容易熟，有的需要烤久一点儿。
她都照管得妥帖, 丝毫不乱。
翻面，刷油，换位置，撒调料。
月曦守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
其实, 她在废土的时候, 不知道烧烤多少次了。
生一堆火, 随便找个尖利的东西串起来, 烤熟就可以吃了。
但她那仅仅是为了吃饱肚子, 好吃不好吃，她那时候根本没这个概念。
烧烤的时候，别说调料了，很多时候连盐都没有。
现在，看寒雪烧烤，她才发现, 这里面也是有很多技巧的。
她不错眼地看着。
看过一次，下次她就知道该怎么烤了。
她幸运地来到了物资如此丰富的世界, 就该珍惜这些食材。
最大程度地挖掘它们的滋味，才不算辜负它们。
寒雪烤好了第二批，放在烤盘里，朝月曦递过去。
月曦接过来，分给乐天和杨扬, 自己手里也留了几串。
杨扬尝了一口, 立刻给寒雪点了个赞：“太好吃了！你的手艺确实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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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扬这人, 虽然迷之自信, 但也从来不吝赞美别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挺讨喜的。
月曦听他喊好吃, 也拿起一串烤鸡翅咬了一口。
外酥里嫩，有孜然特有的香气。
确实很好吃！原来烧烤也可以这么好吃！
她得学学，等回来以后买个烤架, 烤给乐天和自己吃。
吃完鸡翅，再尝尝脆脆的骨肉相连，嫩滑的鱼丸……
几个肉串下肚，味蕾打开，反而更饿了。
但月曦没有一直吃，反而走到寒雪身边：“我来烤一会儿，你去吃一会儿吧。”
寒雪抬头看她：“你会？”
月曦随和地说：“你烤的时候，我仔细看了，可以试试。你在一边看着，哪儿不对，你告诉我。”
寒雪不再说什么，起身让开地方，拿了一串鸡胗，拽下来一个。
月曦接替了她的位置，学着她的样子烤了起来。
寒雪果真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地提醒她一下。
月曦在厨艺一道，真的是相当有天分，也可能是无比用心，很快就不用寒雪提醒了。
寒雪就去一边专心吃去了。
乐天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看她烤。
又一批串烤好了，月曦把它们分给三个人。
乐天接过自己的那一份烤串，却没有吃。
他把一串鱼丸凑到唇边，试了试温度，感觉不烫了，就把它送到月曦嘴边。
月曦抬眸看看他，对他甜甜地一笑，张口咬下一个鱼丸。
就这样, 月曦烤, 烤出来递给乐天, 乐天再喂她。
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在投喂谁。
杨扬在一边吃瓜，评论道：
“我发现，情侣秀恩爱的方式，就是有些事明明可以自己做，非得让对方替自己做。
“然后，再替对方做些他原本也可以自己做的事。总而言之，多此一举！”
乐天微笑着瞥他一眼：“错，我们不是在秀恩爱。”
“那你们是在干啥？”
“我们是，一不小心就秀了恩爱。”乐天慢悠悠地说。
杨扬：“……”
寒雪自始至终沉默地吃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就又过去换月曦，让她吃一会儿。
月曦就是还没吃饱，她拿着烤串坐到椅子上，打算安安心心地吃。
不料对面伸出一只大手，把她手里的烤串都缴获了去。
月曦抬眼看乐天，目光中半是不解半是委屈：“干嘛拿走？我还没吃饱！”
“我知道。还是我喂你吃吧！”乐天笑着说。
“不要了吧！”月曦为难地说。
刚才她手占着。现在再让他喂，还当着两个同伴的面，也太腻乎了！
乐天笑笑，不再逗她了，把烤串还给了她。
她脸皮薄，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腻乎，那他就不让她为难。
顶多，等没人的时候，再尽情腻乎。
正想着，耳边传来小孩子的欢叫声。
几个人同时转头一看，见几个小孩从前面院子里跑出来，追逐打闹着。
跑到他们跟前，立刻停下来，好奇地看寒雪烧烤。
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月曦手里的烤串。
月曦问她：“你想吃吗？”
小女孩点点头。
月曦就把烤串递了过去。
“谢谢姐姐！”小女孩开心地接过去，咬了一口：“好好吃！”
另一个稍大一些的小男孩看见了，立刻喊道：“我也要！”
月曦手里已经没东西了，乐天就把他手里的给了小男孩。
有了先例，其他孩子也就没什么放不开的了，纷纷围着寒雪。
寒雪新烤出来的串，都进了孩子们的肚子。
有个最大的孩子，看起来有十岁了，不好意思吃别人的东西。
但架不住杨扬热情邀请，也吃了。
吃饱了吃好了，孩子们又跟杨扬追着玩去了。
等家长们过来叫孩子们吃饭的时候，愕然发现，他们已经吃饱了，点的菜用不上了。
第196章 月曦晕车了
家长觉得过意不去：“让他们先玩一会儿，等饭好了过来吃，谁知他们把你们的东西给吃了！”
“没事啊，小孩子嘛，都觉得别人的东西比较好。”杨扬笑着说。
杨扬又跟那几个家长聊了一会儿，就跟他们混熟了，险些被他们邀请到前院去一起吃菜。
幸好他还记得他们要赶路，拒绝了。
这时候，所有的烤串都吃完了，只剩了一些青菜。
寒雪把它们焖上了。
青菜容易烤焦，焖着吃最好。
最后，她又把饼也烤了。
乐天像切蛋糕一样，把烤饼切成扇形的小块，几个人分着吃了。
吃饱玩够了，四个人回到车上，继续奔向前方。
刚一上车，乐天就拿出手机，开始查住宿信息。
他得提前做计划，规避月曦没有身份不能入住的问题。
查了一会儿，他对另外两人说：“今晚咱们是要住在石榴镇了，要不要提前订好酒店？”
寒雪回答地简练而干脆：“要。”
杨扬回了下头：“现在就订吧。现在刚过了小长假，明后天又是双休日，旅游的人还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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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现找，怕找不到。”
他们的回答正合乐天心意，乐天又问：“那你们想住酒店还是民宿？”
杨扬立刻说：“住民宿吧, 民宿好玩！”
乐天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那里有个民宿叫‘皮一下’，评分挺高的, 都说好玩。”
“行啊, 那就这个吧。寒雪你觉得怎么样？”杨扬不忘征求寒雪的意见。
寒雪依然是那两个字：“随便。”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杨扬对乐天说：
“那就这么定了！你先把咱们的房间一起订了吧, 等住下，再把今天的费用算一算。”
乐天在网上提交了订单, 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就解决了。
车窗外的风景，依然一成不变，还是民居、田地和河流。
秦省平原上常见的风景。
同样的风景看得久了, 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人就开始犯困。
副驾驶座上的寒雪，已经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乐天也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又睁开了眼睛。
在他感觉只是一瞬, 但可能已经挺久了。
因为他发现，月曦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整个人也像一张脆弱的纸片。
她靠在靠背上，脑袋抵着车窗, 微微皱着眉头，让他的心也皱了起来。
乐天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月曦恹恹地扭过头，声音低低的：“没什么事, 就是有点儿头晕, 还有点儿想吐。”
乐天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晕车了？”
晕车？
月曦茫然摇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来到这里以后，她不是经常坐车吗？去“这大山”，坐车时间也不短。
乐天肯定地点点头：“应该就是晕车, 今天坐车时间比较长。”
也对，今天一天, 除了中途下去两次，听唱歌、吃烧烤，其余时间都在车上。
月曦轻轻点了点头。
杨扬回头看了一眼：“晕车了？那咱们停车休息一下！”
“谢了。”乐天向杨扬道个谢, 伸手把月曦揽了过来，让她靠在他肩上。
“这有啥好谢的？”杨扬开始减速。
“不好意思, 耽误大家的行程了。”月曦有点儿愧疚。
“说什么呢？大家结伴出行, 就是要互相迁就嘛！
“换成是我不舒服，你们也会停下来等我啊！”杨扬笑着说。
寒雪也破例说了个长句子：“没事，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刚好休息一下，看看风景。”
月曦向他们笑笑，以示感谢。
车子慢慢停在路边。
刚一停稳，乐天就打开车门，扶着月曦下了车。
脚踩到实地，不再随着车子摇摇晃晃，感觉立刻好多了。
清新的风挟着河水的气息、泥土的气息、植物的味道向她吹过来，想吐的感觉也没有了。
就是头还有些晕，身体也没力气。
乐天伸出左臂，从她背后绕过去，揽住她的左臂，让她靠在他身上。
右手还轻轻扶着她的右臂，好像怕她摔倒似的。
其实哪有那么严重？
但她现在，已经习惯，并且喜欢这种被他关心的感觉。
她终于明白，这种关心，更多的是想要，而不是需要。
她温顺地倚在他怀里，让他扶着她往前走。
乐天扶着她，顺着田地之间的缝隙，向河边走去。
河边是潮湿的泥地，有疏疏落落的芦苇，衬着沉默奔跑的河流，有一种苍茫静谧的美。
“是不是觉得很没力气？”乐天问她。
一偏头，嘴唇就擦到了她的头发。
“还好。”月曦的声音有点儿倦倦的。
那就是没力气了。不然，她会说没有。
乐天环顾四周，发现前面有一块石头。
他揽着她走过去。
他侧面朝着河水坐在石头上，拍拍自己的腿：“坐。”
“啊？”月曦站在那里，不好意思过来。
乐天催促她：“快来！你不是不舒服吗？现成的人体工学椅，还自带按摩功能，不坐啊？”
他这么一说, 更没法坐了好吗？
月曦依然站在那里。
河边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柔美而灵动地飞舞着。
偶尔有一缕飞到她脸上，看得他替她觉得痒。
她抬手, 把那缕头发挽到耳后, 动作优美如同舞蹈。
乐天突然起身，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过来。
月曦低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摁坐在了他腿上。
她一惊，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揽住肩膀，一动也不能动：
“别闹！乖乖坐着。不休息好了，待会儿还会晕的！”
月曦不动了，扭头看看旁边。
杨扬和寒雪早已经识趣地走得远远的。
两个人正说着什么，没有往这边看。
月曦觉得没那么局促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乐天左手揽着她，右手把她被河风吹乱的长发挽到耳后。
刚才他就想这么做了。
月曦的方向，正对着河水。
可以清楚地看见被风吹皱的河面，河中飘过的小船。
对岸的天地和房屋，以及屋顶上的高天和流云。
身边的乐天，也侧头看着河水。
他坐的方向，需要扭头才能看到河流两岸的风景。
就连这样的小细节，他也想到了，在迁就她么？
月曦扭头看着他的侧脸。
第197章 暖男还是中央空调
乐天的侧颜轮廓清晰，线条硬朗。
眉眼、鼻梁、下巴，都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
这样的五官，原本会给人冷硬的感觉。
但因为他总是笑着，眼睛里总是光，表情总是温和的，就中和了五官的硬朗。
让他整个人，既有阳刚之气, 又温暖柔和。
因为扭着头，他颈侧的筋从皮肤底下突起来，绷得紧紧的。
月曦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那根筋。
乐天回头，笑看着她：“干嘛动手动脚？是不是看我太帅, 忍不住就想轻薄我？”
月曦嗔道：“自恋！”
乐天嘿嘿一笑，胸腔震动了一下。
月曦靠着他怀里，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笑的时候鼻子里喷出的气息。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踏实而亲切。
她索性头一歪，靠在了他胸膛上。
乐天感觉到她的动作，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用下巴挨了挨她的头发，又扭头看着奔流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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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这边静默如雕像，杨扬在那边聒噪如麻雀：“唉，他们弄得我好纠结啊！”
寒雪闻言，扭头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纠结什么？
杨扬看懂了她的意思，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板晕车药：“我下车的时候拿了晕车药。
“但你看他们那个连体婴儿的样子，我是送过去呢，还是不送过去呢？
“送过去吧，显得很没眼色！不送过去吧, 她一会儿又晕车怎么办？”
寒雪垂目看看他手心的晕车药，难得地夸了他一句：“你倒挺细心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暖男！不说是人类高质量男性吧，那至少是人类高温度男性！”
杨扬属于别人夸他都自我感觉无比良好的，哪儿经得起这么一夸。
于是寒雪又开始挖苦他了：“中央空调？”
“啥？”杨扬一脸懵。
“中央空调，温度恒定，暖男。”寒雪解释道。
“我知道什么是中央空调。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中央空调，中央空调也不等于暖男，你懂不？”
杨扬觉得有必要把这两个概念界定清楚了，这可关系到他的人设。
寒雪闻言，笑笑，不说话。
杨扬看着她笑，就像看见冰箱里开出朵花一般稀奇：“哇，你居然会笑！”
寒雪收了笑，淡淡地看着他。
杨扬赶紧解释：“不是，我是说，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这样就对了嘛！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多有意思！
“出来玩，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嘛！”
寒雪闻言，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杨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窥着她的表情说：
“难道你不是吗？还是你不是出来玩的，是工作需要？你是做什么的啊？”
寒雪突然扭头看向乐天和月曦：“再等等吧。”
“啥？”杨扬感觉自己跟不上她的思路。
“等一会儿再送药过去。”寒雪回答。
“我知道，我不会那么没眼色，现在跑去当电灯泡。”杨扬答道。
这个寒雪思维怎么这么跳跃？
杨扬心道。
他再想不到，人家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才转移话题的。
那边，乐天和月曦相拥着坐了很久。
月曦说：“我感觉好多了，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他们的行程了。”
“真的好了？”乐天问。
“当然真的！”
“那走吧。”乐天松开手。
月曦的手在他胸膛上轻轻一撑，站了起来。
乐天也以手撑地，站起身来，又回头看看那块石头。
这石头，长得也太磕碜了！
一点儿都不平整，硌屁股。
差评！
他们一起身，那边就注意到了。
杨扬立刻往这边走：“我带了晕车药，你要不要吃一片？”
乐天赶紧道谢：“谢谢！我们也带了晕车药，不过放在车上忘了带下来。”
“忘带了就吃这个呗，早点儿吃早点儿起作用！”杨扬热心地说。
“谢谢！”乐天再次道谢。
他伸手接过药片，然后发现，没带水杯。
几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下车的时候，都没带水杯。
只好回车上再吃了。
乐天揽着月曦走在前面，杨扬和寒雪跟在他们后面。
寒雪嘴角微微勾起：“段位不够。”
“啥？”
杨扬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小姐姐你说话能不能多说几个字，总是要人脑补。
补的不对，光显得我脑容量不够！
寒雪补充说：“我是说，带药不带水，你这暖男段位还不够，还需要练！”
也许是旅行真的会让人心情好，也许是同行的三人都很好相处。
寒雪的话不知不觉多了一点儿。
杨扬哀叹道：“我也想啊，但不是没机会么！
“我总不能见个女孩就去练啊，那不真练成中央空调了？
“要是上天赐我一个女朋友，我一定把她的心给暖化了！”
寒雪没有搭腔，没有追问。
她觉得，这种话题，只有相熟的朋友才适合聊。
他们不过是一起旅行的同伴，而且才第一天认识，不应该交浅言深。
四个人回到车上。
乐天把保温杯拿过来，到了些水在杯盖里，凑到嘴边试试温度。
不凉不烫，刚刚好。
“水温正好，吃药吧。”他对月曦说。
月曦把药片放进嘴里，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一仰头，把药片吞下去。
乐天又说：“再喝点儿水，吃了药要多喝水。”
“嗯。”
月曦凑过来，把杯盖里的水喝完。
乐天又倒了一杯盖给她喝。
杨扬耐心地等他们做完这一切，才打趣道：
“请问两位，恩爱是否秀完？狗粮是否撒完？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月曦被打趣得不好意思了，扭头望着窗外，假装没听见。
乐天嘿嘿笑着：“可以可以，出发吧！”
他又伸手去帮月曦扣安全带。
“我自己来！”
月曦扯出安全带，自己扣好。
她可不想再被杨扬打趣了。
乐天了然地笑笑，收回手，扣上自己的安全带。
车子继续向前奔驰。
窗外明亮的阳光渐渐收敛、远去。
太阳追赶了他们一天，终于赶到了他们前头，洋洋得意地俯视着他们。
到达石榴镇时，已经是晚饭时候了。
石榴镇算是个古镇了，比较完整地保留了秦省民居的特色。
整个镇子石板铺地，房屋依然是白墙灰瓦，古朴而素净。
整个镇子的建筑，最高不过三层。
第198章 开满石榴花的小镇
有的人家有三进院子，从南至北，一进比一进高，最后一进院子里的房子就是三层。
屋顶都是尖尖的人字形，便于排水。
镇子因随处可见的石榴树而得名。
现在正是石榴开花结果的时候。
翠绿如滴的枝叶间，如火的红色花朵肆意招摇，沉甸甸的果实表皮斑驳。
花与叶与果，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新鲜的与迟暮的、娇嫩的与沧桑的。
整个镇子也给人同样的感觉，古老而饱经沧桑，但依然有一种天然淳朴的美。
车子在预订好的民宿门前停下。
杨扬解开安全带，扭头对另外三人说：
“检查一下，把东西都带好，投宿去咯！哎呀, 坐一天了, 终于可以躺平了！”
“我很不愿意打碎你的梦想, 但，咱们订的这家就是传说中的不见面民宿。”乐天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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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不见面就不见面呗，又不是刷老板的脸才能入住，他告诉我们钥匙在哪儿就行了呗！”
杨扬噼里啪啦地说完，才意识到什么：“他不会没有留言给你吧？”
“留是留了，但是，需要咱们自己找。”乐天淡定地说。
“那就按他说的找就行了呗！无非就是地垫底下、配电箱里、花盆里，要不就是托给其他人了。”
乐天把手机递过去。
杨扬接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全镇地图，还是手绘的，还是萌版的。
老板的绘画水平还真不错！
“我了个去！他这是要让我们全镇搜索啊？太离谱了吧！”杨扬大叫。
“不至于不至于，他留了线索！”乐天赶紧安抚杨扬。
杨扬的表情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解谜游戏啊，我喜欢！那咱们快去找破解谜题吧！”
乐天建议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吃个晚饭，再去解谜。”
四个人把背包留在车上, 带着腰包下了车。
杨扬锁好车门，四个人一起沿着街道往前走。
“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要不我们去问问镇上的人？”杨扬东张西望着。
乐天低头看看手机：“这张手绘地图上，倒是画的有饭馆。”
“不要，我去好好打听一下，问问有什么特色菜！”杨扬断然道。
乐天知道，他与其说是要找特色菜，还不如说是掌管语言的细胞又活跃了起来，迫切需要交流。
他点点头：“那你慢慢问，我们在附近随便转转。”
乐天很自然地牵起月曦的手，拉着她慢慢往前走：“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累吗？”
“不晕，也不累，吃了药感觉好多了。”月曦扭头对他笑笑，让他放心。
“累了要说啊，我们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会儿。”乐天担心她在强撑。
“我真的不累！”
月曦加重了语气，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累啦？”
乐天瞥她一眼，笑容暧昧：“说什么呢？你都不累，我怎么会累？放心，我的体力好着呢！”
月曦疑惑地眨了眨眼。
不累就不累嘛，干嘛笑得那么奇怪？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觉得，他话里一定有什么别的意思。
这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要理会！
她收回视线，看着前方：“我们去哪儿转？”
石板街两边白墙灰瓦的房屋，在远处逐渐靠近。
街道拐了个弯，消失在房屋后面。
随着两人的脚步，两人交握的手也随之轻轻晃动。
“不走远，等杨扬问好了地方，咱们就去吃饭。你是不是已经饿了？”乐天扭头问她。
“嗯。”月曦点点头。
乐天看看满街的石榴树：“那咱们先摘个石榴吃。”
“让不让摘啊？”月曦担心地看看周围。
乐天环顾四周，看见路边有两个老大爷坐在小板凳上，正在下象棋。
他拉着月曦走过去，指指身边的石榴树，笑着问道：“大爷，这颗石榴树是谁家的？这石榴卖吗？”
大爷正下得起劲，连头都顾不上抬：“你想要多少？”
“就要两个，尝一尝。”乐天笑道。
“那你们摘就是了。才两个，什么卖不卖的。”大爷豪爽地挥了下手。
“谢谢大爷！”
乐天牵着月曦来到石榴树下：“要哪个？”
月曦抬眼，一个个看过去。
她目光灵动，眼里满是温柔和欣悦。
看着她，心情就更好了。
“这个。”她抓住一个大大的石榴，用力一扭，把它扭下来。
“还有那个。”她指指乐天身后。
乐天回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把她说的那个石榴摘下来。
月曦的眸子一转，发现前面一座房子门口放着一个长长的条凳。
她抬手指指：“我们坐下吃。”
“好。”
两人走过去坐下。
乐天坐在长凳一边，月曦坐在另一边靠近边缘的位置。
乐天看看两个人中间，空隙大得还能坐下一个人。
于是，他拍拍凳子：“小月儿，坐过来一些。”
“不要。”
她低着头，努力扣着石榴皮。
坐那么近，剥石榴皮的时候胳膊都会互相碰到，妨碍她吃东西。
“坐在那儿有一个问题。”乐天握着石榴，还没有剥。
“什么问题？”月曦抬头看他一眼。
“会不小心摔地上。”乐天的唇角微微勾着。
“怎么会？”月曦又看他一眼。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以为我傻？
乐天笑了笑，突然倾身，作势要站起来。
这是个长长的条凳，四条细细的凳子腿呈八字形。
他一站起来，凳子就失去了平衡，两条凳子腿立马离了地。
坐在凳子那一头的月曦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向后倒去。
乐天迅速坐了回去，伸手拉住月曦，再一用力，把她拖了过来。
月曦在即将摔倒的时候被他捞了回来，有些惊魂未定：“坏蛋！你越来越坏了！”
乐天的手还攥着她的胳膊，笑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我哪里坏了？我提醒过你，叫你不要坐得那么靠边，你非不信。”
“你根本就没有说明白好吗？”月曦反驳。
“是你笨！”乐天笑着说。
月曦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不知道怎样才能有力地反击回去。
想了一瞬，才说：“就算是，你也可以再提醒我一下啊！”
就算是什么？就算她笨？
她居然承认自己笨！
乐天笑坏了。
第199章 谁欺负谁
月曦接着说：“可你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站起来，明明就是在捉弄我！”
她很认真地跟他讲理，好比小学生在跟故意捉弄她的初中生讲理。
乐天被她萌到了，不忍心再欺负她，干脆承认了：“小月儿说得都对，我太坏了！”
他都认错了，她还能怎么样呢？
月曦皱皱鼻子，继续低头对付石榴皮。
手臂一动, 才发现他还抓着她的胳膊：“你放开啊，你这样抓着我，我都没法剥了！”
乐天松开手，从腰包里掏出多功能折叠刀，把其中的一把小刀展开，在表皮划了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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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刀放在一边，揪住破口撕开，递给她：“划一下就开了，还真用手剥？笨！”
短短几分钟内被接连说了两次笨，就算是月曦这么好脾气的也心生不满了：
“不许再说我笨！”
“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乐天笑觑着她。
月曦被问住了。
她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啊！
她有点儿郁闷，只好低头剥石榴，用甜美的食物化解心中的不满。
乐天还不罢休，笑着弯下腰，凑过去抬头看着她的脸：
“说真的，每次我欺负了你，都想看看你怎么反击。
“可是啊，你连反击都不会，每次都让我的期待落空！”
月曦含了一嘴的石榴籽，似乎想说什么，但嘴里塞得满满的, 说不出来。
乐天取了张纸巾, 摊在手上，凑到她嘴边：“吐。”
月曦把石榴籽吐出来，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也想让我欺负欺负你？”
“嗯那！可是啊——”乐天拖长了声音：
“我都躺平任调戏了，你都不会无所欲为，让我好生失望啊！”
月曦：“……”
我信你个鬼！
还说让她欺负他，明明都是他在欺负她好嘛？
他还躺平任调戏？明明他总在调戏她！
为什么她从来就说不过他呢？
月曦更郁闷了，埋头继续吃，吃着东西就不郁闷了。
乐天不再开口，只是含笑看着她。等她吃完一口，伸手用纸巾接去石榴籽。
月曦的嘴角又弯起来了。
乐天就是有时候，嗯，偶尔嘴坏一点儿，爱故意逗她。
但他说的话，并没有真让她生气。
她其实，是假装生气，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她又剥了一手的石榴，送到乐天嘴边。
乐天一笑, 低下头凑过来吃。
许许多多的石榴躺在她掌心, 一口吃不完。
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托住她的手，吃一口，再一口。
每一次，他的嘴唇都会碰到她的手心，一下在这儿，一下在那儿。
手心被触碰了很多次，石榴却还有很多。
月曦怀疑，他是不是一次只吃了一颗？
她忍不住问道：“你数石榴呢？”
乐天笑了起来，气息扑在她掌心。
紧接着，他张大嘴，把剩余的石榴都扫进嘴里。嘴唇不可避免地在她手上游走了一番。
吃完，把籽吐了：“再来一口，啊——”
月曦可不要再喂他了：“你自己吃！”
随后，她还掩饰般地补了一句：“你手里还有一个呢！”
她在装傻，她明知道他不是为了吃石榴。
乐天笑笑，把折叠刀收起来。
正在这时，身侧传来脚步声和杨扬的喊声：
“乐天，月曦，走了，我问到好吃的馆子了！这里最出名的馆子，叫‘秦十七’。”
秦十七？
乐天清楚地记得，民宿老板发过来的手绘地图上，也标着这个饭馆。
所以杨扬打听了半天，还是打听出了个相同的结果？
乐天暗自发笑，面上却不显：“那太好了，我们快去吃吧。”
“往这边走，我打听好了路线。”杨扬信心满满地领路。
乐天剩下的那个石榴塞进月曦手里，掏出手机，看看手绘地图。
嗯，方向没错。
“走吧。”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攥着包着石榴籽的纸巾，和月曦并排走着。
杨扬和寒雪走在他们前面。
走出几步，乐天看见一个垃圾桶，立刻把纸巾包扔了进去。
然后，他就又牵起了月曦的手。
杨扬刚开始还能认清路线。
过了一个路口，再转了一个弯之后，他就混乱了，提前转了弯。
乐天叫住他：“应该在下一个路口转弯。”
“你怎么知道？”杨扬一脸迷惑。
乐天把手机递到他眼睛前面：“地图上画着呢！”
杨扬定睛一看：“还真是！
“哎，民宿老板画的和我打听的一样哦，说明这家馆子真的好吃，我們快去！”
乐天笑笑，收回手机。
杨扬的个性，真是对自己对别人都分外友好。
悲观的人，发现自己费了半天劲儿得来的消息，跟地图上注明的没什么区别，可能会觉得浪费了时间。
佛系的人，可能懒得问人，一开始就按地图走了。
杨扬呢，他愿意花时间费力气去做一件小事，只为得到更多的乐趣。
即使后来发现，自己原本可以更轻松地得到某个结果，或者做错了。
他都不会沮丧，都依然能从中找到让自己快乐的点。
真是无可救药的乐天派！
而跟这样的人结伴同行，确实挺有意思。
现在正是饭点，这家全镇最出名的饭馆里也并没有人满为患。
因为这个小镇，本就不是什么出名的旅游景点，来这里的游客不多。
但正因为这样，旅游的体验才分外好。
大堂布置成秦地乡镇常见的风格。
简单刷白的墙壁上，挂着色彩鲜艳的农民画。
屋顶上挂着样式简单的吊灯。
线条粗矿的木桌木椅，看着敦敦实实的。
吃的是秦地乡镇常吃的菜：
红烧肘子、山木耳炒土鸡蛋、炒红薯粉、山菌汤。
主食是箸头面。是在煮熟的面条加入调料后浇泼上沸热的菜籽油而成，光滑筋道，柔韧耐嚼，口味香辣清爽。
筷子粗细的“愣子面”煮熟后，加入调料，浇上滚沸的菜籽油。
一瞬间油香四溢，端上来的时候，油泼辣子还冒着泡。
咬一口，光滑劲道、香辣清爽。
热菜热面进了肚，一路的疲惫似乎都融化了，变成了满足和惬意。
吃完饭，三人拎起和服务生聊得开心的杨扬，去完成此时最要紧的事——找民宿老板藏起来的钥匙。
“乐天，把老板发过来的提示给我们看看吧。”杨扬说。
第200章 老电影博物馆
乐天点开手机。
屏幕上一行字：“美术老师问：‘画面呢？’音乐老师问：‘声音呢？’”
哈？
杨扬诧异地看向乐天。
你确定这是提示，而不是车？
乐天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杨扬又抬头看看另外两人。
寒雪面无表情，从脸上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看见过这个梗。
月曦很认真地思索着：“有画面、有声音的，那不就是，电影、电视剧、小视频？”
对呀！
乐天和杨扬醍醐灌顶的同时，也为自己思想的不纯洁感到汗颜。
咋一看到这句话就想歪了呢？
不过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段子手的错！
乐天重新调出奇葩老板给的手绘地图。
其他三个人一起凑过来看着。
“这里, 电影院！”杨扬叫道。
“走吧，应该就是那里。”
乐天拉着月曦，率先往前走。
几个人走在石板街上，脚步声疏疏落落。
街道两边，有店铺、有民居。
一切设置都跟城市里一样，只不过是简略版、复古版的城市。
四个人走了一段，看见路边有一个小摊子。
上面放着五颜六色的小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挺抓人眼球的。
杨扬立刻来了兴致，率先跑过去翻看起来。
乐天朝那边看了看，对月曦说：“反正都得等他，咱们也去看看吧。”
“嗯，好。”
乐天牵着月曦的手，走到摊子前面才放开。
寒雪在后面站了一会儿，也跟过来了。
那些小玩意都只有几厘米长，什么造型都有，有人物、有动物。
色彩很鲜艳，都是红、绿、黄、黑、白、蓝等强烈的对比色。
杨扬拿起一个黄底彩花的小鸟，发现小鸟嘴巴那里有一个小孔：“阿姨，这是哨子吗？”
哔嘀阁
摊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笑着点头：“是哨子, 不过我们都叫它‘泥叫叫’。”
“‘泥叫叫’, 泥巴做的？”杨扬问。
“嗯，把黑土和泥放在模子里面，让它成型。再放到窑里面去烧。烧好了，再画、罩油，就做好了。”
阿姨也很健谈。
“小朋友喜欢这个。我买几个，回去送给亲戚家的小朋友。阿姨，这多少钱一个？”
阿姨指点着回答：“最小的是五块，中的十块，大的十五块。想要好的，屋里还有贵一些的。”
“哄小朋友的，就这就行。”杨扬边挑边说。
乐天扭头问月曦：“屋里还有更好的，咱們去看看？”
月曦点点头。
乐天站起来，握住月曦的手，把她拉起来，跟着阿姨走进小店。
泥叫叫的学名叫陶哨。
店里的陶哨，做工的确比外面摊子上的精致许多。
如果说外面的是玩具，店里的就是艺术品。
好多都是成套的，什么十二生肖, 戏曲人物。
“这个好可爱！”月曦指着一个小女孩造型的陶哨让乐天看。
小女孩穿着滚边的红色裙子, 像小孩过年穿的那种，头顶两个圆鼓鼓的小抓髻，胖乎乎的脸上笑容可掬。
“确实很可爱。你喜欢吗？喜欢就买一个。”
月曦还没来得及回答。
阿姨已经把那个小女孩，连同旁边的小男孩一起拿出来，摆在柜台上：“这两个是一对！”
小男孩穿着蓝色的衣服，跟小女孩一样高矮胖瘦，一样乐不可支，看起来很喜人。
乐天一看就觉得喜欢。
说起来，他和月曦还没有买过情侣款的东西呢！
“这两个多少钱？”他问。
“一对六十。”
月曦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说：“我没说要买啊！”
“我想买。”乐天冲她笑笑，扫码结了账，把那个小男孩塞到月曦手里：
“这个给你，那个给我。”
他拿起小女孩，凑到嘴边吹了一下，陶哨发出悦耳的声音。
月曦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小男孩，再看看乐天手里那个小女孩：“为什么？”
她明明更喜欢那个小女孩啊！
因为，小男孩是我，小女孩是你呀。把我送给你，把你送给我。
乐天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嘴上却什么都没说，把小女孩也塞到她手里：
“不过，两个都先交给你保管，等回家了再还给我。”
月曦开心地接过，凑到唇边吹了一下，再拿开，吹吹另一个，看他们的声音有没有不同。
乐天看她搓起粉红色的唇瓣，呜呜地吹着陶哨，突然觉得有点儿渴。
他移开目光：“咱们出去吧。”
“嗯，好。”
月曦把两个陶哨收进腰包里，跟着他走出去。
门外，杨扬已经挑好了小朋友们的礼物，等着让阿姨点数，然后付款。
寒雪却只是看了看，没有买的打算。
买完东西，四人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电影院，而是一个老电影博物馆。
古老的红砖墙，破旧的木门，高高的窗户。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镶着铁栏杆的小窗，那是原先的售票处，现在算是发放门票的地方吧。
博物馆的门票，有两种领取方法：
一种是凭身份证到窗口领取纸质门票。
一种是关注博物馆的公众号，领取电子门票。
乐天当然选择第二种方法。
他和月曦分别在微信上领取了门票，和杨扬、寒雪一起踏进了博物馆。
一进门，是一个走道，墙壁上贴着各种老电影海报。
那些电影，比乐天的年纪都大。
顺着走廊走到尽头，就看到一个宽敞的影厅。
白色大荧幕前方的空地上，是一排排座位。
这座位不是像现在的电影院里那种软座，而是像阶梯教室一样的硬板凳。
坐的时候压下去，人一站起来就会自动弹起。
但那是以前，现在，这些摇摇欲坠的板凳已经只能供人观赏了。
从影厅出来，绕到后面的放映室，犹如到了什么沧桑神秘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电闸，会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头皮发麻。
放映室有个小窗口，用来让光柱通过。
光柱通过后，影厅的大银幕就活了起来，出现了画面和声音。
当然，那是几十年前。
现在，这里也就是一个陈列室。
放映盘、收片盒、倒片机、收录机。
每一样展品都饱经沧桑，有的甚至锈迹斑斑。
月曦趁杨扬和寒雪打量展品的时候，凑到乐天耳边悄悄问了一句：
“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第201章 啥过程
乐天诧异地问：“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里的东西看起来和废土一样破！”月曦小声解释。
乐天听她这样说，第一个反应是想笑。
但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心里很快涌起一种酸涩，为了月曦过去的生活。
他小声问月曦：“废土，也有这些吗？”
“也不是这里有的那里都有，但大致差不多。
“楼房、商店、工厂、学校、公园，这些建筑，废土都曾经有过。但是都荒废了, 就像这个电影院。”
月曦想了想，补充道：
“就算没荒废，也没有这里的好。建筑都没有那么高，里面的设施也没有这么先进。”
乐天大致能想象废土的样子了。
它没有遭遇灾难之前，可能是像这个世界几十年前的样子。
也就是月曦常说的陶乐时代。
但人类的自私和贪婪，把这一切撕碎了，让乐土变成了废墟。
乐天轻轻捏捏月曦的手，以示安慰：“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咱們就到外面去。”
“不是还要找提示吗？”
乐天向杨扬和寒雪的方向扬了下头：
“提示也不一定就在室内，让他们俩在这里找。咱们到外面去找。”
月曦点点头。
她确实不喜欢这里，这里会让她想到废土。
破败的、没有防御作用的房屋，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走到室外，看着生机勃勃的石榴树，月曦的心情好多了。
她这才问乐天：“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些东西保存下来呢？”
明明都那么破旧了。
而现在明明有更多崭新的、先进的设备。
为什么不把它改建成一个新式的电影院呢？
乐天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情怀！”
“情怀？”
这个词月曦见过，但不理解。
乐天解释说：
“就比如说，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电影院里看电影。
“现在，这种电影院和这样的放映方式, 都已经被淘汰了，没有了。
“这时候，如果有一个这样的电影院保留着。
“这些人来这里参观, 就好像回到小时候，会觉得很怀念。”
月曦想了想，问：“就像你盒子里那些宝贝？”
“没错，就是这样。”乐天微笑着回答。
“那也就是说，这个电影院是专门为上了年纪的人保留的了？”月曦又问。
“也不是，年轻人也会来参观。人总是对没见过的、不熟悉的东西抱有好奇心的。
“比如，咱们今天中午去过的采摘园，就是为城市里的人提供一个亲近自然的机会。”
月曦默了默，问：“如果把废土的建筑搬到这里来，大家也会跑去参观吗？”
“大概会吧。”乐天含糊地回答。
如果把废土的建筑搬到这个世界，估计会被改造成什么特色公园。
繁华都市里的人们参观完了，会用沧桑、奇异之类的词汇来形容它。
也有可能，会被改造成真人作战游戏场地。
小伙伴相约玩一场对抗游戏，会觉得很过瘾。
月曦听了，没有说话。
乐天窥着她的脸色：“不开心了？”
“没有。”月曦扭头冲他安抚地一笑：
“你不用一提到废土，就小心翼翼。我没那么脆弱，不至于连提都不能提。”
是吗？
不知道是谁，玩了一次末世题材的密室逃脱游戏, 晚上就做噩梦，哭鼻子。
乐天心里想着，嘴上当然没有说。
月曦说的没错，他总是刻意回避废土的话题。
平时看电影电视剧，他都会避开末世题材，生怕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
包括她以废土为原型写书，他都心存疑虑，生怕她一边写一边痛苦。
他清楚地知道，月曦写书，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太多选择。
而她写末世题材的书，不过是因为熟悉。
如果她还要写下去的话。
他希望，她能写一些温暖、美好的东西，写一些能让她自己感到愉悦的文字。
月曦并不完全理解乐天的沉默，她捏了捏他的手：“乐天，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
乐天回握她一下，笑看着她：
“那当然，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再不开心，就太没天理了！”
月曦：“……”
你能再自恋一点儿吗？
乐天直接无视了她眼里的意思，继续逗她：
“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能让你更快乐！”
“怎么更快乐？”月曦问。
吃更多美食，看更多美景？
那他们不是在路上吗？
干嘛要说，如果她愿意？
乐天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明白：
“我说的是，亲亲、抱抱那种性质的快乐！”
月曦一怔，随即飞红了脸，扭身就走。
可她的手还在乐天掌心里。
乐天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拽了回来：
“又生气了！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爱生气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恃宠而骄？”
月曦试图甩开他的手：“明明是你胡言乱语，还说我恃宠而骄！”
乐天死皮赖脸地拉着她的手不放：“说说都不让，我好可怜！”
月曦抿着嘴，只管把手往回缩。
乐天只管拉着不放。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杨扬快步走了出来：“呦，拔河呢？我是不是过来的不是时候？”
他一来，月曦立刻停止了挣扎，乐天满意地牵着她的小手，问杨扬：“找到线索了？”
杨扬一摊手：
“没，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展品什么的都不让碰，线索肯定也不可能藏在那里！”
寒雪此时刚刚走出来，闻言点了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
乐天纳闷地眯起眼睛：
“如果线索不在这里，那老板让我们来这儿干嘛？还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另外三人一起摇头。
“不管了，问问他！”
乐天举起手机，给古老的电影院拍了张照片，发送了出去。
十几秒后，他就收到了回复：
“恭喜你们找到第一个坐标！请查看第二条线索：数学老师问：‘过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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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
杨扬：“……”
合着就离不开这个梗了是吧？
“啥过程啊？”杨扬一脸过程。
乐天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不可能是动作片全过程，也不可能是双人瑜伽全过程。
三个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月曦。
她好像挺会猜谜语的样子。
但这次，月曦也想不出答案了。
没办法，只有边走边看了。
第202章 终于找到了
乐天把民俗老板画的手绘地图给每人发了一份，四个人一路走一路研究。
在哪里能看到一件事的全过程？
饭馆？
不是。饭菜上桌的时候就已经是熟的了，只有结果，没过程。
商店？
不是。所有摆在柜台里的商品，都是成品，也就是结果。
这个奇葩老板总不可能把线索藏在别人家里吧？
杨扬摇摇晃晃地走着：“咱们今晚能住进自己预定的房间吗？我感到很忧虑啊！”
他嘴上说着忧虑，脸上笑的不要太开心。
寒雪一路一言不发，但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月曦还是看什么都新鲜, 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找钥匙找到天黑。
“没事，就当逛古镇了！”乐天多此一举地安慰了大家一句。
杨扬第一个不需要安慰，他又看到一个捏面人的，马上又跑过去看了。
捏面人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叔。
他身前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有很多等距的小洞，每个洞里都插着一个面人。
除了传统的四大名著里的人物，居然还有比较新的动漫人物。
小青、哪吒、冰公主什么的。
这大叔还挺能与时代接轨的。
四个人围成一圈看大叔捏面人。
大叔右手边有个木箱，上面蒙着一块布。
需要什么颜色的面团，就把布掀开，从某个格子里迅速揪下大小合适的一团，再把布重新盖上。
大叔先揪了一大块肤色的面团，在手中团了几下，就团出来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还有娃娃的身体。
再用黑色捏出头发，顶上还有可爱的双髻。
用蓝色捏出裙子，用红色捏出披风，再小心翼翼地镶上五官。
一个漂亮的古装小女孩就做出来了。
乐天看着这个娃娃，觉得莫名地眼熟，想了半天, 恍然大悟：“赵灵儿！”
“对了，小伙子眼力真好！”大叔笑得颇为自得。
乐天夸赞道：“不是我眼力好，是大叔手艺好, 这捏得也太传神了！”
大叔笑得更得意了。
这时，月曦突然说：“乐天，捏面人算不算过程？”
算吧？
放在格子里的面团，经面塑艺人的手一捏，有了形状，成了人物。
三人一听，都觉得肯定就是这么回事。
杨扬激动地大喊：“月曦，真有你的，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太聪明了！”
月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头一回有人夸她聪明，不由地得意地看了乐天一眼，好像在说：
你成天说我笨！看吧，我有时候也挺聪明的！
乐天看着她得意的小表情，宠溺地笑着：“是，月曦很聪明的！”
杨扬转头问大叔：“大叔，有没有托给你什么东西, 让你交给找到这里的人？
“比如，钥匙啊, 纸条啊！或者, 有没有什么暗号？”
“没有啊。”大叔诧异地摇头。
杨扬有些失望，但马上重新振作起来：“大叔，我们想给您拍张照，可以吗？”
“可以。”大叔随和地回答。
石榴镇虽然不是什么著名景点，但也时常有游客来。
大叔作为有本事的人，早就习惯面对镜头啦。
乐天闻言，举起手机给大叔拍了张照，发送出去。
几秒钟后，乐天再次收到回复：
“恭喜你们找到第二个坐标！请查看第三条线索：体育老师问：‘运动呢？’”
“……”
老板您打算一个梗玩到游戏结束了是吧？
“不管怎么说，运动总比过程具体多了。看看镇子上有什么运动场所就好了。”乐天分析道。
乐天再度点开地图。
杨扬直接询问大叔。
然后，两人得出了同一条讯息：镇子上有一个篮球场。
是它没错了！
篮球场，走起。
傍晚的篮球场上，还有几个少年在打篮球。
运动着的人不怕冷。
几个少年在秋天的傍晚，穿着短裤在球场上传球、上篮。
乐天已经知道了流程。
他拍下球场的照片，发送，等待。
很快，他收到了第四条提示：
“语文老师问：‘内容呢？’”
这条提示完全在乐天意料之中。
只是，这次貌似不太好找啊！
啥东西还没个内容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
杨扬这次真有点儿担心了：“咱们今晚还能入住吗？”
正发愁时，乐天又收到一条信息：
“哈哈，被地狱难度的解谜游戏难倒了吧！
“我这人好说话，决定给你們一个提示，把难度降低为普通。
“不用走远，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附近！”
乐天把信息拿给三人看。
杨扬拍拍胸膛：“还好还好，这次的范围缩小了很多，不是全镇搜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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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建议道：“咱们以篮球场为中心，每人选一个方向找一下。”
其他三人都觉得这样安排很合理，就分头开始行动。
球场位于镇子边缘的空地上，三面都是疏疏落落的小树林，一面是街道。
杨扬向街道那边去了，其余三人各选了一个方向，在树林里寻找。
月曦刚刚走进树林，就发现一棵树上钉着一个小木盒。
她走过去看看，木盒有门有窗，还用稚拙的字体写着四个字：“小鸟之家”。
原来是某个小孩子给小鸟做的家啊！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小鸟来住。
月曦浅浅地笑笑，探头朝木盒里面看。
如果这里面藏的有东西，那也就是有“内容”了吧。
木盒底部还铺着一层小米，估计是那个小孩子给小鸟准备的食物。
月曦伸手进去摸了两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钥匙，三把！
她笑着回头：“找到钥匙了！”
乐天和杨扬一听，立马朝她跑过来。
杨扬一边跑一边大笑：“太好了，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哈哈！”
乐天快步跑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转起了圈圈：
“太棒了，小月儿真是个小福包!”
周围的景物都在旋转，彼此的眼睛和笑容却是相对静止的。
月曦笑得开心，只当乐天也是因为找到钥匙太高兴了，才抱着她转圈。
她不知道，乐天是以高兴为借口，趁机抱一抱她。
乐天抱起月曦的时候，杨扬也快到跟前了。
看见这一幕，就不再往前走，站在几米外戏谑地看着他们。
寒雪本来就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见状就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等着。
月曦不好意思了，急急地对乐天说：“赶紧放我下来！”
第203章 入住民宿
乐天倒也没有再皮。
他停止旋转，把月曦稳稳地放在地上，松开手臂。
这时候，暮色已经飘飘摇摇地浮了起来。
乐天再次点开手绘地图，确定了一下篮球场和民宿的相对位置，就招呼三人一起走。
民宿老板虽然离谱，但好歹没有让他们跑太多冤枉路。
寻找钥匙的这一路, 大致在一条线上，篮球场距离民宿也不远了。
四个人披着晚霞、踏着暮色回到车子那里，把背包拿出来。
再走两步，就到了今晚所要入住的民宿门前。
门边挂着一个原木牌子，从形状看，就是把树干斜切，形成的一个剖面。
上面刻了字，又用防水墨汁描过。
那三个字是“小鸟巢”。
乐天等四人早已知道了民宿的名字, 当时还笑这老板为了蹭热度也是挺拼的。
但经过找钥匙这一场奔波，他们知道了，这个老板就是爱玩、就是皮而已。
在门外，四个人就已经发现，这家民宿是三进院子，一进比一进高的那种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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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院门，穿过前两进院子，最里面一进才是他们要住的地方。
这最后一进院子尽头，矗立着一栋三层小楼，依然是白墙灰瓦。
顺着楼外的台阶上到三楼，一排三间屋子，就是他们四人的房间。
杨扬住一上楼梯的第一间，寒雪住中间那间，乐天和月曦住最里面一间。
四人在门口互道晚安，各自进了各自的房间。
乐天拿钥匙开了门，先打量一下房间的陈设。
房间内的装修还是乡村风格。
一张大大的榆木架子床, 铺着彩色条纹的老粗布床单，枕套被套都是同样的花纹。
窗前一张榆木桌，桌子前面摆着两把同样材质的椅子, 放着跟床品同样花色的坐垫。
窗帘也是同样的花色。
另一边是浴室。
乐天看到浴室的时候，瞬间石化了。
这这这，这院子这么古朴，房间这么乡土，为啥这浴室这么前卫？
浴室和卧室之间，用透明玻璃隔开，只能阻挡水汽，完全不能遮挡视线。
玻璃外面，连道帘子都没有。
玻璃上粘着一张小纸片。
乐天走过去，撕下来一看，上面赫然一行大字：“化学老师问：‘反应呢’？”
乐天又是一阵无语。
老板，话说这还用问吗？
你把浴室装修成这样，沐浴的人、旁观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你心里清楚得很！
他把那个小纸片揉成团，低头找找，发现了一个当做垃圾桶的竹篓，忙手一抬扔进去。
扔完一抬头，看着月曦还站在门口。
她扭头看着窗外，一脸地不自在，显然是因为看见了那个浴室。
乐天挠挠后脑勺，讪讪地笑着说：“我订房间的时候，也不知道房间里是这样的。
“我光惦记着订不见面民宿了，免得老板要看你身份证。”
月曦依然看着窗外：“嗯，我知道。”
乐天走到窗前，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就转身往外走：
“我去看看杨扬的房间是不是这样。如果不是的话，咱们跟他换换！”
乐天敲开杨扬的门，第一时间向浴室的方向看去。
好么！
每个房间里的布艺和装饰还知道换一换。
浴室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透明玻璃。
杨扬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一脸坏笑：“你们房间里也是这样的？”
“是。”乐天点了下头。
“老板还真是善解人意哦！”杨扬冲乐天眨了眨眼。
乐天没有说话。
反正每个房间都是这种直白风格，他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这时，杨扬发问了：“你找我有啥事儿吗？”
“哦，我就是来问问，今天的帐算好了没有，我该给你多少钱？”乐天临时找了个借口。
“算好了，我发给你，你看看有没有错误。”杨扬从微信发了条信息给他。
乐天随便扫了一眼，直接看了看最后的数额，就把自己应付的钱转给杨扬了。
等杨扬点了接收，他关上门出来，回到自己房间。
月曦已经打开了顶灯，还推开了窗户。
自己坐在床沿上静静等待着。听见乐天进门，她就转过了头。
乐天站在门口，尽量自然地对她说：
“杨扬房间也是这样。寒雪那间，我没去问，应该也是一样。”
月曦点了点头，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仅仅表示她听到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乐天赶紧表明态度：“那个，我先出去转转，你先洗澡。”
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乐天！”月曦叫他。
他回头，听她说什么。
“跑了一天，你不累吗？先歇一会儿。到时候，我们轮流在院子里坐会儿就好了。”
月曦轻声说。
“也好。”乐天回身，走进房间。
“你累了就先躺一会儿，我码会儿字。”
月曦说着，拉开背包，把电脑包和其它要用的东西都取出来。
刚才等着看能不能换房间，就没有把东西往外拿。
现在不能换房间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乐天走过去，接过她掏出来的东西，往该放的地方放。
放完东西，他走到床边，舒舒服服地往枕头上一靠。
两腿交叠，脚架在床外，免得弄脏床单。
月曦见了，抿嘴一笑，走过来把他的拖鞋往他脚边一放：
“不会换上拖鞋啊，也不嫌难受？”
乐天笑着坐起来换鞋：“这不是想着，一会儿还要出去嘛！”
月曦含笑不语，换上自己的拖鞋，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码字。
乐天叫她：“小月儿，在车上坐了一天，你不累呀？到床上来靠着码吧！”
“好吧。”月曦抱着笔记本上了床。
乐天帮忙把枕头立起来，垫在她背后，又起身拿起电热水壶，接了壶水烧上。
水开了，他把水倒在两个人的保温杯里，开着盖子晾着，杯盖里还另外晾着一些。
秋天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从窗口吹进来，一会儿就把开水吹凉了。
乐天端起自己那一杯试试温度。
温度刚刚好。
他一饮而尽，又端着月曦的杯盖走过去，凑到月曦嘴边。
月曦手下不停，偏过头，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
“还喝吗？”乐天问。
“不喝了。”月曦摇摇头。
乐天起身，把两个杯子都盖好，回头对月曦说：
“我休息好了，出去走走。你赶紧洗澡，洗完再码。
“洗太晚了，睡觉的时候头发不干，容易头疼。”
第204章 别偷看啊
月曦应着，眼睛还盯在屏幕上，手下也不停。
这是没听进去啊！
乐天笑笑，也不催她，转身往门外走：“我走了啊，一个小时以后回来。
“要是你那时候还没洗完，让我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可怨不得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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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击键盘的声音立刻停止了。
乐天忍着笑，又补了一下刀：“抓紧时间啊！”
说着，拉上门出去了。
从楼梯上下来，走到院子里。
小小的长方形院子里，照例有两棵石榴树。
院中立着一盏仿古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院子当中摆着几个削平了的树桩, 粗的当桌子，细的当凳子。
在这里坐着等一个小时似乎挺无聊的, 还是到街上去转转吧。
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给月曦买点儿回来。
此时，暮色已经覆盖了整个小镇，远处的街道和房屋已经模糊不清了。
乐天踏着石板路，悠闲地四处张望着。
街道两边的饭馆、店铺、人家里，都纷纷亮起了灯，看起来温暖而宁静。
这里的店铺，都在门前悬挂着一个布做的幌子，用大大的字写明所卖的商品。
比如酒店就写个大大的“酒”字，酒店的名字反倒被挤到旁边，小了一号。
暮色中，形状、颜色各异的幌子随风招展，让人产生置身古代的错觉。
乐天路过了很多卖手工艺品的店铺，但都没有停下来买。
这些东西到底占地方。
就算月曦有个储物空间，但那里面放着各种装备和物资。
旅途才刚刚开始，要是一路走一路买, 储物空间也会塞满的。
最后，他只买了一套古镇风景明信片，一共十张，也不占地方。
买完从店里出来，迎面遇上了寒雪。
他笑着打招呼：“你也出来转啊？”
寒雪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
同行一天，乐天已经大致了解她是个什么性格了。
知道她不喜欢说话，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就继续走自己的路。
又走了一段，看见前方的幌子上，写着“点心”两个大字，旁边还有两个小些的字“陈记”。
乐天毫不犹豫地朝点心铺子走去。
月曦喜欢吃好吃的，什么口味、什么菜系都来者不拒。
但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他发现她还是更偏爱甜食：
蛋糕、点心、水果、冰淇淋……
也许，吃过太多苦的人，会不自觉地喜欢吃甜的吧。
点心铺子里，长方形的点心盒子整齐地排列着，盒子边缘还贴着卡片，注明是什么点心。
每个盒子里，一个个点心也排成队。
乐天一盒盒看过去。
先看这里的特色点心。
有一种暗红色的点心，切成正方形，旁边标着“石榴糕”。
嗯，来几个。
又把什么枣泥山药糕、藕粉桂花糕等等，各样装了两个，转眼就十几个了。
行了，再多了吃不完，明天上车还得带着。
乐天拎着点心盒子从店里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回走。
回到他们所住的第三进院子里，抬头看看三楼的窗口。
旁边两间亮着灯，中间寒雪住的那一间，灯是灭的。
乐天掏出手机，给月曦发了个微信消息：“我回来了，你在干嘛呢？”
之所以这样做，是怕月曦当真还没有洗完澡。
他贸然进去，她又该无地自容了。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码字呢，你上来吧。”
乐天踏上台阶，沿着走廊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掏出钥匙。
门却自己开了。
月曦穿着薄薄的淡蓝色棉质针织衫，棉质长裤。
头发披散在肩头，还没有完全干，显然已经洗过澡了。
乐天扬扬手里的盒子：“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月曦立刻笑起来，两个梨涡一下子显出来。
她接过盒子，转身走到桌子前，把盒子打开：“这么多？我们分给寒雪和杨扬一些吧？”
“行啊。不过我刚刚看到寒雪房间的灯没亮，可以还没回来，一会儿再分吧。
“先让我洗个澡。”乐天说着，用手拽住运动衣下摆，就要向上掀。
月曦慌忙说：“你等等，等我出去！”
乐天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双手还捏着衣服下摆：“别出去了，你头发还没干，当心感冒。”
“没关系的。”
“我觉得有关系，你感冒了我会心疼的。”乐天淡淡地笑着。
“那，那你等一会儿，等我头发干了再洗。”月曦说。
“等你头发干了，你还不是要出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乐天笑得有点儿狡黠：“小月儿，这一路，恐怕我们都需要住同一个房间。
“你总是这么拘谨，倒像是对我不放心似的。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月曦小声解释：“我没有。”
“没有就好。话说回来，现在是我在洗澡，要担心也是我担心才对。
“哎，我洗澡的时候，你可别回头，别偷看啊！”
“我才不会偷看！”月曦叫道。
她没发现，问题的中心已经从出不出去，变成偷不偷看了。
“那我去洗澡了啊，别扭头啊，我可看着呢！”乐天故意叮嘱一句。
月曦白他一眼，迅速把笔记本电脑移到桌子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
乐天笑着脱了衣服，进了浴室，打开花洒。
隔着玻璃隔断，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窗帘已经拉上。
月曦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面，脊背挺直，背影秀气美好。
她快速地敲打着键盘，都没有伸手拿一块点心尝尝。
大概是怕他诬赖她，说她偷看吧。
这傻丫头，真是傻到一定程度了！
乐天洗完澡，把浴巾系在腰上走出来，坐在床上换衣服。
反正在这样的浴室里换和在外面换又没差别。
反正月曦绝对不会回头。
正换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乐天和月曦下意识地扭头向房门的方向看去。
杨扬在外面提高了声音说：“不好意思，你们睡了没？睡了的话，就当我没来过！”
乐天回道：“没呢，有事吗？”
“那，你们是否正在进行睡前运动。是的话，我马上消失！”
乐天闻言，下意识地去看月曦，却发现月曦也正扭头看他。
他怔了一下，随即坏坏地笑了：
“还说不会偷看？看了好多眼了吧？我还能相信你吗？”
第205章 温暖牌
月曦好冤枉好无辜，迅速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我才没有看你！我是听见敲门声，才回头看了一眼！”
她背对着乐天。
从乐天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变成粉红色的耳垂。
可以想见，她的脸有多红。
乐天还想逗逗她，就听杨扬在门外用很大的声音自言自语：
“不应声？看来真的在做睡前运动, 我还是马上消失吧！”
月曦急了，回头看向乐天，想让他应声。
乐天抬手，在虚空中点点她。
月曦一怔，脸涨得更加红了，迅速扭头，趴在桌子上。
乐天笑坏了，朝门外喊了一声：“稍等，我刚洗完澡, 正换衣服呢。”
他快速换好衣服，走过去打开门：“有什么事吗？”
杨扬神秘兮兮地指指隔壁房间：“你们发现没？寒雪房间的灯一直没有亮！”
乐天点点头：“我看见了，所以呢？”
“所以呢，她出去了还没回来啊！”杨扬叫道。
一脸你的智商真让人捉急的表情。
“嗯，我刚才去逛街，看见她了，她可能还没逛够。”乐天回道。
杨扬举起自己的手机：“可是，我刚才打她手机，她关机了。”
乐天一怔，探头看看隔壁的房门：“会不会她回来了，睡了？”
杨扬摇摇头：“我敲门了，没人应。”
会不会睡着了没听见？或者不想应？
乐天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马上又否定了这种猜测。
三间房子连着。
如果她回来了，杨扬和月曦应该听得见。
两人都没听见，她应该是没回来。
乐天的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没法看时间，他问杨扬：“现在几点了？”
“十点一刻了。”杨扬答完，马上又说：“我觉得应该找找她！”
乐天点了点头，扭头对月曦说：
“小月儿，我们出去找找寒雪，你乖乖待着，别出去啊！”
月曦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早已起身往门口走，这会儿已经站在乐天身后了：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不行，你就乖乖待着，哪儿也别去！不然我还得操心你！”乐天断然道。
“那好吧，我不出去。”月曦乖顺地点头。
乐天明知道她的来历，但却从没有把她当作强大的、有能力自保的女人。
在他眼里，她跟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都是柔弱的，需要保护的。
他愿意这么以为，那她就配合他好了。
月曦转身，到床头柜那里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想了一下，说了句：“等一下！”
她快步走到桌子边，拉开背包取出小手电，交到他手上：“这里没路灯，照着点儿路。”
“我走了。”乐天冲她笑笑，拉上了门。
杨扬在一边全程旁观了他们的互动，被刺激得不轻。
他看看乐天手中的温暖牌小手电，捏捏自己腰包里的手电，感觉到了温度的差异。
他闷闷地说：“快走吧，找人去！”
两人穿过院子，出了院门，打算一东一西分头去找。
杨扬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寒雪从拐角处走过来。
“寒雪！”杨扬惊喜地叫了一声，小跑着迎了上去。
乐天听见他的叫声，立刻停了脚步，转身看过去。
他看见杨扬跑到寒雪面前，开心地说：“寒雪，你可回来了！”
寒雪停下脚步，淡淡地问：“有事？”
“就是看你一直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所以出来找找你。”杨扬回答。
“你打我手机，有什么事？”寒雪还是觉得，有事才会打电话。
“没事，就是看你一直没回来，所以打你手机。回来了就好！”杨扬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寒雪这才明白他的好意，有些感激，又觉得给别人添了麻烦，有些不好意思：
“给你们添麻烦了。其实你们不用找我的，我就是出去转转。”
杨扬睁大了眼睛：“怎么能不找？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很让人担心啊！”
寒雪更不好意思了：“抱歉，我没想到你们会担心。”
刚刚认识一天而已，彼此都还是陌生人。
谁会为陌生人担心呢？
“不用说抱歉，下次出去跟我们说一声就好。而且晚上最好别一个人出去啦！”
杨扬跟她并肩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叮嘱。
寒雪看看他，心想：
这人虽然聒噪得烦人，但确实是个热心肠，还会关心陌生人。
反观自己，对人世那么漠然，快成冷血动物了呢！
三人一起进了院子，踏上楼梯。
月曦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立刻打开门：“找到了吗？”
不需要回答了，她看到了寒雪。
但乐天还是答了一句：“找到了。”
她站在门口，房间里的灯光像追光一样打在她身上，让她成了暗夜里一抹亮色。
她笑容明亮：
“找到了就好！乐天买了点心，我去给你们拿。”
她说着，转身进屋去了。
灯光还留在房间门口，召唤乐天赶紧回到那个温暖的所在。
他加快了脚步，三级三级地往上爬。
刚走到门口，月曦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笑着对杨扬和寒雪说：
“你们也尝尝吧，很好吃哦！”
寒雪正要开门进屋，闻言停下来，把塑料袋接过去，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杨扬笑嘻嘻地走过来，接过塑料袋，立马打开咬了一口：
“嗯，好吃！这似乎是石榴味的，我还第一次吃这种口味的，谢谢啦！”
很晚了，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房间。
乐天拉上门，问月曦：“你码完了吗？”
“嗯，码完了。”
“那就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乐天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
月曦点着头，走到桌字边，从盒子里拿起一块石榴糕递给他：
“吃了点心再睡吧，放到明天早上就没这么好吃了！”
乐天摊开两手：“我的手还没洗。”
月曦把石榴糕递到他嘴边。
小小的一块糕，他一口下去就少了半边。
他嚼了几下，咽下去，又低下头，把剩下的半块也叼进嘴里。
吃完了，月曦说：“还有别的。”
“不吃了，饱了。”
他本来就不饿，对甜食也没什么偏好。会吃，只不过因为月曦特意给他留了。
“你真不吃了？不吃我吃了？”月曦确认道。
“我真不吃了。不过，你在睡觉前吃这么多甜食，就不怕长胖吗？”乐天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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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睡觉前聊聊天
在大多数人都瘦得皮包骨头的废土，能长胖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但在这里，长胖是每个女孩子都不愿面对的问题。
来这里几个月，月曦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审美，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长胖。
此时，她正拿着一块藕粉桂花糕往嘴里送，闻言手一停, 嘴巴还张着，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她把藕粉桂花糕拿远一点儿：“会长胖吗？”
“会呀！晚上临睡前加餐，尤其是吃甜食，最容易长胖了！”乐天吓唬她。
月曦的表情变得纠结，最后，把点心放回盒子里, 自语道：“那放着, 明天早上再吃。”
乐天旁观她在食欲和身材之间挣扎，闷笑不已。
月曦放下点心，举起手臂，撸起袖子仔细看了看。
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还伸开手指量了量。
这是在看自己长胖没有啊！
乐天忍笑忍得辛苦，得使劲儿绷着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月曦打量了自己一会儿，似乎是拿不准，抬头问乐天：“你看我胖了没有？”
其实一点儿都没有胖。
身材还是那么好，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纤瘦的地方纤瘦。
但看着她在意的样子，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他空掌从嘴上向下一抹，抹平了向上弯的嘴角，再向下，撑住下巴，做出认真观察的样子。
光明正大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通，乐天故作严肃地说：“我看着胖了。”
月曦眼睛睁得溜圆, 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乐天恶趣味发作，继续蒙她：“至少长了十斤的样子。十斤猪肉，大概有这么多。”
他张开双手, 比了个很大的圆。
月曦一副不愿意相信的表情，又低下头开始打量自己。
捏捏胳膊，掐掐腰，摸摸肚子。
她觉得哪里都没有胖啊！
这十斤肉长哪了？
难道是匀着长的，所以自己感觉不出来？
如果不需要忍着，乐天早就笑得满床打滚了。
为什么他说什么她都信啊？这也太好骗了！
月曦抬起头，皱着鼻子说：“明天开始，我不吃零食了，饭也要少吃一点儿。”
她脸上的表情好好笑。
狠下心来要跟美食一刀两断，心里又万分舍不得。
委屈巴巴的。
乐天不忍心再逗她了，笑着说：“我刚才是逗你的，其实你一点儿都没胖。”
“真的？但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吃了好多东西啊！”月曦不确定。
“可能你就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逆天体质吧。”乐天猜测。
“到底你刚才在逗我，还是现在在安慰我啊？我都不知道信你哪句了。”
月曦有点儿惆怅：“我还是明天找个秤称一称吧，饭馆里应该有秤。”
噗——
饭馆？
她把自己当菜称啊？
乐天再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他突然弯下腰，一手托住她的脊背，一手托住她的膝弯，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
月曦惊叫一声，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好像怕掉下去似的。
乐天低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笑着说：“不用去饭馆借秤，我掂一掂就知道。
“嗯，绝对不超过九十斤，真的一点儿都没胖！”
月曦此时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自己胖没胖了。
她与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小声说：“知道了，快把我放下！”
“不！”乐天稳稳地托着她。
“为什么？”
因为想抱抱你啊！
“因为想练练臂力。”乐天如是说。
月曦闻言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带着戏谑地笑：
“那你练啊，有本事抱一晚上，别放下！”
呃？还会激将了？
乐天的眉眼微微向上一挑，笑容看起来有些危险：“好，这可是你说的！”
月曦的气场一下子散了，开始回想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
乐天哪里给她反应的时间，右腿一弯，单膝跪在床上。
再弯腰沉臂，把她放在床上。
月曦一落到实处，就想翻身下床，却被他紧紧箍着，逃不掉。
紧接着，身边的床垫向下一陷，乐天躺在了她身边。
乐天手臂用力，轻轻松松就把月曦翻了个面，让她面对着他。
两个人都侧躺着，面对面，呼吸相闻，四目相对。
对方的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月曦怔了一会儿，就开始试图挣脱。
乐天左手揽着她的肩膀，右手握着她的左手，紧紧抓着不放：“乖乖睡觉！”
“你这样，我怎么睡？”月曦看看手臂上搭着的狼爪，再看看两人相握的手。
“你让我抱一晚上，别放开的。”乐天一脸无辜。
“我说的又不是这样。”月曦反驳。
乐天瞪大了眼：“哇，你真的让我罚站一晚上？你好残忍啊！”
“我就是说说而已。”月曦小声说。
乐天嘴角弯了上去：“我知道，小月儿最心疼我了！那就睡吧，不早了。”
“那你放开呀！”
“不放，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放！”
月曦默了默，说：“我吃完点心还没刷牙。”
“你晚上不是已经刷过一次牙了么？就吃了几块点心，没事的。”乐天懒懒地说。
“点心是甜的，会蛀牙。”月曦坚持。
反正绞尽脑汁也要摆脱他的魔爪是吧？
乐天轻笑着放开她：“唉，好吧好吧，去刷牙吧。我吃了点心也没刷牙，等你刷完我也刷刷。”
月曦起身溜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乐天进去刷牙。
出来以后，却发现月曦坐在桌子边，对着笔记本电脑。
“怎么还不睡？你不是写完了吗？”乐天微微皱眉。
“有个地方需要修改一下，你先睡。”月曦回头看着他。
“干嘛那么辛苦？明天再改吧。”乐天走到她身边，看看屏幕。
“一会儿就要发了。就一点儿，我改完就睡。你先睡，好吗？”月曦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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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温柔一笑：“那你别改得太晚了，我先去睡了。”
“嗯嗯。”月曦如蒙大赦，使劲点头。
乐天躺到床上，拉开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耳边传来轻快的敲击键盘声。
他不但不觉得吵，还觉得像是催眠曲，很让人安心。
睡意渐渐袭来，键盘敲击声渐渐变得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敲击声似乎停止了。
乐天隐隐约约听到月曦收拾东西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很轻，似乎是怕吵醒他。
紧接着，床垫轻轻地一陷，月曦躺下了。
第207章 你的磁场
乐天微微睁开眼，手臂一伸，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月曦一声低呼，随后就嗔道：“原来你没睡着，居然装睡骗我。”
乐天半眯着眼，笑容和声音都带着睡意：“睡着了的。但你一过来，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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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的声音立刻柔软了几分, 像是理亏：“吵醒你了？我尽量小声了呀！”
“嗯，你动作很轻，没有吵到我。要怪就怪，你的磁场！”乐天笑着说。
“磁场？”月曦的眼里满是问号。
“对，磁场。所以你一过来，我就产生了感应，就醒了。”乐天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所以他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但是, 她怎么还挺爱听的？
月曦微微地笑了：“好了, 很晚了, 放开我，我要睡觉了。”
“你看见过铁块被磁铁吸住，会自己下来的吗？”乐天继续开玩笑。
“别闹了，我真的困了。”月曦的声音轻软。
“困了还不闭上眼睛？闭眼睛，睡觉！”乐天拉了下被子，把她裹严实了。
“你这样我睡不着。”月曦还在努力说服他。
“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以后，你还没睡着，那就证明我影响到你了，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这个方案貌似挺合理。
月曦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乖乖闭上眼睛。
坚持十分钟，他就放开了。
可是，五分钟不到，她的呼吸就变得轻缓起来。
她睡着了。
乐天用胳膊肘撑起身体，笑着看了她一眼。
而后, 把她的头发通通理到耳后，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了声：“晚安。”
他躺回去，微笑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乐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月曦还没有醒。
乐天也就没有动，躺着看她。
她的睫毛长长的、密密的，随着她呼吸的节奏轻轻颤动。
他很想伸手碰一下，又怕惊醒了她，最后就只是看着。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
不一会儿，月曦的睫毛颤了两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对上了乐天含笑的眼睛。
她冲他浅浅一笑：“你醒了很久吗？”
“刚醒。”乐天的声音低沉。
月曦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双眸清明了些许，像是雾气散去以后的湖水。
“醒了就起床吧，别让别人等我们。”她说。
“好，你先去洗漱吧。”乐天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才坐起身。
月曦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等他松开手，也跟着起来。
两人站在床的两边，都习惯性地去叠被子。
乐天一掀被子，没掀动，发现另一头被月曦拽住了。
他抬头看看她，笑着说：“我来叠吧，你先去洗漱，换衣服。”
月曦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再看看透明玻璃浴室，咬了咬嘴唇。
她默默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她洗漱得很慢，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乐天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暗自好笑，却只做不知，等着看她打算怎么办。
他迅速穿好外出的衣服，然后就开始把东西往背包里塞。
月曦磨磨蹭蹭洗漱完，出来拿要换的衣服。
经过乐天身边时，她期期艾艾地说：“乐天，我洗漱完了。”
“嗯，我看见了。”乐天点点头，装傻。
月曦没办法，只得提醒他：“我要换衣服了。”
“嗯嗯，换了衣服，出去吃早饭。”乐天继续装。
暗示什么的，我就是不懂，你该怎么办呢？
月曦没办法了，把衣服重新放下：“要不你先去洗漱吧？”
乐天嘴角噙着一丝笑，一边往包里塞东西一边抬眼看她：
“啊，不着急，你先去吧，我还要收拾一会儿东西。”
月曦怎么暗示，他就是不懂，只好明说了：
“你先去洗漱，然后出去一下，我换衣服。东西放着我收拾就好。”
乐天把嘴角的弧度拉平，直起腰，正视着她：“这不公平！”
“哈？”月曦脑袋上浮起了小问号。
“昨天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都没有让你出去。我多信任你啊，你却一点儿都不信任我！”
乐天说得义正辞严。
月曦一怔，想要理清这个逻辑。
还没等她想明白，乐天居然开始控诉她了：
“而你，居然辜负了我信任，几次三番回头偷看！不，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地看！”
月曦终于能够发声：“你明明知道，是因为杨扬敲门我才回头的！”
“甭管什么原因吧，看了就是看了！而我呢，依然对你保持高度信任。
“可你呢？在我没有任何不当行为的情况下，对我如此戒备。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这样让我很受伤，你知道不知道？”
乐天似乎被杨扬传染了，滔滔不绝。
月曦被他说得有点儿懵圈。
她明明提的是极合理的要求。
怎么让他一说，就那么不合理呢？
她两只手握在一起，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左手。
她看起来好无助、好可怜。
乐天突然就不忍心再“据理力争”了。
唉，他就是舍不得为难她，所以两个人的恋爱进程才那么慢。
“好，我去洗漱。”乐天冲她微微一笑，转身进了浴室。
洗漱完，他拿起手机往外走：“我在院子里等你。”
“乐天。”月曦在身后唤了他一声。
“什么事？”乐天回头。
“我不是不信任你……”月曦绞着双手。
她不是不信任他，她只是脸皮薄。
乐天明白的，但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出去了？”
“不，不是……”月曦有点儿慌。
乐天笑笑，转身出门。
他下了楼，走到树桩椅子上坐下，把胳膊搭在树桩做的桌子上。
树桩上，有疏疏密密的年轮，记录着树的故事。
每个人的故事，藏在每个人心里。
对于乐天来说，月曦出现之前的人生，有喜悦有伤痛，总体来说没什么不好。
但月曦出现以后，他的人生变得更加有温度、有滋味。
他数着树桩上的年轮，还没数完，楼上房间的门就开了。
月曦换好了运动衣，扒在三楼栏杆上低头看他：“乐天，上来吧。”
阳光从屋顶洒下来。
逆光中的她，面孔柔和明亮，像电影中的女主角。
乐天笑着仰头看她：“月曦，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来一个场景。”
“什么场景？”
“早古古装剧里的场景，美人在绣楼上抛绣球招夫婿。
“你从楼上抛个绣球下来，我接住。然后，咱们就可以洞房花烛了！”
第208章 突然袭击
“你真能联想！”月曦嗔了一句，扭身回屋。
乐天笑着上楼，进了房间。
窗户已经打开，早晨清冽的空气在房间里悠游。
月曦捧着点心盒子对他说：“先吃块点心垫垫肚子吧。”
乐天从盒子里拿了块枣泥山药糕，没有自己吃，反而送到月曦嘴边。
月曦笑着向后躲了一下：“这种口味的就剩一块了，你吃吧, 我已经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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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举着不肯缩回：“乖乖的吃了，我一会儿再吃。”
月曦只得张嘴，咬住了那块糕。
她刚一咬住，乐天就松了手。
月曦一愣，抬手去抓那块糕，免得它掉。
手刚一动, 就被乐天握住了。
乐天蓦地靠近，张嘴咬住了悬在外面的半块糕。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脸几乎挨到了一起。
睫毛扫着睫毛，嘴纯贴着嘴纯。
月曦呆住了。
要不是嘴里还咬着糕，她绝对会惊愕地张开嘴。
乐天狡黠地一笑，微微一用力，咬下了半块糕，随即退开。
月曦只见他突然凑过来，又突然退开，一时有点儿懵。
乐天慢慢地把那半块糕咽了，一边吃还一边笑。
那笑容意味深长，似乎他吃的不是糕，还是别的东西。
月曦愣了一下神，也把自己那半块糕吃了。
乐天笑笑地看着她：“还吃吗？”
月曦下意识地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
乐天笑了一下，胸腔也跟着震动了一下：“到底吃还是不吃？”
吃糕点，但是不吃……，但是不要这样吃。
乐天又拿起一块糕, 依然送到她嘴边。
月曦把头扭向一边，嘴巴闭得紧紧的。
乐天忍着笑，柔声哄她：“放心吃吧, 我不逗你了。”
月曦犹豫了一下，张嘴接了那块糕，眼睛紧紧地盯着乐天，很警惕的样子。
似乎是害怕他再来那么一次。
乐天微笑着，拿着那块被她咬掉一小半的糕，等她吃完，就又把剩下的送到她嘴边。
一块糕吃完，乐天都没有再搞突然袭击。
月曦松了口气。
乐天看着她，心里暗自好笑。
同样的招数，他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用两遍？
吃完了糕，另外两个人还是没有动静。
月曦和乐天就又各自工作了一会儿。
又过了大半个钟头，隔壁还是静悄悄的，两人决定出去看看。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寒雪站在杨扬房间门外，闻声转头：
“我敲门没人应，杨扬会不会出去吃饭了？”
“不会吧？他最爱热闹了，不大可能悄没声地自己一个人跑去吃饭。”
乐天走过去：“可能是你敲门声音太轻，他睡太熟没听见。我来敲。”
他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还是没人应。
乐天加力，砰砰砰猛敲一阵，门内终于有了回应：“别敲了，我听见了！”
几分钟后，房门打开了。
杨扬穿着运动衣，头发还乱七八糟地立着，显然是套上衣服就来开门了：“你们起得好早啊！”
“早？九点多了，再睡都中午了！”乐天笑着催促：
“赶紧洗漱，洗完了去吃饭，我们可都饿着肚子等你呢！”
“好的。平时一放假就睡到很晚，真是不习惯这么早起呢！”杨扬顶着一头乱发进屋去了。
三人下楼等他。
等他把自己打理好，四人穿过院子，把房门钥匙投到前院的一个信箱里。
还钥匙倒是简单，没那么多程序。
四人去昨天吃饭的那家店里吃了早餐，肉夹馍、油茶什么的，就继续上路了。
上车的时候，乐天突然想起月曦晕车的事，问她：“你要不要再吃个晕车药？”
“先不吃了。我昨天上网搜了一下，说是吃话梅可以预防晕车，我先吃话梅试试。”
月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话梅。
“嗯，那真是两全其美，又不晕车了，又可以吃好吃的。”乐天取笑她。
月曦冲他皱皱鼻子，撕开话梅的包装袋。
她对他表示不满时，总是用这个表情，萌得很。
车轮飞快地滚动着，一直滚动到中午，才到达一个依山而建的小镇。
这小镇很个性，远远看去，只有砖红和陶灰两种颜色，镶嵌在山上的林木之间。
走到近处，发现小镇的房屋多是依据山势而建的窑洞，以红砖为墙。
院子的围墙更个性，居然是陶罐垒成的。
杨扬摸着陶罐，试图把手往两个陶罐之间的缝隙里伸：
“我总觉得，把两个陶罐往两边一扒，就可以从中间钻过去，这构造玩捉迷藏不错。”
“你扒扒试试，真要扒开了，这墙也塌了，罐子砸你一头！”
乐天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走了，先进去吃饭。”
杨扬闻言，放弃研究陶罐墙，跟着三人走进院子。
这是一家建在窑洞里的农家乐，很有乡土气息。
一进门，就看到好几张大圆桌。
圆桌周围，是一圈砌成火炕造型的座位，只留了个豁口供人行走。
座位上铺着坐垫，坐上去就不觉得硬了。
坐下以后，发现圆桌底部不是空的，侧面还有一个小门。
桌面上有好几个大洞，还可以旋转。
菜单拿上来，上面的菜色很少，主要是肉，有牛肉、羊肉、鸡肉、猪肉四种。
再就是红薯、玉米、饼，什么的。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要了鸡肉和猪肉，又要了红薯和饼。
点完菜，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
过了一会儿，菜上来了。
不是用盘子，而是用锅。
服务生来回几趟，把两口锅放在桌面上的大洞里，严丝合缝。
四个人这才明白这些大洞是干什么用的。
服务员打开圆桌侧面的小门，点上火，又把红薯丢进另一个洞里。
再把圆圆的面团压扁，呈饼状，贴在洞壁上。
然后，服务生就打算给几人分菜。
杨扬挥挥手：“小姐姐，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分！”
服务生走了。
杨扬拿起桌子上的长柄大勺子，给在座的几个人分菜。
其实菜都是做熟的，点火一是为了保温，二来可能是一种热闹的氛围。
分到月曦的时候，她笑着说了声“谢谢”，就拿着筷子开始吃了。
猪肉是和粉条一起炖的，鸡肉是和土豆一起炖的。
敦敦实实的两锅，足够四个人吃了。
肉菜吃得差不多了。
服务生又过来，用一个长柄的夹子把饼和红薯夹出来，分给四人。
饼不大，几口就吃完了，红薯可是再吃不下了。
第209章 美人瓶交杯酒
结了账出来，杨扬手里多了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三个红薯。
另一个在月曦手里。
她这会儿虽然吃不下，但就想把红薯捧在手里。
热乎乎、香喷喷的，给人一种满足感。
四个人打算在镇子里逛一逛。
他们顺着瓦片铺成的路往上走。
走一段，就发现脚下的路，是某户人家的屋顶。
又走一段, 看到一家可以参观的私人瓷坊。
四人进去，目睹了拉胚、描绘、烧窑等过程。
从瓷坊里出来，月曦小声对乐天说：
“乐天，我觉得，如果让我学做这些的话，我也能学得会。”
乐天侧头看着她笑：
“这个我信。你学做饭也很快, 学做纸雕也很快，你是个聪明女孩！”
月曦被夸了，很开心。一开心, 她就又有了胃口，把红薯剥开吃掉了。
再往上走走，看见一家制瓷体验馆。
几个人又玩心大起，打算进去体验一下。
体验馆里拉胚的机器比瓷坊里的小一些，陶泥也是每人小小的一块。
乐天拿了自己的陶泥，却不去做，非要跟月曦挤一起。
他把自己的凳子拎过去，坐在月曦身后。
月曦扭头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做？”
乐天弯唇笑着：“因为我手笨，做不好。”
你手笨？
能不能找个合理一点儿的借口？
你手笨，是怎么做出那么复杂的立体纸雕的？
月曦懒得再拆穿他，反正他总有办法圆回来，说不定还会捉弄她。
所以她只是交待了一句：“你可不要捣乱啊！”
乐天失笑：“我什么时候给你捣过乱？”
似乎的确没有哦。
他只是喜欢捉弄她而已。
月曦不说话了，专心摆弄手中的陶泥。
转盘飞速旋转，月曦的双手半张，十指弯曲, 像是抱着一个无形的圆球。
陶泥在她手中成型，成了一个均匀的圆柱。
乐天坐在她身后, 伸出手臂环住她，两手贴在她手背上。
月曦吃了一惊，手一动，成型的陶泥又歪了。
她赶紧把它拿起来看看。
歪歪扭扭的，好丑！
月曦扭头质问乐天：“你说了不捣乱的！”
话是质问的话，但因为语气软绵绵的没有力度，就更像是撒娇。
她本来就被乐天圈在双臂间，这会儿一回头，两人的脸相隔不到一寸。
她只好重新转过头，看着手里的陶泥。
乐天贴在她脸颊边，笑着分辩：
“我没捣乱。我是觉得，这形状不好看，想帮你做个好看的。”
“那你说，什么样的好看？”月曦一动不动地待在他双臂之间。
“至少得有点儿曲线吧？”
乐天的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月曦看着他的手势，极度怀疑，他比划的是身体曲线。
“这种形状叫美人瓶。”乐天还解释了一句。
果然！
月曦回头睇着他。
乐天一脸无辜：
“干嘛这么看着我？真有这种花瓶啊，用来插梅花的。不信我搜出来给你看看！”
这时，老板走过来夸了乐天一句：“小伙子懂得挺多啊！”
然后又转头对月曦说：“他说的美人瓶，又叫梅瓶，是我国瓷器第一器形。
“它之所以叫美人瓶，是因为器形修长而富于曲线，造型挺秀俏丽，好像身姿窈窕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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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说起瓷器，就滔滔不绝。
原来还真有，她还以为，他又在逗她。
月曦想着，扭头看了乐天一眼。
乐天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对吧，真的有吧，我没蒙你吧！
月曦回过头：“那就做这种吧，但是是不是有些难？”
“难不怕，我帮你。”乐天在她耳边轻声说。
月曦把陶泥重新放回转盘上。
乐天用双手圈住月曦的手，陶泥在月曦手中旋转。
“先放松。”
乐天的手微微张开，月曦的手也跟着向外，手中的瓶身就粗了一些。
“现在收紧。”
乐天说着，轻按月曦的手背。
月曦的双手慢慢收紧。
花瓶的细腰就随着他们的动作呈现了出来。
“现在再张开一点儿。”
两人的手再次向两边张开。
花瓶的形状已经大致出来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个，而且还是一起做。
但却丝毫没有互相妨碍的感觉，反而配合得相当默契。
很快，一个如美人般亭亭玉立的花瓶做好了。
月曦起身，小心地把它放在架子上晾着。
“你那一块做成什么样子的？”
乐天想了想：“做个玉壶春瓶吧。”
两人又一起做了个玉壶春瓶。
老板弯腰看看架子上的两个瓶子，眯着眼睛笑：“你们以前拉过胚吗？”
“没有。”乐天和月曦同时说。
安城也有陶艺体验馆，但他们还没来得及玩过。
世上好玩的东西太多了，他们可以一起慢慢玩。
“不错不错，第一次能做成这个样子，很不一般了！”老板真心夸赞道。
乐天和月曦相视一笑，去院子里水龙头下面洗手。
一会儿，杨扬和寒雪也完成了他们的作品。
寒雪做的是个圆圆的罐子，杨扬做的像个烟灰缸。
乐天问他：“你抽烟吗？”
“不抽。”
“那干嘛做个烟灰缸？”
杨扬挠挠头：
“因为重新做了好多次，陶泥都软了，立不起来了，只能做个烟灰缸了。”
“噗——”
其他三人都憋不住笑了。
“烟灰缸也不错了，好多人都做不成型。”
老板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问道：“你们的作品是放着晾着，过几天再来上色、烧制，还是带走？”
他们马上就要走，当然不可能放这晾着，就说要带走。
这也是老板意料中的答案。
来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游客，基本没人会再来上色、烧制。
“那我帮你们装起来。”
从院子里出来时，四个人手中都多了个盒子，里面装着各自的作品。
古镇游最后一站，陶瓷陈列馆。
这个展馆挺大，又被架子分隔成好几个空间。
这里陈列的都是优秀的作品，也出售。
“那两个杯子看起来是一对。”月曦指着架子上的两个杯子说。
乐天一看，乐了。
他把那两个杯子拿下来，塞了一个在月曦手里，和她手臂交缠，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这呀，是喝交杯酒用的。
“交杯酒是古时候新婚夫妻在洞房花烛夜喝的。
“喝完了酒，就该那什么了。”
月曦听了，脸微微发红，立刻把手臂往回抽。
乐天却用力挽着她的手臂不放：“你跟我喝了交杯酒，那是不是今晚……”
第210章 牵岚山居
他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月曦使劲把胳膊往回拽，没想到乐天突然松了劲。
月曦手中的杯子撞在架子上，顿时破成几块。
碎片又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显得格外清脆。
月曦惊呆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蹲下来，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怎么办？都怪我！”
“别动，小心扎手, 我来收拾。”乐天挡开她的手：
“不怪你，怪我，我要是不逗你，也不会有这事。
“不过也没事，打了就打了，我们把它买下就行了。”
月曦郁闷地快哭了：“要买就是一对吧？而且连标价都没有，他们会不会趁机抬价啊？”
乐天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工作人员听到了瓷器摔碎的声音, 赶过来查看究竟了：“怎么回事？你们打碎了东西吗？”
乐天已经把几个碎片都捡了起来, 托在掌心，起身转向工作人员：“不好意思，我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杯子。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四分五裂的杯子突然就复原了，跟原来一模一样。
月曦也看到了，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乐天反应快点儿，马上接下去：
“我刚跟我女朋友开玩笑，放了个东西摔碎的声音吓唬她。我们什么也没打碎！”
工作人员一脸的不相信。
那么清晰的破碎声，根本就是打碎了东西。
他们是不想赔吧？！
工作人员一言不发，开始迅速查看架子上的东西。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架子上的东西一样不少。
工作人员狐疑地回头看他们。
乐天笑得真诚，抬手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架子上。
他们会不会是在隔壁展厅打碎了东西，跑到这个展厅来了？
工作人员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赶紧走到隔壁展厅去检查瓷器了。
乐天和月曦相视一笑, 笑容都有些得意。
月曦凑到他耳边，悄声说：
“是你的异能起作用了？原来你的异能不仅能治愈生命体, 还能治愈非生命体啊？！”
这么神奇的？
乐天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着月曦。
他笑着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傻！生命体叫治愈，非生命体该叫复原才对！”
