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府嫡女》 001 火海丧命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哇!”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天际,惊起一群飞鸟。 “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庄嬷嬷笑容满面的将婴儿清洗干净,小心的放进朴素的棉布襁褓中,床塌上的慕容雨,面色苍白,神色疲惫,额头的乌发已被汗水浸湿,强打精神欣慰一笑:“让我抱抱。” “夫人你看,小少爷长的真像侯爷!”庄嬷嬷轻轻将婴儿放进慕容雨怀中,满眼笑意。 婴儿微闭着眼睛熟睡,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嫩嫩的肌肤柔柔软软,慕容雨轻轻笑着,闪着母性光辉的眼底瞬间划过一丝苦涩:的确很像他……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踢开,慕容雨一惊,猛然抬头望去,身材欣长的英俊男子紧皱着眉头快步向她走来。 “侯爷!”慕容雨嘴角微扬,还来不及高兴,李向东已走至床前,怒气冲冲的伸手抢过她怀中的婴儿:“你这恶妇,不配做本侯子嗣的母亲。” “侯爷,你相信妾身,秋姨娘、杜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妾身害的……”慕容雨紧扯着李向东的衣角,急急解释: 前天,五个月身孕的秋姨娘和四个月身孕的杜姨娘到雨园看她,慕容雨即将生产,她们两人也有孕在身,与秋姨娘,杜姨娘闲聊几句,慕容雨就让她们回去了。 岂料,一个时辰后,传来秋姨娘,杜姨娘小产的消息,李向东大怒,命人彻查相府,竟然在雨园搜出了可令人流产的药物,而她最信任的大丫头绿意更当众指证,那药是慕容雨让她下在秋姨娘,杜姨娘喝的茶水中…… 李向东怒不可止,下令将慕容雨关进家庙,丫环琴儿求情,竟然被他当场踢死。 庄嬷嬷,瑟儿等人也拼死为慕容雨求情,李向东不好当众再造杀孽,念在即将出世的孩子份上,将慕容雨关到了这间位置偏僻,房间狭小,布置简单,时时散发着霉味的柴房中。 并且,慕容雨生产,李向东连个稳婆也没请,幸好庄嬷嬷曾看过别人接生,勉勉强强帮慕容雨生下了孩子,否则,定会一尸两命。 “姐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继续欺骗侯爷么。”美丽端庄,仪态大方的慕容琳缓步走进房间,身后,跟着的众多丫环中竟然有绿意。 纵使慕容雨再笨,此时也明白了事情始末:“琳儿,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纵,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呀,虽然她们同父异母,但慕容雨对慕容琳比对亲妹妹还亲。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妹妹为何要害姐姐!”慕容琳故做惊讶,袅袅婷婷的行至李向东身边,长长的指甲轻触婴儿娇嫩的肌肤,顿时,婴儿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突现:“哇!”婴儿疼痛,大哭起来。 “不要碰我的孩子。”慕容雨愤怒的扑向慕容琳,可她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慕容琳轻轻一转身,她便扑了空,纤细的身子重重掉落在地。 “夫人!”庄嬷嬷惊呼一声,快步去扶慕容雨。 “孩子,我的孩子。”慕容雨的一只手扶着庄嬷嬷,急切、悲痛的目光落在婴儿身上。 庄嬷嬷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走至李向东身前,伸手欲接过婴儿:“侯爷,小少爷给老奴吧!” 李向东飞起一脚,将庄嬷嬷踢出几米远,口中鲜血喷洒大半个墙面:“不识抬举的奴才,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庄嬷嬷!”半昏迷的庄嬷嬷被几名家丁拖了出去,慕容雨用尽力气爬到李向东身前,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侯爷,饶了庄嬷嬷吧,一百大板,会打死她的……” 李向东面色冰冷,无动于衷。 “侯爷,害秋姨娘,杜姨娘小产的是慕容琳,是慕容琳啊……”慕容雨声嘶力竭的控诉着,李向东冷哼一声,抬脚将慕容雨踢开,看也没看她一眼,抱着大哭不止的婴儿向外走去。 “侯爷!”李向东那一脚正中慕容雨胸口,她倒在地上,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正欲拼尽力气,起身去追李向东,却被绿意和另一名年轻丫环紧紧拉住,绿意更在暗中狠狠掐着慕容雨的胳膊,慕容琳款款走至慕容雨面前,眼底闪着奸计得逞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的笨姐姐呀,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妹妹我设计秋姨娘,杜姨娘小产,是经过侯爷,秋姨娘,杜姨娘同意的,目的嘛,就是要将你这个正妻拉下位……”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局,只有你这个笨蛋被蒙在鼓里。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雨满眼惊恐的对上慕容琳满是讥诮的笑:一直以来,她对李向东全心付出,为了帮他高升,她强忍着委屈为他娶进一个又一个娘家强势的姨娘…… “因为妹妹与侯爷才是真心相爱,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姐姐的嫡女身份能让侯爷步步高升,侯爷又怎会娶你为妻,如今侯爷功成,姐姐也该身退了。”去家庙里享几年清福,侯夫人的位置,让妹妹来坐吧。 哈哈哈,原来李向东娶我,只是为了利用我的身份为他谋取高官厚禄,是了,自从认识李向东的那天开始,他便一直让她带他结识各种达官贵人,游走于上层贵族之中,依靠她背后忠勇侯府,丞相府的势力,一步一步向上爬。 她真是太傻了,竟然相信他的鬼话,说什么拥有高官厚禄只是为了让她享受更美好的生活,如今,李向东官拜侯位,功成名就,他不再需要她了,便以这种方法设计她,欲置她于死地。 “还有啊姐姐,其实你母亲和大哥的死并非乱臣贼子所为,而是我母亲—买凶杀人。”慕容雨的伤心绝望惹得慕容琳笑的更加阴冷嗜血,不怀好意: “你儿子出世了,所以姐姐才没有了利用价值,等你儿子也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妹妹一定会让他去陪姐姐的,妹妹保证,他的下场一定比姐姐还要凄惨……”慕容琳才不会让外人抢走她孩子的嫡长子之位。 “慕容琳!”慕容雨愤怒至极,随手抓起一块木片,对着慕容琳笑的嚣张的笑脸刺了下去,慕容琳快速转身,木片在她下眼睑上划出一小道浅浅的血痕。 “哎呀,侯爷,琳儿什么也看不到了,你在哪里呀。”慕容琳慌张哭泣,双手四下挥舞,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楚楚可怜:“姐姐,明明是你不对在先,琳儿只是想劝劝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琳儿!”站在门口的李向东伸手将怀中婴儿递给丫环,面色焦急的快步走至慕容琳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琳儿别怕,本侯在这里。” “你们这对狗男女,把孩子还给我。”慕容雨望向李向东,目光愤恨的快要喷出火来,她本想和两人拼命,却被丫环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对李向东,慕容雨彻底死心,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她刚出世的孩子,孩子才刚刚出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些冷心绝情,毫无人性的卑鄙小人利用。 李向东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冷冷的下了命令:“夫人得了失心疯,为防辱没李府家风,从今日起锁在柴房,任何人不得探视!” 回头,李向东如同呵护珍宝一般,轻轻拭去慕容琳美丽小脸上的泪珠,温声细语:“琳儿,本侯带你去看大夫!” 慕容琳点点头,任由李向东轻拥着向外走去,快要跨出门槛儿时,慕容琳悄悄回过了头,对慕容雨挑衅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森冷诡异的得意之笑:她的眼睛,根本就没事…… “李向东,慕容琳,把孩子还给我!”慕容雨大声怒吼,丫环们厌恶的撇撇嘴,甩手将她扔到一边,快步走出了柴房,慕容雨拼尽全力,一步一步,慢慢爬向门口。 她一定要抢回孩子,虽然那也是李向东的孩子,但慕容雨知道,他们不会善待他。 “砰!”最后一名丫环走出柴房后,快速关上了门,落锁声响起,慕容雨知道门走不通了,手扶着墙壁,用尽力气站起身,慢慢向窗边挪。 慕容雨站起的地方,距离窗子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她却用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挪到窗前,刚刚推开窗子,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邪恶的笑着,猛然伸手将大开的窗子关上:“当当当!”外面响起东西钉窗户的声音。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慕容雨边吼边拿起身旁的凳子用力砸窗户:“李向东,慕容琳把孩子还给我……” “啊……”一扇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粗粗的木棍狠狠打到慕容头上,血从发根渗了出来,慕容雨被打倒在地,视线模糊…… “嗖嗖嗖!”几只不明物体投进房间,瞬间点燃了屋内易着的帐幔等物品,火势迅速漫延,很快便将极度虚弱的慕容雨包围。 烈火浓烟中,慕容雨的意识渐渐涣散,李向东,慕容琳的得意笑脸以及婴儿,庄嬷嬷,琴儿等人的苦涩容颜一一显现,一向柔弱的慕容雨双目赤红,寒光闪闪,对天狂吼: “若有来世,无论上天入地,为人为鬼,我慕容雨绝不会放过你们!” ------题外话------ 开新文鸟,喜欢的亲亲给个收藏哈!(*^__^*)嘻嘻…… 002 重生六年前 头疼欲裂,全身的骨头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嗓子更是干渴的难受,慕容雨忍不住轻咳几声。 “小姐,你醒了!”惊喜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慕容雨强撑着疲惫,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美丽小脸。 “琴儿!”慕容雨翻身坐起,紧握住琴儿的小手,眼底泪光闪动:“对不起……你不该为我去求那个卑鄙小人的,他根本就没有人性……” 一切事情都是他设计的,是她没用,识人不清,才害琴儿无辜枉死。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琴儿满头雾水。 慕容雨正欲解释,门外传来略显沙哑的女声:“琴儿,是不是小姐醒了?” 慕容雨微怔,目光望向门口,心中疑惑: 那是庄嬷嬷的声音。 可庄嬷嬷不是被李向东踢了一脚,生死不明吗? 难道庄嬷嬷重伤不治,也离开了人世,她们在阴间相见? 门外声音刚落,帘子打开,一名妇人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面目慈祥,眼带笑意:“真是小姐醒了,这蜜饯买来的正是时候,小姐喝过苦药,再吃蜜饯,就不会觉得口苦了……” “庄嬷嬷……”望着庄嬷嬷温暖的笑脸,听着她关切的声音,慕容雨眼中的泪忍不住溢了出来:到了阴间,庄嬷嬷竟然还记得她不爱喝苦药,需要蜜饯去苦味……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慕容雨流泪,庄嬷嬷不解的同时也心疼不已,将盘子放到旁边的桌上,快步走到床边,张开双臂将慕容雨揽入怀中:“小姐不哭,庄嬷嬷在这里。” 回头,庄嬷嬷对琴儿吩咐:“琴儿,你去厨房看看,小姐的药熬好没有?” “是!”琴儿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支走了琴儿,庄嬷嬷轻拍着慕容雨的后背,轻声安慰:“小姐,可是身体还在疼?唉,从那么高的假山上摔下来,险些伤及肺腑,小姐能够平安醒来,真是万幸……” “啊!”慕容雨顿时愣住,眼泪也忘了流:从假山下摔下来,她不是被烧死了吗,究竟怎么回事? 慕容雨抬头打量庄嬷嬷,这才发现,庄嬷嬷头发墨黑,根本没有白发,模样也比她记忆中的年轻许多,仔细回想刚才的琴儿,好像也才十二、三岁…… 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胳膊,白皙、细嫩,却又小又短,似乎还是年幼时的样子,目光望向他处,柔软舒适的雕花大床,浅蓝色的轻纱帐幔,漂亮的格子窗,鼻端弥漫着久违的淡淡栀子花香。 一切的一切无不表示,这里是她小时候的内室,她重生了! “小姐,你是自己不慎掉下假山,还是二小姐故意将您推下来的?”事关重大,庄嬷嬷问的十分小心。 慕容雨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的确坠过一次假山,当时假山上除了她之外,还有慕容琳。 前世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慎坠落,但现在想想,假山顶十分平稳,而她也非常小心,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坠落。 后来,她曾听瑟儿无意间提过,在她坠落假山的前一天,见慕容琳鬼鬼祟祟的从假山旁走过,当时她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了一点儿。 慕容琳只比慕容雨小半岁,应该还没有那么多害人的心思与高明手段,她身后一定有人主使,至于主使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的生母张玉兰! “是雨儿不小心才会坠落假山。”前世,慕容雨是这般回答的,坠假山之事告一段落,想置她于死地的恶人逍遥法外,今世,她也是这般回答,但事情,绝不会轻易了结。 柴房中,李向东的冷心绝情,慕容琳的不屑嘲讽,婴儿的凄惨可怜,以及丫环们的趋炎附势一一浮现在她面前,慕容雨低下头,慢慢握紧拳头: 既然上天给她机会,让她重生,那么: 她要为母亲、哥哥,还有自己那可怜的孩子报仇,守护属于自己的一切,让所有害她的人生不如死…… “大小姐,你怎么了?”见慕容雨低头沉默不语,庄嬷嬷心中担忧。 “没事,庄嬷嬷,这些年,多谢你!”慕容雨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犀利,庄嬷嬷微微一愣:大小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门外丫环禀报:“大小姐,张姨娘来了!” 慕容雨瞬间回神,勾唇一笑,她才刚醒,张姨娘就来了,消息还真是灵通:“有请!” “小姐,张姨娘她……”居心不良!庄嬷嬷目露关切,心中担忧。 慕容雨安慰的握了握庄嬷嬷的手,目光璀璨,坚定:“嬷嬷不必担心,雨儿自会应付!” 前世,庄嬷嬷曾不止一次提醒她张姨娘不简单,要她小心防范,慕容雨都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是侯府嫡女,又有丞相府做后盾,谁敢暗害她。 但事实却是,那些人不但胆大包天的设计了她,抢走她的孩子,还用卑鄙的方法让她丧身火海,尸骨无存,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丫环瑟儿自外面打开珠帘,一名美貌少妇缓步走了进来,发髻整齐,身穿淡红色丝织衫,下着曳地梅花浅红裙,一双眸子宛转流波,唇角带着温暖笑意,张姨娘的确美艳,可与慕容雨端庄娴淑的娘亲一比,差了不止一截。 “雨儿,娘都快担心死了,得知你醒了,立刻赶来看你,身体好些了吧。”到得内室,张姨娘径直走向床边,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担忧。 慕容雨心中嗤笑,是来看她为何受了重伤还没死吧:“张姨娘已被扶为正室了吗?”对慕容雨自称娘,张玉兰还不够资格。 张姨娘猛然停下了正在前行的脚步,神情有些尴尬,目光却犀利无比:这是那个心思单纯,没有头脑的慕容雨?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慕容雨给了张姨娘一个下马威,站在她身后的丫头绿萌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解释,语气傲慢: “回大小姐,夫人与大少爷过世三年,孝期已出,老夫人体弱,无法理事,老爷在朝中国事繁多,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张姨娘在打理……”她和正室也没什么区别,再加上张姨娘父亲现在的官位,扶正只是迟早的事情! “绿萌,你只是一名丫环,怎么能用这种语气与大小姐说话。”庄嬷嬷怒斥。 “不好意思大小姐,婢子一时心急,才会乱了分寸,请大小姐见谅……”绿萌道歉的话说的漫不经心,根本没将慕容雨当回事。 整个侯府谁人不知,大小姐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有丞相府撑腰又能如何,半点不会察言观色,更听不懂好话坏话,绿萌等一些丫环没少像今天这般,当面对她暗讽,随后再讲些好听的话,哄哄她,事情就算过去了。 此次,绿萌既嘲讽了慕容雨,又为张姨娘出气解了围,不知张姨娘会如何赏她…… 就在绿萌做美梦时,慕容雨冰冷的命令声在房间响起:“来人,将绿萌拉出去,打六十大板!” 003 大小姐立威 房间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震惊、错愕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大小姐不是一向乖乖巧巧,温和待人的吗?为何今天会发脾气? 绿萌率先从呆愣中清醒过来:“大小姐……”竟然要打她板子,她没听错吧! “都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庄嬷嬷对杵在外室,不时抬眼偷看张姨娘脸色的粗使婆子们命令着“你们吃了熊心豹胆,连大小姐的话也不听,还是说,堂堂侯府大小姐,在你们眼中,连教训一名恶奴的权力都没有?” 慕容雨高傲冷漠的目光淡淡扫过外室的下人,粗使婆子们被她那坚韧、凌厉的目光望的后背发凉,心虚异常。 “是,大小姐!”三年来,破天荒的第一次,粗使婆子们没有经过张姨娘的同意,快步走进内室。押了绿萌向外拖去。 “大小姐,婢子不知所犯何错,您为何要打婢子。”绿萌拼命挣脱妈妈们,大喊:“更何况,打狗也要看主人……” “等等!”慕容雨摆了摆手,粗使婆子们停下手中动作:“绿萌,你的主人是谁?” “张姨娘!”绿萌答的斩钉截铁,目露得意与自傲:她是张姨娘的人,就算犯了错,慕容雨也无权处置她。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绿萌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张姨娘觉得,慕容雨给她下马威,让人教训绿萌,都是受人指使,但她笃定慕容雨指使不动那些粗使婆子们,就一直静观其变,等慕容雨的面色难堪到挂不住,她再出面解围,到时,慕容雨定会对她心存感激。 哪曾想,那些粗使婆子竟然听她指挥,慕容雨根本不需要张姨娘帮忙,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预料。 慕容雨微微一笑,温和的目望转向张姨娘:“张姨娘,看来绿萌不是侯府丫环呢!” 张姨娘是侯府之人,她的丫环,就是侯府的丫环,侯府所有主子都是绿萌的主人,如今,绿萌不认侯府其他主子,只认张姨娘为主,也就是说,张姨娘不是侯府的人哪。 “大小姐息怒,绿萌言语有失,都是姨娘的错……”慕容雨言谈举止与以往大不相同,张姨娘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暂时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好先稳住她,再见机行事。 “常言道,下梁不正上梁歪,刚才雨儿还在奇怪,姨娘这么一位知礼守法的贤淑之人,为何会逾越礼数,对雨儿自称娘,如今总算是有了答案。” 张姨娘微微挑眉:下梁不正上梁歪,难道慕容雨已知道绿萌对她不敬是自己教唆的,故意说反话,是借机嘲讽自己? 慕容雨回望绿萌,温柔的目光迸射出点点寒光,让向来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绿萌不寒而栗:“姨娘是被这名贱婢挑唆,才会做出有违常理之事。” “此等恶奴若不狠狠教训,他日侯府定会被她搅的一团糟,主子丫环都不守礼法,定会成为京城人士的笑柄,姨娘菩萨心肠,舍不得别人受苦,但事关侯府未来前途,这恶人,就让雨儿来做。” 张姨娘嘴角微微上扬,轻扯出一道极浅的嘲讽: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做恶人帮她教训恶奴,实则是想打残或打死绿萌,警告她的同时,再断掉她的一只胳膊,是她大意,小看了慕容雨,今日才会这般尴尬。 慕容雨微微笑着,笑容却犹如盛开的罂粟花,妖娆,邪恶,瞬间就可夺人性命:“绿萌教唆姨娘不守礼法,恶意离间姨娘与侯府的关系,又不分尊卑的对主子不敬,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八十大板打完,估计她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杀鸡儆猴,是慕容雨在侯府立足的第一步,否则,她们还会以为她这侯府大小姐好欺负。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绿萌哭喊着被粗使婆子们向外拖去,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怕了:“婢子以后再也不敢逾越了……”早知慕容雨这么记仇,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招惹。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慕容雨不为所动。 绿萌转求张姨娘:“张姨娘,救救婢子吧……婢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姨娘可是想放过绿萌?”如果张姨娘开口求情,慕容雨自然会放人,但从今以后,张姨娘就会背上受恶奴教唆,还不听人劝解之错,名声也就臭了,试问,哪家贵夫人愿与一名事事听从恶奴话,被恶奴影响到不守礼法的人聊天,那不是自贬身份么。 粗使婆子们停止拉扯,绿萌充满希冀的目光直直望向张姨娘:张姨娘说是吧,只要她说是,绿萌就有救了。 张姨娘淡淡笑笑:“大小姐是侯府小姐,处置恶奴,是人之常情,姨娘不会打扰……” 在张姨娘的心里,一名丫环哪及得上她的名声与面子重要,绿萌被放弃,在慕容雨的意料之中。 “绿萌是姨娘的左膀右臂,她犯了错,如果姨娘亲自处置,肯定会难过,万一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侯府可怎么办?姨娘与雨儿是一家人,雨儿为姨娘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言下之意是:绿萌犯了错,张姨娘必须要处置她,慕容雨关心张姨娘的身体健康,才做了恶人,处置恶奴:想将绿萌被打的所有责任都推到慕容雨身上,做梦! “张姨娘……你行行好……救救婢子吧……”绿萌嚎啕大哭,拼命挣扎,却被粗使婆子们用力拖了出去。 外面传来绿萌的哀嚎,以及木板打在身体上的“噗噗”声,外室中的丫环,婆子们相互对望一眼,眼中皆闪着惊慌与失措:幸好她们没有抢先一步嘲讽慕容雨,否则,现在被打的就是她们了。 慕容雨没为张姨娘让座,张姨娘只能站着,面容微沉,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雨则无声冷笑:前世,侯府不少丫环都用绿萌这种口气与慕容雨说话,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她当时毫不在意,觉得她们只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庄嬷嬷怒斥她们,慕容雨还责怪她不体谅丫环们的辛苦。 重来一世她才明白,她们是在嘲笑、羞辱她,不但没拿她当主人,还将其当成踏脚石,哪个想高升了,就来讽刺她一顿,再去张姨娘那里领赏,哪个受气了,也来羞辱她半天,出口恶气。 哈哈,她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被一群丫环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可悲又可怜。 “这是怎么回事?”门外响起男子的怒斥,外室丫环快速禀报:“大小姐,侯爷与老夫人来了!” 004 力挫张姨娘 老夫人,慕容修亲自来烟雨阁看望慕容雨,张姨娘着实吃了一惊:慕容雨虽是侯府大小姐,但她是嫡女,不是嫡子,老夫人体弱,侯爷事多,三年来,慕容雨的衣,食,住等一些琐碎事情,都是张姨娘在打理,他们两人从不过问。 慕容雨坠落假山之事虽大,慕容修担心女儿伤势,前来看望倒是可能,若说连老夫人也一起来了,事情就有些不太正常。 张姨娘思想转的快,动作更快,帘子刚刚打开,她已走至门口,对着进来的中年男子与老年妇人福身:“老夫人,侯爷!”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态度不冷不热。 慕容修却不同:“玉兰也在!”满面怒气瞬间消失无踪,浓浓柔情萦绕眼底。 三年前他丧妻丧子,心绪低落,一蹶不振,是张姨娘的不停开解,劝慰,方才让他重新振作,三年来,也是她不辞劳苦,尽心尽力管理侯府,他才得以安心参理国事,从而得到皇上重视。 “辛苦了!”如此聪明、贤惠的女子,他早该给她正室名份的,只是前妻孝期未到,扶正一事,便拖到了现在。 “祖母,爹!”慕容雨浅笑着想起身行礼,老夫人微笑着阻止了:“傻孩子,别起来了,你有伤在身呢!” “祖母身体报恙还与爹爹亲自前来看望,都是雨儿不孝……”慕容雨内疚的瞬间红了眼眶,这与她以前的懦弱性格倒是十分相符。 老夫人走至床边坐下,轻握着慕容雨的小手,柔声安慰:“雨儿,你是侯府大小姐,祖母心中的宝贝,你出了事情,祖母也心疼……” 三年来,慕容雨没少出事,祖母可是第一次踏进烟雨阁呢,若非有特殊事情,相信祖母也是不会来的吧! 慕容雨暗自腹诽,眼底却闪着感动泪光:“多谢祖母关心!” “傻丫头!”老夫人慈爱的笑着,拿起丝帕为慕容雨擦去脸颊泪珠。 “雨儿,最近几天你安心养伤,爹爹会请宫中最好的太医为你开药调养身体……”老夫人关心完了,慕容修走上前来,慎重的叮嘱着。 “爹,雨儿伤的是身体,不是肺腑,用药调养,恐怕起不到太大的效果,伤势要慢慢养,急不得……”慕容雨从假山上摔下,骨头、筋脉都没事,根本不必中药调理,多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爹也知道你的伤势急不得,可皇上已经下旨,半月后皇宫开设赏花宴,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官家嫡女都必须参加……”如果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慕容修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无奈,皇命难违。 张姨娘眼睛一亮,微沉下眼睑,双手慢慢握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宫赏花宴,并不是普通的宴会,名为赏花,实则是皇帝为皇室那些已到婚嫁年龄的皇子,世子,郡王等人特意举办的宴会,也就是一场特殊的相亲会。 前世,慕容雨出了事,被迫呆在侯府,自然没能参加宴会,慕容琳代她去了皇宫,在宴会上大放光彩,从那天开始,慕容二小姐之名,响彻整个京城。 “老夫人,侯爷,洪御史在外求见!”丫环禀报在外响起,慕容修望向老夫人:“娘……” 老夫人识大体的摆摆手:“去招呼客人吧,国事重要。” 望着慕容雨苍白却美丽的小脸,老夫人目光慈爱:凭自家孙女的才貌,就算做不成王妃,世子妃,做个郡王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知道老夫人在打量她,慕容雨不动声色:老夫人不顾病体前来看她,肯定是因为这场赏花宴,不过,慕容雨想不明白,忠勇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为什么老夫人还希望她嫁入皇室。 “张姨娘怎么还站着。”慕容雨好像才发现自己没给张姨娘赐座:“快拿锦凳来!” “多谢大小姐。”她都已经站了半天了,慕容雨才发觉没赐座,根本是故意给她难堪,张姨娘心中气愤难忍,面容却是一片温和。 老夫人轻拍着慕容雨的手背,笑容满面:“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大小姐,绿萌八十大板已打完。”粗使婆子在门外禀报,老夫人想起了院中事情:“雨儿,怎么回事?”无缘无故重打奴仆,可是会被冠上刻薄丫环之名,下令之人的名声也就毁了。 “是绿萌犯了错,张姨娘心软,不忍动手,雨儿才会代为管教……”慕容雨几句话就交待完事情始末,还将错误全都推到了张姨娘身上,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慕容雨说的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张姨娘!”老夫人久居内院,区区几句话听完,就已明白了事情真相:“内宅由你当家作主,丫头们犯了错,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心慈手软怎么行?”自己做好人,让雨儿重罚丫头,分明是想让雨儿名声尽毁。 张姨娘急忙低头认错:“老夫人教训的是,儿媳以后定会硬下心肠,该打的打,该罚的罚……”最后几句张姨娘故意加重了语气,凌厉的寒冷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等她抓到慕容雨错处时,会先斩后奏,这可是老夫人给她的权利…… “张姨娘的梅花红裙很漂亮,衣料也不错,不知是从哪家绸缎庄买的料子?”只怕张姨娘要因为这件漂亮的长裙受苦了。 老夫人,庄嬷嬷等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到了张姨娘身上,连连点头:张姨娘的长裙的确漂亮,可大小姐还是姑娘家,暂时不能穿这种样式…… 只有老夫人,面色大变,气的全身发抖,手指着张姨娘,一字一顿:“楚宣王过世方才半月有余,皇上严格下令,举国带孝一月,如果张姨娘这身红裙被外人看到,就是藐视皇族,忠勇侯府会被满门抄斩!” 进入内室后,老夫人的心思都在慕容雨身上,未曾注意过别人,哪成想,张姨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娘,对不起,侯府事情繁多,儿媳又听说大小姐醒来,一时匆忙,才错穿了这红裙!”张姨娘跪在地上,不停认错:慕容雨,算你狠。 张姨娘身上的红裙,其实只是在白色的基础上,微微有点红的意思,颜色很浅很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半点差错都可能成为把柄。 张姨娘是姨娘,平时不必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只在特定的时候前去禀报些事情皆可,身边又尽是些巴结她的丫环,嬷嬷,没人敢指责她的不是,所以,才会被慕容雨抓住这个错处,重重打击。 005 计策,对策 “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换衣服。”老夫人眼冒怒火,声色俱厉:“难不成你想害侯府被满门抄斩!” “老夫人教训的是,妾身先行告退!”张姨娘站起身,缓步退出内室,侯府处处讲究规矩,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也要走的有礼有仪。 “祖母别生气,雨儿觉得,张姨娘应该不是故意穿红裙的。”张姨娘穿红裙,只是因为那种清浅的淡红色,更能衬出她的肤色莹润。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慕容雨的手背:“雨儿真是好孩子……”张姨娘是低等官家出身,处理些日常琐事还可以,暂时还是难登大雅之堂,比梓馨(慕容雨母亲)差远了,以后,她还得多费些心思****,以免哪天赴宴时,给侯府丢人。 “琳妹妹今天没有来呢,雨儿想劝劝她,以后少上假山……”慕容雨十分温顺,十分天真。 “此话怎讲?”潜意识中,老夫人意识到了不对。 “雨儿以前经常去假山上玩,都没事,那天坠落假山时,雨儿更是比其他时候都小心,莫名其妙的就掉下来了,琳妹妹也喜欢上假山,雨儿担心她哪天也会不慎掉落……” 慕容雨知道,张姨娘并没有走远,她和老夫人的对话,肯定一字不差的落入张姨娘耳中了,如果慕容琳真的在假山上做了手脚,此时的张姨娘,肯定是很紧张的吧。 门外有序的脚步声突然变的急促,虽然很轻,慕容雨却听到了:张姨娘,慕容琳,果然是你们在暗中搞鬼! “雨儿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老夫人只字没提假山,但慕容雨从她深沉的眼眸中看出,她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有些事情不宜说的太明白,只要轻轻点点,聪明人就心知肚明。 短时间内,张姨娘是不敢再有动作的,除非她不想再住在忠勇侯府。 “雨儿,你母亲已经过世三年,你与琳儿也到了议亲年龄……”老夫人恢复了刚才的和颜悦色。 “祖母可是想为父亲续娶正妻?”在京城,无论是商家还是官员,若正妻故去,必须续弦,否则,子女便会被冠上缺乏教养之名,不好议亲,若想子女拥有好姻缘,必须父母双全。 “续娶就不必了,张姨娘嫁入侯府十五年,聪明能干,三年来,将府里管理的井井有条,国孝过后,扶为正妻……” 原来都计划好了,老夫人不是来征询慕容雨意见的,只是告诉她一声,她要有后母了:“祖母眼光好好,张姨娘的确贤良淑德……”扶张姨娘为正妻的最大原因,不是她多么聪明能干,而是她有一个做正三品御史的爹。 “老夫人,您该喝药了。”柴嬷嬷从旁提醒,老夫人轻拍额头,目光慈爱:“看我这记性……” “祖母身体要紧,千万不能耽搁了喝药。”慕容雨欲掀被子下床,被老夫人微笑着制止了:“雨儿有伤在身,好生歇着。” “雨儿恭送祖母。”慕容雨坐在**送行。 老夫人走后,慕容雨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疲惫道:“庄嬷嬷,让丫环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庄嬷嬷摆了摆手,丫环们识趣的对慕容雨福了福身,快步退了出去,庄嬷嬷走在最后,小心的为慕容雨盖好被子,仔细叮嘱道:“大小姐,嬷嬷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您直管吩咐。” 见慕容雨点点头,美丽的小脸透着疲惫,庄嬷嬷悄声退出内室。 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时,她睁开了眼睛,目光望向头顶帐幔,思绪翩飞:十几年前,谢梓馨是丞相府嫡女,与慕容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张姨娘则是京城某个芝麻官家的嫡女,身份低微,被慕容修纳为妾,她已是高攀了。 三年前,谢梓馨与慕容岸去相国寺上香那天,绥晋王突然叛乱,两人一去不回,三天后,侯府侍卫在相国寺山脚下发现两人以及侯府侍卫们的尸首。 绥晋王叛乱历经大半年方才平定,侯府,丞相府的人都以为谢梓馨,慕容岸是被乱军所杀,就没有继续追究。 如果慕容琳没有告诉慕容雨真相,她也想不到他们两人并非死于乱军之手,而是被张姨娘买凶所杀。 三年前的张御史是芝麻官,张姨娘就算觊觎正妻之位,也绝不敢动母亲与哥哥。 张姨娘敢胆大包天的买凶杀人,原因只有一个:张姨娘知道那天绥晋王叛乱,也就是说,张姨娘,或现在的张御史,曾是叛军的人,知道叛乱的具体时间,她有足够的把握将母亲与哥哥的死推的一干二净。 五个月后,绥晋王抵挡不住皇帝的攻打,节节败退,他暗中刺杀皇帝时,张御史奋不顾身为皇帝挡下一箭,救驾有功,从芝麻官平步青云成为御史。 仔细想想,这些事情确有蹊跷,但事隔多年,就算有证据也被销毁,想查清事情真相,为母亲,哥哥报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再过几天,侯府有事发生,因为那件事,慕容雨被禁足家中,无缘赏花宴,张姨娘却因此有功于侯府,被扶正,慕容琳成为嫡女,明正言顺的去参加赏花宴。 今世,慕容雨一定要更改那件事情,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绝不让张姨娘扶正! 张姨娘出了烟雨阁,快步回了玉兰园,坐在桌前,饮下一杯香茶,面色更加阴沉。 慕容琳坐在内室,穿着桔黄对襟夹袄,下着同色兰花裙,头戴紫玉蝴蝶发簪,坐在窗前低头绣花,见张姨娘面色不好,便摆手挥退丫环们:“娘,出什么事了?绿萌呢?”那丫头不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吗?为何不见踪影。 “别提了,都是慕容雨干的好事,绿萌被她打了八十大板,生死不明……”张姨娘轻抚着胸口,让气更顺些。 “什么,慕容雨打绿萌?”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娘骗你干什么,还有,以后在人前,不要再叫娘,要叫姨娘。”如果被慕容雨听到这种称呼,肯定又要大做文章。 “知道!”慕容琳口中答应着,心中却不是太相信张姨娘的话:慕容雨什么性子她比张姨娘清楚…… “琳儿,最近几天你练习下宫中礼仪,半月后皇宫有赏花宴,等娘扶了正,你就可以嫡女的身份进宫参加……” “真的?”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结识贵族青年才俊可是慕容琳梦寐以求之事。 “娘何时骗过你。”张姨娘自信满满:“不过,一定要阻止慕容雨进宫赏花。”她是侯府嫡女,丞相府的外孙女,有她在,琳儿就不会受到太多人关注…… “娘亲可是有对策了?”从小到大,慕容琳非常讨厌那个处处比她强的慕容雨,只要慕容雨在的地方,她永远都只能做陪衬。 “暂时还没有。”张姨娘的嘴角轻扬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不过,还有半月时间,总会想到办法的!” 006 布局 科举,朝廷广纳文采出众贤士。 月初,殿试结束,中举之人皆笔法流畅,文采出众,龙颜大悦,却因楚晋王之薨,不宜大办喜事,故而将封赏之事推至下月。 中举之人,除却京城官家子弟外,还有诸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寒门学士,将其晾在京中一月不闻不问,颇显怠慢,洪御史与慕容修为皇帝分忧,商量着定个合适时间,邀请才子们前来一聚。 十日后,国孝期过。 一大早,忠勇侯府的丫环,小厮们就在前院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张姨娘亲自监管着丫环们布置前厅,管家也指挥着小厮们,里里外外的忙忙碌碌。 早膳后,忠勇侯府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除却今年的中举才子外,京城许多年青的官家子弟也来凑热闹,假山旁,凉亭中,都站满了各色年青男子,热闹的聊着天。 相对于热闹的外院,慕容雨等侯府家眷们所在的内院则十分安静,值守的丫环站在门外听候差遣,慕容雨则坐在内室桌前,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由于她身体尚未恢复,老夫人特意叮嘱她要安心休养,早晨一定要睡足了,午间,或晚间的抽空过去请个安便可。 慕容雨十足乖巧听话,老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让每天都要早起去松寿堂请安的慕容琳忌妒的七窍生烟。 “刚才婢子经过前厅,看到新科状元了呢。”绿意兴高采烈的跑进小院,对另外几名小丫环炫耀。 “真的吗?”小丫头们全都凑了过来,满眼好奇:“状元郎相貌如何?” “新科状元,相貌极是俊美……”绿意洋洋得意,丫环们都呆在内院,只有她见到了状元的真容:“刚才前厅比试文采,状元拔了头筹呢……” “那是肯定的,人家是状元嘛……”丫环们不以为然 “前厅里,去年,前年的状元都在,还汇集了许多京城名门公子,都输给了新科状元呢……”唯恐她们嘲笑自己,绿意急忙申辩。 “那新科状元可真是厉害了……” “是啊,前两任状元与京城名门公子都比不上他……” 丫环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既不会吵到慕容雨,又能让她听清她们所说的话,慕容雨停下毛笔,明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丫环们刚才说的话和前世一模一样呢,前世,慕容雨因为这番话,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新科状元产生了好奇。 是了,绿意与绿萌是亲姐妹,都是张姨娘的人,绿意将此事透给自己,能安什么好心,张姨娘,你已经开始布局了么…… “你们几个,没事就下去,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不怕扰了大小姐清静。”庄嬷嬷出言,丫环们瞬间禁声,唯唯诺诺各自去做事了。 帘子打开,庄嬷嬷、琴儿、瑟儿走了进来:“大小姐,午时将近。” “走吧,去给祖母请安。”慕容雨披上一件浅蓝色的兰花金边披风,一行人出了烟雨阁,前往松寿堂:战斗即将开始,那件事情,今世休想再发生在慕容雨身上。 远远的,慕容雨望见立于松寿堂外,不停向路上张望的柴嬷嬷:“大小姐来了。” 和蔼笑着,柴嬷嬷快步迎了上来:“老夫人刚才还念叨呢,如果大小姐再不来,嬷嬷都要去烟雨阁请人了。” “祖母可是有事?”不然,老夫人为何急着见她。 “侯爷与朝中官员,年青才子们在前厅吟诗作对,十分热闹,老夫人想让内院也跟着一起热闹热闹,便将姨娘与各位小姐都请到松寿堂,准备一起吃顿便饭。” 说话间,丫环已将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张姨娘,慕容琳,慕容莉都已到了,正陪着老夫人说话。 “雨儿给祖母请安。”慕容雨盈盈行礼。 “雨儿不必多礼!”老夫人温和的笑着,让柴嬷嬷扶了慕容雨起身。 “大小姐身体可好些了?”张姨娘接过了话:刚才,老夫人已暗示她,赏花宴前一定会将她扶正,让她多关心关心慕容雨,做个称职的母亲,她自然要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多谢姨娘关心,雨儿的身体已无大碍。”慕容雨乖巧,羞怯:张姨娘关心她,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小姐重伤,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伤势才好的快,今日诸多才子造访侯府,大小姐不宜去前厅……” 张姨娘笑的亲切、诡异:“说到才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可是位奇人,才华更在许多名门公子之上,封赏大典,他定能得到皇上赏识,高官厚禄……” 慕容雨心中冷笑,却装作天真的称赞道:“张姨娘对状元郎真是关注。”莫不是想将慕容琳许给状元:“状元的家世张姨娘清楚吗?” “咱们是高贵的侯府,琳妹妹虽是庶女,也可嫁到很不错的官家,即便状元再出色,如果家世不好,也是不能结亲的。”末了,慕容雨如同不谐世事般向老夫人求证:“祖母,雨儿说的没错吧。” 张姨娘在松寿堂夸奖状元,别人肯定以为她是故意说给老夫人听的,慕容琳是她的亲生女儿,别人自然觉得她是在为慕容琳打算。 张姨娘眸底闪过冷光,瞬间恢复如常:“姨娘不是这个意思……”可恨,她竟然又被慕容雨摆了一道。 “别说了。”老夫人面色阴沉:“时间不早了,开宴。”小户人家出身的就是没规矩,当着孩子们的面,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是!”张姨娘扶着老夫人坐至上座,慕容雨,慕容琳,慕容莉等人按尊卑依次坐下,饭菜上齐,几人默默吃饭,张姨娘从旁侍候着。 慕容琳坐在慕容雨下首,夹菜时,不着痕迹的狠瞪慕容雨几眼:她很快就会成为嫡女,参加赏花宴,嫁入皇室,那个穷酸状元,哪配得上她。 膳后,老夫人回了内室,张姨娘等人跟进去服侍,外室只剩下分坐在桌前的慕容雨与慕容琳两人,香香的茶气萦绕鼻端。 “姐姐,你怎么不喝茶,不合口味吗?”慕容琳笑的狡黠:膳后饮些清茶除味是她们必做之事,更何况,这茶可是老夫人赐的,如果慕容雨敢说个‘不’字,她就惨了。 慕容雨目光望向窗外,答非所问:“琳儿,你看那是什么?” “窗外能有什么?”慕容琳侧目向慕容雨所指的方向…… 007 聪明反被聪明误 “窗外什么也没有啊。”慕容琳回过头,慕容雨已将茶杯端至唇边轻啜,慕容琳眸底的不悦瞬间消失无踪,丝丝淡笑浮现,到了嘴边的轻责之言,转个弯,变成了关切之语:“姐姐,清茶味道如何?” “不错,雪山云雾的味道,雨儿很喜欢!”慕容雨放下茶杯,目光清澈:“不知合不合妹妹的口味?” “只要是祖母赏的,琳儿都喜欢。”慕容琳轻轻笑着,将杯中茶水慢慢饮尽,若论讨好人的本事,她在慕容雨之上。 抬眸望向慕容雨,却见她轻扶着额头,目光有些涣散:“姐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慕容琳明知故问。 “有些头晕。”慕容雨闭上眼睛,小脸微微有些难看。 帘子打开,张姨娘走了出来:“老夫人休息了。” 目光扫到精神恍惚的慕容雨,以及她面前的空茶杯,张姨娘眼底笑意更浓:“大小姐怎么了?” “姐姐身体弱,怕是在外面留的太久了,有些头晕!”慕容琳站起身,伸手去扶慕容雨:“妹妹送姐姐回去休息。”如果别人送她回去,难免会出差错。 唯恐慕容雨拒绝,慕容琳紧抓着慕容雨的胳膊,她想甩都甩不开:“有劳妹妹了。” “姐姐客气。”房间中没有丫环,慕容雨头晕闭眼,慕容琳与张姨娘的得意眼神快速交换:“大小姐,二小姐路上小心点儿,姨娘这就命人去请大夫!” “有劳姨娘。”慕容雨有气无力的道着谢。 慕容雨带着庄嬷嬷,琴儿,瑟儿前来请安,半柱香前,庄嬷嬷、瑟儿与慕容琳的两名丫环被派去库房拿东西,至今未回。 琴儿与慕容琳的一名丫环扶着头晕的慕容雨走在前面,慕容琳跟在后面,眼底是难掩的洋洋得意。 烟雨阁 因了慕容雨的命令,杏儿与琴儿扶着她在外室躺椅上慢慢坐下,慕容琳望望外面的天色:“姐姐头晕是气血不足,琴儿,杏儿,你们去库房领些人参、燕窝之类的,给姐姐补补气血。” “是!”杏儿是慕容琳的丫环,自然听她命令,琴儿是慕容雨的丫环,但慕容琳命她拿的补品是给自家小姐服用的,她当然不会拒绝。 琴儿,杏儿走后,慕容琳快步走到门口张望,眼底闪着焦急、心切与幸灾乐祸:时间马上到了,那人也快来了吧,她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以免那人不好意思出手…… 稍顷,一名身穿布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前,好像走在自己家里一般,不慌不忙的走进烟雨阁,温文有礼的推门进入房间。 随即,一道高大的蓝色身影自高墙上跃进院中,快速窜至门前,闪进房间,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架声…… “来人哪,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中年妇女尖锐的惊叫声响彻整个侯府,无论是前厅中的慕容修,讨论诗词的才子们,还是已经睡下的老夫人,又或者正带着大夫赶来烟雨阁的张姨娘都听到了。 雨儿出事了!惊闻此事,老夫人再无睡意,快速着衣,准备前去一看究竟。 慕容修也顾不得其他,面色阴沉的快速奔向烟雨阁,才子们是男子,一般情况下,不能进内院,但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得其他,一行人紧跟在慕容修身后赶往出事地点。 张姨娘以丝帕轻掩着口鼻,哭哭啼啼的向前跑去:“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回头,不忘催促:“大夫,快点儿……” 张姨娘与慕容修在烟雨阁外碰见:“侯爷!”张姨娘眼圈通红,欲说还休。 “玉兰,雨儿出什么事了?”慕容修语气急切,是真的关心女儿。 “妾身也不是很清楚。”张姨娘眨眨眼睛,硬挤出两颗泪水:“刚才大小姐身体不适,妾身就去请大夫,哪成想,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大喊‘大小姐出事’。” “你怎么不早说!”害他耽搁了时间。慕容修一甩衣袖,快步走进烟雨阁,大夫以及才子们紧跟着走了进来,张姨娘轻抹了几把眼泪,也快速跟上。 雨儿真的出事了?房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慕容修藏起满心疑惑,正欲推门进去查看:“出什么事了,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这是雨儿的声音,慕容修猛然转身,一名美丽的少女正通过分开的人群,慢慢向他走来,清澈的眸底闪着疑惑不解:“雨儿。” “爹,是我,出什么事了?”随着慕容雨的走进,慕容修高悬的心放了下来:雨儿没出事,谢天谢地。 张姨娘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大小姐……不是头晕吗?”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被迷昏了吗? “在祖母那里时,雨儿的确头晕,不过,琳儿妹妹扶雨儿回来时,晒了太阳,雨儿没事了,反倒是琳儿妹妹,可能是太阳太热,她头脑有些昏沉。” 无视张姨娘眼底的震惊与愤怒,慕容雨转身从瑟儿手中接过一篮水果:“这是刚从甜井里拿出来的新鲜果子,雨儿亲自挑选的,绝对合琳妹妹的口味……” “雨儿,你是说,琳儿在你房间休息?”慕容修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啊。”慕容雨点点头,十分乖巧,天真:“有什么不对吗?” “琳儿!”张姨娘惊呼一声,几乎是飞奔着,推开房门,跑进房间,慕容修也焦急的快步跟了进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慕容雨强忍着心中冷笑,将篮子递给瑟儿,装作什么都不知的走向房间:聪明反被聪明误,同样的计策,今世倒霉的可是慕容琳。 “住手!”慕容修怒吼,烟雨阁外室中,卖力打人的蓝衣男子停下动作,目光望向慕容修:“侯爷!” 男子的容貌映入眼帘,慕容雨清亮的眸底瞬间冰封,怒气萦绕,这人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前世的负心汉,今世的新科状元,李向东! 慕容雨慢慢握紧拳头,连指甲嵌进肉中都没有察觉到,努力平复自己不断翻腾的心绪:前世的英雄救美计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幕后操纵者,不是别人,而是面容和善,实则心地狠毒的张姨娘,以及卑鄙无耻的救美英雄李向东! 008 英雄救错美 张姨娘快速跑到躺椅旁,动作迅速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将春光外露,昏睡不醒的慕容琳紧紧包裹住,哭哭啼啼:“琳儿,娘的好女儿……幸好你没出事……” “嗯……”慕容琳双眸紧闭,面色嫣红,在张姨娘怀中不断扭动着身子,小手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口中溢出一声声令人**的低吟声。 外面那些想进来一看究竟的才子们,在听到这令人**蚀骨的轻吟声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仅没有上前,还全都识趣的后退了几步。 众才子们没有说话,慕容雨却知道,不出半天,这件事情就会化成数十个不同的版本,传遍京城,虽然慕容琳是受害者,但出了这种事,她的名声依然会臭…… 前世今生,这些人的手段一点长进都没有,上辈子在茶里放了东西,这辈子竟然还是老把戏,慕容雨在慕容琳望向窗外时,调换了茶杯,于是,中招之人换成了慕容琳。 慕容雨前世被那杯茶算计了,知道发作的时间,装作提前发作,只是为了引慕容琳前来,她算准了,来到烟雨阁,药就会起效。 琳儿。李向东微微一愣,侯府大小姐不是叫慕容雨吗?难道他救错人了,可这里是烟雨阁没错…… “李状元,你怎会出现在雨儿房间?”慕容修能得皇帝信任,自然是有一定本事的,遇事沉着冷静:李向东是侯府贵客,却也是男子,不在前厅与才子们探讨诗文,却出现在内院自己女儿闺房中,事情不对。 “回侯爷,向东内急,离开前厅,从净房出来后,路过后面小路,听到有人喊‘救命’,心急着救人,方才闯进大小姐房间……”前世,李向东也是这般解释,慕容修关心慕容雨的名誉,再加上张姨娘刻意转移话题,无人怀疑他的说辞,但今世…… “李状元懂武?”慕容雨突兀的冒出一句,美眸似笑非笑。 李向东不知慕容雨的身份与意图,但看她的年龄与衣着,应是慕容修的女儿,不能得罪,礼貌谦虚着:“略懂皮毛。” “外院距离烟雨阁最近的小路也有二十多米,又隔了这么多房子,李状元竟然还能听到琳妹妹的求救声,耳力之敏锐当属绝世,武功之高,整个京城怕是无人能及!” 慕容雨明为赞扬,实则嘲讽,因为,即便是耳力再敏锐,也不可能在那么远,又隔了这么多障碍物的地方听到求救声,李向东这番说辞,根本是在撒谎。 慕容修望向李向东的目光,多了分冷冽与审视,门外的才子们也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刚才在前厅,李向东处处比他们强,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抓住把柄,怎能不好好贬他一番。 “向东……听到很弱的一声惊呼……真的很弱……”李向东面色尴尬,却不知事情被他越描越黑,悄悄抬眸多望了慕容雨几眼:她就是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容颜美丽是没错,为何性格与传言不符…… “侯爷,琳儿是玉兰与您唯一的女儿啊,她那么乖巧,那么善解人意,如今,却险些被那贼人轻薄,您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啊!”张姨娘的啼哭声,成功将慕容修的视线从李向东转移到地上所躺的那人身上:“来人,将他拉出去……” “爹,等等!”张姨娘啼哭,无非是想让慕容修早点处置掉那名施暴之人,避免诡计暴露的同时,尽早将事情结束,慕容雨就偏不让她如愿。 “雨儿何意?”胆大包天的贼人,光天华日之下闯进侯府轻薄他忠勇侯的女儿,难道侯府无权处置这恶贼? “爹,外面的才子们,身份都不简单,就算您想为琳妹妹出气,也得等他醒来,问清楚了,才好用刑,众人也会心服口服。”慕容雨淳淳善诱: “您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人处置了,万一将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在皇上面前告您一状,咱们就从受害者变成施暴者,有理说不清……” 这是英雄救美计,为了成全李向东这个英雄,必须得牺牲个恶人,眼下恶人昏迷了,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哪种处置,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会不会为了活命,供出幕后主谋。 前世那名恶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杖毙,今世,慕容雨给了他解释的机会,最终命运如何,就看他识不识实务。 “对对对,还是雨儿说的对。”冷静下来,慕容修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处置的同时,冷冷扫了张姨娘一眼,三十多岁的人了,心性还这么冲动,都不如雨儿识大体:“来人,拿冷水,将他泼醒!” 张姨娘本欲再说些话刺激慕容修动手,却被他那一记冷眼扫的透心凉,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入腹中,不敢再发一言,目光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哗哗哗!”几桶冷水淋下,昏迷不醒的布衣男子打了个激灵,慢慢睁开了青肿的眼睛,两名家丁抓着他的胳膊,架到慕容修面前。 “你是何人,光天华日之下,闯入小女闺阁,意欲何为?”慕容修公事公办,面色阴冷,怒声质问。 布衣男子虚弱的轻扯出一丝苦笑:“慕容侯爷,您认不出我了吗,小生是陆皓文!” “陆皓文?”慕容修震惊,布衣男子被打的很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根本看不出原来模样:“你真的是陆皓文?” 仔细看看,他的脸形,的确与陆皓文很像:“你是何时来到侯府的,为何本侯不知?”陆皓文不在侯府邀请之列,他进侯府,必先经过下人禀报。 陆皓文轻扬嘴角,扯疼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眼底的苦涩更浓:“小生是来找李向东李状元的……” “皓文真的是你?”李向东掩下眸底的慌乱,急步走上前来,关切道:“刚才我没看清,还以为你是恶人……” 慕容雨冷笑:现在的陆皓文面目全非,众人认不出他情有可原,刚才他走进烟雨阁时,完全正常,现在是白天,烟雨阁又不是暗室,李向东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陆公子,李状元是男客,在前厅,既然你是来找他的,为何不去前厅寻人,反倒来了内院?”还成了下流小人,险些被杖毙。 慕容修与李向东都认识这名男子,可见他不是无名小辈,慕容雨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打算不着痕迹的将事情掩盖过去,痴人说梦! 009 陷害 “皓文是打算从大门进入,去前厅寻李状元,只是,一名仆人找到皓文,告知李状元在此,皓文方才随那人从后门进入,来了内院……”陆皓文语气诚恳,不像撒谎。 “皓文可还记得那仆人的模样?”询问之人换成了慕容修。 “皓文记得。”陆皓文无论是记事还是记人,都可过目不忘:“是名中年妇女,四十岁左右,相貌普通,矮矮胖胖……” “来人,将所有嬷嬷都带到烟雨阁,让陆公子认人!”侯府出了刁奴,传出去有失颜面,无论是为了维护侯府威严,还是为肃清侯府风气,慕容修都会一查到底。 李向东,张姨娘瞬间惨白了脸色,急思解决方法,恰在此时,慕容琳醒了过来,睁眼就望见了面目全非的陆皓文,目光在烟雨阁内扫了一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张姨娘以丝帕不停拭眼睛,声音哽咽:“琳儿别哭,侯爷一定会还你公道的!” 这话是故意说给慕容修听的,证明她自己清白的同时,希望慕容修尽快处置陆皓文。 “爹,他是坏人……想要欺负琳儿……琳儿好怕……”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楚楚可怜,慕容修心疼女儿,却又不能妄下定断,面露为难。 “琳妹妹别怕,爹爹已经命人去带证人了,稍等片刻,就可为琳妹妹出气!”到时被重罚的,还指不定是谁呢,慕容雨绝不会让张姨娘阻拦事情的真相大白。 陆皓文一派正直,未见半点猥琐之意,慕容雨相信他并未撒谎。 “是啊,琳儿,为父很快就能为你出气。”慕容雨为慕容修解了围,她在慕容修心里的地位,无形中比慕容琳高了一截:馨儿与他的孩子,深得两人智慧,比一般的孩子都要聪明,孝顺…… “琳儿,你在松寿堂时还好好的,为何送大小姐回到烟雨阁,就头晕了?”还睡到了这张躺椅上,险些被人羞辱。 在张姨娘的淳淳善诱下,慕容琳快速反应过来,哭泣道:“琳儿也不知道,与姐姐一起喝了杯茶后,琳儿就送姐姐回来了,哪成想,到了烟雨阁,突然头晕……” 慕容琳将小脸埋进张姨娘怀中,轻声哭泣,张姨娘紧紧护住慕容琳,目光微冷,语气尖刻,唯恐别人听不到她的话,声音陡然抬高。:“大小姐,你如何解释?” 慕容琳与张姨娘的意思,慕容雨在茶水中做了手脚:“雨儿没什么好解释的,茶水是在松寿堂喝的,祖母赐的茶叶。”即便张姨娘想将事情闹大,慕容雨也不怕。 张姨娘心中愤恨难平:松寿堂的茶水,慕容雨喝了没事,慕容琳喝了却有事了,如果她怀疑茶水有问题,就是在怀疑老夫人…… 慕容修冷冷扫了张姨娘一眼:这种事情,岂是乱怀疑的,娘绝不会害琳儿!张姨娘关心女儿,心有怀疑,情有可原,如果胡乱冤枉人,就是她不通情理。 “陆公子,雨儿有一事不明?”唯恐张姨娘再使坏招,慕容雨率先转移话题,有人在她面前说话,张姨娘心神不宁,肯定想不出阴招。 “大小姐请问。”陆皓文温文有礼,学识不俗。 “陆公子应该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李状元住的地方找他,为何要选在侯府设宴这天,来侯府寻人?”于情于理不合,除非是另有原因或目的。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静等陆皓文的答案:是啊,李向东又不是侯府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来侯府见他…… 陆皓文轻轻望了李向东一眼:“皓文不止一次寻过李状元,下人总说他不在,皓文只好离去,三天前,皓文再去求见时,下人告知皓文,他要来侯府参加宴会,有时间与皓文一谈……”所以,他才会来了侯府…… “皓文,你去寻过我吗?为何下人从未提起过。”李向东语气震惊,目光难以置信:“我真的不知道你去找过我,更不知道你今天要来这里见我……” 陆皓文轻轻笑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苦涩,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他有没有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未知…… 在李向东的震惊无奈,张姨娘的担惊受怕,慕容琳的瑟瑟发抖中,侯府嬷嬷们被带到烟雨阁,在院中一字排开。 “陆皓文,上前认人吧!”陆皓文伤的很重,两名家丁架着他来到院中,站在嬷嬷们对面,一一辨认。 陆皓文急切的目光在嬷嬷们中仔细寻找,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看会是哪个人倒霉,出乎意料的是,望过最后一名嬷嬷后,陆皓文微沉着目光摇了摇头:“都不是!” “你确定?”慕容雨立于高阶上,凌厉的目光冷冷扫过下面所站的每一位嬷嬷: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确定。”陆皓文虽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不能无辜冤枉他人。 “侯爷,你也看到了,他分明就是个登徒子,故弄玄虚,您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啊……”张姨娘哭的期期艾艾,慕容琳也配合着小声哭泣,慕容修被他们吵的心烦意乱。 “张姨娘不必着急,琳妹妹是爹的女儿,爹自然会还她公道。”慕容雨转过身,美丽的小脸淡定、从容:“嬷嬷们并未到齐,差了两个……” “哪两个?”慕容修回神惊问。 “雨儿身边的庄嬷嬷,以及张姨娘身边的马嬷嬷……”慕容雨将庄嬷嬷放在前面,是为显示自己公平,公正。 “雨儿怀疑姨娘,琳儿可是姨娘的亲生女儿,哪有母亲合着外人害自己亲生女儿的……”张姨娘再次哭泣。 “雨儿只是实话实说,没有怀疑姨娘的意思,更何况,庄嬷嬷也不在,如果说嫌疑,庄嬷嬷也有。”张姨娘当然不会害自己女儿,她想害的是慕容雨,阴差阳错设计到了慕容琳而已。 “来人,将庄嬷嬷,马嬷嬷带来!”看看这一次,张姨娘还有何话说。 “是左边那位穿月牙白衣服的嬷嬷!”庄嬷嬷、马嬷嬷刚刚踏进小院,陆皓文已激动的认出了人。 慕容修面色阴沉:“来人,将马嬷嬷拿下!” “老奴冤枉,请侯爷明查。”马嬷嬷不死心,跪在地上不停向慕容修磕头:“老奴从未见过这位公子……” 抬头,马嬷嬷愤恨的怒视着陆皓文:“公子,老奴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冤枉老奴?” 慕容雨一言不发,冷眼旁观马嬷嬷垂死挣扎。 陆皓文从衣袖中拿出一只成色较差的翠玉耳环,马嬷嬷手摸向耳朵,瞬间面如死灰:“这只耳环是引领皓文进来的嬷嬷不小心掉落的,皓文打算见过李状元后还给嬷嬷的……”没想到却成了证明他无罪的证据…… 众人望向马嬷嬷的耳朵,果然少了一只耳环。 “好你个马嬷嬷,侯府供你吃,供你穿,我张玉兰也一直拿你当自家人看等待,哪一点亏待了你,想不到你竟然生出这种邪念,想要害我的女儿。”张姨娘满面怒容,声色俱厉:“来人,把马嬷嬷拉出去,杖毙!” “慢着!”慕容雨上前一步,目光肃然:“张姨娘关心琳妹,爹与雨儿也关心,马嬷嬷与琳妹妹素无冤仇,定是受人指使,姨娘为何不听她解释,揪出幕后主谋,才是真正为琳妹妹出了气,还了公道。!” 想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 010 神秘世子 “马嬷嬷,为何使这连环毒计陷害陆公子与琳儿,侯府可曾亏待了你?”慕容修不苟言笑,眸光冰冷。 “老奴……老奴……”马嬷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求饶的同时,悄悄抬头望向张姨娘,求救的眼神与她警告的目光撞个正着:“你这刁奴,还不从实招来,这么大的事情,你独自一人是做不来的,说,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张姨娘是在警告马嬷嬷,千万不能乱说话,她家人的卖身契还在张姨娘手中,如果马嬷嬷识相,就将事情一力承担下来,无论她的结局如何,张姨娘都会善待她的家人。 马嬷嬷的确很识相:“不关老奴家人的事,所有事情都是老奴一手策划,请侯爷,张姨娘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马嬷嬷,你还没说出你设计琳妹妹的原因是什么?”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就会慌不择言,不知马嬷嬷慌乱之中会说些什么。 “二小姐在下人面前总是趾高气昂,脾气暴燥……动不动就打骂体罚丫头们……老奴被她用棍打过,还用杯子砸过,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了错事……” 马嬷嬷为了让人相信事情真的是她所做,将慕容琳所有的缺点都抖了出来。 “住口,你这刁奴,竟然中伤我,爹,你一定要为琳儿做主……琳儿待人一向和善,这些事情从未做过……”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 “刁奴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以下犯上,设计主子,来人,拉下去,杖毙。”下命令的,是不知何时来到烟雨阁,面色阴沉的老夫人,再让马嬷嬷说下去,慕容琳就一无是处,没脸见人了。 两名家丁架了马嬷嬷向外拖去,哪曾想,她竟然用力挣脱了家丁,扑到张姨娘面前,紧扯着衣角苦苦哀求: “张姨娘,老奴虽然没能陷害到大小姐,但一人承担了所有过错,侯爷不会怪到您身上的,求你看在老奴一片忠心的情份上,放过老奴的家人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姨娘手忙脚乱的用力去掰马嬷嬷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使计陷害二小姐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关……”张姨娘咬牙切齿的加重了‘二小姐’三字,蠢货,真是蠢货! “是是是,陷害大小姐……不,二小姐,是老奴的意思,不是张姨娘指使的,求张姨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事到如今,众人都已明白,张姨娘指使马嬷嬷陷害慕容雨,却阴差阳错的设计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慕容琳! 老夫人心中大震,怒斥:“愣着干什么,把刁奴拉下去,杖毙!竟然连姨娘也敢污蔑,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慕容雨冷笑,家丑不可外扬,老夫人为了侯府的脸面,只能这般将事情解决,在老夫人眼中,任何事情,都比不上面子重要。 “张姨娘,求你了……唔……”家丁塞住马嬷嬷的嘴,像拖死狗那般将她拉了出去。 场面静的有些出奇,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慕容修轻咳几声:“一场家丑,搅了各位的兴致,事情已解决,大家回前厅吧。” 慕容修是当朝忠勇侯,再加上这里又是侯府,他发话,自然无人拒绝,众人客套一番,三五成群的回了前厅,陆皓文是无辜的,又受了重伤,慕容修便命人送他回家,李向东曾提出要带陆皓文去医馆,被他拒绝。 李向东离开烟雨阁前,十分不情愿的偷偷望了慕容雨一眼,慕容雨假装不知:前世,李向东英雄救美成功,成为诸多妙龄女子爱慕的对象,因了慕容雨的关系,侯府与丞相府大力推荐,才使他的仕途一路畅通,近而官拜素衣侯。 今世,慕容雨绝不会再帮他,看看他这名毫无根基的新科状元,还能在京城官场翻出多大的浪来。 老夫人冷冷扫了面容尴尬的张姨娘,与衣衫不整的慕容琳一眼,转身回了松寿堂。 “愣着干什么,快回院子换衣服。”还嫌不够丢人。慕容修气呼呼的瞪了张姨娘一眼,离开烟雨阁回了前厅。 张姨娘扶着慕容琳回玉兰园,经过慕容雨身边时,慕容琳狠狠瞪了她一眼,慕容雨关切道:“妹妹干嘛瞪这么大眼睛,不会是吓傻了吧,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诊诊才行,万一妹妹受事情影响,导致神经错乱,有失侯府颜面……” “你……”慕容琳挥舞拳头,却被张姨娘等人硬拖了回去。 前世,慕容雨名声受损,张姨娘护她有功,顺利扶为正妻,今世,出事的是慕容琳,马嬷嬷虽担下所有罪责,但张姨娘疏忽管理后院是真,她休想再顺利成为正室。 烟雨阁被搅的乌烟瘴气,丫环们屋里屋外的清洁着,慕容雨正欲找个地方休息:“雨儿。” 呼唤声来自身后,慕容雨回头望去,眼底盈满笑意:“翔表哥,你也受邀来侯府与才子们一起吟诗作。”慕容雨半开玩笑。 谢轻翔是相府嫡长子,文采出众,气质温润儒雅,放眼整个京城,无人能及,就连李向东,也要逊他一筹。 “不是,我找侯爷有事相商,刚到前厅就听说你出事了。”关切的目光将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出事的不是雨儿,是琳妹妹,下人弄错了……”慕容雨暂时不打算将她在侯府的处境告诉别人,她有信心改变一切。 一名侍卫出现在小院门口:“谢公子,世子请您前去大厅!” “稍等。”谢轻翔语气温和,温文有礼。 “表哥有事要办?”慕容雨笑颜如花:谢轻翔温文儒雅,心性高傲,能力非凡,能与他真心相交,差遣他办事的世子,必定不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世子。 “是楚晋王世子有事让我帮忙,楚晋王过世,世子前来奔丧,过几天就要离开……” 楚晋王世子,欧阳少弦!慕容雨心中一惊:京城无几人得见,只在传说中才出现的神秘世子! 前世,关于楚晋王世子的传闻有很多版本,沙场争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吟诗作对,无人能及,一曲竹箫醉了人心等等,人们几乎当他是神一般的存在。 “雨儿,表哥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来看你。”谢轻翔将慕容雨当亲妹妹看待,眼底的关切,毫不掩饰。 慕容雨轻轻笑笑:“表哥慢走!” 谢轻翔走出烟雨阁,欲去前厅,目光望见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背对着他立于不远处的池塘边,微风轻起,墨丝飞扬,衣袂翻飞:“世子,你不是在前厅吗?” “坐累了,出来走走!”男子转过身,英俊的容颜,骄阳为之失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常人不敢靠近,高贵的气质,尊贵的身饰,让人不敢正视。 冷眸淡淡扫过小院上方的牌匾:‘烟雨阁’三字映入眼帘…… 011 二小姐的归属大小姐定 夕阳西下 谢轻翔与欧阳少弦离开忠勇侯府,步行走在大街上。 “世子此次回京,不准备多住几天?”欧阳少弦行踪不定,神秘莫测,若不是楚宣王过世,他绝不会回京城。 “本公子很忙。”欧阳少弦语气微冷,目不斜视。 “那也不在乎这几天。”谢轻翔轻声劝解:“再过四天,皇宫开设赏花宴,世子何不等过了赏花宴再走……” 说到赏花宴,谢轻翔顿时住了口,欧阳少弦察觉:“轻翔在想什么?” “皇上下旨,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官家嫡女都必须参加赏花宴,雨儿表妹十三岁,也到参加宴会的年龄了。”谢轻翔轻轻叹了口气: 时间过的真快,姑姑过世那年,雨儿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雪团,眨眼间,她已到了议亲年龄,不知哪家公子有福气,娶她为妻……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对世间事情漠不关心。 送走才子们,慕容修去了玉兰园,看望慕容琳的同时,质问张姨娘事情真相,而张姨娘也早就料到他会去,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侯爷,今日之事,妾身完全不知情,是马嬷嬷一人在捣鬼。”慕容修走进客厅,张姨娘快步迎了上来,哭的凄凄惨惨,甚是可怜:“出事的可是琳儿,她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妾身为何要害她……” 慕容修冷哼一声:“你要害的是雨儿,阴差阳错,害了琳儿。”咎由自取。 “侯爷,夫人(谢梓馨)过世三年,如果妾身想害雨儿,早就害了,哪会等到现在……” 三年来,张姨娘没少害慕容雨,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再加上慕容修关心的是国事,根本没察觉到,听了她的辩解,微微动容,张姨娘心知有戏,趁热打铁:“大小姐的吃,穿,住,用,妾身没有一样敢亏待,如果好东西只有一份,妾身宁愿让琳儿受委屈,也会送给大小姐……” 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张姨娘能暗害她,却不能苛刻她,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否则,定会引人怀疑。 张姨娘说的完全在理,难道他真的错怪她了:“事情真的不是你主使的?”慕容修做最后试探。 “真的不是妾身,请侯爷明查!”张姨娘言词恳切,眼圈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望望张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委屈小脸,再想想三年来,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慕容修终于打消了怀疑:“以后多注意些,本侯不希望再出同样的事情。” “多谢侯爷!”轻易过了关,张姨娘暗暗松了口气,殷勤的为慕容修端茶倒水,轻捏肩膀,状似无意的叹气:“几天后的皇宫赏花宴,只邀请了各府嫡女参加,琳儿福浅命薄。”没机会进宫参宴。 慕容修动作一顿,思索片刻:“琳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相貌,才情都不错。”不去参加赏花宴,的确有些可惜:“这样吧,本侯去和老夫人商量一下,在赏花宴前,找个合适的日子,将你扶为正妻。”如此一来,慕容琳就是嫡女,有资格进皇宫。 “多谢侯爷。”张姨娘急忙道谢,事情定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慕容修想反悔也来不及。 晚膳后,慕容雨去松寿堂请安,远远的,望见松寿堂丫头,嬷嬷们都站在门外,屋内传来老夫人与慕容修的对话: “张姨娘扶正一事,过些日子再说。”这是老夫人的声音,气愤中夹杂着命令:连一名粗使嬷嬷都管不住,险些害侯府颜面尽失,这样的正室,要她何用? 慕容雨冷笑:张姨娘竟然还想着扶正,愚蠢至极,不过,她能说动慕容修来松寿堂为她说情,还真是不简单…… “娘,再有四天,就是赏花宴……”慕容修有些焦急。 “赏花宴又怎么了,琳儿的身体,有一部分被人看去,你觉得皇室的皇子,世子们还会有人愿意娶她么?”老夫人言语犀利、嘲讽:“如果只是一人看到还好,偏偏李状元与那个陆皓文都看到了,她究竟嫁给谁还成问题……” 前世,陆皓文被杖毙,李向东理所当然成了娶慕容雨的人选,今世,由于慕容雨的阻挠,陆皓文活了下来,慕容琳的归属倒出了问题,慕容雨轻轻抬起眼睑,嘴角轻扬起淡淡笑意:慕容琳的归属,她来决定。 “娘,玉兰无怨无悔的为侯府付出,于情于理,都应该给她个名份。”慕容修极力为张玉兰争取,慕容琳能不能参加赏花宴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他想将张姨娘扶正。 老夫人冷哼一声:“张姨娘还只是个姨娘,就连我这个娘都怀疑上了,万一她做了正室,还不得翻了天!”张姨娘说茶有问题那些话被老夫人听到了,百顺孝为先,张姨娘怀疑老夫人,是大不孝。 更何况,老夫人一向自视清高,哪能容忍晚辈对她有所怀疑,张姨娘设计慕容雨不成,反倒得罪了老夫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娘……” “好了。”慕容修还想再为张姨娘说情,被老夫人厉声打断:“夜深了,回去吧,至于张姨娘,以后再说!” 张姨娘扶正一事被无限期延后,慕容修觉得愧对她,整日愁眉不展,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烟雨阁 “爹,最近雨儿每次见你,你都很疲惫,不要太操劳。”尤其是不要再为张姨娘扶正一事操劳,老夫人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更何况,就算她允许张姨娘扶正,慕容雨也不许。 “中举才子们即将封官,的确忙了点。”慕容修敷衍着,眼神疲惫。 慕容雨乖巧的为慕容修倒了杯茶水:“爹,喝杯茶提提神。” “雨儿真懂事。”慕容修喝茶,慕容雨随意与他聊些无关紧要之事,慕容修淡笑着作答,父女相处融洽。 “爹,陆皓文是什么人,上次看您、李状元都与他很熟。”慕容雨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慕容修轻叹一声,放下手中茶杯:“说到陆皓文,真是可惜了,开考前一天突然感染风寒,考试过半,昏倒在考场上,我曾见过他所做的诗词,才华更在李向东之上……”如果他没生病,新科状元非他莫属。 “陆皓文不是京城人士吧,考试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不回乡?”慕容雨隐隐觉到,陆皓文得病,另有原因。 “陆皓文是扬州人士,寒门学子,五年前父母双亡,靠给人写信、抄书勉强度日,他不回乡,可能是准备明年再考。”来来回回的,耽搁时间。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李向东也是扬州人士:“那陆公子和李状元……” “他们是同乡,一起来京城科考,李向东家境好些,很照顾陆皓文,两人同吃同住,都是李向东付大半银子,陆皓文付小半……” 012 各怀心思 陆皓文感染风寒,考场昏倒之事一定与李向东有关! “爹是不是很看重陆公子?”慕容雨为慕容修叙上一杯新茶,心中有了打算。 “也不算是看重,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清颂国人才济济,多陆皓文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如果陆公子明年再参加科举,爹觉得他能否高中状元?”慕容雨最关心这个问题: 李向东表面温柔阳光,乐于助人,实则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李向东与陆皓文同乡,肯定知道陆皓文的才华在他之上,为抢状元之位,他小恩小惠接近陆皓文,趁其不备,设计让其感染风寒,名落孙山。 为功名利禄,李向东更与张姨娘合作,以牺牲陆皓文为踏脚石,设计、欺骗慕容雨,不顾一切向上爬,不过,李向东与张姨娘是如何认识并联手的,慕容雨暂时还未想通。 “高中是一定的,陆皓文文采不俗。”慕容修由衷赞叹,几年科举,陆皓文是他见过的诸多才子中,最出色的一位。 “既然如此,爹有没有考虑过,为陆公子行个方便?” “为陆皓文行方便。”慕容修放下手中茶杯,眸光疑惑不解:“雨儿何意?” “爹说过,陆公子家境贫寒,此次进京赴考,多年积蓄定然全部耗尽,如果他想在京城住到明年科考,就算省吃俭用,也需要不少银两。”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既然明知陆皓文明年会高中状元,为何不趁他贫寒时帮他一把,他日,飞黄腾达,陆皓文肯定会对恩人感激不尽。 若他能得皇上重用,将慕容修曾帮过他的事情说出,皇帝对慕容修的印象又会好上许多,肯定会更加重用忠勇侯府。 慕容修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慕容雨几句话,他已悟出其中的道理:他官拜忠勇侯,不可能再高升,每年科举,都有不少有才之士进入朝堂,皇上也颇重用这些年轻人,若他们中有人承了自己的恩,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过自己做大堆事情。 “雨儿言之有礼。”连连称赞慕容雨聪明的同时,慕容修又有些为难:“要如何接济陆皓文呢?”陆皓文虽穷,却很有骨气,明着送银两肯定不行,如果找事给他做,会不会耽搁他的读书时间…… “爹,雨儿,琳妹妹,莉妹妹年龄都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位先生来教我们学习诗词?”慕容修想不到办法,慕容雨替他解决:教书的同时,陆皓文也可看书,一举两得…… 慕容修眼前一亮:“好,就这么决定,为父会尽快请他来侯府教书,不过……” 慕容修的眼睛突然间暗了下去:“这样会不会被人说闲话?”自己的三个女儿,都还未出阁呢,公然让府外男子进内院,似乎有些不妥。 “无妨,陆公子教我们三人,又不是只教一人。”见慕容修还在犹豫,慕容雨眼眸微闪:“若爹爹还不放心,可下贴邀请交好的世家千金也来此习字,这般,其他人总没什么闲话可说了吧。” “好,还是雨儿聪明。”慕容修连连点头,高兴的眉眼弯弯。 “爹爹体贴陆公子生活不易,才请他来侯府教授课程,一切都是爹爹的功劳,雨儿哪敢居功。”几句话,慕容雨将功劳都推到了慕容修身上。 慕容修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开怀大笑:“雨儿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赏花宴后,我就请陆皓文前来……” 慕容雨温柔浅笑,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寒意迸射:李向东很有野心,不甘居于人下,若是被他知道,他费尽心机也未能踏足的忠勇侯府,陆皓文轻轻松松就进来了,肯定怒气冲天,必然会再次设计陆皓文。 若陆皓文能扳倒李向东,那是再好不过,若陆皓文奈何不了他,慕容雨会亲自出手,前世,她能将李向东捧到天上,今世,她就能将李向东踩到十八层地狱,让他生不如死,永无翻身之日。 得了慕容雨的计策,慕容修带着一肚子的快乐回书房处理事情去了。 慕容雨立于窗前望向窗外,夕阳的余辉为她周身萦绕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圈,神秘,美丽,不可芳物。 帘子打开,庄嬷嬷走了进来:“大小姐,您找嬷嬷有事?” 慕容雨转过身,语气凝重:“庄嬷嬷,找人给陆皓文送十两银子,暗示,银子是慕容二小姐‘借’他的。”慕容雨特意加重了‘借’字,是借,不是给。 陆皓文是书生,穷,但有种特别的骨气,不吃嗟来之食,更不会无故接受他人施舍,若说银两是送他的,他绝对不会要,但他身受重伤,急需银两买药医治,别人‘借’他银两,他一定会收下。 “大小姐,明明是你送银子给陆皓文,为何要将功劳推到二小姐身上?”琴儿愤愤不平。 慕容雨勾唇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山人自有妙用。 “大小姐,半个时辰前,李状元来了侯府,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来去都是两手空空。 慕容雨略略思索,勾唇一笑:“暗中打听一下,李向东来侯府,都见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今世,她可不会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月琳阁 “啪啪啪……”伴随着一阵阵瓷器破碎声,女子尖锐的吼叫自屋内传来:“啊……我不甘心,不甘心……” 魔音穿耳,屋外的丫环,嬷嬷们猛然一震,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慕容琳会将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 被丫环们快速请来的张姨娘,重重叹了口气,快步走进碎片满地的房间,顾不得心疼那些贵重瓷器:“琳儿,怎么了?” “娘!”宛若见到了救星,慕容琳飞扑进张姨娘怀中,哭的梨花带雨:“娘,怎么办啊……马上就到赏花宴了……”张姨娘没被扶正,慕容琳还是庶女,根本没资格进宫赴宴。 “慕容雨是侯府小姐,琳儿也是侯府小姐,为什么她能进宫赴宴,琳儿却不可以……呜呜呜……”越想越觉得委屈,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 张姨娘轻抚着慕容琳柔顺的秀发,眼睑微微抬起,目光,说不出的阴凉:“谁说琳儿不能参加赏花宴的……” 慕容琳猛然抬起头,满含泪水的眼底闪着希冀与欣喜:“娘的意思,琳儿可以进宫赴宴?” “当然。”张姨娘唇角微扬,看似平静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坚定与阴冷:“娘会安排好一切!” 013 明珠被盗 赏花宴到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丫环们服侍着起床,沐浴,更衣。 慕容雨坐于梳妆镜前,庄嬷嬷为她梳头,装扮,其实丫环们也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镜中的女子,肌肤赛雪,发丝如墨,眼睛乌黑透亮,睫毛长卷微翘,双唇晶莹水润,真真是个绝色美人,就连时常陪在她身边的庄嬷嬷,此时竟然也有些移不开眼睛。 “大小姐,衣服!”绿豆快步走进内室,笑容满面,手中捧着一件亮光闪闪,漂亮的让人震惊的外衣。 慕容雨今日要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用的丝帕等,都是老夫人特意命人准备的,力求将她打扮的花团锦簇,高贵美丽。 绿豆手中这件以轻纱为料,明珠为扣,钻石为饰的外衣,是老夫人命京城最好的绸缎庄赶工七天七夜,专为慕容雨量身订制。 昨晚衣服送到侯府,老夫人让慕容雨今早去取,可见衣服之珍贵,以及老夫人对她进宫赴宴,期望之大。 门外丫环禀报:“大小姐,柴嬷嬷,二小姐求见。” “有请。”柴嬷嬷来,可能是老夫人要交待慕容雨事情,可慕容琳来此,应是别有用心,她需小心防范。 “哇,姐姐好漂亮。”慕容琳进了内室,直接奔向慕容雨,喋喋不休的夸奖着: “听闻宫中所有未婚的皇子,世子,郡王都会去赴赏花宴,以姐姐的才貌,肯定能艳压群芳,技惊众人,俘获众多皇子,世子们的心!” 慕容琳笑的眉眼弯弯,好像她已在宴会上得到众人瞩目。 “为柴嬷嬷,二小姐看座,倒茶!”庄嬷嬷吩咐着。 慕容雨不急不慢的站起身:“琳妹妹谬赞,京城貌美才女众多,姐姐不过是沧海一粟,此去皇宫赏花,只为多结交些朋友,不为其他……” 慕容琳暗暗撇嘴: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打扮的这么妖精,还不是去勾引那些皇室皇子的…… 柴嬷嬷却连连称赞: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真正目的,时时挂在嘴边上的,就此事而言,大小姐比二小姐了胜出一筹不止…… “柴嬷嬷来烟雨阁,可是有事?”柴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环,不会无缘无故来烟雨阁。 “老夫人想让老奴代她看看,这身衣服是否合大小姐的身?”柴嬷嬷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在衣服与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 是想看她穿上这身衣服后,会美到哪种程度,能吸引多少皇子注目吧,慕容雨不动声色:“有劳柴嬷嬷亲自跑一趟,琴儿!” 慕容雨站起身,琴儿捧起衣服,顿时,亮钻闪闪,明珠生辉,闪了屋内所有人的眼,慕容琳胸中怒气翻腾:如果没有慕容雨,这件衣服就是她的,慕容雨为何样样比她强…… “姐姐,衣服扣子少了一个!”琴儿正欲小心翼翼的为慕容雨穿上美衣,身侧眼尖的慕容琳惊呼,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慕容雨转过身,衣服的花色是老夫人特意选的,前面绣着三朵盛开的花儿,花蕊处各镶嵌着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华贵之中增添了灵气,现在只剩下两颗,花儿顿时显得失了生动,逊色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那三颗明珠可是老夫人特意命人拿去,让绣娘缝在衣服上的!”柴嬷嬷也焦急起来:那是老夫人的嫁妆啊。 如果是一般的明珠,或许能找到其他匹配,但老夫人的明珠,都是独一无二的,府中再无相同之物,此事,慕容雨不得不上心。 慕容雨凌厉的目光在众丫环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绿豆身上,衣服是她拿来的,她有足够的时间做手脚。 “大小姐,不关奴婢的事,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啊。”绿豆跪倒在地,哭的满脸泪痕: “奴婢从松寿堂接过衣服后,一直都是小心捧着的,绝对没有出错,内室进进出出这么多人,难保不是哪个奴婢见钱眼开,偷偷拿走明珠。”悄悄抬头望了面色各异的众人一眼:“刚才琴儿就接触过衣服……” “我才不会偷拿明珠。”琴儿气的俏脸通红:绿豆为了推卸责任,竟然将事情赖到了她身上,真真可气。 “姐姐,衣服是祖母花费很大人力、物力才做好的,少了一颗明珠,就不能穿着去赴宴了,祖母的一片好心,姐姐怕是要辜负了……”如此一来,慕容雨就得罪了老夫人,在侯府的日子,休想好过。 绿豆双肩耸动,哭的十分伤心,唯恐别人听不到,大声嘶吼:“松寿堂的丫环们是府中老人,琴儿等人也是在大小姐身边服侍惯了的,只有奴婢,才来烟雨阁半年,大小姐怀疑奴婢也是应该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没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小姐还是重重处罚奴婢吧,千万不要因为奴婢,与老夫人失了和……” 绿豆此举,让原本怀疑她的人,有了些许松动:难道明珠真不是她拿走的…… 慕容雨柳眉微挑,真是伶牙俐齿,不但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还不着痕迹的抹黑她,若她真重罚了绿豆,别人肯定觉得她为讨好老夫人,包庇真正的罪犯,责罚绿豆这个无辜下人,定然会被冠上苛刻下人的罪名,名声俱毁。 “哭什么,我又没说是你偷了明珠。”慕容雨的声音陡然变冷,温柔的目光暗带凌厉,绿豆全身一震,吓的眼泪也忘了流:大小姐怎么这么冷静,竟然没中她的圈套…… “衣服送到侯府时还好好的,拿来烟雨阁,却少了一颗明珠,姐姐,不如将所有接触过衣服的人全部叫过来审问,如果他们不说出明珠的下落,就全部发卖。”如此一来,不怕他们不招供。慕容琳洋洋得意的献计献策。 柴嬷嬷望了慕容琳一眼,眸光不悦:衣服送进松寿堂后,一直都是她在保管,二小姐这么说,是在怀疑她偷了明珠,她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环,在侯府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怎么会做这种宵小之事…… 慕容雨微微笑着:“就按二小姐说的,将侯府所有接触过衣服的丫环,嬷嬷,全部叫来烟雨阁。” “姐姐,衣服是你的,是你要审问丫环,嬷嬷,才叫她们前来的,妹妹不敢逾越。”慕容雨竟然把事情推到了她身上,岂不是向所有人讲明,这坏主意是她出的。 “琳妹妹不必谦虚,计策是妹妹出的,姐姐怎敢居功。”松寿堂大多是府中老人,叫她们前来配合调查此事,无论她们有没有偷拿明珠,都是对她们的不信任,也就是对老夫人有所怀疑,就算找到了明珠,也会给老夫人留下坏印象,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慕容琳休想推给她。 014 恩威并施 一盏茶后,几名嬷嬷,丫环被请到了烟雨阁。 “时候不早了,姐姐要去赏花宴,千万不能迟到,不如,就让妹妹为姐姐分忧,帮着审了这些下人。”慕容雨也说过,主意是她出的,她就好人做到底,将人也给审了吧。 慕容雨嗤笑,为自己分忧?说的好听,事情因自己而起,如果慕容琳将这些下人胡乱折腾一翻,就算是她审查的,下人们心中记住的,却是自己这个大小姐如何苛责下人,慕容琳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脏名,骂名全让自己来背。 更何况,明珠是绣娘缝上去,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府里人知道是老夫人的东西,谁敢怠慢,一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她去参宴,才会出此下策。 如今,明珠未找到,就算自己去皇宫赴宴,也不能穿这件衣服,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定会让她心里不高兴,生出嫌隙来。 “姐姐快去换衣服吧,妹妹审人……”慕容琳笑的温柔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丫环,嬷嬷们身上扫来扫去。 “一点儿小事而已,姐姐能解决,就不劳烦妹妹了。”慕容琳在打什么主意,她可是一清二楚,岂会稀里糊涂的任人宰割。 “侯府的希望都寄托在姐姐身上了,姐姐赴宴要紧,妹妹不懂审人,正好可趁此学习……”慕容琳嘴角含笑,语气轻柔,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自己哪点比不上她,为什么她能去皇宫赴宴,自己只能做这些无聊的琐事…… 慕容雨淡淡笑着:“妹妹说的审问之事,有些不妥,明珠失踪,牵扯的人多,如果审问,知道的,知道是在找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手脚不干净呢。”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下人们听的,特别是柴嬷嬷,衣服一直是她收着的,一审便会牵扯到她身上来,柴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又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得罪她,就等于得罪了一半的老夫人。果然,慕容雨话一出口,那些丫鬟、婆子心里对慕容琳就不高兴起来,大小姐说的没错,她们都是以侯府为家的,怎会做那偷窃之事…… “姐姐,刚才你明明说将她们全部叫来……”慕容琳有些挂不住了。 “是啊,我只说将她们叫来,没说要审问吧。”慕容雨设了圈套,慕容琳毫无防备的钻了进去。 “姐姐,不可太过仁慈,坏了侯府清风……”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 “妹妹,自古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更何况,这里是烟雨阁,姐姐有能力处理自己园子里的事情,就不劳妹妹费心了。”慕容琳的脸皮的确够厚,自己怎么赶都赶不走,只好下记猛药,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慕容琳的面色立刻拉了下来,碍于多人在场,不能发作,暗暗咬牙切齿道:“姐姐说的是,妹妹逾越了。”赴宴时间马上就到,看她如何处理此事。 慕容雨缓步走至台阶上,清澈的目光淡淡扫过面前的嬷嬷,丫鬟,盈满笑意的眼底,竟然迸射出可将人看穿的凌厉光芒,下人们全身一震,微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今天的大小姐,怎么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慕容雨淡淡微笑:“相信大家也知道侯府家法,对于偷窃的奴婢,轻则卖进青楼,受万人践踏,重则当场杖毙,家人发配疆,永世不得入京,明珠可是老夫人的所有物,偷明珠,就是对老夫人不敬,无论你们的主子是谁,只要犯了此错,就是罪加一等,谁也保不了你们。” 慕容雨语气轻柔,丫鬟,嬷嬷们却听出一身冷汗,身体微颤,显然是被她的话震慑到了:可他们真的没偷明珠啊! 绿豆拿手帕抹泪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沉下的眼底,闪着惊慌与失措:大小姐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死去的马嬷嬷,伤残的绿萌,让她心生畏惧。 张姨娘曾对她们信誓旦旦,无论在侯府得罪何人,都会保下她们,可事实却是,张姨娘为了自己,将马嬷嬷与绿萌推上了死路。 虽然自己早已对张姨娘寒心,可她是主子,手中握有自己的卖身契,若自己不按张姨娘说的做,她绝不会轻饶自己…… 大小姐已不再是以前的懦弱小姐,她一定能查出真相,到时,张姨娘为了自保,肯定会将自己也推出去,步马嬷嬷、绿萌的后尘,死相凄惨,可自己是被逼的,身不由已,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 慕容雨将丫鬟、嬷嬷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仿佛没有看到绿豆的绝望表情:“大家都是在府中做了好些年的,个个清清白白,我相信你们不会做这偷窃之事,明珠缝在了衣服上,说不定是丝线松了,掉到了哪里,绿豆……” “大……大小姐!”绿豆目光惊慌闪烁:大小姐不会是已经看出端倪,想治自己的罪了吧。 “绿豆,你陪着丫鬟,嬷嬷们,循着你刚才走的路再走一遍,仔细找找,看看明珠究竟掉在哪里了。” “啊!”慕容雨的和颜悦色让绿豆有些不适应,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喜笑颜开:“是,大小姐!” 绿豆带着丫鬟,嬷嬷们快步离去,慕容雨清澈的眸底却越凝越深: 绿豆幕后的主子策划这一出,无非是不想让自己顺利进宫参宴,若自己狠下心来,将事情一查到底,绿豆一急之下,将明珠毁了,老夫人那里也不好交待暂且不说,耽搁了参宴时间,违了圣旨,整个忠勇侯府都会被治罪,自己岂不成了侯府罪人。 唯今之计,先将明珠找到,去宫中赴宴,粉毁那人的计划,其他的事情,回来再说! 一柱香后,柴嬷嬷手中捧着一颗璀璨的明珠走进烟雨阁,笑容满面:“还是大小姐聪明,明珠真的掉在路上了,还被花草遮掩,若不是奴婢们找的仔细,根本找不到……” “辛苦大家了。”绿豆倒是聪明,假他人之手找到明珠,别人就不会再对她起疑,此人若好好利用,说不定是颗不错的棋子,暂时就不动她了。 丫鬟,嬷嬷们都是针线高手,寻来丝线,眨眼功夫就将明珠缝到了衣服上,璀璨生辉的美丽衣服穿于慕容雨身上,衬的她宛若下凡的仙子,绝美不似凡人。 慕容琳嫉妒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柴嬷嬷却是连连赞叹:“大小姐是老奴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位……”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慕容琳掩去眸底的愤恨,展开笑容,欲黏上慕容雨,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琳妹妹也很美丽,不能进宫赴宴,真真可惜!”若张姨娘知道她的女儿被自己嘲讽,她布置的一切又全是白费功夫时,不知会气成何种模样。 015 马惊遇世子(上) 不理会慕容琳的满腔怒气、满眼忌妒,慕容雨在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下迈步走向侯府大门,动作不快不慢,优雅迷人,柴嬷嬷心中不断夸赞。 相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那辆豪华、高贵,一看便知是高门府邸所出,后面那辆只是稍显华丽,相比之下,逊色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大小姐一人出府,虽然会带些丫鬟,可也用不着两辆马车啊。琴儿等人疑惑不解,慕容雨却已明白,张姨娘,慕容琳做了两手准备,真是聪明。 “是妹妹有事要上街一趟。”慕容琳笑意盈盈,目光纯净:“姐姐要去皇宫,自然坐豪华马车,妹妹只是出门一下,坐后面那辆简陋的就可以了。”语气诚恳,没有丝毫埋怨。 后面那辆马车,虽华丽,却到处布满了灰尘,根本不能坐人,就算慕容雨出于礼貌,也会邀请自己坐前面那辆马车,到时,自己就能随她进宫赴宴了。 “多谢妹妹承让,姐姐先走一步!”慕容雨好像没注意到后面的马车不能坐人,客套着,径直走向前面那辆马车,丝毫都没有邀请慕容琳同坐的意思。 慕容琳气的直跺脚,轻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后面的马车,扑面而来的异样气味,让她紧紧皱起了眉头:这破马车,怎么能坐人…… 车前,一名满脸是汗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谦卑的禀报着:“启禀二小姐,马车轱辘坏了一个,奴才正在修理……”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她正愁找不到理由与慕容雨同坐一车呢,车轱辘坏的真是时候,当下也顾不得矜持了,快步走到慕容雨面前,垦求道: “姐姐,后面的马车轱辘坏了,短时间内是修不好的,妹妹急于上街,能否与姐姐同坐一车?”自己可是侯府二小姐,众目睽睽之下,慕容雨不能拒绝自己的请求,自己将会和慕容雨一样,去皇宫,见皇子,做王妃。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是姐姐小气,妹妹有事上街,与姐姐不同路,时间已经不早了,姐姐要赶去皇宫,马车在路上不能停顿,否则,定会到迟,让人说咱们忠勇侯府之人不守时。”到时,丢面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忠勇侯府。 “好姐姐,妹妹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她坐这辆马车,就是希望它不停顿,直接驶进皇宫才好。 “这关系到整个忠勇侯府,姐姐做不了主,不如妹妹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若老夫人同意,姐姐自然不会再有意见。” 张口闭口为忠勇侯府,不就是想拿老夫人来压自己,更何况,等自己询问过老夫出来时,她的马车早就走了:“姐姐……”慕容琳像牛皮膏药一般,紧抓着慕容雨的胳膊,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妹妹,姐姐必须起程了,你看,那辆马车好像修好了呢。”明明是相看两生厌,却不得不装作姐妹情深,前世,慕容雨不懂掩饰,输的凄惨,这一世,若论演技,她绝对不比慕容琳差。 “是吗?”慕容琳漫不经心的向后望去,慕容雨趁机摆脱了她的手臂,提步走上马车。 待慕容琳察觉不对,反应过来时,慕容雨已进了车厢,丫鬟们也依次上到马车,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车夫扬起缰绳,载着慕容雨的马车急驶而去,扬起的阵阵狼烟,呛的慕容琳连连咳嗽,回头,对呆愣的丫鬟,嬷嬷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将马车打扫干净。”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她要进宫赴宴,见皇子,做王妃。 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慕容雨坐在急驰的马车中,优雅的吃着小点心,早晨起床后,丫鬟、嬷嬷就围着她梳妆打扮,她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吃些点心,才有体力撑到午膳。 突然,平静前行的马车一阵摇晃,慕容雨以为是道路偶然颠簸,便没在意,岂料,马车越来越颠簸,众人晃来晃去,头都快晕了,桌上盘中的点心撒的满车厢都是:“琴儿,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京城的道路,不可能这么颠簸,肯定有事发生。 “是!”琴儿答应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出了车厢:“吕叔,你赶慢一点儿……大小姐赶得上时间,不急的。”由于马车太快,琴儿的声音有些发颤。 “奴才不是担心这个……”中年男子平静的回答在外响起:“你看看后边,二小姐的马车追上来了……” “吕叔,将马车的速度慢下来。”慕容雨撩开车帘,目光平静,肃然:就算慕容琳跟在自己后面去了皇宫,自己也有办法让她无法进去赴宴。 若像现在这般,马车飞奔逃离慕容琳,不仅甩不开她,反而给了她跟随自己进宫的理由,到了皇宫,她一定会这么说:“琳儿看到姐姐的马车快的不正常,担心出事,才会跟来看看!” “大小姐,你心肠好,奴才可看不惯二小姐的做法,她是庶女,根本没资格进皇宫……”车夫一边驾车,一边回答。 “闭嘴,就算琳妹妹是庶女,也是你的主子,哪容你这奴才在此随意贬低。”车夫口口声声替自己鸣不平,刻意贬低慕容琳,可慕容琳是自己一父所出的亲妹妹,贬低妹妹就是贬低父亲与侯府,若这番话传到别人耳中,自己定会受万人嘲讽。 事到如今,慕容雨百分百肯定,车夫被张姨娘收买了:“停下马车,听到没有!”慕容雨声色俱厉,车夫吓了一跳,潜意识中,想将马车停下,可一想到张姨娘给的许诺,车夫狠了狠心,大惊道:“大小姐,马惊了,停不下……” “啊!”快速行驶的马车一个急转,立于车厢外的琴儿站立不稳,直直向下跌去:“琴儿!”慕容雨伸手抓住了琴儿的手腕,但她大半个身体跃到车厢外。 “大小姐!”车厢晃的十分厉害,丫鬟们东倒西歪,根本站不稳,惊叫着想要帮忙,却力不从心。 “琴儿,抓紧了,别放手。”琴儿的身体已垂到车外,马车又跑的太快,如果她掉下去,必死无疑,可马车剧烈的晃动着,想将她拉上来,也非易事。 “停车,快停车……”慕容雨回过头,眸底厉光闪现。 车夫挥舞着马鞭,狠狠抽打马匹,大声回答着:“大小姐,马惊了,真的停不下啊!” “大小姐,你放开奴婢吧,奴婢不能连累您。”琴儿眼底盈满了泪水,大小姐如此待她,她知足了。 吕进!若再让他继续赶车,自己能不能前往皇宫赴宴倒在其次,有没有命活着回去,才是最大的问题。慕容雨眸底寒光一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用力将琴儿拉了上来,转身,面向吕进:“把缰绳给我!” 016 马惊遇世子(下) “大小姐是侯府小姐,金贵之躯,怎能做这粗陋、危险之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一家的命都不够赔!”车夫手中的鞭子挥的更狠更厉,马匹跑的飞快,马车自然也越来越颠簸。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口口声声为自己好,其实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吕进,我现在以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把缰绳给我,听到没有!”慕容雨目光平静,柔声细语中暗带凌厉,让人心生畏惧。 “吕进,你还愣着干什么,把缰绳给大小姐呀,难道你想抗命?”琴儿不知道慕容雨为什么要抢缰绳,但刚才慕容雨救了她一命,她相信大小姐这么做是想救她们,绝不会害她们。 吕进挥鞭的速度慢了下来,却没有将缰绳交出,继续挣扎:“这马惊了,只怕……” “吕进,你竟然连大小姐的话也不听了,反了你不成?”吕进赶车,害琴儿摔下去,险些丧命,如今他竟然还敢不听慕容雨的命令,琴儿当真是怒火中烧,各种训斥的话,像竹筒倒豆子般泼洒出来: “吕进,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名奴才,公然违抗大小姐的命令,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把缰绳给我!”慕容雨将手掌伸向缰绳,轻柔的声音中,暗藏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 “大小姐……”吕进抬手将缰绳远离慕容雨,目光躲闪。 “你想抗命!”慕容雨似笑非笑:为了张姨娘许诺的利益,连命都不要了么? “奴才不敢!”吕进微低着头,慢慢将缰绳递向慕容雨。 在慕容雨的小手刚刚触到缰绳时,吕进眸光一变,猛然拉动了缰绳,快马长嘶一声,突然转了方向,慕容雨被甩向车外。 “大小姐!”琴儿眼明手快,紧紧抱住了慕容雨的胳膊,慕容雨在车边停顿下来,车下的地面飞速远离,慕容琳的马车近在咫尺,慕容雨心中明了: 自己从这个位置掉下去,不会摔死,只会摔伤,无论自己摔断了胳膊还是摔瘸了腿,又或者摔花了脸,都不能再参宴,慕容琳便可堂而皇之的代自己进宫赴宴。 就像前世那般,名门闺秀,高门才子,皇室皇子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慕容琳身上,从她那里旁敲侧击,捕风捉影,八卦自己的狼狈与不堪。 张姨娘为了慕容琳真是用心良苦,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错?只因为占了侯府嫡女的位子,就要稀里糊涂的被她们设计陷害吗? 相隔一条街的大道上,谢轻翔与欧阳少弦并肩前行,身后,十多名侍卫相随,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世子真的打算今天离开?”今日皇宫有赏花宴,他竟然不想参加。 欧阳少弦面容冷峻:“本公子在京城呆的够久,是时候离开了。”若非楚宣王过世,他绝不会在此停留超过三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皇上曾说过,楚宣王之位等他来继承。 “再说吧!”京城已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和事,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一名侍卫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回来复命:“回世子,是马匹惊了……” “这里是京城,道路平坦,又没有凶猛怪物,怎么会惊马?”谢轻翔不解。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看车上的标记,是忠勇侯府的马车……” “什么?”谢轻翔惊呼一声:“难道是雨儿?” 话未落,侍卫们只觉眼前一阵急风吹过,谢轻翔修长的身影已在几米外:雨儿参加皇宫赏花宴,肯定要坐马车,再算算时间,出事的一定是她…… 与谢轻翔认识这么久,欧阳少弦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轻沉着眸光,跟了上去,侍卫们自然是紧随其后走向出事的街道…… 马车上,琴儿用力将慕容雨拉向车厢,可马车太颠簸,她才刚刚将慕容雨拉过来一点儿,慕容雨顷刻间又被颠到了边上…… “吕叔,你快去帮忙救姐姐。”慕容琳的马车不知何时与慕容雨的并驾齐驱了,她从窗前探出头,对着吕进大声命令,满眼关切。 “奴才只是一名卑微下人,不敢碰大小姐的千金之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吕进推脱着不肯上前救人,马鞭狠狠打在马背上,使得马车更加颠簸。 “人命关天,还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干什么,快去帮忙!”慕容琳怒吼,双眼冒火:“先保下姐姐的性命,其他的,以后再说!”过了今天,慕容雨再无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自己可是侯府小姐,要做王妃的人,岂能让她这个贱人天天压着,毫无出头之日。 “好吧!”吕进等的就是这句话,眼底亮光闪闪,却装作为难的模样,慢吞吞的靠向慕容雨。 慕容雨无声冷笑:若吕进在救自己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扯坏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肌肤,那自己就非他不嫁了。 自己堂堂侯府大小姐,青春年华,竟然要下嫁给一名四十多岁的车夫,哈哈,慕容琳还真是好计策,够精明,也够狠毒,口口声声为救自己性命,实则是在除去自己这个绊脚石的同时,将她自己捧上天,真是一箭双雕! “大小姐,我来救你了!”吕进拿着缰绳的手快速伸向慕容雨的胳膊,同时,身体装作站不稳的向慕容雨倒去,欲压到她身上。 慕容雨眸光一寒,猛然翻身离开车边,伸手抢过缰绳的同时,胳膊用力一甩,琴儿站立不稳,后背重重撞向吕进。 下趴中的吕进没料到会有此变故,还来不及震惊,后背传来的重力已将他撞下了马车,掉落在地的瞬间,慕容琳马车的车轱辘从他身上狠狠压了过去…… 慕容雨不会驾车,手中拿着缰绳,无论怎么用,马匹依旧跑的飞快,毫无停下的意思:怎么办? “雨儿!”熟悉又焦急的呼唤在正前方响起,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飞至马车上,从她手中拿过缰绳,猛然一抖,马匹抬起前蹄嘶叫一声,停了下来,前蹄落地的瞬间,慕容雨由于惯性被甩飞出去:“啊!” “雨儿!”谢轻翔眼明手快,伸手救人,大手却擦着慕容雨的衣服边划过,只抓到了满手的空气。 糟糕!这次必死无疑!腾于半空,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刚刚重生不久,竟然又要死了,真是…… 突然,腰间一紧,慕容雨落进一个散发着淡淡墨竹香的温暖怀抱中,抬头,疑惑不解的明亮目光正对上那人幽深、冷漠的瞳仁,呼吸瞬间一窒…… 017二小姐的去与留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冷漠,又如幽潭般深不可测,眨眼之间,淡淡忧伤隐隐浮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尊贵气息让人不敢正视,却又忍不住被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深深吸引,不知不觉间,想向他靠近。 此人身份尊贵,却十分危险,若不想引火烧身,有多远,就离他多远!慕容雨电光火石间已对欧阳少弦做出评价,双脚着地的瞬间,她快速与欧阳少弦拉开距离:“多谢公子相救!” 慕容雨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欧阳少弦微微吃惊,瞬间已恢复正常。 “雨儿,没事吧!”清风吹来,谢轻翔英俊的容颜现于眼前,眸底闪着浓浓的焦急与关切。 “多谢表哥,雨儿无碍。”若刚才没有遇到谢轻翔,快马停不下,慕容雨不死也会重伤。 将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确认她真的无碍,谢轻翔方才放下心来,目光转向一米外的欧阳少弦,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世子。” 欧阳少弦为人冷漠,更不爱管闲事,若非因为自己的关系,就算雨儿摔死在他面前,他也会视若无睹,绝不会飞身来救。 “你、我朋友一场,不必客气。”这么多年来,欧阳少弦是第一次出手救人。 “姐姐……姐姐……”慕容琳一袭梅红桃花裙,下摆上缀着数颗碎钻,随着她的跑动,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慕容雨无声冷笑:慕容琳早晨所着的是件十分普通的衣裙,上了马车又下来,衣服就变的如此耀眼,连人也被衬的美了三分,看来她是早有准备。 “姐姐,你没事吧?刚才吓死琳儿了。”慕容琳手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对慕容雨说着关切的话,情窦初开的羞涩目光,却悄悄望向谢轻翔与欧阳少弦。 谢轻翔是丞相府嫡长子,相貌俊美,气质儒雅,文武双全,是诸多妙龄女子心中的理想夫婿,慕容琳也对他十分爱慕,奈何,他每次去侯府,总和慕容雨有说有笑,对她不理不睬的。 她想了许多办法,也未能让谢轻翔多看她一眼,心中气愤不已,便想进宫见皇子,做王妃,气气谢轻翔,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很招人喜欢的,他不喜欢自己,是他的损失。 目光悄悄转到欧阳少弦身上,眼底是掩饰不住震惊,隐有桃心纷飞: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气质尊贵,气势冷漠,比谢轻翔强了十几倍,刚才听谢轻飞翔唤他世子,将来岂不是要做王爷,若自己能得他青睐,王妃之位,荣华富贵…… “多谢世子救了姐姐,慕容琳在此谢过!”慕容琳盈盈福身,含羞带怯,袅袅婷婷。 “琳妹妹,你身上这件衣服很漂亮,什么时候做的?”张姨娘都没教过慕容琳察言观色吗?世子的脸色越来越沉,明显是快要发怒了,慕容琳竟然还对着他矫揉造作。 慕容雨转移话题不是想帮慕容琳,只是不想让她这些愚蠢的行为,连累了整个忠勇侯府。 “姐姐的衣服可是比妹妹的漂亮多了……”无论是颜色,材质,还是装饰,都比自己的尊贵许多,世子应该也是去皇宫赴宴的,他们真是有缘,竟然在宫外提前相见,不过,必须想办法阻止慕容雨进宫,如此一来,世子的目光就能停留在自己身上了。 一侍卫来报:“谢公子,车夫受了重伤,需尽快医治,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谢轻翔摆了摆手:“送他回忠勇侯府。”马惊是车夫之过,他护主不利,要受重罚,但车夫是忠勇侯府的人,他一名外人,不能随意处置,送回侯府,让侯爷发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慕容雨勾唇一笑:吕进的命还真大,被马车压了,竟然还没死,赴宴要紧,暂时先饶他一命,等宴会过后,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姐姐,虽说圣旨难违,不过,您坐的马车,快马受惊,车夫重伤,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今日你不宜出行,还是乖乖回府吧。 “快马受惊是因车夫驾驶不当,姐姐的车夫,也只是摔下了马车,妹妹的马车可是将人压伤了,车轱辘沾了血腥。”若以此来论,慕容琳比自己更不宜出行。 慕容琳被气噎,小脸涨的通红,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慕容雨,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慕容雨! “雨儿,时间不早了,我送你进宫!”谢轻翔骑术高超,对马也有一定的研究,在他勒住快马时便已知道,马根本就没惊,车夫坠马,慕容雨险些丧命一事,大有蹊跷,他不放心别人送慕容雨进宫。 “我怕马会再惊,连累翔表哥。”慕容雨知道马暂时没惊,但不保证车夫没在马匹身上做手脚,万一突然间惊了,停不下脚步,害人害已。 “雨儿!”