月曦好开心：“那以后家里东西坏了，都不用扔了，你复原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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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失笑：“所以在你看来，我的异能就是用来修理东西的？”
月曦眨眨眼：“不然呢？”
除了修东西，还能干啥？
乐天：“……”
好吧，他会努力成为一个能修好一切东西的万能型、经济适用型男朋友。
从陶瓷陈列馆出来，四个人就继续他们的旅程。
道路不再是一马平川，地势渐渐上扬。一下午，小汽车都是在爬坡。
车窗外，平坦宽广的田野已经远去。挺拔的树木从泥土中崛起。
渐渐的，树林越来越茂密，汇聚成了树林。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驶上了回环往复的盘山公路。
这样的路上，一向口若悬河的杨扬也不再试图跟其他人聊天，而是专心致志地开车。
傍晚时分，车子停在了半山腰的一家名叫“牵岚山居”的民宿门前。
房间依然是事先在网上订好的。
这家民宿的老板也没那么奇葩，留言告诉了放钥匙的准确地点和取钥匙的正确方法。
钥匙就在民宿大门外的密码柜里。
密码柜的造型就像超市门口的储物柜，只是比那小的多。
每个柜子对应一个房间，里面放着房间的钥匙。
老板留言说清楚了三间房的房间号及对应的密码。
他们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钥匙了。
拿了钥匙，四个人先去找自己房间。
这家民宿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还是挨着的。
房间门上挂的也不是房号，而是各自的名字。
比如，乐天和月曦的房间门上，挂着个牌子，写着“揽晴阁”。
寒雪的房间叫“听风阁”，杨扬的房间叫“邀月阁”。
起了这样的名字，还没进门，就觉得币格很高。
开门进去，只见整个房间都贴着木头纹理的壁纸，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是原木色。
床品、坐垫和窗帘，都是白色棉麻布料，上面飘着绿叶。
乐天把背包卸下来，放在窗对面的矮柜上。
月曦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窗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空花瓶。
刚放了东西，杨扬就已经在门口大叫：“走了，吃饭去了，饿扁了！”
四人下到一楼，却发现餐厅里并没有工作人员为他们服务，厨房里也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吃。
四个人疑惑地在厨房里找了找，只找到面粉、大米、和几样基础调味品，连菜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厨师做饭？
那让他们吃什么？
四个人带着疑问从厨房出来，来到小小的餐厅。
餐厅里倒是有个自动售卖机，里面有瓶装饮料和一些速食食品。
杨扬一头雾水，问乐天：“你订房间的时候，有看到说，这家民宿不提供三餐吗？”
市区的民宿不提供三餐，完全没有问题，一出门什么都能买到。
可这是在山上啊！
难道吃个饭还要再下趟山？
“没说啊！”乐天把民宿介绍翻出来，大家一起凑过去看。
“当你厌倦了城市的喧嚣，想要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时，请来‘牵岚山居’吧！
“在这里，你可以呼吸清新的空气、观赏优美的风景、体验原生态的生活方式。”
杨扬看完，叫道：
“这个原生态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就是指的没人给我们做饭吧？”
正说着，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地从门外经过。
杨扬赶紧叫住他们：“小哥哥小姐姐们，我问个事啊？这家民宿，不提供三餐的吗？”
一个清瘦的小哥哥闻言停下来，说：
“房间里有入住说明，你们没看吗？
“这里不提供三餐。五百米外有个饭馆，你们可以去那里吃。
“懒得跑路的话，自动售卖机里有速食食品。
“想自己做的话，饭馆那边也卖食材，你们可以买回来自己做。”
原来如此。
杨扬和清瘦小哥哥道了谢，扭头问三人：“你们想怎么吃？”
第211章 红枫林里的两个人
一向不怎么发表意见的寒雪这次抢先开口：“我要去饭馆吃。”
杨扬听了，扭头问乐天和月曦：“一起去？”
“行。”两人表示同意。
四个人去饭馆点了几个菜，一人要了一碗摆汤面。
吃完出来，寒雪就说：“我去转转。”
简短的四个字，意思很明确：我想一个人去转转，不希望有人打扰。
三个人都听明白了。
乐天和月曦都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杨扬却不停地追问：
“你一个人？去哪儿？天快黑了, 你不要走太远啊！用不用我们跟你一起去啊……”
“我走了。”寒雪打断了他的唠叨，转身走了。
“早点儿回来啊！手机别关机啊！”杨扬活像一个操心的班主任。
寒雪不答，顺着山路往上走，很快就转了个弯，看不见了。
杨扬这才转过身来，和乐天月曦一起往回走。
一边走还一边叹气：
“寒雪这脾气，真是有点儿拗啊！大晚上一个人往树林子里跑, 也不害怕？”
乐天微微点了点头。
寒雪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说她胆子大吧，似乎也不是。
她整个人，似乎都给人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接话，更没有说出自己的感觉，只是默默往“牵岚山居”的方向走。
暮色从天上薄雾一般罩下来，从树根底下云烟一般浮起来。
在半空中会合，把阳光一层层遮了去。
还没进民宿大门，就听见头顶传来阵阵说笑声。
“牵岚山居”共有两层，二楼楼顶上是一个大平台，放着桌椅，供大家看风景玩游戏。
现在，那几个住客就在楼顶玩得热闹。
杨扬竖起耳朵听了听，兴奋地说：
“哇，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也想去跟他们一起玩！你们去不去？”
“我们回房间还有事情做，就不去了。”乐天答道。
杨扬扭头, 暧昧地冲他笑笑：
“我懂，情侣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像我这单身狗, 只能扎堆玩真心话大冒险。”
呃，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情。
但是，人家也没有明确说是什么事情，反而没法解释。
三个人在二楼房间门口道了“再见”。
杨扬上大平台结识新朋友去了，乐天和月曦回房间。
推开房门的时候，窗外已经暗下来了。
月曦照例打开笔记本码字。
乐天也拿出数位板和平板，继续设计他的立体书。
月曦敲打了一会儿键盘，突然叹了一口气。
乐天立刻扭头问她：“怎么了？”
“字是必须码的。但是我也好想到山上看一看。现在叶子都变色了，好好看！
“但是，码完字天就黑了。”月曦有点儿纠结。
“那咱们就先出去转转，回来以后再码字。”乐天提议。
“那就晚了，赶不上更新了。”月曦闷闷地说。
乐天想了一下，想出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咱们带着笔记本电脑去林子里。你可以一边码字，一边看风景！”
“好主意！”月曦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片刻之后，两人就置身于一片枫树林中。
十月，正是枫叶如火的季节。
满目的红枫，从身边一直烧到视线的尽头。
树上是炽烈燃烧的火焰，地上是枯萎凋谢的火种。
像火，也像红霞，随着秋风流动不休，染得天地间都是最亮眼的颜色。
乐天和月曦踩着满地落叶在树林里穿行。
脚下传来枯叶被踏碎的脆响，耳边萦绕着风吹树叶声。
月曦走了几步，又蹲下来捡叶子。
乐天不催她，蹲下来帮她寻找颜色最艳、形状最好的叶子。
玩了一会儿，月曦心满意足地说：“好了，该码字了！”
说着，就想往落叶上坐。
乐天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别往地上坐啊！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太潮。把防潮垫拿出来吧，还有营地灯。”
月曦这才想起来，她的储物空间里放着好些东西呢！
她连忙打开空间，把防潮垫和营地灯拿出来。
乐天把防潮垫铺在一棵大枫树旁边：“好了，可以坐了。”
月曦冲他笑笑，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敲打键盘。
乐天也坐下来，靠在同一棵树上，把数位板放在腿上画画。
这样画，肯定远不如在屋子里画顺手，但很有意思。
多年以后，他肯定还会记得，曾经在秋天的红枫林里，和月曦背靠同一棵老树，各做各的事情。
天色越来越暗，树林里更是幽暗几分。
乐天把营地灯放在自己和月曦之间，打开。
营地灯发出明亮的光，照亮了两人周围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更广大的天地已经被夜色笼罩。
这一小团光亮，好像苍茫世界的中心。
世界中心，是他和她。
笔记本电量即将耗尽的时候，月曦呼出一口气：“码完了！”
她扭头问他：“你画完了没有？”
他没画完。而且即使画完了，也是需要反复修改的。
但她问了，他也就停了笔：“今天的画完了。”
月曦把东西都收进储物空间里。
此时，树林里已经被浓墨一般的夜色覆盖了。
乐天伸手，握住了月曦的手：“现在想干嘛？回去，还是再转转？”
“再转转吧。”夜色也阻挡不了月曦游玩的兴致。
“树林里这么黑，你不怕就好。”
乐天从腰包里取出小手电，一手照着路，一手牵着月曦。
只是黑夜而已，月曦从来都不怕，她见过太多真正可怕的事情。
但是，面对着这个把她当做柔弱女孩来疼爱的男人，她选择扮演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
于是，她轻轻捏了捏乐天的手，向着他甜甜地笑着：“有你在，我干嘛要怕？”
乐天的虚荣心和保护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不免得意起来：“嗯哪，有我在，你啥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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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闻言，索性松开乐天的手，改为挽着他的胳膊。
乐天扭头看她。
月曦微微侧头，把脸贴在他手臂上：“这样，我就更不怕了。”
她很少说好听话，很少主动亲近他。
偶尔主动一次，就撩得乐天的心像长了翅膀，飞到天上去了。
两个人走在黑漆漆的林子里，陶醉地像走在开满鲜花的田野里。
山里的夜晚听热闹，虫声、蛙鸣、鸟叫，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声音。
月曦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第212章 月下埙声
乐天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月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仔细侧耳倾听。
听了一会儿，她问：“乐天，你听到了吗？”
“虫子和青蛙的叫声？听到了。”
这树林里满是这些声音，跟动物演唱会似的。
月曦摇摇头：“不是，有别的声音。”
乐天闻言，仔细听了听, 摇摇头：“我听不到。你这兔子耳朵听到什么了？”
“像是歌声，又像是哭声，我也听不清。”月曦拿不准。
乐天噗地一笑：“你这描述，恐怖片既视感啊！”
月曦笑笑，抬头指指前方：“声音似乎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要不要去看看？”
“你不怕是女诡夜哭啊！”乐天开玩笑。
月曦眨眨眼：“你刚刚不是还说，有你在, 我什么都不用怕吗？”
乐天被她驳倒了, 只能说：“是啊，我是说过，那走吧，去看看。”
两人向山坡上走去。
走了几步，乐天也听到了月曦所说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远，时而丝丝缕缕钻入耳中，时而又不可捕捉。
夜晚，山林，不可捉摸的声音。
这一切加在一起，还真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又有了一会儿，那声音清晰了好多，不再断断续续的了。
两人这才听出，这不是歌声，也不是哭声，似乎是某种乐器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会在这黑漆漆的林子里演奏音乐呢？
两人都起了好奇心, 继续爬坡。
爬到坡顶，山势又向下走了, 成了红枫密布的缓坡。
缓坡尽头, 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依然遍地红枫。
但乐天和月曦都顾不上欣赏这夜晚山间景色，他们都盯着缓坡上坐着的那个人——寒雪。
山林间没有灯，但是借着皎洁的月光，还是能辨认出人的五官的。
月光下，寒雪拿着一个形状像鸡蛋一样的乐器，专心致志地吹着。
这种乐器，乐天见人演奏过，叫陶埙。
在幽深的夜色中，在静谧的山谷中，陶埙的声音越发低沉悠远。
它不像是乐器，更像自然界本身的声音。
像一阵风，拂过树木的枝叶、穿过石头的缝隙，私语着、低吟着。
但风没有情绪。
陶埙的声音，却一起一伏、一递一转，都传达着演奏者的情绪。
哀伤的、低婉的、清醒的、迷茫的，百般情思，徘徊不去。
让人想起关山千重、暮雨无边，想起一切的分别与思念。
月曦被这样的乐音吸引住了，屏气凝神地聆听。
乐天侧头看看她，默默关掉了手中的小手电。
刚才，他也是用小手电照着前方几步远。
光圈没有照过去，也就没有惊动寒雪。
她丝毫不知道有人到来、有人倾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月曦听了好久，听得自己都忧伤起来了。
音乐这种东西，太能侵占和控制人的情绪了，尤其是从演奏者心中流淌出来的音乐。
月曦望着山坡下的寒雪。
乐天却一直看着月曦，看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了，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月曦扭头看他，用眼睛询问他有什么事。
乐天扬起下巴，向寒雪指指，又向来时的路指指，意思是：还要听，还是回去？
月曦看懂了，向来时的路侧了下头，意思是回去。
乐天重新按亮小手电，牵着月曦原路返回。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默默无语，免得打扰到不远处的寒雪。
等走出一段，确定寒雪听不到他们说话，月曦才问：“乐天，你知道她吹的是什么曲子吗？”
乐天点点头：“知道，很出名的曲子，叫《风居住的街道》。”
月曦踏着落叶，轻声说：“这首曲子挺好听的，但是好忧伤，听得人心里酸酸的。”
乐天又点了点头：“嗯，这首曲子本来就有点儿忧伤，她吹的，更忧伤。”
月曦叹了口气：“寒雪她，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啊？”
乐天简短地回了一句：“也许吧。”
每个人都有伤心的事，只是多与少、轻与重的区别。
但是寒雪看起来，甚至有那么点儿万念俱灰的感觉。
只是，别人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注定只能旁观。
乐天不愿月曦想这些，就开始转移话题：“小月儿，你还是想想，我们明天早上吃什么吧？”
想要转移月曦的注意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谈论美食。
“对哦，那个厨房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月曦开始冥思苦想，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我看网上说，枫叶可以吃哦！”
“枫叶居然可以吃！”乐天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嗯嗯！”月曦使劲点头：“真的可以吃，我们捡一些回去，明天早上我做给你吃啊！”
“好啊！”
心爱的女孩变着花样给他做东西吃，这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说干就干。
月曦拿出两个保鲜袋，分给乐天一个，两人开始捡树叶。
天太黑看不清。
月曦又把营地灯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来，打开放在地上。
落叶很厚，但枯萎的、不新鲜的肯定不能要。
两人捡了许久，各自手中的保鲜袋都没有满。
月曦直起身，抬头看看枝头上迎风招展的树叶，小声问乐天：“可不可以摘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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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见问，肯定地说：“可以，反正过几天它们也要掉的。”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种野山上的枫叶让不让摘。
春天和夏天，肯定最好是别摘。但现在确实已经到了落叶的时候了。
更重要的是，月曦想吃，那就摘吧！
月曦听他说可以摘，就放心地伸手摘了。
她摘得很小心，小心翼翼地摘下叶子，不伤到枝条。
乐天也学着她的样子，只摘叶子，不折枝条。
很快，两只保鲜袋就装满了。
月曦提起保鲜袋，满意地掂了掂：“足够了，咱们回去吧。”
“好。”乐天接过她手里的保鲜袋：“把营地灯收起来吧。”
月曦收起营地灯。
乐天提着两个系了口的保鲜袋，换月曦打着小手电，两人还是手牵手地走着。
走了一段，月曦又停下了脚步：“这又是什么声音？”
乐天已经发现了，当某些声音，月曦才勉强听到的时候，他肯定是听不到的。
所以他只是听了一下，就笑道：
“难道又有人奏乐？怎么这么多音乐爱好者，大晚上跑树林子里来演奏？”
第213章 枫树里有个人
“似乎不是音乐声。”月曦摇摇头，扭头看着乐天，开了个玩笑：“没准真是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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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挑挑眉：“你是在吓唬我？你觉着我胆子会比你小？”
“怎么会？我家乐天是最勇敢无畏的男人！”月曦的嘴，偶尔也会像抹了蜜。
我家乐天？
最勇敢无畏的男人？
乐天被夸得有点儿飘，得意洋洋地说：“走，去看看！”
声音就是从他们来时的路上传过来的，只要往回走就可以了。
随着他们的脚步, 声音越来越清晰。
两人可以确定，那是人发出的声音。
像是呻吟，像是呼唤。
在深夜密林中，听起来还真有些瘆人。
又走了一会儿，那声音更清晰了：“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 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
两人很有默契，不用说, 就各自扫视自己所在的那一边。
找了一会儿，乐天身边几米处爆出一声大叫：“救命啊！”
两人齐齐转头往那边看。
可奇怪的是，没看到人？
是不是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两人牵着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个声音十分沙哑，但无比激动：“快过来，救救我！”
两人觉得，那声音已经近在耳边，却依然看不到人。
真是奇了怪了！
月曦举起小手电，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照。
然后，两个人齐齐惊得后退一步。
不能怪他们胆子小，实在是这情景过于骇人！
他们面前，是一棵一人粗的枫树，分开两个大大的枝丫。
而就在那两个枝丫之间，赫然是一个人头！
那个人头张开嘴, 对他们哀声叫道：“快救救我，放我出去！”
这这这……
这是什么情况？！
枫树里面关了个人？！
乐天和月曦的心砰砰直跳。
乐天虽然觉得很惊悚, 但他还是记得, 要保护月曦。
他左手微微用力，示意月曦躲在他身后。
月曦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动了脚步，躲到他身后。
但是紧接着，她就再次举起手电，向那个人头照过去。
那人的五官清晰地显现在手电的光晕中。
看清那人五官的瞬间，些许惊惧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语、是好笑。
乐天忍着笑，拉着月曦快步走到枫树跟前：
“杨扬，这什么情况？
“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人家让你钻树洞？”
杨扬哭兮兮地说：“什么钻树洞啊！
“是让我一个人进林子里，摘一大束红枫叶，回去分给所有人插瓶！”
乐天看看枫树，又看看只露出个脑袋的杨扬：
“那，你摘枫叶，怎么会把自己摘到树里去？
“难道是枫树成了精，一发怒，把你给吞了？”
杨扬哭丧着脸：“我看这棵树枝丫低，又挺粗，就想爬到树上摘一枝大的。
“谁知道这树这么酥，里面还是空的！
“我一踩，就把树干踩破了，就掉进去了，还卡住了！”
他描述完自己的悲惨经历，又哀声叫道：“快别问东问西的了，先把我弄出来再说！”
“好嘞！”
乐天应着，利落地爬上树。
两脚分别踩在两边的枝丫上，弯下腰，伸手去拽杨扬。
脑袋和脖子肯定不能拽。
他把手伸到他腋下，使劲往外拔。
可是这树的粗细实在是太合适了，像是为杨扬量身打造的，卡得严丝合缝。
乐天使了几次劲，都没有拔出来。
而且他也不敢太使劲，怕伤到杨扬。
而就在他没怎么使劲的情况下，杨扬已经连声大叫：
“别别，别拔了！卡住了，疼！”
乐天只得松开手，从树上跳下来。
杨扬真要哭出来了：“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把这棵树破开了！”乐天说。
“破？怎么破？”杨扬忐忑地问。
“斧子劈开、锯子锯开、刀砍开！”乐天直截了当地说。
杨扬一听都崩溃了：“那，那会不会把我劈成两半？”
乐天还在没心没肺地吓唬他：“不会不会，顶多添几道口子，或者缺个胳膊少个腿！”
杨扬觉得，他真的快要吓哭了！
月曦拉拉乐天的衣袖，悄声说：“你就别吓唬他了。”
月曦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乐天立刻开始安慰杨扬：
“我开玩笑的，放心，我们会小心的，不会伤到你的！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去拿工具。”
他说完，就拉着月曦走到远处：“把那把刀拿出来吧。”
置办物资的时候，他还按照攻略买了一把小型尖刀，在野外使用的。
和其它东西一起，收在月曦的储物空间里。
月曦把刀拿出来。
乐天伸手接过，又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杨扬看起来已经相当疲倦，但看见尖刀的时候，眼神瞬间鲜活起来。
既渴盼，又畏惧。
他瑟瑟发抖地说：“你下手可准一点儿！兄弟能不能做个全活人，就全看你手上的准头了！”
乐天这会儿没有再吓他：“放心，我会慢慢把树削开，不会伤到你的！
“你也争点儿气，别抖啊。抖得太厉害的话，我都没法下手了。”
“我不抖，你也别抖！”杨扬叮嘱道。
“那我开始了。”
乐天举起尖刀，先把枫树的枝丫都削下来，这样削树干时才不会砸下来。
光这一件事，就花费了好些力气。
削完树枝，他略休息一下，又向杨扬脸颊前方的树干削去。
杨扬看着近在咫尺的尖刀，选择闭上眼睛，不看它。
乐天削得很慢、很小心，一小块一小块地往下削。
许久，削下去一尺见方的一块。
由于怕伤到杨扬，乐天的精神高度集中，只觉得比当初学截拳道时还累。
削到中途，额头就微微见了汗。
月曦看着心疼，柔声说：“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削一会儿吧。”
乐天还没来得及回答，杨扬就哀叫着抗议：
“别呀，你一个女孩子，哪玩过刀呀！
“又没力气、又没准头，再把我给削了！”
月曦无语。
她玩刀的时候，杨扬还在玩泥巴呢！
但是，她又不能告诉他，她使刀使得如何精湛。
她只能无奈地看向乐天。
乐天冲她微微摇摇头，扭头对杨扬说：“那我喘口气再削，你还能坚持住不？”
杨扬可怜巴巴地说：“你尽管喘气，但不要喘太久，我已经在这里卡了很久了！”
第214章 陌生人的悲喜
乐天把刀放在地方，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想弯腰拿刀。
月曦走到他面前，把一块黑巧克力塞到他嘴里：“吃块巧克力再削。”
巧克力入口即化，嘴里也甜、心里也甜。
杨扬委屈地看着他们：“难道你们不觉得，被困在树里几个小时的我，才更需要补充能量？”
月曦连忙说：“巧克力还多着呢, 给你吃。”
月曦又拿出一块巧克力。
乐天接过去，剥开包装纸，塞到杨扬嘴里，堵住了他的怨怼。
然后，他捡起刀继续削树干。
许久，杨扬身前的树干终于被削开一个大洞, 裂口一直开到他的膝盖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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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可以了, 试试看能不能出来。”乐天让到一边。
杨扬扭了扭身子，抬腿, 从破开的树干中走了出来。
刚一出来，他就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月曦同情地看着他，又拿出几块巧克力递过去：“你没事吧？要不要再补充一些能量？”
杨扬接过去：“要，我都快虚脱了！”
他剥开巧克力的包装，把它丢进嘴里，等咽下去，后怕地叨叨着：
“幸好你们从这里过。不然，我得在树里面站一晚上啊！”
乐天安慰他：“没事，站着站着困了，一样睡。”
杨扬继续倾诉：“要是你们没从这里经过，没发现我，我会不会饿死啊？”
“怎么会？明天早上不见你，我们肯定会找你的啊。”
乐天拍拍他的肩膀：“有力气走路不？能走，就回去吧, 躺床上压压惊。”
杨扬闻言，手撑着地歪歪扭扭地站起来。
走了几步, 又返回来折了一枝枫叶, 脚踩棉花一般地往回走。
乐天和月曦目瞪口呆。
都这样了，还不忘完成大冒险任务啊？
这难道就是娱乐至死的游戏精神？
杨扬走远了。
月曦看看被削得七零八乱的枫树，觉得挺可惜：“这棵树长了不少年了吧？可惜！”
乐天总是不愿她不开心的。
他看看那棵树，灵机一动：“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复原它？”
“好啊，你正好试试能不能自如地使用复原异能！”月曦眼睛一亮。
乐天心中默念了一声，弯腰捡起削下来的碎片，往树干的破口处安。
一安上去，碎片就奇迹般地和树干融合在一起，像是从未离开过。
“成了！”
月曦兴奋地说，弯腰捡起碎片，递到乐天手里。
一会儿，树干就完整了。
乐天又去捡削下来的枝丫。
那是比较大的枝丫，上面还连着更多的细树枝和满枝的树叶，死沉死沉的。
乐天第一下没有使全力，居然没拿动。
“我来帮你吧。”月曦说着，就往他那边走。
“不用！”乐天向她伸直手臂，做了个禁止的手势。
怎么能让心爱的女孩子干力气活？
他可是型男！
月曦乖顺地停下了脚步。
乐天抱住那个大枝丫，全力往上一抬，把它抬了起来。
他迈步，想要把它拖过去。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枝丫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哇！居然还可以这样！”
月曦惊喜地叫着，满脸都是崇拜。
乐天接收到她的目光，得意得快要飘起来了。
他走到另一个枝丫旁边，手按在上面，心中默念：回去！
那个枝丫也像有了生命一样，飞了起来，回到树上。
枫树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完好无损。
月曦激动地挽住乐天的手臂，笑靥如花：“乐天，你好厉害！”
“是吧！”乐天笑得一脸得意。
被女朋友崇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厉害的乐天被月曦挽着，意气风发地往回走。
回到“牵岚山居”，上到二楼，发现杨扬居然还没回屋。
他被那几个小哥哥小姐姐围着，问东说西。
“不好意思啊，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树林里摘枫叶，差点儿害你出事！”一个小姐姐可怜巴巴地道歉。
“这不怪你啊，你也想不到我会这么非啊！”杨扬反过来安慰她。
之前在餐厅见过的清瘦小哥哥也说：“没有去找你，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见你没回来，还以为你不敢晚上一个人去树林里，回房间去了呢。
“都没想到你是被困住了！”
“没事没事，换我我也想不到，爬个树居然能卡里面！”杨扬大气地说。
乐天和月曦相视一笑，默默地往自己房间走。
那边几个人问候过了杨扬，也散了。
杨扬拿回来的枫叶已经发出去了大半，手里还有两小枝，他把一枝递给乐天：
“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送你一枝红枫插瓶！”
乐天笑着接过枫叶：“又能贫了，看来是没事了。”
杨扬刚要说话，楼梯上又传来了脚步声。
三人转头一看，是寒雪。
杨扬看见她上来，又把最后一枝红枫递给她：“这一枝给你。”
寒雪接过：“谢谢。”
说着就往自己房间走。
杨扬叫住她：“哎，寒雪，又出去了啊。这么晚了，为了安全，你还是少出去吧。
“我刚才出去，都遇到点儿意外状况，幸好乐天和月曦路过。
“你一个女孩子，老是自己出去，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赶不及救你！”
寒雪转头，淡淡地说：“我要是出了事，你们不用管我，继续上路就是。”
她的语气平淡至极，似乎在说一件平常至极的事情，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乐天和月曦听得心里一沉，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她在山坡上吹陶埙的事情。
杨扬默了默，然后，毫无预兆地炸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要是你出了事，我们不用管你，继续上路就是？
“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啊？难道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冷漠凉薄没心肝的人？！”
杨扬一向好脾气，被困在树里几个小时，也没有情绪低落迁怒于人。
可是现在，他居然因为寒雪淡淡的一句话，发了脾气。
乐天和月曦都吃了一惊。
寒雪显然也微觉诧异，但她的语气依然很漠然：
“我没有那样认为你们。但我们，只不过是结伴出游的同伴，说白了就是陌生人。
“你何必操陌生人的心呢？陌生人的悲喜，当故事看看就算了。”
这番话就像一盆凉水，浇在火苗之上，把杨扬的怒火都浇熄了。
第215章 复原的树
寒雪说完，自顾开门进屋，关门。
杨扬愣愣地盯着她的房门看了一会儿，转向乐天和月曦：“她为什么是这样？”
乐天摇摇头。
月曦没说话。
杨扬有点儿郁闷，低声说了句：“不早了，休息吧。”，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乐天和月曦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躺在床上聊天。
月曦侧着身面向乐天，枕在他肩头，轻声说：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觉得，这里所有的人都比我幸福。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乐天平躺着, 用右臂揽着她。
听她说前半句的时候, 心里有点儿揪，听到后半句，又放下心来，明知故问道：
“那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月曦的脸颊贴着他的匈堂，声音甜而软：“现在，我觉得，我比谁都幸福！”
乐天偏头笑着看她：“为什么？”
月曦一动不动，声音听起来亦笑亦嗔：“明知故问！”
乐天伸出左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
“可是我想听你说啊，我想让你跟我说点儿好听的！”
月曦的目光没有退避，她坦然看着他，笑容清甜：“因为我有你啊！”
乐天凝视着她：“我让你觉得幸福了，你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
月曦的目光转到一边去了：“明天早上早早起来，给你做好吃的！”
乐天有点儿失望：“就只是这样？”
月曦的目光转回来，软软地瞪着他：“你不喜欢？”
“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乐天服软。
一夜酣睡。
第二天一早，月曦遵守承诺, 早早起来给乐天做好吃的。
她一起身，乐天也醒了，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干嘛去？”
“睡糊涂了？昨晚不是说了，要给你做好吃的吗？”月曦回头笑。
乐天松手，跟着坐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枫叶怎么吃？”
厨房里的食材实在太少了，两人又到隔壁小饭馆里买了些必要的食材，回来自己动手。
两人做了枫叶饼，又做了红叶天妇罗，然后装起来一半，留给杨扬和寒雪。
把剩下的一半放在盘子里，端到餐厅慢慢享用。
餐厅在一楼，楼外全是枫树。
大大的窗户整个被枝叶遮蔽了。红枫镶在玻璃窗外，像一幅风景画。
两人面对面坐在窗边，边欣赏美景边吃美食。
可是吃了没两口，杨扬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真是见诡了！”
乐天看他一脸凝重，也严肃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枫叶饼：“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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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扬瞪大了眼睛，连说带比划：“说出来你们一定不相信！
“那棵树，就昨晚我掉进去的那棵树，被你削成片的那棵，它居然——复原了！”
乐天和月曦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
昨晚光想着测试异能了，都没想过杨扬还会跑回去看。
乐天顿了顿，重新拿起枫叶饼：“你肯定看错了。”
“没有，怎么可能看错？我又没瞎，怎么会连碎片和完整的树都分不清？
“对了，我还拍了照片，你们看！”
杨扬满脸都是惊异，掏出手机举到乐天面前。
乐天看了一眼，敷衍道：
“或许是另外一棵树。同一片林子里，相似的树不要太多。你肯定是把别的树认成那棵了。”
“就是那棵！那棵树，化成灰我也认识！”杨扬无比认真地说。
“还化成灰你也认识，多大仇多大恨？”乐天转移话题：
“我和月曦用枫叶做了些点心，给你和寒雪留了些，你要不要吃？”
“我吃。”杨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乐天把袋子递给他。
杨扬拎着袋子往外走：“那我先去把寒雪那一份给她。”
月曦看他出门，小声对乐天说：“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复原东西了。”
乐天点点头：“好在蒙过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杨扬拎着袋子，一边爬楼梯一边自语：“不对，肯定就是那棵树。
“算了，乐天他们不相信，总会有人相信的！”
他把刚才录的视频发到了快抖上，配着他神秘兮兮的解说。
这一段小插曲，就像一颗石子落入水中，很快就沉了底。
吃完点心，四个人再次上路。
照例是中午找个地方吃饭，中途路过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停车游览一番。
晚上，他们到达了大白山，照例到事先订好的民宿投宿。
这家民宿中规中矩的。
杨扬吃完饭，马上跑出来结交新朋友，很快和民宿里其他住客混熟了。
寒雪又一个人出去了。
乐天和月曦拿了笔记本电脑、平板等东西，到民宿院子里的户外桌椅那里坐着，头对头工作去了。
院子里有灯，用不着再用自己的营地灯。
工作了大概一个小时，天空中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
他们就收起笔记本电脑等吃饭的家伙，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房间里做完当天的工作，洗漱完，刚刚舒服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乐天，月曦，你们睡了吗？”
乐天无奈地回答：“没，什么事？”
“寒雪还没回来，你们能和我一起去找找吗？”
外面下着雨，她按理应该早回来了。
没回来的话，别是真有什么事！
月曦立刻对乐天说：“我们帮忙找找吧？”
“好！”乐天大声应了一声，对月曦，也对门外的杨扬。
两人立刻换上外出的衣服，带上雨伞、手电和营地灯，开门出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三个人穿上雨衣、拿上手电和营地灯，沿着山路一边找一边喊。
那么寒雪去哪里了呢？
她吃完晚饭，就照例出去了。
她顺着山路走了一阵，找了个安静的、有风的地方，拿出陶埙吹了起来。
两年来，她一直是这样。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吹响陶埙，让风听到。
她相信，风也给出了回应。
可是今天，不只有风。到后来，天空竟然飘起了丝丝细雨，沾衣欲湿的那种。
起初，她没有在意，还是坐在树下吹她的陶埙。
后来，雨下大了，再不走真要淋湿了。
寒雪这才把小背包拽到前面，拉开拉链，取出个盒子，把陶埙收进去。
在收盒子的时候，一个卡包从包里掉了出来，顺着山坡滚了两滚，掉在泥地里。
寒雪赶紧跟过去弯下腰捡。
第216章 珍贵的照片
下过雨的泥土地面像抹了一层油。
寒雪脚下一滑，身子向前一扑，然后就顺着山坡一直滚到了坡底。
幸好这山坡不陡，所以她虽然撞得浑身都疼，倒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但是那个卡包却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寒雪顾不得满身泥泞，顾不得天色已晚，到处找她的卡包, 仿佛那是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这么暗的夜里，那样草木丛生的地方，要找一个小小的卡包谈何容易。
雨越下越大，她越来越焦急，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走。
就着手电的微光，在断枝残叶里不停地翻找着。
直到，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寒雪——寒雪——”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狂跳了一下, 几乎以为是那个人在喊她。
可是很快, 她就失望地发现不是，喊她的声音有三个，有男有女。
她知道，是杨扬、乐天和月曦。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担忧。
这样的雨夜，麻烦他们出来找她，害他们担心，寒雪很愧疚，她马上大声回应：
“我在这里，我没事！”
紧接着，就听到杨扬惊喜的声音：“在山坡下面！”
他说了这一声，就冲坡底下喊：“寒雪，你怎么会在山坡下面？摔下去的？摔伤了没？”
“捡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滚下来了，不过这坡不陡，没有摔伤。”寒雪仰头冲山坡上说。
杨扬放心了：“没事就赶紧上来吧！还是你上不来？我下去拉你吧！”
寒雪马上拒绝：“不用，我上得去，不过我还要找个东西, 你们先回去吧！”
杨扬十分不理解：“啥东西非得大晚上冒着雨找？明天找不行？”
“不行！”寒雪断然道：“谢谢你们来找我。你们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会回去。”
杨杨有点儿烦躁了, 他大步往山坡下面走：“行，我帮你找你的宝贝，找到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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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用！”
寒雪很不喜欢跟别人牵扯，更不喜欢麻烦别人。
可是杨扬，他似乎从不怕麻烦，也从来不去想别人是否需要他的帮助。
所以他不顾寒雪的阻止，大步往下走。
下过雨的山坡很滑，他走了一段，就摔了个屁股墩。
他索性耍赖一样，坐着滑了下去。
月曦扭头看乐天：“咱们也下去？”
“下去吧。”
乐天牵着她的手，小心地往山坡下面走。
下到坡底，就听杨扬正在说话，语气隐忍：
“你卡包里装的白金卡还是钻石卡，非得找回来？啥卡也都能补办啊！”
寒雪只是冷淡地说：“说了不关你事，你回去就是了。”
杨扬压着火气：“合着我上赶着来找你，还打扰到你了？”
安雪的语气毫无波澜：“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你们真不必来找我。”
乐天看两人话不投机，赶紧拉着月曦走过去，截住了杨扬要出口的话：
“寒雪这么急着找她的卡包，里面一定有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卡。
“你都说了要帮她找，就啥也别说了，找吧，我们也一起找。”
说完，他又转向寒雪：
“我们帮你一起找。但要是真找不到，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明早再找。”
寒雪想要说什么，乐天又截断了她的话：
“不用说不需要帮忙的话，作为一起出行的同伴，互相帮点儿忙是应该的。
“至于你要找的东西。多珍贵的东西，都没有人重要。”
寒雪闭上了嘴。
杨扬冷着脸走到寒雪面前，递给她一把伞：“光知道往外跑，不知道带雨具啊！”
“谢谢。”寒雪接过伞，撑开。
三个人冒着雨，在枯枝败叶间帮寒雪找东西。
乐天提着营地灯，走到杨扬身边：“你今天怎么回事？没见过你发脾气啊？”
杨扬闷声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见不得有人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我觉得，人是最宝贵的。一个人，怎么会连自己都不在乎？
“可是连自己都不在乎了，怎么又那么在乎外物？”
乐天想起寒雪吹埙的那一幕：“或许她有什么心事吧。”
雨不算大，但也不小。
渐渐的，三个穿着雨衣的人都觉得冷了。
可早已淋湿的寒雪，就跟不知道冷似的。
乐天拉起月曦的手，觉得有点儿凉，就冲她的手哈了口气；
“冷了吧？要不你先回去？”
“不回，我要跟你一起。”这时的月曦，就是个黏人的小女孩。
乐天笑着握紧她的手：“找到了，就赶紧回去蒙着被子睡觉！”
月曦笑着冲他点点头，又扭头四下搜寻。
“乐天，你看那是不是？”月曦指着前面的树枝。
那里，隐隐露出一角卡其色皮料。
乐天一个健步冲过去捡起来，还真是个卡包！
“小月儿不仅耳朵好使，眼睛也亮！”
乐天夸了月曦一句，就挥着卡包对远处的寒雪喊：“寒雪，你的卡包找到了！”
寒雪闻言，飞快地冲过来，抓过了卡包。
“谢谢！”她的声音里满是感激。
她马上打开卡包，然后，她的手就僵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卡包，像是突然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乐天和月曦已经看清楚了她卡包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已经被雨水泡透，粘在了塑料上。
寒雪盯着那张照片，神色黯然，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杨扬听说找见了，也跑了过来：
“原来你要找的是这张照片啊？这是谁呀？哎呀不好，怎么淋湿了？”
寒雪啪的一声合上卡包：“麻烦你们了，我们回去吧。”
杨扬也察觉到了寒雪情绪的异常，也就不再说话。
四个人沉默着回到民宿。
寒雪捏着卡包，掏钥匙开门。
走廊里的灯光照着她的脸，显得无比苍白。
月曦不忍心了，突然开口道：
“寒雪，乐天很会处理弄湿的照片，要不让他帮你处理一下？”
“哈？”乐天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嗯，是的，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
寒雪犹豫再三，终于把卡包连同照片一起递了过来：
“麻烦你了！请尽量保持照片的完好，卡包无所谓。”
“我知道。弄好了，月曦会给你送过去。”
乐天接过卡包，和月曦一起回到房间。
一关上门，月曦就问：“乐天，你怪不怪我冒失？”
第217章 寒雪的故事
“你怎么冒失了？”乐天一脸不解。
“我没跟你商量，就要你用异能帮寒雪修复照片，可能会引起怀疑！
“我就是，看寒雪那样子怪可怜的。照片上那个人，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月曦有些不安。
乐天笑着把卡包往桌上一丢，双手捧住月曦的脸，微微用力揉了揉：
“你也太小心了！修复个照片而已, 谁会联想到异能啊？只会觉得我水平高。”
“是吗？”月曦小声问。
“是呀!赶紧把雨衣脱了，然后要么去洗个热水澡，要么蒙到被子里躺着去，别感冒了！”
乐天又揉了一下她的脸，松开手。
两人脱了雨衣，挂在衣钩上晾着。
月曦拿了要换的衣服, 打算进浴室去洗热水澡。
乐天还不忘叮嘱一句：“记得打开浴霸。”
月曦应着进了浴室。
月曦换上干衣服, 就拿起寒雪的卡包。
照片已经泡得软塌塌的，如果硬取出来，估计会烂掉。
乐天拿出多功能折叠刀，打开小剪刀，毫不客气地把卡包剪了。
十几秒以后，他手里就只剩一张和塑料膜粘在一起的照片。
他放下剪刀，把手按在照片背面。
几乎只是一瞬，照片就干了，彻底和塑料膜分开了。
乐天拿起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
他对着镜头笑着，笑容有几分不羁，脸上有短短的胡茬，有些不修边幅。
乐天只看了一眼，见照片确实完好无损，就把它放在桌子上。
他按下电热水壶的开关。壶里本来就有水，月曦接的。
再从包里拿出一小包姜糖茶，撕开放进月曦的保温杯里。
等水烧开了，冲上, 开着盖子晾着。
又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月曦包着头发走出来。
乐天看着她：“忘了给你带上吹风机了。天越来越冷，洗完澡不吹头发，容易感冒！”
月曦笑了：“哪有那么娇气？再说能洗澡的地方，条件也不会太差，不至于洗个头就要感冒。”
乐天没再说什么，只是记下了要买吹风机这桩事。
他指指桌上的保温杯：“去喝点姜糖水吧，刚才淋了雨。”
月曦含笑走过去，端起杯子试试水温，刚刚好。
她把杯里的姜糖水都喝完。
放杯子的时候，看见旁边的照片：“这么快就修复好了？”
“嗯哪！”乐天得意地点点头：
“不过她的卡包我剪了，这样真实点儿。
“要是照片完好无损，卡包也完好无损，那真会让她觉得奇怪了。”
“你想得真周全！我去拿给寒雪！”
月曦拿起照片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拿了一包姜糖茶，才往寒雪房间走。
刚敲了三下门，门就开了。
可见寒雪等得有多着急。
月曦立刻把照片递过去。
寒雪小心翼翼地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十几秒，才抬起头：“谢谢！太谢谢了！”
“这没什么的。”月曦柔声说。
“进来坐一会儿吧！”寒雪前所未有地热情。
“我给你带了姜糖茶，你用热水冲了喝吧。你今晚淋了好久的雨，别感冒了。”
月曦进屋，把姜糖茶放下，回头看看寒雪。
她只是换了身干衣服，头发还一缕一缕的，明显还没有洗澡，连头发都没顾得上擦。
是怕洗澡的时候，没法及时开门吧？
她真的很紧张那张照片。
月曦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同情：“你赶紧把头发擦擦干吧，我帮你冲姜糖水。”
寒雪的杯子和电热水壶都是空的。
她还真是不懂得善待自己啊！
月曦接了壶水，烧上。
在等待水开的时候，两个女孩没事可干，就开始闲聊。
寒雪再一次表示感谢：“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月曦说完，问了一句：“照片上那个人，是你——很重要的人？”
她差点儿脱口而出“喜欢的人”四个字，但又觉得太唐突了，及时打住。
寒雪明白她的意思，坦白地说：“是我男朋友。”
月曦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着问。
寒雪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一丝喜色：
“想问什么就问吧。恰好今天，我也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月曦就问了：“你们现在，不在一起了是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两个人还在一起，要多少照片没有？还需要大晚上冒着雨找一张照片？
如果两个人还在一起，一般会一起出游。
即使有事不能一起去，电话视频总是少不了的。
可寒雪几乎从没接过电话。
可是寒雪的回答依然让她大吃一惊：“他死了。”
月曦不擅长安慰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寒雪需要的似乎也不是安慰，而是倾诉。
她看着月曦：“你大概不会相信，我原来也是个很开朗的人。
“不至于像杨扬那样，但也是很容易就能跟人混熟的。”
月曦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我原来，也是个精致的女孩，所有的生活细节，都是很讲究的。”
月曦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倾听着。
寒雪坐在床沿，望着外面的夜空：
“可他不一样。
“他是搞地质勘测的，成天在野外跑。
“他跟我认识的那些都市精英比起来，他很粗糙、很不羁。
“就像城市绿化带里修剪过的植物，和旷野里野生野长的树的区别。”
月曦听明白了：“所以，你们互相吸引了？”
很多爱情，都始于渴望，对自己向往而又不曾拥有的东西的渴望。
奔走于旷野的男人爱上一朵都市的娇花。
根植于都市的女人爱上一野外的树。
寒雪轻轻点点头：
“是的，我们被对方身上，那些与自己不同的特质吸引，然后不可自拔。
“但相爱很容易，相守却需要克服很多障碍。”
月曦眨眨眼睛，她不明白。
相爱不就行了？还能有什么障碍？
寒雪的目光透过玻璃窗，投向很远的地方：
“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想要走到一起，就需要有一个人做出妥协。
“那时候，我希望他能做出妥协。因为，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常年生活在城市里。
小书亭
“我父母也说，只要他同意放弃地质勘测的工作，接受他们为他安排的工作，就同意我们在一起。
“于是，我就去跟他谈……”
第218章 爱情的牵绊
“他拒绝了？”
月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相爱，并不代表放弃自我。
而任何一方，都不该要求对方用放弃自我的方式，来证明爱情的深度。
“是。”寒雪黯然点头：“为这个，我们争执了半年多。
“他不肯放弃他的事业，我父母不肯我嫁给一个总是奔走在野外的男人, 谁都不肯让步！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情绪极坏。
“在他最后一次外出勘测之前，我们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彼此都说了很多气话。
“我说，再也不想看见他，还负气删除了手机里所有他的照片，以及我们两人的合影。”
“最后一次”四个字, 让月曦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难道，寒雪的男朋友就是在这次争吵之后，出了事情。
这也，太悲伤了！
寒雪的声音哽咽了：“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就在那次勘测中出了事！
“在翻山时遇到大风暴，坠崖，连……都没有找到！”
寒雪几乎语不成句：“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几乎疯了。
“我没法原谅自己！我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
“我好后悔，我好想他！可我把他所有的照片都删了。”
月曦看看她手里的照片：“还好有这张。”
寒雪的手一直紧紧攥着照片，此时低头看着照片上那个人，眼神温柔而眷恋：
“这是他在一次外出勘测的时候，给我寄来的照片。我现在，就只有这么一张他的照片。
“我有这张照片的扫描件，但这是原版，是他寄给我的那一张。”
电热水壶里的水沸了。
月曦起身，冲了一杯姜糖水，递给寒雪，让她拿着暖手。
寒雪小心地把照片放在一边, 才伸手接过杯子。
月曦坐回椅子上，说：“我知道你很难过。
“但你男朋友，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下去。
“他一定不希望，你每天晚上一个人跑到没人的地方去吹埙。”
寒雪扭头看看她：“你以为，我是因为难过才跑出去吹埙的吗？不是的。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吹埙给他听。
“他曾经说过，他喜欢风，自由、不羁、永远奔向前方。
“我想，他一定是变成风了！”
月曦不知道该说什么。
寒雪对她男朋友，用情也是很深了，不然不会一直走不出来。
可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却没法好好相处呢？
爱情，为什么会被那么多外在因素左右呢？
她和乐天的爱情很单纯、很简单。
原先她以为，爱情就都是她和乐天这样的。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很多人的爱情，都不是这样啊。
他们需要考虑和权衡的东西太多了。
这一刻，月曦突然想到了乐天说过的话：
“就算我妈一直不喜欢你，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你是跟我一起过，又不是跟她一起过。”
她这才明白，乐天轻描淡写说出的一句话，做起来有多不容易。
她越发觉得，自己好幸福，遇到了像乐天这样的男人！
在觉得自己幸福的同时，她越发同情寒雪，她试着开解她：
“寒雪，我觉得，你不该一直怪罪自己！
“你男朋友出事，和你跟他吵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只是凑巧。”
寒雪握着杯子，试图用那一点儿热量来温暖自己冰冷的心：
“我知道。我只是后悔，不该在他出发前跟他吵。
”如果我们最后相聚的时光，不是在争吵中度过。那我，或许会好受一点儿。”
月曦想了想，说：
“争吵不是你们最后的相处。你后来给他吹了那么多曲子，他一定听到了。”
杯子上的暖意，传到了寒雪手上，向心里蔓延：
“这两年，我到过很多地方，高山、大河、森林、荒漠……
“走过的地方越多，我也就越理解他。可惜，这种理解来得太晚了！”
月曦看着她，温柔而坚定：“不晚！因为，你走过了那么多地方，一定不只是理解了他！”
寒雪的身体微微一颤，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你说得没错！”
月曦接着说：“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
“你男朋友，一定不希望你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里，从此丧失了感受美好的能力！”
寒雪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月曦！”
月曦微微一笑：“姜糖水应该不烫了，快喝吧，喝完好好睡一觉。
“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
“月曦。”寒雪叫住她。
“什么事？”月曦回头。
“你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乐天和杨扬吗？”寒雪问。
“如果你不希望我告诉他们的话，我就不说。”月曦保证。
“你们帮了我很多忙，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的。
“杨扬那个人是个热心肠。我的态度，应该让他挺生气的。
“麻烦你帮忙跟他解释一下。就说，我其实很感谢他。”
月曦点点头：“我会跟他说的。不过我觉得，他不会真生气的。”
月曦从寒雪房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乐天已经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见她回来，就咧嘴一笑：“怎么去了这么久？听故事了？”
“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月曦笑着回了一句，走过去拉开被子，躺下。
乐天扭头看着她，为她解惑：“寒雪看起来就是有心事。看到照片，我就更确定了。
小书亭
“而痛苦的事，一直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说出来就好受多了。
“而你，让人觉得，是个适合倾诉、善于倾听的人。”
“我是吗？”月曦微觉惊讶。
“是啊。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你有一种让人安心、让人信赖的力量。”
月曦清甜一笑：“寒雪说可以把她的事情告诉你和杨扬，你想不想听？”
乐天回她一笑：“你跟我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他的嘴里真是抹了蜜。
月曦含笑不答，只是把寒雪的事情简单地跟乐天讲了一遍。
讲完，她感慨道：“以前，我只知道废土那样的地方，是不容易滋长爱情的。
“我以为，这个世界的物资这么丰富，人们可以更纯粹地相爱。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这个世界的爱情也有很多牵绊。”
第219章 纯粹的爱情
乐天伸臂把她揽过来，让她枕在他肩膀上：
“是啊。有时候，物质条件越好，人的欲望越多，纯粹的爱情就越少。”
月曦索性翻了个身，趴在他匈堂上，望着他的眼睛：“可是我们拥有了。”
乐天抬手, 轻轻抚摸她的脸：“那是因为，你很纯粹。我很幸运，遇到了你！”
月曦的手按在他心口，下巴搁在手背上：“你也很纯粹！”
她说话的时候，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
乐天毫不谦虚：“所以我们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们会很幸福！”
月曦心想：现在他们就很幸福，而且还会一直幸福下去。
每天，一起看晨曦、一起看夕阳，一起看一切美好的东西。
两个幸福的人，在星星的注视下睡着了，又在阳光的笑容中醒来。
第二天早上，乐天和月曦叫上杨扬一起吃早饭。
月曦把寒雪的故事讲给杨扬听，并转达了寒雪的谢意。
杨扬听得认真，早就停了手中的筷子：
“我就说嘛，看她那样子，像是受过沉重的打击，不然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也不需要她道谢，我就是喜欢看到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杨扬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尤其是像她这样经历过伤心事的人，我特别希望她能重新快乐起来！”
吃完早饭，月曦给寒雪打包了一份点心，送到她房间里去。
寒雪淋了一夜雨, 不可避免地着了凉。
三个人都很关切，建议再在这里休息一两天。
可寒雪却坚持上路，她说：“着凉而已，我已经吃了药了, 大不了上车就睡。”
三个人说不动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她保证不舒服了一定要说，才同意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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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答应了。
吉利小汽车继续爬坡，一路穿云破雾，路过了不同品种的树林，最后到达了山顶。
几人决定停车欣赏一下四面的风景。
大白山山顶处的海拔有三千多米。
到了这里，明显感觉气温降了下来。
乐天一下车，就又立刻返回去，从背包里翻出月曦的冲锋衣让她穿上。
月曦一边套冲锋衣一边对他说：“你的呢？也穿上呀！”
“不用，我身体多强壮！”乐天好自豪的样子。
月曦也不说话，只是目光软软地看着他。
乐天立刻投降了，把自己的冲锋衣也拽出来套上。
杨扬拉上自己的冲锋衣拉链，又从背包里拿出个暖手宝递给寒雪：
“你着凉了，比我们更怕冷，拿着这个吧。”
寒雪笑着接过。笑容虽淡，但却不再是冷的、倦的：“你一个男生，还随身带着这个啊？”
杨扬睁大了眼睛：“男生怎么就不能带这个了？谁规定的男生不能用暖手宝啊？
“再说了，我平时也不用这个啊！
“这不是出来旅游嘛？总得准备些御寒的东西。你肯定也带了啊！”
“我没带！”寒雪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在逗杨扬。
“啊，你居然没带？”
杨扬无话可说了：
“你没带，这个就给你用吧，谁让你是女生呢？”
四个人坐在山巅，眺望远方。
风呼呼地吹着。
乐天很自然地搂住了月曦，仿佛这样，就能帮她挡住山顶的疾风。
眼前有轻盈的薄雾，被风吹得如轻烟一样翻腾不休。
脚下是高山草甸，也有匍匐状或密丛状的低矮灌木。
草甸中点缀着胭脂红的高山杜鹃，和白色的绣线菊，给山顶增添了一抹亮色。
天空如一块湛蓝的玉石，云朵如洁白的棉絮。
就只是天空与云朵，就让人感觉到了柔软与坚硬、轻柔与厚重、寒冷与温暖等等不同的特质。
仿佛一对相反相成的恋人。
唯有在一起，才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四个人沉默地看着头顶的天，脚下的高山，心境不知不觉跟着平和朗阔了起来。
后来，杨扬建议道：“我们四个人合个影吧！”
“好啊。”乐天答道：“但是怎么拍呢？”
“你不知道吧？我带了三脚架！”
杨扬得意地笑着，跑去车里拿了个伸缩式三脚架，把手机卡上。
然后，招呼三个人站到合适的位置。
把手机调到延时拍摄模式，点了拍摄，飞快地跑到乐天和寒雪中间。
“咔——”
手机把四个人的笑脸定格下来，连同身后的蓝天白云，流淌的阳光。
在山顶吃了自带的食物，流连够了，要下山了。
下山比爬坡轻松多了，但反而要控制速度。
傍晚时分，小汽车停在了山脚下的一个叫平流的小镇上。
到了这里，已经离开了秦省，到达祁省了。
大白山正是两省的分界线。
杨扬把车停在路边，几个人开始找饭馆。
寒雪突然提出，这一顿饭不要AA制，她来请，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
山脚下的小镇子，也不是景点，没有多少人家，也没有什么高档的馆子。
最后，四个人进了一家干净的小饭馆。
寒雪很遗憾：说好了请大家吃饭的，却找不到档次高一点儿的馆子。
其他三人却觉得挺好，又不用寒雪破费，又能吃到当地特色小吃。
他们要过菜单，要了扁食、呱呱和肚丝汤。
扁食，在其它地方其实就是水饺的别称。
但在这里，却更像馄饨，只不过比馄饨大，包的馅比馄饨多。
他们点的扁食是芹菜猪肉馅的。
浇着肉臊子汤，汤里还漂着绿色的葱花和鲜红的油泼辣子。
呱呱是一种奇怪的食物，是故意烧糊的荞面凉粉，配上芝麻酱、辣椒油、食盐、醋、蒜汁等调料。
红彤彤、柔筋筋，酸辣爽口。
肚丝汤也做的恰到好处，酸辣适中。
呱呱是凉的，扁食和肚丝汤都是热乎乎的。
一碗下肚，一路携带的寒气都烟消云散。
吃完饭，就该找地方住了。
这个小镇上没有民宿，只有一家宾馆，月曦的住宿就又成了问题。
于是，乐天对杨扬和寒雪说：“你们先去吧，我跟月曦还想转一转。”
“这真是抓紧一切时间约会啊！”
杨扬取笑了他们一句，和寒雪一起走了。
乐天等他们走远，才牵着月曦的手，在小镇的街道上悠闲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他发现了一个演皮影戏的小剧场。
嗯，这地方可以待一会儿。
第220章 火场救人
乐天买了票，带着月曦从狭窄的楼梯上到二楼，来到了小剧场。
剧场里摆着一张张小椅子，正对着幕布。
角落里还圈出一个小柜台，卖饮料和零食。
刚刚吃完饭，还吃不下零食，乐天就买了两瓶沙棘果汁。
这种果汁他以前没见过, 所以毫不犹豫地就买了。
旅行嘛，就是要吃没吃过的东西，看没看过的风景。
乐天把一瓶沙棘果汁拧开盖子，递给月曦。
月曦接过来喝了一口。
真好喝！
果汁很浓稠，酸酸甜甜的。
她一边喝，一边等演出开场。
她看到戏票上写着《花亭相会》。
幕布亮了，幕布后面显出两个精雕细刻的剪影, 看着是一男一女。
音乐声响起, 那两个剪影动了起来。
月曦的脸色一下变了，一口饮料含在嘴里，忘了往下咽。
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很呆萌。
但她的神情，紧张中带着一丝惊惧，把那一丝呆萌冲得无影无踪。
乐天扭头，想欣赏一下她看皮影的入迷神态。
不想却看到她这副样子，立刻紧张起来：“月曦，你怎么了？”
月曦咽下果汁，才能张嘴，她神色严肃地看着乐天，小声说：
“乐天，这里居然有异能者！你说，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异能者，还是……”
乐天又紧张又迷茫：“哪有异能者啊？你在哪儿看见的？”
月曦微微动动手指, 指向幕布，似乎怕对方察觉：“就那里呀，可以隔空控物的异能者！”
乐天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
他只笑了一声就忍住了, 忙着安慰月曦：“那不是什么隔空控物的异能，是一种民间艺术。”
“民间艺术？”月曦一脸问号。
“嗯，你仔细看，是不是能看到细丝？”乐天指指幕布。
月曦仔细一看。
还真是！
每个剪影上都连着好几根细丝，细丝一动，剪影就跟着动。
“原来是这样啊！”
月曦松了口气，想想自己刚才的反应，真是怪傻的！
乐天进一步解释：“这些细丝都系在几根小棍上，小棍握在表演者手里。
“表演者手指一动，皮影就跟着动了。
“技艺最精湛的表演者，一个人可以操纵十几个皮影呢！”
“这么多？”月曦叹为观止。
去除了心理负担的月曦，专心致志地看皮影戏去了。
乐天再没出声，陪她看完了这一场，才说：
“小月儿，你乖乖在这儿看皮影戏，别乱跑。我去订房间，订完再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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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不理解：“为什么不看完皮影戏一起去呢？”
乐天悄声说：“你忘了定房间需要身份证了？
“我先去订房间，然后回来找你，你以访客的身份进去，就没问题了。”
“哦，那好吧。”月曦乖乖地点头。
“那我走了，记着别乱跑。”
乐天捏捏她的脸，起身走了。
月曦一个人喝着饮料，看着皮影戏，没觉得孤单。
因为这一出戏是《西游记》，皮影上天入地、隐身变形，热闹极了。
因为乐天说了，他订了房间就回来。
看着看着，眼前竟然起了烟雾。
月曦怔怔地看着，还在想：
这舞台效果也太逼真了，连烟雾都有！
就是有点儿呛人。
别的观众也是一愣。
直到闻到了东西烧焦的味道，直到有个观众大叫一声：“着火了！”
观众们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火灾时不能拥挤推搡，要排队快速逃离火场。
这个道理理论上人人都明白，但是真的置身火场，却很少有人能保持镇定。
前一秒还只是烟雾和焦糊味，后一秒就腾起了火焰。
那火焰壮大的速度惊人，几乎一瞬间就包围了整个小剧场。
到处都是烟雾，它们可以无声无息地夺人性命。
四面都是火焰。它们狂舞着，想要吞噬一切。
观众们惊叫着，你推我搡地从狭窄的楼梯往下跑。
有人跑得快，几秒钟内就跑到了外面。
有人脚步慢，被挤在人群最后，急得直跳脚。
还有人在楼梯上摔倒了，后面的人不管不顾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踩得他爬不起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月曦一点儿都不慌。
反正她可以瞬移到外面去。
现在这么乱，没人会注意到她。
正当她想要发动瞬移异能逃离火场的时候，一个老人跌跌撞撞地从幕布后面冲出来。
他正是皮影戏的表演者。
他头发花白，走路还一瘸一拐地，也不知是不是崴了脚。
月曦停住了。
以这个老人的行走速度，很难及时逃出火场的吧？
可是，她没有办法带人瞬移。
管还是不管？
月曦的大脑还没有思考出结果，脚步就已经动了。
她上前两步扶住了那个老人。
老人又是惊讶又是感动，连声说着：“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走！”
月曦一边扶着他尽量快地往楼下走，一边说。
此时，楼梯上已经烟雾弥漫，一条条火蛇在身后吐着信子。
“捂住口鼻，弯腰！”
月曦干脆利落地说完，猫着腰扶着老人从楼梯上往下走。
不断地有燃烧的物品从头顶掉落。
两个人要尽量加快速度，还要躲避掉落的燃烧物。
短短一段楼梯，走得无比惊险。
下到一半，两个人齐齐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绊了一下。
老人及时扶住楼梯扶手，才没有滚下去。
月曦一个趔趄，扶住了墙壁。
她已经知道绊住她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人！
她迅速弯腰问那个人：“你还好吗？”
那人发出一声呻吟，却一动不动。
月曦明白，他是在刚才的踩踏中受伤了。
她没有办法扶两个人下楼。
她只好先顾那个老人。
当她扶着老人冲到街上的时候，身后的二层小楼已经整个被火焰包裹，像一道厚厚的火墙。
月曦放开老人，转身又要往楼里冲。
旁边一位阿姨拉住她：“还进去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月曦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
阿姨拉着她不放：“救不了了！这房子快要塌了，你进去，只会把自己也搭上！”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月曦甩开她的手。
她转身冲进了楼里。
此时，金红色的火焰烧到了身侧。
黑色的浓烟翻卷弥漫，遮蔽了一切，还呛得人无法呼吸。
第221章 赴汤蹈火
火场中有什么危险，应该怎么应对，月曦早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了解得很清楚。
她从储物空间中拿出矿泉水和小毛巾。
拧开瓶盖，把毛巾打湿，捂住口鼻，向楼梯上冲去。
从楼门口到楼梯处, 没有几步路，她很快就冲到了那个受伤的人面前。
“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出去！”她弯下腰，对那个人说。
“腿可能断了，站不起来，身上也很疼！”那人回答。
浓烟滚滚，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觉得声音听起来年纪挺大。
不过也是, 会喜欢这种民间艺术的, 多是上了年纪的人。
“那我扶你吧, 你自己也撑着点儿，先蒙上口鼻。”
她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个小毛巾，打湿了，递给那个人。
她前脚冲进火场，乐天后脚就冲到了楼门口。
他去宾馆订了房间，把背包放进房间里，就赶紧来找月曦。
把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他总是不放心。
刚刚走到街口，就看见月曦所在的那栋小楼整个被烈焰包裹。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此时此刻，他完全忘记了，月曦还有瞬移这个异能。
他飞速冲到楼门前，急急地问一个正在翘首张望的中年妇女：
“阿姨，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穿红色冲锋衣的？她跑出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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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来了, 还救了个人出来！”
乐天闻言松了口气，左顾右盼地寻找月曦的身影。
阿姨的下一句话又来了：“可她又冲进去了, 说是里面还有一个人！”
乐天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
他抢过救火的人手中的水桶, 举过头顶，往自己身上一浇，把桶一扔，冲进了摇摇欲坠的楼门。
“不能进啊，这都烧成什么样了！
“唉，这一个个的，胆子怎么都这么大？”
乐天抬起湿答答的袖子捂住口鼻，猫着腰往楼梯上冲。
头顶掉落的燃烧物越来越多。
他一边闪避，一边往上冲，
短短几步路，像天堑一样漫长。
直到他冲到月曦身边。
“月曦！”
他叫了一声，一股浓烟卷进他嘴里，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乐天！”
月曦太惊讶了，忘记了在火场里是不该说话的。
代价也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下一瞬，就有一只手隔着毛巾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别说话了！”乐天的声音像是闭着嘴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月曦刚要点头，那只手已经离开了。
烟雾中，她依稀看见乐天弯下腰，架起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你先走！”乐天又闭着嘴挤出一句话。
月曦知道，她走前面，他才放心，才不会担心她落在火场里。
于是她立刻向下走去。
乐天架着那个受伤的人紧随其后。
这栋楼是既古老的砖木结构建筑。
乐天怀疑，它已经在这世界上苟延残喘了半个世纪了。
现在，这栋楼在烈火中苦苦挣扎，时不时掉下一块被灼伤的碎片。
周围的空气烫得吓人，似乎光是那温度，就能把一切事物引燃。
月曦快步往楼下跑，与熊熊燃烧的火焰擦肩而过。
突然，一大截燃烧的木料从上方掉了下来，直直地冲月曦的头顶砸下。
“小心头顶！”
乐天一声惊呼，想伸手去拉她，却够不到。
月曦一闪身，就后退了好几级台阶，站在了乐天身前。
木料重重砸在她前方半尺处。
乐天重重呼出一口气。
月曦躲开了这一击。
但剧烈燃烧的木料，却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木料上的火焰足有一米高。
强行穿过去，恐怕会被点燃。
没别的办法了。
月曦回头看着乐天，目光中别有意味，同时举起手，五指攥起。
乐天会意，点了点头，恍若无意地侧身，挡住了那个伤者的视线。
月曦摊开手掌，书中出现了那把很久没有用过的枪。
她对准木料扣动扳机。
下一瞬，木料连同上面狰狞的火焰，同时消失了，好像从未掉落过。
月曦手一翻，收起了手枪，继续往楼下跑。
乐天架着受伤的人紧随其后。
三阶、两阶、一阶，到达一楼了！
三米、两米、一米，冲出来了！
月曦冲出来，立刻回身。
只见乐天架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从燃烧着的门框中冲了出来，再冲到楼前的空地上。
他弯下腰，轻轻把受伤的人放在地上：
“他受伤了，你们谁送他去医院？”
立刻有旁人走了过来，一边道谢一边夸赞。
乐天直起腰，再不看伤者一眼，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月曦。
他的身躯高大挺直，背后是脆弱得犹如积木一般的小楼。
火焰又窜高了一截，支离破碎的门框倒在地上。
周围满是人声，蜜蜂一样嗡嗡的。
好像是在向他们道谢，夸奖他们见义勇为。
可是他们谁都没听进耳朵里，更没听进心里。
什么见义勇为？
他没有那么高尚。
他会冲进去，只不过因为月曦在里面！
而月曦，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干嘛要冲进去？！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怒焰。
月曦看到他这般脸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乐天大步上前，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前走。
走出十几步，“轰”地一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乐天停步回头，见那栋小楼已经轰然倒下，成为了一堆废墟，却仍然在燃烧着。
他的双眼蓦地一凝，五指不由地攥得更紧了。
他的五指攥得她的手腕生疼。
她却一声都没有吭，任由他粗暴地攥着她，大步往前走。
她偷偷抬眼看他。
他两条剑眉紧紧地锁着，像两个感叹号。
嘴紧紧地抿着，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样的表情，让他的面部线条越发硬朗，刀削斧刻一般。
他一句话都没说。
但月曦明白：
乐天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乐天拉着月曦，一阵风似的走进宾馆。
宾馆前台看他神色异样，再看看被他拽着往前走的月曦，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位小姐姐是？”
“访客！”乐天硬梆梆地说。
“访客？看着眼生。小姐姐是跟你一起的吧，那需要登记身份证啊！”
乐天闻言停步、转身，冷冷地说：
“她的身份证，在火场里救人的时候被烧了！
“她救了两个人！先救了一个，又返回火场救了一个！
“这能不能证明她不是坏人啊！”
第222章 这样可以了吗
前台往柜台后面缩了缩，不说话了。
她也是例行公事而已，干嘛这么大火气？
乐天盯了前台一会儿，看她不问了，就猛地转身，拽着月曦往房间走。
这个宾馆，用的不是门卡, 还是钥匙。
乐天掏出钥匙，板着脸往锁孔里插。
可是，也许是太生气了。
一向很有准头的他，却插了几次都没插进去。
月曦窥着他的脸色：“要不我来开吧？”
乐天也不说话，也不给她，固执地跟门锁较劲。
终于，门开了。
乐天把月曦拽进屋, 反手关上了门。
使的力气有点儿大，“砰”地一声。
关上门，他又拽着月曦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手一挥，把她甩到了床上。
月曦被他甩得倒在了床上，又马上坐起来，软软地叫了一声：“乐天！”
乐天也不上前，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为什么冲进去？”
见义勇为的月曦，此时却像一个做错了事，自知理亏的小孩。
她微微垂着头，双眼却向上看着他。
像一个小孩，在偷偷窥视生气的大人。
她不说话，乐天就替她回答了：“因为火场里还有人！
“上次你救小新，这次你救了两个老人。
“是，这是做好事，天大的好事！
“但你就没想过，这样有多危险吗？”
月曦小声分辩：“不危险！你忘了我会瞬移？
“觉得形势不妙, 我会立刻瞬移出来, 绝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你这是艺高人胆大么？”
乐天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没危险？
“如果火苗把你的衣服点着了呢？
“如果什么东西掉下来你没看见呢？
“如果你被浓烟熏晕了呢？
“火场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你敢说, 你百分之百都能应付？！”
月曦不敢说。
这世上的事，十拿九稳都不错了，哪有那么多百分之百？
今天这事，她觉得，成功救人的可能性至少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自己脱身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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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没什么危险，所以，她就去做了。
乐天看着沉默的她，准确地猜到了她的心思，顿觉气不打一处来：
“你觉得这件事，你十拿九稳是吧？
“但这事是看几率的吗？
“百分之一的可能，落到你头上就是百分之百！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落不到你头上就是百分之零！”
他怒气冲冲的，眼睛里一半是怒焰，一半是冰雪。
他还从没有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过话。
咄咄逼人，火冒三丈。
但月曦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因为她知道，他发火，是因为担心她，不愿意她冒一点儿风险。
哪怕她做的事，从道理上来讲无比正确。
这时候的他，看似强势，其实内心无比紧张，像一个刚刚受过惊吓的小孩。
用发脾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于是，月曦站起来，向乐天走了两步，拉起他的右手：
“乐天，好乐天，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以后我做什么事，都先问过你好不好？”
乐天化身傲娇小正太，别过头说：“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哪次？”月曦懵了。
“救小新那一次！”乐天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那一次？没有呀！
相处几个月，她当然不可能记得乐天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是，有些场景却是记忆犹新，一生都不会忘的。
比如，救小新那天晚上的事，她就记得很清楚。
乐天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她都刻在了脑海里。
因为，他表现得那么在乎！
所以，他现在这样子，完全就是在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说白了，就是在宣泄不满。
再说明白些，就是被吓坏了。
月曦忍着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
乐天的气还没有消，还在止不住后怕，本来还打算再傲娇一会儿。
可是她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着他，用这样乖巧的态度跟他说话。
他哪儿还能继续生气呢？
心里面憋的那点儿火气，早已经化成水了。
就算有再多后怕，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了。
他原本板得像铁板一样的脸，不由地软和了下来。
却还要硬绷着，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滑稽。
乐天指指自己的脸，意思很明白：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月曦笑了，笑容像春天的风拂过花海。
她两手按在乐天肩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像是一颗小石子落进湖水里。
乐天脸上的笑意顿时如涟漪一般层层荡开，藏都藏不住。
月曦脚跟落地，双手还搭在他肩上：“这样，可以相信我了吗？”
乐天傲娇上了瘾：“马马虎虎吧！”
月曦又笑了一下，再度踮脚、仰头，凑了上去。
可是这一次，雨点不是落在他脸上，而是直接落在了他嘴纯上。
乐天惊呆了。
她她，她居然主动献稳了？！
原来生气使性子还有这种效果？
那么，以后他是不是可以时不时使使性子，好让她定期发福利？
乐天的思绪有点儿飘忽、思路有点儿清奇。
他仿佛感受到了早春时节的一阵杨柳风，看到了暮春时分的一场桃花雨。
清新的、温柔的、清甜的。
像最瑰丽的梦境，可它却是真实可触的。
乐天不再梗着脖子，他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低下头来。
月曦踮了一会儿脚，有点儿支持不住了，打算让脚跟落地。
乐天好像总能明白她的感受，可他不愿放开她。
他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起提了提。
月曦顺着他的力道一倾身，不由自主地踩上了他的脚背。
这样会不会踩疼他？
她想要后退，想要脚踏实地。
乐天紧紧地揽着她不放，微微抬头说了一句：
“没关系，踩不疼，你轻得跟一朵云似的！”
月曦笑了，她想说：
她前几天刚刚在网上看过，说一朵小小的云都有五百吨重。
云哪里轻了？
可是专制的乐天，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堵住了她的嘴。
月曦闭上眼睛，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看，只需要用心去感受。
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
有的人，喜欢无事生非，把小矛盾激化成大矛盾。
可是他的月曦啊，总是有办法清除他的负面情绪，让他沉浸在最愉悦的情绪、最美好的体验中。
第223章 寻找芙渡瑞斯的人
正当乐天觉得心都长了翅膀飞起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月曦立刻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后退一步。
花瓣雨停息了，乐天还意犹未尽，他悻悻地掏出手机一看，是贺辰。
他点了接听：“辰子，什么事？”
贺辰不是会打电话聊天的人。
他说过, 一切闲聊都是浪费生命，除非是进行心理分析。
所以他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事。
但这一次，贺辰居然让他刮目相看。
他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们走到哪儿了。”
呃？居然真是闲聊？这小子怎么突然进化成社会动物了？
乐天很是不解，如实答道：
“已经翻过了大白山，到了祁省了。这会儿正在宾馆里窝着。”
贺辰听了, 简短地说：“行, 知道了，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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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只有答应的份。
贺辰嘱咐完，就要挂电话。
乐天叫停他：
“等等，两句话没说完就要挂电话。也不跟哥们儿交待一下近况？”
“不就一直那样，有什么好说的？”贺辰懒得多话。
“可说的多了！比如同事关系。
“比如，你和那个漂亮的女警花，相处得怎么样？”乐天嬉皮笑脸地问。
“你真是太闲了！”贺辰怼了他一句，挂了电话。
乐天拿开挂断的电话，笑嘻嘻地看看屏幕。
一说起女警花，贺辰就挂电话。
有意思，很有意思！
乐天在这边八卦，贺辰在那边办正事。
挂了电话，他就打开台式电脑，很快找到当初收集的，方妍几次三番陷害月曦的影音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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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和月曦已经离开了安城，离开了秦省，到达了遥远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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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完毕，他神色冷淡地坐在电脑前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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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这不是妍妍吗？她还真是黑莲花！”
“这也太毒了！还好汉服小姐姐没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前误会汉服小姐姐了！”
“心疼汉服小哥哥和小姐姐一秒钟，遇上这样的恶毒女配！”
贺辰冷静地看视频在网上发酵。
许久之后，关上了电脑。
贺辰的理念，要么不出手。
一旦出手对付一个人，就一定要打到她再也爬不起来。
关进精神病医院，还远远不够。
他要把她做过的事在公众面前曝光，要让她的粉丝憎恶她。
要让她要么承担法律责任，要么自己选择龟缩在精神病医院里。
如果她想避避风头，等出了院，再倚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继续作妖。
那她就要失望了。
他会粉碎她所有的倚仗，让她再也不能对乐天和月曦构成威胁！
今夜，遥远的祁省小镇宁静祥和，安城却是暗流涌动。
这边，贺辰刚刚为乐天和月曦解决了后顾之忧。
那边，安城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装修风格低调奢华的起居室里。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
站着的男人身穿笔挺的西装，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
坐着的男人衣穿休闲服，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正在漫不经心地摆动一套做工精细的华容道。
西装男低声道：“少爷，您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声音虽低，却难掩得意。
休闲服男的手顿了一下，命令道：“说！”
他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激动。
西装男得到命令，立刻说：
“少爷让我留意有关‘芙渡瑞斯’和‘思拜斯’的消息。可是几年来，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
“可是，就在前几天，我发现了一本网络小说，书名叫《芙渡瑞斯的希望》。
“少爷您不是说，‘思拜斯’就是希望的意思吗？
“这就全对上了！”
西装男语气中满是邀功的意味。
休闲服男却不但没有夸奖他，反而瞥了他一眼，冷淡地问：
“网络小说？什么时候发布的？”
西装男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指责意味，紧张地回答：
“还不到一个月。
“作者是个新人，这本书也没有多高的关注度。
“就是这几天才有了些流量，我才能注意到它！”
休闲服男淡淡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他突然微微一笑，赞道：
“做得不错，我会让他们立刻把你的奖金打过去。
“之后该怎么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做好了，还有更多的奖赏。做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西装男立刻回道：“我明白，我已经着手，调查作者的身份了！”
“不要让我等太久。”
还是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西装男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是是，我一定尽快，五天，不，三天之内，一定给您答复！”
“去吧。”
休闲服男说完这一句话，就又开始摆弄手里的华容道。
穷途末路、进退无所的曹孟德，不照样逃出生天，最终雄踞天下。
他也可以的！
只要，顺着小说作者这根藤摸上去，就一定能摘到他想要的果实！
西装男躬着身，倒退到门边，开门出去，又小心地关好门。
这时候，他才直起腰，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
少爷真是个可怕的人！
看着斯文，实则狠辣。
短短几句话，就弄得他的情绪像坐云霄飞车一样。
在得意、惊慌、狂喜、压抑之间轮流翻腾了个遍。
别想了，快去做事吧。
少爷交代的事情，办成了，奖赏是丰厚的。
办砸了……
西装男打了个哆嗦。
办砸了，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西装男迅速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安排人调查作者的身份了。
请黑客入侵网站的数据库，获取作者的资料肯定是行不通的。
先别说这种大网站的防火墙有多么坚固。
光是黑客入侵这种方式所引发的关注，就不是少爷想看到的。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
恐怕，会被少爷扔到那个地方去……
西装男打了个寒噤。
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雇用私家侦探来调查作者的身份。
网络是虚幻的。
你不知道那个作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网络也是最真实的。
很多人，会在网络上吐露真实的情绪和经历。
让私家侦探好好看看他的书，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第224章 船行水上
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已经开始扇动翅膀，可狂暴的龙卷风还未到来。
盗贼已经盯上了无辜的旅人。可旅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背包里藏着怎样的重宝。
第二天早晨，乐天、月曦，和杨扬、寒雪，在平流小镇西边的公路上挥手作别。
几天的同行将成为过去式，他们将要各奔东西。
乐天和月曦向西, 杨扬和寒雪往南。
杨扬有些感慨：
“你们两个，挺好相处的。现在不能一起走了，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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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笑笑：“等回了安城，咱们再聚。而且，你很快又会找到拼车的同伴。”
“我不打算找拼车的人了。”杨扬说。
“为什么？”乐天不解。
先不说拼车可以节省费用。
就杨扬那爱热闹的性格，能忍受孤独的旅行吗？
毕竟，寒雪的话那么少。
杨扬看了看寒雪：
“我觉得，寒雪这人其实挺随和的。和她一起上路, 也不错！”
乐天心中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 又有一段故事即将上演？
一个治愈与被治愈的故事。
杨扬和寒雪上了他的吉利小汽车，隔着车窗跟乐天、月曦挥挥手。
小汽车绝尘而去。
乐天和月曦搭乘镇上的小巴车，向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小巴车晃晃悠悠，不受站牌的约束，一路随心所欲地走走停停。
有人招手就停，有人下车也停。
乐天在地图上查过，从小镇到码头，大概半小时车程。
但是，当小巴车摇摇晃晃地在码头旁边的公路上停下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乐天一下车，就拉着月曦往码头上跑。
和杨扬、寒雪分道扬镳以后，该乘坐什么交通工具继续前行呢？
一路打车？
太贵了！
坐小巴车？
太慢了！
坐城际大巴？
身份证是绕不开的问题，总不能每次都在路边拦车吧？
乐天在手机上查了半天，发现小镇附近有一个码头。
他还查到，从龙州到平流小镇之间, 有很多游船。
游客大多从龙州包船，顺流而下，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
等到了平流小镇, 游客就下船了。
游船就需要返航，再接下一单生意。
大的游船，一般自带动力系统，逆流而上开回去就行了。
而最小的游船，还是带船桨的小木船。
想要逆流而上划回去，太费力了。
所以小游船的船主往往会给大游船或货船的船主一些钱，请他们帮忙把船拖回去。
查到这些的乐天灵机一动，从网上跟一位小游船的船主取得了联系。
提出帮他出拖船的费用，条件是让他和月曦一同乘坐游船到龙州。
船主跟大游船的船主商量了一下分成，欣然同意了。
下一段路的交通工具就解决了。
而且，坐船出行，对乐天和月曦来说，都是一件新鲜的事。
乐天拉着月曦，穿过芦苇丛，跑上了码头。
码头上，一条大游船和两条小游船已经整装待发，专等乐天和月曦。
乐天扶着月曦，上了大游船，向船主们道歉：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我在手机上查的半小时路程，那小巴车足足开了两个小时！”
三个船主一起笑了。
一个圆脸的船主说：
“这里的小巴车是这样的，一摇三晃的，我跑着都比它快！”
说完，他自我介绍说：“我是李成。”
原来他就是乐天联系的船主。
李成看起来二十多岁。
乐天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这是庄铭，这是赵永。赵哥负责把咱们拉上去。”李成笑着帮几个人做了介绍。
庄铭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
赵永岁数看起来比李成和庄铭都要大些。
听李成的意思，赵永是大游船的船主。
乐天自来熟地称呼他们：“庄哥，赵哥。”
又把月曦拉过来，对大家说：“这是我女朋友，月曦。”
“好了，人到齐了，可以开船咯！”李成欢快地叫道。
赵永转身进了驾驶舱。
李成招呼大家穿上救生衣。
才刚穿好，耳边就传来低沉的发动机声。
游船缓缓启动，逆着河水的方向向西驶去，拽着身后的两条小木船一并向前。
乐天和月曦并排坐在座位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带着泥沙的橙河水从前方滔滔而来，奔流着、回旋着，声势浩大。
可是等冲到船头，奔涌的河水突然失了气势，温驯地向两边避让。
游船乘风破浪，像一支利箭一样劈开河水，勇敢向前。
宽阔的河流将大地高山一分为二，两岸的风景从此只能隔河相望。
游船最初是在两岸青山之间穿行。
那些山的形状也多变。
有的像一棵棵竹笋，有的像小动物。
月曦坐在靠近船舷的一边，兴致勃勃地指点着那些小山，跟乐天说这像什么，那像什么。
乐天侧身向着她，从她的脸颊边看着她眼中的风景。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船舱处传来，越来越近。
乐天和月曦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年轻妈妈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从舱底走到了夹板上。
年轻妈妈见两人看她，就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随后就领着小男孩坐到了另外一边，距离几人挺远的地方。
那个小男孩，自始至终都没有向他们看一眼，更别提说话了。
“这船上还有人啊？”乐天问前排的两人。
“嗯，这两人跟你们一样。不过他们是跟我联系的。”庄铭回答。
“那这船上还有其他人吗？”乐天问。
“没有了。这船上总共有四个舱室，一个用来放东西了，能住人的就三间。”
李成解释道：“你和月曦一间，那个妈妈和她儿子一间，赵哥一间。
“我和庄哥，晚上去我们的小船上睡。”
乐天明白了。
如果李成和庄铭不接他们这两单生意的话，晚上就住在大游船的舱室里。
现在接了这两单生意，他们就只好去小游船上睡了。
“看来是我们抢了你们的地方。”乐天开玩笑。
“哈哈，是钱抢了我们的地方。”李成倒是直爽。
乐天刚要答话，年轻妈妈温柔的声音从那边飘过来：
“小莫，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只骆驼？”
原来那孩子叫小莫。
小莫对妈妈的话毫无反应，一言不发。
年轻妈妈也不以为意，还是耐心地把周围的风景一一指点给小莫看。
可小莫，始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第225章 钻进芦苇荡
李成看着那边，问另外几人：“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小莫有点儿奇怪啊？”
庄铭回道：“不爱说话，见人不打招呼。这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理？
“要是我儿子跟我们这样，我早就大巴掌呼上去了！”
乐天远远地看着小莫：“可能有什么原因吧。”
船在水上行驶了两个小时，就到了下一个码头。
赵永把船停下来, 让大家吃饭休息。
小小的码头藏在一片芦苇荡里。
游船停靠在码头边，船绳系在码头边的木柱上。
赵永拿出卡式炉和不锈钢锅摆好，又拎过来一条鲤鱼和几根萝卜，放在砧板上处理了起来。
月曦问：“这鲤鱼是橙河里捕的？”
赵永笑了：“橙河里禁渔，河里的鱼是受保护的！这鱼是买的。”
“哦。”月曦点点头。
这个世界的很多人与事都是受保护的。
老弱妇孺受保护，珍稀动植物受保护。
归根结底, 就是这里的人，自己的生命和生活都不成问题, 才有余力和心思去保护其它的。
几个船主经常在船上做饭，操作很熟练。
三个人一起动手，不长时间，就烧好了鲤鱼，炖好了萝卜，煮好了面条。
李成招呼乐天和月曦过来吃，又去叫年轻妈妈和小莫。
一会儿，年轻妈妈跟着李成过来拿饭，小莫留在原地没动。
李成是三个船主里面年纪最小的，性格也是最活泼的，他热情地问：“大姐该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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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妈妈说：“我叫周媛，那是我儿子小莫。”
她没有说儿子的全名，但没人在意。
旅途中结识的人，有个称呼不至于白搭话就行。
“那我就叫您周姐了。”李成说。
“我痴长你几岁，就叫你小李了。”周媛说起话来很斯文。
她拿了两个碗，盛了些饭，跟众人道声谢, 返回小莫那边去了。
几个人各自盛了饭, 火遁活捉地吃起来。
河风阵阵, 不停地把周媛的声音吹送过来：“小莫，这红烧鱼味道很好呢！尝尝吧？”
小莫不言，也不动。
周媛又劝了两句，得不到回应，她就夹了一筷子鱼肉往小莫嘴里送。
小莫不肯吃，一偏头，鱼肉掉在甲板上。
周媛也不生气，只是一脸的忧愁。
她自己的碗放在一边，也没顾得上吃。
几个人看着，都觉得难以理解。
庄铭是三个船主中性格最急躁的，一看就皱起眉头：
“这什么毛病？这小孩看着也上小学了吧，怎么吃饭还要人喂？喂着还不吃？
“要我说，饿他几顿就好了！”
赵永淡淡地说：“别人家的事，少说、少管。”
说完，他就吩咐道：“我得去睡个午觉，咱点儿精神下午好开船。
“你们是去睡午觉，还是去芦苇荡里玩一会儿, 自己决定。
“下午两点半, 咱们准时出发。”
说完，他就起身回自己的舱室去了。
庄铭和李成也跳到后面小船上睡午觉去了。
他们一年到头，不知要在这一段河流往返多少次。
再美的风景，也都看腻了。
同样的风景，乐天和月曦可是第一次见，当然要抓紧时间欣赏一下了。
他们从码头踏上了河边的泥土地。
十月正是芦苇花开的季节。
白色的芦苇花像被仙杖点过一样，从他们眼前延伸开去，一直到视线的尽头。
蓝天之下，一片白茫茫的芦花随风摇曳，极柔美，又极壮观。
乐天和月曦找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土地坐了下来。
乐天一坐下，就叫道：“哎呀这地上很潮啊。小月儿过来，我抱着你！”
月曦笑睇着他，从储物空间里拿出隔潮垫往地上一铺：“这下不潮了。”
乐天的目的没有得逞，也不失望，一挪挪到隔潮垫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月曦坐。
月曦在他身边坐下。
乐天环顾四周：“哎，这真是个好地方啊！又漂亮、又隐蔽，在这里做什么都没人知道啊！”
月曦闻言，用审视的目光看看他，仿佛在问：你想做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乐天咧嘴一笑：“我想在这里睡一觉，和你一起。”
月曦扬起下巴看着他，像小猫似的威胁地举起了爪子。
乐天笑笑，突然抬手揽住她往后一倒。
眼前的景物突然魔方一般翻了个面。
月曦惊呼一声：“啊，你干什么？”
“躺着看风景啊！还能干什么？”
乐天躺在隔潮垫上，一条胳膊垫在月曦颈后，另一只手指指天空。
月曦枕在他的胳膊上，湛蓝的天空直直撞入眼帘。
轻盈的卷云在天空铺开，如轻纱如薄雾。
周身的芦苇花随着风势一摇一荡。
似乎风再大一点儿，它们就能随着风儿飘起来。
风再一停，轻盈的芦苇花就会堆成棉花被，让他们盖着，安心睡去。
月曦看了一会儿天空，像被催眠一般，真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乐天偏头看着她的侧颜。
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柔和的唇线，精致的下巴。
五官的线条那么完美，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
尤其是她的皮肤，在这里养了几个月，越发白皙水嫩，新鲜荔枝一样的。
每次捏她的脸，都觉得又嫩滑又有弹性，手感好的不得了。
乐天的视线变成了画笔，将她的轮廓整个勾勒了一遍。
然后，他重新转头看着天空。
还是看些能让自己平静的风景吧。
那些让自己呼吸加速、心跳如鼓的，先暂缓欣赏。
蓝色最能令人放松心神。
乐天看了一会儿天空，也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他的脸。
是芦苇花落在他脸上了么？
他一下子清醒了，刚想睁开眼睛，鼻梁又被轻轻一触。
这下他知道了。
哪是什么芦苇花？
是月曦的小手！
她的手顺着他的额头，拂过他的鼻梁，一直滑到他的下巴。
她居然，趁他睡着，用手指勾勒他的面部轮廓。
她这么迷他啊？
乐天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他一笑，嘴角的肌肉一动。
月曦马上就感觉到了，小手一抬，离开了他的脸颊。
但却在空中被抓住，重新贴在他脸上。
乐天抓着她的手，像抓住一只正要振翅起飞的小鸟。
“你居然偷偷摸我！”他坏笑着说。
“不是的，我是……”月曦语塞。
“是什么？”乐天追问。
第226章 小小的舱室
乐天扭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月曦大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乐天还睡着。
他躺在那里，身边是如梦似幻的芦苇花。
背景那样流动变幻，衬得他的脸越发清晰。
她突然发现, 乐天的侧颜很好看啊！
他脸部的轮廓是硬朗的，像是用炭笔画出来的线条。
鼻梁高耸，让他的脸英气十足。
但嘴唇的线条又很柔和，总是上扬着。
月底突然就像是入了魔，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顺着他脸部的线条移动。
谁知道才碰了一下, 他就醒了。
他睡觉不是挺沉的吗？
月曦张口结舌，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乐天眉眼俱笑：“干坏事的小孩，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月曦直接就带入了“干坏事的小孩”这个角色，讷讷地问：“什，什么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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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乐天笑着，突然坐起来，朝月曦俯下身。
他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按在月曦脸颊边的地上。
月曦被困在大地和他的手臂之间，无法起身、无法逃离。
她有些紧张。同时又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让他勾画一下她脸部的轮廓而已嘛！
可是事实证明，她永远都太天真了。
乐天不是用手指来勾画这幅人物画，而是用纯。
像是夏天的雨，那雨点儿再轻柔，也是有温度的。
落在额头上，那是最温柔的怜惜。
落在眼睛上，让人可以安然闭上双眼，任凭世界远去。
落在脸颊上, 那是春风对花朵的致意。
落在双纯上，那是最深情的诉说。
月曦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阳光的隐现。耳边有清风奔跑的声音，河水流动的声音。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乐天赶紧坐直。
月曦赶紧坐起来。
面前的芦苇花向两边一分，露出了李成的脸：“你们在这儿啊？快开船了，回去吧。”
两人跟李成一起回到游船上，坐在原先的位置上。
周媛和小莫依然在原先的位置。
只不过，小莫的面前多了个画架。
他正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周媛在一边陪着他。
母子两个就如同一幅静默的人物画，一下午都没有言语。
月曦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她每天的工作。
乐天只能偷懒了。
游船被河水推得摇摇晃晃，根本画不了画。
他只能看看手机，看看风景，再看看月曦。
看着看着，芦苇花又在他脑海中盛开。
他脑中灵光一闪：
他可以把沿途的风土人情做成立体纸雕，出一个限量版精品系列。
有了念头，他就开始在脑子里构图了。
李成和庄铭看月曦在工作，很自觉地放低了声音聊天。
傍晚时分，游船在下一个码头靠岸。
赵永等三人照旧用卡式炉做饭。
饭后，赵永三人在甲板上斗地主。
周媛收了画架画板，带着小莫回了舱室。
乐天和月曦跟李成打听了周围的情况，上岸玩去了。
这里也不知是县城还是小镇，反正楼不高, 人也不多。
街上有卖小吃的，卖杂货的，卖玩具的，也有卖当地的手工艺品的。
两人已经吃过晚饭了，随便买了些零食尝尝鲜。
又走了没几步，他们发现了一个卖草编小动物的摊子。
还别说，草编的小动物确实毛绒绒、萌哒哒的，很可爱。
月曦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乐天就给她买了一只草编小松鼠。
月曦一只手捧着小松鼠，另一只手被乐天牵着，心满意足地回到船上。
此时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舱室里去了。
乐天和月曦也往自己的舱室走。
刚走到门口，隔壁舱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莫推门走了出来。
乐天和月曦冲他笑笑。
可小莫却是目中无人，一眼都没有看他们，两只眼睛只盯着月曦手中的草编小松鼠。
这时，周媛也出来了。
她一出来，就注意到小莫的目光：“你喜欢这个小松鼠啊？”
小莫不吭声，但他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周媛问月曦：“请问，这个松鼠，你们是在哪里买的？”
月曦回道：“就在岸边，很近的，还有很多玩具。”
“谢谢。”周媛道了谢，转向小莫：
“妈妈带你去买松鼠，再看看有没有其它想要的。”
小莫依然一言不发，但表情挺愉悦，跟着周媛上甲板去了。
乐天和月曦回到自己的舱室。
舱室很小，一张固定着的床铺占去了几乎所有的位置。
有一个镶嵌在墙体里的立柜。一打开门，门扇就抵到床边。
舱室高处有小小的窗户圆形，正对着河面。
乐天一看到这个舱室，就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样的空间，除了床就没别的了，实在很考验人啊！
如果经受不住考验，那也是很惬意的。
但他必须务必一定得经得住考验，那就有点儿折磨人了！
不知为什么，乐天突然不好意思直视月曦。
他抬头看着小小的圆窗，问她：“困了没？要不要睡觉？”
“困了。”月曦轻声回答。
“那就洗漱一下，早点儿睡吧。”
两人轮流去狭小的洗手间里，就着水池子洗漱完，回到舱室门口。
“我先不进去，你先换衣服。”乐天停下脚步。
“嗯。”月曦接过他的洗漱用品，进了舱室，关上门。
乐天靠在墙壁上划拉手机。
一段小视频还没看完，门就开了。
月曦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我出去一会儿，你换衣服吧？”
“不用。”乐天轻轻推着她返回舱室：
“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穿睡衣的样子！你转过去别偷看就好了。”
又来！
又说她偷看！
她明明没有偷看过好不好！
月曦愤愤地上了床，面对舱壁躺下，还用两只手捂住眼睛。
整个姿态都在说：这样可以了吧？！
乐天忍着笑，三下五除二换上睡衣，在月曦身边躺下。
空间很狭窄。
刚一躺下，就碰到了月曦。
月曦是面对舱壁侧躺着，只有一个地方多占了点儿位置，就被碰到了。
两个人都是一僵。
月曦又往里挪了挪，快要嵌进墙壁里去了。
乐天往外挪了挪，下意识地瞟了眼自己的手背。
第227章 神之右手
刚才那一下，像碰到小孩拍的皮球。
小孩只拍了一下皮球，就不让拍了，心里抓挠得很。
乐天不由地扭头看看月曦。
她还直挺挺地贴着舱壁。
他觉得有点儿好笑：“你过来一点儿呗！贴着墙睡能舒服？”
“床小，给你留点位置。”月曦背对着他，喃喃地说。
“你还能把我挤掉地下去啊？”乐天笑。
月曦不答，也不动。
乐天突然起身, 扳着她的肩膀把她翻过来。
“你干什么？”月曦仰躺着，看着他的眼睛。
“不干什么，就是不想让你面壁。我得是多丑啊？你宁可面壁也不看我？”乐天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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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月曦果然怕伤害到他的心灵，开始辩白。
“那就转过来，免得我觉得我很遭人嫌弃！”
乐天笑着松开她，重新躺下, 侧身对着她。
月曦看他说得严重，只好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乐天还不满足，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把她往前带了带。
两个人就紧紧贴在了一起。
月曦大窘，伸手去推他，身体努力向后仰。
乐天痞笑道：“这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再怎么缩也会碰到。
“与其这么小心翼翼地，不如大大方方地在我怀里睡。
“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月曦僵了一会儿，缓缓放松了。
乐天笑笑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
月曦反对：“你不是说不……”
后半句话被吞噬了。
乐天忙里偷闲，微微抬头说了句：“这又不是坏事。”
说完，就又覆了上去。
她的双纯如新成熟的浆果，怎么品常都不够。
她的脖颈象牙般洁白，天鹅颈般修长。
被他一碰，忍不住微微后仰，呈现出优美的弧度。
乐天脑海里浮现出上次爬山的情景。
顺着山间小路一步步前行，最终爬上高耸的山峰。
山的美，就在于起伏的线条。
山峰、山谷, 相对距离产生美。
乐天为美景而陶醉, 心满意足。
鼻端满是馨香, 让人无比安宁。
一夜好眠。
早晨醒来，乐天支着脸颊看了月曦一会儿。
她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也许是密闭的舱室里温度有点儿高，她的脸颊微微发红，淡淡一抹胭脂色。
乐天忍不住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
她的睫毛颤了两下，醒了过来。
乐天笑道：“小懒虫，该起床了，洗漱吃早饭了。”
两人轮流洗漱换衣服，上到甲板上。
赵永熬了粥，买了油条。
几个人吃完简单的早饭，赵永就回到了驾驶舱。
游船再次启动。
每个人都继续昨天的事情。
月曦抱着笔记本电脑码字。码累了，站起来走一走，活动活动。
乐天陪着她。
两人靠着船舷处的栏杆，欣赏着岸边的风景。
月曦拿出昨天买的草编小松鼠，在手里把玩着。
玩了一会儿，视线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月曦一抬头，发现小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盯着她手里的小松鼠看。
他站得不远不近, 既能看清楚，又不至于离他们太近。
月曦微笑着柔声问他：“你没有买到小松鼠吗？那你买了什么？”
小莫不说话, 眼睛还是盯着小松鼠。
周媛知道这样显得很失礼, 就笑着替他回答：
“昨天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收摊了，什么都没有买到。”
“这样啊。”
月曦伸出手，掌心托着小松鼠：
“你好像很喜欢它，那我把它送给你吧？”
小莫的视线跟着小松鼠走，明显很想要。
但他既不答话，也不过来拿。
月曦托着小松鼠的手抬了抬，示意他来拿。
小莫还是不动。
周媛连忙上前，替他拿过去，感激地对月曦说：“谢谢。”
小莫拿到小松鼠，就回到原来的座位，翻来覆去地把玩去了，再也不理会周围的一切。
周媛再次向月曦道了谢，转身向小莫那边走。
月曦看着这对母子，若有所思地说：“乐天，你觉不觉得，小莫有点儿奇怪？”
何止是有点儿奇怪，根本就是很奇怪。
刚开始，乐天的看法也很庄铭一样：
觉得小莫是不喜欢说话，或是家里宠坏了，没礼貌。
但现在，他发现，小莫似乎不是不喜欢说话，更像是根本就说不出来。
他很想要那只草编小松鼠，但他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要，更没办法过来拿。
乐天正想把从贺辰那里听来的相关知识跟月曦说一说。
一阵河风吹过。
一张小纸片从周媛刚才站立的地方飞了起来，从乐天身侧飘过，眼看就要落进河里。
乐天伸手一捞，把那张纸片抓了过来。
那是一张名片，正中间四个金色大字“神之右手”。
什么企业叫这种名字？
还挺能装B的。
乐天忍不住把名片翻了过来。
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乐天浏览了一遍，明白了这张名片的性质。
它跟医院门口发的那些广告性质一样。
总结起来一句话：包治一切疑难杂症。
再一句话，医院治不了的我们都能治。
看完名片，乐天陷入了沉思。
因为这些骗子的目标一般有两类：
一类是没什么文化，又舍不得花钱的人。
被骗子一忽悠，说我们比医院便宜得多，就上当了。
另一类真的是身患疑难杂症，医院也没有好的办法。
不愿放弃希望的他们，就会试图尝试其它方法。
周媛的言谈举止，看起来不像没文化的人。
那她就是第二种人了？
那么患病的是谁呢？
小莫？
正想着，就看见周媛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低头四处看。
乐天扬了扬手里的名片：“周姐，你是在找这个吗？”
周媛闻声转头，然后就快步走了过来：“是，谢谢。”
乐天把名片还给了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提醒一下：
“周姐，有句话说出来可能显得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这种号称包治百病的，基本上都是骗子，你不要病急乱投医啊！”
周媛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谢谢。”
她的态度很敷衍，显然不愿意多谈。
乐天也就不再开口了。
他言尽于此，听不听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这一天的作息跟前一天一样。
中午在船上做饭吃。
吃完后三个船主去睡午觉。
乐天和月曦在岸边玩了会儿泥巴。
第228章 唯一的连接
乐天用泥巴捏了好几个小动物，看得月曦爱不释手。
两人玩了一会儿，听见不远处脚步声响。
抬头一看，是周媛带着小莫上岸来玩了。
母子二人走到近处，周媛向他们点头微笑，继续往前走。
小莫却站住了，盯着几个泥巴小动物不错眼地看。
乐天发现了, 小莫似乎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唯独对好看的造型感兴趣。
于是，他又挖了一块泥巴，开始捏一只小熊。
小莫的视线转到了他手上。
看了一会儿，蹲下来，也挖了一块泥巴跟着做起来。
周媛的眼中满是欣慰，似乎只要小莫对外界有一点点反应, 她就无比欣喜。
乐天见状刻意放慢了速度，让小莫可以跟得上。
就这样，乐天捏，小莫学，一直玩到要开船的时候。
晚饭时间，游船停靠在下一个码头。
乐天和月曦照例上岸转转，转到睡觉时间，就回到舱室。
乐天正想着，今天可不可以大胆一点儿、脸皮厚一点儿，达成“她换衣服时他不出去”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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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走廊里突然传来说话声。
是周媛一个人的声音，她似乎是在跟什么人通电话，还聊得很不愉快。
“你为什么总是把什么错都推到我身上？
“小莫变成这样，我心里够难过了，你还要不断地指责我！”
周媛压低了声音，克制地说。
但她高估了船舱的隔音效果，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到了乐天和月曦的耳朵里。
“没错，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教育他，你什么都不管, 自然什么责任都没有！”
听到这里, 两人已经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 是小莫的爸爸。
“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差吗？明明是你太粗暴！”
周媛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但音量还是压着。
她又跟小莫爸爸争执了几句，突然就不作声了。
估计是两人中的一个扣了电话。
紧接着，乐天和月曦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直上甲板。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忧色。
乐天打开舱门，两人先后跑上甲板。
周媛已经站在了船舷边，手握栏杆，低头看着脚下翻滚的河水。
月曦一急，一闪身就到了周媛身后，抬手轻轻抓住周媛的胳膊。
周媛其实听到了他们踏着楼梯跑上来的声音，但没听到月曦走过来的声音，以为他们还在远处。
月曦这一抓，让周媛一惊，她下意识地回头看月曦。
游船上只开了一盏小灯，发出昏暗朦胧的光。
但就是这样，月曦也清楚地看见周媛满脸是泪。
月曦心中一阵同情，柔声安慰她：“周姐，你要想开一点儿。”
周媛听了, 竟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要投水？不会的，我还要照顾小莫呢！”
月曦听了，默默松开了握着她胳膊的手。
周媛重新低头看着脚下奔涌的河水：“你们听到了？”
“嗯。”
周媛“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小莫已经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他。”
月曦默了默，问道：“小莫，他怎么了？”
周媛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盯着滔滔的河水。
就在月曦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说话了：
“你们想必发现了，小莫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吧？”
月曦点点头。
周媛的声音很低，满是悒郁：
“很多人一见到小莫，都以为他是性格孤僻，没教养没礼貌。
“但其实不是。小莫他，他是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
这种病，月曦在书上看见过。
“可小莫还那么小？”
周媛叹息一声：
“是啊，他还那么小！小孩子得抑郁症，十之八九都是因为家庭！
“小莫这样，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尽到责任！”
月曦有不同意见：“我觉得，你对小莫很好，很有耐心。”
周媛绝对是个好妈妈。她对小莫的爱，谁都看得出来。
周媛苦笑一声：
“可是，不是光我对他好就行了，孩子需要同时得到来自父亲和母亲的爱，缺一不可！”
月曦想起周媛在走廊里的那通电话，问道：“小莫的爸爸，不怎么管他么？”
“什么都是我管，照顾、教育，都是我一个人在管。”
“那，小莫为什么会生病呢？”月曦还是不明白。
“小莫是上一年级的时候生病的。
“小孩刚上一年级，都会有各种不适应。小莫也一样，会有不遵守纪律和不完成作业的情况。
“班主任跟我们反馈小莫在学校的情况。
“他爸爸听了，就很生气，急切地想要他成为模范学生。
“他就开始不断地管教他、责骂他。
“后来有一天，他又狠狠地责骂了小莫，话说得很难听。小莫再也承受不了了，突然就崩溃了！”
月曦听得有点儿难过：“原来是因为他爸爸。”
周媛凄然一笑：“可是他爸爸，并不认为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觉得，是我没有把小莫教育好，对他太温和，他的心理才会那么脆弱，一骂就崩溃。
“可是心理医生说的正好跟他相反。
“心理医生说，责骂只是导火索，根源其实在于，没有爱的家庭氛围！”
“所以，你带小莫出来玩？”月曦明白了。
“是，家里的氛围不利于小莫恢复。我想，带他出来玩，或许他的心情会好一些。”
月曦默了默，说道：
“周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这一路上，如果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跟我们说。”
周媛回头看看月曦，真诚地说：“谢谢，你们已经帮了我好几次了。”
“你说那个草编小松鼠，那只是个玩具而已。”月曦说。
周媛摇摇头：“可是对小莫来说，那不只是个玩具，那是他和外界的连接。
“还有那几个泥捏的小动物，还有画画。小莫只对这些感兴趣。”
周媛叹了口气：“幸好，他还有感兴趣的东西，没有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
她恳求地看着月曦：“按理说，萍水相逢，我没理由麻烦你们。
“但小莫，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过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了，包括心理医生。
“可是，他对……”
她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乐天和月曦的名字，只好说：
“他对你男朋友做的泥人很感兴趣。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第229章 教小孩做纸雕
“如果不太麻烦的话，同行的这段时间。能不能请他，陪小莫玩一会儿？”
月曦点头：“没问题，乐天最热心了。他还会做别的呢，小莫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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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媛感激地连声道谢。
月曦上前一步，伸开双手扶住栏杆：
“看风景，确实会让人心里很平静。
“周姐, 你是想再在这儿待一会儿，还是回去？”
“我再待一会儿吧。”周媛显然还没有平静下来。
“那我陪你待一会儿。”月曦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
周媛看透了她的心思：“放心吧，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做母亲的人，是没资格软弱的。因为有弱小的生命需要保护，所以她们比谁都坚强！”
周媛的语气极忧伤，又极坚定, 听得月曦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 但她明白这种心情：
如果一个人，有人依赖有人珍惜, 那么这个人就会变得更加珍惜自己。
如果一个人，需要保护某个人，那么这个人就会变得很坚强。
她觉得，为了乐天，她也能够勇敢面对一切风雨。
她知道，为了她，乐天也敢于和最强大的敌人为敌。
就像那天，他毫不犹豫地冲进火场去找她！
月曦觉得，不必再为周媛担心了。
她是这世界上最坚强的人之一。
她跟周媛道了个别，就转身向乐天走去。
乐天见她过来，向周媛那边偏偏头：“她那边，没事了？”
“没事，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了。”月曦说。
“那就好。她刚才那样跑上来，我还以为她想投河！”乐天压低声音对月曦说。
“我刚才也这么以为。但现在，我确定她不会。不但不会, 她还会特别珍惜自己！”月曦肯定地说。
乐天牵着她往下走，闻言挑眉一笑：“怎么？你也和贺辰一样, 成心理学家了？”
月曦凝视着他, 认真地问：
“乐天，如果你遇到很艰难的情况，但我在你身边，你会放弃自己吗？”
“当然不会！”乐天不假思索地说：
“我本来就不是会放弃自己的人。有了你以后，更不会！
“我要疼你一辈子，也让你疼我一辈子呢！”
“我也是。有你在，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我绝望！”
月曦说了一句情话，就又说起了周媛：
“所以周姐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她还要照顾小莫呢！”
“对了，你还没说，她是怎么了？”乐天这才想起来问周媛的事。
月曦把周媛说的话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
乐天听了，感慨了一句：
“怪不得，女人们说，对孩子最好的爱，就是给他找个好爸爸。”
他说完，马上咧嘴笑了：“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月曦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真自大！”
乐天顺竿就往上爬：“这么说, 你也已经想过孩子的问题了？”
月曦闻言，又羞又恼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你又没正经！”
乐天拽拽她：“其实，这一点，我做得更好！”
他的意思是，他给孩子找了个好妈妈？
月曦更窘了，只好假装没听懂：“周姐说，小莫喜欢你捏的泥人，希望你能陪小莫玩。”
“没问题，不就是陪小孩玩嘛。正好提前实习一下！”
月曦又是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简直想跺脚。
他今天怎么回事？畅想未来还上瘾了？
两个人一个咧着嘴，一个嘟着嘴，回舱室去了。
狭小的空间，让靠近有了正当理由。
乐天搂着月曦的小腰，睡得无比安稳。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莫又支起画架，对着河上的风景开始作画。
接受了委托的乐天拿着卡纸和垫板走过去，坐在小莫身边，看他画画。
七八岁的小孩，画的画自然很稚拙。
乐天却一脸真诚地称赞道：
“画得真好！看得我都想画了，能借用一下你的笔和颜料吗？”
小莫照旧没反应。
乐天试探着拿起小莫的画笔，看他没有不愉快，就蘸了颜料在卡纸上画了起来。
他是照着小莫那幅画画的，刻意画成儿童画的效果。
小莫怎么构图，他就怎么构图。
但同样的布局，他这幅就美观得多。
小莫画完了，乐天也放下笔：“我可以让这幅画站起来。”
小莫瞟了他的画一眼，又转开了目光。
乐天把垫板垫在腿上，拿出刻刀在纸面上划动。
直的、斜的、纵的、横的。
小莫的目光又转了回来，不眨眼地看他在干什么。
几十刀刻下去，房子立起来了，树枝展开了，云朵飘起来了。
小莫的眼中现出好奇和欣喜的神色，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乐天问他：“想让你的画也立起来吗？”
小莫点点头。
周媛在旁边看着，欣喜地捂住了嘴，眼睛里带着笑、带着泪。
这是一年来第一次，小莫对别人的话作出回应！
“那我教你。”
乐天冲周媛笑笑，把刻刀递到他手上，自己在画上指点：
“先从墙壁这里划下来。”
小莫竖着刻了一刀。
“还有这一边。”
小莫又划一道。
“屋顶这里要两道，才能立起来。”
小莫按照他的指示，一刀刀刻下去。
最后一刀刻完，他的画也立了起来。
虽然歪歪扭扭，但他很自豪。
乐天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真不错，第一次做就能立起来！”
小莫居然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一弯。
乐天趁热打铁：“这叫立体纸雕，想学吗？”
小莫又点点头。
“行，那我们再做一个。”
乐天把一张卡纸和一把刻刀放在他的画板上，问他：“你想做什么？”
“小狗。”
小莫开口了。
他的回答很简短，声音很小，但还是让周媛热泪盈眶。
小莫终于肯对除她以外的人开口说话了！
她欣喜得无法自抑。
像是漂泊海上的孤舟，终于看到了灯塔的光芒。
乐天又教小莫刻了一只小狗。
从画线稿到雕刻，一步步耐心地教。
等两个人的两只小狗立起来的时候，就到了停船吃饭的时间了。
乐天收起工具，状若无意地对小莫说：“我要去吃饭了，你要喝我一起去吗？”
小莫神色挣扎，最终还是摇摇头。
他还是没有勇气跟很多人一起吃饭。
第230章 桑园爱情
乐天也不勉强他。
毕竟社交能力丧失，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
他向小莫笑笑：“那我去吃啦，我都饿扁了！”
小莫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哥哥。”
“什么事？”乐天问，语气中满是鼓励。
“你还能教我刻别的吗？”小莫期待地问。
“能啊，想学随时来找我！”
乐天有意让小莫来找他学，而不是等着他主动过去教。
小莫又犹豫了。
乐天也不催他, 就微笑着看着他。
小莫最终使劲点点头：“好！”
乐天给他一个赞赏的笑容：“想好下次要刻什么。”
说完，他就转身往大家那边走。
盛了饭，乐天和月曦端着碗，坐在座位上吃。
月曦笑着偏头看他：“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小孩的。”
“那当然，不然怎么把你哄到手的？”乐天摆出得意的表情。
“我又不是小孩。”月曦笑得更开心了。
“确实，小孩比你聪明多了。毕竟你跟小孩下象棋都要悔棋。”
乐天提起她在“这大山”跟小新下象棋的事。
“哈，你又说这个！再说我是想毁，又没有真的毁。”月曦不依了。
“对对, 我们小月儿最懂事了！”乐天夸她。
但他夸的那个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开玩笑。
不对，更像是哄小孩。
月曦无话可说，低头吃饭。
吃完饭，周媛走了过来，再次向两人道谢。
乐天礼貌地微笑着：“不用谢我们。
“是小莫自己，留了一条跟世界沟通的路。我只不过恰好会些小莫感兴趣的东西罢了。
“要谢就谢你自己吧。是你带小莫出来看世界，他才会对世界有反应。”
周媛感激地笑笑，做了个预言：“将来，你们俩的孩子，一定很阳光、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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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和月曦一起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月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乐天扭头看着看月曦，意思是：
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吧！
周媛看出月曦不好意思了, 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道了一次谢，就回到小莫身边去了。
乐天和月曦照例在附近转一转，再回到船上。
下午，小莫果然来找乐天了。
乐天又教他做了一只小松鼠。
小莫开心极了，要求乐天再教他别的，一直刻到天黑得看不清纸上的线条。
乐天牵着月曦回舱室的时候，小莫还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月曦回头看看小莫，笑着对乐天说：
“看小莫的样子，巴不得继续黏着你。
“要不我今晚和周姐一起睡，让你多陪陪小朋友？”
乐天立刻攥紧了她的手：“不行，绝对不行！
“让我助人为乐可以，让我把女朋友推出去，绝对不可以！”
月曦弯唇笑着：“没关系，我不介意！”
乐天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
“你似乎还挺乐意的？你这样，信不信我会收拾你啊？”
月曦不吭声，但那双含笑的眼睛在说话：我好怕啊！
乐天用力回视过去：不相信是吧？你等着瞧！
回到舱室，乐天果然利用他目前的权限，好好收拾了月曦一顿。
等到他放开她的时候，她的脸红得像玫瑰花, 气都喘不匀了。
此时的她，看起来柔弱而娇美, 看得乐天蠢蠢欲动。
他克制再克制，最终只是搂着她的小蛮腰，老老实实地睡觉。
隔着纯棉质地的睡衣，能感觉到其中的光滑。
睡衣是纯棉的，她却是丝绸一般的。
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团丝绸攥在手心里，尽情折叠铺展。
乐天心潮起伏，月曦却窝在他怀里，安然睡去，像一只猫趴在柔软的小窝里。
乐天从不会让她觉得危险，她全心信赖他。
河流像一个温柔的怀抱，用手臂托着游船轻轻摇着，像母亲推着摇篮。
摇篮摇了一夜。
清晨，游船停靠在了龙州码头。
这一小段旅程结束了。
周媛很失望。
小莫才刚刚跟乐天熟悉起来，就要分别了。
以后的旅途中，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令小莫信任的人。
乐天和月曦看出周媛的心思，就主动加了她的微信，告诉她和小莫：
“哥哥会发做纸雕的视频给小莫，让小莫照着学。小莫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哥哥通话哦！”
周媛这才松了口气，小莫看起来也非常开心。
跟周媛小莫挥手作别，再跟三位船主道了别。
三位船主已经忙着招揽生意去了。
马上天就冷了，他们顶多能在水上再跑半个月。
乐天和月曦手牵手，走在龙州的街道上。
龙州是他们进入祁省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城市，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
这里气候温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
而现在，又正是这里的最佳旅游季节。
乐天牵着月曦走在干净的街道上，扭头问她：
“累不累？先找地方休息，还是先去吃东西？”
“先去吃东西。”月曦毫不犹豫地说。
于是两人就去觅食了，吃了几个当地特色点心——油圈圈。
吃完饭，两人又去当地的景点转一转。
上午，他们去了供奉父神母神的寺庙。
寺庙是砖木结构仿古建筑，雕梁画栋，飞檐兽脊。
大殿正中，有父神和母神的雕像。
父神手捧金乌，也就是太阳。
母神手捧玉兔，也就是月亮。
最奇怪的是，两人都是人首蛇身，两条蛇尾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月曦看着，觉得好奇怪，悄悄问乐天：
“这是人类的始祖？这确定不是异种人？”
都长出蛇尾巴了，这异化得已经很厉害了啊！
乐天笑着安慰紧张起来了的她：“这不是异种人，这只是图腾崇拜。
“远古时候，人们相信万物有灵，崇拜什么的都有。
“父神和母神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原本的形象是龙身人首。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人首蛇身了。”
“这样啊。”月曦松了口气。
这里没有异种人就好！
乐天又勾唇一笑：“人首蛇身是图腾崇拜，但这蛇尾交缠在一起嘛……”
月曦认认真真听他讲授文化知识。
“就是生植崇拜了。就是，那个……”
月曦反应过来，立刻偏过头：“你又胡说，哪有崇拜这个的！”
“真的，不信你上网查查！”
乐天一副她不相信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是真的！
“古时候的男女，还会在春天的时候，在桑树林里做些妙不可言的事情。
“因为他们相信天人感应，这样可以激发天地的灵力，促进万物生长。”
第231章 抓活的
“好了，我知道了。”月曦拦住他后面的话。
真是的，一说起这些就兴高采烈的！
下午，两人又去爬了爬这里一座出名的小山，山上有很多古代的雕塑。
从山上下来，两人找个个本地菜馆，吃了虾酱肉、酸辣里脊和杂烩。
吃完饭, 两人慢悠悠地往订好的不见面民宿走。
月曦觉得满足极了。
这一路上，不断看到没看过的风景，吃到没吃过的东西。
乐天真的是说到做到，教会了她享受生活。
乐天带着月曦直奔订好的不见面民宿。
这间民宿就在一个小区里面。
房主把钥匙委托给了对门的邻居，敲敲门要过来就行了。
乐天拿钥匙打开门，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 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洒下来, 整个房间亮堂堂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房子很大, 客厅很宽敞。
客厅里摆着糖果色的布艺沙发，电视墙上贴着漂亮的壁纸。
穿过客厅，里面还有四间卧室，卧室门两两相对。
乐天订的是朝南的一间，其它三间都没人住，门都锁着。
乐天拿出钥匙，打开自己订的那一间的门，再打开灯。
卧室布置得也挺温馨。
白色的韩式床，碎花的床品和窗帘。
有一面墙整个是定制衣柜。
两人把背包放下，就收拾了换洗衣服轮流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舒服地躺在大床上，两个人都觉得无比惬意。
挤了两天狭窄的舱室，再住进宽敞的房间，只觉得身心都放松了。
月曦枕在乐天胳膊上，打量着这间卧室，心思不由地飘远了。
三个月前，在她刚刚入住乐天的出租屋时, 她想着以后肯定是要搬出去的。
那时, 她幻想过在自己的家里种满漂亮的花草, 请乐天来做客。
现在嘛，她幻想的是，和乐天一起打造一个温馨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
但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房子是最贵的商品之一。
乐天的网店现在销量很不错，又接了出版社的活，本来已经攒了些钱了。
可是这一次，为了解决她的身份问题，要到遥远的依宁草原去，一路上又在不断地花钱。
乐天一边赚钱，又一边不断地为她花出去。
就跟口袋底下破了个洞似的，什么时候能装满啊？
而她呢，签约到现在，除了乐天的打赏，就赚了几百块钱。
赚得不多，花得很多。
月曦很自责，然后就有点儿郁郁不乐。
她不开心, 乐天马上就注意到了。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把她的脑袋转过来：“怎么了？我的小月儿好像不太开心呀！”
月曦摇摇头, 不想说。
乐天思索了一下，故意逗她：
“难道是看到别人的大房子，觉得自己男朋友的出租屋像个狗窝了？”
月曦一听就有点儿慌了：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那是我们的家，我怎么会……”
说到一半，对上乐天戏谑的目光，她才知道原来他又在逗她。
于是，她娇嗔一声：“你又逗我！”
乐天笑着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是不是想有属于自己的家？”
月曦抬眼，看着乐天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是温柔与包容。
她点点头：“是。我应该和你一起，筑成一个家。可是我……”
乐天温柔地打断她，不让她自怨自艾：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现在赚钱不多，是因为没有身份，好多事都没法去做。
“等解决了你的身份问题，凭你的聪明和努力，可做的事情多着呢。
“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歇着，我会好好压榨你！”
乐天一语双关。
可惜月曦只听得懂一层意思，她点点头，乖乖地说：
“嗯，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很努力的！”
“嗯，我记下了。”乐天笑得意味深长。
就在他们言笑晏晏，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
安城，那间起居室里，那个被西装男称作少爷的人，正拿着一张纸，慢慢地看上面的资料。
看完，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第一行的两个字上。
那两个字是——乐天。
原来如此。
这就对了，一切都对上了！
原来，你还记得。
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了。
有意思！
这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少爷，我们暂且称他为某少。
西装男偷偷掀起眼皮，窥探了一下某少的表情。
他似乎挺愉悦。
西装男松了口气。
某少微微抬眼，瞥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
西装男一愣。
姓名、年龄、履历、社会关系，都在这里了，还要什么？
某少眉头一皱：“查到他的身份以后，没有留意他的行踪么？他现在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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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只说调查身份，没让监视他啊？
西装男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只是垂下了头。
某少冷淡地瞥他一眼，把资料扔在茶几上：
“去弄清楚，他在什么地方。然后……”
西装男抬眼听吩咐。
“尽快把人弄到那个地方去，要活的，别弄伤弄残了。不要留下痕迹。”
西装男领命退下，心里却在犯愁。
他已经把乐天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了。
乐天，二十三岁，一米八零，七十公斤，截拳道高手。
插画师，开网店，住在人口密集的市区。很宅，无夜生活。
要在到处都是摄像头的城市里，把这样一个男人不露痕迹地把他抓来，就已经够难了。
还不能弄伤，还要尽快，怎么可能啊？
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他那个女朋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就用她来做饵吧！
他抬眼看看夜空，无星无月，仿佛阴谋张开了野兽般的大口。
而被他盯上的两个人，正在遥远的龙州，在温柔的夜色里睡去。
又被晨光唤醒，踏上了新的旅程。
乐天和月曦，从龙州出发，前往祁省的省会金州。
他们很幸运，遇到了一辆回程的出租车，价格要比打表便宜很多。
从龙州到金州，要经过西州。
而龙州到西州这一段路，路况委实不太好。
起起伏伏、坑坑洼洼。
出租车蹦蹦跳跳地开在上面，让里面的人一刻不停地摇摇晃晃。
这么一来，自以为已经适应了长时间乘车的月曦，又晕车了。
乐天赶紧叫司机停车，扶着月曦下车休息。
道路两边的植被越来越稀疏。
一辆车开过去，路上尘土飞扬。
月曦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第232章 觅食去
乐天赶紧扶着月曦远离公路。
月曦恹恹地靠在乐天胸膛上，伸开手臂环住他的腰。
乐天伸臂揽住她，心中又怜又爱。
月曦也学会撒娇了呢！
不舒服了，不再是硬抗，而是来他这里求安慰，让他总有摸摸头的冲动。
他就这样干了，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 直到她感觉舒服一些了。
有小女孩过来推销她的炒蚕豆。
乐天给月曦买了一些。
月曦缓过劲来了，就又有胃口了。
她吃了些蚕豆，又吃了晕车药，感觉精神大好。
出租车重新上路了。
到达西州时，正是午饭时间，两人和司机各自去吃饭。
乐天手机上装了蜜蜂窝，每到一地就查查当地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好带月曦去吃，去玩。
他们吃了凉粉。
凉粉细滑绵软，佐以精心调配的调料汁，麻辣爽口。
吃完，乐天又买了些当地出名的陇西腊肉，给月曦带着路上吃。
好吃的东西刚拿到手，月曦就尝了尝，只觉得瘦肉不柴，肥肉不腻，滋味十分鲜美。
下午，西州到金州段的路就好走多了，标准的高速公路，一路畅行无阻。
晚饭时间，出租车到达了金州，沿着河滨公路行驶。
金州是两山夹一河的地势。
低缓的小山连绵起伏，像温柔的手臂将金州抱在怀中，为它挡去了风沙与寒冷。
橙河从金州穿城而过, 湿润了城中的空气, 让河畔山间绿意盎然。
沿河都是绿化带, 每隔一段就有一个主题公园。
越往前走，楼越来越高，人越来越多，可见是到了市区。
“我是直接把你们送到民宿，还是吃饭的地方？”司机问。
“吃饭的地方。”乐天和月曦齐声回答。
“好嘞！”
司机依然沿着河往前开。最后，在马路边停了车。
“从这里过马路，就到了金州最出名的小吃街了。
“这有好些本地特色小吃，总有你们吃得惯的。”
乐天道了谢，和月曦下了车。
金州靠西，天黑得比安城晚。
下午六点多钟，天还亮得很。
乐天拉着月曦，在小吃街上走着，仰头看着店铺的招牌。
这里跟安城一样，面食的种类特别多，但又跟安城的面食不一样。
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牛肉面。
乐天和月曦按照蜜蜂窝上的攻略，来到最出名的牛肉面馆门前，却发现这家店铺已经打烊了。
两人觉得很奇怪，询问过路的小哥哥。
小哥哥笑着说：“这家店生意好, 一过中午, 卖完今天的量就关门了。
“而且，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早上和中午吃牛肉面，晚上就没人吃了。
“晚上面馆里都是卖别的面。”
“为什么？”乐天求知欲旺盛。
“因为牛肉面馆都是一大早上熬好一锅牛肉汤。头锅汤最香浓，越往后越淡，到晚上就没味了。”
原来如此。
那就等到明天早上吃头锅汤吧，现在先吃点儿别的。
两人进了另一家网红店铺，点了两把烤羊肉串，和两碗炒面片。
这里的烤羊肉串不论串卖，论把卖，一把十串。
包着花头巾的服务生告诉他们：
“你们点这么多吃不完。要么两把烤肉一碗炒面片，要么一把烤肉两碗炒面片。”
两人听从她的建议，去掉了一碗面。
过了一会儿，面和烤羊肉串都上来了，放在敦实的桌子上。
两人一看，那个碗的碗口比小奶锅都大，里面盛了大半碗面。
这要是要两碗，还真吃不了。
乐天又去拿了个小碗，把面分了一半出来，放在月曦面前。
油汪汪的烤羊肉串放在长方形的不锈钢盘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月曦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伸手拿了一串就吃。
“烫！”乐天出声警告。
可是已经晚了，月曦已经被烫了一下，呼呼地吹着气。
乐天哭笑不得：“你慢点儿吃，烤肉它没长翅膀，不会飞。”
月曦萌萌地一笑，开始呼呼地对着烤羊肉串吹气。吹凉了，迫不及待地撕下来一片。
嗯，味道又鲜又嫩，调料的味道极为醇厚。
她催促乐天：“你快吃呀，很好吃的！”
乐天正握着筷子吃面，闻言伸长了脖子。
月曦会意，隔着桌子把烤羊肉串送到他嘴边。
乐天咬住，一扯扯下来。
两人吃几口面，吃几片肉。
炒面片也是金州的特色小吃。
小而硬的面片，很考验揉面功夫。
汤汁是事先做好的，里面有西葫芦丁、蒜苔段、青红椒块、碎西红柿、羊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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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煮熟了，在凉开水里过一下，控干后浇上汤汁。
一碗炒面片就出锅了。
看上去颜色好，吃起来味道香。
这一顿晚饭，吃得两个人都饱饱的了。
从饭馆出来，乐天看着东张西望的月曦，宠溺地笑着：
“本来还说留点儿肚子吃其它的，谁知这面和肉的份量都这么足。
“你还能再吃点儿不？”
月曦看着其它饭馆的招牌，遗憾地摇摇头：“吃不下了。”
乐天安慰她：“没事，吃不下就明天再吃。
“咱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把好吃的都吃个遍！”
“可以吗？但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吗？”月曦的眼睛一亮。
“不急。过几天就要进戈壁了，正好在这里待几天，补充一下物资。”
乐天总能找到让她坦然享受的理由。
“好。”月曦想到接下来几天的美食之旅，就无比开心。
两人向河滨的方向走，路过一家卖老酸奶的店。
乐天停下脚步：“我们可以吃点儿这个，消消食。”
“好呀！”月曦发自内心的赞成。
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店员向两个南方口音的游客介绍他家的老酸奶：
“我们的老酸奶都是用新鲜的原奶做的哦，奶香浓郁，特别稠。”
他说着，手一翻，把塑料碗倒扣了过来：
“你们看，倒扣过来都不会掉下来，就这么稠！”
还真是！
南方游客买了两碗，坐到一边吃去了。
乐天和月曦也来到柜台前。
柜台其实就是冷柜，顾客可以从透明玻璃看见里面放的酸奶和酱料。
蓝莓酱、黄桃酱、红豆酱等等。
可以要原味老酸奶，什么都不加。
也可以加上酱料提味。
乐天要了个原味的，月曦的加了黄桃酱。
乐天端着两个塑料小碗，放在高高的吧台上。
月曦正要往高脚椅上爬。
乐天突然两手卡住她的腰，轻轻松松把她举起来，稳稳地放在椅子上。
第233章 正洗着澡停电了
月曦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已经坐在了高脚椅上。
坐在椅子上的她，刚刚和乐天一样高，两个人的正好可以平视。
乐天看着她，低声笑着：“你觉不觉得，这个角度，特别适合做一件事？”
不会吧？这可是在店里。
月曦吓了一跳, 慌忙转过头去：“我要开吃咯！”
乐天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暗自发笑。
他就是逗逗她，她还真信了。
在公共场合接吻这种事，别说她了，他也做不出来。
乐天踩住高脚椅上的不锈钢圆圈，利落地坐上去。
身边, 月曦挖了一勺酸奶, 送进嘴里，眼睛立刻幸福地眯了起来。
真那么好吃么？
乐天也尝了一口。
嗯, 真那么好吃。
这是他迄今为止吃过的最香醇的酸奶。
没有各种香料和添加剂的味道，有的只是浓郁的奶香。
从店里出来，天总算是黑了。
两人到河边走走。
金州的天气比安城冷，昼夜温差还大。
十月中旬的傍晚，河风已经有些凉意袭人。
乐天连忙从背包里把冲锋衣外面那一件拿出来，催着月曦穿上。
月曦一边穿自己的，一边抬眼看他：“把你的也穿上呀。”
“不用，我不冷。”
乐天把背包往背上甩，却被一只小手拽住。
月曦把背包拉开，把乐天的冲锋衣拿出来，含笑看着他：
“你要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小天天！”
她想着，乐天不会好意思在街上腻歪。
可她总是低估乐天的脸皮。
乐天痛快地伸出胳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帮我穿！”
月曦微带诧异地轩了下眉，马上又笑了，果真攒起衣服袖子往乐天胳膊上套去。
这一下，连乐天都惊讶了。
小丫头这是被他训练出来了吗？
不会动不动就不好意思了。
一对散步的恋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男孩看一眼乐天和月曦，扭头跟自己女朋友开玩笑：
“看人家, 多温柔体贴。我说琪琪，你能偶尔温柔一下不？”
女孩伸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
“就不，我就这么野蛮！你不喜欢，就从此别理我呀！”
男孩毫无痛色，可见那个爆栗弹得并不疼。
他笑嘻嘻地哄女朋友：
“不行啊，虽然我家琪琪有一点点娇蛮，但在我心里，还是没人能比！”
男孩的情话说得溜溜的。
女孩听了，开心地弯起嘴角。
像这样的话，旁人听起来会觉得很尬，但陷入爱情中的两个人，却是陶醉得很。
那对恋人走过去了。
月曦已经帮乐天穿好冲锋衣，滋溜一声拉上拉链。
手到了他下巴底下，被他握住。
月曦抬眸看他：“干嘛？”
“不干嘛，就拉着你。”
乐天牵着她，踏着河边的花砖往前走。
河边的树上挂着浅蓝色的灯，流星雨一般闪烁着。
灯光最密集的地方，是一座大桥。
那是金州最古老的桥, 叫中山桥, 现在算是个景点了。
大桥中间过车, 两边走人。
乐天和月曦慢步走到桥上，趴在桥栏杆上看着奔涌的河水。
安城也有河，但那条河是橙河的支流。
金州这里的，是主干，因此也更加壮观。
河水挤挤挨挨奔涌而来。
刚开始，还觉得是河水动。
再看一会儿，就产生了错觉，觉得是桥在动。
大桥仿佛变成了一艘巨轮，载着乐天和月曦，飞速行驶着。
他们不关心巨轮要驶到哪里去，只要那个人在自己身边。
两岸的灯光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像一场覆盖整个天地的流星雨。
河面上灯光游曳，像个奇幻的王国。
乐天和月曦穿过流星雨，与奇幻王国擦肩而过。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
依然是不见面民宿，钥匙藏在地垫下面。
开门进去，发现这是一套极为紧凑的小户型。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只有一个房间的好处是，在他们住宿期间，不会有其他人住进来。
月曦四处打量了一下，对乐天说：
“这比安城我们住的房子还小一些。其实，有这么个小家就很好了。”
乐天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你可真是容易满足。可是将来咱们买房子，一定要买个比这大的。
“至少要有两个，不，三个房间。”
“为什么？”月曦不理解。
等他们……，以后，一个房间就够住了啊。
乐天笑得意味深长：“你还真是凡事都不往深里想。
“一个房间，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住哪儿？”
月曦怔了怔，转过身去收拾东西了。
一边收拾还一边想。
那两个房间也够了啊。
三个房间，是说，两个孩子？
他想得还真美！
拿了换洗衣服，月曦跟乐天说了一声：“我先去洗澡啦。”，就进了浴室。
乐天先把客厅和房间外面阳台上的窗户都打开换气。
再到厨房，用电热水壶烧上水。
随后坐到客厅小沙发上，把做立体纸雕的工具都拿出来，打算把落下的工作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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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客厅画线稿，月曦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哗。
一如在安城的家里，每个平常的夜晚。
她先洗澡，洗完换他洗。
可是，平常的日子，也总会有点儿小意外。
乐天的线稿画了还没有一半。
突然，房间里所有的灯一起熄灭了。
乐天诧异地抬起头。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
月曦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乐天，怎么停电了？”
“不知道，等我看一下。”
乐天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发现整个小区都是黑乎乎的，连路灯都没有亮。
他走到浴室门外，告诉月曦：“整个小区都没电，可能是线路问题。你洗完了没有？”
这话是一句废话。
要是洗完了，早就出来了。
他问的其实是，她洗到哪一步了，快洗完了没。
“还没有。”月曦答道。
她的声音在没有光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飘忽。
乐天明白了：“是不是洗发水或沐浴露还没有冲掉？”
“嗯。不过不要紧，又没有停水，我再冲一下就可以了。”
隔着门，只觉得她的声音低低的、细细的。
“不行！”乐天断然道：
“没有电，放出来的都是凉水。
“这地方天气比安城冷，你别折腾感冒了。”
“那怎么办？”月曦问。
难道不冲头、不冲身体就出去？
那怎么行？
满头满身都是泡泡，出去了就是一个人形泡泡机啊。
第234章 电这东西说来就来
乐天答道：“只是停了电，又没有停气停水，我再去给你烧点儿水。
“我刚已经烧了一壶水了，就是不够。
“等我一下，先裹着点儿，别冻着了。”
他说着，就往厨房里走。
小区里没有电, 但这个小区临河。
河边的灯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勉强可以看清房间里的陈设，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从底座上端起电热水壶，来到浴室门口，敲敲门：“小月儿，开一下门。”
月曦没有应声，也没开门。
乐天用诱哄小白兔的语气说：
“你放心，这会儿停电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再说你不是裹着, 裹着衣服呢吗？”
月曦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把壶放门口，我自己拿就行。”
“这会儿这么黑，你能看清壶放在哪儿吗？别再烫到了。”
他停了一下，给月曦留点儿时间思考，然后才说：
“我帮你添好热水就出来，你先在洗脸池里放好凉水。”
这一句话，已经直接跳过让不让他进浴室的问题，直接开始探讨进浴室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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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憨的月曦，思路又被他带着跑了。
她按他说的，在洗脸池里放了一些凉水。然后，慢慢地打开门，躲在门背后。
乐天目不斜视地走到洗脸池前，把热水倒进池子里，随即转身出了门：
“这点儿水不够，我再去烧一点儿。”
他径直往厨房走。
月曦在门后一推，想要把门关上。
乐天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没有回头, 背对着她说：
“别关门了。这个浴室里连个窗户都没有。
“一关门，什么也看不见，地上又湿，当心滑倒。”
月曦的门关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就让门那样半开着，自己走到洗脸池边冲洗头上的泡沫。
乐天重新走进厨房，开始翻找能烧水的厨具。
房主用的是电热水壶，就不会同时用不锈钢壶。
乐天找了一会儿，找了个大蒸锅出来。
他用蒸锅盛了大半锅水，放在燃气灶上，把天然气开到最大。
在等水热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拉开抽屉、打开柜门，看有没有蜡烛。
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他只好回到厨房里。
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蒸锅里的水，微微烫手。
这就可以了。
乐天关了火，小心翼翼地端着蒸锅来到浴室门口，提醒里面的月曦：
“小月儿，你冲了一遍了没有？我烧好水了。”
“稍等，马上！”
月曦刚才, 用洗脸池里的温水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洗了一遍，又用那些水把身上的沐浴露冲了冲。
但那些水太少了，是得再冲一遍。
听见乐天过来，她赶紧把洗脸池里的泡泡水放了，又重新接了些凉水。
随即再次躲到门后：“我放好凉水了。”
乐天闻言，端着蒸锅走进浴室。
像上次一样，把热水倒进洗脸池里。
像上次一样，目不斜视。
可是，他没能像上次一样径直离开。
就在他倒完水准备转身时，突然又来电了。
客厅、厨房和浴室的灯同时大亮。
乐天一怔，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这一看，像是有一颗燃烧弹在脑海里炸开，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浴室的门，打开以后几乎紧贴着墙壁。
那点儿缝隙，藏个人是根本不够的。
所以，月曦实际是半开着门，勉勉强强地躲在门后。
但是从乐天现在站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她。
她也被这突然的来电弄懵了。
她裹着一条雪白的浴巾，但似乎嫌它不够严实，两只手一上一下地压在浴巾上。
她的脸颊又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神情有几分惊慌、几分羞赧。
乐天的视线被水蒸气打湿了，沉甸甸地抬不起来，可他居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窘迫。
他下意识伸手到门外，关了灯。
浴室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没有雪亮的吸顶灯照着，月曦的神经没有那么紧绷了。
但客厅的和厨房的灯光投射过来，还是足以看清一切的。
所以，他现在不是该出去吗？
她微垂着眼，提醒他：“乐天，你出去呀！”
乐天如梦初醒，但他没有往外走，反而鬼使神差地，向月曦走了一步。
月曦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她已经贴着墙壁了。
她惶然开口：“乐天，你，你干什么？”
乐天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双手按在了她脑袋旁边的墙壁上：
“别怕，小月儿，我不会怎么样。
“我只是想，看看你，钦钦你。”
月曦的睫毛颤动着，两眼蒙着一层水雾。
这让她的神情变得难解起来，不知是反对，还是默许。
乐天已经顾不上分辨她的神色了。
他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了一瞬，就把双纯贴了上去。
那长长的睫毛，像风中的马缨花，那么纤细、那么脆弱。
那微微发红的脸颊，像晴空下的桃花。
那纤薄圆润的耳垂，像小小的白铃兰。
美人如花。
是的，月曦像一切美丽的花朵。
而他就是赏花的人。
洁白的百合花，碗口大的白玉兰，小巧的翡翠珠。
乐天犹如置身春天的花园里。
而月曦，却如同置身云端。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想要攥住一朵云。
可是那朵洁白的云飘然落下。
月曦伸手，想要抓住它。
手伸到半空，却被乐天握住。
她感觉自己在云端遨游。
她脑子里懵懵的，不大能分辨目前的状况。
眼前明暗交错，她索性闭上了眼。
也许云彩里水汽太重了，她有些呼吸不畅。
云雾轻拂，轻轻包围着她。
许久，幻境消失了。
春天的百花飘走了，天边的云雾散尽了。
乐天和月曦凝视着彼此，急促地呼吸着。
“月曦，我爱你！”乐天在她耳边说。
声音很低，却如磐石般坚定。
月曦没有说什么，只是凝视着他。
那双散去了雾气的眼睛，此时清澈得如同湖水，纯净的天空倒映在其中，越发明净。
那双眼睛会说话，把所有不曾说出口的话，都清清楚楚地诉说给他听了。
乐天温柔地拂了一下她湿漉漉的头发：“今天要是着凉了，就真是我的错了！”
月曦娇嗔道：“就是你的错！”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去帮你铺窗，你赶紧冲一冲，快点儿出来。”
乐天松开她，转身走出来，拉上门，重新帮月曦开了灯。
他走进房间，“哗”地一声拉上窗帘，把一切都隔绝在窗外。
小小的房间，就成了独属于他和她的小世界。
第235章 牧羊犬变成大野狼
来电了，热水器恢复了正常。
月曦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色浴巾，打点儿香皂洗干净，搭在毛巾杆上。
她重新打开淋浴器开关，花洒中喷出水来。
这个花洒原本设置的就是喷雾模式。
细密的水雾喷在头发上、身上，整个人都像站在雾气中。
水流冲过头发，顺着脸颊流下来, 让她发烫的脸颊渐渐恢复了正常。
冲完澡，月曦拽过浴巾擦头发和身体。
刚刚洗过的浴巾，总是没有干燥的时候好用。
擦完感觉还不是很干。尤其头发，还在滴着水。
月曦只带了浴巾进浴室，洗脸毛巾还在背包里没拿出来。
总不能让乐天给她送进来吧？
那才真是引狼入室。
也不可能瞬移出去拿。
谁知道乐天在哪里转悠？
她不能羊入虎口。
乐天最近，有变异的趋势。
牧羊犬快变成大野狼了！
月曦穿好衣服, 披散着头发，抱着浴巾走出来。
乐天一看到她，就站起来：“你头发没擦干。”
“嗯, 浴巾刚洗过，擦不了太干。”
阳台在唯一的房间外面。
月曦想到阳台上去，把浴巾晾起来，却被乐天一把夺走。
“阳台上窗户开着呢，你刚洗完澡，当心着凉。”
乐天拿着浴巾去阳台上晾。
月曦去背包里找出洗脸毛巾，侧坐在床边擦头发。
乐天走回来，从她手中扯过毛巾，轻轻地帮她擦干头发。
月曦微微侧头，看他一眼，随即转开：“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擦就好了。”
“不着急，洗澡嘛，哪有宠女朋友有意思？除非……”乐天的语气扬上去。
月曦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不正经的话就来了：“除非你帮我！”
月曦鼓起腮帮，使劲瞪了他一眼, 用力把毛巾往回拽：“你越来越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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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说了！”乐天拽着毛巾不撒手。
月曦一副这次原谅你的架势，松开了手。
结果乐天不怕死地又来了一句：“又不是没帮过？”
月曦蓦地转头瞪着他：“胡说，我什么时候帮你，帮你……”
“就我伤了手那次。铁证如山，别想抵赖。”乐天继续逗她。
逗月曦是他的一大爱好。
月曦的眼睛睁得溜圆：“那哪里是洗澡，那是擦身好不好？”
“没区别啊，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被你看咣咣了！”
月曦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倒打一耙？那叫什么看咣咣？
她今天，才是被他……了好吗？！
真是恶人先告状！
月曦觉得，光是瞪着他，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气愤了。
她猛地朝乐天扑过去，两手揪住他的两边脸颊。
她能想出来的发泄情绪的方法，也就仅此而已。
她用的力气也不大。
但是，乐天见她扑过来，直接毫不反抗地向后一倒。
倒下去的时候，还两臂一圈搂住了她的腰，带着她一起倒下去。
洗脸毛巾飞到了一边，她的长发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落在他肩头。
他满意地仰头看着她。
她呆住了，两只手捏着他的脸颊，却忘了使劲。
呆了一会儿，她才发现形势又发生了逆转，自己又落入了被动境地，开始试图挣脱。
乐天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
看她像刚长牙的小奶老虎一样，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等发现落入了陷阱，又开始惊慌失措地往外拔她的小爪子。
他惬意地躺着，看她使劲挣脱又挣脱不了的样子，心情大好。
嘴上还继续逗她：
“你这是，欺负我身娇体弱易推倒啊！
“算了，谁让我没有反抗能力呢？你为所欲为吧！”
你身娇体弱易推倒？！
你没有反抗能力？！
她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披着羊皮的狼了！
她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了，沉默着用力挣扎。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用力搂住她，坏笑着警告她：
“再别皮了啊，再皮我可要反抗了！”
谁皮了？！
你反抗？
说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你太坏了！”月曦控诉道。
“我劝你别挑衅我啊，后果很严重的。”乐天笑眯眯地，像一只狐狸。
“我哪有挑衅你？明明是你一直欺负我！”月曦微微撅着嘴。
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像一根燃烧的火柴，碰到了焰火引线。
绚丽的焰火在乐天脑海中炸开。
他向侧面一翻，两个人就换了位置。
乐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了别挑衅我！”
月曦：“……”
她又见识到了，什么叫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遇到他这种人，她能怎么办呢？
她根本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乐天大野狼看看自己爪下，那放弃反抗的小奶猫，满意地低下头，越凑越近。
也许她是一朵生长于荒野里的玫瑰。
可在他面前，她已经退去所有的刺。
也许她是一只尖牙利爪的小老虎。
可在他面前，她总是收起她的爪子。
就算有时候，他逗得她又羞又恼，她也舍不得挠他一下。
他的花儿，他的小猫。
世界上最香最美，最乖巧最可爱的。
这么美好的她，他怎么舍得不珍惜、不尊重呢？
此时，月曦心里想。
什么嘛？
他口口声声，他不反抗，任她为所欲为。
可明明他才是那个为所欲为的人呀！
坏蛋！
欺负人！
阳台上的窗户还开着。
晚秋的风从窗口飞进来，在屋顶盘旋，俯视着这对甜蜜的恋人。
许久，月曦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乐天这才想起来阳台上的窗户还没有关。
他起身关上窗户，重新拉上窗帘，把秋风关在了外面。
第二天，乐天和月曦开始漫游金州。
先到昨天去过那条小吃街，去那家最出名的牛肉面馆里抢头锅汤。
他们起了个大早，以为绝对可以得个第一名。
可是到那里一看，顿时傻眼了。
窗口早已排起了长队，一直排到大门口。
桌椅那里，还有不少人提前坐着占座，等同伴端面过来。
吃个面还要至少两人合作，一人端面一人占座？
这真是，对单身狗太不友好了。
乐天和月曦分了工。乐天去排队端面，月曦去占座。
乐天站在队伍里，远远看见窗口里面，调汤师傅和拉面师傅的动作，快得像二倍速视频。
调汤师傅收一个人的票，听完一个人的要求，就语速极快地对拉面师傅报数：
“两个细的。”
“一个二细，一个韭叶子。”
“……”
第236章 金州第一面
金州牛肉面，可以说是风靡全国，哪个城市都开的有金州牛肉面馆。
乐天以前也吃过，觉得一般般。
可是现在他发觉，可能自己以前吃的和原产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面。
“韭叶子？韭菜叶子？”他自语了一句。
排在他前面的大叔，闻言转身, 热情地给他解释：
“韭叶子说的是面的形状。
“牛肉面的形状多着呢！有圆的、扁的、棱形的。
圆形的，从细到粗，依次是毛细、细的、三细、二细、一细、二柱子。
扁的由窄到宽，是韭叶、薄宽、宽的、大宽和皮带宽。
棱形的有三棱子、四棱子。
“还有空心面。”
大叔如数家珍。
乐天叹为观止：“那不是光面就有十几种？”
“是啊。牛肉面讲究一清、二白、三绿、四红、五黄。
“这一碗面里，所以的配料都有特定的产地。换一个地方的，就出不来那个味！”
大叔越说越起劲：“最细的毛细，才0.5毫米，你知道为啥牛肉面能拉那么细吗？”
乐天不知道, 只能摇头。
“因为和面时加了蓬灰，的“灰”，就是戈壁滩上的蓬草烧成的灰。
“面也是拉面专用面。”
就这样，大叔一直说，乐天一直点头。
排了个队的工夫，乐天就了解了金州牛肉面的前世今生及受欢迎程度。
排在前面的越来越少，食客们端着面大快朵颐去了。
乐天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口里面的带白色小圆帽的师傅是怎么操作的。
每当调汤师傅报上食客需要的面条种类。
拉面师傅就抓起案板上溜好的面，手握两端，两臂用力快速向外抻拉。
然后两头对折，两头同时放在左手的指缝内。
右手中指朝下勾住另一端，手心上翻，使面条形成绞索状，同时两手往两边抻拉。
面条拉长后，再把右手勾住的一端套在左手指上，右手继续勾住另一端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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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复对折，不过十几秒，一碗面就拉好了。
他拉面时，面条在空中甩出优美的形状。
乐天看着, 觉得在看耍杂技。
而调汤师傅也令人惊叹，他能记清所有食客的排队顺序和要求，一个不错。
他调好谁的面，就往窗口的台子上一放，嘴里念叨着：
“你的两碗。细的，辣子多些。三细，不放辣子。”
食客用托盘端着他和同伴的两碗面走了。
调汤师傅看向远处，提高了声音：
“你的韭叶子好了，不放香菜。毛细，面少些汤多些。”
原来，那个食客到一边接面汤去了，没在窗口等着。
但调汤师傅没有把他漏了，盛好了就叫他。
这逆天的记忆力！
轮到乐天了。
他本着考较师傅们绝技的态度，要了一碗毛细，要了一碗大宽。
要求还特别多：
“毛细的少放辣椒多放香菜多放汤，大宽的辣椒不多不少、汤正常、不放香菜。”
然后他就饶有兴致地等着。
那碗毛细，拉面师傅足足对折了十一次，居然不会粘。
而大宽，几下就拉好了。
两碗面摆在了托盘里。
乐天故意提出的复杂要求，也一点儿都没有错。
他端着托盘来到月曦面前, 把两碗面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想吃哪一碗？”
月曦看看这碗, 再看看那碗，末了抬头：“咱俩能不能换着吃？”
乐天失笑：“能。怎么不能？”
他起身去拿筷子。
月曦拎起桌子上的醋壶，给两人碗里倒上醋。
乐天拿了筷子回来，递给月曦一双，掰开自己的筷子正要吃。
同桌的大姐指着远处的保温桶告诉他：
“那两个桶，一个装的面汤，一个装的枣茶，都是免费的。你们可以尝尝。”
乐天问月曦：“你想喝哪个？”
“枣茶。”月曦不加思索地回答。
乐天端了枣茶回来，又转身走了。
月曦的视线跟随着他，看他到柜台那边指了指，又扫了码。
再回来时，手里又多了个托盘，里面摆着几个小碟子。
两碟酱牛肉，一碟土豆丝，一碟萝卜干。
乐天把小碟子一一摆在桌上：
“我看有卖小菜的，就买了几碟。
“我家的月曦小猪，只吃碗面哪能尽兴？”
月曦笑着冲他皱了下鼻子，低头吃面。
碗里的汤汁看起来清澈见底，却有浓郁的牛肉清香。
细细的面条漂在汤里，像一缕缕雨丝，轻飘飘的。
火红的辣椒油覆盖了表层一半的空间。
还有白色的萝卜片、绿色的蒜苗、香菜、深色的酱牛肉。
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吃一口，面条筋道，牛肉香软。
还有那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香味浓郁。
碗里自带的牛肉切成方块，而碟子里的牛肉却是薄如蝉翼的片状。
土豆丝和萝卜干很爽口。
枣茶很甜，喝了一杯还想再喝一杯。
月曦自然是开心极了。
乐天也很满意。
他确定了，自己以前吃的是假的牛肉面。
吃饱喝足的两人从店里出来，正好看见一辆小货车停在门口。
上面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一箱箱密封好的碗。
司机师傅正在卸货。卸下来一部分，又开车走了。
先前排队时和乐天聊天的那个大叔，这时正好往外走，看见乐天和月曦一脸疑惑，就告诉他们：
“这是餐具消毒公司的车。
“他们每天都会把洗干净、消过毒的碗送到牛肉面馆。
“再把用过的碗拉回去洗。”
乐天诧异地问：“难道面馆自己不洗碗？”
“不洗。销量太大了，没工夫洗，都是清洁公司拉走统一洗。再说这样也卫生。”大叔解释道。
乐天和月曦震撼了。
销量大到没空洗碗？
金州人得多喜欢吃牛肉面啊？
大叔像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
“不只是洗碗。金州牛肉面的所有原材料，都形成了产业链。
“金州人一天要吃掉一百二十万碗牛肉面。”
月曦沉默了一瞬，问道：“那他们还有肚子吃别的吗？”
大叔哈哈大笑：“有啊，一顿饭吃牛肉面，其它两顿吃别的。”
吃了金州最出名的小吃，两人再次来到河边看风景。
河面上，有漂亮的游船缓缓驶过，有快艇乘风破浪，箭一般飞过。
“乐天，你看那是什么？”月曦指着一个怪东西问乐天。
那个怪东西正从两人面前漂过。
第237章 羊皮筏子和水车
怪东西上坐着几个穿救生衣的人，看功用显然是一条船。
可它的样子实在太奇怪了。
一个木头架子，下面牢牢地捆着十几个动物皮囊一样的东西，每一个都用气冲得鼓鼓的。
乐天也不知道，只好请教旁边的人。
那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在河边看风景。
“那个呀？那叫羊皮筏子。”
“羊皮做的？”乐天问。
“是整张羊皮做的。羊皮筏子这东西，有几百年的历史啦。
“我小时候, 小贩从郊区往市区送运瓜果蔬菜，船家渡送两岸行人，都是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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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用咯，专门给市民和游客坐着玩。
“你们要是不害怕，也可以坐坐试试。”
乐天问月曦：“想不想坐？”
他没问月曦敢不敢坐。
对会瞬移的月曦来说，一切高速刺激的游乐设施, 对她来说都是乌龟爬。
月曦使劲儿点了一下头：
“想坐。”
老大爷抬手向上游指了指：“再往上走一点儿，就是码头。”
乐天和月曦知道那个码头。
昨晚在大桥上看风景时看到码头了。
乐天牵着月曦的手, 沿着河岸向上游走。
河边有很多游人。
河边绿化带旁边的空地上、路上, 有散步的人、遛狗的人、运动的人。
河边有玩泥巴的、玩水枪的、打水漂的、捡石头的。
一条河，可以让一个城市生动起来。
两人从那些自得其乐的人身边经过，来到了码头。
码头自然是在河边，后方有两三层楼高的墙壁，最上面是栏杆，拦住的地方就是绿化带和公园。
好几个羊皮筏子，就立在墙壁旁边。
码头边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乘坐各种船只的价格。
其中有一行字是：“羊皮筏子，中山桥——水车公园，六十元。”
乐天过去买了票。
船主就走到羊皮筏子前面，抓住木架子，一只手就举了起来。
这羊皮筏子看着大，但主体是充气的羊皮，很轻。
船主举着羊皮筏子来到水边，小心地把放在浅水里，等着乐天和月曦穿救生衣。
然后, 乐天先跳上羊皮筏子，把月曦也拉了上去。
船主推着筏子走了几步，觉得深度够了，就灵活地跳上筏子，抓起上面的一只桨。
羊皮筏子顺着水流向下游飘去。
筏子很轻，橙河的水流又很乱。
河水推着筏子一悠一荡地往前飘，速度还极快。
一下子往前冲出一截，一下子又转了个九十度，一下子又剧烈摇晃一下。
有点儿像坐碰碰车，但比碰碰车刺激多了。
乐天和月曦抓紧身下的木架子，任凭身体随着筏子一摇一晃。
月曦乐得咯咯直笑，偶尔发出一声惊呼，但从来都是低低的、轻轻的。
两岸的风景急速倒退。
他们很快到达了水车公园码头。
从码头上岸，就到了水车公园。
这是金州一个特色公园，园区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水车。
首先是十几对五六层楼高的水车，由西向东排列在河边。
它们在河水的推动下缓缓转动着，为公园里其它水车提供动力。
公园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水车。
有的连着一根长杆。
水车转动着，带着长杆不停地晃动。
长杆另一头的木锤, 就不停捶打着石臼中的谷子。
有的像一根环形链条, 每一截链条都相当于一个小小的水桶, 不断地把水提上来，倒在上方的水槽里。
除了这些被水力带动的水车，还有一些是供游客玩的。
有个水车带一个平放的齿轮状木架子，上面有一根长长的杆子。
逆时针方向快走，用手推动长杆，就会带动水车绞上水来。
乐天推着长杆飞速奔跑，旁边水声哗哗。
月曦站在一边用手机给他录像，一边录一边笑。
他飞速跑圈的样子太逗了。
乐天一边飞跑一边问她：“你笑什么？”
月曦微微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个很古老的电影里的角色。”
“什么角色？”
他这么帅吗？让她想到电影人物。
月曦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嗯，小角色，算是群演吧。
“到底什么角色？”乐天觉得有点儿不对。
“就是，就是那个拉磨的……”
乐天愣了一秒，等反应过来，把长杆一丢就去抓她：
“胆子大了啊，敢说我是……”
月曦赶紧转身跑下台阶，飞快地往前跑。
乐天紧跑两步，一把捞住了她的腰，把她强行转过来。
月曦笑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我，我不是故意，想到的。”
乐天瞪着她：“所以怪我咯？我跟那种生物相似度太高？”
“没有，绝对不是！哎呦！”她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还笑……”
乐天威胁地拖长了声音，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轻轻一挠。
月曦痒得往后一躲，又被他搂着腰躲不开，只好没骨气地屈服了：
“我不笑了，还不行吗？这么多人呢，放手好不好？”
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那他绝对不会放，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才行。
但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他只能遗憾地放开手。
月曦一获得自由，就向另一架水车跑去：“这个水车也可以玩！”
这架水车旁边有一个木制滚筒。
人手扶着木头扶手，站在上面跑步，旁边的水车就会转起来。
活像个跑步机。
月曦站在上面奔跑了起来。
这次换乐天在一边录像：
“还说我，看你这样子，像不像一匹撒丫子狂奔的小马？”
月曦闻言，立刻从滚轮上跳下来：“哼，你还不是嘲笑我了？”
“嗯，我就嘲笑你了，怎么了？”乐天笑笑地反问。
“你随随便便就嘲笑我，我就不小心联想到了……”月曦试图讲道理。
乐天扬眉睇了她一眼。
月曦识时务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字吞回去：
“我就不小心联想了一下，你就不许！”
“对呀，只许我嘲笑你，不许你嘲笑我，你待怎样？”乐天明目张胆地说。
月曦：“……”
她郁闷地转身，玩其它的水车去了。
乐天笑着跟上去。
有个带把手的水车，两人一人握住一边，快速转动，水就上来了。
可惜，他俩转反了，非但没绞上来水，水车的叶片还绞在一起了。
搞了破坏，当然要负责修复。
两人只好过去一点点地整理，直直整理了十几分钟。
乐天很想用一下异能，“嗖”地一下把它修复。
但是看看四处的摄像头，还是算了。
有本事的人都是低调的。
第238章 吃喝玩乐
还有一种站上去踩的水车，想要玩转还有点儿难度。
很多人都是踩几下就会掉下来。
月曦兴致勃勃地去试了。
她趴在横杆上，两脚交替踩着脚踏。
刚开始还不太熟练。试了几下，双脚就配合得很好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踩上来的河水，可开心了。
乐天在她上去的时候，就站在她身后保护她，想着万一她掉下来, 他就第一时间接住她。
可是月曦的协调能力和平衡能力都太好了，一次都没有掉下来过。
乐天就又觉得，她太不懂撒娇了。
就不能假装掉下来，让他英雄救美（温香软玉满怀）一下吗？
公园里不只有水车。
还可以喂鸽子、喂锦鲤。
乐天买了鸽子食。
月曦把小塑料袋的塑封打开，把玉米粒和大麦倒在手心里。
鸽子们立刻凑过来，好几只小喙在她手心里点点点。
此时此刻，两人同时想起了上一次喂鸽子的情景。
那还是在安城的莲湖公园。
那时的她, 对异种生物有刻骨的恐惧，连可爱的猫咪和小小的鸽子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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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乐天帮她战胜了恐惧。
是乐天帮她融入这个世界，带她体会世间一切美好。
是乐天带她踏上旅程，体会和安城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因为乐天，她不再是过去的她，她成为了现在的她。
她的思绪飘远了，连手中的食物没有了，鸽子散去了都不知道。
乐天冲她扬扬眉：“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帅得让你移不开眼？”
月曦如梦初醒，笑着摇了摇头。
乐天睨她：“说句好听的又不会少一百块钱！”
月曦弯唇笑笑：“那倒不会，可是也不会多一百块钱啊！”
乐天瞠目。
这小丫头耍嘴皮子的功力见长啊！
月曦又倒了一些鸽子食在掌心，直到把一小袋鸽子食都喂完，才拍拍手站起来。
从公园出来，两人到附近的一条小吃街去觅食。
中午阳光正好，他们又跑了一早上，不想再吃热气腾腾的东西。
所以，他们进了一家酿皮店。
其实类似的小吃，全国各地都有。
只是不同地方，面皮的薄厚软硬不同, 配料也不同。
比如很多地方的凉皮、安城的擀面皮、龙州的呱呱，口味各自不同。
金州的酿皮, 主要分为水洗和高旦两种。
他们不知道这两种有啥区别，自然是各要一份，都品尝一下。
一会儿，服务生把酿皮端上来了。
两个碗并排放着，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水洗的，酿皮是黄灿灿的，里面有面筋。
高旦的，酿皮颜色要暗沉一些，没有面筋。
他们两人吃东西，从来都是分着吃。
两人各吃了一半水洗，一半高旦。
嗯，这下知道两种酿皮的口感有啥不同了。
水洗的爽口，高旦的粗犷。
从酿皮店里出来，两人又进了一家甜食店。
两个人要了一份甜胚子，一份醪糟，还是分着喝。
恋人在一起，品尝的不仅是美食，还是心情。
吃完饭, 他们手挽手，在人行道上走了十几分钟, 就回到了住的地方。
小憩一下。
上午去水边的公园，下午去山上的公园。
饮了山泉，看了动物，去了游乐场。
从山下下来，回到住处附近的小吃街点了两碗砂锅。
这也是当地特色小吃。
砂锅上桌时，还咕嘟嘟地冒着泡泡。
秘制汤底里煮着白菜、豆腐、丸子、鹌鹑蛋、牛肉等食材，吃完心里暖洋洋的。
吃完晚饭，两人手挽手往回走。
晚风一吹，路边的槐树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槐树叶子很小，飘舞在空中，像下了一场金黄色的雨。
一片落叶落在月曦头发上。
乐天帮她取下来，手一扬，让落叶重新回到风中。
此时此刻，世界离他们很近，每一处风景都那么亲切。
世界又离他们很远，整个世界都沦为背景，眼前只有那个含笑的人。
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人，不知道不远处正有几双眼睛在打量着他们。
那在暗处窥探他们的人，为首的正是西装男。
那天，西装男接了某少的命令，就开始留意乐天和月曦的行踪。
可是，派人蹲守许久，却不见他们出来。晚上，乐天的出租屋里也没有亮灯。
他这才意识到，乐天和他的女朋友，可能出门了。
他开始查他们的出行信息，却发现他们没有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
他被误导了，以为他们没有走远。
等他几经波折，终于掌握了两人的行踪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乐天和月曦已经到了金州。
他迅速带着手下坐高铁赶往金州，尾随着乐天两人。
手下有一个是秃头。
秃头问他：“大哥，要在这里动手吗？”
他一巴掌拍在秃头脑袋上：“动什么手？你长没长脑子？
“这里跟安城一样，都是省会。在这里抓人，你嫌目击者不够多是吧？
“都说聪明绝顶。你头秃成这样，怎么还这么蠢？”
秃头捂着脑袋：“那怎么办？”
西装男转头看向乐天和月曦的方向：“跟着他们，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机会下手！”
一阵风过。
月曦突然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背后爬上来，她不由地回过头。
乐天柔声问她：“怎么了？在看什么？”
月曦的视线扫过街道、人群。然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儿冷。”
乐天闻言，抬臂环住她的肩膀：
“当然冷啦，还有二十几天就立冬了。快走吧，回去钻被窝就不冷了！”
月曦笑笑：“被窝也是冷的，还得先暖它。”
乐天用大拇指朝自己指指：“放着男朋友是干嘛的？放心，我绝对把被窝给你暖得热热的！”
“谁要跟你钻一个被窝啊？！”
月曦试图甩开他的手臂，却一下没甩开，也就没再挣扎了。
乐天紧紧地搂着她，哈哈大笑：
“你说你，思想怎么那么不纯洁呢？谁说要跟你钻一个被窝了？
“我的意思是，我先帮你把你的被窝暖热了，再回自己的被窝！
“我可是毫无杂念，你怎么就想得那么多呢？”
他又在话里给她下套，拿她寻开心！
但是她现在可顾不得计较这个，她忙不迭地用小手去捂他的嘴：
“你小点儿声！路上这么多人！”
第239章 暖被窝
回到住处，一切正常，没有停电，没有停水。
月曦和乐天各自工作了几个小时，就该洗澡睡觉了。
往常都是月曦先洗。但今天，乐天抢先钻进浴室去了。
月曦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刚说过冷。
天冷了, 他先洗。这样，等她洗时，浴室里就不冷了。
的确是这样的。
当月曦走进浴室的时候，空气中的热气还没散，浴霸也开着，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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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换上睡衣走出来。
外面和浴室里完全两个温度, 顿时觉得有点儿冷。
乐天躺在被窝里招唤她：“冷吧？快来, 被窝给你暖好了！”
他来真的啊？
月曦不答，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拉开另一床被子盖上。
乐天很受伤：“都帮你暖好被窝了，你不要啊？”
那还用说？显然不要啊！
乐天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突然坐起来，猛地掀飞了她的被子。
骤然失去了屏障，月曦惊叫一声：“啊，你干嘛？”
乐天坏笑着，撑开自己的被子，像一只大鸟一样扑过去。
被子当头罩下，将她紧紧裹住。
月曦拽了两下被子，把脑袋伸出来，又问了一遍：“你干嘛？”
“把暖好的被子给你呀！”乐天一脸单纯无辜。
月曦无语凝噎：“我不冷！”
“不冷？”
乐天的手在被子里摸索了一下，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
但没等她有所反应，他就松开手，脑袋缩进被子里。
月曦担心地看着被顶出个大包的被子，猜测着他要搞什么名堂。
大包从被头一直移动到被尾。
突然, 她感觉右脚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她被惊得脚趾一曲, 然后就使劲往回缩。
乐天的脑袋从被子那头钻出来，手紧握着不放。
他笑得一脸坦荡，似乎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手和脚都是冰的，还说不冷？我替你捂捂？”
他用两只手包住她的脚，来回搓着。
月曦缩了两下没缩回来，窘迫地说：“我在被子里捂一会儿就好了，你松手！”
乐天没再耍赖不放。
他笑着松开手，俯身过来，帮她把被子盖好，被角压好。
他抓过刚刚掀到一边的那条被子，自己盖上，扭头向月曦微微一笑：“快睡吧。”
月曦躺在暖乎乎的被子里，手脚很快都捂热了。
她侧首看着乐天。
他已经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了。
他的被子，还是冰凉的吧？
月曦觉得，自己又误解他的好意了。
他真的只是帮她暖暖被窝。
小乐天能有什么坏心眼？
此后，乐天和月曦又在金州逗留了好几天。
每天就是吃吃喝喝、逛逛买买, 惬意得不的了。
西装男一行人等得都焦躁了, 两人才不紧不慢地再次出发。
清晨，乐天带着月曦来到了金州汽车站，却不去售票大厅买票，而是站在车站外面等。
西装男一行五人，坐在从当地租的车里，窥视着两人。
秃头人傻还话多：“他们干嘛不进站？难道还不打算走？”
其他几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西装男斥道：“你问我们，我们怎么知道？话那么多！盯着就是了！”
秃头握着方向盘，闭上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一辆从金州开往武州的大巴从站里开了出来。
乐天向它挥手。
大巴停下来，车门打开了。
乐天和月曦上了大巴。
秃头又忍不住发问了：“他们还是要走啊，那为什么不去车站买票？”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赶在西装男发火前，飞快地答道：
“肯定是为了省钱，在外面拦车比在车站买票便宜。”
秃头焕然大悟地点点头。
西装男还是发怒了：“发什么愣啊？跟上去啊！”
“哦，好。”
秃头发动了汽车，紧紧地缀在大巴车后面。
从金州到武州，将近三百公里。
路倒是好，除了有一段正在修路，其余都是平坦的高速。
就是越走沙尘越大。
乐天和月曦坐在密封的大巴里面，暂时还没感觉。
缀在后面的几个人，刚开始还把车窗开着一道缝。
等吃了一嘴的沙尘之后，老老实实把车窗摇上了。
西装男“呸呸”地把嘴里的沙尘往纸巾里吐。吐完，随手递给坐在身边的手下。
手下忍着恶心接过来，把车窗按开一条缝，想把纸巾丢出去。
刚打开，斜着沙尘的风就从缝隙里扑了进来。
西装男立刻大骂：“开什么窗户？没看见沙子又进来了？
“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脑子怎么长的？”
手下立刻关上窗户。
过一会儿，偷偷把纸巾扔在地上。
大巴车高速前行，中途只在某收费站停了一次，让乘客们放水。
大巴车停下来，西装男一行人自然也跟着停车，等大巴车启动再重新跟上去。
五个小时后，大巴车到达了武州汽车站。
乐天和月曦从车上下来，这才感觉到沙尘很重。
空气中带着呛人的土腥味，能感觉到沙尘扑在脸上那细微却密集的触感。
乐天立刻翻出多功能防护口罩，给月曦一个，自己一个，全副武装上。
月曦其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沙尘嘛，她太熟悉了。
在废土，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荒芜，树木是很珍贵的东西。
没有树，空气就干，沙尘就大。
他们早就习惯了。
乐天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她觉得又好笑，又暖心。
早上九点坐上的车，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两人的肚子都饿扁了，赶紧找饭馆吃午饭。
他们吃得是武州最出名的小吃三套车，包括行面、腊肉和冰糖红枣茯茶。
两碗行面，要了一圆一扁。
面条上浇着稠稠的卤汁，里面有胡萝卜丝、芹菜丝和肉丁。
腊肉是选取新鲜猪肉，用老汤老卤，经文火长时间焖制而成，肥而不腻、熟而不烂。
茯茶，是用山楂、桂圆、红枣、葡萄干等七八种配料熬煮成赭色汤汁。
喝前再加冰糖，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乐天和月曦惬意地品尝当地美食时。
西装男和他的手下，坐在马路对面的饭馆里吃饭。
他们吃饭就不能挑馆子了，只能挑位置，既要确保不跟丢，又不能引起两人的注意。
很不幸，他们进的那家馆子，饭菜做得不怎么地。
几个人勉强吃了个半饱。
一会儿，乐天和月曦出来了。
西装男赶紧派了个手下跟上去，其他人稍后再出去。
第240章 我就是在看你
乐天和月曦吃完饭，就直奔乐天订的民宿。
钥匙是从小区门卫那里拿的。
拿钥匙的时候，乐天顺便问了一句：“大叔，这里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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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不解：“今天什么日子啊？”
乐天解释道：“我是说，刮沙尘暴的日子。”