谢轻翔思索两全其美方法时,温柔的呼唤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辆高贵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帘打开,一名柔美的年轻女子探出头:“时间不早了,雨儿怎还在此耽搁?” “玉菲表姐!”慕容琳亲亲热热的称呼一声,眼底盈满笑意:真是连天都在帮她。 “我的马车出了问题,不能行驶。”柔美女子是张御史的嫡长孙女张玉菲,也就是慕容琳的亲表姐,前世,这名面容甜美,心如蛇蝎的表姐,可没少给慕容雨下绊子。 “如果雨儿不嫌挤,就上我的马车吧。”张玉菲淡淡笑着,温柔的目光望到了慕容雨身侧的谢轻翔与欧阳少弦,眼底一丝惊讶一闪而逝。 张玉菲倒是比慕容琳懂掩饰,也更难对付,不过,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慕容雨都不怕她:“既然如此,那雨儿就打扰了!” “雨儿!”谢轻翔不认识张玉菲,更不知道她为人如何,有些担心。 “玉菲的马车既不是蛇穴,也不是狼窝,这位公子还怕玉菲会吃了雨儿不成。”张玉菲的话轻轻柔柔的,笑意盈盈,听起来,她在开玩笑,实际上,她是十分高明的在嘲讽别人。 “玉菲表姐香车美人,京城人士谁人不知,能乘表姐马车,是雨儿的荣幸。”慕容雨温柔浅笑:“若表姐的马车真是蛇穴,狼窝,表姐爱护表妹,定会为了保护妹妹们,选择最先被吃掉,奥……” 若你真想害人,最先被害的,就是你! 谢轻翔强忍着笑意,抬眸望向慕容雨:雨儿何时变的如此伶牙俐齿了,一点儿亏都不吃。 张玉菲柔美小脸上的笑意顿时黯淡许多,再也没有了嘲讽人的心思:“时间不早了,上车吧。” “多谢表姐。”慕容雨向谢轻翔道了别,刚刚上到马车上,慕容琳也追了过来:“表姐,琳儿的马车压了人,沾了血腥,琳儿好害怕,能不能与你们同坐一车?”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这……”张玉菲抬眸望望慕容雨,故做为难:“琳表妹,我是张府小姐,妹妹是侯府小姐,妹妹的事情,表姐做不了主。” “不如你问问雨儿,她是侯府小姐,又是你姐姐,你的去留,只她一句话的事,表姐相信,她不会为难可怜的你。”一定会让你留下:“对吧,雨儿?” 018 蹊跷的进宫 “这是表姐的马车,不是雨儿的马车,车上要坐什么人,自然是表姐说了算,雨儿可不敢喧宾夺主!”张玉菲将慕容琳的去留推给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松口,带慕容琳进宫赴宴,她才不会愚蠢到自进圈套。 计谋被拆穿,张玉菲,慕容琳的面色十分难看,慕容雨视而不见:“琳妹妹是上街游玩,与表姐、雨儿并不同路,但琳妹妹的马车压伤了人,琳儿害怕也在情理之中,若表姐不介意,雨儿当然是希望她留下来的!” 慕容琳怒气冲天:慕容雨明着是在帮她说话,实则是告诉张玉菲她身上沾了晦气,她再坚持坐马车,便是不通情理,故意将晦气传给张玉菲的阴险小人,表姐妹之间,必会生了间隙。 张玉菲蓦然惊醒,慕容琳身上沾了晦气,会不会影响到自己今日的运气,不行不行,坚决不能让她上马车,就算是亲姐妹,做事也需权衡利弊,更何况,她们只是表姐妹: “琳儿,不是表姐小气,只是这马车……已经坐满了……”张玉菲带了丫鬟,慕容雨也带了丫鬟,人数的确不少,但马车够大,就算慕容琳带着丫鬟上去,也是能坐开的。 慕容琳轻抹着眼泪,楚楚可怜的向后退去:“琳儿明白,琳儿坐原来那辆马车!”张玉菲的自私让她心寒,可她必须顾大局,不能与张玉菲翻脸,否则,就中了慕容雨的诡计。 慕容雨勾唇冷笑:居然还没死心,费尽心机,痴心妄想的硬要进皇宫赴宴…… 唯恐慕容琳改变主意,车帘放下后,张玉菲便催促车夫赶车,高贵马车急驰而去,慕容琳含羞带怯的悄悄望了欧阳少弦一眼,依依不舍的坐上马车离去: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进宫,博得世子青睐。 两辆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谢轻翔收回目光:“世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起程吧。” “嗯!”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从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潇洒自如,缰绳一抖,快马长嘶一声,急驰而去。 “世子,你走错方向了,那是去皇宫的路,这边才是出城的。”侍卫急声提醒着,谢轻翔轻轻笑笑:世子回到京城半月有余,怎么可能会走错路,看来,他是想进宫参加赏花宴,暂时不会离开京城了。 从另一侍卫手中接过缰绳,谢轻翔也翻身上马,紧追欧阳少弦而去:有欧阳少弦参加的赏花宴,肯定非常热闹。 马车行驶到皇宫门口停下,慕容雨与张玉菲依次步出,抬眸望去,数十辆豪华马车排在不远处,各府嫡女小姐们,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的走进皇宫。 前来赴宴的官家小姐还真不少! 慕容雨,张玉菲并肩前行,正欲步入皇宫,身后传来慕容琳焦急又可怜的呼唤:“玉菲表姐,雨儿姐姐!” 侧目,正对上慕容琳微红的眼眶,眸底闪着哀求:“能带琳儿一起进宫么?琳儿一人在此害怕。” “表姐是张府小姐,与表妹的关系,始终不如你与雨儿亲!”张玉菲怕沾上晦气,不着痕迹的躲远了,将慕容琳丢给了慕容雨: “琳妹妹身边不是还有丫鬟们么,怎么能说是独自一人。”难道丫鬟不是人。慕容雨语气轻柔,却是连讽带刺“若琳妹妹真害怕,可让丫鬟们陪你回侯府!”有胆量坐压伤人的马车赶来皇宫,还会害怕其他。 “慕容小姐!”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慕容雨抬头望去,皇帝身边的红人卫公公,带着两名年轻小太监来到两人面前,审视的目光在慕容雨与慕容琳身上来回扫视:“大小姐带二小姐前来赴宴?” 卫公公时常去各府宣旨,慕容雨,慕容琳对他都不陌生:“是啊,姐姐很疼琳儿的,此次皇宫设宴,姐姐早承诺要带琳儿前来了。” 慕容琳笑意盈盈,撒谎不脸红,伸手欲挽上慕容雨的胳膊,如此一来,慕容雨就甩不开她,必须带她进宫赴宴。 慕容雨不着痕迹的快速远离慕容琳,她扑了个空,面色有些难看:“琳妹妹爱开玩笑,卫公公不要介意,琳妹妹是有事上街,对京城道路不熟,走错了路,才会来到皇宫……” 慕容琳眼圈微红:“姐姐,都是琳儿的错,琳儿的琴棋书画虽比姐姐强些,但已很久没练习,早就生疏了,琳儿只想进宫长长见识,保证不会抢姐姐风头的……” 慕容雨无声冷笑:真是伶牙俐齿,假意自我贬低,却让别人以为是自己忌妒她的才貌,才阻止她进宫赴宴: “不是姐姐不愿让妹妹进宫,只是,皇上下旨,所有官家嫡女前来赴宴,妹妹可是庶女,未经皇上批准擅自进宫,可是欺君之罪。”纵使你有天大的委屈,也大不过皇上的圣旨。 卫公公淡淡笑着点点头:“慕容大小姐言之有理,圣旨难为,庶女不能进宫赴宴。” 慕容琳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沉下的眼底,蒙上一层阴翳。 “姐姐先行进宫了,若妹妹觉得无聊,可四下走走,等姐姐出宫后再一起回府!”张姨娘费尽心思为慕容琳做成的这身漂亮衣裙,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在宫女的引领以及慕容琳愤怒,忌妒的目光中,慕容雨优雅的缓步走进皇宫,与其他官家嫡女那般,被引向大厅。 帘子打开,慕容雨还来不及看清里面都坐了些什么人,一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姐姐,你怎么才到,妹妹在此等候多时了。” 慕容琳,她不是被挡在了宫外吗,为何会比自己还先到大厅? 慕容雨心中震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妹妹何时到大厅的?”真是好本事,以庶女身份进宫赴宴,还如此嚣张,自己的皇宫之行,绝不会无聊了,既然有人故意找死,自己又岂能不成全。 “妹妹也是刚到不久呢……”慕容琳语气温柔,洋洋得意。 慕容雨缓步走进帘内,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变的鸦雀无声,所有官家小姐们的异样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们的眼神好奇怪,难道慕容琳对她们说了什么?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宁儿的宅斗文:《楚王妃》简介下有链接,喜欢的亲亲可以去看看! 019 母夜叉 “姐姐,坐这边!” 慕容雨藏起心中疑惑,在慕容琳的热情招呼下,优雅坐到圆桌边,同桌的几名官家嫡女悄悄议论几句,将目光转向慕容雨: “听慕容二小姐说,大小姐在前来皇宫的路上,马惊了,幸得丞相府谢公子相救,方才转危为安。”问问题的是杜尚书之女,杜幽若。 “没错。”这是事实,慕容雨不打算隐瞒,更何况,在京城大街上发生的事情,也瞒不住。 瞬间,官家嫡女们看慕容雨的眼光古怪起来,慕容琳则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描述那一幕的惊险:“当时真是千钧一发,马车即将翻腾,谢公子飞身前来,救下姐姐,你们是没看到,谢公子看到姐姐即将出事时,目光多么的焦急……” 慕容琳只说翔表哥在危急关头救下了自己,却没说怎么救的,故意将这场英雄救美说的十分暧昧,让别人误以为自己与翔表哥有过亲密接触,如此一来,自己已没有资格再进宫赴宴,否则,就是名符其实的攀龙附凤。 “雨儿马惊,车夫被甩下马车,翔表哥与朋友正好路过,就帮忙勒住快马,救下一车人。”慕容雨简明扼要叙述事情经过: “清颂男子文武双全,身手不凡,更有乐于助人之心,翔表哥只是其中一人,就算是其他人家的马惊了,他也会上前帮忙勒马,举手之劳便可救下一车人,何乐而不为。” 慕容雨刻意加重谢轻翔的勒马之举,嫡女们明白,谢轻翔救人时,只勒了马,再加上,慕容雨将谢轻翔归于清颂男子之列,她称赞他,等于将所有清颂男子都称赞了,嫡女们都生于富贵之家,亲人中男子不少,自己的家人被赞扬,嫡女们自然高兴,对慕容雨的印象瞬间好上许多。 走廊中,一名身穿明黄色浅龙纹的年轻男子顿下脚步,侧目望了望帘子轻垂的大厅:“去查查说这番话的是哪家小姐!” “是,殿下!”一名小太监恭敬的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琳妹妹好眼力,坐在快速行驶的马车中,也能看清翔表哥目光焦急,姐姐自愧不如……” 官家嫡女们恍然大悟,慕容琳对谢轻翔有心思,时时关注于他,否则,又怎会看到他目光中的焦急神色…… “当时……琳儿只是凑巧看到……”有个成语叫越描越黑,慕容琳就陷入了这种尴尬,她越解释,嫡女们越觉得她是欲盖弥彰。 慕容琳设计慕容雨不成,反被她嘲笑,面色十分难看,慕容雨淡淡一笑:“妹妹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受惊了?” 侧目,望向不远处的一名宫女:“这位姐姐,隔壁有没有空房间,再拿个火盆来,琳妹妹需要这些……” 火盆,那不是驱邪去晦的么?难道慕容琳身上沾了晦气? 看出嫡女们对慕容琳的怀疑与抵触,慕容雨再次火上浇油:“各位小姐不必惊慌,琳妹妹没出任何事,是她坐的马车压伤了人,只有一个轱辘上沾了血而已……” 慕容琳坐着压伤了人,沾了血的马车进宫赴宴,带着满身晦气与人交谈,这事换做任何一名千金小姐,都是不敢做的,听慕容雨的意思,这些对慕容琳来说竟然都是小事,难不成她以前还做过更离谱的事情…… 同桌的千金小姐们如避瘟疫一般,寻找了各种理由,不着痕迹的快速散去,警惕的戒备着慕容琳,唯恐她突然跑到自己身边将晦气传给自己…… “还是姐姐对琳儿好,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琳儿。”慕容琳强忍怒气,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妄想挑拨慕容雨与众千金的关系:她被众人排斥了,慕容雨也休想融入其中。 “琳妹妹误会了,众千金远离咱们并非排斥你、我,只是想给咱们留出最大的活动空间!”慕容琳的挑拨离间在慕容雨这里可是丝毫不起作用: “更何况,琳妹妹身为庶女,竟能得贵人照顾,进宫赴宴,千金小姐们羡慕你,盼着与你结交都来不及,哪还会排斥于你……”慕容雨旁敲侧击,欲诱慕容琳说出帮她进宫之人。 “姐姐言之有礼。”得了夸奖,慕容琳洋洋得意,炫耀道:“允许琳儿进宫的贵人身份尊贵,可不是普通人,他的名讳也不是随便称呼的……” 悄悄抬头,目光在大厅中扫视一遍,见众千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慕容琳更加得意,说出来,羡慕死她们:“琳儿的恩人就是……” “走了这么远的路,累死了!”门外传来一声粗粗的女子报怨,众千金的脸色皆是一变,随即,帘子被打开,一名全身是肉,如小山般肥胖的女子侧着身子走了进来:门太窄,她太胖,正着进不来。 女子是将军府嫡长女,名叫王香雅,可她长的既不香,也不雅,身高一米六五,重三百多斤,满身都是肥肉,胳膊比普通女孩子的腿还要粗。 极品的绸缎衣服,因为太合体,紧紧箍在身上,更显出她的体态臃肿,脸像小面盆那么大,眼睛眯成了缝,鼻子,嘴巴也很难看清,脾气十分暴躁,嚣张跋扈,尤其讨厌美丽女子,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保证打的你面目全非,人送外号:母夜叉。 据说,她刚出生时又瘦又弱,父母想让她健康成长,取小名,胖胖,哪成想,她竟然真的长胖了,还胖的十分离谱,再也瘦不下去了。 前世,这位修罗胖千金刁蛮,凶悍,无人敢娶,终身未嫁,至于她今世的命运,与慕容雨无关,她也无心理会。 众千金自发的快速让出一张圆桌,王香雅横扫了千金们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宫女们将两个锦凳排在一起,方才让王香雅坐了上去:一个锦凳怕支撑不住她的重量。 王香雅坐到锦凳上,不停喝着杯中茶水,从宫门口走到这里,她累了,也渴了。 背地里,众千金没少拿王香雅的体态与尊容说笑,但是当着她的面,她们不敢造次,除非她们不想活了,王香雅没有说话,众千金也不敢开口,整个大厅静的令人窒息,连外面的走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宫女禀报:“皇后娘娘旨意,有请各位小姐前去御花园赏花!” 总算能离开这里了,众千金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优雅站起身,却立于原地未动:要让王香雅先走才行。 王香雅喝够了水,慢慢站起身,在众千金的注目礼中,缓步向外走去,眼看着她就要走出帘子,也正是众千金想要松口气时,慕容雨只觉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站立不稳,踉跄着前行了几步,正好撞在了帘子前的王香雅身上…… 020 二小姐被打,咎由自取 一时间,众千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有同情,嘲笑,怜悯,幸灾乐祸:得罪了这个母夜叉,就自认倒霉吧,不死也得脱层皮。 “嗯!”王香雅转过身,小眼睛中射出的目光张扬跋扈,危险异常,居然敢撞她,活的不耐烦了。 尤其是在看清慕容雨的绝色容颜后,王香雅胸中血气上涌,怒气翻腾,竟然长的这么美,身材如此苗条,当真是可恶,宽大,肥胖的手掌对着慕容雨挥了过去…… 慕容雨早有防备,快速侧身,王香雅肥胖的身体擦着她的衣角窜过,直奔她身后的慕容琳而去…… 慕容琳眼底的得意与嘲讽还来不及散去,王香雅庞大的身躯已近在眼前:“砰!”胸口腾起尖锐的疼痛,慕容琳猝不及防,被打出几步远,重重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半天没喘过气…… 刚才众千金怕沾上晦气,早就闪的远远的,慕容雨身旁只有慕容琳一人,推自己撞人的,定是慕容琳无疑,她挨这一拳,是咎由自取。 “你居然敢躲!”打错了人,王香雅不管不问,更没有道歉的意思,转过身,狠瞪着慕容雨,眸底怒火燃烧。 “刚才雨儿一时眼花,将大小姐看成富贵祥瑞之气,忍不住伸手碰触,冲撞了大小姐,还请王大小姐见谅!” 胖主富贵,祥瑞之气又主吉祥如意,慕容雨此番话,是将王香雅不能容忍的肥胖之躯解释成富贵荣华,吉祥如意,她心中高兴,自然不会再过多刁难。 “真的么?”王香雅的怒气冲冲,瞬间变成笑颜如花,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特别的夸奖,很合心意,几步上前执起慕容雨的手,开心道:“真的吗?你也觉得我富贵荣华?小时候就有个老道说我将来必定是富贵之人……” 众千金震惊的相互对望一眼:王香雅居然没将慕容雨打个面目全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慕容雨的手很小,被王香雅的大掌紧紧包裹住不说,还握的生疼:“大小姐……” 王香雅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叫我香雅就行,别那么生份,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雨!”王香雅脾气暴躁,性格倒是很单纯:“香雅,皇后娘娘已经下旨,请我们去御花园,咱们是不是边走边谈……”她的手都快被握的没知觉了…… “也对,走吧。”王香雅拉着慕容雨欲走,慕容雨指了指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慕容琳:“香雅,她是我妹妹,带她一起过去吧。” 慕容琳来皇宫赴宴,无非是为了出彩,以博得皇子,世子们的青睐,慕容雨想要安排一出精彩的戏,慕容琳的戏份很重,她不去御花园可不行。 “你们两个,扶她去御花园。”王香雅吩咐完宫女,拉着慕容雨出了大厅,众千金相互对望一眼,快速跟上,望着与王香雅并肩走在前面的慕容雨,羡慕,忌妒,愤怒等目光应有尽有: 慕容雨不过是一时走运,阴差阳错博取了王香雅的好感,她们没什么好羡慕的,只要时刻注意,她们也可与王香雅成为好朋友…… 想想王香雅的特殊身份,再思量思量她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事,众千金是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她,如今有了慕容雨这个特殊例子,众千金对王香雅也起了结交之意。 秋天,桂花,**,茶花,月季花,蝴蝶兰都在开放,御花园中姹紫嫣红,空地上摆着两排相距稍远的座位,一排坐男宾,一排坐女宾。 王香雅拉着慕容雨坐到了最显眼的位置上,其他千金快速落座,慕容琳也被宫女扶到一旁的桌边,手抚着胸口,不停喘气:王香雅刚才那一拳很重,她有些吃不消,可她下了狠心,一定要坚持到宴会结束,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 男宾那边,也陆续有人到来,独属于母夜叉王香雅的桌前竟然又坐了别人,众人心生好奇,来到御花园中的第一眼,就是不着痕迹的偷望慕容雨,看看这位能让王香雅特殊对待的女子是何方神圣,是否比王香雅还胖还丑。 慕容雨的美丽容颜,以及出尘的气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暗暗称赞她美丽的同时,也在纳闷: 王香雅不是很讨厌美人吗?为何会让自己身边坐着一位大美女?与她形成如此鲜明的对比,众人对慕容雨的好奇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几分。 男宾陆续来到,慕容雨边与王香雅闲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边有意无意的观察着,眼角突然闪过一道清瘦的身影: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 前世,拥有嫡女身份的慕容琳在赏花宴上一鸣惊人,出尽风头,受到诸多皇室子弟的爱慕,上门提亲者络绎不绝,张姨娘千挑万选,接下了欧阳寒风的聘礼。 但在成亲的三个月前,欧阳寒风突然得了重病,一夜之间命丧黄泉,洛阳王痛失爱子,一病不起,整个王府乱成一团,慕容修也无瑕他顾,慕容琳的婚事因此被耽搁了下来。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琴儿向她禀报,说看到李向东与慕容琳幽会,当时她还不相信,现在想想,慕容琳当时的年龄已经大了,又死了未婚夫,不可能再许配到好人家,才会将目光转到自己姐夫,也就是英俊潇洒,已成为素衣侯的李向东身上。 欧阳寒风虽然命短,却是气质高贵的贵族男子,相貌英俊,谦和有礼,饱读诗书,配给慕容琳,真真可惜了。 目光扫到谈笑风声的另一男子,慕容雨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戏谑:宇文明,镇国侯嫡次子,相貌是冠冕堂皇,品性是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是个花心大少,风流成性。 前世,他没少玩弄良家女子,每名女子最多三个月,就会让他失去兴趣,一脚踢开后,他再去寻找新的目标,独留失心**的女子,伤心欲绝。 慕容雨被李向东,慕容琳设计害死的五个月前,宇文明由于**太过频繁,精尽人亡,死在了牡丹花下…… 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闪过,慕容雨心中一惊,急忙侧目望去:刚才那道身影是……李向东! 021 二小姐不知羞耻 慕容雨十分确定,刚才的人影是李向东无疑,但李向东并非京城名门望族子弟,只是一名毫无官职的新科状元,照理说,是不会被邀请赴宴的,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香雅!”伴随着好听的男声,一名英俊男子来到桌前,剪裁合体的明黄浅龙纹锦衣,衬的他身形更加修长,雪玉般英俊的容颜,让天空的骄阳为之失色。 “太子,是太子殿下!”众千金激动的声音发颤,面色绯红,心跳如鼓,压低了声音惊呼着,同时快速整理着自己已经非常端庄的仪容,力求获得太子青睐。 “太子哥哥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王香雅虽是将军府嫡女,但她祖姑母是当今皇太后,母亲是公主,皇室年轻的皇子,公主则是她的表哥,表姐,所以,她嚣张跋扈无人敢管,众千金既怕她,又想接近她。 “听闻香雅进了宫,太子哥哥就算再没空,也要来看看你,最近没闯祸吧……”太子欧阳夜辰旁若无人的与王香雅聊着天,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身侧的慕容雨。 慕容雨悄悄观察,众千金爱慕的眼神皆望向欧阳夜辰,下一秒,转为浓浓忌妒的目光转向自己,尤其是慕容琳,那愤怒又忌妒的目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王香雅的体态、容貌不值得她们忌妒…… 宴会还没开始,自己就成为众矢之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慕容雨抬头与慕容琳对视:“琳妹妹,你的脸色怎么变的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难受?” 关切的询问着,慕容雨已站起身,快步走向慕容琳。 慕容琳正愁找不到理由接近太子,慕容雨的话提醒了她,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神情微微痛苦:“还好……没什么大碍……”如同病美人一般,声音虚弱,楚楚可怜。 “这位姑娘可是生病了?”欧阳夜辰的目光顺着慕容雨,望到了慕容琳,温文有礼,风度翩翩。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慕容琳只是受了些小伤……”慕容琳将自己的姓名不着痕迹的报给欧阳夜辰,高昂着头,却微沉眼睑,既让欧阳夜辰看到她的美丽容颜,又能表现出她的含羞带怯以及良好修养。 众千金被她这副惺惺作态气的怒火翻腾,却碍于欧阳夜辰在此,不敢发作出来。 “在皇宫里,姑娘怎会受伤的?”不知欧阳夜辰是不是没听到慕容琳自报的名字,依旧称呼她为姑娘,慕容琳心中焦急,却并未表现出来。 “是我不小心打了她一拳!”王香雅不以为然,放眼整个京城,被她教训的人多了去了,谁让她们长的比她漂亮,比她苗条,还得罪了她。 “你就知道闯祸。”欧阳夜辰佯怒的瞪了王香雅一眼,转身对小太监吩咐:“去请太医。” “香雅伤了姑娘,本宫在此代她向姑娘赔罪……” “臣女不敢。”太子亲自向她道歉啊,这是多少人想盼都盼不到的,自己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慕容琳有些飘飘然,完全没注意到众千金望向她的目光已如寒剑般凌厉,若眼神能杀人,慕容琳早就死了上千次。 慕容琳心中得意,面上还是十分谦虚的:“误会而已,香……王大小姐不是故意伤臣女的……”慕容琳没有得到特赦,不敢像慕容雨那般,直呼王香雅的大名。 慕容琳为王香雅开脱说好话,她还不领情,冷哼一声,继续喝茶。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名小太监恭敬来报,欧阳夜辰歉意的笑笑:“本宫有事,先走一步!” 转身离去的瞬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欧阳夜辰的目光淡淡扫过立于慕容琳身侧,关切着她的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慕容大小姐,听闻五天前,忠勇侯府招待中举才子时,府中曾发生恶劣事件,二小姐被人设计,可有此事?”欧阳夜辰走后,慕容琳还未从甜蜜的美梦中回过神,满腔怒气的众千金已开始发难,首当其冲的,便是尚书府嫡女,秋香怡。 “此事不怪琳妹妹,是府中出了恶奴,使计陷害妹妹……”明明是二小姐出事,众人却避过她直接询问大小姐,明显是在嘲讽慕容琳。 王香雅侧目望着坐在桌边优雅饮茶的慕容雨:慕容雨故意设计,让太子哥哥关注慕容琳,从而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以往的错事,丑事,全都被翻了出来,这招借刀杀人,的确够高…… “可我们怎么听说,那日二小姐的身体被人看了去……”幸灾乐祸的是李太尉之女,李妙盈。 女子最重名节与清白,若身体被人看去,相当于已失清白,不好再议亲,有谁愿意娶个被其他男子看了身体的女子为妻。 慕容雨望望面色铁青,双眼冒火,强压怒气的慕容琳,劝解道:“众位小姐休要再提此事,这是琳妹妹心中的痛,害妹妹被李向东状元,陆皓文才子看了身体的恶奴已经被杖毙……” 王香雅嘴角微扬,慕容雨不仅将人数说了出来,还将那两人的具体名字都告知了众人,真是聪明。 “什么,二小姐居然被两名陌生男子看了身体?”魏国公府嫡女沐雪莲震惊:平常女孩家,被一名男子看了身体都会伤心欲绝,闭门不出,慕容琳倒好,清白失了两个人,还若无其事,明目张胆在此勾引太子殿下,当真是不知羞耻。 “大小姐,掌管忠勇侯府后院的是老夫人吗?”沐雪莲明知故问。 “不是,是张姨娘,琳妹妹的生母……” “什么?二小姐居然还是庶女?”众千金皆是嫡女,身份高贵,也自视清高些,庶女身份之人,根本不配与她们相提并论,嘲讽慕容琳的同时,望向她的目光中不屑与鄙视更浓…… 沐雪莲故做无奈的叹口气:“若说掌管后院的是老夫人,百密一疏,二小姐出事也情有可原,但张姨娘掌权,二小姐还出事的话……”除了说明张姨娘蠢笨,治家不力外,慕容琳也**,谁知道是不是她看上了人家公子,娘俩联合起来设计人家…… 慕容琳俏脸通红,面色难看到极点,忍无可忍,猛然站起身,正欲发怒,太监来报:“慕容二小姐,太医正在偏厅等候,准备为二小姐诊治……” 022 二小姐吟诗 慕容琳眼睛一亮,心中得意,却故做惶恐,手中丝帕不停的抹眼泪,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还请公公回禀太子殿下,殿下的恩典臣女感激不尽,可慕容琳只是一名庶女,身份低微,不配让殿下请来的太医诊治……” 这是在变相的向太子殿下告状么?众千金更加动怒,双眼冒火:说她们联合起来欺负她,看不起她的庶女身份…… “这……”小公公十分为难:“慕容二小姐,太子殿下吩咐奴才,一定要照顾好二小姐……” “琳妹妹,太子特意为你请来太医,你若不去医治,岂不是拂了殿下的好意。”谦虚也要有度,万一做过了,不仅不能博得太子殿下的好感,还会得罪他…… 慕容雨有计划要实施,慕容琳必须离开一会儿,更何况,自己劝她离开,也算是为众千金解了围,她们就算不感激自己,也不会再将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一举两得。 慕容琳强压着胸中得意,故做为难的思索片刻:“好吧,琳儿听姐姐的。” 转身离去的瞬间,慕容琳悄悄扫了众千金一眼,眼底充满得意与挑衅:除了自己,没人有这份殊荣,能得太子殿下亲自请太医…… 慕容琳走后,众千金皆气愤难忍,眼睛喷火,羡慕慕容琳得太子殿下殊荣的同时,又忌妒的发狂:慕容琳不过是个姨娘所生的庶女而已,身份比她们低微多了,又被其他男人看了身体,失了清白,如今,明目张胆勾引太子殿下不说,还准备去告她们的状,当真是可恶又可恨…… 不着痕迹的将所有千金的表情尽收眼底,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诸位小姐莫生气,琳妹妹心直口快,藏不住话,其实,她没什么恶意的……” “那慕容大小姐倒是说说看,慕容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妙盈笑意盈盈的接过了话,眼底的一闪而逝的阴冷没有逃过慕容雨的眼睛。 “琳妹妹年龄尚小,不懂接人待物,若有得罪之处,雨儿代她向各位小姐道歉!”慕容雨说的诚诚恳恳,众千金胸中的怒气消掉大半。 “琳妹妹才华尚可,她用三天时间,做出这样一首诗: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说三天是抬举她了,这首诗根本就不是慕容琳所做,是张姨娘花了大价钱让一名神秘男子做的。 诗的确是好诗,意境深远,令人回味无穷,在座的诸位千金,谁也不敢担保,自己能在三天内做出这样一首妙诗,心中佩服的同时,更加讨厌慕容琳。 凭借慕容琳不知羞耻的勾引手段,再加上如此绝妙的才华,太子殿下肯定会被她迷的团团转,不行,她一名身份低微的庶女,怎配做太子妃,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她奸计得逞…… 王香雅端起茶杯喝茶,眼角望向悠闲自在的慕容雨,自己怎么总觉得,从她说第一句话时,就已经布下了局,众千金的思想都被她牵引…… “皇后娘娘驾到,叶贵妃驾到!”两名雍容华贵的女子被众宫女簇拥着来到御花园,坐至上座,皇后与叶贵妃都很年轻,看起来像是只有三十岁,相比之下,皇后显高贵,叶贵妃较妩媚一些。 “你们年轻人平时都在忙,难得聚在一起,今日赏花宴,不必拘礼,你们玩你们的,不必理会我们这些长辈。”皇后笑容可掬,温和可亲,叶贵妃也笑意盈盈的随声附和: “是啊,太后与皇上就是怕你们太过拘束,特意叮嘱要让你们玩的尽兴……”目光状似无意的在众千金与众男客中来回扫视,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香雅,最近没闯祸吧……”叮嘱过众人后,皇后将慈爱的目光转到王香雅身上。 “只要她们不来惹我,我才不会主动生事。”王香雅说的是事实,都是她们先惹了她,她才动手打人的,虽说有时候,她是故意让别人惹到她…… “楚宣王世子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欧阳少弦与谢轻翔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众千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赞叹,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巴,才避免自己惊呼出声:他就是楚宣王世子,真是英俊,神武,冷漠,潇洒…… 破天荒的第一次,众千金发现自己才识学浅,绞尽脑汁都未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欧阳少弦的俊逸与出色。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欧阳少弦走至女宾这边向皇后与叶贵妃请安,众千金全都是俏脸通红,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时偷眼去看他:我的发髻还算整洁吧,衣服也算端庄,世子会注意到我吗…… “少弦,有空多来宫中走走,太子与你,也很久没有畅聊了。”皇后端庄贤淑,笑容得体。 “皇后姐姐说的没错,世子,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有很多事情可聊……”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叶贵妃对欧阳少弦的态度,比皇后还要热情…… “臣女慕容琳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去偏殿诊病的慕容琳恰在此时回来了,跪在欧阳少弦身后不远处对两人行礼,众千金瞬间回神,眸底似有火焰在燃烧:勾引完太子,又来勾引世子,当真是不知羞耻,贱人一名…… “不必多礼,平身!”皇后淡淡答应着,并未过多关注慕容琳,欧阳少弦转过身,目不斜视的走向男宾那面,仿佛没看到地上跪了人,反倒是叶贵妃,好像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 “听闻前几日,忠勇侯府招呼中举才子,吟诗作对,十分热闹,不如今日大家边赏花,边即兴做诗如何?” 相亲宴嘛,自然要让千金与男子们多多接触,可是,男女有别,双方的座位又有些距离,叶贵妃便想出此法,让年轻人们在吟诗做对中,不知不觉间拉进距离。 所谓即兴做诗,就是现想现作,既考验才华,又考验学识与品性,男子皆是贵族子弟,文武双全,千金小姐养在闺阁,琴棋书画也算精通,能在众多异性面前一展才华,他们非常乐意,叶贵妃的提议,无人拒绝。 刚开始,众人相互谦虚着,有些放不开,洛阳王世子率先走到花园边,以**为名做了首诗,博得一致好评,其他人也跃跃欲试,气氛活跃起来。 千金们也上前做诗,诗做的有些差强人意,她们并不在乎,爱慕的目光悄悄望向欧阳少弦,秋香怡沉思半晌,在一名男子离开后,快步上前,对着欧阳少弦的方向,做出一首咏荷诗,诗的意境,押韵都很不错,男子们连连赞叹,欧阳少弦却没什么反应。 慕容雨悠闲的手端茶杯,眼角余光望向面色焦急的慕容琳:快沉不住气了吧! 果然,秋香怡刚刚失落的坐回座位,慕容琳就快步奔至花园边,高傲的吟诵:“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吟毕,整个御花园,死一般的寂静! ------题外话------ (*^__^*)嘻嘻……偶作诗无能的说,借用了古人的诗,亲亲表拍啊, 还有,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的出场偶修了下,这样是不是更有型哇…… 023 挑战大小姐 众千金与世家公子们齐齐望向慕容琳,一言不发,目光震惊,慕容琳高傲的淡淡扫过众千金,他们做不出如此高深的诗句,都被自己的惊才绝艳震住了呢。 这首诗的意境,押韵乃至每个字,都运用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欠,自己刚听到这首诗时,也小小的震惊了一番。 强压着心中的得意,慕容琳不停劝解自己,一定要保持大家小姐应有的矜持,名门贵公子都喜欢淑女,楚宣王世子肯定也会被自己的才华所迷吧…… 慕容琳微微侧目,不着痕迹的悄悄望向欧阳少弦,一双美眸含羞带怯,脉脉含情…… “慕容二小姐,您这首诗咏的是什么,是即兴所做吗?”李妙盈最先回神,特意加重了‘即兴’二字,现想现做的,才叫即兴。 “诗咏早梅,即兴所做。”慕容琳语气高傲,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侧目,正对上李妙盈似笑非笑的眼神,慕容琳的心没来由的猛然一跳:李妙盈的眼神,好诡异,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真的是即兴所做?”李妙盈加重了语气,眸底的笑意更浓,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当然!”慕容琳有些心虚,却不得不将谎话继续下去,目光微微闪烁,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 “刚才慕容大小姐吟了二小姐以前所做的一首诗,可诗中的每一个字,怎么都与二小姐刚才即兴所做的诗一模一样?”在场所有千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慕容琳身上,眸底不是羡慕与赞叹,而是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赏花宴是为玩乐,不是比试,才华不够,做不出好诗无所谓,只要有心,刻苦努力,高超的才华总会有的……”一千金出言嘲讽,目光不屑。 慕容琳得太子照顾,她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碍于这是皇宫,不能拿她怎么样,如今,她们抓住她的把柄,岂会轻易放过。 “可若是为了显摆自己,徇私舞弊,拿以前的诗词顶替,就是没有信誉,人格也很值得怀疑……”又一千金以丝帕轻遮着嘴巴,幸灾乐祸的随声附和。 “我就说嘛,现在是秋天,**,荷花盛开,就算是早梅,只怕连芽还没发吧,居然咏梅……”原来是作弊…… 千金们的嘲讽声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贵族公子们听到,刹那间,名门公子们看慕容琳的目光充满怪异,慕容琳感觉欧阳少弦望向她的目光也责备起来。 慕容琳心中委屈,小手猛然握紧,并微微颤抖,痛恨众千金的同时,怒气冲天,双眼冒火的怒瞪着悠闲自在的慕容雨:原来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真是可恶又可恨…… 慕容雨猛然抬头望去,正对上慕容琳来不及收回的愤怒目光,嘴角微挑,轻勾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圣洁,眼瞳却幽然深邃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慑人心魄,慕容琳的呼吸为之一窒,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那里,忘记了该做什么…… 慕容雨转过身,冷冷一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慕容琳都因这首《早梅》而出名,不同的是,前世美名广播,今世则是臭名远扬…… 皇后目光慈爱的望着眼前闹剧,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反倒是叶贵妃,轻咳几声:“只是个意外,大家别太在意,以免扰了兴致!” 叶贵妃不想千金小姐们再紧揪着慕容琳的错处不放,千金们都是识趣之人,自会照做,当然了,只要她们想,随时可以将话题再绕到慕容琳身上。 “慕容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吟过诗了,大小姐是否也即兴做一首?”尚书之女洪灵月,娇娇俏俏的建议着,美眸亮光闪闪。 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笑笑:“雨儿自知才华不如琳妹妹,就不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名门公子才华出众者不在少数,刚才他们即兴所做的诗,比慕容琳那首差不了多少,更何况,有慕容琳的例子在前,自己再上前做诗,做的不好,惹人嘲讽,做的好了,受人怀疑,出力不讨好…… “大小姐太谦虚了,侯府二小姐才华出众,大小姐肯定也不差的。”洪灵月笑意盈盈。 洪灵月一语双关,以慕容琳之事暗指自己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嘲讽自己的同时,也在逼自己展示才华:“无论琳妹妹的诗是何时所做,那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才华可见一斑,洪小姐可否也即兴一首,让诸位见识一下您的才华!” 洪灵月的小脸立刻拉了下来,手中丝帕险些被她搅成麻花:慕容雨肯定是故意嘲笑自己,想让自己难堪,放眼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自己才华虽高,却唯独不会做诗…… 慢慢抬起头,洪灵月盈满笑意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现:“灵月不会做诗,琴棋书画倒是略知一二,不知慕容大小姐可否赐教?” 这是在向自己下战书么:“赏花宴是为游玩,不为比试切磋……” “莫非,慕容大小姐看不起灵月?”慕容雨竟敢嘲讽自己,怎能轻易饶过。 “既然如此,慕容雨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洪灵月一再挑衅在先,怪不得自己。 “琴棋书画,慕容大小姐最擅长哪样?”自己可是都擅长,比试哪种技艺都无所谓。 “画!”慕容雨酷爱画画,洪灵月的画技也不俗呢。 两名千金小姐要较量技艺,众人顿时来了兴致,慕容琳的丑事暂时被放置一边。 太监搬来书桌、纸、笔、颜料等用具,洪灵月谦虚几句,率先走至书桌旁,望望花园中的各色**,又悄悄看了兀自坐着的欧阳少弦一眼:自己一定要赢得他的青睐。 忠勇侯府,二小姐慕容琳的名声已经臭了,也不在乎多臭一个慕容雨,自己对她下战书,只为给自己一个展示才华的平台,也可以说,慕容雨,只是自己登上成功阶梯的踏脚石。 美眸微眯,低头,洪灵月纤手紧握着画笔,在画卷上快速挥洒,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潇洒自如,片刻功夫,一副栩栩如生的**图现于众人眼前! “不错,很不错!”不仅名门公子与千金,就连皇后与叶贵妃,也是毫不吝啬的连连称赞。 “承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夸奖,灵月才疏学浅,愧不敢当!”洪灵月谦虚着,含羞带怯的目光悄悄望向欧阳少弦,却见他面色冷漠孤傲,对周身之事,毫不在意。 慕容雨还未画画,没有对比,就显不出自己的才艺高超,欧阳少弦不注意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抬眸,洪灵月眸底充满挑衅与骄傲:“慕容大小姐,到你了!” 024 大小姐技惊四座 慕容雨站起身,优雅走至书桌前,刚刚拿起毛笔,洪灵月凑了过来,美眸笑意盈盈:“不知慕容大小姐打算画什么?”无论她画什么,都会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慕容雨微笑:“雨儿见识不多,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应该画什么,不如洪小姐给个建议。” 洪灵月眸底的笑意越发浓郁:“呵呵,建议不敢当,刚才慕容二小姐吟了梅花,若大小姐拿不定主意,不如就画梅花!” 慕容琳吟梅花是作弊,若自己也顺着洪灵月的意思画了梅花,只要才华在她之下,便会被人嘲笑自己与慕容琳是一丘之貉:“多谢洪小姐提醒,雨儿要做画了,麻烦您让让!” 慕容雨提笔沾墨,将洪灵月挤到一边,洪灵月洋溢着浓浓笑意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眸底盈满气愤,却碍于这是御花园,高官子女太多,强忍着没有发作:等慕容雨输了,自己有的是机会嘲笑她,不必急于一时。 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洪灵月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座位上坐下,静等慕容雨的画作,并暗暗做好了嘲笑她的准备。 慕容雨手持毛笔立于阳光下,微微弯腰,毛笔在雪白的纸张上挥画出一道优美的线条,渐渐的,手中动作越来越快,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肆意,随性洒脱……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初秋的阳光照在慕容雨的身上,为她涂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领口的珍珠氤氲出柔和的光华,更衬得她肤若凝脂,眸如璨星。 怒放的金菊丛中,米白色的裙裾随风轻扬,轻盈飘逸,仿佛堕入凡尘的仙子,随时都可能会御风而去,似真似幻,如梦如烟,这副美好画卷,让众人看呆了眼,似乎一个恍神,她就可能消失不见…… 最后一笔长长划完,慕容雨手中的毛笔还未放下,眼前画卷已被人抽走,明黄色的衣衫现于眼前,竟是太子欧阳夜辰。 “这是……墨梅!”望着墨迹未干的画卷,以及画中所提的诗,欧阳夜辰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字体是梅花小楷!”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不知何时也来到画卷前,眼底闪烁的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画是梅,诗是梅,字也是梅,构思真真绝妙!”好诗,好字,好画! 只一幅画,就展现出慕容雨在诗,书,画上的高深造诣,相较于洪灵月那幅只展现了画功的**图,慕容雨的才华高了不止一两筹!比试,胜负已分! “慕容大小姐真是才女……” “举世无双……” 画卷在众人手中传送,所到之处,皆连声赞赏,就连一向冷漠的欧阳少弦,也淡淡扫望了几眼。 洪灵月强忍怒气,非常不服气轻哼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她事先准备好的……”自己虽不会做诗填词,但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一直无人能及,原本是想让慕容雨做自己陪衬的,结果,慕容雨技高一筹,自己反过来成了她的陪衬,怎能不气恼,愤恨…… “雨儿可是得了洪小姐的建议,才会画梅,又不是自作主张去画梅花。”作弊,慕容雨不屑为之:“反倒是洪小姐的**图,可是自己拿主意画的……”小人常欺欺,心思龌龊的人,总以为别人与他一样龌龊! “我洪灵月画技不差,为何要作弊?”问出这句话后,洪灵月方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才高方才气傲,真正才华高超之人,是不屑作弊的,自己画技不俗,慕容雨更在自己之上,自己没理由作弊,她就更没理由了! “慕容大小姐的画功很扎实,每一笔都画的恰到好处,没有几年功力,是画不出这种效果的。”画卷重新传到太子手中,欧阳夜辰望着画上的墨梅,移不开眼睛:“更何况,她是当众亲自做画,何来作弊之说?”若是让人代笔作画,才叫作弊。 作画与作诗不同,是需要基本功的,洪灵月知道慕容雨没有作弊,却因她的才华在自己之上,心理不平衡,才会出言嘲讽。 众千金也都会画,清楚洪灵月心中所想,碍于千金身份,不能明着嘲笑她,都在暗中偷笑着指指点点:“比试输了,不服气啊……” “就是,愿赌,就要服输,否则,哪还来信誉可言……” “她还往慕容大小姐身上泼脏水呢……” “这种人,少理会,说不定哪天比试输给了你,就当众将你抹黑……” 慕容雨三年前丧母,极少出府,与千金们没有太多交集,洪灵月可是经常随母亲参加一些宴会,没少在众千金面前显摆她高超的琴棋书画,千金们技不如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如今抓住时机,不为慕容雨出头,也要为自己出气,好好嘲笑她一番。 “慕容雨,这副墨梅送于本宫可好?”欧阳夜辰转过身,轻轻笑着,目光温柔,别有深意,让人不忍拒绝。 整个御花园瞬间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羡慕,嫉妒,愤恨,仇视,尤其是慕容琳,眼中嫉妒的快要喷出火来,一副恨不得将慕容雨生吞活剥的模样,仿佛没有慕容雨,受太子青睐的便是她…… 今日是众人心知肚明的赏花宴,送画的意义不同寻常,欧阳夜辰是当今太子,更亲自开口要画,若慕容雨将画送给了他,等于答应嫁他。 慕容雨不觉得自己能让只见过一次面的欧阳夜辰如此青睐,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这副画,并没有其他意思,又或者,他在试探自己。 无论如何,慕容雨不想嫁入皇室,自然不会将画送给太子,可她若是当众驳了他,就是驳了皇室颜面,不止她,整个忠勇侯府都会跟着遭殃…… 她需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不得罪欧阳夜辰,又能保全忠勇侯府…… 025 百害陷阱 慕容雨微微笑着,负手而立,轻轻抬头望向欧阳夜辰,清纯的笑容如同温暖的阳光,明媚动人,意味深长:“太子殿下……” 眼前,一道身影飞速闪过,欧阳夜辰手中的画卷瞬间到了别人手中。 “这画是我的!”王香雅下巴高昂,强悍的宣布着自己对画的所有权:“太子哥哥,皇宫有那么多好东西,你不会与我抢这副并不是珍贵文物的画吧!” 众人无奈的手抚额头,王香雅有没有弄明白状况,这画虽不是贵重文物,代表的意义却不一般…… 慕容琳,洪灵月等人失望没看到慕容雨出丑的同时,也是满腹幸灾乐祸,王香雅闹场,慕容雨休想顺利成为太子妃…… 欧阳夜辰笑容温暖,风度翩翩:“太子哥哥不会与你抢东西,只是,画是慕容大小姐的,你想要这副画,总该问问她的意思!” 慕容雨笑容未变:欧阳夜辰还是在让自己做决定啊,若自己同意将画送给王香雅,就是拒绝了他…… “慕容雨,刚才你撞了我,这副画就算是向我赔罪了。”不等慕容雨说话,王香雅已自作主张的将画卷递给身旁的宫女收好,慕容雨根本无法拒绝。 慕容雨温柔浅笑:“送这副画给大小姐赔罪,是应该的。” 欧阳夜辰没有说话,眼底,意味深长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午膳准备妥当!”太监前来禀报,皇后轻轻站起身,温柔的目光将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慈爱的笑着:“时候不早了,去用午膳吧。” 太子没拿到画卷,慕容雨还是侯府大小姐,与皇室沾不上半点关系,官家千金们暗暗松了口气,紧跟在皇后与叶贵妃以及太子身后前往饭厅用膳。 奇怪的是,一向争先的王香雅,却与慕容雨慢吞吞的走在了最后,洋洋得意的向她递了个邀功的眼色:“慕容雨,我帮你解了围,你准备怎么谢我?” 欧阳夜辰要画,慕容雨不能流露出一点儿拒绝的意思,最委婉的拒绝也是拒绝,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女子从太子手中拿走那副画。 注意,是强势的拿走,而不是向慕容雨要走,放眼整个皇宫,只有王香雅有这份资历与胆量。 “不知香雅想让雨儿如何答谢?”刚才自己刚刚背过手,还未向她打求助手势,王香雅就出手帮忙了:她虽强悍,霸道了点,有时也很聪明、可爱…… “其实,你也不必谢我,是有人命我帮你的!”王香雅将画卷举至眼前,连连点头赞赏:“这画画的的确不错,很有神韵,难怪太子哥哥喜欢……” “命你帮我?”居然有人能支使得动王香雅:“那人是谁?”众千金都怕王香雅,不敢命令她去帮自己,看来,那人应该是那些名门子弟中的某一人…… “啊,那人做好事不留名的。”意识到自己说露了话,王香雅急忙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去用膳吧!”将画卷往袖中一塞,王香雅快步向前走去。 王香雅不打算告诉自己那人的名字,自己继续追问也没用,事情暂且放下,自己总有一天能查到,只是,男宾与女宾的座位相隔甚远,那人是如何向王香雅下命令,而不被外人察觉的? 午膳,男宾与女宾分开列席,食不言,寝不语,众千金在一片沉默中用过膳食后,随宫女前往各自的客房午休。 慕容雨,慕容琳,王香雅被分到同一间客房,正欲躺下休息,一名小宫女敲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对三人福了福身:“王大小姐,慕容大小姐,慕容二小姐,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茉莉花茶。”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王香雅伸手拿了相对较大的那包茶叶,慕容雨与慕容琳各自拿过距离自己较近的那包。 小宫女对三人福了福身,正欲离开客房,慕容雨不经意间侧目,望见了慕容琳手中的茶叶包,眸光微沉,轻轻转过身。 不知为何,准备离开的小宫女脚下一绊,站立不稳,撞到了慕容琳胳膊上,慕容琳倾身时,又撞到了慕容雨,两人手中的茶叶包几乎是同时掉落在地。 “大小姐,二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宫女慌忙道歉,面色惶恐,快速捡起地上的两包茶叶,分别还给距离它们最近的慕容雨、慕容琳。 “以后小心点,不是每个千金小姐都像我们这么好脾气。”碍于王香雅在此,慕容琳目露气愤,却没敢发脾气。 “是是是,二小姐教训的是……”小宫女诚惶诚恐,慕容琳很是自豪,又故做严厉的教训了几句,便让她走了。 慕容雨有午休的习惯,将茶叶放至枕头边,躺到**不久,呼吸渐渐均匀。 大约半柱香后,隔壁慕容琳的**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慕容雨闭着眼睛继续装睡,神智清醒,竖耳倾听着慕容琳的一举一动。 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温热的呼吸喷酒在慕容雨小脸上,耳边响起慕容琳刻意压低的呼唤:“姐姐……姐姐……” 慕容雨兀自躺着没动,一阵香风吹过,浓郁的脂粉味也随之远去,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确认慕容琳已经离开,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拿过床头的茶叶包,取出一张纸条,上书:未时,未央宫见!上面没有署名,只画了一根弦。 这个茶叶包本是慕容琳的,慕容雨故意让小宫女受绊,将自己与她的茶叶调换,自己的茶叶包中也有张纸条,自己拿起茶叶,转过身时,已经看过了上面的内容:未时,御花园,假山旁凉亭见!上面同样没有署名,只有一根弦。 两张纸条,除却地点不同外,其他的皆相同,也就是说,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约了自己与慕容琳在不同的地方相见。 弦,是否代表欧阳少弦,可以欧阳少弦那高傲的性子,绝不会在皇宫约见她们,这两张纸条,根本就是两个陷阱。 不过,慕容琳得神秘贵人相助方才进宫,就算是陷阱,也是对她有利的陷阱,至于针对自己的那个陷阱,肯定是百害无一利! 慕容雨勾唇一笑:如今,慕容琳所去的,是御花园,假山旁的凉亭,那人约见自己的地方,也就是百害的陷阱,马上就有好戏可看了。 026 未央宫里的弦 “慕容雨,你是睡不着,还是已经睡醒了?”王香雅的询问含糊不清,慕容雨悄悄将纸条收好,轻轻转身:“本来睡着了,刚刚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你也是被吵醒的吗?” “算是吧!”王香雅斜坐在床塌上,眼神迷蒙,精神迷茫,在望见那张空荡荡的床塌时,神智完全清醒:“慕容琳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醒来后,琳妹妹已经离开了!”慕容雨优雅的下床,快速穿上绣鞋:“香雅,你再睡会儿吧,我去找找琳妹妹!” “都已经被吵醒了,哪还有睡意。”王香雅不满的报怨着,也翻身下了床:“我也出去走走!” 慕容雨,王香雅一前一后出了客房,没惊动任何人:“慕容雨,你准备去哪里找慕容琳?” “我也不知道……”慕容琳去了御花园假山旁的凉亭,那是个陷阱,布局之人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必自己再出手,就算自己想去看热闹,也不能让别人察觉,多转几个弯,再改道去御花园不迟…… 小院中阳光明媚,微风习习,一阵若有似无的淡淡墨竹香随风飘入鼻中,慕容雨疑惑:“这附近有竹子吗?” “有啊,那边的未央宫就种了大片的墨竹……” “未央宫?”慕容雨微微皱眉:不就是那根弦约慕容琳见面的地方? 王香雅以为慕容雨沉思,是不太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心中有些恼火:“你不相信?”伸手紧紧抓住了慕容雨的肩膀:“我带你去看。” 肩膀传来疼痛,慕容雨快速回神,正欲说话,只觉身体一轻,双脚瞬间远离了地面,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眼前景色不停变化着,竟是王香雅带着她在宫殿上方起起落落…… 王香雅身体肥胖,动作却干脆利落,轻巧敏捷,慕容雨微微震惊:不愧是将门之后,轻功了得…… 突然,宫殿阴影处,现出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那是处利于隐藏位置,再加上他们的刻意隐蔽,可避过所有人的耳目,若非慕容雨在上空,俯视地面,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这些人,肯定不会干好事…… 慕容雨正欲将事情告知全神贯注前行的王香雅,岂料,王香雅惊慌的高呼一句:“啊,我支撑不住了!”带着慕容雨,直直坠向隐藏的那群人…… 慕容雨暗暗叹气:如此高的距离,若是掉到那群人身上,不仅能将人砸伤,自己也会受伤,从假山坠落的伤还未完全好,又要再次受伤了…… “砰!”的一声,王香雅肥胖的身躯重重砸到了那些人身上,惨叫连连,哀嚎遍地,慕容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稳稳立于地面:她不仅没砸到人,还是脚先着地,就像是自然的落到了地上。 反观王香雅,身下压着一大群人,由于她体态较大,身体较重,被压的那些人用尽全力也未能推开她站起来…… “香雅,你怎么样?”慕容雨快步上前去扶王香雅,哪曾想,王香雅猛然翻身站了起来,对着地上哀嚎的那些人怒声训斥道:“你们这群死太监,居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吃了熊心豹胆了。” “啪啪啪!”王香雅对着就近那名太监的脸,左右开弓,其他太监见状,纷纷强忍疼痛,站起身,踉跄着脚步快速离开…… “好啊你们,得罪了本小姐,居然还敢逃跑!”王香雅怒吼一声,肥胖的身躯瞬间到了跑的最远的那名太监前面,在他还来不及震惊前,肥拳对着他的脸孔重重打了下去…… 太监惨叫一声,仰倒在地,王香雅的拳头又对着另一名太监招呼了过去…… 一时间,王香雅的打人声,太监的倒地声,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条道路,眼前的场面,乱成一团…… “何人在此喧哗?”一名修长、挺拔的身影自宫殿内走出,声音冷漠,不怒自威,目光如同利剑一般,能够轻易将人看穿,混乱,喧嚣的场面顿时寂静无声,目光所到之处,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欧阳少弦,他竟然真的在未央宫!慕容雨心中震惊,瞬间已恢复正常。 “原来是世子!”王香雅停下手中动作,迈步向前:“本小姐在此教训这些奴才,打扰世子了,不过世子,你这未央宫都没有侍卫的吗?居然劳您亲自出来阻止……” 侍卫都被设局的人调走了!慕容雨将目光转向太监们,那人也真够大胆,居然敢设计欧阳少弦…… “王大小姐身份特殊,怎会听侍卫们的话。”欧阳少弦语气微冷。 “各位公公,你们是去护城边防的吗?”不然,带这么多顶门的大铁片做什么? 大铁片是整齐的堆放在隐蔽角落中的,非常有顺序,很明显是故意而非随意放置,这附近,可是只有一座未央宫,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就会明白,这些铁片,针对的是未央宫之人。 弦约的是慕容琳,等她来到后,侍卫们全部被调走,太监们则将铁片顶在门上,屋内的欧阳少弦与慕容琳就出不来了,到了回去时间,见不到慕容琳,众人就会四处寻找,然后,发现她与欧阳少弦被关在同一个房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慕容琳的闺誉被欧阳少弦累了,无论是为皇室颜面,还是为给忠恿侯府交待,欧阳少弦都必须娶慕容琳…… “回慕容大小姐……奴才们是奉命搬铁片的……”太监们心虚的回答着,额头,大颗冷汗滴落…… “两位小姐应该在客房休息,为何来了未央宫?”欧阳少弦幽深的眸底暗带凌厉。 “我们睡不着,出来走走,打扰了世子清静,非常抱歉。”欧阳少弦眼底隐有暗潮汹涌,肯定猜出有人故意设计他,慕容雨也不想再此多做耽搁:“世子,告辞。” 欧阳少弦的手段,慕容雨前世未见识过,却听说过,敢设计他的那人,只怕要倒大霉了…… “世子,后会有期!”王香雅向欧阳少弦道了别,与慕容雨并肩向前走去,走出很大一段距离后,欧阳少弦那里还是静悄悄的。 “这次,那些太监要倒大霉了!”王香雅幸灾乐祸,笑容诡异。 慕容雨微微蹙眉,故做不解。“此话怎讲?” “欧阳少弦有个特点,越沉默,代表他怒气越大……”王香雅洋洋得意,让欧阳少弦代自己教训那些太监,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不谈那些可恶的太监们了,我们现在去哪里?”王香雅心情很好,说话也是笑眯眯的。 “快到回去的时间了,我们随便走走吧。”转过前面的弯,就是御花园,慕容琳应该已经走进假山旁的凉亭里了,那可是个百害陷阱…… 027 二小姐私会男子 慕容雨和王香雅刚刚走到御花园,迎面碰上了李妙盈、张玉菲等官家千金们:“王大小姐,慕容大小姐,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 慕容雨勾唇一笑,她们的目光左顾右盼,暗带焦急,分明是有意来寻自己与王香雅的,哪是什么巧合,不过,看热闹的人多了,或许事情会更有趣。 “是啊,真巧。”慕容雨浅笑着轻扫过官家小姐们,没有拆穿她们的谎言:“琳妹妹不知跑去了哪里,雨儿与香雅出来寻找,你们是睡不着,出来散步的么?” “是啊。”张玉菲笑意盈盈的接过了话:“不知雨儿表妹与王大小姐准备去哪里寻找琳表妹?”能够与王香雅套近乎的机会,自己绝对不能放过。 “琳妹妹初到皇宫,可能是觉得新鲜,跑去哪里玩了,我们准备四处找找,若是你们不介意,可不可以帮忙找人……” “好啊,好啊,慕容二小姐我们都见过,找起来也方便些……”唯恐慕容雨反悔一般,众千金急忙答应下来,不时偷看王香雅的脸色: 与王香雅同行,要她亲自点头才行,否则,她一个不顺心,揪住自己痛打一顿,自己岂不是很惨…… 王香雅刚才打够了人,心情非常不错,没有反驳慕容雨的意思,转过身,高傲的迈步向前走去,众千金紧随其后,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寻找与王香雅套近乎的机会,早将找人之事抛到了脑后。 话说慕容琳离开客房后,小心的在皇宫多绕了几条路,反复确认身后无人跟踪,方才放下心来,快速奔向御花园。 远远的,慕容琳望见假山旁的凉亭中站了人,那人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到他的样子,不过,那人身形修长,身着昂贵衣料制成的锦衣,一看便知不是平庸之辈。 慕容琳深深呼吸,努力平复着不断跳动的芳心,快速整理着整洁的发髻,与端庄的衣服,反复打量自己,再三确认无任何不妥之处,方才款款走进凉亭,微低着头,目光含羞带怯,声音娇俏:“不知世子请我前来,所谓何事?” 男子轻轻转过身,声音优雅:“明明是慕容小姐说有事,特意请我前来一见,为何现在又将事情推到在下身上……” 慕容琳心中不解,快速抬头望去,瞳孔猛然收缩: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两道惊呼同时响起,一道来自慕容琳,另一道则来自那名男子,新科状元李向东。 “呵呵,现在是午休时间,堂堂侯府小姐,不在客房休息,居然不知捡点的避过众人来此私会男子,当真是,没有教养……” 几名年轻的纨绔子弟,手持折扇,大摇大摆的自假山后走了出来,将慕容琳上下打量一遍,嘴角噙着冷冷笑意,目露嘲讽与不屑。 “听闻忠勇侯府家规甚严,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这慕容大小姐,相貌倒是美,却没什么气质,真是白白浪费了这身漂亮衣服。 “你们胡说,我哪有私会男子……”纨绔子弟们不论青红皂白的嘲讽,将慕容琳气的俏脸通红,竭力洗清自己:“这人不过是一名新科状元而已,本小姐怎么会看上他……”自己可是要嫁进皇室的人…… “啧啧,看不上他你还来此与他私会……”纨绔子弟们摇摇折扇,语气中的不屑更浓。 “都别吵了。”李向东面色阴沉,眼底隐隐蒙上一层阴霾,是拿错茶叶来错了人,还是有人故意使坏:“她不是慕容……” “你们看,慕容二小姐在凉亭里,可是,她怎么与一名男子面对面离的这么近?” 寻人的千金们恰在此时来到假山外,洪灵月尖锐的惊呼响起,众千金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她对面那人好像是李状元……”一千金眼尖的认出了李向东。 “前几天,李状元与另一名男子看了二小姐的身体,那名男子可是个布衣……”又一千金说出真相。 “难道二小姐准备嫁给李状元……” “就算嫌贫爱富,也没必要私下相见,让父母做主岂不更好……” 李向东的目光望了过来,在众多千金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慕容雨,她来了,与千金小姐们一起来的,并非独自一人前来赴约…… 目光淡淡扫过凉亭中的李向东与慕容琳,以及假山旁那些满面不解的纨绔子弟们,慕容雨心中冷笑: 以欧阳少弦的名义将自己引来凉亭,再安排那些人出来捉丑,自己的名声被毁,就必须嫁给李向东,有人铁了心思要将自己与李向东配在一起呢…… “我不喜欢李向东,更不会嫁给他!”慕容琳气的小脸更红,全身发抖:“我是被人骗来此处的,给你们看证据!”慕容琳伸手去拿那张纸条,却发觉袖中空空如也,纸条不翼而飞…… 慕容雨嘴角微扬,纤手轻捻着袖中的纸条,她要找的证据,在自己手中呢:“诸位切莫着急,我相信琳妹妹是清白的,事情一定有误会……”慕容琳丢人的同时,整个忠恿侯府也会跟着丢脸,自己必须维护一下侯府的颜面。 纸条自己明明收好了,为什么会不见了?慕容琳暗暗焦急,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肯定会被人耻笑,慕容雨的关切声传来,慕容琳眼睛一亮,眼底顿时盈满了泪水:“姐姐,不要再装好人了,根本就是你在陷害我……” 自己与王香雅,慕容雨居于同一个房间,王香雅自己得罪不起,就只能让慕容雨来背黑锅了。 慕容雨惊讶道:“琳妹妹此话何意,姐姐如何陷害你了?” “呜呜呜……”慕容琳哭的十分伤心:“刚才琳儿与姐姐的茶叶同时掉到了地上,捡起来后,琳儿发现了茶叶中的纸条,方才前来赴约,肯定是姐姐在搞鬼……” “琳妹妹,见到纸条,你未与姐姐商量,就私自出来赴约,这已经有违女子美德,更何况,当时是小宫女撞了你,你又撞了姐姐,两包茶叶才会同时掉到地上。” 慕容雨温柔浅笑,言词犀利:“且不说姐姐不会害你,就算你怀疑姐姐,也要先思考一下,姐姐又不会未卜先知,提前知道小宫女会撞你,如何在茶叶中做手脚……” 慕容琳不依不饶:“姐姐不是在客房休息吗,为何会在我出事之时,突然到了这里?是带人来捉丑的吧!还说你没有设计我?” ------题外话------ 推荐好文宁儿的火爆宅斗文:《楚王妃》文下有链接,喜欢的亲亲可以去看看!(*^__^*)嘻嘻…… 028 二小姐告状 慕容雨不慌不忙:“姐姐醒来时,妹妹已经不在房间,我与香雅怕你出事,就商量着出来寻你,路遇众千金,一起结伴寻找,前来御花园,香雅是走在最前面的。”走来这里,也是因她的带领:“难道妹妹怀疑香雅……” “当然不是!”怀疑王香雅,借自己十个胆子都不敢,这盆脏水,必须泼到慕容雨身上:“王大小姐肯定是被你骗来的……” 慕容雨柳眉微皱:“香雅是毫无主张,容易受人教唆、利用之人?”否则,岂会被自己骗来这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琳急的语无伦次,自己讨好王香雅之举,居然被慕容雨诬陷成嘲讽她,真是可恨:“我是说,王大小姐很聪明,能干……” 慕容琳的恭维声,在王香雅的冷冷注视下越来越小,直至细若蚊蝇,心虚的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王大小姐……真的很优秀……” 慕容雨勾唇一笑:“姐姐相信琳妹妹是守礼之人,没有在此私会男子,事情一定有误会……” “慕容雨,分明是你嫉妒我,趁机暗害我……”慕容琳气呼呼的怒瞪着慕容雨,将怒气全都撒到了她身上:“休想将所有错误都推到我身上……” “琳妹妹,你口口声声我害你,但刚才我说的话,可有半分责怪你的意思。”慕容雨声音温柔:“若姐姐知道你钟情于李状元,为了你的幸福,姐姐可以替你担下这私会的罪名,绝不会带人前来御花园捉丑……” “慕容雨,你……你……”慕容琳气的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慕容雨步步退让,慕容琳咄咄逼人,众千金心中明了:慕容琳不想承担私会的罪名,妄想将脏水泼到慕容雨儿身上…… 众千金皆是嫡出,对庶女本就轻视些,慕容琳的所作所为,让她们对她更加厌恶: 同样是侯府所出,慕容雨是嫡女,气质出众,落落大方,顾全大局,反观慕容琳这个庶女,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硬要推到别人身上,品性极差,不值得交往…… 一道金光闪过,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刹那光芒后,眼前归于平静。 “刚才是哪里射来的光线?”王香雅面容微怒,眼底闪烁危险光芒,居然敢照她的眼睛,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经胖的只剩下一条缝了吗? 唯恐王香雅将事情怪到自己身上,众千金急忙寻找光线来源。 “是李状元身上的金线!”李妙盈率先发现了罪魁祸首,众人顺着她的指向望去,李向东身着名贵的天蚕丝对襟锦衣,领口与袖口大镶大滚着精致的金色丝线,阳光照射,丝线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衬的他更加英俊、挺拔。 “李状元长于书香门弟,对衣着的确很有讲究!”李向东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样式、颜色也都是现今京城贵族中最流行的,一般人,就算有银子也未必买的到。 看来幕后那人为了让自己倾心李向东,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呵呵,李状元身上这件衣服,可是不便宜呢,并且,这种衣料,只有贵族子弟才有资格穿……”慕容雨的赞扬让李妙盈茅塞顿开:李向东得罪了王香雅,若自己能为王香雅出气,肯定能趁机赢得她的好感…… 李向东不过是新科状元,在京城毫无根基,如此名贵且象征了身份的料子,即便他有钱也买不到,所以,他身上这件衣服,要么是其他贵族公子裁衣时顺带着帮他做的,要么就是借别人的衣服来穿……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李向东是爱慕虚荣之人,品性很值得怀疑! “妙盈,先别急着下结论,说不定李状元是自己买的!”张玉菲明嘲暗讽:李向东不是贵族子弟,这种衣料他根本买不到…… 李向东微微一笑:“向东与衣店的老板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朋友。”所以他肯卖衣料给自己。 李向东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慕容雨,她刚才那句话,明为赞扬,实则,让众千金将嘲讽的矛头对向自己,她是有意,还是无心…… 李向东自认为解释的很清楚,众千金却觉得他更加虚伪:毫无根基的新科状元而已,身着如此贵重的衣服,分明是想攀附富贵,品性非常不端。 慕容二小姐的解释,可能是真的,她被李向东以纸条骗来此地,但,也是她自己**,不知检点,如果教养真的好,就不应该理会那张纸条…… “香雅!”太子欧阳夜辰走了过来,笑容温暖:“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们怎么不在客房休息,都到了这里?” 假山旁的几名纨绔子弟知道弄错了人,早就不敢出声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尽量让别人忽视自己。 众千金温柔大方,含羞带怯:“一时睡不着,出来走走,御花园景色不错,沿着美景一路走到了这里……” 众千金只与欧阳夜辰谈论风景,闭口不提慕容琳与李向东之事,但他们两人的名声在众人心中早已毁尽…… “慕容二小姐可是身体还不舒服?”欧阳夜辰的目光扫过慕容雨,落到了她身侧的慕容琳身上。 “多谢殿下关心,太医已为慕容琳诊过脉,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便可。”慕容琳强压喜悦:太子居然在这么多人中注意到了自己,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李状元也在此……”欧阳夜辰环视一周,目光停在了李向东身上,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似乎对所有事情,了然于胸。 “太子殿下!”李向东微微施礼,动作优雅。 “累了,我要回去休息!”王香雅与欧阳夜辰打过招呼,慢腾腾的离开了假山,众千金是跟她来的,她走了,就算她们再不情愿,也要跟着离开。 慕容琳急的直跺脚,爱慕的眼神望向欧阳夜辰,舍不得离开,欧阳夜辰微微笑着:“慕容二小姐可是还有事?” “没……没事!”慕容琳强忍着心中气愤,对欧阳夜辰微微福气,款款离去。 慕容雨走在众千金之中,李向东抬头就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身影,目光越凝越深:这两次都是意外,凭借自己的相貌与才华,俘虏一名闺阁女子的芳心,应该不成问题! 赏花宴结束,忠勇侯府派了新马车来接慕容雨,慕容琳的马车轱辘沾了血腥,她不敢再坐,便与慕容雨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上。 一路无话,回到侯府,慕容雨径直回了烟雨阁,慕容琳则去了张姨娘所在的兰园。 晚膳后,慕容雨去松寿堂给老夫人请安,慕容琳也会去松寿堂,或许自己可以趁机套出帮她进宫之人的身份…… 丫环打开帘子,慕容雨正欲进入外室,内室突然传来慕容琳悲伤的哭泣:“祖母,您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啊,赏花宴,姐姐故意让琳儿出丑,丢忠勇侯府的脸……” 029 歪曲事实 内室,老夫人坐于软塌上,背靠着蜀绣锦垫,面色阴沉,张姨娘端庄的坐着锦凳,以丝帕轻拭着通红的眼圈,轻声安慰怀中哭泣的慕容琳:“二小姐莫伤心,老夫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声音哽咽,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慕容雨勾唇冷笑,老夫人最注重忠勇侯府的名声,慕容琳在皇宫丑态百出,丢尽了侯府脸面,不仅不自我反省,还恶人先告状,将所有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真真是可恶至极! 帘子打开,老夫人威严的目光转向慕容雨:“雨儿,琳儿说的可是事实?”姐妹之间难免意见不合,有所摩擦,私下吵闹点没什么,可若因此损了侯府名誉,绝不能轻饶。 慕容琳悄悄从张姨娘怀中探出头,丢给慕容雨一个得意的挑衅笑意,随即,双眼再次盈满泪水,嘤嘤哭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张姨娘与慕容琳满面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仗着侯府嫡女的身份,欺负她们母女。 “回祖母,琳妹妹是庶女,进宫赴宴,有违圣旨,诸位千金皆是嫡女,身份高贵,对琳妹妹难免轻视,连带着,悄声议论忠勇侯府不守规矩,雨儿吟琳妹妹的得意之作,只是想让她们对琳妹妹的印象好些,为琳妹妹长面子,保全忠勇侯府的名声……”慕容雨语气平静。 “胡说!”慕容琳眼含热泪,肺都快气炸了:“你嫉妒我进宫赴宴,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方才故意让我出丑,害侯府丢脸……” “琳妹妹,若姐姐知道那首诗是你为博取才子们好感特意准备的,绝不会自作主张当众吟诵……”装可怜,现在的自己不比慕容琳差:“姐姐的才艺虽不及妹妹,绘画的墨梅,还是给侯府长了面子的……” 她竟然在嘲笑自己!慕容琳气的全身发抖:她才华低,为侯府争光,自己才华高,反倒害侯府被人耻笑…… 老夫人看慕容琳的目光瞬间冷了起来:“谁允许你进宫的?”堂堂侯府二小姐,身体被陌生男子看去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不在家静思反省,还大摇大摆的以庶女身份进宫赴宴,更当众作弊,惹人耻笑,是不是嫌侯府还不够丢脸? “祖母息怒,琳儿是跟着姐姐的马车一起进宫的……”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这笔账暂且记下,先过了老夫人这一关,再找机会和慕容雨清算。 慕容琳解释的含糊不清,老夫人肯定以为她是坐自己马车进宫的,顺带着,也会怨恨自己:“琳妹妹不提,姐姐倒忘了,琳妹妹的马车,压伤了姐姐的车夫,不知那名车夫,伤势如何了?”最好还有口气在,自己才能狠狠教训他。 “你们姐妹两人,不是坐同一辆马车进宫赴宴?”老夫人果然被慕容琳的话迷惑了。 “当然不是,琳妹妹原本说要上街,不知怎的,跟在雨儿马车后,去了皇宫……”慕容琳进宫出丑,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要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 “说起来,琳妹妹非常幸运,得贵人相助,方才进得皇宫,比雨儿都先进到大厅呢……”害侯府颜面尽失的,除却慕容琳外,还有那个帮她进宫之人,若无意外,老夫人会帮自己问出那人的身份…… “琳儿是得何人相助?”琳儿被人看去身体之事,京城人人皆知,她出现在哪里,忠勇侯府的脸就丢到哪里,助她进宫之人,绝对没安好心。 慕容琳低垂着头,目光悄悄望向张姨娘,声音细若蚊蝇:“是……慧……” “是一名素未谋面的贵人,见琳儿尴尬的站在皇宫门口,便允了琳儿进宫……”张姨娘淡淡笑着:琳儿没看懂自己的暗示,自己只能亲自出面。 慕容雨勾唇一笑,自己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皇上亲自下旨,嫡女进宫赴宴,那名贵人能破格让琳妹妹进宫,身份必定尊贵不凡!”否则,岂敢抗旨不尊。 张姨娘眼神变幻,俏脸瞬间换了几种颜色:怎么感觉自己像跳进了慕容雨早就挖好的陷阱中…… 慕容雨心中冷笑:自己猜对了,幕后那只黑手,身份高贵,自己早该想到的,她(他)连欧阳少弦都敢设计,岂会是平庸之辈。 “大小姐的车夫受了重伤,倒没有性命之忧,休养一段时间,伤势痊愈,就可接着使唤……”张姨娘将话题转到了车夫身上,为自己与慕容琳解围的同时,阻止慕容雨再探听那名贵人的信息。 “劳烦张姨娘另派名车夫给我,吕进,我不敢再用。”慕容雨眼圈微红,欲言又止。 张姨娘笑的温和:“马惊,实属意外,大小姐深居闺阁,害怕是人之常情,姨娘会遵从大小姐的意思,换名车夫……” 张姨娘真是聪明,明着安慰、劝解自己,实则暗讽自己没见过世面,胆小如鼠,遇到危险之事,就怕的不行。 “姨娘误会了,我不是害怕马惊……只是……只是……”慕容雨犹豫再三,狠下心来:“吕进是姨娘带来的陪嫁,平时待人也不错,可不知为何,白天马惊时,他……他居然对我无礼……” 老夫人眼眸微眯,眸底隐有厉光闪现:“真有此事?” “姐姐,你怎么能歪曲事实!”慕容琳愤愤不平:“当时情况紧急,你即将掉下马车,吕进是为救你,才会伸手拉你,就算你讨厌琳儿,也不应该对吕叔恩将仇报,将他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吕进在侯府辛苦了十多年,但他也是男子,是仆人,男女授受不亲,马惊时,妹妹虽请他帮忙救我,可我也呵斥他不许靠近,他居然不听命令,坚持要来拉我,根本没将我这个侯府大小姐放在眼中!” 慕容雨冷冷扫了慕容琳一眼:“驾驶马车是车夫的职责,马惊,害主人担忧受怕,他已是失职,违抗主人命令,又是罪加一等。” “若他在颠簸的马车上‘不小心’扯坏我的衣服,那我堂堂侯府大小姐,岂不是要下嫁他这个卑贱的车夫,到时,忠勇侯府定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子脚下!”吕进的性命在侯府名誉面前贱如尘埃,不堪一击! “啪!”桌上的茶杯被老夫人甩手扫掉,吓的慕容琳到了嘴边的激烈反驳之语快速咽回腹中,怒气冲天瞬间转为惴惴不安。 “以下犯上,忤逆主子的恶奴,绝对留不得!”老夫人侧目望向张姨娘:“断其手脚筋,丢出忠勇侯府。” 冷冽的目光转向慕容琳:“至于琳儿,在院中闭门思过,不经我允许,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030 张姨娘要被扶正? 慕容修提携陆皓文,在忠勇侯府划出一座院落,布成学堂,三日后,正式开课! 清晨,慕容雨用过早膳,向松寿堂的老夫人问了安,方才扶着琴儿的手步向学堂。 吕进是车夫,靠手脚吃饭,断其手脚筋,等于断了他生活的根本,丢出忠勇侯府,基本只有死路一条,即便他的际遇好些,成为乞丐,也会穷困潦倒一生,苦不堪言,倒是比杀了他更解气。 张姨娘已经因此事对自己生了怨恨与警惕,自己以后需小心应付,以免被她拿捏到错处。 慕容琳被禁足于月琳阁,侯府开课,禁不住慕容修的恳求,老夫人开恩,同意她出月琳阁,却言明禁令,只能在院内走动,不得跨出忠勇侯府半步。 行至走廊,慕容雨迎面碰上了刚刚转过拐角的慕容琳,今日的她身着立领五彩蜀绣裙衫,发髻插了一支五彩绿玉蝴蝶簪,长长的珠翠流苏摇晃生辉,明媚动人:“姐姐,好巧啊!” 慕容雨雪眸微眯,笑的分外温柔:“的确很巧,一起去学堂吧!”转身,踏上汉白玉大理石台阶,级级步下,动作优雅,独留慕容琳站在台阶上气的面色发青:自己一定要成为嫡女,到时,看慕容雨如何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只有三人的学堂未免太过空旷,再加上避嫌,慕容修便邀请最近的亲戚前来,慕容雨来到学堂时,御史府嫡女张玉菲,庶女张玉玲,张玉琪,丞相府庶女谢秀杏,谢秀清,早已来到。 御史府是慕容琳的外祖父家,慕容雨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礼貌的打过招呼,慕容雨走向丞相府的两位千金:“杏表姐,清表妹!” 谢梓馨一母同胞的哥哥,只得谢轻翔,谢轻扬两名嫡子,没有女儿,谢秀杏,谢秀清是庶子所出的庶女,平时不常出门,与慕容雨不算太熟。 “雨表妹!”谢秀杏微微笑着,一举一动,优雅随意,落落大方。 “雨表姐!”谢秀清年龄尚小,身穿粉红色立领丝制衫,兰花红裙,玉雪可爱。 三人坐回主座,闲话家常:“外祖母,舅舅,舅母都还好吧?” “雨表妹有心,祖母他们一切安好……”谢秀杏浅笑盈盈:“清儿时常说丞相府看烦了,要来侯府找雨表妹玩,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时间……” “真的吗?”慕容雨望向谢秀清,却见她一眨不眨的望向门口,疑惑不解的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名年轻男子自外面走了进来:“小生陆皓文,自今日起,教授小姐们课程!” 陆皓文的伤势基本痊愈,清俊的相貌与重伤时面目全非的他截然不同,约摸十七、八岁,满身书卷气,着一袭月牙白对襟长衫,长衫是粗布,剪裁合体,面对身份高贵的世家小姐,言谈得体,举止得宜,不浮不燥,不卑不亢,的确是可塑之材。 “不知陆先生,准备教授我们些什么?”慕容琳声音娇俏。 陆皓文轻轻笑:“各位是贵族小姐,饱读诗书,最基础的识字自是不必再教,三字经,千字文……” “早读过了。”慕容琳望着陆皓文,神情微傲:“女戒,教养嬷嬷也曾教过,就不劳烦陆先生再教……” 陆皓文面容尴尬:“四书,五经呢?” “四书、五经不太适合我们女孩子家读吧……”陆皓文每提一种文学,慕容琳都能找出理由反驳。 慕容琳故意刁难陆皓文,谢秀杏,谢秀清,张玉玲,张玉琪微微低头,她们是庶女,又是客人,不宜喧宾夺主管主人家的事情。 张玉菲轻轻笑着,目光望向主座,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在此,事情不必她来管。 将张玉菲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慕容雨微微笑:“陆先生,四书,五经深奥,需慢慢讲解,不必急于一时,女子皆喜诗词歌赋,不如陆先生开讲做诗之用词,押韵……”慕容琳受了张姨娘的意,故意找茬,排挤陆皓文,想让他知难而退,自己岂能坐视不理。 “多谢大小姐提醒!”陆皓文轻声应下。 “若姐姐想学诗词,妹妹不才,也是可以与姐姐探讨一二的。”慕容琳笑的可爱。 “多谢妹妹,爹说陆先生才华横溢,咱们先听听陆先生的讲解,再另行探讨不迟!”在课堂上将先生晾到一边,自行探讨诗词,分明是对先生不敬,故意给他难堪。 “一切听姐姐的!”慕容琳甜甜的笑,十足乖巧。 张玉菲柳眉微挑,慕容雨、慕容琳居然没有吵起来,好戏暂时看不成了,不过没关系,她们两人意见相左,积怨渐深,总有忍无可忍之时,来这学堂习字,倒是不会无聊。 侯府是临时学堂,学生俱是千金小姐,只上午有课,午时将近,学堂下课,张玉菲,谢秀杏等人婉拒了慕容雨的午膳,各自乘坐马车回府。 陆皓文需向慕容修禀报每天所讲的课程,离开学堂,去了书房。 慕容琳去门口送张玉菲、张玉玲,张玉琪,慕容雨则回烟雨阁用膳。 老夫人应洛阳太妃之邀,前往洛阳王府赴宴,慕容雨不必去请午安,下午练习了琴棋书画,晚膳后,慕容雨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老夫人的面色有些阴沉,心情不是太好,简单问了几个学堂上的问题,便让慕容雨回了烟雨阁。 到得烟雨阁,慕容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庄嬷嬷,你去打听打听,老夫人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老夫人的面色很不对。 “是,大小姐!”庄嬷嬷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两柱香后,庄嬷嬷回到烟雨阁,神色略带紧张:“洛阳王府之宴,各府的老夫人都带了当家的少夫人过去,唯独老夫人是独自一人,可能是感觉有些丢面子,老夫人正在松寿堂与侯爷商量侯府正室之事。” 庄嬷嬷犹豫再三:“据说,张姨娘的父亲张御史很快又要升迁,她被扶正的可能性很大……” 031 世子造访,别有用意 如往常那般,用过午膳,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前去松寿堂问安。 老夫人要面子,却始终对张姨娘怀疑她之事耿耿于怀,与慕容修商量过正室之事后,并没有立刻扶张姨娘为正妻。 但张御史即将升迁,到时,即便老夫人再不满张姨娘,也会因张御史的关系妥协,这段时间,只当是考验张姨娘,只要她不出大错,便可顺利成为正室。 张姨娘可能已从慕容修那里得到暗示,不但对老夫人格外上心,做事更是细致周到,小心翼翼,谨言甚微,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自己暂时还未找到阻止她扶正的理由。 不过,张姨娘掌管整个忠勇侯府,每天都要处理许多事情,甚至于为了讨老夫人欢心,一些重要事情,她都亲力亲为。 人的精力有限,张姨娘短时间这般谨慎倒是可以,时间长了,必定会出错,自己只需保持足够的清醒与警觉,小心观察,总能找到错误,阻止她扶正! 一阵香风吹过,慕容琳美丽的小脸近在咫尺,笑颜如花:“姐姐,好巧,咱们同时来给祖母问安!” 慕容雨淡淡笑笑:“琳妹妹气色不错!”张姨娘老奸巨猾,暂时抓不到破绽,但是,慕容琳相比起来就年轻气盛得多,找她的麻烦可比找张姨娘的麻烦要容易得多了,更何况,慕容琳是张姨娘生的女儿,如果她有了差错,张姨娘也一样会受到连累。 “厨房嬷嬷天天炖燕窝给我,不喝吧,又怕浪费,刚才外祖父也送了许多东西给我,一直在清点……”慕容琳洋洋得意。 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琳居然叫张御史外祖父,又是在老夫人的院中,正是个机会:“琳妹妹刚才说什么,姐姐没有听清!” 慕容琳心中的得意更浓,慕容雨是嫉妒自己,才说没听清,瞬间提高了声音:“我外祖父就要升迁了,那些贯会攀高踩低的下人总是逢迎我,时不是送来些极品之物,我不收,他们就不走……” “嘘!”慕容雨对慕容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琳妹妹,小声一点儿,这是松寿堂,祖母喜静!”慕容琳还真是沉不住气,张姨娘扶正,八字没一撇,她就以嫡女身份向自己炫耀: “琳妹妹,我母亲是正室,我外祖父才是琳妹妹的外祖父,张御史只是张姨娘的父亲,可不是琳妹妹的外祖父,请琳妹妹牢记这一点儿。” “这里是侯府,只有咱们姐妹两人,琳妹妹说错倒无妨,若是这话被外人听去,少不得要议论我们侯府没规距!”扶正,做嫡女,她们做梦。 帘子打开,不理会慕容琳阴沉的俏脸,以及愤怒的目光,慕容雨微笑着向老夫人请安:“祖母!”眼瞳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琳的满腔怒气,在望见英俊不凡的欧阳寒风时,瞬间烟消云散,目光含羞带怯,又有些担忧:自己刚才与慕容雨说的话,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昨儿个我去洛阳王府赴宴,夸了几句园中的君子兰别致,今儿个洛阳太妃就命世子送来两株,太妃真是有心,世子年轻英俊,文武双全,太妃能得世子这般孝顺的孙子,真是好福气……”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目光望向慕容琳,瞬间冷了下来: 方才慕容琳的得意、惊呼之声,早已传入内室,尤其还有洛阳王世子在旁,真丢慕容府的体面。果然是姨娘教出来的庶女,不成体统,上不得台面! 欧阳寒风微微颔首:“太君过奖,祖母曾言,好花定要送给懂花之人,君子兰送于太君,是件幸事!” “世子过奖。”老夫人得了夸奖,越看越觉得欧阳寒风顺眼:“雨儿,这是洛阳王世子!” “世子,这是我的嫡孙女,慕容雨,对我很是孝顺……” “世子!”慕容雨微微福身,欧阳寒风抬手虚扶:“这是老太君的松寿堂,大小姐不必多礼!” 老夫人微微笑着,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慕容雨,欧阳寒风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老夫人别有用意的注视,慕容琳气愤异常:老夫人怎么可以如此偏心,居然想将慕容雨和世子配在一起,将自己置于何地。 慕容琳快步上前,倒了杯茶,笑盈盈的的递给老夫人:“祖母请喝茶!”生涩的手法昭示,她不常给人倒茶。 碍于欧阳寒风在此,老夫人不好驳她面子,冷冷接过茶水,淡淡轻抿一口,放回了桌上,慕容琳借机挽上了老夫人的胳膊:“刚才,外……张御史送给琳儿一颗千年人参,延年益寿的,最适合祖母用,琳儿命人取来送于祖母吧……” “琳儿有心了!”老夫人不冷不热的回答着,目光冰冷:若自己不提雨儿孝顺,这千年人参,琳儿绝不会送于自己。 慕容雨无声冷笑:慕容琳孝顺、讨好老夫人之举,做的太明显,太假了!微微侧身,目光望向窗边高桌上摆着的两盆君子兰,秋季并非君子兰的花期,但花株文雅俊秀的君子风姿确实不俗。 慕容琳端着自以为端庄、迷人的笑容走向欧阳寒风:“世子……” “二小姐!”欧阳寒风礼貌客气,心中升起不悦:慕容琳矫揉造作,刁蛮任性,与端庄,优雅的嫡出大小姐慕容雨相差太多。 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掠过满面笑容,轻声交谈的慕容琳与欧阳寒风,欧阳寒风选在午膳后来松寿堂送君子兰,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世,慕容琳美名远播,欧阳寒风前来提亲合情合理,今世,慕容琳臭名远扬,他居然还想千方,设百计的接近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慕容琳名声好坏,他们两人都注定有段纠缠…… “大小姐也喜欢君子兰?”慕容雨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两盆花,欧阳寒风以为她也喜欢,最主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与她说话的理由了。 “我对花没有太多研究!”慕容雨微微一笑:“不过,有了这两盆君子兰,祖母的房间更显明媚,典雅!” 转身,正对上欧阳寒风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眸,慕容雨的呼吸瞬间一窒:前世,他看慕容琳时,就是这种眼神…… 刚才他与慕容琳攀谈,礼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自己以为他顾及慕容琳是女子,怕惊扰她,便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可现在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爱慕……难道他来侯府不是为慕容琳,而是为自己…… “祖母有贵客在此,雨儿先行告退!”男女有别,欧阳寒风来访老夫人,自己实在不宜在此多呆。 慕容琳惊呼:“姐姐不会是坠假山时的伤还未好,身体受不住吧,那可要好好休养才是。”自己抹黑了慕容雨,世子就不会上喜欢她了。 老夫人望向慕容琳的眸光瞬间又冷了几分,雨儿受伤一事,讲于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雨儿性子活络,多动,我侯府孝女无方:“若身体不舒服,就再找个大夫来看看!” “多谢祖母,雨儿告退!”慕容琳真是愚蠢,居然看不懂形势,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惹人嫌弃。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步出松寿堂,欧阳寒风也起身告辞:“太君,君子兰送到,祖母交待之事已完成,时间不早,我还其他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老夫人对欧阳寒风更加满意,男子嘛,就应以国事为重,更何况,雨儿离开了,世子也要走,莫不是他想去看望雨儿:“世子事情繁忙,我就不多留了,柴嬷嬷,帮我送送世子!”自己是长辈,自是不能去送晚辈。 “祖母,柴嬷嬷要照顾您,琳儿去送世子吧!”慕容琳笑的甜美可爱,自己也可趁机与世子多说说话,加深加深感情。 032 鬼祟的外庄庄主 “二小姐乃千金之躯,怎能劳烦亲自相送,寒风就此告辞!”慕容琳太过热情的性子,自己消受不起。 老夫人横了慕容琳一眼,男女有别,雨儿知书达理,主动请退,是为避嫌,琳儿倒好,不但不避嫌,还主动要求送世子出去,真真是不懂礼数,丢尽了侯府体面! 欧阳寒风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琳追出松寿堂时,他已经走出院门,慕容琳银牙一咬,急的直跺脚,自己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为何他不开窍呢…… “二小姐,怎么大小姐刚走,世子也走了……”桃儿是丫环,不能进松寿堂内室,一直立于门外等候,无聊的昏昏欲睡,慕容雨走时,将她惊醒,还未睡着,世子又出来了,她只是下意识的有此一问。 慕容琳猛然抬起眼睑,自己与欧阳寒风交谈时,都是自己问,他答,从不多说一句话,原以为他是小心谨慎,言词不多,现在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胸中怒火翻腾,气的快要吐血,慕容琳脚步如飞,直奔欧阳寒风消失的方向而去:慕容雨一走,欧阳寒风也立刻告辞离去,行走的方向,是慕容雨的烟雨阁…… 慕容雨出了松寿堂,放慢脚步,在院中散步:欧阳寒风身世,品性,相貌,修养皆不俗,只可惜天妒英才,他最多还有三年寿命,自己重活一世,除却复仇,不愿再想其他,自己与他,不必再有过多交集…… “大小姐!”急促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慕容雨轻轻转过身,笑容端庄,淡漠:“世子有事?” 欧阳寒风在慕容雨一米外停下脚步,笑容温暖:“大小姐受伤体虚,需慢慢进补,祖母有张补身的方子,药性温和,改天给大小姐送来……” 慕容雨轻轻笑笑:“多谢世子美意,太医为我开了药方,服用之后,身体好了许多,就不麻烦世子了。”拒绝,就要彻底,自己不能给欧阳寒风任何希望。 欧阳寒风的目光微微黯淡:“也罢,若是大小姐有需要,可随时来洛阳王府取药方!” “多谢世子!”慕容雨礼貌道谢,装没听懂欧阳寒风的用意:去洛阳王府取药方,不能借他人之手,必须自己亲自前往,到时,少不得要见王府太妃,王妃等人,和相看儿媳妇差不多! 欧阳寒风犹豫片刻:“大小姐,我这次前来忠勇侯府,送君子兰给老夫人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 “世子,姐姐!”伴随着清脆的娇俏声,慕容琳娇小的身影现于欧阳寒风、慕容雨面前,笑意盈盈:“你们在聊什么?” 慕容雨微微笑:“在说琳妹妹气色绝佳,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姐姐面色苍白,连妹妹的一半都不及……” 慕容琳嘴角轻扬:是说侯府姨娘掌权,办事不周,只顾照顾亲生的庶出小姐,怠慢了嫡出大小姐么? 刚才慕容雨头晕,自己嘲笑她身体弱,世子不会以为,是张姨娘怠慢她,不肯给她好东西调养所致吧:难道,一开始,自己就掉进了慕容雨设好的陷阱中…… “姐姐是侯府大小姐,厨房上等补品极多,若姐姐需要,只管吩咐他们做便是!”是你不肯吩咐,又不是人家不肯做。 “姐姐在此,谢过妹妹了!”慕容雨笑的温柔,诡异。 欧阳寒风微微皱眉,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疼惜:堂堂嫡出大小姐,居然看姨娘与庶女的脸色行事,真是辛苦。 又被慕容雨设计了,世子肯定以为张姨娘苛刻她,我也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慕容琳愤怒的美眸似要喷出火来。 “我有些累了,先回烟雨阁,妹妹与世子聊吧。”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上前往烟雨阁的青石路:慕容琳设计的差不多了,自己是时候离开…… 慕容雨渐行渐远,慕容琳的怒气消去大半:算她识相,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打扰自己与世子! “世子!”慕容琳含羞带怯的侧目望向欧阳寒风,却见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慕容雨窈窕的身影,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怒火再次中烧:慕容雨容颜美丽,自己也漂亮大方,凭什么欧阳寒风青睐于她,对自己不理不睬? 难道因为嫡庶的身份?娘亲即将被扶正,自己立刻就会成为嫡女,到时,无论身份、地位都可配得上世子,慕容雨只配做自己手下败将…… 慕容雨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琳调整好心情,小脸上洋溢着自以为灿烂的笑意:“世子是第一次来侯府吧,不如琳儿带世子四处看看……” 欧阳寒风收回目光:“多谢二小姐好意,我还有事,不能过多逗留。”初次见面(赏花宴那次被他自动忽略)就邀男子游园,慕容琳不仅性子刁蛮,举止更是轻浮。 心中更加喜欢慕容雨的矜持,端庄,果然是侯府嫡女的风范,知书达理,不是庶女所能比的…… 欧阳寒风快步离去,慕容琳气的全身发抖:他看不起自己的庶女身份,好,最多一月,自己便可成为嫡女,到时,定要将慕容雨狠狠的踩在脚下,让欧阳寒风后悔莫及! 远离欧阳寒风与慕容琳后,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慢腾腾的向前走:欧阳寒风对慕容琳无意,再加上自己的设计,他对她的印象更坏,自己离开后,她少不得要吃他的吃闭门羹…… 前面拐角,闪出一道猥琐的身影,四下张望片刻,鬼祟的快步向前奔,慕容雨与琴儿立于墙与墙之间,被阴影遮挡,他居然没发现。 “那人是谁?”慕容雨柳眉微皱,侯府的下人,自己都认识,刚才那人,可是从未见过,他前往的方向,好像是张姨娘的兰园。 琴儿望着那人,凝眉思索:“好像是城外庄子的庄主,不过,庄主们一向只守着庄子的,他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雨眉头轻蹙:刚才那个人,是从后门进来的,若他真是庄子上的庄主,有事禀报,大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如此鬼鬼祟祟,肯定有问题,若自己没有记错,两个月前,马姨娘犯了错,被张姨娘送去城外庄子上思过…… “琴儿,叫上庄嬷嬷、瑟儿,去后门看看。”马姨娘与张姨娘面和心不和,若那庄主真是为马姨娘之事而来,事情一定不简单! 琴儿有些担忧:“大小姐,张姨娘掌管整个侯府,城外庄子上的人都听他的,恐怕不会将实情相告!” 慕容雨淡淡一笑:“这次可由不得他了!” 后门,一辆稍显破旧的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正值中午,巷子里空无一人,一名四十多岁的车夫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无聊的打着哈欠。 “……大哥,大哥……”美梦正酣,耳边传来女子的呼唤,车夫不悦的睁开眼睛,瑟儿美丽的小脸映入眼帘,车夫迷糊的神智瞬间清醒,口水直流,眼底掩饰不住色光闪闪:“姑娘有事?” 瑟儿强忍着恶心,笑颜如花:“庄主要一个时辰才能出来,怕你太累,让奴婢带大哥去下人房稍稍休息!” “真的?”车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眼睛内折射的不知是什么光:那个奴役、吝啬鬼,会有这么好心? ------题外话------ 昨天文文的内容修了下,看文早的亲亲可以再去看看!(*^__^*)嘻嘻…… 033 马姨娘有了身子?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欺骗大哥不成!”瑟儿转过身,躲避车夫色爪的同时,转身走向府内,声音清丽:“大哥请随我来!” 瑟儿是一等丫鬟,言谈举止都比普通丫鬟高雅些,身形窈窕,步履生辉,看的车夫色心大动,头脑发热,快步跟了上去:“姑娘,等等我!” 管他是不是奴役鬼的意思,侯府又不是虎穴狼窝,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还能吃了自己不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她想吃自己,自己也认了! 正值午休时分,侯府静悄悄的,瑟儿引领那名车夫,快速穿梭于空无一人的院落中,车夫心中得意,轻哼着小曲,脚步微重。 “大哥,主子们都在午休,你脚步放轻些!”庄嬷嬷特意吩咐,不能让别人看到车夫被带进侯府,自己引领的虽是偏僻之路,极少有人,也必须小心谨慎,避免他那不着调的**词艳曲引人出现。 “明白,明白!”车夫邪笑着连连点头,闭了嘴巴,放轻脚步,紧跟在瑟儿后面,眼底色光闪闪:此美人真是与众不同…… 半盏茶后,瑟儿与车夫来到一座偏僻的小院中,瑟儿指着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大哥,这是给你安排的房间,请进去休息吧。” 车夫眼睛一转:“虽然这是下人房,但我毕竟不是侯府中的下人,还请姑娘进去清点下物品,万一我走后,少了点儿什么,姑娘也不好交待不是……”让她多陪自己一会儿,进去后,自己再不着痕迹的占点小便宜…… 瑟儿笑的格外甜美,掩去眼底的冲天怒气:“大哥说的极是,是我疏忽了!”莲步轻移,瑟儿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车夫做着美梦,紧跟进房间。 室内光线稍暗,车夫吞咽着口水,两只色爪向瑟儿身上凑去。 “呀,茶壶里的茶水喝完了!”瑟儿猛然转身,避过车夫色爪的同时,端起茶壶:“大哥稍等,我去重新沏壶茶来!”回眸一笑,车夫心神迷醉,回过神后,瑟儿早已不见踪影。 躺在木**,车夫春心荡漾:真是位漂亮的好姑娘,她对自己,是不是也有意…… “来人哪,有贼啊……抓贼……”外面传来喧哗,车夫从美梦中回过神,慢腾腾的下了床:大白天的,院子里居然闹贼…… 打开房门,车夫疑惑不解的走进院中,一道身影突然窜了出来,狠狠撞向车夫,将他撞倒在地:“哎哟,你走路怎么不看人……” 身影快速翻身坐起,车夫紧皱着眉头,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训斥撞他之人:“抓贼啊,抓贼……”一群粗使嬷嬷奔进院中,眼睛贼亮贼亮的,手中棍棒毫不留情的对着迷蒙的车夫招呼了下去…… “你们打错人了,我不是贼……”车夫手护着头,在地上不停翻滚。 “停手!”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在庄嬷嬷等人的簇拥下优雅走进小院。 车夫满身泥土,被打的鼻青脸肿,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瑟儿心中得意的轻哼:色鬼,活该被打成这样! “我不是贼,真的不是!”车夫有气无力,倒在地上直哼哼,右手触到一件冰冷的物品,睁眼一看,自己面前居然放着几只小件的茶杯,酒壶,瞳孔紧缩:这应该是刚才撞自己那人丢下的,可自己并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有理说不清…… 抬头望去,四周全是凶神恶煞的粗使妈妈:“人赃并获,还说你不是贼!” 车夫焦急的目光望到了瑟儿,眼睛一亮:“小的随那位姑娘进府休息,真的不是贼……” “瑟儿是大小姐的贴身丫环,一直在身边侍伺着,何时寻你进府了?”庄嬷嬷怒斥着,面色阴沉:“更何况,这里是嬷嬷们的居所,丫鬟们怎会带你这个大男人来此休息?” “这……这……”车夫有口难言,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慕容雨对庄嬷嬷使了个眼色,庄嬷嬷心神领会,将粗使婆子们驱散开来,慕容雨走上前,姿态优雅,嘴角含笑,目光却如带刺的野蔷薇,坚韧、锋利:“你是城外庄主的车夫?” “是的!”车夫全身疼痛,回答有气无力。 “这是侯府大小姐,注意你的身份!”庄嬷嬷立于慕容雨身侧,厉声怒斥。 “小的不知是大小姐,还请恕罪!”车夫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目光闪烁不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雨微微笑:“你家庄主来侯府做什么?”自己看到那庄主进府时只是怀疑,现在见过这车夫的表现,可百分百确定,城外庄子上肯定出了不同寻常之事。 “小的不知。”车夫的小眼睛,不自然的闪了闪:“可能是有事禀报侯爷吧!” “有事禀报,大可从前门进入,为何鬼鬼祟祟从后门进来,还选在主人的午休时刻进府。”慕容雨目光犀利:“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侯府?” “这……”车夫微沉着眼睑,眼睛急转:“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下人,照庄主的吩咐,将马车赶至后门,不敢揣摩庄主的意思!”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聪明,假傻卖愣,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庄主身上,半点消息都不透露,若自己想知道真相,只能去找庄主询问…… 慕容雨雪眸微眯,嘴角的笑容璀璨夺目:“庄嬷嬷,此人盗窃侯府财物,送去兰园,让张姨娘处置!” 琴儿望了望地上的茶杯,酒壶:“大小姐,他偷的是贵重古董,属严重的盗窃罪,被官府知道,最少要做七八年的牢!” “是吗?”慕容雨淡淡扫了眼地上的‘赃物’:“那就送去大理寺吧……” 叹了口气,慕容雨惋惜地道:“庄子上居然出了这样的奴才,胆敢盗窃府上的古董,这事若被张姨娘知道,肯定会大大的生气一番……” 车夫心中一惊:他们这次来,有隐秘的事情要禀告张姨娘,现在事情如果闹大了,就无法隐瞒,要是被张姨娘知道,是因为他坏事的话,他和他的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打了个寒颤,急忙跪地磕头道:“请大小姐发发慈慈悲,救救我和我的家人!” 慕容雨无奈道:“我倒是想发慈悲,可你却砌词狡辩,不肯说实话,我想帮你也无从下手!” 车夫心中明了:自己被大小姐设计了,若继续瞒下去,就会被送到大理寺,家人也会被赶出侯府,流落街头,要么就将实情讲出,换得全家平安…… 反正现在偷偷进府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即便自己不说实话,大小姐一查,也能查出怎么回事,还不如自己说了,至少能躲过眼前这一劫,自我安慰着,车夫压低了声:“回大小姐,小的与庄主是来侯府禀报,被遣送到庄子上思过的马姨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034 丢人现眼 什么?马姨娘有了身孕?瞬间震惊过后,慕容雨恢复如常:“此话当真?”前世马姨娘可是只生了慕容莉一名庶女,在庄子上思过半年多,并没有喜讯传来。 “小的不敢欺骗大小姐。”这种事情,他一名车夫,岂敢撒谎:“马姨娘孕吐的厉害,昨儿请了大夫,大夫亲口下的定论,马姨娘是喜脉!” 慕容雨温柔浅笑,目光却犀利无比:“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是的,是的,只为了这件事,小的不敢有所隐瞒!”车夫不停磕头,诚惶诚恐,不像在撒谎。 “起来吧!”慕容雨微微笑着:“既然你是随庄主来禀报事情的,定然不是盗贼,事情可能有些误会,庄嬷嬷!” “是,大小姐!”庄嬷嬷前行几步,吩咐粗使婆子们:“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粗使嬷嬷们连声答应着,快速散去。 瑟儿等人收起了地上的茶杯、酒壶等贵重古董,又拿来了药膏给车夫涂抹,车夫感激涕零:“多谢大小姐!”目光不敢再望向瑟儿等人。 慕容雨轻轻一笑:“若庄主问起你脸上、身上的伤……” “是小的睡着了,不小心摔下马车摔的……”车夫小心翼翼的接过话。 慕容雨清冷眼底的笑意略浓,的确是个聪明人:“时候不早了,庄主的事情也应该办的差不多了,你快回马车上等着吧,以免他怪你擅离职守!”若那庄主回到后门,见车夫不在,或从侯府出去,必定会起疑。 “是,小的告退!”车夫恭敬的答应着,快步退出院落。 “庄嬷嬷,粗使嬷嬷那边怎么样了?”粗使嬷嬷是侯府下人,虽说在自己的烟雨阁做事,却是从张姨娘手中领月俸银子,难保哪个‘一不小心’,将今天的事情泄露给张姨娘知道。 “大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刚才之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庄嬷嬷在侯府十多年,震慑下人的能力与手段,还是有些的。 慕容雨淡淡笑笑:“如此甚好!” 庄嬷嬷犹豫片刻:“大小姐,嬷嬷觉得,那车夫贼眉鼠眼,不太靠谱,他会不会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慕容雨勾唇一笑:“嬷嬷放心,若事情真泄露了,最先倒霉的人可是他,那车夫是聪明人,相信他不会蠢到自取灭亡。”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回到烟雨阁,禀退瑟儿,庄嬷嬷等人,斜躺在美人塌上休息:马姨娘的身孕应该是真的,否则,城外庄主也不会偷偷摸摸来见张姨娘。 张姨娘掌管侯府三年,府中仆人以及外庄的下人都对她言听计从,并且,前世的这个时候,张姨娘已被扶为正室,权力更大,在老夫人与慕容修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除去马姨娘腹中孩子,轻而易举! 再过不久,张御史就要升迁,老夫人碍于他的官位,定会松口将张姨娘扶正,马姨娘有孕一事,来的正是时候,自己趁机利用此事,用心布置一番,定可阻止张姨娘扶正。 马姨娘有孕,事关重大,以张姨娘小心谨慎的性子,在对马姨娘腹中胎儿下毒手前,定会想方设法试探一下老夫人,慕容修与自己等侯府主人的反应。 老夫人,慕容修是真的不知情,张姨娘自然试探不出什么,不会再多加防范,自己必须主动出击,做些事情打消张姨娘的疑虑,以免她再将侯府折腾的鸡飞狗跳。 陆皓文才华横溢,将枯燥无味的课堂讲的妙趣横生,张玉菲,谢秀杏等人皆对他刮目相看,就连意见颇多的慕容琳,也渐渐消停下来,不在课堂上挑刺做怪。 四书包括《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内容稍显枯燥,慕容琳对此也没有太多兴趣,陆皓文在上面讲课,她坐在桌前画画,刺绣,张玉菲,谢秀杏等人也是兴趣缺缺,表现的不如慕容琳明显罢了。 放下手中书本,陆皓文轻轻笑笑:“小姐们是否觉得,学程十分枯燥?”四书的内容是先人所写,即便再枯燥,自己也没有改动的权力。 “当然了。”慕容琳大大方方的承认:“不然我也不会宁愿画画,刺绣也不听课了!” “四书的内容的确枯燥了些。”张玉菲说的十分委婉:“我们都是女子,久居内院,对这上面的内容,领悟的慢些,陆先生不要见怪读。” 慕容雨微微笑着:“陆先生,我们对诗词的兴趣相对多些,不如你将课程放慢些,每天一半的时间讲四书,另一半则讲诗词……” “好,姐姐这主意不错!”慕容琳急声符合,若论诗词,在座的慕容雨等,没人能比得过自己。 “那就依慕容大小姐的意思,下半节课,改为探讨诗词!”自己明年秋天才能科考,有的是时间教她们四书,五经,课程放慢些,也无所谓。 “陆先生,我有一诗,还请赐教。”慕容琳洋洋得意,四书学的好压抑,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陆皓文温文有礼:“赐教不敢,品评一下却是无妨!” 慕容琳心中得意更浓,算他聪明,这首诗,他一介寒门学子,也无法赐教:“陆先生听好了,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张玉菲不屑的转过头:在赏花宴上丢人现眼的《早春》一诗,还敢拿到这里来卖弄。自己绝不是因为这首诗作的好有所嫉妒。 慕容琳得意的抬头望向陆皓文,静等他的夸奖,哪成想,陆皓文的目光不是赞赏,而是怪异,望了她半天,说出一句惊爆之语:“二小姐怎会吟诵小生十个月前所做的诗?” 不止慕容琳,张玉菲,谢秀杏等人皆目光震惊:这首诗是陆皓文十个月前做的?怎么可能?赏花宴上,慕容琳的吟诵,又如何解释? “这首诗真是陆先生十个月前所做?”慕容雨语气微沉:陆皓文教课半月有余,期间也曾即兴做诗,其措词与诗韵,皆与慕容琳的《早梅》神似,所以,自己才有此一试,没想到《早梅》之诗,真是陆皓文所做。 慕容琳吟《早梅》诗作弊之事,只在贵族中传播开来,百姓们并不知晓,陆皓文是寒门学子,终日除了读书,就是为生计奔波,无心与人八卦高门琐事,自然不知道慕容琳吟了他的诗。 今日之事,陆皓文并非故意给慕容琳难堪,可慕容琳,肯定恨死他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035 精彩好戏 “这是先生的诗?”张玉菲吃惊过后,立刻笑吟吟地道,“先生不会弄错了吧?这可是琳表妹在皇宫里做的咏梅诗,因为这首诗才惊四座,名声远扬,怎么会变成先生所写的诗呢?” 可惜扬的是污名、臭名! “难怪我一直觉得,这首诗的用词锋利,刚毅,不似女子们的诗温柔细腻,原来……”张玉菲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却掩饰不住眼眸里的嘲弄笑意。 赏花宴上,慕容琳虽有作弊之嫌,但那首咏梅诗的确意境深远,才华出众,她一向自诩精于诗词,却做不出同等水平的诗来,心中难免有些嫉妒,现在听说这首诗原来是慕容琳盗用赶考书生的,立刻幸灾乐祸起来。 这事传出去,可又是一番笑料了! 陆皓文这才听出事情原委,不由得尴尬异常,这首诗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如今又在慕容府任教,早知道慕容二小姐盗用了此诗,他绝不会拆穿! 慕容雨浅笑的目光淡淡扫过课堂中的每个人,微笑着道:“琳妹妹一向喜欢诗词,虽然才华不及陆先生,但在我们姐妹中间已经是佼佼者。再说现在正在上课,姐妹们这样喧闹,恐怕有失体统吧?” 说着,眼眸斗转锐利,冷冷地撇过在场众人。 张玉菲等人本来还想再嘲笑几句,迎上慕容雨冷冽的眸光,心中颤了颤,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寒意,犹豫了下,却再不敢放肆。 偏偏慕容琳不领情,面色阴沉地拍桌而起,怒火燃烧的眸子狠瞪着陆皓文:“我的才华世人皆知,这首诗根本就是我做的,倒是你陆皓文,若真的才华横溢,科举时就不会名落孙山!你到底跟谁串通,这样地来陷害我?” “现在是上课时间,还请二小姐安座,我继续授课。”陆皓文见事情愈演愈烈,急忙出来想要打圆场。他现在依托于侯府,这件事又是因他而起,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你闭嘴!”慕容琳勃然大怒,“你不过是我侯府请来的教书先生而已,我可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凭你也配命令我?” “砰!”慕容琳一脚将课桌踢开,挥手将桌上的书本扫落在地,气呼呼的大步走向课堂外:“像你这般偷盗诗文,虚伪下作,枉为师表,根本不配教我慕容琳!” 陆皓文尴尬的站在讲堂上苦笑:自己的诗,被别人盗用,不但不能维权,还被人冤枉自己沽名钓誉,有口难言…… 后窗闪过发簪的一角,慕容雨微微笑着:“琳妹妹年龄尚小,喜欢耍小性子,过段时间就没事了,陆先生不要介意,大家也都累了,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吧!” 陆皓文肯定无心讲学了,还不如早点散了的好,不过,事情还没完,更精彩的,在后面呢! “雨儿,我们来学堂,时间赶的紧,来去匆匆,难得今天有时间,不如你带我们参观下侯府可好?”张玉菲笑意盈盈:侯府有热闹可看,自己岂能错过。 “不好意思啊玉菲,琳妹妹刚才生了很大的气,我要赶去劝解,今天,怕是没空陪你们游玩,改天有空,咱们停一天课,我和琳妹妹陪你们将侯府前前后后参观一遍!”张玉菲是唯恐天下不乱,想看侯府的笑话,做梦! “琳儿很难劝解吗?脾气不好啊。”张玉菲美眸中的笑意更浓:“不如我们陪雨儿同去,一起劝解,效果会好些!”若是慕容琳知道慕容雨说她脾气坏,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到时,侯府会更加热闹。 “多谢玉菲好意,琳妹妹年龄小,难免有点小性子,女孩子家,面皮薄,我一人去劝解便可,若是这么多人一起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慕容雨轻轻站起身,慢慢向外走去,步伐优雅,米黄色的曳地长裙轻扫过光洁的地面:“瑟儿,替我送送几位小姐!” “是,张大小姐,张三小姐,张六小姐,谢大小姐,谢五小姐,这边请!” 慕容雨居然对自己下逐客令,张玉菲气的双眼冒火,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是忠勇侯府,自己是客,慕容雨的身份地位又比自己高,自己暂时绝不能逾越,等祖父升了迁,自己的身份也会提高,到时,看慕容雨还敢不敢慢怠自己。 慕容琳出了学堂,气呼呼的快步走回自己的月琳阁:那首诗居然是陆皓文做的,真是丢死人了,若是被世子他们知道,自己的名誉将毁于一旦…… 突然,慕容琳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停下脚步,微眯的眼瞳中,寒光闪现,慕容雨,一定是你!转过身,快步向回走去。 水塘边,慕容雨沐浴着阳光,拿着食物喂鱼,手指细腻圆润,光滑如玉,光亮的指甲呈现透明的粉色,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名门小姐。 “姐姐,刚才的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吧?”慕容琳突然冲了过来,气愤的质问着。 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琳来的正是时候,将手中鱼食递给琴儿,慕容雨转过身惊讶道:“琳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是见妹妹无心学四书,又知妹妹喜爱诗词,方才提议品评诗文,并非故意害你难堪,更何况,姐姐也不知道妹妹会吟《早梅》……”慕容琳才华一般,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首盗用的《早梅》诗…… 慕容琳不屑的轻哼:“少在我面前装好人,你刚才根本就是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然后趁机抹黑我,以我的不堪衬托你的高贵,然后嫁入洛王阳府做世子妃!” “住口!”