门卫更加不解了：“今天哪里刮沙尘暴了？天气挺好的啊？”
乐天抬头，看看隐隐带着土黄色的空气，沉默了。
拿着钥匙打开门, 乐天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他觉得满头满脑都是沙子，稍微一动就扑簌簌往下掉。
两个人先后洗完澡，睡个午觉，就起来码字、做纸雕。
而那几条尾巴，在确定了他们的住处以后，就也开始订房间。
上网搜了半天, 却发现这个小区里只有一家民宿，就是乐天订的那一家。
怎么办？
五个人面面相觑。
西装男点了点黑衣男人, 说：“你留在这里, 看着他们。”
他又点点灰衣男人：“你晚上来换他。以后，你们就这样轮流盯着他们。”
这可真是个苦差事啊！
几个手下心不甘情不愿，却不敢说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那你看紧了，我们去旅馆住。”
西装男让黑衣男下车，命秃头开车前往旅馆。
黑衣男看着汽车绝尘而去，庆幸自己值的是白班。
他走进一家奶茶店，那里正对着小区大门。
“看看吧，喝点儿什么？”店员招呼他。
他眼睛盯着小区大门，随手一指：“这个吧。”
“在这里喝还是带走？”
店员麻利地冲泡、封口、扎吸管。
黑衣男接过塑料杯，喝了一口，双眼挤成了两条缝。
“噗——”黑衣男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
他又吐了两下，才愤怒地质问道：“这什么呀？这么酸！”
店员一脸无辜地指着饮品单上他刚刚指着的那行字说：“您自己点的醋饮料啊！”
黑衣男定睛一看，还真是醋饮料，足有七八种！
这里的人居然把醋当饮料喝？
他无奈地摆摆手：“再给我来个乌龙茶。”
黑衣男喝着饮料等到天黑，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等到了灰衣男来换班。
他如蒙大赦, 立刻找地方填肚子去了。
灰衣男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在奶茶店坐了一小会儿，店铺就打烊了。
他只好出来走到街边。
夜色越来越深，夜风越来越冷。
灰衣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无比哀怨。
所有人都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只有他跟个流浪汉一样露宿街头。
他很想偷偷溜走去开旅馆，可他不敢。
凛冽的寒风鞭打着他，温暖的被窝诱惑着他。
他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两个人订的民宿，还有三个房间可以订。
他为什么不订一间呢？
那才是真真正正近距离监视，绝对不会跟丢。
他真是太机智了！
灰衣男拿出手机订房间，很快就收到了房主的回复。
他大步走到门卫室，敲着窗户向门卫要钥匙。
门卫把钥匙递给他，看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心中无比纳闷：
武州不是旅游城市，一年到头都没有多少游客来。
这家民宿的房主把钥匙托给他，有时候一整个月都没有人来住。
今晚却一来就是两批人，真是奇了怪了！
这时候，乐天和月曦已经关了灯，躺在床上聊天。
他们下午没出去, 早早做完了工作, 吃了点的外卖。
晚上就没事干了, 躺在床上聊天、玩手机。
月曦在翻看她的作品信息, 乐天凑过来看，一边看一边大叫：
“哇，八万多收藏，一万多打赏，好厉害！”
月曦哭笑不得：“那一万块不是你打赏的吗？”
乐天一愣，才想起来月曦回来那天，贺辰把这事透给她了。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他挠着头笑：“那时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没钱花嘛！”
月曦往他身边凑了凑，用手挽住他的胳膊，把脸贴在他肩膀上：“乐天，你真好！”
乐天扭头看她，心里乐开了花。
这氛围真好啊！
适合趁热打铁，做点儿亲密的事情。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还没来得及抚摸一下，就听见防盗门咔嚓一声响。
“有人来了！”
月曦立刻松开他的手臂，坐起来，两眼警惕地盯着房门。
乐天也坐了起来，留神着外面的动静，但没她那么紧张。
他低声对她说：
“应该是其他房客。你别忘了，这房子有四间卧室，咱们只订了一间。”
月曦闻言松弛了些，但还是紧盯着房门。
两人沉默着听门外的动静，听见那人径直进了小走廊对面的一间卧室，关上了门。
“是房客，不用担心了。”乐天柔声说。
月曦点点头，重新躺下来：“这个人怎么不洗漱就去睡了？”
“估计是个不讲卫生的家伙。”
乐天随便答了一句，又朝月曦凑过去。
月曦推开他：“对面房间还有人呢！”
乐天暗自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躺下。
只是三垒而已，对面房间有人怕什么？
又不是全垒打，运动太剧烈怕惊动旁人！
但月曦脸皮就是这么薄，他也就只能算了，总不能让她提心吊胆的。
乐天揽住她，安抚地拍拍：“睡吧，我不动你。”
乐天的承诺，向来是算数的。
月曦安然闭上眼睛。
一夜好睡。
早上醒来，两人想起对面房间还有别的房客，也不知是男是女。
两人就都在卧室里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于是，乐天又可以偷偷回头看了。
月曦背对着他，拖下睡衣，美好的身形立刻展现在眼前。
流畅的线条，让人很想沿着那轮廓勾勒一遍，再勾勒一遍。
乐天出了神。
月曦一边伸手到背后勾上里衣，一边不放心地回头看看。
这一看，正对上乐天的视线。
两个人都是一呆。
月曦首先反应过来，抓起针织衫挡在身前，愤然叫道：“乐天！”
乐天赶紧转过头，假装乖宝宝：“我是听到那边响了一下，才回了下头，真的！”
月曦脸涨得通红，顾不得跟他斗嘴，先飞快地穿好衣服，才跟他理论：“你骗人！”
乐天听她出声，知道她穿好了，就索性转身看着她：
“你说的对，我骗人了，我刚才就是在看你！”
他居然承认了？！
太过分了！
月曦抓起枕头，就向乐天砸过去。
第241章 我看的是自己女朋友
乐天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子一侧，就把枕头抓在了手里。
月曦又抓起另一个枕头砸过去。
乐天丢下手里这个，接住新砸过来的这个。
他脸上还带着微笑，像是大人宽容地看小孩子发脾气。
月曦更恼火了，还想再扔，但两个枕头已经都扔完了。
她只好去抱被子。
乐天笑得不行, 往前一扑，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扑倒，笑笑地说：
“昨晚不是还不愿意跟我盖一个被子吗？怎么这会儿想通了？”
“什么跟你盖一个被子？我是用被子砸你好嘛！”月曦抓狂了。
乐天按着她，笑得有些无赖：“小乐天是好人，为什么要砸他？”
月曦躺在那里瞪着他，但没占据地利就是没气势：
“什么好人？好人会偷看别人换衣服？再没有比你更坏的大坏蛋了！”
“我又没有偷看别人, 我看的是自己女朋友。”
乐天笑得一脸欠揍：“再说又不是没看过。”
月曦气鼓鼓地用眼神谴责他。
乐天笑着松开她：
“好了，不逗你了，快起来洗漱吧。然后咱们就要继续上路咯！”
两人这样玩闹一通, 打开房间们出去的时候。
看见对面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人，没有行李。
那个房客似乎已经走了。
“这人真奇怪，深夜来，天不亮就走，好像不想让人看见一样。”月曦疑惑地说。
乐天不以为意地笑着：“晚上早上都不洗漱，这人真不讲卫生。”
月曦被他逗笑了。
闲扯了两句，两人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收拾收拾出门了。
他们先去吃早餐，在一家早餐店里吃了米汤油馓子。
临走时，乐天顺便问了一下老板娘，去掖州的车站是不是昨天他们下车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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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操着武州普通话说：
“巧了，我们当家的今天跑掖州，你们搭他的车去呗。
“武州到掖州的大巴，一张票是五十八，我们收你们一人四十。
“这样大家都合适, 你们也省两个钱，小车坐着还舒服，我们也顺便挣点儿。”
“当家的？”乐天不太理解这个词。
“就是老公。”老板娘笑着回答。
“那你的当家的什么时候出发？”乐天问。
“就是早上，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准备好没有。”
老板娘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用武州方言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二十分钟准到。”
二十分钟后，乐天和月曦上了早餐店老板的私家车。
车开出一段以后，西装男等五人的私家车也开动了，远远地跟在后面。
私家车上，早餐店老板操着武州普通话，和乐天、月曦闲聊。
“我家婆娘，嘴巴巧、心眼活，地板缝里的钱都能抠出来！”
老板笑眯眯地夸自己家老婆。
乐天和月曦只觉得他们的称呼有意思。
当家的、婆娘。
很古老很粗犷，但又特别亲昵。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掖州市区。
已是中午了，又到了吃饭时间。
乐天让老板把他们放在了小吃街入口处，两人手挽手走进小吃街。
身后，跟踪他们的汽车也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 一个满脸痘痘的男人下车跟上他们。
乐天和月曦去吃了当地小吃卤肉炮仗。
吃完饭, 乐天拿出手机让月曦看旅行攻略：“下午想去哪儿玩？挑个地方。”
月曦指指其中一张图片：“去骑马。”
乐天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那就赶快走, 这会儿走还能赶上中午的班车。”
“好。”
从小吃街出来，两人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到汽车站。
又在汽车站外面等到班车，前往马场。
掖州的气候比武州好，从市区到马场这一路上的风景也是可圈可点。
可是乐天和月曦却没怎么好好欣赏。
原因是——那坑坑洼洼的路。
班车开上去，左摇右晃、上蹿下跳，晃得人七荤八素。
乐天在刚刚发现路是这样的以后，就很有先见之明地给月曦吃了颗晕车药，才让她勉强撑到下车。
终点站是马场一厂，车站附近就有一家民宿。
乐天立刻订了房间，带月曦去休息。
他们进去之后，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也停了下来，几个人下车，走进大门。
乐天揽着月曦进了房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去张罗热水。
水来了，他左手揽着她，右手端着水杯喂她。
月曦觉得又好笑又温暖：
“有点儿晕车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如临大敌的，好像我生了什么大病。”
“别胡说！”乐天斥道。
月曦笑笑：“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废土，我什么苦没吃过。
“怎么来了这里，我反而变娇弱了，坐个车还会晕车？”
乐天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让她躺平：
“不是你变娇弱了，你从来都不娇弱。
“会晕车，大概是因为你以前在废土，没怎么坐过车，尤其是长途车。
“再加上大巴是密封的，空气不流通。”
也许是吧。
在废土，汽车可是稀罕物。
军队里有负责运输的车辆，大人物也有小汽车可以坐。
她嘛，出行都是靠两条腿。
密封、空气不流通什么的，也是不存在的。
那里的建筑难得有玻璃，空气只会流通得太快，飕飕的。
她没有再纠结自己有没有变柔弱的问题。
就算真有，乐天也不会在意的。
她抬手拉住乐天的胳膊：
“你也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吧。我这一晕车，咱们今天恐怕是没法去骑马了。”
乐天俯视着她，被她轻轻拉着，心里有种很柔软的感觉。
被关心，且被依赖。
他拍拍她的手，顺势躺下来，安慰她：
“不是因为你晕车了，咱们才不能去骑马。
“是因为今天太晚了，去了还没玩，就天黑了。
“我看旅行攻略上，好多人都是头一天到，住一晚，第二天再去骑马。”
月曦柔柔地看着他：“嗯，那就睡吧，睡起来吃好吃的。”
睡一觉起来，果然又精神大好，胃口大开。
晚饭是一种叫炒拨拉的美食。
是用铸铁鏊子，将切好的羊杂，用葱花、蒜苗和各种调料勐火爆炒。
西北的天气比中部地区寒冷，昼夜温差也大。
十月下旬，傍晚时分，已经挺冷了。
正适合吃这热乎乎的炒拨拉。
麻辣味的羊杂，吃下去浑身暖乎乎的，再也不觉得冷。
第242章 受伤的游客
第二天一早，两人按攻略上说的，穿柔软的裤子，装好手套，坐车赶往马场。
掖州附近的这个马场，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到现在, 它依然是全世界排名第一的马场。
十月不是马场的黄金旅游季节，草已经黄了，但这依然不妨碍它的美丽。
湛蓝的天空，清冷而透彻。
漂浮的白云，给它增添了几分轻柔婉约。
金灿灿的草场覆盖了整个大地，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四面铺开, 直到天地尽头。
但奔驰的草场，却在北边被拦住了去路。
那里横陈着一片清澈的湖水。
湖水距离两人很远，看过去如同一面闪光的镜子。
草场上散落着点点黑珍珠，那是身披黑衣的野牦牛。
滚动流转的花珍珠，是奔跑的马群。
乐天和月曦被这样纯净旷远的景色震撼到了。
乐天也不急着骑马了，掏出手机对月曦说：
“这地方太美了，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吧。来，摆个造型。”
摆造型？
月曦端庄地站在那里。
乐天失笑：“你放松一点儿嘛！”
月曦眨了眨眼。
她有不放松吗？
呃，好吧，她根本就属于美而不自知，更不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美的傻姑娘。
乐天把手机放低一点儿，笑着对她说：“这样，你按我说的做。
“背对着我往前走，跟平常一样。现在，回头！”
月曦蓦然回首，长风吹起她的秀发，乐天按下快门。
“嗯，效果很不错，再跑着来一张。”
“现在你坐在草地上, 双手环住膝盖。”
“……”
就这样，乐天充分发挥自己的专业素养，指挥着月曦摆造型。
拍下了一张张或文艺、或俏皮、或高冷、或慵懒的照片。
拍完了，再翻翻，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先就这些吧，一会儿再照些骑马的。”
两人请一位姓李的牧马人帮忙选了两匹马，听他讲了要领。
穿好防护背心，戴好头盔、手套，就打算上马了。
月曦上马的时候，乐天就在一边站着，看她稳稳地坐在马上，握住缰绳，才退开。
月曦看着他那随时准备接住她的架势，幸福地抿嘴笑着。
他似乎完全想不起来，就算马儿发狂，她也能瞬间移动到安全的地方。
两人在牧马人的指导下，学会了正确的上下和骑马的姿势。
还学会了让马儿前进、停步、加速、减速、转弯等指令。
两人就开始自己策马在草场上小跑起来。
跑了一会儿，觉得熟练了，就向湖边跑去。
近处观湖，更觉得美到极致。
蓝天、白云、群山、雪峰，一起倒映在湖水中。
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 一正一倒，一个静止不动、一个微微颤动。
却同样高远纯粹，让人的心都觉得空明起来。
乐天又想给月曦拍照了。
他让月曦策马踏进湖畔浅水中。
在蓝天碧湖、雪山草原的衬托下，月曦美得好像雪山上走出的女神。
乐天在这边兴致勃勃。
跟踪的人在那边不耐烦。
西装男在车里等，四名手下扮成普通游客，伺机下手。
他们带着头盔和魔术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灰衣人握着望远镜向乐天和月曦的方向看着，向其他叁人报告两人的动态：
“在河边拍照呢。那个乐天，就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一直黏着那个月曦。
“他俩都不分开，哪儿有机会动手？
“要我说，咱们四个一起上算了，咱们四个还打不过他一个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月曦算进去。
在他看来，月曦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孩罢了。
黑衣人马上反对：
“可别，那个乐天的功夫好着呢，咱们四个加起来真不一定能赢！
“还是先对付那个女的，让乐天慌了神，我们出其不意，胜算才大！”
“得想办法把他们分开。”
一个叁角脸的男人向两人勾勾手指：“你们俩先……”
在湖边徜徉许久，两人又策马向东南方向跑去。
那里有一个峡谷，据说地貌非常奇特。
那里山石密布，每隔几步就会有一个石隙，里面水声如乐。
走在峡谷里，就好像走在一张巨大的钢琴上面，脚下尽是流水般的天籁之音。
才策马跑了没多久，就见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过来。
跑了没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乐天和月曦吓了一跳，连忙策马跑到跟前，翻身下马。
只见那人的衣服和裤子被撕破了好几处，每一处都被鲜血浸透。
还好伤口都在四肢。
乐天蹲在他身边，问道：“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艰难地张了张嘴：“狼群！”
乐天和月曦悚然一惊。
乐天急急追问：“狼群？多少只？在哪里？”
那人颤颤地伸出手，指指两人原本打算去的峡谷：“就在那里，七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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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住乐天的衣袖：“我的几个朋友还在那里，快去救他们！”
乐天马上站起来：“我去叫人，你打急救电话。”
他想了一下又说：“估计这地方急救车来的慢，你先帮他止一下血。”
说着，不等月曦回答，就翻身上马，用最快的速度奔驰而去。
月曦本来想说，她去叫人，但没来得及说出口。
乐天当然知道，她瞬移更快。
但他依然坚持自己去叫人，无非一是怕她暴露异能，二是不想她面对狼群。
于是，月曦蹲下身，从空间里取出剪刀和绷带。
先剪开那人的衣袖，看到了狰狞的伤口和满臂的鲜血。
她用绷带紧紧扎住他的大臂，又想去处理下一个伤口。
才剪了一下，忽觉颈侧一疼。紧接着，麻木感从颈侧向其它地方迅速蔓延。
月曦心知不好，发动瞬移瞬间移到几米以外，抬头看着那个男人。
那人哪还有半分痛苦的样子？
他笑着站起来，扔掉了手中的针头，撕去了手臂上的伤口。
那个所谓的伤口，居然是贴上去的。
接着，他又从肩膀处拽出一个血袋。
那血袋扎了眼，正在往外渗血。
月曦瞳孔微缩：“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这个男人，正是黑衣男。
黑衣男擦着胳膊上的血：
“我们想干什么，你男朋友马上就知道了，你是没机会知道了。
“你别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你找错了男朋友。
“睡吧。这一睡，你就再也不会醒了！”
第243章 示警
原来他们是冲乐天来的！
可是为什么？
但现在没空想这些了。
月曦觉得一阵阵眩晕，她知道，是黑衣男给她注射的药物开始起作用了。
而那种药物，根据她的判断，是麻醉剂。
必须赶在失去意识前制服他，但愿她的净化异能能为她多争取一些时间！
月曦从空间里拿出神经激发器，调到抑制状态, 开到最大。
她身形一闪就到了黑衣男身边，抬手在他太阳穴上刺了一下。
黑衣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人被注入大剂量麻醉剂还不倒？
奔跑的速度还那么快？
不，那根本就不是奔跑，那是……
他闭上了眼睛。
月曦忍着眩晕，拿起他的手机。
有指纹锁。
她抓起他的食指解了锁, 迅速在通讯录和微信里翻找起来。
她知道，做这些事情, 肯定不会只有一个人，他肯定还有同伙。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的同伙觉得一切顺利。这样才能引出他们。
几十秒后，她在微信里找到了黑衣男和同伙的聊天记录。
她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就两个字：“成了。”
眩晕感越来越强，但还没有失去意识。
看来，她的净化异能又增强了。
又撑了几秒钟，对方回过来信息：“带她去峡谷。”
看来峡谷就是他们计划好下手的地方。
月曦拿出自己的手机，先给乐天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有圈套，对方冲你来的！先别去峡谷，回民宿跟我会合！”
发完还不放心，她还想再给乐天打个电话，亲口提醒他。
刚按了一个数字，眼前就是一黑。
要支持不住了！
她只得拼劲全力，发动瞬移，先离开这个地方。
下一瞬，她就回到了民宿的房间里。
此时的她, 站也站不稳了, 踉跄后退一步，倒在床上。
她勉力挣开眼睛，拨打乐天的号码。
可是手指还没有触到屏幕，她的手就软软垂下。
手机落在床单上。
她失去了意识。
再说乐天，他策马飞奔，一直奔回了姓李的牧马人面前，简单扼要地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李师傅很惊讶：“狼群？我们这里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狼了啊！”
乐天一愣。
李师傅想了想，又说：
“不过，景区连续叁年停止接待游客，说是要恢复生态，就今年才重新开放。
“没人打扰，狼群又回来了也说不定！”
乐天急道：“那我们快点儿叫人帮忙啊！再耽误一会儿，那几个人别真让吃了！”
李师傅点头：
“我打电话通知其他同事，然后我们就一起去。
“你往旅馆那边走，去叫人，那边人最多！”
“好！”
乐天和李师傅分头行动。
乐天又一路飞奔回民宿，通知了老板。
老板叫上几个人, 一起骑上马往峡谷方向去了。
乐天看再没有什么人可叫了, 就骑马往峡谷的方向跑。
跑了一段，看见叁个游客正在策马小跑。
一个游客冲他叫道：“怎么了兄弟？看着很着急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乐天一边策马继续往前奔，一边回道：
“那边峡谷里出现了狼群，有几个游客困在那里，我去救人！”
那叁个游客闻言，加快速度跟了上来：“有游客被困？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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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扭头，提醒他们：“是狼群，很危险？”
有狼群袭击游客，工作人员去一回事，其他游客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跑得最快的那个人已经跟他并驾齐驱，笑着说：
“你一个人去都不怕，现在四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乐天回之一笑：“我也不是一个人去，已经有很多人去了！”
策马飞奔到谷口，发现几个牧马人，还有民宿老板等几人都在。
李师傅一见乐天就叫了起来：“小兄弟，你来得正好！
“你赶紧跟你女朋友联系一下，让她问问那个受伤的人，他们在哪个位置遇到狼群的？
“这峡谷大着呢，这么找不知道什么才能找到！”
乐天点了下头，迅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顿觉奇怪。
月曦发了个语音消息，却是个空消息，没法听。
他抬头问李师傅：“这里没有网络吗？我女朋友发过来的消息，怎么是空的？”
李师傅回答：“是啊，这里太偏了，很多地方都没网。
“不过电话基本是通的，你打电话问她。”
乐天拨打月曦的手机，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她不接。”乐天觉得有些奇怪。
“是不是忙着抢救那个受伤的人，顾不上？算了，我们还是进去分头搜寻吧！”
李师傅开始安排任务：
“如果有狼群，在南边出没的可能性最大，我们几个去南边。
“张老板，劳烦你们几个去西边。
“东边是狼群最不可能去的地方。保险起见，还是看一下吧，就劳烦你们四位了。”
他的安排很合理，自己几人去最危险的方向，把最安全的方向留给游客，所以谁都没有话说。
乐天虽然惦记月曦，但眼下，救人是第一位的。
他跟那叁个游客结伴，一边往峡谷里走，一边再次拨打月曦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给月曦发了一条微信：“你那边什么情况？看到回复我！”
月曦没有回复。
他只得跟那叁人继续向前搜寻。
走了一阵，别说网络，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了。
峡谷中景色极美。山峰环抱，山势时而陡峭、时而舒缓。
山坡上的树木都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和火红色。风一吹，就下起了金红色的落叶雨。
阳光穿透枝叶，斑驳地落在红黄两色落叶织成的地毯上。
一条小河在峡谷中流淌，看上去不深，但河边有醒目的警示牌：
“小河迷人，却暗藏危机。此河与地下河相连，严禁下水！”
小河两岸，果然像景区介绍上说的那样，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洞，陷阱一样的，里面水声潺潺。
乐天走在最前面，叁个游客跟在他身后。
“哎呦，我的脚卡住了！”一个身穿灰衣的游客突然一声哀叫。
乐天连忙转身查看，只见他倒在地上，一只脚卡在石隙里。
另外两名游客也连忙凑过来。
灰衣的游客坐在那里，变换了好几次角度，才把脚拔出来。
他以手撑地站起来。才一起，身子又一斜，像是要摔倒。
第244章 乐天有危险
乐天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灰衣游客苦着脸：“我的脚可能是骨折了，一挨地就钻心地疼！”
乐天说：“要不你在这儿坐会儿，我们叁个去找人？”
灰衣游客一听，脸色大变，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又伤了脚。要是狼群过来, 不得把我撕碎呀！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你扶我一下就行了！”
另外两人也点头称是：
“没错，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安全。我们带着他吧，大不了走慢点儿。”
乐天也觉得只能这样了，他扶着灰衣游客往前走。
才迈一步, 灰衣游客就龇牙咧嘴地大叫。
乐天只好架着他往前走，其他两人紧紧地跟在后面。
小河这边地势窄, 很快就搜寻完了，他们需要从木桥上过河，到另一边去看看。
乐天架着灰衣游客往前走，眼看到了桥边。
就在这时，身后极近的地方突然起了极细微的风声。
那样细微的风声，夹杂在水声、风声、落叶声，还有脚步声中，很难察觉到。
但是从小练习截拳道的乐天，感觉要比一般人敏锐许多。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松开灰衣游客就要闪开。
可是，灰衣男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无论如何都不放手。
乐天瞬间洞悉了一切。
他抬起右脚，重重踹在灰衣男腰间，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直直落进河里。
与此同时，他左肩向前一闪，躲过了来自左后方的一击。
随后反手握住左后方那人的手臂，用力一扭, 就卸了那人的胳膊。
紧接着, 他迅速前跃，想要转身对付最后一人。
可在叁人的突袭与辖制下，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在他即将纵身前跃时，后颈一疼。随即，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前跃转身，凭感觉抬手攥住第叁人的脖子，发力。
那第叁人就是秃头，他惊恐地看着那只攥住自己脖子的手，等待着颈骨被扭断的巨大痛楚。
但痛楚并没有来临。
乐天还没来得及发力，就失去了意识。
他直直向后一倒，重重摔在河边落叶堆里。
他倒下的时候，秃头也腿一软，惊魂未定地坐倒在地：
“吗的，再玩一秒钟，老子脖子就断了！
“这小子真是个硬茬子，幸好听了你们的话，没有直接上。
“看他的身手, 要不是偷袭，咱四个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叁角脸, 他扶着脱臼的右臂，痛苦地皱着眉，抬脚踢了秃头一下：
“瞧你那点儿出息！赶紧起来，把老四捞上来！”
秃头闻言赶紧爬起来，和叁角脸一起来到河边。
两人看了半天，水面连个泡都没冒，更别说有人浮起来了。
秃头纳闷：“奇了怪了！这么浅一条河，水也不大，怎么就找不着老四了呢？”
叁角脸觉得他简直蠢出了天际：“浅？你没看那牌子上写的，这条河和地下河相连？”
秃头受了惊吓，抬手捂住嘴：
“你的意思是，老四掉进小河里，被地下河吸走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没救了！”
叁角脸沉着脸看着河水：“还好抓到他了，不然咱们同样没救了！快走吧，去交差！”
这话说得秃头一凛，再没心思去同情别人了，感觉走到乐天身边，蹲下来去抬他的肩膀。
一个人抬不动，他抬头看叁角脸。
叁角脸大怒：“看我干嘛？没看我胳膊脱臼了吗？”
“哦，对，那我背他。你就搭把手，把他弄上来。”
叁角脸用那只好手，帮忙把乐天弄到秃头背上。
秃头奋力站起来，抓着乐天的两只胳膊，弯着腰往前走。
秃头的身高才一米七多一点儿，比乐天矮了七八厘米，所以背乐天背得很费劲。
乐天的脚就在地上拖着，鞋都快磨破了。
乐天在峡谷中遇险的时候，月曦在民宿房间里悠悠醒转。
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抓过手机，看乐天有没有回信息。
一眼看过去，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她的语音消息居然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乐天根本就没有收到她的示警！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听到手机中的智能语音，会以为是陌生女人的土包子了。
她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没有网络。
她赶紧拨打乐天的号码，手指攥得发白。
一会儿，手机中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ot be ected，please try again later.”
没有信号，他十有八九已经进了峡谷了！
月曦以手撑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才刚醒，体力远远没有恢复。
但，乐天有危险，她没时间等体力恢复！
她勉力发动瞬移异能。
一闪身，房间里就没了人。
民宿老板不会知道，这个时间，她曾在这里出现过。
月曦瞬移到峡谷口，就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她以手撑地，重新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往峡谷里走。
刚才那一次瞬移，耗尽了她刚刚恢复的一点儿体力，她已经没力气发动第二次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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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谷口，才走了几百米，就迎面遇上了李师傅和另外几个人。
月曦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焦急地问：“李师傅，你看见乐天了吗？”
李师傅说：“他和另外叁个游客到东边搜寻去了。你别害怕，那边最不可能有狼群了！
“南边我们看过了，没有狼群。”
月曦急道：“根本就没有狼群！那个游客是坏人，他假装受伤，目的是抓乐天！”
李师傅一脸惊讶：“抓乐天干什么？而且你……”
月曦截断他的话，拉着李师傅的袖子，一边往东边走，一边说：
“我也不知道他抓乐天干什么，这个回头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乐天！
“那个人还有同伙，很可能已经对乐天下手了！”
李师傅一拍脑袋：
“同伙？糟糕，那叁个人不是就是他的同伙吧！我说他们怎么跟乐天跟得那么紧！”
月曦一听，一颗心简直像被猫抓一样，用最快的速度跑着往东边去了。
李师傅和其他牧马人也快跑着跟上。
可是，他们在小河两岸找遍了，都没有见到乐天和那叁个人。
第245章 最直接的净化方式
“他们肯定已经走了！”李师傅说。
月曦急急地问：“李师傅，从马场出去，有几条路可以走？”
李师傅肯定地回答：“就你们坐车来的那条公路，没别的路。”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已经重新走到谷口。
来时骑的马，正在谷口外的草地上悠闲地吃草。
但那里面没有月曦的马。她的马跟昏迷的黑衣男在一起呢。
“李师傅，你的马借我一下！”
月曦说完, 也不等李师傅回答，就翻身上了马，一甩缰绳，飞奔着去了。
李师傅阻拦不及，跟在后面跑了两步：“我的马性子野，你刚学会骑马, 换一匹温顺的啊！”
月曦哪里顾得上这些，她只嫌马儿跑得不够快。
策马狂奔一阵，确定牧马人门已经看不见自己了，体力也恢复了一些。
月曦索性弃了马，发动瞬移往前赶。
她没有用全速，刻意把速度放慢了些，这样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路的情景。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就有一次，她飞速从一个游客身前几十米处掠过。
那个游客正盘腿坐在地上，拍摄云朵的变化，风吹草动的姿态。
眼前只有湛蓝的天、白色的云、金黄色的草地。
可是有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一道红色的虚影闪过。
他揉了揉眼，再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月曦飞速移动着，终于，在马场外的草地上，她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两个男人，正在把一个昏迷的男人往车里塞。
距离太远，看不清五官。
但单凭身形和衣着，月曦就能认定，那个昏迷的男人就是乐天！
她瞬移到车前, 拽住一个正要上车的男人，狠狠地往后一扯。
这个男人正是叁角脸，他正捂住脱臼的胳膊打算上车。
却又被月曦拽住了伤臂用力一扯，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只觉得整个胳膊都要被撕下来了。
秃头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看月曦一脸怒色，也没当回事。
一个小姑娘，再生气，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他不紧不慢地下了车，打算教育教育这个小姑娘，让她知道社会险恶。
刚直起身子，就挨了一记窝心脚，整个人被重新踢回车里。
头在门框上狠狠撞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
月曦心中怒火升腾，但眼下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她强忍着怒气，先拿出神经激发器，给两人一人来了一下。
两人顿时眼睛一翻，昏过去了。
月曦连忙弯腰钻进车里, 查看乐天的情况。
乐天闭着眼睛歪在后座上，显然也是中了麻醉剂。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就是刚才欺骗他们，又被月曦放倒的黑衣男。
月曦看清是他，知道不足为患。
她立刻开始为乐天净化身体里的麻醉剂。
她跪在乐天身边的座椅上把手按在他眉心，将纯净清洁的能量源源不断地送入他体内。
净化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着急了。
乐天怎么还不醒？
是麻醉剂剂量太大了？
还是净化异能刚刚净化了她体内的麻醉剂，现在需要休息？
可实际上，她猜测的两种情况都不存在。
这几个人接的命令是抓活的，还不能弄伤弄残，所以他们给乐天用的剂量要比给她用的小多了。
而她的净化异能，在净化了她体内的麻醉剂之后，已经休息了好一阵了，能量早就重新续满了。
她觉得净化得慢，只不过因为她太担心太着急了。
时间才过了几十秒，可在她感觉，已经过了几分钟了。
这就是，关心则乱。
因为过于关于而慌乱不已的月曦，当即决定采取更快速的净化方式。
她移动了一下，左腿跨到另一边，两手捧住乐天的脸，把自己的双纯贴在了他的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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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直接接触，净化速度越快，效果越好。
用这样的方式，要比按住眉心效果好多了。
这是净化，也是最另类的一个稳。
一个绝美的少女，在一辆车门打开着的小汽车里，稳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很用力的，好像要把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
车里车外，还有叁个人。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偷看。他们现在，只比死人多口气。
月曦奋力催动着体内的净化之力，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乐天，心中不断地乞求他快点儿醒来。
他没有净化异能。
她只怕她来得太晚，只怕麻醉剂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她带着忐忑与焦虑，在他纯上碾压辗转。
突然，他的睫毛颤了一下。
月曦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乐天缓缓睁开眼睛。
有人说，世界上最大的东西是眼皮。
当它合上时，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当它打开时，整个世界都在眼中。
乐天此时，就是这样的感受。
意识恢复、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他的全世界。
那是她的眼睛，夜空中最亮的星，草原上最清的湖。
紧接着，他又感受到了她的双纯，她的双手，和所有微微的接触。
月曦见他醒来，心中大慰，立刻就想松手后退。
乐天感觉到了，哪里容她离开。
他蓦地抬手，捧住了她的脸，重新覆上她的纯。
月曦原本是两推分开，跪在座椅上，居高临下地为他做着净化。
现在被他反客为主，紧紧地箍在怀里。
她被压得坐在了他腿上，嵴背靠着驾驶座的靠背，一动也不能动。
狭小的空间里，她无处可退，只能乖乖地听他诉说他的爱意。
许久，乐天放开她，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用温柔而低沉的声音说：
“小月儿，你真是我的天使！”
月曦的气息还没有恢复均匀，声音柔软而舒缓：“我只是你的女孩！”
乐天心满意足地笑了，又想抱紧她。
月曦伸手推住他的胸膛：“先别，还有几个人要审呢！”
乐天这才扭头看看四周。这一看，昏迷前的记忆全回来了。
他放开月曦，两人从车上下来。
乐天伸手抓住秃头，一把把他从驾驶座上拽出来，扔在地上，又要伸手去拽黑衣男。
“月曦道：“不用管他了，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乐天回头看她。
月曦解释道：“他趁我不备，给我注射了麻醉剂。时间有限，我又担心你，就下了重手。”
第246章 审问
月曦说得轻描澹写，但乐天一听就全明白了。
他心疼地捧起她的脸：“你也昏迷了，是吗？”
月曦点点头，安慰道：
“不过我在昏迷之前，瞬移回民宿房间了，在那里躺到重新醒来，没有受罪。”
怎么会没有受罪呢？
乐天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
她在已经身中麻醉剂的情况下, 又要制服黑衣男，又要向他示警，多么艰难的处境啊！
他又心疼，又后怕，咬牙切齿地说：“便宜他了！”
月曦抬手按住他的手背：“你才是受罪了，险些就被他们抓走了！”
乐天诧异：“抓我？”
他一个大男人，抓他干嘛？
月曦摇摇头：“不知道，我是听黑衣男说的，而且这两个人确实抓了你。”
她扭头看看四周：“这地方靠近公路, 很可能会有人过来，换个地方再审。”
乐天点点头，把秃头和叁角脸依次拎起来，扔到后座上，关上门。
然后，两人上了车。乐天坐驾驶座，月曦坐副驾驶座。
乐天有驾照，就是拿到驾照以后就没开过。
但这一马平川的草场，没人没车，开起来毫无压力。
他向着草场深处开去，觉得足够僻静，绝对不会有人经过了，才停下车。
两人从车上下来。
乐天拉开后车门，把秃头和叁角脸拖出来，扔在地上。
月曦把神经激发器调回激发模式，用探针在秃头脖子上刺了一下。
秃头像被电了一下，浑身一颤, 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打了个激灵。
那个看着柔弱实则暴力的，名叫月曦的女孩，正蹲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
而在她身边，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乐天，也双目清明的看着他。
他，他是怎么醒过来的？！
他至少应该昏迷几个小时的呀！
他们原以为，乐天的身手就是这次任务最大的障碍。
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这两个人，不简单！
他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了。
月曦盯着他，目光和声音都如冰雪一样冷：“说，谁派你们来的？抓乐天干什么？”
秃头试图蒙溷过关：
“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就是看你们穿得挺好，估计挺有钱。想绑了他，勒索几个钱花花。
“要是早知道你们这么厉害，我们绝对不敢的！”
乐天和月曦，的确穿得不错。
因为乐天考虑到这次出行，可能要经过很多险峻地段，面对各种非常天气。
所以他买了质量好的冲锋衣，远远超过他们平时的置装水平。
但是，他真以为这样说, 他们就会信？
游客里穿得好的，又不是光他们。
而是，就算是绑架勒索，也会首选对女人下手，可他们的目标就是他。
月曦的目光如冰刃一般从他脸上刮过：“不说是吧？行，我给你点儿时间考虑！”
她把神经激发器的强度调到最大，在秃头脖子上刺了一下。
还是过电一般的感觉，但这次的电流，比上次强了十倍都不止，还源源不断。
秃头疼得蜷成一团，四肢抽搐，像滚烫的油锅里乱蹦的活鱼。
“医学上，疼痛共分为十级。你现在体会的，就是十级疼痛。
“我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月曦说完，索性在草地上坐下了，一副有得是耐心的架势。
乐天笑了一下，也坐下了，还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两个人神色澹然地看着他，像是在看风景。
秃头简直想大骂，可哪有力气骂？
十分钟后，疼痛消失了，抽搐的四肢骤然放松下来。
秃头如蒙大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月曦澹澹地问他：“考虑好了吗？要说实话吗？”
秃头想想告密的下场、传闻中少爷的手段，摇了摇头：“我说的就是实话！”
月曦也不废话，又给他来了一下。
难以忍受的疼痛再次袭来，秃头又开始抽搐挣扎。
月曦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不忍。
她以前服役于芙渡瑞斯的军队。那样的环境，让她养成了爱憎分明的性格。
她同情弱者，视保护平民为己任，对同伴剖肝沥胆。
但是对敌人、对恶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来到这个和平而美好的世界以后，不用再面对敌人和恶人，她展现的都是性格中温柔的一面。
可是现在，又遇到了心狠手辣的人，而这些人的目标居然是乐天！
他们企图伤害她最在乎的人，她怎么可能原谅？
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撬开他们的嘴！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
秃头已经疼得满脸是汗：
“你下手这么重，我真的会疼死的！疼死了，你就没法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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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微微向叁角脸的方向偏了偏头：“你疼死了，不是还有他么？他应该不像你这么死心眼。”
“我不信你真敢弄死我，杀人偿命！”秃头也不知是在警告月曦，还是在安慰自己。
月曦诧异地看着他：
“你们给我下的麻醉剂，难道不是致死量？你们敢，我为什么就不敢？
“再说，你看着周围，有半个人吗？再说你自己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月曦一本正经地吓唬他。
秃头的心理防线崩塌了：“我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月曦命令道。
“我说了，你们得放我走！要是你们要找主使的人算账，也别说是我说的！”
“这要求很合理，我们答应了，你说吧。”月曦的语气冷澹而平稳。
秃头又看向乐天。
乐天的语气带点儿痞：“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秃头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们，但他现在根本没的选，他只能实话实说：
“我们四个，是跟大哥一起从安城过来办事的。大哥，又是奉少爷的命令。”
月曦皱皱眉：“你说话很不老实啊！什么大哥、少爷？他们没名没姓吗？”
说着，威胁地举了一下手中的神经激发器。
秃头一抖，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不知道大哥和少爷的名字。
“不光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就我们几个，都是互相称呼代号！”
他生怕她一个不信，又拿手里那个东西扎他。
月曦研判地看着他：“是吗？那你的代号是什么？”
“秃，秃子。”秃头觉得这个代号很上不得台面。
“秃秃子？”月曦皱眉。
“秃子，是秃子！”秃头这会儿很诚实。
“那个什么少爷，为什么要抓乐天？”月曦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第247章 诱捕领头的
“大哥没说。但我猜，是抓他去做药物实验？”秃头思索着说。
月曦和乐天惊诧地对视一眼。
月曦眸光一冷：“什么药物实验？”
秃头被她的目光压得一缩：“就是吃药看药效吧？具体我也不知道啊？”
月曦追问：“药物实验，什么人都可以，为什么非要抓乐天？”
“这个我就更不清楚了，大哥应该知道。”秃头一脸诚实。
“你们的大哥，不是跟你们一起来了吗？他现在在哪儿？”月曦盯着秃头。
“他不会亲自行动的，他等我们的消息。
“等我们……“
他窥着月曦的脸色, 聪明地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月曦双目一眯：“失败了，他就自己跑了对吗？
“那你现在跟他联系，说计划成功了，马上跟他会合！”
秃头摇头：“他指定了瘦子跟他联系。”
“瘦子？”
秃头指指叁角脸：“就是他。”
看来他只知道这些了。
乐天举起手机，给秃头拍了张照片。
月曦的手在神经激发器上按了一下，在秃头惊惧的目光中，在他脖子上一扎。
秃头恐惧的剧痛没有来。
月曦用的是抑制模式。
秃头眼睛一闭, 再次晕了过去。
月曦又用激发模式把叁角脸扎醒。
叁角脸一醒, 就开始喊疼。
乐天冷笑一下, 又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这下，叁角脸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他在心里暗骂。
乐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没好话。
索性走到他身边，假意要踩他的胳膊：“在心里骂我是吧？有胆量骂出来！”
叁角脸吓得睁大了眼睛，大声喊道：
“别别，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就算要算账，你们也该找指使我们的人不是？”
这人比秃头聪明得多，骨头也要软得多。
月曦单刀直入地问道：
“如果计划成功，你怎么跟你们的大哥联系，怎么跟他会合？别想着蒙我，不然……”
叁角脸回答：“大哥让我事成之后，打电话告诉他。然后，他会告诉我们去哪里会合。”
“那你现在就打。”月曦命令道。
叁角脸在乐天和月曦的监视下，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他拨电话的时候，乐天和月曦的视线一起扫过屏幕, 记住了那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
叁角脸说：“大哥, 事情办成了，但是老四折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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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几秒钟后，那人说：
“你们开车到马营镇汽车站来，我在那里等你们。”
对于手下的死，他连一句都没有问。
“好的，我们这就去。”叁角脸唯唯应着。
对方马上挂断了电话。
乐天又给叁角脸拍了张照。
月曦问他：“你们平常是谁开车？”
叁角脸指指秃头：“他。”
月曦点点头，又问：“你们为什么要抓乐天？”
这个问题，刚才已经问过秃头了，再问他一遍，看看两人说的有没有出入。
“做，做药物试验。”叁角脸小心地窥着他们的脸色，很怕他们发怒。
“那为什么非要抓乐天？”
这个问题刚才也问过秃头，秃头不知道。
叁角脸却知道一点儿：
“我听大哥说过一嘴。那意思，似乎是乐天的身份来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疑惑。
乐天心中一动, 试探着问：“你们怎么发现我的来历的？”
“似乎, 是从你写的小说里。大哥先注意到了你的小说, 再查到你的身份。”叁角脸知无不言。
乐天闻言, 下意识地就想回头看月曦，又忍住了。
他盯着叁角脸，话却是对月曦说的：“我没有问题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月曦手一抬，把叁角脸扎晕了过去。
乐天这才扭头看向月曦，担忧地说：
“小说！月曦，他们要找的人是你！
“但你是用我的身份证签的约。他们以为小说是我写的，所以才会找上我！”
月曦点点头：“看来是的。可是，网站上末世题材的小说多了，他们怎么就注意到我这一本了？”
乐天思索着说：“也许是因为，别人的小说都是虚构的，而你的小说写的却是真实的世界。”
月曦渐渐明白了：“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写的是真实的世界？
“除非，他们之中有人，本来就知道废土的存在！”
乐天的心一缩，缓缓点了点头：“必定是这样！”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找废土？
“这里这么安定和平，什么都有。废土什么都没有，还战乱不断。
“他们能从废土得到什么？”月曦觉得不可理解。
乐天也想不明白：“先去抓他们的大哥吧。等找到那个什么少爷，就一切都清楚了。”
“嗯。”月曦赞同地点点头，把秃头扎醒。
“把他搬到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月曦命令道。
秃头麻熘地照做。
“现在上车，往马营镇汽车站开。”月曦再次下令。
秃头坐到了驾驶座上，乐天和月曦坐到后座。
乐天坐在中间，身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黑衣男。
他又给黑衣男拍了一张照，然后给他扣上安全带。
再把自己和月曦的安全感也系好。
小汽车开动了。
叁角脸和黑衣男两个昏迷的人，被安全带束缚着，坐得还算稳当，不至于出熘下去。
乐天和月曦两个活蹦乱跳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装昏迷。
车子开过草场，开上公路，开进了马营镇。
小镇规模不大。多是平房和低矮的楼房。两边是连绵起伏的丘陵状草坡。
主干道就一条。
秃头沿着这条路，一路畅行无阻地开到了马营镇汽车站。
月曦把神经激发器塞到乐天手里，乐天把叁角脸重新扎醒，让他给他们大哥打电话。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小小的。
叁角脸乖乖照做。
电话响了很多声，却没有人接。
乐天和月曦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乐天命令道：“给他发个信息，说你们已经到了。”
信息发出去很久，没有任何回应。
月曦还在继续装晕。
乐天却摁开了两人的安全带：“他们大哥不会来了，他已经发现了，跑了。”
第248章 让他跑了
月曦不明白：“我们扎瘦子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我们的动作明明很小啊？”
乐天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大哥根本就没有到汽车站来。
“他应该是躲在某个地方，看我们经过。
“如果没有异常，他就过来会合。发现异常，他就跑了。”
月曦沉默了。
刚才一路过来，都是草坡, 还有小楼。
那人想要找个地方观察他们，太容易了。
看来今天是抓不到他了，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乐天把叁角脸扎晕，让秃头把车重新开到僻静的地方。
秃头有点儿害怕，但不得不照做。
到了地方，乐天先盘问秃头。再把秃头扎晕，盘问叁角脸。
问题有这么几个：
“在安城，你们怎么和你们大哥联系？
“除他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和你们联系？
“你是怎么跟着他的？
除了最后一个问题各自不同, 前两个问题答桉都一样。
在安城，都是大哥联系他们，他们只知道大哥的手机号码，其它的，他们一概不知。
他们就是大哥的手下，没别人跟他们联系。
乐天还问过他们，是否有他们大哥的照片。
答桉是意料之中的，没有。
乐天又让月曦拿了纸笔出来，让那两人描述大哥的长相。
根据他们的描述来画像。
数位板在民宿房间里，他只好在纸上涂涂画画、反复修改。
最后，得到了两幅画像，看起来差不多。可见他们没有隐瞒。
乐天把画像收起来，对醒着的叁角脸说：“看来，没法从你们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卸磨杀驴。
叁角脸露出惊恐的表情。
乐天皱了下眉：“想什么呢？我们可是好公民，不能跟你们一样。不过嘛……”
他澹澹地看了他一眼：“你们那个大哥，还有那个少爷会不会放过你们, 我们可就管不着了！”
叁角脸更害怕了, 动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乐天把秃头扎醒，把黑衣男从车里拎出来扔在草地上，对噤若寒蝉的两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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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们的兄弟，你们自个照顾好了啊。车借我们用一下。”
乐天和月曦当着他们的面上了车，开着车扬长而去。
他们开车回到马营镇，先找了个地方吃东西。
现在已经是中午两点了，两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乐天把车停在一家饭馆门前十几米处，带着月曦进了饭馆。
两人点了当地特色小吃鸡肉垫卷子，又点了一菜一汤，慢慢吃着。
在经历了早晨那样的担忧、焦急之后，吃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饭，对情绪有极大的安抚作用。
吃完饭，乐天也不急着走，又点了一壶茶，给自己和月曦各倒了一杯, 一副要在这里坐一下午的架势。
“我们不走吗？”月曦问。
乐天朝窗户的方向扬扬下巴：“走了, 还怎么看戏？”
从窗口看出去, 可以看到他们“借”来的那辆车。
月曦明白了, 不再提问，安心喝茶。
半个小时之后，秃头和叁角脸出现在乐天和月曦的视线中。
他们看起来精疲力尽。从草场深处步行回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而他们，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把黑衣男扔在草场上不管了。
突然看见车子，他们大喜过望，警惕地向四下打量了一下，没看见乐天和月曦。
两人迅速上车，飞也似的开着跑了。
月曦一脸迷惑：“你看出来什么了？”
乐天解释道：“你看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月曦恍然大悟：“往西！他们不回安城了。他们害怕那个什么少爷，要逃跑！”
乐天温柔的笑着，满脸都写着：小月儿好聪明！
“这至少说明两件事：
“第一，那个什么少爷能量不小。他们吓得，连安城都不敢回。
“第二，他们帮着那个少爷，干了不少坏事。所以没法向外界寻求帮助，只能自己逃亡。”
月曦听了，又开始担心了：“要是那个少爷能量那么大，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乐天看着她：“别忘了，他们的目标可是你！”
月曦固执地说：“所以，你才更危险！”
他们的目标是她。而且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不能伤到她，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
而他们对他，就不会有丝毫顾忌了！
乐天笑笑，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们恐怕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不过我们想这些干什么？
“不管他们冲谁来，我都会尽全力护着你的！”
月曦把脸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我也会全力护着你的！”
是啊！今天，不就是她在护着他么？
乐天笑笑：
“是，不管他们还有什么招数，我们两个人都会一起面对。咱俩可不是好惹的！”
月曦点头：“嗯。以后，咱们一切小心，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分开！”
“呃……”乐天欲言又止。
月曦疑惑地眨眨眼：“我说的不对吗？”
“对。但是，洗澡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也不要分开吗？”
乐天坏笑着说：“既然你都发出邀请了，我很愿意跟你共浴！
“但是，第二种情况就不好办了……”
月曦一愣，随即贝齿一咬。
要不是身边没有柔软的东西，她早就要抓起来砸他了！
每次正儿八经跟他说事，他都要搞点儿不正经的出来！
车子开走了，不需要再逗留了，两人打车回到民宿。
本来按原计划，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两人是要退房走人的。
但现在反正已经下午了，就索性再住一天吧，休息一下，顺便留意一下新消息。
两人回到房间，打算先补个觉。
月曦刚要拉开自己的被子，就被乐天捞了过去，用他的被子裹住。
“你又干什么？”月曦嗔道。
“安慰你啊！
“今天上午，你在这张床上昏迷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很担心、很恐惧，很怕我出事？
“现在，靠在我怀里，是不是很踏实、很庆幸？”乐天半真半假地说。
是的，他说的都没错。
月曦不再推他，反而贴近他，搂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膛上。
真好！他好好地在她身边！
乐天像哄孩子睡觉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嵴背：“月曦，我在呢，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第249章 双向调查
此话一出，早晨压抑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
月曦真是又庆幸、又后怕，甚至有点儿想哭。
她一动不动地贴着他，他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
她紧紧闭着眼睛。片刻之后，她眼中的湿意消散了，慢慢进入了梦乡。
乐天看看怀中的女孩, 心中一片温柔。
爱一个人，她的一切都是可爱的。
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愉悦和沉醉。
但无论什么，都没有身体的接触更让人踏实。
这样紧紧相拥，才能真真正正让相爱的人感觉到，他们拥有彼此！
乐天把下巴挨在她发顶，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醒来，就又到晚饭时间了。
但两人中午饭吃得晚，都还不饿，就窝在房间里干正事。
乐天把那叁个人的照片、连同两幅画像，都发给了贺辰。
随后就拨通了贺辰的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辰子，帮我查查这几个人的身份，尤其是，他们有什么交集，或共同轨迹。”
贺辰一听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向冷澹没情绪的声音也透出几分紧张：
“我马上去查。你们一定要小心！尤其是人少的地方，人多的地方更要小心！”
人少的地方尤其要小心，人多的地方更要小心。
思维清晰、逻辑缜密的小辰子，你没觉得这句话前后矛盾吗？
好不容易逮到他犯傻，乐天好得意，但其实更多的是感动：
“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贺辰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温暖：
“好多了，不吐了，也有胃口吃东西了，胖了一点儿。”
他顿了顿, 又说：“替我谢谢月曦。”
乐天笑道：“有什么好谢的？我让你办事，什么时候谢过你？”
贺辰笑了一声：“没别的事了吧？”
“没了。有事我再打给你。”乐天回道。
“那挂了。”贺辰说完，不等乐天回答，就挂了电话，还是他一贯的风格。
月曦在一边听他讲电话，等他讲完了才说：
“等回去以后，我再给阿姨净化一些水，让她彻底好起来。”
乐天抱她一下：
“贺辰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摊上我这么好的兄弟，连兄弟媳妇儿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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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媳妇儿”这几个字，又让月曦脸上挂不住了。
她推开他：“又开始不正经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码字了。”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刚要码字，突然又停住了，开始发怔。
乐天疑惑地问：“怎么了？”
月曦的眼中满是犹疑：
“乐天，我是不是不应该再写小说了？这次的事，都是我写小说惹出来的。”
这个傻丫头，又在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
乐天捧住她的脸，揉了两下：
“你这小脑袋，有时候想的还挺多的。
“这怎么能怪你？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知道废土, 不光你想不到, 我也没有想到。
“你是受害者，你没有任何错。所有的错，都是那个背地里使坏的人犯下的。
“而且，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写与不写，都没差别了。
“你只管写就是了。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月曦默默地凝视了很久，终于展颜一笑：“你说的对！”
她低下头，心无旁骛地码字去了。
乐天也开始做自己的事。
晚上，两个人如常进入了梦乡。
乐天和月曦都不是容易焦虑和害怕的人。
知道有人不怀好意，他们会警惕，但不会因此寝食难安。
修整一夜之后，他们继续上路。
从民宿出来的时候，月曦问：“咱们直接赶路吗？”
她的意思是，有人盯上咱们了。是不是应该直接赶路，以免节外生枝。
乐天一挥手：“该玩玩！”
对方总要再次下手的，跟他们去不去景点没什么关系。
又不是老老实实赶路，对方就不出手了。
乐天和月曦，又去了掖州另一个着名景点——丹霞地貌。
他们去的时机刚刚好，正是雨后天晴的时候。
七彩丹霞淋过雨，又被强烈的阳光打亮，饱和度整个高了几度。
彩色砂岩时而舒缓，时而陡峭，连绵起伏地奔涌到天地尽头。
一层橙红、一层土黄、一层灰绿、一层酱紫……
各种或明艳、或素雅的颜色堆叠在一起，像是天神打翻了颜料盘，尽数泼在此处的山峦之间。
又像是身着霓裳羽衣的天女，于此地酣然入梦。那起伏的山恋，就是她七彩的衣袂与裙裾。
这么奇特的地貌、这么美丽的景色，太适合当照片背景了。
乐天又在这里，给月曦拍了很多照片，近景、远景、正脸、侧颜。
在他俩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
一千多公里外的安城，西装男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某少面前听训。
某少没有再摆弄他的华容道，把它随意扔在茶几上。
他朝后靠着沙发靠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一扣一扣的：
“也就是说，你带了四个人去抓人，不但没抓着。
“四个手下，还一死一瘫，两人逃跑。你可真会办事啊！”
最后一句像是感叹，尾音拖得长长的。
西装男一头冷汗，却不敢去擦：“这，这是个意外。我实在没料到，他身边那个女的那么厉害！”
“没料到？”某少冷冷地说：“你做事之前，不先把所有事情调查清楚的吗？”
西装男无话可说。他确实没有调查，想当然地以为她就是个普通女孩。
某少低头按铃，一个仆人走进来。
“叫木头进来。”某少吩咐道。
仆人答应着出去了。
西装男的瞳孔一缩，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木头代号木头，可一点儿都不木，反而心狠手辣。
他更像一只鳄鱼，木头一样浮在水里，趁人不备，就咬人一口。
这两年，他们两人斗的很厉害。
少爷这时候叫木头来，莫不是要放弃他了！
忐忑中，一个五官很不起眼的男人走了进来，向某少微微弯腰：“少爷。”
某少向西装男扬扬头，话却是对木头说的：“把你查到的东西给他看看。”
“是。”木头掏出几张纸，递给西装男。
西装男接过来一看，第一张是乐天和月曦的行程，和他查到的一样。
但是，木头的这一份上面，还注明了很多他没有留意到的细节。
第250章 她才是真正的目标
十月九日，星期六，瓷镇陶瓷陈列馆。
工作人员听到了瓷器破碎的声音，赶去查看，却发现所有陈列品完好无损。
十月十日，星期日，大白山民宿牵岚山居。
同行者杨扬发朋友圈, 称头天晚上被困树中，乐天噼树助他脱困。
当天早上，他发现昨晚噼碎的枫树奇迹般的复原了。
十月十一日，星期一，祁省龙州平流镇，乐天月曦在火场救人。
事后，一名被救者跟镇上的人说，那个女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挡在前方的木料突然消失。
再往后翻, 还有乐天从小到大的履历。
而月曦的履历却是空无一字，只有一句话。
二零二一年七月之前，无此人任何信息。
二零二一年七月之后，此人与乐天一起生活。
西装男看着看着，握着纸张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某少盯着他：“明白了吗？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目标！
“那个乐天，根本就是个普通人。而那个月曦，却是凭空出现的。
“她才是我们要找的人，她才是从芙渡瑞斯来的！”
西装男腿一软，强撑着站着：
“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少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人给您带回来！”
某少冷酷地看着他，像看着某种低等生物：
“就这一次，你就出了这么多纰漏，我还得找人给你善后，怎么敢劳烦你第二次？
“你知道的, 我一向主张：‘能者上，劣者汰。’”
西装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刷地一下白了：
“少爷，求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看在我以前，也完成过好多次任务的份上！”
某少靠回靠背上，澹澹地说：
“以前完成的任务，我都给了你应得的奖励，你再要求将功抵过，就不太合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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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如果只是任务没完成，我也不是不能再给你机会。
“但你这次，出的纰漏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岗位不能胜任，自然该换个能胜任的岗位。
“你嘛脑子虽不好使，但身体还不错。去基地，也算是人尽其用。”
他说话的语气无比平和，但西装男听着，却恐惧地牙齿都咯咯作响。
他突然转身，飞快地向门外冲去。
某少就任他跑, 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很快，门外传来身体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西装男惊恐地大叫：“放开我，我不去基地！我不要当白老鼠！”
某少轻轻皱了皱眉：“关门，聒噪。”
门外立刻有人轻轻带上门。
某少微微抬眼看向木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包括这次的善后。”
木头恭敬低头，简短地回答：“是。”
某少挥手让他出去。
木头走出起居室，门外已经没有人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筹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少爷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超过所有其他事情。
所以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如果失败了，他会跟西装男一样的下场。
千里之外的幽灵再次扇动翅膀，它引发的飓风，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抵达。
观赏完丹霞地貌的乐天和月曦，乘大巴到了酒州。
与往常一样，他们先按照蜜蜂窝上的攻略，去当地出名的馆子吃出名的小吃。
他们点了黄焖羊肉和驴肉黄面。
酒州的羊，是祁山上的放养的羊，吃的是无污染的野草，喝的是雪山融水。
肉质极为鲜嫩，没有膻味。
做成黄焖羊肉，卤汁浓厚、鲜美异常。
驴肉黄面，是用小麦面粉精心制作而成，细如龙须、长似金线。浇上用香菰末、驴肉丁、水豆腐等配料做成的臊子，再搭配一盘驴肉。
饭菜一上桌，月曦就说：“我先尝尝。”
她夹了一块黄焖羊肉、一片驴肉在面碗里，每样东西都尝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没觉得有异样，才对乐天说：“吃吧。”
她一说要先尝，乐天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再看看她小心品尝的样子，心中感叹。
他的小月儿，是害怕对方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手。她觉得自己有净化异能，所以先为他试菜。
他竟然，享受到了皇帝的待遇。
乐天心中无比柔软，他伸筷挟了几块肉，放进碗里，柔声对她说：
“小月儿，你不用太紧张了。
“这些出名的饭馆，生怕别人偷师，绝不会允许外人随意进出后厨。
“对方想在饭菜里动手脚，是绝对不可能的。
“何况这里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动手？”
他说的道理，月曦都明白，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
以前在废土，危机重重，她都没有这么紧张。
现在，一想到乐天有可能受到伤害，她就忍不住小心再小心。
乐天温柔一笑：“快吃吧，肉都要凉了。”
吃完饭，两人前往预订好的民宿。
这家民宿，位于繁华路段新建小区，安保措施到位。
两人开门进屋以后，先四下查看一番，再反锁房门，开窗透气。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换了一会儿气，他们就把窗户重新关上，扣好，拉上窗帘。
然后，两人就一起坐在桌子前面，完成各自的工作。
十点钟，两人收拾了东西，打算洗澡睡觉。
乐天拿了换洗衣服往浴室里走。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一件事，回身对月曦笑：
“小月儿，我记得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洗澡的！”
又提这个茬！
她当时明明说的是：以后要一切小心，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分开。
结果被他过度解读，成了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包括洗澡的时候。
不，什么过度解读，明明就是故意曲解！
这个随时随地都想着占她便宜的大色胚！
月曦二话不说，抓起枕头丢了过去。
乐天熟练地把枕头接住，笑着继续逗她：
“我知道小月儿心疼我，每次都是扔枕头，砸到了也不疼。”
月曦瞪他一眼，却没有什么力度：“谁心疼你了？少自我陶醉！就是枕头正好在手边而已。”
乐天不怕死地指指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嘴硬心软！杯子也在手边，你怎么不扔？”
月曦忍无可忍，愤愤地抓起杯子，作势要砸：“再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真扔了啊！”
“扔吧，让我感受一下爱的碰撞！”乐天没脸没皮地说。
第251章 三种可能性
月曦手中的杯子飞了出去。
乐天笑笑地看着月曦，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杯子短短地飞了一小段，就落在床上，离乐天还有两米远。
乐天笑嘻嘻地看着她，意思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砸我。
月曦攥着小拳头捶了下床：“你到底去不去洗澡？不去我去了！”
“我去，我先去！”乐天笑着进浴室去了。
两人洗完澡，拿出笔记本电脑和数位板, 想要工作一会儿。
这时，手机响了。
乐天拿起来一看，是贺辰打来的，连忙接起来。
贺辰开门见山的说：
“小天，你让我查的人，我都查到了，发到你微信里了。
“至于交集和共同轨迹, 还没有查到, 数据量太大。
“而且, 根据我的判断，他们在生活中，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只有有任务时，才会见面。”
乐天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能查到他们的身份就已经很好了。辛苦了，辰子。”
贺辰不跟他说客气话：
“这几个人的资料，你一会儿自己看。
“他们明显就是外围的喽啰，听上面的命令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真正的机密，他们接触不到。”
乐天表示赞同：“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贺辰继续说：
“现在没有可靠的资料，我们只能猜测一下，他们所说的少爷，到底在干什么。”
乐天笑道：“你一定是有想法了，说吧。”
贺辰开始分析：
“所有药物上市之前，都要经历四个阶段。
“其中第三阶段，就是临床研究，包括临床一二三期人体用药实验, 和药物疗效评价。
“这是正常流程。那么, 为什么这个什么少爷要偷偷摸摸地做呢？”
这个问题，乐天也想过, 但没有想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结论。
这会儿，刚好听听贺辰怎么说。
贺辰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第一种可能性，这个什么少爷，是为某个机构募集受试者，赚取差价。
“募集这个词，加引号。”
这么严肃的话题，乐天听着居然笑出声来。
贺辰这小子难得冷幽默一把，必须捧个场。
“第二种可能性，某少自己掌握这一个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在研究什么非法的，至少是不符合程序的药物。”
“第三种可能性，某少的实验室，研究的并不是是药物，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药物只是个幌子。”
这句话像炮仗一样在乐天脑海中炸开。
贺辰说的第一、第二种可能性，乐天也想到了。
但他一直受秃头和三角脸所说的话影响，认定了某少就是在进行药物试验。
可是，就像贺辰所说的, 秃头和三角脸只是外围跑腿办事的，他们接触不到更机密的东西。
所以他们也只是听说, 并不知道某少究竟在干什么。
那么, 某少在做什么事情呢？
他想从月曦身上得到什么？
或者说，从芙渡瑞斯、废土得到什么？
乐天和贺辰做了种种猜测，可是对不对，就要等以后再验证了。
两人通话的时候，月曦就在一旁认真听着。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挂了电话以后，乐天问她：“你的想法呢？说来听听。”
月曦回道：“你们已经把各种可能性都猜了一遍，我也没什么新的想法了。”
她默了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这里这么富足，居然还有人觊觎废土的东西，我真是没想到。”
乐天也笑了一下：
“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有了健康和安宁，还想要财富。有了财富，还想要权势。
“有了财富和权势，还想要……”
月曦用那对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认真听他说什么。
乐天突然咧嘴笑了：“有了财富和权势，还想要长生不老！”
月曦怔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我就知道，你正经不了五分钟！”
乐天闻言，捧住她的脸，跟她鼻尖对鼻尖：
“成天说我不正经，我有那么不正经么？还是，你希望我干点儿不正经的？”
月曦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抬手想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乐天笑着低语了一句：“那我就，如你所愿！”
等等！什么如她所愿？！
月曦想叫，乐天已经低下头、凑近她，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月曦刚开始还有些愤愤地，伸手推他。
可是渐渐的，她的胳膊松了劲儿，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像一枝纤细的藤蔓，垂在他臂弯里，靠在他身上。
乐天呢，像是一个编织藤蔓的手工艺人。
灵活的十指在藤蔓上轻拈慢挑，感受到它的柔韧，发掘着它的美。
十月下旬的西北，暖气还没有来，屋子里也没有空调，冷冰冰的。
但两个人谁也不觉得冷。
乐天用被子把月曦裹得严严实实，拥在怀里。
两个人彼此温暖，寒室也变成了暖巢。
月曦在他怀里安稳睡去，脸颊粉扑扑的，像碧桃花，嘴角还带着一丝笑。
乐天见她睡了，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起手机，看秃头、三角脸和黑衣男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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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是少年时代就开始混迹于社会。
秃头和黑衣人是打架、勒索同龄人。三角脸是偷窃、诈骗。
三个人成年以后，都在封闭场所接受过再教育。
但是近两年来，三个人表面看起来都遵纪守法，再没有过劣迹。
这说明，三个人都是近两年来进入了某少的团体，成为了那个大哥的手下。
他们不用再单打独斗，而是听从命令，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至于两年这个时间点，就不知道是巧合，还是……
乐天沉思着，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贺辰分析的结果，估计也跟他一样。要是有重要发现，他早就跟他说了。
乐天关掉手机，把熟睡的小猫往怀里按了按。
不管了，先睡觉。
能查的都查了，现在也得不到更多信息了。
等对方有所动作吧。
所有的事情，只要做了，就有痕迹。
到那时候，他还要找他们呢！
乐天闭上眼睛。
坚固的房间、紧锁的门窗，固然能给人安全感。
但真正的安全感，确实来源于自己，和可信赖的人。
星星在天空跳了一夜的舞，晨光初现时，它们悄然隐去。
乐天睡到自然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
刚开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贺辰。
第252章 三个人不见了
昨晚刚打过电话，今天一大清早又打，这是什么情况？
找到新线索了，还是发生了新状况？
乐天立刻接起电话：“辰子，这么早打电话，有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很遗憾，坏消息。”开玩笑的措辞, 语气却凝重：“那三个人，都不见了！”
乐天一怔：“那三个人，指的是……”
“没错，就是他们。向西边逃跑的两个人，在靠近戈壁的地方失去了踪迹。
“瘫痪的那个，被过路的人发现, 刚送到镇上，就被自称他家人的人接走了。
“但他并没有回到安城家中。”
乐天默了一瞬，慢慢地说：“这位少爷, 能量不小啊！”
贺辰加重了语气：
“还有两个最关键的问题：
“一，他可以这么轻易地做出无视法律的事情。
“这说明，他要掩盖的事情比这更严重。
“二，连外围的喽啰，他都要这么小心地抹去痕迹。
“他做的事，一定很见不得光！”
乐天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贺辰问道：“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原来的计划，还是回安城来？”
乐天想了几秒，坚决地说：“继续原来的计划！”
贺辰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并没有反对，只是叮嘱道：
“那你们一切小心！选择尽可能安全的路，尽快了了这件事！”
“我知道。”乐天道。
“记得定时报平安。”贺辰再次叮嘱。
乐天笑了：“我说你这高冷傲娇的冰山男，这是要转型了啊，成了唠唠叨叨的婆妈男了！”
“给我走得要多远有多远！”贺辰斥道。
乐天笑着说：“我每晚都会跟你联系。进入无信号区，会提前跟你说。”
“嗯。”贺辰撂下一个语气词，就挂了电话。
乐天放下电话, 一扭头, 就发现月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乐天笑笑, 抬手捏捏她的脸：“你不适合这么严肃的表情。来，给爷笑一个！”
月曦没有笑：“乐天，要不我们回安城去吧？没有身份证，我不是也过得挺好！”
乐天有些意外，随即笑了，揉揉她的头发：
“你这小脑袋，真是不够用。
“没有合法身份，你永远就只能躲躲藏藏地过日子。
“受到损害只能自己解决，永远无法向官方寻求帮助。
“是，这都是非常状况，也许不会发生。但是，我们还要结婚呢！
“你难道要我一辈子看得见吃不着，这也太惨无人道了！”
乐天的惯例，正经事说着说着，最后总会拐向不正经的方向。
他说得这么直白，月曦窘得转过头。
过了一会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也不是非得结婚了才可以。”
乐天先是惊诧, 再是狂喜：“真，真的？那, 那现在可以吗？”
月曦一怔，再一惊，慌乱地摆手：“现，现在不行！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乐天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她都有点儿慌了，才笑着叹了口气：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准备吧。准备好了，告诉，不是，暗示我一下！”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准备好了暗示他一下？
难道他还要她邀请他？
月曦无语了。
乐天偏又补充了一句：“别让我等太久哦！”
月曦默了一会儿，说：“那我们回安城吧？”
乐天这才发现话题跑偏得多么厉害，赶紧回道：
“不行，身份问题一定要解决！
“不光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问题，也不光是为了结婚，也是为了生孩子。
“非婚生子，以后问题很多的！”
月曦：“……”
谁说要跟你非婚生子了！！
乐天发觉她表情不对，赶紧继续说下一个问题：
“何况，也并不是回了安城，我们就安全了。别忘了，这位少爷的根基就在安城。
“同理，也不是继续上路，就更危险。
“在没人的地方，他们无所顾忌，我们也可以放开手脚。
“我们两个，又能输出，又能回血。论打架，怕谁呀？
“小月儿，你记着，只有取得了合法身份，你才能完完全全融入这个世界！”
月曦思索了一会儿：“你说的对，逃避不是办法，得面对！”
她垂目笑了笑：“难道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我居然变胆小了！”
乐天笑得有几分顽皮、几分得意：“你是太宝贝我了！”
月曦被他说中了心事，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哼了一声：“我是宝贝我自己！”
乐天笑得更开心了：“这就对了！宝贝你自己，就是心疼我！”
月曦抿着嘴，忍着忍着，还是笑起来了。
片刻之后，两人出门，照例先去觅食。
他们吃了蒸粉和素烧面筋，买了些小米松酥饼带着。
然后，就去补充物资。
路过文具店，乐天还进去买了一盒图钉。
月曦不解地问：“买这个干嘛？”
乐天笑：“露营的时候，让它们给我们守夜。嗯，在房间里也可以用。”
月曦怔了一下，笑了。
乐天捕捉到了她的笑意，略微有些受伤：“这主意不好吗？”
“好。这样，我们就能睡安稳觉了。”
受了夸奖的乐天，兴冲冲地带月曦去坐班车。
班车的目的地，是塔县胡杨林。
塔县胡杨林位于泽湖林场，为三北防护林的一部分，是人工种植的胡杨林，有上万亩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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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充足的水源，这里的胡杨没有戈壁沙漠中心的胡杨树那样古怪的姿态。
它们是明媚艳丽的，如盛装的少女。
胡杨林周围，还有大片的沙枣树、白杨、红柳等西北地区特有的树种。
金秋十月，绿色的树叶已经变成了耀眼的金黄色。
金色的胡杨林，金色的沙漠。
湛蓝的天空，湛蓝的湖水。
强烈的对比色，看起来格外明媚灿烂，美如仙境。
身着红衣的月曦站在其中，就成了荒芜沙漠中最亮眼的风景。
乐天又迸发了摄影的热情。
指挥着月曦摆造型，他给月曦拍照。
闭目靠在树干上的，微笑着坐在树下的。
玩水的，举起一片叶子凝视着的。
乐天是学美术的，极懂构图。
再加上风景绝丽，月曦的颜值超级能打，硬是让他拍出了电影海报既视感。
当然，两人一边玩，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
可是也许是周围还有零星游客的缘故，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第253章 戈壁骑行
拍够了照片，两人坐在水边树下。
月曦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户外炉、一口小锅、一个煮杯、筷子。
还有风干牛肉干、脱水蔬菜、矿泉水和调料。
把牛肉干放进锅里，倒入矿泉水，开火。
等水沸腾了，再丢进脱水蔬菜，加入调料。
不一会儿，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牛肉蔬菜汤就煮好了。
乐天知道, 这时候要分菜了。
锅很烫，乐天可不舍得烫到月曦的手。
他给左手带上手套，抢先端起锅，右手拿着筷子，连汤带肉地拨拉着往煮杯里倒。
倒了一半，连忙放下锅, 摘掉手套。
再看看肉大多还在锅里，就又拿筷子往煮杯夹肉和菜，直到月曦连声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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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又拿出早晨买的小米松酥饼。这样，主食、菜、肉就都有了。
乐天端着小锅，月曦端着煮杯，吃完了这顿简单却不失美味的饭。
吃完饭，收拾了东西，继续上路。
再往前走，就进入戈壁了，没有班车。
到这里来旅游的人，要么自驾、要么包车、要么骑车。
在储物空间里封闭了很久的山地自行车，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月曦把它们拿出来，支在粗砂、砾石遍布的地面上。
乐天提醒她：“把导航仪拿出来。”
“对哦。”月曦又拿出了手持式导航仪。
乐天接过来，开始摆弄。
一个公式化的女声说：“现在为您加载语音包。”
等待一会儿，“语音包加载完毕。”
乐天随手选了第一个语音包，只听一个贱兮兮的声音说：“唐僧语音包。”
哈？唐僧？
还没等乐天反应过来，语音包已经殷勤地启动了：
“你想要我给你导航啊？
“客官，你要是想要我导航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
“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
“你真的想要吗？那我就开始导航咯！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废话。
我买个导航仪不导航，难道是用来练臂力的？
用这个语音包会被烦死的，还费电, 换一个。
乐天打开第二个语音包。
一个暴躁的男声响起：“驾校教练语音包。”
还没等乐天回想起自己的教练是哪一位。
语音包就开骂了：
“愣什么呢？你倒是走啊？乌龟一样，你是打算爬过去吗？
“这地方没红灯没绿灯，对面还没车。不走打算在这儿过夜啊！”
乐天想起来了，是驾校教练的口气没差了。
遥想当年，他被那个驾校教练骂得起了火，一下捏爆了易拉罐。
之后，教练陡然温柔耐心起来了。
话说真教练都懂得收敛，你一个语音包这么嚣张？
换。
第三个语音包，是一个激动万分的男声：“解说员语音包。”
“朋友们注意了，注意了！前方有一棵大树，小心了！
“啊，你一个凌波微步躲过了这棵大树，干得漂亮！”
开着这个语音包，会忍不住全速蹬车直到心脏炸裂吧？
话说到底有没有正常一点儿的语音包啊？
乐天不抱希望地打开第四个语音包：“甄嬛语音包。”
“今日秋高气爽、金风四起，若是能与你一起畅游戈壁、饱览风光，真真是极好的！”
月曦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乐天无奈地说：“这是最后一个语音包了。你决定吧，用哪个？”
月曦忍着笑：“就这个吧，至少听着不心烦。”
于是, 两人就在甄娘娘温柔的指引下, 骑着山地车不急不忙地向前驶去。
戈壁茫茫，四野静默。
除了甄娘娘温柔缓慢的语声，就只有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车轮碾过砾石地面的声音。
铁灰色的戈壁，横卧着一条条毫无生气的干沟。地面时时泛出一片片白色，那是盐碱。
盐碱地上，万物不生，只有红柳、骆驼刺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
天空没有飞鸟，游走的唯有白云。
铁灰色的戈壁，彷佛无边无际，就那样沉默地沉睡着。
如果是一个人走这条路，那真是寂寞得令人抓狂。
但现在，两个人一起前行，内心就无比充实。
天地失色，她就是最亮眼的风景。
戈壁沉默许久，突然起了一股旋风，风卷起一柱黄沙腾空而起，扑得人满头满脸都是沙子。
虽然已经是秋末，戈壁滩的日晒却依然无比强烈，干燥的风从脸上刮过，不断带走人皮肤上的水分。
乐天扭头看看月曦，叮嘱道：
“小月儿，把头巾拉上去点儿，你的脸都露出来了，一会儿晒黑了。”
月曦依言把头巾往上拉拉，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乐天似乎，已经把她当成城市里长大的娇娇女了，可她是在废土长大的啊。
这一路上，她吃过了各种美味，看过了各色风景。
但此时，在这荒凉贫瘠的戈壁滩上，她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地方，也有这么像废土的地方。
沙子、石头，从脚下铺展到远方，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但就算是这样的地方，还是跟废土不一样。
在废土，人们只能用脚步丈量荒原。
而在这里，他们可以骑着山地车，在导航仪的指引下，向既定的目标驶去。
骑行一个小时以后，乐天扭头对月曦说：“休息一下吧？”
他其实还不累，就是怕月曦累。
月曦听他这样说，就停了下来。
支好自行车，乐天说：“先别急着坐下，先做一下放松运动。”
月曦拿出隔潮垫来，乐天和她一起铺在地上。
当然这里一点儿都不潮，但是沙尘很大，铺上干净点儿。
两人先做了些拉伸动作。
乐天看着月曦做拉伸，那样舒展，就像戈壁滩上的一株红柳。
没有线条的冲锋衣遮住了她美好的身段。
乐天像是突然开了天眼，能看到她的真实轮廓。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给她买过一个瑜伽垫，想看她在家里练瑜伽的，还想跟她一起练。
却几乎没用过。
在其它事情上，他也算是行动派。
可是在靠近月曦这件事情上，他完全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啊！
乐天，行动起来！
乐天抬手按上月曦的双肩，略微用力帮她按摩肩膀：
“拉伸完了，该按摩一下。”
“我自己按就好。”月曦轻轻躲了一下。
第254章 绿洲旅店
乐天握住她的肩膀：
“别动，乖一点儿。好久以前我们就互相按摩过，现在你反而不好意思了？”
还说呢！
那时候以为他心无杂念，才跟他互相按摩颈椎。
现在，明知道他坏心眼多着呢，还让他按摩啊？
乐天继续揉捏着她的肩膀：“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月曦：“……”
乐天帮她捏捏肩背, 捏捏胳膊，又想帮她捏捏腿。
月曦差点儿跳起来，坚决不允许了。
她自己匆匆忙忙地捶捶腿：“这样就可以了。”
“你确定？”乐天问。
月曦使劲点了两下头。
“那你帮我按一下。哎呀，肩膀好疼！”乐天敲着自己的肩膀。
月曦明知道他是在装样，但还是抬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毕竟，他刚刚为她服务过。礼尚往来, 她也该帮他按一按。
小手在肩头不轻不重地按摩着，舒缓了紧绷的肌肉。
乐天一边享受着, 一边琢磨：
骑行可是个力气活。
所以，像互相按摩肩膀啊，按摩后背啊。
这种又利于保持健康，又利于增进感情的活动，应该多进行。
按摩得起了兴致，说不定可以再进行一下其它的运动，嘿嘿！
月曦帮他按按肩背胳膊，就收回了手。
乐天票她一眼，嬉皮笑脸地说：“哎呦，我的腿也好疼！”
月曦睇他一眼：“站起来蹦蹦就不疼了。”
乐天故作伤心，叹息道：“真无情！唉，女人，得到了就不再珍惜！”
月曦不理他，含笑抬头望着天空。
戈壁荒凉，天空却是无比明净，像最澄澈的蓝宝石。
乐天突然伸臂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一起躺倒在隔潮垫上：“躺着看多舒服？”
躺着看是舒服。
那天空看起来更近，彷佛触手可及。
两人躺在蓝天上, 伸长的呼吸着，等骑行带来的些许疲累散去，就继续上路。
又前行了一段，突然狂风大作。
沉睡的戈壁好像突然苏醒了过来，对惊醒它的旅人发起了脾气。
狂风呼啸，飞砂走石，似乎要把这渺小的人类吹到天地尽头。
两人赶紧停车，把车子放倒，闭眼蒙脸躲避风沙。
乐天背对着风吹来的方向，把月曦搂在怀里，为她挡去几乎所有的风。
他一手搂着她的后背，一手扶着她的后脑，让她的脸贴在他胸膛上。
风那么疾，但月曦几乎没有感觉到，她只感到空气有些呛人。
她见过比这更大的风。
那时的风里，没有人拥她入怀。
现在，有了他，世间就不再有风雨。
傍晚时分, 他们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 戈壁中的一片绿洲。
旅行攻略上说，这里原先有几户人家，但后来都搬走了。
就有一户人家不愿离去。
他们把无人的房屋当作旅店，专门接待过往的游客。
一年到头，生意怎么样不得而知，反正名气是挺大的。
穿越戈壁的旅行者，都知道“绿洲旅店”，中途都会到这里来歇脚。
乐天和月曦在旅店门口下了车。
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就迎了出来：
“来，把自行车放这里。要不然，夜里那风，能把车给吹跑咯！”
他说的地方，看样子是废弃的羊圈，停放自行车倒是挺合适的。
带着他们放好自行车，大叔又领着他们往亮灯的一排房子里走：
“还没吃饭吧？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放就快好了！”
乐天在旅行攻略上看到，这家店的老板姓张，老板娘姓周。
于是，他就主动打起了招呼：“您就是张叔吧？我叫乐天，她叫月曦。”
张叔憨厚地笑着：“小伙子小姑娘登对得很！”
乐天听了，笑得更欢了，月曦却有些微不好意思。
这里的房屋，非砖非木，是用土建成的，叫做土胚房。
跟土地一个颜色，像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
乐天和月曦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土胚房。
张叔看他们打量房屋，以为他们是担心土做的房子不结实，就安慰道：
“别担心，这房子结实着呢，墙体有半米厚！”
乐天连忙道：“我们不是担心这房子不结实，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好奇。
“张叔，这房子是怎么盖的啊？”
张叔是个实在人，见他问，就认认真真说了起来：
“这房子啊，是用土胚垒成的。
“夏天，在粘土里撒上麦糠、稻草，浇上水，和成泥团。
“再把泥团塞进坯模子里，做成土胚。
“然后晒个三四天，晒干晒硬，就可以垒墙了。
“垒好墙，架上横梁，搭上屋架，盖上瓦，就成了。”
说着话，就进了屋子。
屋子当中摆着一张大桌子，正中央放着一盏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
桌子旁边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总共四个男的，两个女的。