震怒的老夫人扶着大丫鬟银叶的手走了过来,容色恼怒,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这里是侯府,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祖母,姐姐设计我,害我被人嘲笑……”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暗中不时向慕容雨示威,等着吧,祖母定会代我教训你的! 慕容雨面容平静,大丫鬟银叶所戴的发簪,正是在学堂后窗出现的那只,所以,她不必担心什么。 “闭嘴,你姐姐一直都在帮你说话,你居然反过来诬陷她。”老夫人望向慕容琳的目光瞬间又冷了几分:不愧是姨娘教出来的庶女,只会给侯府丢脸。 慕容琳高声尖呼:“祖母,你不要被慕容雨骗了,她根本就没安好心……” “闭嘴!”老夫人眸底的怒意与寒意更浓:“难不成我老眼昏花到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看不出人性好坏的地步了?” 慕容雨手扶着老夫人的胸口,急声安慰:“祖母别生气,琳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太心急,才会失言!” “慕容雨,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慕容琳自知说错了话,但她心中气愤,对慕容雨的好意,还是毫不领情。 老夫人对慕容琳失望透顶,侧过目去,不再理会她。 慕容雨轻叹口气:“琳妹妹,婚姻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我做主,我犯不着抹黑你,更何况,现在我都弄不明白,那首诗究竟是你做的,还是陆先生所出……” 老夫人的偏帮,慕容雨的怀疑,让慕容琳更加气愤:“诗当然是我做的,难道姐姐宁愿信陆皓文那个外人,也不相信妹妹说的话?”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慕容雨为难道:“只是,陆先生是爹爹请来的先生,人品应该有保证才对……” 慕容琳不屑的冷哼一声,气愤异常:“陆皓文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盗用我的诗,还说我偷他的,这种人根本不配在我们侯府教书,我去找爹,辞退他……免得玷污我侯府名声……” 036 二小姐被打 “祖母,琳儿先行告退!”向老夫人福福身,慕容琳快步跑向书房:爹一定会为自己做主,教训、赶走陆皓文的。 老夫人横了一眼慕容琳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寒冷:她未经长辈同意,就自行离去,分明是未将自己放在眼中,是庶女就已这般胆大妄为,若是成了嫡女,还不得翻了天! 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琳的确比张姨娘愚蠢的多,自己不过小小的刺激一下,她就上当了,连带着还得罪了老夫人,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琴儿一直站在慕容雨身侧,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目光转向气愤的老夫人,慕容雨轻声安慰道:“祖母别生气,琳妹妹年龄尚小,性子直率,才会失了礼数……” 老夫人和蔼的笑着:“雨儿只比琳儿大半年,却比琳儿懂事多了!”已经到了议亲年龄,她不算小了。 “多谢祖母夸奖,我是姐姐嘛,总要多关心关心妹妹的。”慕容雨笑的甜美、纯真:“张姨娘最近好像很忙,可能顾不上琳妹妹,刚才琳妹妹似乎很伤心……” “雨儿想去看看她?”老夫人眉头微蹙:慕容琳是张姨娘的亲生女儿,自小在她身边长大,一言一行皆是张姨娘授意,她敢对自己不敬,定是某些时候受了张姨娘的意,张姨娘掌管整个侯府,权力不小,若再扶了正,极有可能敢正面与自己叫板。 老夫人笑的别有深意:“雨儿真是知书达理,顾全大体,刚才琳儿那么诬陷你,你都不与她计较。”若侯府掌权的正室,如雨儿这般孝顺,最是方便自己拿捏。 慕容雨温暖的笑:“我们都是一家人嘛,血脉相通,吵闹几句,解释清楚,事情就算过去了,哪能一再责怪。”仇都是记在心里的,怎能表现在脸面上。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时间,你爹在书房处理事情呢,你快去劝劝琳儿,以免她的吵闹耽误了你爹的正事!” “雨儿告退!”慕容雨福福身,在老夫人赞许的目光中扶着琴儿的手走向书房:书房有出好戏上演,自己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经过刚才一事,张姨娘的扶正之路,可是更加坎坷了。 慕容雨与琴儿的身影转过墙角,消失不见,老夫人收敛了笑容:“柴嬷嬷,你怎么看?” “大小姐不愧是侯府嫡女,比二小姐强了许多倍……”柴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老夫人转过身:“这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侯府正室问题要如何解决。 忠勇侯府的书房并非重地,也有侍卫把守,但慕容琳是侯府二小姐,自是无人阻拦,畅通无阻的来到书房前。 制止了侍卫的禀报,慕容琳正欲敲门,屋内传来慕容修的询问声:“皓文,雨儿与琳儿都学了半月课程,她们两人,心性与耐力如何?” 慕容琳伸到半空,准备敲门的手瞬间停了下来,眸光微转,静立于门外,竖耳倾听着陆皓文的答案,她想知道,外人是如何看待她和慕容雨的! “这……”陆皓文欲言又止:自己只是侯府的教书先生,不好品评侯府中人,实话实说,定然不会好听,若只说夸奖之言,又辜负了侯爷对自己的信任,与那些攀附权贵的虚伪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慕容修亲切的笑笑:“皓文不必多虑,我只是想知道她们姐妹两人的实况,并无其他意思,你实话实说便可!” 陆皓文委婉道:“二小姐才华高,有些浮燥,不如大小姐的学识扎实些……” “砰!”紧闭的房门被大力踢开,慕容琳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陆皓文,你这个卑鄙小人,不但盗用我的诗,还在我爹面前诋毁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琳儿,不得无理!”慕容修怒斥:堂堂侯府二小姐,当着客人的面,像泼妇般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爹,陆皓文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你不要再被他骗了!”慕容琳不听训斥,怒火燃烧的眸底透出浓浓的嘲讽与不屑:“你以为自己进了侯府,就成了贵族,想嘲讽哪个,就嘲讽哪个了?也拿镜子仔细照照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住口!”慕容修眼底怒火上涌:“啪!”甩了慕容琳一个耳光,小脸被打的歪向一边:“我在这里,哪轮得到你训斥客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慕容琳身为晚辈,说出如此难听的话不说,还当众顶撞自己,不知道的,定会以为自己不够气魄,连女儿都管不住,自己和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慕容琳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泪水盈盈的美眸中充满震惊:“爹,你居然为了个外人打我……”手捂着红肿的脸颊,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打你是因为你该打!”慕容修彻底发作:“堂堂侯府二小姐,不问青红皂白,随意辱骂客人,谁教你的?陆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骂他,等于在骂我,谁给你的权力,连爹的话都不听……” “侯爷,二小姐是无心的!”慕容琳刚才那番话,句句带刺、羞辱人心,可自己只是侯府请来的教书先生,若因自己而让慕容修与慕容琳有了间隙,自己便无脸再在侯府立足,自己很需要这份教书的差事。 慕容修怒气未消:“你不必为她求情,她被惯坏了,得受点教训才能有长进!” “爹,琳妹妹年龄尚小,不懂事,你不要与她计较了!”房门大开,慕容雨走了进来,目光望到慕容琳,惊呼:“琳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爹爹不信我……”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忘却了和慕容雨的不快,接过她手中的丝帕拭泪。 琴儿望了一眼慕容琳红肿不堪的小脸,微低着头,双肩微微耸动:大小姐早就来到这里了,见你在和侯爷争吵,就一直立于门外观战,等侯爷打完,训完了,才进来劝解…… “你说的话不可信,我为何要信?”慕容修瞪了慕容琳一眼,慕容琳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回腹中,捂着小脸,低声啜泣:“雨儿不要管她,她想哭,就让她哭个够,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慕容琳今日所做之事,自己非常失望。 陆皓文微低着头,一言不发,事情因他而起,他越帮越忙,慕容修是慕容琳的亲生父亲,父女没有隔夜仇,让他们商量着解决,才是最好的办法。 慕容雨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安慰:“爹,事情没查清楚前,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嘛,那首诗,说不定有误会,张姨娘是琳妹妹的生母,对琳妹妹十分了解,不如我们找她求证一下,她绝不会撒谎吧!” 诗是张姨娘买来的,不如她看到现在这种局面,会做何反应! ------题外话------ ~(>_ 037 与张姨娘对峙 “我赞同姐姐的意见,找张姨娘求证!”陆皓文是爹请来的客人,爹不好意思处置他,就让娘为自己做主,娘与陆皓文无亲无故,一定会帮自己的:“我们去兰园找张姨娘!”转身,慕容琳快速步向门外。 慕容雨勾唇冷笑:慕容琳气昏头了吧,居然无视长辈,自行离去,传出去,可是大不孝…… “好,好,好!”慕容修气的全身发抖,连说了三个好字:自己的女儿,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如此无礼,她眼里,哪还有自己这个父亲:“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等见到张姨娘,看她还怎么狡辩!” 一甩衣袖,慕容修怒气冲冲的大步向外走去:家丑不可外扬,盗诗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事情一定要解决,否则,丑闻传出,忠勇侯府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 慕容雨冷笑着快步跟了上去,有好戏上演,自己怎么能够错过。 出了书房,慕容雨察觉到陆皓文没有跟出来,对琴儿使了个眼色,今天这场戏,陆皓文可是主角,若他不在场,也就没意思了。 琴儿转身望向室内:“陆先生,您没去过兰园,奴婢为您引路吧!” 陆皓文走出书房,面色尴尬:“多谢琴儿姑娘!”因自己的关系,害侯府乱成一团,真是过意不去,但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勇敢面对,尽快将事情解决,才是最上策。 兰园,张姨娘靠在软塌上,背后靠着牡丹锦垫,面容有些憔悴,微闭着眼睛,臧嬷嬷立于她身后,力度适中的轻捏肩膀,为她缓解疲劳,张姨娘舒服的轻哼出声。 “夫人请用茶!”浓浓茶香萦绕鼻端,张姨娘缓缓睁开眼睛,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臧嬷嬷跪到软塌旁的锦垫上,轻轻为张姨娘捶脚:“夫人,换做哪名女子,也不会如您这般不辞劳苦的为侯府费心劳力,奴婢们都看在眼中,正室之位,非您莫属。” 张姨娘叹口气:“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要老夫人点头才行。”侯爷是向着自己的,他那里自是不必担心。 “最近慕容雨有什么动静?”受伤醒来后,她像完全变了个人,软中带刺,绵里藏针,说话更是不动声色的毒辣,自己需小心防备才是。 “监视大小姐的人说,大小姐每天按时吃饭,问安,休息,上下学堂,没什么其他举动……”城外庄子上的事情,她绝对不知情。 “真的?”张姨娘手捧着茶杯,眼眸微眯了起来,以慕容雨的性子,不应该如此安静才对:“臧嬷嬷,寻个合适的机会,试探试探大小姐!”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儿可疑之外!”张姨娘眸底寒意涌动:“还有,马姨娘腹中的孩子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尽快除去,若等老夫人,侯爷得到消息后再动手,可就难了!” “是,嬷嬷会尽快安排人手……” “娘,娘……”院中传来慕容琳的高呼,语气焦急,张姨娘收回思绪,扶着臧嬷嬷的手下了床,急步迎了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打开帘子,正对上慕容修怒气冲冲的眼眸:“问问你这宝贝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张姨娘疑惑不解的侧目望向慕容琳,惊呼:“琳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打的!”慕容修目光一怒,张姨娘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没敢说出口,转而吩咐臧嬷嬷:“快去拿消肿药来!”侯爷很疼爱琳儿的,怎么会把琳儿打成这样? 目光扫到优雅走进房间的慕容雨,张姨娘眸光一寒:难道是因为慕容雨…… “姨娘!”张姨娘接过药膏,轻轻涂抹到慕容琳伤处,慕容琳眼泪盈盈的偎进张姨娘怀中,委屈的啜泣着:“琳儿在赏花宴上吟的那首《早梅》诗,陆先生说是他所做……” 张姨娘心中一惊,涂抹药膏的手瞬间停了下来:那首诗,自己明明是从李向东手中买来的,怎么可能会是陆皓文所做? “张姨娘,陆先生与李状元是同乡,才华横溢,爹爹欣赏他,才让他入府教书,做出《早梅》,轻而易举,琳妹妹才华高超,《早梅》诗,她也做的出,雨儿与爹爹分辨不出这诗究竟是哪位所做,只好来请教张姨娘了!” 八个月前,陆皓文还在杨州,知道他这首诗的,只有同乡李向东,《早梅》十之**是李向东卖给张姨娘的,前世,陆皓文被打死,自然没人知道这诗是他所做,今生,自己改变了陆皓文的命运,这个秘密,休想再隐瞒。 张姨娘轻轻笑笑,笑容有些不自然:自己是琳儿的亲生母亲,又掌管整个侯府,若自己说不知道诗是否是琳儿所做,别人定会觉得自己不称职,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了解,如何能掌管诺大的侯府。 若自己说诗是琳儿所做,就是嘲讽陆皓文偷诗,他是侯爷请进府中的,嘲讽了他,就是嘲讽侯爷,老夫人本就不太愿意让自己扶正,若自己再得罪了侯爷,扶正之事便会彻底湮灭,自己一辈子做姨娘,永无翻身之日。 可若承认诗是陆皓文所做,琳儿就是盗诗,臭名远扬,名誉毁于一旦,自己这做母亲的,也有监督不严之罪…… 事到如今,自己回答‘是’不行,回答‘不是’也不行,什么都不说更不行…… “张姨娘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慕容雨笑的甜美,纯真,张姨娘却觉得刺眼无比,事情一定是慕容雨搞出来的,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打烂她那张虚伪的笑脸。 “姨娘虽是二小姐的生母,但毕竟只是个姨娘,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处理,大小姐与二小姐是亲姐妹,身份高贵,不知大小姐对此有何看法?” 张姨娘语气极为慎重,将难题推给了慕容雨的同时,口口声声说她只是个姨娘,不是正妻,很多事情无权过问,若侯府扶她为正室,她才能名正言顺的管理这些事情。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虽是侯府大小姐,便毕竟府中管事的是姨娘,若我越过姨娘发表意见,岂不是让府中下人不服,更让府外之人闲言碎语!”人要学会知足,若张姨娘不愿处理这件事情,将侯府大权交出来,有的是人赶着来处理。 038 揭晓真相 张姨娘如坐针毡,怎么也没想到慕容雨会如此难缠,设了圈套让她钻,可气的是,她不小心中了圈套,被逼迫,要么评判《早梅》诗,要么就交权。 张姨娘慢慢握紧的手掌剧烈颤抖一下:自己掌管侯府三年,现在又是扶正的特殊时期,绝不能交权,但《早梅》诗情况特殊,更不能随意下定论,可这台阶要怎么下? 陆皓文立于屋内不起眼的地方,微沉着眼睑,他依附于侯府,不想让慕容修或张姨娘为难,可若他退让一步,撒谎说诗不是他做的,以慕容琳嚣张跋扈的性子,定会大吵大闹,将事情嚷的人尽皆知,到时,他背上盗诗之罪,侯爷对他极度失望不说,他还会名声尽毁,休想再参加科考…… 张姨娘面色苍白,大脑空白之际,望见慕容修暗中递来安抚的眼神,灵光一闪:“琳儿在赏花宴上吟《早梅》时,京城名门公子与小姐们皆在场,陆先生说《早梅》乃先生八个月前所做,可有证据或证人?” 陆皓文说诗是他所做,也只是他自己说,无人得见或听到,慕容琳吟诗却是人尽皆知,凡事讲究证据,若没有证据证明陆皓文早在八个月前做了此诗,那他就是撒谎。 张姨娘没有直接给答案,迂回的转了弯,将事情推给了陆皓文,若他拿不出证据,就是盗诗,名誉扫地,被赶出侯府,若他拿出证据,慕容琳盗诗,丢脸的是侯府,得罪了慕容修,他休想有好日子过。 “这……”陆皓文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犹豫不决:“小生父母早亡,一直独居,吟诗时,无人在旁……”大手悄悄握紧了衣袖。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慕容琳含泪的眸底闪着高傲与嘲讽:“事实胜于雄辩,你这个穷书生,沽名钓誉之辈,偷了我的诗,还不承认,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慕容修满面寒霜:“琳儿,不得无礼!”慕容琳,陆皓文都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想将事情闹大。 “爹,陆皓文卑鄙无耻,偷了琳儿的诗,您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哇!”慕容琳高昂着小脸,轻撇着小嘴,得理不饶人。 慕容雨勾唇冷笑:一首诗而已,成不了功名,也换不来油盐,陆皓文偷它何用,更何况,慕容琳因《早梅》臭名远扬,陆皓文还不至于蠢到偷一首人尽皆知的臭诗的地步吧? “侯爷,大小姐,二小姐,陆先生请用茶!”帘子打开,绿意端着几杯茶水走了进来。 慕容雨唇角轻扬,悄悄抬脚,踩住了绿意的衣摆,张姨娘徇私枉法,偏向慕容琳,陆皓文心有顾虑,有口难言,那就让自己来揭晓事情真相。 衣摆被踩,端着茶水前行的绿意站立不稳,直直撞向陆皓文:“啪、啪、啪!”几声脆响,茶杯全部掉落在地,摔成几瓣,洒落一地残茶,陆皓文被撞出几步远,一本小册子自他袖中悄然滑落…… 绿意面色煞白,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姨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真是没用的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张姨娘胸中怒火燃烧,却碍于慕容修,慕容雨在这里,不便发作,和蔼的笑笑:“没事,快些将房间清理干净了!” “是是是……”张姨娘大发慈悲,绿意岂敢耽搁,迅速收拾着地上的茶杯残片,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几双手来,早收拾完,早离开,以免张姨娘突然改变主意,狠狠惩罚她一顿。 “咦,那是什么?”‘眼尖’的琴儿望见了地上的小册子,在张姨娘,臧嬷嬷反应过来时,她已快步上前,弯腰捡起,上面写着两个漂亮的行楷:“闲日手札!” 慕容修微微皱眉:“拿来我看看!” 陆皓文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慕容修接过小册子,慢慢翻看,目光赞许:“好字!” 慕容雨扬唇淡笑,她曾见过陆皓文在这本小册子上写字,即兴的灵感创作,重大转折,以及发生的特殊事情他都会写进这本手札中,并且,他出身贫寒,十分节省纸张,小册子用完正面用反面,只是不知那首《早梅》,是否也在小册子上,毕竟,那是八个月前的事情了…… “谁的手札?”慕容雨侧目望向面色阴沉,目光焦急的张姨娘,明知故问:她早就计划好了,手札一定要交到慕容修手中,让他亲自定夺。 “是陆先生的,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呢!”琴儿十分配合的回答,如此一来,张姨娘就无法再诬陷陆皓文偷人日志。 张姨娘与臧嬷嬷相互对望一眼,眼底闪着慌乱与急切: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别是证据才好? 丫鬟端着新沏的茶水走了进来,张姨娘暗中对臧嬷嬷使了个眼色,臧嬷嬷心神领会,急步上前,接过茶杯,捧到慕容修面前:“侯爷,请用茶!” 茶杯送至小册子上方时,臧嬷嬷手一抖,茶杯瞬间倾斜,一只玉手从旁伸出,扶好茶杯:“臧嬷嬷小心点儿,茶水很热,烫到爹可就不好了……”想毁掉证据,做梦。 “大小姐教训的是,奴婢失误了!”臧嬷嬷答应着,将茶杯放在桌上,低头后退,事情失败,张姨娘心急如焚。 “好文采,好诗句!”慕容修对其他事情充耳不闻,望着小册子,看的津津有味,连声赞叹,再次捻起一页纸张,笑眯眯的脸孔瞬间拉了下来,眸底怒气上涌:“琳儿,向陆先生认错,《早梅》诗是陆先生所做!” “爹,琳儿吟诗一事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陆皓文完全有时间伪造一份假手札做证据……”慕容琳理直气壮的狡辩。 慕容雨不屑冷哼:若陆皓文真有伪造手札的时间,用来赚钱糊口更实际些…… “住口!”慕容修怒气冲冲,颤抖的手指着册子:“你看看上面的字迹,有暗有清,明显是用不同的墨写成,纸张也开始发黄,绝不可能是最近装订,更何况,每篇手札都标了日期,《早梅》诗是夹在中间的,如何做假?” “凡事讲究证据,爹,这本小册子,可以做证据?”证明诗是陆皓文所做。慕容雨将事端挑起,然后撒手不管,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茶,看戏,外加火上浇油:“若证据在此,事实胜于雄辩!”看慕容琳还如何狡辩。 “琳儿,陆先生的诗可是比你早了八个月!”慕容修面色冰冷,怒气翻腾:偷了别人的诗,还贼喊捉贼,诬陷别人偷她的,自己与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慕容修动怒,慕容琳不敢再狡辩,吓的缩进张姨娘怀中,轻声啜泣:“娘!” “没事,没事!”张姨娘拍着慕容琳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侯爷,琳儿年龄小,不懂事……” “是啊,爹,你就不要训斥琳妹妹了!”慕容雨温柔浅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张姨娘掌管整个侯府,事情还是交给她处理吧!” 慕容琳犯了错,自然要受罚,但她是张姨娘的亲生女儿,罚的轻了,侯府下人肯定不服,闲言碎语满天飞,张姨娘的扶正之路更加坎坷,若罚的重了,倒霉,吃苦的可是慕容琳,若她一根筋的转不过弯,说不定母女二人还会因此生出间隙来…… 039 惩罚张姨娘,二小姐 张姨娘身体颤抖,冷冷盯着慕容雨,那目光中似要喷出火来,她终究,还是小看了慕容雨,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心机、谋略绝不逊于任何人。 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唯恐慕容修改变主意,急忙替张姨娘应下:“姨娘,琳儿甘愿受罚!”美眸中满是高傲与不以为然。 慕容修正在气头上,若是他下令惩罚她,她肯定不会好过,幸得慕容雨这个蠢货帮忙,让张姨娘做主处罚,她可是张姨娘的亲生女儿,最多也就是在丫鬟,嬷嬷们面前做做样子,训斥、警告几句,绝不会重罚她。 慕容雨望了慕容琳一眼,轻轻笑笑:“张姨娘掌管侯府三年,凡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赏罚分明,府中上下皆是心服口服,相信《早梅》诗一事,张姨娘也会禀公处理!” 张姨娘沉下的眸底怒火燃烧,手掌微微颤抖,慕容雨居然在逼迫自己重罚琳儿…… 琳儿盗诗,并贼喊捉贼,丢尽了侯府的颜面,绝不能轻罚,否则,被老夫人拿捏到错处,自己扶正之事泡汤,自己和琳儿只能做身份低下的姨娘和庶女,永无出头之日…… 眸光一寒,张姨娘下定了决心,忍痛道:“慕容琳盗诗,证据确凿,罚面壁思过一月,抄写女诫、诗经百遍,重打二十大板!”琳儿,为了咱们的将来,暂且忍忍,等自己扶了正,琳儿就是嫡女,有的是机会找慕容雨报仇。 “你居然这样重罚我?”慕容琳难以置信的望着张姨娘,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可以帮着别人欺负我!” 知道慕容琳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误会了自己,可慕容修,慕容雨都在这里,张姨娘不能解释,只能暗示:“我身为二小姐的生母,监管不严,自愿领二十大板……” 希望琳儿能领悟到:自己与琳儿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出了错,自己也会受罚,这次重罚她,是逼不得已! 慕容雨淡淡一笑:“张姨娘的确是奖赏罚分明,雨儿佩服!”张姨娘用心良苦,想让慕容琳渗透其中的利害关系,自己可不会让她如愿。 慕容雨赞扬了张姨娘,就是变相的指责慕容琳该罚,对心高气傲的慕容琳来说,无疑于火上浇油,狠瞪着张姨娘怒吼:“用不着你假好心……”若真的好心,就不会重罚自己! “住口!”慕容琳泼妇般的惊叫,吵的慕容修心烦意乱:“这里是侯府,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来人,将张姨娘,二小姐拉下去,行刑!” 张姨娘对慕容修福了福身:“侯爷,妾身自己走!”伸手,张姨娘去拉慕容琳,却被她甩手打开:“我不需要你来假慈悲!” “爹,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慕容琳扑向慕容修,欲求情,却被粗使婆子们抓住,用力向外拖去,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通红的眼底满是乞求:“爹,我身体弱,二十大板吃不消的……” 慕容修不为所动:“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二十大板,只是给你个教训!” 门外响起木板打在人身上的“噗噗”声,以及慕容琳的痛呼,慕容修叹了口气,转身,将手中小册子还给了陆皓文,语气和蔼:“琳儿不知天高地厚,盗了你的诗,你对处罚结果可还满意?”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必须说服陆皓文,保守这个秘密。 “侯爷言重了,二小姐年龄尚小,不懂事,小生相信她是无心的,不会怪她!”一首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非陆皓文所愿,尽快平息,就是最好的结果。 慕容修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来人,去库房取十两银子给陆先生!”求人办事,自然要给些好处才是。 陆皓文惊讶道:“侯爷何意?”难不成,是封口费? 慕容雨微微笑道:“盗诗之事,全是琳儿的错,与先生无关,爹拿银子,是提前付月俸给先生,以免先生心有愧疚,不再来侯府教书!”十两银子,是陆皓文两个月的月俸了。 慕容琳因偷陆皓文的诗被打,若陆皓文还天天在她眼前晃,她肯定会气的吐血,如果陆皓文离开侯府,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琳。 更何况,二十大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重伤轻伤,全看行刑嬷嬷下手的力度,张姨娘掌管侯府三年,粗使嬷嬷们都看她的眼色行事,打板子,也就是不疼不痒的做做样子。 如今,侯爷慕容修在屋内,只要一转身,便可看到院中的情形,嬷嬷们自然不敢怠慢,肯定会卖力打人,自己必须拖延一下时间,等二十大板打完了再走…… “对对对!”慕容修赞赏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还是雨儿聪明,又省心,时不时的还能帮到自己,哪像琳儿,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同样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若陆先生走了,本侯哪里再找如此才华横溢的先生来学堂教书……” “是啊!”慕容雨淡淡笑着,随声符合:“陆先生教书时,看似随意,实则颇下了一番功夫,不知不觉间,已将我,琳妹妹,玉菲,杏表姐等人的学识高低摸的一清二楚,因材施教,让我们扬长补短,增进学识……” 陆皓文望着慕容雨,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敬佩:“大小姐果真厉害,小生佩服!” “陆先生过奖!”慕容雨笑的温暖,清澈:“爹爹是爱才之人,自然舍不得先生离开……” “大小姐过奖!”陆皓文谦虚着,慕容修则笑的眉眼弯弯:雨儿真像馨儿(慕容雨母亲),温柔美丽,才华横溢,善解人意…… 屋内的慕容修,慕容雨,陆皓文三人相谈甚欢,院中的张姨娘,慕容琳却被打的凄凄惨惨,行刑完毕时,两人如同焉了的茄子,垂头丧气,只剩下哼哼的力气。 慕容修命人请来大夫,看诊,抓药,熬药,闹腾至大半夜方才消停下来。 为了表示自己的孝顺与关切,等到张姨娘与慕容琳的伤势稳定下来,再三交待丫鬟、嬷嬷们好生照顾后,慕容雨才在慕容修的劝解下,扶着琴儿的手回了烟雨阁。 进了内室,慕容琳脱掉绣鞋,斜躺在美人塌上,长长的松了口气,在兰园戴着面具忙碌半天,真累,不过,教训了张姨娘和慕容琳,也是值得的。 琴儿走至桌边,摸了摸茶壶,对外室的丫鬟吩咐:“茶凉了,沏壶新的来!” “大小姐,茶来了!”帘子打开,丫鬟端着新沏的茶水走了进来,淡淡茶香飘入鼻中,慕容雨循着茶香望去,眉头微蹙,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怎么会是她? 040 搅乱局面 绿豆,是张姨娘派到自己身边的眼线,明珠一事后,庄嬷嬷将她贬成三等丫鬟,暗中考察,发现她性子刁蛮却小心谨慎,每隔三天就偷偷跑去兰园向张姨娘汇报烟雨阁的情况。 慕容雨对她早有防备,她汇报的,自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如今,自己与张姨娘的争斗已经拉开帷幕,绿豆这颗棋子定要好好利用才是。 “大小姐,请用茶!”绿豆将茶壶放至桌上,正欲离去,慕容雨叫住了她:“等等,我有件事情交待你!” 绿豆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衣袖:大小姐不会是想趁着张姨娘重伤,无瑕他顾时,找自己麻烦吧…… “琴儿,张姨娘和琳妹妹受了伤,你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粥菜送去兰园和月琳阁!” “是,大小姐!”琴儿走过绿豆身边时,冷冷望了她一眼,绿豆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房间静了下来,绿豆抬头,迎上慕容雨冷淡的目光,心中一惊,身体微微颤抖,不自觉的朝着慕容雨跪了下去:“大小姐!” 慕容雨轻轻一笑:“绿豆,你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明珠之事你犯了错,从一等丫鬟降成三等,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差了些,这段时间,过的还习惯吧……” “奴婢很好,多谢大小姐关心!”慕容雨越是关心她,绿豆心里越没底,不知慕容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绿豆不知所措,慕容雨笑的格外亲切:“在烟雨阁当差,只要忠心,不背叛,我便可保她平安,可若是吃里扒外,那下场……” “大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背叛大小姐的!”绿豆心中震惊,如小鸡捉米般,对慕容雨不停磕头:大小姐不会是知道自己暗通张姨娘之事了吧…… “绿豆,不必紧张,我又没说你什么!”慕容雨端起一侧的茶杯轻抿几口:“浪子回头金不换,无论她以前是什么人,又做过什么事,只要从这一刻起,忠心,不背叛,她便是我慕容雨要护的人!” 绿豆直起身体,没有说话,心中犹豫不决,明珠之事,大小姐只怕已知道真相,一人不能侍奉二主,她此番话,是让自己在她与张姨娘之间做选择。 张姨娘为人阴毒,说话从来都不做数,马嬷嬷,绿萌,车夫之事让许多人寒了心。 大小姐为人和蔼,身边的丫鬟们的确没出过事,可张姨娘掌管整个侯府,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张姨娘手中,若自己背叛了她,她是绝不会轻饶自己的,大小姐,能否护得住自己…… 知道绿豆需要一定的时间考虑,慕容雨也没有为难她:“时候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对聪明人,很多事不需多讲,点到为止即可! 绿豆走后,庄嬷嬷快步走了进来:“大小姐,绿豆会不会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张姨娘?”恩威并施,的确是拉拢人心的好办法,可绿豆是张姨娘培养的人,会背叛她,转而投靠大小姐吗…… 慕容雨自信一笑:“若她真将刚才之事告诉张姨娘,以张姨娘的性子,必定会对她生出间隙来,不再信任于她,绿豆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出这种愚蠢之事……”无论绿豆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她这颗棋子,自己很快就会启用! 翌日,慕容雨用过早膳,扶着琴儿的手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马姨娘有孕,张姨娘肯定心急如焚的要除去她腹中孩子,但张姨娘做事小心谨慎,想抓她的把柄并不容易,不如,自己制造些事端,逼迫张姨娘动手。 张姨娘虽掌管侯府,但毕竟不是正室,每月的月末,她都会去松寿堂向老夫人汇报一个月大的收入,支出等明细,今天是月末,张姨娘虽受了伤,但为了扶正,她一定如常前来。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老夫人精神很好,笑意盈盈的与慕容莉说着话,慕容雨微微笑着:“祖母,琳妹妹昨儿受了伤,不能来向祖母请安了,祖母毋怪!” “姐姐!”七岁的慕容莉颤微微的跑向慕容雨,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慕容雨快走几步,扶住了慕容莉:“莉儿慢点,别摔了!”慕容莉年龄尚小,心思单纯,对这个妹妹,慕容雨并不讨厌。 “姐姐,风车不动!”慕容莉扁扁小嘴,一只竹制风车举到慕容雨面前。 慕容雨笑笑:“这是竹子风车,要用力吹才行,像这样!”清新的气息吐出,风车转了起来,慕容莉开心极了,拍着手掌夸奖:“姐姐好厉害!” 姐妹情深,其乐融融,老夫人开心的同时,又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岸儿还在就好了!”儿女双全才是福。 慕容雨轻声安慰:“祖母宅心仁厚,爹爹也还年轻,侯府一定会有子嗣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修儿还年轻,一定还可以再有后。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张姨娘来了!” 老夫人心中有了主意:“请她进来!” 慕容雨勾唇一笑,牵着慕容莉的小手走至一边:好戏,即将开演! 帘子打开,两名粗使嬷嬷抬着一只单架走了进来,单架上铺着厚厚的锦褥,锦褥上趴着的,自然是受伤的张姨娘。 将单架放到地上,两位嬷嬷欲扶张姨娘起来问安,老夫人轻声道:“你有伤在身,这些俗礼就免了!” “多谢老夫人!”张姨娘恭恭敬敬:“这个月侯府没有宴客,并无大的支出,除却平常的开销外,增加了学堂……” 老夫人摆了摆手:“这些事情暂且不提,张姨娘,你掌管侯府多年,温柔贤惠,劳心劳力,将侯府安排的井井有条,我很满意……” 张姨娘心中疑惑,老夫人很少夸人的,这次赞扬自己,是她想通了,答应让自己扶正,还是另有原因…… “但是……”老夫人突然改变了话题:“修儿身为忠勇侯,身边只剩下你一名姨娘,说出去,不大像话,更何况,你又受了伤,自顾不瑕,哪还有时间照顾他……” “老夫人的意思是……”张姨娘心中一惊:老夫人是知道了马姨娘有孕一事,还是另有目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岸儿死后,侯府未有男孩出生,找几个年轻漂亮的丫鬟,暂时给修儿做通房,若是哪个有了孕,再抬为姨娘吧!” 041 侯府主人各有算计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面色有些难看:老夫人居然嫌弃自己年龄大了,生不出儿子,让自己给侯爷安排年龄漂亮的丫鬟做通房,生儿子…… “怎么?”老夫人眉毛微挑:“你不同意?”知书达理的媳妇,要以夫家的子嗣为重,自己生不出来,竟然还不安排别人生。 “不是!”张姨娘笑笑:“我只是在想,应该让哪几个丫鬟给侯爷做通房比较合适……”自己虽握着侯府大权,但毕竟还是身份低下的姨娘,绝不能明目张胆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不悦的望了张姨娘一眼:“这有什么为难的,你身边的大丫鬟,绿柳,绿锦不都是现成的人选么,若你舍不得她们,可在我身边挑几个,银叶,银枝都是大好年华,身家清白……” 张姨娘灿烂的笑容僵了一下,女子出嫁后,主要以夫君的疼爱与子嗣为依靠,绿柳、绿锦是自己好不容易**出来的,能力非寻常丫鬟可比,若做了通房,定不会再与自己一条心,说不定为了争宠,还会拿自己教他们的方法对付自己…… 至于银叶,银枝都是老夫人的人,若她们两人生出儿子,背后又有老夫人撑腰,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去,自己在侯府,哪还有出头之日…… 慕容修除却谢梓馨这位正妻外,还有马姨娘,张姨娘以及三名通房丫鬟,通房丫鬟无所出,谢梓馨过世后,她们便被张姨娘寻到各种错处,发配到庄子上去了,马姨娘一向小心谨慎,两个月前,居然也被她寻到错处,打发到了城外庄子上。 慕容雨勾唇一笑,看来,张姨娘不想慕容修身边有其他人与她争宠,她最讨厌的事情,自己自然要促成。 走上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慕容雨安慰道:“祖母别着急,张姨娘温柔贤惠,持家有道,又不是人人喊打的妒妇,怨妇,她当然和祖母一样,希望侯府人丁旺盛,不过,这种事情需从长计议,急不得……” 张姨娘笑着符合慕容雨的话,心中却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真是心思玲珑,明里,她在帮自己求情,实则,她是在变相嘲讽自己是妒妇、怨妇…… 慕容雨笑着望向张姨娘:“张姨娘也很年轻,肯定还会再怀子嗣的,听说张御史快要升迁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事侯爷也提过,是真的!”老夫人扫了张姨娘一眼:“名门贵族,最重视的就是子嗣,侯爷到了这把年纪,自然更希望有个儿子养在身边,如果诞下男孩,只有娘家那边有个官位,就可成为侯府正室!” 老夫人的话,半威胁,半利诱,相当于许诺张姨娘,只要她宽心大度,安排通房,无论是哪个通房丫头生了儿子,都会抬她为正室,因为绿柳、绿锦的父母是御史府下人,银叶,银枝则是侯府家生子,娘家都不是官,扶不了正,张姨娘做正室,可以将她们的孩子抱养膝下,认为嫡子。 但这番话听到张姨娘耳中,有些变味:马姨娘的娘家是个外省的官员,若她腹中的孩子是男孩…… 张姨娘沉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慕容雨知道自己的计划已成功大半:“祖母,侯府事情多,张姨娘又有伤在身……” 事情自己已经说开了,张姨娘再不情愿,也定会照做,老夫人也想让她回去好好思量思量,便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都去忙吧!” 回到烟雨阁,慕容雨摘下云锦披风,后院的火已经烧的很旺了,自己又在上面浇了油,张姨娘肯定按捺不住,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对马姨娘下毒手。 前世,马姨娘在城外庄子上住了半年,回来后身体极差,终身未能再孕,张姨娘扶为正室,独揽侯府大权,风光无限,今世,有了自己插手,张姨娘休想美梦成真。 “大小姐,将军府送来贴子!”瑟儿拿着一张古典的精致请贴走了进来。 难道是王香雅,整个将军府,自己只认识她一人。慕容雨接过贴子,打开来看,轻轻一笑。 “大小姐,是谁邀请您啊?”琴儿止不住好奇。 门口闪过一角熟悉的衣袂,慕容雨淡淡一笑,故意提高了声音:“是将军府大小姐王香雅,邀请我三日后过府一叙……” 张姨娘,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这是个很好的契机,自己何不给她制造个机会,让她在三天后对马姨娘下手! 月临阁 慕容琳趴在**,小脸有些苍白,微闭着眼睛,痛的直哼哼,行刑时,慕容修在场,嬷嬷们不怪怠慢,那二十大板,打的很重,虽说没有皮开肉绽,但没有十天半月,绝对好不了。 丫鬟桃儿来报:“二小姐,张姨娘来看您了!” 慕容琳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怒火显现,气冲冲道:“不见!” 话落,帘子打开,粗使嬷嬷们抬着张姨娘走了进来:“琳儿!” “你来干什么?”慕容琳委屈的哭了起来:“你不但不帮我,还让人狠狠打我,万一身上留下伤疤怎么办?”世子肯定不愿意要个有伤疤的妻子。 张姨娘有苦说不出,慕容琳到了现在都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这好比在她伤口上洒了把盐,伤上加伤:“琳儿,你是我怀胎十月所生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联着外人欺负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事情分明就是慕容雨故意设计的,她想让我丢脸,臭名远扬,自己去做世子妃!”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如果你真疼我,就应该帮着我,说那首诗是我做的,让爹狠狠惩罚陆皓文和慕容雨!” 臧嬷嬷快步上前解释:“二小姐,张姨娘本想将事情推给陆皓文,他拿不出证据,就可将其赶出侯府,哪曾想,会掉出那本册子,张姨娘陪你一起受罚,是为了不让别人抓住把柄,否则,老夫人一怒之下,收回侯府大权,张姨娘再无扶正机会,您就要永远做低人一头的庶女了呀!” 慕容琳的哭声小了一些,张姨娘知道臧嬷嬷的话起了作用,拿着丝帕轻轻擦拭着她哭肿的眼睛:“都怪娘一时大意,让慕容雨诡计得带,不过,琳儿放心,娘很快就会帮你报仇,她嚣张不了多久的!”为了美好的将来,所有阻碍她们的人,都要一一铲除! 042 将军府遇故人 帘子打开,大丫鬟绿柳快步走到张姨娘身侧:“夫人,绿豆来了!” “让她进来!”绿豆是自己安排在慕容雨身边的眼线,今天可不是她来汇报事情的日子,难道慕容雨那里出了状况。 绿豆低垂着头走进内室:“张姨娘安,二小姐安!”心中忐忑不安,犹豫不决,是相信大小姐,还是选择张姨娘 “绿豆,什么事?”张姨娘柳眉微皱,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绿豆心中一惊,身体微微发抖,颤声道:“三日后,大小姐前往王将军府赴宴!” 张姨娘淡淡嗯了一声,眼眸不自觉的半眯了起来:“你先回去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来过这里!” “是!”绿豆答应一声,快速退了出去。 张姨娘的眸光越来越沉:以前的慕容雨温和善良,思想单纯,为人处事,心机手段是远远不及慕容琳。 可自从她受伤醒来后,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言谈举止皆是侯府嫡出大小姐应有的风度与气派不说,言语犀利,绵里藏针,府中下人也越发的敬畏她这个大小姐,背地里还在悄悄议论,说二小姐到底是姨娘所出的庶女,比不上嫡出大小姐高贵美丽,琳儿自然接受不了。 望着张姨娘阴冷的面色,慕容琳有些害怕,渐渐止住了哭声:“娘,你想做什么?” 琳儿的定性太差,自己的重要计划暂时不能告诉她,以免她沉不住气,坏了大事,张姨娘放缓了语气,转移话题: “琳儿,你千万记住,你很快就会成为侯府嫡出二小姐,身份高贵,天姿聪颖,凡事争要争的不着痕迹,抢要抢的手段高明,不要被人抓住任何把柄,慕容雨不过是谢梓馨留下的女儿,你才是娘的心肝宝贝,等娘扶了正,成了她的继母,掌控整个侯府时,她的命运也会掌握在娘手中,娘会将你捧向云端做公主,将她狠狠踩进十八层地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琳含着眼泪点点头:“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输给慕容雨的!”抬头,对着门外吩咐道:“桃花,端药来,我要喝药。” 张姨娘欣慰的笑了笑,琳儿终于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接下来,自己必须全心对付马姨娘与慕容雨,这两个威胁到自己与琳儿地位的人,绝不能留,三天的时间,足够自己安排好一切。 三日后,慕容雨禀明老夫人,带着琴儿等人,坐上了前往将军府的马车,王香雅身份特殊,一心想让慕容雨嫁入皇室的老夫人巴不得她与王香雅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蜜友,自然不会阻挠她去将军府。 马车刚刚驶离侯府,张姨娘已得到消息,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对臧嬷嬷慎重的叮嘱道:“麻利点,不要让人看出任何破绽!” “嬷嬷明白!” 张姨娘趴在软塌上,透过窗子看臧嬷嬷动作利索的快步走远,阴冷的眸底闪烁着阴霾:慕容雨,先让你得意片刻,今天过后,你就会永远生活于地狱之中,休想再有翻身之日! 马车行至将军府,早有丫鬟候在门外,见慕容雨下了马车,急忙上前福了福身:“奴婢春分,奉大小姐之命,恭迎慕容大小姐,大小姐请随奴婢来!” 慕容雨温柔浅笑:“有劳了!”张姨娘那边,应该开始行动了吧…… 将军府的景致古朴,粗旷,豪放,昭示着这是武将府邸,与忠勇侯府沉稳的文官府邸完全不同,慕容雨心中想着事情,自是无心欣赏。 二门内也有丫鬟守着,见春分引着慕容雨前来,眼睛一亮,快速奔回去禀报王香雅。 慕容雨刚刚踏进香雅居,王香雅就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迎了上来,笑容满面:“你终于来了……” “香雅找我前来,可是有事?”能让王香雅下贴相请的,自己还真是清颂国第一人。 王香雅娇嗔的瞪了慕容雨一眼,佯怒道:“没事就不能请你来聊聊天,将军府所有人都在忙,无人陪我,我独自一人呆在屋里,闷的慌……” “看看我的闺房是否入得了你的眼?”慕容雨与王香雅并肩走进内室,留丫鬟们在外室守候,经纱帐幔,雕花大床,红木桌椅,古董花瓶,王香雅的房间布置的十分精致,秀雅,与她那肥胖笨拙的外表完全相反:想不到王香雅竟是个蕙质兰心之人…… “布置的非常不错,香雅的品味不俗呢!”慕容雨夸奖着,侧目望向在挂于墙上的那几副装裱细致的画卷上,王香雅走至画卷下,得意一笑:“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手指着画卷,如数家珍般一一介绍:“这副是欧阳寒风送的,这副是太子送的……” 慕容雨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两副画上,王香雅眼底的得意更浓:“你真有眼光,这些画中,我最中意的,也是这两副,这副是你的墨梅,就不必我再介绍了,这副画么,你猜猜看,是谁画的?” 慕容雨无奈的叹口气:“我猜不出,你就别卖关子了!”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除他之外,世间无人能画出如此大气磅礴,却深沉内敛的画,如同一柄利剑,掩去了锋芒,不显眼,却绝对致命,欧阳寒风,欧阳夜辰的画也不错,但与这副相比,明显差了一截。 “是欧阳少弦画的!”王香雅坐到桌前,倒了杯茶,一举一动,高贵,端庄,优雅:“不过,这画也是我抢来的,那个小气鬼舍不得送我……” 慕容雨眨了眨眼睛:王香雅的胆量的确不小,连欧阳少弦的东西都敢抢。 王香雅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天天呆在屋里,我都快闷死了,你也和我一样吧,咱们出去走走,我带你参观一下将军府!”若非因为待客之道,她早就拉着慕容雨去院子里逛了。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慕容雨与王香雅并肩走在亭台楼阁中的精致小路上,王香雅兴致勃勃的讲解着各处风景,丫鬟们不敢打扰两人兴致,远远的跟着。 “将军府很忙啊?”远远的,慕容雨总能看到丫鬟,小厮们急冲冲的来回忙碌。 “好像是我爹要宴请客人!”王香雅不以为然:“他宴请的都是男子,与咱们无关……” “你怎么不早点说!”慕容雨停下脚步,语气无奈:“这里是外院,客人来赴宴,必定会经过这里,若咱们再继续逛下去,肯定会遇到外男的……” 话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题外话------ (*^__^*)嘻嘻……亲亲猜猜来者是谁哇…… 043 敌意 “欧阳寒风!”王香雅眼尖的看到来人,不但没回避,还快步迎了上去:“我爹也请了你来府上……” “是啊!”欧阳寒风敷衍着,温柔的目光透过王香雅望向慕容雨:“慕容小姐!” “世子!”将军府、洛阳王府与皇室关系甚密,王将军请欧阳寒风来此,有事相商也很平常,慕容雨并未在意。 “欧阳寒风,我有个问题问你!”神神秘秘的四下环视一圈,丫鬟们都离的较远,王香雅压低了声音:“魏妃娘娘重伤昏迷之事可是真的?” 欧阳寒风眼光微变,望了慕容雨一眼:“谣传而已,不要当真……” “可那些人讲的绘声绘色,由不得人不信。”王香雅还不死心。 “魏妃只是不小心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妨碍,若你不信,可进宫看看!”欧阳寒风不想再在魏妃之事上与王香雅多做纠缠:“我先去书房,将军该等急了!”慌乱的脚步,快速远去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香雅,出什么事了?”慕容雨距离两人较远,两人谈话的内容,她只听了个大概。 “三天前,魏妃娘娘心血**去游湖,喝多了酒,从甲板上失足跌进湖里,生死不明……”王香雅吃着手中瓜子叹息:“要知道这魏妃可是当今最得宠的妃子……” 慕容雨淡淡一笑,魏妃贵为娘娘,身份高贵,又得皇上圣宠,游湖时,她这个主子失足落水,宫女,太监们却安然无恙,事情的确蹊跷…… 魏,慧。 慕容雨的美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琳曾透露允许她进宫的贵人是慧,当时她的声音很低,‘慧’只是发音,或谐音,也就是说,她说的也可能是魏。 欧阳少弦势力庞大,能力过人,若赏花宴那天的事情真是魏妃在背后操纵,那她重伤之事,也就说的通了,欧阳少弦完全有能力,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于世间。 恃宠而骄,不自量力与人较量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只是,张姨娘又是如何与魏妃相识的? “香雅!”伴随着娇俏的女声,一名十二三岁的小美人笑着走向王香雅与慕容雨,青丝散于身后,堕马髻小巧、精致,发髻上别了一只粉色东珠绞丝发簪,与耳上的东珠坠子相映生辉,额间一只暗红朱砂,配上一身粉色的罗裙,好似一只高傲的孔雀。 镇国侯嫡出五小姐,宇文倩!她怎么会来将军府?慕容雨正纳闷,又有两人映个眼帘,镇国侯府嫡长子宇文振,嫡次子宇文明。 宇文振相貌英俊,却迷恋烟花,整日流连于青楼妓院,皇宫赏花宴前一天,他包下一名花魁,一夜风流,体力消耗过多,睡的太死,错过了赴宴时间,宇文明表面是道貌岸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暗中风流成性,好色,花心程度,比宇文辰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对宇文倩的到来,王香雅并不热情,隐隐,还有些不悦,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答:“雨儿,这里人多,我们去别处聊吧!” “姑娘是哪家小姐,怎么以前,我没见过你?”宇文振眼睛一亮,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眼底闪着玩世不恭,意味不明的笑意。 “哥,她是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宇文明走上前来,为慕容雨解围的同时,望向她的目光,与宇文辰如出一辙:“传遍京城的墨梅,就是她画的。” 慕容雨后背冷气直冒,这兄弟两人的目光,好像要将自己生生剖开那般不怀好意,尤其是宇文振,眼底隐带着怒意,自己没招惹过他们吧。 “慕容小姐真是才华横溢,当世才女,在下佩服,不知可否为我再画一副墨梅……”宇文振玩世不恭的眼底闪烁诡异笑意。 “宇文公子过奖,画画要看心情与兴致,否则,画不出好的景色,更何况,我才疏学浅,画作只怕入不得宇文公子的眼!” 若才华八斗,被人如此夸奖,自是十分自豪,可若才华并未如此高超,宇文振再这般赞扬,就是嘲讽,慕容雨听出他的话外音,自然不会任人宰割:“公子乃镇国侯嫡出长子,高贵之名,京城人人皆知,我与公子相比,不值一提……” 慕容雨因墨画扬美名,宇文振却是花名在外,臭名远扬,慕容雨变相的嘲讽,宇文振怎会听不出,怒极反笑,慕容雨果真是伶牙俐齿,送她一尺,她敬自己一丈,有趣…… “大哥,三哥,你们不是有事找王将军嘛,快去吧,我与慕容大小姐,香雅好好说说体已话!”自己大哥没有占到便宜,宇文倩笑意盈盈的转移了话题:“慕容小姐,你不要往心里去,他们两人被爹爹宠坏了,胡言乱语呢!” 慕容雨不着痕迹的避开宇文倩伸来的小手,淡淡一笑:“宇文小姐言重了,刚才宇文公子又没得罪我,我怎会像街上的无赖那般,不分青红皂白,莫名其妙的生气,找别人麻烦!” 宇文倩尴尬的笑笑:“慕容小姐所言极是!”她在嘲讽大哥和三哥是无赖,无缘无故找她麻烦,她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真真厉害。 “世子也来将军府赴宴……” 耳边突兀的响起宇文明的招呼声,慕容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面容冷峻的欧阳少弦裹着一身冰寒踏进了将军府。 “少弦哥哥!”宇文倩亲热的呼唤一声,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快步迎了上去。 欧阳少弦仿佛没看到她,淡淡扫了慕容雨,王香雅等人一眼,一言未发,径直越过热情洋溢的宇文倩,大步走向将军府书房。 欧阳少弦的寒气与冷傲,将宇文倩的热情浇灭不少,但她又不甘心被他无视,急的直跺脚,思量再三,狠了狠心,快步追了上去:“少弦哥哥,等等我!” “香雅,好像有股臭味在四周弥漫,咱们回走吧,以免被熏的全身臭!”宇文辰,宇文明对她有敌意的原因,她会尽快查清。 “大哥,慕容雨居然说咱们全身发臭!”慕容雨,王香雅走后,宇文明怒气冲冲:竟然敢嘲笑他,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宇文振横了宇文明一眼:“你本来就全身臭,昨天一夜,你至少跑了三个地方吧!”夜御三女,你不臭谁臭! 044 抬人踩人 “很快就要有人倒霉了!”步行在雕画走廊中,王香雅兴灾乐祸。 “此话怎讲?”慕容雨不解。 “宇文倩自以为身份高贵,与众不同,凭着镇国侯府与楚宣王府的交情,对欧阳少弦死缠烂打,殊不知,欧阳少弦那座冰山最讨厌别人纠缠他……”王香雅吃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香雅对世子很了解啊!”前世,欧阳少弦几乎没在京城出现过,与宇文倩自然没什么交集,今世,他又是为了什么事,留在了京城? “小时候我与欧阳少弦经常在宫中见面,对他自然了解,宇文倩娇气,任性,小姐脾气很重,根本不适合他……”王香雅突然顿了口,疑惑的目光将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雨儿,以你的身份,做太子妃绰绰有余,为什么你要拒绝?”太子妃一位,多少人盼都盼不到。 “皇宫的生活,不太适合我!”王香雅身形笨拙,心思却玲珑剔透,很多事情想瞒也瞒不住:“更何况,太子要画,也许只是偶然,并非有其他意思!” 即便如此,你也没打算把画给他。王香雅暗中腹诽,在某些事情上,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倒是很像…… “香雅,瓜子虽好,却不能过量吃!”天天吃个不停,不胖才怪:“琴儿,去马车上拿些水果过来!” “水果将军府有的是!”王香雅不以为然,普通百姓吃不到的东西,她们这些高官之家却是常见。 “这样水果有些不同……”突然,几名男子跨进小院,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李向东,他居然也来了将军府:“王将军宴请的客人很多嘛,中举才子们也来了……”将军府的宴会,并不是简单的用膳! 王香雅抬头望了一眼:“刚才我问过欧阳寒风了,中举才子大多都安排了官位,只剩下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还没有着落,宴会邀请官员,主要是为商议这四人的官位如何安排……” 耳边隐隐传来熟悉的聊天声,慕容雨雪眸微沉:“状元李向东名列四人之首,职位应该在其他三人之上吧……” “未必!”王香雅摇了摇头:“若论才华,李向东的确在榜眼,探花,进士之上,但他在忠勇侯府英雄乱救美,赏花宴那日更私自幽会慕容琳,伤风败俗不说,还传的家喻户晓,职位高低很难说……”做官,可是很注重名声的。 慕容雨点点头:“也对,人的一生,不仅要看才华,还要看运气与际遇,就像陆皓文,才华横溢,却因意外考场失利,不能入朝为官,为国效力……” “陆皓文是谁?”好听的男声响起,一名英俊男子转过走廊,出现在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身后,跟着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等人,唯独没有欧阳少弦。 “太子哥哥,你也来赴宴?”王香雅有些惊讶,几名举子的官位而已,怎么都劳欧阳夜辰大驾了,慕容雨却平静如常,正因为知道太子等人就在附近,她才会说那番话。 “在宫中无聊,出来走走。”欧阳夜辰的目光越过王香雅,望向慕容雨,眸底邪魅流转:“慕容小姐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能让慕容小姐如此夸奖的,他还是第一人!” “太子谬赞,他是我爹请的教书先生,在忠勇侯府学堂教我,琳妹妹,玉菲等人诗词……”慕容雨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立于不远处的李向东听到。 “才华横溢?”欧阳夜辰眼眸微眯,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 “陆先生在侯府教书的时间并不长,对其才华高低,臣女不甚了解,不过,我爹曾提过,监考官对他的文章赞不绝口……”欧阳夜辰,欧阳寒风都是皇室之人,身份高贵,心性高傲,若在他们面前直接夸奖其他男子才华横溢,必定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慕容雨将事情引到监考官身上,等于将陆皓文归于寒门学子一类,在寒门学子中,他才华横溢,与皇室那些饱读诗书的世子,皇子们,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是吗?”欧阳夜辰的笑容如沐春风:“本宫是爱才之人,慕容小姐可否请陆皓文前来,让本宫一见。” 李向东面色铁青,大手紧握成拳,在袖中不停颤抖,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自己是三榜两试的新科状元,陆皓文不过是一名落弟的穷书生,为什么慕容雨要向太子推荐他,不推荐自己? “这……”慕容雨为难道:“今日休沐,陆先生没有去学堂,我不知道他住哪里……”适当的推脱能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若她答应的太快,岂不彰显早有预谋。 宇文振忍不住嗤笑:“慕容大小姐,你不懂待客之道吗?教书先生理应住在侯府。”侯府后院掌权之人真是愚蠢至极,竟然未辟院落让先生居住。 慕容雨满眼无辜:“忠勇侯府一直都是张姨娘在管,我真的不懂这些……”张姨娘巴不得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又蠢又笨的被慕容琳甩出十万八千里,怎么会教自己这些。 “各府不都是正室当家吗?为何忠勇侯府是姨娘掌权?”欧阳夜辰漫不经心的询问,难怪侯府如此失礼,原来竟是姨娘掌权,到底是姨娘,不懂礼数,只会怠慢客人。 将宇文振,欧阳夜辰的表情尽收眼底,慕容雨淡淡一笑:“我娘的孝期刚过,张姨娘正准备扶正……” “一般的妾室,可是不能扶正的。”宇文振满眼轻蔑:“慕容雨,你不会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吧?” “张姨娘可不是一般的妾室,她父亲是张长弓御史,她又是张府嫡女,扶为正室名正言顺……”慕容雨笑意盈盈,张姨娘是张御史的女儿,她不守礼法,必会连累到自己亲生父亲,张御史的升迁之路只怕不会顺利进行了…… “小姐,侯爷来了将军府!”琴儿不知何时回来了,轻声禀报着,将手中端着的小蛊递给慕容雨:“陆先生也在门外……” “真的?”慕容雨淡淡笑笑,陆皓文来的真是时候:“太子殿下想见他,请他进来吧!” “小姐!”一名丫鬟快步走向门外请人,琴儿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侯爷是与镇国侯一起来将军府的,奴婢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说要将小姐许给宇文振、宇文明中的一人……” ------题外话------ (*^__^*)嘻嘻……宇文辰和欧阳夜辰的名字居然重了,偶把宇文辰改成宇文振了! 045 陆得赏识,李愤怒 什么?将自己许给宇文振或宇文明:“你没听错吧?”老夫人不是希望自己嫁入皇室么,怎么又和镇国侯府扯上关系了。 “奴婢听的清清楚楚,绝对没有听错!”琴儿如小鸡啄米般重重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了:“听镇国侯的意思,想让小姐配给嫡长子宇文振,若小姐不愿意,也可以选择宇文明……” 在外人眼中,宇文振虽是长子,却风流成性,比不上品性端正的宇文明,却不知宇文明骨子里的风流、花心丝毫不比宇文振差。 难怪宇文振,宇文明对自己有敌意,想必是一早便从镇国侯口中得知了此事,他们都是喜好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自由惯了,不想成亲受人管束…… “这是什么好东西?”慕容雨手中一轻,小盅被王香雅抢了过去,打开盖子,淡淡的水果香萦绕鼻端:“好香!”不只王香雅,欧阳寒风,欧阳夜辰,宇文振,宇文明也将目光投到了小盅上,暗暗猜测:那是什么水果,香味好奇特! 口中赞叹着,王香雅迫不及待拿过琴儿递上的小勺子,盛出果肉送入口中,眼睛闪闪发光:“真好吃,雨儿,这是什么水果?”边问,边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 “就是普通的雪梨,再加入些材料制作……” “那你教教我制作方法……”王香雅口中吃着雪梨,声音含糊不清:“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不能一人独享……” 慕容雨无奈叹气,她怎么只想着吃:“不要只吃果肉,里面的果汁比果肉更爽口。”欧阳夜辰、宇文振四人虽装作毫不在意,但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那只小盅,好奇之心溢于言表。 “真的?”王香雅抱起小盅喝汁,眼光更亮:“果汁的确是甘甜,爽口……” “有没有纸笔,我将制作方法写给你……”吃雪梨不会长胖,比她天天吃瓜子强多了。 话说陆皓文正在将军府外等候慕容修,慕容雨的丫鬟芙儿从府内走出:“陆先生,大小姐请您进府一叙!” 陆皓文在忠勇侯府教书大半个月,知道芙儿是慕容雨的丫鬟,不是他不相信慕容雨,只是那次在忠勇侯府险些被人打死一事,他至今记忆犹新,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 “大小姐有没有说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在忠勇侯府课堂上讲,偏要来将军府相告。 “大小姐说太子想见陆先生!”慕容雨这么交待的,芙儿自然就这么说。 “真的?”陆皓文将信将疑:太子根本不认识自己,为何要见自己。 “大小姐与人聊天时,夸奖先生才华横溢,故而,太子想见见先生。”芙儿有些不耐烦,大小姐可是一片好心,陆先生怎么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走吧!”就在芙儿的耐心快要被磨灭时,陆皓文终于松了口,随芙儿走进将军府,心中的戒备却是没有完全放下。 将军府中,小厮,丫鬟们来来回回,忙忙碌碌,陆皓文高悬的心稍稍放松,这么多人在此,应该不会有阴谋。 进入二门,慕容雨立于走廊中,身侧站着几名年轻男女,陆皓文完全放下心:大小姐是想提拔自己!感激之情萦绕心间。 “大小姐,陆先生来了!”丫鬟刚刚准备好桌子与笔墨纸砚,芙儿引着陆皓文来到。 随着陆皓文的走近,李向东藏在袖中的手颤抖的更厉害,心中怒气翻腾,眸底凌光闪闪:为什么陆皓文还活着,若他死了,慕容雨向太子推荐的人肯定是自己! “大小姐!”仿若没看到不远处的李向东,陆皓文径直走向慕容雨,忠勇侯府的英雄救美计,他早已猜出来龙去脉,再与卑鄙小人为伍,只会惹祸上身。 将陆皓文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宇文明满眼鄙夷:真是个穷书生,穿的这么寒酸! 慕容雨转过身,微微笑着:“陆先生,这位是太子殿下!” 陆皓文上前一步:“草民陆皓文参见殿下!”欧阳夜辰身份尊贵,气质不俗,确非池中物。 “免礼!”欧阳夜辰淡淡一笑,陆皓文衣着朴素,相貌清俊,却满身书卷气,举止有礼,学识必定不俗:“听闻陆先生才华横溢,能否以竹子即兴做诗一首?”即兴做诗,最考验人的学识与应变能力。 “太子谬赞,草民遵旨!”陆皓文不卑不亢,从容淡定,举目望向不远处的竹林,沉思片刻:“阶前老老苍苍竹,却喜长年衍万竿,最是虚心留劲节,久经风雨不知寒。”他最不怕的,就是学识考验。 “好诗!”欧阳夜辰赞叹着,眼底笑意渐浓,诗意境深远,喻意鲜明,与慕容琳所吟的《早梅》有相似之处:“陆公子可懂画?” “略懂皮毛!”陆皓文谦虚着。 “陆先生可否画下院中**,并题诗一首!”画考基本功,题诗,是为看书写的字迹好坏。 陆皓文走至桌前,望一眼园中盛开的**,提笔做画……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漂亮的行楷咏菊诗,彰显才华不俗。 欧阳寒风很是赞扬,宇文明却是不服,再加上,陆皓文又是慕容雨叫来的,宇文明更想挫挫他的威风,顺便打压打压慕容雨:“陆公子果真才华横溢,与我对副对联如何?”他最擅长对联,一名寒门学子而已,必定是比不过自己的。 “公子请出上联!”陆皓文不认识宇文明,但与太子走在一起的,岂会是平常人,更何况,较量文采之事,陆皓文向来不怯…… “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更妙!”宇文明得意的给出上联,此联是拆字联,白水即为泉字,女子是好字,少女是妙字,一个对联,拆出三个字,放眼京城,无几人能及,他料定陆皓文绝对对不出下联。 欧阳夜辰一言未发,笑容渐渐加深,目光高深莫测。 欧阳寒风担忧的望了慕容雨一眼,宇文明针对陆皓文,便是针对她,但愿陆公子能对出下联。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以为然,若陆皓文对不出下联,也枉称才华横溢…… “山石岩上林木森,此木是柴。”陆皓文给出下联,山石是岩,林木是森,此木是柴,一副对联,三个字,对的滴水不露。 宇文明气的双眼冒火,想不到横行京城,无人能破的对联居然被他对出了下联,巧合,一定是巧合:“再来,上联是……” 慕容雨悄悄望向花园边的李向东,陆皓文虽被宇文明刁难,却也得到了太子的关注,李向东是新科状元又如何,在皇室之人面前,他只是局外人,低贱如蝼蚁,看到陆皓文的春风得意,估计他要气炸肺了吧…… 还是那句话,前世,自己可以将他捧到天上,今世,就能狠狠将他踩进十八层地狱,再把他最想踩的人捧上天,让他生不如死,痛苦莫名…… “香雅,咱们回房吧,我把雪梨的制作方法写给你……”目的已经达到,自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雨儿,不如你亲自制作一次,让我学学……”这道雪梨,味道太好,丫鬟们笨手笨脚的,只怕学不到精髓。 “好啊!”慕容雨笑意盈盈的应下:以陆皓文的才华,应付刁难,轻而易举,路自己为他铺好了,只要陆皓文不是傻瓜,就一定会抓住机会的。 李向东面色铁青,双目赤红,幸好榜眼、探花,进士的目光都在太子等人身上,否则,定会以为自己见到修罗了:从小到大,自己处处比陆皓文强,可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也未能得太子高看一眼,陆皓文却可以这么轻松便得到太子赏识…… 慕容雨,陆皓文能有今天,全拜慕容雨所赐!李向东愤怒的目光转向慕容雨,却见她正与王香雅说笑着转过走廊。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趁着别人不注意,李向东悄悄离去…… 046 失去理智 慕容雨与王香雅在走廊中边走边聊,冷不防一道熟悉、焦急的女声从旁传来:“少弦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商议完事情?” “回宇文小姐,属下不知……”男子的声音冷冷的,毫无感情。 “不知,不知,除了这句话,你们还会不会说点别的?”宇文倩又气又无奈,无论她问什么问题,侍卫们的回答就是两个字‘不知’,真是气死人了。 慕容雨微微侧目,透过半开的房门,隐隐可见宇文倩正怒气冲冲的在房间来回走动着,焦燥不安,几名侍卫立于门口守卫,面容冷峻:“怎么回事?” 王香雅凑过来望了望:“宇文倩在这里等欧阳少弦嘛,没什么好奇怪!”死缠烂打的事情,她见的多了:“咱们还是快些去制雪梨,别理这些无聊的琐事!”欧阳少弦对宇文倩已经很客气了,只将她冷在这里,换作以前,宇文倩还不知成了何种模样。 慕容雨轻轻笑笑,不解道:“太子,世子都来参议状元,榜眼,探花,进士的官位一事,难道四人的职位很难安排?”又或者说,这四人都是有背景的,职位高不成,低不就。 “具体的情形我也不知道!”王香雅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不过,据欧阳寒风透露,其他三人的官位好解决,主要是状元李向东,本来给他订的七品官,可不知为何,刚才商议时,有几名高官觉得他才华横溢,力保他,想将他提为五品……” 慕容雨笑容未变,李向东本事不小,居然能让高官为其官位之事周璇,七品官已经很是抬举他了,还想着五品,痴人说梦! 慕容雨与王香雅来到一座假山前,丫鬟们将一个凹洞中的门打开,阵阵水果香扑面而来:“你家水果都放在这里吗?”假山靠水,地势阴凉,祛热,夏天,水果放在这里,可以保鲜很久。 “是啊,放在这里的水果,食用时十分甘甜!” 丫鬟们取出几蓝雪梨放到架子上,慕容雨交待着用具与材料:“小盅,刀子,冰(和谐)糖……”丫鬟们不敢怠慢,快速跑到厨房去取。 “香雅,制作的程序有些复杂,我还是给你写下来……”慕容雨抬起头,正欲吩咐人去拿笔墨纸砚,却见整个假山旁只剩下她和王香雅两个人:“丫鬟们呢?” “都被我派去拿材料,用具了!”王香雅不以为然:“我让她们多拿些过来,你的丫鬟也跟着一起去了,你要笔墨纸砚?” “没错,我将制作方法写下来,随时可供参考,以免你忘记其中一道工序,做出来的雪梨,定会失了味道!” “我去书房拿笔墨!”话落,王香雅肥胖的身体已出了假山。 慕容雨摇摇头,真是急性子,丫鬟们就快回来了,她一刻都等不及。 “慕容小姐!”温柔的男声自身后响起,慕容雨的美眸瞬间眯了起来,冷冷一笑,转过身:“李状元不在前院评论诗词,怎的来了这里?”是来对自己兴师问罪的吧! “一时无聊,四处走走,没想到遇到了大小姐!”李向东彬彬有礼,眼含笑意:“你、我真是有缘!” 慕容雨无声冷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李状元请自便!”有缘?这场巧遇,只怕又是他故意安排。 李向东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原本他打算好好与她谈一谈,让她见识到自己的才学,从而帮助自己接近太子,自己对她一直是温柔中带着讨好的,可她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 “慕容雨,不准走!”李向东快走几步,伸手抓住了慕容雨的胳膊,她不仅漠视他,还执意要走,气的他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为什么向太子推荐陆皓文?” “李向东,你放手!”李向东是男子,又会些拳脚功夫,慕容雨只是一名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葱水,用尽全力挣扎,也未能挣脱他的钳制,胳膊被捏的生疼! 李向东的双手越收越紧,慕容雨的挣扎,让他更加愤怒:“我是新科状元,比陆皓文那个落第穷书生强了几十倍,你为什么不推荐我?为什么?”最后三字加重了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陆皓文是忠勇侯学堂的先生,才华横溢,我想让清颂多个人才,方才举荐,你虽是新科状元,但我和你无亲无故,为什么要推荐你?”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为了升官,李向东都快要发疯了。 远远的,走廊下来了一群人,正中一人英俊潇洒,气质高贵,正是太子欧阳夜辰,慕容雨心急如焚:若是被他们看到自己与李向东这般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向东也看到了太子等人,眼底闪过一丝冷笑,猛然用力将慕容雨扯进怀中:来的正是时候,若慕容雨嫁给自己,就会向太子推荐自己了! 温香软玉在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李向东有一瞬间的闪神。 慕容雨气的眼睛冒火,趁着李向东松懈,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啊!”李向东毫无防备,胸口的疼痛让他放松了钳制,慕容雨看准机会,连推带踢甩开李向东,转身就跑。 慕容雨是侯府小姐,养尊处优惯了,哪及得上寒门出身的李向东,没跑出多远,紧追而来的李向东已近在咫尺,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冷酷目光…… 情急之下,慕容雨望到了前面的架子,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的同时,抬脚踢倒了木架,李向东,我让你连七品官也做不成! 顷刻间,黄色的物体自架上掉落,狠狠砸向刚跑到架子下的李向东,空气中臭味弥漫。 太子等人近在咫尺,慕容雨急思说辞,毕竟,她与李向东孤男寡女在这里,有些说不清。 一阵清风刮过,熟悉的俊美身影现于李向东身后,冰寒之中透着无形的暴虐之气,抬脚将他狠狠踢向假山外,慕容雨来不及惊讶,男子已来到她面前,腰间一紧,眼前景色瞬间改变…… 047 有仇报仇 触目所及,一片黑暗,男子松开慕容雨,深邃的眼眸在漆黑的环境中亮的骇人,一言未发,但他强势的冰寒与愠怒气息,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阵阵清风吹过,各种水果香夹杂着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将目光转向他处,快速适应着,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析,欧阳少弦为何要帮我? “砰!”李向东重重掉落假山外,正好砸在欧阳夜辰面前的地面上,扬起阵阵尘埃,全身的骨头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保护太子殿下!”侍卫们瞬间聚到欧阳夜辰身前,目光锐利,手中长剑直指李向东。 “殿下,草民李向东!”李向东慢慢站起,俊脸如花猫般白一道,黑一道,头发以及锦缎衣服上沾满了黄色的粘稠物体,缓缓下滑,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英俊潇洒之相。 阵阵恶臭弥漫空中,欧阳夜辰身后的几名高官捂住鼻子,狠瞪着李向东,浓眉紧皱。 欧阳夜辰摆摆手,侍卫们收回长剑,退至一旁。 “李状元怎的这般狼狈?”宇文明幸灾乐祸,寒门学子就是这般肆意妄为,烂泥扶不上墙头。 “哇,我的榴莲!”返回的王香雅惊呼一声,快步跑向假山后,望着散落一地的烂榴莲与木架,眸底怒火燃烧:“李向东,你赔我的榴莲……” 李向东苦涩的笑笑:“王小姐,木架不是小生撞倒的……”榴莲可是西域进贡的,整个清颂就这么几个,他怎么赔得起。 王香雅怒气冲天:“少狡辩,若木架不是你撞倒的,你怎会被砸了一身的榴莲?” “是……”李向东沉下的眼底寒光闪闪,慕容雨害自己在太子面前出尽丑态,怎么岂能轻易放过她:“木架是小生不小心撞倒的,与慕容雨大小姐无关,当时我们两人……总之,撞倒木架的是我,请王小姐高抬贵手,不要责怪她……” 李向东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身上,口口声声为慕容雨开解,再加上他‘无意间’透出的暧昧,让这些官场老狐狸,不得不想入非非:李向东与慕容雨在此私会,激动忘情时,撞倒了木架,被砸了一身的榴莲,慕容雨是女儿家,害羞,不知躲去了哪里,只留李向东一人在此应付局面…… 不知不觉的,官员们对李向东多了分同情! 欧阳夜辰淡淡笑着,一言不发,眼眸却是越凝越深。 欧阳寒风利眸微眯,慕容雨高贵端庄,绝不会如此轻浮,李向东在污蔑她。 宇文明无声嗤笑,慕容雨如此轻浮,比青楼女子都不如,和这下贱的李向东倒是绝配! 慕容雨立于假山洞中,李向东的话,已悉数传入耳中,气的她头脑发昏,小手紧握成拳,李向东污蔑自己,无非是想引自己出去,若自己沉不住气,跑出去与他理论,便会坐实了私会的罪名,正中他的诡计……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过身,继续聆听外面的谈话。 雨儿?王香雅这才想起,她刚才将慕容雨一人扔在了这里,目光在高贵优雅的欧阳夜辰,与狼狈不堪的李向东身上来回转了转:慕容雨应该不会放着高贵的太子妃不做,喜欢这个全身发臭的李向东吧! “雨儿,雨儿……”王香雅呼唤几声,未得到任何回应。 “慕容大小姐可能走的远了些,不如派人四下找找!”宇文明不怀好意的建议着,眼底的鄙夷渐浓:假山三面环水,慕容雨根本走不掉,估计是怕被人看到她那**样,躲到凹洞里去了,还不如李向东,敢作敢当,等侍卫们将她搜出来,看她这下贱的侯府嫡女还怎么装清纯。 “太子,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派侍卫搜人,只怕不妥!”欧阳寒风相信慕容雨不是轻浮之人,他想帮她。 李向东心中冷笑,被他这般污蔑,慕容雨居然还能沉住气躲着,没有扑上来揪着他质问,定力非常啊,宇文明的建议,正合他意,可欧阳寒风在阻挠…… “殿下,雨儿是女孩子,请不要难为她,草民愿承担所有责罚……”一句话,道出了慕容雨与他私会,也可让那想看热闹的人替他将慕容雨揪出来。 “雨儿,叫的真亲热。”宇文明嗤笑一声:“李状元与慕容雨不过打烂了王小姐的榴莲,殿下怎会重罚你们,将慕容小姐叫出来,向王小姐道个歉,也就没事了……” 宇文明边说边向前走去,太子不让侍卫们寻人,自己就亲自寻找,抓出慕容雨,热闹看个够,也绝了老头子让自己娶她的念头。 欧阳寒风焦燥不安,怎么做才能帮慕容雨,目光望到一米外的肥胖身影:“香雅!”怎么还在吃东西,做为雨儿的好朋友,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她? “别担心,慕容雨一定没事的。”她那么聪明,怎会败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向东。 “慕容雨,慕容雨……”假山并不大,宇文明几乎找遍了,并未看到慕容雨的身影,心中焦急又气愤,难道刚才李向东在撒谎,否则,不可能找不到人的,自己空手而归,丢脸丢大了。 阵阵果香飘来,宇文明循香望去,假山凹洞中居然有扇小门,颓败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慕容雨一定藏在这里。 “慕容雨!”宇文明大步走进山洞,得意洋洋的四处寻找。 慕容雨的身体紧绷了起来,若是被宇文明发现自己躲在此处,有理也说不清,私会的罪名,铁定会坐实…… “宇文明找不到这里!”身旁的欧阳少弦蓦然开口,语气冷漠,毫无感情。 “真的?”慕容雨将信将疑,此处距离门口并不远,他找不到这里吗?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弹指,打落一蓝苹果:‘哗啦啦’苹果劈头盖脸的重重砸到宇文明脸上,头上,瞬间肿起几个大包,苹果源源不断的掉落,宇文明招架不住,抱头鼠窜:“救命,救命……” 慕容雨捡起几颗较大的石头,对着宇文明狠狠丢了过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宇文明凄惨的呼救声响彻整个假山…… 048 一线之差,天壤之别 “来人哪,救命……”宇文明被砸的鼻青脸肿,满头是包,抱头鼠窜的速度比兔子都快,凄惨的尖叫声成功将太子等人吸引过去。 “宇文公子,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李向东大吃一惊,慕容雨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将宇文明整治的面目全非…… 宇文明痛的呲牙咧嘴,怒气冲冲的告状:“慕容雨拿东西砸我……” 王香雅扫了宇文明一眼,不屑轻哼:“堂堂七尺男儿,被一名弱女子砸成这副熊样还好意思说。”天天仗着老爹的官位在外耀武扬威,她早想教训他了,没想到被慕容雨抢了先。 宇文明脸一红:“我是一时失策,才会被慕容雨暗算,若是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 “宇文明,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和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单打独斗?”王香雅将宇文明上下打量一遍,毫不掩饰的鄙夷:“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宇文明找不到话反驳王香雅,手指水果山洞,怒火翻腾:“慕容雨就在里面!”揪出慕容雨,他有的是时间报仇。 山洞的门半开着,慕容雨美丽的容颜在微弱的光芒下有种难以言喻的美,嘴唇轻抿,带着让人心疼又心动的倔强,欧阳少弦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宇文明马上就要带人进来……”慕容雨四下观望,洞里全是一篮一篮的水果,根本无处藏身,唯一的出口又不能走,怎么办? “天无绝人之路!”宇文明出现在假山洞口,欧阳少弦迈步走向山洞深处,慕容雨未加思索,紧随欧阳少弦而去。 欧阳少弦步伐很快,慕容雨小跑着方才跟上,山洞内地面崎岖,凹凸不平,慕容雨急步行走,未注意脚下,绊到一块石头,身体直直倒向地面:“啊!”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慕容雨跌进一具温暖的胸膛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小脸微红,正欲和欧阳少弦拉开距离,手腕一紧,欧阳少弦转过身,拉着她快步前行,身后,宇文明,欧阳夜辰等人到了苹果掉落处。 苹果,空篮散落一地,王香雅淡淡扫了一眼:“这里全是水果,藏不住人,宇文明,你确定是慕容雨拿苹果砸你,而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撞掉了篮子,所以被苹果所砸?” 宇文明的面容僵了僵,当时,他被苹果砸的头昏眼花,根本没空看附近有没有人,若实话实说,绝对丢人,事情还是推到慕容雨身上,博取同情的同时,还能名正言顺拒绝老头子的提议,一举两得:“是慕容雨砸我的,我看到了她的衣服……” 宇文明踢开地上的苹果,走向山洞深处:“慕容雨一定藏到里面去了,等我把她揪出来,你们就会相信……” 几名侍卫点了火把,护着欧阳夜辰等人走向山洞深处,王香雅未再多言,慢腾腾的跟了上去:不自量力的家伙,慕容雨若是轻易被他揪出,也就不是慕容雨了。 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在山洞中七转八拐,走到尽头,触目所及的,除了石壁还是石壁,阵阵冷风吹过,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我敢保证……慕容雨就在这里……”宇文明的声音远远传来,慕容雨心急如焚,四下寻找出口:若被宇文明堵到这里,自己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若自己离开,宇文明扑空,难关度过,还可反过来打压李向东与宇文明,一线之差,天壤之别。 这里有风,一定有出口,可是,石壁很是严密,哪里才是出口?又或者,风是某个缝隙吹进来的,这里是死路…… “吱!”紧闭的石头突然被推到一边,阳光照了进来,慕容雨一时难以适应,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光线,腰间一紧,周围的冷风瞬间消失,暖暖的阳光照射全身。 慕容雨慢慢睁开眼睛,假山巍巍,花草鲜美,池水清澈,水中游着许多金黄色的小鱼,阵阵清风吹过,淡淡花香飘着,心旷神怡。 “轰!”错开的大石在身后合上,看不出曾被移动过,慕容雨望向身侧的欧阳少弦,他对将军府山洞的地形与机关非常了解…… 大石合上的瞬间,宇文明,欧阳夜辰等人来到山洞尽头:“到尽头了,怎么可能?”宇文明有些挂不住,找不到慕容雨,岂不昭示他在撒谎。 欧阳寒风暗暗松了口气,慕容雨不在这里,他就知道,她高贵端庄,绝不是轻浮之人,他们的谎言,已经不攻自破。 “宇文明,你不是说慕容雨在这里吗?人呢?”王香雅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早就知道,宇文明不是慕容雨的对手:“一路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你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我刚才真的看到慕容雨了!”为了不落人话柄,谎话必须继续下去:“慕容雨应该就在附近……” 宇文明老神在在的,自我安慰着四下寻找:“她肯定在附近,一定在附近……” “在附近你就慢慢找吧!”王香雅拿出一包瓜子,悠哉游哉:“千万别神经错乱了,找个石头当美人……” 欧阳夜辰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石壁,目光在错开又合上的大石上停留片刻,略有所思。 山洞外,欧阳少弦掩着嘴咳嗽一声:“整理好你的衣装!” 慕容雨的衣服袖子被李向东捏皱,发髻也有些凌乱,若以这副模样示人,少不得被人想入非非,乱嚼舌根。 面前就是水池,欧阳少弦背过身,慕容雨快走几步,以水为镜,整理妆容。 “你恨李向东!”欧阳少弦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假山与水交接,四周空无一人,清风吹过,花草香萦绕鼻端,美丽的环境适合幽会,更适合……审问! 衣装整洁,慕容雨转过身,轻轻笑笑:“与世子有关吗?” 她与李向东在假山后的矛盾,欧阳少弦不知看到了多少,即便知道她恨李向东又如何,她与欧阳少弦萍水相逢,李向东又不认识欧阳少弦,他们两人的恩怨,相信欧阳少弦没心情去管。 欧阳少弦望着慕容雨,眸底隐有怒气上涌,如黑曜石般的目光越凝越深,慕容雨茫然不解: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半晌,欧阳少弦冷冷扔出一句:“无关!”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 “世子!”慕容雨轻唤一声,欧阳少弦停下脚步,却未回头:“有事?” “刚才,多谢你!”慕容雨是真心实意向欧阳少弦道谢,欧阳少弦并未多言,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答应一声,正欲离去,前方跑来一道娇小的身影:“少弦哥哥……” 049投怀送抱,弄巧成拙 女子娇俏可人,笑颜如花,如同美丽的蝴蝶,自花草间飞奔而来,粉色东珠绞丝发簪在阳光下摇曳生辉,正是宇文倩。 欧阳少弦背对着慕容雨,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少弦哥哥!”妙人近在咫尺,目光羞涩、爱慕,一不小心,前行的小脚被地上横生的黄草绊住,惊慌失措间,柔若无骨的香软身体直直扑向欧阳少弦:“啊!”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自己也是侯府千金小姐,他一定会扶自己一把的,青天白日,又有慕容雨这个见证人,男男女女搂抱成一团,名节紧要,欧阳少弦想不娶都不行。 哪成想,欧阳少弦见她举动,微微侧身,宇文倩扑了个空,连他的衣摆都没碰到,投怀送抱竟然被他生生避开,宇文倩羞的满脸通红, 抬眼,恰好看到站在欧阳少弦侧后方的慕容雨,正平静的看着她淡笑,顿时恼羞成怒,想着一向不给人好颜色看的欧阳少弦对慕容雨似乎有着不同,心中涌上一股嫉妒。 哼,不自量力,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勾引少弦哥哥,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死了娘的千金而已,多年无人教导,故做清高,骨子里不知有多下贱,若自己不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自己就不是宇文倩。 心中冷笑着,宇文倩故做踉跄的冲向慕容雨,想要将她推进水池,眼看着手臂就要碰到慕容雨了,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宇文倩直直栽进水池里去了。 小池塘边的水并不深,宇文倩却不识水性,在水中浮浮沉沉,扑腾的水花四溅:“慕容雨,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推我下水……” 求救的目光望向欧阳少弦:“少弦哥哥,救命……我不会游水……救……命……”少弦哥哥绝不会喜欢恶女,慕容雨,你就等着倒霉吧! “宇文小姐,明明是你自己冲过来,不小心跌进水中,为可要冤枉我推你?”慕容雨惊惶解释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冷笑,对欧阳少弦投怀送抱不成,又想来害我,痴人说梦。 任何一名女子都希望在心上人面前保护最完美的形象,如今,你让欧阳少弦看到了这般狼狈的你,只怕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忘却你此时的不堪…… 欧阳少弦英俊的容颜微沉着,看也没看水池中的宇文倩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慕容雨轻扬嘴角,侍卫们还没有来到,自己又不识水性,欧阳少弦一走了之,真的是见死不救,可当初,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当!”欧阳少弦弹指,一颗小石头撞进假山凹洞:“哎呀!”宇文振手捂着额头,踉跄着脚步奔了出来。 慕容雨轻轻一笑,难怪欧阳少弦坐视不理,原来暗处还藏了个看客。 “慕容雨,你为何推小倩下水?”宇文振回过神,轻揉着额头,怒气冲冲的质问,若慕容雨背上恶女之名,自己就不必遵从老头子的意思娶她了。 “宇文公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令妹是自己不小心落水,我并没有推她……”宇文家的人,都和自己犯冲。 “少狡辩,我亲眼看到你推小倩下水……”恶人的罪名,一定得让慕容雨坐实了,否则,自己哪能推掉婚事。 慕容雨冷冷一笑:“宇文公子的眼睛异于常人啊,居然能够透过石头看到远处的事情……”只有妖怪才有这种本事,要么就是在撒谎。 谎言被拆穿,宇文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蠕动着,急思说词:“大哥,救命……”宇文倩快要撑不下去了,欧阳少弦不理她,她只好转求宇文振,等上了岸,安全了,再找慕容雨算账不迟。 “来人啊,救命啊……小倩落水了……”宇文振尴尬着,正好借宇文倩的呼救下台阶,回眸,正对上慕容雨清冷的目光,理直气壮的解释道:“我也不会游水,当然要找人帮忙了!” 水果山洞中,宇文明绝望又不死心的来回寻找着,期望奇迹出现,慕容雨这个轻浮的贱人,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害自己担惊受怕,若是被自己找到,绝不会饶了她。 一名侍卫快速来报:“启禀太子殿下,慕容大小姐已找到,正在水池边!”为了防止慕容雨暗藏在其他地方,趁他们进山洞时逃跑,宇文明,李向东特意央求欧阳夜辰在假山外留了侍卫。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雨儿的清白,已经证明了大半! 李向东心中震惊,慕容雨出现在水池边,这怎么可能?脑海中浮现自己被踢出假山那一幕,有人在帮她…… 宇文明气愤难忍,完了完了,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该死的慕容雨居然真的不在这里,都是她,害自己颜面尽失…… 欧阳夜辰语气平静:“她是独自一人吗?” “回殿下,慕容大小姐和宇文大公子,宇文小姐在一起,并且,宇文小姐不慎落水了……” “什么,小倩落水了?”宇文明惊呼一声,率先快步向外跑去:“我去看看她。”借机离开欧阳夜辰等人,免得被嘲笑,等见到慕容雨,定要好好奚落一番,以报自己险些被人嘲笑之仇,欧阳夜辰,王香雅他得罪不得,只好拿慕容雨出气。 “宇文小姐在将军府落水可不是小事,我也得去看看!”王香雅可不想放过教训宇文明的机会。 “我们也去看看吧!”欧阳寒风、欧阳夜辰都想去水池,另几位官员与李向东自然没理由推托,只好硬着头皮跟去。 水池边,宇文倩已被救上岸,全身湿透,发髻凌乱,如同落汤鸡一般,身上披着宇文振的外衣,嘤嘤哭泣,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高贵端庄。 王香雅走至近前,淡淡扫了宇文倩一眼,对丫鬟们吩咐:“扶宇文小姐去客房换身衣服,秋高气冷,穿着湿衣服可是会着凉的!” “多谢香雅!”宇文倩哭泣着任由丫鬟们扶起,走过慕容雨身边时,顿了顿脚步:“慕容雨,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推我下水?”虽说自己是不小心跌下水池的,但少弦哥哥不在这里,无人作证,推自己下水的罪名,慕容雨坐定了:“大哥,你也看到她推我下水了是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宁儿的文文《楚王妃》,文下有链接,喜欢的亲亲,可以去看看!(*^__^*)嘻嘻…… 050 聪明反被聪明误 宇文倩心中得意的冷笑,大哥是向着自己的,自然会顺着自己的话说,这一次,慕容雨定会颜面尽失,名誉扫地,臭名远扬,少弦哥哥绝不会再高看她了。 宇文明的眼睛转了转:“慕容雨,小倩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推她下水?”大哥和小倩都与慕容雨有了矛盾,自己再质问,嘲笑她一番,让她臭名远扬,她就没有资格再进镇国侯府的大门。 慕容雨笑意盈盈,眸底却如风中的野蔷薇,坚韧,犀利:“宇文公子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宇文小姐下水了?” “我没看到,不过……” “没看到就不要乱说,以免别人以为宇文公子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卑鄙、龌龊小人,人云亦云,毫无判断力……”老虎不发威,都当自己是病猫。 “你……你……”居然说自己是龌龊小人,真是可恶,可恶!宇文明怒气冲天,手指着慕容雨,气的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不是看到她推小倩了嘛,你来说!”他就不信,兄妹三人还整治不了一个慕容雨,尽管嚣张吧,等会儿,保证她会哭着来求他们高抬贵手。 欧阳寒风,欧阳夜辰等人也来到假山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宇文振。 欧阳夜辰淡淡笑着:宇文振的答案,可以成全一个人,也可毁掉一个人,不会他会如何作答。 欧阳寒风心急如焚,雨儿一定是无辜的,但愿宇文振实话实说,还雨儿清白…… 宇文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是想让慕容雨坐实恶女之名,却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要有两三个人知晓,在他父亲面前大肆宣扬一番,推掉与忠勇侯府的婚约即可,如现在这般,闹的满城风雨,毁掉慕容雨的清誉,让其臭名远扬,不是他的目的。 “咳咳!”宇文振轻咳几声:“小倩落水时,我正在凹洞中,没看到具体情形……” 慕容雨柳眉微挑,宇文振居然没有做假证陷害自己,看来他还有点良心,不过,也算他聪明,若他真做了假证,自己绝对会让他兄妹三人名誉扫地…… “大哥!”宇文倩被宇文振的答案惊了惊,急的直跺脚,刚才他明明是帮着自己斥责慕容雨的,为何转眼间,突然改变了立场! “宇文小姐,你落水的原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并没有推你,你是不小心跌落水中!”慕容雨淡淡笑着,坚韧的目光暗带挑衅与嘲讽: “当然,凡事讲究证据,侍卫救起宇文小姐时,是从另一个地方上的岸,宇文小姐落水之地,保持的十分完好,我是站在宇文小姐前面的,如何推你下水,侍卫们堪查一番,便可知道真相!” 宇文倩心中一惊,糟糕,她只顾着栽赃慕容雨,居然忘记这件事了,侍卫已在欧阳夜辰的命令下前往查看,她根本无法毁去证据,怎么办,怎么办呢?若是查出真相,名誉尽毁的可是自己。 王香雅淡淡扫了宇文倩一眼,摇摇头,慕容雨故意引导,一直彰显弱势,她才会轻敌,百密一疏,保留了证据,真不知该说慕容雨聪明,还是宇文倩愚蠢! 宇文倩急思良计时,侍卫已取证完毕:“启禀殿下,以痕迹来看,宇文小姐是被草绊住,未收住脚步,方才掉落池水中……” “当真?”欧阳夜辰的目光转向宇文倩,似笑非笑。 “千真万确!”欧阳夜辰的侍卫们都受过特殊训练,堪查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慕容雨淡淡笑着:“宇文小姐,人证、物证俱在,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明媚的笑容是胜利的象征,也就是对宇文倩最大的讽刺。 “小倩,你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跌进水池中的?”宇文明心中气恼,慕容雨清白了,自己和小倩定会受人嘲笑,事情牵扯到她,自己就会倒霉,慕容雨真是自己的灾星! 明明是自己跌下水池,却冤枉别人推她,真是厚颜无耻,颠倒是非,幸好现在男子居多,否则,宇文倩肯定会被议论声淹死。 不过,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顿时差了一大截,鄙视、不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众人都想知道她还会如何辩解。 “当时太慌乱了,我突然间站立不稳,才会跌进湖中,那时,我身旁只有慕容大小姐啊……”宇文倩委屈的垂着头,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声音从小声的哽咽开始越来越大声,身子晃了两晃,一下往丫鬟身上歪了过去,引起一片惊叫:“宇文小姐晕倒了!” “小倩落水,情况紧急,她没有看清,才会误以为慕容小姐推了她,慕容小姐是侯府千金,心胸开阔,是不会与小倩计较的吧!”宇文振突然间变的彬彬有礼起来,将慕容雨夸的如同仙子一般,其实是为宇文倩开脱,若她再与宇文倩计较,便是她不通情理。 慕容雨淡淡笑笑:“宇文小姐是千金小姐,久居闺阁,落水时害怕,紧张,疑心他人,也是人之常情,我了解宇文小姐的苦衷,自是不会与她计较,但是,若宇文小姐再冤枉了其他人,难免会生出事非来……” 众人心中明了,宇文倩没见过大事面,遇到点危险就大惊小怪,还疑心病重,出了事,不自我反省,就觉得是别人在害她…… 宇文振的眉毛不自然的挑了挑,慕容雨还真是不简单呢,即便自己帮小倩做假证,她也是有办法脱身的吧! “宇文小姐昏倒了,救人要紧!”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王香雅吩咐丫鬟:“把她抬进客房,再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宇文倩也不是简单角色啊,装昏的功夫,当属一流。 宇文倩被丫鬟们扶去客房,落水之事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处理另一件事情。 慕容雨侧目望向李向东,李向东也在怒瞪着她,淡淡笑笑,故做不知:“这位可是李状元?”欧阳夜辰等人没在水果山洞那里找到自己,李向东已经坐实了撒谎的罪名,如今,自己只要稍稍加点压力,就可狠狠打压他。 “慕容小姐与李状元很熟嘛。”这么多人站在面前,慕容雨一眼便望见了李向东,说他们两人没有私会,谁信!垂头丧气的宇文明顿时活跃起来,眼睛闪闪发光,慕容雨害自己颜面尽失,自己也定要让她名声尽毁! ------题外话------ 推荐好友醉疯魔的女强文《浴火王妃》,文下有链接,喜欢的亲亲,可以去看看! 051 反目成仇 慕容雨淡淡笑笑:“李状元身上的味道十分特殊、浓郁,我循着味道转身寻人,才会最先看到李状元!”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自己稍稍点拨,他们就会联想到许多事情。 宇文明恍然大悟,李向东虽是状元,却是寒门学子,没有深厚的家世做后盾,即便是做官,也是七品之类的芝麻小官,他想尽千言百计,让太子殿下在多人之中最先注意到他,是想攀附太子殿下,前途无量,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砸了一身榴莲,全身发臭…… 那几名高官也在瞬间变了脸色,狠瞪着李向东,自己费尽心力,说的口干舌燥,为他争取五品官位,哪曾想人家根本不领情,越过自己攀附太子殿下去了…… 李向东气的脸色发青,胸中怒火燃烧,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太子、世子都在这里,若他对慕容雨怒吼或动粗,都是变相坐实了攀附权贵的罪名。 “雨儿,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温柔宠溺的眼神让众人明白,他与慕容雨绝对有染,才会心甘情愿承担了所有罪名:慕容雨害自己被人误会,自己又岂能让她好过。 慕容雨冷冷一笑:“李状元,请自重,熟读诗书,就要做个守礼法之人,随意呼唤女子闺名,可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琳妹妹的事情,我爹还未想好如何处理,即便他同意李状元娶琳妹妹,状元也要尊称我一声姐姐,而不是毫无规矩的直呼我的名字……” 李向东英雄乱救美之事闹的满城风雨,众人一直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如今,他居然又来纠缠慕容雨,难道是不甘心只娶庶女,还要再娶个嫡女提高身份?宇文明漂亮的鼻孔轻哼出声,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穷酸样,痴心妄想! 在宇文明眼中,慕容雨是侯府小姐,与他身份相当,李向东则是低他们一等的,若在慕容雨与李向东之间选择,他的天秤自然是倾向慕容雨多些。 王香雅上前扯过慕容雨的袖子轻嗅:“没有榴莲味啊。” 慕容雨故做不知:“我又没吃榴莲,衣服上怎么会有榴莲味。” 欧阳寒风,欧阳夜辰,以及众高官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目光集中到王香雅身上。 王香雅平静如常:“雨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慕容雨淡淡笑着:“你走后,我闲的无聊,就四处走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里,遇到宇文公子和宇文小姐……”李向东没在假山后找到她,已经坐实了撒谎的罪名,其他的话,她怎么说都行。 “你没在假山后见到李状元吗?”王香雅此番询问,只是想让别人打消对慕容雨的怀疑。 “李状元去了假山那里?”慕容雨惊讶道:“他不是在前院品评诗词吗?” 李向东气的双眼冒火,可恶,慕容雨居然如此厉害,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发髻整齐,衣服端庄,短时间内,已将自己与她纠缠的痕迹抹去,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位还说你拿苹果砸他呢。”王香雅转身指向宇文明,身为慕容雨的好朋友,自然要替她出出气:“他说亲眼看到了你的衣服。” “宇文公子的伤势,在头上居多,苹果应从高处掉落,我的身高不及宇文公子,无法拿苹果砸头顶!”慕容雨满眼无辜,心中冷笑,宇文明和李向东刚才还同仇敌忾,以后只怕要反目成仇了。 宇文明理直气壮的反驳:“谁让你穿了和苹果颜色差不多的衣服,我把掉落的苹果,看成你的衣服了……”想让自己向她道歉,做梦,自己在慕容雨面前颜面尽失,都是李向东这个贫贱穷书生害的…… 王香雅望向李向东:“李状元为何要撒谎说在假山后见到了雨儿?” 宇文振淡然一笑:“应当是痰迷迷幻之症,医书上有云,世人若逢巨喜,难免痰迷于心,产生幻觉,注意休息即可,没什么大碍!” 慕容雨微微笑着,心中疑惑,宇文振究竟是在帮李向东,还是在帮自己?又或者,他只是想让事情尽快解决…… 宇文明不屑冷哼,他不过中了个状元,派个七品官而已,就高兴成这副模样,真是没见过世面,还敢对侯府小姐痴心妄想,不自量力,难怪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大哥也嘲笑他…… 欧阳夜辰微微笑着:“榜眼,探花,进士的官位都已定下,刚才本宫与几位大人商谈李状元的官位,莫大人,将商谈结果告诉李状元吧!” 莫大人的眼睛转了转:“殿下,臣以为,官部所派的七品官位十分适合李状元……”李向东狼子野心,忘恩负义,自己为何还要帮他。 “是啊,是啊……我们也赞同莫大人的意见!”其他几名大人也随声附和,李向东攀到了高枝,哪还用得着自己多费唇舌。 欧阳寒风的眸光闪了闪,这几位大人,刚才力保李向东做五品官,太子并未爽快应允,转眼之间,太子松了口,大方的将决定权交到他们手中,他们居然又改口让李向东做七品官…… 慕容雨心中冷笑,七品官已经很便宜李向东了,不久之后,自己会让他连七品官也做不成…… 李向东弄巧成拙,只得了个七品官位,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满身狼狈回去换衣服了,丫鬟前来禀报,午膳已备好,慕容雨动身前往饭厅时,目光扫到了不远处的假山,一袭熟悉的身影蓦然走远。 欧阳少弦,他不是早就走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假山上?在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欧阳少弦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融入阳光之中,风华绝代的让人移不开眼。 用膳,休息后,到了回去时间,向王香雅道过别,慕容雨出了将军府,正欲上马车,身侧传来娇滴滴的呼唤:“姐姐!” 慕容雨转过身,淡淡一笑:“琳妹妹怎的来了这里?”张姨娘做事小心,谨慎,城外庄子上,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慕容琳被打了二十大板,伤的不轻,可在这特殊时候,她不在侯府好好休养,却跑来将军府前找自己,一定别有用心! 052 自愿跳陷阱 慕容琳在桃儿的搀扶下走来,脚步极慢且有些踉跄,美丽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笑容:“庄上的樱桃熟了,祖母与爹爹又都爱吃,下人都笨手笨脚的,我打算亲自前往挑选!”给老夫人和慕容修吃的东西,自然要用心挑选,马虎不得。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姐姐,所以下来打个招呼!”慕容琳漫不经心的透过大门向将军府望了一眼:“宴会结束了啊。” “是的,已经结束了!”慕容雨微微笑着:“妹妹真是孝顺!”她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出了将军府时‘碰巧’来到,带伤前往庄子上挑选樱桃,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得了夸奖,慕容琳的笑容越发璀璨:“姐姐过奖了,妹妹只是尽了为人女儿应尽的责任……” 桃儿担忧道:“二小姐,您还有伤在身,城外的路十分颠簸,与城内不同的……” 慕容琳不以为然:“无妨,出门前,我已经上过药了,路上小心些,不会出问题的……” 将军府内,宇文振,宇文明并肩而来,慕容琳抬头望向慕容雨:“姐姐,时间不早了,庄子离的远,我先走一步。” 慕容雨笑的亲切:“妹妹一路小心!”人家要表孝心,自己怎么能阻止。 “啊!”刚走出几步,慕容琳突然停下脚步,痛呼,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慕容雨,以及刚刚走出将军府的宇文振,宇文明听到。 “二小姐,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唯恐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般,桃儿惊声高呼。 宇文振不认识慕容琳,漫不经心的打量了她几眼,眼眸微眯,宇文明则走上前,关切道:“这不是慕容二小姐吗,可是哪里受伤了?”宇文明讨厌慕容雨,是因为他父亲打算让两人成亲,慕容琳与他没有交集,他自然不讨厌她。 “多谢宇文公子关心,一点儿小伤而已,不碍事。”慕容琳礼貌的笑笑,目光转向桃儿:“时间紧迫,我必须快去城外庄子,挑选樱桃需要不少时间,再耽搁下去,天黑前回不了城了……” “二小姐,您身上有伤,需要静养,不能再做马车了,不然,伤势会加重的。”桃儿苦口婆心的劝解着,焦急的目光转向慕容雨,欲言又止。 慕容雨淡淡笑着,立于原地未动,真是一出精彩好戏,主子、丫鬟配合的天衣无缝…… 慕容琳慢腾腾的走向马车,心中得意,自己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身上有伤,就算只是出于礼貌,慕容雨也一定会叫住自己,客套一番,到时,自己的计划便可顺利进行。 不知是慕容雨没有品出她话中的意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慕容琳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慕容雨依然没有半点反应,眼看着她就要走到马车前了,周围还是静悄悄的,慕容琳心急如焚,额头隐有冷汗冒出,慕容雨,你倒是叫住我呀,叫住我啊…… 马车近在咫尺,慕容琳急的都快跳起来了:“琳妹妹!”慕容雨终于开了口。 慕容琳停下脚步,如释重负般,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周密的计划,差点儿就要前功尽弃。 转过身,慕容琳故做不解:“姐姐有事?” 慕容雨微笑着上前:“琳妹妹有伤在身,不易劳累,我替琳妹妹去选樱桃吧!” “真的?”慕容琳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强压着心中喜悦:“这样好吗,姐姐刚赴完宴,肯定也很累啊……” “相比妹妹身上的伤,姐姐轻松多了!”慕容雨温柔浅笑:“麻烦琳妹妹向祖母和爹说一声我去了城外庄子,剩下的事情,我会妥当安排!” 慕容雨转身欲走,慕容琳叫住了她:“姐姐,等一等,樱桃的存放十分讲究,妹妹准备了篮子!” 丫鬟桔儿从马车上拿出两个精致的小蓝,快速奔向慕容雨,眼看着就要来到她面前了,桔儿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篮子甩到一边,她则摔倒在慕容雨面前,慕容雨的裙摆随风轻拂过桔儿的胸口,双臂。 “姐姐,你没事吧!”慕容琳关切的将慕容雨打量一遍,确认平安无事,转身怒斥桔儿:“你怎么如此大意,撞到姐姐怎么办?” “奴婢该死,请大小姐责罚!”桔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慕容雨微微一笑:“我没受伤,你不必如此,起来吧!”桔儿是慕容琳的丫鬟,并没有撞到自己,却吓成这副模样,若自己责怪她,别人肯定以为自己苛刻丫鬟。 “多谢大小姐!”桔儿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捡回那两只篮子,交给琴儿。 慕容琳不好意思的笑笑:“既是姐姐去庄子上选樱桃,在祖母和父亲那里,就不要提我的名字了,权当是姐姐的孝心……” “琳妹妹的孝心,姐姐怎么敢居功。”慕容雨轻轻笑着:“琳妹妹先回去休息,天黑前,姐姐一定会带着新鲜樱回府的!” 上了马车,琴儿压低声音提醒道:“大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今天怪怪的,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慕容雨勾唇一笑:“收起你的怀疑,人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挖了个陷阱给我,若我不跳进去,岂不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啊!”琴儿惊讶间,有人轻敲车窗,打起帘子,宇文振妖孽的俊脸现于眼前。 “宇文公子有事?”慕容雨无心与他多费唇舌。 宇文振微微一笑:“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请慕容小姐不要介意,慕容小姐冰雪聪明,气质高贵,王孙贵族多有追求者,镇国侯府只是小庙一座,只怕供不起大佛……”识趣的话,就离镇国侯府远些,否则,他可不会对她客气。 慕容雨淡淡笑笑:“宇文公子多心了,我对镇国侯府,就像公子对忠勇侯府一样,没有半分兴趣,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都不会有任何瓜葛!”即便将来事情所迫,两府必须联姻,嫁入镇国侯府的人也绝不会是自己。 “刷!”慕容雨放下车帘,将眉头微皱,目光错愕的宇文振隔在了车厢外:“起程,去城外庄子上!”那里可是有一出好戏在等着自己,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琳坐在马车上,冷冷一笑:慕容雨中计了,这一次,自己定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无翻身之日! 053 好戏开幕 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宇文振眉毛微挑,略略低头,思索片刻,大步向前走去。 “大哥,你去哪里?”殿下还在府内等着咱们议事呢。 “美人苑!”宇文振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快速前行:“你告诉殿下,我有事,先走一步!” 原来大哥想找美人陪,这将军府的丫鬟难入他的眼啊。宇文明了然的笑笑,准备进府汇报。 门口的侍卫不解道:“公子,美人苑在左边,城内繁华之地,可宇文大公子却去了右面,那是出城的方向啊……” “啊!大哥走错方向了。”宇文明转身欲提醒宇文振,却见远方的天地间早已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宇文振的影子。 忠勇侯府的马车在城内急驰,车内平稳、安静,茶香萦绕,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一阵喧哗,琴儿转身打开车帘的一角:“李叔,出什么事了?” “禀大小姐,有皇室的马车要经过,侍卫们正在盘查,确保安全!”车夫语气恭敬,举止得体。 “将马车靠到一边,给皇室的马车让路!”皇室之人,无人能得罪得起。 “是!”慕容雨坐的马车刚刚停好,古朴,高雅,豪华的马车徐徐奔来,其他马车全部分列两旁,主人与丫鬟们坐在车内,车夫立于车旁,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不小心,冲撞了皇室马车里的主人,自己会人头不保。 微风轻起,吹起柔软的轿帘,欧阳少弦气势逼人的俊脸现于窗前,各个马车内,悄悄向外观望的女子们顿时瞪大了眼睛,险些惊呼出声,好英俊、高贵的男子,他是谁啊? 慕容雨的车帘也被吹开,不过她并没有向外观看,淡笑着接过琴儿递来的茶,慢慢品尝,动作优雅,端庄,欧阳少弦漫不经心的向外望,正巧看到慕容雨放下茶杯,温柔浅笑,笑容干净,清澈,目光漆黑,幽静。 欧阳少弦的马车擦着慕容雨的马车行过,风停,车帘徐徐放下,将慕容雨美丽的容颜遮掩,两辆马车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欧阳少弦没有言语,转过身,目光越凝越深。 皇室马车已过,侍卫放行,马车出了城门,快速向城外庄子上飞奔。 三柱香后,马车停了下来:“大小姐,庄子到了!” 车帘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了下来:“大小姐安!”庄子上的庄主,庄主夫人以及其他下人,齐齐跪在大门口,向慕容雨问安。 慕容雨微微笑着:“我只是来庄子上选些樱桃而已,诸位不必多礼!” 众人道谢站起身,主动分列两边,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进庄子,庄主快步凑上前来,老相的脸上带着刻意讨好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猥琐:“大小姐,庄子上收了不少新鲜樱桃,小的正准备挑选最好的,送去府上……” “有劳了,祖母与爹爹喜食樱桃,琳妹妹有伤在身,不便过多走动,我才亲自前来挑选。”慕容雨的笑容温暖、端庄:“不知庄子上的樱桃都放在了哪里?” “回大小姐,都在这边!”庄主指着一间小院,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容雨越过庄主,走向小院,庄主悄悄回头,暗中对跟在最后面的小厮打了个手势,目光阴冷,小厮点点头,趁着无人注意,快步离去。 小院中放着许多樱桃,慕容雨千挑万选,却没有特别满意的,不是说这些樱桃不好,只觉得,樱桃的颜色,色泽,有些差,她是特意来挑选樱桃的,岂能带着这些次品回去:“庄主,收获的樱桃,都放在这里了吗?” “这……”庄主的眼神有些慌乱,犹豫不决。 瑟儿上前一步:“一些樱桃而已,庄主有什么好隐瞒的,莫不是,好的樱桃都被庄子上私下扣起来了,打算拿这些次品应付大小姐……” “不是,不是……小的绝对不敢这么做……”庄主吓的跪倒在地,全身发抖:“庄子上的确收获了几筐上等樱桃,小的本打算送往侯府的,可一个时辰前,都被马姨娘派人要走了……马姨娘是我们的主子,她的话,我们不敢不听啊……”沉下的眼底,隐有冷笑闪烁。 瑟儿走至琴儿身边,小声嘀咕:“马姨娘是不是与咱们犯冲啊,这樱桃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在咱们来前的一个时辰拿,不是故意让大小姐为难么……” 是马姨娘嚣张跋扈,在庄子里唯我独尊,故意扣下上等樱桃,借以表达对老夫人,慕容修的不满,还是庄主在故意挑拨侯府主人与马姨娘的关系?慕容雨微微笑着,无论是哪种原因,自己都必须要见见马姨娘了:“庄主,带我去见马姨娘!” “是!”庄主站起身,低垂着头,掩饰眼底的邪恶笑意:“大小姐这边请!” 忠勇侯府兰园,张姨娘趴在软塌上,焦急的望向窗外,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到时,自己成为侯府正室,身体高贵,慕容雨将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成为卑贱的连低等丫鬟都不如的侯府大小姐,受尽白眼、奚落…… “姨娘……姨娘……”绿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张姨娘满眼希冀:“成功了?” “是的……”绿柳急促呼吸着,重重点头:“慕容雨中计了!” “太好了!”张姨娘兴奋的一拍软塌,扯到了伤口:“咝”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绿柳惊呼:“姨娘……” “我没事!”张姨娘摆摆手,强忍着疼痛,在绿柳的轻扶下慢慢下了软塌,微笑的眸底寒意迸发:“扶我去见老夫人!” 这场好戏,若是少了老夫人,就会无趣很多,慕容雨所受的惩罚也会减轻,自己岂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斩草就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必须一次性重重打压慕容雨,让她今生今世,再无翻身之日! 054 争议 松寿堂 慕容修正与老夫人商议慕容雨的婚配之事:“镇国侯有意与我府结亲,二公子宇文明温文有礼,才华高绝,雨儿端庄娴雅,与宇文明甚是般配……”宇文振花名远播,好人家的女儿都避之不及,慕容修为慕容雨选的夫婿是宇文明。 老夫人眉头紧皱,十分不赞同慕容修的意见:“京城名门望族众多,为何一定要选镇国侯府,要我说,洛阳王府世子欧阳寒风,无论是家世,人品,才华都比宇文明更胜一筹。”上次欧阳寒风来府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举止之间,对雨儿颇多关注。 慕容修轻轻笑笑:“镇国侯府与忠勇侯府皆属侯府,门当户对,宇文明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为人处事十分优秀……” 老夫人不以为然:“镇国侯大公子宇文振花心风流,京城人尽皆知,整个侯府也因他蒙羞不少,若雨儿嫁过去,少不得会被连累,洛阳王府名声清廉,寒风那孩子也不错,雨儿嫁到洛阳王府,比镇国侯府好的多。” 慕容雨聪明伶俐,气质高贵,端庄,门光户对的姻缘老夫人可没兴趣,嫁入皇室,成为世子妃,将来的洛阳王妃,可为忠勇侯府光耀门楣,才是她最期盼的。 老夫人十分固执,与慕容修意见相左,一时半会儿,他劝服不了她,可镇国侯已经不止一次与他提过此事,他虽未答应,言语中也透露,愿意与人家结亲,若是突然反悔,岂不是言而无信: “娘,终归是雨儿要嫁人,夫婿是要陪她度过一生的,不如,咱们问问她的意思……”雨儿去将军府赴宴,定然见过宇文明,若是对他有好感,坚持嫁他,再加上自己从中周旋,老夫人也不好再出言阻挠。 “雨儿是晚辈,嫁人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不必问过她,我做主,拒绝镇国侯的提亲,若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去同镇国侯解释……”老夫人义正词严的断了慕容修的后路,不留一丝余地。 慕容修焦急又无奈,事情,真的没有转环的余地了么?宇文振虽花名在外,但宇文明那孩子的确不错,镇国侯府内,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些,以雨儿的聪明,足以应付一切。 欧阳寒风虽然也很优秀,可洛阳王府里,个个都是人精,一个比一个厉害,若雨儿嫁进王府,日子绝不会轻松……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侯爷,张姨娘求见。” 她不在屋子里躺着养伤,跑来松寿堂干什么?老夫人藏起心中疑惑,对外吩咐:“请她进来吧!” 帘子打开,张姨娘在绿柳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浓浓笑意,却未达眼底:“老夫人大安,侯爷大安!” 老夫人淡淡答应一声:“带伤前来,可是有事?”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就是没有教养,好好的孙女被她教坏了,只打二十大板,便宜她了。 慕容修心疼张姨娘,本欲命人看座,突然想起她伤在屁股上,根本不能坐,无奈的同时,更加心疼她,辛苦她了! 张姨娘不断调整,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心,璀璨:“回老夫人,刚才城外庄子上来人报喜,马姨娘有了身孕……” “真的?”老夫人顿时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唯恐自己听错,再次确定:“我没有听错吧?马姨娘有身孕了?” “老夫人没有听错,马姨娘的身孕,已经三个多月了……”张姨娘笑眯眯的回答,心中却冷哼,那个贱种绝对福浅命薄,无缘忠勇侯府…… “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丫鬟们喜气洋洋的道贺。 老夫人笑的眉眼弯弯:“赏,全部有赏……”忠勇侯府,终于又要有后了…… “谢老夫人!”松寿堂的气氛顿时变的喜庆起来。 “来人,快去备马车!”老夫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侯爷,你去庄子上接马姨娘回府吧……”忠勇侯府的孙子,自然要回府好好养着,岂能在城外庄子那破地方受苦。 “是!”自己又有后了,慕容修心中高兴,接马姨娘回来,他十分赞同。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下了床塌:“我想尽快见到我的孙子。”虽然他还在娘胎里,她也想尽早见到他。 “娘,您慢点。”慕容修与丫鬟们扶着老夫人走出松寿堂,大家都沉浸在马姨娘有孕的喜悦中,将带伤前来报喜讯的张姨娘晾到了一边。 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眸底厉光闪烁,老太婆,先别高兴的太早,你那金贵的孙子,不久后就会化为一滩污血,你那高贵的嫡孙女,也会坠入十八层地狱…… “老夫人,把府医也带去吧!”张姨娘笑盈盈的建议着:“城外庄子上条件不好,马姨娘住了三个月,身体肯定不比在府内时,马车行走虽平稳,实则还是有些颠簸,若她腹中胎儿弱,坐不得马车,咱们派顶软轿接她回来……” “好好好!”老夫人心情好,只要是对胎儿有益之事,她都来者不拒:“人老了,考虑事情不够全面,还是张姨娘想的周到……” “祖母,爹爹!”慕容琳在桃花的搀扶下,踉跄着脚步走了过来,喜上眉梢:“听说马姨娘怀了小弟弟,琳儿也想早点见见。” 张姨娘微微变了脸色:“老夫人与侯爷是去接马姨娘的,二小姐有伤在身,不易劳顿……”自己跟去庄子上,是为让计划顺利实施,琳儿完全没必要搅进来。 “我的伤已经好很多了,不碍事!”慕容琳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祖母,你就带我去嘛,我想见弟弟!”慕容雨可是自己骗进圈套中的,若不亲眼见见她那凄惨无比下场,岂不可惜。 慕容琳开口闭口,弟弟、弟弟的叫,老夫人更是心花怒放,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轻拍着慕容琳的小手:“好好好,人多热闹,路上小心点儿,让马车慢些,别将伤口震裂了……” “谢谢祖母!”慕容琳撒着娇,沉下的眼底寒光迸射,慕容雨,你就等着倒霉吧! 老夫人发了话,张姨娘自然不能再说些什么,轻低着头,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豪华的马车瞬间远离门口,向着城外急驰而去…… 055 揪出背叛者 马姨娘居住的内院位于庄子的最里端,虽然有些残破,却也是整个庄子里最好的院落。 一路走来,庄主不断为马姨娘‘求情’:“大小姐,马姨娘为人很好,对我们这些下人也不错,下人们自然尊敬,爱戴她,她最爱庄子上产的食物,像蔬菜,苹果、樱桃之类的,所以,食材一收下来,下人们就立刻拿去给马姨娘食用,樱桃之事,马姨娘并非有心……” 慕容雨无声冷笑,庄主明着是在夸奖马姨娘,实则是在告诉自己,马姨娘不敬老夫人与侯爷,一直都将庄子上产的上等食材据为已有,送去忠勇侯府的,都是次品…… 若说刚才她还在怀疑,那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庄主在挑拨离间,还未见面,就让慕容雨对马姨娘有个坏印象,一般人听了这番话,见到马姨娘,就会同她大吵起来,可慕容雨并不是一般人! “大小姐请。”破落的小院近在咫尺,庄主谄媚的笑着,快走几步,将院落门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了进去。 “大……大小姐!”马姨娘的贴身丫鬟红菱正在院中煎药,望着优雅走来的慕容雨,惊的目瞪口呆:潜意识中,她觉得慕容雨和以前有些不同,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淡淡药味弥漫空中,慕容雨轻轻笑着:“谁生病了?是马姨娘吗?” 红菱瞬间回神,快速低下头,行了一礼:“回大小姐,是……” “是侯府来人了吗?”房门打开,一名面色苍白,身着对襟丝织衫,下着竹叶罗裙的美少妇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眼窝发青,眼神憔悴,衣装整齐,随云髻未着发饰,有些凌乱,显然是听到动静后,急急忙忙赶出来的。 “马姨娘!”慕容雨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的美少妇,将近三十,保养得当,风韵十足,眼角眉梢间,带着驱不散的愁容。 “大小姐。”马姨娘充满希冀的眸光瞬间暗了下去,隐隐,还带着些许戒备:“大小姐怎有空来这城外庄子?” “庄子上的樱桃熟了,我来挑选一些给老夫人与爹爹食用。”慕容雨淡淡笑着,暗暗观察马姨娘的神色:“前面院子里存放的樱桃我已经看过,色泽有些差,据庄主说,上等的樱桃都送来了马姨娘这里,所以,我特来挑选一些,带回侯府。” 慕容雨特意加重了庄主之名,是想告诉马姨娘,她之所以来这里,是因庄主说这里樱桃多,并非是故意来找她麻烦。 马姨娘微微笑着:“老夫人,侯爷想吃樱桃,自然要吃上等的,红烛,去把那一篮樱桃拿出来……”慕容雨,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一篮?慕容雨微微皱眉:“马姨娘这里,只有一篮樱桃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啊,我只命丫鬟取了一篮上等樱桃过来,还没来得及食用……”马姨娘轻轻叹气:“今年庄子的收成较差,上等的食材,比以前少了许多,每样都只有几篮,最令我想不到的是,上等樱桃居然只有一篮,早知如此,我会让庄主送去侯府,断不会自己食用的……” 马姨娘以退为进,拿樱桃之事试探自己是不是张姨娘所派的人,每走一步,小心谨慎,不简单啊。 不过,细细想想也是,与掌管侯府的张姨娘斗了三年,才被抓到一点儿错处的她,又怎么会是简单角色,其他的侯府妾室,要么死亡,要么被发卖,只有她,只是被贬到了庄子上思过。 “可据庄主说,马姨娘命人拿回几筐的上等樱桃,不是一篮啊。”慕容雨并未与马姨娘争吵,而是将责任推给庄主,是想让她知道,自己与张姨娘并非一伙。 “这不可能。”马姨娘急忙否认:“我只让人拿了一篮樱桃过来……” 目光转向庄主,言词犀利,气愤:“庄主,那几筐樱桃是我身边的哪个丫鬟拿的?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打着我的名义,中饱私囊,贪墨上等樱桃,吃了熊心豹胆了……” 慕容雨淡笑不语,马姨娘身边出奸细了,不知这庄主为了自保,会不会将她咬出来…… “这……”庄主急的满头是汗,原计划,自己诋毁了马姨娘在庄子上唯我独尊,大小姐怒气难消,进到院中,不分青红皂白的与马姨娘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张姨娘与自己制定的计划顺利实施。 哪曾想,自己费尽心机,说的口干舌燥,也未能挑拨她们相互敌视,拳脚相加,相反的,两人不但和平相处,还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将所有错误推到了自己身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容雨微微笑着:“庄主久不回答马姨娘的问题,可是有难言之隐?” “没有……没有……”庄主急忙否认,他是庄子上的庄主,如果袒护一名丫鬟,被人查出,一定会被冤枉私通,到时,罪名可就大了:“拿走几筐樱桃的,是红贝!”不能因红贝的错误,毁了自己的前途! 马姨娘眼眸微眯:“红菱,去把红贝叫来。”想不到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在身边。 稍顷,红贝被叫来,身着绿衣,青春貌美,眼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妖艳:“大小姐大安,马姨娘安!”四周静悄悄的,几十双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红贝心中惊慌,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姨娘找奴婢有事?” “红贝,你究竟拿了多少樱桃?”以前她也没少以自己的名议拿其他食材吧,马姨娘笑意盈盈,语气平静,听到红贝耳中,却如魔音贯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悄悄抬眸望向庄主,却见他也正阴冷的望着她,仿佛在警告,千万不要乱说话,双腿一软,红贝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姨娘饶命……奴婢的老子娘得了重病,什么都不想吃,只想食些樱桃……”事情败露,定是庄主将自己供了出来,这里是庄主的地盘,自己势单力薄,不能栽赃于他,否则,下场绝对凄惨,自己暂时认倒霉,将来回了府,得了势,还怕没机会整治他一个小小的庄主。 “红贝,你签的是死契,等于卖给了侯府,你的老子娘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你于心不忍,想尽孝道,也用不着拿几筐上等樱桃回去吧,你老子娘吃的完吗?”马姨娘心中冷笑,真不知该说她愚蠢还是白痴,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也用:“不准备说实话吗?” 056 整刁奴 “姨娘饶命,饶命啊……”红贝战战兢兢,以手帕捂着小脸哭的凄凄惨惨:“其实……奴婢私自拿那些樱桃,主要是想送给老夫人和侯爷……” 马姨娘先是一愣,随即怒火中烧,自己不过犯了点小错,还未凸显败势呢,她就迫不及待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另攀高枝去了,真是聪明又势力的白眼狼,自己对她的看重、再造之恩,早被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红贝,马姨娘是咱们的主子,你做事,怎么可以越过主子?”红菱愤愤不平:就算要讨好老夫人和侯爷,也应该告诉姨娘一声吧。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姨娘啊……”红贝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庄子上的条件太苦了,吃,穿,住,用都比侯府差了很多,奴婢们无所谓,可姨娘是金贵之躯,怎能在此受这种苦,更何况,姨娘身子弱,再继续住下去,肯定熬不住的……” “姨娘犯错,在此受罚,没有老夫人与侯爷的准许,不能回侯府,奴婢自作主张悄悄拿了樱桃,是准备送去府上求情,若他们准许姨娘回府,好事一桩,万一老夫人,侯爷还余怒未消,怪罪下来,奴婢会一人承担所有罪名,断不会牵连到姨娘,姨娘对事情毫不知情,自然也不会伤心……” 马姨娘有些犹豫,事情真的是这样吗?红贝是自己的二等丫鬟,性格直爽,自己又对她有恩,她知恩图报,也不是没可能…… 慕容雨无声冷笑,明明是红贝受了张姨娘的意,拿走所有上等樱桃,欲让自己与马姨娘发生争持,却不料,诡计被识破,她这个罪魁祸首被揪了出来,为了自保,她很聪明的颠倒是非黑白,将她的自私自利,说成对马姨娘的无限忠心与关怀…… 马姨娘不知张姨娘的阴谋诡计,因红贝的话产生动摇不足为奇,自己是来阻挠张姨娘计划的,定要将事情还原,绝不能让小人得志! “红贝,你只是一名奴婢,就算是为了姨娘好,也没有权力越过主子擅做任何主张,若是老夫人与侯爷已经原谅了马姨娘,而你又拿着樱桃去了侯府,乱了规距的大不敬之罪你受的起吗?马姨娘是你的主子,就算她真的不知情,也会因你受到牵连,说不定老夫人一怒之下,让马姨娘在这里思过大半辈子,永远都回不了侯府,你这么做,不是帮她,根本是在害她……” 红贝一张巧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慕容雨自然也可以照搬、效仿,将活的说成死的,以马姨娘的聪明,绝对能听懂其中的含义。 “姨娘恕罪,奴婢一心想让姨娘好,没想到这么多……”红贝全身颤抖,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磕头:慕容雨真真可恶,居然坏了自己的好事,等自己回到侯府,定要让她好看…… 马姨娘立于原地未动,一言不发,面色十分难看! 红贝直起身体,轻声抽泣:“姨娘,奴婢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老夫人和侯爷不会来庄子上了,您带奴婢回侯府受罚吧,如此一来,姨娘进府名正言顺,见到老夫人和侯爷,您将您的……那件事情……向他们讲明,相信姨娘一定可以留在侯府的,姨娘对奴婢有再造之恩,为了姨娘的将来,奴婢愿意承担所有责罚……”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位大义凛然的奴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全心全意为马姨娘好,实际上,她是怕马姨娘私下处置了她,才会顺藤而上,有此提议,侯府可是张姨娘当家,回到那里,所有事情马姨娘就做不了主了,轻罚重罚红贝,还不是张姨娘一句话的事…… 马姨娘的面色更加难看,慕容雨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红贝背叛了她,她不想轻易放过红贝,但是,若处置了红贝,她就没有理由回侯府了…… “马姨娘可是有难言之隐?”慕容雨微微笑着:“红贝所说的‘那件事’,我是否能帮得上忙?” 红菱眼睛一亮:“大小姐能帮忙,一定能帮忙的,马姨娘有了三个多月身孕……”慕容雨的言谈高贵,举止优雅,和以前完全不同,不知不觉间,让人产生信赖。 “真的?”慕容雨惊讶道:“姨娘怎么不早说?红菱,快去屋里收拾收拾,马上随我一起回侯府……” “其他丫鬟、婆子们呢,让她们也来帮忙,咱们早些起程回府……” 马姨娘笑容苦涩:“大小姐,我还是带罪之身,没有老夫人和侯爷的允许……” 慕容雨走上前,轻拍着马姨娘的手背安慰:“祖母和爹爹一直盼着侯府有后,姨娘有了身孕,就是立了大功,再大的罪,也可抵消了,姨娘随我一起回府,祖母,爹爹很疼我,断不会怪罪的……” “真的?”自己可以回府了,马姨娘欣喜若狂,深呼吸几下,努力平静下来:“大小姐是来给老夫人,侯爷挑选樱桃的,如今空手回去,只怕不妥……”回府,自然要带些礼物回去。 “红贝,那几筐樱桃,你放到哪里去了?”大小姐会来庄子上取樱桃,红贝的礼应该还没送出去。 “在……奴婢隔壁的房间……”红贝的声音细若蚊蝇,气的咬牙切齿:可恶的慕容雨又坏了自己的计划,气死了,气死了。 “大声一点儿,没听清!”马姨娘美眸微眯,眉头轻皱。 “在奴婢隔壁的房间里!”红贝提高了声音,眼睛急转,思索着应对之策,自己背叛了马姨娘,她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该怎么办呢? 慕容雨回头吩咐:“瑟儿,带人将那几筐樱桃搬出来,挑选两篮带回侯府……” 马姨娘则淡淡笑笑,自己可以顺利回侯府了,红贝这个背叛者,当然不能再留:“来人,去请牙婆来……” 红贝心中大惊:“姨娘,求您发发慈悲,千万不要卖掉奴婢,奴婢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自己是侯府二等丫鬟,在侯府吃的好,住的好,若是被卖掉,京城的大户人家都不会再买自己,牙婆也会将人卖去偏远之地,自己定会受尽苦楚,客死他乡…… 马姨娘笑容璀璨,眸底冷光闪烁:“红贝,今日你避过我这个主子擅做主张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你严重违反了侯府家规,若这次饶了你,侯府的下人还有谁肯服管教,人人都学你违反家规,整个侯府岂不乱了套……”对吃里爬外的背叛者,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倒霉的就是自己。 057 恶奴挑衅 “姨娘,求求你了,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擅做主张了……”红贝哭的梨花带雨,马姨娘眼神冷漠,不为所动,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姨娘,行装都收拾妥当了。”红菱提着一些物品走出屋子,笑容满面,其他嬷嬷、丫鬟手中也拿着不少东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些行装应该早就收拾好了,否则,绝不可能在半柱香时间内打理的如此妥当,慕容雨轻轻笑笑,并未拆穿。 六筐上等樱桃抬至院中,慕容雨指挥着丫鬟们精心挑选了两篮,先行送到马车上:“姨娘,外面只有一辆马车,怕是坐不开这么多人,不如让嬷嬷们在此逗留一晚,明早再派车来接……” “一切都听大小姐的。”马车再大,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和行李,慕容雨并没有将丫鬟们调离,只让嬷嬷们留下,可见是真的要帮她,不是害她,马姨娘心中欣喜、感激,慕容雨的提议,她自然是一口答应。 回头,马姨娘催促:“牙婆还没来吗?”红贝已叛变,断不能再让她回到侯府,在这里发卖了,既可除掉她这个白眼狼,也可重重打击她幕后的主谋,一举两得。 “城外庄子离城内较远,奴才特意叮嘱,去请城中关系最广的牙婆,估计,要半个时辰才能来到。”庄主谄媚的回答着,沉下的眼底,目光闪烁,牙婆来的越晚,越有利于自己计划的实施…… 慕容雨眸光微沉,庄子上卖个丫鬟而已,根本没必要请关系最广的牙婆,庄主明着是给马姨娘长面子,实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姨娘,求求您不要卖掉奴婢,奴婢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红贝伤心至极,手捂着帕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猛然起身扑向马姨娘脚下: 要卖掉自己,马姨娘和慕容雨都还不够资格,自己可是功臣,要住在侯府享受最好的待遇,哪能被牙婆卖去偏远之地受苦…… 马姨娘大惊失色,惊呼一声,踉跄着脚步快速后退,手臂无意间撞到红烛所端的药碗:“啪!”的一声,药碗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残药流淌一地…… 惊慌失措间,脚下一滑,马姨娘直直向地上倒去:“姨娘,小心!”慕容雨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马姨娘,美眸厉光闪现:红贝故意惊吓马姨娘,就是想让她摔倒出事,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马姨娘身上,无人再关心她被发卖一事…… “红贝,谁给你的胆子惊吓姨娘,姨娘可是有身子的人,若是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慕容雨将马姨娘交给红烛,美眸中冷光萦绕,红贝到了嘴边的辩驳之语生生卡在喉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大小姐冤枉啊,奴婢只是想求姨娘开恩,绝没有惊吓姨娘的意思……”自己死不承认,看她们能拿自己怎么样。 马姨娘定下心神,轻抚着自己刚刚凸显的腹部,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出事,回眸望向红贝,怒火燃烧:“来人,将红贝打三十大板,关进柴房饿三天,再卖给牙婆!” “姨娘,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姨娘开恩哪……” 刑具摆好,粗使嬷嬷们涌了过来,拖着红贝快速向刑具走去,红贝这才意识到害怕,却为时已晚…… 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噗噗’声,以及红贝凄惨的哀嚎萦绕耳边,慕容雨,马姨娘不为所动,庄主等人却是变了脸色,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庄主等人身上一一扫过,杀鸡儆猴,红贝的事,只是给他们个教训,若再有人吃里爬外,下场可是会比红贝凄惨万倍…… “大小姐,姨娘,行理已放置妥当。”红菱前来禀报,清脆的声音难掩喜悦。 红贝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被打的都没有力气惨叫了,木板打在身上时,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惨哼,重伤后,饿三天再发卖,有她受得。 慕容雨笑容清澈:“姨娘,我们回府吧。”庄主想拖延时间,自己岂能让他诡计得逞。 马姨娘抬头望向天空,日已西斜,的确是该回府了:“好!” “若祖母和爹爹知道姨娘有孕,一定十分开心……”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在右侧,笑意盈盈。 “真的吗?”马姨娘扶着红菱与红烛的手走在左侧,心中喜悦,又有些忐忑不安。 “当然,祖母和爹爹一直希望侯府有后,我也觉得,姨娘这胎是名小弟弟……” 慕容雨和马姨娘有说有笑的向外走去,丫鬟们喜笑言开的跟在身后,庄主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张姨娘交待的事情,自己还未顺利完成,若让马姨娘安然无恙的离开,张姨娘决不会轻饶自己,可自己要以什么理由留下她…… 眼看着慕容雨、马姨娘就要走到小院门口了,庄主把心一横,急急忙忙冲过去,挡住了慕容雨,马姨娘的去路。 人影突然窜出,马姨娘微微一愣,瞬间又恢复正常:“庄主有事?” 慕容雨则面色平静,雪眸微眯,嘴角轻扬起一抹冷笑,这庄主对张姨娘真是忠心,居然连自己都敢拦:“庄主何意?” “庄子上条件差,姨娘又有了身孕,体质比一般人弱许多,奴才怕姨娘坐马车,一路颠簸,会动了胎气……”庄主胡乱想了个理由,说完后,后背已被汗水湿透:撒个天衣无缝的谎,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慕容雨淡淡一笑:“庄主有心了,我会吩咐车夫小心驾车,保证姨娘安全回府……”庄主一再拖延时间,肯定没安好心。 “马车再小心,也比不上人抬的软轿舒服,大小姐,马姨娘在此稍候,奴才让人去城内抬软轿……”唯恐慕容雨、马姨娘拒绝,庄主对着外门高喊:“阿有,阿才……” “黄大友!”马姨娘疾言厉色,打断了庄主的吩咐:“看来红贝的事情还没能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记清楚了,你只是一名奴才,没有权力越过主子做任何主张!” 天色已晚,从这里去城内,再回来,少说也得一个多时辰,到时,天都黑了,自己今日休想回侯府,之前,黄大友以为自己失宠,在庄子上没少在暗中给自己为难,如今又一再阻挠自己回府,绝对没安好心:“来人,将黄大友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058 惩罚 马姨娘虽是侯府姨娘,却没有实权,再加上,她又要回府了,以后庄子上的事情,根本指望不上她。 黄大友是庄主,掌管着整个庄子的大小事情,庄子上的下人们都不敢为了马姨娘得罪他,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动手抓黄大友用刑,粗使婆子们又没他力气大,更是不敢招惹他,故做不知的低垂着头,监视红贝的刑罚。 庄主心中得意,眉毛微微上挑:马姨娘,在侯府你是姨娘,但在庄子上,我才是老大,所有事情,都是我说了算! “呵呵,真是一群‘忠心’的奴才……”只忠于张姨娘,都没将自己放在眼中,甚至于,在他们心里,自己这名姨娘,连一名庄主的地位都比不上! 马姨娘急气攻心,怒极反笑,苍白的面色瞬间变的更加难看,嘴唇哆嗦几下,猛然俯下身子,急剧呕吐起来。 “姨娘!”浓烈的腥腻味弥漫空中,庄子上的下人紧皱起了眉头,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浓浓厌恶,慕容雨面色如常,快速吩咐丫鬟们去搬锦凳,打清水…… 一盏茶后,马姨娘停止呕吐,漱过口,虚弱的坐在锦凳上,神色疲惫,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丫鬟们快速将地上的秽物清理干净,院中清香、自然的花香萦绕鼻端,腥腻味减轻许多,慕容雨关切道:“姨娘可好些了?若身子受不住,就休息一晚再回……” “不必,我只是有些虚弱,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就会恢复。”回侯府的机会难得,自己绝对不能错过,更何况,自己得罪了黄大友,若今晚再留在此处,只怕会多生事端。 “姨娘,红枣小米粥来了。”厨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快步走了过来:马姨娘孕吐,庄子上又没有其他进补的食材,厨房时时热着粥,吐过后喝一些,补补元气。 阵阵粥香飘入鼻中,慕容雨的眼睑轻轻跳了跳:“厨娘在庄子上辛苦的时间不短了吧,手艺真好,小米粥煮的香气四溢……”意在提醒马姨娘,厨娘是庄子上的人,黄大友的下属。 “大小姐谬赞,奴婢手艺粗浅,比不过府上的厨娘……”厨娘年过四十,笑容满面,端着粥,眼看就要走到马姨娘面前了。 马姨娘暗中对红菱使了个眼色,红菱心神领会,上前一步,接过厨娘手中的粥:“你先下去吧,我来服侍姨娘喝粥!”红菱转过身,悄悄将一枚银针放进碗中,再拿出,银针莹亮如初,并未变色。 马姨娘松了口气,在红菱的服侍下用粥,恢复力气,她才能撑到侯府。 慕容雨转过身,微微笑着,淡淡扫过庄子上的每一个人,目光冷冽清新,隐隐透着一股寒意,下人们的额头隐隐沁出冷汗来,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会有这般的威慑力:“怎么?弄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黄大友虽是庄主,可他也只是侯府的奴才而已,马姨娘可是侯府姨娘,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听姨娘吩咐,就是没将忠勇侯府放在眼中,难不成在你们心中,侯府主子远比不上一名奴才来的重要……” “大小姐息怒。”黄大友嘴角上扬,难掩得意,辩解道:“下人们并非是在忤逆马姨娘的意思,是姨娘的决定太突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慕容雨微微笑着:“侯府是贵族,下人必须聪明伶俐,这群反应迟钝的呆头鹅,留在这里只会给侯府丢脸,全部发卖了吧,我会禀明老夫人与爹爹,另外派遣下人接管庄子……” 黄大友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大小姐好厉害的嘴巴,居然将自己绕进去了,自己帮庄子上的下人不成,反倒成了害他们被卖的元凶,抬眸,正对上下人们怒火燃烧的眼神…… “大小姐,小的们只是一时失神,并非有心违背马姨娘的意思,请大小姐开恩……”一名下人急声求情,其他下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大小姐开恩……” 庄子上的条件还不错,侯府对下人又多有照顾,他们在这里,生活的很好,若被卖掉,颠沛流离不说,下场肯定也很凄惨,黄大友是庄主,却没有发卖他们的权力,得罪了他,最多受些苦罢了,可若不能让大小姐和马姨娘满意,他们就要倒大霉。 慕容雨并未言语,似笑非笑,眸光如墙边的野蔷薇,坚韧,带刺,开不开恩,也要看你们的表现才能决定…… 几名下人相互对望一眼,眸光一寒,猛然站起身,快速走到黄大友身边,押了他往刑具上拖:“对不住了庄主,我们只是下人,主子的吩咐,我们只能照做。” 黄大友拼命挣扎,漫骂:“你们这几个蠢货,想造反啊,快放开我,如果你们敢打我,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下人们常年劳作,身强力壮,岂是黄大友这种悠闲之辈所能比的,他的漫骂与威胁,只能让下人们更加厌恶他,强行将他拖到角落中,绑在凳子上,抡起木板,重重打了下去:“啊!”如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险些震破众人的耳朵…… 马姨娘喝完红枣小米粥,休息片刻,扶着红烛站了起来,轻咳几声:“大小姐,时候不早了。”黄大友被打的凄惨,她心中怒气已消,慕容雨的聪明才智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此事可以慢慢研究,城门天黑就会关闭,再耽搁下去,她们就进不了城,回不了侯府了…… “姨娘身子可恢复了?”天色已晚,的确是该回去了,可马姨娘的身体…… “多谢大小姐关心,赶路无碍。”胎儿三个多月了,已经坐实,只要没有大的碰撞,绝对无碍。 “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回府吧,老夫人和爹爹看到姨娘回去,一定很高兴……” 慕容雨和马姨娘有说有笑的并肩向外走去,临出院门,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打完黄大友,庄子里所有人自觉领十大板,算是对马姨娘不敬的惩罚。” ------题外话------ 昨天的末尾修改了一下,看文早的亲亲,可以再去看看哈!(*^__^*)嘻嘻…… 059 恶奴讨好主人 “多谢大小姐!”打板子惩罚,就是不会卖他们了,下人们欣喜若狂,急忙磕头谢恩,打到黄大友身上的板子,却是越发的重了起来。 出了庄子,黄大友痛苦的哀嚎消失不见,慕容雨再三吩咐车夫要平稳驾车,方才上到马车,然后,红菱小心翼翼的扶着马姨娘坐了上去,丫鬟们最后上车,众人坐稳后,车夫扬起马鞭,马车向着城内急驰而去。 丫鬟们身份卑微,坐于车尾,笑嘻嘻的悄悄私语,慕容雨和马姨娘坐在车厢中,淡淡茶香萦绕,心旷神怡:“姨娘有孕是喜事,怎么也不派人去侯府通知一声?” 马姨娘轻轻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是带罪之身,没有老夫人和侯爷的允许,岂敢私自命人回府……”自己早就命人悄悄回府禀报,可无论说什么,老夫人和侯爷都不肯见自己,事情是在暗中进行的,慕容自然不会知道。 “祖母十分疼爱子孙,还特意为我们开办了学堂,每天问安时,祖母都会询问我、琳妹妹的课程,姨娘有错,小弟弟可是无辜的,又是祖母的亲孙子,若她知道此事,定会接姨娘回去静养,姨娘也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马姨娘眼睛一亮,是啊,这一点儿,自己怎么没想到?大少爷过世三年,老夫人和侯爷一直盼着侯府能有个孙子,若她知道自己有孕,绝对会将自己的错误忘的干干净净,断不会在听到此消息后,口口声声说厌恶自己…… 马姨娘沉下眼睑,脸上的颜色瞬间变了十多种,慕容雨轻轻笑笑,她也开始怀疑了…… 马姨娘身为姨娘,知道子嗣对女子的重要性,有孕之后,一定会派人前往侯府报信,即便是带罪的奴婢,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府,买通一名下人,将她有孕之事透给老夫人却不是难事。 张姨娘的身孕是机密也是筹码,派去侯府的,定是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可事到如今,老夫人和慕容修都不知道她有身孕,张姨娘却想出了办法害她腹中胎儿,唯一的解释就是,马姨娘派去侯府的人,并没有将她的身孕告知老夫人与慕容修,也就是说,除了二等丫鬟红贝外,她的身边,还有奸细! 慕容雨顺着马姨娘愤怒的目光望去,红菱,红烛等人正与她的丫鬟,琴儿,瑟儿相谈甚欢…… “大小姐,姨娘,到分岔口了,要走哪条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帘打开,两条不同的道路现于眼前,一条是慕容雨来时的路,路程虽短,却有些颠簸,另一条是十分平坦的大道,进到城内,会绕些远路。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姨娘身子弱,禁不起颠簸,走平坦的那条大道,现在时间不算晚,天黑前,能够进到城内的。” “是!”车夫答应一声,将马车驶上平坦大道,急速奔驰,马车刚刚转过弯,一辆豪华马车从相对颠簸的那条道路上驶了过来,马车上标的,赫然是忠勇侯府的标记。 马上就要见到孙子了,老夫人心情激动,难掩喜悦,看什么都觉得顺眼,目光望到身侧,眉头紧皱的慕容琳,眼中写满慈爱:“道路有些颠簸,琳儿可受得了?若是难受,便让马车慢些行驶。” 张姨娘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只是名姨娘,不能在老夫人与二小姐谈话时插嘴,焦急的目光望向慕容琳,琳儿,你再忍忍,马车不能慢,绝对不能慢…… 慕容琳心中冷哼,祖母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个未出世的孽种,对自己只是虚伪客套吧,伤势未愈,伤口被颠的生疼,慕容琳不服输,强忍疼痛,毫不在意的笑笑: “多谢祖母关心,我没事,去庄子上见弟弟要紧。”慕容雨那个贱人已经中计了,自己当然要快些赶去,狠狠嘲讽,踩扁她,若是耽搁了时间,让她逃过一劫,精心布置的陷阱就没用了。 还有那个金贵的孙子,只怕早就化成了一滩血水,老太婆,趁着现着,尽情的开心吧,等见到‘他’的惨状,有你哭的时候。 张姨娘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琳儿识大体! 老夫人轻抚着慕容琳乌黑的墨丝,会心一笑:“琳儿真懂事。”思绪早就飞到了马姨娘腹中孩子身上。 “老夫人,侯爷,庄子到了!”马车停了下来,慕容修率先下车,轻扶着老夫人步下马车,没等张姨娘、慕容琳下来,老夫人已扶着慕容修的手快步向庄子里奔去,眼底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马姨娘住在哪个院子?” 慕容修笑容满面:“随便找个庄子上的人问问就会知道……” 张姨娘下了马车,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眸底闪过一丝疑惑:奇怪,门口怎么没人把守?慕容雨坐的马车也没停在这里…… “姨娘,出什么事了?”慕容琳也下了马车,不解的望向沉思的张姨娘。 “没事。”张姨娘冷冷一笑,眸底闪烁着说不出的奸诈与阴冷:“我们快去看好戏吧。”黄大友的能力她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再配合她那天衣无缝的计策,设计陷害毫无防备的慕容雨不成问题。 老夫人和慕容修一路走来,居然没遇到一名下人,心中奇怪:“收获之季已过,下人们都到哪里去了?” “会不会是庄主有事吩咐,他们各自去忙了?”张姨娘解释着,心中暗暗得意,应该是自己的计策成功,下人们都聚集到一起,看热闹去了,有那么多证人在场,看慕容雨要如何脱罪…… 若有似无的哀嚎声随风传来,老夫人心中的疑惑更浓,快步走了过去。 小院中,几十名下人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捂着屁股哀嚎,声音有多凄惨,有多凄惨,角落中,几名年轻人抡着板子,热火朝天的重打趴在凳子上的下人。 老夫人瞬间怔忡过后,快速反应过来,怒声训斥:“这是怎么回事?” 院中瞬间静了下来,下人们停下手中动作,几十双眼睛齐齐望向雍容的老夫人与稳重的慕容修。 “老夫人,侯爷!”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下人们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修眉头紧皱,庄子上竟是如此乌烟瘴气,真不是能呆的地方,接了人,立刻离开:“马姨娘呢?” 一名下人眼尖的看到随后走进院落的张姨娘,眼睛转了转:“回侯爷,是大小姐下令责罚奴才们的……马姨娘被大小姐接走了……” 慕容雨越过老夫人和侯爷责罚这么多下人,分明是没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他们心中不悦,定会重重惩罚她,讨好张姨娘的同时,又为自己报了仇,一举两得…… 060 毒计实施 张姨娘胸中怒火燃烧:真是一群没用的蠢货,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留下慕容雨,马姨娘,没想到他们还是让两人离开了庄子…… 眸光微闪,张姨娘责备道:“大小姐年龄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怎么不拦着点,马姨娘有孕,不宜颠簸,大小姐匆忙带她回府,恐有危险……” 这名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大友的正妻,听命于张姨娘,十分配合的低下头,轻声道:“马姨娘孕吐的厉害,大小姐说庄子上条件差,坚持要带马姨娘离开,她是主子,我们岂敢阻拦……” 张姨娘惊呼:“孕吐厉害的孕妇身体差,更加不能坐马车的啊……”若马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事,慕容雨更加难辞其咎。 妇人抬头望向张姨娘,嘴角隐隐上扬,似在传达某种信息:“马姨娘临走时,喝了补身体的红枣小米粥,应该能够撑到侯府……” 张姨娘眼睛一亮,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森冷的笑意:计划还在顺利进行,只是改变了地点…… “她们走了多久?”为何坐车前来时,没遇到她们?老夫人关心马姨娘腹中胎儿,着急询问。 妇人望了望天:“有一刻钟吧,老夫人,侯爷,庄主被打了一百大板,生死未卜,下人们也都受了伤,近期之内,怕是不能劳作……”装可怜的同时,她心中也打了另外的主意,慕容雨害庄子上的男子们劳动力全无,短时间内庄子再无贡献,老夫人,侯爷一定会重罚她…… 慕容修是久经官场之人,哪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将那妇人上下打量一遍,冷冷笑道:“本侯还是第一次知道,下人也可以状告大小姐……”真是无法无天了! 妇人心中一惊,慌忙下跪,求饶:“侯爷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张姨娘轻咳几声,训斥道:“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也就是你们的主子,莫说她下令责罚你们,就是将你们全部发卖了,你们也不能有任何意见……” 此番话,明着,是为慕容雨立威,实则,在拿慕容雨的身份压迫下人,只有让他们讨厌、憎恶慕容雨,才能好好为自己办事,自己的计划还要继续实施,少不得需要庄子上的人从旁做证。 自己训斥了妇人,侯爷就不会再难为她,自己帮了她的忙,她当然会对自己感觉不尽,对峙慕容雨,自己又多了份力量。 妇人吓的战战兢兢,“是是是,奴婢知道,知道……” “侯爷,雨儿年龄尚小,不懂照顾孕妇,咱们还是快些去追她们,以免出了岔子……”好不容易才有的孙子,绝对不能出事,对庄子上这些仆人,老夫人无心关怀。 “大小姐罚你们,必定是因为你们犯了错,该罚,休息一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庄子上的事情,一样都不许耽误!”言外之意,庄子上所有人,不准偷懒,带伤也要做事…… 慕容修扶着老夫人向外走去,张姨娘冷冷一笑:趁着现在,好好疼爱慕容雨,尽尽你做父亲的责任,等马车追上她,侯爷就会恨她入骨了…… 老夫人,慕容修走后,下人们愤怒的目光投向那名妇人,若不是她自作聪明,得罪侯爷,自己可以先斩后奏,休息几天的:“于氏,到你了,快些来受刑!” 妇人站起身,对众人翻了个白眼:“我是才刚到这里,没得罪大小姐,干嘛对我用刑……你们干什么?造反啊……” 不顾妇人的挣扎,几名粗使婆子用力扯着她的胳膊押到了刑凳上,冷声嘲笑道:“大小姐临走前吩咐,庄子上所有人都得受刑,你当然也不能例外……” 一名下人冷哼一声,抡起厚厚的木板,对着妇人肥胖的屁股打了下去,让你多事:“啊!”惨叫响彻整个院落,惊起一群飞鸟…… 回城内的路共有两条,老夫人、慕容修没在来的路上碰到慕容雨,马姨娘,便猜想两人走了绕远却平坦的道路,唯恐马姨娘会出差池,立刻差车夫追了上去。 马姨娘有孕,车夫赶车十分小心,马车平稳、匀速前行。 夕阳西下,余辉为大地渡上一层美丽的金黄色,慕容雨和马姨娘掀开窗帘,欣赏美景,身后传来一阵急呼:“大小姐……马姨娘……” 马姨娘细细聆听:“大小姐,好像有人在呼唤咱们!” 慕容雨冷冷一笑,来的真够快,自己可不怕她们耍花招:“停车!” 马车靠着路边停下,慕容雨和马姨娘刚刚走下马车,慕容修,老夫人,张姨娘,慕容琳四人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祖母,爹爹!”慕容雨向老夫人,慕容修请安,目光悄悄望向后面的马姨娘和慕容琳,勾唇一笑:好戏正式开幕! “老夫人大安,侯爷大安!”马姨娘盈盈行礼,老夫人快步上前扶起她:“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多礼。” 目光停留在马姨娘刚刚凸显的小腹上,笑意难掩,看样子,应该是个男孩子:“孩子还好吧。” 慕容修也上前一步,柔声道:“辛苦你了。” 马姨娘微低着头,美丽的小脸瞬间浮上两团红晕:“多谢老夫人、侯爷关心,孩子很健康……” 张姨娘藏起心中浓浓的愤怒与嫉妒,笑道:“马妹妹有了身孕,好事一桩,回府后,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能不能安全回到侯府,还是未知。 “是啊,是啊,我要有小弟弟了,真是开心!”慕容琳也走上前来凑热闹,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老夫人也因她这番话笑的合不拢嘴。 “祖母,姐姐将马姨娘接回府,可是功臣一个,你可要重赏姐姐啊!”慕容琳眸底冷光闪烁:现在赏的越重,等下就会罚的越惨! 慕容雨淡淡笑着:“琳妹妹过奖,姨娘有孕,理应回侯府休养,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不敢居功。” “雨儿乖巧懂事,琳儿天真可爱,都有赏!”侯府有后,老夫人高兴,就算慕容琳不说,她也会大赏。 腹中孩子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马姨娘心中喜悦,正高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马姨娘瞬间紧皱起眉头,额头冷汗直冒,手捂着小腹惨呼:“痛,好痛……” 061 姨娘被害,追查真凶 “马姨娘,你怎么了?”慕容琳率先发现马姨娘的异状,暗藏起冷笑与得意,故做惊讶的高呼。 “肚子……好痛……”马姨娘柳眉皱成一团,痛苦的弯下腰向一边倒去,慕容修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横抱着快速步向马车,焦急呼唤道:“府医……府医……”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绝不能出事。 “小心,小心……”马姨娘痛苦的哀嚎震荡耳朵,老夫人指挥丫鬟们打开帘子,小心翼翼的安置马姨娘,眼底布满焦急与担忧:“怎么会这样……府医……” “来了,来了……”府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跑到马车前,拿出脉枕为马姨娘把脉,面容凝重。 张姨娘与慕容琳相互对望一眼,兴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众人的心思都在马姨娘身上,无人注意她们两人。 抬眸望到马车旁的慕容雨,慕容琳眼睛眨了眨,轻声安慰老夫人:“祖母别担心,马姨娘一定没事的。” 老夫人着急马姨娘腹中孩子,心烦意乱,没心情同慕容琳闲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应付道:“借你吉言,希望孙儿能够平安。” 慕容琳挑衅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轻摇着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姐姐接马姨娘回府,也是一片好心,并不知道身体弱的孕妇不能颠簸,小弟弟出事,她也很难过,祖母就不要怪她了……” 经慕容琳这一提醒,老夫人猛然意识到,马车行驶时颠簸,马姨娘腹痛,怕是动了胎气,心中不由得埋怨起慕容雨来:雨儿也真是的,不分青红皂白就用马车将马姨娘接回侯府,都没考虑马姨娘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万一胎儿出了事,自己绝不会轻饶她。 慕容琳望向慕容雨,得意,挑衅:好心是没错,可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害死了侯府金孙,事情就是她的错,祖母一定会重罚她。 慕容雨微微笑着,清新自然,可是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慑人心魄的气势让慕容琳的呼吸为之一窒,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 慕容琳轻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慕容雨怎么会有这么强势的气质,只一个眼神就可将人镇住。 慕容琳遮遮掩掩的悄悄抬头望去,却见慕容雨的目光望向马车,眸底满是担忧,刚才的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难道刚才只是我的错觉,可那种能够慑人心魂魄的感觉很真实…… 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慕容琳抬头望去,张姨娘正对着微笑:事情已成功大半,接下来,她们要更近一步,置慕容雨于死地…… 一阵清风吹过,淡淡香气萦绕鼻端,慕容琳深吸一口,陶醉道:“这是什么味道,真好闻!” 府医轻嗅几下,瞬间变了脸色:“香气是从哪里飘来的?这是麝香,闻多了,会令孕妇小产……” “什么,有人故意要害我的孙子!”老夫人怒气冲天,愤怒的目光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丫鬟们全都低下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慕容琳大着胆子,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向前走,纤细的身体轻轻越过战战兢兢的众丫鬟,在慕容雨身边停了下来,仔细嗅食片刻,高呼道:“啊,香气是从姐姐身上飘出来的!”眼底,闪烁着奸计得逞的诡异光芒: 慕容雨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在将军府前,拿篮子的小丫鬟是故意跌倒,将麝香抹在了她衣服上……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老夫人强压怒气,厉声质问:“雨儿,这是怎么回事?”是无心之过,还是故意为之。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老夫人别动怒,大小姐还是孩子,不知道麝香会害胎儿,涂抹麝香肯定是无心之举,她是嫡出大小姐,马姨娘的孩子只是庶子,即便出世,对她也没有任何威胁,大小姐没有害胎儿的理由啊……” 此番话,明着,是为慕容雨解释求情,实则,在暗示老夫人,慕容雨是担心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受到威胁,才会对马姨娘的孩子痛下杀手。 慕容雨微微笑着:“姨娘所言极是,侯府爵位一向传男不传女,若侯府没有男儿,爹爹百年之后,爵位就会被收回,即便到时我嫁了人,没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少不得要受人欺负,所以,我是期待马姨娘腹中胎儿降生的,相信琳妹妹也是一样,有了强势的娘家,在夫家才能挺直腰……” 老夫人的目光从慕容雨转到慕容琳身上:雨儿的母亲已经过世,继承爵位的弟弟,一定与她同父异母,她需要强势的娘家人,没有害马姨娘的理由,反倒是张姨娘,能容忍马姨娘比她先诞下庶长子吗? 可恶,又被慕容雨摆了一道!张姨娘胸中怒火燃烧,强忍着没有发作。 自己母亲被嘲讽,慕容琳怒气难平:“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在身上抹麝香……”麝香之事,一定要推到慕容雨身上,就算她是无心之举,麝香的味道可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马姨娘的孩子出了事,她一样难辞其咎…… 慕容雨似笑非笑:“琳妹妹又不是大夫,怎知我身上的是麝香?” “府医刚才说这香味是麝香啊!”慕容琳笑眯眯的反驳,眸底寒光乍现:慕容雨,你就狡辩吧,等确认了你身上的香气,哭都来不及…… 慕容雨笑意盈盈:“抹?琳妹妹,一般人都是熏香,为何你却说我抹香?更何况,这里地势空旷,气味复杂,府医站在马车边闻到了麝香味,妹妹距离府医可是有段距离,怎知你闻到的香气与府医是同一种?” 糟糕,说露了,慕容琳额头冷汗直冒,急思说词:“我……我只是一时口误,姐姐不要转移话题,你为何要在身上熏麝香,害小弟弟?” 张姨娘淡淡笑着,慕容雨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自己再加把柴,定能让她坠入无边地狱:“府医,马姨娘腹中胎儿如何了?” “痛……好痛啊……”马姨娘痛苦的哀嚎自马车内传来,府医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马姨娘吸入麝香太多,在下医术低浅,胎儿只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自己的孙子,还未出世,就被麝香害死了。老夫人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踉跄着后退,幸好柴嬷嬷及时扶住了她:“老夫人,小心。” 慕容修也是满面懊恼与叹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没有儿子的缘分,先是岸儿被杀,再是未出世的儿子受害,即便雨儿是无心的,也成了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祖母,别伤心,小弟弟一定会有的……”慕容琳劝慰着,以丝帕轻抹着眼睛,遮挡眼底的得意:马姨娘腹中胎儿,本就不该出生,继承侯府爵位的,一定要是自己的亲弟弟!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眸底寒光萦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老夫人满心欢喜准备迎接马姨娘腹中胎儿,如今却被告知胎儿即将不保,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心绪不宁,对身带麝香,害胎儿流掉的自己,她一定会重重惩罚。 这就是张姨娘的计策,一箭双雕,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那个大威胁的同时,也解决了自己这个绊脚石。 “何人在此挡路?”侍卫质问声响起,众人转身望去,挂有皇室标识的豪华马车近在咫尺。 道路虽宽,可忠勇侯府的马车一前一后平行排放,将大道挡去大半,豪华马车形体庞大,剩下的道路不够通过。 “侯爷!”侍卫望到慕容修,立于原地行礼。 慕容修强压痛苦,扯出一丝苦涩笑容:“马车上坐的是何人?” “楚宣王世子刚刚访友回来,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慕容修笑容未变:“那是自然,车夫,将马车移开!”皇室之人,百官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慕容雨无心害死未出世的孩子乃是家丑,慕容修不想传的人尽皆知,能低调的,尽量低调。 忠勇侯府的马车一前一后,靠在马路边,老夫人,慕容修,以及侯府的下人也立于路边,道路宽敞,皇室马车缓缓驶来…… 淡淡药香飘入鼻中,慕容雨猛然抬头望去,马车里坐的是欧阳少弦,难道下午时分,自己出城时,出城的那个皇室人也是他?欧阳少弦做事低调,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城,必定是有特殊事情要办…… 药香也来自马车,里面除了欧阳少弦,应该还有他懂医的朋友,张姨娘与府医勾结起来陷害自己,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必须找个懂医术之人来为马姨娘诊断,可欧阳少弦孤高清傲,不喜与世人来往,若自己请求他的朋友帮忙,他会不会答应呢…… 眼看着马车就要来到众人面前,慕容雨下定了决心,猛然抬起眼睑,快步冲到马车前,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向急驶而来的马车:成败在此一举…… “雨儿!”老夫人,慕容修同时惊呼出声:若被马踢到,不死也会重伤,甚至破相,自己已经失去一个孙子(儿子)了,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女(女儿)…… 车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快速勒马,快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马头距离慕容雨不足五厘米。 好险,老夫人与慕容修暗暗松了口气,张姨娘和慕容琳则暗自腹诽:那快马怎的不快行几厘米,踩死慕容雨,一了百了。 车夫长剑出鞘,直指慕容雨,厉声质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拦楚宣王世子马车?” “臣女慕容雨,有事相求!”心中有些忐忑,欧阳少弦会帮自己吗? 马车里静悄悄的,未发出一丝声音,车外也静静的,几十双眼睛齐齐望向慕容雨,眸底震惊闪烁:她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求楚宣王世子…… 慕容琳不屑的轻哼一声:慕容雨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攀附权贵,居然不惜以身犯险阻拦马车,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世子注意她了么,痴人做梦…… “咳咳,小女不懂事,世子莫怪!”慕容修上前去拉慕容雨的胳膊:“雨儿,世子面前,不得无礼……”自己在朝中为官多年,若是其他世子倒是好说,可这位楚宣王世子,高深莫测的让人根本看不透,自己与他也只见过一两次面,谈不上什么交情…… “爹,姨娘和弟弟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再顾及太多,否则,他们会没命的……”更重要的是,绝不能让张姨娘的奸计得逞。 慕容修望了马车一眼,压低了声音:“雨儿,若现固执下去,世子发怒,不止马姨娘和她腹中胎儿,连你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爹,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马姨娘和弟弟出事不理啊……” “何事?”慕容修与慕容雨争执间,车帘打开,英俊不凡的欧阳少弦自马车上走了下来。 欧阳少弦英俊出众的脸庞,高贵冷漠的气质让慕容琳深深迷醉,就那样痴痴的望着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慕容雨直视欧阳少弦:“世子,马车上是否有懂医之人?我家马姨娘突然重病,人世不醒,还望世子施以援手,臣女一家感激不尽……” 欧阳少弦凝望慕容雨,一言不发,目光冷漠,冰冷的森寒气息萦绕周身,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世子莫不是生气了…… 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身份高贵,岂是好说话的,慕容雨喜欢自作聪明,这一次可是聪明的过了头,作茧自缚了,世子一怒之下,肯定会狠狠惩罚她…… “陈太医!”众人焦急的猜测欧阳少弦心思时,欧阳少弦蓦然开口,一名四十多年的中年人背着药箱自马车上走了下来:“世子!” “去看看病人!”欧阳少弦语气淡漠,带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 “是!”陈太医将目光转向慕容修,淡淡笑着:“侯爷,请问,生病的姨娘在哪里?” “在这边,陈太医请随我来。”柴嬷嬷引领太医向马姨娘所在的马车走去,慕容修,老夫人喜悦,焦急,关切的目光也转向马姨娘那里,谢天谢地,马姨娘和孩子终于有救了。 陈太医是太医院的医正,医术高超,有他出手,马姨娘和孩子一定没事的…… 慕容雨对欧阳少弦福福身:“多谢世子!” 张姨娘强颜欢笑,满眼恐慌:原定计划,厨娘在马姨娘的食物中下药,黄大友拖住慕容雨和马姨娘,老夫人赶到庄子时,马姨娘正好小产,慕容雨身上有琳儿抹上去的麝香,再让府医一口咬定胎儿堕于麝香之味,慕容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虽然后来黄大友没有拖住她们两人,但在这偏僻之地,无人懂医术,只要府医说马姨娘的胎儿落于麝香,他就是死于麝香,慕容雨同样难辞其咎。 如今,荒郊野岭的,不但凭空冒出位世子,还随身带着医术高超的御医,若他看诊马姨娘,救回腹中胎儿,慕容雨也不会被惩罚,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张姨娘慢腾腾的走在前面,说些无关紧经的话,拖延时间,多拖延一分,马姨娘腹中胎儿的性命就会少一分希望:“大夫医术高超,定会救回马姨娘和孩子吧!” 慕容雨淡淡笑着,美眸中冷意弥漫:“张姨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陈太医是鼎鼎有名的太医院医正,医术高超,只要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整个清颂国无人能比,若不是因为世子的关系,人家才不会给咱们看病……”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担心,没有别的意思……” 慕容雨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张姨娘有千万个不愿,也只能让路,心中将她诅咒了千万遍:先让慕容雨得意几天,总有一天,她会败在自己手中,到时,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太医走至马车前,突然转过了身,目光在慕容雨和慕容琳身上轻扫几眼:“绿衣的是嫡出小姐,绯衣的是庶出小姐。” “陈太医如何知道?”柴嬷嬷心中不解,论相貌、气质,二小姐虽不及大小姐,但许多官家庶女比嫡女漂亮,气质也比嫡女高贵,论衣装,两位小姐也是同样的绸缎所做…… 陈太医轻捋着胡须,神神秘秘的淡笑不语,转过身,踏上马姨娘所在的马车。 慕容琳一心想做嫡女,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庶出,陈太医的一番话,气得她怒火中烧:臭老头,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嫡女,将慕容雨比下去,到时他就会知道,他的眼光差到家了…… 老夫人横了张姨娘一眼:雨儿端庄、高贵,识大体,顾大局,侯府嫡女风范在她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琳儿被张姨娘教的刁蛮、任性,斤斤计较,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庶女,真没教养…… 张姨娘沉下眼睑,暗暗盘算:马姨娘喝下堕胎药大半个时辰了,孩子应该保不住的,到时,慕容雨即便跌不进地狱,也会受到惩罚,老夫人对她的疼爱肯定消失全无,自己暗算她的机会就会增加许多,这一次暂且放她一马,下次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陈太医已走进马车救治马姨娘,慕容修被慕容雨的道谢声拉回注意力,轻轻转过身,正欲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再向欧阳少弦道一次谢,目光望到呆呆凝望欧阳少弦,满眼痴迷的慕容琳,眉头紧紧皱了皱,心中不悦: 同是本侯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雨儿知书达礼,为了救马姨娘和孩子,以身犯险,琳儿倒好,就会添乱,还如此没规矩的失态,未出嫁的少女,哪有这样紧盯着人家年轻男子看的。 为了不让慕容琳继续丢人理眼,慕容修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正欲找个理由让慕容琳离开这里,侍卫的质问抢先响起:“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众人正无聊,听到询问,侧目望去,一老一小两名男子身背竹篓缓步前来,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味。 侍卫手中长剑竖起,挡住了两人去路,年龄较大的男子面容平静:“在下药和堂坐诊大夫赵诚,这位是药童……” 药和堂,京城最大的药铺,坐诊大夫医术高超,和皇宫御医有得一比。 慕容雨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早知这两人随后就到,自己也用不着冒险请欧阳少弦帮忙了…… 侧目,正对上欧阳少弦深不见底的眼瞳,慕容雨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自己掩饰的很好,他应该没发现端倪吧……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侍卫不问清楚不放行。 “药铺缺几味药材,我们是上山采药去了,若官爷不信,可去药和堂问问……”老者不卑不亢的回答着,并将竹篓解下,让侍卫检查,心中暗暗纳闷,这家人的确是富贵人家,可那人不是说只有病患没有大夫么,就在刚才,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一名大夫进了马车,难道是自己来晚了,让别人抢了先机…… 侍卫们细细查看,确认两人所言属实,便予以放行,却没有放松对两人的警戒,手握长剑,目送两人前行,目光炯炯有神,若两人敢行不轨,侍卫们随时都可出手…… 欧阳少弦转身背对着慕容琳,她看不到他英俊的脸庞,只好懊恼的收回了目光,世子对自己并未注意,如何能让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呢? 慕容琳苦想计策,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慕容雨,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姐姐啊,赵大夫在为马姨娘诊治,你还是快将这件熏了麝香的衣服换了吧,这里有风,麝香飘进马车,对姨娘和小弟弟有害……” 嫡庶身份上,慕容琳输给了慕容雨,便以为马姨娘和胎儿着想的理由,拿衣服上的麝香说事,让慕容雨难堪她扳回一局的同时,也让欧阳少弦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我身上没有麝香,为何要换?”若自己真进马车换衣服,就是坐实了熏麝香害马姨娘的罪名:“若妹妹还在怀疑,可让府医前来查看!” “姐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衣服上的麝香是害人的气息,无意间熏上去的,只要马姨娘和胎儿平安,无人会怪你……”口中说着安慰的话,慕容琳呼喊府医:“府医,来查查姐姐的衣服。”慕容雨想自取其侮辱,自己当然要成她,麝香是丫鬟在自己的监视下抹上去的,绝对飞不了。 回头,慕容琳面带愧疚:“姐姐,不是妹妹不信你,实在是,为了马姨娘腹中的小弟弟,我不得不谨慎。”若是当着世子的面,查出她身上有麝香,她的阴险,奸诈,更能衬出自己的善良,纯洁,世子一定会注意到自己的。 “琳妹妹一心为弟弟着想,姐姐岂会怪罪于你。”慕容雨轻轻笑着,眸底冷光闪烁:明明是为自己私心,却说的这么大公无私,也罢,这一次,自己绝对会让她彻底死心。 陈太医在为马姨娘诊治,府医无所事事,听到慕容琳的命令,快步走了过来,立于慕容雨半米处轻轻嗅食:“大小姐身上的香气的确是麝香味……” “噗!”府医话落,慕容琳还来不及得意的嘲讽慕容雨,走到两人身边的小药童已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他,小药童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对不起,这府医的话太好笑了,一时没忍住……” 慕容琳冷着小脸:“府医的话很好笑吗?” “哈哈哈!”小药童好不容易收敛了笑意:“这位绿衣姐姐身上只是一般的梅花香气,哪是什么麝香,身为一名大夫,连麝香与梅花香气都会弄错,你说可不可笑……” 府医涨红了脸,力争道:“我行医十多年,麝香绝不会闻错!” 小药童不屑的撇撇嘴,暗嘲道:“您年龄大了,鼻子不够灵,闻错也是人知常情……” “你……”府医手指着小药童,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居然怀疑自己的嗅觉,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赵大夫冷起脸训斥:“小童,不得对长辈无礼!”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站在这里的,都是贵族,得罪了他们,保准没有好日子过了。 张姨娘皱起眉头,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雨儿身上的香气不是麝香?”老夫人蓦然开口:无论她身上有没有熏麝香,她请陈太医救下马姨娘和孩子,已是立了大功。 小药童笑嘻嘻道:“当然不是,只是普通的梅花香,空气中的确飘散着极淡的麝香味,却不是大小姐熏的,应该是从二小姐身上散发的……” “这怎么可能?我身上并没有熏麝香,你不要冤枉我。”慕容琳神色慌乱:麝香明明抹到慕容雨身上了,怎么会飘到自己身上来,虽说那名丫鬟手上抹了大片的麝香,可自己没让她碰过自己一丝一毫,麝香绝不可能留在自己身上…… 慕容雨淡淡笑着:慕容琳的确没熏麝香,可在那名丫鬟将麝香抹到自己身上时,自己暗中扯了慕容琳的衣角,虽然只有一小点麝香沾到她衣服上,却足以让她和张姨娘坐实包藏祸心的罪名! 小药童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冤枉你,若你不相信,等刚才那位大夫诊完病,让他看看,就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麝香了!” “麝香是姐姐身上散发的,是她想害马姨娘,不是我啊……”慕容琳着急洗清自己,大声惊呼,却不知事情被她越描越黑:“是慕容雨,一定是她买通了这两名大夫来陷害我……”慕容琳慌不择言。 “二小姐误会了,小药童可能闻错了,并没有指责二小姐的意思!”张姨娘握着慕容琳的手腕,心急如焚,琳儿一着急就转不过弯来,一切都是慕容雨设计的,她故意激怒琳儿,将事实尽情吐出…… “琳儿,闭嘴!”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真是没有教养,当着外人的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尤其是,楚宣王世子还在这里,她出丑,丢的可是整个忠勇侯府的脸。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草民和药童还有事,先走一步。”药童得罪了人家,再不走,肯定没好事。 “慢着!”慕容琳甩开张姨娘,快跑几步,挡住了赵大夫与小药童的去路:“诡计被我揭穿了就想走啊,痴心妄想,将你与慕容雨勾结陷害我的勾当一一招来,我会考虑放你一马……”若自己背上害胎儿的罪名,世子一定会讨厌自己的。 “慕容琳,你闭嘴。”慕容修怒吼:“小药童只说闻到了麝香,哪有说你陷害姨娘。”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慕容琳真的设计害马姨娘,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琳妹妹,赵大夫和小药童只是碰巧路过此地,没说过你半句不是,于情于理,你也不应如此质问人家……”慕容琳从小娇生惯养,脑子一根筋,若是受到刺激,就会不管不顾的乱咬人。 慕容琳果然受不得刺激,小脸气的通红,怒声道:“慕容雨,你少装好人,一直以来,你都看我不顺眼,处处和我作对,这次肯定是怕我问出你们的奸计,你会无地自容,才会一再帮着他们两人……” “住口!”慕容修怒气冲冲,忍无可忍,狠狠打了慕容琳一巴掌,美丽的小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上浮现鲜红的五指山,快速肿了起来:张姨娘就是这么教她的,当着外人的面,不分轻重,将子虚乌有的家丑嚷嚷的人尽皆知,她不要脸,自己和侯府还要呢。 “琳儿!”张姨娘三两步跑到慕容琳身边,心疼的将她拥进怀中:“别伤心,侯爷不是有意打你的……”琳儿真是沉不住气,这种话岂能当着别人的面乱说。 张姨娘想对慕容琳讲解,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说这些,只好将慕容琳紧拥在怀中,看牢她,以免她再生事端。慕容琳转过头,美丽的眸底泪水闪动:“爹,你又打我……”为什么不去打慕容雨,是她串通了别人来陷害自己。 “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赵大夫与小药童只是路过这里,你出言不逊,还训斥人家,人家与你素不相识,哪里得罪你了?” “二小姐,刚才你的确莽撞了些,侯爷都是为了你好,别伤心……”唯恐慕容琳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张姨娘将她紧抱在怀中,轻声安慰着:“赵大夫,二小姐年龄小,不懂事,请您多多包涵……” 赵大夫是药和堂坐诊大夫,为不少大户人家看过病,别人对他都很尊重,像今天这种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他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该计较,什么事情该放宽心,不以为然的轻轻笑笑: “二小姐性格率真,我自然不会与她多做计较。”性格率真,说白了就是愚蠢,尤其是这位二小姐,率真的简直蠢到家了,真不知道忠勇侯府怎会教出如此蠢笨无知的小姐。 赵大夫和小药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侍卫们收回目光,密切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楚宣王世子在此,他们不敢松懈。 慕容琳妄想陷害慕容雨,让欧阳少弦注意到她,没想到弄巧成拙,慕容雨摘清了罪名,她自己反倒被抹黑了,欧阳少弦由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慕容琳伤心不已:在世子心里,自己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子,他肯定讨厌自己了,怎样才能让他对自己改观呢…… 出了这种事,老夫人与慕容修都不知要如何开口,整条道路顿时静了下来,众人各想各的事情。 马姨娘的哀嚎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不见,陈太医下了马车,累的满头大汗:“陈太医。”一名侍卫快步跑过去,接过陈太医手中的银针包,递上一条面巾。 “陈太医,马姨娘病情如何?”老夫人站起身,快步走向陈太医,她急于知道诊治结果,以及她的孙子能否保得住,一刻也等不了了。 陈太医轻擦着额头的汗水,淡笑着轻声回答:“老夫人请放心,姨娘和孩子都没事……” “真的,孩子保住了,多谢陈太医。”谢天谢地,谢谢祖宗保佑。老夫人笑逐颜开! 张姨娘胸中怒气翻腾:什么,孩子居然保住了,黄大友这个没用的东西,真是愚蠢至极,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守在马车旁的琴儿望了慕容雨一眼,喜悦,崇拜:大人,孩子平安无事,早在意料之中。 厨娘下在红枣小米粥中的药,已被大小姐命人暗中稀释,药效除去**分,只剩下一两分的药性,会让马姨娘的肚子痛上一会儿,即便没有陈太医,也会有刚才那两名‘无意中’碰到的,医术高超的大夫,小少爷绝对不会出事…… 大小姐只让人稀释药性,没有让人换掉毒药,就是为了今天这出戏,若马姨娘的肚子不痛,戏就没办法演下去,不能重重打击张姨娘与二小姐,回到府中,张姨娘还是会给马姨娘使绊子。 若有了今日之事,就算不能彻底打倒张姨娘,老夫人也会对她产生怀疑与隔阂,处处严加防范,她再想伤害马姨娘,就是难上加难了…… “陈太医,姨娘腹痛是何原因?确如府医所说,吸了麝香的原故吗?”张姨娘,慕容琳的毒招已经出完,接下来,轮到自己出招了。 陈太医轻轻摇了摇头:“姨娘是误服了堕胎的药物,才会腹痛,麝香与那药物结合,会加重腹痛程度,加速胎儿的坠落速度,以后吃东西时,定要小心才是……”高门贵族,后院争斗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老夫人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居然有人故意害自己的孙子,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张姨娘沉下眼睑,思索解决方法,马姨娘腹中胎儿未落,老夫人一怒之下,肯定会彻查侯府,少不得要怀疑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世子,陈太医,多谢相助。”慕容修先是急于马姨娘与胎儿一事,后又训斥慕容琳,都没来得及和世子打招呼,如今事情已了,他方才抽出空来向两人道谢。 “侯爷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微风吹过,陈太医深深嗅食几下,抬头望去,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下:“二小姐奔波一日,身上多有尘埃,外衣还是换下的好,尘埃太多,人是会生病的。” 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陈太医说的很是委婉,将害人的麝香比作尘埃,保全了慕容琳和忠勇侯府的脸面,若说那名小药童与人串通一气,陷害慕容琳,陈太医是太医院医正,收买不了,他与慕容琳又无冤无仇,岂会冤枉她…… 慕容琳心中大惊,难道那小药童说的都是真的,可麝香应该在慕容雨身上才对,为何突然间出现于自己身上,他们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陈太医望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侯府中人:“我与世子还有要事待办,先行告辞。”忠勇侯府怕是要清理门户了,自己和世子这两个外人,不便在场。 “世子,陈太医请便,改天本侯定会登门拜访,答谢两位救命之恩!”欧阳少弦除了和慕容雨说过几句话外,一直立于原地,一言不发,强势的气息,冷漠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慕容修想和他说话,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借与陈太医道谢的机会,顺便向他道谢了。 欧阳少弦转身走向马车,走过慕容雨身边时,望了她一眼:“将计就计,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在策划吧!”欧阳少弦的声音很轻,估计只有慕容雨能够听到。 慕容雨心中一惊,自己计划周密,居然还是被他看穿了,在聪明人面前,许多事情不必掩饰,否则,只会让他觉得你虚伪,造作,欧阳少弦孤高清傲,肯定很讨厌被人利用:“我没打算利用世子。”他出现的太及时了,那药和堂的大夫,晚了他一步。 微风轻起,欧阳少弦的一缕头发飘向慕容雨的脸颊,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风中传来欧阳少弦的提醒:“万事小心!” 呃,望着欧阳少弦的背影,慕容雨微微错愕:他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厉声质问自己为何敢大胆利用他吗?怎么装作不知的走了,还暗中提醒自己要小心…… 欧阳少弦率先上了马车,陈太医正要上去,慕容琳突然挣脱了张姨娘,高呼着跑向陈太医:“陈太医,你一定弄错了,麝香是姐姐身上散出的,不是我,你再仔细闻闻,仔细闻闻啊……”如果陈太医走了,就无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自己是无辜的,无辜的啊…… 老夫人气的全身发抖:“快拦住二小姐!”当着世子的面,如疯婆子般横冲直撞,忠勇侯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年轻丫鬟们一拥而上,在慕容琳即将碰到陈大夫衣角时,将她拦了下来:“二小姐,别激动。” 慕容琳拼命挣扎,丫鬟们人多,她挣不脱,厉声威胁:“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快放开我,否则,我将你们全部发卖!” 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二小姐得了疯病,快将她拖下去。”在自己面前如此威胁丫鬟们,当自己死了不成,都是张姨娘教出来了好女儿,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琳儿!”张姨娘心急如焚,欲快步前去规劝慕容琳,却被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住,前行不得,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琳儿怎么这么不开窍。 慕容琳被丫鬟们拖向侯府马车,慕容琳不死心的对着皇室马车大叫:“世子,我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吧,是慕容雨在陷害我啊……唔……” 慕容琳的高呼瞬间消失不见,像是嘴巴被东西塞上了,慕容修对陈太医歉意的笑笑:“世子,陈太医,对不住,因小女之事,惊扰两位了。” “无妨,小孩子嘛,脾气难免大些!”陈太医不以为意,上到马车,侍卫们护卫前行,马车快速行驶,很快便消失不见。 老夫人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把马姨娘身边的丫鬟都叫来!”整条路上只剩下了忠勇侯府的人,可以清理门户了,胆敢暗害她的孙子,活的不耐烦了。 “老夫人!”红菱,红烛等人很快被叫到老夫人面前,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一言不敢发,唯恐自己说错话,会被责罚。 “马姨娘今日都吃了什么食物?”陈太医是太医院的医正,医术高超,又是世子带来的人,绝对不会诊错,他说是吃的东西出了问题,就一定是吃的食物有问题。 红菱福福身:“回老夫人,马姨娘身体弱,一直孕吐,吃不下其他东西,每天都会喝些庄子上厨娘做的红枣小米粥补身子,今天也一样,只喝了庄子上熬的红枣小米粥……” “来人,去把庄子上厨房里所有人都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一群奴才,居然胆敢谋害侯府小少爷,吃了熊心豹胆了! 张姨娘眼眸微转:“从庄子上到这里,路程不短,马车上备有精致点心,马姨娘有没有食用……” 慕容雨轻抬眼睑:“张姨娘此话何意?怀疑我在点心中放堕胎药?” “大小姐息怒,俗话说的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并没有针对大小姐的意思。”言下之意,若你没在点心中做手脚,就不会害怕别人知道。 慕容雨淡淡笑笑:“姨娘所言极是,不过,我也要澄清一下,我是受琳妹妹之托,去庄子上挑选樱桃时,才发现马姨娘有孕的,如何准备堕胎药……” 老夫人的面色更加难看:又和琳儿有关系,归根究底,事情皆因她而起,她是一切货事的源泉…… 红菱微微低头:“回姨娘,马姨娘上马车时,刚刚喝过小米粥,再加上,马车行驶,总有颠簸,马姨娘在马车上什么都没吃……” “你确定?”不是为了讨好慕容雨,故意撒谎。 “回姨娘,奴婢十分确定,若姨娘不信,可问问其他人,我们与马姨娘,大小姐坐在同一车厢,马姨娘吃没吃点心,我们岂会看不到……” “你们先下去,好好照顾马姨娘!”老夫人的胸口不断起伏着,显然是气的不轻:等庄子上厨房里的奴才们来了,再来对峙。 张姨娘的眼眸闪了闪,讨好道:“庄子里条件苦,马姨娘怀着孩子,没少受罪,等回到侯府,一定要让厨房多做些药膳给她,好好养养身子……” 慕容雨淡淡笑笑:“马姨娘身体弱的很,又经了这次堕胎药一事,先用温和的药品补补身体才是……” 慕容雨突然顿住话题:“祖母,为了马姨娘腹中的胎儿着想,咱们还是换个府医吧……” “大小姐,府医在侯府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说换就换。”张姨娘冷冷一笑:想借机除去自己的势力,痴人说梦。 慕容雨面色如常:“张姨娘,忠勇侯府可是贵族,府中的下人也需要聪明能干的,咱们现在这名府医,连麝香与普通香气都分辨不出,要他还有何用?马姨娘有了身孕,少不得要用药材,万一哪天,府医错将麝香当成普通药材放进药中,马姨娘腹中的胎儿岂不是又有危险?” “若府医医术高超,能够救治马姨娘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才疏学浅,救不下姨娘和胎儿,甚至,连姨娘腹痛的真正原因正查不出,今天是陈太医碰巧遇过,救下了马姨娘和孩子,那下次出事时,陈太医不在府中,无法及时救治,马姨娘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张姨娘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化了十几种:“府医是依靠咱们侯府的,若是将他赶出去,他岂不是无依无靠,定会让人嘲笑咱们侯府苛刻下人……”张姨娘在做最后一搏,妄想以可怜来留下府医。 慕容雨毫不退让:“张姨娘难道忘了,府医无能,险些害死马姨娘腹中胎儿,只凭这条罪名,足以将他赶出侯府。” “他年龄大了,视觉,嗅觉,医术都大不如前,应该提早向主人禀明,换人来做府医,而不是以那浅显的医术死撑,害人害已,今日若陈太医未出现,祖母的孙子,爹爹的儿子,我和琳妹妹的弟弟就会化为一滩血水,这份责任,他担得起吗……” 老夫人摆了摆手:“府医,你回府收拾东西吧,在我和侯爷回府前,离开侯府!”雨儿说的没错,没了能力,就应该主动请辞,念在他辛苦十多年的情份上,自己会送他一笔不小的银两养老,可他却隐瞒不报,险些害死自己的孙子,这般医术浅显,欺上瞒下的小人,忠勇侯府可不敢再用。 “老夫人,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求您了!”府医跪倒在地,不断磕头:自己早就闻出麝香是从二小姐身上散出的,诬陷大小姐是因和张姨娘订了计策,自己冷眼旁观马姨娘痛苦,未施援手,并非医术退化,而是故意想让她失去腹中胎儿…… 这些事情都是机密,就算是为了活命,也绝不能做为证明自己医术还在的证据说出,如此一来,便坐实了自己医术浅显,欺上瞒下的罪名。 被贵族赶出府的人,其他贵族之家也不会再用,甚至连医馆也没资格再开,若想活命,只能离开,前往别处谋生,可京城是自己的家啊,住了几辈子的家……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来人,送府医回府收拾东西。”侯府不养无用之人! “老夫人,开恩,开恩哪!”府医哀求着,被人拖了下去,慕容雨淡笑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下人,目光所过之处,下人们皆低垂着头,大小姐好凌厉的目光,让人不敢正视:若再敢有人与张姨娘串通一气,陷害自己,府医就是他的榜样,赶出侯府,背井离乡,孤独终老! “扑通,扑通!”庄子上的管事,厨房的厨娘们都被侍卫带到老夫人面前,他们远在庄子上,没见过如此严肃的场面,顿时吓的全身发抖:“老夫人……大安……” 老夫人轻抿杯中茶水:“庄主是哪个?”庄子上的事情一向由庄子负责,出了事,最先要找的人,自然是他。 庄子上的下人微微侧目,战战兢兢的望向趴在最边上,如死猪般一动不动,生死不明的黄大友。 “他是庄主?”老夫人心中一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祖母,是我命人将他打成这样的。”不等张姨娘告状,慕容雨抢先承认:“在庄子上,他处处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竟然对张姨娘不敬,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命人打了他一百大板!” 红烛立于一边,禀报道:“老夫人,在庄子上时,黄庄主时时与马姨娘为难,奴婢们也没少受他刁难,只因他是庄主,奴婢们敢怒不敢言……” “没错,他好像也没将大小姐放在眼中,自作主张的阻拦马姨娘回府……” “是啊,还煽动下人对抗马姨娘,把他自己当主子了……”马姨娘身边的丫鬟们早就对黄大友不满了,如今有人开了头,她们多日来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纷纷指责。 “真是无法无天了!”老夫人手中茶杯,对着黄大友狠狠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头顶,鲜血顺着发根渗了出来,黄大友死猪般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062 张姨娘大权被夺 黄大友抬起头,头发凌乱,眼神迷蒙,面色苍白,脸颊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眨了眨疲惫的眼睛,再次趴到了地上,无声无息,若不是他鼻端呼出的气息,众人都要以为他是具尸体。 黄大友成了这副模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老夫人便将目光转向庄子上的管事,厨娘等人:“马姨娘离开庄子时喝的红枣小米粥,是谁熬的?” 几名妇女相互对望一眼,齐齐将目光转向其中一名妇人,那名妇人暗道不好,可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回老夫人,是奴婢熬的!”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粥里下堕胎药,暗害侯府小少爷……” “老夫人明查,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奴婢……”那妇人如小鸡捉米般不停磕头。 “你口口声声被人陷害,可有证据?”慕容雨蓦然开口,这些下人跟在张姨娘身边的时间长了,个个都学会了推卸责任,狡猾的很嘛。 妇人目光焦急:“粥虽是奴婢熬的,可奴婢熬粥的同时,也会做其他事情,厨房里随时都会来人,他们趁奴婢不注意,将堕胎药放在粥里,奴婢也不知道啊……” 慕容雨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庄子上所有下人都有嫌疑?” 张姨娘怒瞪着妇人:真是蠢货,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将庄子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奴婢们不敢暗害小少爷,请老夫人明查!”其他妇人狠狠瞪了那熬粥妇人一眼,各自求情。 这些下人都快成精了,各个你推我,我推你,直接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必须兵行奇招才行。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转向张姨娘:“张姨娘,你管理侯府多年,请问侯府家法上规定,暗害主子是何罪名?” 张姨娘指使下人给马姨娘下堕胎药在先,慕容雨逼迫张姨娘亲口说出对下人的惩罚在后,若她不肯说,就是对侯府不尊,若她说了,就是亲手惩罚了效忠于她,还立了功的奴才,有功还被罚,下人们肯定会寒了心。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却碍于老夫人,慕容修都在此,不敢多言,深呼吸几下,定了定心神:“暗害主子,杖毙!” “老夫人开恩,大小姐开恩哪……”庄子上的下人们哆嗦着身体求饶。 慕容雨淡笑依旧:“你们久居庄子,与马姨娘无仇无恨,老夫人,侯爷都相信你们不会害她,在粥里下药,暗害小少爷的也只有一人而已,只要将这个人揪出来,你们自然安全,当然,若是这个人找不出,庄子上的人就都有嫌疑,一个都不能放过……” “老夫人,侯爷,大小姐饶命……”下人们求着饶,目光却望向做粥的那名妇女:“周氏,你快说实话吧,不然,大家跟你一起受苦啊……” “是啊,粥是你熬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下药的是谁……” 妇女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让周氏心烦意乱,悄悄抬头去望张姨娘,却被张姨娘一记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敢乱说,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周氏,其实并没有什么幕后主谋,在粥里下药暗害小少爷的人就是你吧!”先下手为强,黑锅必须有个人来背。张姨娘蓦然开口,下人们皆怔立当场:“你是先天性的子宫不全,不能生养,夫君另娶小妾,将你晾在一边,于是,你嫉妒所有能生养的女子……”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姨娘的思路转的倒是挺快…… 周氏抿紧了嘴唇,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张姨娘,眸底隐有泪光闪动:“张姨娘,不是奴婢不能生养,只是夫君喜新厌旧,天天呆在小妾那里……” “住口。”张姨娘厉声怒斥:“周氏,自己犯了错,就要承认,否则,不止连累庄子上的人,还会连累你的家人,二小姐衣服上的麝香也是你抹上去的吧……” 周氏哭的凄凄惨惨:“姨娘,麝香很贵重,奴婢根本买不起,那堕胎药也是您让人送到我手中,吩咐我下在粥中的,现在却反过来说是奴婢自己自作主张,奴婢只是一名下人,与马姨娘无冤无仇,没有害她的理由啊……” 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震惊之中,面面相觑:药是张姨娘让下的,自己没有听错吧! “住口!”张姨娘,慕容修同时怒喝:蠢货,口不择言,这件事情,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了,是想害死自己啊。 慕容修怒不可遏:“来人,将周氏拖下去杖毙,不但在粥里下药害小少爷,还在二小姐身上抹麝香,冤枉张姨娘,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就算事情是张姨娘做了,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家丑不可外扬! 慕容雨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比讽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幕后主使,慕容修居然百般维护张姨娘,是为了夫妻感情,还是在顾全侯府脸面。 “侯爷,冤枉啊侯爷……二小姐去庄子上时,奴婢在厨房忙碌,根本没靠近过她,如何在她身上抹麝香……”周氏满脸泪痕:自己一心一意为张姨娘办事,到头来,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真是眼瞎心也瞎,跟错了主人。 慕容雨坐到一旁,暗暗思索,张姨娘打理侯府三年,下人多数听命于她,自己不可能一次就将她扳倒,慢慢除去她的心腹,再让其他下人对她寒心,到时,孤立无援的她,就好对付的多了。 更何况,张姨娘是张御史的女儿,即便周氏供出她是幕后主谋,顾及到忠勇侯府和御史府的名声与关系,老夫人和慕容修也不会重罚她,所以,今日慕容雨的目的并非整垮张姨娘,只为除去她在庄子上的亲信,换自己信任的人来操持事务。 “张姨娘,您真是关心下人,连周氏不能生养之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多亏你了解此事,不然,麝香之事,琳妹妹可是背了黑锅了……”慕容雨言语诚恳,庄子上的下人却在瞬间变了脸色:今日张姨娘能让周氏背黑锅,他日,也会让自己背黑锅的,杖毙,真是残酷的刑罚,只是想想,下人们已经不寒而栗!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小姐谬赞,我只是偶然间记住了,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老夫人高高在上的坐着,心中冷笑不已,张姨娘不想让马姨娘生下自己的孙子,明里,暗里,处处使绊子,想方设法给自己添堵,半点不省心,这个姨娘做的还真是孝顺…… 慕容雨望了一眼气闷不已的张姨娘,冷冷一笑,这可是你们咎由自取的,从今天开始,为了掩盖你的阴谋诡计,你可有的忙了。 “周氏包藏祸心,暗害小少爷,杖毙,庄主,管事,以及厨房所有人管事、监督不力,全部发卖,侯府不需要没用的下人……” 管事和厨娘们暗暗松了口气:只是发卖掉,还好,还好。 “张姨娘,侯府交到你手中三年,不但没有丝毫长近,府里府外还祸事不断,你这家是怎么当的?”马姨娘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孙子,自己想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必须提前消除一切威胁。 “老夫人恕罪,我只是……一时没有察觉……”老夫人言谈举止暗暗透出想要收回权力,张姨娘自然不愿意:这管家大权,交出容易,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府医医术退化,周氏不能生养,心生嫉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会是一时没有察觉,是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吧。” 侯府大权不是谁爱管谁就能管得了的,自己虽是侯府老夫人,却也不能无缘无故从掌权者收中收回大权,可这次,张姨娘犯了大错,自己收回权力名正言顺:“看来张姨娘还不太会管家,也罢,暂时将管家大权交给我,你再跟着慢慢学学吧。” 没了管家大权,自己还怎么与怀有子嗣的马姨娘对峙,张姨娘着急的想要解释,老夫人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的话:“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至于琳儿,虽说是被下人设计连累,也是她不小心所致,让她在月临阁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出来,我有些累了,回府!”琳儿是张姨娘所出,肯定会帮着张姨娘对付马姨娘,自己不可不防。 张姨娘焦急的目光转向慕容修,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哪曾想,慕容修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马车:“娘累了,准备回府!” 最能说得上话的慕容修不理会她,张姨娘干着急,却没办法,狠狠跺了跺脚,心思重重的走向马车。 慕容雨轻轻转身,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衣袂:宇文振!心中一惊,她快速回头望去,却见天地间空荡荡一片,未见半个人影:难道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大小姐,你怎么了?”琴儿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一片空旷,大小姐在看什么。 “没什么,上车吧。”慕容雨收起心中疑惑,上到马车,天色刚刚擦黑,城门也还未关,马车一路急驰,奔向忠勇侯府。 宇文振缓缓从树后走出,轻拍着胸口,暗暗松了口气,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扬:忠勇侯府里主人间的关系真是复杂多变,今天看了出好戏,姨娘心机深重,慕容雨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啧啧,有趣! 众人乘坐马车回到侯府,已是掌灯时分,老夫人宝贝马姨娘腹中胎儿,唯恐张姨娘再次暗做手脚,设计胎儿,便命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将将马姨娘住的院落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彻底检查清理了一遍,再三确认无任何问题,老夫人方才放下心来,吩咐下人小心安置马姨娘。 白天忙碌大半天,晚上又折腾许久,众人又累又困,用过晚膳,各自回房休息,但有些事情,不能耽搁,必须连夜处理。 松寿堂 “娘,庄子上的管事,厨娘都发卖了,其他下人也被重罚过,事情就算了吧……”慕容修叹口气:继续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老夫人眉头紧皱,手中渗汤猛然放到桌子上,声音冰冷:“你看看这侯府里外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事情哪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慕容修轻轻叹口气:“张姨娘是琳儿的母亲,也是张御史的嫡女,如果咱们一查到底,少不得要得罪张御史……” “你堂堂忠勇侯,还怕得罪张御史,张姨娘对我孙子下毒手时,怎没想到她会得罪我,得罪侯爷……”张姨娘就是杖着她娘家的势力,才越发的无法无天。 慕容修满面愧疚:“娘,马姨娘腹中孩子没事,事情真的不宜再深究下去,不过,我会好好教训张姨娘,让她谨守本份,不会再找马姨娘的麻烦……”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解着“侯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看看满朝的文武百官,哪家主人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无后继承侯位的,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让别人生,今日若非陈太医碰巧经过,马姨娘腹中的孩子铁定保不住……” 慕容修急声回答:“是是是,都是儿子的错,没有看好身边的人,儿子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张姨娘竟敢对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下毒手,真是无法无天,即便老夫人不说,自己也会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 慕容修一再保证,老夫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更何况,她今晚训斥慕容修,是另有目的:“马姨娘虽然回来了,却有了身孕,无法服侍你,张姨娘也有伤在身,不太方便,我做主,给你找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丫头,为侯府开枝散叶,你可愿意?” 侯爷最宠张姨娘,他舍不得她受罪,自己狠狠打压张姨娘,他心疼了,选择妥协,自己才能与他谈条件,为了侯府子嗣,通房丫头,是必须要有的。 慕容修先是一愣,随即低了头,沉思片刻:“一切听凭娘做主。”他不是好色之人,可侯府至今无后我来延袭侯位,就是他的不孝,老夫人的一片好意,他不会拒绝。 慕容修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老夫人十分高兴:“那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便挑选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丫头开脸。” 侯爷最听张姨娘的话,若她给他吹吹枕边风,说不定他又会改变主意,趁着现在先将通房丫头之事订下来,张姨娘想反对也找不到理由。 月临阁 “呜呜呜……娘,那赵大夫,陈太医在那么多人面前拆穿我身上有麝香,让我坐实暗害马姨娘的罪名,我一定臭名远扬了。”还怎么嫁人啊。慕容琳趴在张姨娘怀中,哭的凄凄惨惨。 在城外道路上,下人们将慕容琳拖走后,她气昏了过去,刚刚才醒来,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麝香明明抹到了慕容雨衣服上,香气为何会从自己身上散出来。 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目光锐利,轻声安慰道:“琳儿别急,娘已经设计,让那周氏背了黑锅了,事情与你无关,你的闺誉不会受损,会有贵族公子前来提亲的……” “真的?”慕容琳停止哭泣,正欲高兴,猛然想起侯府现在的形势,美丽的小脸再次垮了下来:“娘,祖母将你的管家大权收走了,您岂不是扶不了正了。”自己成不了嫡女,就无法嫁进皇室做正室…… 丫鬟、嬷嬷们守在门外,紧皱着眉头,忍受魔音穿耳,心中暗暗纳闷:撕心裂肺的哭了这么久,二小姐都不嫌累么。 张姨娘冷冷一笑:“别急,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没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她即便生了儿子,也不可能被扶为正室,你外祖父即将升迁,只要我也生下儿子,正室之位,还是我的。” 原来自己还是可以成为嫡女的,慕容琳心里好受了许多,从张姨娘怀中直起身子,抹了抹眼泪:“娘,我也到了议亲年龄,目前,我觉得合适自己的夫婿有三个,太子欧阳夜辰,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这三人您都见过了,觉得他们哪个最适合我?” 张姨娘脑海中最先闪现的是欧阳少弦那俊美不凡的脸,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此人虽是世子,但无论是气势,还是气质,都在太子与洛阳王世子之上,将来必有大作为,可琳儿的性子太过莽撞,能讨得他的欢心吗? “娘,您给点意见嘛,我要嫁给哪一个?”慕容琳含羞带怯:三人都很优秀,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取舍。 张姨娘思量许久,慢慢抬起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若以作为来说,太子会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许多人都会对后位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洛阳王世子性子温和,倒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不过,他的能力肯定不及楚宣王世子……” “娘的意思是,楚宣王世子是最合适的夫婿人选了。”慕容琳美丽的小脸微红,眸光盈盈害羞:娘和自己的观点一样呢,自己最中意的,也是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 “不过,琳儿啊,欧阳少弦不是一般人,他选世子妃,可是很挑的,以你的性子,未必能入他的眼……”欧阳少弦强势冷漠,对正妻的要求,必定是很高的…… “娘,我要如何才能得少弦世子青睐?”白天时,欧阳少弦都未正眼看过她,她伤心,却不气馁,只要自己一心一意的对欧阳少弦好,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真情感动的。 “娘暂时还不知道欧阳少弦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改天我回御史府一趟,让你外公帮忙打听一下!”知道他喜欢哪种女子了,再对症下药,将琳儿培养成他喜欢的类型,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唾手可得。 门外丫鬟禀报:“姨娘,侯爷去了兰园。” “真的?”张姨娘笑逐颜开,侯爷好久没去兰园了:“琳儿,夜伤了,你注意休息,娘回去了。” “娘慢走。”得了张姨娘的承诺,慕容琳没再胡搅蛮缠,笑意盈盈的目送张姨娘回兰园:若娘也生下小弟弟,便可扶为正室,到时,自己就是嫡女,能够配得上欧阳少弦了。 慕容琳躺在**,喜滋滋的做着美梦:时间过的快一点儿吧,我要立刻长大,嫁给少弦做世子妃。 烟雨阁 慕容雨梳洗沐浴后,坐在镜边,琴儿拿着棉帕,轻轻为她绞着墨丝,瑟儿则端来熏笼,慢慢将发上的水熏干。 竹帘打开,庄嬷嬷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件水绿色的长裙:“大小姐,这件衣服怎么处理?” 慕容雨转身望向绿裙,若有似无的麝香飘向鼻端,勾唇一笑:慕容琳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两条一模一样的绿裙,抹了麝香的绿裙,自己早就换了下来,暗藏到了秘密之处…… “当然是毁尸灭迹,暗中将这条裙子处理了。”绝不能让张姨娘和慕容琳抓住自己的把柄:“那两件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大小姐放心,稀释堕胎药,请赵大夫前去城外之事,都是借别人之手暗中进行,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嬷嬷已做了万全的安排,张姨娘即便动用御史府的侍卫,也查不到什么。” “那就好!”与对手过招,所使的计策,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将所有证据抹去,即使怀疑,她也奈何不了自己,借别人之手做事,时间掌握的不够好,若那两名大夫早些到达,自己也用不着请欧阳少弦帮忙了。 想起欧阳少弦,慕容雨总觉得,他深沉内敛,强势冷漠,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对外界的人和事漠不关心,可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又会出手帮忙,真是个复杂的人,都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大小姐,经此一事,张姨娘怕是会起疑。”马姨娘,小少爷,大小姐都平安无事,张姨娘,二小姐却因此事受到牵连,尤其是张姨娘,连侯府大权都丢了,现在她正在气头上,想事情不够全,可等她静下心来,一定能猜出,她的身边出了奸细。 慕容雨沉思片刻:“叮嘱绿豆小心些,平时与烟雨阁的丫鬟们结伴而行,千万不要落单,若张姨娘有事叫她去兰园,让她先通报我一声……”重生一世,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对自己忠心的人。 没错,将张姨娘的计划泄露给慕容雨的就是绿豆,这个张姨娘派到慕容雨身边的卧底,反过来帮助她对付张姨娘了。 庄嬷嬷命丫鬟端来火盆,水绿色的绸缎裙入火即燃,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于旺盛的火焰中,一张烫金请贴现于慕容雨面前:“大小姐,下午时分,洛阳王府送来请贴,邀您去王府赴**宴。” 请贴是洛阳王府的专用贴,烫金的面代表着洛阳王府的尊贵身份,轻轻打开,流畅、潇洒的字体现于眼中,这字体就如欧阳寒风的人一般,温和有礼,潇洒飘逸。 庄嬷嬷笑容满面:“老夫人也收到了请贴,不过,这两张请帖明显是两个人所写,老夫人请贴上面的字迹虽好,和小姐这张请贴上的字相比,还是差了些……”忠勇侯府,有资格进出洛阳王府的主子,只有老夫人,侯爷,大小姐三人。 慕容雨合上了请贴,难道这张请贴是欧阳寒风特意写给自己的:“同一个府上,怎么会送了两张贴子?” “嬷嬷不知。”庄嬷嬷笑的意味深长:“可能是洛阳王府的人怕大小姐不去赴宴,才特意写贴邀请的吧。”洛阳王世子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慕容雨知道欧阳寒风对她的情意,却不打算接受:他们不是同一路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吗?”会不会因为这两张贴子的事情,以为自己对她不尊重。 “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也是她吩咐下人将请贴送来烟雨阁的。” “张姨娘那边有什么动静?”马姨娘这个大威胁回了侯府,她手中的管家大权又被老夫人收回,肯定不会甘心,暗中做些小动作,让老夫人难做,逼迫着再将权力收回手中不是没可能。 “回小姐,张姨娘用过晚膳,一直呆在二小姐房间,一盏茶前,侯爷去了兰园,张姨娘随后也回去了,侯爷真是宠爱张姨娘……” 这倒未必,慕容修再宠爱张姨娘,也不会超过他顾全侯府的颜面,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修不是任人摆布的傻瓜,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一定有所怀疑,此次前去兰园,怕是去兴师问罪的吧,张姨娘有苦头吃了。 慕容修来到兰园时,张姨娘还未回来,心烦意乱间,他准备回去,刚刚转过身,张姨娘单薄的身影已出现在院中,满头的青丝轻挽成简单的发髻,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慕容修严厉的指责之语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化去了三分凌厉:“玉兰,今日之事,可是你一手操纵?” 张姨娘美丽的眼眸中顿时盈满了泪水:“侯爷,我嫁进侯府十多年,与您同床共枕,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么,凡事我不争不抢,只要能将琳儿平平安安抚养长大,再与侯爷一世白头,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为何周氏口口声声说是受你指使?”若非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定会当场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 张姨娘眼底的泪水顿时化为委屈,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妾身管理侯府三年,虽然尽心尽力,可事情多了,难免会有疏忽,让某些人心生怨恨,周氏因不能生养,没少惹事,妾身去城外庄子时,曾指责过她,她怀恨在心,才会陷害妾身……” “那雨儿和琳儿身上的麝香又如何解释?” 张姨娘哀怨道:“琳儿身上的麝香是周氏抹上去的,至于雨儿,应该是周氏下手未成功,与妾身无关啊。” 见慕容修不相信,张姨娘拿丝帕抹了抹眼睛,强挤出几滴泪水:“馨姐姐在世时待我很好,大小姐又是她留在世间的唯一女儿,我一直都是怀着报恩的心情对待大小姐的,侯府有好东西,我都最先想到是大小姐,而不是琳儿……” “妾身知道,我生不出儿子,老夫人对我多有不满,如今马姨娘有孕,老夫人自是关心她多些,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平安降生,老夫人定会扫清一切有威胁的障碍,之前我一直管家,即便是下人出手害马姨娘,我也有监督不严的罪名,老夫人怀疑我,也是情有可原……”说到最后,张姨娘已经哽咽着,泣不成声。 慕容修心中动容,却未表现出来,目不转睛的注意张姨娘半晌:“事情,真的不是你所为?” “当然不是。”唯恐慕容修不相信,张姨娘泪眼盈盈的对着天空举手发誓言:“若我做出那狠心毒辣之事,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慕容修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我夫妻多年,你的脾气我自然十分清楚,我知道你不是狠毒妇人,不过,这侯府的确要好好整顿一番,下人不但顶撞主子,还污蔑主子,如此下去,还怎么得了,至于老夫人,你也多担待些,她年龄大了,盼孙子心切,难免疑神疑鬼。” 张姨娘立刻破涕为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小颗泪珠,看上去,十分迷人:“侯爷放心,老夫人着急侯府子嗣,我能理解,不会与她置气的。” 慕容修宠爱自己,不会再怀疑什么,今天的事情,基本过去了,不过,老夫人心机深重,肯定做了许多防范,若自己再想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只怕要多费些心思…… “侯爷,夜深了,我们回房休息吧。”张姨娘嫣红的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十分迷人,马姨娘与自己年龄相仿,她能怀上孩子,自己也一定可以。 慕容修轻笑着,高兴之中暗带一丝失落:“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二十大板才打了几天,如果伤口没有愈合,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张姨娘白嫩无骨的手臂攀上了慕容修的脖颈,面对面,气吐如兰:“多谢侯爷担忧,妾身的伤已好了六七分,大夫说,可以**……” “那就好!”慕容修淡笑着,吻了吻张姨娘的眼睛,抱起她进了内室,母亲冤枉了她,让她受尽委屈,自已当然要好好补尝、安慰她…… 翌日,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经过雨露滋润,张姨娘的面色格外红润,身上的伤口仿佛一夜间好了六七分,用过早膳,张姨娘早早来到松寿堂,准备和老夫人交接府中事宜,本以为她来的已经够早了,哪曾想,马姨娘已经出现在内室,有说有笑的与老夫人一起用膳。 