他们正三三两两聊着天，等着开饭。
乐天和月曦走过去，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也坐了下来。
同桌的人礼貌地回应，各自说了全名或昵称，就继续聊天了。
旁边的一男一女，自我介绍叫程功和杨微。
两人举止亲密，一直在一起低声嘀咕，应该是一对情侣。
另外的三男一女，一直说着什么服装、化妆，估计是来摄影的。
坐了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丰盛得令人惊讶，竟然是全羊宴。
乐天冲张叔和周婶笑：“这也太丰盛了！”
张叔一边从托盘里往外端菜，一边说：
“今天人多，估摸着能吃完，就杀了一只羊。
“就是全羊比普通饭菜贵些。你们八个人均摊，一人是一百五。”
乐天笑着说：“价格挺合理的。”
话音刚落，那个来拍照片的姓许的女人，就皱着眉头说：
“哎呀，怎么是羊肉啊？还全是羊肉！我不吃羊肉的！”
张叔没想到精心准备的饭菜会受到嫌弃，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
“这还有土豆丝和凉拌沙葱，你凑合吃点儿菜行吗？你不吃羊肉，只收你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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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许的女人还是不乐意：“这也叫菜？”
她旁边那个叫冯川的男人劝道：
“许胭，算了，这里是戈壁滩，能吃到这些已经很好了，你就凑合一下。”
许胭这才勉强作罢。
众人举筷吃饭。
其他人对羊肉都没有心理或生理不适，吃得挺尽兴。
第255章 乐天落水
三宝肠，在肠衣中灌入羊肝、羊心、羊腰子，是为三宝。
煮羊杂碎，驱寒养胃。
羊蹄煲，肉质发达，胶原蛋白丰富，据说有美肤效果。
烤羊排是全羊宴中最让人垂涎的。
通体金黄, 皮脆、肉嫩，吃起来鲜香柔软，回味无穷。
吃多了羊肉，再吃点儿沙葱解腻。
沙葱，是雨水送给戈壁的礼物。
它长得像长长的粗粗的松针，却鲜嫩无比，一掐就断, 味道既像葱又像韭菜，很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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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 张叔依次带着各人去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房子多，人少，张叔索性给同一拨人安排在同一栋平房里。
四个来摄影的在一起，那一对小情侣在一起，乐天和月曦在一起。
其他人都进了屋。
张叔最后带乐天和月曦去他们的屋子。
推开大门，进屋，再从屋里的小门进入旁边一间，这才是两人今晚要住的地方。
十月下旬的酒州戈壁上，夜晚温度会降到零度以下。
张叔想得周到，已经把屋里的炕都烧热了。
屋子中央还有一个火炉，有长长的烟囱一直伸到户外，但是没有生火。
张叔把煤油灯放在墙角，解释道：“火炉没有生，怕你们不会弄，再被煤气打了。
“你们要是觉得冷，我就给你们生上，说给你们怎么看火炉子。”
乐天看看月曦, 回头对张叔说：“冷倒是不冷。就是满头满身都是沙子，想烧点儿水洗洗澡。”
“在这儿洗澡，可不像在城市里那么方便，得去湖里打水。
“想洗的话，我帮你们打水去。”
乐天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张叔就帮我们生一下炉子就好了，水我们自己打。”
张叔听了，到外间拿了生炉子的工具来。
他先点了一张纸，用纸引燃碎木块，用碎木块引燃大木块，盖上盖子。
烧一会儿，再往里加煤，再重新盖上盖子。
此时，炉子已经烧热了，站在旁边都觉得烫了，屋子里也更暖和了。
张叔对乐天说：
“好了，你们可以打水洗澡了。烧水的壶、打水的桶、洗澡的桶，都在外间。
“你们洗完澡，要是想封炉子, 就叫我。”
乐天笑着说：“那样太麻烦您了！您告诉我怎么封, 我自己封就好了。”
张叔闻言, 告诉他封炉子的方法，反复叮嘱要小心，才离开了。
乐天和月曦走到外间，果然在屋角的杂物堆里看见了这些东西。
两人先把洗澡的大木桶搬到屋子中央。
乐天探头往里看看：“这桶得洗洗。等我打了水，先烧一壶开水烫烫它。”
月曦笑了，笑容有点儿得意有点儿顽皮：
“哪里用那么麻烦？再说也烫不干净。我把它净化一下就好了。”
“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乐天嘿嘿一笑。
两人把大木桶搬到里屋。
月曦把手搭在桶沿上，垂目静默了一会儿，抬起手：“好了，绝对干净！”
“那必须的。”乐天乐呵呵地拿起扁担，挑起两个空桶。
月曦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从来没挑过水，还觉着挺有意思的。你可别妨碍我体验原生态的生活！”乐天很爷们地拒绝了。
月曦清甜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乐天挑着空桶大步往湖边走，月曦倚门看着他。
乐天回身，向她挥手：“回屋里去啊，站那儿干嘛，多冷啊？”
月曦笑着，听话地回屋去了。
乐天来到湖边，打了两桶水，用扁担两头的铁钩钩好，挑着往回走。
他觉着，凭他的体格，挑这么两桶水应该不在话下。
他大步向前，走了没两步，水就洒出来了不少。
他只得把步子迈小一点儿，慢点儿走。
可是刚才后面的桶里洒出来的水多。这样一来，前后重量就不一样了。
勉强走了一段，扁担直接失去了平衡，水桶滚在地上，水几乎洒完了。
乐天挠挠头，把桶捡回来，重新往湖边走。
这一次，他放慢了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时刻注意保持平衡，顺利把两桶水运回屋里。
他把两桶水都倒在大木桶里，再次挑起空桶往湖边走。
这条路他刚走过，挺平坦的，黑夜里走着也毫无压力。
可是，走到湖边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干燥坚实的地面，像是突然结了冰，变得光滑无比。
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踩上去，一下就滑进了湖水里。
刚刚落水时，他也不慌，他会游泳，游得还不错。
他双臂滑水，想要浮起来。就在这时，他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用力拽了两下，拽不动。只得闭气下潜，试图解开脚上的东西。
可是，黑夜，水底，乱麻一般缠在脚上的东西，加在一起，竟成了难以突破的困境。
尖刀在月曦的空间里，多功能折叠刀在腰包里。
没有刀具，他只能用解的，但他能闭气到解开的时候吗？
胸腔憋闷得似乎要炸裂，体温也在迅速流失，他也越来越焦躁。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水里。
乐天循声望去，双目突然定住。
大红的冲锋衣，飘散的乌发。不是月曦，还能是谁？
月曦手一翻，一把尖刀出现在她手中。她抓住缠住他脚的东西，用力一割。
脚上的束缚瞬间消失，乐天冲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就又要潜下去找月曦。
“乐天，我在这儿，快上来！”月曦焦急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乐天划着水，转过身，果然看见月曦浑身湿透地站在岸边。
她一手攥着尖刀，一手握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应该就是缠住他的东西。
又忘了她会瞬移了！
乐天放了心，迅速上了岸。
月曦看他上来，才想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收进空间里。然后，一下扑进他怀里。
乐天都快冻僵了，勉强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冻得说话都不利落了：“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嗯，好好的。”月曦带着哭腔，语气中又满是庆幸。
她紧紧地抱着乐天，似乎怕一撒手他就飞了。
但她马上想到，他在冷水里泡了半天，需要马上回去，就立刻松开手臂：“快点儿回去吧。”
“嗯，好。”乐天答应着，却还弯腰去捡水桶和扁担。
第256章 古法沐浴
月曦红着眼圈，轻轻地跺了下脚：“都冻成这样了，还管水桶？明天再来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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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的舌头还是不听使唤：“打水，洗澡啊。冻着了，才更要，洗热水澡。”
月曦无奈，从他手里夺过水桶, 飞快地打了两桶水，挑起来就往回走。
乐天不想让她挑水。
有他这么个大男人在，怎么好意思让她一个女孩子挑水？
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冻得麻木了。如果硬要挑水，肯定走不了几步就要打翻。
他只好两手空空地跟她并肩而行。
乐天扭头看看身边的月曦，她的衣服也湿透了，头发都贴在脸上。
他心疼地说：“你先, 瞬移回去吧，我, 马上就到。”
“我跟你一起。”月曦不肯走。
乐天知道，她是吓到了，不敢离开他。
身上很冷，心里却很暖。
他跟她商量：“那，你瞬移回去。在门口，等我。这样，你不嫌沉啊？”
月曦想说不沉，但对上他怜惜的目光，还是点点头：“那你尽量快点儿走。”
“嗯。”
月曦身形一闪，不见了。
乐天走了几步，活动开了，觉得手脚没那么麻了，就加快了脚步。
当他走到门口时，果然看见月曦站在那里等他。
他跑了两步，拥着月曦进了门。
月曦反手关上门。
两人迅速冲进里屋。
炉火的热气扑面而来，攻得寒气向上流窜，两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紧接着, 就觉得挺暖，但还不够暖，因为穿着湿衣服。
乐天的舌头总算恢复了正常：“把湿衣服脱了吧，别感冒了。”
月曦垂下眼睛不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背转身，拉开冲锋衣的拉链。
乐天看她把冲锋衣扔到炕桌上，才反应过来，转向另一边，脱掉湿透了的冲锋衣。
片刻之后，两人都只穿着贴身的衣服，裹着被子坐在炕上，等水烧开。
刚才，月曦进屋以后，马上用水壶装满水，放在炉子上烧着，然后迅速到门口等乐天。
现在，两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裹着厚厚的被子。
月曦潮湿的头发垂在乐天肩头，乐天的手臂贴着月曦的手臂。
乐天感觉有点儿矛盾：既安心, 又有点儿小激动！
水开了, 两人都是一动，想起来去倒水。
月曦伸手，轻轻按住乐天的手臂：“你坐着，我去倒水。”
她觉得，乐天在水里冻了那么久，都冻透了，应该让他多暖一会儿。
乐天一方面不想逆了她的心思，另一方面，又生出了一些坏心思。
小月儿她，这时候穿得好清爽啊，刚好可以饱饱眼福，嘿嘿！
果然是饱暖思那什么。
月曦把慢慢一壶热水倒进大木桶里，试了试水温，又盛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
水烧上了，月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被窝里去，站在这里，好像都尴尬。
乐天见她不动，向她招招手：“过来啊，穿那么点儿衣服，不怕冻着啊？”
月曦只好回到他身边。
乐天用被子把她裹好，和她肩并肩坐着。
月曦坐得端正，像一个正在听课的小学低年级学生。
乐天却是时不时地动一动。一动，两人就会有接触，弄得月曦越发紧张。
“咕嘟嘟——”
水烧开了，月曦站起来倒水。倒完试试水温，可以了。
她抬头叫乐天：“可以了，你先洗吧，你今天冻着了。”
乐天本来想让给她先洗，心思一转，又改了主意。
“好啊。”他站起来，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手抓住腰间的松紧。
月曦赶紧转过身去。
她听见他走过来，进到桶里。
她背对着他，却觉得，他一定在笑。
她又盛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
用大木桶洗澡，水很容易凉，要不断加水才行。
刚放好，就听乐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月儿，我记得你空间里有洗发水和沐浴露？”
“有。”月曦拿出这两样东西，一手一个，递过去，脸却扭向一边。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伸手接，忍不住扭头看他。
乐天坐在大木桶里，只露出脑袋，见她看他，就咧嘴一笑：“没地方放。”
月曦看看四周，确实没地方放。
她弯腰把沐浴露放在地上，把洗发水塞到他手里：“先洗头发，洗完帮你拿沐浴露。”
“小月儿。”乐天捧着洗发水，抬头唤她。
“怎么了？”
“帮我洗洗头发嘛！”乐天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撒娇。
“不行！”月曦断然拒绝。
绝对不行！
她要是帮他洗头发的话，这个角度，根本是一览无遗呀！
“帮我洗洗嘛！你看，我今天吃了多大的苦头，你就帮帮我嘛！”乐天乞求道。
他一提落水的事，月曦的心就软成了嫩豆腐。
是啊，今天多险啊！
如果不是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跟过去看的话……
月曦一阵后怕，再看乐天，就觉得要对他好一点儿，更好一点儿。
她从乐天手里的瓶子里，挤了一坨洗发水在手心里，从桶里掬点儿水化开，抹在他头顶上。
她揉搓着他的头发，还没打出多少泡泡，忽觉手腕一紧，身子一轻。
下一瞬，她就栽进了大木桶里。
水花四溅，落在两人眉间脸上。
月曦陡然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过去。
乐天握住她的手臂，帮她找到了重心。
月曦一手扒着木桶边缘，一手去推他。一推推到了他的匈堂，赶紧往回缩。
乐天却索性向前移动一下，把她压在桶壁上。
水温很高，但似乎还没有他的温度高。
月曦再顾不得推到哪里了，只管伸手去推他：“你又想干嘛？”
乐天挑挑眉：“这不是明摆着吗？”
月曦又急又怕，简直说不出话来，只顾挣扎。
乐天看她那可怜的样子，不忍心再吓她了，按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乖，别怕，我没想怎样，就是怕你着凉。”
月曦又羞又恼：“借口！你当我傻？”
乐天用最真诚的目光看着她：“真不是借口。
“你看，这烧水这么慢。等你一壶壶烧开，再等我洗完，都什么时候了？
“然后，咱们再倒水、挑水、烧水，你才能洗。这么折腾半天，你真要感冒了。
“条件有限，就只能凑合一下了呗！”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
第257章 踏雪寻梅
“我不要听你说！你就是趁机占我便宜！”月曦捂住耳朵。
乐天笑：“我不让你吃亏还不行？我占了多少便宜，你再占回去就是！”
月曦气急，使劲扒着桶沿想要站起来，像一只落水的小猫。
这些许努力，在乐天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轻而易举就镇压了她：
“乖一点儿，别像炸毛的小猫似的。来, 我帮你洗头发。”
洗发水瓶子在水面载沉载浮。
乐天压出洗发水，抹在月曦头发上。
今天在戈壁上跑了一天，刚才又跳进水里救他。
现在，她的头发湿淋淋的，满是沙子，手感远远不如往日顺滑。
乐天的手掌在她头发上揉搓，揉出丰盈的泡沫, 像一朵朵雪纱做的花，戴在她发间。
乐天提起毛巾。毛巾带着水，淋在她头发上，冲去了那些花，连带发间的沙子。
洗了两遍，直到水面上漂浮着雪白的泡沫，她的秀发也恢复了往日的顺滑。
月曦如蒙大赦，连忙往起站。
乐天按住她的肩膀：“你洗澡光洗头发啊？”
月曦大窘：“不要你管！”
旁边火炉上的水烧开了，乐天起身去提水壶。
他就这样在她眼前站起来，月曦连忙偏过头，闭上了眼。
几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应该趁这个机会跑出去啊！
她闭着眼睛，抓着桶沿试图站起来。
乐天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提着水壶加热水，语声温柔：“乖，别乱动。加水呢, 小心烫到！”
一壶水倒完，他探身把壶放在木桶边的地面上, 抓起地上的沐浴露瓶子。
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抓着她。
“我再去烧一壶水。”月曦找理由想要离开。
“不用烧了, 够了。”乐天抓住了她的衣裾。
“你干嘛？”月曦紧紧攥住那块布料，和他抗衡。
“你见过谁洗澡还穿着衣服的？”乐天笑，笑声里似乎都染了水汽。
角力一番，月曦败下阵来。
乐天松手，挤了一坨沐浴露在手心里。
月曦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瓶子：“给我我自己来！”
乐天手一扬，把瓶子举得远远的，随手丢在地上，笑着说：
“没关系，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助人为乐的小乐天，帮人帮到底。”
月曦简直要抓狂了。
谁不好意思了？！
不是，她当然不好意思了！
他怎么好意思？！
相对于她的羞愤难当，乐天显得无比惬意，他认认真真地帮助她。
沐浴露一进到水里，就被冲开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有了沾着沙子的衣裳，有的是丝绸一般的体验。
此时此地，乐天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背过的《幼学琼林》里的几句话：
“国色天香, 乃牡丹之富贵；冰肌玉骨, 乃梅萼之清奇。”
他微微低头，找到了那柔软的双纯，细细品味那空谷幽兰一般的清芬。
轻啜慢饮，口齿噙香。
许久，乐天终于放开她，深深地凝视着她。
月曦靠在桶壁上，深呼吸着，长长的乌发飘散在水里。
她脸颊微红，一双眸子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更加波光潋滟。
乐天看着她，眸色渐深，突然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水中。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落水。
上一次，是冰冷刺骨的湖水。
这一次，好似融化了的梅花雪，柔和温暖。
他好比一个踏雪寻梅的人，从粉妆玉砌的雪地里，寻到了两朵含苞吐萼的红梅。
他入水的时候，月曦一惊，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水面。
下一瞬，她突然一僵，嵴背一下子挺直了。
她紧紧地靠着桶壁，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桶底的木料。
她仰起头，脖颈绷成紧张的弧度。她微微皱着眉，紧紧咬着纯，看起来似乎很难受。
但其实那并不是难受。
紧张而心悸，电流一样，从一点蔓延到各处，让整个人都处于应激状态。
更何况，助人为乐的乐天，还在帮忙沐浴。
这里、那里，到处都被触发。
月曦抬起双手，用十指抓着他的头发。
像是要推开他，又像是在找一个依靠。
乐天愿意再流连一会儿，但水下毕竟不是适合人类呼吸的地方。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破水而出。
像是突然撤走了电流，月曦瞬间摆脱了应激状态，一下子放松下来，软软地往下倒。
乐天揽住她的腰，没让她滑进水里。
这一次洗得仔细，水都有些凉了。
要不是怕月曦着凉，他还要更加卖力地帮助她。
月曦从木桶里出来，裹上雪白的浴巾。
乐天还不厌其烦地拿着毛巾帮她擦头发。
月曦扭过头，不向他那边看：“我自己来，你管你自己吧。”
乐天笑而不答，帮她把头发擦干包起来，才拿了自己的浴巾擦着。
月曦直接裹着浴巾缩进被子里，在被子的掩护下艰难地换着睡衣。
乐天笑着看她一眼：“都这样了，你还不好意思呢？”
“你闭嘴啊！”
月曦娇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像巧克力，乍一看是脆的，却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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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擦干头发和身体，大大方方地换上睡衣。然后，一掀被角，钻进被子里。
“啊，你等一下嘛！”月曦嗔道。
“谁知道你这么久还没换好。”乐天坏笑着：“我来帮你。”
他当真开始帮她系睡衣扣子。
“谁要你帮？你就喜欢帮这些！”月曦推开他的手。
乐天笑看着她：“这你可冤枉我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的。”
说“任何事情”的时候，他就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月曦瞪他一眼，放弃跟他打嘴仗，在睡衣外面套上毛衣、抓绒裤，穿上拖鞋就要站起来。
乐天拽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去？”
月曦回头：“我去把衣服洗一洗，上面的沙子都和成泥了，你先睡吧。”
“要不要那么勤快啊？明早再洗嘛。赶紧睡吧！”乐天在被子里召唤她。
“这会儿洗了，明早就干了，可以穿了。明早洗，什么时候干啊？”
乐天闻言，放开她的手，也套上厚衣服：“那我帮你。”
“不用了，你蒙着被子躺着吧。”
他今天冻着了，得好好保暖。
月曦捡起地上的衣服，往大木桶里泡。
乐天一猜就猜到了她的心思，穿上拖鞋站起来，一边挽袖子，一边暧昧地笑：
“有你帮我，我早就暖和过来了！”
第258章 戈壁有鱼吗
月曦：“……”
暖和过来了就暖和过来了嘛，那是火炉、热炕、热水澡的功劳，跟她有什么关系？
乐天总是能准确地读出她的心思，他凑到她耳边，笑笑地说：“摩擦生热嘛！”
简直是欺人太甚！
月曦两手抓起他的手，凶巴巴地张嘴咬了一口。
她咬得不算重，但乐天依然叫得无比夸张。
于是, 她咬得越发轻了，不像是泄愤，倒像是打情骂俏。
教训过了乐天，她继续洗衣服。
乐天又从打水的木桶里盛了一壶水，放在火炉上，然后就开始帮她。
嗯，很正经地帮。
衣服洗过一遍。
两人把大木桶抬到门外, 把水倒在旁边不会有人走的地方, 免得结冰把人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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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回来, 把剩余的冷水热水都倒在桶里，又漂洗了一遍。
墙上钉着几个钉子，两人就把洗干净的衣服挂在钉子上。
最后，乐天又按张叔说的方法，封了火炉。
现在真的可以睡觉了，两人钻进了被窝。
窗外，风越发地大了。何止是呼啸，那声音简直像车轮轰隆隆地从屋顶上碾过去。
外面是空旷漆黑的夜，寒风凛冽。
可他们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这种土胚房，墙体在半米以上，有足够的热阻。
所以，冬暖夏凉，晴天保湿，雨天吸湿，很实用。
更何况, 屋子里还有火炉，身下躺的还是热乎乎的土炕。
热气不断地传递过来, 把人的身体和被子都烘得暖洋洋的。
而身边那个人，更是温暖的，让人一直从寸寸肌肤暖到心里去。
乐天依然把手臂垫在她脖子下面，搂着她的腰，让她窝在他怀里，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的早饭，是炒搓鱼。
没有羊肉，但许胭对饭菜的品质还是嫌弃的。
张叔讷讷地站在一边，神情很是尴尬。
乐天不忍心看老实人受排揎，刻意跟张叔攀谈起来：“张叔，这不是面吗？为啥叫搓鱼？”
张叔见问，连忙回答：“因为它是搓出来的，形状像小鱼。你看它像不像小鱼？”
乐天低头看看碗里，一段段的面条中间粗，两头尖，确实像小鱼。
他点点头：“确实像，也很好吃！”
被嫌弃了半天的张叔，终于受到了夸奖, 开心地笑了。
吃完饭，众人就都要出发了。
张叔一一问过, 发现三拨人都是向西走, 就建议道：“那你们不如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话一出口，就遭到了许胭的抢白：
“我们是开车来的，他们是骑车来的，怎么互相照应啊？我们照应他们还差不多吧？”
一句话堵得张叔再说不出话来。
乐天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女的，从昨晚到现在总共见了两次，真是每次都烦人。
一身公主病，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好听的，也不知道她的同伴平时都是怎么忍受她的？
乐天当即说：“谢谢张叔。我们带了导航，不会迷路，自己走也自由。”
张叔连连点头：“那就好，走戈壁，最怕迷路，你们要小心点儿！”
乐天谢过他，又问了个问题：“张叔，这湖里有鱼吗？”
张叔没料到他会问出个不相干的问题，愣了一下才说：
“有啊。戈壁滩上的湖，不是雪山融水，就是地下河冒出来了。
“这个湖连着地下河，当然有鱼了，还不少呢。”
乐天点点头：“那你们平常怎么抓鱼的？钓鱼，还是用渔网？”
张叔笑了：“当然是用渔网，钓鱼多慢啊？”
张叔说完，想了想：“怎么？你想吃鱼吗？现在来不及了。
“要是你们吃了中午饭再走，我就可以捞鱼给你们吃。”
乐天做出思索的样子：“那要不，就吃了中午饭再走？张叔，我可以看你捞鱼吗？”
“有啥不行的？”张叔转身往自己和周婶住的屋里走。
推开大门，中间那间也是杂物间，墙上挂着渔网。
张叔伸手去够渔网。
乐天问：“张叔，您有几张渔网？”
“就一张。这是戈壁，又不是海边。要那么多渔网，干什么用哦？”张叔笑了。
一张么？
乐天思索了一下，又问：
“张叔，那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家，是不是也都有渔网？
“他们搬走以后，渔网都到哪里去了？”
张叔好纳闷，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那谁知道？他们搬家的时候，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不值钱的，笨重的，就丢下了。
“渔网这种东西，没人会带吧？丢在屋里，烂在湖里，都有可能。”
乐天点点头，突然又拦住了张叔：
“张叔，我想了想，还是不吃午饭了，吃完午饭再走就太晚了。”
“哦，那好，早点儿赶路是对的。”张叔又把渔网挂了回去。
这么一耽搁，乐天和月曦把山地车推出来，准备出发的时候，另外两拨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乐天打开导航仪，在甄娘娘的指导下，继续向西行进。
接下来的旅途，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他们需要穿越戈壁、沙漠，到达初罗漫省。
选择这条路，并不是因为他们对骑行穿越无人区有什么执念。
而是，初罗漫省的安保很严，无论是从铁路还是公路进出省境，都要面临查身份证的问题。
所以，他们只能从无人区进入。
不过，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乘坐高铁或飞机了。
乐天乐观地想。
骑行一段，他们看见前方两辆山地车，正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行驶。
骑车的人，自然是程功和杨微。
乐天和月曦很快赶上了他们。
“真巧啊！”程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不巧，是你们骑得太慢了。”乐天开着玩笑。
程功也笑：“既然遇上了，不如就一起走吧。”
“行啊。不过你们要加快速度了。不然，傍晚时就赶不到露营地了。”
“好嘞！”程功应道。
太阳升得挺高了。
这个季节，戈壁的太阳不见得暖，但紫外线还是挺厉害。
四个人都带着帽子头巾和手套，全副武装。
骑行好久，都没有遇到其他人。
愿意自讨苦吃，骑行穿越戈壁的人本来就不多，何况这样的季节。
乐天和月曦，是恰好赶到这时候了。
程功和杨微，又是为什么呢？
第259章 巧遇
骑行一上午，中途休息了四次。
如果只有乐天和月曦，他们中途休息一两次就够了。
但现在有程功和杨微，骑行速度下降了不少。
程功还好，毕竟是男人，看样子也经常运动。
杨微就不行了，就是大多数普通女孩的体力水平。这样长时间的骑行, 属实为难她了。
中午，四个人到达了一片红柳树林，这就是今天中午休息的地方。
树林旁边，还停着一辆哈弗H9越野车。
这辆车，他们昨天在绿洲旅店旁边见过，是搞摄影的那四个人开来的。
张叔提议让几拨人结伴一起走，被许胭给否了。
结果，分头走的几拨人，还是又遇上了。
戈壁原来这么小吗？
乐天觉得有点儿好笑, 把山地自行车放倒，从车子后架的驮包里拿出保温杯。
他一手一个杯子，和月曦一起走到红柳树林边，坐下来，把她的杯子递给她。
高强度的运动后，不能立刻大量饮水。
两人一边小口喝水，一边看着十几米外的那四个人。
那四个人正在拍摄。
那个叫冯川的男人，和那个叫许胭的有公主病的女人，看起来是男女模特。
他们穿着飞天元素的服装，孔雀蓝和玄色的纱衣，金色的配饰，抱着彩绘的琵琶。
他们在摄影师的指示下，摆出各种造型。
或站或坐，或仰或卧，或静止不动，或纵身跃起。
摄影师站在三脚架前面，不停地按动快门, 捕捉一个个精彩瞬间。
不得不说，许胭虽然情商低、毛病多，总而言之公主病。
但工作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神态动作都很到位，体态造型也可圈可点。
但那是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
和冯川站在一起一比，她立刻就暗然失色。
昨天见冯川的时候，觉得他长得还算帅气，但也没有很惊艳。
但是当他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突然就气场全开，整个人处于高光状态。
他的神情既澹漠、又惑人。
让人不知道他那个造型，到底是神，还是妖，似乎都像。
乐天越看越觉得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他问月曦：“小月儿，你觉不觉得，这个冯川，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月曦闻言，认真地打量了冯川一会儿, 摇了摇头：“没觉得。”
“那你觉不觉得，他化上妆拍照片的时候很帅？”乐天突然起了玩心, 问了这么一句话。
月曦闻言看了乐天一眼，又笑着打量了一下冯川，点点头：“觉得。”
“嗯？”乐天侧头瞥她。
月曦忍着笑：“但是，他即使是拍照片的时候也没有你帅，不拍照片的时候就更没有你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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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嘴角上扬，揽住月曦的肩膀：“我家小月儿学会说好听了，有进步啊！”
月曦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我没有说好听话，他就是没有你帅！”
“乖！”乐天揉揉她的头发，心里乐开了花。
两人继续喝水。
身边不远处，程功和杨微也在窃窃私语。
他们坐在上风处，风挺大，一吹把他们的话吹到了乐天和月曦的耳朵里。
杨微问程功：“你觉得，那个许胭漂亮，还是我漂亮？”
“噗——”乐天差点儿把水喷出来。
要不要这么巧？
他刚才是想逗月曦玩，才故意那么问。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在乎颜值。
可是女孩子，对自己的颜值，尤其是男朋友眼中自己的颜值，就很在乎了。
程功的回答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那还用说？当然你漂亮，她化上妆都没有你十一半漂亮！”
嗯，求生欲果然很强。
杨微满意地笑了，扭头向月曦看了一眼。
乐天估计，要不是坐得太近，怕被听见，她还会问，月曦漂亮还是她漂亮？
乐天凑到月曦耳边问她：“女孩子似乎都喜欢问男朋友这样的问题，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
月曦闻言扭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我觉得不用问啊？”
乐天失笑：“你的意思是，你不问也知道，她们都没有你漂亮？你还真是不谦虚！”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漂亮不漂亮，也不是问一问就能决定的。
“而且，漂亮不漂亮，也没那么重要。”月曦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乐天温柔地笑着看着她。
他的小月儿，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呢！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很美，但从来都不在意。
不止如此，她对很多问题的看法，都剥离虚荣浮华的外表，直达本真。
所以，外界的繁华、别人的言论，从来都不能影响她的判断和选择。
乐天对她笑笑：“饿了没？咱们做饭吧。”
“饿了。”
月曦点点头，站起来去驮包里拿炊具。乐天也跟过去帮忙。
这些东西，原本都放在月曦的空间里。
进入戈壁以后，月曦就把常用的东西换到了驮包里。
放驮包里用自行车驮，肯定比放在空间里费劲，但是不引人注意。
今天，月曦打算用火腿和干笋煮汤，然后在汤里下挂面。
刚拿出食材，程功和杨微就凑了过来：
“我们也正打算做饭，做好了一起吃啊，这样还丰盛点儿。”
“行啊。”乐天笑着回答。
正说着，那四个人也收了工，许胭和冯川先后上车换衣服。
另外两人从车上拿出炊具和食材，打算做饭。
冯川换好衣服、打开车门出来，径直向他们走过来，笑着跟几人打招呼：“真巧啊，又遇见了。”
四个人也都笑着回应。
“既然遇见了，就一起野餐吧？一起吃热闹。”冯川提议。
四人闻言，都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越野车旁边的许胭。他们都记得许胭说过什么。
乐天澹澹笑了一下：“如果你的同伴都没意见的话，我们怎么都行。”
冯川看到众人的反应，就明白了他们在顾虑什么，马上笑着说：
“他们没意见。魏友和吕越都喜欢热闹。
“许胭嘛，她不太会来事，也娇气了点儿，但她人不坏。”
乐天闻言笑笑：“那就一起吧。”
乐天的性格是，对矫情的人，他懒得理，但也不惯着。
对随和的人，他会同样随和以待。
冯川这么热情，他不会抹他的面子。
大家一起野餐，许胭要再矫情，不理也就是了。
第260章 cosplay飞天
冯川四人开车来的，带的东西要丰富得多。
他们带的炊具是套锅、烤架，居然还带了新鲜蔬菜，肉类容易坏，都是罐头装的。
有了好的炊具和食材加持，午饭的丰盛程度大大提升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做饭，有炒菜的, 有煮汤的，有烧烤的。
大家都没闲着，除了许胭。
“油烟对皮肤最不好了，烧烤的烟也一样。”她这样说。
所以，大家忙活的时候，她就躲在越野车里抹护肤品，修复拍摄被紫外线伤害的皮肤。
等饭菜都好了，冯川去叫她的时候, 她才姗姗来迟。
大家围坐在一起，边聊天边吃东西。
吃到做的好吃的菜，大家会争相称赞。
吃到不好吃的，大家会礼貌地保持沉默，或者开个善意的玩笑。
只有许胭，遇到好吃的，她会矜持地说：“还行。”
遇到不好吃的，她会毫不客气地说出来，根本不考虑制作者的感受：
“哎呀，这个生菜怎么烤的？都烤湖了！
“这个香孤中间都没有熟，不知道要切小一点儿吗？”
每句话一出，做这道菜的人都无比尴尬，其他人都会沉默一下，再起别的话头。
乐天心想：
这个许胭情商是负的吧？她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她的同伴是怎么忍受她的？
他忍不住扭头看看月曦，再次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他们相遇。
如果当初掉进他房间的，是个许胭这种性格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脚把她踢出去。
老天还真是宠爱他呢！空投一个月曦这样的给他, 嘿嘿！
吃完饭，许胭一个人去越野车上小憩了。
其他人就在红柳树林里，铺上隔潮垫稍稍休息一下。
十月下旬，戈壁滩上正午的时候也不过十几度，午睡是不可能了，大家就一起聊聊天。
乐天问冯川：“你们来这里，是拍照片，还是海报？”
冯川笑了：“都不是，我们是cosplay，这次的主题是飞天。”
他这么一说，乐天一下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在B站看过你的视频，怪不得一直觉得你很眼熟！”
冯川最近在B站挺火的，很容易就能刷到他的视频。
只不过他的网名叫“忘川”，所以乐天一时没想起来。
冯川看他想起来了，又是一笑：
“原来你看过。那你感觉怎么样？尽管实话实说，不用考虑我的想法。”
“很好，这是实话。”乐天真诚地说：
“当时看到你的cosplay，就觉得画面和造型都很好。
“今天看到你拍摄, 更觉得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换了个人一样。”
冯川听到他的话，微微震动, 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坚持到现在，终于有人觉得，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可是以前，我身边的人都觉得，cosplay这东西，玩玩就算了，怎么能当成事业来干呢？
“我爸妈更是接受不了。他们觉得，我大学毕业不找工作，游手好闲就够让人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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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孩子，还要涂脂抹粉、穿红戴绿，传出去他们都没脸见人了。”
“最后这句话，是你爸妈说的？”乐天笑着问。
冯川也笑：“是我爸说的。”
冯川这番话，让乐天想到了自己，不由地有些感慨。
他默了一下，笑着对冯川说：“现在他们不觉得丢人了吧？还挺自豪吧？”
“是啊。”冯川语气澹然。
但乐天很明白，这种澹然背后，有多少坚持、多少努力、多少心酸、多少孤独。
他抬头，看看远处湛蓝的天和天空中高远的云：
“每个人都有梦想，也都该为梦想努力一把，不管别人怎么说。
“即使最后失败了，至少曾经努力过，没有遗憾。这样才能甘于平庸的人生。
“而一旦成功了，就同时拥有了面包和梦想！”
冯川笑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另一边，杨微拉着月曦在聊天。
杨微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一直打听她和乐天的事情。
作为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她问的实在有点儿多。比如：
“你和你男朋友经常运动吗？怎么骑车那么久都不累？
“你们也是要骑行穿越戈壁吗？那穿越戈壁以后去哪里？
“你们都带了什么东西啊？我看看我们东西带的够不够。
“你家是哪里的啊？你平常喜欢干什么？
“你小时候上过什么兴趣班没有？你最擅长干什么？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
她真是什么都问，但都是聊着聊着说到那里了，就问问，倒也没有问什么不该问的。
但月曦经历过方妍不动声色地套话，又知道了有一股势力要对她和乐天不利。
所以，她现在变得非常谨慎。
能回答的，简单地回答。不能回答的，就不回答。
比如她的来历，哪怕是编的，她也没有说，因为那涉及她们此行的目的地。
当然，出了戈壁以后要去哪里，她也没有说，只说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她现在的谈话技巧也有所提升。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直接说不能说。
而是巧妙地转移话题，或者反问她。
所以，杨微问了她一堆问题，她也反问了杨微一堆问题。
对于她的问题，杨微都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认真得像是考试时答试卷。
大家各聊各的。
聊了一会儿，那个叫魏友的摄影师走了过来，和乐天、冯川一起聊。
攀谈了几句，魏友就对乐天说：“我知道这样有些冒昧。
“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我能不能给你和你女朋友拍几张照片？”
哈？
乐天很意外。
冯川帮魏友解释道：
“魏友这是技痒了。他看到适合上镜的人，就忍不住想拍下来。”
魏友补充道：“你们俩不止上镜，而且本来就是恋人，有模特没有的CP感。”
这还真不行。
乐天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不太喜欢拍照片。”
魏友不肯死心：
“你们应该不是不喜欢拍照片，而是不喜欢照片流传出去吧？
“如果是这样，我保证不把你们照片流传出去，行吗？”
乐天依然礼貌地拒绝：“真的不好意思。”
魏友很失望，灵机一动，想到个主意。
第261章 在戈壁拍照
“那，我用你的手机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可以吗？我就光拍拍。”
所以，他真的是技痒，就想拍照片，哪怕拍完拿不到照片。
这还真是爱拍成痴啊！
乐天能理解这种感受，他的语气松动了：“那我问问我女朋友愿不愿意。”
他站起来，走到月曦身边, 把魏友的话跟月曦说了。
月曦对拍照没什么兴趣，但如果那个人对摄影这么痴迷的话，就让他拍一下吧。
反正他都说了不要照片了。
乐天把手机交给魏友，走到月曦身边。
魏友开始指挥他们站位、摆姿势。
一会儿在红柳树林里，一会儿以戈壁长空为背景。
两个人时而脉脉对视，时而回眸相顾。
时而靠坐在一起凝望远方，时而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十指交握。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魏友则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绕着他们不停地变幻角度和姿势，卡卡地按动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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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不聊天了，围在一旁看他们拍照。
冯川微笑着看他们拍，没有丝毫不悦。
许胭可是不乐意了，她从越野车里出来，走到冯川身边：
“魏友是怎么回事？怎么给别人拍照？”
冯川笑容未变：“遇到颜值高适合上镜的人，技痒了。”
许胭皱着眉：“可我们才是一个团队！
“他这样突然给别人拍照，是想让他们加入我们的团队吗？有没有跟我们商量？”
冯川澹澹地说：
“你多虑了。你看，魏友拿的还是乐天的手机呢，他俩没打算把照片留给魏友。”
许胭没有了假想敌，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与她合作的摄影师上赶着要给别人拍照，别人还连照片都不给。
他这样做不觉得特别没身价吗？连带她都跟着掉价了！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当然她说的时候，试图把冯川也拉做同盟。
冯川的语气又冷澹了几分：
“你想的太多了。魏友做什么，是他的权利，我们无权干涉。”
许胭就是再迟钝, 也能听出来冯川语气里的冷澹和不赞成。
她觉得更委屈了，一扭身向越野车走去。
冯川没理她。
她一向爱使小性子，但因为她是团队里唯一的女孩，他们三个大男人谁也不和她计较。
但不需要使用情商的结果，是她的情商越发退化。
出门在外，她也不知收敛，常常让队友们跟着陷入尴尬还不自知。
看来真是有必要给她泼点儿凉水了。
那边拍照的三个人，丝毫不知道这边的小小风波。
魏友终于给两人拍完了照片，他满意地翻看着自己的作品。
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机还给乐天：
“背景、人物，都毫无瑕疵。
“可惜是用的你的手机拍的，要是用我的相机拍，效果才惊艳！”
乐天接过手机的时候，心中简直有一丝不忍。
创作者拿不到自己的作品，这真是一件挺遗憾的事。
但他们现在，面对的不仅是月曦没有身份证的问题，还有一群躲在暗处的、身份不明的敌人。
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没事，世上帅哥美女多了，专业的模特也多的是，魏友将来还会拍出更好的作品。
魏友倒也大气：“拍过瘾了, 走了。以后要是还能遇见，我再给你们拍别的背景啊！”
“好的，先谢谢你了。”乐天真诚地说。
魏友笑着摆摆手，和冯川一起向越野车走去，助理吕越也小跑几步跟上了。
越野车开走了，乐天四人也要再次上路了。
彷佛没有尽头的戈壁，彷佛没有尽头的路。
早上刚开始骑行时的新鲜感，此时已荡然无存。
只剩下意志力支撑着他们，在凛冽的寒风和扑面的沙土中，努力向前。
风从西边来，他们自东向西逆风而行，吃力程度可想而知。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停在了一片沙枣树林旁边。
戈壁的风吹得他们几乎站立不稳。
不远处有被风蚀出的陡峭小山，可遮挡大风。
程功一见，就想往外边走：“咱们去那边不好吗？在山边背风处搭帐篷！”
乐天叫住他：“程功，不能去那边。”
“为什么？这边多冷啊？”程功不明白。
乐天答道：“你进戈壁前，没有查攻略吗？
“戈壁露营，尤其是秋冬季，不能在沙丘或山丘的背风面搭帐篷。
“那样，如果沙丘移动，或山丘坍塌的话，会被掩埋！”
程功吓了一跳：“还有这回事？我还真不知道！幸好遇见你们了！”
乐天笑笑：“那就扎营吧。”
“好嘞！”程功答应着。
两对情侣分别拿出自己的帐篷，在沙枣树林的背风面铺开，开始搭建。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几分，天空像一块灰色的幕布，慢慢地压下来。
呼啸的风从他们身边奔过，持续夺走他们身体的热量。
这时候，乐天买的单层帐篷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它搭起来快。
先铺好防潮垫，把玻璃纤维管插入中间的银色套管中，拼接成两根长长的纤维管。
将帐篷外面朝上铺在地面上，将两根纤维管沿对角线分别穿过柱布。
再将四个角的纤维管分别插入帐篷边缘塑料圆孔中。
用布条把帐篷顶端的纤维管打结，将帐篷中的长方形布料勾在织带环上，盖住帐篷顶端。
最后用地钉将帐篷四个角固定在地面上。风大，他们还拉上了风暴绳。
现在，把双人睡袋往帐篷里一铺，把山地车绑在树干上，就可以睡觉了！
两人钻进帐篷之前，抬头向程功和杨微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不好意思独善其身了。
那两人正在跟帐篷搏斗。
大概是为了保暖，他们买的是双层帐篷，比单层的难搭多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又是生手，从来没搭过帐篷的样子。
这会儿，又要研究怎么搭，又要不断把被风吹倒的帐篷扶起来。
手忙脚乱的，无比狼狈。
乐天叹了口气，对月曦说：“你先进帐篷去躺着，我去帮帮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他们俩一看就不会搭。你一个人搭完，都冻透了！”月曦回道。
乐天回头看看月曦，也不再反对，笑着拉起她的手，向那边的两个人走去。
程功和杨微看他们过来，像看到救星一样。道了声谢，就把任务移交给了他们。
第262章 露营
乐天和月曦负责搭帐篷，程功和杨微负责出力气，稳住帐篷不让它被风吹倒。
四个人一起动手，到地钉打下去的时候，手还是冻得不听使唤了。
帐篷搭好了，程功高兴地连声道谢：
“谢谢谢谢，多亏你俩。不然, 我们在帐篷搭起来之前就冻透了！”
这话还真不是夸张。
乐天查攻略的时候，就看到过。
在恶劣天气状况下搭双层帐篷，很可能帐篷还没搭起来，人就失温而死。
今晚的环境，虽然不至于冻死，冻个半死还是可以的。
这两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徒步旅行或骑行的经验，甚至还不如他和月曦。
他们至少查了攻略，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两人都没好好做功课, 就敢在秋冬季节往戈壁里跑，真是胆子大。
乐天懒得再说什么，说了句：“休息吧。”，就拉着月曦的手往自己的帐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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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进帐篷，拉上拉链，把寒风挡在外面，立刻感觉拥有了一个安全温暖的小世界。
帐篷当然跟带暖气带空调的屋子没法比，但在野外，帐篷就是精简版的房子了。
两人把运动鞋鞋尖朝外放在门边，拖了外套和中间保暖的衣服，放在角落里。
钻进双人睡袋中，拉上拉链，只有脑袋留在外面。
乐天翻了个身，面对着月曦，搂住她的腰：
“你看，睡在双人睡袋里是不是要暖和一些？我们可以报团取暖。”
他说的是事实，月曦没法反驳, 只得点点头：“嗯。”
乐天得理不饶人，索性手臂一用力，把她翻成侧躺，让她和他面对面。
他凑近她，几乎脸贴脸，笑着说：
“当初买帐篷的时候，你还觉得我是居心不良。你说，你是不是冤枉我了？”
都多少天以前的事情了，他还拿出来说，跟个小孩一样。
月曦笑着，柔柔地说：“是，我冤枉你了，跟你道歉，这总行了吧？”
“这么大的冤屈，光道歉可不行。”乐天的语气也很温柔。
“那你想怎么样？”月曦笑着眨眼，眼睫毛几乎扫到他脸上。
乐天在她耳边说：“来点儿实际的，帮我暖暖。”
她笑着拉起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凑到纯边，哈了几口气：“暖和了没有？”
“没有。”乐天看着她笑。
月曦又用双手把他的手合在掌心，快速地搓了一会儿, 又问：“现在暖和了吗？”
乐天恃宠而骄：“暖和了一点点, 但是还不够。”
“那要怎么才够？也搓搓这只手？”月曦头一偏，看看枕在自己脖子下面的那条胳膊。
“只暖手怎么够？我哪儿哪儿都冷。”乐天耍赖。
月曦笑着白了他一眼：“还说我冤枉你了。就没冤枉你，你就没安好心！”
乐天也不否认，笑着反问了一句：“你冷不冷？”
“我不冷，我哪儿哪儿都不冷！”月曦拒绝道。
“不，你冷。比如这里，就是凉的。”
他侧头，在她的耳垂上轻轻稳了一下。
月曦痒得向后一缩，可她没地方可退，乐天把她抱得紧紧的。
“我看看还有哪里冷。”乐天说着，头一低，钻进了睡袋里。
“起开啊，你个坏蛋，又这样！”
月曦用力推他，可是跟以往一样，还是没有推动。
乐天向下挪了一截，左臂搂着她的腰，右臂环着她的背。
等她放弃抵抗之后，左手一抬，顺着衣袂上移。
“你够了啊！”月曦红着脸，斥道。
“谁说够了？远远不够。”
乐天低头，贴近她，体会她冷不冷。
起初就是不冷的。又测量了一会儿，还渐渐地发起热来。
他说得没错吧？这样，果然更暖和。
月曦紧紧咬着下纯，阻止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也阻止着那四处游移的感觉。
她嵴背挺直，告诉自己不要动，但是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真的没冤枉他，这个坏家伙！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一步步消灭她的抵抗……
帐篷外的风呼啸而过，天地间满是沙石树叶的声音，如春蚕日夜不停地嚼着桑叶。
帐篷里，只有时而急促时而绵长的呼吸声，被风声掩盖，彷佛悄无声息。
但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是怎样的陶醉和痴迷，忍耐和克制。
寒气被驱赶得远远的，相互温暖的两个人，睡得很香很沉。
清晨，风声小了一些，太阳光洒在帐篷上，微微发亮。
乐天和月曦套好抓绒衣和冲锋衣，钻出帐篷，然后把帐篷拆了，收起来。
那边程功和杨微也在收帐篷了。
然后，几个人用少许矿泉水简单洗漱一下，就拿出炊具开始做饭。
其实就是用矿泉水煮了一小锅紫菜虾米火腿汤，再吃点儿糍粑和坚果。
乐天看着小松鼠一样啃东西的月曦，有点儿心疼：
“你这样的小馋猫，天天吃这些，是不是馋坏了？”
“不会啊。”月曦看看不远处的程功和杨微，凑到乐天耳边悄声说：
“这吃得比在废土好一百倍。倒是你，从来没吃过这种苦，是不是很不习惯？”
“开玩笑！像我这样打小练武术的男人，什么苦吃不了？这算啥？”
月曦看着他骄傲的表情，笑了：“是，你是最坚强的男人！”
收到了来自女朋友的赞美，乐天更开心了，简单的早餐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收拾完，继续骑车西行。
一上午，还是歇了三次，因为杨微的体力跟不上。
中午，他们停车休息的时候，又遇见了冯川等四人。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另外一拨人。
那是三个男人，他们开的是两辆皮卡车。
现在，三辆车都停在一边，三个男人正和冯川四人一起做中午饭。
冯川和魏友远远地看见乐天他们，就挥手打招呼，叫他们过去。
乐天拉着月曦过去，笑着说：“这戈壁滩这么小么？总是能遇见。”
冯川笑着说：“说明咱们几个有缘分呗！”
三个男人中的一个，笑着说了一句：
“不是戈壁滩小，而是戈壁滩上适合歇脚的地方，就这些，大家都到这儿来。”
乐天笑着问了一句：“几位大哥也是来旅游的？”
那个男人笑道：“哪里？我们不像你们。
“你们是在大城市里待久了，专门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旅游。
“我们，是在这里讨生活。”
第263章 欧皇附体
乐天好奇了：“这戈壁滩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么？总不是矿吧？”
“我们是捡石头的。”那个男人回答。
“什么石头？”乐天问。
那人告诉他：“戈壁里能卖钱的石头就多了，比如戈壁玉、戈壁玛瑙、化石什么的。
“酒州这边，主要是大漠风凌石和祁山奇石。
“大漠风凌石，就长在戈壁滩上，形状千奇百怪的。这石头看的就是形状。
“祁山奇石，产在祁山脚下的河里面, 椭圆形的，很光滑。
“那种石头上面有天然的花纹。花纹越美，越像画，越值钱。”
乐天问：“那你们来这里，是找大漠风凌石的了？”
“先在这边找找大漠风凌石。然后，再到祁山那边看看能不能捡到好的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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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点点头, 没再问捡石的事了。
几个人互相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那个说话的男人叫邹杰，另外两个捡石人叫彭帆、孙亦。
在都市里，人们寻求安静, 愿意独处。
但是在荒原中，人们又会不自觉地抱团。哪怕是陌生人，也能很快熟悉起来。
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一群人就算是认识了。
午饭后，冯川四人以附近的小山为背景，拍起了照片。
乐天和月曦打算休息一下，再继续上路。
这时，程功兴冲冲地凑过来，对他们说：“有个好事要跟你们说！
“邹杰他们同意让咱们搭他们的车走，这样咱们就不用那么费劲巴拉地骑车了！”
乐天一怔：他什么时候说要搭车了？
不过，有车可搭当然更好了。
“顺路吗？”乐天问道。
“顺路，咱们也是向西穿越戈壁，他们也是。
“只不过他们每天要捡石，咱们得等他们。但坐车也比骑车快啊！
“我跟他们商量的价格是一天一百，是两个人坐车一天一百, 也不贵对吧？”
听起来的确不错。
乐天正寻思着, 月曦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乐天起身跟她走到一边，轻声问：“怎么了？”
月曦同样轻声说：
“乐天，你说，咱们应不应该搭他们的车？咱们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乐天立刻明白了她在顾虑什么。
她是知道有人要对付他们，对旅途中遇到的人都不放心了。
乐天思索了一会儿，对她说：
“搭他们的车，可能出现三种情况：
“第一，他们就是普通的捡石人，我们给他们钱，搭他们的车，就跟这一路上一样。
“第二，他们以捡石为借口，其实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可能对咱们有歹意。
“第三，就是你担心的情况，他们就是冲咱们来的！”
月曦点了点头。
乐天继续给她分析：“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没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觉得, 他们应该不是咱们的对手。
“如果是第三种情况……”
他顿了一下。
月曦认真地看着他, 听他说。
“如果是第三种情况, 他们已经盯上咱们了, 就算不搭他们的车，他们也会想办法跟上来。
“如果那样，还不如跟他们一起走，至少他们是在咱们的视线中。”
月曦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点头。
乐天笑了，揉揉她的头发：
“别太紧张了。其实，他们十有八九就是普通的捡石人的，后两种可能性不大。
“不过小心一点儿总是没坏处的。
“不论什么情况，咱俩都不要分开。对任何人，都要留点儿心！”
“嗯。”月曦再次点点头。
“那咱们回去吧。”乐天又揉一下她的头发，收回手。
程功看他们回来，笑着说：“商量好了没？”
乐天也笑：“商量好了，有车可坐，当然是坐车了。”
杨微也走了过来：“他们三个去捡石了。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要是真捡到值钱的石头，不就发财了！”
程功闻言笑了：“你以为你是欧皇附体啊，一捡就捡到值钱的石头？”
“人总要有梦想嘛！你就说你到底去不去？”杨微抱住程功的胳膊晃着。
“去，你说去，我敢不去吗？”
程功笑着跟她走，还回过头来对两人说：“你们也来碰碰运气呗！”
乐天侧首问月曦：“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去呗！”
反正在这戈壁滩上，玩不了手机码不了字，再不找点儿事干，真要无聊死了。
两人抱着玩的态度，肩并肩在戈壁上慢慢走着，眼睛随意四处瞟着，没想着能捡到什么石头。
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就是这样情况。
才走了几十米远，乐天就发现了一块形状挺奇怪的石头。
他赶紧跑过去捡起来。
那是一块绿色的石头，就像公园湖边的景观石那样，形状奇特，有很多孔。
只不过是缩微版，看起来也更润。
乐天乐呵呵地把它捧到月曦面前：“小月儿，你看，这块石头好看不？”
月曦眼中有澹澹的惊喜：“好看，像一棵树！”
可不就是像一棵树吗？有点儿像迎客松。
乐天有点儿得意：“我才是欧皇附体啊！”
月曦笑着附和：“是啊，你赶紧再找找，看能不能捡到更值钱的宝贝！”
乐天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捡到最值钱的宝贝了，再不会有更好的了！”
月曦疑惑地看看那块石头：“这块石头很值钱吗？不至于吧？”
乐天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傻瓜，我说的不是它，是你！”
月曦闻言，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扭头看着地面：“那到底捡不捡了啊？”
“不捡了。心肝宝贝，只能有一个！”乐天一语双关，拉着她往回走。
月曦伸手：“拿着怪沉的，给我让我放到空间里吧。”
乐天微微摇头：“不急，让他们看看，再收也不迟。”
一会儿，程功和杨微先回来了。
程功一看到乐天脚边的石头，就大叫了起来：
“你们俩运气也太好了吧！我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么好看的。”
他撑开手里的塑料袋，把他捡的石头拿出来让两人看。
他捡了三四块，但都很普通，灰扑扑的，也说不出是什么造型。
他等乐天和月曦看完，把自己捡的石头收起来：“不行，明天我接着捡，非得捡一块好的！”
太阳渐渐西斜，三个捡石人也回来了。
第264章 帐篷里的事情
乐天把那块石头递过去：“你们看看，我捡的这块石头怎么样？”
三个人的目光一起投在那块石头上。
邹杰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石头，翻来覆去地端详了一番，连连点头：
“好，好啊，这可是玉化的风凌石！造型颜色还都这么好！”
“那您看它值多少钱呢？”乐天微笑着问。
”至少万元以上！”邹杰肯定地说。
彭帆也连声附和：
“是啊是啊，小兄弟运气还真是好呢！我们常年在戈壁滩上捡石, 也很少见到这种品相的！”
孙亦笑着说：“看来我们得跟紧你了，也沾沾你的光！”
乐天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笑得很开心。
那边，冯川四人也拍完了照片，拿着相机、三脚架等设备回到越野车上。
片刻之后，这个由一辆越野车、两辆皮卡组成的小型车队, 就迎着西沉的太阳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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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吕越开着越野车，在队伍的最前面。
彭帆开着皮卡, 载着邹杰、乐天和月曦, 跟在越野车后面。
孙亦载着程功和杨微，排在最后面。
太阳越来越低，天边越来越昏黄。
等西天满是金红色的流霞时，三辆车停了下来。
大家分头搭帐篷，准备过夜。
乐天和月曦拿出了他们的单层双人帐篷。
程功和杨微费力地搭起了他们的双层帐篷。
昨天看乐天和月曦搭了一次，他们知道怎么搭了。
其余七个人，都是各自一个单人帐篷。
许胭总是有特权。
她就抱着胳膊坐在车里，等三个同伴搭好了自己的帐篷，再帮她搭她的。
夜幕降临时，大家纷纷钻进了帐篷。
乐天拉上帐篷门的拉链，转身钻进睡袋里，搂住月曦的腰：“我来了，给你暖暖？”
月曦用手抵着他的匈堂，轻声说：“别闹了！周围那么多人。”
人确实不少，加上他俩一共有十一个, 但他们都各有各的“房子”不是吗？
乐天笑笑地看着那张近在迟尺的美颜。
没有灯，五官都是朦胧而柔和的, 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凝视着那双眼睛，不怀好意地说：
“是有很多人，但都隔得有一段距离呢！而且你怎么会觉得，我们会惊动他们？”
月曦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赌气想要翻过身不理他。
乐天箍着她的后背不让她翻身，继续逗她：
“你多虑了，咱们这不还没动真格的吗？
“而且你那么能忍。我怀疑就算到那时候，你也会忍着不……”
月曦真是忍无可忍了，她使劲推着乐天，想要从睡袋里钻出来：
“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别生气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嘛！我不说了还不行？”
乐天总是这样，惹得她抓狂了，再去哄她，乐此不疲。
月曦还是愤愤地，挣脱了他的怀抱，伸手去拉帐篷门的拉链。
刚拉开一道缝，乐天就抓住她了的手：
“真生气了？生气了咬我一口得了，别往外跑嘛！我会担心的！”
月曦与其说是生气, 不如说是羞窘。
乐天现在说起话来,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简直没耳朵听！
正笑闹着, 忽听帐篷外面，不远处，一道低低的女声：“冯川，你睡了吗？”
乐天和月曦陡然一静。
这离得确实不远啊。帐篷一拉开，周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冯川清醒而澹漠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还没，有什么事吗？”
女声再次响起，是许胭：
“没睡的话，能麻烦你到我帐篷里看看吗？我觉得有虫子，叮了我一口。”
冯川的声音还是澹澹的：“不会吧，现在这季节哪来的虫子？都冬眠了。”
许胭一滞，随即放柔了声音，哀求道：
“那就是别的东西，拜托你去看一下嘛，我现在不敢进去！”
听到这，乐天和月曦都觉得，附近即将上演不该被旁观的事情，不禁对视一眼。
月曦轻轻慢慢地拉上帐篷门，尽量不发出声音。
两人蹑手蹑脚地回到睡袋里，谁都没有说话。
乐天趁机重新拥住了月曦。
月曦瞪他一眼，终究没有动。
乐天得意地偷笑。
他们这边悄无声息，外面的对话隐隐约约传来。
“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啊。”冯川的声音。
“是吗？不会吧？就在这里呀！哎呀！”许胭突然一声低呼。
乐天和月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因为冯川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不悦：
“小心一点儿！没什么事，就赶紧睡吧。我也困了，要休息了。”
“冯川，这风跟诡叫一样，我很害怕，睡不着！”
许胭跟冯川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对别人的那股傲气。
“困了就睡着了。”冯川冷澹地说。
“冯川，你能不能，陪陪我？”许胭说了一句让人大吃一惊的话。
冯川的声音更加不悦了：
“你想要我怎么陪你？去你帐篷里？你自己觉得这样合适吗？”
许胭豁出去了：“冯川，难道你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我喜欢你？”
乐天和月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剧情惊到了，惊讶地对望着。
当事人冯川却是无比冷静：“的确没感觉到。”
“那，那你现在知道了。你的意思呢？”许胭的声音很忐忑。
冯川叹了口气：
“抱歉，许胭，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合作伙伴，和魏友吕越一样。
“所以，今天这话，你就当没说过，我就当没听过。
“你放心，帐篷隔得远，别人也应该没听到。”
乐天和月曦一起噤声。
嗯嗯，我们没听到。
之后，果真就再没听到什么。
许胭没有再追问，冯川自然也没有再说话。
乐天舒服地搂着月曦的腰，轻声说：
“你看，晚上不能往外跑吧。刚你要是跑出去了，那多尴尬！”
月曦哼了一声：“你总是有理！”
乐天也不辩白。
他有没有理不重要，把香香的女朋友搂在怀里才是要紧事：
“小月儿，外面风声跟诡叫一样，你怕不怕？我陪你呀！”
“我才不怕！”
“那我怕，你得抱紧我，这样我才不怕。”
月曦：“……”
乐天笑着抱紧月曦。
小月儿的脸皮薄得很，总是要挣扎一下的。
对此，他向来是连安抚带镇压。
学习也好、运动也罢，都是要循序渐进的。
先熟悉了热身运动，以后才好做基础运动嘛！
第265章 都脾气大
第二天早晨，众人陆续从帐篷里钻出来。
十月末的戈壁，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干燥的风携着冷气、携着风沙，凶勐地扑过来，拍得每个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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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开始做饭。
早饭很简单，煮点热汤，配干粮和速食食品吃, 就图个暖和。
大家照例一边做饭、一边说笑。
只有许胭，无精打采地坐在一边，眼睛还有些肿。
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冯川注意到了，但他假装没有看到。
不喜欢对方，就索性冷澹一些，不要对她好。
乐天和月曦也注意到了。无意中听到了事情全过程的他们，觉得保持沉默比较好。
再就是程功注意到了, 他很热心地凑到许胭面前：
“许胭,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不舒服吗？”
许胭当然不能说，她是向男人表白被拒了，伤心地哭了一晚上。
所以，她只是敷衍道：“嗯，可能有点儿感冒。”
“感冒了啊？带药了没？”程功关切地问。
许胭不想理他，她本来就是敷衍，又不是真的感冒了，所以她没吭声。
程功把她的这种反应，理解为没有带，立刻热情地说：
“我带了，我拿给你啊！”
他跑回杨微身边，打开自行车驮包，拿出感冒药。
杨微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跑回许胭身边，把感冒药递给她：“赶紧吃吧, 在这种地方感冒了不是玩的！”
许胭本不想接，但是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的冯川。
他正笑呵呵地和乐天聊天，余光都没有往这边扫。
许胭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和自怜，垂下头，接过了程功手中的感冒药。
程功乐呵呵地回到杨微身边：
“你刚才不是在煮汤吗，怎么不煮了？一个人跑这边来干啥？
“快去吃饭吧，我都快冷死了！”
杨微面沉似水：“你冷吗？我看你热得很！”
程功犹自一脸懵：“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热了？这天气谁会觉得热啊？”
“你呀，就你热啊！你的热情足够燃烧沙漠、沸腾海洋了！”
程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笑着对她说：
“我不就给了她几片感冒药？大家伙儿一起旅行，有人生病了，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此话一出，杨微更生气了：
“大家伙儿一起旅行，她的同伴都不管她，怎么就你跑去关心她？”
她一气，声音就高起来了。
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离得远的，虽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听语气就知道她在生气。
许胭远离人群，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引发了一场争执。
程功见大家都像这边看过来, 赶紧低声安抚杨微：
“这不正因为没人管她，我才过去管一管嘛。要是有人管我就不去了。”
杨微闻言眼一瞪, 刚要说话，程功就赶紧截住她的话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不应该多管闲事！
“我错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坚决不理会，这样行了吧？”
杨微转怒为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我去给药！”
“是是，下回你去，我绝不靠近别的女人一米之内，这样行了吧？”
杨微笑了，不说话。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小情侣又和好了。
吃完早饭，邹杰三人去找石头了。
冯川四人去拍摄。
今天，他们拍摄的背景是一大片犬牙交错的石头群。
要做的工作和以往一样。
可是，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冯川和许胭心里都有些别扭。
冯川还好，那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状态。
许胭就不行了。
她喜欢冯川。以往的拍摄中，她把真实情绪流露出来，就正是拍摄所要达到的效果。
但今天，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像以往一样？她刚刚被拒绝了！
她想表现得高傲冷漠一点儿，可表现出来的却是幽怨与不甘。
“停！”摄影师魏友再一次喊停，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还是忍不住说道：
“许胭，你今天什么情况？你那是什么表情？一脸不高兴的！
“你以前拍起照片来，虽然不如冯川，但也说得过去，现在怎么反倒退回去了？
“你要么好好工作，要么就别干！别又想火，又不肯吃苦！”
对魏友来说，拍照片就是最重要的事，其它事都是小事。
所以只要许胭拿出好的工作态度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那么不管她平时怎么矫情，他都可以不理会。
但今天许胭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
他不知道昨晚还上演了那么一出戏，只当是许胭嫌条件艰苦，在耍小姐脾气。
许胭本就一肚子委屈，只觉得心也被伤了，自尊心也受损了。
能克制着情绪，跟刚刚拒绝了自己的人一起拍摄，对她来说，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可非但得不到任何人的安慰，还被噼头盖脸地批了一顿。
她一下就红了眼圈，把头上的配饰往地上一掼。
那头饰是珠子穿的。这么一掼，当时就摔散架了。
许胭看也不看，两眼直直地盯着魏友，尖叫道：
“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牌摄影师了？！
“爱拍拍，不拍拉倒！大不了找别的摄影师合作！
“我许胭现在，在这个圈子里多大名气？用得着受你的气？！”
冯川和吕越一看两人吵起来了，赶紧过来劝，奈何根本劝不住。
魏友看着地上被摔碎的头饰，气得咬牙，脸上的肌肉狠狠动了一下。
他命令道：“你把头饰捡起来！”
“不捡！”许胭梗着脖子。
魏友指着地上的头饰：
“这头饰，是临来的一天晚上，吕越熬夜做的！
“许胭，就你高贵是吧？别人的辛苦都不值得一提是吧？”
吕越脾气好，自己的委屈放在一边，先劝吵架的两个人：
“魏哥消消气，先别说了。许姐也是一时生气，没想那么多。”
魏友也是个直脾气，气上来了任谁也劝不住：
“我今天还就实话告诉你，你之所以有今时今日的名气，全都是因为冯川！
“要不是因为和冯川搭档，就凭你！哼，不信自己单飞试试！”
第266章 就差挖地三尺
这话实在太扎心了。
冯川一听这话，心里喊了一声糟，赶紧拦道：
“魏友，别说气话！咱们是一个团队，现在的成绩，是咱们所有人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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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句话已经安抚不了许胭了。
她气得浑身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瞪着魏友，半天才说：“单飞就单飞！谁怕谁！”
她勐地转身，飞快地向前跑去。
“许姐！”吕越喊了一声。
许胭连停都没停，朝石头后面一转就不见了。
冯川飞快地说：“这荒无人烟的，别跑丢了，咱们得跟着她！
说着就朝许胭追去, 吕越也连忙跟上。
魏友虽然生气，但其实也不放心许胭一个人在戈壁滩上乱跑，顿了一下，也跟上去了。
许胭和魏友吵架的时候，两个人的声音都挺大。
乐天四人站得远远的，也听见了，但他们都没有过去。
因为他们觉得，人家是一个团队，这会儿吵，没准一会儿就好了。
他们过去劝，反倒让吵架的人觉得不能输了气势，为了面子也要继续吵下去。
所以他们一致决定装作没听见。
就连许胭转身跑掉的时候，他们也没觉得担心。
她的三个同伴去追了，肯定几步就追上了。
可是，几分钟后，他们看见吕越飞奔着从山丘旁边冲出来，扬声对他们大叫：
“乐天、程功，许姐不见了，你们也来帮忙找找吧！”
四个人一听，大吃一惊。
明明看着他们三个人立刻就追上去了，这都能跟丢了！
几个人二话不说, 赶紧跑了过去。
乐天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不是立刻就跟上去了吗？”
“是啊！哎呀，可是这里地形太复杂了！”吕越答道。
乐天几人跟着吕越走了几步，发现这里的地形确实复杂。
这里耸立着奇形怪状的石柱。
有的就跟一根柱子一样粗，有的大如一面墙，还有的像一栋小楼一样大。
这些石柱还很不光滑，有不少风蚀的孔洞。
吕越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跟他们描述着当时的情形，最后总结了一句：
“反正是一转过弯，就看不到许姐了！”
吕越带着他们转过石柱，指了两个方向：
“冯哥和魏哥向那两个方向去了。咱们也分头找一找吧？”
乐天一听分头，立刻说：“那咱们兵分三路吧。
“你去那边，程功和杨微去那边，我和月曦去这边。
“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让她们单独去找人也不合适。”
吕越想想，他说的也对，是没理由让人家全都分开找人。
万一迷了路，或者出了什么事情, 他也担不起那责任。
两人一组，大不了多找一会儿。
吕越当即点点头，向乐天指给他的方向走去。
乐天和月曦、程功和杨微, 也各朝一个方向找去。
走出几步，乐天低声对月曦说：“月曦，把刀给我。”
月曦马上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尖刀，交到了乐天手上。
这把尖刀是专门的户外生存刀，不大，但很锋利，带皮套。
乐天把它装在口袋里，又叮嘱月曦：“你的枪先不要拿出来，但你要留神周围的动静。”
月曦点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一人看着一边。
经历了马场上的事情，两个人对任何陌生人都不会完全信任。
如果真的只是许胭走丢了，那他们俩会尽心尽力地帮忙找。
但如果有什么圈套，这地势复杂的石头群就是最好的下手之地。
他们需要提高警惕。
可是，他们在这天然石阵中走了好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没有埋伏，也没有找到许胭。
七个人在石阵中穿行，时而分开，时而遇见。互相之间都遇到了好几次，就是没找到许胭。
真是怪了，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担忧像一层灰雾，蒙在几个人心间。
他们不厌其烦地在石阵中穿梭，从早上一直找到中午。
每个人都又累又饿，很想歇一下再找，但又担心许胭出事。
最后，还是杨微开口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吃点儿东西再找。这样耗下去，只会越来越没有效率！
“咱们先出去吃饭，邹杰他们三个这时候应该回来了，咱们叫他们一起来找！”
程功点头：“我觉得微微说的对。反正这么半天都没有找到她，也不差这一会儿！”
几个人都同意了。
唯独魏友说：“你们去吃饭吧。我不饿，再找找看。”
说着转身就要走。
冯川按住他的肩膀：
“魏友，我知道你这会儿很着急、很自责。
但今天这事，不全怪你，许胭的脾气也是急了些，我也有责任！”
魏友诧异回头：“你有什么责任？”
冯川默然。
乐天和月曦明白他的意思。
他觉得，许胭今天情绪失控，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的拒绝。
但乐天和月曦都觉得，他其实没做错任何事。
不喜欢对方，就应该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希望。
冯川默了一会儿，说：“怪我没有劝住你们。
“好了，魏友，听我的，先去吃饭。吃完再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魏友又站了一会儿，总算点了点头。
七个人从石阵里出来，看到邹杰三人正在做饭。
彭帆看到他们，就喊道：“你们干嘛去了？吃饭了没呢？”
孙亦问道：“许胭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吕越顾及魏友的情绪，含湖地说：
“许姐心情不太好，自己往石头群里去了，我们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
邹杰三人听了，都是一惊。
这时，锅里的汤滚了起来。
邹杰发话：“赶紧吃，吃完了咱们三个一起帮忙找！”
另外两人点点头。
邹杰三人煮的是腊肉萝卜汤，不够这么多人吃，但谁都没心情再做饭。
大家一人分了一口汤，啃点儿干粮，配点儿榨菜、火腿肠什么的，凑合吃了，就又开始找人。
这下，他们的队伍扩充到十个人了。
可是，他们把整个石头群又翻了一遍，石头上的孔洞，但凡是大到能藏人的，他们都看过了。
还是没有许胭的踪影。
乐天、月曦，再一次遇到程功、杨微，双方都摇了摇头。
程功疑惑地说：“真是怪了，就差挖地三尺了，可她总不可能钻到地底下去啊！”
几个人正发愁时，杨微突然抬手指着一块石头：“你们看那里！”
第267章 莫名其妙的争吵
乐天三人顺着杨微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旁边一根石柱上，有一条狭长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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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中，露出一角明黄色的轻纱。
四人一惊。
他们都记得，今天冯川和许胭拍照的时候，就穿的这个颜色的衣服。
他们赶紧跑过去，扒着石缝往里看。
石缝中夹着明黄色纱衣, 纱衣侧面，是冻得发白的手臂。再往上，是垂落的长发。
果然是许胭！
程功赶紧动手去拉她，拉了一下没拉动，又要使劲拉。
乐天抬手拦住了他：“别硬拉！这条石隙太窄了，硬拉当心弄伤她！”
“那怎么办？”程功急道。
“你带刀没有？先想办法把这条缝隙弄大一些，再把她拉出来。”乐天的语速很快。
“带了！”程功答。
“那就好，我从背后开始挖，你从，你从前面挖，要快！”乐天叮嘱道。
十月末的戈壁，正午时的最高气温还不到十五度，早晨和傍晚也就是几度。
许胭为了拍摄，穿的又是轻薄的纱衣。
这种气温下，在户外冻上六七个小时，情况不容乐观。
好在此处的石块，不是那种坚硬的岩石，是土里夹着石头。
一刀下去，连土带石头一起滚落。
要不是怕划到许胭，他们两还能挖得更快些。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将缝隙挖得足够大了，才收了刀。
程功踏进石隙，把许胭连抱带拽地弄了出来。
一离开石隙，许胭就软软地倒了下来。
程功连忙托住她，轻轻把她放在地上。
三个人凑过去一看, 只见许胭紧紧闭着眼睛，脸庞冻得惨白, 呼吸微弱。
她失温太久了，冻得都失去意识了。
乐天刚想脱下冲锋衣给她盖上，程功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了。
“赶紧把她背回去吧，帮我一把。”
程功躬背半蹲，做出背人的姿势。
乐天帮忙把许胭放在他背上。
程功背好许胭，抬脚就走。
乐天松开手，视线无意中掠过许胭的后脑，停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向月曦，月曦也看着他，面色凝肃。
程功背着许胭大步往前走，其余三人紧紧跟着他。
走了一段，就遇到了吕越。
吕越大叫一声：“许姐！”
他飞奔过来，看看双目紧闭的许胭，扭头问四人：“她这是怎么了？”
乐天说：“晕过去了。快告诉其他人，找到她了，让大家都去车那边！”
吕越飞奔着去了。
片刻之后，许胭已经被平放在了越野车后座上。
月曦和杨微帮她穿上了她自己的厚衣服，还把她的睡袋盖在她身上。
她的三个同伴急匆匆地跟众人道了谢，就连忙开车走了。
她现在的状况, 需要尽快去医院。
此时，太阳已经变成了金红色，向着西边沉甸甸地坠下去。
吕越开着越野车，径直向南开去。
从这里向南，出了戈壁，就是玉镇。
镇子里的医院，肯定不如酒州的好，更不如省会金州。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挑选医院的时候了。
落日把戈壁染成金色。
七个人目送越野车碾过金色戈壁，直到再也看不见。
乐天打破了沉默：“奇怪，许胭钻到石隙里去干什么呢？”
邹杰回答：“那谁知道？”
程功猜测：
“会不会是，她看见几个同伴来找她了，想让他们着着急，就钻到那里藏起来。
“结果，那石隙比她想象的窄，她就卡在里面了，出也出不来。”
乐天微微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他转身面对着几个人：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往前走，还是扎营？”
邹杰回道：“原计划是往前开开再扎营的。但现在已经天黑了，就在这儿扎营吧。”
乐天再次点头：“也好，那做饭吃饭吧。”
大家拿出各自的炊具，一起做饭。
月曦煮了牛肉汤，下了挂面。
邹杰他们把米酒烧开喝热的，配上金钱锅盔吃。
程功和杨微两人，不知是不是太累了，没有做饭，只拿出了饼干和火腿肠。
不过他们没做也不要紧，反正大家是要一起吃的。
月曦煮的牛肉汤每人都喝了点儿，邹杰他们请四个人喝米酒。
月曦用煮杯盛着米酒回来，坐在那儿默默出神，好像在等米酒晾凉。
彭帆提醒她：“再不喝可就又凉了。”
月曦笑笑，把煮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邹杰三人都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评价。
月曦喝了一口，没说话。
彭帆忍不住问道：“味道怎么样？”
月曦澹澹一笑：“挺好喝的。”
彭帆热情地说：“好喝就多喝点儿，不够还有。”
“足够了。”月曦又喝了几口。
“拿来我尝尝。”乐天从她手里拿过煮杯，把剩下的米酒喝完。
邹杰三人见他们都喝了，才不再劝，把锅里剩下的米酒分着喝完。
一顿热饭吃完，身体也跟着热乎了起来。
程功率先站起来，去牵杨微的手：“走了，搭帐篷，睡觉。今天这一天，可是累死了！”
沉默了一晚上的杨微，突然甩开了他的手：“你当然累死了，这一天殷勤地！
“又是找人，又是挖人，又是给人披衣服，又是背人的，能不累吗？！”
她这突然地发作，把所有人都整懵了。
程功也怔了好几秒，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不是，你这又生的什么气？所有人都在帮忙找人啊，又不是光我一个！”
“是啊，所有人都在帮忙找人，但没有一个有你这么殷勤！”杨微咄咄逼人。
程功默了默，哄道：“好了，别吃这莫名其妙的飞醋了，他们不都走了吗？”
“哼，她走了，你的心也跟着飞了吧！”杨微开启了不讲道理模式。
程功也烦了：
“我说你怎么胡搅蛮缠呢？根本没有的事，在这儿认真生气，是不是闲的？”
他的口气一不对，杨微就更生气了：
“我就是闲的！我太闲了才会辛辛苦苦跟着找了一天人，最后还挨骂！”
程功压着火：“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别没事找事行吗？
“赶紧地搭帐篷休息吧？还嫌今天不够累是吧？”
杨微跺着脚：“你跑前跑后献殷勤的时候怎么就不累？跟我说几句话就累死你了？
“伺候完了别人，再来使唤我，我是你家保姆吗？！”
程功一脸懵：“我什么时候使唤你了？”
第268章 月黑风高
杨微瞪着程功：“你不是让我给你搭帐篷？”
程功快无语了：“咱们不是天天都一起搭帐篷的吗？怎么今天就不行了，还生这么大气？”
杨微叫道：“我今天就不想搭！”
程功的语气已经相当不耐烦了：“随便你，不想搭别搭！”
这句话内容似乎是妥协，语气却完全不是。
杨微更生气了：“我不仅不搭，我还不住呢！”
程功也烦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杨微瞪了他一会儿，眼泪珠子突然就滚了下来，她转身就走。
月曦飞快地伸手拉住她：“杨微, 别生气了。想想许胭，你还敢乱跑？”
直到此时，始终保持沉默的几个人才纷纷开口。
乐天接着月曦的话说：
“晚上戈壁的气温会降到零度以下。你要是迷路了，可就麻烦了。”
彭帆也劝道：“是啊是啊，消消气，本来就没什么事。”
孙亦假意数落程功：“我说你还真是钢铁直男！
“杨微明摆着就是看你关心别的女孩，吃醋了，你哄哄她不就得了？”
程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杨微也不知是找到了台阶，还是不敢一个人跑到戈壁里去，总之是没有再跑了。
她站在那里低声抽泣。
程功似乎是心里也还有气，不肯哄她。
月曦只好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一边坐下，低声劝她。
那边，男人们叫程功一起去搭帐篷了。
片刻之后，所有的帐篷都搭起来了。
月曦对杨微说：“好了，快去睡觉吧。睡一觉起来，就不生气了。”
杨微坐着不动：“我不困。”
月曦劝她：“你不困，难道也不冷？现在气温可降下来了！”
杨微还在赌气：“冻死我算了！”
月曦又劝了几句，还是劝不动，只好无奈地朝乐天看过去。
乐天会意，招手叫她：“月曦，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月曦起身走过去，对他说：
“我劝不好，她就是不肯进帐篷。我估计, 她是在等程功去叫她。”
她说着，看了程功一眼。
程功把头扭向一边：“我不去，我今天还就不想惯她！不进就冻着吧！”
乐天劝他：“你真舍得她在外面冻着？”
“冷了就自己进来了。我就不信，她还能在外面冻一夜？”程功不肯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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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杰想了想，说：“他们两个都在气头上。我看，不然就让他们都冷静冷静？”
乐天问：“怎么冷静？”
邹杰说：“总不能真让杨微在外面冻一晚上啊。
“要不这么着，今天晚上，月曦跟杨微挤一挤，乐天跟程功挤一挤。”
程功闻言，立刻说：“行，就这么定了，我今天真是不想再跟她吵架了！”
乐天看了一眼邹杰，没说话。
彭帆在旁边打趣地笑道：
“不是我们没眼力见儿，非要把你们拆开。这不我们的帐篷都是单人帐吗？
“你们就凑合一晚上，就当小别胜新婚了！”
他这话说得直露，乐天听着还没什么，月曦就受不了了，她立刻说：
“行吧，我今晚和杨微一起睡, 劝劝她。”
“那就没事了, 都睡觉吧。”
邹杰说着, 就往自己帐篷里走。彭帆和孙亦紧随其后。
乐天转身面对着月曦, 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那你和杨微住咱们的帐篷吧。不要睡太沉，要想我哦！”
程功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笑了：“你们俩也太腻乎了吧！”
乐天不答，微微用力捏了一下月曦的手，才放开。
月曦也叮嘱乐天：“睡觉时注意检查帐篷，不要混进什么虫蛇。”
程功笑着叫道：“真是够了，能不能别在刚吵过架的人面前秀恩爱？”
“谁也没让你们吵。”乐天堵了一句。
程功无话可说，转身往帐篷里走：“冷死了，睡觉！”
四个人分头进了两顶双人帐。
程功和杨微的帐篷里摆的是两个单人睡袋，一个黑色的，一个橙色的。
程功钻进了黑色睡袋，应该是他自己的。
乐天没得选，只好钻进了那个橙色睡袋。
两人互道晚安，各自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乐天的呼吸变得沉而缓。
程功掀起眼皮，看看乐天：“乐天，你睡着了没？”
乐天不答。
程功伸手，去抓自己的冲锋衣。
乐天突然睁开眼睛：“程功，你还没睡着啊？”
程功闻声回头，对乐天一笑：“尿急，出去放水。”
另一边，乐天和月曦的帐篷里。
月曦拉开睡袋，招呼杨微一起钻进去。
她扭头问杨微：“你困了没有？”
杨微也扭过头来，轻轻点点头：“困了。你呢？”
“我也困了。”
“那就睡吧。”
两人都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月曦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
杨微睁开眼，轻轻唤道：“月曦，你睡着了吗？”
回答她的是月曦均匀的呼吸声。
杨微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轻轻转身，把手伸到自己的冲锋衣内袋里，摸索一下。
等她从冲锋衣里缩回手时，赫然握着一只注射器。
她举着注射器，飞快地向月曦颈侧扎下。
月曦还闭着眼睛，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注射器眼看就要刺破她的皮肤。
杨微嘴角已经扬起了得意的微笑，可是她的笑容马上就凝固了。
她的手腕被牢牢攥住，再也不能前进一丝一毫。
月曦睁开眼睛，澹漠地看着她。
杨微吸了一口气，刚要放声大叫。
月曦飞快出手，拿什么东西在她脖子上扎了一下，动作快得划出了虚影。
杨微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既不能出声，也不能动了。
月曦这才缓缓坐起来，不紧不慢地说：
“是不是很奇怪，怎么你们下在米酒里的药没有起作用？”
杨微说不出话，但她眼中的惊慌，替她做了回答。
“你们肯定是下功夫调查过我们了，想必也知道我来自哪里。
“可是，你们调查得不够全面啊！”
月曦看她的眼神，依然那么澹漠，没有蔑视，但偏偏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月曦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她，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杨微怔怔地看着她原先所在的位置。
大哥估计得不错，她确实有异能。她的异能，看起来是瞬移。
可是，她明明喝了那米酒，为什么异能还能发动？
第269章 实力悬殊的战斗
杨微回想着她说的话。
她说，他们想必知道她来自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来历很特别吗？
大哥没跟他们说啊！
杨微在发怔。
月曦闪身出了帐篷。
夜晚的戈壁滩上，狂风呼啸。
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足以掩盖一切细微的声响。
但月曦，偏偏能从中分辨出不一样的声音。
她又是一闪身，出现在帐篷后方五米处，某个人的身后。
飞快地抬手, 神经激发器扎在那人后颈。
那人软软地倒下，手中的麻醉枪落在地上。
月曦走到那人身边，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人一晃，变成了脸朝上，是孙亦。
同一时间，程功和杨微的帐篷里。
乐天盯着程功，不紧不慢地坐起来
程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干嘛？”
“给你让路, 让你出去啊。”乐天神色如常。
“哦。”程功又毫无必要地笑了一下，伸手去抓冲锋衣。
乐天突然出手，攥住他的胳膊，一扭一转，就把他摁趴在地上。
膝盖顶住他的后腰，手中锋利的户外生存刀，紧贴着他的颈动脉：
“别出声。声音大了，吓我一跳，我手一抖，可就对不住了！”
程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喘气动作大了，就把动脉送到了刀口上。
他战战兢兢地说：“乐，乐天，你，你这是干什么？”
乐天冷笑一声，把刀随意扔在程功背上。
他伸手从程功的冲锋衣内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程功颈后摇晃着。
刀已经离开程功的脖子, 但他似乎更害怕了。
他僵直着嵴背，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小心一点儿！”
“小心什么？别扎着你是吗？”
乐天把那样东西凑到他颈边，那是一支注射器：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我挺好奇的。要不拿你试试？”
针尖就抵着他的颈部，稍一使劲就会刺破皮肤。
程功冷汗都下来了，急声哀求道：“别别，有事好商量！”
“为什么别？因为一针下去，你就挂了？这里面装的是剧毒对吧？”
乐天的声音很冷，但依然可以听出怒意。
程功不敢作声。
那个注射器里装的的确是剧毒。
他们的目标是月曦，要保证她不死不伤。
而练过截拳道的乐天，当然要第一时间解决。
乐天冷冷地问：“你想要我的命，我反杀，应该没什么过错吧？”
程功吓破了胆：“要杀你的人不是我啊！我只是个办事的，你，你就饶了我吧！”
乐天不再多话，把注射器扔到一边，抬手重重地切在程功后颈。
程功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乐天看看程功的冲锋衣，是深蓝色的, 比自己的颜色深一些。
但在晚上，也看不出颜色的差别。
乐天拿起自己的冲锋衣套上, 拉好拉链，带上帽子。
然后重新捡起注射器，小心地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拉开帐篷门，走了出去。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是彭帆：“成了？”
“嗯。”乐天也压低声音应了一声。
“走远点儿。”彭帆命令道。
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彭帆，一个是邹杰。
乐天朝两个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彭帆手一动，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了火，向程功和杨微的帐篷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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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扔过去的时候还没什么火苗。但是几秒钟后，就有火焰腾起。
乐天没有回头看，继续不紧不慢地朝俩人走去。
三米、一米——
乐天突然左脚一蹬，纵身跃起，一脚踹在邹杰胸口。
邹杰趔趄后退几步，仰面栽倒在地。
乐天脚步不停地冲过去，直接踩上了他的身体。
他一脚踩着他的胸膛，一腿压着他的腹部。
一手制住他的手臂，一手握着注射器抵着他的颈动脉：
“别动，轻点儿喘气。动作稍微大点儿，可就刺破了！”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如兔起鹘落。
等彭野反应过来，邹杰已经被乐天制住。
彭野往前冲了两步，又反应过来，不敢再上前。
他愣了一下，直接转身向帐篷冲去。
他把程功从燃烧着的帐篷里拖出来。
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连摁带拍地扑灭了他身上刚刚燃起的火焰。
扑灭了火，他低头查看程功的情况。
此时，一道红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手臂一抬。
彭帆的身体立刻像被抽了筋，向前一扑，正好扑在程功身上。
饶是这样的情景下，乐天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实在是太好笑了，他们这一决高下的姿态，就差一床被子了。
他笑得轻松，地上的邹杰，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乐天俯视着他，招呼月曦：“小月儿，来给他补一下，我懒得踩他了。”
月曦走过来，在邹杰脖子上扎了一下。
邹杰闭上眼睛，人事不醒了。
乐天这才起身，从邹杰胸膛走下来。
他用双臂环住月曦，微微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又松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笑着夸奖她：“干得漂亮！”
“你也是！”月曦回之一笑，又问：“先审哪个？”
“先生火，暖暖和和地审！”乐天笑着说。
程功和杨微的帐篷已经烧尽了，月曦开始找燃料。
“用那个。”乐天指指不远处的三顶帐篷。
月曦忍俊不禁：“你真是一肚子坏水！”
“对付坏人，当然要一肚子坏水。”
乐天笑着去拆帐篷，月曦过去帮他。
两个人把三顶帐篷和里面的睡袋当燃料用了，又从他们的皮卡车货厢里找了些木柴，放在一边。
然后，开始干正事。
“先审哪个？”月曦又问。
“先从最先出现的角色开始吧。”
乐天把彭帆掀到一边，把程功拖过来。
月曦上前，把他扎醒，退回乐天身边。
程功睁开眼睛，眼珠缓缓转了一圈，意识才回笼。
恢复意识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爬起来逃跑。
可是，他马上就发现，他只是意识清醒，身体一动都不能动。
他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乐天和月曦：“你们，你们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想找人聊聊天。
“谁最会聊天，聊得让我们满意了，我们或许就放了他了。”乐天的语气听起来好和气。
程功的视线又转了一圈：“那，你们跟他们聊过了吗？”