见张姨娘进来,马姨娘起身问候,老夫人放下手中筷子,淡淡招呼着:“可用过早膳了。”言语客套,如例行公事,和对马姨娘的和颜悦色完全不同。 “回老夫人,已经用过了,这是府里的帐册……”张姨娘笑容满面,心里却嫉妒的发疯,从臧嬷嬷手中拿过厚厚的帐册,放至高桌上:“请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不咸不淡的望了一眼:“先放着吧,有空再看。” “是!”张姨娘的面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老夫人居然这般怠慢自己…… “祖母。”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张姨娘,马姨娘也在,好香啊,祖母在用早膳吗?” 老夫人笑逐颜开:“雨儿也来一起用膳吧,有你最爱吃的核桃酥……” 慕容雨救下马姨娘和孩子,老夫人心中高兴,对她也就格外亲热。 “真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容雨豪不客气的走到床前,老夫人在给张姨娘难堪,自己就推波助澜一番,让她们的矛盾再深些,马姨娘急忙站起身:“大小姐快请坐。” “姨娘是有身子的人,千万劳累不得,快坐下。”慕容雨扶着马姨娘坐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核桃酥,轻轻咬了一口,香气四溢:“还是祖母这里的点心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点。”老夫人满眼慈爱。 “谢谢祖母。”慕容雨开心的用膳,目光却暗暗注意着张姨娘的一举一动:老夫人热情招呼马姨娘,却如此怠慢她,她一定快要气炸肺了吧,当家三年,府中下人被她收买的不少,若她想做点手脚,将侯府搅乱,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张姨娘不出手,自己就找不到机会对付她,若她真出此招,自己定会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夫人,马姨娘,慕容雨三人同桌用膳,其乐融融,张姨娘站在屋里,就像是个局外人,怒火中烧,却又敢怒不敢言:“老夫人,若是无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意在提醒老夫人,自己也在场,即便是做做样子,老夫人也应该谦让自己同桌用膳。 哪曾想,老夫人头也未回,爽快的摆了摆手:“去吧。” 张姨娘险些被气噎,可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可能,对老夫人福了福身,退出内室。 老夫人轻抿一口茶水,目光在慕容雨和马姨娘身上转了转:“我年龄大了,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雨儿,马姨娘这侯府管家之事,暂时交给你们两人处理吧……” 老夫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外室中的张姨娘听到,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进肉中,她都没有察觉到:刚从自己手中收回管家大权,就迫不及待的交到了马姨娘手中,老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等马姨娘生下儿子,就扶她为正室,不行,自己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侯府正室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 内室,慕容雨笑意盈盈:“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写写字,作作诗,管家太麻烦了,我做不来的,侯府的事情,还是交给马姨娘吧。” 老夫人应该是在试探,并非真的想将大权交到自己和马姨娘手中,若自己应承下来,必定会引老夫人怀疑,更何况,还有个不甘大权被夺的张姨娘从旁虎视眈眈,随便使个绊子,就能让当权人处理半天,处理好了,是你的职责所在,处理的不好,就是你的不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可没心情管。 “老夫人,妾身有孕在身,只怕也是不能管家的。”马姨娘也十分聪明的拒绝了老夫人的提议。 老夫人心中高兴,却并未表现出来,轻轻叹了口气:“也罢,等马姨娘生下孙儿,养好了身子,再接侯府大权也不迟。” 府里有姨娘后辈,若老夫人收回大权自己管理,必定会惹人非议,可如果她问过姨娘小辈们的意思,是她们自己不愿管理,硬推给她的,她管家也就名正言顺,别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张姨娘出了松寿堂,越想越气,自己和马姨娘同是姨娘,老夫人款待她,冷落自己,无非是因为她有了身孕,为了让她放宽心生儿子,老夫人竟然将侯府大权都交给她了,自己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马姨娘只是一名外省从五品官员的女儿,自己可是正三品御史的嫡出千金,凭什么她做侯府正室,让自己做妾室? 还有那个慕容雨,若非她从中作梗,马姨娘腹中的孩子早就没有了,自己的处境绝不会像今天这般尴尬,狼狈。 停下脚步,张姨娘伸手扯过一条垂柳,眸底寒风闪闪:那个孩子,绝不能出生!纤指猛然握紧,手中的垂柳顿时断成两截。 一名小丫鬟匆匆跑来禀报:“张姨娘,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来了,正在兰园等候。” “真的?”张姨娘眼睛一亮:爹娘来的真是时候,自己正打算找他们商量此事呢,有爹在暗中相助,再加上自己在侯府的势力,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马姨娘腹中的孩子和慕容雨,绝对不成问题…… 063 姨娘歹毒,颠倒是非 “爹,娘!”踏进兰园小院,张姨娘急步前行,欣喜高喊,兰园都是自己的心腹,即便是违了规距,也无人敢告发。 丫鬟立于门口,快速打开帘子,张姨娘沉浸在喜悦之中,未发现丫鬟脸上的古怪神色。 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端坐在大厅中,见张姨娘前来,御史夫人笑着起身:“玉兰来了。”笑容有些苦涩。 “娘!”张姨娘笑容满面,快步前行,伸出手臂欲扶御史夫人,突然,一道白影迎面飞来,重重砸向她,张姨娘下意识的快速躲闪,白影“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她惊出一身冷汗,张御史咆哮如雷:“看看你做的好事?” “老爷,别吓着玉兰。”御史夫人心疼女儿,可又碍于张御史在此,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本精致的小册子安静的躺在地上,张姨娘狐疑的弯腰捡起,打开来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 “是官员弹劾我教女无方的奏折副本。”张御史怒气冲天:“你在侯府是怎么管家的,居然让外人知道你无视礼法,刻薄先生?” “我没有刻薄先生啊。”张姨娘焦急上火,百口莫辩:自己与陆皓文都没见过几面,怎会被人状告刻薄了他? “没有人家还传的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张姨娘的辩驳,张御史明显不信。 “朝堂能人辈出,升迁一级,比登天还难,咱们张家没有强势的背影与人脉,一直以来,我小心谨慎,只为了能登上众多人虎视眈眈的正二品侍郎之位,你可知我为了那个位置,努力,隐忍多久,只因你这点小事,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升迁的关键时期,绝不能有半点差池,你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最后一句,张御史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他是愤怒到了极点:“皇上最重礼法,最尊重有才之士,而你居然在这关键时候刻薄先生,还传的人尽皆知,你是故意要害我是不是?” “爹,您先别着急,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唯今之计,赶快查明真相,禀明皇上……”张姨娘还指望张御史升迁,她拥有强势的娘家,才可压马姨娘一头。 张御史冷冷开口:“事情在朝中闹的沸沸扬扬,大臣们更是以女不教何以管教他人为由,上书弹劾我,皇上虽然还没有下旨,但我知道,升迁已是不可能了,不降职,就是好事。” “事情没有转还余地了吗?”张姨娘管家大权被夺,若张御史再不能升迁,她就更没有筹码与马姨娘对峙了。 “圣旨将下,你说还有没有转还余地?”都是她干的好事,在这关键时刻扯自己后腿。 张姨娘眸光微闪,直直跪倒在地:“玉兰,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御史夫人无奈叹气,上前去扶,张姨娘坚持不起:“爹,能否听女儿解释一二。” “老爷,玉兰一向乖巧、听话,断不会做出这等有违礼法之事,你何不给她个解释的机会。”唯恐张御史再发脾气,御史夫人焦急的恳求着。 张御史心情郁闷,发泄过后,怒气消去几分,再望望张姨娘这副楚楚可怜,知错懊悔的模样,以及御史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解,胸中的怒气又消去几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事到如今,自己定是无法升迁了,听听她的解释,也无所谓。 “爹,女儿苛刻先生一说纯属子虚乌有,绝对是旁人嫉妒爹爹升迁故意陷害。”张姨娘说的声泪俱下:“女儿身边重敌环绕,一直以来都小心应付,哪曾想还是被她们钻了孔子,抓住把柄,女儿只是管家大权被夺,算不得什么大事,却未曾想到,爹爹被女儿所累,背上教女不严的罪名,失去大好升迁机会,都是女儿愚笨,不孝,连累了爹爹和母亲,还请爹爹责罚!” “你在侯府的管家之权被夺了?”张御史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没错,刚才女儿就是去松寿堂交权的!”张姨娘轻拭着泪珠:“看老夫人的意思,想将权力交给马姨娘和大小姐……” “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不足为惧,反倒是那马姨娘,只是从五品官员的女儿,老夫人怎会如此高看于她?”若大户人家将府中大权交给一名姨娘,即表示,打算扶她为正室。御史夫人曾见过马姨娘几次,没看出她哪点比自己女儿优秀。 “她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马姨娘有孕了!张御史与御史夫人眼中皆闪着浓浓震惊:这就难怪了,侯府嫡长子慕容岸过世,府里的姨娘,谁先诞下儿子,谁扶正的可能性就会大些…… 御史夫人扶起张姨娘,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玉兰哪,你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自从生了琳儿后,她就未曾再孕。 张姨娘低下头:“娘,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御史夫人轻拍着张姨娘的手背叹气:“是啊,子嗣的事情,是靠缘分的,命里有时,终会有。” “兰儿的意思,诬陷你刻薄先生的是马姨娘。”害自己不能升迁的人,也是她了! “这……女儿还不是十分确定!”张姨娘犹豫片刻:“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前段时间,她也一直呆在城外庄子上,对侯府的事情不会太了解,不过……”张姨娘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有话就一次说完,不要吞吞吐吐的。”张御史的气还有几分未消,看人看事,并不是十分顺眼。 “大小姐和马姨娘关系不错,昨天,就是她去庄子上接马姨娘回来的。”张姨娘暗中设计马姨娘和慕容雨的事情,被她自动忽略。 “你待慕容雨一向不错,我与她又近日无冤,他日无仇,她为什么要帮着毫无娘家背景的马姨娘对付咱们?”张御史能成为御史,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三言两语,糊弄不了他。 “侯府开办学堂的事情,爹爹早就知晓了吧,请来的先生,是名落魄的寒门学子,秋季科试,名落孙山,侯爷欣赏他才华高绝,有心栽培,方才请他入府教书,大小姐也十分欣赏先生的才学,没少在老夫人面前夸奖先生……” 张御史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曾经,他也是寒门学子,很明白落魄书生急于攀附权贵的心态,慕容雨夸奖先生,让那先生得寸进尺,进而妄想着与侯府更进一步,提高他的地位…… “据侯爷身边的小厮说,昨个侯爷去将军府,将先生也带去了,原本,先生是在门外等候的,可不知怎的,大小姐派人将他叫了进去,不但见了太子和洛阳王世子等人,还当众吟诗作对,众人皆夸……” 张御史冷冷一笑:将军府么,素来与自己不合,将所有事情连起来,前因后果就清析的多了。 陆皓文是寒门学子,吃,穿,住,用与侯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再加上慕容修、慕容雨的鼓励,他便越发大胆了起来,妄想入住忠勇侯府,享受所谓的先生待遇。 昨儿个将军府设宴,他和太子,世子等人吟诗作对时,故意透露他仍住在破屋,想借太子等人的口,以礼法压人,让慕容修同意他住进侯府,却不想,事情被有心人利用,上了折子,弹劾自己。 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三人是不是真的合谋了,张姨娘并不关心,她要的,只是一个对付马姨娘和慕容雨的理由,在侯府,她只是一名姨娘,管家大权又被收回,她做不了太多事情,所以,她才想借助张御史之手来铲除慕容雨和马姨娘。 因张姨娘的关系,张御史升迁无望,以他的脾气,即便不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也会气的不再理会她,到时,她府里府外孤立无援,再也无法与马姨娘抗衡。 让她在一名从五品外省官女儿手底下做姨娘,她当然不甘心,所以,她歪曲事实,将陆皓文扯进来,让谎话圆满了,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身上,如此一来,张御史就会转移怒气,帮助自己对付马姨娘和慕容雨。 至于陆皓文,只能说他倒霉,刚巧撞到了枪口上,更何况,陆皓文曾因一首诗与慕容琳发生争持,并害她和慕容琳被打了二十大板,这一次,就当是他偿还她们吧! 张姨娘眼睛湿润,不停以丝帕轻抹眼睛:“都是女儿不孝,防备不够,害爹爹丢了升迁的大好前程……” “傻孩子,是他们太狡猾,不关你的事。”御史夫人慈爱的轻拍张姨娘的后背:“老爷,兰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张御史的面色缓和许多:“我早就不怪她了,兰儿今后有何打算?”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都在侯府,自己身为外人,不方便下手,少不得要借助兰儿的手。 虽然害自己被弹劾的罪魁祸首是陆皓文,但慕容雨的赏识也是他产生痴心妄想的助力,还有马姨娘,她抢了兰儿的正室之位,就是与自己为敌,否则,兰儿成为忠勇侯夫人,可以侯府的势力帮衬自己不少。 事情按照张姨娘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她心中高兴,却并未表现出来:“女儿已经不管家了,慕容雨又身份高贵,轻易动不得,我们需从长计议,爹,咱们坐下来细细商议,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丫鬟、嬷嬷们立于门外,听着大厅里的动静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完全静了下来,不由得对张姨娘心生佩服:张姨娘真真厉害,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让怒气冲天的张御史平息怒气,自己自愧不如! 张姨娘承诺慕容琳,会请张御史帮忙打听欧阳少弦的喜好,慕容琳开心异常,伤势也好像瞬间好了大半,做着美梦,一夜好眠。 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不知到了何时,心情愉悦的唤来丫鬟们服侍她梳洗,用膳后,离天黑还早,慕容琳闷在房间十分无聊,便想出去走走。 “二小姐,您在禁足啊,怎能出去。”桃儿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若被老夫人知道,少不得会加重刑罚。 “我只是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又不会走很远。”慕容琳心情好,没有像往常那般怒声训斥桃儿:“再说了,咱们可以避过那些下人,悄悄出去走走,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老夫人怎会知道。” “老夫人和马姨娘在花园里赏花、晒太阳呢。”有身孕的女子就是不一样,整个侯府的下人,争相巴结马姨娘,都快把她供起来了。 “咱们避过花园去外院吧,反正侯府也没什么男客,外院内院,随咱们走动。”披了件粉色披风,慕容琳笑盈盈的大步向外走去:只要不遇到老夫人,在外面呆多久都可以。 慕容琳是主,桃花是仆,她不敢忤逆慕容琳的意思,心中无奈也只得快步跟上去:佛祖保佑,千万不要遇到老夫人。 下了学堂,时间尚早,慕容雨正准备回烟雨阁,一名丫鬟快步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来了侯府看望张姨娘。” 慕容雨雪眸微沉:“来多久了?” “近两个时辰了,还呆在兰园没出来,并且……”小丫鬟凑到慕容雨耳边轻语几句,慕容雨笑的高深莫测:“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小丫鬟郑重保证着,就差举手发誓了。 张御史这个时候来侯府,会不会另有所图:“老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手指东方:“在前面的花园里。” 秋天,花园里的景色依旧迷人,红的月季,黄的金盏菊,紫的木槿,白的葱兰,姹紫嫣红,竞相开放,温暖的阳光照射,轻轻的微风吹过,淡淡的花香飘着,使人心旷神怡。 慕容雨来到花园时,老夫人正与马姨娘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谈笑风声,丫鬟、嬷嬷们也陪在身边说说笑笑,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出,气氛十分融洽。 张姨娘对付马姨娘容易,想在老夫人眼皮底下害马姨娘,可就艰难的多了,老夫人和马姨娘同吃同游,是为保护她,对她腹中胎儿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大小姐。”马姨娘率先发现了慕容雨,热情的站起身招呼着:“大小姐可是下学堂了?” “是啊,我正好路过这里,听到笑声连连,就忍不住走过来了。”慕容雨笑盈盈的走进亭子:“看大家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喜事啊?” 老夫人的笑容毫不掩饰,甚至于,连眼睫毛都在笑:“刚刚太医来过,为马姨娘把了脉,确定是个男孩子。”以前只是希望,现在已经落实,老夫人自是笑逐颜开,高兴的合不拢嘴:侯府终于又要有后了。 “真的,恭喜祖母,恭喜马姨娘,我要有小弟弟了。”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女,出嫁时会有丰厚的嫁妆,侯府的侯位却不会留给她,而她,重生一世,早已看开,对侯府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扳倒张姨娘,打垮慕容琳,踩死李向东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至于将来的忠勇侯人选,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我听说有孕的女子要时常站起来走走,腹中胎儿才会健康,姨娘坐下多久了?” 经慕容雨这一提醒,老夫人和马姨娘方才想起,她们在此坐了大半个时辰了:“幸亏大小姐提醒,我该起来走动走动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绝对要让他平安长大。 马姨娘扶着红菱的手站了起来:“老夫人,我……” “我这把老骨头坐久了也是浑身酸疼,一起走走吧。”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慢慢站起,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想让马姨娘离开她的视线。 慕容雨淡淡笑着:“快到午膳时间了,祖母身体弱,姨娘身子沉,咱们不要跑远了,在附近慢慢走走就好。” 众人随声附和着,不断夸奖慕容雨孝顺。 慕容雨善解人意的走在老夫人,马姨娘身侧,与两人说说笑笑,不着痕迹的引领众人去往那个即将有事情发生的地方…… 话说慕容琳出了月琳阁,和桃儿小心翼翼的避开侯府丫鬟,小厮,向外院走去,天气好,阳光好,慕容琳的心情也格外好,一路走来,明媚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想不到秋天的环境这么好,景致这么美!” “二小姐人美,衬的环境更美!”桃儿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慕容琳十分受用,四周无人,慕容琳也不再掩饰自己:“桃儿,你觉得,我和慕容雨哪个更美些?” “大小姐美则美矣,只是太端庄了,看上去,有些死板,不会变通,相比之下,二小姐可爱多了,活泼美丽,巧笑盈盈,贵族年轻男子们见了,一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真的吗?”慕容琳心中得意,她院中的丫鬟们都说她比慕容雨漂亮,优秀,可她们夸奖的话太过千篇一律,她早就听烦了,桃儿的这番夸奖之言,意思差不多,却换了说法,慕容琳十分爱听,碍于她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能表现的太直白,矜持道: “桃儿,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无所谓,千万不要让姐姐听到,否则,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慕容琳心中洋洋得意:自己身为慕容雨的妹妹,却比她美丽,优秀,将来嫁的夫君,肯定也比她好,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二小姐。”温柔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慕容琳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着布衣的陆皓文正缓步向她走来,满面正色。 “陆先生。”眼看着陆皓文与慕容琳的距离越来越小,慕容琳心虚的惊呼一声:“桃儿!”他不会因那首诗的事情,想趁着四下无人,与自己算账吧。 “二小姐别怕,奴婢在这里。”桃儿正欲悄悄跑去别处叫人,哪曾想慕容琳在这时候叫住了她,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挡在慕容琳面前,怒瞪着陆皓文,身体微微颤抖:“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否则我喊人了……”慕容琳是她的主子,她的话,桃儿不得不听。 慕容琳躲在桃儿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警惕的望向陆皓文,斥责道:“陆皓文,这里是侯府,我是二小姐,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 “二小姐误会了。”陆皓文在慕容琳一米外站定:“我没有其他意思,之前二小姐借我十两银子,我是来还银子的。”说着,陆皓文拿出一个小布袋递向桃儿,这十两银子是慕容修提前发给他的月俸,也可以说是那首诗的封口费。 桃儿犹豫着,猛然伸手接过布袋,打开来看,果然是十两银子,与慕容琳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二小姐何时借给陆皓文的银子,为何自己不知道? 陆皓文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胆子大了许多,从桃儿身后走出来,伸手抢过布袋和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十两银子而已,还放的如此严密。”这陆皓文真真是没见过银两。 甩手将布袋扔到一边,慕容琳拿着银子掂了掂:“陆皓文,我什么时候借银子给你了?”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是侯府招待中举才子们那天,我……受了伤……无钱医治,是二小姐派人送来了十两银子……”当时他以为,侯府二小姐是位知书达理的女子,来侯府教书,逐渐了解她,发现她和他想象中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欠债还钱,如今,慕容琳借他的银子,他已经还了,再不相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本想早些将银两还上,可最近事情太忙,二小姐又没来学堂,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慕容琳将银子扔给桃儿,不屑的目光将陆皓文上下打量一遍:“这十两银子不是我借你的,不过,如果你找不到人还的话,我就做做好人,勉为其难的代人收下吧。” 无视陆皓文眼中的错愕,慕容琳继续冷嘲热讽:“陆先生,我忠勇侯府怎么说也是高门贵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每名丫鬟、小厮的着装都代表着忠勇侯府的气象,你这身装扮来侯府教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之人穷的只能穿布衣了……”真真丢尽了侯府脸面 恰在此时,慕容雨,老夫人,马姨娘来到转弯处,与慕容琳,陆皓文隔着一道墙,慕容琳的嘲讽声极大,众人听的真真切切,老夫人停下脚步,没有言语,面色极其难看。 慕容雨冷冷一笑,来的正是时候,不知慕容琳这堂堂侯府千金,还会说些什么难听的嘲讽之语来刺激陆皓文。 “二小姐,我乃一介寒门学子,暂时只能着布衣。”陆皓文双手紧握成拳:穿布衣只是暂时的,等自己科举高中之后,就不必再如此寒酸。 “你是没钱买绸缎做衣服吧。”慕容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陆皓文的话,撇撇嘴道:“也是,你每月月俸只有区区的五两银子,都不够我在醉情楼吃一盘菜的……” 这里除了自己和陆皓文,就只有桃儿,桃儿是自己的丫鬟,绝不会出卖自己,自己可以随便羞辱陆皓文,以报他害自己被打二十大板之仇。 陆皓文是知恩图报之人,他得了那十两银子,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好衣服或好吃的改善伙食,而是还给慕容琳,因为慕容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对他有恩,他不想欠人恩情。 慕容琳刁蛮任性,看不起陆皓文,所以,他还银子时,她必定会大呼小叫一番。 慕容雨心中冷笑,这就是当初她以慕容琳名义送银子给陆皓文产生的效应,不过,慕容琳的咄咄逼人,冷嘲热讽,出乎了她的意料,慕容琳在这里遇到陆皓文并不是偶然,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 陆皓文每天下了学堂都要去书房,向慕容修禀报一些事情再走,而慕容琳,在禁足期间偷跑出月琳阁,为了不让人知道她出来过,她和桃儿会挑无人的路走,慕容雨吩咐下人出现在某些路上,避开某些路,所以,她被逼到了陆皓文每天离开侯府时的必经之路上……,。 陆皓文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却是越握越紧,并微微颤抖:“二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是他懦弱无能,为了这份教书的差事不敢反击,而是,慕容琳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训斥自己的恩人。 陆皓文转身欲逃离此处,远离慕容琳的羞辱,哪曾想,慕容琳还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慕容琳扶着桃儿的手,快步走到陆皓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趾高气昂:“陆皓文,你记清楚了,我是侯府二小姐,而你,说的好听点,是我爹请来的教书先生,说的难听点,就是没签卖身契的奴才而已,在我这个主人面前,你没有嚣张的资格,更没有与我唱反调的权力,你应该像其他奴才们一样,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 “住口。”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怒斥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慕容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大街泼妇,毫无修养处处以权压人,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小姐应有的矜持,端庄,张姨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祖……祖母……”慕容琳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目光望到陆皓文,气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陆皓文,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陷害我……”他故意设计自己在祖母面前出尽丑态,颜面尽失…… “不关陆先生的事,是我散步时无意间走到这里,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老夫人冷冷注视着慕容琳:“我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往日那温柔可爱的孙女,在他人面前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祖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慕容琳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祖母讨厌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呢? 老夫人摆了摆手,打断慕容琳的话:“你羞辱先生一事,暂且不提,昨儿个我才命你禁足,你今儿个就出来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被张姨娘教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祖母,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我了……”慕容琳呜呜的哭了起来,桃儿不着痕迹的后退到人群中,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转身向兰园跑去。 望着桃儿消失的方向,慕容雨冷冷一笑:速度再快些,早点将救兵搬来,不然,你家二小姐就要崩溃了…… 兰园,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正在商议事情,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姨娘,姨娘……” 张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训斥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我在谈事情吗?”真没规距。 桃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焦急道:“姨娘,不好了……二小姐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偷跑出去玩,被老夫人抓到了,正在训斥呢……” “什么?”张姨娘猛然站了起来,心急如焚,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琳儿怎么这么莽撞,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吗,丁点的错误,都会被人夸大,成为重罚的理由,她倒好,无视家规,禁足期间,还偷跑出去玩……” “兰儿,别着急,先去看看琳儿。”御史夫人轻声安慰着:琳儿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老夫人的亲孙女,即便犯了错,也不会重罚到哪里。 张姨娘重重叹气:“怕只怕,这是有心人故意设计。” 张御史的眼眸瞬间又眯了起来,眼底折射出点点寒光:“看来,她们不将咱们张家的人整死,誓不罢休了。” “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处理琳儿的事情,对付慕容雨,马姨娘之事,咱们改日再议。”侯府的局面越来越乱了。 张御史站起身,冷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我和你娘来府上做客是光明正大,外孙女出了事,我们去关心,关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我们悄悄的走来,反倒会惹人怀疑。” 张御史率先走向屋外:“我也好久没见过琳儿了。”若真是慕容雨,马姨娘设计兰儿和琳儿,那么她们两人也应该在场,自己很想见见,她们究竟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居然敢设计自己的女儿,外孙女! 当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来到时,慕容琳已经哭成了泪人,瘫倒在地,满脸泪痕:“琳儿。”张姨娘心疼女儿,快步走上前,将慕容琳揽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别哭,别哭,娘在这里……” 张姨娘一到,慕容琳毫无顾及,哭的更加大声,犹如魔音响彻,震的耳朵疼。 张御史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顿片刻便移开了,悄悄望向他要找的人,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气质、着装都与丫鬟们大相径庭,张御史一眼便望到了她,心中暗暗吃惊:无论容貌,气质,修养,她都比琳儿高出一筹,丞相府的外甥女,果然与众不同。 至于马姨娘,年近三十,保养得当,面容姣好,比自己的女儿只差不强,根本不足为惧。 “张姨娘,你只是名姨娘,对着二小姐,不能够自称为娘。”老夫人的语气冰冷之中带着威严:琳儿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都是和她学的,小户人家的千金,即便是嫡女,也是这般的没教养,没规距,上不得大台面。 “是是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是我教女无方……”担惊受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自己女儿在侯府居然过的这么辛苦,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终于看不过去了:“老夫人,多日不见,身体可好?”转移老夫人的注意力,自己女儿会少受些苦。 老夫人转过身,笑着招呼:“原来是御史和御史夫人,刚才只忙着处理家事,没注意到两位,请莫见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家事’两字,意在提醒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这里是侯府,不是御史府,张姨娘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即便他们两人来做后盾,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日不见,有些想念二小姐,便过府来看看,哪曾想这孩子调皮,惹出了事端……”一句话,张御史已解释清楚他来侯府的目的。 老夫人淡淡笑着:“张御史有心了,琳儿是我侯府小姐,未教好是我侯府的责任,我责罚她,也是为她好……”张姨娘昨儿个才被夺权,今儿个张御史就登门了,看望琳儿,只是借口吧……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御史想念慕容琳,会进了侯府直奔兰园,和姨娘在里面密谋两个时辰…… 张姨娘失势,必定会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诉苦,御史府权力不小,张御史又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如今,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马姨娘身上,对其他事情,无心他顾,自己设计慕容琳,是为引出张御史,让老夫人知道他们有可能在密谋,早做防备。 “老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二小姐年龄尚小,稍稍惩罚就好,不要太过了,她会吃不消……”老夫人张口闭口侯府,侯府,就是提醒将张御史,他没有权力管这件事情,张御史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求求情,老夫人当着求情人的面,应该不会太为难琳儿。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琳儿犯了错,我也没打算重罚她,只让她闭门思过,哪曾想,她不但违背命令跑出月琳阁,还出言不逊,嘲讽先生。”若不给她些教训,她只会更加的无法无天,整个侯府的脸面,早就被她丢尽了。 张御史将目光转向立于一旁的陆皓文,眸底寒风闪闪,瞬间已恢复平静。 “老夫人,琳儿还有伤在身,若您要罚,就罚我吧……”张姨娘蓦然开口:“是我没有看好琳儿,理应受罚……” “姨娘,您也有伤在身啊,错是我犯的,还是让我受罚吧。”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十分配和的与张姨娘演着戏:当着外人的面,两人又都有伤在身,老夫人自然不能再重罚两人,否则,定会被人说苛刻孙女和姨娘。 “无规距不成方圆,琳儿无视长辈命令,私出月琳阁,违反了侯府规距,若是不罚,下人们全都效仿,违反主子命令,侯府岂不乱了套。” 若这里只有侯府的人在,老夫人会念在慕容琳有伤在身的情份上,饶她一次,可偏偏张御史在此,又在张姨娘大权被夺的第二天就来到这里,老夫人便准备杀鸡儆猴,给他们个警告,以免他们觉得自己好对付。 “违背长辈命令者,按照侯府家规,重打三十大板,念在琳儿有伤在身,减免十板,剩下的二十大板,可等她伤好后再行,禁足三个月,月琳阁的丫鬟,嬷嬷,监督不严,每人去刑房领十板……” 目光望向张姨娘:“姨娘管家大权已交,琳儿犯事,再与姨娘无关,姨娘不必自责。” 慕容雨暗笑:老夫人的确厉害,重罚慕容琳,却放过张姨娘,是为离间她们母女感情吧…… 张姨娘欲求情,老夫人率先开了口:“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柴嬷嬷,扶我回房,马姨娘,雨儿也累了半天,都回去休息吧,去通知侯爷,张御史到访……” “我和夫人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正准备回去,不必麻烦侯爷了。”张御史沉下眼睑:刚才制定的计划,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张御史请便吧。”老夫人带着马姨娘,慕容雨等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陆皓文也趁机离开,独留张御史,张姨娘,慕容琳在此。 慕容琳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娘,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夫人又要打我,伤上加伤,身上留下疤痕怎么办啊?” “别哭了。”张御史被她的哭声吵的心烦意乱:“你这二十大板,不一定打到身上!”计划一定会尽快实施,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等着倒霉吧。 064 王府赴宴,设计陷害 慕容修是忠勇侯,每天上朝,张御史被弹劾的事情,自然瞒不住,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老夫人收回管家大权,更加的名正言顺。 慕容琳羞辱陆皓文,慕容修有心补偿,加他月俸,请他来侯府居住等,却都被他委婉的谢绝,知晓他是正人君子,慕容修也没再勉强,心中对他越发的看重。 几日来,张御史布满阴霾的眼眸不断在慕容雨脑海中闪现,暗暗纳闷:张御史看自己,马姨娘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恨意,马姨娘好说,她即将抢走他女儿的正室之位嘛,可自己又没得罪过他,还是说,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暗中透出张姨娘苛刻先生一事,害他被弹劾? 张姨娘心高气傲,不甘居于人下,张御史升迁之事被搅黄,不知会将怒气发到谁身上,事情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在暗中有动作…… “大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琴儿立于慕容雨身后轻挽发髻,镜中的妙人,容颜美丽,肌肤赛雪,发丝如墨,柳眉轻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琴儿以为她生病了。 慕容雨收回思绪:“没事,绾发吧!” “若小姐不舒服,应该多多休息。”庄嬷嬷拿着一件半透明的桃红色的纱裙走了过来,病恹恹的去赴宴,会惹人非议,更会让有心人钻了孔子。 慕容雨淡淡笑笑:“洛阳王府特意下了贴子给我,若我不去赴宴,岂不是驳了人家的面子。”她不想和欧阳寒风有过多的交集,此次宴会,一定要讲事情向他讲明了,免得他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说何时动身?”慕容雨换上对襟长裙,美丽不可方物,慕容琳最爱凑热闹,这次有宴会,她却被禁足,只怕会气炸了肺吧。 “老夫人在用早膳呢。”和马姨娘一起,她对马姨娘的确够上心。 “那我们先去松寿堂吧,和老夫人一起上马车。”出院子上马车时,可是要经过月琳阁的,慕容琳应该不敢再私自偷跑出去,设计不了她,气气她,也是好的。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前往松寿堂,行至半路,遇到老夫人与马姨娘,笑盈盈的请过安:“祖母,马姨娘也和我们一起去赴宴吗?”嫡庶有别,姨娘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高官贵族府上都是正室赴宴,清颂国还没有姨娘出席宴会的先例。 “马姨娘只是出来散步,遇到了我,送我上马车罢了。”老夫人和蔼可亲:带姨娘赴宴,惹人嘲讽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马姨娘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眸底闪烁一丝苦涩,小手轻抚上她稍稍隆起的小腹:在老夫人心里。自己还只是个姨娘,没有资格去王府赴宴。 慕容雨的目光在马姨娘身后转了一圈,笑的意味深长:马姨娘也是心机深重之人,明知自己身边哪个人是奸细,却没有拆穿,不动声色的让她继续在跟前伺候着。 这是最上等的处理方法,因为,若马姨娘除了那名奸细,对手还会派其他奸细前来,与其草木皆兵的乱怀疑,倒不如将那个奸细养在身边,马姨娘知道她是谁,平时小心提防即可,必要时,还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故意传些假消息给对手,一举多得…… “大姐可真美,就像画上出来的人儿。”慕容莉童言无忌,稚嫩的童音使得众人喜笑颜开。 慕容雨微微笑着:“莉儿长大后定是个大美人,比画上的仙女还美。”小孩子心思单纯,毫无顾虑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错说对也无所谓,不像大人,话出口前,必须三思,否则,定会得罪人…… “真的吗?”慕容莉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天真,可爱:“姐姐就比仙女美,我只要像姐姐一亲美就行了……” 老夫人笑容满面,心情格外好:“这孩子,真是的……” 侯府两方人对立,有人欢乐,就有人忧,众人说说笑笑,走向马车时,月琳阁中,慕容琳正趴在张姨娘怀里,轻声哭泣: “娘,我身上的伤好了,还要再挨二十大板,伤上加伤,若留下疤痕,世子讨厌我怎么办?”自己的肌肤又白又嫩,世子一定会喜欢的,可若有丑陋的疤痕在上面,太难看了,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世子。 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轻声安慰:“你外祖父不是说了嘛,这二十大板,未必打得到你身上。” “外祖父不是侯府的人,他说了也不作数啊。”若外祖父能劝下祖母,自己早就不必担心这二十大板了。 门外传来热闹的说笑声,慕容琳气呼呼的怒斥道:“何人在外喧哗?”自己又快要再挨二十大板了,她们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回二小姐,是老夫人,大小姐准备去洛阳王府赴宴……” 慕容琳怒气难平:她们热热闹闹的去洛阳王府赴宴,在自己院外经过,还故意笑的这么大声让自己听到,根本就是在欺负、嘲讽自己:慕容雨,陆皓文,你们害我被禁足,嘲笑,我绝饶不了你们。 “娘,洛阳王府设宴,楚宣王世子肯定也是要去的吧。”自己去不了洛阳王府,见不到少弦世子了,慕容琳心中涩涩,眼睛发酸。 “洛阳王府的宴会而已,不去也罢,等楚宣王府设宴了,咱们再去不迟。”若爹的计划能够成功,扳倒马姨娘,慕容雨,自己定会被扶正,到时,京城各府的宴会,随时都可参加。 “楚宣王府何时设宴啊?”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小脸微红:好想去看看少弦的家,将来那也是自己的家…… “这……暂时还不清楚。”楚宣王,王妃已故,府里只剩下楚宣太妃和侧妃,孤儿寡母的,基本不会设宴,即便是设宴,也应该等到世子即位后。 想到这里,张姨娘心中的疑惑更浓:楚宣王过世两个多月了,为何世子还不袭王位? 说笑声消失不见,慕容琳没好气的询问:“她们都走了?”一群烦人精,终于走了。 “是的,二小姐,老夫人,大小姐已经上到马车,前去赴宴……” “马姨娘呢,她没有跟去吧。”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丝森冷的笑意:马姨娘现在还是姨娘,没资格进王府赴宴,自己制定的计划…… “回姨娘,马姨娘正在花园里和柴嬷嬷等人聊天呢……” “什么?柴嬷嬷没去王府?”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柴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果断聪明,办事利索,在府里又有一定的威信,传达什么事情时,见她就如见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走了,却将她留下来照顾马姨娘,根本就是在提防自己。 有柴嬷嬷在,自己的计划想在暗中周密实施,几乎不太可能,自己已是带罪之身,若再被老夫人抓住把柄,自己和琳儿就彻底完了。 张姨娘将其中的利弊再三思量,最后咬了咬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姨娘才怀孕三月多,老夫人虽然想千方设百计的护着她,但百密终会有一疏,自己有的是机会对付她,没必要急于一时,将自己也搭进去! 马姨娘有专人护着,自己暂时动不了她,但去洛阳王府赴宴的慕容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老夫人,慕容雨坐马车来到洛阳王府,被小丫鬟引向花厅,花厅里热闹非凡,宇文倩,李妙盈,王香雅等人与她们的长辈都已到了。 “太妃。”与众人打过招呼后,老夫人笑着向围坐在众人之中那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去,慕容雨跟随其后。 “雨儿。”不远处的椅子上,张玉菲笑意盈盈,再向后看,慕容雨的美眸瞬间眯了一下:御史夫人,她居然也来了这里。 见到御史夫人的刹那间,慕容雨的心,没来由的猛然一跳,一种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还未理出头绪,那感觉已消失不见。 “雨儿,过来坐啊。”张玉菲挥了挥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招呼慕容雨入座,慕容雨淡淡笑笑:“长幼有序,我们还是坐在长辈们身边吧。” 张玉菲眼睛中的光芒暗了暗,随即笑道:“也好,那我等会再找你说话。” “老夫人来了,这位,是你孙女?”洛阳太妃慈爱的目光将慕容雨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满意的点点头:“真是知书达礼,高贵端庄。” “太妃过奖。”慕容雨很不习惯洛阳太妃打量她的眼神,就像在品评一样事物那般,正欲找个理由坐到不起眼的地方,远离她的打量,门外丫鬟禀报:“禀太妃,世子来给您请安。” “世子真是孝顺。”老夫人望了慕容雨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洛阳太妃笑容更浓:“过奖了,你孙女也很孝顺嘛。” 王香雅在一旁自言自语:“可恶的欧阳寒风,刚才我让他帮我画副画,他说在忙没时间,现在居然有空跑过来请安了……” 帘子打开,丰神俊逸的欧阳寒风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温柔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慕容雨身上,千金们禁不住他的目光,羞红了脸,快速整理好衣装,望向他的眼神,含羞带怯。 “祖母安好。”欧阳寒风在慕容雨身侧站定,向洛阳太妃施礼,直起身体后,就是与慕容雨站到了一起,一眼望去,两人就像是情侣,格外般配。 太妃的目光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笑逐颜开:寒风的眼光,确实不错! “世子。”慕容雨对欧阳寒风微微倾身,心中暗道: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太多交集的,欧阳寒风的一片真心,自己注定要辜负了。 “慕容小姐不必多礼。”欧阳寒风目光温柔,脉脉含情,温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众多千金更加痴迷。 洛阳太妃和老夫人相互对望一眼,笑容满面: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太妃。”淡淡墨竹香飘散,整个花厅瞬间静了下来,慕容雨并未回头,却知道是谁来了:欧阳少弦,除了他,没人能震慑住这么多女眷。 “太妃安好。”慕容雨和欧阳寒风是面对面站立的,中间隔着一米远的距离,欧阳少弦稳步前行,正好站在那一米的距离上向洛阳太妃请安,也就是说,他站到了欧阳寒风和慕容雨之间,将他们两人隔到了两边。 “少弦,许久不见楚宣太妃了,她近来可好?”洛阳太妃暗暗赞叹:少弦太优秀了,放眼整个清颂,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就连自己的孙子寒风,也比他逊色了一筹。 自从他进了花厅,大部分千金们的目光都转到他身上去了,自己那优秀的孙子,反倒成了陪衬,清颂第一美男子之称,他当之无愧。 目光望到慕容雨,楚宣太妃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一起,比和寒风更加般配! 随即,洛阳太妃重重摇了摇头,将此想法驱赶出脑海:慕容雨是寒风的心上人,自己也很满意这个孙媳妇,怎么能将她与少弦配在一起,少弦虽优秀,却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多谢太妃挂念,祖母一切安好。”欧阳少弦回答着洛阳太妃的问题,礼貌、尊敬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慕容大小姐真是位妙人,让人一见就喜欢的紧。”洛阳王妃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褪下手上的玉镯,套向慕容雨的手腕:“这见面礼虽薄了一些,却是我的一番心情,大小姐不要介意……” 欧阳寒风眼底的笑意更浓,洛阳太妃却是微微变了变脸色。 慕容雨急忙拒绝:“王妃礼重了,无功不受禄,我怎能无缘无故要王妃的赏赐。”玉镯成色极佳,一看便知是上品,镯子上镶嵌着大颗的精钻,最少也值二三千两银子,这礼不是轻,而是重的让慕容雨不能接受。 更何况,这里这么多千金小姐,洛阳王妃只送她一人这么重的礼,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今天的宴会,她休想好过,慕容雨甚至有些怀疑,洛阳王妃是不是故意在给她难堪。 悄悄抬头望去,众千金美眸中神色各异,羡慕,嫉妒,愤怒,应有尽有,自己果然成为众矢之的了。 洛阳王妃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眼底的笑容更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点礼算不得什么……” “咳咳。”洛阳太妃轻咳几声:“慕容小姐第一次来王府,你别吓着人家。” 目光转向慕容雨:“王妃的意思是,以后多走动,熟悉了,就像一家人一样……” “雨儿明白,多谢太妃,王妃抬爱。”洛阳王妃的话,说的太直白了,心性单纯如同孩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及,真不知道她这种性子是怎么在争斗不断的深宅大院生存下来的。 看太妃的神色,那玉镯应该代表了特殊的意义,自己更加不能收。 洛阳王妃也反应了过来,盈盈笑着:“是我考虑不周,大小姐别介意。”望向慕容雨的目光仿佛在说:玉镯先在我这放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再送你也不迟。 “王妃言重了。”慕容雨客套着,暗暗疑惑:洛阳王妃,怎么看怎么古怪。 香风吹过,几名丫鬟端着几壶茶水走了过来,洛阳太妃笑道:“这是新进的南方茶叶,美容养颜,大家都尝尝看。” 欧阳少弦身上萦绕的冰寒气息不断扩散,慕容雨觉得周身有些冷,轻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若有似无的墨竹香无孔不入的飘入鼻中,慕容雨想找个地方坐下,远离冰寒气息。 一名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慕容雨趁机向后退了一步,竟然碰到了人,只听:“啪。”的一声响,瓷器摔碎,浓浓茶香快速弥漫,小丫鬟着急惊呼:“太妃,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洛阳太妃皱了皱眉头,洛阳王妃则训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坏了慕容大小姐怎么办?” 慕容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不是她撞了人不想承认,而是,客人是主人请来的,地位高于下人,下人应该给客人让路,即便是客人撞了下人,也是下人走路不小心所致,错误应由下人一力承担。 洛阳王妃虽然也在怪罪下人,可她言谈之间,直呼了自己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丫鬟们撞的是谁,虽然知道事情是丫鬟的错,却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拿此制造事端。 “慕容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鬟吓的全身发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事情不是小丫鬟的错,慕容雨岂会怪她。 洛阳王妃不悦的望了小丫鬟一眼:“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再去沏壶茶来。” “是,是,是……”小丫鬟连连答应着,将碎片捡起,快速退了出去。 “慕容小姐身上的衣服可被溅脏了,要不要让丫鬟们引领去换件衣服?”洛阳王妃关切着:“我家薇儿和你年龄,身形相仿,她的衣服,你穿着一定合身……” 洛阳王妃拍了拍额头:“你看我这记性,薇儿不喜欢与陌生人交谈,寒风,你带慕容小姐去找薇儿吧……”末了,洛阳王妃还神秘的对欧阳寒风眨了眨眼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机会我给你创造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多谢王妃盛情关怀,我的衣服没有被溅脏,不必去麻烦薇儿小姐了。”洛阳王妃居然如此的毫无顾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让欧阳寒风陪自己去换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不守礼法,早就和欧阳寒风私订终身,洛阳王妃她究竟是真单纯,还是在装单纯…… 唯恐洛阳王妃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洛阳太妃急忙转移话题:“下人不懂事,惊扰各位了,尝尝杯中茶水味道如何,少弦,寒风,雨儿都别站着了,入座吧。” 一双手从身侧伸出,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将她拖入座位,回头,正对上王香雅熟悉的小胖脸:“雨儿,最近你都在忙些什么?” “和之前一样,上课,刺绣,写诗,画画……”远离了欧阳少弦的冰寒气息,慕容雨轻轻松了口气,这些事情,王香雅一样也不喜欢,听到就头疼。 “这些无聊的事情,你也做的下去。”一听这话,王香雅果然无奈加反对。 慕容雨轻轻笑着:“如果喜欢,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兴趣都是培养出来的,你要不要试着学学……” “免了免了。”王香雅连连摆手:“如果让我一天到晚做这些枯燥的事情,我会被闷死的。” 四下望望,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欧阳少弦身上,王香雅轻轻撇了撇嘴:“雨儿,这里太无聊了,你是第一次来洛阳王府吧,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看看,我带你四处参观一下……” “这样好吗?”虽然慕容雨也不想再呆在花厅,可她们是来做客的,未经过主人同意,便在人家家里四处乱逛,不太合礼数。 “放心,我来洛阳王府赴宴,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这么做的,他们没怪过我。”不由分说,王香雅拉起慕容雨走上前:“太妃,我带雨儿出去走走。” 洛阳太妃十分大方的同意了:“去吧,用午膳时,我会派人叫你们。” 接礼数,女子就应该呆在花厅里,用膳,午休,可王香雅身份特殊,她出去闲逛,别人无法指责她,至于慕容雨,是被王香雅拉出去的,众人更没有理由数落她,只能羡慕,嫉妒两人的好命,不过,欧阳少弦,欧阳寒风都在这里,她们也不想离开。 “太妃,我与王爷还有事相商,先走一步。”与太妃闲聊几句,欧阳少弦起身告辞。 洛阳王妃笑的和蔼可亲:“正事要紧,我就不多留你了。” “祖母,这里都是女眷,由您和母亲招呼,我去前厅,帮父王招待客人。”欧阳寒风温文有礼,洛阳太妃点头答应,男子汉当然不能混在女人堆里。 望着欧阳少弦和欧阳寒风渐渐远去的背影,千金小姐们眼底是难掩的失落,尤其是宇文倩等一些心有所属的千金,更是心急如焚,世子就要离开了,怎么办呢。 “太妃,听闻王府花园的花朵开的鲜艳,我们姐妹想结伴去观赏观赏,不知可不可以?”千金之中,宇文倩的身份稍高些,便大着胆子提出要求。 洛阳王妃是爱花之人,一听说千金们要去观赏花,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花园里的花的确很漂亮,你们这些年轻小辈,都出去走走吧,高高兴兴的聊聊天,谈谈心,不要再陪着我们这些老人浪费时间了……” “年轻人嘛,总是坐不住的……”周太君笑言。 “是啊,哪像咱们,老胳膊老腿的,想走都走不了……”王老夫人也随声附和。 她们帮着自己的孙女,目的很简单,刚才那两名优秀的年轻男子都是世子,随便嫁一人,将来都能做王妃。 可当千金们得到特赦,欣喜的快步走出花厅时,院中除了丫鬟,就是小厮,哪里还有欧阳少弦和欧阳寒风的影子。 洛阳王府的建筑、景致与忠勇侯府,将军府皆大相径庭,慕容雨却无心欣赏,拉着王香雅一路急奔,走到偏僻处,四下环顾,确认无人,慕容雨方才开口:“香雅,那洛阳王妃,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王香雅不以为然:“她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直爽,你不必在意。” 真的只是如此吗?慕容雨暗暗生了疑惑:若说她心性单纯,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急于确认下自己这个儿媳,一时失态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情有可原。 可她刚才,在这么多客人面前,自然而然的就说出让欧阳寒风陪自己去换衣服,根本就是在诋毁自己和欧阳寒风的名誉。 洛阳王妃心性再单纯,也在深宅大院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还有,欧阳寒风也被她教成了白纸,遇到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拒绝,还满心欢喜的听从她的话。 突然,慕容雨脑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欧阳寒风是洛阳王妃亲生的吗?” “嘘。”王香雅急忙对慕容雨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快速四下观望,拉着她走到隐蔽处:“这话可不能乱说,欧阳寒风当然是洛阳王妃亲生的了……” 那这对母子可惨了,深宅大院多争斗,他们的心性如此单纯,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有人想置他们于死地,他们可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香雅,大小姐。”说曹操曹操到,慕容雨还未说话,欧阳寒风已走到两人面前:“欧阳寒风,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空跑来这里闲逛?”王香雅没好气的询问。 欧阳寒风笑的温和有礼:“你要的画,我已经画好了,就在书房的桌子上放着呢,当时墨未干,便没有拿来送你。” “真的?”王香雅的眼睛闪闪发光:“那我去书房取画了,你们慢慢聊。”话落,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慕容雨暗暗叹气:为了一副画,她就把自己出卖了,真不够义气,不过,自己也想和欧阳寒风将事情讲清楚,暂时不与她多做计较…… “大小姐,我母亲刚才的举动的确有些过了,我替她向你道歉。”欧阳寒风的俊脸,隐隐泛出丝丝微红。 “世子不必道歉,我知道王妃并没有恶意,雨儿有自知之明,与世子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我们之间,只适合做普通朋友……”慕容雨尽量将话说的委婉一些,让欧阳寒风受伤的程度降到最低:“世子才华高绝,为人温和有礼,将来成就必定不凡,能得世子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慕容雨张口闭口不离朋友两字,就是向欧阳寒风表明,他们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情人:“雨儿,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欧阳寒风熟读私塾,此时,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开形容他想表达的意思,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雨儿以为我向她道歉,是看不上她,我应该怎么和她解释…… “有道是知音难觅,人生得一知己足已。”慕容雨淡淡笑着:我们只能做朋友,绝不可能更近一步。 “世子,王爷请你去前厅!”小厮来报,欧阳寒风更加焦急,思索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做朋友就做朋友吧,相处时间长了,她一定能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心意:“大小姐,父王有事,我要先走一步,来人,送大小姐去书房找香雅。”虽说这里是洛阳王府,但留她一人在这偏僻之处,他还真不放心。 “多谢世子。”走过欧阳寒风身边时,他用极低的声音向她解释:“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慕容雨暗暗叹气:自己在拒绝他,不是在怪他,他都听不出来吗?真被洛阳王妃教成白纸了,就凭他这单纯的性子,他们就绝不可能在一起。 “我没有责怪世子的意思。”对欧阳寒风,慕容雨不敢再说重话,万一他被她刺激的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可吃罪不起:慢慢来吧,渐渐疏远他,让他自己认识到两人之间不可能,就会死心了。 谢绝了欧阳寒风叫丫鬟前来的好意,慕容雨独自一人走向花厅,花厅离这里并不远,小厮叫丫鬟的功夫,她已经走回去了。 “难怪你看不上我镇国侯府,原来是打算另攀高枝。”宇文振手持折扇,从一面墙后走了出来。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还从来都不知道,镇国侯大公子除了花心、风流外,还有偷听人谈话的嗜好。” 宇文振不以为意:“你拒绝欧阳寒风,是不是打算再攀高枝?再向上,可就是太子了……” “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宇文振态度恶劣,慕容雨的语气也不好:“你是镇国侯府的人,而我是忠勇侯府,两者之间,毫无关联,更何况,宇文公子一向讨厌和忠勇侯府结亲,如今如你所愿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还要来找我的麻烦?” “你觉得欧阳寒风优秀吗?”宇文振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至少在感情上比你优秀,他是一张白纸,而你,花的都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慕容雨无心和宇文振多说费话,快步向前走去。 “你喜欢感情纯白的人?”宇文振眼眸微眯:“就算现在感情纯白,将来也是要纳妾的……” “那也总比嫁个处处留情的风流鬼强。”慕容雨头也未回,眼角扫到一袭熟悉的衣袂,陆皓文! 待她仔细看时,远处已是空荡荡一片,根本不见半个人影,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陆皓文虽是侯府教书先生,却也是一介寒门学子,是不可能来王府参宴的,看来,真是我眼花了。 慕容雨想着事情,未注意四周的环境,转过弯,冷不防撞到一堵人墙,潜意识的反应,退开,道歉:“对不起……世子……”欧阳少弦,怎么会在这里? “王香雅呢?”欧阳少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去书房拿洛阳王世子画的画作。”自己和王香雅一起出的花厅,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在此,欧阳少弦询问,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见过欧阳寒风了?”欧阳少弦聪明绝顶,稍稍思索,便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的。”慕容雨点点头:“洛阳王世子被洛阳王爷叫去了前厅招呼客人。”目光悄悄四下观望,如果来个下人,自己就能找到理由离开这里。 “你怕我?”欧阳少弦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能够轻易将人看穿。 “没有啊。”她不是怕欧阳少弦,只是不想和欧阳少弦呆在一起,他太聪明,也太危险,所有秘密在他面前,全都无所遁形。 “哇,这画画的太漂亮了,如行云流水,百看不厌……”一人从背后突兀的跑了出来,重重撞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雨猝不及防,不受控制的前行几步,跌进欧阳少弦怀中…… 心惊的同时,慕容快速直起身体后退,远离欧阳少弦…… “是谁不长眼睛,挡了我的路……”王香雅怒气冲冲的质问声在望见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时戛然而止,小眼睛瞬间瞪的溜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那个……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说着,王香雅转身就跑:“香雅拿到洛阳王世子的画作了?” 刚才她为了画作,已经卖了慕容雨一次,如今,又忌惮欧阳少弦,想要再卖她,慕容雨岂会让她如愿。 “呵呵,已经拿到了。”王香雅转过身,扬了扬手中的画卷,不自然的笑了笑:“上面画了些什么。”慕容雨走了过去,接过画卷打开来看,高山流水,大气磅礴,确实不俗。 “这画漂亮吧。”王香雅洋洋得意:“刚才前厅里的男子们在比试文才,书画皆有,陆皓文,就你家那教书先生,不仅文采高超,画画也是一等啊……” 陆皓文居然真的来了这里,应该是爹带他前来的:“你这副画,不会是陆皓文画的吧。”画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不像欧阳寒风这等贵族公子所为。 “聪明啊,这画就是他画的。”王香雅惊声高呼,目光望到欧阳少弦,心中一惊,瞬间闭了嘴巴。 “香雅很喜欢画嘛。”欧阳少弦声音冰冷,暗带着某些特殊的成份,慕容雨并未在意,王香雅却是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答案。 “是啊香雅,你不喜欢画画,为何喜欢收藏,欣赏画呢?”她准备将自己卖两次,自己也推波助澜的教训她几句,让她长长记性,不过,欧阳少弦为何要教训她? “我是特殊的伯乐,只懂欣赏,不懂画。”王香雅将画卷收起,侧目望向远处,不敢与欧阳少弦对视: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配合的如此默契,就像演练过许多次一样,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缘分,这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欧阳寒风那小子,只怕要独自伤心,暗自垂泪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不及欧阳少弦优秀了。 “对了,新科状元李向东也来了,他做的画也不错,不过,和陆皓文相比,逊色一筹,前厅里所有人都认识陆皓文了,就连王爷也夸奖他,赏他酒喝呢……” “现在还没到用膳时间,喝什么酒啊。”潜意识中,慕容雨察觉到有些不对,李向东和陆皓文居然同时出现在了洛阳王府,会不会像在忠勇侯府那次一样,有阴谋。 “是皇宫御赐的琼浆玉液,一般人可喝不到,洛阳王爷是为鼓励才子们多做诗词,方才以此为奖励的,赢者多喝,那陆皓文喝了六七杯了……” “来人哪,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丫鬟的惊声尖叫响彻整个洛阳王府,慕容雨眉头紧皱,心中的不祥预感渐浓:真的出事了! “这欢乐的日子,居然有人落水。”王香雅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雨儿,我们去看看。” 水塘边,一名小丫鬟被放在地上,面色苍白,全身湿透,头发凌乱,身体居然还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额前一个大大的血洞触目惊心。 慕容雨来到水塘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具尸体,可在看清那尸体的模样时,瞬间苍白了脸色,因为那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被她撞倒,摔碎了茶壶的那位。 “你们看,她嘴里含的是什么?”众人顺着那惊呼小厮的指向望去,只见那小丫鬟嘴角显现一丝红色,因为被水湿透了,猛然看上去,还以为是血,仔细观察,方才发现,那是一条红色丝线…… 065道破诡计,害人终害已 “你,去请仵作,你们几个,站在三米之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具尸体,等王妃前来定夺。”小丫鬟断气多时,没救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转身,对王香雅和慕容雨道歉:“这里发生了命案,惊扰了两位小姐,实在报歉。” 王香雅摆摆手:“无妨,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王香雅出身将门世家,并不怕死人,侧目望向面色苍白的慕容雨,猛然想起,她是忠勇侯府千金,文文弱弱,与自己不同:“雨儿可是害怕,那我们离开……” “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突然间变成了一具尸体,毫无气息,有些感慨罢了。”生命,真是脆弱,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 稍顷,洛阳太妃,洛阳王妃来到,花厅中的女客们也紧随其后,老夫人,御史夫人等一些长辈却是没来,众千金胆小,怕见死人,却又忍不住好奇,跟了过来,见到尸体的刹那间,许多千金都吓的惊声尖叫,与身侧的千金相拥着,不敢睁眼。 小丫鬟是奴婢,属内院王妃管辖,此事不必惊动洛阳王,不过,刚才的惊呼传遍整个洛阳王府,洛阳王虽未来,前厅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男客却跟来了这里。 “死了多久了?”问话的不是洛阳王妃,而是洛阳太妃,洛阳王妃心性单纯,这种事情,她处理不了,太妃只好亲自来。 “回太妃,丫鬟的身体尚未僵硬,并且还有余温,最多一柱香时间。”管家模样的人,恭敬的回答着。 “仵作请了没有?”验尸这种事情,必须得由仵作来。 “回太妃,已经差人去请了,很快就会来到……” 原本,死一名小丫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正赶上宴会,京城各高门贵族皆在此,再加上刚才洛阳王妃曾训斥过这名丫鬟,若洛阳王府不彻底查清事情原委,少不得会背上苛刻丫鬟的罪名。 “咦,她不是在花厅里撞了慕容大小姐的丫鬟吗?”回过神的宇文倩最先认出了死者。 “可不就是她……”洪灵月以及许多千金也都随声附合,目光有意无意,瞄向慕容雨。 “你们不要乱说,雨儿温柔善良,绝对不会杀人的。”张玉菲急声为慕容雨辩解。 “张小姐,我们也没说人是慕容小姐杀的吧,你何必急着为她摘清。”洪灵月以丝帕轻掩嘴巴,偷笑。 “就是,莫不是做贼心虚!”宇文倩敌视、不屑的目光的扫向慕容雨,之前,少弦世子对她多有关注,如今,洛阳王妃又对她如此亲近,好像已经把她做为未来儿媳,同是侯府千金,她凭什么处处比自己强,自己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一次,看她还如何狡辩。 “雨儿,你快说人不是你杀的啊。”张玉菲焦急万分,急的险些跺脚。 慕容雨无声冷笑:张玉菲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为自己解释,殊不知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她已经变相将杀人之事扯到了自己身上,看来,张御史已经在想办法对付自己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怎么说,是她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只要我问心无愧,就没必要向人解释什么,就如泼妇骂街,总喜欢指桑骂槐,明事理的人,是不会与她们计较的。” 刚才嘲讽慕容雨的千金们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竟然将她们比做骂街泼妇,可恶,更可气的是,她们不能再拿此事指责慕容雨,否则,就是坐实了泼妇之名。 慕容雨侧目望向张玉菲,蚀骨冷意萦绕眼底,张玉菲没来由的心中一惊,慕容雨,怎么会有如此冷然的眼神:“玉菲,多谢你为我着想,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你也没必要为此多费唇舌,说不定解释的多了,还会引火烧身,我不想你出事。” “死者是洛阳王府的丫鬟,我们只是客人,不能出手干涉主人家的事情,相信太妃,王妃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死去的小丫鬟一个公道。” 自己身为侯府嫡出大小姐,就算张姨娘扶了正,也是继室,慕容琳虽为嫡女,却是继室所出,其身份,比原配所出的自己,差了不止一截,即便自己没有害张御史被弹劾,自己也是张姨娘和慕容琳的绊脚石,他们一样不会放过自己。 与人斗,其乐无穷,正好日子有些无聊了,就陪他们过过招。 张玉菲不自然的笑了笑:“雨儿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慕容雨好厉害的嘴巴,居然将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若自己再为她‘解释’,众人定要怀疑自己了…… 慕容雨三言两语就将张玉菲说的哑口无言,众千金心道厉害,暗暗加了小心,不敢再随意嘲讽她。 洛阳太妃对慕容雨更加满意,洛阳王府的世子妃,必须得是个心思玲珑,能处理各种突发事件之人,不能再像现在的王妃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妃,王妃,仵作到了。”众人自发让开一条道,仵作快步走了过去,仔细查看:“致命伤就是额头的伤口,很深,应该是撞到了桌角之类的尖锐之地。” 信手捻起小丫鬟嘴角的红线,慢慢扯出,一颗精致小巧的玛瑙核桃现于众人眼中。 慕容雨的美眸瞬间眯了起来,这颗玛瑙核桃,她曾在陆皓文身上见过,难道今天要设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陆皓文,可陆皓文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于前厅中作诗画画,他们陷害他也不可能…… “香雅,你从前厅回来的时候,陆皓文还在那里吗?”慕容雨压低了声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清楚的好。 王香雅摇摇头:“他喝多了,被下人扶去客房醒酒,不然,我哪有机会偷拿他的画……”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这件事情,真是针对陆皓文而来,陆皓文初识贵族,为人又彬彬有礼,不可能得罪人,他唯一的敌人,就是李向东,今日,李向东也在王府做客! “藏的这么严密,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宇文倩出言提醒。 仵作点点头:“有可能,这玛瑙核桃虽精致,却不贵重,平民百姓都买得起,咦,这上面还刻了字,陆……”应该是个姓氏。 “府里没有姓陆的下人,去查查看小怜死前都与哪些人接触过,里面有没有姓陆的……” 洛阳太妃的话已经说的很是委婉,府里下人没有姓陆的,那就是来的客人中有姓陆的,小怜是丫鬟,接触的也多是下人,洛阳太妃此话是说,小怜被府外姓陆的下人所杀,而非姓陆的客人所为。 一名男客犹豫片刻:“禀太妃,刚才在前厅时,在下曾隐隐看到陆皓文身上戴有这玛瑙核桃,不过,当时离的远,我也没看太清……” 众千金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小姐没什么要说的吗?”有了张玉菲的前车之鉴,洪灵月学乖了,在事情没有明朗前,没有嘲讽慕容雨,只是稍稍的,给了她点难堪。 “这玛瑙核桃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说的。”慕容雨笑意盈盈:“陆先生是侯府请的先生,不是侯府下人,他要做什么,我无权过问,更何况,刚才那位公子也只是说隐隐看到了,并没有肯定玛瑙核桃就是陆先生的,现在说人是他杀的,还为时尚早……” “陆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洛阳太妃沉着眼睑,发了话。 “回太妃,正在客房醒酒。” “去客房看看他的玛瑙核桃还在不在身上。”洛阳太妃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点,洛阳王妃远远比不上。 下人领命而去,仵作翻过小丫鬟的尸体,众人顿时惊呼,因为后面的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尤其是下面的裙子,布料少的惨不忍睹,后背伤痕累累…… “仵作,这是怎么回事?”府中丫鬟,居然死的如此不体面,传扬出去,定会成为笑料,看来,是故意有人不想让洛阳王府清静啊。 “回太妃,她临死前,剧烈挣扎过,应该是有人想要……欺辱她……”仵作思索半晌,终于说了个比较隐晦的词:“后脑有淤青,被人从身后重击过……” 府差等人也在四下查看:“水池边有几滴血迹和明显的拖痕,死者应是从别处被杀,拖来这里的……” 仵作在水池边验尸,府中下人奉命去客房试探陆皓文,陆皓文喝下醒酒汤,又休息了一会儿,神智清醒许多,坐在床边,手扶着额头,轻轻按动:御赐的酒,后劲果然大,自己居然喝醉了,真是没出息,幸好没发酒疯,不然,肯定会授人以话柄,连累到看重自己的忠勇侯爷…… 敲门声响起,管家推门走了进来,笑容满面,身后跟着一名丫鬟,手端参汤:“陆公子可好些了?这是渗汤,调补身体的。”关照陆皓文,和他套近乎,是为降低他的戒心。 “多谢管家照顾,酒醒后,已经好多了。”陆皓文彬彬有礼。 “刚才在门外捡到了这个,可是陆公子的?”玛瑙核桃垂于陆皓文面前,陆皓文在身上摸了摸,轻轻笑笑:“多谢管家,正是在下的随身之物……” 伸手欲接过玛瑙核桃,冷不防管家快速收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正色:“不好意思陆公子,这玛瑙核桃是在死去的小丫鬟身上发现的,既然是陆公子的随身之物,就请陆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吧。” 几名侍卫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抓住陆皓文的胳膊向外押去,陆皓文慌忙解释:“我没有杀人,你们一定弄错了……” “你有没有杀人,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太妃审理后,若陆公子真是冤枉,定会还您一个清白。” 侍卫押着陆皓文来到水池边时,仵作还在验尸,管家上前一步:“回太妃,陆皓文已经承认,玛瑙核桃是他所有。” “真是他杀了那丫鬟啊……”一千金小声的惊呼。 “看着彬彬有礼的,哪曾想手段如此残忍……”又一千金嘲讽。 “就是,衣冠禽兽……” “太妃,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侍卫紧按着陆皓文,他动不了半分,心急如焚,醉倒前,那玛瑙核桃还在身上的,为何一觉睡醒,玛瑙核桃就成了他杀人的罪证。 水池边突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皆望向洛阳太妃,静等她发落陆皓文,毕竟,物证已有,事情基本明朗了。 慕容雨眼眸微闪:“太妃能否听晚辈一言?”陆皓文做了慕容雨两个月的先生,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熟读万卷书,才华高绝,是名正人君子,绝不是贪财、好色之人,今日之事,肯定另有蹊跷。 “慕容小姐可是想为陆皓文求情?”宇文倩再次开口,语气微傲:“证据已经齐全,陆皓文杀了人,太妃会秉公处理,谁求情都没用的……” “陆先生并没有承认他杀人……” 宇文倩嗤笑一声:“有哪个杀人犯会愚蠢到自己主动认罪……” “正因为他没认罪,我们更要找齐人证、物证,让他心服口服,心甘情愿领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只凭这人人都能买到的玛瑙核桃就给他定罪……” 宇文倩气的鼻孔冒烟,却又不肯服输:“不知慕容大小姐觉得如何待陆皓文,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给他个申辩的机会即可。”这个要求,绝对不过份。 “放了陆皓文。”太妃一声令下,侍卫们快速松了手,陆皓文向慕容雨投去感激的一瞥,走向洛阳太妃: “太妃,那位姑娘真不是我杀的,开始,我在前厅与众人写诗作画,后来喝多了酒,被人扶去客房休息,再醒来时,管家便拿出了那玛瑙核桃,我的玛瑙核桃的确不见了,管家说是在门外捡到的,我便以为是我无意间掉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借醉行凶,所以不记得事情经过了……”宇文倩还是不肯放过陆皓文。 “宇文小姐的意思是,陆先生酒醉好色,强行小丫鬟不成便杀了她,将尸体抛在水池里,又回去客房休息,先生这醉酒之人,做事居然如此慎密,比清醒的人都厉害嘛……”聪明人都听得出,慕容雨是在嘲讽宇文倩。 想想也是,客房距离这里最少也有二三十米,一个醉酒之人,做完这些事情还没被人察觉,根本不可能。 宇文倩冷哼一声:“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装醉。” “陆先生装醉的理由是什么?未卜先知自己喝醉后会被送往哪里休息,小丫鬟会在哪里出现,他可以借酒行凶……” 宇文倩被慕容雨问的哑口无言,颜面尽失,无话可说,干脆吼了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雨儿对此事有何看法?”洛阳太妃蓦然开口。 “我觉得,陆先生酒醉丢了玛瑙核桃,恰好能证明他是被人诬陷了。” 洛阳太妃淡淡笑着:“此话怎讲?” “洛阳王府位于繁华之地,走过一条街,就是林立的商铺,小丫鬟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若陆先生真的醉酒,毫无知觉,是个人,都能将玛瑙核桃从他身上拿走,若陆先生没有醉酒,事情真是他所为,事后,以他的小心谨慎,定会发现丢了玛瑙核桃,他大可以借着这段时间买回一颗。”慕容雨淡淡扫了宇文倩一眼:“而不是躺在客房休息,任由我们拿着证据定他的罪……” “那上面可是刻了陆字,陆先生的姓,来王府赴宴之人,有几个姓陆的?”洪灵月不屑的撇撇嘴。 “既然是陷害,自然要用陆先生的东西才行,不然又怎么能叫陷害呢。”不过,这个局有许多漏洞,设局之人很一般嘛,不会是张御史,也不像李向东…… 陆皓文对慕容雨十分感激:“其实,玛瑙核桃是在扬州所买,那上的陆字也不是我刻的,而是买的陆家商号之物,他们铺子里特有的标记……”并且,玛瑙核桃不是他买的,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还算值些钱的物品。 “我说这陆字上面怎么有个古怪的符号,原来是商家标记……”管家拿着玛瑙核桃,自言自语。 洛阳王妃笑的格外亲切:慕容雨这个孙媳妇,她非常满意,寒风性子太纯,许多事情处理的不够妥当,若有雨儿帮衬着,洛阳王府就算不壮大,至少不会衰败。 “又发现一个物证。”仵作惊呼,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阳光下,一枚精致小巧的绿色玉蝴蝶折射出盈盈光芒。 “玉蝴蝶是她紧握在手中的,刚才手缩进了衣袖,方才没注意到。”将她翻了两番后,手自衣袖中掉出,仵作自然找出了端倪。 慕容雨心中一惊,快速低头望去,腰间成对的玉蝴蝶,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进花厅时,自己还特意看过,玉蝴蝶是两只,进花厅后,千金们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自己只和香雅走的近,她绝不会害自己的…… 在花厅外见到的欧阳寒风,欧阳少弦绝不会设计自己,至于宇文振,应该也不会吧,自己都已经和他讲清楚了……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自己撞到送茶水的小怜时,场面有几分混乱,玉蝴蝶,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小怜借机拿走的,她是一时贪财,还是早就和人密谋好了,想要设计自己…… “这只玉蝴蝶通体透亮,是玉中上品,一般人家买不起,贵族小姐们十分喜爱……”疑犯的范围小了一些。 “我们来到洛阳王府,就进了花厅,后来去花园赏花,也是众人结伴而行,无人落单,不可能有人去杀小怜的。”又是宇文倩抢先开口。 众千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更何况,小怜是王府丫鬟,我们只是来做客的,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是啊,我们是主,她是仆,她又没得罪我们,我们干嘛和她一名下人置气……”张玉菲刚刚接过话,洪灵月猛然想到花厅里发生的事情:“慕容小姐倒是撞到了小怜,不过,也没必要因这点小事杀人吧……” “我记起来了,慕容小姐身上有玉蝴蝶的佩饰。”宇文倩惊呼,眼底写满了幸灾乐祸:“当时我觉着好看,还特意多望了两眼……”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一千金附合。 “我也是……很羡慕慕容小姐的穿着打扮呢……”又一千金确定。 慕容雨勾唇冷笑:洛阳王妃对自己的‘特殊照顾’,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也让众人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看清了自己身上的佩饰,从而成了有力的证人,若她们知道自己真少了只玉蝴蝶,这杀人的罪名,自己便要坐实了。 幕后主谋故意让陆皓文之事漏洞百出,就是为引出自己,他的目的,不是单一的针对某个人,而是想要一箭双雕,将自己和陆皓文一网打尽…… “我相信雨儿的为人,事情一定不是她做的。”张玉菲淡笑着走向慕容雨:“雨儿,将玉蝴蝶拿出来给她们看看,证明你的清白……” “咦,雨儿,你的玉蝴蝶怎么只剩下一只了?那只哪去了?”望着慕容雨腰间那只孤零零的玉蝴蝶,张玉菲压低了声音询问,说是压低,还是能让附近几人听到的。 慕容雨浅笑不语,笑容中带着蚀骨的冷然寒意,张玉菲轻轻低头,不敢正眼看她,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那只在仵作手中,还能去哪里。”宇文倩笑的不怀好意:“如此一来,所有事情都解释的通了,事情并非陆皓文一人所为,而是陆皓文与慕容雨联合起来所致。” “陆皓文喝醉了酒,趁小怜不备,自背后偷袭她,奈何小怜抵死不从,两人起了争打,慕容雨恰好看到这一幕,为防事情泄露,与陆皓文联合起来杀了小怜,却不知,小怜趁着两人不备,拿了两人身上的物品。” “这也就是为何陆皓文酒醉不醒,小怜还会被丢在这里的原因,是慕容雨搬她来这里的,两个人做的坏事,只推给一个人,当然漏洞百出了,慕容小姐,我说的对不对啊?”宇文倩目光挑衅:敢和自己抢少弦世子,找死。 慕容雨淡笑依旧:“故事很精彩,宇文小姐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你!”宇文倩气的咬牙切齿:自己可是堂堂镇国侯府小姐,身份高贵,哪是那些下贱戏子所能比的,慕容雨一定是被自己逼急了,慌不择言。 “慕容雨,出了花厅之后,王大小姐与你分开过一段时间吧。”慕容雨气自己,无非想让自己愤怒,自己就偏要高高兴兴的,气死她。 “是又如何?”王香雅独自一人跑去前厅拿画卷,肯定有许多人看到了,如果自己撒谎,就是欲盖弥彰,谎言被拆穿时,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那这独身一人的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交待不清楚,就有杀人嫌疑。 “自然是在院子里走动赏景了。”慕容雨不慌不忙:自己遇到欧阳寒风,宇文振,欧阳少弦的时,各隔了一些时间,即便将三人叫来为自己做证,也无法将时间补全,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了,见机行事。 “慕容小姐的意思,你一直是独身一人,没有遇到丫鬟,小厮。”证据确凿,看你还如何狡辩,难怪她刚才极力帮着陆皓文脱罪,是怕定罪之后,陆皓文觉得不公平,会将她咬出来吧。 “没错。”慕容雨点点头,目光似笑非笑:“宇文小姐是不是想说,物证和时间全部对上,我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宇文倩得意的笑笑:“死者是洛阳王府的丫鬟,事情需要太妃亲自己定夺,我只是客人,哪有治人罪的权力。”证据确凿,事实胜于雄辩,定罪只是迟早的事情。 慕容雨笑的格外璀璨,但看到众千金眼中,她的眼神冷的可怕,让人不寒而栗:“只是一只玉蝴蝶而已,只要有银子,就能买得到,更何况,上面又没写我的名字,为何确定那就是我的?” “你少了一只玉蝴蝶……” “宇文小姐怎知别人没有少?”慕容雨淡笑依旧:“我将玉蝴蝶佩在了外面,别人一眼便可看到,万一有人将玉蝴蝶佩在衣服内,少与没少,外人可是无法知道……” 这里的,都是贵族小姐,名声最重要,绝对不能搜身,所以慕容雨才敢以此为借口。 “慕容雨,你少狡辩……”见宇文倩不是慕容雨的对手,洪灵月也帮了腔,只因她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我没有狡辩,只是在阐述事实!”慕容雨冷然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千金:“我同各位一样,是千金小姐,终日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葱水,我没那么大力气将比自己重的死者从客房移到这里……” “不是还有陆先生帮忙嘛……”洪灵月脱口而出。 “陆先生已经醉的人世不醒,如何帮忙?”慕容雨得理不饶人:“更何况,我的身高不及小怜,若我背着她,她的双脚少不得要拖到地上,可你们看看四周,除了水池边,哪里有脚拖地的痕迹……”水池边的拖痕,应该是凶手将她从背上放下来时所致。 “聪明人做案,是会将痕迹抹去的。”宇文倩嘲讽:真是愚蠢,再笨的人也知道掩饰罪行。 “京城不久前下过雨,路面不软不硬,若真有拖痕再抹去,便会有新的痕迹产生……”设局之人虽高明,却也疏忽了这点儿…… 淡淡墨竹香随风飘散,慕容雨手中突然被塞进一个微凉的物体,低头望去,居然是…… 猛然抬眸望向来人,却见欧阳少弦站在她五、六米外,淡漠的目光望向水池边:好快的速度,若非这物品出现在慕容雨手中,她也不会知道欧阳少弦靠近过她。 再次抬头望向众人,慕容雨淡笑依旧,笑容中多了几分挑衅:“更何况,我的玉蝴蝶根本没丢,只是丝线断了,我将它收起来了而已。” 纤手展开,一枚小巧精致的玉蝴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花了众人的眼,慕容雨解下腰间的那只放到手中,两只蝴蝶交相辉映,熠熠生辉,好似比翼双飞。 “这……你的玉蝴蝶没丢,你怎么不早说……”宇文倩感觉自己被耍了,怒气冲天:慕容雨不会未卜先知,不可能提前带三只玉蝴蝶来赴宴,她的玉蝴蝶的确没丢,那这只玉蝴蝶又是谁的? 宇文倩怎么也没想到,慕容雨手中的另一只玉蝴蝶是欧阳少弦塞给她的。 “宇文小姐一上来就指责我的不是,我总要辩解一二,还没机会拿出玉蝴蝶。”慕容雨的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刚才慕容小姐也说了,洛阳王府距离商铺很近,发现玉蝴蝶丢了,大可以再去买一只。”洪灵月倒是比宇文倩反应的快。 “想查清事情真相,简单的很,府里的门口都有下人守着,太妃可命人询问,我以及我的丫鬟有没有出过王府,这里是洛阳王府,太妃才是主人,下人们绝对不敢欺瞒。”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太妃摆摆手,一侍卫领命而去,太妃将目光转向慕容雨:“以雨儿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 慕容雨稍稍沉思:“杀人者尚猜不出,不过,搬尸体来此处的人,身形较高,至少比小怜要高,身体要壮,文弱之人也搬不动她,女子们应该都没有这个能力……” “小怜是男子所杀。”洛阳王妃突然冒出一句,众人没有接话,心中暗道:如果是女子,哪还会强行小怜…… “陆先生,你有玛瑙核桃之事,有几人知道?”陆皓文的玛瑙核桃一直放的很是严密,总是贴身戴着,若非有一次,线松了,掉落在地,慕容雨也不会看到。 陆皓文在京城认识的人并不多,知道他有玛瑙核桃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在京城不认识什么人,有玛瑙核桃之事,应该没人知道。”陆皓文思索片刻:“不过,在扬州,随身佩戴玛瑙核桃是习俗,据说可以避邪……” 慕容雨勾唇一笑,果然不出所料:“除了陆先生外,这里还有扬州人吗?”若陆皓文是冤枉的,那另外的扬州人,就有很大嫌疑…… 一客人犹豫片刻:“新科状元李向东,好像也是扬州人……” “确定?”太妃眼眸微闪:事情倒是有些复杂。 “无意中听他提起过。”客人回答的没棱两可,这滩混水不好趟,若真出了事,自己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张玉菲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慕容雨关切道:“玉菲可是身体不舒服?” 水池边正静着,众人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慕容雨的话,成功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张玉菲身上:刚才明明好好的,一提李向东,她面色就苍白了,难道事情另有蹊跷…… 张玉菲淡淡笑笑,笑容有些不自然:“站的久,有些累了,没什么大碍。”慕容雨在试探自己。 慕容雨笑的格外温暖:“那就好,玉菲,你也喜欢蝴蝶饰品吗?你发簪是的装饰,可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张玉菲心中一惊,糟糕,自己怎么这么大意,戴了蝴蝶发簪来赴宴:“一时兴起,我对蝴蝶不是特别偏爱……” “不对吧,我记得在侯府花园里,见到蝴蝶时,你是第一个跑过去捉的……”有些事情,解释就是掩饰,听到别人耳中,就是欲盖弥彰,现在慕容雨基本可以确定,是张御史在设计她和陆皓文。 难怪自己刚进花厅时,张玉菲热情的邀请自己去她身边坐,想来是准备借机拿自己身上的东西,却不料自己拒绝了她,她无法下手,就让小怜来…… “禀太妃,门口守卫都说客人们只进未出过。”也就是说,慕容雨及其丫鬟绝对没有出过府。 太妃的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李状元现在何处?”居然以洛阳王府为介,对别人栽赃陷害,当我府里都是死人吗? “回太妃,李状元也喝多了酒,正在客房醒酒……”一侍卫小声回答着,不时偷看太妃的脸色:太妃待人和蔼可亲,极少发怒的…… “去请他前来。”别人醉酒,他也醉酒,说他心里没鬼,谁信:“张小姐认识李状元吗?”太妃的话虽和蔼,却带着公式化的询问,不似对慕容雨那般亲切,柔和。 张玉菲原本心里就有鬼,太妃的话,更给她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心中暗暗告戒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平复半晌,张玉菲恢复正常:“回太妃,我不认识李状元,只是听人提起过。”李向东有了嫌疑,自己当然要和他撇的干干净净。 “可我怎么听说,张御史好像和李状元走的很近呢。”洛阳王府毕竟是皇室之家,在京城里,消息还算灵通。 “他们可能是在谈公事吧,我久居内院,不曾见过李状元。”张玉菲回答的滴水不漏。 “张小姐可曾买过玉蝴蝶佩饰?” “没有!”要推就要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若自己说有,他们少不得要怀疑。 “不对吧张小姐,半个月前我去宝斋行,亲眼看到掌柜的账册上记着张小姐定制了成套的蝴蝶饰品,包括耳环,发簪,手镯等等。”李妙盈悠然开口:“你发上戴的发簪,就是那时定制的吧,这么快就打造好了……” 若说刚才只是有些怀疑,那现在众人几乎可以肯定张玉菲是杀人案的知情人,若她真是无辜,大可像慕容雨一样实话实话,没必要撒谎,急着撇清。 “难怪刚才咱们怪罪慕容小姐时,张小姐急着帮倒忙,想来是准备让慕容小姐替她背黑锅……”一千金反应过来,小声嘀咕。 “是啊,见过黑心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想千方设百计的让别人替她承担……”还堂堂御史千金呢,就知道陷害别人,一点儿担当都没有,连街上的泼妇都不如。 “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如果不信,你们可以搜身。”张玉菲蓦然开口,众人皆是一愣:千金小姐最重名声,若是搜了身,就是污了名,再难找门当户对的婆家了,是她真的冤枉,还是以为太妃不会搜身,故意以此证明她的清白? “死一名丫鬟而已,比不上张上姐的名声重要,搜身就不必了。”更何况,如果杀人者发现少了块玉蝴蝶,大可以将另一块暗藏到别处,谁会蠢的还戴在身上被人抓。 慕容雨勾唇冷笑:张玉菲是真的被逼急了,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洛阳太妃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她的窘态,即便只是为了洛阳王府着想,太妃也不会搜她的身,否则,传扬出去,别人少不得要非议王府苛刻客人,王府成了虎穴狼窝般的危险之地,哪还有人敢来王府做客…… 可太妃不搜张玉菲的身,张玉菲就无法洗清罪名,若张御史知道他的计策没能设计到自己和陆皓文,反倒将他的亲孙子算计了进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一侍卫上前禀报:“禀太妃,李状元到了!” 慕容雨侧目望去,李向东微闭着眼睛,神智不清,由两名侍卫扶着,身体的重量也全压在了侍卫们身上,轻颤的睫毛让慕容雨知道,他在装醉。 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制裁了吗?痴人说梦! 066 自食其果 “李状元的酒还未醒吗?”洛阳太妃阅人无数,李向东的伎俩瞒不过慕容雨,自然也瞒不过她。 “回太妃,李状元已经喝过醒酒汤,想必很快就会醒了。”管家十分不解,一般人,醒酒汤喝下后,半柱香就可起效果,可李状元都喝下近一柱香了,居然还在醉,是醒酒汤里醒汤的药材放少了,还是他体质特殊,药物对他无效。 慕容雨微微笑笑:“太妃,府上的府医可懂针灸?” “自然是懂的。”洛阳太妃笑容满面:“我这头一到寒冬腊月就痛,多亏了府医的针灸术。” “听闻针灸可解酒,不如叫府医前来为李状元解酒。” 众人疑惑,不解,怀疑的目光皆望向慕容雨,她为何这么急着让李向东清醒? 慕容雨淡笑着解释:“小怜之事,总要审问清楚,若李状元也是冤枉的,早些问清楚了,也好去抓真正的凶手。” 众人抬头望向天空,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若事情一再拖延着不解决,午膳吃不安宁不说,膳后也不能回府,慕容雨的提议不错,早点查清楚,早点安心。 府医就住在洛阳王府里,很快就请来了,当针灸包打开,银针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李向东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剧烈。 慕容雨心中冷笑,李向东,好好享受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吧,不知道最怕银针的你,能撑到第几支针! 酒入口,进胃、肾两经,方才上头,府医取出最细的银针,也就是如平常的绣花针,只是比绣花针针细些长些,轻轻向他身上扎去。 李向东坐在椅子上,稍稍将眼睛睁开了条缝,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银针,心惊不已,强忍着恐惧,不断安慰自己,一点儿小疼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还不是清醒的时候…… 尖锐的银针,瞬间刺破皮肤扎进穴道,李向东惊出一身冷汗,紧闭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巴,大口呼吸着:忍,一定要忍! 小号、中号的银针,一支接一支扎到李向东身上,李向东半个身体都扎满了银针,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轮到府医纳闷了:皇宫的琼浆玉液这么醉人,连针灸都无法解掉酒性…… “府医,你用最大的银针试试,皇宫的琼浆玉液,比一般的酒后劲大,小的银针可能解不掉酒性。”慕容雨淡笑着建议,府医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翻过针灸包,足有一厘米粗的几支大银针现于眼前,李向东心惊的同时,气愤难忍:慕容雨为何总是与自己做对…… 大银针刺入肌肤,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李向东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我忍! 大银针扎进穴道,大半个身体都快要麻木了,李向东还是紧闭着眼睛:我再忍,还有几针,尽管放马过来吧,忍过去,就平安无事了。 李向东的视死如归,使得慕容雨美眸中的戏谑渐渐消了下去,正色弥漫整个眼底:不对,李向东不是在逃避制裁,而是在拖延时间,张御史,还留有后手。 慕容雨甩手拿起针灸包中最后一支粗银针,对准李向东的手指尖,狠狠刺了下去:“啊!”惨叫声响彻水池边,李向东猛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快速拔出手指尖上的银针,眸底闪着浓浓的恨意:慕容雨! “慕容大小姐真真厉害,只一针便让李状元清醒了过来。”府医赞赏着,佩服不已,十指连心,手指上的神经很是**,一针扎下去,保证醉的再重的人也会醒,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儿。 “府医过奖了,这是最后一针,府医扎下去,李状元也是会醒的,是府医医术高超,我借了你的光……”慕容雨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公报私仇。 府医捋捋花白的胡须,对慕容雨这番话十分受用:“慕容小姐客气。”年轻人不骄不躁,不居功,品性非常不错。 “李状元是扬州人,身上也佩有玛瑙核桃避邪吧。”洛阳太妃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回太妃,玛瑙核桃避邪,我身上自是佩戴着。”李向东自腰间解下玛瑙核桃,递给管家。 管家将两颗玛瑙核桃呈至太妃面前:“和陆先生的一模一样,上面也写着‘陆’字。” 两颗玛瑙核桃太过相似,放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哪个是李向东,哪个是陆皓文的,使得事情更加蹊跷。 洛阳太妃漫不经心的询问:“李状元自从进了前厅,就未离开过吗?” “是的,在下一直在前厅与人写诗作画,直到喝醉酒被送到客房……”李向东口吻淡然,神色却有些慌乱,不时瞄向四周,似在期盼什么人的到来。 慕容雨笑言:“李状元喝醉了,还知道自己被扶进客房,真是不简单。” “咳咳咳……”李向东轻咳几声:“醉意朦胧间,曾听到有人发话,让下人送我回客房……”自己不过一时未控制住,对慕容雨无礼了一次,况且,自己已经受到惩罚了,她居然还记恨到现在,处处和自己做对,心胸真真狭窄,不过,她的如花容貌众千金无人能及也是真的! “既然醉意朦胧时,能听到人说话,可见醉的不是很严重,可为何王府又是醉酒汤,又是银针的侍候,李状元还未醒酒?” 众人恍然大悟,李向东根本是在装醉,太妃只是找他问话而已,若他心里没鬼,大可坦坦荡荡的来此说明,他倒好,居然以装醉来逃避问话,事情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事情不是我做的。”李向东额头冒汗,慌不择言。 “李状元刚刚酒醒,我们还没告诉你出了事吧?”小怜的尸体就在水池边,但李向东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他醒后又一直被太妃问话,根本看不到人群外的情形。 “并且,据下人所说,小怜出事的消息传出时,李状元已经喝醉了,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吧。” 前来赴宴的都是聪明人,细细想想,已猜出了前因后果:小怜之死与李向东,张玉菲定然脱不了关系,说不准就是两人联合起来设计的! “我看到大家都围在这里,便以为出了事。”李向东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沉下眼睑,眼底怒火燃烧:慕容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自己做对,今天若没有她,自己绝不会如此难堪。 “太妃,抓到一名小贼。”侍卫们押着一名尖嘴猴腮,满面猥琐的男子走了过来,打开他背的包袱,大批名贵的金银首饰掉了出来,洛阳太妃瞬间变了脸色:“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偷来的?”洛阳王府的库房一直很严密,并有人看守,怎还会让这小贼得了手。 小贼战战兢兢:“是……是从宝斋行偷的……不是从贵府所拿……” 慕容雨心中冷笑:哪有人大白天偷东西的,这小贼怕是有人故意安排,李向东看到小贼出现时,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呢。 “你混入我洛阳王府,也是为偷东西?”洛阳太妃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王府守卫森严,岂会让这等无名小贼在光天华日之下潜进来,他一定是被人买通了,不过,有些事情,不宜当众戳破…… “是……是的……”小贼的身体颤抖如筛糠。 “可曾偷到东西了?”洛阳太妃似笑非笑。 小贼慢慢抬起头:“还未偷到贵府的东西,不过,从贵府客人身上偷了一件玛瑙核桃……” 事情来了个突变,众人皆震惊,洛阳太妃扬扬头,侍卫们会意,揪着小贼的衣领将他提到了小怜身边。 小怜的眼睛,不知何时被仵作捋开了,小贼见到杏眼圆睁,死不瞑目的她,顿时惊呼一声,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雨叹口气,在小贼出现的瞬间,她就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是你杀了小怜。”洛阳太妃声音平静。 “是……是的……”不用太妃逼问,小贼主动交待了一切:“小的在宝斋行行窃得手,以为今日运气好,见贵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便打了进来行窃的主意。” “小的跟在客人身后进了贵府,守卫们并未怀疑,小人的胆子便大了些,装客人在府里闲逛,无意间碰到一位喝醉的公子被人送去客房,那公子醉的厉害,小厮们走后,我便大着胆子进去,偷拿了他身上的玛瑙核桃。” “再后来,小人在客房附近遇到了死去的这位姑娘,因为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很顺,我便色心大起,从背后袭击了她,可她只是倒下了,还未完全昏迷,我们两人有了一番争打,后来有脚步声传来,小的怕事情败露,一时着急,将她推向院中的石桌角……” “她死后,你非常害怕,就把她拖来这里抛进水池。”洛阳王妃接下了小贼的话。 “是的。”小贼的面容已经平静下来:“小的本欲逃离王府,不料被侍卫所抓,唉,这就是命。” 众人全都听明白了,小怜手中那两件证物,都是在和小贼扭打时无意间扯下的,与慕容雨,陆皓文,张玉菲,李向东无关,不过,慕容雨,陆皓文为人实诚,即便被冤枉也实话实说,不像张玉菲,李向东,为了撇清罪名,漫天撒谎,还御史千金,新科状元呢,连做人最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 淡淡扫了身体僵硬的小怜一眼,小贼长长的松了口气:“小的虽以偷窃为生,但一直以来,只偷东西,未伤过人,害死了这位姑娘,小的也一直在害怕,如今被抓,将所有事情讲出,小的心里好受许多,小的愿意接受惩罚。” “来人,送他和小怜的尸体去大理寺。”洛阳太妃下了命令:马上就到午膳时间,物证齐全,罪人也承认了罪行,自然要尽快了结此事,不能让一名吃里爬外的丫鬟之事搅乱整个洛阳王府。 慕容雨微微笑着,张御史官居三品,在朝中党羽不少,对皇帝又有救命之恩,想扳倒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有女儿张姨娘苛刻先生在先,再有孙女张玉菲对众人撒谎在后,试问,教出这种女儿,孙女的人家,人品怎么可能会好。 张御史的名声已经臭了,短时间内,皇上绝不会再重用他,升迁之事他是想都不必想了。 至于李向东,也当众对洛阳太妃撒谎,只要洛阳王爷‘无意间’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他的七品芝麻官都保住就不错了。 张御史不在水池边,却对这里的情形了如指掌,这里一定有他的眼线。 更何况,张御史能在洛阳王府实施如此周密的计划,必定要有人接应才行,那人是被他收买了,还是原本就是他的人,被他安插进了洛阳王府…… 张御史,不简单! “王府之事,惊扰各位了,午时已到,各位请往大厅用膳。”小怜和小贼被带走,众人也没热闹可看了,与洛阳王妃客套着,三五成群的向大厅走去。 慕容雨转身望向欧阳少弦,触目所及却是空荡荡一片,早就不见了欧阳少弦的影子,纤手展开,两只美丽的玉蝴蝶如展翅欲飞,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花了人的眼睛。 “啧啧,这两只蝴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身旁的王香雅羡慕不已。 慕容雨佯怒道:“刚才我被人冤枉,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话,就知道吃瓜子。” 王香雅摆摆手,不以为然:“你那么聪明,那些蠢货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对手,若哪天你真的需要我帮忙,即便你不开口,我也会帮的。” “现在我就有个忙想请你帮。”慕容雨似笑非笑。 “什么忙,但说无妨。”王香雅手中瓜子吃完了,拿出丝帕擦擦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少弦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事情已经了结,他给自己用以解围的玉蝴蝶,应该还他,欧阳少弦对自己有恩,玉蝴蝶自然得自己亲自还,不能假他人之手。 更何况,宝斋行的玉蝴蝶都是成对卖出的,欧阳少弦只给了自己一只,那一只配不成对,就不能再佩戴了。 “欧阳少弦一向来无踪,去无影的,我哪知道他在哪里。”从来只有他找别人,别人哪里找得到他。王香雅语气无奈,不像在撒谎:“你有什么事,先告诉我吧,等遇到他,我帮你转达。” 欧阳少弦的速度快如闪电,电光火石之间,他已将玉蝴蝶塞进慕容雨手中,并退至几米外,慕容雨以为,除了她和欧阳少弦,无人知道此事。 “世子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想当面向他致谢。”并将玉蝴蝶还给他。 “就这点儿小事啊。”王香雅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放心,我见到他,一定会将你的原话告知。” “大小姐,多谢你替我辩驳。”陆皓文走了过来,真心实意向慕容雨道谢,若没有慕容雨,他肯定已经被当成杀人凶手处置了。 “陆先生不必客气,先生是清白的,我也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更何况,这次设局之人想要对付的还有自己,若自己不辩解,就会被他们栽赃上杀人之罪,名声尽毁,无颜再见人,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 慕容雨扫了一眼李向东远去的身影:“若条件允许,先生应亲君子,远小人。”小人心思歹毒,阴谋诡计,让人防不胜防。 陆皓文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也想远小人,可小人始终在我身边打转,怎么躲都躲不开。” “那先生搬到忠勇侯府住吧,小人再大胆,也不敢到侯府去闹。”张姨娘忙于对付马姨娘和自己,应该没有空闲对付陆皓文。 “多谢大小姐美意,我怕会连累到侯府。”陆皓文是聪明人,早就看出李向东身后有高官在支持。 “慕容小姐。”欧阳寒风微笑着走了过来:“在和陆先生谈功课吗?”陆皓文是正人君子,才华高绝,欧阳寒风对他很是欣赏。 “是的!”慕容雨含糊的应付着。 “父王,您怎么也来了这里?”慕容雨顺着欧阳寒风的目光望去,洛阳王在几名高官的陪同下迈步前来,走在他左侧的,赫然便是张御史。 洛阳王望了慕容雨一眼,目光转回欧阳寒风身上:“到午膳时间了,去用膳,有什么话,可以等到膳后再聊,别饿着人家姑娘。” “是,父王。”