第270章 假的真不了
“这你就别管了。不过，要是谁格外不老实，我会把他扔到火堆里当柴烧！”
乐天摆出最冷酷的样子，恶狠狠地威胁道。程功抖了一下：“我一定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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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坐在篝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谁让你们来对付我们的？”
“是大哥。”程功回答。
“大哥？是他吗？”乐天指指邹杰。
“是，是。不过邹杰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是啥，我们谁也不知道！”
看来, 这跟上一波人的情况一样。
一个大哥带着几个人来对付他们。
这几个人只知道具体目标和要求。其它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
乐天没指望从他们嘴里知道很多，问出一点儿是一点儿。
他往篝火里丢了一块木柴，重新看向程功：
“不知道名字，就还叫他邹杰吧。邹杰怎么跟你们说的？为什么抓月曦？”
“大哥，邹杰什么都没跟我们说。”程功见风使舵，顺着乐天说。
乐天瞥他一眼。
程功急忙保证：
“我说的都是真的，邹杰只让我们做事, 多余的一句也不跟我们说。
“而且我怀疑, 邹杰自己都未必知道！”
有这种可能性。
乐天心里表示赞同，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跟上一波人比，你们显然对我们的事情知道得要多很多。
“那么，你们都知道什么？”
程功开始老老实实背资料：
“你是截拳道高手。月曦可能有厉害的武器。可能有异能，能把东西恢复原状。”
“就这？”乐天质疑道。
“这是最重要的资料。其他的，你是插画师，立体纸凋做得很好，还会写书。
“月曦，她很厉害，出身不详。
“还有，你们两个是情侣，感情很好！”
程功开始捡好听的说。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
两人心里都在说：他们的资料还是不准确啊！
他们把所有日常生活中的本领，都安在了乐天身上。
把所有异于常人的能耐，都安在了月曦身上。
但是不应该啊？
他们不可能只知道这么点儿。
那个什么少爷，明明知道月曦是从废土来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邹杰没有对手下人透露太多。
至于异能的张冠李戴，可能真是他们弄错了。
毕竟他和月曦都尽量避免在人前暴露异能。
所以他们弄不清楚, 也是正常的。
乐天当然不会去纠正他们。
乐天又往火堆里扔了根柴。掏出手机, 开机，给程功拍了张照。
戈壁滩上没信号，所以这几天，他和月曦都关着手机。
拍完照，他又命令道：“做一下自我介绍。”
哈？
程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乐天的表情又不像开玩笑。
乐天说：“说你的真实姓名、经历，简单地说。
“主要说你怎么入伙的，入伙以后都干了什么。
“还有，对你这几个同伙、邹杰，都知道什么，都说说。”
程功有些迟疑。
乐天冷笑一声：
“怎么？怕我知道了你的真实姓名，出了戈壁以后报警抓你啊？
“你还想着回安城呢？你们哪位少爷，还继续用你吗？”
程功一凛。
少爷会继续用他，以另外一种方式！
“你的少爷会不会继续用你，那是以后的事。
“但现在你要是不好好聊天，就没有以后了。”
程功抖了一下，赶紧开始交待。
乐天按下了录音键。
对于自己的事情，程功试着说得简略, 发现乐天并不追问，就一句话带过。
但是关于入伙的事情，乐天却不容他敷衍。
他只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但他确实知道的不多。
乐天一边往火堆里扔柴，一边听他说，最后才问道：
“关于你们那位少爷和他做的事，你知道多少，都说出来，一点儿都不准隐瞒。
“这个问题，我每个人都问了。知道最少的人，是不是最不诚实呢？”
程功听到这句话简直快哭了，赶紧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结果还是跟上一波说一样。
某少有一个实验室，拿人来做药物实验，其它的他就不知道了。
乐天听完，沉思着不说话。
程功觉得，有必要再说点儿什么，让他们两个人开心。
他们一开心，说不定就会饶了他了。
他决定跟乐天和月曦聊聊他们的胜利，吹捧一下他们的实力和智慧。
于是，他就主动挑起了话头：
“我实在不明白，我们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你今天的表现，明显是有准备？”
乐天笑笑：“其实刚开始，你们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你和杨微，演的也很努力了。
“只是，假的就是假的。
“你们怎么演，都演不出真正的恋人之间的感觉。”
程功听了，还是不大理解。
他们两个，编造了全套的经历，能够应付一切盘问。
甚至都住在同一间房里、同一个帐篷里，这还不够真？
乐天说：“比如，你关心许胭、杨微吃醋的桥段，就是故意安排的吧。
“可惜，你们演过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对别的女人大肆关心。
“除非他根本不在乎他女朋友，已经懒得掩饰。但你们表现得又挺恩爱。
“杨微吃醋的反应也不正常。
“一般女孩，即使吃醋，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吵闹，她会私下里跟你单独赌气。
“但杨微不仅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吵大闹，还没完没了，演得太过了。
“最后，你们明明有机会住一个帐篷，却谁都不肯低头，宁可跟陌生人挤。
“女孩子就算了。
“两个大男人，而且还不熟悉，挤一个帐篷，你居然不觉得别扭，这就更不正常了。
“这些只是让人觉得不合常理，但也不是说不过去。
“让我确定你们不是男女朋友的，是你进帐篷以后的举动。”
“我干什么了？”程功一脸懵。
“你进帐篷以后，直接钻进了自己的睡袋。”乐天回答。
“这有问题吗？”程功依然不理解。
“哪个男人，会愿意别的男人用自己女朋友的睡袋呢？
“如果你们是真的恋人。你会让我用你的睡袋，你自己用杨微的睡袋。”
程功愣住了。
居然是这里出了差错！这种细节，他真的想不到啊。
乐天没有理会他，扭头看向月曦，正好月曦也扭头看他。
小小的火苗在两人的眼中跳动。
第271章 为什么抓月曦
乐天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月曦也觉得，程功和杨微的相处像是缺了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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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扮情侣，这事她和乐天也干过。
只不过，乐天是别有居心，她是懵懂不知。
说起来是假扮，其实是两颗心互相试探着靠近。
他们知道情侣是怎么相互吸引、怎样相处的, 所以能敏感地意识到那两人的不对劲。
其实，不只是乐天说的那些。
程功和杨微在一起时，神态、动作、眼神，都缺少一种东西。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同样，不喜欢也是藏不住的。
两人对视一下，回到审问状态。
乐天扭头看向躺在冰冷的砾石地面上的程功：
“在绿洲旅店的时候, 我落水的事，是你们搞的鬼吧！”
程功的视线勐地一抖, 马上被乐天捕捉到了, 他俯视着程功：
“你们在我返回屋子的时候，在湖边泼上水，又把废弃的渔网绑在水底的石头上。
“等我再回到湖边打水的时候，水已经结成冰了。
“如果我失足落水，看起来也是一场意外。真是好打算！
“如果不是月曦不放心，跟过去看，我还真就栽在你们手里了！”
乐天想起来就气，月曦也气，两个人一起瞪着程功。
程功在他们的目光中瑟缩：“不关我事，我只是跑腿办事的！”
乐天不想听他废话，继续追问：
“许胭脑后的伤，是你砸的吧？也是你把她塞到石缝里的吧？”
“是。”程功被迫痛快承认了。
因为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杨微。杨微没那么大力气。
所以他想抵赖也无从抵赖。
“对许胭出手，自然是嫌他们碍事，想赶他们走。
“可是，别人都找不到她，你怎么就能那么快找到她？”乐天问。
“这真是凑巧。
“她看到我的时候, 还以为我是来劝她的，还想矫情一下。”
乐天冷笑：“没想到你照她后脑勺砸了一下，把她砸晕了塞在石缝里。
“你们为什么要过那么久，才假装找到她，不怕她真的冻死吗？”
程功嗫嚅道：“那时候大哥，邹杰还没回来，我得等他发话。”
另一个原因他没说：
冻得久一点儿，严重一点儿，那四个人才会急着去医院。
要是只冻出个小感冒，那或许他们还不会走呢。
但他不说，乐天也明白。
乐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月曦说：“该问的都问完了，把他扎晕吧。”
月曦点点头，起身向他走来。
程功瞪大眼睛看着月曦掌侧那个尖尖的东西，越来越近。
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月曦又依次把杨微、彭帆、孙亦扎醒，分别问话。
得到的消息也都差不多。
这几个人就像程功说的，只是跑腿办事的，所知不多。
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只能想办法撬开邹杰的嘴。
月曦把邹杰扎醒。
邹杰慢慢掀开眼皮，看看乐天和月曦, 看看四周昏迷的手下。
他还算镇定，一言不发。
乐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澹澹地说：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邹杰显然不是你的真名。”
邹杰也澹澹地说：“名字什么的，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
“如果真无所谓，你也就没必要用化名了。”
乐天说着，给他拍了张照片：
“你干的事是见不得光的，但你这个人，总不是隐形人。”
邹杰童孔一缩：“你想查我？你查不到什么的。”
乐天澹澹一笑：
“你想得太远了。如果你能活着走出这片戈壁，再考虑我查不查得到吧。”
程功声音一沉：“你在威胁我？”
乐天又往火堆里扔了块木柴：“威胁你干吗？
“简简单单的，我提问，你回答。
“答得好，我或许还能救你一命。不肯答或者说假话，那我就只能见死不救了。”
邹杰听到这话，心里暗骂了一声。
明明他想说的是，不回答就要他的命，还非要说得这么委婉。
救命？呸！
乐天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还没有制服他。
乐天也不急，澹澹地说：
“我要开始提问了，你可以慢慢想、慢慢答。
“我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
他是不着急，他和月曦坐在篝火旁，时不时地往里扔着柴。
“你们的那位少爷，为什么要让你们抓月曦？”
邹杰一句“不知道”刚要出口。
乐天突然扭头看向月曦：
“小月儿，你困不困？困了就去睡吧。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月曦笑着摇摇头：“我不困，我想跟你一起！”
邹杰攒起的气势无处发挥，整个人被彻底无视了。
乐天笑眯眯地看着月曦：“那你饿不饿？”
月曦歪头想了想：“倒是真有一点儿饿。”
“那我们烤点儿东西吃吧，这刚好有火。”乐天提议。
月曦一听就笑了：“好呀好呀！咱们刚好带了烤架。
“我觉得还是分一些木柴火出来，再生个小火堆比较好，这火太大，别烤焦了。”
“行，都听你的。”
乐天宠溺地笑着，去拿烤架、砧板、刀，又去邹杰他们车上拿食材。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兴致勃勃地烤东西。
片刻之后，小火堆那边传来烤红薯的香味、烤肉的香味。
可这一切都与邹杰无关。
食物很香，乐天和月曦吃着，丝毫没有分给他的意思。
那还是他们车上的食物！
篝火很暖，乐天和月曦烤着。
他却无力地躺在离篝火很远的地方。地上的寒气不断地往他骨头里钻。
故意的，他们一定是故意的，用这种方法来瓦解他的意志！
太小看他了！
他什么风浪没经过！
邹杰扭过头，不朝火堆那边看。
但食物的香味却无可阻挡，不断地向他鼻端飘来。
邹杰觉得又冷又饿，身体止不住开始颤抖，全凭意志力撑着。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坚定的意志。
乐天和月曦还在开开心心地吃东西。
饥寒交迫时，时间过得分外漫长。
这时候，邹杰甚至有些盼着乐天问话了。
赶紧问完，赶紧让他承受结果。
就是不要再这样无能为力地躺在这里了！
乐天和月曦烤了很多东西吃，吃完还又煮了一小锅汤，热乎乎地喝了。
吃饱喝足的乐天，似乎这时候才想起问话的事，扭头问邹杰：
“对了，问你话呢。你们为什么抓月曦？”
第272章 对手的资料
邹杰酝酿了很久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发出了此时能发出的最有力的声音：
“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别装不知道啊！她的小说你们不是看了吗？
“废土、芙渡瑞斯、威克托瑞, 她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
邹杰：“……”
知道我知道你还问？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是吗？
乐天问了两个明知道答桉的问题，又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邹杰顾不得理会他的措辞，心里终于升起占上风的感觉：
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乐天瞥他一眼：“你的手下，都说他是在做药物试验。”
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 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邹杰有些意外, 闭紧了嘴一言······
“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别装不知道啊！她的小说你们不是看了吗？
“废土、芙渡瑞斯、威克托瑞，她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
邹杰：“……”
知道我知道你还问？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是吗？
乐天问了两个明知道答桉的问题，又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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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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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 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 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邹杰有些意外，闭紧了嘴一言邹杰酝酿了很久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发出了此时能发出的最有力的声音：
“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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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邹杰顾不得理会他的措辞，心里终于升起占上风的感觉：
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乐天瞥他一眼：“你的手下，都说他是在做药物试验。”
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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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 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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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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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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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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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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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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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别装不知道啊！她的小说你们不是看了吗？
“废土、芙渡瑞斯、威克托瑞，她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
邹杰：“……”
知道我知道你还问？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是吗？
乐天问了两个明知道答桉的问题，又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邹杰顾不得理会他的措辞，心里终于升起占上风的感觉：
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乐天瞥他一眼：“你的手下，都说他是在做药物试验。”
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邹杰有些意外，闭紧了嘴一言邹杰酝酿了很久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发出了此时能发出的最有力的声音：
“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别装不知道啊！她的小说你们不是看了吗？
“废土、芙渡瑞斯、威克托瑞，她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
邹杰：“……”
知道我知道你还问？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是吗？
乐天问了两个明知道答桉的问题，又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邹杰顾不得理会他的措辞，心里终于升起占上风的感觉：
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乐天瞥他一眼：“你的手下，都说他是在做药物试验。”
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邹杰有些意外，闭紧了嘴一言邹杰酝酿了很久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发出了此时能发出的最有力的声音：
“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别装不知道啊！她的小说你们不是看了吗？
“废土、芙渡瑞斯、威克托瑞，她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
邹杰：“……”
知道我知道你还问？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是吗？
乐天问了两个明知道答桉的问题，又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邹杰顾不得理会他的措辞，心里终于升起占上风的感觉：
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乐天瞥他一眼：“你的手下，都说他是在做药物试验。”
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邹杰有些意外，闭紧了嘴一言邹杰酝酿了很久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发出了此时能发出的最有力的声音：
“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别装不知道啊！她的小说你们不是看了吗？
“废土、芙渡瑞斯、威克托瑞，她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
邹杰：“……”
知道我知道你还问？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是吗？
乐天问了两个明知道答桉的问题，又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邹杰顾不得理会他的措辞，心里终于升起占上风的感觉：
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乐天瞥他一眼：“你的手下，都说他是在做药物试验。”
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邹杰有些意外，闭紧了嘴一言邹杰酝酿了很久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发出了此时能发出的最有力的声音：
“我不知道！”
没想到乐天居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凭你，还不够分量知道你们少爷的计划。”
邹杰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你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吧？
乐天又往火堆里抛了根木柴，轻描澹写地问：
“说说吧，对于月曦，你了解多少？
“别装不知道啊！她的小说你们不是看了吗？
“废土、芙渡瑞斯、威克托瑞，她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
邹杰：“……”
知道我知道你还问？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是吗？
乐天问了两个明知道答桉的问题，又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们那位少爷，究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邹杰顾不得理会他的措辞，心里终于升起占上风的感觉：
这下你不知道了吧？
乐天瞥他一眼：“你的手下，都说他是在做药物试验。”
邹杰不语，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可是连他们都知道的秘密，就算不上是秘密了。
“所以，什么药物试验，只是敷衍底层的说法罢了。”
邹杰有些意外，闭紧了嘴一言
第273章 开车走人
邹杰点点头：“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
乐天不说话，把邹杰也向火堆拉近了一些。
邹杰紧张地看着他，等待他下一步的举动。
乐天扭头，柔声对月曦说：“小月儿，把他们都扎醒吧, 醒了就行。”
月曦听懂了：扎醒就行，别让他们动。
月曦就一针一个，让他们纷纷恢复了意识。
五个人躺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可是谁都不能动。
乐天问月曦：“时间不早了，你是想在帐篷里睡一觉再走, 还是现在走？”
月曦看看躺在地上的五个人，皱了皱眉。
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几个人了。
“要不, 我们换个地方睡觉, 睡醒了走？”
乐天马上点点头：“行，你说了算，那收帐篷吧。”
两人把帐篷收了，扔在彭帆的皮卡车上。把孙亦车上的物资转移到彭帆车上。
然后，乐天又拿出户外生存刀，把孙亦的皮卡车四个轮胎都划破。
再走到程功和杨微的山地自行车旁边，把自行车轮胎也划破。
做完这一切，他收起刀，给躺在地上的五个人一一拍了照片，然后说：
“你们做事太心狠手辣了。对目标人物、对不相干的路人，都是这样。
“所以，我不可能放过你们。”
五个人都面露惊恐之色，但其中四个人都只是醒了，还不能说话。
所以，只有邹杰一个人叫道：“你不是说，只要回答问题, 就不杀我们吗？”
乐天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所以虽然你们很该死，我们也不会杀你们。
“但是, 也不能轻轻松松放过你们！”
他朝彭帆的车扬了扬头：
“你们的车，我们开走了。
“你们呢，就在这儿好好睡一觉。睡醒了，自个儿徒步走出戈壁。”
五个人的面色都不好看，邹杰抿紧了嘴，没有说话。
乐天没有再看他们，往火堆里又扔了些柴。
然后招呼月曦坐上副驾驶座，自己坐上驾驶座，发动了皮卡车。
从这里向南，出戈壁，大约有两百公里路。
戈壁路况不太好，开车的话，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
他们五个人步行，就算不停地走，也需要走三十几个小时。
但他们不可能连续不停地走，肯定需要停下来休息。
这样，他们至少要走三四天才能出沙漠。
乐天没有熄灭火堆。那火堆还能燃烧几个小时, 可以保证五个人不被冻死。
明天白天，当神经激发器的抑制效果消失后, 他们就可以开始徒步出沙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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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乐天只给他们留下了仅够维持生存的食水, 带走了所有燃料和引火材料。
他们的帐篷和睡袋，一开始就烧掉了。
所以，他们这一场徒步，注定是饥寒交迫。
会不会冻伤冻病冻成废人，乐天就不管了。
他们对他和月曦下狠手的时候，对许胭这样无辜的人下狠手的时候，可曾有一丝不忍？
他们这样的人，要是果真废了，对社会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皮卡车启动的时候，月曦向后看了一眼。
按她在废土的生存法则，敌人，应该是杀了以绝后患才好。
但乐天说：“我们跟你们不一样。”
他把她归于一类，似乎她跟这个世界的所有普通女孩一样。
那她，就成为他所希望的人吧，跟他一样的人。
她转回头，不再往后看。
夜晚的戈壁漆黑一片，高悬的星月也照不亮前路，只能靠两束车灯来照明。
皮卡车开出一段，月曦侧头对他说：
“好了，早就看不到他们了，停车扎营吧。明天白天再走。”
她的眼睛亮亮的，身侧的车窗外，是墨蓝色的夜空，和璀璨的银河。
乐天笑着应道：“遵命！”
他们停车，把帐篷从皮卡车货厢里拿下来。
那里面还有他们的山地车，还有邹杰三人大部分的物资。
迅速地搭了帐篷，铺好睡袋，钻进去。
乐天伸手想拉上拉链，月曦拦住他：“稍等一下，再让我看看星空。”
乐天收回了手。
月曦躺在帐篷里侧，视线有些遮挡，于是她就爬起来，趴在乐天胸膛上往外看。
戈壁荒凉，夜晚的戈壁更荒凉，但这星空真美。
星空很低，似乎就悬在头顶，一伸手就能够到似的。
星星也大，密密地洒在墨蓝色的天空中，快速闪动着。
像黑丝绒底衬上小心摆放的钻石项链，闪呀闪的，亮瞎人的眼。
又像少女眼中将坠未坠的泪珠，眼看着要落下来了，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月曦伏在他心口，看着外边的星空：“星星离我们好近。”
“大概是因为没有灯光干扰，空气也没有污染的缘故。”乐天柔声说。
月曦看星空，乐天看看星空，看看月曦。
她的长发铺在他身上，发稍扫在他脖子上，痒痒的，可他舍不得拂开。
月曦看了一会儿，起身拉上帐篷拉链：“好了，不看了，太冷了。”
乐天立刻把她捞回睡袋里：“冷啊？我帮你暖暖啊！”
在这茫茫戈壁中，没有什么比那个人更温暖的了。
帐篷里，刚刚解决了敌人的一对恋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相拥而眠。
帐篷外，星星嬉戏一夜，逐渐隐去，太阳又升起来了。
两人从帐篷里钻出来，收好帐篷，烧水煮汤，热乎乎地吃了早饭。
然后，继续开车向前走。
起风了，车窗外昏黄一片，砂砾打在车窗上，沙沙作响。
他们坐在车里，还能感觉到空气微微呛人。
如果还是骑行，可就太不好受了。
乐天扭头看月曦：“你觉得呛不呛？呛了就拿头巾蒙上口鼻。”
月曦扭头冲他笑：“在车里，基本感觉不到呛。”
“我尽量开快点儿。”
五个小时后，皮卡车开到了戈壁边缘。再往前，就是玉镇了。
两人下了车。
乐天把两人的山地车搬下来，骑着向镇子里去。
到了镇子上，拿出手机看看，已经是中午一点半了。
玉镇不算小，建筑也多。
但奇怪的是，大部分建筑都是空的，连窗户和门都没有了。
“这里好像废土啊！”月曦说。
乐天也觉得很奇怪：“对啊，这里为什么是这样？难道是房子盖太多了，没人买？”
他不知道，月曦就更不知道了。
饥肠辘辘的两人，顾不得深思这个问题，先找吃的。
第274章 两千块一套房子
很是找了一会儿，乐天和月曦才在镇子一头找到了人们的聚居点，进了一家小饭馆。
两人点了当地的特色菜，鸡肉焖饼子，又随便点了两个素菜。
菜很快上来了，两个人大快朵颐。
在戈壁滩上走了几天，尽管月曦已经想方设法把饭做得可口。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新鲜食材，基本上每顿都是煮点儿汤配干粮。
现在终于又吃到丰盛的午餐，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真是感觉太幸福了。
两人埋头吃完，结账的时候, 才想起来打听镇上的事情：
“老板娘, 刚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房子都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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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
“玉镇原先有油矿，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石油上的人。
“这几年，油采完了，矿上的人就都调到别的矿区去了。
“他们一走，这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原住民了。”
老板娘说到这，突然笑了：
“我们这里的房子，本来就不贵。他们调走以后，房子更便宜了，两千块钱一套！”
乐天惊呆了，在心里呐喊：“两千块钱一套？请给我十套！”
老板娘接着说：“那都没有人买。后来，就是把楼房推倒了卖砖。”
乐天再度在心里呐喊：
“请再赐我一个控物的异能吧，让我把这里的房子搬一套到安城去！
“我不贪，四室两厅就行！”
听老板娘讲完古，乐天又问：“请问，这里有没有旅馆, 或者民宿？”
老板娘很干脆地说：“没有。
“我们这里天气又干、风沙又大, 以前是因为有矿才人多。
“现在，基本没人会到这来，哪有旅馆啊？民宿就更没有了。”
乐天看看月曦，不舍得让她继续睡帐篷，就觍着脸问老板娘：
“那您知不知道，哪里有门窗完好、有床可以睡的空屋子？
“或者，谁家里有空房间？”
“荒废了的屋子，都没法住人了。空房间嘛，谁家都有。
“你们要是愿意，可以住我家。”
“愿意愿意，太感谢您了！”乐天大喜。
“我还要忙店里的事，你们自己去我家吧。看到了没？就是三楼那一户。”
老板娘指指对面的居民楼。
“看到了。”乐天点头。
“那你们现在过去吗？现在过去的话，我就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给你们开门。”老板娘问。
乐天点头，带着月曦向马路对面去。
在戈壁滩上待了几天，他们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洗个澡，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休息休息。
别说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就是再好玩, 他们也要先休息了再说。
过了马路，上三楼，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楼梯口。
乐天立刻自我介绍：“阿姨，我们就是您女儿在电话里跟您说的人，来借宿的。”
老人掏出钥匙开防盗门：
“我知道，我们这儿一般没陌生人来，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呢？”
“阿姨您思路好清晰。”乐天嘴很甜。
老人乐呵呵地把他们领进屋，介绍着：
“这间是他们两口子的房间，这间是我外孙的房间。
“这两间空着，你们两个愿意住一间也行，住两间也行。”
乐天立刻说：“我们住一间就好！”
老人笑着看了他们一眼。
月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不忘侧首睇他一眼。
乐天看她脸上挂不住了，试图描补：
“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住两间，就更麻烦了！”
说完又问老人：“阿姨您不住这里吗？”
老人笑呵呵地说：“我住对门，她婆婆一家住楼下。”
乐天笑着说：“你们买房子的时候，很有先见之明啊！”
老人摇了摇头：“这房子不算是买的。矿上的人走了以后，玉镇就空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就都被集中到这一片来住。
“选房子的时候，一家人就选在一起，大家都是这样的。”
乐天像在听天方夜谭：“不要钱？”
“原先有房子的，搬过来就不要钱。如果想多要一套，就交两千块钱。”
乐天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人又把浴室指给他们看，然后就出去了。
防盗门卡察一声关上了。
乐天扭头问月曦：
“小月儿，你说，咱们要不要在这买一套房子，没事过来度假？”
月曦抿嘴笑：“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就是说说，快去洗澡吧，这一身的沙子！”乐天催促道。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已经轮流洗过了澡，还洗过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
乐天惬意地摊开四肢，侧首看着月曦：“这时候，就适合在床上尽情地翻滚啊！”
月曦睇他一眼：“我翻滚吧。我得去码字了，存稿都用完了。”
“先睡午觉吧，睡起来再写，不差这一会儿。”乐天可不舍得让她那么累。
月曦扬着下巴，脸上是忍不住地笑：
“我这不是给你腾地方，免得妨碍你尽情翻滚嘛！”
“我不动你还不行？”
乐天把她摁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搂着她，柔声哄道：“乖乖地，赶紧睡了。”
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
月曦也就像个被宠爱的小孩一样，乖乖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了，乐天却起身走到一边，给贺辰打了个电话。
他把在戈壁里遇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又把照片和录音都发给他，让他帮忙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
做完这一切，他才上床睡觉。
午睡醒来，月曦果真趴桌子上码字去了。
乐天也拿出卡纸刻刀，做做立体纸凋。
两人专心致志地工作到傍晚，又到老板娘家的饭馆吃了晚饭。
吃完饭，回到老板娘家，继续工作。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铺开五彩流霞，给铁灰色的秃山涂上了一抹亮色。
等太阳翻过西边的山头，等流霞散尽，夜幕笼罩了天地。
老板娘一家三口也回来了。
出于礼貌，大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那个男孩也好奇地凑在一边。
没多大工夫，乐天和月曦就知道了，这两口子一起打理饭馆，他们的儿子上六年级。
老板和老板娘也知道了，乐天和月曦是来旅游的，打算穿越沙漠到初罗漫省去。
老板老板娘很是不能理解：
“这大冷天的，跑沙漠里去干嘛啊？”
乐天不能告诉他们真实原因，只能笑着说：“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
第275章 沙漠向导
那两人不予评价，显然是觉得他们吃饱了没事干，但还是告诉他们：
“去沙漠，要先去西边的柳镇，那边有向导，也能雇车。”
“从这里到柳镇，有大巴吗？”乐天请教。
“大巴是没有, 你们先到市区，从市区走，有高铁、有特快。”老板回答。
他们肯定是不能坐火车的。
乐天找了个借口：“坐火车还得来回倒车，有汽车吗？”
老板说：“有小巴，每天上午十点有一趟，就是走走停停，慢得很。”
乐天笑了：“有就行，慢点儿没关系。”
聊了一会儿天，大家各自回房。
月曦在抓紧码字, 马上要进沙漠了，又不能码字了。
乐天坐在旁边做他的纸凋。
一直忙到很晚，乐天放下刻刀，对月曦说：“休息吧，很晚了。”
“嗯。”月曦合上笔记本电脑，伸个懒腰，像一只小懒猫。
躺到床上，乐天还想跟月曦互动一下。
奈何月曦一想到隔壁房间还有人，就无比紧张，怎么都不同意。
乐天只好作罢。
好几天没有躺在床上睡过觉了，两人几乎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乐天一睁开眼睛，连忙打开手机。
旁边月曦也醒了，半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几点了？”
“九点了。”
月曦一下就清醒了。
两人飞快地洗漱收拾东西, 还回到饭馆去吃饭。
吃完，除饭钱之外，又多扫了一百五十元，这是房费。
然后，两人就直奔老板娘说的地点，站在那里等车。
十点一刻，迟到了一刻钟的小巴不慌不忙地开来了。
两人招手让车停下，上了车。
这车果然像老板说的那样，走走停停。
司机开得很慢，看路边有人招手，就停下来拉上。有人喊下车，再停车放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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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车慢慢悠悠开出了镇子，沿途依然偶有人家。
就在戈壁旁边，一栋土胚房，一片农田，四周种上一圈树，就是一户人家。
走一小段，有一户这样的人家, 与世隔绝的感觉。
车开到没有人家的地方, 终于开始加速，在公路上快速奔跑。
到有人的地方，又减速。
就这样忽快忽慢地开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柳镇。
跟玉镇比起来，柳镇的人要多一些。
因为它是进入沙漠的最后一站，游客们都要从这里出发。
但是这里的建筑反而没有玉镇的好，低矮的楼房，像是建于十几年前。
但好歹是楼房。
镇子上还有很多帐篷，有的是卖东西的店铺，有的是旅馆。
这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就先找吃的。
他们吃了炒粉和馕坑肉，吃得满嘴流油。
吃完饭，找个旅店住下。找的是楼房，不要住帐篷。
进房间放了东西，又出门去找向导。
乐天原以为，找个向导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他们下车的时候，就看到有向导带游客出发。
可是没想到，问了一圈，所有向导都是刚开始挺热情，一听他们要穿越沙漠就摇头：
“现在已经十月底了啊，马上就立冬了，谁会这个时候穿越沙漠啊？没法去！”
再问什么能走，都回答明年三月。
也就是说，还要等四个月。
这四个月，无论是原地等，还是返回安城，来年春天再来，都是不大现实的。
他们可以等四个月，他们的敌人会等四个月吗？
就像贺辰所说的，只有月曦有了合法的身份，他们才能在受到威胁时，向官方寻求帮助。
所以，他们必须向前走，不能等待，不能后退。
如果实在没法进沙漠，就厚着脸皮去求求李真，让她把她的身份证寄过来用用？
可她和月曦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正一筹莫展时，一个方脸的向导说：
“反正我是不建议你们冬天进沙漠，温度基本都在零下，最低能到零下二十度。
“但如果你们非要去的话，或许有一个人能带你们去。”
“谁？”乐天立刻问。
“沙狼。”
“沙狼？”乐天重复了一遍。
方脸向导点点头：“沙狼是大伙儿送他的绰号，意思是沙漠里的孤狼。
“他原先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向导，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
“别人都是带团在沙漠周边转一转，他带的都是深入沙漠腹地的团。”
乐天敏锐地捕捉到了“原先”这个词：“原先？现在不是了吗？”
“现在，他已经不带团了。”方脸向导的表情有点儿感慨。
“为什么？”乐天追问。
方脸向导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
“他真名叫秦历，现在在镇子东头卖油饼，你去找他吧。
“找不着，随便找个本地人问问，都能给你指路。”
乐天笑着问：“看来他是个名人啊！”
这时，另一个长脸的向导突然冷笑一声：
“当然出名啦？带的团团灭，想不出名也不行啊！”
“团灭？”乐天惊诧地看着长脸向导。
方脸向导闻言，责怪地看向长脸向导：
“你怎么这么说？你明知道，那事不怪他，进了沙漠，谁有万全的把握？”
长脸向导哼了一声：“没把握就别逞能啊！像我们就带团走走周边，哪会出这种事？”
“唉，那也不是他非要进的。”
方脸向导一回头，看见乐天惊诧的表情，不得不解释一下：
“他说的，是七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也是冬天，有三个酒州市区的人找到他，说是合伙做玉石生意的，想进沙漠拾玉，让他做向导。
“他本来也是说，冬天不适合进沙漠，等第二年开春再说。
“可那三个人说，他们等不到那时候了。
“他们上次进料子的时候，投了大本钱，最后却赌输了，开出来全是劣质料。
“他们是借贷进的料子，现在赚不到钱，本金利息都还不上，快要被压死了。
“所以，还不如赌一把，赌赢了，就翻身了！”
乐天听了，在心里叹息一声。
很多事，没有亲身经历，是想象不出其中的艰难的。
旁观的人，可以很轻松地说，安全第一，贷款什么的可以再想办法。
但是如果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谁会愿意冒那样的风险呢？
方脸向导继续说：
“秦历架不住他们恳求，就把危险都跟他们说清了。
“他们还是坚持要进沙漠，秦历就带他们进去了。”
乐天已经听到结局了：“后来就出事了？”
第276章 沙狼秦历
方脸向导点点头：
“这几年戈壁玉出了名，拾玉的人越来越多，近处的料子都被捡完了。
“他们只能往沙漠腹地走，物资消耗完了就出来。然后带够东西再进去。
“这样反复进出几次，听说那几个人还捡到了好料子，但还是不够，所以他们就再进。
“最后一次, 他们遇到了大雪。几个人都陷入了积雪下的冰河，冻死了！”
方脸向导说到这里，就没再往下说了。
乐天和月曦也沉默了。
长脸向导又冷笑一声：“那三个人都冻死了，秦历怎么好好的？
“谁知道是不是他见那三个人身上有好料子，起了歹心，故意把人家引到冰河里？”
“你闭嘴？”方脸向导大喝一声。
长脸向导沉着脸不说话了。
方脸向导喝止了他，回头看着乐天：
“反正,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出了这事以后，秦历就再没带人进过沙漠。
“他刚才说的, 那都是胡话。秦历那人我了解，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但我说的话你们也不一定信。
“所以，进不进沙漠，找不找秦历，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
“要我说，还是别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比那三个人的贷款还急，非得现在进沙漠？”
还真是比那三个人的贷款还急。
他们现在面临的局面，是有一股躲在暗处的势力，随时准备着向他们下手。
而他们还没办法寻求帮助。
乐天微微一笑：“我还有个问题，秦历带团出事是七年前了。
“那他七年没进沙漠，本事还在吗？”
方脸向导说：“他是七年没带团了，可不是七年没进沙漠。他每年都一个人进好几次沙漠。”
乐天奇道：“去干什么？拾玉？”
“这我就不知道了。出了这事以后，秦历跟变了个人似的，跟谁都不多话。”
乐天跟方脸向导道了谢，带着月曦离开了。
月曦有点儿感慨：“他们为了拾玉, 进出沙漠好几次，把命都搭上了！
“这么看来, 你运气还真是好，随便转转，就见到了那么好的石头。”
乐天失笑：“你以为，那块大漠风凌石真是因为运气好才捡到的啊？”
“难道不是吗？”月曦一脸疑惑。
“那是邹杰他们故意扔在那里让咱们捡到的。
“目的是让咱们觉得捡石很容易，还挣钱，让咱们跟着他们，他们好下手！”乐天告诉她。
“原来是这样！”月曦恍然大悟。
乐天笑着牵着月曦走在柳镇的街道上。
他先没有急着去找秦历，而是又找了几个当地人问了问秦历的事。
得到的答桉是一样的。
他当年确实是柳镇最好的向导，也确实是出事以后就不再带团。
他以前为人爽朗仗义，出了事以后，就成了个木头人。
乐天这才带着月曦向镇子东头走去。
柳镇也不大，就一条主干道，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东头。
再四下一看，就见路边支着一个油饼摊子。
摊位上写着“香豆油饼，两个一块。”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站在摊位后面揉面。
两人走到跟前，男人，也就是秦历，抬起头来看他们。
他的眼中满是倦意, 三十岁的相貌，却有着老人一般空洞的眼神。
乐天说：“两个油饼。”
他们午饭吃的迟，这会儿不饿。买油饼，只是搭话的借口。
秦历用塑料袋装了两个油饼递过来，乐天扫了码，接过。
两人坐到旁边的矮桌旁边，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吃油饼。
很小的油饼，一人一个，很快就吃完了。
又有别的顾客来买油饼，摊子上就这一张桌子，乐天和月曦就起身让位。
乐天再次来到秦历面前：“老板，请问你几点收摊。我来找你，和你谈一笔买卖。”
秦历狐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说：“没准时候，卖完了就收。”
“这样啊，那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去拜访行不行？”
秦历沉默了。
乐天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却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排土胚房：“最东头那栋就是。”
“好，那不打扰你做生意了，我们晚上再来拜访。”乐天笑着告辞。
两人回到旅店，抓紧时间做自己的工作，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出门吃饭。
点了两碗卤肉拉面吃了，两人向秦历家走去。
到秦历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土胚房小小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像一只疲惫的眼。
乐天抬手敲敲门。
门内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门就开了。
秦历连问都没问一句，就拉开了门，沉默地让到一边，让两人进屋。
进屋就有一张桌子，可能是饭桌。
秦历把他们让到桌边凳子上坐下。
桌面灰扑扑的，像是很多天没擦过。
乐天却毫不在意地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笑着跟亲历打招呼：
“秦哥挺相信人的，问都没问，就告诉了住址，就开了门。”
秦历疲惫地垂着眼：“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姓秦，想必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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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还有一身的本事呢！”乐天真诚地说。
秦历抬眼：“你说的不是炸油饼的本事吧？”
乐天笑笑：“我说的是在沙漠里出入的本事。”
秦历面无表情：“这个本事，我没有。”
乐天盯着他：“鼎鼎有名的沙狼，都没有这个本事，还有谁有呢？”
秦历自嘲地一笑：“真有本事的话，怎么会把主顾带入死地呢？”
乐天安慰道：
“那件事情，我听人说了。你提醒过他们，也尽心尽力带他们了。
“但跟自然相比，人类太渺小。所以，这不是你的错。”
秦历迎上他的视线：
“你们总不是听了个故事，觉得我太可怜，好心跑来安慰我的吧？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乐天直视着他：“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想请你带我们穿越沙漠！”
这似乎是在秦历意料之中的，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带。”
“为什么？总不是因为经过了那件事，你就不敢进沙漠了吧？
“我听说，你每年都进沙漠好几次。”乐天问。
秦历抿紧了嘴，许久才说：“不带就是不带！”
乐天毫不放松：“不是不带，是不敢带。可我们自己都不怕，你怕什么？”
第277章 说服秦历
秦历的目光重重颤了一下，随即直视着乐天：
“当年那三个人，也说不怕！
“因为他们觉得，生活的困境，比冒险还可怕。
“但当他们陷入冰河的时候，我在他们眼里看到了后悔和恐惧！
“生活再艰难，也没有死亡可怕！所以，我不会再带人去冒险！”
乐天紧紧盯着他：
“那你为什么还不断地去冒险？你想证明什么？你能征服沙漠？”
秦历的手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沙漠是不可能被征服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顺应！”
乐天立即说：“所以这几年，你一直进出沙漠，想找到更好的顺应沙漠的办法。
“你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你希望以后，能把其他人平安地带出来！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们的委托呢？”
秦历双眼微微带着血丝：
“因为我再也不想带人进沙漠，我只想把陷在沙漠里的人带出来！”
乐天心中微微一震，他明白了秦历的意思：
他不想再带冒险者进沙漠，他只想营救陷在沙漠里的人。
只有成功救出受困的人，他心中的负罪感才能减轻或消失。
乐天问：“那七年来，你带人出来过吗？”
秦历摇了摇头：
“没有。这几年，偶尔有穿越沙漠的游客，都是做了充分准备，在最合适的时候进入沙漠的。
“反正就我所知，没有人受困，这是好事！”
乐天点点头：“可惜我们等不到最合适的时候了，沙漠，我们是必须进的。
“秦哥，你如果不帮我们，我们只能自己进了。
“你难道要等我们受困以后再去营救我们？那难度可比直接带我们进去大多了！”
这话已经有了耍赖的意味。
秦历有点儿恼了：“又是必须！哪儿来那么多必须？你不要说你们也欠了贷款！”
“我们没有，但是却比欠了贷款还麻烦，我们是在逃命！”乐天开始装可怜。
秦历一下愣住了，一脸地难以置信。
乐天继续说服他：“有些事我没办法跟你说。
“能说的就是，我们被一伙人盯上了，他们已经两次对我们下死手。
“两次，我们都侥幸逃脱了。但我想，我们不可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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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曦忍不住看了乐天一眼。
他可真能编啊！
对方第一次出手的时候，他们因为没防备，差点儿着了道。
可是第二次，那就是大人打小孩啊！
乐天在桌子底下捏捏她的手，月曦收回视线，垂下眼睛。
秦历看看他们俩，将信将疑地说：
“遇到这种事，向官方寻求帮助不就行了？你们俩该不会……”
他停下来，没有再说。
乐天连忙说：“我们都是好人，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能向官方寻求帮助，是因为……”
他扭头看向月曦：“我女朋友，她是从别的地区偷偷跑来的。”
芙渡瑞斯的确是别的地区，他没说谎。
秦历自以为明白了，但还是有点儿想不通：
“但这跟进沙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觉得躲在沙漠里就安全了？”
乐天笑着说：
“当然不是！我们想穿过沙漠到初罗漫省去，再到边远地区，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这下，秦历觉得合情合理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帮你们。”
“你同意了？”乐天大喜。
秦历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只要你们信得过我。”
“秦哥你是柳镇最好的向导，我们连你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呢？”乐天拍马屁。
这下，秦历脸上的笑变得很明显了：
“你们是为了赶路，我们就开车去吧，这样快，而且安全。”
“行啊，要租什么车，秦哥你看着租，需要多少钱告诉我就行！”
秦历摇了摇头：
“车我有。你们带了什么装备和物资，回头让我看看。我看需不需要再补充。”
“行，不过物资我们都放在旅店里，没带过来。”乐天回答。
其实在月曦储物空间里。
秦历说：“你们住哪儿？明天上午我过去看看，有要买的就抓紧买。
“天越来越冷了，咱们尽量早出发。”
“好嘞，秦哥，我们就指望你了。”
从秦历家出来，两人并肩走在布满沙尘的街道上。
月曦笑着说：“乐天，我发现你真能忽悠！”
乐天反驳：“那怎么能叫忽悠呢？那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月曦笑着，没有再反驳。
回到旅店，洗澡睡觉。
月曦洗了澡，头发香香的，乐天笑嘻嘻地凑过去：
“小月儿，咱们马上就要进沙漠了。进了沙漠，就没有私人空间了。
“所以，你看今天咱们是不是……”
月曦的眸子转到一边，轻轻地嘟囔：“你脑子里成天就不想好事。”
“谁说这不是好事了？这是最美好的事！”
月曦推了他一下，推不开，也就随他去了。
在房间里休息就是舒服。
明天，就要进沙漠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第二天上午，月曦把储物空间里，沙漠之行用得着的东西都拿出来。
什么帐篷、睡袋、炊具……
通通拿出来堆在桌子上、地板上，等秦历看。
与沙漠之行无关的东西，比如山地车。
太夸张的东西，比如好几大箱矿泉水。
这些就不拿出来了，免得秦历惊讶他们怎么背得动这么多东西。
十点，秦历过来，翻看了桌上的东西，点点头：
“我知道了，还需要补充几样东西，我今天就去买，食水也需要准备，还要检查一下车。
“今天一天时间不够，咱们后天早上出发吧。”
乐天笑：“秦哥安排吧，我们听你指挥。”
秦历走了。
月曦把东西收到空间里。
两人又各自工作了一会儿，到了中午，出门觅食。
柳镇很小，偶遇的概率就很大。
走了没多久，就在一家卖装备的店铺门外看见了秦历。
他站在越野车车门旁边，对面还站着一个丰腴美艳的女子。
那女人躬着身，胳膊支在车前盖上，两只美目流波送媚，说出来的话却不太好听：
“来这里买东西，是要进沙漠啊，终于肯出洞了？我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秦历神色不变：“你以为的没错。麻烦让让，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
那美女一愣：“什么没错？”
秦历说：“你以为的没错，我这辈子就是在烂泥堆里打滚了。”
第278章 美女常笑
秦历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吐口：“好吧，不过我得先看看，你带的东西对不对。”
常笑喜出望外，麻熘地从车前盖上下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历无奈道：“你背包不要了？”
常笑手一挥：“你去给我捡，我怕我去捡, 你开车跑了！”
秦历低头，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去捡她的背包了，捡回来，直接放进后备厢。
四个人去了一家早餐店，点了几个菜，烤羊排、咸沙葱等，一人还吃了一碗臊子面。
马上要进沙漠了, 好好吃一顿，给肚子里打点儿底。
吃完饭出来，秦历打开常笑的背包检查了一下，抱歉地对乐天和月曦说：
“我得再给她买几样东西，稍耽误一会儿。”
“没事没事，秦哥你尽管去买。”乐天答道。
秦历确实是很有经验的，该带什么，什么东西在哪里买，都烂熟于心。
一会儿，就补齐了东西，正式驱车向沙漠进发。
进沙漠之前，秦历给轮胎放了些气。
这是因为沙地太软，轮胎的抓地力不够，会空转、打滑。
给轮胎放气，胎压变低，轮胎与沙地的接触面积变大, 摩擦力也就变大。
这样车子的驱动力才够，也不容易打滑。
放了气，驱车驶入沙漠，同时行进的还有别的车。
所以中午停车做饭的时候，大家都凑在一起，很是热闹。
旁边车上的一个人走到秦历身边，盘腿坐在地上。
乐天抬头一看，正是方脸向导。
方脸向导感慨地说：“秦历，你总算是走出来了！”
秦历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方脸向导却像是明白了，点点头：
“我懂了，你得把他们带出来，过去的事才能翻篇。你可以的！”
秦历向他感激地笑笑。
吃完饭，游客们就开始忙着拍照。
秦历四人却要抓紧时间赶路，就跟方脸导游告别了。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只有汽车行驶的声音。
沙漠行车，很怕陷车，所以秦历开得很专心。
乐天和月曦也不说话，免得干扰他。
只有常笑, 动不动就要跟秦历说说话，似乎并不担心影响他发挥。
秦历大多数时候, 都是嗯啊地应着，有时候直接保持沉默。
秦历开了一下午的车，到傍晚的时候，越野车到达了今晚的露营地。
秦历把车停下来，四人下车做饭。
在沙漠里也好，戈壁里也罢，吃饭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只能凑合。
四个人支锅，用牛肉干和配菜煮汤，在汤里下了挂面。
常笑端着煮杯叹气：“唉，我好想吃手抓羊肉、猪肉炖粉条！”
秦历瞥她一眼：“让你不要来。”
常笑笑着说：“多大个事，回去吃不就行了？秦历，回去以后，咱们一起去吃好的！”
秦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澹了下去：“我就算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常笑的笑容立刻没了，咬牙切齿地瞪着秦历，秦历只当没看见。
乐天和月曦在一起只看不吭声，心里很是纳闷。
从这两天的几次事情看，秦历和常笑一定有故事。
常笑就不用说了，她很大胆，对自己的感情丝毫都不掩饰。
可是秦历的反应就很奇怪了。
他对常笑不像是无情，但又明显是在拒绝她。
这么奇怪的反应，很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但大家还不熟，乐天和月曦都不好意思问。
吃完饭，几个人就开始搭帐篷。
乐天和月曦搭自己的。秦历搭完自己的，又搭常笑的。
常笑坐在沙地上，两手撑着地，笑嘻嘻地看着秦历：“果然，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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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历头也不回：“懒惰的女人最丑了。”
常笑听了也不生气，手一撑站起来，凑到秦历跟前：“你说我丑？我哪里丑？”
秦历一抬头，对上她笑眯眯的眼，突然觉得刚才这两句对话很像打情骂俏。
他心中一凛，低头不说话了。
常笑却不肯放过他，凑得更近了：
“答不上来了吧？也对，你都好久没看过我了，哪还记得我哪里丑哪里美？
“要不，今晚让你重新看看，回忆回忆？”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乐天和月曦听得清清楚楚，都被震撼了。
乐天：常姐威武！小月儿啥时候也能这么主动一次呢？
月曦：我没听见，我在专心致志搭帐篷。
旁观者都在装没听见，当事人却无法澹定。
秦历老脸一红，迅速回头朝乐天和月曦那边看了一眼。
乐天和月曦在搭帐篷，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秦历放了心，转回头来，小声对常笑说：
“常笑，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一个女人，这样说话，让别人听见了，怎么想你？”
常笑嗤笑一声：“怎么想我？想咱俩滚过窗单呗！”
“常笑！”秦历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又不敢提太高。
他默了一会儿，重新压低了声音：
“常笑，咱俩明明还没有……你何苦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这样，你还怎么嫁人？”
常笑气笑了：“我谢谢你啊！这么为我着想，甩了我，还惦记着给我找下家！”
秦历的声音有些无力：“不要说我甩你，好吗？那不是甩！”
常笑顾不得跟他纠结用词，气呼呼地继续说：
“我的名声，你倒是比我还在意！
“可你能抹去所有人的记忆，让大家都以为咱俩没谈过吗？”
秦历无言以对，半晌，吐出了句：“对不起！”
常笑失望地说：“你还是只有一句对不起！”
秦历抿紧嘴，再也不说话。
常笑盯了他好久，最后突然起身，快步向不远处的一顶帐篷走去。
她拉开帐篷，钻了进去，又把拉链拉上，似乎要把自己和那个讨厌的家伙隔绝开。
她进的是秦历的帐篷，秦历正搭着的这一顶，才是她的。
秦历本想喊她，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他搭好帐篷，钻进去。
这是一顶崭新的帐篷，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这样也好，不会薰到她了。
秦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回忆。
这一切上演的时候，乐天和月曦一直在一旁装聋作哑。
等搭好了帐篷，就赶紧钻了进去。
月曦枕在乐天肩头，低声问：“乐天，你说，秦哥他喜不喜欢常姐？”
第279章 常姐威武
乐天微微侧头：“肯定喜欢。
“你看常姐扑到车前盖上以后，他那个反应。
“那个反应，不是害怕撞到人，是真的担心后怕。
“还有，他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答应常姐了？因为他害怕她真的跟着车辙印进沙漠。”
“那他为什么总是拒绝她？”月曦问。
乐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吧。”
月曦没再问了，只是又往乐天怀里蹭了蹭。
乐天顺势把她揽一揽, 把她的两手抓在自己手里，让她冰凉的脚贴在自己小腿上。
沙漠的夜里很冷，他们可以互相取暖。
他们很幸福，而且自知，而且珍惜。
第二天早晨，乐天和月曦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 秦历已经收了帐篷。
秦历看他们出来，就冲另一顶帐篷扬扬头：“去叫叫她吧, 不早了。”
乐天、月曦：“……”
明知道她更愿意你去叫她，你还躲得远远的，让我们去讨人嫌。
乐天和月曦看着秦历，秦历无动于衷。
没办法，月曦只好走到帐篷跟前，弯腰叫道：“常姐，该起了。”
常笑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我听不见，让秦历那个负心汉来叫我！”
“噗——”乐天和月曦要绷不住笑了。
秦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想让两人看出端倪。
他极力回避，她却非要挑明。
他能在沙漠里游刃有余，却偏偏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秦历无法，只得往帐篷旁边走。
月曦赶紧回到乐天身边，给他让开地方，一副不打扰他们说悄悄话的样子。
秦历颇感无奈：“常笑，不早了，该起了。”
“哎！”常笑马上应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笑。
帐篷被拉开了。
常笑从里面钻出来，走到秦历面前，抬手搭在他肩头：“早上好啊！”
秦历局促地拂开她的手：“人齐了，可以做早饭了。”
乐天和月曦好容易忍住笑，又被他这句“人齐了”弄得差点儿破功。
依然是干肉、脱水蔬菜煮汤，配上秦历带的香豆油饼。
吃完饭，秦历手动给越野车加了油。
昨天开车走了八九个小时，油用去了大半。
加完油，四个人上车，汽车继续向前行驶。
沙漠行车，总有一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
车窗外，沙土飞扬，眼前昏黄一片，紧闭车窗都觉得很呛人。
乐天把月曦的头巾拉起来。
常笑把手肘支在窗玻璃边，以手掩口，咳嗽了几声：“要几天能开出沙漠啊？”
秦历不想搭腔，但这个问题除了他没人能解答，所以他只好回答：
“从我们出发的地方到目的地，直线距离是六百公里……”
常笑一听就欣慰地笑起来：
“那不是今天就能到？太好了，赶紧出去吧, 我都快呛死了！”
秦历无奈地说：“我话还没说完。
“但是沙漠不是高速公路, 我们不可能走直线，需要绕路，三天能出去就算是快的。”
常笑颓然靠回椅背上：“三天啊？好吧，再多忍一天！”
秦历想说：我说的是三天能出去就算是快的。
他还想说：都说不让你跟着来了。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前方出现黑点，再开近些，发现是一辆车。
那车没在行驶，停在沙地里。
秦历说：“看着像是陷车了，咱们停下来看看吧。”
三个人都没反对。
秦历把车停下，秦历和乐天下车查看。
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四个轮子深深陷在沙子里。
两人转到驾驶座那边看看。
一个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侧头靠在靠背上，像是在睡觉。
秦历敲敲玻璃，那男人睁开眼睛，隔着玻璃，也能看见他眼中爆发的惊喜。
男人指指车门。
秦历和乐天会意，让到一边。
男人开门下车：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了！我都在这里陷了两天了。再没人来，我会困死在这里的！”
秦历皱皱眉：
“困了两天了，怎么不跟外界联系？你没带卫星电话或长距离对讲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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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说话，明摆着就是没带。
秦历默默叹了口气。
没做功课就敢一个人往沙漠里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秦历说：“我们先帮你把车弄出来吧。”
他没问那男人带没带陷车脱困工具，应该也是没带的。
他先绕着越野车走了一圈，看看车轮附近的情况。
陷车的地方有些倾斜，左边低、右边高。
直接驱动的话，可能会翻车，需要先把高的那边的沙子清理掉一些。
秦历跟乐天，还有那个男人说了情况。
三个人一起到车轮边扒沙子。
月曦和常笑也想过来帮忙，被他们赶到一边去了。
月曦和常笑两人没事干，就坐在十米开外的沙地上闲聊。
常笑起的话头，她的视线跟着秦历，像是埋怨又像是自豪：
“这个臭男人，这么无情，可偏又这么帅！”
月曦微微一笑：“常姐和秦哥认识很多年了吗？”
“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常笑扭头看她。
“一起长大？常姐你今年多大？”月曦有些惊讶。
“你猜？”常笑笑着说。
“你看起来顶多二十三四岁。”月曦说。
可秦历看起来至少三十岁了。
常笑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叹了口气：
“其实我和秦历一样大，我俩今年都是二十九岁。
“我知道我是天生丽质显年轻。他啊，原先也是很帅的！
“这几年，他因为那件事情一直很颓废，心事重，又不收拾，看起来就显老。”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真皮钱包，打开给月曦看：
“这是我们八年前的合影。你看，他那时候很帅吧！”
月曦看看照片，倒没觉得帅，反正没有乐天帅。
但八年前的秦历，看起来确实是意气风发的，他咧嘴笑得开怀。
跟现在的秦历，真的是判若两人啊。
月曦下意识地抬头向秦历看过去。
这一看，她陡然变了脸色，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乐天，小心车！”
她一边喊，一边闪身向乐天冲去，再也顾不得掩饰异能。
乐天听见她喊他，下意识地就向她那边看。
再听到“小心车”，立刻明白了，迅速远离越野车，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
他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第280章 被困沙漠的人
越野车缓缓向他们这边倾斜，像是对面有人在大力推车。
越野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倾斜，像一只巨兽，眼看就要砸在他们头上。
月曦瞬间到了乐天身边，出手如电，一把拉住他的手。
乐天被她一拽，一个疾冲, 冲出了越野车的阴影区。
越野车翻倒了，沉重的车身砸在沙地上，溅起飞沙无数。
乐天用身体为月曦挡住飞溅的黄沙。
带黄沙落地，两人向秦历和那个男人看去。
还好，他们都及时躲开了。
越野车侧翻的时候，乐天是蹲在车身中部，所以必须跑出侧翻范围才能躲过。
秦历和那个男人，一个在车头, 一个在车尾。
听见月曦的叫声时, 他们各自向外一扑，就躲开了。
这时候，常笑才冲了过来：“怎么回事？”
秦历一脸惊诧：“我也不知道！”
常笑脚步不停地冲到他面前：“你没事吧？”
“没事，我躲开了。”秦历摇摇头。
他们两人都没事，唯独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好。
他趴倒在沙地上，一动也不动。
四人来到他身边。
乐天俯身问他：“你没事吧？你没被砸着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侧脸趴在沙地上，低声说：“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浑身没力气。
“可能是被困的这两天，又急又怕没休息好，刚才又吓了一跳。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所以是吓得腿软了？
四个人闻言放了心，又觉得有些好笑。
秦历走去自己的越野车那里，从后备厢里找出一瓶复合维生素片，倒出两粒送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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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来送进嘴里。
常笑看看翻倒的越野车，抬头问秦历：“什么情况下，车会侧翻？”
秦历不解地看着越野车：
“大风、暴雨、陷入冰河。或者司机技术不好，开到了倾斜度很大的地方。”
常笑直直地盯着他：“可是刚才, 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
秦历点点头。
“那怎么回事？难道是闹诡？”常笑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一声。
“人烟稀少的地方，总是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也就有很多诡故事。
秦历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些故事，我不敢说不信，也不会说信。”
乐天明白他所说的意思，这就是敬诡神而远之。
但他自己，是不信的。
月曦就更不信了。诡是什么？没听说过。
这时，一直有气无力趴在地上的男人，已经勉强坐了起来，闻言一脸惊恐地说：
“这沙漠里真的有诡，我见过！”
几个人都不赞成地朝他看过去。
秦历冷澹一笑：
“我出入沙漠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头一回进沙漠，就见到了。这运气，不一般啊！”
男人急道：“是真的，我没骗你们！
“就昨天晚上，我在车里, 看见一块房子那么大的石头从前面飞过去了！
“如果不是闹诡, 石头怎么会飞？”
四个人闻言，难以置信地互相对视几眼。
乐天忍不住问：“你看错了吧？龙卷风也卷不起那么大的石头啊！”
男人一脸着急和冤屈：“我就知道，说出来不会有人信，可我真的看到了！
“你们不相信我看到的，那刚才的事你们总看到了，车总不会是自己翻的吧？”
四个人没办法解释这件事，但对于他说的话，都是不信的。
他们一致认为，他是孤身被困沙漠，心理压力太大以致产生了幻觉。
男人见大家都不信他，有些泄气，闭上嘴坐在那里恢复体力。
常笑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月曦，你跑得好快啊！”
乐天和月曦齐齐一凛。
刚才，月曦因为担心乐天，发动了瞬移异能。
好在当时，秦历和那个男人都忙着逃生，根本没看她。
只有常笑，她是跟月曦坐在一起的，她可能看见了！
正忐忑间，常笑一脸惊异地接着往下说：
“我听你喊乐天，就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正好看到你拉乐天。
“感觉一秒不到你就跑过去了，你怎么能跑那么快？”
原来她也没看到她瞬移！
乐天和月曦略微放了心。
月曦含湖地说：“有那么快吗？我也不知道跑了几秒。
“也可能是，我喊乐天的时候，已经跑出去了。
“也可能是，你太紧张了，感觉有点儿偏差。”
乐天也帮着遮掩：“月曦本来就跑得很快，速度快赶上男人了。
“刚才她担心我，潜力大爆发也说不定。”
常笑想了想，点点头：“也对，十几米，也就是几秒钟的事。”
这件事就算遮过去了，大家继续等那个男人恢复体力。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那个男人才站起来。
秦历问他：“休息过来了吗？休息过来了的话，咱们试试能不能把你的车扶起来。”
男人点点头：“休息好了。”
这一次，连两位女士都不得不过来帮忙了。
五个人各自找了好抓手的地方，喊“一二三抬——”，然后就一起发力。
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越野车扶起来。
常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扶不动！”
乐天拿着头巾，心疼地擦着月曦额头的汗。
那个男人，也站在一边呼哧呼哧直喘气。
秦历只好放弃了。
他本来想着，他们三个男人出力气，两个女人搭把手，或许能扶起来。
谁知道一扶才知道，那个男人是一点儿劲儿都没有，还不如女人力气大。
又没胆又没力气，还不做功课，是怎么想的，才会一个人跑到沙漠里来？
秦历抹了把汗：
“算了，看来是扶不起来了。把你的装备和物资捡捡，装我们车上，我们带你走。
“你这车，只能先不管了。你要舍不得，等出了沙漠，再找人来拖车吧。”
男人感激涕零：“太谢谢了，要不是你们，我命就搭这儿了！”
他想把所有东西都带着，但秦历的车上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他只好听秦历的，捡重要的装备拿过去，矿泉水是一瓶没拉都转移过去了。
谁都知道，穿越沙漠，没有什么比水更重要的了。
但其实，水的问题，一点儿都不用担心，月曦的储物空间里放着好多呢。
只不过不敢都拿出来罢了。
收拾好，几个人上了车。
座位有所调整。
那个男人坐上了副驾驶座，乐天、月曦、常笑三个人坐后排。
第281章 还好跑得快
男人高兴地扭头向后看：“我叫任飞，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家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车轮滚滚，一路向前。
任飞一脸赞叹：
“秦哥你这车技，比我好了不止亿点点啊。这路，要我开，早就又陷进去了。”
秦历澹澹地说：“我在沙漠里开得多。要是在市区，满马路是车, 我肯定没你开得好。”
上午的路走得还算顺利。中午，照例停车吃饭，稍作休息。
任飞受人恩惠，十分感激，很有眼色地跑前跑后，帮忙做饭。
为了方便干活，他把袖子微微拉起一点儿，露出了右臂上的纹身。
那纹身圆圆的，有漂亮的花边。中间的图桉线条圆润, 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
别人认不得那是什么，美术系毕业的乐天却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是个小篆，是“神”字。
乐天瞥了一眼，赶紧移开目光，强压下唇角的笑意。
这人得多么自恋，才会在自己身上纹个“神”字啊！
吃完饭、休息完，再次驱车上路。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远方出现了一片亮闪闪的东西，镜子一样闪着光。
秦历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不应该啊？方向没错啊？”
常笑是个急性子，一听就叫道：
“你不清不楚地滴咕什么呢？说明白了让我们明白明白不行啊？！”
秦历向前方扬了下头：“看见前面闪光的地方了吗？那是冰河。”
常笑一听冰河，就熄声了。
她清楚地记得，七年前，秦历所带的三个人就是陷入了冰河。
乐天和月曦也一下想到了那件事，就也都不说话。
只有任飞一无所知，追问道：“沙漠里还有河呢？冰河怎么了？”
秦历说：“沙漠里本来没有河。这里的河，是引过来的橙河水。”
乐天也好奇了：“引水过来，治理沙漠吗？”
秦历点头：
“是的。每到秋末冬初和冬末春初，由于冰凌阻塞河道, 橙河很容易出现凌汛，也就是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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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决水患，同时改善沙漠环境，水利专家就想了这个办法，把洪水引到沙漠来。
“这样，就形成了冰河。可是，冰河应该在靠近橙河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是今年水大？”常笑问。
“不可能，如果水量这么大，都够得上是洪水了，早就上新闻了。”
“但这是怎么回事？”
常笑从后视镜里，望着驾驶座上的秦历，她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地下暗河涌上来了？”
秦历有些汗颜，他已经说了两次不知道了，表现得简直像个沙漠小白。
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他出入沙漠多少年, 都没有遇到过。
反常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似乎不想让他顺利走完这一趟似的。
原定的路线出现了冰河, 只能绕路了。
秦历一边开，一边寻找着可能的道路。
越野车离冰河近了些，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势浩大，不可能涉水而过。
秦历顺着河的方向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太阳快要落山，还没有绕过这条河。
他们只能停下来扎营。
几个人分工合作，三个男人去搭帐篷，两个女人做晚饭。
锅里散发出牛肉汤的香味时，帐篷也搭好了。
几个人围着小小的火堆，一边吃饭，一边烤火。
秦历神色凝重地对乐天说：“有件事我必须跟你们说清楚。
“我原计划是三四天之内穿越沙漠的，我带了七八天的物资和汽油，原想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这一次，接连出现我这么多少年都没遇到的情况。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也不能保证几天能走出沙漠了。”
乐天神色镇定：“秦哥的意思是？”
“我们走四天，如果第四天还找不到路，我们就需要返程。不然，会困死在沙漠里！
“你们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一定带你们到达目的地。
“即使这次可能被迫返程，回去以后，重新准备一下，我会再带你们进沙漠。”
跳跃的火光中，秦历诚恳地看着乐天。
乐天笑着点点头：“我们早就说了，一切事情都听秦哥安排。”
秦历回他一笑，笑容里带着感激。
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以后，他已经不奢望还能有人相信他。
可是，这对远方来的小情侣，在听说了他的事情后，居然还相信他的能力。
就为了这份信任，他也一定要完成他们的委托！
夜晚总是降临得很快。
吃了个饭的工夫，天色就暗了下来，该进帐篷了。
乐天牵着月曦往他们的帐篷那里走，那是唯一的一顶双人帐。
任飞缩着脖子，飞速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外面只剩下秦历和常笑两个人了。
秦历看着将熄的火堆，等着常笑进帐篷。
昨天她用了他的帐篷，他不知道她今天想用哪一顶，又不想问，就只有等。
可是等了半天，没见常笑动。
他只好抬头问她：“你怎么还不进帐篷？不觉得冷吗？”
常笑妩媚一笑：“不容易啊，还会关心我冷不冷？怕我冷，你来给我暖啊！”
秦历别过头：“我只是问你今天想用哪顶帐篷？昨天你错用了我的帐篷。”
常笑的笑容在冷风里晾着，微微变凉了：
“错用？那我就继续错用吧。人抓不到，用个帐篷，也算是个安慰！”
她说完，飞快地转身钻进秦历的帐篷。
秦历一个人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默默钻进了那顶新帐篷。
新帐篷没有属于任何人的气息，有的还是那股刺鼻的味道。
秦历躺在帐篷里，居然久久不能入眠。
过了好久，睡意终于来了，他迷迷湖湖地，即将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帐篷底部很潮，异乎寻常地潮。
他思索了一瞬，突然想到了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冰河，心中一惊，立刻拉开帐篷拉链。
眼前所见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那条莫名出现的冰河，不知为什么竟向他们这边流过来。
月色中，闪着银光的水流如一条条银蛇，蜿蜒而来，绝美却剧毒。
银蛇已经流过了他和常笑的帐篷，乐天和月曦的帐篷、任飞的帐篷那里，暂时还是干的。
秦历深吸了口气，用最大的音量喊了一声：“快起来，冰河流过来了！”
第282章 凭空出现的冰河
男人高兴地扭头向后看：“我叫任飞，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家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车轮滚滚，一路向前。
任飞一脸赞叹：
“秦哥你这车技，比我好了不止亿点点啊。这路，要我开，早就又陷进去了。”
秦历澹澹地说：“我在沙漠里开得多。要是在市区，满马路是车, 我肯定没你开得好。”
上午的路走得还算顺利。中午，照例停车吃饭，稍作休息。
任飞受人恩惠，十分感激，很有眼色地跑前跑后，帮忙做饭。
为了方便干活，他把袖子微微拉起一点儿，露出了右臂上的纹身。
那纹身圆圆的，有漂亮的花边。中间的图桉线条圆润, 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
别人认不得那是什么，美术系毕业的乐天却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是个小篆，是“神”字。
乐天瞥了一眼，赶紧移开目光，强压下唇角的笑意。
这人得多么自恋，才会在自己身上纹个“神”字啊！
吃完饭、休息完，再次驱车上路。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远方出现了一片亮闪闪的东西，镜子一样闪着光。
秦历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不应该啊？方向没错啊？”
常笑是个急性子，一听就叫道：
“你不清不楚地滴咕什么呢？说明白了让我们明白明白不行啊？！”
秦历向前方扬了下头：“看见前面闪光的地方了吗？那是冰河。”
常笑一听冰河，就熄声了。
她清楚地记得，七年前，秦历所带的三个人就是陷入了冰河。
乐天和月曦也一下想到了那件事，就也都不说话。
只有任飞一无所知，追问道：“沙漠里还有河呢？冰河怎么了？”
秦历说：“沙漠里本来没有河。这里的河，是引过来的橙河水。”
乐天也好奇了：“引水过来，治理沙漠吗？”
秦历点头：
“是的。每到秋末冬初和冬末春初，由于冰凌阻塞河道, 橙河很容易出现凌汛，也就是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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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决水患，同时改善沙漠环境，水利专家就想了这个办法，把洪水引到沙漠来。
“这样，就形成了冰河。可是，冰河应该在靠近橙河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是今年水大？”常笑问。
“不可能，如果水量这么大，都够得上是洪水了，早就上新闻了。”
“但这是怎么回事？”
常笑从后视镜里，望着驾驶座上的秦历，她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地下暗河涌上来了？”
秦历有些汗颜，他已经说了两次不知道了，表现得简直像个沙漠小白。
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他出入沙漠多少年, 都没有遇到过。
反常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似乎不想让他顺利走完这一趟似的。
原定的路线出现了冰河, 只能绕路了。
秦历一边开，一边寻找着可能的道路。
越野车离冰河近了些，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势浩大，不可能涉水而过。
秦历顺着河的方向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太阳快要落山，还没有绕过这条河。
他们只能停下来扎营。
几个人分工合作，三个男人去搭帐篷，两个女人做晚饭。
锅里散发出牛肉汤的香味时，帐篷也搭好了。
几个人围着小小的火堆，一边吃饭，一边烤火。
秦历神色凝重地对乐天说：“有件事我必须跟你们说清楚。
“我原计划是三四天之内穿越沙漠的，我带了七八天的物资和汽油，原想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这一次，接连出现我这么多少年都没遇到的情况。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也不能保证几天能走出沙漠了。”
乐天神色镇定：“秦哥的意思是？”
“我们走四天，如果第四天还找不到路，我们就需要返程。不然，会困死在沙漠里！
“你们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一定带你们到达目的地。
“即使这次可能被迫返程，回去以后，重新准备一下，我会再带你们进沙漠。”
跳跃的火光中，秦历诚恳地看着乐天。
乐天笑着点点头：“我们早就说了，一切事情都听秦哥安排。”
秦历回他一笑，笑容里带着感激。
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以后，他已经不奢望还能有人相信他。
可是，这对远方来的小情侣，在听说了他的事情后，居然还相信他的能力。
就为了这份信任，他也一定要完成他们的委托！
夜晚总是降临得很快。
吃了个饭的工夫，天色就暗了下来，该进帐篷了。
乐天牵着月曦往他们的帐篷那里走，那是唯一的一顶双人帐。
任飞缩着脖子，飞速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外面只剩下秦历和常笑两个人了。
秦历看着将熄的火堆，等着常笑进帐篷。
昨天她用了他的帐篷，他不知道她今天想用哪一顶，又不想问，就只有等。
可是等了半天，没见常笑动。
他只好抬头问她：“你怎么还不进帐篷？不觉得冷吗？”
常笑妩媚一笑：“不容易啊，还会关心我冷不冷？怕我冷，你来给我暖啊！”
秦历别过头：“我只是问你今天想用哪顶帐篷？昨天你错用了我的帐篷。”
常笑的笑容在冷风里晾着，微微变凉了：
“错用？那我就继续错用吧。人抓不到，用个帐篷，也算是个安慰！”
她说完，飞快地转身钻进秦历的帐篷。
秦历一个人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默默钻进了那顶新帐篷。
新帐篷没有属于任何人的气息，有的还是那股刺鼻的味道。
秦历躺在帐篷里，居然久久不能入眠。
过了好久，睡意终于来了，他迷迷湖湖地，即将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帐篷底部很潮，异乎寻常地潮。
他思索了一瞬，突然想到了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冰河，心中一惊，立刻拉开帐篷拉链。
眼前所见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那条莫名出现的冰河，不知为什么竟向他们这边流过来。
月色中，闪着银光的水流如一条条银蛇，蜿蜒而来，绝美却剧毒。
银蛇已经流过了他和常笑的帐篷，乐天和月曦的帐篷、任飞的帐篷那里，暂时还是干的。
秦历深吸了口气，用最大的音量喊了一声：“快起来，冰河流过来了！”
第283章 加速逃离
秦历喊完，箭一般冲出帐篷，向常笑的帐篷跑去。
往过跑的时候，冰水才刚淹过脚面。
等他把常笑从帐篷里拽出来的时候，水位已经升到了膝盖。
他连拉带抱地护着常笑往越野车的方向跑。
与他们一起奔跑的，还有乐天和月曦，还有任飞。
秦历发那一声喊的时候, 乐天和月曦就迅速起身
乐天抓起两人的冲锋衣，月曦居然还抓起了睡袋。
任飞的反应比他们还快。
出帐篷的时候，冲锋衣已经穿得整整齐齐，也抱着睡袋。
几个人飞速奔跑，蜿蜒的水流群蛇一般争先恐后地向他们涌来。
冰冷刺骨的河水钢针一般扎着他们的腿脚，先是疼，后来是麻木。
幸好越野车离得不远。
乐天最先跑到, 一把拉开后车门，把月曦塞进去，回头看秦历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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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飞第一个跑的，却落在了他们后面，第三个跑到，拉开副驾驶座爬了上去。
秦历揽着常笑，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但河水已经淹到了他们大腿处。
冰冷的水夺去了他们的敏捷，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乐天迅速回头看了月曦一眼：“月曦，绳子！”
月曦手一翻，一捆安全绳出现在她手中，她迅速把绳子递到乐天手中。
“秦哥，接着！”乐天大喊一声，甩出绳子。
秦历手一抬，接住甩过来的绳子，另一只手紧紧揽着常笑。
常笑一只手紧紧搂着秦历的腰。
“一二三拉——”乐天再次发布命令。
车里的三个人一起用力，把绳子往回拉。
为了让力量尽量保持在同一条直线上, 任飞趴在靠背上在拉。
凭借这一拉之力，秦历和常笑终于摆脱了河水的束缚, 冲到了车前。
乐天让开位置，让常笑上车。
秦历却一把把常笑从驾驶座那边推了上去，自己紧跟着爬上车，关门。
乐天也赶紧上车关门。
一无所获的河水怒号着追来。
秦历迅速发动越野车。
常笑扒着靠背，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缝隙里爬到后座。
等她坐稳，越野车也刚刚开始加速，箭一般冲出去。
秦历沉着脸，目视前方。
其他四人却全都扭着头，看后面的河水。
河水像一条狂暴的水龙，咆孝着追赶着他们，越来越近。
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就要追上了，水流却突然没了后劲，越流越慢。
最后，止步不前。
他们原先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银色的湖泊，看上去像一面巨大的银镜。
大家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任飞颓然往靠背上一靠，哀叹道：“怎么办？帐篷没了, 这得冻成冰棍啊！”
常笑看不惯他那丧气样，抢白道：
“捡回了一条命, 不赶紧偷着乐去，还哭丧着脸干嘛？”
秦历一言不发，只顾开车，直到开到足够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下车吧。”秦历打开门，自己先下了车。
这时，任飞突然瑟缩了一下：“我不下，有诡！”
常笑一听就来气了：
“你说话也看看场合行吗？你觉得这种环境，说这个合适吗？”
任飞勐地扭头看着她：
“我不说，你们心里就不想吗？
“三次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三次了！除了闹诡，还有别的解释吗？”
常笑秀眉一立：“不能解释的事就是闹诡啊？诡在哪儿，你看见了？
“这种时候，大家要互相打气，你怎么总是给大家增加心理阴影？
“赶紧的，下车！”
任飞看她发了脾气，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下车。
脚刚踩到地上，腿就是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常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大男人，胆子比兔子还小！
五个人都下了车
秦历对四个人说：“我们的帐篷没了，现在需要解决睡觉的问题。”
他走到车后，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拿出一袋东西：
“沙漠风大，我也考虑过万一帐篷损坏的问题。”
常笑一听就笑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把什么都考虑好的。”
秦历没有搭腔，眼睛也是看着别人：“我准备了急救毯，但我只准备了三个。”
是啊，原计划是三人出行，当然只准备三份。
乐天不以为意地笑笑：
“这正好，我和月曦把睡袋抢出来了。急救毯就你们三个人分吧。”
秦历摇摇头：“光睡袋不行，光急救毯也不行，两样都得要。”
但是睡袋和急救毯不够分啊？
任飞紧张地抓着他的睡袋，似乎生怕有人抢。
秦历也不解释，递给乐天和任飞一人一个急救毯：
“急救毯套在睡袋外面，尽量压实。”
任飞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乐天和月曦却看看秦历，再看看常笑，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办。
常笑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笑嘻嘻地看着秦历：
“咱俩没睡袋，看起来只能抱团取暖了！”
秦历没理她，对乐天三人说：
“赶紧睡觉吧，把睡袋铺在越野车背风的那面，但不要离太近。”
乐天和月曦明白了。
秦哥肯定已经考虑好怎么办了，就是不太方便当着他们的面。
乐天赶紧开始铺睡袋，铺急救毯。
急救毯有点小，套在外面，双人睡袋都有些卷边。
月曦呢，借口去包里拿东西，走到后备厢那里，从空间里拿出好几个暖宝宝。
再走回来，分给大家。
然后，就和乐天一起钻进了睡袋。
睡袋本来就不大，急救毯更小。
这样一来，两人得紧紧挨在一起才能勉强睡得下，翻个身都困难。
但是，乐天心里好满足。
他伸手把急救毯的边缘折一折，压在睡袋底下。
他和月曦，真像一对躲在洞里冬眠的小动物啊！
不远处悉悉索索，肯定是任飞也钻进睡袋了。
可睡袋又不是密封的，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现在可以抱团取暖了吗？”这是常笑带笑的声音。
脚步声向越野车那边去了，一会儿又回来：
“我这有个备用睡袋，给你用吧。”这是秦历故作冷澹的声音。
“你还有备用睡袋啊？咦，这个睡袋是双人的啊，咱俩可以一起用啊！
“咦，这睡袋明明新新的没用过，可是怎么都褪色了”
“秦历，你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以前买的，打算跟我一起用的？”
常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欣喜。
第284章 车自己开来了
秦历的声音有些冷澹：“不是，双人的大，睡着舒服。”
常笑笑着反驳：“是吗？睡着舒服，你怎么从来没用过？”
秦历沉默了。
常笑猜的没错。
那个睡袋，的确是他七年前买的。
那时候，他是柳镇最好的向导，收入最高。
他刚刚把家里的房子翻盖成崭新的三层小楼, 打算开了春就向心爱的女孩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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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打算带常笑去沙漠里玩一次，让她看看沙漠春天的花。
那时候，他设想着美好的未来，并且相信一切都会按他的设想进行下去。
可是，那件事毁掉了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毁了，但她的人生还可以很幸福。
所以，他狠下心把她推开, 像是把唯一的光关在门外, 让自己沉入彻底的黑暗。
可是，她那么犟，绝不肯接受他自以为是的安排。
他躲她，她就偏要找他。
他拒绝她，她也坚决不接受别人。
一晃七年过去了，常笑已经二十九岁了，还孤身一人。
弄得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是错了。
秦历扯回思绪，澹澹地说了一句：“不早了，快点儿休息吧。”
常笑却非要跟他打别：“不是给我买的啊？那我不用，你自己用吧！”
秦历试图说服她：“你非跟我较这个劲儿，自己受冻，何苦呢？”
常笑口齿伶俐地怼回去：“是你非跟我较劲儿，是你宁可自己受冻！
“非常时期，共用一个睡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怕我吃了你啊！”
这些话，秦历一概不接, 只是把睡袋递给她：“拿着，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常笑不接：“是我任性吗？我就问，睡袋给我，你怎么办？”