欧阳寒风笑着应承下来,洛阳王爷与众高官率先走了,离开前,张御史意味深长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慕容雨以无辜、清纯的目光与他对视,让人误以为,慕容雨不谐世事,这次只是误打误撞。 洛阳王走远,慕容雨的思绪还未收回,前世,洛阳王两个月后遇刺,虽然保住了命,却因伤重落下了病根,每到阴天下雨,伤口便疼痛难忍,此事与张御史会不会有关。 客人全都回去准备用膳,慕容雨和王香雅也并肩向前走去,行至偏僻的角落,确定四下无人,慕容雨蓦然开口:“香雅,教我武功吧。” “你习武?”王香雅的小眼睛顿时瞪的溜圆,难以置信的目光将慕容雨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骨,习不来武的。”习武有多辛苦,没人比王香雅的印象更深刻。 慕容雨叹口气:“我也知道习武辛苦,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边到处都是敌人,若我没有防身的本领,少不得会被人算计,说不定哪天,我就像小怜一样,无声无息的被人害死,假凶手顶罪,真凶却逍遥法外,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是侯府千金,整日养尊处优,你真能受得了苦吗?”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可是受不了习武之苦的。 王香雅松了口,慕容雨知道有戏,连连保证:“你放心,我一定能吃苦。” 王香雅还有些犹豫,慕容雨又来了一记重击:“若到时你发现我不能吃苦,训斥我一顿,不再教我便是。” “好吧。”王香雅答应下来:“不过,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王香雅肯教自己武功了,事情就好办的多:“我们去用膳吧。”自己的愿望已经达到,自然不能再耽搁好吃鬼王香雅的吃东西时间。 “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一些习武的基本招式和技巧……” “好。” 两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宇文振从一堵墙后走了出来,手持折扇拍了拍自己的脸:“慕容雨要习武,我没有听错吧。”不过,她的敌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连堂堂御史都得罪了,日子不好过倒是真的。 慕容雨回到花厅,众千金正将小池边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长辈们听,当然了,误会慕容雨,陆皓文,张玉菲,李向东之事,被她们讲的很轻,只说那小贼多么可恶,多么凶狠,洛阳王妃多么英明果断,查出真凶等等…… 慕容雨和老夫人闲聊几句,到了用膳时间,膳后,午休两刻,众人各自回府。 “雨儿,你觉得寒风世子如何?”马车上,老夫人出言试探。 “不错,为人温和,谦逊有礼,将来一定是名优秀的王爷。”只在才华上优秀,若论心机,他很差。慕容雨装听不懂老夫人的话。 “呵呵,雨儿觉得他优秀就好。”老夫人笑的格外亲切,目光慕容雨身上转来转去,慕容雨无心与她多做解释,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她是绝对不会嫁给欧阳寒风的! 张御史暗害自己和陆皓文失败一事,只怕早就传到张姨娘耳中,以慕容琳的性子,肯定气的七窍冒烟,月琳阁只怕已经天翻地覆了吧。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慕容琳身上有伤,还险些闹翻天:“娘,这么周密的计划,居然又让慕容雨躲过去了,她怎么这么好命。” 气死了,气死了,这个绊脚石不除,即便自己成为嫡女,在世人眼中,身份也是不如她的,论相貌,才情,自己都不输她,凭什么地位一直居她之下。 “别急,洛阳王府今日宴客,你那姐姐又是个聪明人,有人帮她逃过一劫也不奇怪。”张姨娘比慕容琳多吃了十几年的盐,遇事沉着,冷静,不似她那般急躁。 看来,还是要在忠勇侯府设计她才行,老夫人的心机都在马姨娘身上,对她的照看就会疏忽,自己想找下手的机会,还是不难的:“琳儿,有空就请慕容雨来你的月琳阁坐坐,和她培养培养感情……” “我才不要和她来往。”慕容琳一口回绝:“看到她就觉得讨厌。”是她占了自己的位置,自己还要巴结她,凭什么。 “琳儿,你和慕容雨多接触,不是为讨好她,而是为降低她的戒心,那丫头聪明的很,若娘请她,她肯定疑心,会找千万个理由推托,绝不会上当,你是她的妹妹,你邀请她来月琳阁,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否则定会落人话柄,慕容雨可是个小心翼翼的人,绝不会做这种有损名誉之事,即便只是做做要样子,她也会来月琳阁。 “好吧。”慕容琳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为了自己的美好将来,就暂且委屈委屈,巴结巴结慕容雨:“娘,少弦世子的事情,外祖父打探的怎么样了?”慕容琳小脸微红,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高贵端庄的,妖娆妩媚的,还是如自己这般,清新可爱的。 “你外祖父还在打探。”张姨娘敷衍着,她不想告诉慕容琳,因设计慕容雨,陆皓文失败,张御史怒气冲天,根本没有空闲打探欧阳少弦的事:“少弦世子非池中物,他的事情,定要细细打探清楚了,方可对症下药,马虎不得……” “嗯,我明白。”慕容琳含羞带怯,小脸浮上两片酡红,这段时间,就集中对付慕容雨,自己打败她成为嫡女,才有资格成为少弦的世子妃:“娘已经想到对付慕容雨的计策了吗?” 张姨娘点点头:“已经想到了一条,不过,还需要完善一下。”侯府的人正因马姨娘的身孕高兴,防备必定会有疏忽,想必自己很快就能找到薄弱环节实施计策。 御史府 “祖父,祖母,昨日之事,慕容雨怕是恨极了我,我不想再去侯府学堂了。”张玉菲站在张御史,御史夫人面前,神情坚定,自己得罪了慕容雨,若再去侯府上课,少不得会被她羞辱,自己是御史府千金,身份地位不比她差,为何要看她脸色行事。 御史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也罢,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在家里读书写字也是一样的……” 老爷就不该答应让玉菲帮着实施昨天的计策,她可是御史府的嫡长孙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御史府,出了事,名誉扫地不说,连带着也污了御史府的名。 “不行。”张御史眉头紧皱,冷声打断了御史夫人的话:“正因为有洛阳王府的事,玉菲才更要去侯府学堂,否则,岂不是会让人议论咱们心虚。” 张御史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想事情比御史夫人,张玉菲都要全面:“慕容雨身为侯府小姐,不会无故刁难你,在学堂里,你只需小心谨慎,不要被她抓到把柄,就不会有事。” 王香雅出身将门,武功的确不弱,夜间悄悄潜进侯府,教了慕容雨几招防身,两个时辰后又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雨像往常一样,问安,用膳,去学堂,张玉菲会来学堂之事她早已想到,不过,她急着习武自保,暂时没空找张玉菲的麻烦,一上午相安无事,张玉菲暗暗松了口气。 下了学堂,慕容雨回烟雨阁,路过书房,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眸光微微转了转,轻轻敲门走了进去:“爹,姨娘,你们在谈事情啊。” 张姨娘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支唔着,想要应付过去。 慕容修却很自然的承认了:“是啊,你姨娘说,想让李向东状元来侯府认教。” “陆先生教的好好的,为何要换人?”慕容雨故做不懂。 “昨儿大小姐也去洛阳王府赴宴了吧,陆先生居然喝醉了酒,险些出大事。”张姨娘轻轻叹了口气:“陆皓文毕竟是寒门学子,不懂咱们贵族的规距,可他在侯府任教,代表着侯府的一方面,他在众人面前失态,也会害侯府失掉颜面……” “昨天李状元也喝醉了酒,喝下醒酒汤都不管用,是府医用最大的银针才让他清醒过来,他醉成了这个样子,真不知喝了多少酒。”前世没见过酒吧,才会拼了命的喝,这般贪心之人,侯府岂能任用。 张姨娘的脸色有些苍白:“李状元毕竟是状元,陆皓文只是一名落第的寒门学子,论才华,不及李状元。” “咱们侯府的学堂只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不需要才华高绝的先生,更何况,陆先生落第并非才华不高,而是感染风寒所致……” “李状元毕竟是有官位在身的人,来咱们侯府教书,少不得会为侯府学堂增添面子……”张姨娘不服输。 慕容雨嗤笑,忠勇侯府可是皇室亲信,还用得着一名七、八品的芝麻官来长面子:“姨娘,李状元既为官,少不得会有公事,万一他因学堂之事,耽搁了公事,皇上怪罪下来,咱们侯府可吃罪不起……” 张姨娘的笑容僵了僵:“李状元是明事理之人,分得轻孰轻孰重。” “万一李状元因公事,耽搁了学堂的事情,咱们这学堂开了也相当于没开嘛。”慕容雨有心与张姨娘做对,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慕容雨都能找到理由反驳。 “大小姐很满意陆先生?”张姨娘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慕容雨装听不懂:“每位先生都有各自教书的方法,陆先生才华高绝,我,琳妹妹,玉菲等人都适应了他的教学方式,若换个人,我们还要重新适应,咱们这学堂只开一年,没必要这么大费周张的折腾。” “李状元是外男,张姨娘久居内院,是如何认识李状元的?姨娘对李状元的看重,不比我们对陆先生的看重少。”慕容雨用了我们,是将慕容琳,张玉菲等人都拉了进来。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与李状元并不熟悉,只是听说他才华高绝,方才……” “姨娘,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足为信,爹爹久居朝堂,看人看事比我们都准,既然他决定请陆先生来教书,就一定是觉得陆先生能撑起学堂,万一爹爹误会了,以为姨娘为李状元说好话,是置疑他的选择判断力,爹爹可是会伤心的……”你们两人之间没有矛盾是吧,那我就给你们制造一些。 慕容修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学堂还是由陆先生来教。”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何时轮到别人置疑了。 慕容雨心中暗笑,即便自己不出现,慕容修也不会让李向东进学堂教书,李向东已经是官了,还是个惹到贵人,被贬的官,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再理会他。 反倒是陆皓文,洛阳王,太子都很欣赏他,若是明年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慕容修赶他走,京中不少贵族都会争着请,慕容修还指望陆皓文在皇上面前为他多美言,才不会蠢到将这块宝让给别人。 李向东为何放着好好的官不做,突然间想到来侯府做先生了,莫不是他以为进了侯府教书,慕容修就会提拔他,真是痴人做梦。 前世,有丞相府,忠勇侯府的支持,李向东春风得意,平步青云,一路高升,今世,不但少了这两府的支持,自己还一再借机打压他,他的官位从备受争议的五品变成七品,再从七品降到八品,再下去,只怕要遣返原籍,做他的布衣平民去了。 张御史也是势利小人,当初应该是看重李向东的状元之位,方才拉拢他,若李向东被自己踩成平民,毫无利用价值了,张御史铁定会将他一脚踢开。 还有张姨娘,慕容琳,这些前世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事情定了下来,慕容雨留出空间让慕容修和张姨娘生闷气,自己扶着琴儿的手告辞离去,转过弯后,陆皓文出现在门外,眼底盛满感激:在侯府,真心待自己的,只有侯爷和大小姐,他们这份恩情,自己一定会报答。 临近烟雨阁,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大小姐,二小姐有请。” 这个时间,慕容琳请自己去月琳阁干什么?心中疑惑,慕容雨还是答应下来:先是张姨娘,再是慕容琳,这母女两人一刻也不消停,无妨,自己正好闲着没事,就去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姐姐来了。”刚走到月琳阁门口,慕容琳就开开心心的迎了上来,轻挽上了慕容雨的胳膊: “姐姐,最近我被禁足,不能去学堂听课,你每天下学堂后,都来月琳阁,为我讲讲上课的内容好不好?”声音近似乎哀求,若慕容雨拒绝,就是太不近人情了。 慕容雨淡淡笑着:“只要妹妹不嫌姐姐讲的粗燥,姐姐每天都来。”慕容琳那点小心思,不足为惧,请自己来月琳阁,不就是想制造姐妹情深的假相,然后,趁着自己毫无防备时,暗害自己。 “谢谢姐姐。”慕容琳开心不已,拉着慕容雨进了内室:“姐姐,我这里有新采的露水,用来泡茶味道非常好,你尝尝看。” 帘子打开,丫鬟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淡淡茶香顿时萦绕整个内室:“好茶。”慕容雨出言赞叹。 “姐姐喜欢就好。”慕容琳笑的天真可爱。 “大小姐请用茶。”一杯香气弥漫的茶水放至面前,慕容雨的微笑微微僵了僵,这道声音好熟悉,侧目望去,果然如她所想那般:“红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姨娘让人打了她三十大板,饿三天方才发卖,难不成,庄子上的人,违背了马姨娘的意思,不但没卖她,还将她送回了侯府服侍慕容琳。 丫鬟对慕容雨福了福身:“回大小姐,奴婢名绿燕……” “姐姐,你也觉得她和红贝很像吧。”慕容琳轻轻的笑:“刚看到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世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啊,不过,她下巴上有颗美人痣,红贝却是没有的……” 慕容雨没有说话,笑的格外璀璨:医术高超之人,应该能将假痣放到人身上,张姨娘为了让红贝再进府,费了不少心思吧…… “泡茶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姨娘正是喝了她泡的茶,方才决定买下她。”唯恐慕容雨误会,慕容琳急忙解释:“她是十天前买来的,一直放在牙婆那里**,今日方才领会府上。若姐姐不信,姨娘那里有买卖的文书……” 十天前,张姨娘还掌管着大权,买一名丫鬟合情合理,红贝也还在庄子上,变相说明,她不是红贝。 “我相信张姨娘。”慕容雨淡淡笑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的确不错。”以张御史的能力,造一份假文书,小事一桩,不过,这红贝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否则,张姨娘岂会冒着被人查出的危险将她带回府中。 红贝虽说是被马姨娘发卖的,但自己也参与了其中,张姨娘将她带回侯府,无非是利用她来对付自己和马姨娘,红贝恨极马姨娘和自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张姨娘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不过,自己绝不会让她如愿,红贝,不现在应该叫绿燕了,只是一名低贱的丫鬟而已,在侯府无权无势,自己倒是很想看看,她在侯府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067 张姨娘自挖陷阱 从月琳阁出来,慕容雨未回烟雨阁,而是直奔马姨娘所在的梨园而去:红贝回侯府之事,她打算通知马姨娘一声,让她做好防备。 马姨娘有身孕,嗜睡,慕容雨来到时,她刚刚睡醒,和马姨娘打过招呼,慕容雨直接开门见山:“姨娘,红贝又被张姨娘带回侯府了……” “真的?”马姨娘惊讶之余,其中原因已想通:“张姨娘想利用她来对付我……” “不止是姨娘,还有我。”害红贝被重罚,险些卖到偏远地方之事,自己也有份,以她们那种瑕疵必报的性子,绝不会放过自己:“我是独身一人,好防备些,姨娘可是有身子的人,万事一定要小心……” 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出世,张姨娘肯定无所不用其极,否则,马姨娘扶了正,心高气傲的张姨娘还不得气死。 说到扶正,慕容雨轻轻叹气:慕容修的年龄,早过了三十而立,渐渐接近四十不惑,高门女子多早嫁,和慕容修年龄相仿的高门女子早就成亲生子,年龄小的,自然不愿意嫁个能做自己父亲的人,若他想续娶清白的女子,只能从寒门里选。 老夫人十分挑剔,寒门出身的女子礼仪不够周到,入不得她的眼自不必说,张姨娘又是御史的女子,那寒门正室,即便进了侯府的门,也会被张姨娘刺激的抬不起头来。 老夫人需要聪明能干的管家儿媳,而不是胆小懦弱,处处需要她保护的柔弱女子,所以,侯府的正室,多半是姨娘扶正。 马姨娘没有强势的娘家,以老夫人那死要面子的性子,绝不可能允许一个没有多少身家背影的女子做侯府正室,所以,即便马姨娘产下儿子,扶正的可能性也只有五成。 张姨娘已经在老夫人面前讨嫌,一般情况下来说,她扶正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张御史那个人,阴险狡诈,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万一他给张姨娘支点什么招,让老夫人不得不扶她为正室,自己和马姨娘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如果侯府一定要扶一名姨娘为正室,慕容雨希望那人是马姨娘:“姨娘,我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马姨娘轻轻笑笑:“咱们两人虽未同甘苦,共患难,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小姐有话旦说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雨的目光望了望内室中的丫鬟们,马姨娘会意:“我与大小姐有要事相商,红菱,红烛,带人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红菱,红烛领命而去。 知道她们的谈话外人听不到,慕容雨还是压低了声音:“姨娘的父母,是不是在云南?”前世,慕容雨和马姨娘并不亲近,对马姨娘的事情自然不关心,只隐隐知道,她有一名在京城犯了错,被贬到云南的父亲。 “是啊。”马姨娘眼底涌上一层淡淡的忧伤:“父亲被贬去云南时,我刚刚嫁进侯府,转眼间,已经十多年了……” “姨娘与他们可有书信来往?”这才是慕容雨最关心的问题。 马姨娘叹口气,笑容有些苦涩:“云南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我们一年,通三、四次信……” “那是普通的信差吧,若是快差,虽比不上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但一月余就能到达……”慕容雨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马姨娘眼底的苦涩更浓,隐有泪水凝聚,喃喃自语:“可那快差不是谁爱用谁用的……” 拭了拭眼睛,马姨娘强打起精神:“大小姐,您究竟想和我说什么事情?” “洛阳王府死了丫鬟的事情,想必姨娘已经听说了吧……” 马姨娘点点头:“这件事情京城已经传的人尽皆知,那小贼真是大胆,居然在光天华日之下潜进洛阳王府杀人偷东西,真是不要命了……” 慕容雨摇摇头,目光凝重:“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小丫鬟之死另有原因……” “这……究竟怎么回事?”马姨娘久居京城,自然知道,世人的传言往往会夸大其词,甚至于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风声,真相,只有少数人知晓。 “洛阳王府有奸细……”虽然慕容雨只是怀疑,但有人与张御史里应外和却是真的。 马姨娘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慕容雨美丽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奸细的人数,以及他们幕后的主子皆不知道,其他府里有没有混入奸细也不知情,为防事情泄露,打草惊蛇,洛阳王府才撒谎说事情是小偷所为……” “这等机密之事,大小姐是如何知晓的?”马姨娘只是下意识的有此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呃,是洛阳王府世子欧阳寒风悄悄告诉我的,他说咱们侯府可能也有奸细,特意提醒我小心一些……”慕容雨淡淡笑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 马姨娘虽刚刚回府,却是天天在老夫人的松寿堂坐着,老夫人有意撮合慕容雨和欧阳寒风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她,对慕容雨的话,她并未怀疑,松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起来:“若侯府也混进了奸细,可如何是好?” “姨娘不必担心,洛阳王爷已查到,奸细们潜进各府,是为一件事情,王爷暗中制定了计划,不日之后,就会秘密动身去云南……”前世,洛阳王就是在云南遇刺的,他去云南,也的确是为查事情。 “是什么事情,让奸细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混进洛阳王府?”马姨娘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世子没说。”洛阳王秘密前往云南要查的事情,慕容雨真的不知道 马姨娘没有再继续追问,大小姐毕竟是女儿家,又是未过门的,世子为了她好,也不可能将真相全部告诉她。 慕容雨近一步提醒:“姨娘,洛阳王前往云南,凶险异常,您的父亲在云南任职……” 马姨娘恍然大悟:“大小姐的意思……”让自己父亲暗中留意洛阳王的动向,若有刺客刺杀,便出来救驾,救下洛阳王爷,就是大功一件! “姨娘,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姨娘休息好了,小弟弟才会更健康。”慕容雨起身告辞,马姨娘是聪明人,事情,自己已经点给她了,若她懂得把握机会,她的父亲一定会立功,调回京城,不成问题。 三年前,张御史救皇帝,升官发财,这一次,自己也效仿他,让马姨娘的父亲救洛阳王。 “大小姐,信差很慢,我的信件送到云南,少则,也要用一个多月,到时只怕……”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慕容雨淡微微一笑:“姨娘有身子,可是喜事一桩,写了信让侯府的快差去云南向马大人报喜,也是人之常情,姨娘担心什么?” 马姨娘瞬间反应了过来:“多谢大小姐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洛阳王去云南办事是机密,京中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自己写去云南的信里,也绝不能明着透露。 更何况,张姨娘一直在等着抓自己的把柄,若被她在信中看出端倪,指不定怎么诬陷自己呢。 “对了姨娘,红贝现在不叫红贝,她是张姨娘新买的丫鬟绿燕。”无论是红贝还是绿燕,只要是与自己做对的人,自己都会慢慢将她解决掉。 膳后,慕容雨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远远的,就闻到浓浓茶香飘散,阵阵欢声笑语自松寿堂内传出。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去,老夫人笑容可掬的招呼道:“雨儿来了,快来尝尝这茶,是名丫鬟泡的,很是与众不同呢。” “真的,那我可要多喝一点儿。”慕容雨走进内室,张姨娘居然也在,笑意盈盈的目光,说不出的怪异,难道她有阴谋,自己需小心应付。 绿燕摆弄着手中的香茶,热气凫凫,如世外桃源,清新的茶香萦绕鼻端,未喝便已知此茶是上品。 老夫人轻啜杯中茶水,笑问道:“雨儿觉得这丫鬟眼熟吗?” 慕容雨微微笑着:“和马姨娘身边的丫鬟红贝很像,在妹妹的月琳阁刚见到绿燕时,我还真吓了一跳呢……” 什么?张姨娘心中一惊,难怪慕容雨见到绿燕时,神色平静如常,没有半分惊讶,原来她在琳儿的月琳阁,已经见过绿燕了,真是可恶,自己完美的计划,居然让琳儿破坏了…… 自己虽失去了管家大权,但之前管家时,在侯府提拔了不少人,只要不损害到大的利益,那些人还是会在暗中帮自己办些事情的。 自己对付慕容雨和马姨娘,少不得需要他们的帮助,便趁着空闲,暗暗向他们打了遍招呼。 哪曾想就在自己忙着布局时,琳儿居然将自己最得力的王牌透给了慕容雨知道,真是愚蠢! “老夫人,马姨娘来问安。”帘子打开,马姨娘扶着红菱的手走了进来,望到绿燕时,眼睛一亮:“绿燕已经在老夫人这里了,我还准备和老夫人唠唠,绿燕和红贝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非知道红贝的老子娘只生了她一个,我还以为她们是双胞胎……” 老夫人的笑容顿时暗了下去:原来雨儿和马姨娘都知道绿燕被买来了侯府,雨儿更厉害,连人都见过了,自己身为长辈,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看来,张姨娘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张姨娘笑容僵硬:“原本绿燕一直呆在兰园的,哪曾想熟悉环境时,被人撞见了……”言下之意是,自己想第一个让老夫人知道绿燕的存在,可偏偏出了差子…… 琳儿逞一时之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事情僵成这个样子,自己打击慕容雨,马姨娘不成,却被她们反打压,真是气死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姨娘,绿燕是您买来的丫鬟,自然归您管,侯府最重规距与忠心……”若绿燕是奉了张姨娘之命,出去熟悉环境,被人撞见是张姨娘的错,若是私自出去,就是违抗主子命令,可是要受罚的。 难道说绿燕前来侯府之事是秘密进行的,张姨娘想以此事刺激自己和马姨娘,却被她的好女儿搅黄了…… 绿燕一言不发,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姨娘扬了扬嘴角:承认是自己的命令,老夫人定会讨厌自己没有向她禀报绿燕之事,若将错误推到绿燕身上,她就会被罚,心里肯定会埋怨自己,这才第一天,就让自己和绿燕产生矛盾,慕容雨果真厉害。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内室静了下来,彼此之间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绿燕姑娘娇俏可人,又煮得一手好茶,祖母心地善良,菩萨心肠,可是舍不得惩罚。”慕容雨笑着打破了内室的僵局。 张姨娘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找了个帮手来找自己的麻烦,若自己一下子就将绿燕解决掉了,张姨娘还不伤心死,先观察观察绿燕的为人处事,再对症下药不迟。 “看看,雨儿帮你求情呢,快给雨儿泡杯好茶。”老夫人被慕容雨夸奖的合不拢嘴,自然也不再提惩罚一事,心中对张姨娘,却是越发的厌恶起来:绿燕只是名丫鬟,少不得是听从主人的意思行事,张姨娘自己犯了错,却让丫鬟背黑锅,品质真真差到了家! 绿燕对慕容雨福福身:“绿燕谢过大小姐。”大小姐刚才将自己推进险境,为何又要给自己解围? “免了,泡杯茶给我吧。”慕容雨微微笑着:“祖母很少夸人的,她夸你茶泡的好,你的技术一定是超群……” 张姨娘的目光淡淡扫过老夫人,慕容雨,马姨娘三人,嘴角轻勾起一丝森冷的笑意:红贝恨死了慕容雨和马姨娘,她们两人也讨厌背叛的红贝,三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表面亲亲热热,实则,是相见两生厌,不久之后,总有忍不住的一方会先出手,等她们两败俱伤时,自己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既然老夫人如此喜欢绿燕,就让她留下来服侍可好?”这样一来,她们三人见面的机会又会增多,矛盾出现的也快些。 “绿燕是张姨娘买来的,我岂能夺人所爱。”老夫人笑容满面,眸底却寒冷一片:“侯爷,雨儿,琳儿,马姨娘也爱喝茶,不如就让绿燕还留在张姨娘身边,哪人想喝茶时,便传她前去……” 慕容雨心中暗暗叹气:张姨娘也太急功近利了,居然想往老夫人的松寿堂塞人,监视老夫人的一举一动,老夫人可是人精,眼睫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岂会让张姨娘如愿…… 话出口后,张姨娘就后悔了,自己真是忙糊涂了,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老夫人本就不喜自己,现在对自己的印象,肯定更差了:“老夫人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 门外丫鬟禀报:“禀老夫人,丞相府李管家求见大小姐。” 慕容雨收敛了笑容,眸底染上一层凝重:舅舅很少找自己的,这次居然派管家前来,难道相府出了事…… 老夫人满面正色:“丞相府这个时候派人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请他进来。” 李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进到内室,向老夫人和慕容雨问过安,直接开门见山:“大小姐,沈太君重病,相爷让奴才接您回一趟相府……” 李管家的话说的很是委婉,但众人都听得出来,沈太君病重了,只怕时间不多,想见慕容雨…… “外祖母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间病重了?”前世,自己被人害死时,外祖母还健在,为何现在会……难道自己重生后,改变了一些事情,其他人的命格,也会随之改变…… “雨儿,先别说这么多了,快收拾收拾,回去看看沈太君。”丞相府是名门望族,丞相的两个儿子又都是文武双全的能人,将来必成大器,老夫人自然想和丞相府搞好关系。 “瑟儿,你带人回烟雨阁收拾东西,琴儿,随我去相府。”慕容雨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沈太君身边,哪还有心情去收拾东西。 老夫人着急慕容雨回相府之事,无瑕他顾,张姨娘借机找借口离开了松寿堂,前往月琳阁:琳儿思前不顾后的性子,是该教训教训了。 刚刚踏进月琳阁,慕容琳便飞奔了上来,洋洋得意的炫耀着:“娘,我已经按照您的计划,用绿燕刺激过慕容雨了,您准备怎么奖励我?” “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值得奖励吗?”张姨娘一字一顿,美眸中怒火燃烧。 慕容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居然没注意到:“您买绿燕前来,不就是为刺激慕容雨和马姨娘嘛,在月琳阁见人,和在松寿堂见人没什么区别啦……” “我安排她们在松寿堂见人,是想出其不意,让她们在老夫人面前失态,出丑,你倒好,居然让慕容雨在这里就见了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急功近利,致使我计划失败,老夫人现在更讨厌咱们娘俩了。” 张姨娘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琳儿,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遇事一定要冷静,再冷静,三思而后行,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呢?” “我……我也是想帮娘刺激慕容雨嘛。”慕容琳紧揪着手中丝帕,美眸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帮了她的忙,还被她训斥。 “可你好心办了坏事,帮了倒忙知不知道?”张姨娘气的头昏眼花: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愚蠢、又急功近利的女儿。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不服输的,同龄的姐妹虽为正妻,嫁的却都是芝麻小官,一辈子见不到几个有权势之人,自己不想过那贫困的日子,便设计嫁进了侯府,虽为妾,日子也过的比她们那些正妻好。 谢梓馨,丞相府嫡出千金又如何,生了嫡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设计,与她的爱子共赴黄泉,乖乖让出侯府正室的位子,她留下了慕容雨,自己也有琳儿。 如今,自己是御史千金,身份,地位,不比谢梓馨差多少,自己的女儿,又怎么能输给她的女儿。 望着慕容琳委屈的模样,张姨娘重重的叹了口气:琳儿年龄尚小,自己一定要努力培养她,让她成为侯府最尊贵的小姐,将慕容雨甩出十万八千里。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一味的训斥她也没用,少务之急,是将事情的恶劣化降到最低。 “怎么样?慕容雨没看出什么破绽吧。”张姨娘坐在椅子上,努力平复着不断翻腾的思绪,丫鬟绿柳立于身后,小心的为她轻捏着肩膀。 “看出破绽又能如何?”慕容琳擦了擦眼眼,不以为意:“咱们可是有文书买卖的,全部合法合理,若慕容雨真去祖母那里告状,自讨没趣的可是她。” “慕容雨聪明、狡猾,与她对峙,切不可轻举妄动,琳儿,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敌才是。” “我知道。”慕容琳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将张姨娘的话当回事:“幸好绿燕在马姨娘那里时留了一手,只凭这高超的泡茶技术,一般人都不会将她和二等丫鬟红贝混为一谈。” 张姨娘淡淡扫了绿燕一眼:“是马姨娘有眼无珠,将绿燕这颗珍珠当廉价的下人来使,现在来了我身边,只要你够忠心,我保证你前途无量。” 绿燕对张姨娘深深的行了一礼:“绿燕多谢姨娘栽培。” “起来吧。”张姨娘站起身,将绿燕上下打量一遍:“老夫人最爱品茶,你时常去松寿堂转转,若看到或听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就回来向我禀报。” 绿燕可自由出处侯府各主子的地方,结识的人会增多,能打探到的事情也会增多,自己定要好好利用她这颗棋子,收获最大的利益,方才不辜负自己所费的这番心血。 慕容雨上了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一柱香后到了丞相府,急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谢轻翔已快步迎了上来,英俊的脸上写满憔悴与焦急:“雨儿,你终于来了,祖母急着见你……” “翔表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外祖母怎么会突然间病倒的?” 谢轻翔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说那么多了,快随我来。” 慕容雨和谢轻翔走过条条石路,转过重重走廊,终于来到沈太君所在的安顺堂,推开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慕容雨心中更惊:外祖母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内室垂着厚厚的帘子,重重的咳嗽声不时传入耳中,慕容雨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舅舅!” “雨儿来了。”丞相谢云衍站在内室床前,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好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对她轻轻摇了摇头:“说话小声一点儿,你外祖母怕吵。” 慕容雨轻轻点了点头,轻轻撩开帘子,坐在床边,**的人头发花白,眉头紧皱,不时的咳嗽出声,面容比她记忆中的外祖母还要苍老。 慕容雨慢慢伸出手,轻抚上沈太君的脸颊,轻声呼唤:“外祖母,外祖母……”声音苦涩。 前世,外祖母不看好自己和李向东的姻缘,几次三番劝解自己,可自己在张姨娘的不断蛊惑下坚持要嫁,外祖母无奈,方才顺着自己的意思,让舅舅提拔李向东。 为了防止李向东怠慢自己,她还费尽心机在素衣侯府安插了不少人,暗中照顾自己,监视李向东,可自己年少无知,没多长时间,那些人就被李向东套走,一个接一个被设计的下场凄惨…… 沈太君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慕容雨轻轻的笑:“馨儿,你是来接我的吗?” 慕容雨的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强忍着想哭的**,慕容雨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点儿:“外祖母,我是雨儿,不是娘。” “雨儿,你来了,你和你娘长的真像啊。”沈太君微笑着,慢慢伸出手,似要轻抚上慕容雨的脸颊,眼神突然一变,脸上显现痛苦的神情,昂起头“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外祖母。”慕容雨惊呼一声。 谢云衍焦急的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快叫太医。” 丫鬟、太医进进出出,整个安顺堂乱成一团,慕容雨站到一边,望着乱成乱麻的内室,不知如何是好,重生后第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 谢轻翔走上前来,劝慰着:“雨儿,丫鬟、太医都在,你、我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添乱,咱们出去走走吧。” 慕容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紧随谢轻翔出了安顺堂,院中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慕容雨却无心欣赏:“翔表哥,外祖母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谢轻翔苦涩的笑笑:“祖母的病来的很突然,一开始,她以为只是感染了风寒,吃了药,却不见效,太医来看,也没查出什么大病,直到大前天的夜里,祖母的病情突然加重,若非救治及时,只怕早已人世不醒……” “最近几天,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却也是昏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短了……” “京城的太医都查不出病因吗?”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脚步:难怪外祖母连洛阳王府的宴会都没参加,原来当时已经生病了,可是照理说,只要是病,就能查出病因。 谢轻翔摇头:“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太医院的太医也请了过来,都未查出任何病因……” “那陈太医请了没有?”这么多大夫,居然无一人查出病因,事情有些蹊跷。 “哪个陈太医?”谢轻翔连日劳累,一时未反应过来。 “就是太医院的医正陈太医……”整个太医院,就属他的医术最高,其他太医查不出的病情,他未必查不出。 “可他只负责给皇室之人看病,其他人是理都不理的。”陈太医医术高超人尽皆知,可人家架子也大,除了皇室的人,根本请不动,否则,谢轻翔早就将他请来丞相府看诊了。 “我们可以请少弦世子帮忙啊,他一定请得动陈太医……”事到如今,慕容雨是病急乱投医,能用到的关系,就拉出来用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没办法解决一件事情时,最先想到向欧阳少弦求助。 谢轻翔站着未动:“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只是,少弦世子没在楚宣王府,他来无踪去无影,我也不知道到哪里找他,不过,我已经在楚宣王府留了人,只要他回府,我就会知道……” “那我去请洛阳王世子帮忙……”慕容雨不想和欧阳寒风有过多的交集,但现在救人要紧,她顾不了太多。 慕容雨话刚落,一名侍卫快速跑进了丞相府:“禀公子,楚宣王世子回府了。” “真的?”谢轻翔喜笑颜开,几日来的阴霾与疲惫一扫而空:“我马上去楚宣王府。” 转过身,谢轻翔对慕容雨慎重保证着:“我一定会请到陈太医来府里医好祖母的。” 楚宣王府,一名小厮拿出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糕点,摆到欧阳少弦面前:“世子,醉情楼新来了位厨子,这是他做的云片糕……” 糕点的香气萦绕鼻端,让人垂涎欲滴,欧阳少弦拿起一片云片糕放至嘴边咬了一口,剑眉微微皱了起来,手中剩下的云片糕又放回了小盘中:“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味道。” 小厮无奈,这些年,世子走遍大江南北,每到一处,都会买云片糕,可那些云片糕,他最多吃上一口尝尝味道,就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趣:不是世子喜欢的味道? 不知世子喜欢的,会是哪种特殊的味道,整个清颂国的厨子都做不出来。 一侍卫来报:“禀世子,谢轻翔谢大公子在外求见。” 小厮将云片糕撤下,欧阳少弦擦干净手:“请他进来。” 谢轻翔跟着伟来亭子里,没说任何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世子,我祖母突然病重,京城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我想请您帮忙,让陈太医去为祖母诊病……” 欧阳少弦未加思索,自袖中拿出一块金色令牌:“拿着这块牌子去找陈太医,他就会随你回丞相府看诊。” “多谢世子!”谢轻翔接过令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若雨儿知道祖母有救,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微微闪了闪:“慕容雨在丞相府。” “是的。”谢轻翔心中喜悦,并未多想:“祖母病重,想见她,我爹就命人接雨儿来了相府……” 欧阳少弦站起身:“陈太医的脾气有些古怪,我同你一起去陈府相请,速度快些,你祖母的病情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诊治……” 丞相府安顺堂,进进出出的丫鬟们终于停了下来,室内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太医自内室走出,对谢云衍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沈太君的病情暂时稳定了,只是,病情来的太突然,老朽医术有限,查不出病因,实在报歉。” “太医不必自责,人命,天定。”谢云衍说出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太医交待好药方,收拾药箱离开了安顺堂,谢云衍的面色变的更加难看,慕容雨走上前,安慰道:“舅舅别担心,翔表哥已经去请陈太医了,只要他出手,没有医不好的病。”话虽这么说,可慕容雨心里也没底。 谢云衍点点头,憔悴的眼底,难掩悲伤。 一下人来报:“禀丞相,洪太尉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请他去客厅,我稍后就到。”谢云衍的语气虽有气势,声音却有气无力。 下人领命而去,谢云衍将目光转向慕容雨:“雨儿,你外祖母的病情暂时稳定,你在这里照料一下,我去去就来。” “舅舅去忙吧,我会照顾好外祖母的。”翔表哥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了,陈太医应该也快来了。 谢云衍走后,慕容雨进了内室,刚刚走到床边坐下,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我们要见老夫人……” “对不起二老爷,三老爷,老夫人刚刚睡着,暂时不能见客……”是小丫鬟的解释声。 “我们是丞相府的主人,哪是什么客人……”一男子狂吼着教训小丫鬟。 “老夫人病情刚刚稳定,睡着了……” “我们是来救老夫人的,若是耽搁了时间,害老夫人病情加重,一命呜呼,你担待的起吗……” 慕容雨皱紧了眉头,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这人居然在诅咒外祖母,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何人在这里喧哗,不知道外祖母需要静养吗?” 门外,谢云衍的庶出弟弟谢云庭,谢云浮带着各自的儿子气势汹凶,大有不进内室见人,绝不罢休的架式。 短暂的错愕后,谢云庭几人已恢复正常:“原来是雨儿,舅舅是来给老夫人送药材的。” 慕容雨冷冷的笑,是见舅舅和翔表哥都离开了安顺堂,故意来挑衅气外祖母的吧:“二舅舅的一片孝心,我代外祖母谢过,只是外祖母刚刚睡下,不能会客,二舅舅还是先回去,等外祖母醒来再来探望,琴儿!” 琴儿走上前:“二老爷,把药材交给奴婢吧。” 谢云庭将药材向后一扬,避过了琴儿伸过来的手,紧紧皱了皱眉头:“雨儿,这里是丞相府,我一片好心来送药材,进内室看望一下嫡母都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外祖母病重,不能会客,你们有这份孝心,外祖母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只不过,京城的太医都请遍了,无人查出外祖母的病因,万一她得的是传染病,舅舅们进去,被传染了怎么办……” 谢云浮的儿子谢轻航不以为然的笑笑:“祖母的病,绝对不会传染的……” 慕容雨冷光扫向谢轻航,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一惊,谢轻航急忙住了口,吱唔道:“因为……因为……” “大哥和轻翔都在这里服侍好几天了,除了神色憔悴些,没有得病的痕迹,所以轻航才会觉得那病不传染。”谢云庭毕竟比谢轻航行多吃了几把盐,反应的速度也比他快了许多。 “说不定那病有潜伏期呢,为了安全起见,舅舅还是先回去吧,等外祖母病好了,你们再来请安也不迟!”无论如何,慕容雨都不会让他们进内室,打扰沈太君休息。 “正因为母亲病重,我们特意从外面求来了灵芝。”谢云庭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应该能帮上忙。” 慕容雨淡淡笑笑:“百顺孝为先,外祖母不喜吵闹,若舅舅真是为她好,就应该先回去,等她醒了再来探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在这里大吵大闹,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谢云庭等人面色渐黑,慕容雨淡笑依旧:“舅舅拿贵重药材前来,是一片孝心没错,但人言可畏,我知道你们是为外祖母好,可别人未必会想通,若是被人知道你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孝心,故意将外祖母吵醒,受指责的可是舅舅们。” 谢云庭的脸黑到了极点,她的意思是,若自己还在这里吵闹,就是虚伪小人,表个孝心,闹到人尽知,慕容雨好厉害的嘴巴,好玲珑的心思,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舅舅的孝心,我代外祖母谢过,时候不早了,到用膳时间了,我还要照顾外祖母,就不送了。”慕容雨变相的下了逐客令:“琴儿,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舅舅手中的药材接过来。” “告辞!”谢云庭将手中盒子塞进琴儿手中,一挥衣袖,大步向外走去,事已至此,若自己还在这里多做纠缠,定会被指责不孝,慕容雨真是聪明。 谢云浮吱唔片刻,什么也没说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身,紧追谢云家庭而去:“哥,等等我。” 慕容雨冷冷一笑,正欲命琴儿将药材拿去检查,门外传来谢轻翔的声音:“世子,陈太医,这边请。” 068 诬陷大小姐下毒 068设计捉奸细 慕容雨抬起头,三道身影映入眼瞳,谢轻翔走在右边引路,陈太医背着药箱走在他身后,最耀眼的一人却是走在左边,高贵冷漠,俊美不凡的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轻抿着嘴唇,一言未发,全身萦绕的冷寒气息,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欧阳少弦怎么会来丞相府? 虽然他和谢轻翔是至交好友,但慕容雨不认为,他堂堂楚宣王世子,会纡尊降贵前来相府探望老夫人。 谢轻翔来到走廊,会心一笑:“雨儿,我和世子请了陈太医前来,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慕容雨正欲回答外祖母睡着了,身后传来琴儿的惊呼:“小姐,不好了,太君又吐血了……” “怎么会这样?”慕容雨,谢轻翔面色皆变,焦急的目光转向请来的救兵:“陈太医。” “莫慌,我去看看。”陈太医背着药箱,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内,慕容雨关心老太君的病情,紧随其后,走进房间。 刚入内室,陈太医皱了皱眉:“现在是秋天,并不冷,你们这门窗紧闭,帐幔厚厚的,气息不流通,只会加重病人的病情……” “可老太君总喊冷……”一小丫鬟小声回答着。 “她冷并非因为天气寒,而是自身的气血不够流通。”陈太医将药箱放至圆桌上:“将窗子全部打开通风,帐幔撤掉,只留一层便可……” 小丫鬟为难的望着谢轻翔:“大公子……” 谢轻翔未加思索:“照陈太医说的做。” 安顺堂丫鬟众多,一起动手,不消片刻已将陈太医吩咐的事情全部办完,陈太医坐在床前为老太君把了脉,望着她苍老的面容微微思索,动作利索的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包:“大小姐,麻烦你将老太君扶起来,我要施针。” “好。”慕容雨小心翼翼的扶老太君坐好,沈太医的银针慢慢扎入后颈的穴道,轻轻转动,片刻之后,老太君的面色由土色渐渐变白,又缓缓浮上一丝嫣红。 银针拔出,一滴黑色凝于针尖,陈太医手指轻弹,黑色落于清澈的水盆中,如墨汁一般,晕染开来。 “陈太医,祖母,究竟得了什么病?”谢轻翔问的非常小心,一个非常健康的人,突然间说病就病了,京城大夫又都查不出病因,怎么看都觉奇怪。 陈太医望着针尖摇摇头,面色凝重:“沈老太君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慕容雨和谢轻翔皆震惊:相府守卫森严,别人不可能潜进相府下毒,安顺堂里服侍老太君的,又都是多年的老人,不可能害她,下毒的人会是谁,又为何要害一名身居内院的老太君…… “老太君中毒颇深,我要立刻为她施针,解毒,谢大少爷留下来帮我,慕容小姐,麻烦您带丫鬟们到门外等候。”施针解毒时需清静,安宁,方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慕容雨和丫鬟们来到外室等候,内室里一直静悄悄的,透过珠帘,隐隐可见陈太医和谢轻翔在忙碌,慕容雨高悬的心一直不敢放下,暗暗祈祷:外祖母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不经意间侧目,院中花坛边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虽然他是背对着慕容雨的,但他身上强势的森寒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世子,报歉,我们着急外祖母的病情,对您多有怠慢。”慕容雨笑着走近花坛,笑容清新自然。 夕阳余辉下的慕容雨,全身萦绕着一层金色的光圈,眼神干净,清澈,美丽不可芳物,欧阳少弦有一瞬间的恍神:“无妨,关心长辈,人之常情。” 欧阳少弦望了望屋内:“你和沈太君的感情很深?” 慕容雨不假思索的承认:“当然,她是我外祖母啊。” 侯府老夫人是你祖母,为何你对她只有尊敬,而无亲近?这句话欧阳少弦只在心里过了过,没有问出来,却心知肚明,慕容雨和他一样,经历过非常特别的事情。 “世子,多谢你的玉蝴蝶,现在,物归原主。”慕容雨展开小手,一只玉色的蝴蝶停于掌心中,折射的盈盈光芒映的手指更加圆润细腻。 “你收着吧,我要玉蝴蝶也没用。”欧阳少弦淡淡开口:“更何况,你的玉蝴蝶少了一只,和这只相配,才能佩戴。” “宝斋行的玉蝴蝶都是成对卖出的,世子手里应该还有一只玉蝴蝶吧,若将这只送了我,世子的玉蝴蝶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了。”其实,慕容雨最纳闷的是,欧阳少弦是如何在不惊动洛阳王府侍卫的情况下,从宝斋行买回玉蝴蝶的?以及,他为何要冒险帮自己呢? 欧阳少弦的目光微微闪了闪:“那只玉蝴蝶,我已经扔了……” 呃,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释然:欧阳少弦是男子,女子佩戴的玉蝴蝶,他留着的确没什么用:“世子,你帮过我很多次,如果哪天,事发突然,你需要我帮忙了,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欧阳少弦帮了慕容雨很多次,她欠他的恩情,虽然他很厉害,基本不需要她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帮什么忙,但她不想平白无故欠人恩情。 欧阳少弦望着慕容雨,目光越凝越深:“我若遇到事情,很麻烦,也很复杂,你确定要帮忙?” “当然,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唯恐欧阳少弦再说什么怀疑她真心诚意的话,慕容雨拿出一枚雕刻着蔷薇花的玉佩:“若世子有事,可命人拿这块玉佩去侯府找我……” 欧阳少弦没有接慕容雨手中的玉佩,只定定的望着她,目光高深莫测,慕容雨的胳膊前伸,一直保持着送玉佩的姿势,小脸上的自信渐渐变为郁闷:欧阳少弦什么意思?认为自己帮不上他的忙吗? 不要就算了!就在慕容雨怒气上涌,想要收回玉佩时,欧阳少弦居然先她一步接过了玉佩。 望着掌中璀璨的墨玉,欧阳少弦蓦然开口:“什么事情都可以吗?”好似意有所指。 “只要我能做得到。”慕容雨不知欧阳少弦心中所想,语气坚定。 欧阳少弦收起玉佩:“希望将来,你不会为刚才的决定后悔。” “我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凡事总有万一……” 慕容雨微微错愕,欧阳少弦也会笑,她一直以为,他除了冷然、肃杀外,不会再有其他表情…… 丫鬟、下人们都聚集在外室听候差遣,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则正对着外室门,远远望去,两人只是站着聊了会儿天,并未发生其他事情…… “陈太医,多谢你!”身后传来谢轻翔的道谢声,慕容雨转身望去,陈太医和谢轻翔出了房间门,急步上前询问:“陈太医,外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在谢大公子的帮助下,我用银针将老太君体内的毒清除了七八分,剩下的两三分,则需要药物清除……” “多谢陈太医。”慕容雨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外祖母中的是什么毒?” 陈太医的面容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我也不知道,那毒十分霸道,也十分刁钻,不像是中原的药,与西域,苗疆的那些毒,有相似,也有不同。”下毒之人能在守卫森严的相府给老太君下毒,不是简单角色:“切记要让老太君小心谨慎!” “来人,送陈太医回府。”谢轻翔吩咐着,歉意的目光望向欧阳少弦,面容极度憔悴,眼神虽有喜悦,却暗淡无光:“世子,我……” 欧阳少弦摆了摆手,打断谢轻翔的话:“刚才你救人很累,就不必送我了,我还想再随便走走……” 谢轻翔嘴角浮上浅浅的笑意,精神一放松,浓浓的疲惫袭卷而来,闭上眼睛,直直向地上倒去。 “翔表哥……”慕容雨惊呼出声时,身侧的陈太医已伸手扶住了谢轻翔疲惫的身体:“放心,他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就会恢复。” 慕容雨放下心来,指挥下人送谢轻翔回房休息。 为防再有人暗害老夫人,送走欧阳少弦和陈太医后,慕容雨将事情告知了舅舅谢云衍和舅母,事关重大,两人都不敢怠慢,舅舅命下人将安顺堂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又一遍,可疑物一律扔掉,防止那毒药是靠气味来害人中毒。 舅母则亲自监督下人为老太君熬药,做膳食,确保毒药不会从口入。 慕容雨许久未来丞相府,再加上老太君解毒后还未醒,谢云衍便留她在相府多住几日。 谢梓馨虽离世,但她的院落老太君一直有派人打扫,里面干净的纤尘不染,慕容雨便住了进去。 一夜无梦,早晨醒来,满院花香,慕容雨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走出房间,东方太阳初升,墙边美丽的紫荆花开放,院中美的如同世外桃源,这就是母亲未出嫁前住的地方,美的如同公主居住的象牙塔。 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母亲是个幸福的人,有疼爱她的父母兄弟,未出嫁前,她一定过的很幸福,同时,她又很不幸,嫁给慕容修,倾心付出,却被他的妾室所害。 三年前,清颂起叛乱的当天,张姨娘买凶杀了谢梓馨和慕容岸,绝不是巧合,极有可能,张姨娘或张御史,与乱军有一定的联系,才能如此准确的知道叛乱会在哪天起,杀人之后,将事情推到乱军身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真是聪明。 张御史在朝中有不少党羽,张姨娘又十分聪明,想要扳倒他们为母亲和哥哥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与乱军的关系,始终是个迷,自己需从长计议…… 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慕容雨收回思绪:“这是什么声音?” 相府丫鬟倾听片刻:“回表小姐,是大少爷在院子里练剑。” “翔表哥每天早晨都会练剑吗?”谢轻翔,谢轻扬皆文武双全,不过,谢轻翔偏爱文多些,留在京城做事,谢轻扬则喜欢武多一点儿,便去了沙场征战,守卫边疆。 “是的,大少爷每天晨起,都会练两刻钟的剑。”谢轻翔多年来的习惯就是如此,下人早已司空见惯。 “我们出去看看。”慕容雨是侯府千金,久居内院,接触的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虽然王香雅在教她武功,但都是些最基本的招式,暂时难登大雅之堂,挥剑,她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不免心生好奇。 谢轻翔的练剑地是在水池边,绿树环绕,空气清新,景色十分迷人,谢轻翔身着青衣,神采飞扬,与昨日疲惫不堪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一把长剑被他挥舞的密不透风,动作如行云流水,娴熟,快速,长剑如同长在他胳膊上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幻方向,挥洒自如,潇洒飘逸…… 谢轻翔的剑法精妙绝伦,比王香雅那个胖胖的身体挥洒出来的招式,高了一筹不止…… 慕容雨暗暗赞叹着,正欲再向前走几步,看看清楚,哪曾想,谢轻翔练完了最后一招,微低头着,手腕一翻,长剑离手,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慕容雨而来…… “大小姐!”水池边响起丫鬟们的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雨儿!谢轻翔猛然抬头,震惊的同时,快速追了上去,想将长剑停住,可长剑已飞出一段距离,即便他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了…… 千钧一发,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挥手将长剑打到一边的同时,拉着慕容雨闪到了一边。 “雨儿,有没有受伤。”谢轻翔飞奔过来,焦急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来回打量。 “我没事。”慕容雨定下心神,侧目望向来人:“多谢世子相救。”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欧阳少弦握着她胳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没事就好。”欧阳少弦收回手,回答的轻描淡写,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若世子没有出现,现在的雨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害死她的人,还是自己。只是想想,谢轻翔就十分后怕。 “翔表哥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慕容雨轻轻笑笑:他练剑时太专心了,连周围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万一来的是敌人,趁机偷袭,他岂不是很惨。 “翔表哥,你练剑或做其他事情时,都是这么专心吗?”置其他事情于不顾,一心只沉浸于所做的事情中,有优点,也有缺点。 谢轻翔点点头:“一心不可二用嘛,只有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才能做到最好。” “翔表哥,我觉得,你的剑法已经很精妙了,练剑时,可以稍稍分一点点心,注意一下四周,我知道这是你的练剑地,其他人不敢前来打扰,但事情总有万一,如果哪个客人再像我一样,无意间闯入这里,伤了人家总不好……” 老太君中毒,可见有奸细潜入相府,谢轻翔是相府嫡长子,若有人要对付相府,一定会算计到他,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凡事还是提早防备的好。 “我明白,我会试着改变,尽量做到练剑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谢轻翔语带戏谑,只是当成安慰慕容雨的笑话来说,却未曾想到,他真的练成了这种本领,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性命。 “世子,你来相府,可是有事找我?”欧阳少弦与谢轻翔相识多年,两人是好朋友,相互之间,走动的很是频繁。 欧阳少弦思索片刻:“有件事情我想……” 谢轻翔将目光转向慕容雨:“雨儿,祖母昨晚已经醒了,见你睡下了,就没有吵醒你……” 慕容雨知道,欧阳少弦想和谢轻翔有要事相谈,没有多说什么:“那你们慢聊,我去看看外祖母……” 欧阳少弦是皇室世子,谢轻翔只是重臣的儿子,相比之下,谢轻翔比欧阳少弦的地位矮了一截,若欧阳少弦有事找他,大可命侍卫传他前去楚宣王府。 可欧阳少弦居然亲自来相府寻他办事,极有可能是事发突然,欧阳少弦等不及侍卫请人…… 慕容雨走出一段距离后,随风传来欧阳少弦和谢轻翔的谈话时,时高时低,时近时远,慕容雨听不真切,也没有多留意,扶着琴儿的手去发安顺堂。 安顺堂里的气氛比昨日好了许多倍,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仿佛在为老太君病好一事高兴。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老太君正在喝粥,面色虽然还有些难看,但神色已渐渐恢复正常,见慕容雨进来,慈爱的笑笑:“雨儿来了,可曾用过早膳?” “已经用过了,外祖母的气色,比昨儿好了很多。”老太君没事,慕容雨就放心了。 老太君喝下一口粥后,轻轻摆摆手,丫鬟们会意,将食物撤出内室老夫君示意慕容雨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轻轻叹口气:“昨天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谢云庭,谢云浮皆心高气傲,吃不得一点亏,在你这里碰了壁,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总会找机会扳回一局,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他们绝不敢把你怎么样……” 明松易躲,暗箭难防,老太君一直在防备,还被人找到机会下了毒,若谢云庭,谢云浮想对付自己,自己一味的寻找保护是没用的。 慕容雨知道老太君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再加上太君身上的毒尚未清理干净,她便没有将这些顾虑说出来:“外祖母,您一向很注意的,这次为何还是被小人钻了孔子?” 大舅母罗氏轻轻叹了口气:“相府这么多人,百密终有一疏……” 老太君眼底弥漫着一层莫名的情绪:“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多久可活了,幸好他们下毒的人是我,若换了其他人……” “娘可别这么说,您是相府的支柱,若您出了事,云衍、轻翔都会非常伤心……”相府塌了半边天,更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老太君为人和善,对下人很不错,极少得罪人,下毒害她之人,应该是不寻仇,而是受人指使,故意为之,老太君过世,谢云衍,谢轻翔伤心,谢云庭,谢云浮可是开心的。 “外祖母,会不会是……”慕容雨欲言又止,若以相府来论,谢云庭,谢云浮是老太君的庶子,她是外甥女,不是相府的人,若她直言怀疑他们两人,听到外人耳中,有挑拨人家家人关系之嫌。 “我也曾怀疑过他们两个,不过,安顺堂管的很严,吃的食物,都是最信任的丫鬟亲自检查过的,他们钻不了孔子……” “那外祖母和舅母可有其他怀疑之人?”一般情况下足不出户,有时甚至都不出屋,每天接触的人有限,可疑之人,还是能找出几个的。 “嫌疑之人,找出四五个,已经关进柴房,准备审问。”老太君没告诉慕容雨,那些下人都是硬嘴一张,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们皆不承认下毒之事,已经发卖了。 下人害主子,虽是下人之错,但主人也有识人不清,督促不严之罪,这家丑,不宜宣扬,更何况,谢云衍已经着手调查,老太君也不想再谈这些沉闷的事情:“轻翔呢?我重病的时候,他也一直守在床边,真是辛苦他了……”孙子如此孝顺,老太君自然是高兴的。 “刚才少弦世子找他,说是有要事相商……”欧阳少弦不是普通人,他要谢轻翔办的事情,也绝不简单。 “是去办正事了,那咱们就不找他了,今日阳光不错,扶我去外面走走,好久没晒太阳了……” 陈太医的药很有效,老太君吃了几天,身体好了七八分,老太君年龄大了,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人,要想彻底恢复健康,还需要些时日,不过,药伤身,陈太医建议停药,平时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即可。 陈太医是神医,他说的话,老太君自是言听计众,停药吃东西,再加上心情愉快,不出几日,脸上已有了健康的嫣红。 慕容雨在相府住的几日,每天都能遇到欧阳少弦,每次他都在她面前走过,急匆匆的,不知在忙些什么。 老太君的身体渐渐恢复健康,相府也未再有特殊事情发生,慕容雨便准备回侯府,毕竟,马姨娘身怀有孕,虽有老夫人的关照,却也会每日小心防备,自顾不瑕,打压张姨娘的事,落到了她身上。 阳光明媚,老太君如往常一样,坐在院中晒太阳,今日休沐,谢云衍不必上朝,却有事找其他大臣商量去了,谢轻翔也被欧阳少弦叫走了,整个内院又只剩下老太君和舅母罗氏。 谢秀杏,谢秀清等人不必上课,也来了安顺堂陪老太君说话,罗氏没有女儿,原本是喜欢谢秀杏等人的,可自从老太君中毒后,谢云衍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对庶女们就没有那么热情了,对身为外甥女的慕容雨,越发亲近起来。 老太君吃的食物虽好,但时间长了,难免有些乏味,最近几天胃口总是不震,吃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慕容雨准备给老太君换换口味,亲自下厨做了些糕点出来。 罗氏,谢秀杏,谢秀清正陪老太君聊着天,一阵浓浓的香气随风飘来,让人心神迷醉:“哪里来的香味?” 罗氏随香气望去,见慕容雨正迈步前来,高贵端庄,优雅飘逸,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端着一些糕点。 谢秀杏,谢秀清虽生于相府,却是庶女,请的教养嬷嬷,也是次等的,她们修养的气质,自是比不上嫡女出身的慕容雨,不过,她们都是聪明人,心里嫉妒,面上却是不会表现出来。 “雨儿表妹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真香。”谢秀杏上前一步,轻笑着询问。 “是云片糕,质地松软,最适合像外祖母这般大病初愈的人食用。”慕容雨让丫鬟将云片糕摆到圆桌上,老太君只望着盘中糕点,轻轻叹气,却是不动筷。 “外祖母是不喜欢云片糕吗?”慕容雨试探着询问。 罗氏接过话:“雨儿别误会,娘不是不喜欢云片糕,只是,怕不是那种味道?” “舅母此话何意”慕容雨不解:外祖母喜欢的味道很特殊吗? “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我曾尝过楚宣王妃做的云片糕,那味道,十分独特,迷人,后来再吃其他人做的云片糕,都不是那种味道。”人不同,做出的食物,味道自然也不同,楚宣王妃已过世,世间,只怕无人能做出那种味道了…… 老太君拿起一片云片糕,送入口中:外甥女的一片孝心,自己岂能辜负…… 云片糕入口的瞬间,老太君眼底突然闪过奇异的光芒,失措的惊呼:“是那种味道,真是那种味道,罗氏,你也尝尝……” “真的?”罗氏将信将疑,拿起云片糕,轻轻咬了一口,香气顿时盈满了口腔,眼底闪闪发光:“真的是那种味道……”十年前,她随老太君去楚宣王府赴宴,也是吃过楚宣王妃做的云片糕的。 老太君抬头望向慕容雨,明媚的脸庞,让她有一瞬间的闪神:“你长的,越来越像你娘了。”只是梓馨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一直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葱水,别说做云片糕,就是厨房,她也没进过一回。 慕容雨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云片糕,绝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雨儿的手艺,是从哪里学的?” “我在侯府闲来无事,便去厨房学做糕点,云片糕是我最拿手的……”慕容雨轻轻笑笑:她才不会告诉老太君,前世因为李向东喜欢吃云片糕,她才费心去学…… “祖母,楚宣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谢秀杏率先挑起话题,最近几天,欧阳少弦频繁出入相府,俊逸的脸孔,挺拔的身形,强势的气质,高贵的身份,都让谢秀杏对他倾心,可同时,她又明白自己的身份,相府所出的庶女,根本不配做世子妃,但做个姨娘侧室,她还是够资格的。 多了解了解楚宣王府的事情,若将来真嫁了世子,也好笼络他的心。 老太君轻轻笑笑,目光望向天际,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之中:“当年的楚宣王妃可是清颂最一美人,又做的一手好糕点,整个京城无人能及,就连皇宫的御厨也比不上她,名门贵族的年轻公子抢着追求,嫁给楚宣王后,两人夫妻恩爱,相濡以沫,羡煞旁人,王妃高贵,端庄,娴雅,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王爷英俊潇洒,威武不凡,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收回目光,老太君的眼神暗了下来:“只可惜好景不长,生下少弦世子后,王妃身体亏损,不能再孕不说,还时常生病,楚宣王想尽办法,也没能让王妃与他白头……” “六年前,王妃病重离世,楚宣王伤心不已,重病不起,少弦世子也在一夜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六年病楚缠身,楚宣王终得所愿,去往黄泉与王妃团聚,心里也是高兴的吧,只是苦了少弦世子,刚刚成年,便父母双亡…… “少弦世子独自支撑着楚宣王府,肯定很辛苦。”谢秀杏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谁说不是呢,他和轻翔年龄相仿,命运却是比轻翔苦的多了。”老太君轻啜杯中茶水:“少弦世子与楚宣王妃,楚宣王各有三四分的相像,你们看看少弦世子,就能猜出当年的楚宣王妃是多么明媚动人了……” 慕容雨暗暗点头:难怪欧阳少弦如此沉稳内敛,原来他年纪轻轻,已经历了这么多事…… “雨儿做的云片糕和楚宣王妃有得一比,大家都尝尝,这么好的糕点,千万不能浪费了……” 众人说说笑笑的吃着云片糕,慕容雨犹豫着:“外祖母,我来相府也有段时间了,如今您的病情已好,我想回侯府……” 老太君拿着玉片糕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你出来的时间的确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否则,侯府的定会担心,不过,你有空一定要常来相府走走……”老太君年老了,总希望自己身边热闹些。 “是,外祖母。”慕容雨笑着应承下来。 膳后,慕容雨回到房间,命琴儿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回侯府。 夜半时分,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慕容雨被吵醒,睡意朦胧的询问着:“怎么回事?” 琴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大小姐,不好了老太君又中毒吐血了……” “什么?”慕容雨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向安顺堂,眸光越凝越深,看来,被发卖的下人并没有奸细,下毒之人还留在相府…… 安顺堂早已乱成一团,陈太医已经请了过来,正在内室诊治,谢云衍站在门外,面色铁青的训斥着下人:“早就慎重嘱咐你们,一定要注意老夫人的饮食安全,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跪了一院子,“相爷恕罪,白天,奴婢们给老太君吃的东西,都是经过重重检查的,绝不可能有毒,只除了……” “只除了什么?”谢云衍怒气冲天,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除了表小姐做的云片糕没有检查,那是表小姐亲手做的,老太君十分喜欢,所以奴婢们才没有……”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时偷看谢云衍的脸色,怀疑主子,可是重罪,但最近这段时间,她们的确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老太君的饮食,吃的东西全用银针等试毒之物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只有那云片糕没有检查…… “慕容雨,老太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她?”谢云衍尚未说话,谢云浮已抢先质问。 “三舅舅为何如此肯定老太君是被我所害?”慕容雨不慌不忙,这种被陷害的事情她经历了不止一次,已经见怪不怪。 “老太君吃的食物中,只有你做的云片糕没有检查,毒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下的,想不到你这么狠毒,连自己的外祖母也害……” 慕容雨淡淡笑笑:“三舅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云片糕是我做的没错,但下午舅母,杏表姐她们也吃了云片糕,却都没事,说明云片糕里是没毒的……” “更何况,老太君上次中毒时,我还在侯府,如何下毒……” “这……这……”谢云浮吱唔着,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话来反驳,谢云庭站在他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愚蠢,连个小丫头也说不过…… 慕容雨得理不饶人:“凡事,三思而后行,三舅舅,你我是亲戚,你着急外祖母的病情,心直口快,胡乱怀疑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三舅舅,在外人面前你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整个丞相府,万一你哪天也乱怀疑了其他人,丢的可是整个相府的脸面……” 谢云浮涨的老脸通红:“受教了。” 从内室走出的谢轻翔听到慕容雨这番话,心情顿时大好:他这两个叔叔,没少给他、父亲和老太君找事,他早想教训他们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现在,他没做到的事情,慕容雨做到了…… 人也教训的差不多了,谢轻翔开口打破僵局:“陈太医说幸好发现的及时,祖母已经无碍了。” 老太君病情稳定,谢云衍便让谢云浮等人回去了,遣散下人,安顺堂静了下来:“陈太医,可曾查到老太君因何中毒?” 陈太医摇了摇头:“我已将安顺堂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带毒之物,老太君吃的东西,我也看过了,里面没毒,不过,你们要特别注意,老太君年纪大了,身子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如果再像这样莫名其妙的中毒几次,即便不会被毒死,也会被折腾死。 “那外祖母这毒中的真是蹊跷……”慕容雨回相府之事,因老太君再次中毒一事耽搁了下来。 为防老太君再次中毒,慕容雨每天都会来安顺堂陪老太君用膳,对安顺堂中的下人们,也暗暗上了心,下人们都很规距,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什么特殊的举动,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老太君的身体因再次中毒变的差了些,毒素暂时又未清,每天只喝些粥,连菜都吃不下,老太君最爱喝绿豆粥,罗氏便命丫鬟们每天熬制,亲自服侍老太君喝下。 晚膳,如往常一样,罗氏端了粥服侍老太君喝,门外丫鬟禀报:“夫人,相爷有事请您回房。” 罗氏淡淡笑着:“我服侍老太君喝完粥就回去……” 慕容雨走上前来:“舅母,舅舅找您,想必是有要紧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外祖母就好。” 老太君笑的和蔼可亲:“是啊,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这里有雨儿就好!”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长辈发话,岂有不听的道理,罗氏将粥交到慕容雨手中,笑着回了自己院子。 老太君望了丫鬟们一眼:“你们几个也下去吧,我有些体已话想和雨儿说。” “是。”丫鬟们答应一声,全都退了出去,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雨儿,看来那人不害死我不会罢休的……” 慕容雨急忙打断她的话:“外祖母千万别这么说,舅舅、舅母,翔表哥已将相府围成了铜墙铁壁,那人再不能下毒害外祖母了……” 老太君轻轻笑笑,笑容有些苍凉:“傻孩子,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经不起这毒药的折腾啊……” 慕容雨心里泛起浓浓的苦涩:我们费尽心机隐瞒,原来外祖母什么都知道…… “外祖母,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嘛,别想这么多坏事,你看粥都凉了,我扶您坐好喝粥。”慕容雨平复着情绪将粥放好,扶起老太君,为她垫好身后的枕头: “叭达”一滴滚烫的泪水自眼中滴出,落于枕头上,瞬间消失不见,可滴有眼泪的地方,瞬间变了颜色…… 慕容雨心中一惊:这是最上等的雪缎,即便用的再久,不可能遇泪变颜色的,除非…… “雨儿,怎么了?”慕容雨站在她身后久久未动,老太君心中疑惑。 慕容雨直起身体,将枕头拿到老夫人面前,指着变颜色的地方:“外祖母,你看!” “这……”老太君震惊当场:“枕头上有毒!” 069 大小姐妙计,侍卫脚踩三舅舅 难怪她们严格把关食物,天天清理房间,都没找到毒药所在,原来致命的毒未在别处,就暗藏于老太君每天都会枕的枕头里。 毒无色无味,若非慕容雨的眼泪滴在上面,银白色的雪缎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她和老太君也不会发现里面有毒。 “暗害我的,还真是我身边亲近,信任之人。”老太君的内室,床铺由最信任的几名丫鬟负责打扫,出了这种事,自然和她们脱不了关系。 “外祖母别伤心,枕头只是变了颜色,不一定就是有毒的,我们先不要惊动其他人,叫翔表哥拿枕头去给陈太医检验一下,再做定夺。”慕容雨轻声安慰着,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换谁都不会好过。 老太君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慕容雨的办法,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谢轻翔请来安顺堂,慕容雨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进述一遍,谢轻翔凝重的接过枕头,避过安顺堂的下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府,直奔陈太医的府第而去。 两柱香后,谢轻翔回来了,脸色铁青,不用问慕容雨和老太君也知道了检查结果:“陈太医说,枕头上有毒药残留,祖母中的毒,就是下在枕头内的枕芯上的。” “此毒药很特殊,无色无味,短时间的接触,并不会中毒,但祖母每晚都枕着它入睡,与毒药接触的时间太长,毒透过雪缎面,渗入肌肤,达到一定的量,就会毒发……” 真是聪明的奸细,清查房间时,任谁也不会想到将枕头拆开来检查,更何况,那毒无色无味,即便拆开了枕头,一般情况下也发现不了什么。 “外祖母,翔表哥,你们可有什么打算?”慕容雨问的十分小心,出了这种事,他们两人的心情都不会好。 谢轻翔语气冰冷,咬牙切齿:“若被我找出那人,一定将她碎尸万断!” “翔表哥,先冷静一下,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慕容雨轻声劝解着。 “胆大包天的奸细,居然在咱们眼皮底下暗害祖母,你让我怎么冷静。”谢轻翔好听的声音中暗藏着滔天怒气。 慕容雨分析道:“翔表哥,安顺堂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即便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外祖母房里的丫鬟们却是都有嫌疑的,如今,我们在明,她在暗,我们不知道那奸细是谁,她下了两次药,还敢明目张胆的留在相府,可见是长期暗潜的人,非常懂得伪装,若事情公开调查,一定会打草惊蛇,万一她找名替死鬼来为她顶罪,外祖母的罪白受了不说,那奸细还会再找机会来害外祖母的,到时,外祖母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谢轻翔努力平复着胸中的怒气,雨儿说的没错,凡事要从长远考虑,自己刚才真是急糊涂了:“那以雨儿之见,应该怎么做?” 慕容雨冷冷一笑,美眸中厉光闪烁:“演一出好戏给那名奸细看,让她自己乖乖送上门来,自投罗网。” 一夜北风起,整个京城突然冷了起来,老太君畏寒,内室早早的生起了火盆,慕容雨用过膳后,去安顺堂给老太君请安,刚进门,老太君就亲热的拉着她坐到床边:“外面冷吧,来人,拿暖炉,再端个火盆过来。” “多谢祖母关心,其实,我没那么冷的。”现在还未到冬天,老太君体质差,才会觉得冷,慕容雨的房间未生火盆,都没感觉寒冷。 老太君笑的和蔼可亲:“年轻人身体好,感觉不到寒冷,不过,也要多注意,否则,年老时可是会像外祖母这般得病的。” 丫鬟们拿着暖炉与火盆走上前来,慕容雨接过暖炉,轻轻笑着:“外祖母,我送您的丝帕还在身上吗?我想在上边再加两只蝴蝶上去,如此一来,丝帕上的图案就不会太单调了……” 老太君笑道:“我一个老婆子了,再用绣着蝴蝶的丝帕,说出去,还不得惹人笑……” “您那条丝帕上只绣了些紫荆花,太素雅了,我帮您变的喜庆些……”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内室来回扫视:“您把丝帕放哪儿了?” 目光望到丝帕的一角,慕容雨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我的绣功虽不算好,还是可以让外祖母拿出手的。” 丝帕是压在枕头下的,慕容雨扯丝帕时,用力过大,居然将枕头也带了出来,老太君抓枕头的同时,慕容雨也抓,两人的手在半空相碰,居然将枕头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燃烧的火盆中。 雪缎入火即燃,火苗窜出半米高,内室小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大喊:“来人哪……着火了,快来救火……” 慕容雨表面惊慌,实则暗暗观察着内室丫鬟们的一举一动,连她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不放过…… 火势并未漫延,瞬间高涨后,慢慢消了下去,只是那精美的枕头,化成了一堆灰烬。 “对不起外祖母……我不是有意的……”慕容雨站在床前,低头认错,脑海中却闪现着丫鬟们刚才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可疑之人。 老太君轻轻拍了拍慕容雨的手:“傻丫头,一个枕头而已,烧了就烧了,再命人做个便是,你不必这么自责,如霞!” “是,老太君。”如霞是安顺堂的大丫鬟,听到老太君呼唤,快步走了过来:“奴婢马上命人赶制枕头,太君,还是做这个样式的吗?” 老夫人慈爱的笑笑:“好,还做这个样式的,我也最喜欢这个样式……” 慕容雨笑笑:“外祖母,你那枕头枕了大半辈子了,也应该换个新的样式来枕,在侯府里,祖母,姨娘都换新枕头了,今儿个我不小心烧了您的枕头,正好再帮您做个新的,将功补过……” “也好,天天枕同样的枕头,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些累,如霞,你就去拿些材料过来,让表小姐为我做枕头吧。”众目睽睽之下,即便那人再大胆,也是不敢下毒的。 如霞的动作很快,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东西都已准备齐全,剪裁,缝制,填充,慕容雨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望着崭新的枕头,老太君连连夸赞:“不错,不错,真真心灵手巧……” “外祖母过奖了,只要您喜欢就好……”慕容雨微微笑着,突然察觉到两道阴冷的视线向她射来。 终于忍不住了么。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慕容雨猛然转身望去,却见丫鬟们三五成群的围在桌边收拾东西,根本没人看她:奸细的确很聪明,隐藏深,反应快,不过,想再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天冷,老太君不爱出门,天天坐在内室和罗氏,慕容雨,谢秀杏等人谈刺绣,词诗,众人聊的兴起时,慕容雨总会悄悄留言内室中的丫鬟们:耽搁了这么久没下毒,肯定急坏了,可表面上却半点儿都看不出来,真是伪装高手…… 眨眼间,慕容雨在相府住了大半个月了,侯府那边虽未来人催促她回去,但她也知道,她必须将事情解决完回侯府,因为她是因老太君生病前来相府探望的,如今老太君已恢复如初,她还在相府住着,定会惹人闲话。 风停,天晴,阳光难得的明媚,慕容雨早早起床,连饭也没吃就去安顺堂请安,想让老太君趁着天气好,出来走走,哪曾想,无论说什么老太君都以外面冷,不及屋内暖和为由,不肯出房间,无奈之下,慕容雨只好陪她在屋内聊天。 下午时分,慕容雨思量半晌委婉的向老太君说出自己想回侯府之事,老太君轻轻叹口气,应允了,却一再叮嘱慕容雨,有空要回来相府看望她。 慕容雨回侯府,自然要收拾东西,早早的辞别老太君,出了安顺堂,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回紫荆阁。 慕容雨一路沉默的走,琴儿和瑟儿也没有说话,再加上女子脚步轻,若非看到三人在路上,绝对想不到院子里还有人在走动。 突然,前面转角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过,慕容雨停下脚步:“刚才那人可是三舅舅?” “回小姐,奴婢看着的确像三舅老爷!” 谢云浮刚才前往的方向是后门,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难不成有什么事情要办? 眸光微微闪了闪,慕容雨带着琴儿和瑟儿快步跟了上去,三人与谢云浮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既不会被他发现,也不会跟丢人。 稍顷,谢云浮来到后门,四下观望无人,快步走了出去,慕容雨正想和琴儿,瑟儿跟上去,身后传来轻唤声:“表小姐怎么来了这里?” 慕容雨笑着回头:“我明天就要回侯府了,见这里的**还没有败,就准备摘些回去,给外祖母做**糕,如妍姐姐怎会来此?” “老太君怕冷,我来柴房拿些木炭。”如妍扬了扬手中的盒子:“表小姐,老太君那里还等着生火,奴婢先走了!” “我就不送了。”慕容雨淡淡笑着,送走了如妍,正欲前往后门,却见谢云浮已经进来了,唯恐别人发现他来过这里一般,快速向前院走去。 慕容雨微微思索,快步跑到后门,向前张望,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驶远,马车上,熟悉的标识在风中忽隐忽现…… 晚膳后慕容雨在房间收拾东西,没来向老太君请安,老太君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犹豫片刻,狠了狠心:“如妍,拿件斗篷来,我要去看看表小姐收拾的怎么样了。” 如妍微微一愣:“老太君,天晚了,外面也很冷……”白天阳光好时,表小姐怎么劝老太君都不出门,为何到了晚上,突然想出去了。 “雨儿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不是。”老太君下了床:“那丫头还小,天又冷了,我怕她不懂得关心自己……” 老太君出门,虽说只是从安顺堂走至紫荆阁,丫鬟们还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帮她整理好衣装,再三确认出去不会着凉,方才簇拥着她出了门。 刚到门口,遇到来请安的谢轻翔:“青翔,雨儿明天就要回侯府了,支会你母亲一声,咱们相府里的新奇物,让她带几件回去把玩……” 谢轻翔轻轻的笑:“祖母放心,这些事情,母亲早就安排好了,你是去看雨儿的吗,我也一天没见到她了,陪您一起吧,天黑,小心脚下……” 谢轻翔从丫鬟手中接过老太君的胳膊,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向紫荆阁走去,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两人有说有笑,很快消失不见。 当笑声也消逝一段时间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安顺堂门前,安顺堂的丫鬟有的被带走了,有的去用膳还未回来,此时,整个安顺堂静悄悄的。 人影小心翼翼的聆听片刻,确认四下无人,目光一寒,悄步进了内室,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大步奔向床边,拨开一层枕套,露出枕芯,那人眸底的寒光更浓,拔开瓶盖,将瓶子中的东西均匀的洒在了枕芯上……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谢轻翔冰冷的声音随之而来:“动作真是娴熟,暗中害人的卑鄙之事,做了不止一次了吧。” 人影猛然站直了身体,却没有回头,眸底寒光渐浓,刻意改变了声音:“你们早就知道枕头上有毒,烧掉枕头,是为设计捉我。” “算你聪明,全部猜对了。”慕容雨扶着老太君走了进来:“白天老太君不肯出门,也是故意设计的,因为,天气冷了,老太君又喜欢闭门不出,你根本找不到下毒的机会,晚上去紫荆阁看我,可能会是这个冬天唯一的一次出门,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你绝不会错过。” 望着背对着自己,身着丫鬟衣装的人影,老太君疾言厉色:“我和你无冤无仇,平时又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用这种卑鄙的方法害我?” “对不起老太君,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各人的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说到最后,人影的声音越发凝重。 “少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场不同,你大可以用你的真实身份,光明正大的与外祖母交锋,这才是一个‘人’应做的事情,可你呢,身为外祖母的丫鬟,却背叛外祖母,三翻四次以下毒的方法来害她。”慕容雨的语气也是难得的严厉与气愤:“从你进府那天开始,你就打着害人的主意来的……” “表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吧。”慕容雨来相府的时间并不长,但从为人处事上,聪明人都可看出,她不简单。 “是又如何?”人影马上就是落网之鱼,慕容雨不打算再和她打马虎眼:“你设计伤害外祖母,我们就不能设计捉你吗?” 人影冷冷一笑:“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够捉的住我。”人影一闪,居然撞开窗子,跳了出去,速度极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哪里逃?”谢轻翔怒斥一声,挺拔的身影随之蹿出窗子,手中长剑直指那人影而去,人影的反应很是迅速,谢轻翔出剑时,她不知从哪里也拿出一把剑,与谢轻翔战到一起,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更聪明的是,电光火石间,她居然用布将脸蒙上了,别人都看不到她的样子,只看到两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不断在半空中相撞,耳边充斥着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老太君扶着慕容雨的手来到屋外,冷冷一笑:“如妍,去叫侍卫来帮忙捉奸细,如尘,让安顺堂所有下人前来院子,只要点点人数,就知道和大少爷过招的是何言神圣!”你以为蒙了面纱,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 人影心中一惊,焦急逃离,可谢轻翔的招式很是迅速,一剑快过一剑,她根本找不到机会离开。 刀剑无眼,慕容雨护着老太君,站的远远的,丫鬟们也紧跟在老太君身后,远远的观看战局。 刚开始,人影和谢轻翔的武功的确是不相上下,但几十招下来,人影渐渐突显败势,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翔表哥的剑招虽精妙,却缺乏实战经验,否则,这人影在他手中,绝过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人影渐渐力不从心,节节败退,眼神焦急,招式也越来越乱,谢轻翔胜券在握,心情大好的同时,招式居然也越挥越快,打的人影应接不瑕,急步后退…… “快快快,刺客在这里,快抓刺客。”三老爷谢云浮心急火撩的带着大批侍卫跑进安顺堂,语气急切。 慕容雨感觉不对,眸光闪了闪,正欲阻止他们上前,谢云浮已抢先一步奔上前,和人影过起招来:“居然敢来刺杀老太君,活的不耐烦了,拿命来。”侍卫们也急步上前,将谢云浮和人影围在中间,谢轻翔被他们隔在了圈外。 “老太君,轻翔不必担心,这刺客交给我好了。”谢云浮自信满满,仿佛胜券在握。 慕容雨脑海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些侍卫,都是谢云浮的人,他们是想抓奸细邀功,还是准备…… “啊,救命!”不得不说,谢云浮真是蠢到了家,和一名筋疲力尽的女子过招,没打赢不说,在人家手中连十招都没撑过就被打掉长剑,钳制住了脖子。 老太君冷哼一声:“相府的生活太安逸,都把人养废了!” “老太君救命,轻翔救命啊!”唯恐老太君为了抓奸细不顾他的性命,谢云浮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声音能传出几十米远。 “放我走,他便安然无恙。”人影改变着声音,与谢轻翔对峙:站在安顺堂的这些人中,她最忌惮武功高强的谢轻翔,其他人身手低微,根本不足为惧。 谢云浮将目光转向谢轻翔:“轻翔,轻翔啊,我是你亲叔叔,你可不能为了邀功放弃我呀,先救我,救我啊……这奸细跑了,咱们可以再抓,可若是我死了,就不能复活了呀……” “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谢轻翔一向温润,就像没有脾气的翩翩公子,根本没训斥过人,话出口后,不仅谢云浮震惊,乖乖闭了嘴巴,就连老太君也为谢轻翔的言语微微惊讶了一把。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心中充斥的不是担忧,而是喜悦:男人就应该这样,该发脾气的时候,就要发脾气,震慑震慑那些不听话的奸诈小人,否则,别人还以为你是好欺负的小绵羊。 谢云浮怎么说都是相府三老爷,谢轻翔与老太君不会为了抓奸细,置他于不顾,更何况,他不是老太君亲生的,若众目睽睽之下,真因此事丢了性命,外人少不得要非议老太君纵容嫡孙苛刻庶子,老太君和谢轻翔的名声可就臭了。 人影挟持着谢云浮慢慢向后退去,侍卫们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谢轻翔走在最前面,步步紧逼,人影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未注意其他人,慕容雨眸光微微闪了闪,悄无声息的消失于众人面前,老太君满腹心思都在谢轻翔和人影,谢云浮身上,没注意到慕容雨离开了…… 人影挟持着谢云浮来到一堵高墙下,回头望了望厚墙的高度,心中打定了主意,猛然用力将谢云浮向前一推:“人还给你们!” 谢轻翔轻轻一闪,避过谢云浮,可侍卫们的速度不及谢轻翔快,被他压倒一大片。 趁着侍卫们无法下手的瞬间,人影双足轻点,欲飞身而去,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侧目,慕容雨美丽的容颜映入眼瞳,她手中握着的长剑上,赫然沾着血迹。 慕容雨!人影气的咬牙切齿,挥剑刺向慕容雨,眼前再次寒光闪现,却是谢轻翔出了剑,将人影手中剑打落的同时,还出掌将她打出了几米远。 “雨儿,没事吧。”谢轻翔着急慕容雨,倒在地上的人影看准机会,深吸一口气,飞身离去。 “我没事,翔表哥,那人跑了。”慕容雨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她跃出墙外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叹气:居然让她逃了! 谢轻翔自信一笑:“别着急,整个相府早已严密封锁,她逃不掉的……” “雨儿,你真是胡闹。”老太君扶着如妍的手快步走了过来,话中责备,眼底闪烁的却是浓浓关切:“这里有你翔表哥就可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柔柔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冒这种险,伤到了怎么办?” “外祖母,我这不是没事嘛。”知道老太君在关心自己,慕容雨当然要顺着她的确话说,将手中剑交给琴儿,抱着老太君的胳膊安慰着,老太君故意板着脸不理她,慕容雨只好做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外祖母不要生气了……” 望着慕容雨愧疚的小脸,老太君软下心来,语气却是凝重:“这可是你说的,此次一次,下不为例……”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慕容雨语气凝重,只差举手发誓了,老太君放下心来,笑意盈盈,正欲再教育她两句,旁边侍卫惊呼:“你们看……三老爷身上那是什么?” 众人回头望去,烛光下,谢云浮的身上爬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米黄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谢云浮不停抓挠着,惊声高呼:“救命,救命!”声音微微颤抖。 侍卫们虽是他的亲信,却被他身上的不明物吓怕了,全都远远的看着,无一人敢上前帮忙。 慕容雨勾唇冷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太晚了:“刚才的奸细是给外祖母下毒那人,三舅舅不会是被她下毒了吧!” “什么,对我下毒?”谢云浮先是一愣,眸底随即涌上浓浓的恨意:“可恶,她居然敢对我下毒……” “若是三舅舅中了毒,我们肯定忙着请太医,哪有时间再去追捕她,那人真是聪明,用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慕容雨眼睛一眨不眨的密切注意着谢云浮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嘴角轻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果然不出所料! “来人,快请太医!”老太君发了话,最先反应过来的侍卫领命而去,后反应过来的侍卫暗暗叹气:谢云浮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离他越远越好,谁还敢靠近他,万一那毒传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慕容雨都已经点出,那奸细下毒是为拖延时间,谢云浮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度,自然要说些客套话:“你们都不必管我,快去抓奸细!” 侍卫们都巴不得早些离开这里,谢云浮话一出口,侍卫们如获大赦般,答应一声,快速转身欲离去,谢云浮气的七孔冒烟,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留下几个人帮助他。 “你们先等等。”慕容雨叫住了侍卫们:“三舅舅中了毒,肯定很难受,你们帮帮他的忙再走……” “表小姐,小的们都不是太医,怎么帮啊?”一侍卫忍不住询问。 慕容雨望了望恐惧不已的谢云浮:“三舅舅身上爬的好像是某种很小的动物,你们上前抓下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对对对……把这些可恶的东西拿下去……我就没事了。”谢云浮如小鸡捉米般,连连点头,对慕容雨的仗义,充满感激:“这些东西就像沾在我身上一样,需要用尽全力,方才能抓下一只,你们快来帮忙……” 一侍卫眼睛转了转:“表小姐,不是小的们怕死,毒是下在三老爷身上的,万一这些动物捉了一批,再来一批怎么办?”若谢云浮身上的毒并没有减少,他们也中了毒,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慕容雨凝眉思索,谢云浮沉不住气了:“雨儿,快点想想办法,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三舅舅……” 慕容雨无声冷笑,现在想起来他是我三舅舅了,当初冤枉自己毒害外祖母时,怎么没想到,当然,他是长辈,自己不会与你多做计较,他的性命,自己一定会‘救’的! 慕容雨回神,目光望向侍卫们:“几位大哥都穿着鞋,不如用脚去踩那些不明动物,隔着一层鞋底,那动物就算有毒,也渗不进肌肤,你们帮过三舅舅后,快速回去换下鞋子即可。” 侍卫们思索片刻:“好,就听表小姐的。”这已经是最折中的办法,若他们还不听命,肯定会被责罚。 侍卫们围到谢云浮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三老爷,您准备好没有,我们要开始了。” “我是相府主子,岂能任由你们这些侍卫踩打。”谢云浮怒气冲冲,侍卫们为难的望向慕容雨:“表小姐!”是他不愿意让我们帮,不是我们不帮忙。 慕容雨为难的叹了口气:“那你们先去帮忙抓奸细吧,等太医来了再给三舅舅看诊……” “不行!”谢云浮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他身上的不明动物让他毛骨悚然,恐惧不已,哪还能等到太医前来…… “那三舅舅,你说应该怎么办吧。”自己说的主意,他都不听,那就让他拿主意好了。 “这……”谢云浮的面色变的十分难看,犹豫半晌,狠了狠心:“你来来踩吧,动作轻一点儿,不要踩疼我了。” 一侍卫将一根木棍递了上去:“三老爷,小的们尽量放轻动作,但也不排除有顽固动物的出现,小的们的力道可能会重些,您咬着这个!” 谢云浮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木棍咬住,侍卫们齐上阵,抬起大脚,狠狠踩向谢云浮。 “唔唔唔……”侍卫穿的都是特制的官靴,踩到身上火辣辣的疼,谢云浮连连惨叫,却因嘴被塞住,叫不出声来,眼睛圆睁,脸通红,额头青筋突出,那模样,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慕容雨强忍笑意,悄悄望向扬唇看热闹的谢云翔:本以为他是不谐世事的小绵羊,哪曾想,他根本就是腹黑的大灰狼,人影将谢云浮推向侍卫们的瞬间,是他在谢云浮身上下了毒,他的毒是哪来的?向陈太医要的吗? “太医到!”一侍卫在外高喊,谢云浮顿时气炸了肺,太医这么快就来了,早知如此,自己才不会让这些侍卫们狠踩自己,气死了,气死了…… 不知是侍卫们下脚太重,还是谢云浮太气,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快把三舅舅抬进房间,让太医医治。”都昏了,再踩他也没知觉了。 侍卫们住了脚,一人扯住一点衣服,抬着他离开了安顺堂,太医也紧随着侍卫们离开。 谢轻翔下了命令:“来人,好生守着二叔和三叔的院子,不许任何人出来,奸细很狡猾,我怕她会再次伤到他们。”一番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明里,是为谢云庭,谢云浮的安全着想,实则,是不想他们两人再出来打搅他抓人。 侍卫们领命,快速前去守住谢云庭,谢云浮的院子,慕容雨淡淡一笑:“翔表哥,现在是不是应该关门抓贼了。” “没错。”谢轻翔面向侍卫们:“将安顺堂所有下人带来院子里,我有事审问。” 安顺堂是老太君的院子,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粗使嬷嬷,加起来有不少人,站了将半个院子。 老夫人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轻翔,事情就交给你了。”谢轻翔是相府未来之主,在适当的时候,也应该锻炼一下。 安顺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谢云衍,罗氏也都来了,老太君发话,他也没有反驳,谢轻翔是他儿子,儿子出色,他这个做爹的也有面子。 谢轻翔立于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院中的丫鬟、嬷嬷们,严肃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冷声道:“若你主动承认罪行,我可以饶你不死。” 人君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众人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哭泣:“大少爷,我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啊……我们一直都很尽心的在服侍老太君,没做过什么坏事……” “都起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谢轻翔语气严厉,慢慢走下台阶,曾有那么一瞬间,慕容雨以为是谢云衍在处理事情:虎父无犬子,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说错,谢轻翔很有谢云衍处事的果断与力度,平时那个孝顺,温润的性子,是只在亲人面前才有的吧! 丫鬟,嬷嬷们全身颤抖的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双腿不停打颤,谢轻翔转到众人身后,细细打量她们的背影,眼睛突然一亮,迈步向前走去,脚步掷地有声,是故意踩出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死神的脚步在临近…… “是让我把你揪出来,还是你自己承认,如霞!”谢轻翔话落,除却一道纤细的身影外,丫鬟、嬷嬷们瞬间分向两边。 “大少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霞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向谢轻翔。 谢轻翔冷冷一笑:“雨儿曾刺破了那名奸细的手臂,若你不是奸细,胳膊上自然不会有伤口……” 如霞心中一惊,快速低头望去,胳膊上的衣服早已是嫣红一片,慕容雨!都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如霞眸光一寒,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慕容雨…… “当!”匕首在半道被东西打下,院中响起谢云衍的怒斥:“当我相府都是死人吗,一名下人居然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害主子!” “砰!”谢轻翔已飞起一脚,将如霞踢出几米远,质问道:“谁让你给祖母下毒的?” 如霞嘴角溢出鲜血,全身疼痛,起不来身,却还是狠狠瞪着慕容雨:“我只恨在你来相府的当天没有结果你,才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如霞,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看如霞的年龄,二十岁左右,一般情况下,这个年龄的丫鬟早就出嫁了,为何她还留在老太君身边。 如霞冷哼:“你抢了我最心爱的,还说没得罪过我。” 慕容雨更是满头雾水:“我在侯府,你在相府,我们根本没见过几次面,我抢了你最心爱的什么呀?” 慕容雨真想叫太医来为如霞诊治诊治,看她是不是神经错乱了:“你给外祖母下毒,也是因为恨我吗?” “当然不是!”话出口,如霞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立刻改变话题:“成王败寇,如今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杀了你,只会脏了我们的手,说出幕后主谋,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下人暗害主子,根本就是死路一条,谢轻翔这么说,无非是想套如霞的话。 可如霞也是聪明人:“谢轻翔,你少骗我,若我真的说出幕后真凶,你只怕会立刻杀了我泄恨,谁让我给你最尊重的祖母下毒了呢……” “若你现在不说,我至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招供!”谢轻翔说的不是大话,大理寺监牢里,别的东西没有,各色刑具可是应有尽有,里面的狱卒,最拿手的,就是折磨人。 如霞笑,冷冷的笑,诡异的笑,让人毛骨悚然,狠狠瞪着慕容雨:“可惜,你们没有这种机会了……”嘴角,鲜血溢出…… 谢轻翔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捏住她的嘴角,却仍然晚了一步:“她,服毒自尽了……” 众人皆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慕容雨微沉着眼睑,好像情绪低落,谢轻翔上前安慰:“雨儿不必在意,如霞一定是在做垂死挣扎,她觉得是你设计她露出马脚,心生怨恨,故意设下毒计,让你不得安宁……” “是啊,雨儿,没必要为了一个吃里爬外的人,毁了好心情!”老太君也轻声安慰。 慕容雨轻轻笑笑:“外祖母,翔表哥不必担心,我没事的……”目光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思绪翻飞,如霞的话是真是假暂且不必理会,明天我就要回侯府,不知那里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070 上香,遇世子,遇渣男 如霞是十年前从牙婆手里买来的,如今,牙婆年势已高,早就销声匿迹,不知去了哪里养老,谢云衍命人按照文书上所写的,如霞的出生地去找人,却见那里早已是荒草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如霞之死,将所有秘密都带进了棺材,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正因为这样,谢云衍更觉得事情不简单,丞相府全面戒备起来。 老太君和罗氏将相府所有下人的出生地再次排查,有点儿可疑的,就发卖出去,不够的丫鬟,再从牙婆手中买,整个相府,进行大调换。 三天后,老太君和罗氏终于将相府下人调换完毕,身家清白的下人们一排一排的聚到安顺堂,听候教导。 老太君立于台阶上,轻扶着罗氏的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下人们,耳提面命,着重强调,相府需要能干,忠心的下人,若是吃里爬外,欺上瞒下,全家陪葬,下人们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老太君,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答应下来。 相府事情已了,慕容雨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向老太君等人打了招呼,坐马车回了侯府。 慕容雨一大早就从相府出发,回到侯府时,时间尚早,下了马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准备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路过马姨娘所在的梨园时,里面传来一阵吵闹: “绿燕,姨娘要的是乌龙茶,你怎么泡成红茶了?”红菱语气气愤,愤愤不平。 “红菱姐姐,乌龙茶的味道,香气,都很一般,不及红茶,更何况,马姨娘是孕妇,红茶温补的,最适合胎儿成长,我泡红茶给她,绝对没错。”绿燕语气微傲,根本没将红菱放在眼中:“即便是闹到老夫人面前,你们也是没有道理的。” “你……”红菱手指着绿燕,气的七窍生烟:“红贝,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你以为你画个美人痣,换个名字回来,我就不认识你了么?一个人再变,眼神不会变,为人处事不会变,你无论跟着哪个主子,都改变不了你那令人恶心的**相……” 身份被拆穿,绿燕居然没有半分不自然,得意的笑着:“红菱姐姐,我是张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绿燕,不是你口口声声的二等丫鬟红贝,我卖身进侯府,可是有文书的,若你不信,可以去找张姨娘要来看看,若你以后再这么说我,我可是会告你诬陷的噢……” 无视红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冒火的双眼,绿燕接着炫耀:“还有啊,红菱姐姐,请注意你的用词,我这叫风韵,不是**……来侯府这么短的时间,我就掌握了这门非常独特的气质,连老夫人都夸奖我学东西快呢……” 慕容雨无声冷笑:这个绿燕,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啊,时间这么晚了……”绿燕惊呼一声,匆忙收拾起茶具来:“老夫人那里还等着我泡茶呢,红菱姐姐,我先走一步了,明天再来照顾马姨娘……” 慕容雨淡淡笑笑,眸底冷气萦绕:绿燕倒是很会见风使舵,逢高踩低,想方设法讨好掌权的老夫人,对身份,地位一般的马姨娘,却是不怎么尊敬…… “大……大小姐……”绿燕抱着茶具向外跑,突然看到了站在梨园门外的慕容雨,顿时停下了脚步,磕磕巴巴的开口,目光有些慌乱。 马姨娘没什么身家背景,在侯府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已,虽怀了孕,可肚子里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再加上有张姨娘撑腰,绿燕才敢对她不尊敬。 可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比马姨娘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再加上慕容雨手段高明,张姨娘都望尘莫及,所以,绿燕对她始终都有一份畏惧! 慕容雨看也没看绿燕一眼,冷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给祖母泡茶吗,别在这里忤着了,快去吧,耽搁了祖母用茶的时间,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绿燕恭敬的回答着,端着茶具,微低着头,在慕容雨面前唯唯诺诺的走过,前往松寿堂。 “大小姐!”红菱快步走了过来,对慕容雨行了一礼:“您回来了。” 慕容雨答应一声,望着绿燕渐渐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绿燕在侯府一直这样吗?” “是的,大小姐。”提到绿燕,红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您是不知道,绿燕仗着老夫人喜欢她的茶技,在府里嚣张跋扈,趾高气昂,从来不将奴婢们放在眼中不说,对姨娘也是三言两语的敷衍,您瞧瞧,姨娘明明要的乌龙茶,她偏给泡红茶,若不是绿茶性寒,孕妇不宜食用,估计她会泡绿茶给姨娘……” “红菱,不得在大小姐面前乱嚼舌根。”马姨娘扶着红烛的手走出房门:“大小姐回来了。” “姨娘近来可好?”马姨娘面色红润,头发乌黑盈亮,眼睛漆黑有神,可见吃的好,睡的好,绿燕的事情,她并不是太伤神。 “托大小姐的福,一切都好。”马姨娘微微笑着:“绿燕只是名丫鬟,我又不是特别喜欢喝茶,她不爱给我泡茶,我不再叫她便是……” “姨娘真是大度!”