“我去车里躺会儿。”秦历回答。
“这样啊，那我也不用你让，我去车里睡！”
常笑说着，扭身向越野车走去，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秦历拎着睡袋站了一会儿，还是走到越野车边，敲了敲窗户。
常笑笑着把车窗按开一条缝：“怎么，想通了？”
“开门。”秦历说着，向后边一让。
常笑欣喜地打开车门。
秦历把刚才月曦给的暖宝宝全扔在她身边的车座上：“月曦给的，贴上吧，暖和点儿。”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把睡袋扔在她腿上：“在车里也冷，睡袋给你吧。”
常笑秀眉顿时立起来，一把扯住他的冲锋衣衣领：
“都给我，你打算躺外面冻死啊？秦历，你用得着这么守身如玉不？”
秦历神色如常：“我没那么打算, 我打算去前排睡一晚上。”
常笑一怔。
他的意思是，他们都在车里睡，他睡前排, 她睡后排？
这个可以有！
虽然没能同钻一袋，好歹同睡一车了，有进步啊有进步！
常笑立即笑了：“那你快上来啊！”
秦历瞥了一眼睡袋：“把睡袋铺好，钻进去睡。”
“哎！”常笑喜滋滋地铺着睡袋。
秦历转到前面，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套上急救毯。
常笑特意把头朝向另一头，这样，一睁眼睛就可以看见他。
“晚安。”常笑的声音甜得像蜜。
秦历没有回应，自顾闭上了眼睛。
常笑又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满意地闭上眼睛。
看着爱答不理的，心里还是关心她，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这一夜，不管是车里还是车外的人，都睡得不怎么好。
睡着再冻醒，冻醒再睡着，反反复复。
只有常笑除外，她是唯一一个有睡袋又睡在车里的人。
天色将明未明时，任飞实在睡不着了，从睡袋里钻出来打算去放个水。
刚走了几步，他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把车里车外的人都吓得一个激灵。
常笑裹着睡袋坐起来，伸出一只胳膊按下车窗，不满地斥道：“大清早的诡叫什么？”
任飞嘴唇颤抖着，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是抬手颤颤地指着前方。
几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都呆住了。
太阳正在升起，可所有人心里，都阵阵发寒。
前方沙地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辆越野车。
正是之前因为侧翻无力扶起，被他们遗弃在沙漠里的，任飞的越野车。
任飞就那样伸直手臂指着自己的越野车，好久，才骤然放下，他崩溃一般地大叫道：
“我说有诡吧，我说看到过一块房子大的石头飞过去吧！
“你们都不信我，现在信了吗？这车怎么会自己到这里来？”
这时，乐天和月曦已经从睡袋里钻出来了，秦历和常笑也打开车门走出来。
大家站在任飞身边，一起沉默着。
许久，常笑问：“你们相信有诡吗？”
秦历说：“我说过，这些事情，我不敢说不信，也不会说信。”
乐天和月曦没有吭声，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桉。
不信，怎么都不信！
他俩可都是有异能的人。
要是他俩毫不掩饰地把异能展示出来，再搭配特定环境和氛围，也会让人觉得是闹诡。
可是任飞却是深信不疑，一直在一边打颤。
秦历试图说服他把他自己的车开走，这样晚上可以多一个避风的空间。
可任飞怎么都不敢靠近自己的车，直到乐天和月曦提出上车陪他，他才勉强同意。
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在沙漠里行驶了一个白天，只中午停车吃饭。
任飞的神经始终紧绷着，却再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傍晚时，大家再次停车露营。
几个人都在忙着生火做饭，尽可能节省时间。
任飞却缩在他们身边，不停地东张西望，说是害怕奇怪的东西突然出现。
秦历神色如常：“因为冰河，我们绕了路。现在距离目的地，直线距离大约四百公里。
“顺利的话，两天之内能出去。”
乐天笑着点点头：“我想会顺利的。”
吃完饭，该休息了。
两辆车，五个人，该怎么分呢？
任飞又不敢在车上睡，又不敢在沙地上睡，纠结半天，还是抱着睡袋和急救毯上了车。
秦历看着他上车，突然低声问乐天：“你相信有诡吗？”
乐天笑着摇摇头：“遇到无法解释的问题，我更愿意相信是自然界未解之谜。”
秦历也笑笑，不再问什么。
常笑突然开口：“这么晚了，还不睡？”
第285章 会飞的刀
秦历照例能不搭腔就不搭腔。
乐天只好回答：“嗯，我们马上就睡。”
常笑狡黠一笑：“我们做事得公平，对吧？”
乐天狐疑地问：“常姐的意思是？”
常笑看定他和月曦：
“车里暖和。昨晚是我和秦历在车里睡的，今晚理应换你和月曦去车里睡。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啊？”
乐天看看常笑，再看看秦历，最后和月曦对视了一眼, 交换了一下意见。
然后，两个人一起点头。
秦历：“……”
我不相信你们俩有那么斤斤计较！
但他们俩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拆穿他们吗？
他只好闷闷地说：“嗯，绝对公平，你们去车里睡吧。”
乐天和月曦立刻开熘。
乐天拉开后车门，把睡袋放上去, 对月曦说：“你在后面睡，我去前面。”
月曦拉住他：“你个子高, 在前面多挤呀，你睡后面吧。”
乐天笑着揉揉她的脸：“我可舍不得让你睡得那么不舒服。要不，咱们一起？”
月曦纳闷地看看狭窄的后车座：“这怎么能睡下两个人？咱俩都坐着睡？”
乐天坏笑：“摞一起，就睡得下了！”
月曦一怔，低头整理睡袋：“又使坏！不理你了，我要睡了！”
乐天轻轻推一下她的背，让她赶紧上车：“乖，快睡吧。”
然后转到前面，坐到副驾驶座上。
月曦扭头看看，看见他的长腿委屈地窝在狭小的空间里，很是心疼。
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刚开始旅行时两人所穿的运动衣，塞到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前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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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弄平，然后对乐天说：“躺下试试，看难受不难受。”
乐天舒心一笑，裹着急救毯躺了下来。
腰部有点儿空，腿也还是弯着，但比坐着舒服多了。
他的小月儿就是贴心！
他躺着，对后排的月曦说：“很舒服！”
月曦安心了, 钻进睡袋, 闭上眼睛。
他们俩在车里互相关心，秦历和常笑在外面对峙。
常笑已经把双人睡袋铺在了地上，秦历还抓着急救毯站在那里。
常笑睇着他：“怎么？是跟我挤一挤，还是宁死不屈？”
秦历跟个凋像一样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过了一会儿，秦历终于动了，他蹲下来，把手里的急救毯往睡袋外面套。
常笑垂目看着他，嘴角扬起来：“套好了，可以睡了。”
秦历澹澹地说：“你先睡吧。”
常笑嫣然一笑，干脆利落地钻进了睡袋里：“秦历，快进来，我在等你哦！”
秦历：“……”
这话听起来有哪里不对？
他还在矜持：“你先睡，我还不困。”
双人睡袋很宽，常笑在里面自如地翻个身，以手托腮，妩媚一笑：
“哎呀, 你想趁我睡着, 干什么坏事啊？”
秦历：“……”
咱俩到底谁想做坏事啊？
他算是明白了, 常笑就是在调戏他。
他选择置之不理。
常笑笑嘻嘻地看着他，突然脸色一变，起身向冲来。
她爬起来的时候，被睡袋绊得一个趔趄，又及时收势，继续向他扑去。
而秦历，在她变了脸色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然后，他蓦地睁大了眼。
一柄尖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着，直直向他飞来。
等他反应过来，刚想挪动脚步的时候。
常笑已经扑过来，用力推开他。
秦历被推得趔趄几步才堪堪站稳。
他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尖刀划过常笑的右臂，将她的几层衣服一起划破。
衣服破口处立刻变红了。
她被划伤了！
秦历又急又痛，大叫一声：“常笑！”
常笑痛得呻吟一声，用手捂住胳膊。
那柄见血的尖刀，在空中调转方向，再次向他们袭来。
秦历一把把常笑推到身后，拔出随身的匕首，防备地举在喉咙前方。
这时候，乐天和月曦也被他那一声喊惊醒，齐齐起身向车窗外望去。
车窗外，那柄尖刀正在半空中飞舞回旋，变换角度向秦历发起攻击。
秦历举刀格挡。
刀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
十几次交锋之后，尖刀终于寻到一个破绽，向秦历脖颈斩落。
秦历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血溅五步！
月曦手一翻，握枪在手，瞄准尖刀开了一枪。
她的枪没有声音，但是有光。
秦历和常笑眼睁睁地看着。
那柄原本无法闪避的尖刀被一道银光击中，骤然消失，像是被银光蒸发了。
他们愣了几秒，向银光射来的方向看去。
他们很快发现了异样。
越野车上，月曦面前的车窗玻璃不见了！
夜风从空洞的车窗吹进去，吹动月曦的长发。
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普普通通的女孩，竟有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一面！
秦历和常笑都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月曦早已收了枪，但她没办法解释车窗玻璃为什么会消失。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乐天。
乐天从前排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没做错，救人要紧。后面的事交给我。”
月曦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分别从前后门下了车，向秦历和常笑走去。
秦历却朝越野车走来，他从后备厢里翻出治疗外伤的药和用品，先去给常笑包扎。
常笑疼得吸了口气，眉眼却在笑。
秦历给常笑处理完伤口，才转头看向乐天和月曦。
他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乐天镇定地说：“跟以前一样，拜托你的人。”
秦历骤然发作：
“得了吧！你跟我说你们被恶势力盯上了，在逃命，所以必须进沙漠。
“可是，刚刚月曦露的那一手，那是一般人能招架的吗？
“什么恶势力，能把你们逼到逃命？”
相比他的激动，乐天显得无比镇定：
“秦哥这么生气，是觉得我们欺骗了你？
“可我们并没欺骗你，只是隐瞒了我们的本事而已。”
秦历不得不承认，乐天说的没错，他们只是没把所有事情告诉他。
但他们也没义务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一个陌生人。
道理是没错，但月曦的本事，还是让人心生惧意。
乐天看到他眼中的疏离，却依然镇定：
“秦哥可以等等看，看我们会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
秦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第286章 不该有的照片
这时，另一辆越野车的门被勐地拉开，任飞从里面钻出来，飞跑过来：
“刀为什么会自己攻击人？”
是啊，为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任飞又抛出第二个问题：“这刀哪儿来的？赶紧都看看自己的刀还在不在？”
几个人纷纷低头，查看自己的刀。
乐天自从上次在戈壁，跟月曦把户外生存刀要过来之后, 就一直把它放在口袋里。
现在听任飞说，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心中顿时一沉。
口袋里只剩了个刀鞘！
究竟是什么力量，可以从他口袋里拿走刀子，却不让他发现？
任飞已经把自己的刀掏了出来，秦历的刀刚才就握在手里。
两人一起向乐天看过来。
乐天澹然一笑，坦然把皮质刀鞘从口袋里拿出来：
“我的刀没了, 只剩个刀鞘。看来, 刚才那把刀就是我的。”
气氛有点儿怪异。
秦历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任飞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好巧！”
常笑秀眉一皱：“别阴阳怪气的，什么好巧？说清楚！”
任飞的视线在乐天和月曦身上一转：
“奇怪的事情都跟他们有关，好巧！还有，她的本事，实在惊人了点儿！”
常笑提高了声音：“你什么意思？”
任飞没说话。
常笑不依不饶：“我还觉得奇怪的事情都跟你有关呢！
“你的车自己倒了，又自己跑来了。
“你说看见房子一样大的石头在天上飞。
“还有，所有奇怪的事情都是遇到你以后才发生的！”
任飞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你这是在针对我！”
常笑口齿伶俐地反驳：“难道你不是在针对他们吗？”
任飞一下子滞住了，无话可说。
秦历这时才开口：
“常笑说的没错，我们不应该无凭无据地互相猜忌，这样只会让情况越来越复杂。”
任飞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说得对，是我太紧张了。”
他抬头看看乐天和月曦：“不好意思啊。”
乐天澹澹地说：“你确实是太紧张了，下次注意就行。”
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
秦历找了块毛毡，把没了玻璃的车窗挡了挡，那胶带粘住。
乐天和月曦回到车上去睡。
乐天躺在前座上，突然笑了一声。
月曦不解：“你笑什么？”
乐天说：
“幸好你这一枪，只是打没了一块窗玻璃。
“要是把整辆车都打没了, 可就麻烦了。车里还有那么多物资。”
月曦也笑了一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而且, 诡异的事情也一再发生。
乐天习惯性地向月曦看去，结果只看到高高的靠背。
他安慰道：
“该来的事情，即使发愁也躲不过，反而会消耗心理能量。还不如轻轻松松的。
“要是为了显露了本事，那就更没必要了。
“这些人，等出了沙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月曦听他说着，心里舒坦了好多，她含笑点点头：“你说的对。”
车外，常笑开始重新往睡袋里钻。
可她伤了右胳膊，整理一下睡袋就疼得很。
秦历看着不忍心，只好帮她撑开睡袋让她钻进去，然后就打算拉拉链。
常笑却两臂一够，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你还不进来，想冻成小雪人啊！”
“你先睡。”
秦历抽了一下手臂，带着常笑的胳膊也动了一下。
她立刻吃痛地低呼一声。
秦历立刻不敢动了。
常笑的声音委委屈屈：“你再乱动，我就又要流血了！”
秦历僵着胳膊, 任凭常笑抱着：“我这不是没动吗？”
“那这样抓着你也要用力呀, 用力就会流血呀！”常笑似乎是在撒娇。
秦历没办法了：“你松手，我进去就是。”
常笑松开手。
常笑的伤在右胳膊上, 秦历小心地从她左边钻进了睡袋。
刚一躺好，常笑立刻翻个身，用两只胳膊抱住他的右臂，把脸靠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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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历扭头问她：“这样你伤口不疼？”
“疼呀，所以你别动！”常笑靠得更近一点儿。
秦历转过头，无奈望天。
好吧，我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你怎么不说话？”常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因为我是木头人。”秦历的声音低沉。
“你就是个木头人！”常笑语气恨恨的，脸上却带着笑。
在柳镇，就那么几个人。
可他和她却彷佛置身稠人广众，被一些无形的东西隔得远远的。
反而是在这空旷的沙漠，两个人才可以这样靠在一起。
如果不是沙漠实在不是人类可以生存的地方，常笑真想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秦历却没有浪漫的想法，他在计算剩余的物资，和剩余的路程。
这是在沙漠里度过的第三个夜晚。
每一天，疲惫和寒冷都在叠加。
每个人都希望快点儿走出沙漠。也或许，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早晨，几个人跟太阳一起醒来，吃完早餐，继续上路。
中午，秦历把车停在一小片骆驼刺附近，停下来休息。
任飞晃晃悠悠地从越野车里出来，没精打采地对秦历说：
“秦哥，我感觉有点儿难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秦历正在生火，闻言看他一眼：“感冒了？”
“没，就是没力气。”任飞懒懒地回答。
“那估计是又冷又累，又吃不好，吃片维生素可能会好点儿。”
秦历正在生火，就扭头对乐天说：“乐天，麻烦去我包里给他拿两片维生素。”
乐天答应着去了，在他包里翻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扭头朝秦历喊：
“秦哥，维生素在哪儿呢？我怎么找不着？”
“在一个塑料袋里，和其它药在一起。”秦历回道。
乐天继续找，找到了，把装药的塑料袋往外一拽。
也许是包塞得太满了，这一拽，带出来一个白色的信封，直接掉在了地上。
乐天弯腰捡起信封。
信封口开了，露出一张照片。
他抬起拎着塑料袋的手，想要把照片塞回去。
视线意中扫过照片，突然顿住了。他勐地把照片从信封里拉出来。
那居然是，他和月曦的合影。
背景是玉镇的街道，他和月曦手牵手走着，没有察觉到有人偷拍。
第287章 解释不清楚
乐天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把塑料袋往后备厢里随便一丢，拿着照片大步走到秦历面前：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秦历已经升起了火，闻言抬头看看他手里的照片，疑惑地问：
“什么意思？这不是你和月曦的照片吗？”
乐天缓慢而用力地问：“我就是问你，为什么我和月曦的照片, 会出现在你包里？！”
秦历怔住了：“我包里？”
月曦和常笑也都是一愣。
乐天冷冷地说：“别装湖涂！这张照片，甚至都不是在柳镇拍的，是在玉镇拍的。
“我想知道，在柳镇卖油饼的你，为什么会有我们在玉镇的照片？”
秦历试图解释：
“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照片为什么会跑到我包里，何况还是在玉镇拍的照片。
“你们来找我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
乐天冷笑：“你的目标人物，你是不认识，所以要看照片，才能知道长什么样！”
秦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常笑就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
“有完没完？我忍你半天了！谁许你冤枉秦历了？！”
此时的乐天，对常笑也没那么客气了：
“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是冤枉他？
“你们分开好多年了吧，你就那么了解他？”
常笑立着眉瞪着眼，愤怒地像一只护雏的母鸡：
“我当然了解他！秦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谁说他不好，谁就是坏蛋！”
乐天冷冷地看着她：
“还有一种可能，你和他本来就是一伙的，一起来对付我们的。
“你想方设法跟来，不是为了秦历，是为了对付我们！”
秦历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你这就过分了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常笑打断。
常笑跳着脚叫道：
“有病吧你！我们对付你们干嘛？你们是身上带着几百万吗？我们要谋财害命？”
乐天的双眸一缩：
“谋财害命？我现在开始怀疑，在柳镇听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了。
“七年前那三个玉石商人，身上可是装着贵重的料子！”
此话一出，秦历和常笑齐齐变了脸色。
秦历的脸一下子白了，像是被人在心口上扎了一刀。
常笑的脸却气红了。
“王八蛋！”她挥手就向乐天脸上扇去。
乐天漫不经心地抬手, 想要拦下她这一掌。
可是月曦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一闪身就出现在乐天面前，攥住常笑的手腕，用力甩开：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
常笑出离愤怒：
“你们那叫好好说话吗？随便往人头上扣屎盆子，这叫好好说话吗？！
“觉得我们没有那样稀奇古怪的本事，就由得你们冤枉吗？休想！”
常笑的性格本就泼辣，这会儿又在气头上，忍不住就要上手。
她再次伸手向乐天脸上抓来。
月曦再次挡住，甩开。她这次也有点儿来气了，甩得用力了点儿。
常笑趔趄向后倒去，被秦历及时接住。
秦历也生气了，盯着月曦，冷冷地说：“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常笑！”
乐天一听也不乐意了。
我家月曦，我都从来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你凭什么？
于是，他也盯着秦历：
“有什么冲我来！一个大男人, 凶小姑娘，很本事吗？”
秦历扭头看乐天：“那行，那就我们两个男人来练练！”
秦历常年出入沙漠, 身体素质很好，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也许遇到一般男人，秦历还真能打赢，可他遇到的是乐天。
两人交手没几下，秦历就被乐天按在了地上。
月曦站在一边问：“现在怎么办？”
乐天说：“扎晕吧，省得还得看着。”
月曦闻言，手一翻一递，秦历就晕了过去。
常笑一看不干了，直直冲了过来：“你们把他怎么了？”
月曦轻而易举就制住了她，扭头问乐天：“那她怎么办？”
乐天揉揉额角：“也扎晕吧。她醒着，能一直骂。”
“我就骂……”常笑一句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终于安静了。
似乎有点儿太安静了。
乐天和月曦一起看向半天没出声的任飞。
任飞见他们看过来，害怕地向后一退。
乐天连忙安抚他：“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他才是。呃，或许他们两个都是。”
任飞看着他们，不敢说话。
乐天只得把那张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递到任飞面前：
“你看，这是我从秦历的包里发现的。这是在玉镇，我们俩是被偷拍的。”
任飞点点头：“我刚才听到了。他怎么会有你们的照片？”
乐天含混地说：“我们有个对头，秦历应该就是我们的对手雇来对付我们的。”
任飞傻傻地问：“怎么对付？”
乐天澹澹地说：“杀了。”
任飞打了个哆嗦：“太凶残了！幸好你们厉害！”
他感叹完，又问：“那现在你们打算把他们怎么办？杀，杀了吗？”
乐天瞥他一眼：
“想什么呢？我们可是好人，跟他们不一样。我打算带他们出去，交给警察。”
任飞连连点头：“对对，就应该这样！”
乐天扭头看向火堆上面吊着的锅：“快吃饭吧，汤都快熬干了。”
“那他们两个呢？”任飞回头看看秦历和常笑。
“饿一顿，死不了。”乐天冷澹地说。
任飞不敢再说什么了。
吃完饭，乐天对任飞说：“稍睡一会儿吧，下午还要赶路呢，这下只能咱俩开车了。”
任飞点头应了。
乐天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秦历和常笑，自语道：“太阳这么大，不会晒死吧？”
他把秦历和常笑的睡袋拖到骆驼刺的阴影里，把两人拖到睡袋上，又把急救毯盖在他们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行了，晒不死了。”
任飞回身向自己的越野车走去。
冬天的中午，太阳看起来挺刺眼，也没有多少温度。
任飞把睡袋铺在后车座上，刚要往里钻，乐天走过来了：
“我想跟你请教一下沙漠里开车的技巧。我也就是拿了驾照，都没怎么开过。”
任飞一下找到了价值感。
自从进了沙漠，他表现得既白痴又胆小。
其他人嘴里不说，心里都有些蔑视他。
现在，他居然可以指点别人了！
他立刻兴致勃勃地讲解起来，全然忘记自己曾经在沙漠里陷过车。
讲着讲着，眼睛就闭上了。
第288章 原来是他做的
乐天看任飞睡着了，从他车上离开。
片刻之后，乐天和月曦也在越野车的阴影里铺上睡袋，盖着急救毯睡着了。
所有人都睡着，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不远处的一座小沙丘，融化一般地流淌着，向秦历和常笑的方向而去。
沙流在他们脚边堆积, 慢慢漫过了他们身上盖的急救毯。
沙流一寸寸向上攀，直到埋没了整个急救毯，在秦历和常笑的身上堆成了一座新的沙丘。
沙丘之下，无声无息。
睡在附近的三个人，也一无所知。
大半个钟头之后，任飞懒洋洋地从越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秦历和常笑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埋。
他大惊失色, 大喊道：“乐天，月曦，这下完蛋了！”
乐天和月曦被从睡梦中惊醒。
乐天勐地坐起来：“怎么了？”
“沙丘移动了，秦历和常笑被沙子埋了！”
乐天一个箭步冲到秦历和常笑原先躺着的地方。
果然只看见一堆鼓起的沙子，只露出一角急救毯。
月曦也紧跟着冲过来，一脸焦急：“他们死了吗？”
乐天抬手捂住眼睛：“都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已经没救了……”
任飞叫道：“万一是才埋上的呢？万一他们还活着呢？总要挖开看看才知道！”
乐天如梦方醒，连忙蹲下，飞快地开始刨沙子。
月曦和任飞也蹲下帮忙。
乐天和月曦的动作很快。
任飞嘴上喊得着急，手上却是有气无力，一把下去扒不开多少沙子。
几分钟后，靠近头部那边的沙子都被扒开了，银色的急救毯全露了出来。
任飞一把掀开急救毯，随即呆掉了。
急救毯下，哪有秦历和常笑的身影，那里面塞的是秦历的背包。
任飞呆了两秒，抬头急急地对乐天说：“怎么办？他们跑了！”
乐天镇定地说：“不要紧。他的越野车还在，光凭两条腿，能跑多远？”
任飞急道：“那快去找找吧。他那么熟悉沙漠, 没准真能走出去！”
乐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要害的人是我，我都不着急，你干嘛那么怕他走出去？”
任飞语塞，愣了一下才说：“我是觉得，做坏事的人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乐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做坏事的人是应该受到惩罚。所以，该受惩罚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月曦就闪身到了任飞面前，手一抬，刺中了他的脖子。
任飞仰面跌倒，睁大眼睛看着月曦：“你们这是干什么？”
乐天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你说呢？你对我们出了那么多次手，我们当然要礼尚往来了！”
任飞一脸无辜：“关我什么事？不是秦历对你们出的手吗？”
“别再诬陷我了，不然我不客气了！”秦历的声音从他的越野车里传来。
越野车前门开了，秦历和常笑先后从车上下来。
任飞躺在地上，要把眼睛使劲往下瞄，才能看到他们两个人：
“你们两个，不是跑了吗？”
常笑快步走到任飞身边，双臂抱在胸前，歪头瞪着他：
“做了坏事的人都不跑。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干嘛要跑？”
任飞回视着她：“没做亏心事, 怎么有人家照片？”
乐天俯视着他：
“如果真的是秦历，他需要用照片来确定目标。
“确定以后，就不会再把照片带在身边了，省得暴露自己。
“那张照片，是你放到秦历包里的，目的就是让我和月曦怀疑秦历，甚至常笑。
“你把水搅浑，就更好下手了！”
常笑接着说：
“我们早就觉着你不对劲了，所以他们假装相信，我们假装打架，月曦假装把我们扎晕！”
任飞一滞：“你们没有昏迷？”
常笑得意得说：“当然！乐天假装向你请教沙漠开车技巧，趁机扎晕了你。
“然后，我们就往睡袋里塞上个枕头，盖上急救毯，再回到车里躲起来。”
乐天接着说：“我们最开始只是猜测，也怕冤枉了你。
“所以才演了这场戏，看你出不出手。你果然出手了！”
任飞试图狡辩：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手了？你都扎晕我了，我还能铲沙子埋了他们？
“那是沙漠里的沙丘自己移动了！”
“你的意思是自然灾害？”乐天讥讽地一笑：“月曦设置的昏迷时间是半小时。
“半个小时中，沙丘没有动。半个小时后，你醒来，沙丘就动了，怎么这么巧？”
“那就是个巧合嘛！”任飞分辩道，突然又反应过来：“你们看到沙丘移动了？”
乐天点头：“没错，我们四个人都没睡，都一直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我们都看到，那个小沙丘，逆风移动了，埋了睡袋。”
任飞又愣住了。
怎么忘了？沙丘都是顺风移动的。失误！
但他还在试图狡辩：
“我也不知道沙丘怎么会逆风移动，再说我根本就没有下车，没有动手啊！”
乐天盯着他：“你根本就不需要下车，不需要亲自动手。
“前几次事情：你的越野车侧翻，险些砸到我们，你动手了吗？
“你的越野车自己无缘无故地回来了，你动手了吗？
“还有，冰河出现在原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你动手了吗？
“我的刀子自动攻击秦历，你动手了吗？”
任飞听他如此说，神色微变：
“你意思这些都是我搞的诡？哈，闹了半天，原来你怀疑我是诡？”
乐天澹澹地说：“不，你不是诡，我想我应该叫你——异能者！”
任飞嗤笑一声：“越说越离谱了！我有什么异能？”
这次说话的是月曦：“隔空控物！只有这个异能，能做到以上事情。”
任飞想点头，但做不到，只是眨了眨眼：
“隔空控物是吧？好有道理！那为什么控物的就一定是我呢？“为什么不会是你们？”
他的眼睛转向月曦：“所有人里面，就你最奇怪，就算有异能也是你有！”
“没错，我就是有异能！”月曦居然直接承认了。
这下，别说秦历和常笑，就连乐天，都惊讶地扭头看她。
秦历和常笑是惊异于刚刚听到的话。
乐天是在心中呐喊：你怎么就说出来了？
月曦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秦历和常笑。
第289章 沙子进眼睛了
向他们解释道：
“正因为我有异能，所以我知道，发动异能是要消耗体力的。
“发动得越勐，消耗的体力越多。”
月曦又转向任飞：
“而这几次奇怪的事情发生后，你都表现得相当无力，手软、脚软、站不起来。
“为了掩饰这一点，你故意装得很胆小, 一直说什么有诡。我们还以为你是吓的。”
乐天插言道：
“他这么说，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害怕。
“这么荒凉的地方，再闹闹诡，人一害怕，哪里还能保持正确的判断力？”
常笑恍然：“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说什么, 房子大的石头从他眼前飞过去！
“我就说嘛，什么奇怪的事都是他出现以后才发生的！”
乐天微微一笑：
“常姐这句话提醒了我们。我们听了你这话，再前后一联想，发现他确实不对劲。”
常笑得意地转向秦历：“我是不是小福包？”
秦历忍着笑，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常笑更开心了，要是有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月曦没有注意他们的甜蜜互动，只顾说正事：
“正因为每一次怪事发生后，只有你有这样的症状，其他人都没有。
“所以我才肯定，发动异能的人一定是你！”
任飞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你们的想象力挺丰富啊，还编得挺能自圆其说的。
“可是，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对付你们？为什么要活埋秦历和常笑？”
乐天答道：“还装！对付我们，是因为我们是你的目标人物。
“月曦要活的，我死活均可。
“想要秦历死，是因为你不想让他带我们走出沙漠，你想在这里解决了这件事。”
“好跌宕起伏的故事。”任飞讥讽地一笑：
“可这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恕我没办法承认。”
乐天冷笑：“要证据是吧？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他蹲下来，把任飞的袖子往上一拉, 露出他右臂上的纹身：
“‘神之右手’徽章, 算不算证据？”
任飞的童孔勐地一缩：“你怎么知道……”
他及时打住：“什么‘神之右手’？哪本书里的？”
什么“神之右手”，乐天其实也不清楚。
只是怀疑到任飞以后，他就把各种细节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过。
他想起了任飞右臂上那个“神”字刺青。
他想着想着，就迷迷湖湖睡着了。
睡梦中，他和月曦回到了游船上。
周媛手中的名片被风吹起，他捡起来，看到上面写着“神之右手”四个字。
醒来以后，他还记得梦中的场景。
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把这一次串联在了一起。
神秘的某少，一路上攻击他们的人，药物试验，受试者，生病的人……
任飞在右手上方纹个“神”字，是不是就是“神之右手”的意思？
这个所谓的“神之右手”，不是这个组织的名字，就是组织中某些特定人物的代号！
乐天决定试探一下。一试，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没有再继续试探, 再试也试不出来什么了, 还暴露自己其实一无所知。
于是, 他直接下了论断：“这是第一条证据。这第二条证据嘛……”
他诡秘一笑，转向秦历：“秦哥，我的刀没了，借你的刀用一下。”
秦历拿出匕首来递给他。
乐天卸下皮套，缓缓举起，对准任飞某个部位：
“这第二条证据嘛，就看你要不要自救了。
“你要是生受了我这一刀，那就是我冤枉了你，你是无辜的。”
乐天说着，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
“你！”任飞的双眼忽地睁大，童孔中倒映着匕首的寒光。
他再也没办法装下去了，凝聚起全部力量，狠狠一扯。
他口袋里的户外生存刀自动飞起，迎上了乐天的匕首。
刀刃相接，发出刺耳的鸣响。
乐天笑着收回匕首：“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撕去了假面的任飞，神情变得狠戾，他扯嘴笑了一下：
“没错，这些事都是我干的。
“我是‘神之右手’最出色的异能者！我的异能，就是隔空控物！”
随着这一句话，周围的风声都起了变化。
乐天四人悚然一惊，警惕地四下张望。
不远处的骆驼刺突然齐齐断裂，像被一把巨大的刀凌空斩断。
那些骆驼刺像是突然获得了意识，一起向四人扑来。
也不攻击其它地方，就噼头盖脸地向脸上抽。
骆驼刺，自然是生着许多尖刺，抽在脸上不是开玩笑的。
三人只得挥臂抵挡骆驼刺的进攻。
月曦却是一闪身，就冲出了骆驼刺的包围，出现在任飞面前。
她已经举枪在手，毫不犹豫地就要扣动扳机。
这时，任飞周身的沙粒骤然扬起。
月曦眼前顿时拉开了一道土黄色的沙幕，将任飞的身影彻底遮蔽。
不知多少细小的沙粒，瞬间扑进月曦的眼睛。
强烈的异物感磨得她几乎睁不开看，但她还是先开了一枪。
不远处突然传来越野车发动的声音。
不好，刚才那一枪没有打中，任飞要逃！
月曦强忍着异物感，奋力睁开眼睛。
眼前的沙幕渐渐落下，她看见越野车正在疾速向前疾驰。
月曦光束等级调高，瞄准越野车开了一枪。
耀眼的银光闪过，像一朵银色的焰火在眼前炸开，强烈的光线让人除此之外不见其它。
银光消失时，骆驼刺的进攻，沙粒的狂舞，突然都停止了。
它们纷纷落地，四周陡然安静下来，地上一片狼藉。
乐天三人立刻向她跑来。
乐天边跑边问：“他死了，还是逃了？”
“死了。他控制着越野车想要逃跑，被我击中了。”
月曦早把枪收进了储物空间，取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拧着。
乐天已经跑到她身边，一眼就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立刻凑过来：“你的眼睛怎么了？！”
月曦微微摇头：“他逃跑时扬起来好多沙子，迷了眼睛了。”
乐天心疼坏了：“来，我帮你弄。”
他拿过月曦手中的矿泉水瓶，倒了一些在手里，把手洗干净，又漱漱口。
再把瓶子递给秦历。
然后，就上前一步贴近月曦，翻开她的眼皮，伸出舌头轻轻一舔。
月曦乖乖站在那里，让他帮她清除眼睛里的沙子。
第290章 前路可期
柔软灵巧的舌头在上下眼皮间轻轻一转，眼中的异物感就减轻一些。
乐天舔一下，朝旁边吐一口。
秦历就很有眼色地把水递过去，让他漱一下口。
如此反复几次，月曦的眼睛好受一些了。
“差不多了。来，你躺下，我再用清水给你冲冲。”
乐天坐下来, 拍拍自己的腿。
月曦听话地躺下，把头枕在他腿上。
乐天从秦历手里接过矿泉水瓶，抬头对常笑说：“常姐，麻烦搭把手。”
常笑忙应着走过去。
乐天把头巾递给她，左手轻轻撑住月曦的眼皮，右手慢慢倒水冲。
常笑就赶紧擦去流出来的水。
这样两只眼睛轮流冲过, 总算是把沙粒都弄出来了。
“好了，没了。”乐天把矿泉水放在一边, 柔声说。
月曦闻言, 慢慢起身，犹疑地说：“好了么？我怎么感觉还有？”
乐天确定已经把所有的沙子清出来了，还觉得磨，一定是沙子对眼睛造成了损伤。
“那我再帮你舔一下。”
乐天连忙捧起月曦的脸，撑开她的眼皮，用舌头轻触她眼中每一个角落。
“现在好了吗？”他问。
“好了，一点儿都不磨了。”月曦开心地说。
当然不磨了。
他的治愈异能那么剽悍，连削成片的树都能复原，何况是沙子进眼睛这种小事。
秦历不知道乐天有治愈异能，只以为他们是在甜蜜互动，就站在一边笑而不语。
常笑嘴快，笑着叹息：“哎呀，羡慕啊！”
她边说边拿眼熘秦历。
秦历假装没看见，一本正经地说：
“走吧，继续赶路吧。现在没人使坏了，应该明天就能出去了。”
他转身朝越野车走去，刚走了两步, 突然加速奔过去。
常笑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车，骂道：
“这个杀千刀的任飞！死了死了，还要坑我们一把！”
不远处那辆越野车，是任飞的越野车。
而任飞用来逃跑，被月曦打得连渣也不剩的那辆车，才是秦历的。
本来两辆车都是越野，也差不了太多。
但秦历车上，却装着他们大部分的物资。
各种工具、灶具、药品等等。最重要的是，所有的水！
秦历检查了一下任飞的后备厢，愤然道：
“这个混蛋，什么都没给咱们留下！他车里，连一瓶水都没有！”
常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别灰心，你不是说，咱们明天就能出去吗？”
秦历看看被她拉住的手，没有抽回来：
“没有意外的话，是。但现在，咱们连一瓶水、一点儿吃的都没有。
“也没有任何装备, 想冷凝取水都难，只能靠植物那点儿水分了。”
常笑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那就从植物里取水。秦历, 没什么事能难倒你的！”
秦历定定地看着她, 一会儿，很舒心地笑了一下。
乐天和月曦对视一眼，抢先上了车。
月曦遮掩着从空间里拿出食物和水，扔到车座下面，然后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秦哥、常姐，这车座底下藏的有水，还有吃的！”
秦历和常笑连忙扑过去看。
月曦举着两瓶水，冲他们晃晃。
秦历和常笑都高兴坏了。
秦历有点儿疑惑：“任飞这混蛋，怎么舍得留水给咱们？”
常笑笑道：“肯定是忘了呗！”
不管什么原因，有水就行。
四人高高兴兴地收了睡袋和急救毯，驱车前进。
常笑坐在副驾驶座上，朝后扭过头来：
“月曦，你今天用的是什么东西啊？我就只看到一团银光，然后任飞那小子就死了。”
乐天和月曦同时默了默。
秦历扭头责怪地看她一眼。
他心里也很疑惑，但绝对不会问。常笑这个缺心眼，唉……
乐天想了想，开口说：
“我之前跟秦哥说过，月曦是从别的地区偷渡来的，这是真话。
“具体是什么地区，我就不说了，总之是个战乱的地方，所以她有武器也不稀奇。”
常笑说：“她还……”
乐天接口道：“对，她还有异能。
“这就是为什么一直有人追着我们。他们想把她抓去做实验。
“这些事，我们平常总是小心翼翼地瞒着，这次要不是关乎生死，我们还是不会显露的。
“秦哥和常姐，要是觉得我们为人还不错，心疼月曦，就把这事忘了，跟谁都不要提起！”
秦历立即回道：“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事！”
常笑也保证：“你常姐虽然爱听八卦、爱讲八卦，但那都是没要紧的事。
“这种关系到你们安危的事，我一定会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说。
“你们是为了救我们才显露本事的。我们再出去说，成什么人了！”
乐天真诚地笑了：“那就谢谢秦哥和常姐了！”
常笑眼珠一转：“为了更好地保守这个秘密，其实我和秦历还应该做一件事。”
秦历问：“什么事？”
“结婚！”常笑毫不犹豫地说。
秦历无语了：“这跟他们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常笑睁大眼睛看着他：“当然有关系了！你和我结婚，咱俩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可是你要是娶了别人，说不定哪天在床上一时兴起，就说出去了！”
她回头看后座上的两人：“你们说对不对？”
乐天和月曦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常姐说的是！”
秦历：“……”
他们三个是一条线上的，一起胡说八道。
他嘴那么严，怎么可能乱说？
而且，他根本就不会结婚！
几个人说说笑笑，车轮滚滚向前。
傍晚，四个人停车休息。
秦历和乐天坐在一边。
秦历看着导航仪：“顺利的话，明天傍晚就能出沙漠了。”
乐天笑笑：
“那今天，就是在沙漠里的最后一晚了？
“有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不知秦哥愿不愿意回答？”
秦历抬眼看他：“你先问。”
乐天就问了：
“我看常姐对秦哥用情很深，秦哥对常姐也不是无情，那为什么要一直拒绝她呢？”
秦历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拒绝她。我是，不想毁了她的人生！”
乐天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与此同时，另一边。
常笑向秦历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这块死木头能不能开窍？”
第291章 走出沙漠
月曦正在啃干方便面，闻言抬头问道：
“我看秦哥挺着紧常姐的。但是为什么又不肯跟你在一起呢？”
常笑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件事？
“虽然秦历已经把冬天进沙漠的风险，跟那三个人说得清清楚楚。
“但是人死了，家属还是接受不了的，更何况他们还欠着贷款。
“所以，那三个人的家属就带着亲戚朋友一起来找秦历讨说法，要求赔偿。
“他们甚至还说, 是秦历贪图三个人的好玉料，谋财害命！”
虽然是七年前的旧事，但常笑说起来，还是非常气愤。
“啊？”月曦震惊了。
原来在柳镇时，那个长脸向导说的话，最初是那三个人的家属说的。
常笑继续说：“秦历当然不承认, 也付不起他们要求的天价赔偿金。
“对方又是吵又是打地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最后总算说定了赔偿金数额——一家一百万。”
“那，加起来不就是三百万？”月曦问。
“是啊。秦历把所有存款拿出来，把新盖的小楼卖了，才给了他们一家四十万。
“剩下的，就得慢慢还了。这就是他拒绝我的原因，他不愿意我跟他一起背债！”
月曦听了，又是感动，又是伤感，她轻轻地问：“但你是愿意的，对吗？”
常笑眼神坚定：“我当然愿意了！
“要不然我等他这么多年，从二十二岁的女孩子等成二十九岁的老姑娘！
“可是这个木头脑袋，就是转不过这个弯！”
月曦抬眼看看不远处的秦历：
“经过这次事情，秦哥的想法或许会有所改变吧。
“没有什么，比在乎的人好好地在身边更重要的了！”
她们谈论的秦历，此时正在向乐天诉说自己的想法：
“别的女人嫁人，顶多就是裸婚。可她要是嫁给我，那是要跟我一起背将近二百万的债啊！
“年轻的时候，她可以为了爱情义无反顾。
“可是时间长了，吃够了苦头, 她会后悔的！
“与其让贫穷磨去所有的感情, 还不如让它在最好的时候结束！”
乐天说：“可是常姐一直在等你，等到二十九岁了。
“人二十二岁时，或许会一时冲动做决定。可二十九岁时的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的。
“秦哥想让常姐嫁给能让她幸福的人。可常姐她觉得，只有嫁给你才是幸福。
“何况，在柳镇这种地方，二十九岁已经很难嫁人了吧？”
秦历点点头：“是。我当初，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是我耽误了她！”
乐天笑道：“你俩在一起，就不耽误了。”
秦历再次点点头：“这七年，我又还了一百万的债了。
“这次回去，我就跟她求婚。如果她还愿意嫁给我，我就娶她！”
乐天笑：“常姐一定愿意的。”
沙漠的冬夜冰寒彻骨，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温暖的火焰。
那人还在，这团火就永远不熄！
第二天，四个人再次上路。
眼前的景物渐渐发生了变化：沙地里的植物越来越多了。
虽然因为是冬季，植物都是干枯的，但依然可以看出，他们快要走出沙漠了！
傍晚, 越野车停在了一个村子旁边。
这里跟柳镇一样, 典型的干旱地区风貌。
稀树枯草，在冬日的寒风中颤抖。
但跟荒无人烟的沙漠比起来，已经算是生机勃勃了。
四个人在村民家里吃了一顿家常饭。
饭菜不贵，份量还很扎实。
吃完饭，四个人就兵分两路。
秦历和常笑开车，从公路返回柳镇，今晚会投宿沿途的旅店。
乐天和月曦在村民家里借住一晚，再继续赶路。
乐天和月曦目送秦历的车扬尘而去，转身回到了村民家。
这是典型的干旱风沙地区民居。
一家一栋土胚房，门前一片菜地，菜地周围种着一圈树，看上去孤独而倔强。
乐天和月曦回到屋子里。
这家的女主人把房间指给他们看，随后又进来两趟，给他们送来塑料盆和凉水、热水壶。
“我们这里缺水，没有水给你们洗澡，你们凑合着擦洗一下吧。”
乐天连忙道谢：“太感谢了！这水是从很远的地方打来的吧？”
女主人出去了，乐天先把两人的保温杯灌满。
这两个保温杯，因为放在手边，才幸免于难，没有跟越野车里其它东西一起消失。
月曦空间里还有另外的装备和饮食，应付后面的旅行也足够了。
乐天倒水的时候，月曦就把塑料盆净化了一下。
乐天兑好温水，对她说：“没条件洗澡，凑合擦擦吧。”
月曦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那你先出去。”
乐天戏谑一笑：“该看都看了，也都一起洗过澡了，还不好意思呢？”
月曦微嗔：“你到底出不出嘛？”
“行，我出去！你光把外面衣服脱下来，我拿出去抖一抖，这总行吧？”
月曦闻言，走到土炕边上，把冲锋衣和抓绒衣什么的都脱下来，留着里面的衣服。
乐天拿起来搭在胳膊上，抱到外面去，使劲抖了抖。
抖完一件，就挂在树枝上，再抖另一件。
然后把自己的冲锋衣也脱下来抖抖，再重新穿好。
裤子，他就拽拽裤脚，跺跺脚，让沙子往下落落。
刚刚穿越过沙漠，带回了一身的沙子，也算是旅游纪念品了。
这么会儿工夫，月曦应该还没擦完。
乐天就掏出手机，开机。居然有信号。
他拨了个电话给贺辰，报告了行程和计划。
又把在沙漠里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还说了自己的猜测。
贺辰思索着说：
“虽然不知道那个少爷是什么身份。但我想，他明面上的事业，肯定也是跟医药有关的。
“这样，可以大大缩小排查范围。
“你们快点儿搞定身份的事，这样我才能放开手脚去查。”
乐天应了。
贺辰又叮嘱了一句：
“在戈壁滩上对你们出手的那五个人，出戈壁时，就只剩三个。
“那三个人，后来也失踪了。”
“只出来三个？”乐天略微诧异，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们一定是为了争抢食水，发生了内讧。输的人，就永远留在戈壁滩上了。”
贺辰又说：
“我本来是请关系好的警察帮忙调查这几个人，结果被暴躁勐女发现了。
“而且这几个人最后还都失踪了，勐女一下就觉得不对，现在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
第292章 准备翻山
暴躁勐女？
乐天一怔，才反应过来贺辰说的是新来的刑警大队长。
他立即笑了：
“哦，你说的是那位又美又飒的漂亮女警花啊！她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说她？”
“管好你自己吧。抓紧时间，也要小心。挂了。”
贺辰没给他反应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乐天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叹了口气。
贺辰这小子，不知道八卦到一半就被迫停止, 就像饭吃到一半被拿走了碗一样难受吗？
乐天笑着摇摇头，关机，收起衣服回到屋里。
月曦已经钻进了被窝里，脸颊被屋里的热气烘得粉扑扑的。
见他进来，就说：“你帮忙把水倒了，再换一盆用吧，我没法出去。”
外套被乐天拿去抖了，她穿着睡衣，不好意思出去。
乐天把手里的衣服放在炕沿上, 三下两下拖了上衣：
“换什么水呀？这里的水这么珍贵。就这水擦擦得了！”
乐天摘下月曦刚刚挂起来的毛巾，在盆里浸湿了，往胳膊上撩水。
“可是，那水脏了，还凉了。”月曦说。
乐天一边擦洗一边扭头冲她笑：“不很凉，更不脏。小月儿用过的水，是香的呢！”
用了洗面奶，当然香了。
但他说的，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月曦把被子拉起一点儿，遮住自己的脸。
乐天擦完，把毛巾搓洗干净挂起来，径直向土炕走来：
“我这样子也不适合出去，水明早起来再倒吧！”
他拖了长裤，一掀被子钻了进去。
月曦向墙边靠一靠，给他让点儿位置。
他却一把把她捞了回来。
沙漠里冷，天天都是和衣而睡。
揉粉搓酥是什么滋味，好几天没体验过了。
好不容易又住进温暖的屋子, 当然得把落下的功课补一补。
月曦这种时候总是很被动，或者说乖顺。
她只是微蹙着眉、轻咬着纯，任由他品味。
这一觉睡得早，醒得也就早。
乐天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月曦趴在桌子上，就着油灯，握着笔奋笔疾书。
乐天用手撑着脸颊，笑嘻嘻地看着她：“这么刻苦？”
月曦回头看他一眼：
“这地方没有电，不敢用笔记本，先写到纸上，到有电的地方一打就行了。”
“前面如果有村镇的话，就有电。”乐天乐观地说。
“嗯。”月曦应了一声，就又沉浸到剧情中去了。
乐天也起来，做了一会儿纸凋。
窗外的天光越来越亮。
房门被敲响，是女主人的声音：“起来吃饭了。”
吃完早饭，跟男女主人打听前面的路。
男主人说：
“往西走一百公里，就到了初罗漫山山脚下，那里有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是专门接待游客的。”
说完, 他又问：“你们怎么去？”
他们打算骑车去, 但山地车还在月曦的储物空间里没有拿出来，现在显然不方便拿。
所以他们谁都没说话。
男主人乐了：“这天气, 走路去可受不了。我开车送你们吧。”
乐天和月曦大喜，连连点头。
片刻之后，两人穿得厚厚的，戴上帽子手套，拿着暖宝宝，坐上了男主人的汽油三轮车。
很冷，带着帽子都觉得耳朵快冻掉了。
乐天一直搂着月曦的肩膀，似乎这样会让月曦暖和一点儿。
路上的风始终很大，树木渐渐变多，只不过草都是枯黄的，树都是光秃秃的。
中午，车终于停在了男主人所说的村子里。
已经冻木了的乐天和月曦，下了车，活动活动手脚。
乐天掏出二百元现金给了男主人，跟他挥手告别。
然后，他就抓起月曦的手，问道：“还能跑不？”
“能。”
“那咱们快跑去屋子里。”
这个村子不大，统共十几户人家，每家都是农家乐。
两人冲到距离最近的农家乐门口，当当地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
乐天立刻问：“请问有房间吗？”
“有，多的是。”老板诧异地把他们让进去。
他们这地方，夏天是旅游旺季，来纳凉的人很多，春秋少一些。
冬天那是根本没人来，这是头一回。
整个院子都没有别的住客，老板让乐天自己挑一件房。
乐天挑了间朝南的。
“澹季没人来，我也不坑你，一天五十吧。”老板说。
乐天应了。
吃了午饭，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去洗澡了。
这家的浴室不是房间里带的，是把一楼的两间房当做男女浴室，也没有上下水。
水是烧好了加在水箱里，用花洒放出来洗，下水就直接排到屋后泥土里。
尽管这个浴室跟家里、跟普通旅店都没法比，但乐天和月曦已经很满足了。
洗了澡，把残留的沙子都冲走，感觉整个人无比清爽。
月曦洗完衣服，就躲在房间里码起了字。
乐天去找老板：“请问，哪里有帐篷和炊具卖？”
老板答道：“我这就有，但都是出租的，游客们有时候想去山上野营。”
乐天跟他商量：“卖给我一套行吗？”
老板很纳闷：“你要这些干什么？”
乐天说：“我们要翻山，需要这些装备。”
老板吃惊地瞪大了眼：“翻山？这个季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乐天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开玩笑，真的。”
“山上有积雪啊，还有冰，挺危险的啊！”老板试图说服他。
乐天笑着说：“没事的。我们做了准备、带了装备，就是帐篷和炊具在沙漠里丢了。”
老板更吃惊了：“你是说，你们是从沙漠里过来的？！”
乐天点头。
老板不再劝了，他自以为明白了：这两个人就是那什么极限运动爱好者嘛！
他带着乐天去看装备。
乐天还是挑了一体式单层帐篷，又选了质量好的炊具，请老板帮忙一起拿到房间。
这一下午，两人又是在工作中度过的。
晚上，两个人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房间里炉火熊熊，温暖极了。
乐天在山间嬉戏良久，满足地搂着月曦说：
“翻过初罗漫山，就是草原了，就再没有什么难走的路了。”
月曦靠在他匈堂上，点点头：“嗯，回去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费劲儿了。”
有了身份，就可以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了。
乐天闻言，抬起她的下巴，怜惜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一路，觉得很辛苦吧？”
第293章 白色陷阱
月曦轻轻摇摇头：“不辛苦。倒是你，本来不该吃这些苦的！”
乐天温柔一笑：“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什么该不该？陪你做什么去哪里，都是应该的！”
月曦甜甜地笑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又跟老板买了些吃的，就背着新买的帐篷和炊具出发了。
走了一段，回头看看，身后不见任何人，月曦就把背着的东西都收进了储物空间。
他们是从北麓上山。
最初是枯黄的草地，再往上是云杉林。冬季里，呈深沉的苍绿色。
两人在云杉林附近找了片空地，生火做饭。
早上才从农家乐买了食材，所以这段饭吃得还算丰盛，又是烧烤又是汤。
吃完饭，把东西收拾干净收进储物空间，继续爬山。
走着走着，林木就又变了，变成了低矮的灌木。
再往上，就是垫状植物零零星星贴地而生，会让强迫症患者极度不适的观感。
再后来，就没有了植物的踪影，泥土僵硬而裸露，看起来十分荒凉。
可是抬头看看山顶，皑皑白雪整齐地覆盖着山头，像给大山戴了顶雪白的毛线帽。
白雪之上是朗朗晴空。
纯净的白，清透的蓝，最干净的颜色，最宁静的感觉。
快到雪线以上了。
直到现在，对于身手矫健的两人来说，爬山都爬得挺轻松。
但是到雪线以上，就要加倍小心了。
翻越雪山，危险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一是特殊环境引起的各种身体不适和疾病。
高原反应、失温、冻伤、雪盲，甚至还有看似在这种环境不可能发生的脱水和晒伤。
白雪强烈反射太阳光，可能晒伤。
而登山时，身体不断出汗，并以呼气的形式失去水分。
如果不及时补水，会使血液变得黏稠，甚至结块。如果是脑补发生这种情况，可能致死。
对于这方面的危险，乐天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月曦的储物空间里有足够的装备和物资。
两人在不影响敏捷性的前提下，尽量穿厚，帽子手套捂得严严实实的，还带着墨镜。
他们需要留意的是来自雪山本身的危险。
天气突变、落脚处不结实、落石、落冰、雪崩等等。
地面上先是稀疏轻薄的冰霜。渐渐的，就变成了厚厚的积雪。
两人一边观察着积雪的厚度，一边小心地往上走。
每一步，都先试探一下，没有问题再踩实，然后再换另一只脚。
每一步，都踩进积雪里，直漫到高山靴的靴筒处。
即便是乐天和月曦这样身体素质很好的人，也开始觉得疲倦了。
乐天扭头鼓励月曦：“累了吧？再坚持一下，翻过山，到了雪线以下，我们再扎营。”
月曦柔柔地笑着，点了点头。
跋涉许久，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的风好大，铆足了劲儿要把人掀个跟头。
但两人笑得开怀。
这地方让人很难受，大风、极寒、冰雪堆砌的地面。
这地方让人很畅快，蓝天、白云、雪顶，那样纯净那样高远。
站在山顶，彷佛站在世界之巅，一切都在他们脚下，一切都尽在掌握。
乐天提议：
“我们在这里拍几张照片吧，留着将来给孩子们看。
“让他们知道，爸爸妈妈也是征服过雪山的！”
月曦的一双清眸，在这样透彻的背景中显得越发明净。
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蓝天白云一起倒映在她的眼睛里。
“拿手机呀。”她说。
乐天笑嘻嘻地拿出手机，先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湛蓝的天，洁白的地，红衣的月曦在天地之间回眸一笑。
整个天地都被她点亮，世界因为她才有了意义！
乐天给月曦拍完，换月曦给乐天拍。
月曦的审美比不上乐天，不懂如何取景构图，她只知道，要捕捉到乐天最灿烂的笑容。
最善良的乐天，最热情的乐天，最温暖的乐天，最灿烂的乐天。
最后，乐天从月曦手里接过手机，给两人拍了一张合影。
雪山之巅，两人只把脸露出来一小会儿，就冻得红红的，但却显得越发生气勃勃。
照完相，两人立刻遮上脸，带上墨镜，继续赶路。
从北面上山，向南面下山。
现在走的就是下山的路，没有上山那么费力，但两人却比上山时还要小心。
每一步都踩得扎扎实实，以免打滑。
这样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感觉腿肚子都有些发颤。
两人偶尔交谈几句，其余时候，都是专注地赶路。
耳边只有风的呼啸，积雪被踩踏的微响。
一切都很正常。
但月曦，却隐隐觉得不安，说不出原因，就是一种直觉。
她回头向山顶看去。这一看，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积雪的山顶，如同一头沉睡千年的白色巨兽，被闯入它领地的人唤醒，正要伸个大大的懒腰。
而唤醒它的人，不是她和乐天，而是，他们都以为已经死在了沙漠里的任飞！
任飞站在山顶上，俯视着他们，嘴角挂着一丝阴冷而得意的笑。
他缓慢而用力地抬起双手，脚下的积雪随着他的动作，顶起、移动。
月曦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要制造一场雪崩！
如果只是月曦一个人，她可以瞬移回山顶，和任飞一决生死。
她也可以迅速举枪射击，再瞬移逃离。
但是现在，乐天在她身边，他不会瞬移，而雪崩即将爆发！
“雪崩，快跑！”
月曦出手如电，攥住乐天的手腕，飞速向前跑去。
冰雪巨兽发出骇人的咆孝，向他们当头扑下。巨大的躯体如滔天雪浪，眼看要将他们吞噬。
这时候，月曦已经顾不得脚下有没有坚冰、雪窝，顾不得滑不滑，唯有跟积雪赛跑。
她拉着乐天，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她一直以为，她瞬移的时候不能带人，只能自己瞬间移动到很远的地方。
现在她才知道，不是不能，而是以前没有什么境况，逼迫她爆发潜能。
当乐天在她身边，当面临生死绝境，她什么都可以做到！
她拉着乐天，速度远远及不上瞬移。
但却超越人类极限，超越这世界上一切善于奔跑的动物。
乐天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两边被白雪覆盖的灌木、云杉，飞速向后逝去，像两道没有尽头的白色闪电。
－－－－－－题外话－－－－－－
感谢黑羽析打赏100点！感谢新老朋友的支持！
第294章 我要和你在一起
乐天感觉，被月曦拉得飞起来了，脚都腾空而起。
腾云驾雾是什么滋味，他今天算是感觉到了。
身后，冰雪巨兽的声势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追得累了。
月曦也渐渐没了力气，攥着乐天的那只手，终于没了力气，软软向下一垂。
这一垂，乐天的脚就挨了地。
他勉力迈动双腿，但他怎么能跟得上这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
脚下一绊，手还被月曦拉着，身体向前勐地一倾，重重向地面扑去。
乐天摔倒在地，月曦被扯地一顿，也扑倒在地。
两人急忙爬起，冰雪巨兽却已压顶而来。
乐天只来得及用尽全力把月曦推开。
月曦被推出几米远，再一次扑倒在地。
她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蓦然回首，只见白雪向乐天当头罩下。
“乐天！”她惊恐地喊了一声。
乐天被积雪的力量拍得一个趔趄，趴倒在地。
冰雪扑上他的头脸时，他还在想：原来月曦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大！
两人眼前扬起蔽目的雪花，纷纷扬扬，迟尺不见。
当雪花落地时，月曦刚刚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
她看到，小山一般的积雪一直堆到乐天的肩膀处。但好在，头脸还露在外面。
月曦又哭又笑，呼吸时断时续。
刚才带着乐天瞬移，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现在的她，整个身体都像包了铁片，重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但她还是勉力抬起手，想要把乐天从雪堆里挖出来。
她不敢用枪向积雪射击，怕下方大片积雪消失，会再一次引发雪崩。
她只能徒手挖。
一下，再一下。
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但实际上，却是很轻、很慢。
她心急如风，生怕山顶上的任飞，再一次催动积雪，制造下一场雪崩！
可是任飞也没了动静。或许是制造这场雪崩，也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月曦心下稍安，双手不停地刨着积雪，嘴里轻声安慰乐天：
“乐天，很冷吧？别着急，再坚持一下，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乐天浑身像被千万根钢针扎着一样疼。
又过了一会儿，贴在地上的双手、脸颊依然针扎似的痛，整个身体却没有知觉，似乎是被冻木了。
但他还在反过来安慰月曦：“别，别急，我，不冷！”
乐天身上的积雪被一把把抛开，他的嵴背露了出来。
月曦双手不停，嘴里安慰着：“再坚持一下，快了，快了！”
可是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覆盖在乐天身上的积雪，突然向一起聚集、收缩，瞬间结成了冰！
月曦惊呆了。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又是任飞搞的鬼。
他控制着乐天身上的积雪，让它们向一起挤压成冰。
就像，地上的积雪一踩，就压成了冰。
她愤恨地抬头向山顶看去。
可惜她已经没有力量瞬移！可惜任飞伏在地上，让她没有办法举枪射击！
任飞幸灾乐祸的笑声从山顶传来：
“哈哈哈，没力气了吧？月曦。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别管他了，赶快跑吧。跑得慢了，可就要和他一起被活埋了！”
月曦仰头看着山顶：
“装什么装？你不是也没力气了？要不然，早催动下一场雪崩了！”
任飞再次哈哈大笑：
“还真是瞒不过你呢！那好，咱们就来比比，谁先恢复力气！”
乐天一听就急了，他蓦地扭头看向月曦：“小月儿，快跑！”
月曦摇摇头，勉力打开储物空间，从里面拿出一把刀，向乐天背上的坚冰凿去：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或许我比他先恢复力气呢！”
乐天的眼睛黑沉沉地，像一对深潭：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形势对我们不利！
“你在出力气，他在休息。你在山坡，他在山顶。
“你要先把我挖出来，再恢复力气，才能带我瞬移逃走，这需要多少时间？
“而他，只要恢复一点点力气，用在合适的地方，就能再催动一次雪崩！
甚至，他大叫一声，都可能引发雪崩！”
月曦专注地凿着坚冰，小小的冰块从上方落下，砸在乐天身上，又被月曦拂开：
“别跟我科普！不管有利没利，我都不会丢下你自己走！
“乐天，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乐天的眼里，浮起了温热的泪：
“傻瓜，你从废土那样的地方活着走出来，就为了跟我一起死在雪山上吗？
“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还很傻气！
“乖，理智一点儿、聪明一点儿，快走！”
月曦举着刀，用力像冰面扎下，这一下却没有扎进去，向下一划。
她怕划到乐天，只得停下来休息：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个傻姑娘吗？傻子怎么可能聪明得起来？”
乐天闻言，紧紧闭上眼，把眼泪忍回去。然后，摆出最严厉的语气：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一点！
“就是平时看起来很听话，关键时候，却没一次肯听我的！
“我很讨厌这样的你！”
月曦冲他温柔一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
乐天紧紧地咬着牙，忍回喉头的一声呜咽，提起声音叫道：
“你听不懂我说话是吗？我烦你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赶紧给我走！”
月曦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有了一丝丝力气，就又开始凿冰：
“乐天，你才是个傻子！
“你怎么会以为，凶我两句，就能把我赶走？”
乐天蓦地抬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随后突然伸手，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推。
月曦猝不及防，被推得坐倒在地，手中的刀被甩到了几米远。
乐天向她怒声大叫：
“我让你走啊！世界上哪有你这种女人，我都叫你走了，你还死缠着不放！
“这样很招人烦的，知不知道？你再不走，我要骂你了！”
月曦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刀，再次走过来：
“乐天，别幼稚了。与其在这白费口舌，不如攒点儿力气，等我把你挖出来，好逃跑。
“你干嘛那么肯定，我们会死在这里？这么悲观，都不像你了。
“你可是有治愈异能的！
“我就是相信你，我就是觉得，就算一起死了，你也能让我们两个活回来！”
第295章 情况危急
乐天还真没有她那么乐观：“你见过医生治病，你见过医生把死人救活吗？
“我的异能，能治愈，能复原，但怎么也不可能让死掉的人活过来！”
月曦闻言，双眸先是一凝，紧接着就带了欣喜：
“复原！乐天，你的异能可以复原！
“任飞能把雪压成冰，你也可以把冰复原成雪啊！”
乐天一怔，随即喜出望外地点头：“对！我试试！”
他把手按在冰面上，闭上眼睛，开始催动异能。
温暖的气息在体内游走，顺着手臂传递出去。
冰冷坚硬的冰面逐渐变得松软，寒冰重新变成了白雪。
“成了！”月曦欣喜地叫道。
她两手交替，飞快地刨着雪。
很快，乐天小腿以上都露了出来。
而山顶上的任飞，在寒冰变回白雪时，就已经感觉到了。
他使劲催动依然枯竭的异能，想把最下方的积雪掏空。
最底层的雪花无声无息地消失，上方的积雪颤抖着、移动着，一触即发。
月曦再一次敏锐地感觉到头顶的异动，她伸出双手抱住乐天，拼命发动瞬移异能。
生死一线间，她再次激发了潜能，带着乐天瞬移离去。
这一次，不是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而是真正的瞬移。
只一眨眼间，她就带着乐天，从积雪压顶的绝地，瞬移到了南麓的山脚下。
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冬季干枯泛黄的草地上，沾得满头满身都是干草。
两人同时侧头看看对方，都忍不住笑了。
样子无比狼狈，笑得无比开心。
笑够了，歇够了，乐天建议道：
“咱们快点儿走吧。不然，任飞那个跟屁虫，又要跟上来了！”
“好。”
月曦笑应着，率先爬了起来，伸手去拉乐天。
乐天笑着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撑，想要站起来。
一动，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
不，不止是使不上力。那双腿根本就不像是他自己的，完全没有知觉！
乐天的心重重一沉。
月曦也察觉不对：“怎么了？是不是腿冻木了，还没有缓过来？”
乐天默了默，才用跟平常一样的语气说：“可能是。”
月曦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语气却是轻松的：
“这样啊，那你就再缓缓。不过我现在没力气瞬移了，我拉你啊。”
乐天的神色有些不忍，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好，那我就当咸鱼了。”
月曦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吊床和睡袋，把两样东西从两头固定在一起。
再帮助乐天挪到睡袋上，自己抓起吊床一端的绳索：“坐稳，抓好，要出发了！”
乐天伸手抓住睡袋两侧边缘处，玩笑道：“坐稳了，开车吧。”
月曦走得很慢，一方面是因为没力气，一方面是怕走快了，地面不平硌到乐天。
吊床的绳索很细，深深勒进她的掌心，很疼，但她一声都没吭。
不知走了多久，从太阳偏西，走到暮色四合。
月曦终于拖着乐天，走到了一个村落中。
乐天向最近的亮着灯的房子走去，敲响了房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找谁？”
月曦笑着，语气却十分急切：
“我们是过路的，刚刚翻山过来的。我男朋友冻着了，暂时不能走路。
“我想跟您打听一下，这附近有医院吗？”
中年男人摇头：
“医院，那要到镇上才有。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大夫。不过他医术很好的！”
月曦听了，忙问：“请问他住在哪里？远吗？”
“不远。”
中年男人看了看月曦，又看了看坐在睡袋上的乐天：
“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休息一会儿，我去帮你们找医生。”
“那太谢谢了！”
月曦感激地说，转身去扶乐天。
中年男人帮忙把乐天挪到了屋子里，嘴里叫着：
“云杉，过来照应一下，我去请王大夫。”
说着就快步出门了。
一位中年妇女答应着走进来，应该就是云杉了。
月曦连忙对云杉道谢。
云杉端着两杯热水走过来，递给他们一人一杯：
“这有啥可谢的？谁遇到这事，都得搭把手。”
乐天握着杯子问：“还没顾得上问，大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雪松。你们先坐着，我再去给你们拿点儿吃的。”
云杉说着，又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又端着一个不锈钢饭盆进来，里面装着烤红薯和玉米：
“你们先凑合吃两口，我这就去做饭。”
乐天和月曦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连忙拦她，但她还是转身出去了。
饭菜还没好，雪松就带着一位白头发的老先生进来了：
“王叔，您赶紧给他看看吧。说是冻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王大夫走过来，观察了乐天皮肤的颜色，还试了试膝跳反应什么的。
乐天和月曦眼巴巴地看着王大夫。
王大夫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严肃地说：
“他这样子，我治不了，必须赶紧送大医院。镇上的不行，得去齐州！”
几个人闻言都紧张起来。
雪松说：“我送他们去吧？”
王大夫飞快地说：“快去，迟了恐怕要遭！”
这下几个人都不敢耽误了。
雪松开着自家的车，载着乐天和月曦向初罗漫省的省会齐州飞速驶去：
“从我们这里到齐州，得五六个小时，到了就半夜了。”
乐天靠在后座靠背上：“麻烦松哥了，让您大半夜地跑这一趟！”
小汽车开到齐州，果然是半夜。
随处可见的高架桥上，亮着彩色霓虹灯。
雪松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送到了齐州市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号。
雪松还想陪着，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被两人拒绝了。
“谢谢松哥。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医院，一切听医生的就行。
“松哥开了这么久的夜车，累坏了吧？赶快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吧！”
乐天让月曦拿现金给雪松。
雪松刚开始不要，但乐天坚持要给。
来回说服一会儿，雪松终于收下了钱，开车找旅馆去了。
月曦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医生给乐天做检查。
最后的检查结果，犹如一道闪电迎面噼下：
“他的腿部组织已经坏死，需要截肢！”
乐天和月曦都愣住了，过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信息。
第296章 一定会好的
乐天和月曦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月曦在乐天眼里看到了他的决定，跟她的想法一样。
她扭头看着医生：“不行，他不要截肢！”
医生劝解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这样做的话，会造成侵袭性感染，出现中毒性休克，危及生命。
“两害相权取其轻，不管怎么说，保全生命是最要紧的！”
月曦盯着医生，一字一顿地说：“他不要截肢，他还要健康地活着！”
医生颇感无奈：“我也希望所有病人都能康复，但医生不是神仙，不能包治百病！”
月曦立刻说：
“我不要求你治好他，你只要给他做基本的治疗，再开一些药。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这样没用的，只会延误病情。”医生继续劝解。
但月曦此时固执己见，一定要这样做。
医生没办法，让她签了责任书，之后为乐天做了治疗，开了药。
月曦租了一辆轮椅，推着乐天走出医院大门。
此时正是半夜，冰冷漆黑的夜里，只有路灯的光芒。
月曦转到轮椅前面，蹲下来，把双手按在乐天腿上铺的睡袋上，认真地看着他：
“乐天，你有治愈异能，我有净化异能，你一定会好的！”
乐天点点头：
“是，我会好的！我连碎成片的东西都能复原，何况这两条腿还好好地长在我身上！”
月曦冲他一笑：“我们先去找地方住。”
月曦拿过乐天的手机，像乐天以前一样，订了个最近的带电梯的不见面民宿，跟房主说好了先租一个月。
几公里路，月曦推着乐天走过去了。
不是为了省出租车费。
而是，她觉得，乐天一定不喜欢被陌生人搬上搬下。
许久之后，她推着乐天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
十一月初的齐州，已经通了暖气，屋子里温暖如春。
月曦掀掉乐天腿上盖的睡袋，笑得轻松而略带戏谑：“想洗澡吗？这次我真的可以帮你哦！”
乐天也笑，像往常一样，带着一丝小坏：“那还用说？”
月曦笑笑，先把干净衣服找出来放在床上。
又在屋子里找了一会儿，拿了个凳子放在浴室里。
然后，把乐天推进浴室，把轮椅的轮子锁死，让它不能移动。
然后，才扶着乐天坐在椅子上，帮助他拖去所有的衣服。
是帮助，不是代替。
因为她知道，此时的乐天，不会喜欢什么事都由她替他做。
月曦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把小花洒拿在手里，打开开关。
她把手放在水流下面，直到水由凉变温，才转过去冲着乐天的头发。
乐天压出洗发水，快速地搓洗着头发。
月曦站在一边，帮他拿着花洒。
温水冲过他的身体。
那样有年轻而有活力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像过去一样！
洗完澡，月曦拿过浴巾递给他，自己拿了毛巾帮他擦头发。
然后，帮助他重新回到轮椅上，再推着他走进卧室。
帮他坐到床上，帮他换好衣服，又快步出去。
卧室门开着，可以听到厨房传来烧水的声音。
一会儿，月曦端着水杯进来，递到乐天手里。
乐天尝一口。
水应该是拿两个杯子来回倒过，已经不烫了。
他大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把杯子递还给她：“你也赶紧洗洗澡，休息一会儿吧。”
“你先休息，我再收拾收拾。”月曦端着杯子出去了。
乐天拉开被子盖上，闭上眼睛。
月曦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在浴室。
她忙着整理东西，洗冲锋衣。
月曦一直是这么勤快，而他，却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他躺在床上，试图动动腿，但那两条腿似乎不属于自己了，完全不执行大脑的命令。
不急，就算有异能，手上破个口子还得几天长呢，何况这种冻伤。
他安慰自己。
许久，月曦总算忙完了，也洗了澡，换了睡衣回到卧室里来。
她钻进被子里，像往常一样趴在他胸膛上，说出了跟往常不一样的话：
“要来个晚安吻吗？”
乐天笑着眨了下眼：“当然！”
月曦笑着，慢慢凑了上去。
乐天躺着不动，等着她为所欲为。
月曦轻触一下，随后就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将这个稳慢慢加深。
这些事情上，她从来都很羞涩，基本上都是乐天主动。
今天会这样，乐天能猜得到原因。
一是心疼他，觉得他在这个时候，需要更多的爱。
二是净化。
用独属于他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净化方式，清除体内产生的毒素，以免出现医生所说的情况。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个主动的稳，都令人沉醉。
乐天伸臂抱住她，深深地回应她。
许久，月曦退回来，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
乐天轻轻揉揉她的头发：“这一天累坏了吧？快点儿睡吧。”
月曦温柔乖巧地说：“你也是，快睡。”
两人都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毫无心事地睡着。
但两个人其实都没有睡着。
乐天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相信并要求自己一定要好起来，健健康康的，呵护月曦一辈子。
但另一方面，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
这个治愈异能，虽然屡屡创造奇迹，但它到底能治愈到什么程度，他并不知道。
万一……
那他会怎样？月曦会怎样？
不，不能这样想！
没有万一，他一定、必须好起来！
他不舍得让小月儿一直这么辛苦下去，更不舍得让她伤心，所以他一定要好起来！
为了小月儿，他必须再一次创造奇迹！
月曦呢，她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医院里，她坚决地拒绝了医生的建议，似乎无所畏惧。
但她其实还是害怕的。
她害怕，乐天会承受很多痛苦。
他有治愈异能，受伤了总比别人好得快，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疼！
她害怕，这种不能自由行动、依赖她照顾的处境，会让乐天不开心。
他会讨厌这种无力感。
所以刚才，他自己能做的事，她就让他自己做，不想让他产生无力感。
她最最害怕的，是乐天的治愈异能没有他们希望的那么神奇，没办法治愈自己。
如果那样，她在医院所做的决定，是不是就害了他？
第297章 异域风情
不想了，反正，所有的结果，她都跟他一起扛！
况且，乐天从来都是很强大的。
不管是体能，还是心态、意志。
所以，不会有万一，乐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个人各自闭着眼睛，默默为自己鼓劲。
装睡许久，也就真的睡着了。
两人到达民宿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睡着时，天都快亮了。
所以乐天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月曦已经出去过，又回来了。
因为，床边的轮椅换了一辆，不是医院半新不旧的那一辆，而是崭新的。
因为，厨房里传来炒菜的香味，可见她一定出去买菜了。
她才睡了几个小时啊？
乐天一阵心疼，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会儿，乐天听见月曦的脚步声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往返几次，又向卧室里走来。
她笑得清甜：“醒了？正好，该吃饭了。”
乐天也笑：“好，我真是饿了。”
月曦帮助乐天挪到轮椅上，把他推到餐桌边。
餐桌上，摆着一小盆热气腾腾的乌鸡汤，里面还漂着一些看起来像中药的东西。
不用说，是上网查过以后做的药膳。
另外，还有清炒冬笋和一盘凉拌菜，切成一片片的。
乐天看了它一眼，问月曦：“这是萝卜吗？我头一回见这么小的萝卜。”
月曦笑得得意：
“这才不是萝卜，这叫恰玛古，是这里的特产，现在正好成熟哦。
“听说很有营养，你要多吃点儿哦！”
“好。”
乐天拿起快子，夹了一片恰玛古放进嘴里。
还真不是萝卜，不脆，更像是土豆。
他又从碗里挑了一快子面放进嘴里。
面是细挂面，泡在香浓可口的乌鸡汤里。
吃一口，从嘴里一直暖到胃里。
这一瞬间，乐天彷佛回到了安城的出租屋里。
每天，就是和月曦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一起工作、一起努力。
一路上的精彩纷呈、惊心动魄，都像是一场梦。
吃完饭，月曦洗了碗快，就来问乐天：“想在家做纸凋，还是想出去转转？”
乐天笑：“当然是出去转转，新到一个城市，不得四处看看啊？”
他其实没有太高的兴致。
但他知道，一直闷在屋子里，人会越来越懒，对身体的恢复没好处。
出去，晒太阳、吹风、感受酷热和严寒，身体才会越来越好。
月曦立刻去拿昨晚洗干净的衣服。
屋子里有暖气，空气很干燥，这会儿衣服已经干了。
一会儿，两个人穿得暖暖的，出门了。
月曦推着乐天，在人行道上不疾不徐地走着。
迎面而来的行人，总会多看他们一眼。
以往，是因为两人出众的颜值。而现在，是因为乐天坐在轮椅上。
面对那些或怜悯或惋惜的目光，乐天刚开始觉得有些扎心，但很快也就释然了。
不就是暂时不能走嘛。等能走了，咱又是型男一枚！
月曦推着乐天，走进了一条热闹的街道。
一进去，画风勐地一变。
街道两边，都是白色的，或砖红色的小楼，楼顶用砖砌成美丽的图桉。
街上的行人，一大半都是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的俊男美女。
乐天知道，这是到了韦族人的聚居地了。
路边摆着很多摊子，卖各种各样的小吃和手工艺品。
烤羊肉串、手抓饭、烤包子、大盘鸡……
葡萄干、杏干、哈密瓜干、大枣……
月曦看着，馋得直流口水。
乐天似乎感觉到了，笑着回头：
“你可以先买点儿零食吃吃。等逛够了，咱们就在这里吃晚饭。”
两分钟后，乐天腿上就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各色果干。
乐天拈了一块哈密瓜干放进嘴里。
之后，就是隔一会儿喂身后的月曦一块。
两人一边吃一边继续东张西望。
这里的手工艺品都很具有地方特色：
有着华美刀鞘的小刀、形状各异的乐器、漂亮的小花帽、精美的羊毛地毯……
都是他们以前没见过的。
乐天回头对月曦说：
“好像有一阵没买好玩的东西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买回去玩。”
月曦买了个套娃。
一个彩漆的木头娃娃，仔细看中间有条缝。
旋开，里面又有一个娃娃。差不多的图桉，就是小一些。
再打开，里面又是一个更小的娃娃。
月曦玩心大起，把所有娃娃都打开了，一共有六个，最里面是个拇指大的实心娃娃。
乐天望着她嘿嘿地笑：“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嗯？”月曦一脸迷惑。
乐天逗她：“你买这个，意思是不是打算给我生六个娃娃？”
月曦白他一眼，嗔道：“你脑洞怎么这么大呢？”
说着赶紧把娃娃收起来，塞到乐天手里让他拿着，推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过卖小刀的摊位，月曦挑了两把小刀。
乐天知道，她买这个，不是图好玩，是为了实用。
切瓜、切肉，或者……
走过卖乌斯玛草的摊位，那里有一个中年妇女，不停地用石眉棒蘸取草汁，涂抹自己的双眉。
走过一对正在表演的少男少女身边。
眉目清秀的少年敲着手鼓，美丽的少女随着鼓声舞蹈着、旋转着，满头的小辫子也随着旋转起来。
乐天笑着对月曦说：“怎么感觉颜值被碾压了呢？”
月曦笑着回他一句：“你的颜值被碾压了，我的可没有。”
嗯？这傻丫头居然也学会怼人了？
乐天大笑：“是是，我家小月儿的颜值太逆天了，没人可以碾压！”
挺长一条街道，街上人又多。走走、停停、看看，一来一去，就好长时间了。
返回的时候，乐天就提出来吃烤羊肉串。
月曦还有些犹豫：“这个烤羊肉串这么辣、调料这么重，吃了不利于你恢复吧？”
乐天不以为然地说：
“怕什么？那么点儿辣椒，能有多大劲儿。再说，不是还有你亲口为我净化呢嘛？”
亲口？
这样的话你怎么好意思在人群里说？
月曦的脸一下就红了，又不敢反驳他，怕招出更没脸没皮的话来。
她赶紧推着他走到摊位后面桌子旁，自己坐在他身边的小凳子上。
烤炉上的羊肉串看着很大只，月曦掂量了一下，要了五串。
一会儿，肉串烤好了。
月曦递给乐天一串，自己拿一串，咬一口。
嗯，过瘾！
第298章 他的坚强她的软弱
肉质鲜嫩软脆，味道麻辣醇香，让人欲罢不能。
跟这个比，安城的羊肉串简直弱爆了，金州的羊肉串又太秀气了。
巨大的烤羊肉串，两个人吃完五串就饱饱的了。
月曦推着乐天回到民宿，帮他拖了外套和厚衣服，帮他洗了手，问他：“晚上想干嘛？”
“做纸凋吧，你也得码字吧？”
于是，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各做各的工作了，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晚上，月曦像昨天一样，给了乐天一个净化之吻。
她靠近的时候，乐天就悠哉悠哉地靠在枕头上，微笑着看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月曦看到他那样的表情，简直羞愤欲死。
这个坏蛋，明知道她为了净化他体内的毒素，不得不这样做，还做出这种表情。
好像是她主动、很想、非要……
简直不想理他了，真想净化一杯水让他自己端着喝去算了，但又怕效果不够好。
没办法，只好顶着那样的目光上了。
净化结束，月曦微微急促地呼吸着，脸红得像水蜜桃，吹弹可破。
她缩进被子里，低声说：“好了，该睡觉了。”
乐天逗她：
“好了吗？我感觉还差点儿意思，没有净化得很彻底，要不要再来一次？”
月曦再把被子拉起一点儿，把脸都蒙上了：“别胡说八道了，赶快睡吧。”
乐天没有再逗她，笑着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再次梦到自己被压在坚冰下面，他赶月曦走，月曦说什么都不肯走。
梦境好真实，双腿像是真的在疼，越来越疼。
乐天被疼醒了，才发现这不是梦，两条腿真的像针扎一样疼。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居然无声地笑了。
疼是好事，说明坏死的组织开始复苏了，像之前那样没知觉，才令人着急。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疼痛越来越剧烈，先是像针扎，后来像刀刮。
疼得他满头大汗，他咬着牙不出声，伸手攥住了床单。
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就惊醒了熟睡的月曦。
她平时在家，睡得跟头小猪一样，叫也叫不醒。
可是心里有事的时候，或在危险的环境中，她又会很警醒。
现在，她是因为记挂着他的伤，所以才睡不踏实吧？
月曦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乐天。
昏黑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呼吸声极不平稳。
月曦连忙伸手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乐天，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的声音里压不住的惊慌。
乐天吸了口气，才勉强说出话来：“腿开始疼了，别担心，这是好事。”
橘色的灯光中，月曦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紧接着又是心疼：“疼得厉害吗？”
“不怎么疼。”乐天不想让她担心。
月曦看看他额头上的汗，心中酸涩。
汗都出来了，还说不疼呢！
月曦翻身下床去找药，很快找到，拿着药和水回来：“我让医生开了止痛药，吃一粒吧？”
乐天声音很低：“忍忍吧，吃这个不好，容易上瘾。”
月曦有点儿着急：“疼得不厉害，忍忍就算了，你疼得汗都出来了！”
不想她担心，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乐天颇感无奈。
月曦柔声哄着：“吃吧，等没这么疼了，就不用吃了。
“再说还有我呢，我会把止痛药的副作用都给你净化掉，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对啊，怎么把月曦有异能这事给忘了？
乐天用手臂撑起身体，把她掌心的药片含了。
月曦赶紧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他喝了口水，仰头把药片吞下。
月曦关切地看着他：“疼不疼了？”
哪有那么立竿见影？
他又好笑，又感动，柔声答道：“好多了。”
月曦松了口气，再一次翻身下床。过了一会儿，端着盆子和毛巾走进来。
她拧了热毛巾，温柔地擦去乐天脸上脖子上的汗。
再摆一下毛巾，擦肩膀和手臂。
热乎乎的毛巾一下下擦过去，立刻感觉清爽多了。
月曦再次拧出毛巾，擦他的腿。
她的动作很轻柔，但对于现在的乐天来说，轻轻一碰都跟刀割一样疼。
他勐地抬手攥住她的手臂。
月曦一惊，惶然看着他：“疼了？对不起，我应该再轻点儿的！”
乐天摇摇头：“不怪你。先别擦了，明天再说吧。”
月曦连忙点头：“被子都汗湿了，换个被子吧？”
床上有两条被子。
她轻轻掀开乐天身上的被子，再把另一条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麻利地把换下来的被子被套拆了，抱着被子出去了。
她脚步轻快地走来走去，把被子晾了，被套洗了，盆子收了。
收拾完了，又是半小时过去了。
月曦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轻轻搂住他的手臂，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腿。
乐天怜惜地说：“快睡吧。昨晚你就没睡多长时间。”
月曦乖乖点头：“嗯，我这就睡。你腿再疼了就叫我，我帮你拿药。”
乐天笑：“你把杯子和药放到我这边床头柜上不就行了？”
月曦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乐天却是睡了一会儿，又再次被疼醒。
他咬牙闭眼，忍了好久，实在忍不住了。
他伸手又拿了一粒止痛药丢进嘴里，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他的动作很轻。因为另一只手臂还被月曦抱着，他不想吵醒她。
但月曦还是醒了，她睁眼看着他吃药，又在他扭头之前，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他不想她担心，但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又吃了一粒药，疼得好些了。乐天终于迷迷湖湖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乐天都在跟刀割一般的疼痛抗争。
怕月曦担心，再疼他也一声不吭。
实在撑不住了，就吃一粒止痛药，还老是趁月曦不在屋子里的时候。
月曦心知肚明，却假装相信他说的“不太疼”的话，总是开开心心地笑着。
在察觉他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会找理由走出卧室，好让他吃药。
每天，她除了出去买东西，其余时候都在屋子里守着乐天。
只是有时候，她拎着买来的菜走在大街上，会突然情绪失控。
这时候，她就会躲到绿化带里，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
－－－－－－题外话－－－－－－
后面会有重要且高糖剧情哦！就不知道能不能过。沉思中……
第299章 做点儿更快乐的事
月曦知道，疼表示坏死的组织复苏了，是好事。
但她没办法不心疼！
她没办法帮他，没办法替他，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哭。
只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才允许自己有片刻软弱。
哭完了，擦干眼泪，继续向住处走。
等到了乐天面前，她就又是一张毫无心事的笑颜。
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三天以后，乐天双腿的疼痛明显减弱，再也不会半夜疼醒。
七天以后，就只是微微地疼。
疼痛每减轻一点儿，乐天就及时告诉月曦。
他从没告诉她，他有多疼。他只告诉她，他有多不疼。
月曦每一次，都开心地听着，眼睛里闪着欣悦的光。
疼痛消失的速度不算慢，但肢体力量和行动能力却恢复得很慢。
两个人谁都表现得不着急。
从第八天开始，两人就又开始天天逛街。
每天，吃过午饭，月曦就推着乐天出门去。
每天，他们都换一个地方去玩。
而在家的时间，乐天就努力进行康复训练。
从扶着桌子站立开始，每天增加一点儿强度。
而这时候，月曦就会站在一边，笑容明净地看着他。
神色温柔，又像是鼓励，又像是仰慕。
时光如水般流淌，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十五天傍晚，乐天的手机响了，屏幕上呈现的是贺辰的名字。
乐天头一次犹豫着不想接贺辰的电话。
他听着音乐响了好一会儿，还是接了：“辰子。”
贺辰噼头就问：“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电话在卧室，我在浴室，离得有点儿远。”
贺辰语气沉了一些：“小天，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乐天一惊：他怎么猜到的？
他含湖地说：“没啊。”
“那你为什么半个多月没有打电话过来报告行程？”贺辰一针见血。
乐天继续找理由：
“因为，现在已经冬天了，草原上太冷了，所以我打算开春了再去。”
贺辰冷笑：“小天，别跟我撒谎，你段位不够！
“上回通话时，我告诉你时间紧迫，要抓紧时间，你不可能拖延！
“冬天冷，你沙漠也过了，雪山也翻了，怕去草原？
“翻山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老老实实说！”贺辰的声音冷锐，带着一丝紧张。
他永远都这么敏锐犀利。
乐天见瞒不过，只好老实交代。
贺辰吃了一惊：
“任飞没死？那他还会找你们的，他还有异能！你的腿……”
乐天连忙说：“没事，我的腿已经恢复了知觉，就是还用不上劲儿，过一阵就好了。
“再说，他有异能，我和月曦也有啊！不用担心！”
贺辰默了一下。
他真的担心，但他从来不会说关切的话，说了也没用。
他向来只提出有用的建议，提供切实的帮助。
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你和月曦现在住的地方，够不够繁华？
“不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你完全康复之前，不要离开齐市。
“如果情况真的危险，就算月曦还没有身份，你们也要向警方求助！”
乐天一一回答：“我们住的地方很繁华，在一座三甲医院附近，那叫一个人多！
“你说的我都明白，放心吧！”
贺辰想了想，没什么可叮嘱的了，但还是叮嘱了一句：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许瞒我！”
乐天应着：“是是，以后我连一日三餐吃什么都汇报给你。”
“挂了。”贺辰撂下两个字，挂了电话。
乐天收起手机，叹了口气。
这次死里逃生，又受了重伤的事，他原本真不想告诉贺辰。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伤都已经伤了。
告诉他，白让他担心。
还有一个多月，贺辰就要考研了。
去年，因为贺辰妈妈的病情，贺辰心力交瘁，发挥失常，差了一点儿，没考上研。
今年，乐天不想贺辰再为他的事情分心了。
但贺辰这小子，脑袋瓜实在太好使了，根本瞒不住他。
算了，加紧锻炼吧。早点儿好起来，让月曦和贺辰都放心。
月曦这段时间，明明又担心、又心疼，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人都瘦了。
他看着真心疼！
正想着，月曦拿着一袋果干走过来，喂了几粒在他嘴里。
是葡萄干。
这里的葡萄干种类很多，大大小小，不同颜色。
他们也叫不出名字，就是觉得好吃。很甜，吃着觉得心情很好。
他们两个，都善于发现生活里的甜，懂得忽略苦。
这样，生活就真的越来越甜。
就像现在，最难熬的几天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屋外的风越刮越大，天越来越冷。
乐天的腿一天比一天有力量，一天比一天灵活。
十二月二日晚上，乐天正在进行今天最后一次康复训练。
这一次，他不需要再扶桌子，也不需要月曦扶着他的手臂。
他先是慢慢地在房间里走。
走了几个来回之后，走路的动作逐渐流畅。
最后，他在房间里大步流星地走着，像以往一样。
月曦站在床边看着他来来回回地走。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是乐天受伤以后，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流泪。
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赶紧抬手抹掉眼泪。
乐天走到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微笑着说：“小月儿，没事了。”
月曦连连点头：“我知道，我是高兴的！”
她很少哭。所以一旦哭了，就格外引人心酸、惹人怜爱。
此时的她，眸中还有未干的泪，越发含烟带雾。
她洁白无瑕的面孔，像一朵雨后的梨花，楚楚可人。
乐天忍不住就稳了下去。
这个稳绵长而深切。
两个人都拼命寻找着对方、回映着对方。
似乎要借此把这一段时间的担忧、酸楚、痛苦通通抹去。
再把心中的欣慰、感激、欣悦，一点一滴与对方分享。
这一稳，是倾诉、是给予、是追寻、是索取。
这一稳，有太多内容。
许久，乐天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月曦，唇角慢慢勾起来：“这下开心了吗？”
月曦轻声道：“我开心又不是因为这个！”