马姨娘的身孕,已经引起张姨娘的嫉妒,特殊时期,她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风,倒是不错。 “可是姨娘,无论咱们请不请她,绿燕每天都会准时来梨园泡茶的,赶都赶不走,她根本就是故意来这里打扰您……”红菱愤愤不平。 “真有此事?”绿燕的所作所为,是在挑衅,根本没将马姨娘这个姨娘放在眼中。 “若她明天再来,我让人请她回去便是。”马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 慕容雨高深莫测的笑:若马姨娘能请得动绿燕,绿燕就不会天天都来梨园泡茶挑衅了…… “大小姐,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愿再提绿燕之事,马姨娘转移了话题。 慕容雨回神:“时候的确不早了,咱们一起去给老夫人问安吧!” 松寿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帘子打开,慕容雨和马姨娘走了进去。 “雨儿回来了。”老夫人坐在暖塌上,笑容满面,目光在慕容雨和马姨娘身上转了转:“雨儿在相府可以拿到了什么保胎的方子?” 张姨娘站在一旁,笑盈盈的接过话:“是啊,大小姐,听闻您回了侯府,直奔马姨娘的梨园而去,丞相夫人可是生了两个十分优秀的儿子,若是马姨娘也用上那药,老夫人的孙子肯定十分聪明……” 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人在老夫人面前告状,说她回来后先去了马姨娘的梨园,再次,才是来松寿堂向老夫人请安。 要知道,整个侯府最大的是老夫人,其次是慕容修,然后才到姨娘们,慕容雨忽视老夫人,转而亲近姨娘,老夫人肯定反感。 碰巧自己与马姨娘又是同一时间来松寿堂请安,老夫人自然相信了那告状人的话,于是,才会有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目光看似平静,实则,是暗带了寒气的。 身为侯府老夫人,她就是侯府的最大主子,即便是再期盼孙子,也绝不会允许一名姨娘爬到她头上。 慕容雨淡淡笑着:“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拿到什么保胎方子,回侯府后,碰巧在梨园外遇到了马姨娘,便和她一起前来请安。”回侯府后,不止一个下人见过自己,但他们进不来松寿堂,不可能在老夫人面前告状…… 慕容雨的目光,淡笑之中蕴含着冷然寒气,不着痕迹的望向茶香飘来的方向,可以自由出入松寿堂的,只有绿燕…… 不过,绿燕又是张姨娘的人,离计自己和老夫人关系的计策,是她们两人一起实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的天衣无缝,否则,老夫人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冷淡! “祖母,这是外祖母让我给您带回来的礼物。”琴儿递来一只小匣子,柴嬷嬷接过,放到老夫人面前,打开来看,玻璃杯,琉璃盏,一个比一个新奇,老夫人看的笑逐颜开:“老太君真是有心了!” “马姨娘,这是给你的。”慕容雨拿出一块暖玉戴到马姨娘脖子上:“这是暖玉,常年佩戴,强身健体……” 老夫人眼底的笑意渐浓,事到如今,她相信慕容雨没有提前去梨园,不然,这礼物她早就送出去了,哪还会当着自己的面再送一次,雨儿虽需要和未来弟弟搞好关系,却也是知道分寸的…… “张姨娘,这是你的。”也是一块玉,颜色,质地,都和马姨娘差不多,彰显她对姨娘们一视同仁,不偏不向,老夫人的笑意更深…… “送给爹爹,琳妹妹,莉妹妹的礼物,等会我亲自去送,很久没见他们了,怪想念的……”目光扫到缩在角落中的绿燕,慕容雨笑的格外璀璨:“绿燕,你每天都照顾老夫人,爹爹等人的饮茶,辛苦了,这是赏你的!” 慕容雨摆摆手,琴儿将一支发簪送了过去,发簪价值虽不高,却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式,绿燕受宠若惊,喜笑颜开的接过:“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慕容雨笑的温暖:“绿燕,听马姨娘说,你喜欢给她泡红茶,可有此事?” 绿燕的面色顿时一白,可事情摆在眼前,她不能不承认:“回大小姐,确有此事。”心里已经思量好了应对之策。 “可马姨娘喜欢的是乌龙茶,你怎么自作主张给她泡红茶呢?”马姨娘怎么说也是姨娘,是主子,而绿燕只是名下人,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小。 老夫人,张姨娘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绿燕身上,一个悠闲,一个着急的等候她的答案。 绿燕面不改色:“回大小姐,红茶属热性,马姨娘又有身孕,喝红茶可温宫养子!”老夫人很是在意这个孩子,自己这么说,她一定会很高兴。 慕容雨目光微冷:“红茶属热性,温宫养子不假,却容易上燥,乌龙茶性温,长期饮用,可平燥驱寒,胎儿忌冷也忌燥,若马姨娘长期服用红茶,胎儿也会不保的……” “当!”绿燕手中的发簪掉落在地,身体一矮,跪倒在地:“大小姐饶命,奴婢不知这些……” 慕容雨冷冷的笑,身为泡茶高手,怎会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红茶一事,定是张姨娘在背后指使,想以这种特殊的方法,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 “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马姨娘轻抚着自己微隆的腹部,面色苍白。 “若是不信,可叫太医前来。”怀孕期间,寒,燥都是要不得的,世人只懂避寒,往往忘了防燥,才会被小人钻了孔子:“马姨娘也不必担心,红茶的燥,要连服几个月方才有效……” 马姨娘暗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还好,还好! “绿燕!”老夫人急言厉色:“你居然胆敢谋害姨娘腹中胎儿?”那可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孙子,若是雨儿不说,可是会不明不白的没了。 “老夫人饶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要防燥……”绿燕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饶命啊,老夫人……” “张姨娘,您快帮奴婢向老夫人解释解释……奴婢是真的不知情……”老夫人不为所动,绿燕改求张姨娘。 计划被破坏,张姨娘的心情本就不好,绿燕的吵闹,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别吵了,老夫人英明果断,你有罪没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拍老夫人马屁的同时,等于想要放弃绿燕了。 一名下人而已,死了一个,她可以再买一个,若因一名下人,得罪了老夫人,她在侯府可就没好日子过了,虽说绿燕是她精心培养的,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但事已至此,只好弃卒保帅,别无他法。 绿燕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目光呆滞,张姨娘准备放弃自己了,谋害侯府子嗣,可是死路一条…… 老夫人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眸底怒气萦绕,慕容雨眸光微闪:看老夫人的意思,不想处决绿燕,绿燕的手艺的确不错,老夫人又爱喝茶,习惯了绿燕手艺的她,只怕瞧不上其他下人泡的茶了吧。 老夫人的特别看重,无形之中,已经让绿燕成为众矢之的,张姨娘又和绿燕有了矛盾,瞬间,慕容雨又不想让绿燕死了,让她活着,将侯府这些虚伪的人都折腾一番,也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祖母,红茶上燥之事,是医书所记载,外祖母病重,我也是翻医书时,无意间看到的,绿燕不懂医术,可能真的不知道……” 慕容雨为她求情,绿燕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眼睛闪闪发光:“是啊,是啊……大小姐说的没错……奴婢不识字,没看过医书,真的不知道这些……” 老夫人的面容微微缓和了下来:“看在大小姐为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去刑房领三十大板,罚俸一年!” “多谢老夫人,多谢大小姐!”命保住了,绿燕哪还敢在意板子和银子,千恩万谢的退出松寿堂,领罚去了。 慕容雨淡笑,以绿燕那高傲的性子,在侯府是不会交到朋友的,张姨娘出卖了她一次,她一定不会再信任、忠诚于张姨娘,自己可以好好想个计策,让她们两人内斗…… “雨儿,我们正打算去相国寺上香,你也一起去吧。”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下了暖塌,披上披风。 难怪张姨娘会来松寿堂,原来老夫人要去上香:“不逢年也不过节,祖母怎么想起来要去上香了?” 老夫人微微笑着,昂头指向马姨娘:“你马姨娘不是有了身孕么,我们都去佛前拜拜,保佑孩子平安出世……” 那也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全家去相国寺,突然,慕容雨脑中灵光一闪:老夫人一直想给慕容修纳几个通房,此次应该是去诉愿的,回来后,就要确定通房人选了,等佛祖保佑那些通房们生下儿子,她再去还愿…… “爹爹,琳妹妹和莉妹妹也去相国寺吗?”既然是全家上阵,断没有少哪个的道理。 老夫人轻轻摇头:“你爹有事,一大早就出门了,琳儿在禁足,莉儿年龄尚小,就都不必去了,只,你,我,马姨娘,张姨娘四人前去便可!” 目光转向马姨娘和张姨娘:“东西可收拾好了?” “回老夫人,早已收拾妥当。”张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给慕容修安排通房,她心里肯定气愤,马姨娘则笑意盈盈,她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夫君身边一定要有通房的。 “雨儿呢?” “我的东西都在马车上,没什么好收拾的。”重生后,她一直在宅院里生活,没去过别处,相国寺之行,心里隐隐是有期待的。 “那咱们出发吧,时候不早了!” 相国寺是清颂最大的寺庙,位于京城近郊,香火很是旺盛,侯府马车来到山脚时,一眼望去,全是马车,将整个山脚全部占满:“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马车?”看马车上的标记,全是高门贵族,怎么都赶在同一天来上香。 说到马车标记,慕容雨猛然想起,她在相府后门看到的那辆豪华马车,上面标的是镇国侯府的标记。 她到达后门时,马车早就走远,她也不确定与谢云浮秘谈事情的就是镇国侯,也许那辆马车只是碰巧路过,毕竟,有哪个傻瓜会笨到驾驭标着自己身份的马车去后门与人秘谈,那不是自暴身份么。 柴嬷嬷下了马车,笑盈盈的回答着:“回大小姐,今日是楚宣王的百日祭,文武百官都来相国寺上香……”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望着无边无际的马车,心中苦涩:若叛乱那天,这里也有这么多马车,这么多人,母亲和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死,孤零零的被刺客残忍的杀死,肯定很是悲凉,绝望吧…… 目光望到不远处的张姨娘,慕容雨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张姨娘,你加注在我母亲,哥哥身上的痛,我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张姨娘正与人说话,突觉身后有寒风袭来,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外面的天,真冷。 上山的道路崎岖,众人又都是养尊处优的高门娇贵人,没走过远路,便坐软轿上到山顶上的相国寺。 楚宣王百日祭未在楚宣王府大办,而是依楚宣王生前的遗愿,改在了相国寺,让高僧们为他诵经,超渡他和楚宣王妃一起投胎。 慕容雨来到相国寺时,寺里到处都是贵族之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也极为素净,三五成群的小声聊事情。 给楚宣王上了香,老夫人与她的手帕交聊天去了,张姨娘也和她娘家大嫂凑到了一起,还不时回头看马姨娘,目光轻视不屑。 马姨娘出身稍低,不认识其他高门贵族的人,神情有些失落,再加上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指指点点,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应做些什么。 在这种重要的场合,没人与她为伍,可是很丢脸的,老夫人只顾着自己,把马姨娘记到九霄云外了。 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让马姨娘输给张姨娘,慕容雨淡淡一笑,随便看了看四周,望到了舅母罗氏,拉着马姨娘的胳膊走到罗氏面前:“舅母,这是我马姨娘,马姨娘,这是我大舅母……” “马妹妹,雨儿在相府时,可是经常提起你!”罗氏喜爱慕容雨,爱屋及屋,自然不讨厌她介绍的马姨娘。 慕容雨称呼马姨娘时,前面加了我,是将她看成了一家人,马姨娘心里十分感动。 罗氏可是正宗的丞相夫人,她只是名侯府姨娘,在罗氏面前,她的地位不知低了多少倍,可人家和颜悦色的与她说话,没有半分看低的意思,马姨娘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夫人安好,大小姐聪明伶俐,高贵端庄,是侯府之福……” 高门之人最重面子,丞相夫人的身份,比张姨娘娘家嫂子高了不止一截,在这点上,张姨娘又败给了马姨娘,气的她双眼冒火:慕容雨,又是你在暗中捣鬼! 挫了张姨娘的锐气,帮马姨娘找到聊天的人,慕容雨闲来无事,四下观望,望到了杜芬芳,也就是前世与李向东,慕容琳联合起来害死她的杜姨娘。 杜芬芳是礼部尚书家的庶女,娘是陪房丫鬟,因为她的美貌,一直受嫡女杜幽兰的欺负和打压,前世,李向东和慕容雨去尚书府做客,遇到被欺负的杜芬芳,慕容雨一时心软,救下她,哪曾想从那之后,她就频繁的引诱李向东,还故意闹的人尽皆知,最后,李向东不得不纳她为姨娘。 当时,李向东一再向慕容雨解释,是杜芬芳纠缠他,他对她并未动情,慕容雨傻傻的相信了,现在想想,杜芬芳貌美如花,如李向东那般想要靠着权力向上爬的人,不会拒绝尚书府的支持,他们两人搞到一起,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 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慕容雨眸光微寒,杜芬芳身份低微,没有哪家的千金小姐愿意与她说话,李向东喜欢攀附权贵,这种场合,绝对会到场的…… 杜芬芳紧揪着手中丝帕,看别人聊的热火朝天,自己独自一人,无人理会,心中十分委屈,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低垂着头,快步前行:杜幽兰那个小蹄子,难怪这么好说话,三言两语就答应让自己跟来上香,原来是准备看自己的笑话和尴尬…… “砰!”急行的杜芬芳与慕容雨撞到了一起,两人各自后退一步:“对不起,对不起……”杜芬芳急忙道歉:这里的贵族,随便走出一个,都比她身份高贵,她谁也得罪不起…… “姑娘没伤到吧?”慕容语语气轻柔,杜芬芳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望着慕容雨明媚的脸孔,瞬间怔忡,她以为她已经够美了,杜幽若连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的事情,哪曾想,她居然在这里竟遇到了一名,比她还要美上几分的女子…… “姑娘,姑娘……”慕容雨轻声呼唤着,眸底冷意渐浓:前世自己救下她时,她也是这种反应…… 杜芬芳眨了眨眼睛,瞬间回神:“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这里人多,不怪姑娘。”慕容雨轻轻笑着,起身欲走。 “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慕容雨高贵端庄,气质出众,衣着虽素净,衣料却是上好的雪缎,自己家都未必买得起,头上的发簪,耳朵上的耳环,手腕上的玉镯,都是极品,比那个李幽兰的还要贵重,李芬芳由此推断,慕容雨身份不简单,若她能够与之结实,对她益处良多。 唯恐慕容雨误会,杜芬芳急着解释:“我撞了小姐,心有愧疚,改日定会让家父杜尚书,登门道歉。” 只是撞一下而已,不痛不痒的,哪用得着如此隆重的道歉。慕容雨微微笑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攀附权贵,与同样性子的李向东,还真是天生一对:“我叫慕容雨,家父忠勇侯慕容修,刚才你也是不小心,没必要愧疚!”慕容雨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故意撞她的。 杜芬芳眼睛一亮,她居然是侯府小姐,看穿着打扮,定是嫡女无疑:“慕容小姐心胸宽广,不与我计较,但的确是我撞人在先,慕容小姐不接受我的道歉,我会很过意不错的!” 她是身份低下的庶女,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以及靠衣着,装扮来品评一个人身份的高低,慕容雨是身份高贵的侯府嫡女,她当然不肯放过与之结交的机会。 慕容雨温和的笑,前世,她也是这般说的,问出了自己和李向东的身份,趁着去素衣侯府向自己道谢的空隙,与李向东,纠缠到一起…… “你我相撞,也算有缘,杜小姐不必自责!”慕容雨望望四周:“杜小姐都没有丫鬟吗?” 杜芬芳杜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我身份低微,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刚才幽若姐姐有事,将那丫鬟叫去帮忙了……”那小蹄子这么做,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 “寺里事情多,没有丫鬟帮忙怎么行?”慕容雨同情道:“若杜小姐不嫌弃,就与我同行吧,我丫鬟有三四个,可以分出一半帮杜小姐的忙……” “真的?”杜芬芳心中狂喜,眼睛闪闪发光,她还以为得费一番唇舌,慕容雨才会答应与她结交,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见慕容雨不说话,只是笑着望她,杜芬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推辞道:“会不会不太方便……” “你、我都是女孩子,怎么会不方便呢。”慕容雨转过身,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笑意:“我现在要去殿里上香,杜小姐要同去吗?” “好啊,我现在没事,正好陪慕容小姐!”杜芬芳灿烂的笑着。 琴儿撇撇嘴,明明是我家小姐为她解围,可话从她口里出来,倒像我家小姐求她陪伴似的,还千金小姐呢,真是不懂规距…… 慕容雨没有再说话,缓步向前走去,杜芬芳紧随其后,与她说些不着边际的巴结、奉承之言,若是前世,慕容雨定会开心不已,但现在,她只觉得杜芬芳虚伪的话让她恶心。 去往大雄宝殿上香,需经过男宾那里,洛阳王,镇国侯,丞相,忠勇侯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欧阳寒风,欧阳夜辰,谢轻翔,宇文明也都在,慕容雨虽是靠着一边的走廊前行,还是被众人看到了。 “慕容小姐真是高贵端庄!”镇国侯眉眼带笑,心中很是满意,刚才有不少女子从这里经过,前去宝殿上香,但她们的气质远不如慕容雨。 “侯爷谬赞!”慕容修敷衍着,老夫人不同意慕容雨嫁到镇国侯府一事,他还没来得及和镇国侯说,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慕容小姐有十三岁了吧!”镇国侯意有所指,谢云衍却并不知情,接话道:“雨儿已经过了十三岁的生辰,明年就十四了……”好像到议亲年龄了。 “呵呵!”慕容修笑的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来接话。 洛阳王望了镇国侯一眼,没有说话,侧目望向欧阳寒风,却见他的目光一直紧随着慕容雨,慕容雨都转过弯不见了,他的目光还没有收回:这傻小子,见到那慕容小姐就没了魂。 摇摇头,洛阳王收回目光,眼角望到一道身影悄然离去,李向东,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佛堂中,欧阳少弦与白胡子方丈对弈,欧阳少弦放上一颗黑子,方丈的白子被吃掉几颗,方丈也不恼,笑呵呵的夸奖着:“欧阳施主的棋艺真是越来越高了,这盘棋,老纳怕是要输了!” “是方丈承让!”欧阳少弦又放上一颗黑子:“未到最后,不可轻易言败,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一招棋……” “慕容小姐,您经常来相国寺上香吗?”门外响起杜芬芳的询问声,慕容小姐四次传入耳中,欧阳少弦的动作猛然一顿,手中的棋子忘记应该放在哪里了。 “不常来,这是第三、还是第四次啊,上次来相国寺,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慕容雨的声音清新,清澈,瞬间搅乱了欧阳少弦的心神,无心再思考,手中棋子随便放了个地方。 方丈抬头望望门外,淡淡一笑,拿起白子放到棋盘上。 欧阳少弦再下棋,明显心不在焉,没走几步,就被方丈吃掉不少黑子,片刻之后,方丈笑呵呵的停住了手:“欧阳施主承让,这盘棋老纳赢了!” 欧阳少弦这才回过神看棋盘,自己的黑子,被子子围了个严严实实,着实是输了:“我输了!” 方丈笑笑,打趣道:“这么多年,老纳可是第一个赢欧阳施主的人呢,若此事被外人知道,肯定十分佩服老纳,这盘棋可真是绝处逢生啊……” “刚才我在想心事,一时失神,才会让方丈抢了先机,咱们再来!”欧阳少弦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方丈也不阻止,只是笑呵呵的望着他:“欧阳施主怕是没心情再下棋了吧……” 欧阳少弦停下动作,语气低沉:“方丈何意?” 方丈急忙改口:“老纳年龄大了,坐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有些麻,想出去活动活动,圆戒!” 一名小和尚跑了进来:“师傅?” “今日是楚宣王的百日祭,为师要亲自主持超渡,扶为师去正殿!”方丈站起身,望望欧阳少弦,意有所指:“欧阳施主若是累了,可先回房休息休息。” 慕容雨上香的地方是大雄宝殿,里面金碧辉煌,佛像是金子所制,额间的舍粒子是珍贵的火龙珠,价值连城。 杜芬芳一直生活于尚书府内那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房间中,哪见过这等高贵的装饰,踏进殿内后,她闪闪发光的眼睛不停四下观看,恨不得能多生出两只眼睛来,看个够:这里这么华丽,居然是佛殿,不能住人,真是太可惜了…… “啊,雨儿,佛像额前的是什么?”纵使她生于尚书府,也没有见过这么璀璨夺目的珠子,真漂亮啊!一路上,杜芬芳不停的同慕容雨聊天,很快就‘熟悉’了,一厢情愿的直呼慕容雨的名字。 慕容雨笑笑不与她计较这些,称呼杜芬芳时,还叫杜五小姐! 慕容雨上过香,望了一眼佛像:“那是火龙珠……” 瑟儿将目光转向一边:大呼小叫的,真是没见过世面,都不如自己这做丫鬟的见的多。 火龙珠啊,肯定价值连城吧!杜芬芳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放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慕容雨无声冷笑,和前世一样的自私,贪婪,这也是自己带她来这大雄宝殿的原因,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慕容琳究竟开了什么条件给她,让她不惜以腹中胎儿的性命做赌注,陷害自己…… “慕容小姐,好巧啊,咱们又在这里见面了!”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还真是没完没了了,紧跟着自己不放,看来自己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的确很巧!”慕容雨转过身,淡淡一笑,李向东瞬间失神,他为何以前都没发现,慕容雨笑起来居然这么美! “李状元也来上香!”佛祖面前人人平等,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进来上香的。 “是……是……”李向东回过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以为慕容雨肯定会很讨厌他,而他也做好了和她好好解释的准备,就算她打他,骂他,他也认了,毕竟,慕容雨是侯府小姐,身份高贵,接触的又都是些高官贵族,他一定要和她把关系搞好了,才能得到提拔…… 哪曾想,慕容雨没有讨厌他,反而笑盈盈的与他聊天,李向东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不安,但愿他是真的原谅自己了才好。 可是,她之前一直都很讨厌自己的,为何突然间对自己友好起来,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李向东本身就是卑鄙小人,思想转的很快。 “李状元,这位是尚书府千金杜芬芳小姐,芬芳,这就是今年科举的新科状元李向东!”前世,李向东与杜芬芳都是间接害死自己的凶手,自己就算不狠狠的算计他们,也要先讨点利息! 071大小姐妙计,整渣男渣女 “杜小姐!”李向东奸诈狡猾,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向李芬芳打招呼,难怪慕容雨没有给自己难堪,原来有朋友在此,她是侯府嫡女,她的朋友,应该也是嫡女,尚书府虽不及忠勇侯府地位高,能拉拢,也是好的。 抬眸,李向东看清了杜芬芳的相貌,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位杜小姐虽不及慕容雨高贵,绝色,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李状元。”杜芬芳微微颔首,目光含羞带怯,新科状元,前途无量,又是慕容雨认识的人,肯定不简单! 杜芬芳久居尚书府,没出来过,消息不灵通,因此,并不知道李向东身上发生的丑事,再加上李向东爱慕虚荣,所穿衣服的衣料,只有贵族子弟才能买到,腰带上镶着碧玺,头冠上嵌着宝石,活脱脱一副富家子弟的做派,让庶女身份,只能用次等物品的杜芬芳怎能不心动。 慕容雨冷冷一笑,这两个人,可是各怀心思呢! “大小姐,老夫人有请。”小丫鬟在外禀报,慕容雨歉意的对杜芬芳笑了笑:“芬芳,你先上香,我去去就来!”进了佛殿不上香,可是对佛祖不敬。 “好,那你尽快回来,我一个人,会很闷的!”客套话是这么说,杜芬芳心里巴不得慕容雨回来的越晚越好: 在这里偶遇,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李向东应该是心系慕容雨,跟在她身后来的宝殿,慕容雨对他并没有排斥,极有可能,也是满意李向东的,能让她堂堂侯府嫡出大小姐满意的男子,岂会是简单角色。 这一次,自己拣到宝了! 慕容雨将目光转向李向东,欲言又止:“李状元,你……” 李向东温和的笑着:“我也是来上香的……”香还没上,自然是不能走,慕容雨对自己,还是所防备,怕自己留下来,会对她的好友不利。 慕容雨无论身份,地位,还是相貌气质,都比杜芬芳高出一筹,但她是去见长辈的,自己跟过去,什么都做不了不说,还会惹人白眼,倒不如留在这大雄宝殿里,与杜芬芳套套近乎。 杜芬芳身边只有两名丫鬟,把她们支到一边,自己与她可以尽情畅谈,巧妙的套出自己一些想知道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性好像很单纯,比慕容雨好骗的多…… 慕容雨的目光有些焦急,为难道:“可李状元毕竟是男子,你与芬芳同时在殿内上香,说出去只怕……” “不是还有丫鬟们在,我与杜小姐并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李向东温和有礼:慕容雨果然很担心自己会对杜芬芳怎么样,杜芬芳的身份,绝对高贵。 “是啊雨儿,我相信李状元是正人君子!”杜芬芳笑意盈盈:慕容雨果然对李向东有意思,不然,岂会想方设法的不让自己和李向东单独相处。 “雨儿,老夫人肯定要等急了,你快去吧!”杜芬芳的目光在慕容雨的丫鬟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闪过一丝焦急,万一慕容雨把丫鬟们全带走了,李向东会不会看不起我?毕竟,一名千金小姐没有丫鬟,已经无声表明,在府里是没有地位的! 慕容雨轻轻叹口气:“那我先走了,你们慢聊,我很快回来!” 转过身,慕容雨带着琴儿和瑟儿大步向殿外走去,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两人皆爱慕虚荣,自私自利,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自己抬高了两人的身份,他们都以为对方身份高贵,为了能攀附上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隐瞒自己的低微与龌龊,也一定会拿假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高贵,接下来肯定有事发生,自己等着看好戏! 慕容雨只带走了琴儿和瑟儿,留下另外两名丫鬟‘照顾’杜芬芳,李向东与慕容雨并不熟,对她的丫鬟自然更加生疏,没看出丫鬟是慕容雨的。 杜芬芳十分爱面子,当然不会拆穿此事,相反的,心里还有些感激慕容雨,让她在李向东面前保住了面子。 当然了,她并不信任慕容雨的丫鬟,当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她便发了话:“我要上香,你们去殿外等着!”那姿态,那语气,那气势,与身为嫡女的慕容雨相差无几。 “是!”如同听候慕容雨的命令一般,丫鬟们恭敬的答应一声,快步走向殿外,杜芬芳心中得意,原来以嫡女身份使唤丫鬟这么过瘾,难怪杜幽若那个小蹄子在尚书府总是颐气横使。 “杜小姐与慕容小姐是手帕交?”李向东拿来四支香,递给杜芬芳三支,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是啊,雨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杜芬芳面不改色的撒着谎,小脸由于害羞,泛着嫣红。 李向东心下了然,杜芬芳是慕容雨的闺蜜,手帕交,对她一定很是了解:“那你们在一起,都聊些什么?”了解了慕容雨,也就等于了解了杜芬芳。 “很多啊,比如刺绣,诗词,衣着,发饰之类的……”杜芬芳突然住了口:糟糕,自己这身衣服,料子太普通了,头上的发簪,是个次等货,也不怎么值钱,万一被李向东看出破绽怎么办?自己就再也不能靠近他了。 “杜小姐和慕容小姐的衣着,发簪,都是最流行的吗?”李向东出身富裕之家,并非富贵之家,又是男子,对这些事情并没有研究。 虽然他中举后接触了许多贵族之人,对贵重的宝石,玉器有些认识,却并不精通,隐隐能看出杜芬芳佩戴的首饰不及慕容雨的贵重,但慕容雨的身份地位本就比杜芬芳高,他也并未在意,只是随口有此一问。 杜芬芳却慌张了起来,自己的首饰比慕容雨差了十万八千里,李向东一定是看出破绽了,才会这样问:“今天的衣服,首饰,我只是随便戴戴,娘说是来给死者上香,尽量朴素,不能打扮的太华丽……” 唯恐李向东继续追问,杜芬芳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李状元是男子,衣装华丽些没关系!”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李向东腰带上的碧玺与束发冠上的宝石。 李向东微微笑着,笑容有些不自然:“杜小姐过谦了。”若她知道,自己这身装扮,是付出了代价的,就不会如此看重自己了,自己还是少谈这些话题,以免被他看出破绽。 李向东对杜芬芳的态度淡了一些,杜芬芳以为李向东对自己起了疑,毕竟,次等的衣料与发簪,就是最有利的说服证据,目光急转着,思索解决方法。 不经意间,望到了佛像上的火龙珠,杜芬芳的眼睛顿时一亮:“李状元,看到佛像额间那枚火龙珠没?我也有一颗!” “真的?”火龙珠价值连城,世间少有,三年前清颂叛乱时,相国寺的和尚救了皇上,平叛后,便赐下火龙珠镶嵌于佛像之上,若杜芬芳也有火龙珠,更加可以证明,她的身份不简单。 “当然是真的。”杜芬芳面不改色的撒谎:“那火龙珠我一直不离身的,不过,娘说不能外露,我便将它放在马车上了,等会有空,我拿来让你看看……” “向东有此荣幸,深感高兴!”李向东恭维着。 杜芬芳落落大方:“李状元是雨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气……对了,我们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一名和尚,人都到哪里去了?” 李向东轻轻笑笑:“今日乃是楚宣王的百日祭,小师傅们都去了正殿,为楚宣王超渡……” 杜芬芳的眼睛亮了起来:“超渡需要多久啊?”真是天助我也! “这……”李向东思索片刻:“上午、下午、晚上,各一个时辰吧!” 杜芬芳的眼睛闪闪发光:“好辛苦,不过,为人超渡,也是积功德……”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两名小丫鬟守在门口,听着里面时隐时现的谈话声,了然的相视一笑:果然不出大小姐所料,他们两人,越聊越投机了。 慕容雨离开大殿后,随银叶去见老夫人,奇怪的是,银叶领的路不是去女宾那里的:“银叶姐姐,祖母不在女宾那里了吗?”难道是去上香了? 银叶转过身:“回大小姐,寺院为侯府安排了院落,老夫人一路劳顿,有些困乏,已经去厢房休息了。” 原来如此!慕容雨没再多问,在银叶的引领下去厢房见老夫人。 侯府女眷多些,有一个单独的院落,老夫人,张姨娘,马姨娘,慕容雨各住一间,丫鬟们也带来了许多用品,全都摆放整齐,慕容雨心中不解,却并未多问。 稍顷,小和尚来询问:“女施主,师傅让贫僧来问,每天的斋饭是你们去饭堂食用,还是端来这里?” 张姨娘望望床塌上的老夫人:“老夫人身体不适,麻烦小师傅们端来这里吧!” 每天的斋饭?也就是说,她们今天不回侯府:“祖母,我们今晚要住在相国寺吗?” “没错。”老夫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并且,不止今晚,明天,后天,我们都会住在这里祈福,三天后再回相府!” 那岂不是说,要在这里祈福三天。慕容雨扬了扬嘴角:看来老夫人对那些通房丫头,寄予了很深的厚望,反正自己也没事,就在这住三天吧,楚宣王的超渡法事,好像也是三天。 方丈去了正殿,欧阳少弦独自一人留在禅房无所事事,便回了相国寺为他安排的厢房。 他是楚宣王世子,不喜欢与人同住,所以,他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小院落中。 刚刚走到院落门口,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马姨娘,据太医说,你应该多走动走动,胎儿才会更健康……” 欧阳少弦猛然抬起眼睑,眸底闪烁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慕容雨,她怎么会在自己院子里? 马姨娘?她不是一个人在此,难道寺里的和尚安弄错了地方,将她们安排到自己院子里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身为世子,不应该私自进女眷的院子,可这是自己的院落,她们走错地方了,自己当然要进去说清楚。 推开院门,欧阳少弦大步走了进去,院落很小,一眼可看全景,映入眼帘的,并非慕容雨明媚的笑脸,而是空荡荡一片,微风轻吹,衰草摇摆:没人,难道刚才自己听错了? “琴儿,去泡两杯茶来!”慕容雨的声音再次响起,欧阳少弦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厚墙,慕容雨在墙的那边!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欧阳少弦站着没动,嘴角微扬,抬头望向天空,今天天气不错! 相国寺距离京城不算远,但上山,下山费些时间,为楚宣王上过香后,高官们来不及赶回去用午膳,自然要在相国寺中用斋饭,贵族多有午休的习惯,小和尚们准备斋饭的同时,当然也会准备厢房,基本是一家一个小小的院落。 用过斋饭,午时过半,镇国侯稳健的走向自己的厢房,见过慕容雨后,他越看越满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自己的儿子娶慕容雨。 “嗯……嗯……嗯……”压抑的低吟自厢房传出,镇国侯先是一愣,随即火冒三丈,快步走过去,一脚踢开了房间门。 **的画面映入眼帘,浓郁的奢糜气息扑面而来,镇国侯气的咬牙切齿,对着**锦被下的美艳女子怒吼道:“滚出去!” 女子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求救的目光望向身上的男子,男子无奈的叹口气,翻身躺到一边,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惊慌失措的美丽小脸,柔声安慰道:“你先出去,等会我再去找你!” 女子羞红了脸,捡起地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急步走了出去,男子则漫不经心的捡起自己的衣服,优哉游哉的穿着。 “砰!”镇国侯狠狠踢上房门,对着男子怒吼:“你这个混账,这里可是相国寺厢房,你怎么能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苟且之事?” 宇文明穿好衣服,慢腾腾的走到床边坐下,倒杯茶,轻抿一口,润好了喉咙:“爹,我和大哥同样的花心,风流,为何你只训我,不训大哥?” “你大哥可没你这么下作。”镇国侯气的全身发抖:“他风流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毫不掩饰,并且,他做事有分寸,知道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要退避三舍,可你呢?表面上是冠冕堂皇的翩翩君子,暗地里却专门玩弄纯洁女子们的感情,已经有多少身家清白的女子找到咱们府上来了,你毁了人家一辈子你知不知道?” 宇文明嗤笑一声:“若非你一直阻止我去青楼,我也不会玩弄那些良家女子们的感情啊。”青楼女子不知被多少人用过,大哥都不嫌脏么?还是自己聪明,玩弄的都是纯情的少女,身体绝对纯洁,没被任何人碰过…… 镇国侯冷哼一声:“废话少说,这是你玩弄的最后一名良家女子,我已经为你定好了正妻的人选,过几天,选个良辰吉日,就去忠勇侯府下聘……” “你让我娶慕容雨,为什么不是大哥?”宇文明愤愤不平:“大哥比我长两岁,早就到了议亲年龄了,更何况,他是长子,就算要定订,也是他先定。” 镇国侯叹了口气:“你大哥花名在外,慕容雨那般高贵的女子,肯定看不上他……” 宇文明似笑非笑:“可我比大哥更风流,慕容雨不知道,爹应该清楚啊。” 镇国侯狠瞪着宇文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你不说,我不说,慕容雨怎么会知道?” 宇文振商起茶杯,轻抿一口:“爹是打算骗亲了……” 镇国侯冷哼:“爹是为了你好,不想看你误入歧途,爹是过来人,很多事情,看的比你透彻,慕容雨是个好媳妇,等你们成了亲,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发现她的好,自然而然的收心,看不上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了……” “大哥不也花心,爹为何不为他着想一下,让他娶慕容雨。”这个理由,骗骗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他居然用来骗自己:“更何况,大哥是嫡长子,将来可是要接管镇国侯府的,有个贤内助,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你大哥通情理,凡事处理的游刃有余,有没有贤内助都无所谓,而你,性子乖张,急需娶个聪明的正妻回来好好管教管教……” 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爹,你是不敢管教大哥,不敢强迫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才逼我娶慕容雨的吧!” 宇文明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愤怒:“同样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为什么你总是纵容、偏帮大哥,他做什么你都赞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我的刺?” “在你眼里,大哥聪明能干,圆滑事故,总能将所有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圆圆满满,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而我却**不羁,玩世不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配用别人挑剩下的,慕容雨,是因为大哥不要,你才想硬塞给我的吧……”宇文明将胸中积累了几年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住口,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一直都是一视同仁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镇国侯气的嘴唇哆嗦:“你大哥和你不同,他比你优秀懂事多了……” “有什么不同,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我是嫡次子吗?”宇文明满眼讽笑,不过是比自己早生几年而已,自己还真没看出他哪点比自己优秀,去青楼找个姑娘,也闹的人尽皆知。 “既然他那么听话,那么优秀,为何爹不让他娶那被您夸成了天仙的慕容雨。”宇文明言语嘲讽:“嫡长子,嫡长媳对您孝顺,你肯定会很高兴的,为何要将事情推到我这个窝囊废身上,岂不是白白糟蹋了那优秀的慕容雨……” 镇国侯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吵翻天,还吵不出任何结果,便收敛了怒气,和颜悦色道:“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高贵,身家清白,容颜美丽,气质出尘,又饱读诗书,才华高绝,放眼京城的名门千金,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很优秀,却不适合我!”宇文明再次品茶。 “她才是最适合你的正妻人选。”镇国侯压低了声音:“你大哥一出生就注定要接管镇国侯府,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担心,毕竟,他有个侯府守着,反倒是你,整日花天酒地,不干正事,你将来要怎么办?” “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忠勇侯府至今未出男子,若你娶了她,身后可是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两府的支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宇文明不屑的笑笑:“你是想让我入赘啊,咱们镇国侯府什么时候穷到卖儿子生存的地步了?” “你!”镇国侯气的说不出话来,努力平复了怒气:“慕容雨你娶定了,我这就去找慕容修,商量你们的婚期!”镇国侯一甩衣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宇文明冷冷一笑,放下手中茶杯,眸底寒光闪闪:自己才不会娶慕容雨,身家清白,身份高贵是么?等她失去了这两样,成为低贱的残花败柳,我看你们还怎么逼我娶她! 下午时分,有些人回了京城,也有些人留下来继续上香,杜芬芳与李向东自然是后者。 两人聊了一天,临别时,依依不舍,李芬芳轻轻咬了咬嘴唇:“李状元,晚上你有空吗?我想给你看看火龙珠。”以此向他证明,自己身份高贵,趁他专心时,自己再搞点小动作,今晚,就成为他的人,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好啊!”李向东长这么大,也只在佛像上看到了火龙珠,没有近距离见过,杜芬芳的提议,他当然不会拒绝。这小丫头,的确比慕容雨好骗的多,自己手头正缺银子,说不定可以从她这里弄到一些,救救急。 杜芬芳含羞带怯:“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等李向东说话,她已经带着小丫鬟走远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杜芬芳停下脚步,笑盈盈道:“麻烦两位姐姐了,你们先回去吧,雨儿肯定等急了。”快速将两枚碎银子塞进两名小丫鬟手中,杜芬芳笑容可掬。 “那奴婢们就先回去了,杜小姐走好。”小丫鬟对她福福身,转身离去。 杜芬芳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嫡女的架子,端的可真不容易,回去后又要面以杜幽若的刁难,真是烦死人了,不过,幸好自己结识了李向东,想必很快就可以离开那上地狱般的尚书府了。 至于慕容雨,只能说她太蠢了,居然让自己的心上人与自己单独相处一天,当然了,这也是缘分,谁让她家老夫人把她叫走后,就不再让她回来呢。 两名小丫鬟回到院落,将杜芬芳与李向东的一切行踪向慕容雨汇报一遍,慕容雨心下了然,眸底闪一丝诡异的光芒:“你们先去用膳,等会去看好戏!”杜芬芳,还真不是个安份的主。 膳后,寺庙里的僧人们接着去正殿为楚宣王超渡,有一部分去做每天必须的功课,整个寺院变的空荡起来。 杜芬芳回去后,自然免不了被杜幽若数落,嘲讽一番,不过,她心里想着和李向东的约定,无心理会杜幽若,等大家全都吃饱喝足,各自去忙,没人找她事了,杜芬芳趁着杜家人不注意,悄悄跑了出来,前往大雄宝殿。 僧人们果然都在忙,殿内如白天那般,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杜芬芳大着胆子走到佛前,小手张开,一枚红色的珠子跃然显现,她准备以这枚珠子换上佛像上的火龙珠,当然,她只是想借用一下,等李向东看完了,她的计划完成了,再还回来。 过了今晚,自己就有幸福的保障了!杜芬芳闭上眼睛,下定了决心,为了自己的美好将来,赌一次。 睁开眼睛,眸底闪着坚定与自信,自己只是借用一下而已,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为了方便擦拭,殿内到处都有东西可站,慢慢上到佛像身后,杜芬芳小心翼翼的取下了佛像额头上的火龙珠,顿时,晴朗的天空瞬间闪过一道闪电,一记惊雷凭空响起,震惊耳膜,吓的杜芬芳一个激灵,小手发抖,火龙珠掉到地上…… 在正殿中超渡楚宣王的僧人们也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白胡子方丈眼眸微眯,轻轻掐了掐手指,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好,有人动佛。” 什么,居然有人敢动佛?僧人们目光震惊,古语有训,只可动土,不可动佛,动佛可是要遭天谴的! “快,随我去看看。”僧人们也顾不得超渡了,随主持快速跑向各个佛堂。 住在寺院厢房的宾客们也走出房门,面面相觑,去问问主持大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天气晴朗,无缘无故的,居然打雷闪电! 听到那一记惊雷时,厢房中的慕容雨也是一惊,这不会是杜芬芳干的好事吧,这里是寺庙,佛祖的眼皮底下,做任何坏事,都会有预兆的,为了荣华富贵,她居然连命都不要了:“琴儿,瑟儿,随我出去看看!” 杜芬芳将假火龙珠换上后,下到地上,捡起真火龙珠,快速向外跑去,时间紧迫,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小心的避过所有人,杜芬芳向她与李向东约好的地方奔去。 主持大师带着僧人们在各个佛殿内来回穿梭,来到大雄宝殿后,望了一眼佛祖额前的火龙珠,一小和尚惊呼:“师傅,是火龙珠被盗了!” 主持手竖立:“阿弥陀佛,哪个小贼如此大胆,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佛祖身上!” 一小和尚焦急道:“师傅,火龙珠是皇上所赐,如今丢失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可吃罪不起!”杀头的罪名,谁担的起。 主持轻叹一声:“不必着急,高门贵族前来上香,都是带了侍卫的,那小偷应该走不出寺院。”更有甚者,偷走火龙珠的,就是香客们! “大师,出什么事了?”高门贵族的香客们蜂拥而来,焦急的询问着。欧阳少弦与慕容雨也跑了过来,两人在走廊相遇,对望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的站在门边,等候主持的回答。 “没事,是一名小和尚不小心打破了供奉,各位都回去吧。”火龙珠丢失,事关重大,暂时不宜宣扬。 “原来如此。”可是,只是打破了供奉,天会降异象吗?香客们心中虽疑惑,可大师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三五成群的小声议论着,走回厢房。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没有走,当整个大雄宝殿只剩下僧人们时,欧阳少弦走了进去“大师,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他与主持十分熟悉,了解主持的脾气,主持将事情说的越轻松,证明事情越严重。 主持叹口气:“世子,实不相瞒,是火龙珠被盗了!” 慕容雨眼眸微眯,杜芬芳胆子真不小,连火龙珠也敢盗,自己还以为,她最多也就偷点那些无关紧要的,闪着光,价值还算不错的小珠子…… 慕容雨走上前:“寺院里到处都是侍卫,那偷盗之人应该走不远。” “老纳也是这么认为!”抬眸,正对上慕容雨明媚的小脸,主持微微一愣,她就是世子心仪的女子,命格果然极贵:“请问女施主是……” “我叫慕容雨,家父是忠勇侯慕容修!”不是慕容雨故意炫耀,与出家人说话,最好真诚,不要有所保留,不然,别人会以为你不信任他们! “慕容施主,幸会幸会!” “火龙珠,是不是红色会发光的珠子?”下午时分,服侍杜芬芳的一名丫鬟询问道。 “可以这么说!”火龙珠在不识货的人眼中,就只是一颗红色会发光的珠子。 “刚才我去给小姐准备宵夜,也就是那道惊雷响起的时候,好像看到个人拿着一点红色……” 一名小和尚眼睛一亮:“真的?那他跑向哪个方向了?” “看她的方向,好像是向前院走的,不过,当时我离的远,只是看到了一点儿红光,也不确定那就是火龙珠!”言下之意是,万一你们追到那里,发现发光的不是火龙珠,千万别怪我撒谎。 “女施主能提供线索,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如果真的找不回火龙珠,也是天意,我们断不会责怪女施主。”转过身,主持身边的和尚对其他僧人命令道:“快,都随我去前院。” 僧人们出了大雄宝殿,快步奔向前院,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着没动:“世子不准备去前院看看吗?” 欧阳少弦转过身,目光幽深:“事情可与你有关?” 慕容雨轻轻笑笑:“世子,虽然我做过很多冒险之事,可我也是懂得分寸的,动佛会遭天谴,我可不想过早的香消玉殒。”杜芬芳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为了荣华富贵,连佛都敢动。 “琴儿,去前院。”杜芬芳盗火龙珠,肯定和李向东脱不了关系,这一次,说不定能将两人一网打尽。 前院水池边,李向东悠闲的站着,看水中的鱼来回游动,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笑容:杜芬芳,快来了吧,凭借自己的魅力,摆平她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状元!”杜芬芳清丽的呼唤自身后响起,李向东扬唇轻笑:来了,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 转过身,李向东英俊的容颜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杜小姐,你是雨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不要再叫我李状元了,只呼我的名字便可。” 杜芬芳含羞带怯,李向东是喜欢上自己了么?不然,为何让自己直呼他的名字:“那李状……向东也不要再叫我杜小姐了,称呼我为芬芳便好。” “恭敬不如从命。”李向东微微笑着,慢慢靠近杜芬芳:“芬芳想给我什么惊喜?” 杜芬芳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就是这颗火龙珠。”小手张开,将手中丝帕一层层揭下,顿时,璀璨的红色光芒闪耀了两人的眼…… “师傅,快看,那是火龙珠散发的光芒!”前行的僧人们望着半空中那闪眼的红光,惊喜道:“盗贼还未离开!”真是太好了! 珠子的光芒太耀眼,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杜芬芳急忙用丝帕将珠子包住,心中担忧不已:这珠子的光芒太盛,会不会将别人引来,不行,我得快些将它还回去才行…… “火龙珠果然名不虚传!”李向东暗暗赞叹,对杜芬芳更加的势在必得,她身上一定还有其他宝贝,自己何不找个理由,借一些来用…… “芬芳,你看月色不错,不如,我们坐下聊聊天。”李向东走到石桌旁,倒出两杯茶:“下午时分,你急着回去,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向东,我今天有些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好吗?”杜芬芳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李向东好不容易布好了局,哪会轻易放杜芬芳离开:“芬芳,我们只是聊一小会儿,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 端起茶杯,李向东递向杜芬芳,目光含情脉脉:“喝了这杯茶,提提神,咱们再聊。” “不行啊,我真的要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聊。”杜芬芳心烦意乱的摆脱了李向东,转身欲走,却见大批僧人正向他们这边跑来,心中顿时一惊:糟糕,难道偷取龙珠之事,被他们发现了! 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龙珠是自己偷的,否则,自己这辈子就完了,杜芬芳的眼睛焦急的四下观望,寻找着能够藏龙珠的地方。 “两位施主!”僧人们走到李向东和杜芬芳面前,微微施礼:“施主刚才可曾看到红光自哪里射出?”僧人并没有怀疑李向东和杜芬芳,以为他们只是碰巧路过,于是,便随口一问。 李向东走上前,不以为然道:“那红光是……” 杜芬芳重重的撞了他一下:“那红光是什么光啊?刚才看到时,我还惊讶了一番呢!” 李向东转过身,满面不解,红光不是她的火龙珠发出的吗? 唯恐李向东乱说什么拆穿她,杜芬芳侧过头,小声解释:“娘说过,家财不可外露!” 李向东点点头,也对,这些僧人,看似与世无争,实则,非常贪心! 李向东,杜芬芳的鬼鬼祟祟,引起僧人们的怀疑:“刚才的红光正是前院发出的,而两位施主也在前院,真没看到红光自哪里散出吗?” “没有啊,我们刚刚来到,就是看到红光散发的时候,跑来这里看奇景的!”杜芬芳回答的滴水不漏,在尚书府时,杜幽若经常找她的麻烦,时间长了,她练出一套撒谎高明的本领! “这位姑娘白天时和那位慕容小姐一起去过大雄宝殿!”一小和尚认出了杜芬芳,惊呼。 杜芬芳冷哼一声:“大雄宝殿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就算少了东西,进去的人也都和嫌疑,哪能只怀疑我一人……” 主持身旁的一名年龄稍老的和尚捻着佛珠:“女施主,老纳没提过宝殿里少了物品,施主是如何得知的?” 糟糕,说露嘴了,不过,她反应也极快,轻哼一声,杜芬芳不急不慢的回答:“看你们这兴师动众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出了事,寺院那么小,没有太多事情可出,就你们那殿里的佛像和上香物品,小偷们可能会掂记……” “芬芳,实不相瞒,宝殿里丢了火龙珠,如果你知道下落,可一定不要隐瞒!”慕容雨走了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担忧。 琴儿多嘴的说道:“那小贼也真是大胆,居然敢偷佛祖的东西,他就不怕遭天谴……” “你们说什么,天谴!”杜芬芳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天谴啊,自己闯了大祸了…… 杜芬芳失神的刹那间,不知谁撞到了她身上,手一松,火龙珠掉落在地,滚动几下,脱离一丝帕的覆盖,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会有男女主的亲密戏,敬请期待…… 072世子发怒,风流男变太监 “火龙珠,是火龙珠!”一名小和尚眼睛闪闪发光,惊呼着,快速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火龙珠,交给主持大师:火龙珠找到了,自己这一寺人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抬头,望到面色苍白的杜芬芳,小和尚眼底闪着冷光:堂堂千金小姐,居然是个盗贼,偷盗的还是佛祖的东西,她家里人平时都是这么教她的吗? “阿弥陀佛!”主持大师收好火龙珠,耀眼的光芒消失,杜芬芳也慢慢恢复正常,轻轻揉了揉额头,缓缓抬头望去,猛然打了个激灵。 不知何时,空荡荡的四周站满了高门贵族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嘲讽,鄙视,不屑,应该有尽有。 尤其是她的父亲杜尚书,双目赤红,眼睛喷火,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孽女,你居然背着家人,做出这么无耻的偷窃之事,谁教你的?”尚书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阿弥陀佛。”主持大师对杜尚书施了一礼:“杜施主,佛祖以慈悲为怀,既然火龙珠找回来了,您就不要再责怪杜小姐了。” 杜尚书微微颔首,叹息道:“大师言之有礼,只是,家门不幸,出现这种事,若不警告警告,她会更加无法无天的!”偷拿佛祖的东西,她不怕遭天谴,自己一家人,还怕被她连累呢。 “阿弥陀佛,火龙珠已找到,老纳要速速将它放回原处,失陪!”主持已经说过不怪杜芬芳,自是不会报官抓人,杜尚书是杜芬芳的女儿,他想如何处置杜芬芳,是尚书府的家务事,主持身为相国寺的主持,却是无权过问人家家务事的。 “大师请便。”主持没报官抓杜芬芳,杜尚书心中十分感激,否则,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他是无颜再呆在京城,即便如此,这么多高门贵族也看到了今天的事情,尚书府的名声,断不会再好到哪里。 “爹,那火龙珠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杜芬芳瞬间的震惊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跪倒在地,哭的凄凄惨惨: 高门贵族的人,肯定是被火龙珠的亮光吸引来的,都是李向东,硬拖着自己说这说那,否则,自己早就将火龙珠送回去了,岂会被人抓住把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杜芬芳被杜幽若欺负了十几年,练就出了这种,在突发时刻,于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计策。 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动声色:尚书府嫡庶之间矛盾重重,自己不必出手,她们自己就斗翻天了! “芬芳妹妹,火龙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你衣袖里掉出来的,不是你偷的,还是谁偷的?”不出慕容雨所料,杜幽若与杜芬芳一向不对盘,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她的大把柄,杜幽若不打算轻易饶了她。 “难不成,别人偷了火龙珠,怕被发现,暗藏到你衣袖里?”若真有此事,傻瓜都知道拒绝,她这个狡猾的杜芬芳会不知道,杜幽若连讽带刺,意在打击杜芬芳,却不料,被杜芬芳将计就计,想到了解决方法。 杜芬芳手拿丝帕,哭的梨花带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膳后,我明明回房休息了,哪曾想,睁开眼睛,居然出现在这里……” “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将芬芳妹妹拉到这里来背黑锅。”对杜芬芳的解释,杜幽若明显不信:“为何寺院里这么多人他不找,偏偏找上了妹妹,妹妹可真是幸运呢……” “幽若,闭嘴。”杜尚书狠狠瞪了杜幽若一眼,这两个女儿,就知道相互嘲讽,互相算计,也不看看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哪个吵赢了,别人都会笑话整个尚书府。 杜尚书望向杜芬芳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些:“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杜芬芳语气坚定不移,就差举手发誓了。 李向东眸光闪了闪:“我曾听陈太医说过,一种非常古怪,特殊的病叫梦游。” 杜芬芳的火龙珠原来不是她的,而是偷盗的佛像上的,真是爱慕虚荣的下贱之人。 李向东气恼杜芬芳骗了他,却又不得不想方设法为她掩盖罪行,因为刚才他们两人可是成对出现在众僧人面前,杜芬芳出了事,他也绝不会好过。 “梦游?”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兴瞬间集中到了李向东身上,李向东谦虚的笑笑:“是的,所谓梦游,是人在睡着后,如同做梦一般,起身做一些非常特殊的事情,但她自己是不知道的,毫无意识……” 杜尚书微笑着点点头,刚才他也想到这一点儿了,准备以此为借口,让杜芬芳摆脱偷东西的罪名,且不说杜芬芳的梦游是真是假,有一个得怪病乱拿东西的女儿,总比一个偷盗的女儿说出去好听。 原来如此,高门贵族们点点头,望向杜芬芳的目光从鄙视不屑,转为同情,难怪她会做出这种不齿的偷盗之举,原来是得了怪病,不能会怪她…… “不对吧,芬芳妹妹。”众人对杜芬芳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杜幽若气愤难忍,眸光闪了闪,上前一步,语气嘲讽:“晚膳后,我明明亲眼见你进到房间就出来了,你睡的这么快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让她身败名裂,哪能让她如此轻易的就糊弄过去。 “幽若,不要乱说!”杜尚书气的咬牙切齿,不孝女,真是不孝女,自己保全尚书府名声的重要之事,被她这几句话搅黄了。 “爹,我没有胡说,这些都是事实。”杜幽若不明状况的向杜尚书告状:“若您不信,可以问问我身边的丫鬟们,她们也看到了。” 在杜幽若的示意下,那两名小丫鬟如小鸡捉米般,连连点头:“是的老爷,奴婢们可以证明,小姐说的句句属实……” 杜尚书胸中怒火燃烧,真是一群蠢货,一盘散沙,在外人面前,都不知道顾顾尚书府的面子?她们都是姐妹,其中一人的名声臭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她们怎么就考虑不到这点…… “芬芳妹妹,还不准备说实话么?”杜幽若得意的笑着,步步紧逼。 “呜呜呜……我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杜幽若,今天这笔账自己先记下,将来和她算总账。 杜芬芳手捂着眼睛,暗暗思索对策,不经意间抬头,望见了石桌上的茶水,眼睛一亮,今天的事,李向东也有份,他休想逃避责任:“回到房间后,我喝了杯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本,杜芬芳是想将事情推给慕容雨的,可她那两名小丫鬟在晚膳前就回去了,若杜芬芳诬陷她,很多地方对不上,谎言不攻自破,杜芬芳岂不是自打嘴巴。 茶?难道那茶里被人做了手脚?高门内院多争斗,杜芬芳稍稍提点事情,他们就能想象出许多东西。 “你们看,这里也有茶水和茶壶。”一人惊呼,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石桌上,茶壶茶杯是一套的,有两只杯子里面有茶水,也就是说,最少有两人在此饮茶:“是谁将这些东西拿到这里来的?” 一名小和尚走了出来:“是李状元命小僧送到这里的。” 瞬间,众人怀疑的目光望向李向东:“李状元是否介意我们检查茶壶茶杯?”高门贵族们来到这里时,除了众僧人外,李向东与杜芬芳站的最近,再加上小和尚的回答,众人自然对李向东起了疑。 李向东淡淡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尽管检查。”眼睛急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一名懂些医术之人走上前来,揭开茶壶盖望了望,没发现什么问题,端起茶壶放到鼻端轻嗅也没发现不对。 将茶壶的盖子盖上,那人端起其中一杯茶闻了闻,摇摇头放下,又端起了另外一杯…… 李向东淡淡笑着,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一颗石头飞速射向那人的胳膊肘…… 胳膊肘被石头打中,手臂倾斜,那人手中的茶杯直直掉落…… 不好,李向东想毁掉证据,慕容雨眼明手快,拿出一颗银珠弹向地面…… “啪!”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里面的茶水流到地上,四下散开,那颗珠子却在地上咕咕噜噜的转着,连茶水的边都没沾到。 慕容雨叹了口气:习了几天的武,力道还是那么差,自己本想将银珠弹到茶杯掉落之地,哪曾想力道不够,距离流淌的茶水,还有段距离…… 众人望向那检查之人,目光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李向东,慕容雨的动作都快,再加上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茶水上,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计策成功,李向东暗暗松了口气,淡淡笑着:“我知道大家不信我,可我还是要说,这两杯茶是同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茶壶里的茶水没事,另一个茶杯的没事,这只茶杯里的,自然也不会有事……” 慕容雨冷冷一笑,若那杯茶真没问题,你为何要打翻它,不让人家检查,不过,今天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罢休。 众人对李向东的怀疑,有些动摇,会不会只是个误会…… 慕容雨勾唇冷笑,李向东想脱身,没那么容易,目光转向一边,正欲想个办法拆穿李向东的谎话,冷不防看到了刚才弹到地上的银珠,眼睛顿时一亮:“地上是谁的珠子?” 众人的目光转向地上,顿时变了脸色:“银珠变色了。”虽然改变的颜色很浅很浅,却足以说明茶水有问题,嘲讽,不屑,怒视的目光,再次转到李向东身上,真是聪明啊,只将药下到一只茶杯中,若茶水被喝掉,别人可找不到任何线索…… 慕容雨,又是你害我!李向东气的咬牙切齿,眸底闪烁的怒气,恨不得将慕容雨碎尸万断。 慕容雨迎着李向东的怒视,淡淡的笑,仿佛在说:“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银珠刚到地上时,没碰到茶水,可转了几圈后,居然滚到茶水里去了,省去了慕容雨再想计策的时间…… “银珠,是我丢的。”等了好大一会儿,没人认领银珠,杜芬芳的贪婪之心又上来了。 这颗银珠不是普通的银珠,应该是一件饰口上的装饰,半椭圆的花瓣形为底,银珠嵌在中间,上面纹着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是上品,杜芬芳不贪心才怪。 “芬芳妹妹,这银珠的成色极佳,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能买得起这件饰品?”杜幽若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这银珠无人认领,自己就要了,岂会让杜芬芳这个小蹄子抢了先,哼,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 杜芬芳小声啜泣:“银珠是姨娘送我的嫁妆,我一直都收在最贴身的地方,姐姐自然没见过……” 知道杜芬芳在撒谎,杜幽若气的咬牙切齿,杜芬芳一向口齿伶俐,唇枪舌剑,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出丑。 深呼吸几口,杜幽若下定了决心:先让她得意片刻,等回去再收拾她,那银珠,自己也一定要抢到手。 慕容雨淡淡的笑,贪婪的杜芬芳认下了这颗银珠,事情就与自己毫无关联,自己只是‘无意见’看到了她掉在地上的东西,出言提醒而已…… 侧目,正对上欧阳少弦深不见底,又能察觉一切的目光,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毫不退却的与他对视:自己又没有栽赃陷害别人,只是让银珠讲出了事情真相而已,对人对事,自己都问心无愧,当然不会害怕欧阳少弦犀利的眼神…… “李状元,你还有何话说?”想不到竟是他以药物控制了杜芬芳做坏事,一高官冷冷扫了李向东几眼,长相斯文养眼,骨子里却是这般下作,虚伪,寒门学子就是没有教养。 李向东很快静下心来,点点头,不死心的顽抗:“接触过那杯茶的,都有哪些人……” “你在怀疑我?”负责检查茶水那人对李向东怒目而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做假……” 李向东摆摆手:“我不是指你。” 那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怀疑,那小师傅……” “人家是出家人,常年以寺庙为家,偷取火龙珠有何用?”不等那小各尚辩解,众人已七嘴八舌的开了口。 “就是,火龙珠不见了,人家可是要拿命抵的,命都没了,他要火龙珠有什么用……” “想逃避责任,也不能乱冤枉人吧……” 李向东笑的灿烂无比:“各位误会了,我说的那杯茶,不是指这杯,而是指杜小姐房间那杯,杜小姐曾说,她进房后喝了杯茶水,就睡着了,想必诸位都听到了。” 李向东的目光淡淡在众人脸上扫过:“我不知道杜小姐住在哪间厢房,更别提过去下东西了,所以,想害杜小姐的,应该另有其人,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杜小姐房间中的茶水里动手脚,自然也能在这杯茶水中下药……” 高贵们没有说话,相互对望一眼:李向东言之有理, “杜小姐房间的茶水,本王已经命人取来了。”就在众人想放弃对李向东的怀疑,转而思索事情究竟是何人所为时,洛阳王带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小姐,你没事吧?”人群中,一名小丫鬟直奔杜芬芳而去,目光焦急,想来是她身边那名唯一的丫鬟。 “火龙珠是皇上赐给相国寺的,虽然已经找回,主持大师也慈悲为怀,不想将事情闹大,但咱们身为臣子,定要为皇上排忧解难,揪出那名胆大包天的盗窃之人。” 洛阳王威严的目光在高官贵族们身上扫视一遍:“如果此事不追查到底,那盗贼肯定心存侥幸,说不定还会再次对火龙珠下手,这一次幸运,找回了火龙珠,万一下次没那么幸运了,遗失掉火龙珠,死的可不止一两个人……” “是是是……洛阳王爷言之有礼……”有人拍着马屁。 “没错,事情一定得查到底,弄清真相,揪出那名胆大包天的盗贼!”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洛阳王想查就查吧,反正事情与自己无关。 洛阳王将目光转向杜尚书:“杜尚书,这是从杜芬芳小姐房间端出的茶水,从侍卫进门到这里,都有尚书府的人跟着,并且,端茶水过来的,也是尚书府之人,本王绝对没做手脚……” “王爷身份高贵,岂会陷害小女,卑职都明白。”杜尚书恭维着:“不知王爷可从茶水中发现了什么?” 洛阳王微微皱眉:“说来也怪,茶水很正常,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慕容雨勾唇,那茶水本来就很正常,他们又怎么可能查出问题…… “会不会是,有问题的那杯已经被小女喝掉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只有一杯茶水有问题的例子都出现了,此说法很具说服力。 “不排除这个可能。”洛阳王的目光转向尚书府的人:“平时负责杜小姐饮食起居的人是谁?” 杜尚书一指照顾杜芬芳的小丫鬟:“是她,小英!” 杜芬芳心中猛然一惊,事情怎么和小英扯上关系了…… “小英,这件事情,你是不是知情者?”杜尚书语气严肃,冷冽,小英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老爷明查,我对此事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 杜尚书冷冷扫了小英一眼,意有所指:“小英,所有的事情,无论隐瞒的再好,再隐蔽,到最后,总会真相大白,火龙珠之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事情再闹下去,只会一发不可收拾,牵连也会越来越广,必须找个替罪羊,尽快将事情解决了。 小英的心里咯登一下,她在尚书府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明白杜尚书的言外之意:老爷想让自己顶罪,可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小英,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里有鬼?”杜尚书语气严厉,望向小英的眼中,带着**与威胁,仿佛在说:“若你主动承认罪行,我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罚,可若你一意孤行,死不认罪,我会让你的家人都去给你陪葬……” 杜芬芳脸色煞白,事情都怀疑小英身上了,会不会再牵扯到自己? 眸光闪了闪,杜芬芳大声哭泣:“小英,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三个月前,你也是故意推我进水池,想要淹死我对不对……” 事到如今,她便将小英对她做过的所有坏事一一细数,力求让人相信,小英是真的想害杜芬芳,争取将火龙珠一事,推到小英身上: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那些事情的确是自己受了杜幽兰的利诱,故意设计杜芬芳,可是,火龙珠一事,真的与自己无关。 “这么说,小英是承认自己帮着别人暗害小姐了。”杜尚书眸底寒光闪闪,语气冰冷的没有温度:这个奴才,算她识相。 “小英,原来事情真是你做的,我一直都待你如亲姐妹,你为什么要害我?”杜芬芳哭的凄惨,装哭博取同情的事情,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杜芬芳早就知道小英是杜幽若的人,她之所以没有拆穿,是因为她非常了解小英的手段,在小英设计她时,她总能装作中计受伤,其实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若她除去小英,杜幽若定会再派给她一个陌生的敌人,她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了解那个敌人,浪费精力,还不如留着一个知根知底的小英,关键时刻,还能为她所用…… “这……这……”小英眼睛急转,思索着解决方法,最后,咬咬牙,狠狠心:“老爷饶命,是李状元指使奴婢这么做的,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杀了我……” 杜尚书明摆着想让小英将所有责任担起来,若她不承担,绝不会有好下场,于是,她灵激一动,将事情推到了李向东身上,她以被胁迫人的身份出现,也算受害者,处罚应该也不会太重。 李向东端来的茶水被做手脚一事,住在相国寺的香客们,人尽皆知,小英陷害李向东,绝不会有人起疑。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李向东大吼着扑向小英,却被侍卫们强行拉开,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转了一圈,偷盗龙珠的罪魁祸首居然变成了他。 小英战战兢兢,怯怯的解释:“我之前也不认识你啊,若非大家都叫你李状元,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新科状元李向东……” “难怪他刚才帮着杜小姐说话,原来是怕自己做的偷盗之事被拆穿……”一人出言嘲讽。 “就是,欲盖弥彰,还是洛阳王爷英明,将事情查出来了……”又一人讥笑。 “王爷,您相信我。”李向东哀求着望向洛阳王:“偷盗龙珠的人不是我,是杜芬芳,她说要给我看她母亲留给她的火龙珠,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偷窃的佛像上的……” 之前李向东一直没说出真相,就是怕事情牵扯到他,会影响仕途,哪曾想杜芬芳过河拆桥,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他身上,他才不做替死鬼。 杜芬芳以丝帕轻拭着眼角:“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些话?李状元怎么可以推卸责任,明明是你以药物控制了我,想利用我拿到火龙珠,我是受害者啊,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李向东是高门贵族之人,身份不低,与自己这天天受人欺负的庶女可谓是天壤之别,他家里人肯定会为他摆平此事的,他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将事情推到他身上,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李向东也知道,这个时候说明真相,只会加重别人的怀疑,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火龙珠是杜芬芳偷的,凭什么让他承担责任,就算洛阳王治他的罪,他也要拉上杜芬芳做垫背。 更何况,杜芬芳是尚书府嫡出千金,洛阳王就是看在杜尚书的情份上,也不会重罚他们。 洛阳王没有理会李向东,侧目望向杜尚书:“杜尚书,此事牵连到两名尚书府之人,其中一位还是你的千金,事情就交给尚书处理吧,本王相信,尚书定能公平、公正的处理好事情,让人心服口服。” “多谢王爷抬爱,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将事情处理的圆圆满满。”杜尚书窃喜:这可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自己绝对不能错过了。 直起身体,杜尚书望向李向东,杜芬芳,小英三人,厉声道:“李向东身为八品宫廷命官,居然贪心偷盗相国寺火龙珠,知法犯法,按律当斩,不过主持大师慈悲为怀,不再追究此事,李向东从轻发落,革去官职,遣回原籍扬州,永世不得录用……” 慕容雨淡淡的笑,这也就是说,李向东只能做一辈子布衣平民,再也进不了京城,做不了官了,这样的处罚,还有些便宜他…… “尚书大人,火龙珠不是我偷的,真是不是我偷的。”李向东双目赤红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若是侍卫们没有死死的拉着他,估计他会扑过来,揪着杜尚书的衣领吼了: 永世不得录用,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自己费尽心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甘心,怎能甘心…… 杜芬芳揉了揉耳朵:原籍扬州,原来李向东不是京城贵族啊,只是扬州那破地方的贫民一个,真是虚伪下作,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欺骗自己的感情…… 不理会李向东的吼叫解释,杜尚书接着判:“丫鬟小英,虽说是受李向东胁迫,下药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其以下犯上,设计主子,便是死罪,拖回尚书府,杖毙。”这里是相国寺,佛祖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断没有在这里杀人的道理。 小英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直到侍卫们驾着她向外拖去,她才反应过来:“老爷,饶命……饶命啊……事情与奴婢无关……真的与奴婢无关……”小英拼命挣扎着,哭的声嘶力竭:“老爷……奴婢是为了整个尚书府才认罪的啊……” 杜尚书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唯恐小英再说出什么有损尚书府名声的话来,厉声命令道:“刁奴,还敢狡辩,来人,把她的嘴巴堵上!” 杜芬芳瘫倒在地,手脚不停打颤,天哪,杖毙,那是多么残酷的刑罚,幸好自己聪明,将事情推开了,否则,落到这种下场的,岂不就是自己…… “杜芬芳被人设计,方才无意识的偷盗火龙珠,但偷盗龙珠触怒佛祖,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打五十大板,闭门思过三个月!” “女儿,愿意受罚!”和李向东,小英的刑罚相比,她已经轻了许多了。 杜芬芳的识时务,杜尚书很是欣慰,自己是判官,自然要一视同仁,不能有所偏向,自己对她的惩罚已算轻的,若她不甘心的大吵大闹,自己少不得还要给她加刑。 “王爷,卑职的判决,您可还满意?”偷盗龙珠一事,小英并没有直接参与,但她以下犯上却是事实,判她杖毙,并不过份,否则,哪天某些个奴才也学她这样,被人胁迫,将主人害死,整个京城岂不乱了套。 洛阳王点点头:“杜尚书的判决,本王很满意。” “杜尚书,你处事不公,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李向东还在大喊:“偷盗火龙珠的,是你女儿杜芬芳,她需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可你只打她五十大板了事,却让我这个无辜之人背负所有罪名,就因为她是你的女儿,我只是一名外人吗……” “李状元,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芬芳偷盗火龙珠是被你下药控制,身不由已。”杜尚书的面色十分难看,做官断事,最忌别人说他处事不公。 “李状元,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乖乖认罪吧。”刚才检查过茶杯那人语带不屑:“人家杜五小姐虽是尚书府庶出小姐,可自小是在尚书府长大,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虽然火龙珠稀世罕见,但那是佛祖的东西,动土不动佛的道理自然知道!” 言下之意,李向东出身寒门,贪婪又不懂规距,只有他才敢冒着遭天谴的危险动佛。 什么?杜芬芳居然是下贱的庶出小姐,还装出一副高贵嫡女的模样来欺骗自己,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比青楼女子都不如:“杜尚书,你们都被杜芬芳骗了,事情的真相其实是……唔……” 李向东话未说完,嘴巴便被堵上了,可他想解释清楚,拼命挣扎着,不停的摇着头,寒光闪闪的目光落到杜芬芳身上,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杜芬芳早就死了上千次了。 垂死挣扎的人,高门贵族见的多了,没什么特殊反应,杜尚书轻轻叹口气,摆摆手,李向东便被拖了出去。 洛阳王望望四周:“事情已了,但教训应深记心中,夜深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众人三五成群的散开,慕容雨也回了院落休息,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可当她回头望时,空荡荡一片,未见半个人影: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老夫人身体弱,习惯早睡,马姨娘有身孕,睡的也早,张姨娘睡没睡不知道,房间光芒微弱倒是真的。 慕容雨回到自己房间,梳洗后,躺在了**,火龙珠一事,不但扳倒了李向东,还让尚书府名誉受损,可谓收获不小,不过,让李向东毫发无损的回到扬州,也太便宜他了,前世自己受的罪,可比他重了百倍…… 白天的舟车劳顿,再加上夜深,慕容雨想着事情,很快进入了梦乡。 “咚!”迷迷糊糊中,一声闷响将慕容雨惊醒,她以为是值夜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东西,便没有在意,翻过身提醒着:“小心一点儿……” 一道黑色人影映入眼瞳,慕容雨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过来,猛然坐起身,警惕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黑衣人除了眼睛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之中,远远望去,如同地狱魔鬼。 黑衣人冷冷一笑,眸底寒光闪闪:“不知道慕容大小姐有没有听说过采花贼?” 此时的慕容雨墨丝未挽,随意散于身后,漂亮的大眼睛漆黑一片,闪着幽深的光芒,绝美的小脸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更显出尘,黑衣人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 清醒过来后,黑衣人心中咒骂一声:该死的,我怎么会走了神,难怪老头子如此看重她,果然有勾引人的资本,不过,过了今晚,她可就是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了,嫁进镇国侯府,做梦…… 慕容雨焦急的目光望向门外,黑衣人冷冷一笑:“那几个笨蛋丫鬟都被我打昏了,其他人也被我做了点手脚,你就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了……” 慕容雨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没脸见人吗?” 慕容雨的刺激,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冷冷一笑:“慕容雨,明天早晨,没脸见人的,可就是你了!”急走几步,高大的身躯直直向慕容雨扑去。 慕容雨学了几天武,动作还算快速,黑衣人扑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快速闪开,翻身下了床,正欲逃离,腰身却被黑衣人抱住,狠狠甩回了**。 头部传来晕眩,慕容雨还未适应过来,黑衣人已翻身压到了她身上,伸出手,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 “放开我!”慕容雨心急如焚,可她力气小,挣不过黑衣人,慌乱间,小手碰到了一只冰冷的物体…… 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黑衣人有一瞬间的怔忡,他知道慕容雨是清白之身,可他之前玩弄的也全是清白女子,可那么多人中,竟然没有一人身上的味道,如慕容雨这般迷人…… 黑衣人失神的瞬间,慕容雨眸光一寒,手中物体猛然扎向他…… “啊!”肩膀传来尖锐的疼痛,黑衣人心神一松,放松了钳制,慕容雨用力将黑衣人推到一边,快速向外跑去。 黑衣人侧目,肩膀上扎着一只发簪,鲜血渗透了衣服,黑衣人怒极反笑,真是只难驯服的小野猫,够辣,够味,爷就喜欢这样的。 眸底闪着寒光,黑衣人三两步追上慕容雨,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慕容雨猛然转身,挥掌打向黑衣人,黑衣人快速侧身避过,眼底闪过一丝讥笑: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拿出来炫耀,既然你有兴趣,爷就陪你玩玩…… “来人哪,救命……”自知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再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慕容雨顾不了太多,大声呼救。 黑衣人冷笑:“慕容雨,尽管喊吧,只怕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将猎物逼到绝路上,让她慢慢感受绝望的来临,筋疲力尽时,只能乖乖任自己摆布,那种感觉,肯定很妙。 院门,走进一名美少妇,正是刚从娘家嫂子那里商量计策回来的张姨娘,娘家嫂子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的,张姨娘很是郁闷,正想找个人来发泄,听到了慕容雨的呼救声。 受好奇心驱使,张姨娘悄悄走到慕容雨门前,望着窗子上映出的打斗身影,以及黑衣人与慕容雨的对话,张姨娘将事情猜出了几分:慕容雨的房间进了采花贼,这可是能将慕容雨踩进十八层地狱的好机会,千载难逢,自己岂能错过…… 诡异的笑着,张姨娘转过身,悄悄离开了小院…… 隔壁厢房,睡熟中的欧阳少弦猛然睁开了眼睛,额头隐有冷汗冒出,坐起身,仔细聆听片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有些自嘲,刚才自己居然梦到慕容出事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救命……”若有似无求救传入耳中,欧阳少弦眸光一正,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聆听,几不可闻的打斗声飘进耳朵,欧阳少弦利眸微眯:刚才不止是梦,慕容雨真的出事了。 翻身下床,扯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欧阳少弦大步向外走去…… 厢房中,慕容雨已经被黑衣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她原本就是刚刚接触武功,哪里会是常年习武男子的对手…… 侧目望望外面的天空,夜已经很深了,**一刻值千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黑衣人打定主意,在慕容雨挥掌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甩手将她扔到了**,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了上去…… “滚,不要碰我……”慕容雨用力挣扎着,仍然逃脱不掉衣服被撕扯掉的命运…… “慕容雨,我看中你,是你的福气!”黑衣人眼中怒气萦绕,慕容雨瞬间惊醒,脑海中的另一人与他重合:“你……你是……” 手中紧握的发簪再次扎向黑衣人,却不料,发簪还未碰到他,就被紧紧抓住了手腕,语带讥笑:“慕容雨,同样的方法,最好不要再用第二次……” 狠狠将慕容雨的手腕拍到床沿上,手中发簪掉落在地,黑衣人嵌制住慕容雨的手脚,迫不及待的低头吻去,她的味道一定很好,比自己碰过的任何一名女子都要好…… “滚开……不要碰我……”慕容雨不停摇头,躲避黑衣人的吻,黑衣人吻不到美人,心烦意乱,伸手捏住了慕容雨的后颈,这一次她躲不了了…… 黑衣人的吻即将落到慕容雨身上,紧闭的房间门被人打力推开,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人揪起衣领,狠狠打到了一边…… 慕容雨绝望之际,身上的人突然远离,随后,她被人扶了起来,一阵散发着淡淡墨竹香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身体被拥进温暖的怀抱中:“别怕,我在这里。” 欧阳少弦,他怎么会在这里?黑衣人回过神,望着床边相拥的男女,眼底闪烁的是羡慕,嫉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嫉妒,心中闪烁着一个念头:今晚,一定要得到慕容雨!挡他者死! 黑衣人眼底寒光闪闪,挥掌攻向欧阳少弦,欧阳少弦站着未动,冷冷一笑,避过黑衣人攻势的同时,十层功力的重掌打到了黑衣人身上,黑衣人控制不住,鲜血喷出的同时,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地…… 身受重伤,黑衣人居然还不死心,拖着虚弱的身体上前和欧阳少弦过招,欧阳少弦单手与黑衣人过招,丝毫不落下风,黑衣人被他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十几招过后,欧阳少弦有些不耐烦,一脚将黑衣人踢飞出去,黑衣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掉落在室内一只小柜子上,关键部位正落在柜角: “啊!”黑衣人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073 自取其辱 黑衣人高大的身躯从柜子上慢慢滑落,狼狈的跌落在地,胸口与关键部位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额头青筋暴出,虚汗满布,眸底难掩痛苦之色。 伤势很重,不容耽搁,他必须尽快回去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慕容雨…… 黑衣人慢慢侧目望去,眸底寒光与阴霾萦绕:总有一天,她会是自己的! 趁着欧阳少弦不注意,黑衣人强忍疼痛,纵身一跃,窜出窗子,快速消失于夜色之中……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并未理会,无论黑衣人跑多远,只要他想查,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其揪出来,当务之急,是安抚慕容雨。 欧阳少弦低头望去,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出尘,漂亮的睫毛长而卷,大颗泪珠自睫毛内渗出,悄然滑落于脸颊,柔软馨香的身子紧靠在他胸膛中,轻轻颤抖。 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一直以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慕容雨都是狡猾如狐,冷傲倔强,坚强不屈的,如今天这般温顺惊慌的她,他是第一次见。 轻轻叹口气,一个人再坚强,也会有柔弱的时候,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危险时刻,更需要有人照顾。 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发丝,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女子,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以手为梳,轻轻为慕容雨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如绸缎般顺滑,美好的感觉让欧阳少弦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若这一幕被他的侍卫们看到,肯定会惊掉下巴,他们那漠视一切,冷血无情的世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细心体贴,温柔多情了。 大手拂过一缕墨丝,悄然握紧,欧阳少弦沉下的眼底厉光闪现,若刚才自己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找到黑衣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慕容雨两世为人,刚才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经历,慌乱害怕在所难免,黑衣人逃走后,房间静了下来,令人心神安宁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的心情渐渐平复,神智也慢慢清醒过来。 “世子!”意识到自己被人紧抱在怀中,慕容雨小脸一红,轻轻推开了欧阳少弦:“谢谢你!” 被慕容雨推开的瞬间,欧阳少弦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却并未表现出来,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如今已是冬天将至,夜晚比白天更加寒冷,欧阳少弦是急着赶过来的,没穿多少御寒的衣物,唯一的外衣又给慕容雨披上了,他只着白色里衣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很暖,慕容雨却觉得他一定很冷。 慕容雨本想将外衣还给欧阳少弦,猛然想起,她的衣服都被黑衣人撕破了,外衣下的她,衣不蔽体:“世子,能帮我从柜子里拿件衣服过来吗?”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走过去,打开了柜子,水绿色,浅蓝色,淡紫色,鹅黄色的衣服各有一套,都属于清淡雅致的颜色,不落俗套,欧阳少弦的目光闪了闪,随便取出一件,递给了慕容雨。 慕容雨接过衣服正欲道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快快快……抓盗贼,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寒光迸射,若刚才欧阳少弦没有闯进来救下自己,此时此刻,自己正在被黑衣人糟蹋,外面的人再以抓贼的名义进来查看,自己的一生就彻底毁了。 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那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采花贼,他是故意来毁掉自己的!是他,自己绝不会看错,一定是他!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眸光越凝越深,那些人是有备而来,并且已经到了院子里,欧阳少弦想避过他们离开是不可能的。 现在夜色已深,若被他们看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欧阳少弦担下所有罪责,慕容雨的名誉也会被毁,毕竟,高门之中最重名声,清白、自重的千金小姐,岂会在深更半夜留男子在闺房。 今日过后,慕容雨在高门贵族眼中,已成为轻浮女子,再无地位可言,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欧阳少弦与慕容雨沉思片刻,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解决的办法倒是有一个……” “你们两人的解决办法再好,也不如我的厉害!”戏谑的声音从旁响起,慕容雨抬头望去,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来人轻轻一笑:“别说这么多了,等会再和你解释,过眼前这关要紧!” 院中,火急火燎带人前来捉贼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姨娘:“大小姐……你怎么样了啊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唯恐别人不知道贼进了慕容雨的房间,张姨娘放声高呼,以丝帕轻捂着眼睛,急急向慕容雨屋内冲去…… “张姨娘,大小姐好好的,你喊什么?”琴儿走了出来,眼神还有些迷蒙,小脸上带着倦意。 张姨娘一愣,这丫头刚才不见人影,现在怎么又回来了,无妨,只要那采花贼还在,自己就稳赢:“琴儿,今晚值夜的丫鬟不是你吧,刚才你不在这里,不知道咱们这院子里进了贼,大小姐不知怎的,被贼抓了……” 自己从出院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采花贼绝对走不了,屋子里倒是静了下来,难道已经完事了…… 琴儿满头雾水:“张姨娘,您说什么呢,大小姐在屋子里好好的,哪有被贼抓。” “不可能啊,刚才我明明听到大小姐高呼救命,才急急忙忙跑出去叫人的!”琴儿越说慕容雨没事,张姨娘就越怀疑她出事:“那贼若是个求财的普通盗贼倒还好……”若是个采花贼,慕容雨就惨了。 后一句张姨娘没有说出来,但众人也猜到了那层意思,更何况,即便里面的是普通贼,慕容雨也和他深更半夜共处一时这么久了,就算不出事,名誉也毁了。 想想慕容雨那明媚的脸孔,众人摇头叹气:真是可惜了那倾国倾城的相貌了:“刚才我们赶来这里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附近全是厢房,里面住满了客人,就算有人惨叫,也不能确定就是大小姐房间传出的吧,说不定是有人做恶梦呢。”知道张姨娘趁机毁坏慕容雨的名誉,琴儿心中气愤,却碍于她是主子,不能与她争吵,强压怒气解释: “张姨娘,奴婢刚从房间出来,对房间里的情况,难道还不如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人清楚。”琴儿扫了众人一眼:“房间里没进任何贼,大小姐安然无恙……” 张姨娘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琴儿,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大小姐名誉着想,可名誉再重,也重不过性命不是,若你真的为大小姐好,就应该让我们进去帮忙,而不是故意隐瞒,让大小姐一人应付那穷凶极恶的盗贼,要知道,他们都是没有人性的,万一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担待不起……” 众人也附和着,连连点头,这慕容雨也太固执了,居然为了名誉,连命都不要了。 突然,张姨娘好像想到了什么,刻意压低了声音:“琴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盗贼以大小姐的性命威胁你,让你不要实话实说的?” 说是压低,其实,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子里的人听到,屋内的人也能听的一清二楚,若盗贼真在房间里,肯定会因张姨娘高明的猜测,重伤慕容雨。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想进屋看我家小姐出丑!琴儿愤怒至极,反而平静了下来:“姨娘,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并非受坏人胁迫不敢讲出事情真相……” “若真是如此,那你就更应该让我们进去查看,确认大小姐安然无恙了,大家自然会离开。”无论琴儿怎么解释,张姨娘都坚持要进屋查看,眸底闪着胜券在握的诡异光芒:慕容雨,这一局,你输定了! “张姨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帘子打开,慕容雨自屋内走了出来,明媚的脸庞,高贵,出尘的气质,让院中的人为之一震,目光沾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慕容雨不是应该在屋里和那个男的……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就来了院子中?张姨娘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侧来回打量,想找到一些破绽,却始终一无所获。 目光淡淡扫过院中的每一个人,慕容雨樱唇轻启:“现在姨娘可以相信我的房间并没有盗贼了吧?” 张姨娘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正欲开口,窗子上隐隐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张姨娘心思一转:“大小姐的话,我们自然相信,不过,刚才有盗贼一事,我亲眼所见,绝不会出错……”慕容雨啊慕容雨,今天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张姨娘怀疑我窝藏盗贼。”慕容雨似笑非笑。 “大小姐误会了,我并非怀疑大小姐。”张姨娘微微笑着:“只是,大小姐为人和善,对丫鬟们也很好,我是怕,大小姐为了她们,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来……” 众人心中明了,那盗贼只怕还在屋里,将慕容雨和丫鬟们一起控制住了,张姨娘坚持要进屋搜查,那人才不得不放了慕容雨出来说服张姨娘…… 大小姐心地善良,张姨娘也是个好姨娘啊! 张姨娘轻轻叹口气:“大小姐,丫鬟们的性命要紧,可你也要保重啊,更何况,只有将此隐患彻底解决掉,大小姐和丫鬟们才算真正安全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找尽一切理由进屋检查,可屋里有位特殊的客人,暂时不能让他们进房间:“我的房间并没有盗贼,就算姨娘不信,也没必要带这么多人吧,他们之中,男子居多,深更半夜的,进入女子房间,说出去,没事也变的有事了……” 言下之意,张姨娘是故意带这些男子前来,以抓贼的名义,来找茬,破坏她名誉的。 慕容雨的厉害,张姨娘领教过不止一次,知道再说下去,她未必能赢,唇枪舌剑没有效果了,她再换别的招式:“你们看那里?”连天都在帮自己。 张姨娘突然惊呼,众人顺着她的指向望去,一道身影映在窗子上:“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那是男子啊。”一人惊呼! “是啊,女子哪会长成这个样子……”又一人出言,其他人也随声附和,堂堂忠勇侯府未出阁的大小姐,深更半夜,有男子在闺房,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那盗贼可能杀人不眨眼,可他们有这么多人不是,大不了遇到危险时,将别人推出去做挡箭牌,慕容大小姐的闺房可不是随时都能进的,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错过。 房间有男子的事情被众人看到,慕容雨的名声已经臭了,若她再阻止他们进去搜查,更加坐实了夜会男子的罪名,臭上加臭,以后都不用再出来见人了。 当然,若慕容雨坚持不让他们进屋,张姨娘也不会再强求,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重重叹了口气,焦急道:“大小姐,您怎么……唉,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表面上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生气又无奈的慈母样,心中却冷笑,不必自己出手,众人的唾沫就能将慕容雨淹死! 刚才众人看到的身影,是独自站立的,四周没有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胁持任何人,也就不存在慕容雨被威胁。 可慕容雨费尽心机不想让人知道她房间有男子的存在,再加上张姨娘刚才的话,隐晦之中带着后悔,众人纷纷明了,慕容雨与男子在此私会,张姨娘不知实情,以为人家房间来了盗贼,才会跑出去向他们呼救…… 张姨娘这姨娘做的很尽责,可慕容雨这位侯府大小姐,品性也太差了…… 慕容雨站着未动,淡淡笑着,一言未发,眸底冷光萦绕:张姨娘今天的目的,就是毁坏自己的名誉,只可惜,她注定要满怀希望而来,满带失望而去…… “谁说女子不能长成这个样子啊?”就在众人鄙视慕容雨时,窗子上映出的身影慢慢移到了门口,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哪个男子的相貌,而是将军府千金王香雅那胖胖的小脸。 慕容雨转过身,无奈道:“香雅,你怎么出来了?” “你的事情半天都处理不完,没人陪我下棋,我还坐在里边干什么,等着被人说长相难看,没有半点女人样,虎背熊腰的像男子啊?”王香雅小眼微眯,眼缝中寒光闪闪,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众人吓的全都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天哪,房间里的,怎么是这位姑奶奶,闯大祸了! “王……王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房间里的人是王香雅,张姨娘也大大的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有此一问,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香雅拿鼻孔横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来相国寺,还需要支会你吗?”刚才张姨娘所说的话,王香雅在房间中听的一清二楚,所以,她对张姨娘是越看越不顺眼,和她说话自然也没好气。 张姨娘低下了头:“王小姐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声音越来越小,心中急思解决方法,居然惹到这尊瘟神了,事情有些难办,可恶,自己又被慕容雨设计了一次! 王香雅优哉游哉:“我一时无聊,半夜来相国寺找人下棋,没想到棋没下成,却看到了这精彩一幕。”抬眸,冷冷扫视着院中的众人:“刚才是谁说我虎背熊腰的?” 王香雅长的又高又胖,远远望去,就像是个男人,正因为如此,她更加讨厌别人将她比喻成男子。 “王小姐息怒……小的,是一时眼拙……才会看错……”那人吓的战战兢兢,不停抹着额头冷汗,回答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触怒王香雅,自己会倒大霉。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他周围的人可是听到他说这句了的,万一王香雅用上什么特殊手段逼供,自己也会被揪出来,与其等着被揪,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如此一来,惩罚也许还会轻些。 “是啊,小的们是一时眼拙,看错了……”刚才他们也说了王香雅是男子的混话,就是犯了错,必须提前补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香雅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目光望到领他们前来的张姨娘,众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蠢货,连进慕容小姐房间的人是男是女也能看错,若非她眼拙,自己也不会跟着受罪…… 王香雅观将目光转向张姨娘:“张姨娘的话,我在屋里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我长的很像盗贼吗?” “不是,天色暗,我也是一时眼拙,没看清……”王香雅是将军府小姐,和皇室又有亲戚,张姨娘可不敢招惹她。 “可我怎么听张姨娘说,你是听到雨儿的高声呼救,方才出去叫人的。”王香雅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张姨娘:“我和雨儿是好朋友,我会打骂她到高声呼救吗?更何况,雨儿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身上绝对没有伤,若是姨娘不信,可以过去看看……” “王小姐恕罪。”事到如今,张姨娘严重怀疑,刚才之事就是慕容雨故意设计她的,为了摆脱王香雅的追问,张姨娘打算剑走偏锋:“我白天忙了一天,太累了,精神不太好,可能是将梦境与现实弄混了……”这样的理由,王香雅总找不到训斥自己的理由了吧。 众人皆气愤难忍,望向张姨娘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什么,她居然愚蠢到把现实和梦境弄混了,却害自己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听人训,真是蠢笨到家了,以后她说的话,自己再也不会相信…… 王香雅淡淡笑笑,语带戏谑:“俗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姨娘梦到雨儿出事,莫不是日思夜想的希望她出事?”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望向王香雅:香雅也是内院争斗的高手,手段、心机,不比自己差! 众人猛然醒悟过来,难怪慕容雨出事,张姨娘这么着急,原来她找自己前来不是帮忙的,而是看慕容大小姐出丑的,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她身上真是一点儿没错…… “王大小姐误会了……”张姨娘着急解释,若是不说清楚,自己就会名誉扫地:“我只是太累……” 王香雅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姨娘的话:“事实摆在眼前,无需狡辩,我还想再和雨儿下会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还好,还好,这王香雅今天心情好,居然没有发飙。就在众人松口气,准备离开时,王香雅发了话:“记得回去后,每天领十大板……” “啊!”众人皆惊,一人磕磕巴巴道:“王小姐……这里是相国寺……”佛祖面前,不能罚人。 “那就等回到京城再打。”王香雅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的水,绝无收回的可能,见众人还有些犹豫,王香雅手掌交握,手指捏的嗑巴嗑吧响,小眼睛内寒光迸射:“你们是自己回去领板子呢,还是让我现在动手……” “回去领板子,回去领板子……”那些人重重点头,无丝毫迟疑:十大板的刑罚并不重,可如果让王香雅动手,他们绝对重伤…… 王香雅眯眼望了他们片刻,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众人如得特赦一般,迅速向外走去,唯恐走的慢了,王香雅会改变主意。 慕容雨微微笑笑:“香雅,张姨娘是我姨娘,她的处罚,就免了吧!” 王香雅眸光一闪,明白了慕容雨的用意,诡异的笑着,响指一弹:“慢着!” 众人心中一惊,如被施了定身法般,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静立不动,眸底闪着苦笑:难道这位姑奶奶又改变主意了…… 王香雅戏谑的目光望向张姨娘:“张姨娘,虽然你是雨儿的姨娘,但此事因你而起,这些人也都是你带来的,你也要受罚!” “是我不好,让大家误会、受惊,我甘愿领罚!”慕容雨是故意让王香雅惩罚自己,无妨,自己可以受罚,却不会白白受罚。 张姨娘此番话,是想证明,她与他们会同甘共苦,意在拉拢人心,王香雅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张姨娘误会我的意思了,张姨娘引领众人前来,算是首领,理应领双份的惩罚。” 别人都领十板,张姨娘却领了二十板,她被孤立了起来,让人印象深刻,每每提及此事,众人都会清楚的记着,是张姨娘害他们被打了板子。 张姨娘心中一惊,正欲求情,王香雅已摆了摆手:“都回去吧,我要下棋,不许再来打扰。”就算她不说这句话,也没人再敢来这里挑事。 内室帘子打开,慕容雨和王香雅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内室里凌乱的家具已经排放整齐,只是丫鬟们还没有清醒,整齐的躺在一侧昏睡着,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立于窗前望向窗外:“都走了。” “放心,我王香雅出马,哪有摆不平的事情。”王香雅得意一笑,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收敛了笑意,转身望向慕容雨:“雨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人怎么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同一个房间,丫鬟们为何都被打昏了,房间也弄的乱七八糟的,若非自己及时赶到,这场较量的赢家,还不知是谁。 慕容雨叹口气,将黑衣人闯进她房间后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王香雅惊呼:“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毁你清白?”目光悄悄望向窗边,那家伙要倒大霉了,欧阳少弦至少有成百上千种方法折磨死他,看欧阳少弦那悠然的模样,已经派人前去调查此事了吧。 慕容雨点点头:“寺庙里住了那么多香客,侍卫众多,采花贼绝不敢明目张胆的潜进来……” 王香雅怒气冲天:“那人真是吃了熊心豹胆,连你也敢动,若是被我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断……”即便世人不知道她和欧阳少弦的关系,她也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丞相府的外甥女,连她的主意都敢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慕容雨的目光转向窗边:“世子,今天多谢你……” “你已经向我道过谢了!”欧阳少弦语气微冷,机械的回答着,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几个谢字,表达不出我对世子的感激之意!”慕容雨说的是事实,若是没有欧阳少弦,她早就失去清白,名誉尽毁,无颜再回忠勇侯府了。 王香雅坐到一边,无奈的翻翻眼睛: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慕容雨以后少不得需要欧阳少弦的帮忙,谢来谢去的多麻烦,直接以身相许不就行了…… 望着欧阳少弦的背影,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犹豫道:“世子,今天的事情……” 欧阳少弦转过身:“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事关慕容雨的名誉,即便她不提醒,他也不会透给别人知道。 “世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语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不想再有劳世子。 “你知道那名黑衣人是谁!”慕容雨只是一名千金小姐,毫无权势,可她却要自己亲自处理这件险些毁掉她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知道想害她的人是谁,不需要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调查。 “是的,我知道他是谁。”