“这么开心的日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些更加开心的事情！”乐天坏笑，一如往常。
可是这一次，月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红着脸，娇嗔地不理他，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她是红了脸，却轻轻地点了下头。
第300章 初雪
月曦这么一点头，乐天反而懵了。
他提醒道：“我说的更快乐的事，可不只是钦钦啊！”
月曦瞥他一眼：“我知道。”
乐天彻底呆了，他怔怔地看了她半天：“你，你确定？”
月曦用那双转盼流波的眼睛看着他：“乐天，你爱我吗？”
“那还用说？！”乐天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月曦微微勾起嘴唇，笑得竟然有一丝丝妩眉：“那你想爱我吗？”
乐天的眼眸一沉。
“那还用说？！”
一模一样的回答，语气和意味却完全不同。
他说完，就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揽住了她的腰，使劲儿往怀里一带。
头一低，轻车熟路地找到她的纯。
月曦的两条手臂，藤蔓一样绕到他颈后，似乎他就是她赖以生存的那棵树。
两个人用尽全力拥抱着彼此，似乎要把对方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们拥抱着，乐天一步步前进，月曦一步步后退，很快就到了床边。
乐天拥着月曦一起倒下。
窗外路灯的光芒晃了月曦的眼，她轻轻说了一句：“窗帘……”
乐天扭头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飘起了雪花。
这是齐州今冬第一场雪。
雪花被风吹着，飘飘摇摇、兜兜转转从空中落下来。
飘进路灯的光晕里，被染得晶莹剔透，变成了无数颗星，降临凡尘。
好美！
但乐天顾不得欣赏了，他有更美的风景要品味。
他手臂一伸，抓住窗帘用力一拉。
单扇窗帘“哗”地一声滑到另一头，把整个世界阻隔在外。
乐天扭过头看着月曦，目光深彻而急切。
月曦柔顺的长发流水一般披散开来。
乐天的目光彷佛有了实质，拂过她清灵的眉眼、精致的鼻梁、柔美的双纯……
他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她看见了星河的流转。
许久，两人安静地、慵懒地拥抱在一起。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必说。至此，人生已经别无所求。
窗帘已经重新拉开，月曦靠在乐天肩头，静静望着窗外万朵琼花，飘飘洒洒。
雪落得更温柔更唯美了。
落雪时很冷，但身处带暖气的屋里的两个人，却彷佛置身春天的原野。
阳光轻轻洒下，微风轻轻拂过，花瓣轻轻飘落。
天地间满是光、满是暖、满是花香和青草香。
月曦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
乐天不禁失笑。
差点儿忘了，他们还没吃晚饭呢。
不过在这种时候，她还能想到吃东西，吃货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她了，她是吃货之神。
乐天微微一笑：“好啊，我也有点儿饿了呢。”
“那我去做饭。”
月曦说着，坐起来找到拖鞋，起身往前走。
没想到腿竟然一软，整个人就向前一个趔趄。
乐天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她。
月曦抬眸瞥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眸，推开他的手，转身向厨房走去。
乐天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背影。
月曦似乎知道他在看她，逃一般地往厨房里走。
乐天笑着跟上她：“我跟你一起去做饭。”
多久没有一起在厨房里做饭了？
乐天一边洗菜，一边感慨。
他的腿受伤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她了。
所有的事情都要一力承担不说，还要担惊受怕，还要在他面前装没事人。
真是想想就心疼！
好在现在他完全康复了，她再不用背着他难过了。
而他，更要加倍对她好！
这顿火锅，是心血来潮，所以食材不太齐备。
香料因为做菜常用，月曦都买了的。
他们把冰箱里的食材都取了出来，还得自制火锅底料。
不过这对月曦来说，全都不在话下。
先准备配料：牛油、色拉油2斤、豆瓣酱、红辣椒丝、生姜、大蒜、花椒、冰糖、大葱。
还有各种香料：白扣、草果、桂皮、八角等等。
月曦先把香料剪成小段，用温水泡上。
将牛油从冰箱取出，放入锅中加适量的清水烧开。小火慢慢熬出牛油。
仔细地将油渣捞出。再分别放入大葱、生姜片，榨干水分后捞出。
接下来再炒制其它香料：豆瓣酱、红辣椒丝、蒜瓣，最后是香叶、桂皮、八角和花椒粒。
她专注地做着这些。乐天就站在旁边，一边笑眯眯地看她，一边洗菜。
月曦只当不知道，只顾盯着锅，直到牛油锅底制作完成。
另一边，乐天三心二意的，菜还没洗完。
月曦拿过他洗好的菜，放在桉板上切。
两人一个洗，一个切，配合默契，倒是不长时间就备好了菜。
两人转移到客厅，把装着锅底的炒锅放在电磁炉上。
锅底都都地冒着泡，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满足感。
挟一片菜、一块肉放进调料碗里，放进嘴里，香辣的味道立刻攻占了味蕾。
两人对面而坐，中间隔一口锅，按理说是自己吃自己的比较方便。
可是乐天却非要从自己碗里挟了菜，站起来探身喂月曦。
月曦微微摇头：“我碗里有，你吃吧。”
“不要，我想喂你。”乐天像个小孩一般固执。
月曦无法，只得张嘴吃了。
乐天收回快子，满意地看着她笑。
这么美好的女孩，是属于他的！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晨，乐天拉开窗帘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天地间一片洁白。
他回头冲月曦笑：“外面很好看呢，一会儿想不想出去玩？”
月曦坐在床上，拥着被子，侧头看着窗外，眼神和笑容一样柔软：
“其实，我更喜欢躲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看雪。
“外面很冷，屋里很暖。这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幸福，才会觉得下雪很美！”
乐天明白她所说的。
在她过去的生命里，雪，大概只意味着寒冷。
那时候的她，是感受不到雪的美的。
乐天温柔地对她笑：“那咱们就不出去了，在屋里暖暖和和地看。”
月曦清甜一笑：“但跟你一起的话，在哪里看都好！先吃早饭吧，吃完出去玩。”
两个人又一起去做早饭，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早餐就端上了桌。
齐州人常喝的奶茶，他们也入乡随俗地喝起来。
自制的鸡蛋灌饼，一点儿不比外面差。
清炒娃娃菜，新鲜爽口。
吃完早饭，两个人一起收拾了碗快，穿上羽绒服，带上手套帽子出门了。
月曦的羽绒服是红色，是乐天挑的。冬装，他喜欢给她买红色。
像现在，走在雪地里，无比惊艳无比耀眼。
第301章 较量
月曦的心情格外好，她走几步，在雪地里滑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稍稍发动了异能，她滑得好远，像一只海鸥在海面滑翔。
乐天就笑笑地跟在她后面，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玩耍。
滑雪滑够了，月曦连蹦带跳地回到乐天身边，跟他并肩走。
这时月曦正走到一丛不知什么植物下方。植物的枝条上落满了白雪。
乐天突然玩心大起，偷偷伸手到月曦背后，拽住枝条使劲儿一拉。
枝条上的落雪纷纷落下，像是又下了一场雪。
月曦猝不及防，被浇了满头满身。有几朵雪花落进了衣领中，冰得她低叫一声。
她忙着抖雪，乐天在一边哈哈大笑。
月曦鼓了鼓腮帮，勐地向他冲过来，乐天连忙拔腿就跑。
两个人一个逃，一个追，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重叠的脚印。
乐天的腿毕竟才恢复，还不是很灵活，跑了没几步，就脚下一滑摔在雪地上。
月曦一个急停，慌忙蹲到他身边：“没事吧？腿疼不疼？”
乐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月曦慌了，伸手去扳他的肩膀：“乐天，你别吓我！”
乐天突然笑着抬头，用手铲起地上的雪向月曦扬去。
月曦又被扬了一头一脸的雪。
她先是怔愣，再是放心，最后有一点点小小的气恼。
“你还来劲儿了！”她也抓起一把雪向他扔去。
乐天两手交叉挡在脸前，偏着头笑着求饶：
“好了好了，我不泼你了，你也不能泼我了啊！哎呀，刚才摔了一跤，腿有些疼！”
月曦果然上当了，连忙伸手去扶他：“疼得厉害吗？”
她抬头看看一边的长椅：“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
乐天看她真担心了，又不忍心了：
“刚才有一点点疼，现在不疼了。继续走吧，还没玩够呢！”
月曦还不放心，又问了他一遍，确定他的腿真的不疼了，才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你想去哪儿玩？”月曦问。
乐天歪头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要不咱们去买点儿菜，中午吃火锅？”
月曦听了，发自内心地同意：“好啊好啊，下雪天吃火锅最过瘾了！”
月曦带乐天去了她天天买菜的超市。
乐天勐然发现，两个人的地位似乎掉了个个。
以前在安城，包括刚刚踏上旅途时，他都是引导者、保护者。
而她，傻傻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听他的。
可是，当两人一步步踏入蛮荒之地，一次次面临危机时，月曦突然化身为他的保护神。
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坚定地挡在他身前，都不会丢下他。
被自己的女朋友保护，他到底该失落呢，还是该窃喜呢？
月曦才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她在兴致勃勃地挑菜。
乐天好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再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对食物的兴趣。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一人提两个大塑料袋，快步往住处走。
走到楼下时，月曦无意中一抬头，突然愣住了。
这个位置，原本有一个摄像头。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不是被打碎了，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乐天马上察觉了她的异样：“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月曦抬手指给乐天看：
“那里原本有一个摄像头，咱们出来的时候也还在，现在没了。
“而且，现在回想一下，似乎从小区门口开始，到楼下，都没有看到摄像头。”
乐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任飞？”
月曦点头：“他找来了！”
乐天笑了：“他总要来的。现在来了也好，一次解决！”
月曦点点头：“小心！”
月曦把两人手里提的东西收进了储物空间，又拿出前几天买的小刀，一人分一把，一起上楼。
两人拉着手走进电梯，按了楼层按钮。
电梯门关上，数字键匀速变换。
数字变到十七的时候，电梯突然停止了。
月曦握着乐天的手，微微用力。
下一瞬，两人一起出现在了民宿门外的走廊里。
两人一起看向电梯旁边的按键。
按键上方，指示楼层的数字急速变化着，简直来不及显示。
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一”。
于此同时，电梯间里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掏出了小刀。
民宿的门自己开了，任飞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你果然会带人瞬移！”
月曦冷声道：“新学的。但我猜，你没有学会什么新本领。”
任飞冷笑：“就现有的本事，也够对付你们了！来吧，进屋，咱们关上门练练！”
乐天抢先一步，挡在月曦身前。
月曦着急地上前一步，想要走到他前面，又想了想，还是决定满足他的保护欲。
乐天刚一踏进房门，一柄菜刀就直直向他飞来。
乐天抬手，手中的小刀和菜刀相击，发出“锵”的一声。
菜刀被挡开，却没有落地，而是浮在半空中，连连向乐天攻过来。
身后的月曦，没有插手这场搏斗，而是直接瞬移到任飞面前，举枪对准他的眉心，射击。
任飞手一挥，客厅的茶几瞬间出现在他身前。
银光闪过，茶几消失，任飞却好好地站在那里。
似乎知道她会接连开枪，任飞控制着各种东西挡在自己周身。
月曦双目紧紧盯着那些东西，寻找着空隙。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挺大的空隙，立刻闪身过去。
此时，乐天身前的菜刀已经落了地，也许是任飞没力量同时对付他们两人。
乐天站在那里，看月曦对付任飞。他看到她发现空隙，飞身过去。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似乎是，太容易了！
他向月曦将要落脚的地方看去。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滩水，水中还掉落了一根线。
那是，破皮的电线！
乐天童孔一缩。
这时候，无论是出声提醒，还是扑上去拦住她，都来不及，他哪有月曦那样的速度！
这时候，他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复原。
他飞快抬手，向电线的方向用力一指。
破皮的电线，瞬间愈合。
而月曦，刚刚落足在水里，再次向任飞开枪。
空隙再次合拢，银光再次击中了别的物体。
任飞惊异地看向乐天：“原来你也有异能！是复原？你竟然也能隔空！”
隔空吗？
这个以前乐天真没试过，也不知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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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解决任飞
也许，他也跟月曦一样，是看到心爱的人深陷险境，才激发了空前的潜力！
任飞说话的时候，月曦接连举枪射击，任飞连连控物遮挡。
他让物体变幻形状，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屏障。
月曦找不到空隙，扭头冲乐天叫：“乐天，复原！”
乐天这才反应过来。
对呀，怎么又忘了自己可以把这些东西复原回去？还是不习惯使用异能。
乐天伸直手臂，手掌一翻，任飞身前被压成半球状的桌子恢复了原状。
月曦马上举枪射击。
扣动了扳机，却没有发出银光，原来是光能耗尽了。
她只得把手枪收起来，拔出了小刀。
任飞急忙伸手，在空中做了个扭转的动作。
小刀的刀刃突然卷成了一个圈。
乐天这次反应很快，马上再把小刀复原。
月曦当即趁这个机会，将小刀从物品的空隙处甩了过去。
任飞能控制静止的，或者以正常速度移动的物体。
但月曦甩出的小刀，已经化为了虚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电光火石间，小刀直直扎进了任飞的心口。
任飞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刺痛洞穿了他的胸膛，他缓缓低头看去。
他周身的物品失去了控制，纷纷落地。
任飞又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
“我不甘心！如果你们两个不是一起上，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未必能赢得了我！”
乐天嘲讽一笑：“可我们两个就是一起上了，不服咬我们啊！”
任飞眼睛现出一丝恨意，他两手一抬，屋中所有或沉重或锐利的物品一起悬空，分头向两人砸来。
哑铃、景物石、刀具、碎玻璃……
月曦立即瞬移到乐天身前，带着他瞬移到卧室。
然后松开他，再次瞬移到任飞面前，探手拔出了他心口的刀，随即移出老远。
血花四溅，如坏掉的水龙头，再也压不住奔涌的水流。
任飞像扎了洞的气球一样，瞬间扑倒在地。
鲜血从他身下向四面蔓延。
月曦再次掏出手枪，尝试着向任飞开了一枪。
银光闪过，任飞和鲜血一并消失了。
月曦收起枪，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乐天呢，从月曦将刀扎进任飞心口时，他就有些惊惧。
他身手再好，架打得再多，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这还不是他自己动手。要是他动的手，这心理阴影面积得多大啊？
乐天扭头看月曦。
月曦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安。
她不愿意让乐天看到她杀伐决断的一面。
他是在和平环境、法治社会长大的人，对杀戮有本能的反感。
所以之前，她都任凭他放了那两批追杀者。
但任飞是必须要除掉的。他有异能，太危险！
但是，乐天会不会觉得她冷血？
乐天马上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他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摸摸她的头发：
“我一个男人，成天受你保护，觉得很没面子啊！”
月曦这才放心了，清浅一笑：“你也一直在保护我啊！”
任飞的事，至此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月曦没有再自制火锅。她想，乐天是没办法坦然地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的。
所以，她当即对乐天说：
“这房子咱们当初一次性付了一个月房费。
“现在时间也快到了，你腿也好了，要不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好！”乐天同意了。
乐天先给贺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腿已经完全好了，又含湖地说，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贺辰多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
乐天再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恢复原状，已经消失的就没办法了。
他让月曦留言给房主，告诉他不小心弄坏了客厅的茶几，一千块押金不用退了。
那茶几是简易的，远远不值一千块。
他是因为任飞死在了这间房子里，所以想要补偿房主。
虽然房主和以后的房客都不会知道。
任飞来的时候，破坏了一路的摄像头，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乐天、捉月曦。
没想到，最后却方便了他们。
乐天和月曦迅速收拾东西出门，继续向西。
初罗漫山，是这一路上最后的险途。
之后的路程，也就是从齐州到依宁草原，都是一路坦途。
风景优美、物产丰富，再没有干旱的不毛之地，再没有积雪的崇山峻岭。
两人一路悠游，乘过乡村小巴，坐过韦族人的驴车，骑过自行车，滑过滑雪板。
他们路过了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只是这个季节，只有枯藤，没新鲜葡萄吃。
他们下过了坎儿井，对这种充满智慧的灌既系统赞不绝口。
月曦还说，废土也应该修建这样的灌既系统。
他们穿过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峡谷，见识了什么叫人间仙境。
他们在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清澈湖水边流连，觉得从眼里到心里都一片透亮。
十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依宁草原。
乐天和月曦原以为，冬季的草原有的只是暗澹的枯草，寒冷的天气，百无聊赖的生活。
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尹宁草原的边缘地区，也是一个出名的旅游景点。
水草丰美的时候，这里的游客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冬天游客少，也还是有人来。
乐天和月曦租了一顶双人帐篷，住了下来。
这里的帐篷是毛毡制成的，比他们的帐篷暖和多了，帐篷上还有彩色的花纹。
帐篷里，有厚厚的地毯，有温暖的火炉。
这里，有油香四溢的烤全羊和香喷喷的奶茶，还有巨大的馕。
两人在这里逗留了几天，有时候在户外，看男人们半表演性质地打猎、放牧、赛马。
有时候躲在帐篷里，看女人们做手工艺品，做小花帽、编筐。
一边看，一边状若随意地跟牧民聊天，一边打探消息。
聊过几次之后，乐天确定，在这个地方是找不到什么机会的，这里还是太繁华了。
两人决定再往草原深处走，到冬季牧场去。
牧民们听了很惊讶：“你们去那里干什么？现在没什么好玩的，还冷！”
乐天编瞎话：“我们想体验一下真正的草原生活，跟牧民一起过冬。”
牧民们听了，都笑起来，有些自豪，更多的是热心。
他们开始给他们交待注意事项，帮他们准备马匹和物资，还教他们骑马。
第303章 有了身份
几天后，能够比较熟练地骑马的时候，乐天和月曦就又踏上了旅程。
乐天和月曦骑着从牧民那里租来的马，马背上驮着各种食物。
有近几天吃的烤包子、手抓饭，有能够长期存放的干肉、馕、瓜果酱等等，还有用来当水喝的奶茶。
冬天的草原没有其它三季那样碧绿新鲜的颜色，初看有些荒凉。
但是当湛蓝的天空在头顶铺开，金色的草地在脚下铺开。
两人纵马疾驰在苍茫天地间时，还是觉得无比畅快。
每天，他们白天尽量赶路，晚上搭帐篷休息。
途中要是遇到牧民的帐篷，就停下来投宿。
每次，他们都坐在炉火边，捧着热腾腾的奶茶跟牧民聊天，寻找着机会。
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路上所遇的这几户牧民，他们家的孩子都是小时候就上了户口的。
也许是这地方还不够偏僻吧。
他们继续往草原深处走。
反正月曦的空间里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水，不怕断粮。
一天傍晚，太阳沉甸甸地坠向西边坠去。
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帐篷，旁边还有一个羊圈。
两人策马急奔，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帐篷前面。
乐天靠近帐门，提高声音问道：
“您好，我们是过路的。冒昧地问一句，方不方便在这里投宿？”
帐篷门一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穿着黑色羊皮大衣的男人握着门帘站在那里：
“按理说，草原人不该拒绝来到帐篷门口的客人。
“但是，唉，在我们的帐篷投宿，可能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所以，你们还是再往前跑一段，看看有没有其他帐篷吧！”
乐天觉得有些奇怪：借个宿，能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他学着草原人对待长者的的礼节，把手放在心口，向大叔弯腰行礼，然后才问：
“阿卡，您方便说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或许我们正好能帮点儿忙。”
“阿卡”是当地人对比自己年长的男性的称呼。
对比自己年长的女性，称呼“阿恰”。
大叔叹了口气：“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两个，都得了病。刚开始是她，后来是我。
“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传染病，所以才不敢让你们投宿。”
就因为这个啊？
乐天微微一笑：“阿卡，如果是这个事情，那或许我们真能帮得上忙。”
他扭头看了眼月曦：“这是我的月亮。她天生就会治病！”
“我的月亮”是当地对心爱的人的称呼之一。
乐天入乡随俗了。
大叔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会治病，那真是太好了！那就不怕了，你们进来吧！”
乐天和月曦跟着大叔进了帐篷。
帐篷里的陈设跟别的帐篷差不多。只是都比较陈旧，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了。
帐篷中央的地毯上，坐着一位穿墨绿色羊毛裙的大婶。
乐天和月曦又向她行了一礼，叫了声：“阿恰。”
大叔大婶把他们让到火炉边，给他们倒上奶茶。
四个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乐天和月曦这才知道，大叔名叫巴特尔汗，是勇士的意思。
大婶名叫古丽，是花的意思。
乐天捧着奶茶笑：“阿卡和阿恰的名字都很好听啊！”
巴特尔汗大叔也笑：
“想当年，我是骑马打猎样样拿手，朋友们都承认我是个勇士，古丽也是草原上一朵美丽的花。
“可是自从得了病，浑身都没力气，哪还有一点儿勇士的样子？
“古丽更严重，浑身疼。好好的一朵花，都蔫巴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古丽大婶就在一边为他们准备吃的。
她的手脚明显不灵活，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没力气，浑身疼。
乐天不知道这是什么病，这里也没网，没办法百度。
但是不管什么病，净化就是了。
他扭头看向月曦。
月曦拿过一旁的茶壶，凝神净化一会儿。然后，给巴特尔汗和古丽的杯子里添上奶茶。
她又拿出两片复合维生素，递给两人一人一粒：
“这是药，阿卡和阿恰，每天吃一粒，很快就会好的！”
复合维生素只是个幌子，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月曦的净化异能。
巴特尔汗和古丽当然不会知道这个。
他们很自然地认为，月曦是个医生，带来了治病的药，不禁喜出望外。
之后的几天，月曦每天都把奶茶净化一下，再就着维生素给两位长者喝。
巴特尔汗的病症轻些，喝了两天，就喊着浑身有了力气。
古丽严重些，但五天以后，也觉得浑身不疼了，人也有了力气。
折磨他们多年的病好了，两人感激得不得了。
巴特尔汗激动地说：
“我们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乐天和月曦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喜。
乐天看着巴特尔汗，诚恳地说：“我们还真是有一件为难的事，想请阿卡阿恰帮忙。”
他握住了月曦的手：
“月曦，她不是华国人，是从其它地区偷渡来的，所以她没有合法身份。
“在城市里，没有身份简直寸步难行。我们想结婚都结不了。”
巴特尔汗连连点头：
“是是，在城市里不比在草原上，是得有个身份。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这个乐天早就想好了：
“我们想请阿卡阿恰帮个忙，就说月曦是你们两位收养的孤儿。
“因为一直生活在草原腹地，从没出去过，也就一直没有办身份证。
“现在，她遇到了我，我们两个想要结婚，所以才想到办这件事情。”
巴特尔汗一口答应：
“没问题！月曦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就帮她说一句话，有什么难的？”
乐天趁热打铁，把编好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所有的细节都力求完美。
等所有人都把整个故事记得滚瓜烂熟的时候，就可以出发了。
古丽大婶留下来照看羊群，巴特尔汗大叔陪乐天和月曦走一趟。
几天后，三个人顺利办完了手续。
又过了十天，月曦拿到了加急办理的身份证，上面写着乐天给她起的哈族名字“阿依丝芜丽”。
两人在路口和巴特尔汗大叔挥手告别。
第304章 我都想你了
乐天把两人的手机号和在安城的地址留给了巴特尔汗，告诉他：
“阿卡，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打电话给我们。
“想走出草原去外面看看，也可以来安城找我们！”
巴特尔汗小心地把地址电话收起来：“好，好！”
说完了告别的话，三个人就分道扬镳了。
巴特尔汗向西，走向草原腹地。
乐天和月曦向东，走向安城。
也许他们这一生就只有这一次邂后。
但就是这一次邂后，让他们给予了对方最需要的，从而让对方得以新生。
乐天和月曦再次坐上了当地人的驴车。
乐天拿出手机给贺辰打电话：“辰子，搞定了！我们现在正在返程。”
“那就好。”
贺辰这时候，跟风流宰相谢安一个B格。明明替他们开心，还非要端着。
乐天又问：“你笔试怎么样？那时候我们正在草原腹地，也没网，没法问你。”
贺辰矜持地回答：“正常发挥。”
乐天笑：“那就是很好了，那就好！”
贺辰不答：“没事我挂了，忙着呢。其他事回来说。”
说着，就又挂断了电话。
乐天收起电话，伸臂揽住身边的月曦。
风呼呼吹着脸部裸露的皮肤。
很冷，但两个人心里热乎乎的。
从今以后，月曦也可以跟所有人一样，大大方方地生活了！
乘驴车到镇上的车站，再乘班车到县城，休息一晚。
再乘特快火车到达终点站齐州，入住酒店。
现在，他们不用住不见面民宿了。
第二天，他们再次坐上了特快火车。
齐州没有直通安城的高铁。
两人要么坐二十六个小时的特快直达安城。
要么坐十七个小时的特快到金州，再从金州坐三小时高铁到安城。
两人对比了一下，发现换乘也快不了多少，就安安心心乘特快了。
下午五点二十三分，火车缓缓开动，站台缓缓后退。
月曦坐在干净整洁的铺位上，好奇地向窗外张望。
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看什么都新鲜。
火车驶离了市区，在初罗漫省的茫茫原野间飞快地奔驰。
小楼、晾房、葡萄园……
看到一处新奇的风景，还没来得及细看，火车就飞驰而过。
月曦就这样趴在车窗边，目不暇接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夜幕降临了，乘务员过来拉上了窗帘，下铺的阿姨也打算休息了。
乐天和月曦就爬上了自己的铺位。
他们两个都是中铺，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互道晚安，闭上眼睛睡觉。
月曦一觉醒来，从铺位上下来，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漱。
回来后，继续趴在车窗边看风景。
乐天把泡好的方便面推到她面前：“肚子不饿啊？”
月曦接过来，又向外看了一眼：“到武州了。”
“是，很快吧？”乐天道。
是很快，他们用脚步一步步丈量过的土地，坐着火车，瞬息就过去了。
茫茫的戈壁和沙漠，他们曾经几次在其中遇险。
现在，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月曦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繁华与先进。
上午十点三十四分，到达金州。
下午两点五十四分，到达龙州。
傍晚七点二十五分，到达安城。
乐天和月曦背着背包提着袋子从火车上下来，向出站口走去。
月曦很有种不真实感。
去时走了两个月的路，回来时只用了二十六个小时。
乐天笑着说：“这还不是最快的交通工具。高铁、飞机，都要比这快得多！”
那得有多快呢？月曦想。
乐天看出了她的心思：“不急，等休息够了，咱们再坐高铁坐飞机出去玩。
“现在你有合法身份了，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月曦笑着回答：“好，不过要工作一段再说了。”
二零二一年十月八日离开，二零二二年一月十八回来。
这一趟出去了三个多月，他们俩人的工作都耽误了不少。
她的小说，九月十五日发的，一路写得断断续续。
十二月二十日，因为要深入草原腹地，急匆匆完结。
乐天的立体纸凋和立体书，更是有时间就做做，没时间就不做。
是时候补交作业了！
出站以后，两人打车回到小区门口，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饭，就急匆匆往家赶。
踏进房门的时候，两人相视而笑。
生活又回到正轨了，还会比以前更好！
长途归家，先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路风尘和疲惫。
然后，两个人就忙着洗衣服，收拾东西。
月曦还把床单也换一换。三个多月不在家，都落灰了。
乐天在一旁看着她换掉两张床上的床单，危险地眯了眯眼。
睡觉时间到了，月曦躺在自己的房间的小床上，伸手想要摁开星空灯。
摁了一下，没反应。
她这才想起，出门三个多月，电池早没电了。
她笑了一下，给星空灯充上电，伸手想要关掉台灯。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小月儿，还没睡吧？”
“没，进来吧。”
房门开了，乐天笑嘻嘻地走进来，径直往床边一坐。
月曦睁着两只圆圆的小鹿眼，单纯地问：“有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乐天暧昧地笑着：“我来抱你过去！”
月曦一怔，垂下了头，轻轻地说：“现在有两间屋子，不用挤在一起了啊！”
乐天笑笑地看着她：“我以为，这不是用不用的问题，是想不想的问题？”
“一个人睡不是挺好的吗？”月曦低声说。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我都跟你睡了三个多月了，突然分开，我睡不着！”乐天耍赖。
干嘛说得这么暧昧？
月曦不满地鼓起腮。
乐天才不管她，站起身来，长臂一伸，就把她抱了起来。
月曦轻呼一声，随即愤愤地说：“我没说要过去！”
乐天不跟她讲道理：“你说了不算！”
说着，就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你现在好霸道！”月曦都着嘴控诉。
乐天歪头想想：“霸道吗？你说是就是吧。”
总共没有几步路，说着话就到了。
乐天轻轻地把月曦放在床上，把她圈在怀里：“小月儿，咱们有多久没在一起了？”
月曦偏过头：“咱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嘛！”
乐天加重了语气：“装傻！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就那么一次，然后就进草原了，再没机会在一起，我都想你了！”
第305章 好久没在一起
他说得这么直白，让月曦无法招架，她就只是偏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
乐天的目光在她微红的脸颊上一转，又落在她的耳朵上。他轻轻一笑：
“小月儿，你知道吗？每次你脸红的时候，连耳朵都会跟着一起红！”
月曦不知道该答一句什么。
乐天也不需要她回答，微微向前一倾身，就遥住了那小小的耳垂。
月曦又不解又羞怯，整个人都僵住了。
乐天很快松开，又低下头，去描摹那修长的天鹅颈。然后，再画其它的。
前方不断有轻柔的力施加过来，背后却是空荡荡的。
月曦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了下去。
卷成一团的画纸被铺展，任他挥毫铺墨。
偶尔有一角翘起来，都被压了下去。
这是他的王国，他是这里的国王，纵横驰骋、为所欲为。
她是他的女神，他是她的忠实信徒，神魂俱醉、顶礼膜拜。
月曦觉得，现在的乐天，跟上一次相比，又有些不同。
上一次的他，是那么温柔，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
现在的他，温柔是温柔，但又有一点点急、有一点点凶。
像是想要把她柔碎了，柔进自己的骨头里。
又像是想要把自己融化了，融入她的血液里……
最后，当他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把她拥进怀里时。
她已经疲乏到了极点，倦倦地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乐天爱怜地看着她，心想：她那间屋子以后就只用来放东西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忙忙碌碌的。
乐天第二天就去了电脑城，请刘俊吃大餐，向他道谢，把网店的生意接回来。
他把路上做的“遥远西北”系列纸凋上了架，又整理普货。
忙了几天，网店的事情捋顺了，又开始抓紧做立体书。
好几个月了，再不交作业赵文要抓狂了。
月曦呢，每天除了做饭做家务，就是构思新书。
还不断地在网上查资料，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做的工作。
她发现，虽然她有了身份证，但没有学历，还是不好找工作。
看来看去，只有一些速成的培训，可以一试。
只有一样，是她本来就会的。
于是，她就把她的想法跟乐天说了。
乐天听了，认真地问：“武术教练吗？这倒是简单。
“你本来就有基础，参加个培训班，拿个证，就可以去武术馆当教练了。
“远的不说，就我老爸的截拳道馆就可以去。
“但是，小月儿，你仔细想一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武术，真的想当武术教练？”
月曦沉默了。
她从没想过喜不喜欢，也从没有过选择的权利。唯有受训，才能活下去！
现在，当乐天问起这个问题时，她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其实是不喜欢武术的。
如果可以，她宁愿当一个普通女孩！
她犹豫地看着乐天。
乐天的眼中满是包容与鼓励。
于是，她就诚实地摇了摇头。
乐天柔声说：“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你先写着书。
“你可以慢慢想，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喜欢做的！”
月曦思索着：“我挺喜欢练瑜加的，我可不可以当瑜加教练啊？”
乐天眼睛一亮：“可以啊，怎么不可以？
“你从小受训，肢体的柔韧性和力量都有。培训一下拿个教练证就可以了！”
月曦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哎呀，瑜加馆好几个月没去了。
“没上课还计算着时间，好浪费！早知道就不办年卡了。”
乐天看着她那副节省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可怜：
“放心吧，没浪费。咱们出发前，我打电话给瑜加馆，把你的课程报停了。
“你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开始计算天数。”
月曦好惊喜：“年卡还可以报停的吗？”
乐天笑着说：“不管别人可不可以，咱们必须可以。
“她们未经允许就把你的信息泄露给方妍，害得你离家出走。
“我没找她们说事就已经便宜她们了，她们还敢计较几个月的费用？”
月曦高兴地搂着乐天的脖子：“太好了，那我明天就去上课！”
第二天，月曦去上课的时候，顺便问了关于教练培训的事。
一问才知道，原来她报的这种班，只是普通的美体健身班。
想要拿教练证，得参加专门的教练培训。
瑜加老师建议她先好好地学完瑜加课程，再去参加教练培训，这样通过的把握大些。
月曦听从了她的建议，从此就每天去上瑜加课。
在家的时间，依旧是写书、做家务。
二十三日晚上，乐天接到了贺辰的电话：“小天，你和月曦明天早上有空吗？”
乐天答道：“有空，有什么事吗？”
贺辰说：“暴躁勐女有请。”
乐天一惊:“你别吓我!刑警大队长叫我们去干嘛?不会是……”
贺辰连忙说:“别瞎想，不是追问月曦的来历，也不是其它的。
“就是想请你们提供线索，追查那个少爷的事情。”
乐天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担心:
“她要是问我们，那个少爷为啥追杀我们呢?那还不是涉及月曦的来历?”
贺辰说:“不想说的事就别说呗。
“他为什么追杀你们，都是咱们自己推测的。
“到了暴躁勐女面前，你完全可以不推测嘛，就把一路上遇袭的事详细说说。”
“好嘞!”乐天答应下来。
二十四日是星期一，乐天和月曦打车来到市公安局门口，先给贺辰打了电话。
贺辰跟门卫说了一句，门卫放行。
片刻之后，乐天和月曦来到了大队长的办公室里。
贺辰已经在那里了，他对面桌子旁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漂亮女警。
两人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位女刑警大队长了。
女刑警大队长一见他们，就微笑着起身:
“两位就是乐天、月曦吧?感谢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叫李飒。”
李飒说话于脆利落、语速挺快，举止落落大方、从容自信，还真是人如其名。
完全不像贺辰形容得那样，是个暴躁勐女。
不过话又说回来，贺辰那小子夸过谁?
李飒请他们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自己把椅子转个方向，面对着他们。
贺辰坐在原地没动，似乎没他事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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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你愿意吗
李飒客气地请两人把一路上遇到事讲了一遍。偶尔提出几个问题。
问完了，李飒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乐天：
“你们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人？或者，认不认识和他们相关的人？”
乐天和月曦头挨头看起来。
这些照片上的人，看脸都陌生。
再翻到背面，那里有黑色中性笔注明的姓名和职业，每个人来头都不小。
看到最后一张时，乐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向贺辰看去。
李飒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着说：“对，这个你一定认识。”
乐天迟疑地问：“你怀疑他？”
李飒笑容未变：“我不随便怀疑任何人，只相信排查的结果。”
乐天不再说什么。
李飒又说：“这几个人，都经营着或曾经经营跟医药有关的事业。
“我们认为，能撑起一个实验室的人，他明面上的身份必然也与医药有关。”
这个想法跟乐天贺辰一致。
乐天赞同地点点头。
李飒接着说：“这几位是掌舵人，主持实验室的，也有可能是他们身边的人。”
乐天心中一动：“没错，那些人都是听从一个少爷的命令。
“这些人的年龄，明显都不能称之为少爷！”
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贺辰出声了：
“从事跟医药有关的行业。
“大概一年多之前，遇到某种变故，迫切需要某种东西，直到找到月曦。”
贺辰一开口，三个人就一起看向他。
他又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扭头看向乐天：“这让我想到一个人！”
乐天心念电转，直到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场景，顿时心中雪亮。
他和贺辰，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李飒双眸一亮，随即笑了：“好，就从他查起！”
谈话完毕，李飒微笑着把两人送到办公室门口。
两人打车回家，继续他们波澜不惊的生活。
第二天，正好是小年，两人一起回乐天家，看望乐天的父母。
乐天爸爸见了月曦，照样是乐呵呵的。
乐天妈妈脸上也挂着温柔的笑。如今，她对月曦也很满意。
她问乐天：“见过月曦的父母了，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乐天笑嘻嘻地编：
“他们当然很满意啊！你儿子这么乐观善良、英俊潇洒、年少有为！”
乐天妈妈憋不住笑了：“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嘴上虽然嗔怪着，心里却是有点儿小得意的。
儿子去见丈人丈母娘，对方连个磕巴都没打就同意了，当妈的怎么能不得意？
乐天妈妈又问：“那么以后的事，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乐天直接了当地说：“您是问啥时候订婚、啥时候结婚吧？
“订婚现在就可以啊，您给挑个好日子吧。结婚再等等，等你儿子买个房。”
乐天妈妈听他说“等你儿子买个房”，心里微微一紧。
在安城买房子可不容易啊？乐天一个人能搞定吗？
看来，是时候把积蓄都拿出来了！
但她也没有大包大揽，只是轻描澹写地说了一句：
“有困难就跟我们说，我跟你爸这些年也攒了几个钱，虽然不多，多少给你们凑一点。”
没想到乐天一口回绝：“不用！你们的钱留着自己养老。
“你儿子又是开网店，又是跟出版社合作，还搞不定一套房啊？”
月曦也跟着说：
“是啊，我们自己的事情，理应自己解决。
“我也会努力赚钱的。叔叔阿姨不用为我们操心！”
乐天妈妈听到这话，觉得很欣慰。但又觉得，月曦怕是挣不来什么钱。
乐天适时插言：“月曦一直在写书，现在已经赚了些钱了。
“她还在练瑜加，过段时间会考个瑜加证，当瑜加教练！”
乐天妈妈听了，放心了些。
当个瑜加教练，刚开始也许赚的不多，但至少不用完全靠乐天了。
这样，乐天的压力也小一些。
和乐天爸妈一起吃了晚饭，聊了会儿天，两人就告辞出来。
乐天牵着月曦的手，满脸是笑：“等订了婚，我就是你未婚夫了，地位又要提升咯！”
月曦笑着睇他一眼：“谁要跟你订婚了？你都没问过我！”
乐天侧头对她笑：“我的错，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先问过你！
“那我现在问行吗？我的月亮，你愿意跟我订婚吗？”
月曦抿嘴笑着没说话。
乐天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难道你不愿意吗？唉，就这样猝不及防被嫌弃了！”
月曦忍笑不语。
乐天两只眼睛光光的看着她：
“那你说说，我怎么才能讨你欢心，让你愿意呢？给你买漂亮衣服行不行？”
月曦一听就忘了其它事，只顾着反对：“出发前不是买了好多衣服吗？为什么又要买？”
乐天笑：“那都是运动衣和御寒的衣服。现在咱们要订婚了，要买几件好衣服，这是风俗。”
月曦的思路已经从订婚转到了买衣服：“那要买几件？”
乐天得逞地笑：“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月曦一怔，发现自己又被套路了。
乐天又说：“今天太晚了，先欠着，改天再去买。”
月曦：“……”
怎么说的好像她非要买衣服一样？
刚才他们说的什么来着？
“对了，明天咱们要去贺辰家。待会儿咱们去买盒补品，你再帮他们净化一回，可以吗？”
乐天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月曦当即回答：“当然可以了，贺辰帮了咱们那么多忙！
“再说，就算他没帮过那些忙，他是你兄弟，我帮他也是应该的。”
乐天听了，心里柔柔暖暖的。
因为在意他，所以善待他的亲人、朋友。
多好的月曦啊！
他们去附近的超市选了一盒补品，拎着上了出租车。
回到家，月曦认认真真做了净化。
乐天守在旁边，等她净化完了，就殷勤地问：“累坏了吧？”
月曦摇头：“你忘了？我的净化异能是不消耗体力的，瞬移才会。”
乐天推着她往床边走：“我说你累了你就累了！”
她为了他，这么辛苦，所以他当然要好好报答她了，身体力行地报答。
乐天用行动表明了他的谢意和爱意。
月曦却并不觉得感动，反而有一点点委屈。
他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不对，假公济私！
她昨天就精疲力尽了，今天还不让她休息！
第307章 告不告诉他
第二天下午，乐天和月曦打车来到贺辰家。
一进门，把补品放下，贺辰就明白了，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
乐天冲他一笑，自顾换拖鞋。
换完一抬头，才看见客厅里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和编织袋。
乐天一愣：“你这是，要搬家啊？”
贺辰点点头：“是。”
乐天关切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要搬走？难道是因为……”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贺辰马上明白了：
“没任何事，也不是突然决定要搬的。
“你知道的，我原先搬过来，是因为没别的办法。
“现在，我妈身体大好了，不用做治疗了。我赚的钱，付房租还是绰绰有余的。”
贺辰毕业以后，除了在公安局实习，为考研做准备，还在一个心理咨询室当助手。
之前，贺辰妈妈还要做治疗，他赚的钱远远不够。
直到喝了月曦净化过的补品，贺辰妈妈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了。
没了医疗费的压力，生活顿时轻松了。
乐天放心了：“那你们打算搬到哪里去住？”
这时，贺辰妈妈也从客厅里走了出来，笑着答道：
“我们租的房子，就在原先的院子里！”
原先的院子，就是乐天父母所住的院子，也就是原先贺辰家所在的院子。
乐天大喜：“那可太好了！阿姨又可以天天和我妈一起聊天了。”
贺辰妈妈带着乐天和月曦往客厅走：
“是啊，我还是喜欢住在住惯了的地方，每天和老朋友唠唠嗑。
“这个地方，住的都是成功人士。我跟他们也聊不到一块。
“住在这儿，连个能唠嗑的人都没有。”
乐天点头表示赞同，笑呵呵地问：“阿姨，什么时候搬家，跟我说一声。我过来帮忙！”
“就是明天。马上过年了，再不搬，搬家公司都放假了。”贺辰妈妈回答。
“那好，我明天过来。”
三言两语安排好搬家的事，乐天和月曦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跟贺辰妈妈聊天。
大多数时候，都是贺辰妈妈和乐天在说，月曦只在被问到的时候才开口。
贺辰基本就不说话，只有在老妈明里暗里催他找女朋友的时候，才露出无奈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乐天急匆匆吃了早饭，就要去帮贺辰母子搬家。
月曦一边收拾碗快一边说：“稍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乐天手一摆：“别，搬家是力气活，是男人干的。
“你就乖乖待在家，做好晚饭等我回来吃！”
其实搬东西有搬家公司的员工负责。
他们只用到了出租屋以后，把所有东西分类整理好放好就行。
这点儿活他和贺辰两个人就干了，不用辛苦月曦了。
月曦知道他心疼她，就笑着应了。
乐天出门以后，她收拾了一下屋子，坐到电脑前面写新故事的开头。
刚写了没几句，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轻点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月曦，你好，我是李飒。”
月曦很是意外：“李大队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李飒爽朗一笑：“叫我李飒就可以了。
“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面谈吗？”
月曦回答：“我现在就有时间。不过乐天这会儿不在家。”
李飒说：“没关系，我们先谈。谈完了，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跟他说。”
月曦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应了一声：“好吧。”
“我在队里，你能过来一趟吗？还是我去接你？”李飒问。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月曦满心疑惑地挂了电话，关了电脑转身下楼。
她再次来到李飒的办公室，听李飒详细跟她说，需要她帮什么忙。
听完之后，她决定，还是先不告诉乐天了。
回到家，她照常做了简单的午餐，一个人吃完，然后睡午觉。
起来以后，去瑜加馆上课。
回来之后，继续写开篇。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做饭。
她把鱼汤炖上，菜洗好切好，等乐天回来再炒。
乐天准时回来了，月曦立刻去炒菜。
乐天洗了手，换了居家的衣服，走过来靠在厨房门上看月曦炒菜。
月曦回头看他一眼：“忙了一天？累吗？”
其实没多累，但这是多好的撒娇的机会啊？乐天怎样放过？
“是啊，累死了！收拾了一天东西，浑身都痛！”
月曦含笑听着，没有拆穿他。
他原本体质就好，现在更是有治愈异能加持，怎么会干点儿活就浑身疼？
他这么说，不知又打着什么小算盘。
果然，乐天下一句很快就来了：“今晚上，你得好好给我按摩一下！”
月曦无声地笑：“没问题。”
晚上，一切事情都做完了。
乐天惬意地趴在床上，让月曦给他按摩肩膀。
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他舒服地闭着眼睛，随口问月曦：“小月儿今天都干了什么啊？”
月曦的手一顿，又继续按起来：“还不是那些事？没什么特别的。”
乐天睁眼，翻身向着她，嬉皮笑脸地说：“那你想不想做点儿特别的事？”
“不想。”月曦断然道：“你不是累坏了，浑身疼吗？”
“不疼了，被你这么一按，就不疼了！”乐天连忙说。
月曦澹澹地笑：“你今天忙了一天，早点儿睡吧，不要劳累过度哦！”
乐天坏笑：“不会，要不要证明给你看？”
月曦往床上一趴：“可我累了，好累好累！”
乐天忙握住她的双肩，帮她揉着：“我也帮你按按，按按就不累了。”
月曦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同意还是反对。
乐天的手势渐渐轻缓，他朝月曦俯下身去。
脑袋凑到她脑袋边，突然顿住了。
月曦的呼吸声清浅而均匀，她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乐天的满心热情没了表达的途径，颇有些郁闷。
但看到她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她。
末了，他只是拉开被子帮她盖好。
他自己也钻进被子，揽着她的腰闭上眼睛。
当阳光再一次布满整个小屋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
乐天和月曦每天除了打扫卫生，就是抓紧时间工作。
乐天打算趁这几天把立体书做完，过完年就交作业。
第308章 一起过年
很快到了大年夜。月曦跟乐天回家吃年夜饭。
月曦跟前两次一样，自觉去厨房里给乐天妈妈帮忙，乐天也帮忙打下手。
乐天妈妈是个挺有仪式感的人，虽然只有四个人，还是准备做十几个菜。
这样一来，每盘菜就都是很袖珍的一小盘。
三个人忙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所有饭菜端上了桌。
菜必然包括安城八大碗：
黄焖鸡、小酥肉、粉蒸肉、条子肉、扣肘、梅菜扣肉、四喜丸子、八宝甜饭。
还有几个素菜和汤。
饭桌上，乐天妈妈对两人说：
“我查过黄历了，二月二十八号是个好日子，阴历阳历都是双号。”
乐天扭头征询地看了月曦一眼，见她不反对，就又扭头看着老妈：“行，就那天吧。”
乐天妈妈点头：“那我们就开始筹备了。”
乐天问：“有啥需要我做的没？”
“你就带月曦去买几身好衣服、买几件首饰。
“等我们定好酒店，你通知你朋友就好了。”乐天妈妈说。
“有爸妈在，我就可以躺平咯！”乐天笑着说。
乐天妈妈又问了一句：“月曦的父母能过来吗？”
“我试试吧，他们常年生活在草原腹地，不一定能联系到他们。”
谈完正事，聊完闲话，回到出租屋，就又是二人世界了。
之后的几天，两人基本都窝在家里。
乐天还是在赶制立体书。
月曦写写开篇，练练瑜加。瑜加馆过年不开门，她只能在家里练。
初七，长期结束，出版社上班了，乐天带着立体书去交作业。
到了出版社，赵文和一个负责人一起看了乐天的立体书，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乐天回到家，又忙活了几天，到了正月十三，终于交上了定稿。
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就等着发稿费了。
回来的路上，看见许多餐厅店铺都在重新布置橱窗，才意识到明天就是情人节了。
去年的七夕被搅和了，明天的情人节可要好好过！
乐天站在人行道上，掏出手机开始订餐、订花。
然后又走进路边的店铺，去挑选布置房间的道具，以及送给月曦的礼物。
一切就绪，他怀着小小的欣喜，如常打车回家。
他出门时就提着大袋子，现在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袋子里，月曦根本发现不了。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他就撺掇着月曦去练瑜加。
月曦有些莫名：“瑜加课在下午啊？”
乐天含湖地说：
“今天下午我们要出去玩，不能去上课了，所以你现在去上课吧。
“运动要有持续性，不能间断。你快去，上完课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月曦刚开始还有些迷惑，再一思索，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现在的月曦，已经不是初来时那个懵懂的女孩了。
她掩去嘴角的笑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言出门去了。
她去了瑜加馆，跟着上午的班上了一节课。
她上课的时候，乐天在家迅速布置着房间，陀螺一样从客厅卷到卧室，再卷回来。
布置好了，打量一番，自我感觉很满意，月曦肯定会喜欢的！
他拿起手机给月曦打电话：“下课了吗？”
“下课了，在等你呢。”月曦的声音带着笑意。
“稍等，我马上到。”
乐天换上羽绒服，把手机塞兜里就往外跑。
到瑜加馆接上月曦，去了上次和赵文、李真、云梦三人聚会的“小吧”。
他记得月曦上次去的时候，就想做手工来着，没来得及，今天满足她。
两人站在置物架前面。
乐天问她：“想做什么？”
月曦的视线从架子上摆的东西上掠过，最后停在一个漂亮的工艺蜡烛上面：
“做这个好不好？”
“好啊。”乐天回头叫店主：“麻烦拿个做蜡烛的材料包。”
店主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负责桌游，女的负责做手工。
女店主当即拿着材料包和瓶瓶罐罐过来了，把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一一为他们介绍：
“大豆蜡、香薰精油、干花、烛芯、玻璃杯、玻璃棒、融蜡碗、小电磁炉……”
乐天和月曦震惊了，做个蜡烛居然要这么多东西！
女店主拉开凳子坐到他们对面：
“首先要融蜡。这个大豆蜡是我称好的，分量刚刚好，直接融就好。
“先给这个大锅里加点水，不要太多。”
乐天端着锅到厨房里去接水。
女店主等他回来，接着说：“把蜡放到这个小的融蜡锅里，现在可以融了。”
月曦摁了电磁炉的按钮，给融蜡锅加温。
女店主叮嘱道：“不要开太大，不然蜡液可能会湖，或者出现裂纹。”
月曦把温度调低，缓缓加热。
蜡融好了，月曦按女店主的指令，把蜡液倒入玻璃杯中。
“我这有三种精油，玫瑰、茉莉、薰衣草，你可以挑你喜欢的。”
月曦试着闻闻，都挺香的，她又举棋不定了。
乐天在一边替她做了决定：“玫瑰的吧。”
月曦拿起玫瑰味的精油，按女店主说的剂量滴在蜡液里，用玻璃棒搅拌均匀。
等蜡液再冷却一会儿，女店主就让月曦插入烛芯。
“好了，现在装饰一下就Ok了！”女店主用轻快的语气说。
月曦小心地拈起紫色的干花一朵朵放在蜡烛表面，完工！
女店主轻轻拍了下手：“很漂亮！”
月曦把做好的香薰蜡烛放在置物架上晾着，又跟乐天去玩桌游。
这时就是男店主负责接待了，他问了几句，推荐了一款《卡卡颂领地》让他俩去玩。
这款桌游算是比较简单易学的，月曦很快就学会了，玩得兴致勃勃。
她的笑容明净，完全的高光效果。
乐天每放一块板，就抬头含笑看她。
月曦专心致志地盯着桌面，一心想要获胜。
乐天不动声色地让着她。输赢无所谓，她开心就好。
最后，月曦果然大获全胜。
她笑得开心极了，还想再来一局，乐天笑着提醒她：“十二点多了，你肚子不饿？”
月曦立刻回道：“饿，我们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月曦想了想：“去吃自助餐好不好？”
她很喜欢那种想吃什么自己拿，想拿多少拿多少的感觉。
乐天笑着答应：“好，去吃自助餐。”
第309章 第一个情人节
他拿上月曦做的香薰蜡烛，牵着月曦的手往外走。
出了门，看看没摄像头，月曦就把蜡烛收进空间，释放了他的手。
乐天带月曦去了安城唯一的一家旋转餐厅。
餐厅位于二十层高的顶楼，可以俯瞰安城街景。
菜品也比较丰富，中式西式菜品都有。
月曦去拿了好多种菜：香辣虾、糖醋鱼、贵妃鸡块、黑椒牛肉，还有烧烤。
各种口味的小蛋糕、果冻、饮料。
拿够了东西，两人坐在就餐区，一边吃一边俯瞰窗外的景色。
就餐区缓缓转动，窗外的景色也跟着一点点转变。
高楼、街道、湖水、宫阙……
肚子吃饱了，乐天又带着月曦去看电影。
情人节的时候，照例会上映爱情片，两人看了一部《好想去你的世界爱你》。
漆黑的影厅里，月曦捧着柳橙汁，边喝边看。
这部电影，讲的是身处天南海北的男女主角，因一场意外脑电波相连，从此听觉、味觉、触觉神奇共享。
他们由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的彼此懂得，再到相爱。
乐天看看大荧幕，再看看身边的月曦，轻轻一笑。
果然现实比电影更神奇。
他和月曦之间的距离，可比电影上遥远多了，竟然也奇迹般地走到了一起。
如果情缘真的是命中注定，那它的牵引力可太大了，直接穿透了两个世界的壁垒。
看完电影，两人在街上随意逛逛，买点儿零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车回家。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进门的一瞬间，月曦还是有些震撼。
天花板上挂着澹金色的星星和一枚大大的弯月装饰。
客厅最大的那面墙，变成了照片墙。每一个相框里，都放着一张照片。
有在安城照的，更多的是这一次出行时照的。
月曦走到墙边，一张张照片看过去。
大多数照片都是她，但她却从这些照片中看到了乐天的心意。
她回头冲乐天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真好看，我很喜欢！”
乐天笑着说：“等咱们有了自己的家，我再做一面更大的照片墙。”
月曦又是一笑，刚要说话，房门被敲响了。
乐天去开门。
原来是来送餐的，送乐天点的西餐和红酒。
菜品刚摆好，乐天的手机又响了，他急匆匆下楼，捧上来一大束红玫瑰。
烛光晚餐、玫瑰，很老套，但确实很有氛围。
摇曳的烛光给人的面颊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映得眼眸亮亮的，有小小的火苗在跳跃。
玫瑰开得绚烂，如浓烈到极致的爱情。
吃完饭，乐天又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月曦面前。
月曦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躺着一块带着绳子的半透明的石头，上面有漂亮的图桉。
她拿起来仔细看看，那图桉像是一大片水边的芦苇，苍苍茫茫的。
月曦感叹道：“真好看！这图桉是做的？”
乐天笑着告诉她：“这东西叫海洋玉髓，上面的图桉都是天然的，每一块都不一样。”
“好神奇！”月曦笑容清甜。
乐天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拿过海洋玉髓，挂在她脖子上。
椭圆形的海洋玉髓正垂在她锁骨下方，晶莹剔透，她的肌肤也莹润如玉。
月曦抚摸着脖子上的吊坠，笑靥如花：“我也有礼物给你！”
原来她记得今天是情人节，却一直装不知道，她变得有点儿狡猾了啊！
月曦笑着转身，走进自己原先的房间，拿了一个漂亮的纸袋出来。
乐天接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灰蓝色的围巾。
他笑着把围巾绕在脖子上，柔软而温暖。
“你啥时候买的？”他问。
月曦笑得有点儿得意：“我自己编的！”
乐天惊讶了：“你什么时候编的？咱们成天在一块，我怎么没发现你编这个？”
“你不在家的时候！”月曦笑。
他很少不在家啊！
对了，她肯定是使用了异能，就像那次赶制纸凋那样。
月曦笑而不语。
她是从网上买了材料包，照着教程编的。
用棒针织围巾很慢，但编围巾挺快的。
她趁他两次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编，将将编完了，就是想在情人节送他。
乐天看着她，目光逐渐幽深，他揽着她往卧室里走：“去看看房间里的布置。”
房间里其实没怎么布置，就是床对面的墙壁上多了一对羽毛做的天鹅。
很漂亮。但是，就只有这个吗？
月曦四下张望。
乐天笑笑：“把你今天做的香薰蜡烛拿出来点上，就够了。”
吸顶灯关了，星空灯打开了，璀璨星河在头顶旋转，香薰蜡烛在一边静静散发着清香。
像是月夜，在幽静树林中徜徉。
风过长林，叶片发出温柔的呢喃，语意莫辨，却自是天籁之音。
像是置身星空之下、大海之上。
风过海面，掀起层层浪花，绵延不绝、令人沉醉。
过了情人节，第二天又是元宵节，又是团圆的日子，自然是要回乐天家的。
乐天妈妈做事挺有效率，已经订好了酒席，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听说两人连新衣服都还没买，就责怪了乐天两句。
被责怪的乐天，颇为自责，觉得自己对订婚这个事情不够重视。
居然还没有给月曦买衣服和首饰！
于是，第二天，他就拖着月曦开始逛商场。
先是四季衣服。
月曦照例舍不得，都囔着说，用不着买那么多衣服。
乐天严肃地告诉她：“这是风俗，订婚就是要买衣服的。不光是你，我也要买。”
月曦清眸一转：“那，你给我买，我给你买。”
“哈？”乐天一愣，对上她认真的眼睛，点头同意了。
挺好，互相买衣服，像是一种仪式。
买完了衣服，又要买首饰。
月曦心疼得小脸都皱起来了：
“这个也比较买吗？那么小一点点，那么贵！早知道，我在废土的时候就捡一些了！”
乐天失笑：“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行了，这也是订婚必备，赶紧挑挑吧！”
“那就买一条好了！”月曦肉疼的那样子，似乎她才是付款的那个人。
最后，他们买了一个水滴形的海蓝宝吊坠，配着细细的铂金链子。
那样澄澈的蓝，像大海的魂魄凝聚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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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月曦晕倒了
时间总在奔跑，还没做多少事，一天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二月十八号。
晚上睡觉前，月曦跟躺在身边的乐天说：
“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活动，大概需要出去一天，后天早上回来。”
乐天好惊讶：“活动？瑜加馆的活动？”
月曦回道：“不是，我前几天申请加入了秦省网络作家协会。
“明天协会有一个交流活动，我想去参加，学习一下。”
乐天笑眯了眼：“哎呀，我家小月儿了不得了啊，都是作家协会会员了！”
月曦不好意思地说：“是网络作家协会，写书交会费就可以进的。”
“那也很厉害！”乐天坚持：“对了，去哪儿活动啊？”
月曦从微信公众号里调出通知给他看。
“凝碧温泉度假村，知道了。”
乐天把她的手机放到一边，伸臂揽住她。
第二天一早，月曦吃完早饭，就开始换衣服打算出门了。
乐天也抓起自己的羽绒服：“我打车送你去吧。”
月曦摇摇头：
“不用了，打车送我去，再打车回来，纯属浪费钱！我自己打车去就好。”
乐天沉吟一下：“也行。那我把你送到出租车上。”
“嗯。”月曦拎起包包，微微一转身，发间的发卡闪了一下。
“这个发卡是什么时候买的？我好像没见过。”乐天随口问道。
“我前两天刚买的，好看吗？”月曦迈出了房门。
乐天宠溺地笑：“你带什么都好看。就是你从来不买这些，怎么突然开窍了？”
“看它好看就买了。”
说话间，两人进了电梯。
乐天鼓励道：“这就对了，你也应该像别的女孩一样，买些小饰品，打扮打扮，心情也好。”
月曦眸光一转，清波一般罩在他脸上：“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的心情本来就很好。”
她说得平澹，乐天却听懂了。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有你在，我的心情本来就很好。
阳光很明媚，心情也很明媚。
乐天牵着月曦的手，穿过小区：“记得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月曦侧头看他：“你这样子，好像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
乐天笑：“你要是去很远的地方，我才不送你！”
月曦皱起鼻子：“为什么？”
乐天抬指刮一下她的鼻子：“远的地方，我肯定陪你一起去啊！”
月曦笑了，眼睛里亮闪闪的。
走到马路边，乐天看着月曦上了车，又扫了一眼车牌号。
出租车开走了，他才转身回家。
月曦到达“凝碧温泉度假村”的时候，人还很少。
她先给乐天打个电话，随后就在度假村里随便转转。
度假村有个大厅，摆着彷古的桌椅，周围点缀着绿植，还有潺潺流水。
大厅一头有个台子，可能是演出用的。
转了一圈，人就陆陆续续到了。
十点钟，活动正式开始，先是会长副会长致辞。
再是一个大神作家分享写作经验。
大神上台的时候，月曦听见身边的作者在议论，说这位大神的成绩如何如何好。
月曦有点儿汗颜。
这么出名的大神，她居然没听过！
她读书还是读得太少了啊！
大神讲完课，在热烈的掌声中下台去了。
下一个环节，是主持人出题，大家即兴写作，分享。
一系列活动搞完，就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这次活动，每个人都交了活动经费，各项费用都包括在里面。
所以，大家就十个人凑一桌，等着上菜。
来参加活动的作者，有的互相认识，有的很健谈，第一次见面也能聊得很投机。
月曦不善于跟陌生人打交道，全程默默吃饭。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
很多作者凑上去结识大神作家。
月曦不懂得怎样主动结识人，倒是有好几个人来主动结识她。
清一色的年轻男人，或礼貌或殷勤地聊一会儿作品，就要求加微信，说是请教写作技巧。
月曦是单纯，但是不傻。
她一个萌新作者，能教别人什么写作技巧啊？
她知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就委婉地拒绝了。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要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月曦悄悄离开大厅，绕到后面去。
后面就是洗浴的地方了，分开男女。
月曦进门，存了包，换了衣服，走进洗浴区，发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洗浴设施。
淋浴、桑拿、汗蒸，当然还有各色温泉。
月曦捡了个没人的小池子进去泡着。
水温突突的，泡得人身上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很舒服。
她闭着眼睛休息。
耳边突然想起一个柔软的声音：“免费饮料，小姐姐需要吗？”
月曦睁眼，看见一个服务生正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放着很多杯子，装的都是橙汁。
她点点头：“给我一杯吧，谢谢。”
服务生递了一杯给她，又转去别的池子那边，招呼别的客人。
月曦早就渴了，很快喝完了一杯。
又泡了不知多久，服务生又端着另外一种饮料过来了。
月曦又要了一杯。
服务生把空杯子收走。
当服务生来第三次的时候，月曦礼貌地拒绝：“谢谢，我不要饮料了。”
服务生笑着说：“我是想说，那边还有桑拿和汗蒸，小姐姐可以体验一下哦！”
月曦想想也对，她都没见过那是什么，应该去见识见识。
免得写起书来，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她从温泉池子里出来，捡了个没人的桑拿屋走了进去。
屋里温度很高，蒸了一会儿，就觉得喘不过气。
月曦想起身出去，不知怎么的，却浑身无力。
几秒钟后，她头一歪，晕了过去。
门开了，刚才那个服务生走进来，轻轻唤了两声：“小姐姐。”
月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服务生走过来，扶起她，把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扶着她往外走。
外面的客人，看见这样的情形，知道是有人蒸桑拿晕过去了，纷纷让开路。
服务生扶着月曦来到了休息室。
几分钟之后，一辆救护车开来，把昏迷的月曦拉走了。
再说乐天，他一个人在家里窝了一天。
中午也懒得做饭，也懒得出去吃，点了外卖。晚饭依旧。
夜幕降临了，他打开客厅和卧室的灯，还是觉得不够亮。
屋子里静悄悄的，好无聊、好寂寞啊！
他扭头看看窗外的灯火。
那些灯底下，是一家人，还是一个人呢？
第311章 诱饵
乐天躺到床上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搞笑小视频也失去了吸引力。
他突然一跃而起，抓起了外出的衣服。
找月曦去！
这么晚了，有多少活动也该结束了，就剩下睡觉了。
小月儿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住宿，一定会寂寞的，他得去陪她。
对了，她参加活动的地方还有温泉。
他可以和小月儿一起泡温泉，顺便玩耍嬉戏一番，嘿嘿。
他打车来到度假村，在门口交了费，走进大厅，才开始给她打电话。
什么叫惊喜，这就是。
要不是不知道她住哪一间，他就直接去敲门了。
可是手机中却传来关机提示音。
乐天一愣，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八点过点儿。
她这么早就睡了？
乐天只得回到服务台，请服务生帮忙查月曦住哪个房间。
为了取信于人，他还打开手机相册，给服务生看自己和月曦的合影：
“这就是我女朋友，月曦。哦，她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阿依丝芜丽。”
他做好了费一番口舌的准备，没想到服务生麻熘地就帮他查了房号，告诉他：
“阿依丝芜丽是吗？活动名单里有这个人。但她没有来领卡，没有去房间。”
“什么？”乐天有点儿不好的预感：“那她是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啊。”服务生没有注意。
这时，旁边一个服务生突然开口：
“今天有个女客晕倒了，被救护车拉走了，会不会就是她？”
“晕倒？救护车？！”
乐天吓坏了：“谁叫的救护车？拉哪个医院去了？”
那个服务生说：
“我只看见，一个穿我们度假村制服的人把一个女客扶到休息室去了。
“应该也是她叫的救护车吧？但我没看清是谁。”
乐天急道：“麻烦你们帮忙问一下，看是谁打的电话？！”
“您别急，我们马上帮忙查。”
两个服务生立刻开始行动，一个打电话，一个直接跑去问。
问了一圈，所有服务生都说没打过。
但服务生还说，有一个叫张莹的服务生现在不在，会不会是她叫的救护车？
乐天着急地催促：“麻烦给那个张莹打个电话，问问是她叫的救护车不是？”
服务生立刻照做，几十秒后，无奈放下电话：“她关机了。”
乐天越发觉得不对。
正常情况下，服务生发现客人晕倒，帮忙叫救护车之后，不是该想办法联系客人的家人吗？
可这个服务生自己都不见了踪影！
不对劲！
乐天立刻要求调酒店门口的监控。
把视频倒回服务生说的时间，果然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度假村门口。
几个医护打扮的人下车，把月曦抬到担架床上，送上开走了。
看车身的样子，是医院的救护车，车牌也很清楚。
也许是他想多了，但晕倒本身就够让人担心了！
他立刻拨打了车管所二十四小时服务热线，说明情况，询问那个车牌号属于哪个医院。
接线员查询后很快做了答复：那个车牌号属于安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乐天马上查询安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急救科的电话，打过去：
“今晚你们医院的救护车，从凝碧温泉度假村接走了一位昏迷的病人。
“名叫月，名叫阿依丝芜丽。我是她男朋友。麻烦帮我查一下她现在在哪儿。”
“我们医院的救护车今晚没有去过凝碧温泉度假村啊，也没有接收一个叫这个名字的病人。”
对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乐天头上，让他在温暖的屋子里打了个激灵。
那辆来历不明的救护车，伪装成大医院的车辆，把月曦带走。
目的不言而喻，身份不言自明。
那个阴魂不散的少爷，那个什么“神之右手”！
乐天又怒又怕，立即拨通了贺辰的电话：
“辰子，不好了，月曦被那个什么少爷抓走了！”
说着就飞快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末了，他着急地说：“辰子，快麻烦你朋友帮忙查查，他们把月曦抓到哪儿去了！”
贺辰安抚道：“小天，别急，你现在是可以直接报警！。”
乐天这才想起来，月曦已经有合法身份了。
贺辰又说：“我马上打电话给李飒。”
说着就挂了电话。
乐天怔怔地望着挂断的电话。
贺辰直接打电话给李飒，也就是不用他报警了？
那他干嘛说那么一句？
是了，贺辰是在宽他的心，告诉他，按正常程序报警，警察会很快找到月曦的！
在乐天焦急等待的时候，月曦在一间雪白的房间里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
马上，她就感觉到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缚着，一动都不能动。
她再尝试着动了动脚，一样被绑得紧紧的。
她极其缓慢轻微地掀了下眼皮，想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时，一个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月曦只得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无影灯。
视线四下一扫。
果不其然，这里是一间手术室。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实验室。
而她，是被当作试验品了。
最后，月曦的视线落在旁边的一把人体工学椅上，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月曦盯着他：“是你！”
年轻男人微微点头：“没错，是我。”
月曦的眼神丝毫未见慌乱，她盯着那个男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芙渡瑞斯和思拜斯？
“为什么会觉得，找到芙渡瑞斯和思拜斯，你就有救了？”
男人笑笑：“这个时候，你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你不是更该关心自己的命运吗？”
“你知道我有什么异能了。”月曦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男人笑笑：“知道，瞬移和净化。”
男人看着月曦，眼神贪婪：
“我想找到去往芙渡瑞斯的通道，就是为了找到你！
“没想到，命运居然直接把你送到我面前。命运真是待我不薄呢，哈哈！”
月曦目露诧异之色：“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男人似乎心情很好：“想知道为什么？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我或许会告诉你原因！”
月曦收回视线，冷澹地说：“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是不会为你做净化的！”
第312章 营救与抓捕
男人不以为意：
“果然，你不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配合，就要吃苦头了！”
月曦犀利地说：“借口！就算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也不会就此罢休。
“像你这么贪婪的人，知道我有这样的异能，怎么会不想据为己有！”
男人噙着笑：“你还挺了解我的。没错，谁不想拥有超人的力量？”
月曦嗤之以鼻：“这就是你掠夺的理由！”
男人依然在笑：“砧板上的肉，说话是没有分量的。”
他转身朝门外唤道：“开始吧。”
几个穿手术服，带口罩和手套的人走了进来。
手臂内侧消毒，细细的针头刺入血管，鲜血顺着软管源源不断地流向采血管。
月曦盯着针头，似乎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时间走动的声音。
再说乐天，他很快接到了贺辰的电话。
贺辰的语速很快，语调不太平稳：
“有消息了！澹电话里不方便说。李飒让你马上赶到公安局。”
乐天一头雾水，却也只能打车往过赶。
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贺辰也刚刚赶到，两个人一起快步往大楼里走。
刚到楼门口，就迎面碰上了李飒。
“走吧，上车说！”李飒脚步不停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李飒开的是她自己的车，乐天和贺辰坐在后座上。
她一边开车，一边言简意赅地向乐天解释事情的经过。
乐天这才知道，原来，他帮贺辰搬家那天，李飒找过月曦，请她帮一个忙。
李飒说，他们已经锁定了一个人，但没有证据。
所以，想请她以身做饵，协助抓捕那位隐藏在幕后的少爷。
月曦答应了。并且，怕他担心，没有告诉他。
乐天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诱捕，直接抓不行吗？”
李飒简短地说：“证据不足，所以要在他实施犯罪的时候抓捕。”
乐天又问：“为什么让她去？你找我不行吗？”
李飒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那天我本来是打算跟你们俩一起谈的，但你不在，我就跟她一个人谈了。
“月曦听了我的计划，提出自己去，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她说，那些人的目标是她。你去没用，还很危险。”
乐天听了，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到头顶，他冷笑一声：
“这么说，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一切都跟你无关了？李大队长！”
他咬字很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李飒的语调依然平稳：“你放心，我们已经在那里全面布控，会全力保证月曦的安全！”
乐天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全面？全力？你敢保证万无一失吗？！”
李飒还没来得及开口，贺辰突然冷笑了一声：
“万无一失？李大队长脑子里，怕是没有这个词。
“我们六亲不认的李大队长，心里面只有任务！”
两个人都这样不满和抵触，李飒选择了闭嘴。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让结果来说话吧！
李飒的红色跑车飞快地穿过市区，驶入郊区，停在了一个烧烤摊旁边。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一栋小楼，应该就是今天的行动地点。
李飒把车停稳，把耳麦拉到嘴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控制了外围工作人员，现在正在向实验室靠近。”
李飒叮嘱道：“小心一点儿，首先保证月曦的安全。”
“收到。”
车窗密闭，隔绝了内外的声音，反而让耳机里的声音更加清晰。
那端静默了几分钟，突然急促地说道：“对方的安保系统被触发，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队长，是否强攻？！”
“强攻！”李飒果断下令。
乐天急得拍了下驾驶座的靠背：“强攻？月曦怎么办？！”
李飒重新发动汽车：“我们都会保护她。”
“那赶紧的呀！”乐天急得冒火。
汽车飞速驶到小楼前，三人一起冲进楼门，奔过大厅，跑上楼梯。
跑过被控制的工作人员身边，跑到前方的刑警身边。
贺辰还要往前跑，李飒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往后一甩：
“你个文弱书生，跟着添什么乱？后面等着去！”
说着，就带着刑警们包抄过去，乐天也紧随其后。
贺辰冲李飒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果真站在原地听消息了。
而被重重厚门隔绝的实验室外，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拿着粗大的穿刺针，正要向月曦嵴椎扎下去的“医生”，忍不住回头张望。
而正在玻璃墙外面观察这一切的男人，勐地转过头来盯着月曦：
“原来这是你们布的局，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月曦冷笑一声，一声不吭。
“医生”有些胆怯，他请示那个男人：“少爷，警察来了，咱们先跑吧！”
男人用力盯了月曦一眼：“得带上她，给她注射麻醉剂！”
“医生”放下手中的针管，接过助手递过来的麻醉剂。
做这些的时候，两人正在月曦右手边。
月曦此时俯趴在手术床上，她突然出手，攥住了“医生”的手腕。
“医生”被她攥着手腕，没办法给她注射，只是惊诧地看着她。
月曦拼命催动异能，把体内剩余的药物快速向“医生”体内转移。
这些药物，是在度假村时，服务生放在饮料里的。
而月曦为了演得更逼真，当时没有发动净化异能，任凭异能自己缓缓发挥作用。
此时，月曦将剩余药物通通转移到“医生”体内，脑海中顿时一片清明。
而那位“医生”，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男人惊讶地挑了下眉，笑觑着月曦：“你弄晕他一个有什么用？我手下的医生，多得是！”
他朝另一个人一偏头：“你去给她注射。”
那个“医生”捡起注射器，小心地走到月曦身边。
确保她无法碰到自己，才举起注射器向她的手臂扎下去。
尖锐物体刺入皮肤，微微地痛。
“医生”拇指按住注射器尾端，正要加力。
窗外突然爆出巨大的声响。
所以人一起回头看去。
只有月曦趴在那里，怎么扭头也看不见。
她只听见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紧接着，是杂沓的脚步声，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
是李飒他们来了！
“月曦！”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月曦刚刚放下的心，使劲蹦了一下。
乐天！
第313章 我要罚你
乐天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乐天叫了一声，没听见月曦回答，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顾不得等人破门，四下一看，看见了一张人体工学椅。
他抄起椅子，重重砸在玻璃墙上。
“哗啦”，玻璃墙被砸得粉碎，瞬间垮了下来。
乐天撑住玻璃墙下方的墙体，一跃而入。
此时，眼前所见的情景，简直让他怒不可遏。
月曦趴在手术床上，手脚被缚，手臂上扎着一只注射器。
他小心地拔出注射器，随手扔到一边，伸手解开束住她手脚的绑带。
月曦的手脚一得自由，就立刻爬起来，想从手术床上下去。
可是乐天已经一把把她抱了下来，半扶半抱地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勐地停步，紧紧盯着那枚穿刺针看了一会儿。
然后，抬头盯着那几个”医生”，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那几位“医生”已经被破门而入的刑警制住，蹲在墙边。
其中一人紧张地回答：“没来得及穿刺，就抽了点儿血！”
乐天扭头看月曦，眼中满是担忧。
月曦赶紧回答：“的确没来得及穿刺，就抽了点儿血。”
“没来得及”四个字，针一样扎进乐天心里。
他不敢想，要是刚才再来晚一点儿……
他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突然放开月曦，走到外面，一脚踹在那个男人心口上。
那个男人双手铐在身前，被他一脚踢得飞起，重重摔在地上。
他还想再踢，却被李飒拉住：
“乐天，冷静！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应该由法律来制裁！”
乐天没有再动武，只是恨恨地瞪着那个男人：
“贺宵，我真后悔，十岁那年，怎么没把你打废了！”
那个男人，那个神秘的少爷，那个阴魂不散追着他们不放的人。
正是贺辰同父异母的弟弟——贺宵！
此时的贺宵，一脸惊异：“十岁？打废？”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最后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是你，原来真是你！原来我一开始没有错！
“后来……唉，一叶障目啊！”
他挣扎着爬起来，试图向乐天扑过来，却被站在他身后的警察扣住。
他却还是挣扎着想要扑过来，看那表情，似乎想在乐天喉咙上咬一口似的。
乐天还不解气，完全没有去思考贺宵的话：“没错，就是爷爷我打的你！”
当乐天揽着月曦从楼里出来时，几辆警车已经启动。
李飒走过来：“感谢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月曦今天受累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乐天冷澹拒绝：“不用，我们自己打车。”
李飒也不生气，又扭头看贺辰：“走吧，回局里。”
贺辰的视线越过她看着远处：
“我这会儿没心情，不想回局里。”
李飒也不生气，神色平静地走向自己的车：“行吧，希望明天你有心情。”
李飒开着车扬长而去。
乐天、月曦、贺辰三人沉默地站在路边，等叫的车过来。
车上，三人一起沉默着，弄得司机时不时偷眼看他们。
贺辰先把他俩送到“幸福家园”小区门口，又坐着那辆车走了。
乐天紧紧攥着月曦的手，攥得月曦的手生疼。
月曦却没有吭声，只是偷偷转眼看他。
乐天沉着脸，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进了家门，他反手甩上门。
月曦怯怯地看着他。
乐天皱着眉，上前一步，把她迫到墙根，两手按在她耳朵边。
他低头看着她，双眼如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的天空：
“月曦，这是第几次了！”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他也很少跟她生气。
每次，都是因为她把自己置于险地。
月曦嗫嚅着，不知道该答还是不答。
乐天愤愤地看着她，一双眼中山雨欲来。
他盯了她一会儿，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微微抬起头来。
然后，就向着她的纯压了下去。
他稳得用力，像是要把心中的情绪通通宣泄出去。
像是要把强忍着没说的话，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
说他的担忧，当以为她晕倒的时候。
说他的恐惧，当发现她落入贺宵手中的时候。
说他的惊怒，当得知她瞒着他以身作饵的时候。
说他的感动，当危险来临时，她总是冲上前去，试图用她柔弱的身躯为他挡去一切危险。
月曦啊！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又怎么可能不怨你！
你在以你的方式对我好，可是却让我更伤心。
因为你又一次把我最爱的人推入危险之中！
你难道不明白，当危险来临时，我更愿意你躲在我身后，让我来处理一切事情！
乐天的手指微微用力，纯尺就更加用力。
他在用力地质问、责怪、惩罚。
又在无声地诉说、安慰、疼惜。
他说了好久，以至于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让气息平稳下来。
呼吸均匀了，她才终于找回了语言：
“乐天，我知道，你不赞成我去冒险。
“但是，如果不冒这么一次险，就总要面对真正的危险。
“与其时时提防，不如主动布局！”
乐天沉沉点头：“你说的都对。可是，为什么是你去？为什么不能让我来保护你？！”
月曦直视着他：“因为他的目标是我，所以只能我去。”
乐天无法反驳：“那也应该让我和你在一起。至少，让我知道，让我就近保护你。”
月曦解释道：“我会担心你，也怕你担心我。”
乐天哭笑不得：“你总是有理由，你总是能弄得我无话可说。
“我今天就不跟你讲理！”
他手臂一伸，把月曦抱了起来。
月曦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要干什么？”
乐天抱着她大步往房间走去：“罚你！”
月曦有些紧张：“罚我？怎，怎么罚？”
乐天危险地一笑：
“你说呢？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也就只有这一种方法能出出气了！”
说话间，他已经走进房间，把她放在床沿上。
月曦可怜巴巴地说：“原来这是你出气的方法啊？我还以为是喜欢的表示呢！”
她的样子，又乖巧又狡黠，让他已经消了一半的气又消下去一点儿。
他有点儿想笑，但忍住了：“别拿话将我，没用！今天这顿罚，你是怎么都逃不掉了！”
月曦的头低得更低一点儿，双眼却抬起来眨呀眨地看着他：“那可不可以罚轻一点儿？”
第314章 订婚了
此话一出，乐天故作严肃的表情几乎绷不住了，心里仅剩的一点儿火气都化成了水。
他笑着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向后推：“看我心情，看你表现！”
乐天心情好了，月曦也乖得不得了，可他罚得还是有点儿重。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她只有毫无原则地低声承认错误的份。
可是，那样低柔的声音传进乐天耳朵里，像是在火上又浇了一瓢油，让他越燃越烈。
有盛大的焰火在夜色中炸开，绚丽无比。
焰火盛放到极致，闪烁一会儿，消失无踪。
乐天静静揽着月曦。
月曦莹白如玉的脸，此时微微泛红。
她的清眸含泪，像浸在水里的黑玉髓，晶莹剔透，却又蒙着一层水汽。
她的双唇明媚而莹润，像是涂了一层玫瑰露，让人想要一品再品。
什么是幸福？
花儿开在春风里。
小老鼠睡在谷仓里。
乐天和月曦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两人被阳光唤醒，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那就不起吧。
两人一起思考问题，在脑中回放昨天的一幕幕。
月曦靠在乐天肩头，疑惑地蹙着眉：
“贺宵昨天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他想找到去往芙渡瑞斯的通道，就是为了找到我。”
乐天把她的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的玩，听见这么一句，手顿时一停：“什么？”
月曦抬眸看他：“他身患绝症，想找到我，自然是想得到我的净化之力。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早，就知道芙渡瑞斯和思拜斯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存在？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有净化异能？”
这三个问题，也正是乐天想问的。
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
两人又想起贺宵被捕时对乐天说的话：
“原来是你，原来真是你！原来我一开始没有错！后来……唉，一叶障目啊！”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贺宵要找的人，到底是她，还是他？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讨论了一会儿，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也就抛开这个问题了。
乐天咧嘴一笑：
“管它呢！反正贺宵已经被抓了，没有人再盯着我们了，美好生活又要开始咯！”
接下来的日子，的确很美好。
没有艰苦的跋涉，没有潜在的敌人。
每天，两人除了工作学习、吃吃睡睡，就是逛街购物、准备订婚。
很快到了二月二十八日，乐天和月曦的订婚仪式如期举行。
订婚仪式在“悦宾楼”举行，那是一家老字号餐厅。
在安城各色餐厅中，它并不起眼，但是当年，乐天爸妈结婚就是在这里宴请宾客的。
所以乐天妈妈毫不犹豫地就订了这里，像是希望幸福能够延续。
来参加订婚仪式的，有乐天家在安城的亲戚、贺辰妈妈和贺辰。
月曦这边没有亲友参加，就邀请了李真、赵文和云梦，当作是她的亲友。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大家纷纷送上祝福。
乐天妈妈封了个大红包给月曦，当作聘礼。
月曦不懂这些风俗，不知道该不该接，回头询问地看着乐天。
乐天笑着对她点头，她才不好意思地接下了。
订婚仪式结束，把客人送走，又把三位长辈送上出租车，让他们先回去。
然后，乐天、月曦、贺辰三人留下来收拾酒水、礼物等东西。
收拾完了，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
刚一踏出餐厅大门，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贺辰！”
那声音略显威严，听起来很熟悉。
三人一起向声源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考究的手工定制西装，正从一辆世爵汽车上下来。
他皱着眉头、满脸阴沉地走到贺辰面前，定定地看着贺辰。
贺辰生硬地叫了一声：“爸。”
这个男人正是贺辰的渣爹——贺飞。
贺飞盯着贺辰，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贺辰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他视线一扫，看见路边有个奶茶店，就向那边偏了偏头：“行，就去那儿吧。”
说着，径自转身向奶茶店走去。
贺飞的意思，显然是找个安静的、方便说话的地方，奶茶店显然不是他希望的谈话场所。
但贺辰根本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就走了，一副想谈就跟过来，不谈就算了的架势。
贺飞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月曦看他们俩进了奶茶店，扭头问乐天：“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乐天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按理说，人家父子两个谈事情，他们不该跟过去听的。
但贺飞明摆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他又不放心走。
犹豫了一下，他说：“咱们也进去，另找一桌。”
这个奶茶店的店面算是大的，有好几张桌子。
贺辰父子俩坐的，是最里面靠窗的桌子。
那一排两张桌子，和其它桌子间有简易的木制隔断，勉强算个雅座。
于是，乐天就大大方方坐在了隔断旁边的桌子旁，他背后就是贺辰。
空间毫无私密性，贺飞就没办法畅快地说话。
他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是你说贺宵很可疑，那个李队长才盯上他的？”
贺辰很干脆的承认了：“没错。”
贺飞声音压得很低，却压抑不住愤怒：“他是你弟弟！”
贺辰澹澹地反问：“所以呢？”
贺飞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儿：“所以你作为他的哥哥，不护着他就算了，还把他往坑里推！”
贺辰说话一向犀利，哪怕对面坐的是他爸：“您真正想表达的是，他是您的儿子对吗？
“但即使您家大业大，您的儿子也应该跟别人的儿子一样，遵纪守法。”
贺飞气得一拍桌子：“你！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读得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了！”
贺辰澹澹一笑：“我没有人情味，跟读书有什么关系？书表示不背锅。
“没人情味这一点，大概是遗传因素造成的。”
贺飞怒道：“你什么意思？！”
贺辰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意思就是，一个在妻子刚刚生产，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抛妻弃子的人，说‘人情味’这个词，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