慕容雨知道欧阳少弦的能力,也知道,清颂的事情,没有一件能瞒得了他,自己能认出那名黑衣人,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那人的真正身份。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半晌,转过身,仰望天空:“我尊重你的决定,不会再插手此事。”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儿,我觉得,你应该让少弦世子帮忙,把那人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你再亲自结果他,这样才解气……”王香雅望了望窗边的欧阳少弦,轻声建议着,以欧阳少弦的脾气,表面说着不会插手,暗地里还是会有所动作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自己折磨人的手段,不比任何人差:“香雅,帮我个忙。” “什么忙,尽管说,只要我做的到的,一定不会推辞。”王香雅拍着胸脯保证着。 “你认识京城最厉害,关系最广的那名牙婆吧。”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底寒光迸射:“你让她帮我留意个人,一个非常特殊的人……” 将事情向王香雅稍做解释,慕容雨前行几步,站到了欧阳少弦身后:“世子,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黑衣人逃出慕容雨房间后,在寺内稍稍转了转,确认无人跟踪,方才快速跑回自己房间。 抬脚踢开房间门,又再次大力的踢上,黑衣人拉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脸孔现于眼前,正是镇国侯府嫡次子宇文明。 胸口和关键部位传来尖锐的疼痛,宇文明额头青筋暴出,冷汗直冒,强忍疼痛,大口呼吸着,踉跄着脚步来到柜子边,打开柜子,拿出了里面的药。 他喜欢惹是生非,自然免不了和人打架,跌打损伤之类的内服外用药,他应有尽有。 脱下夜行衣,宇文明只着里衣坐到床边,拿出一瓶药,脱下裤子,轻轻涂抹到关键部位上,刚才这里撞到了柜角上,伤的不轻,绝对要治好了,不然,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没了,可是,为什么药抹到上面,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难道没有效果。 深更半夜,从相国寺到京城需要不少时间,更何况,京城的城门已关,就算现在回去,也要等到天亮后才能进城看大夫,耽搁的时间越长,伤势就会越重,不行,一定要找到有效果的药。 宇文明发疯一般,在柜子里乱翻,每抓到一瓶药,就抹上点试试,焦急不安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世幸福:动一动,动一动啊…… 可无论他如何焦急呼唤,关键部位都如同死鱼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砰!”宇文明怒极,手中药瓶被他摔的粉碎,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肩膀和胸口传来一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尤其是胸口,疼痛一阵高过一阵,如同有人拿着东西,狠狠戳他的五脏六腑:糟糕,难道是肋骨被欧阳少弦打断了! 可恶,欧阳少弦,慕容雨,等自己恢复了,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怒气攻心,宇文明只觉胸口的疼痛迅速漫延到了全身,头部传来重重的晕眩感,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本想保持清醒,哪曾想还来不及做什么,已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翌日,阳光明媚,昨晚的事情过后,欧阳少弦和王香雅各自回了房间,慕容雨再无睡意,躺到天亮便起了床,梳洗,用过早膳后,她打算在寺院里四处走走。 即便想要害她的黑衣人宇文明还在这里,现在可是白天,谅他也没胆子在光天华日下对付自己。 相国寺位于山顶,景色极美。慕容雨一路走来,除了欣赏美景外,还看到许多意外的情形,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满怀欣喜的捧着破碗向一个方向奔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乞丐?”昨天她来到山上后,见到的都是高门贵人,未见半个乞丐的影子,可贵族们一走,山上就布满了乞丐,难道昨天是为了贵族们,特意清了场? “女施主。”一名小和尚走了过来:“今日主持大师布粥,接济无家可归的贫困之人……” “主持大师每月都布粥吗?”慕容雨曾有耳闻,相国寺接济穷困之人,却不知具体情形。 “回女施主,一般情况下,每月初一,十五布粥,若遇特殊情况,也会增加布粥的时日……” “主持乐善好施,是贫困人之福。”慕容雨望望四周:“琴儿,前面有间佛殿,随我去添点香火钱!”香火钱放到佛祖那里,主持便可用它来接济贫民。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那就是小和尚说的特殊情况了,极有可能是因楚宣王在超渡,主持布粥,是为帮他积功德。 慕容雨添了香火钱,走出佛殿,望望天空,时间不早了:“琴儿,你去香雅那里看看,她睡醒没有。”王香雅生平两大爱好,吃,睡,若她在吃,睡时被人打扰,就算不将那打扰之人大卸八块,也会将他打成重伤。 为了安全起见,慕容雨决定先让琴儿去打探打探情况,若她醒了,自己再过去,若她还在睡,自己就再逛逛。 琴儿前脚刚走,一对乞丐母子走了过来,小乞丐只有四五岁的模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停扑闪着,很是可爱。 望到慕容雨,小乞丐眼底闪过一丝好奇,挣脱母亲的手,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姐姐好漂亮!”尤其是起风时,衣摆轻扬,真是好看。 一双小手轻轻扯了扯慕容雨的衣服,顿时,两个小小的,黑乎乎的巴掌印现于慕容雨鹅黄色的衣服上,轻风吹起,衣摆随风飘动,衬的那小小的巴掌印格外清析。 乞丐母亲大惊,急忙拉回小乞丐,惊慌失措的对慕容雨道歉:“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乞丐们久居京城,常见贵族之人,看慕容雨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身份高贵。 “没事!”慕容雨微微笑着并未在意,可那位乞丐母亲却吓的不轻,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都是我不好,没有看住他……” 慕容雨的衣服她看不出什么料子的,可风吹起时,那柔软的质地,光滑的面料,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只是名乞丐,卖了她她也赔不起这件衣服。 “我……帮您把衣服洗干净……”乞丐母亲都快哭出来了,饿了半个月,好不容易等到布粥日,以为能吃顿饱饭,哪曾想闯了大祸。 小乞丐不明状况,见母亲这般难受,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雨无奈叹气:自己没说什么责怪他们的话呀,他们怎么这么害怕,是对贵族的畏惧吗? “我这件衣服已经准备要洗了,你们不必自责。”慕容雨安慰着:“主持大师已经开始布粥了,你们快去领吧,晚了,可就领不到了。” “你不怪我们弄脏了您的衣服?”乞丐母亲大吃一惊,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说话的贵族小姐。 “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慕容雨轻轻笑着:“主持在那边布粥,你们不要走错地方了……”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乞丐母亲千恩万谢的带着小乞丐离开了,慕容雨望望身上的黑手印,轻轻叹口气,这可是今天早晨刚换的衣服,却不能再穿着它四处逛了,正欲回去换衣服,眼角望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宇文振,他怎么会在那里? 相隔十米左右的转角处,宇文振手持折扇,悠然自得,俊美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眼底闪烁的戏谑光芒昭示,慕容雨与乞丐母子间发生的一切,他已尽收眼底。 “堂堂忠勇侯府大小姐,被弄脏了衣服,居然没和乞丐争吵,真是……难能可贵……”贵族之中,拥有这种品质之人,少之又少,或许,慕容雨是个不错的女子。 原本宇文振是想说些夸奖之语的,可不知为何,话出口,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喜欢以这种口气和慕容雨这般讲话,若是夸奖之言,他会觉得别扭。 “镇国侯府嫡长子,宇文振公子,不是一向只爱美人么,什么时候学会管别人闲事了?”不愧是宇文明的哥哥,品性和他一样差劲,总是唯我独尊,无论别人做什么,他们都觉碍眼,无缘无故,就找别人麻烦。 “小姐,王小姐醒了,请您过去。”琴儿前来禀报,慕容雨收回目光:“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宇文明,自己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慕容雨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厢房走去,宇文振站在原地,暗暗纳闷,他刚才很清楚的看到,慕容雨离开前,望向他的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 慕容雨早就知道他寻花问柳之事,可之前两人争吵时,她看他的眼神是平静一片,为何这次,她的眼中会流露出厌恶,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让人非常讨厌的事情啊…… 带着满腹不解与疑惑,宇文振去厢房寻找镇国侯和宇文明…… 074 巧施手段,恶整坏心男 “爹,二弟!”走进小院,宇文振收回思绪,轻声呼唤着两人,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房间中,昏迷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宇文明,因宇文振的呼唤,手指微微动了动,慢慢恢复知觉,可他全身如同万针穿刺一般,疼的厉害,尤其是关键部位,疼的麻木,都没有知觉了。 心惊的同时,他拼尽全力想回应宇文振,让他进来救自己,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别提做其他事情了,目光焦急如焚,额头,虚汗、冷汗密布。 怎么没人说话,难道都不在房间? 宇文振疑惑不解的敲了敲镇国侯的房门,毫无动静,轻轻推开门,里面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爹真的不在,可能是与人商议事情去了,二弟呢。 宇文振走到宇文明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 屋内的宇文明如同死鱼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焦急万分,心中不停祈祷:大哥,你一定要推门进来,一定要进来啊! 可不知为何,宇文振敲门过后,再也没有了其他动静,宇文明心急如焚,难道大哥不准备进来了?那自己岂不是没救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大哥进来。 宇文明眼睛急转,思索解决方法,不经意间,望到了身侧的高桌,桌上摆着烛台等一些东西,眸光闪了闪,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现在有伤在身,身体十分虚弱,万一再被东西砸到,伤上加伤,性命保不保得住,是个未知数,可是,若他不以这种方法请宇文振进来,他的性命和一世幸福也很危险,总之一句话,无论他用不用这种办法,都会性命堪忧…… 门外响起宇文振远去的脚步声,宇文明心中一惊,大哥不要走啊,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猛然翻身撞到了桌角上:“啊!”凄厉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桌子上的物品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巧砸到了宇文明身上,再次将他砸昏了过去…… 门外的宇文振刚刚走出一段距离,心中还在纳闷,二弟又没有事情需要处理,怎么也不在房间,难道是去用早膳了? 身后突然传来宇文明的惨叫声,宇文振心中一惊,转过身,快速奔向房屋:“二弟,二弟!” 顾不得礼貌,宇文振一脚踢开房门,望着倒在地上,衣衫不整,模样狼狈,又被高烛台,果盘等东西砸昏过去的宇文明,急声高呼:“来人哪,快去请大夫,有人受伤了!” 慕容雨回房换衣服,准备去找王香雅时,王香雅急冲冲的来到欧阳少弦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欧阳少弦,借我两名暗卫用用。” 欧阳少弦端着茶杯,却没有喝茶:“你武功不错,又住在将军府,还要暗卫干什么?” “当然是保护慕容雨了。”王香雅边说边暗暗观察欧阳少弦的反应,可令她失望的是,欧阳少弦俊颜冷峻,眼神深邃、却平静无波,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不是在教慕容雨武功吗?还需要暗卫保护?”清颂京城的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我的武功非常差劲,对付一些小角色还成,与高手过招,必败无疑,慕容雨与我学武,对付内院的女人不成问题,要应付高手,不太现实……” “香雅,若你的武功算差劲,这京城就没有高手了。”撒谎,也请看看对象。 王香雅笑了笑,丝毫没有谎话被拆穿的尴尬:“就算是这样,慕容雨刚刚开始习武,充其量,也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京城可是藏龙卧虎,说不定在大街上随便揪出一人就是高手,慕容雨哪会是人家的对手,昨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笨蛋欧阳少弦,听不明白自己在帮他们两人牵红线,拉近关系吗? “昨晚那名黑衣人之事,你真的不插手了吗?”王香雅的小眼睛中,好奇闪烁。 欧阳少弦将杯中茶水放至桌上:“我答应过慕容雨不插手。” 明里你不会插手,暗中做小动作还是可以的!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丫鬟来报:“大小姐,慕容大小姐去找您了。” “我马上回去。”王香雅将目光转回欧阳少弦身上:“暗卫借不借我?” “不借!”欧阳少弦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小气,不借就不借,将军府也有暗卫,虽说比不上你那些厉害,保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王香雅边走边叹气:“慕容雨真是命苦,平白无故树立了这么多敌人,还摊上一个喜欢坐视不理的朋友……” 王香雅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她的报怨声自然也听不到了,欧阳少弦手指轻点桌面,目光越凝越深,自己只说不借她暗卫,何时说过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理! 一名侍卫自门外快步走了进来:“禀世子,属下已查清昨晚那名黑衣人的真正身份!” 慕容雨换过衣服去找王香雅,半路,见到几名和尚匆匆忙忙的拿着一些物品向前赶:“小师傅出什么事了?” “有香客受了伤,小僧们拿药给他!”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这么多药拿过去,那人伤的肯定不轻,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雨儿,在想什么呢?”王香雅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什么,你怎么从那个方向走过来?”那不是她房间的方向,也不是膳房的方向。 “去找人商量事情了。”王香雅不以为然。 “可商量通了?”看她凝重的样子,商量的事情好像很重要。 “别提了,那人是个死脑筋,我提醒了大半天,他都没猜出我的用意。”欧阳少弦做其他事情时,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为何到了感情上,就变的这么愚蠢了,喜欢慕容雨,不但不直说,还天天掖着藏着,生怕被别人知道。 不知是何人这么愚蠢,被王香雅这般批判?慕容雨正欲询问,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太后到,皇后娘娘到,叶贵妃娘娘到……” 王香雅喃喃自语:“奇怪,昨天楚宣王百日祭她们都没到,为何今天一大早的来了相国寺?” 太后,皇后,贵妃都到了,主持大师亲自前来迎接,众僧行礼,太后笑的和蔼可亲:“大师不必多礼,哀家带着儿媳妇来祈福,还要多劳烦大师。” “阿弥陀佛!”主持大师双手合十,佛珠握于双手间:“太后客气,这边请!” “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你们是来为皇上祈福的吗?”王香雅走了过去,笑容满面,由于高兴,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香雅也在!”太后已经五六十岁了,由于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笑容亲切:“为皇上,也为魏妃祈福,你还不知道吧,魏妃醒了,还被诊出有了身孕……” 皇后走上前来,笑道:“太后,香雅还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还是……” 太后手指轻点额头,一副失言的模样:“你看我,一高兴,恨不得将这件喜事告诉所有人知道,香雅,我们要去佛堂祈福,你去不去?” 王香雅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祈福那么长时间,我会被闷死的……” 太后无奈的笑笑:“这孩子……”总是没有耐性。 皇后笑着劝解:“香雅性子开朗,一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约束……” “也不全是。”再被她们说下去,王香雅的性子就接近男子了:“我有朋友在,总不能说走就走,丢下朋友不理,去佛堂祈福吧……” “香雅也有好朋友?”香雅讨厌漂亮女子,她的朋友,难道比她还丑?太后并未参加赏花宴,自然不知道王香雅与慕容雨要好一事。 “当然了,人都会有朋友的嘛。”王香雅跑回慕容雨身边,得意的向太后介绍:“太后,这就是我好朋友,慕容雨。” 太后的目光转向慕容雨,猛然一怔,笑容不着痕迹的收敛了几分,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千金?” “回太后,臣女慕容雨,确是忠勇侯之女。”太后看到自己时,反应有些奇怪。 “太后,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叶贵妃走上前来,语气担忧。 太后笑了笑:“没事,上山时有些颠簸,老毛病又犯了……” “那要不要叫陈太医来看看?”皇后眉宇焦急,好像太后得了什么重病。 太后摆摆手:“小毛病而已,不必叫太医,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祈福吧。” 目光转向王香雅,轻轻笑着:“香雅,好好招呼慕容小姐!” 太后等人转过身,正欲前行,镇国侯急色匆匆的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微臣参见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太后轻咳几声:“镇国侯不必多礼……” 镇国侯却跪着未动:“太后,微臣斗胆一问,陈太医可曾一同前来相国寺?”为了宇文明,他顾不了太多了。 皇后与太后对望一眼:“为了照顾太后身体,陈太医的确来了相国寺,镇国侯可有事?” 镇国侯眸底闪过一丝喜悦:“微臣恳求太后,让陈太医为小儿宇文明治伤……” “宇文公子受伤了?”太后有些惊讶,那孩子看着很稳重的,怎么会受伤了:“伤的很重?”否则,镇国侯也不会来求自己。 “是的,臣找了好几名大夫前来,都说……”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镇国侯的声音有些哽咽。 太后叹口气:“周长顺,去请陈太医!”重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求,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多谢太后,多谢太后……”镇国侯高兴连连道谢。 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宇文明知道,昨天还和他大吵的镇国侯,为了救他心急如焚,不知会做何感想。 宇文明受伤是咎由自取,即便是陈太医出手,自己也绝不能让他安然无恙的恢复如初。 慕容雨心里想着计策,察觉到有两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目光闪了闪,猛然抬头望去,正对上叶贵妃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微微一笑:“贵妃娘娘。” “慕容小姐。”注视别人被抓,叶贵妃瞬间惊慌后,快速恢复正常,自自然然的和慕容雨打招呼,慕容雨笑着应下,心中思绪翻飞:后宫这些女子,都不是简单角色,并且,一个比一个奇怪。 魏妃醒了,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被何人算计,还会不会再有其他动作? 还有欧阳少弦,是放魏妃,不再计较那件事情,还是,再次动手教训? 说曹操曹操到,慕容雨刚想到欧阳少弦,欧阳少弦就到了:“少弦也在这里。”太后笑的温暖真诚。 “太后,您不记得了,楚宣王还在超渡,世子当然会在相国寺。”叶贵妃笑意盈盈,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欧阳少弦。 “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欧阳少弦目光肃然,周身萦绕着森寒之气,太后微微笑着:“少弦有事就去忙吧,不必理会我们!” 欧阳少弦答应一声,越过了太后,皇后等人,经过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时,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目不斜视的大步向前走。 王香雅目光闪了闪,快步追了上去:“少弦世子,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我还是那个答案,不行!”就算要派暗卫保护慕容雨,也应该是自己亲自指派,哪有假他人之手保护她的道理。 王香雅停下脚步,气呼呼道:“不行,不行,就知道说不行,冰山一座,不解风情,有你后悔的时候……” 原来刚才被王香雅骂愚蠢的人是欧阳少弦!慕容雨只觉额头冷汗直冒:放眼整个清颂,也只有王香雅敢这般直言欧阳少弦吧……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目光阴冷的叶贵妃,慕容雨雪眸微眯,顺着叶贵妃的目光望去,王香雅胖胖的身材现于眼前:叶贵妃恨王香雅?可叶贵妃刚见到王香雅时,眸底明明是眼着笑意的,绝不是这种表情…… 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慕容雨的眼眸也越凝越深,因为叶贵妃的目光从王香雅那里转到了欧阳少弦身上,眸底的阴冷,瞬间转为浓浓的笑意与高深莫测:叶贵妃是因为欧阳少弦,才讨厌王香雅的…… 这副模样的王香雅和欧阳少弦说了几句话,叶贵妃就恨成这个样子,若换了身材,相貌姣好的女子同他说话,叶贵妃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人家…… 不过,叶贵妃看欧阳少弦的目光,不像恋人间那么灼热,也不像朋友间那般友好,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更确切一点儿说,是叶贵妃在心里为欧阳少弦留有什么样的位置? 前世,欧阳少弦一直生活于人们的传说中,慕容雨并未见过他,却知道,以他的高傲与能力,他不会,也不屑多加注意叶贵妃,叶贵妃出身魏国公府,年龄比楚宣王小几岁…… 欧阳少弦走后,太后,皇后,叶贵妃去了佛堂祈福,慕容雨和王香雅则准备去镇国侯的小院里看看热闹:宇文明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镇国侯跪求太后赐太医。 原本,慕容雨觉得她们是女孩子,去镇国侯的小院有些突兀,可当两人来到院门口时,她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院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待陈太医的诊断结果:陈太医诊病啊,他们没能有此荣幸,看看总不为过吧! 慕容雨眼眸微沉,不必等到陈太医诊治完,她已经猜到了诊断结果,陈太医出手,没有解不了的毒,也没有治不好的病,更没有医不好的伤,无论宇文明伤的多重,他都会安然无恙的醒过来。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房门拉开,陈太医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镇国侯急步上前询问:“陈太医,犬子伤势如何了?” 陈太医淡淡笑笑,眸底难掩疲惫:“侯爷放心,宇文公子已无大碍,幸好大公子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上半个时辰,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年轻就是好,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大半夜,只得了点风寒,并无其他病发症。 “多谢陈太医。”镇国侯眸底闪着喜悦:“陈太医,犬子苏醒后,身体会恢复正常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镇国侯问的很是隐晦,不知情的人,以为他说的是宇文明身上的伤,慕容雨和陈太医却知道,镇国侯主询问宇文明的关键部位。 “侯爷放心,等伤势完全好了,宇文公子会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看不出曾受过伤。”陈太医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镇国侯:“宇文公子内服,外用的药我都已经开好了,等会让人前去抓药即可,不过,宇文公子伤势特殊,这张纸上所列的东西,一定要忌口,半点都不能碰。” 镇国侯接过纸张,大致望了一遍,点点头:“陈太医放心,我会亲自监督犬子,不让他吃这些东西。” 陈太医轻轻笑着:“如此甚好,宇文公子的伤,想必很快就可痊愈!” 诊治已完,宇文明无碍,众人没有热闹可看了,三五成群,议论着陈太医高超的医术,相继离去。 陈太医本想离开,思索片刻,又留了下来,四下望望,压低了声音:“侯爷,我斗胆问一句,宇文公子可有仇家?” 镇国侯满眼疑惑:“陈太医此话怎讲?” 陈太医目光凝重:“实不相瞒,贵公子除了关键部位被重伤外,肋骨也被打断了三根,除了仇家,别人应该不会下如此重手。” 镇国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那个臭小子,不但在外面乱闯祸,还被人追来相国寺,打成这副模样,丢人丢到家了:“多谢陈太医提醒,我会多加注意!” 将手中纸张递给一旁的侍卫,镇国侯沉声命令着:“你们几个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负责二少爷的饮食起居,这上面写的东西,一个都不许端来!” “是!”侍卫们回答的斩钉截铁,纸张展开,细心的注视着上面所写的每一个食物名,用心将它们记到脑子里。 慕容雨不着痕迹的走了过去,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目光飞快的在纸张上扫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慕容小姐也来看二弟?” 慕容雨瞬间回神,回头,正对上宇振妖孽的俊脸,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微微笑:“我见这里有很多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过来看看。”她也的确是来看宇文明的,看看他有哪些弱点和孔子可让她利用。 “原来如此。”得知慕容雨并非有意来看宇文明,宇文振的心里莫名的闪过一阵失落:“二弟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语气平静无波,隐隐,带着一丝期盼,不似以前那般嚣张跋扈,针锋相对。 “病人需要休息,最忌被人打扰,等宇文二公子伤势好些了,我再来看他吧。”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办法,绝不会让他的伤势恢复如初。 慕容雨转身离去,宇文振眼眸微转,正准备找理由留住她,屋内传来镇国侯的急声呼唤:“小振快进来,你弟弟醒了!” “好,马上来!”宇文振回应镇国侯的空隙,慕容雨窈窕的身影已转过弯,消失不见,宇文振回过头后,只看到眼前空荡荡一片,心情,莫名的失落。 宇文明受伤,不宜远行,便在相国寺住着养伤,在外人眼中,他只是身体受了伤,断肋骨和关键部位的伤势,只限镇国侯,宇文振,陈太医知道。 慕容雨险些被黑衣人羞辱之事并没有传出,宇文明以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知道那晚的黑衣人是他,大大方方,明目张胆的留在相国寺养伤。 本来老夫人打算在相国寺祈福三天,可太后,皇后等人一来,她又改变了主意,将祈福之日延长了几天,无形之中,让慕容雨得到[宝贵时间,得以思索对付宇文明的办法。 楚宣王三日超渡后,欧阳少弦倒是离开了相国寺,不过,隔三差五的他还会回来,住在原来的厢房中,与慕容雨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 叶贵妃每天都陪着太后,皇后祈福,没什么特殊举动,有时走在路上遇到欧阳少弦,目光平静之中带着热情,让人猜不透她究竟想干什么。 一日,天气晴朗,慕容雨梳洗完毕,正在用膳,瑟儿拿着东西走了进来:“大小姐,宇文二公子的喜好,兴趣,奴婢都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 一张大纸铺到慕容雨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大到宇文明喜欢的佩饰,饭菜,兴趣爱好,喜欢到哪里走动,爱看什么样的风景,爱坐什么样的椅子,小到他衣服上的扣子是哪种颜色,哪种材质,都记的清清楚楚。 从饮食中做手脚,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宇文振,宇文明都是精明之人,自己需细细查看一番,才能定下具体的计策,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去往镇国侯院落? 门外丫鬟禀报:“大小姐,侯爷来了。” “请他进来。”慕容雨快速收起桌上的纸张,暗藏到一边。 帘子打开,慕容修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雨儿,今天可忙?” 慕容雨淡淡笑笑:“祈福都是祖母,张姨娘,马姨娘三人在做,我只是跟来看风景的,没什么事情要忙,爹可是有事?”慕容修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慕容修眼底的笑容更加亲切:“我还有事要办,既然你没事,那这盒人参,你替我送给镇国侯。” 镇国侯的院落距离这里虽远,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慕容修让自己送东西,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也没关系,自己正好可以趁机过去看看,打探打探宇文明的情况。 “好,人参我一定会送到!”慕容雨语气坚定,嘴角微扬,带着某种特殊的意味,慕容修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见慕容雨答应了,非常高兴,简单交待几句,眉眼弯弯的笑着离开了。 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去探听消息,没想到慕容修送给自己一个,饭也不吃了,慕容雨漱过口,擦干手,扶着琴儿的手,去往镇国侯的院落。 镇国侯不在,只有宇文振招呼客人,见慕容雨前来,宇文振莫名的高兴,简单应付完其他人,迎了上来:“慕容小姐来看二弟。”这次总该是来探病的了吧。 慕容雨望望院落:“侯爷不在吗?” “我爹有事,出去了,慕容小姐找他有事?”宇文振似笑非笑,说出口的话,十分礼貌,少了平时的针锋相对。 “家父让我送这盒人参,给宇文公子补身体,。”慕容雨摆摆手,瑟儿捧着盒子走上前:“既然侯爷不在,就有劳大公子收下吧。” 宇文振笑笑,笑容有些别扭,吩咐下人收下人参,宇文明受伤,来访的客人很多,宇文振上午接待客人,镇国侯是下午,整个相国寺人尽皆知,慕容雨不可能不知道。 若她想嫁进镇国侯府,一定会在下午来送礼物,趁机和镇国侯多聊聊,巴结巴结他,为进府铺路,可她却选择在上午来了,对着宇文振这个对她印象不好,时时与她争吵之人,可见,她对他们兄弟两人,是真的没有好印象。 “二弟伤势好了许多,可以会客,慕容小姐要不要进来聊聊?”不知为何,宇文振想让慕容雨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唯恐慕容雨误会,宇文振接着解释:“里面有许多访客。”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雨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淡漠与疏离:“既然宇文公子的伤都好了,我也就没必要再进去探望了,更何况,宇文公子还在恢复阶段,屋里访客多,我再进去的话,他会劳累些,伤势痊愈的速度,也会变慢的。”她怕见到那个人渣后,她会控制不住情绪,狠狠扁他一顿。 宇文振的嘴角抽了抽,伤重时,她说他需要休息,不宜会客,伤好了,她又说无碍了,她不必再见,说来说去,她是想尽办法的不想进去看望,直说就好了,拐弯抹角的干什么,不过,这也更加说明,慕容雨当日说的话是真的,她不愿与镇国侯府扯上任何关系。 “大少爷,早膳和药都准备好了!”几名下人端着饭菜走了过来,菜以清淡为主,合理搭配,虽然在相国寺不能吃荤,但这些素菜的营养,足够宇文明的伤势快速好转。 宇文振走上前,将所有饭菜检查一遍,确认无误,方才摆摆手放行,慕容雨沉下眼睑:宇文明的一日三餐和药都有专门的下人负责,宇文振又如此小心,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些吃食中做手脚,需要另想办法才行! “……慕容小姐……在想什么?”宇文振的呼唤声音将慕容雨拉回现实。 慕容雨淡淡笑笑:“你们要用早膳,那我就告辞了,不打扰你们用膳。”言毕,不等宇文振说话,她已扶着琴儿的手,转身离去。 宇文振右手握着折扇,轻轻拍了拍左手心:难道刚才慕容雨一直在苦思离开这里的借口,我们兄弟两人,有那么讨人厌吗? 走在小路上,慕容雨柳眉微皱,陈太医医术高明,宇文明的伤势很快就会痊愈,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宇文明伤好,又会来侮辱自己。 上次是自己运气好,被欧阳少弦所救,下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不远处,几名僧人抬着几个篮子走过,篮子上贴着标记,是皇宫专用的,慕容雨一时好奇,走了过去:“小师傅,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篮子上面盖着一层布,慕容雨看不到下面的东西。 “回女施主,是皇宫送来的一种果子,给太后温养食用的。” 慕容雨点点头,透过布料被风掀起的一角,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眼睛一亮,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慕容雨心里成形。 如往常一样,王香雅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慕容雨也没打扰她,自己坐在凉亭中饮茶。 不在过了多久,一只标记着皇宫标识的篮子放到慕容雨面前,王香雅胖胖的身形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这不是皇宫送给太后的温补果子吗,你怎么拿到这里来了?” “这可不是我偷拿的,是太后赏我的。”王香雅掀开布料,拿出一枚果子,小心翼翼的剥去外皮,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顿时,迷人的果香随风飘散,她那小眼睛也闪闪发光:“好吃,真好吃……雨儿,你也尝尝。” 慕容雨看着果子,无从下手:“皮上全是刺,肯定扎手的,怎么拿?” “我教你。”王香雅三两下吃完一枚果子,将皮丢到一边,伸手去拿第二个:“看清楚没,像我这样,捏着刺的根部,就没问题了……” 慕容雨照王香雅说的,拿起果子,剥皮,食用,香气溢满整个口腔:“真好吃,这是什么果子?” “我也不知道。”王香雅边吃边回答:“我只知道,这种果子产量极少,一年,也就那么几篮,全献给太后温补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太后是什么病啊,陈太医也治不好吗?” 王香雅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果子:“太后那不是病,是伤,三年前叛乱,她为了救皇上,被叛贼刺了一剑,再加上当时局势很乱,她的伤没得到好的治疗与照顾,落下了病根,这些果子有温补之效,可以缓解她的疼痛……” 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雨冷冷一笑,装作不知:“那若是受伤之人吃了它,是不是可以很快恢复、痊愈?” 王香雅点头:“是啊,重伤之人,吃它很有效果,不过,这些果子都被皇上运来送给太后了,别人想吃却吃不到……” “那这些果子是不是放在太后的院落里啊?”慕容雨的眼睛闪关发光。 “没错,你想干嘛?”直觉告诉王香雅,慕容雨没安好心。 慕容雨诡异的笑笑:“我准备去太后那里多请几次安,多带些补身体的东西,让她也赐些果子给我……”目光有意无意,望向躲在不远处偷听的那人。 “那你绝对要失望了。”王香雅丢掉果皮:“这果子,太后宝贝的很,才不会将它随便赐人,我可是在她那里软磨硬泡了大半天,她被我搅的没办法了,才赐我这篮果子的……” “这么宝贝?”慕容雨无奈叹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躲在不远处的人听到。 王香雅也不知吃了多少,身旁堆了不少的果皮:“别叹气了,你再不动口,果子就要被我吃光了……” “别吃太快了,给我留几个……”慕容雨开始正式和果子奋战。 “你吃快点不就行了……”王香雅含着果肉报怨。 微风吹起,阵阵果香飘散,躲在树后的宇文明深吸几口,眼底闪过一丝贪婪:这果子除了果香外,还隐隐有点肉的味道,为了身上的伤,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听到肉字,垂涎欲滴。 再加上,王香雅说这果子是疗伤佳药,他很想吃一些,尽快恢复以往的雄风,然后…… 阴冷的目光转向亭子中,谈笑风声的慕容雨,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就该轮到她倒霉了,她害自己险些变成太监的账,自己会一次性和她清算! 仿佛没有察觉到宇文明的邪恶用心,慕容雨和王香雅边吃边聊,嘴角的淡笑意味深长,眸底,也是越凝越深。 子时,万籁俱寂,天地万物全都陷入沉睡之中,突然,寂静的院落中窜出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身上背着一个大袋子,闪着寒光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清析。 四下观望无人,黑色身影快步前行,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确认黑衣人已走远,慕容雨从隐蔽的角落中走了出来,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果然禁不住**,前来偷果子,宇文明,你就等着倒霉吧! “夜深了,你不在房间休息,来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释然,转过身,轻轻笑笑:“世子不也没休息,来这里可是有事?”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来人哪,有贼啊,抓贼……”呼叫的人,是慕容雨安排的,并特意嘱咐,要等宇文明偷走果子以后再叫。 “贼已经走了,他呼叫的似乎晚了些!”欧阳少弦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洞察刚才的一切。 慕容雨摇摇头,笑容高深莫测:“不,他呼叫的时间,刚刚好!”接下来,好戏正式开始! 惊呼声很响亮,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格外刺耳,附近的香客都被惊醒,各自检查自己的物品是否被盗。 内室,太后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发髻未挽,眸底有些疲惫,明显是被惊醒的,下人们从旁忙碌,检查物品:“可丢了什么?” 一名宫女上前一步:“回太后,首饰与其他贵重物品倒是没丢,只少了……”宫女欲言又止! “少了什么?”太后语气和蔼,她带来的东西虽贵重,却也并非无价之宝,丢一件两件的,无所谓,不过,这寺院的戒备,太松懈了。 “皇上特意差人送来的,给您温补疗伤的果子,少了一篮。”宫女低垂着头:那可是太后最宝贝的果子啊…… 太后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这小贼放着贵重物品不偷,居然偷果子,肯定是个馋嘴的家伙,会不会是香雅那丫头,她可是十分眼馋自己那些果子…… “夜深了,大家也都累了,既然没丢贵重物品,事情就缓缓再查!”若真是香雅偷的,查出来,岂不是很落她的面子。 太后丢果子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寺院,侍卫们站在门外,严阵以待,只等太后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全力抓人。 哪曾想,太后居然说暂时不追究此事,他们将功折罪的愿望没能实现,心里有点郁闷。 不过,幸运的是,太后没有治他们的罪,他们也就不急着表现了,私下里却在议论,如果太后下令再追查,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将那个偷果子的贼揪出来,狠狠教训,谁让他害他们犯了失职罪。 侍卫们义愤填膺时,罪魁祸首宇文明,已悄悄避过寺院中的戒备,背着果子回了自己房间,将门窗关好后,他脱下衣行衣,得意洋洋的倒出果子,小心剥开皮,张口吞下了果肉,顿时,果香,夹杂着淡淡的肉味盈满了整个口腔。 宇文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这果子的确好吃,早知如此,自己就多拿些过来。 为了多吃些果子,宇文明没怎么吃晚饭,如今见到日思夜想的果子,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吞食着,那吃相,以狼吞虎咽一词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口中塞着果子,宇文明脑海中却浮现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以及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梅花香,眸底色光闪烁:自己马上就可以恢复了,到时,慕容雨绝对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 眼看着,一篮果子下去大半,宇文明也差不多饱了,正欲找个地方将果子藏起来,明天再吃,哪曾想,关键部位居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此疼痛不同以往,让人难以承受,瞬间的功夫,宇文明就疼的额头青筋暴出,冷汗直冒,躺在**直打滚,颤抖的声音高呼:“来人哪,救命啊……” 075 世子拒婚,宇文振动情 夜色宁静,宇文明凄厉的惨叫声显得格外清析,镇国侯和宇文振最先跑了过来,撞开房门,望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宇文明,急声高呼:“快去请陈太医!” 片刻之后,陈太医来到屋内,将所有人请出房间,为宇文明诊治,镇国侯,宇文振在外室来回走动着,心急如焚。 而站在院外的慕容雨,望着灯火通明的院落,嘴角轻扬着冰冷的笑意:刚才宇文明吃下的果子,名叫刺果,慕容雨前世曾见过,刺果属热性,像太后这种因受伤,体质虚寒的人,可用来温补,正常人或一般的伤者多吃些都没关系。 可宇文明却是伤到了关键部位的,吃多了,虚火萦绕,直冲关键部位,能让他快要痊愈的轻伤恢复成原来的重伤不说,虚火的上涨,他承受不住,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废人…… 所以,陈太医所列的食品禁忌中,排第一位的,就是刺果,可惜,宇文明并不知道此事,才会中了自己的计! 白天,慕容雨和王香雅在亭子里品尝、讨论刺果之事,是慕容雨一手策划的,因为她知道,宇文明伤势好转后,喜欢去亭子边散步,宇文振在食物上把关很严,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他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她没办法做手脚,便透了这个消息给宇文明,让他去偷吃太后的刺果,宇文振不知道宇文明去偷吃东西,自然没办法再把关,自己的计策当然成功实施。 不过,也是宇文明自己贪心,若他老老实实听陈太医的话,正常的吃饭,喝药,而不是走这种快速恢复的捷径,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打算让宇文明成为废人?”淡淡墨竹香飘过,欧阳少弦的人与声音同时来到慕容雨身侧。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能不能让他成为半个太监?”宇文明风流成性,若他成为真正的太监,对美人,看的见吃不到,短时间的难过后,说不定他会渐渐适应。 可若让他成为半个太监,美人能看,也能吃,却要等到合适的时间才能吃,时间长了,他没病,也会憋出病来,说不定为了恢复正常,他还会做出一些有违常理之事,自己有的是机会抓他把柄,对付他。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目光望着慕容雨,一眨不眨,慕容雨被他望的后背发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宇文明肯定吃了不少刺果,他还有救吗?”若他没救了,自己的要求,的确是在强人所难。 欧阳少弦收回目光,唇角微扬:“陈太医出手,他一定有救!”半个太监的确比完全太监更折磨人! 内室,陈太医刚刚为宇文明诊治完毕,镇国侯快步走上前,目光焦急:“陈太医,犬子如何了?”明明那里的伤势都快好了,为何无缘无故的突然加重,难道这混账背过所有人,与女子乱来了…… 陈太医语气凝重:“侯爷,二少爷是因吃了刺果,方才突然加重病情,我明明将刺果列为第一禁食品,二少爷痊愈前根本不能食用……” “二弟的膳食,我一直都严格把关,没给他吃什么刺果。”宇文振心中大为疑惑,他连刺果的样子都没见过,绝不可能有此疏忽:“陈太医,什么是刺果?” 陈太医一指桌边的袋子:“那里面装的,就是刺果,袋子旁边的,是刺果皮!”刺果皮堆了小半堆,宇文明吃的不少啊。 “这……这不是皇上命人运来给太后温养身体用的果子吗?”镇国侯瞬间明白了一切:刚才偷盗刺果的小偷,就是自己的儿子宇文明…… “你这个不孝子!”镇国侯冲到床边,对着痛苦不堪的宇文明一顿拳打脚踢:堂堂镇国侯府嫡出二公子,好的不学,居然学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偷东西不说,还偷到了太后身上,最后,因偷的东西不适合他吃,轻伤变重伤,被迫呼救,事情传出去,整个镇国侯府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宇文明重伤,无力反抗镇国侯,被打的鼻青脸肿,痛的直哼哼,陈太医是外人,不方便管镇国侯府的事情,宇文振急步上前,拉开了镇国侯:“爹,二弟重伤未愈,您别再打了,否则,他会伤上加伤……” 镇国侯心思软了下来,放轻动作,任由宇文振将他拉到一边:“陈太医,那个不孝子,究竟怎么样了?” 陈太医犹豫片刻:“侯爷,我说了,您可一定要沉住气,二少爷伤势未好,却吃了大量刺果,只怕会落下残疾……” 虽然镇国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惊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陈太医,您一定有办法治疗对不对?” 陈太医叹口气:“二少爷吃了太多的刺果,虚火太强,我的医术有限,只怕……” “陈太医,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千万不能让他成为废人啊……”镇国侯语气哀求,险些就要跪下来求陈太医了:若陈太医不肯救人,宇文明就真的完了。 陈太医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尽力而为!”就算不能让宇文明恢复正常,也要让他看起来像个男人。 “多谢陈太医!”在镇国侯的万分感谢中,陈太医拿了银针去救宇文明。 半个时辰后,陈太医收起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缓步走出内室:“侯爷,我已经尽力了,至于二公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太医此言何意?”难道那个混账真的没救了? 陈太医叹口气:“我虽已银针为二公子引出虚火燥热,但他吃了太多的刺果,已经伤到了……那里,若是恢复的情况好,二公子一月可行房三次,若是不好……一月只能一次……” 二弟一向风流,若一月只能行房一次,还不得将他憋出内伤来:“陈太医,若是二弟不小心,超过了行房次数会如何?”宇文振问的小心翼翼。 “那他就会成为真正的废人,今世休想再行房!”陈太医语气肯定,目光凝重:“我是站在一名大夫的立场上为其诊病,并非在开玩笑!” “我们明白!”镇国侯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事情变成这样,都是那混账自找的,行房次数减少也好,免得他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只是,一月三次,也太少了些。 送走陈太医,宇文振犹豫片刻:“爹,若二弟真的成了半个废人,那和忠勇侯府的婚事……”慕容雨可是侯府嫡出大小姐,以她的性子,嫁过来后,发现夫君不正常,还不得将镇国侯府搅翻天,到时,镇国侯府与忠勇侯府不是结亲,是结仇,还是不能化解的深仇。 镇国侯府心里乱成一团,哪还有心思想这些:“等你二弟的身体恢复恢复再说吧!” 宇文振张了张嘴巴:“若爹想和忠勇侯府结亲,我愿意娶慕容雨!”这句话到了嘴边,硬是没有说出口:原本爹是想让二弟与慕容雨成亲的,如今二弟受伤,正在伤心,的确不是商议这件事情的时候。 此时的宇文振早就忘记,当初镇国侯向他提及,打算让他娶慕容雨时,他是多么反感! 为了尽早得知宇文明的真实惨状,慕容雨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距离镇国侯院落不远的亭子中等候消息。 欧阳少弦走进亭子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情形,慕容雨坐在木凳子上,轻倚着身旁的木柱,睡的香甜。 欧阳少弦没有叫醒她,走到她身旁,轻轻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移动她香软的身体。 夜色已深,慕容雨也困极了,欧阳少弦移动她时,她只是轻轻动了动,并未睁开睁眼,身靠着欧阳少弦的右臂,头枕着他的肩膀,呼吸再次均匀。 柔若无骨的身体紧挨着欧阳少弦,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如丝般顺滑的青丝轻触他的脖颈,欧阳少弦没来由的一阵心神荡漾。 微微侧目,慕容雨出尘的小脸,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梁,樱红诱人的嘴唇映入眼帘,宛若初生婴儿般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慕容雨不知梦到了什么,嘴唇微微张了张,再次合上,鬼使神差,欧阳少弦低下头,薄唇慢慢向慕容雨樱唇上凑去…… 眼看着就要碰到香软的樱唇了,身后闪过一道身影:“世子……”侍卫道出称呼后,方才望到面前的一幕,惊讶的同时,大睁着眼睛,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欧阳少弦蓦然惊醒,却没有惊慌,眉头皱了皱,慢慢坐直了身体,而慕容雨在听到侍卫的声音时,悠悠转醒,潜意识的远离欧阳少弦,坐直身体:“陈太医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侍卫瞬间回神,为防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看到他的异常,快速低下头:“是的,宇文明已成为半个废人!” 不错,事情在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 亭外站着的侍卫有些异常,慕容雨以为他有事要禀报欧阳少弦,不方便让自己听,便识趣的告辞离开:“世子,多谢你帮忙,夜深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慕容雨的神智还不是太清醒,不过,走回厢房却是不成问题。 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见,欧阳少弦站了起来,深邃的目光望向那名前来报信的侍卫,侍卫的头垂的更低,急忙撇清:“卑职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欧阳少弦收回目光,踏出亭子,大步向前走去:“看到了也无所谓!” 侍卫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望着欧阳少弦走远的身影,眸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冷心绝情的世子,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喜欢一名女子了,虽说那女子很美丽,可世子身边一直不缺美人的,为何以前他未曾动过心? 冷风一吹,慕容雨的神智清醒了许多,想想已成为半个废人的宇文明,美眸冰冷闪烁:以宇文明那风流的性子,成了半个废人,比杀了他还难受吧,这才是自己送给宇文明的第一份礼物,至于第二份,会比这一份,更狠更毒,不久的将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就送出,宇文明,你就等着倒霉吧…… “哗啦啦!”前方小路上,有人撒了东西,新鲜的荔枝掉的满地都是,一名中年妇人急忙半蹲在地上,神色慌张的快速捡着荔枝,慕容雨缓步走着,捡起脚边一束荔枝递了过去。 “谢谢你!”中年妇人道着谢,双手接过荔枝,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慕容雨,眸底的笑意顿时变成了无限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全身颤抖着快速向后退去:“鬼,鬼啊……” 中年妇人提起篮子,连落在地上的荔枝都来不及捡,连滚带爬快速的跑远了,独留慕容雨一人立于原地,满眼疑惑:她不会是被自己吓跑的吧? “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急步走了过来,漆黑的眸底闪着凝重与焦急,在望见慕容雨安然无恙的刹那间,眸底的神色转为平静无波,刚才,距离那么远,他听到那人的惨叫,还以为是慕容雨出事了。 “没什么,是一名宫女不小心洒了荔枝!”中年妇人穿的是宫中的宫装,她绝对不会看错:“世子,我现在的样子,很像鬼吗?”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镜子,慕容雨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只好问欧阳少弦了。 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凝望慕容雨,水绿色的披风,随风飘动,长至腰间的乌黑墨丝轻轻飞扬,可能是夜太深的缘故,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略显苍白:“看上去,的确有些像鬼。” 或许连欧阳少弦都没有发觉,他说出这句话时,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带了戏谑。 慕容雨有些郁闷欧阳少弦的答案,自然也未听出他话中的不同,正欲说些什么,远处走来一队巡逻的僧人,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世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对付宇文明可是招暗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被那些僧人发现,他们两人三更半夜站在一起,少不得会议论议论,到时,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要露馅了。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明苏醒后,得知自己成了半个废人,如同暴怒的狮子,大发雷霆,将整个厢房里的东西全砸了。 “混账,你这是干什么?”镇国侯踏进厢房,望着满地的狼籍,气的全身发抖:“这里是相国寺,不是镇国侯府,太后,皇后都在祈福,你偷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整个镇国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脸面,脸面,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顾全镇国侯府的脸面。”宇文明歇斯底理的怒吼:“在你心里,我的终身幸福都比不上那些虚名重要,我已经成为半个废人,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吗?” “那还是不你自找的。”听到这件事情,镇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你没有偷吃太后的刺果,哪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若非太后仁慈,格外开恩,不再追究此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朝我大吼大叫?”昨晚,宇文明病情稳定下来后,镇国侯带着剩下的刺果,去了太后的厢房,为他那不孝的儿子,亲自请罪,大内侍卫在此,宇文明因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根本瞒不住。 宇文明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跌落在地,一言不发,眼底闪着痛苦与绝望:自己居然成为废人了,多么可笑的事情…… 镇国侯心疼儿子,却故意板起脸,不去理会他,让他受受教训也好,免得性子再如此暴燥。 闻声赶来的宇文振,走进房间,望着坐在地上,悲伤萦绕的宇文明,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缓步走上前,轻声安慰着:“二弟,其实你不必如此颓废,清颂有很多名医,我们只请了陈太医一人,他的诊断,不一定是百分百准确的,不如,让爹请求皇上广发名贴,邀各地太医进京为你诊治病情,一定能治好你的……” “真的?”宇文明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话虽这么说,可宇文振心里却没底,陈太医是整个清颂最厉害的大夫,若他治不好的病,就无人能医了。 “二弟,相国寺太简陋,条件不够好,药材也不是特别齐全,咱们回去侯府养病吧。”宇文明偷吃刺果之事传遍整个相国寺,若他继续留在这里养伤,少不得会被人指指点点。 宇文明成了半个废人,脾气十分暴燥,万一与人一言不和,肯定会打起来,到时,事情会越来越糟,倒不如让他回侯府养伤,耳根清静。 “好,一切都听大哥的。”如果他的伤能好,别说回侯府,就是让他掉一条胳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事后,后不后悔另当别论。 镇国侯,宇文振,宇文明收拾东西,准备等会就起程,争取赶在午膳前回到镇国侯府。 要走了,不知为何,宇文振突然间有些舍不得离开,吩咐几名下人整理行装,心绪烦燥的出了厢房,在寺中走动。 八角亭子中,慕容雨正在品茶,未借下人之手,她亲自持起茶壶,纤纤玉手稍稍倾斜,壶中茶水缓缓流出,淡淡茶香顿时萦绕整个亭子。 有那么一瞬间,宇文振觉得,像慕容雨这种大家闺秀,最适合做为正妻养在内院中,每天早晨,与她一起品品茶,聊聊天,心情愉悦的去外面做事,劳累一天,回到家里,有她温柔的关心与问候,全身的疲惫定会消去许多,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察觉到宇文振的目光,慕容雨放下茶壶,侧目望来:“宇文公子!” “不好意思,打扰慕容小姐雅兴了。”宇文振走了过去,眉宇间带着抹不去的忧伤。 “令弟病情加重,宇文公子在担心?”担心也没用,他已经成为废人,就算神仙来了,他也恢复不成正常人了。 “是啊。”宇文明关键部位受伤一事,都是隐瞒着的,外人都以为宇文明是与人打架时身体受了内伤。 “陈太医医术高明,没有治不好的病,宇文公子不必担忧。”慕容雨劝慰着。 “借你吉言。”宇文振在慕容雨对面坐下,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和我说话,一定要这么客气吗?”慕容雨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客套,明显是将他当成了客人对待。 “有什么不对吗?”慕容雨笑着反问:“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客气相对的,难不成要横眉冷对?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以后说不定会有。 宇文振的笑容有些无奈,人与人之间,他们的关系居然这么生疏:“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说话可是不用这么客气的。 “两个相识的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一切全看机遇,与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对镇国侯府的人,慕容雨全都没有好印象,没心情与他们做朋友。 “那我们之间,是哪一种关系?”宇文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他还是想听慕容雨亲口说出来。 “第三种!”毫无关联的陌生人!慕容雨想也没想张口就答:“当初我对宇文公子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不会嫁进镇国侯府,所以,宇文公子不必担心会被镇国侯逼婚。” 宇文振笑了笑,笑容略带苦涩,他还真希望镇国侯能对他逼婚,可宇文明出了这种事,短时间内,镇国侯是无心再谈与忠勇侯府的婚事了。 张了张口,宇文振正欲说些什么,一下人来报:“大少爷,侯爷和二少爷都已收拾妥当,叫小的来问问大少爷,何时能够起程。” “马上就来。”宇文振站起身,对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失陪了。” “宇文公子慢走,现在这个时间起程,午膳前能够赶回府上。”宇文振倒是很会打算。 宇文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告辞!” “不送!”慕容雨淡淡笑着,坐着未动,当宇文振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她放下了手中茶杯:“我们离开忠勇侯府,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去了。”老夫人要为慕容修选通房丫头,等人选好后,张姨娘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太后身体弱,祈福的事情却亲力亲为,不过,祈福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最多半个时辰,太后最重视祈福之事,所以,在她祈福时,无人敢上前打扰。 祈福完毕,宫里的嬷嬷扶着太后站了起来,缓步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宫女机灵的端出一杯清茶递上去,太后喝了茶,嗓子舒服许多,望望身侧,心思明显不在这里的叶贵妃:“叶贵妃可是有事?” “回太后,是臣妾娘家侄女来了相国寺。”见太后眼神迷茫,不知自己说的是谁,叶贵妃急忙解释:“就是雪莲那丫头……” 太后想了起来:“那丫头哀家也许久不见了,就让她进来,给哀家瞧瞧。” “是,太后。”叶贵妃掩下眼底的诡异,对身旁的宫女命令道:“去请三小姐!” 稍顷,沐雪莲在宫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对太后,皇后,叶贵妃行礼,太后和蔼的笑笑:“自家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沐雪莲道过谢后,站起身,美丽的小脸,嫩的能掐出水的肌肤,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一见难忘。 “雪莲都长成大姑娘了,美丽的哀家都不敢认了。”太后笑言,沐雪莲羞红了脸:“太后过奖,臣女愧不敢当。” 叶贵妃笑呵呵的在一旁打着圆场:“雪莲比较内向,太后您就别再排遣她了……”整个清颂谁人不知,太后最喜爱含蓄的女子,沐雪莲的性子,正对她的味口。 门外宫女禀报:“太后,楚宣王世子来向您问安。” 叶贵妃与沐雪莲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们等的就是他! “快请!”太后笑的亲切,只想着欧阳少弦要来,没看到叶贵妃与沐雪莲的异样。 欧阳少弦走进房间的刹那间,沐雪莲的呼吸险些停止,强压着不断翻腾的思绪,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莫慌,莫慌,自己今天就是来结实世子的,一定要保持淑女应有的矜持。 “少弦,这是叶贵妃的娘家侄女,魏国公府的沐雪莲小姐。”太后笑意盈盈。 “雪莲见过世子!”沐雪莲轻轻福身,欧阳少弦看也没看她一眼,淡淡答应一声,算是回答。 叶贵妃的目光闪了闪:“世子,天天处理事情肯定很累,太后也刚刚祈福完毕,不如让雪莲弹奏一曲,排忧解劳如何?” “这主意不错,哀家自从来了相国寺,还没听过琴声呢。”太后答应了此事,欧阳少弦却是一声未吭,眸底深沉的让人猜不透。 叶贵妃摆了摆手,一名宫女抱着一把琴走了进来,欧阳少弦坐着未动,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嘲讽:原来是有备而来! 沐雪莲对太后等人福了福身,坐到琴前,含羞带怯的目光望了一眼欧阳少弦,手指微动,悦耳的琴声充斥天地间。 琴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真可谓,余音绕梁,三日未绝,太后,皇后,叶贵妃等人听的连连点头,目光赞赏,欧阳少弦却没什么反应,端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若非他转动的眼睛,还会以为他已经神游九天去了。 曲毕,沐雪莲起身谢礼,太后开心的赞赏:“不错,非常好听,来人赏!” “多谢太后奖赏!”沐雪莲大着胆子望向欧阳少弦:“不知世子觉得雪莲技艺如何?”沐雪莲对自己的琴技很自信,可欧阳少弦居然没说半句夸奖之言,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满。 “不错。”欧阳少弦开口,语气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无情。 “那雪莲再为世子弹奏一曲可好?”得了鼓励,沐雪莲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不必,一曲,已经足够!”欧阳少弦说话简单扼要,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那雪莲为世子舞一段可好?”沐雪莲想表现自己的多才多艺,恨不得将将她会的一切,尽数展现于欧阳少弦面前,让他发现她的好。 欧阳少弦嘴角微扬,似嘲讽:“这里是相国寺,佛门清静之地,弹琴倒是可以,跳舞只怕不太妥当。” 太后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叶贵妃眸光闪了闪:“雪莲,你不是带了西湖龙井茶嘛,快取些来让太后尝尝!”众多茶中,太后最爱西湖龙井。 “是!”沐雪莲幽怨的望了欧阳少弦一眼,退去取茶,叶贵妃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正欲告辞离开,门外宫女再次禀报:“太后,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求见。” 太后瞬间怔愣后,快速恢复正常:“请她进来。” 慕容雨前来,欧阳少弦打消了离开的想法,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却是一口也没喝,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众人眼睛一亮,这名慕容小姐,比刚才的沐小姐还要美三分,气质,也比她高贵不少,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于鼻端,又飞向前方,耳边响起慕容雨的问安声:“臣女慕容雨参见太后……” “慕容小姐不必多礼,来找哀家可是有事?”太后笑容满面,望着慕容雨的目光却有些忧伤,仿佛在透过慕容雨看另外一个人。 “回太后,臣女一家祈福完毕,午时便会起程回侯府,祖母身子弱,家父还在忙,便命臣女前来禀报太后……”马姨娘,张姨娘都是姨娘,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只能由慕容雨来辞行。 太后在这里,若他们一家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就是不尊太后长者,罪名不小。 太后和蔼的笑笑:“过来坐吧。” “多谢太后,臣女要回去帮忙收拾东西,不敢多留!”慕容雨悄悄抬起头,目光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着,没有见到昨晚那名丢荔枝的宫女,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是谁,见到自己像见了鬼,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脸色苍白了些吗? “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和香雅道过别了吗?”这个时间,她还在睡觉吧! 太后笑着嘱咐,眸底却闪着无奈与忧伤,慕容雨低下头:“多谢太后关心,臣女正准备去向香雅道别!” 慕容雨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出房间,欧阳少弦站起身:“太后,我有要事待办,先走一步!” 叶贵妃嘴唇动了动,眸底闪过一丝焦急,正欲说些什么,太后已笑着应允:“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欧阳少弦离开房间,太后微笑的脸颊突然拉了下来,目光转向叶贵妃,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雪莲来相国寺,是为少弦?”刚才沐雪莲已经表现的很明显,这里的又都是聪明人,一猜便知事情真相。 “是!”叶贵妃自知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雪莲她很早之前就爱慕少弦世子,所以臣妾才会为她们牵线搭桥……” “楚宣王刚死不久,少弦还在孝期,你这个时候为他牵线搭桥,是想让他被世人唾骂不孝吗?”父亲刚死,儿子就迫不及待的与女子相亲,不仅是不孝,还是大不孝,欧阳少弦又是皇室的人,若此事传出,丢的是整个欧阳皇室的脸面。 “太后息怒。”叶贵妃跪倒在地:“臣妾不是想破坏少弦世子的名誉,只是想给他和雪莲一个见面的机会……” “一切都是雪莲的错,请太后责罚雪莲吧,不要怪罪叶贵妃!”沐雪莲将茶水放到桌子上,跪倒在地,眼底,泪水涟涟: “太后,在您老人家面前,雪莲不敢撒谎,雪莲的确心仪世子,今日的相见,是我恳求叶贵妃的,雪莲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可世子还要守孝三年,若世子对雪莲无意,雪莲可另择他人,若世子对雪莲有意,只需给雪莲一个承诺,雪莲愿意等上三年……” 叶贵妃常年与太后接触,知道她喜欢实话实说的女子,最讨厌别人谎话连篇,所以,沐雪莲知道,在她面前,在实话的基础上撒些谎,将事情编的圆满些,再装的楚楚可怜些,就会得到她的同情。 沐雪莲对欧阳少弦的一片痴心,打动了太后,态度自然而然的也软了下来:“看少弦的态度,对你无意啊。” 沐雪莲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雪莲初次与少弦世子正式见面,没能让世子多看一眼,的确是雪莲不够优秀……”将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却只字不提欧阳少弦不喜欢她一事。 “少弦脾气不太好,你能受得了吗?”太后说的是事实,欧阳少弦在长辈面前的确尊重,可若换了其他人,他根本不会给人家好脸色。 “若少弦世子对雪莲有意,是雪莲的荣幸,出嫁从夫,即便世子脾气再坏,雪莲也会默默忍受!”少弦世子只是为人冷漠了一些,脾气还是不错的,太后在吓唬自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吧,切记,不可丢了皇室的脸面!”对欧阳少弦,她可是很了解的,若他不喜欢的东西,休想硬塞给他,否则,他可不管你是何方神圣,直接将东西丢出来都是轻的。 沐雪莲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可若是少弦不喜欢沐雪莲,而沐雪莲敢去纠缠他,后果……自负!自己年龄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多谢太后开恩!”沐雪莲眼睛一亮,急忙谢恩,太后的意思,她以后可以邀约少弦世子,只要太后不反对自己,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慕容雨出了佛堂不久,欧阳少弦快步跟了上来:“准备回府?” 慕容雨点点头:“是啊,祖母祈福完毕,我们在相国寺也住了许多天,是时候回府了!”宇文明成了半个废人,肯定忙着四处求医,应该顾不上找自己麻烦了吧。 “路上小心!”欧阳少弦说完这句话,快走几步,越过了慕容雨,慕容雨正在纳闷欧阳少弦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不远处,走来几名宫女,慕容雨的眸光闪了闪,思绪回到太后等人来相国寺那天。 当着太后,皇后,贵妃等人的面,欧阳少弦理也没理她和王香雅,私下,却毫无顾及的与两人商谈事情,今天也是,没遇到宫女时,他说话的语气很正常,宫女们出现后,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欧阳少弦不想让宫中的人知道他在和哪些女子接触,为什么呢?虽说楚宣王刚死,他正在孝期,许多事情不能逾越,可只与女子说说话,不算是不孝吧。 宫女们就在不远处,慕容雨是聪明人,没有追上欧阳少弦询问,在前面的路口转了弯,回了自己厢房:祖母,马姨娘她们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再有一柱香时间,就要起程了,自己的东西,瑟儿等人,也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回到侯府,慕容修纳通房丫头一事就会被提上议程,不知哪些丫头会有此荣幸,成为张姨娘算计的对象。 突然,慕容雨顿下了脚步,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妙计成形的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现于脑海之中:自己要不要做做手脚,让慕容修纳她为通房丫头,以她的性子,若真的成了通房丫头,肯定会将后院搅的鸡飞狗跳,让张姨娘悔青肠子的同时,吃睡都不得安宁…… 076 沐雪莲起疑,叶贵妃使计 相国寺厢房,叶贵妃坐在桌旁饮茶,纤细的手指轻捏着杯盖,将水面上的茶叶刮向一边,妖娆妩媚之中不失端庄美丽,沐雪莲却在房间中央来回走动着,焦急不安目光频频望向门外,似在期盼什么人的到来。 轻啜几口热茶,叶贵妃放下手中茶杯,以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别急,宫女已经遍布整个相国寺,只要她们得到消息,一定会回来禀报的。” “我不着急,只是有些无聊!”沐雪莲笑着答应:自己是为了世子才专程来相国寺的,可他与自己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自己怎能不急。 几道身影映入眼瞳,沐雪莲面容一喜,快步走了过去:“打听到了吗?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语气焦急的恨不得马上飞到欧阳少弦身边。 宫女对沐雪莲福福身:“回沐小姐,世子已经起程回楚宣王府!” “什么?”沐雪莲愤愤的跺了跺脚,美眸中闪过一丝挫败:“刚才还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了?” “少弦世子临走前,可曾发生过什么事?”叶贵妃毕竟比沐雪莲多吃几把盐,遇事也比她沉着冷静许多。 “回娘娘,世子出了太后的佛堂,哪里都没去,直接回了他居住的厢房,一盏茶后,就传令回楚宣王府!”小宫女聪明伶俐:“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沐雪莲心情不好,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怒气与不甘。 “世子在回厢房时,遇到了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 沐雪莲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危险信号:“他们可曾说了什么?”赏花宴那天,沐雪莲是见过慕容雨的,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慕容雨的气质,相貌都与她不相上下,甚至于,才情更在她之上,所以,在听到欧阳少弦见过她的瞬间,沐雪莲预感到了威胁。 “原本,世子是走在慕容小姐后面的,后来快走了几步,越过了慕容小姐,好像什么都没说!”她当时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据实禀报。 还好,还好,世子对她的态度,与对自己是一样的!沐雪莲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个月,就要行及笄之礼,可慕容雨却只有十三岁,刚到议亲年龄,三年后,世子孝满时,自己十八,成了老姑娘,慕容雨只有十六岁,正是嫁人的大好年华。 自己是魏国公府嫡出小姐,慕容雨也是忠勇侯府嫡出小姐,还是丞相府的外甥女,身份不比自己差,再加上,她又占着年龄上的优势,若世子对她有意,她将会成为自己嫁给世子的最大障碍。 “姑姑,我想约慕容雨出来见个面。”试探试探她对世子是何态度!世子那么优秀的男子,肯定会得众多女子爱慕,世子没理会慕容雨,并不代表她没有心仪世子,聪明人,定会防患于未然,将自己所有的敌人,消灭在萌芽状态! 叶贵妃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约慕容雨见面倒是可以,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分寸!”无论做什么事,都绝不能被人看出破绽,抓住把柄! “姑姑放心,雪莲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沉下眼睑,沐雪莲眼底阴气萦绕,若慕容雨对世子无意便罢,若是有意……自己绝不会心慈手软! 慕容雨,老夫人,马姨娘,张姨娘坐车回到忠勇侯府,路途劳累,几人也有些疲倦,向老夫人问过安,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慕容雨去相国寺,只带了琴儿,瑟儿等几名丫鬟,其他的都留在烟雨阁等候,望着纤尘不染的烟雨阁,慕容雨十分满意,唤来丫鬟,进行打赏:“最近几天,我不在烟雨阁,你们都辛苦了……” “多谢大小姐赏赐,奴婢们服侍大小姐,辛苦是应该的……”粗使嬷嬷以及二、三等的丫鬟们得了赏赐,千恩万谢的走了,屋内除了慕容雨,还有绿豆等几名服侍她的丫鬟。 “最近几天,侯府可有异常?”张姨娘与慕容雨一道去了相国寺,慕容雨所指的人,自然是留在侯府的慕容琳。 绿豆上前一步:“回大小姐,侯府一切正常,除了二小姐悄悄跑出月琳阁几次外,未发生其他特殊事情。”绿豆除了是慕容雨的人外,还在慕容雨的指使下,和张姨娘那边通气,整个侯府,知道消息最多的就是她。 老夫人去上香,慕容琳被禁足,不能跟去,但她是耐不住性子的人,趁着老夫人不在,悄悄出月琳阁散心也属正常,这种小事,慕容雨懒得再理,否则,她一状告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必定会起疑惑:慕容雨明明跟她一起去上香了,为何还对侯府的情况了如指掌? 若慕容雨回答从丫鬟口中得知,而慕容琳又死不承认她曾出过月琳阁,即便老夫人知道慕容雨说的是事实,也不会帮她,相反的,还会疑心她想掌控侯府,与她生出间隙来。 慕容雨是嫡出大小姐,老夫人不会对她怎么样,却会将气撒在丫鬟身上:丫鬟污蔑主子,可是死罪!这一状,不仅惩罚不了慕容琳,还会赔上对自己忠心的丫鬟,这种赔本的买卖,慕容雨可不想做。 更何况,侯府至今没有袭爵男子,而慕容雨又是侯府嫡出小姐,丞相府的外孙女,身份高贵,身后又有强大的丞相府做后盾,在侯府这一代的男孩未出世前,老夫人对她,始终都有几分忌惮。 若她真的与老夫人生出间隙,老夫人为了对付她,肯定会拉拢张姨娘,扶她为正室,到时,白白便宜了张姨娘不说,慕容雨还要应付两名劲敌,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绿燕,最近可有什么动作?”放眼整个侯府,留下的人中,除了慕容琳,就只有绿燕最为引人注目。 “大小姐,您就别提她了,真是气死人了!”一名小丫鬟愤愤不平,其他丫鬟也随声附和,对绿燕十分不满。 慕容雨淡淡笑笑:“她做了什么事,让你们气成这个样子?” “大小姐,您是不知道,您和老夫人不在的这段日子,绿燕险些翻了天……”一丫鬟厥起了嘴巴。 “可不是,在奴婢们面前,她就像主子似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早晨,奴婢们去提水,明明她是后到的,却抢先去提烧开的水壶……”一丫鬟报怨。 “还有,还有……用午膳时,也不管那菜是不是做给她的,只要看着好吃,她提了就走……” 慕容雨沉下眼睑:“她在所有丫鬟面前都是如此吗?”所有指的范围很广,包括老夫人的松寿堂里,自己的烟雨阁,马姨娘的梨园,张姨娘的兰园,以及慕容琳的月琳阁。 丫鬟们相互对望一眼,低下了头,:“绿燕对松寿堂里的姐姐们倒还客气,对奴婢,以及其他几位主子的丫鬟,就像强盗般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老夫人掌管侯府,权力最大,她身边的丫鬟们身份地位也高,同样身为丫鬟的绿燕,绝不能得罪她们,否则,哪天那些丫鬟在老夫人面前告上她一状,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但其他几房的丫鬟,威胁不到她的利益,所以,她便肆无忌惮的欺负! 绿燕倒是个聪明人,专捡软柿子捏。 回来的路上,慕容雨还在犹豫,她突然冒出的计策要不要实施,如今,听了绿燕在侯府的‘光荣事迹’,她便下定决心,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舟车劳顿,慕容雨也累了,问完事情后,遣散众人,简单用了点饭菜,她便沐浴梳洗,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阳光明媚,慕容雨整理好装容,扶着琴儿的手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帘子打开,内室除了老夫人外,还站着几名管事,慕容雨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老夫人处理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合上了最后一页账本,转过身,目光赞赏:“不过,我离开的几天,你们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辛苦了,柴嬷嬷,赏!” “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管事们欣喜的接过柴嬷嬷递来的红包,高兴的眼睛眯成了缝。 “我身体弱,侯府的事情,少不得要麻烦管事们,这奖赏,是你们应得的!”老夫人淡笑的眸光瞬间变的严厉起来:“在侯府做事,最主要的是忠心,其次才是能力,诸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奴才们一定会尽力将侯府打理好!”管事们诚惶诚恐,连连点头。 慕容雨无声淡笑:恩威并施,老夫人的确很有手段。 对管事们的反应,老夫人非常满意,笑着点点头:“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做事吧!”该说的话都说了,警钟自己也已经给他们敲过了,没必要再多留他们。 “奴才告退!”管事们拿着红包,千恩万谢的走了。 老夫人侧目望到慕容雨,脸上笑意渐浓,佯怒道:“柴嬷嬷,雨儿来了多久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慕容雨笑意盈盈的走上前:“祖母,不怪柴嬷嬷,是我不让她禀报的?” 老夫人疑惑道:“为何来了,不想让祖母知道?” “看祖母在处理事情,我不想打扰。”慕容雨微微笑:“并且,祖母处理事情的样子,很专注,很威风,很迷人,不知不觉间,让人心生崇拜,若非担心祖母的身体受不住,我想让祖母处理上几天几夜的事情,我也好看个够……” 慕容雨并未夸大其词,老夫人处理事情真是干脆利落,赏罚分明,绝不拖泥带水,年轻时,必定是内宅的一把好手。 慕容雨的夸奖,让老夫人很是受用,眼底的笑意也越发的慈祥:“人老了,体力不如以前了,这才刚处理了点事情,就累成这样,换作以前,处理上一天的复杂事情,也是神采奕奕,精神飞扬……” “祖母千万别这么说,您只是舟车劳顿,身体疲劳,还没有缓过精神罢了,休息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处理事情自然就不会累……”为了刺激张姨娘,慕容修的通房丫头一定要尽快定下,这个时候,老夫人可千万不能喊累!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张姨娘和马姨娘来了!” 老夫人眼睛一亮,笑意更浓“请她们进来!” 慕容雨勾唇一笑:好戏终于要上场了,自己就站在一边,看这出戏会如何发展! 帘子打开,张姨娘和马姨娘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行过礼,老夫人直接开门见山:“知道今日传你们两人前来的原因在吗?” 马姨娘率先开口:“妾身一切听从老夫人吩咐,妾身身边的红菱,红烛都是身家清白、礼仪周到的女子,若老夫人和侯爷喜欢,可将她们抬为通房丫头……”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张姨娘,不悦之中,带了严厉:“张姨娘,你呢?” “妾身也听从老夫人吩咐,绿柳,绿锦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张姨娘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有马姨娘那番大度的话在先,若张姨娘再推三阻四,老夫人不喜她不说,别人也会议论她心胸狭窄,是个善妒的妇人,名声臭了,她就休想再扶正。 张姨娘,马姨娘的伏低做小,老夫人十分高兴:“我这里就安排银叶,马姨娘那里安排红菱,张姨娘安排绿柳吧!”一次性,给慕容修定下了三个通房丫头。 “是。”马姨娘,张姨娘都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她们眸底的情绪,自然猜不出她们心中所想。 “老夫人,王大小姐求见!”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快请!” 目光转向慕容雨,和蔼可亲:“雨儿,王大小姐应该来找你的,不如,请她去你的烟雨阁坐坐……”相国寺,王香雅对慕容雨的亲近,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将军府与欧阳皇室关系特殊,慕容雨与王香雅交好,将来嫁进皇室绝对不成问题。 “老夫人,王小姐说,除了大小姐外,她还想见张姨娘!”被点到名字的张姨娘全身猛然一震,心中暗暗咬牙:王香雅居然这般嚣张,都追到侯府来了。 “张姨娘也认识王小姐?”慕容雨和王香雅年龄相仿,她们两人认识十分正常,可张姨娘却是比王香雅大了近二十岁,她也与王香雅熟识,老夫人就觉得奇怪了。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笑:“妾身是机缘巧合之下,与王小姐认识的……” “的确是机缘巧合!”伴随着女子狂傲的声音,帘子打开,王香雅缓步走了进来,张姨娘吓的全身猛然一颤,眼睛急转,思索着要如何应答。 “老夫人,雨儿,马姨娘!”王香雅热情的向慕容雨,以及满头雾水的老夫人和马姨娘打过招呼,目光直视张姨娘,戏谑渐浓:“张姨娘,咱们已经离开相国寺了,昨天下午,我已经监督完其他人的十大板了,您那二十大板,什么时候打?” “这……”张姨娘求救的目光转向老夫人,希望她能开口为自己说说话,免去惩罚,可老夫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看到张姨娘递来的求救眼神。 “捡日不如撞日,张姨娘,二十大板,咱们今天解决了吧!”王香雅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打人二十大板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普通,常见。 二十大板,什么二十大板?老夫人满腹疑惑,将慕容雨叫到一边,小声询问:“雨儿,这是怎么回事?张姨娘得罪王小姐了吗?”不然,她为何要打张姨娘二十大板。 王香雅向马姨娘打了招呼,马姨娘觉得很有面子,心中高兴,随声附和老夫人的话:“是啊大小姐,出什么事了?”马姨娘在相国寺时,除了祈福,就是在厢房中养胎,没怎么出来过,自然不知道张姨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马姨娘明白,王香雅尊重她,是看在慕容雨的面子上,心中对慕容雨越发感激。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雨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然,事情被她换成了王香雅和她商定的版本:张姨娘晚上做恶梦,梦到慕容雨被人打,恰巧王香雅半夜找她下棋,张姨娘神智不清,误以为王香雅是男子,将梦境与现实弄混,叫人前来捉贼,从而得罪了王香雅…… 老夫人听的面色铁青,怕只怕,张姨娘做梦是假,想毁掉雨儿的名声是真吧,若那晚,进到雨儿房间的真是名男子,经张姨娘一搅和,雨儿已经没脸见人了,忠勇侯府的脸面也丢尽了。 张姨娘还真是唯恐侯府不乱,时时盯着雨儿,准备抓她的把柄,如果王小姐没有去找雨儿下棋,说不定张姨娘还会来招设计陷害…… “老夫人,这件事情,是我与张姨娘之间的私人恩怨,并非针对侯府,希望老夫人不要介意。” 打狗都要看主人,张姨娘是慕容修的姨娘,也就是忠勇侯府的人,归老夫人管,若王香雅在侯府,当着老夫人的面,没有过问她的意思,就出手打人,多少有些不太妥当。 老夫人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做错了事,当然要受罚,即便王小姐不罚,我也要罚她。”话虽这么说,可毕竟是外人当着自己的面打侯府之人,老夫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多谢老夫人体谅。”王香雅摆摆手,两名丫鬟抬着一只篮子走了过来。 “王大小姐这是?”老夫人不解:想贿赂自己吗? 丫鬟将篮子上的布拿开,顿时,全身是刺的果子现于眼前:“这是……刺果?”宇文明偷吃太后刺果之事,在相国寺传的人尽皆知,老夫人也有幸见到了刺果,却从未食用过,如今看到这一大篮子,真真惊讶万分。 “我听雨儿说老夫人身体不好,特意向太后祖姑母求来了刺果,老夫人每天吃一些,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且不说刺果是否有这么多功能,太后独享的食物,岂会差!老夫人望望王香雅和慕容雨,笑逐颜开:“王小姐有心了!” 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老夫人得了这一大篮的宝贝,不再埋怨王香雅动侯府人的同时,火上浇油:“前段时间,我也曾罚琳儿再打二十大板,如今,她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那二十大板,就和张姨娘一起执行吧……” 老夫人差人去传慕容琳的同时,丫鬟再次禀报:“大小姐,陆先生在外等候。” 慕容雨望望天空,早过了上课时间,陆皓文应该是来询问自己,为何没去课堂。 帘子打开,慕容雨急步走了出去,院中,陆皓文仰望着旁边的梅花树,若有所思:“陆先生。” “大小姐!”陆皓文瞬间回神,礼貌颔首:“上课时间可是改了?” 慕容雨不解:“先生何意?”陆皓文是先生,他没说改时间,别人哪敢私自乱改。 “刚才丞相府,和御史府皆来人告知,府中小姐身体报恙,今日便不来上课,大小姐也没来学堂,难道不是改了时间?”陆皓文以为慕容修从相国寺回来,便对侯府进行了调整,还来不及告诉他,并未生气,侯府里,除了慕容修和慕容雨,他不相信其他人,慕容修出去办事,不在侯府,他便只好来问慕容雨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若在平常,课已进行近半,今天却是除了称病不来的,就是未到的,课堂成了空房间,陆皓文自然没办法教书。 丞相府,和御史府那几人,居然在同一天称病,派来的下人还故意晚到,让人费解,不过,这学堂本就是半个摆设,若她们不想来,称上一个月的病也无所谓。 “天气越来越冷,白天也越来越短,的确应该改改时间,以后上课,推迟半个时辰……” “姐姐!”慕容雨话音未落,慕容琳娇滴滴的呼唤在院门响起,抬头望去,慕容雨瞬间怔愣:慕容琳身着梅红色对襟夹袄,下穿碎钻杜鹃花红裙,小巧精致的堕马髻,佩戴黄金的红宝石发簪,红色珊瑚珠耳环,随着她的行走,轻轻摆动,摇曳生辉。 “琳妹妹今天可真美!”慕容雨笑的诡异:人果然还是要衣装!不过,慕容琳装扮的如此奢华,是准备来见贵客还是来炫耀的? “多谢姐姐夸奖。”慕容琳谦虚着,美丽的小脸布满笑意,眸底难掩心中的洋洋得意:“姐姐也很漂亮啊,若是站在百花丛中,肯定会让百花羞愧,完全失色的。” 若在平常,慕容琳可是讨厌慕容雨比她美,但今天她难得的心情好,不想计较这些,夸奖之言,自然也是毫不吝啬:“不过,姐姐,你穿的太素了些,淡蓝色的衣服,料子虽好可颜色太浅,显不出姐姐的身份高贵,像我这样,穿些大红,梅红色的绸缎,喜庆,又能突出咱们身份不凡……” “琳妹妹今天很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慕容雨旁敲侧击,大红,梅红的衣服,她穿着不太习惯,性格使然,她比较偏向素雅的颜色。 慕容琳小脸微红,眸底却尽是得意与炫耀:“祖母解了我的禁,还请我来松寿堂,可能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我吧,姐姐可知道是什么事?”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目光望向请她前来的那名小丫鬟,那小丫鬟低垂着头,不敢与慕容雨对视:“祖母找你有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小丫鬟应该是将事情转了弯,没有对她实话实说,否则,以慕容琳的性子,若知道老夫人要打她板子,岂会这般兴高采烈的前来。 老夫人身边的,的确都是聪明人! 慕容琳被小丫鬟那番话引导的想歪了,还以为老夫人请她前来,是看重她,想重新栽培她,傻子的相同点,就是喜欢做白日梦,不知当她知道老夫人请她前来的真正原因时,会是什么反应。 “听说松寿堂来了贵客?”慕容琳试探慕容雨。 “是啊,祖母非常看重那位客人!”慕容雨点头,顺着慕容琳的思想走:既然都已经想歪了,自己何不让它再歪一些,更何况,王香雅是将军府大小姐,与欧阳皇室又有关系,许多高门女子都想与她结识,她的确是贵客。 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却故做淑女的轻咳几声,强压着心中得意:“姐姐为何不在里面招待贵客?”反而站在院子里,与陆皓文这个穷书生闲谈。 “祖母亲自招呼呢,里面用不着我,恰巧陆先生又有事……” 祖母亲自招呼啊,那客人的身份,肯定十分尊贵,慕容琳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惋惜道:“姐姐有事,不能招呼客人,真是可惜了,若妹妹能与那客人多聊几句,定会为姐姐多说几句好话。” 望着慕容雨平静无波的眼眸,慕容琳心中得意更浓:慕容雨,你以为你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就能掩饰掉心中的失落么?自欺欺人罢了:“姐姐与陆先生谈事情吧,我就先进去了!”最后一句,慕容琳提高了声音,像是无声的炫耀。 慕容琳扶着桃儿的手,缓步前行,身上的佩饰叮当做响,眸底难掩得意:慕容雨身份高贵,气质端庄的确不假,可太高贵的人,总是自视清高,抹不开面子,端庄的气质,看上去就是古板,呆愣,毫无情趣,哪像自己,活泼,端庄皆相宜,做人也是八面玲珑,人见人爱,无论什么样的客人,只要到了自己这里,保证招呼的他周周到到,让他挑不出任何错处。 哪像那个慕容雨,脸上由始至终都只有一种表情,看的时间长了,是人都会生厌的。 望着慕容琳远去的背影,慕容雨冷冷一笑:这个蠢货,好坏不分不说,还不喜欢动脑子,她不倒霉谁倒霉! “祖母!”帘子未打开,慕容琳娇滴滴的呼唤已传入内室,走进内室,慕容琳向老夫人问安,眼睛却四下扫视:贵客是谁?在哪里呢? “二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张姨娘是聪明人,略略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不停对慕容琳使眼色:一定是老夫人派去的丫鬟撒了谎,把琳儿骗到这里来的,老夫人无情,也休怪自己无义,丫鬟欺骗主子,可是大罪! 可慕容琳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看到张姨娘的暗示,美丽的小脸泛出点点红晕:“刚才那位姐姐说祖母这里有贵客……” “松寿堂的确有贵客,不过,叫你前来,不是让你来招呼客人的。”老夫人久居内院,岂会听不出张姨娘话中的意思,抢在她之前开了口,将张姨娘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来松寿堂,居然装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相看某位男子的,真是不懂规距,幸好来的贵客是雨儿的朋友,若换了其他人,还不得笑掉大牙,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张姨娘急的直跺脚:琳儿何时变的这么愚蠢了,都没猜透自己的意思,这下惨了…… 冷漠的扫了慕容琳一眼,老夫人的目光转向柴嬷嬷:“都准备好了吗?” “回老夫人,刑具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刑具……这是怎么回事,祖母,琳儿没有犯错啊。”慕容琳蓦然惊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火急火僚的解释着,手指向她报信的丫鬟:“她明明说祖母这里来了贵客,祖母才请我前来松寿堂……”为何突然间,招待客人变成打板子了,若她真的骗了自己,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老夫人望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心神领会,福了福身:“奴婢当时是这样说的‘二小姐,松寿堂来了贵客,老夫人有事请您去一趟。’”贵客的确来了松寿堂,不过不是来找二小姐的,老夫人也确实是请二小姐前来松寿堂了,虽说是来打板子的,可自己也没有撒谎不是! 老夫人将目光转向慕容琳,意思是,听清楚了吧,她没有撒谎,说的也都是真的:“最近一段时间,你的确没犯错,还记得你私出月琳阁的事情吗?” 老夫人俯视慕容琳,语气冰冷:“当时罚了你二十大板,还没打,今日正好和张姨娘那二十大板一块执行了,免得以后再掂记着!” 老夫人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执行吧。” “祖母,琳儿的身体还没好,还没恢复啊!”慕容琳急的大喊: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可伤到的地方,还在隐隐做痛,若再打上二十大板,伤口又要裂开,万一身上留了疤,世子就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上次,你和张姨娘是一起打的板子,还打了相同的数量,她痊愈了,你怎么可能还没痊愈。”老夫人摆手制止了慕容琳的分辩:“这是你欠下的板子,现在打回来,天经地义,贵客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要再大呼小叫了……” 听到贵客二字,慕容琳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能让祖母看重的贵客,身份肯定不凡,自己求求他,说不定可以免去板子,快速转过身,慕容琳正欲向人求情,却在看到王香雅胖胖的身形时,瞪大了眼睛:“你……你就是那位贵客?” 王香雅胖胖的身形坐在椅子上,将椅子塞的满满的,悠闲的轻啜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开口:“不可以吗?” 从慕容琳一进门,她就讨厌的很,若非因为这是忠勇侯府,慕容雨的家,她早就一脚把她踢出去了,免得她像苍蝇一般,在她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烦死人了。 王香雅的声音很平静,但老夫人却听得出,她快要发怒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执行,再等下去,天都黑了!”慕容琳犯了错,该罚,王香雅是贵客,老夫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岂会让慕容琳得罪她,毁了忠勇侯府和将军府的良好关系。 “祖母,您饶了我这次吧……我的伤,真的没好啊……过几天再打吧……”在慕容琳的哭喊声中,板子声响起,并渐渐盖过哭声。 王香雅移到门外,悠闲的品着茶,明为晒太阳,实为监视粗使嬷嬷们有没有暗中做假,不经意间抬头,发现陆皓文在看她:“陆先生可是有事?”对陆皓文,王香雅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他文文弱弱,一副书生样,还满身的书卷气。 陆皓文轻轻笑笑:“王小姐和慕容大小姐的性子相差甚远,却成了好朋友,我只是一时好奇!” “好朋友不一定是性格相近的,也可以是互补的,就像我和雨儿,一文一武,一静一动,一柔一刚,一美一丑,只要我们两人合作,天底下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王香雅觉得陆皓文这个无权无势的书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陆皓文笑笑:“我相信王小姐说的都是真的!”脑海中浮现慕容雨美丽的容颜,轻轻叹了口气。 像她那样的女子,温柔美丽,善良真诚,需要有个强大的人,将她护在翼下,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风雨雨,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让那无穷无尽的争斗远离她…… 而像王香雅这样,身份高贵,性格强悍之人,根本静不下来,很适合冲锋陷阵的去争斗! 打完二十大板,慕容琳也只剩下了哼哼的力气,被人抬回月琳阁休息,张姨娘自然是回了兰园,寂静了许久的兰园,再次乱成一团。 张姨娘趴在**,让丫鬟给她上药,她伤的不轻,又是被人算计的,心情非常糟糕,自然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虽然小丫鬟已经很小心了,张姨娘还是怒吼:“轻点,你想疼死我啊?”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小心!”绿锦跪倒在地,诚惶诚恐。 “愣着干什么,快来上药,难不成你想让我疼死!”张姨娘怒吼,绿锦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抹着药。 抬眸,张姨娘望见了身侧的绿柳,教训着:“绿柳,这次,我在老夫人面前为你说好话,你才得以成为通房丫头,饮水思源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得,你是御史府的人,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吧。”安排通房一事,既然不能阻止,自己就多拉拢,等对付完其他人,再来对付她也不迟。 绿柳慌忙下跪:“奴婢不敢有其他非份之想,只想着能生个儿子,让姨娘抱养膝下……” 张姨娘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马姨娘那边的红菱也成了通房丫头,她与马姨娘肯定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银叶又是老夫人的人,会是你最强劲的对手,咱们两人一定要同心协力,一致对敌才行……” “奴婢谨尊姨娘吩咐,一切以姨娘马首是瞻!”话虽这么说,绿柳心中却很是不安:她是张姨娘身边的大丫鬟,了解张姨娘,也见过张姨娘对付其他姨娘以及通房丫头的手段,将来,自己是不是也会死在张姨娘手中…… 无形之中,绿柳已与张姨娘离了心…… 绿柳,红菱,银叶被告知会成为通房丫头,老夫人高兴的同时,赏了她们一堆东西,让许多丫头看着眼馋,尤其是绿燕,若论相貌,才情,她不比她们差,可现在,人家得了一堆赏赐,她却没份,心里十分别扭。 在院中无聊的走着,碰到了绿豆,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绿豆姐姐,做通房丫头好吗?”张姨娘那里太乱,绿柳一直伺候着,红菱,银叶等一些丫鬟也是不理她的,在路上遇到绿豆,绿燕将她当成了救星。 绿燕在下人面前十分嚣张,绿豆十分讨厌她,可望着她那近似哀求的眼神,绿豆心软了,和颜悦色的轻轻叹了口气:“绿燕,不瞒你说,像咱们这样的丫头,将来还是会配给下人的,生了孩子,也是做下人的命,倒不如做个通房丫头,生了孩子,就会被抬为姨娘,怎么说也是主子,身份比下人高贵许多。” 绿燕有些心动,绿豆好像没有察觉:“再近一步说,老爷的相貌也是英俊潇洒,比下人不知强了多少倍,咱们这又是侯府,若生下的孩子有出息,将来谋个一官半职,自己就是官员的母亲啊,多么荣耀的事情,比配给下人生下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077 大小姐、张姨娘为通房暗较量 绿燕低下头,眼睛轻轻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惜我长的又矮又丑,入不得侯爷的眼,这辈子只能是做下人的命!”绿豆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绿燕,满眼羡慕:“若我有绿燕姐姐一半的美貌和身段,就算挤破头,我也会去争个通房丫头的名份……” 绿燕眼睛一亮,却故做谦虚:“我的相貌,才情,在侯府众姐妹中,只能算一般……”绿豆倒是有些眼光,自己的相貌、才情若在侯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绿豆摇摇头,十分不赞同绿燕的话:“如果绿燕姐姐这么优秀的人,也只能算一般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漂亮人了……” 想到被抬成通房丫头的绿柳,红菱,银叶三人,绿豆急忙住了口,不好意思的笑笑:“绿燕姐姐,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主人的心思,不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能够揣摩的,若被老夫人,侯爷或姨娘知道咱们在议论侯爷通房丫头之事,肯定会重罚咱们。” 绿豆眼底闪烁的是少有的凝重,绿燕重重点头:“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也有分寸的。”绿燕在侯府也服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远远的,两名丫鬟走了过来,绿豆急忙告辞:“绿燕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和你细聊!” “好!”绿燕点头的同时,绿豆已提着篮子走远了,绿燕立于原地未动,心中思绪翻飞:听绿豆的意思,做通房丫头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自己的身材,相貌也不比绿柳她们差,为了有个美好的将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找张姨娘说说情,让她将自己也提为通房丫头,反正侯爷已经有三个通房丫头了,应该不在乎多自己一个。 烟雨阁,慕容雨刚刚放下手中茶杯,绿豆打开帘子走了进来,小脸上洋溢着成功的笑容:“大小姐,奴婢已按照您的意思,提点绿燕,看她的样子,已经动心……” 刚才绿豆向绿燕说的那些做通房丫头的好处,并非有感而发,而是受慕容雨指使,故意为之。 通过丫鬟们的谈论,以及自己的观察,慕容雨得出结论,绿燕虽生于贫困之家,却自恃美貌,心高气傲,即便是以高超的茶技赢得了老夫人的青睐,成为大丫鬟,十指不沾阳葱水,只负责侯府主人的泡茶之事,还有专门的小丫鬟打下手,她也是不知足的,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往上爬。 于是,慕容雨便指了这条路给她,让她成为慕容修通房丫头的同时,也会成为张姨娘算计的对象! 一切都在按她预想的方向发展,慕容雨并未得意,轻轻笑笑,眸底闪过一丝凝重:“绿燕很聪明,你说的话,她未必完全相信,一定会多方求证,要她上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还需再费费神,多制造一些通房丫头受宠,有甜头可拿的事件才行。 “大小姐,魏国公府送来贴子!”帘子打开,瑟儿拿着一张古色古香的贴子走了进来。 自己不认识魏国公府的人,谁会给自己下贴子?慕容雨疑惑不解的打开贴子,看过上面的内容后,眸底疑惑更浓:沐雪莲,除了赏花宴那天,自己与她见过一面外,再没有任何交集,她怎么会突然想到给自己下贴子…… 琴儿犹豫片刻:“小姐,昨天咱们回府时,奴婢在山脚下看到了魏国公府的马车……” “你确定没有看错?”当时,慕容雨急着回府,并未注意四周,自然没看到魏国公府的马车。 “绝对错不了。”琴儿语气坚定:“魏国公府的标记很特殊,奴婢还特意多看了两眼,那辆马车是夹在其他高门贵族的马车中间的,到的时间不短,车里的人,应该已经上山了……” 慕容雨沉下眼睑:魏国公府是叶贵妃的娘家,上山的人是去看望叶贵妃还是有其他原因?自己又没有得罪过魏国公府的人,她们没必要对付自己吧,可这张贴子,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若沐雪莲约慕容十在魏国公府见面,慕容雨不会怀疑什么,因为,慕容雨去府上赴约,人身安全有保障,就像她去将军府赴王香雅之约那般,若她在将军府出了事,即便不是将军府的人所为,王将军也难辞其咎,毕竟,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客人的安全,受人谴责也是自找的。 但沐雪莲绝慕容雨见面的地方不是魏国公府,而是醉情楼,一个只要付得起银子,就能进去用膳的酒楼,里面可是龙蛇混杂,上至高官显赫,下至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不是慕容雨多心,而是,重活一世后,身边危险重重,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小心,醉情楼不是魏国公府,安全没有保障,如果慕容雨在那里出了事,魏国公府可是负不了半点责任,所以,她才会起疑心。 “送贴子的人,走了没有?”沐雪莲只在贴子上写了想约自己见面,没写具体时间,想必是她怕自己会推辞,索性让自己说个时间,她来等候,这约,是必须要赴,绝对逃不掉的。 “回大小姐,人还在门外等候。”那人得不到大小姐的回信,自然不会回去。 慕容雨沉下眼睑思索片刻:“让他回去告诉沐雪莲,十天后,醉情楼,不见不散!”人家如此盛情,自己怎能拒绝,若沐雪莲对自己没有恶意便罢,若她图谋不轨,自己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是!”瑟儿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慕容雨放下贴子,望到了站在身侧的绿豆,眸光微微闪了闪:“绿豆,你去一趟兰园,将这件事情透给张姨娘知道!” 绿燕兴高采烈的来到兰园时,张姨娘正在指使绿柳干这干那,其他丫鬟则站在一旁,看着绿柳干活,眼底闪烁同情、嘲讽、兴灾乐祸。 桌子底下,偏僻角落,房梁上等一些平常打扫不到的地方,张姨娘指使着绿柳一一打扫干净,若她成了侯爷的人,再有个身孕,自己便不能再随意指使她,趁着现在,她还是自己的丫头,好好教教她,要谨守本份,伏低做小。 不知过了多久,绿柳絮累的满头大汗,张姨娘却丝毫都没有让她停下的意思,无奈之下,绿柳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干活。 绿燕到了嘴边的请求之言,转了个圈,生生咽回腹中,张姨娘以前很重用绿柳的,为何她成为通房丫头,能帮姨娘对付马姨娘她们时,张姨娘反而讨厌她了…… 天色渐晚,绿柳累的都要走不动了,张姨娘方才松了口:“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自然是继续折磨。 张姨娘这么做,是想杀鸡儆猴,告诫她院中的人,一定要安守本份,不要妄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与她抢慕容修。 绿柳得了命令,带着满身疲惫,千恩万谢的走了,其他下人也相继散去,绿燕拿着茶具走了进来,慢条斯理的沏茶,旁敲侧击:“姨娘,绿柳就要成为通房丫头了,您房里,是不是需要添个人啊?” 张姨娘心中冷哼:“不着急,绿柳只是一名通房丫头,没有身孕前,她还会继续服侍我!” 绿燕递上一杯香茶:“姨娘,做通房丫头不好吗?奴婢觉得绿柳姐姐被指为通房丫头后,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张姨娘接过香茶,轻啜一口:“身份低微的通房丫头和普通丫鬟差不多,就连姨娘,也只是个妾,事事都要看正妻的脸色。”所以,自己的目标就是忠勇侯府正妻之位,张姨娘这个名讳,自己听了十几年,早就听烦了,自己不要再做姨娘,要做光明正大的侯府正妻! 绿燕的目光闪了闪,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 张姨娘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若是时间可以重来,我宁愿去富裕之家做正妻,也不会来富贵的侯府做姨娘,事事看别人脸色,不能自主的日子,你没过过,自然不知道有多苦、多难……” 绿燕的相貌更在绿柳等人之上,万一她存了歪心思,跑去做慕容修的通房丫头,张姨娘少了帮手的同时,又多了个劲敌,吓唬吓唬她,让她对姨娘,通房丫头之类的产生恐惧,到只,只能为张姨娘所用。 放下茶杯,张姨娘语气诚恳:“绿燕,你的相貌、才情侯府丫鬟无人能及,只要你好好做事,安守本份,我保证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嫁给管事做正妻,只能欺负别人,别人可不敢欺负你!” 吓唬过后,再来个利诱,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恩威并施的手段,张姨娘也运用的炉火纯青。 “绿燕多谢张姨娘抬爱。”绿燕微微笑着,心中疑惑万分:做下人的正妻,真的比做高门妾室好吗?和绿豆说的完全相反啊。 门外丫鬟禀报:“姨娘,绿豆来了,说是有事禀报。” “快请她进来。”张姨娘因慕容雨的诡计被打,心中耿耿于怀,正准备想个计策设计一下慕容雨,没想到绿豆在这关键时刻带来了消息。 帘子打开,绿豆急急走了进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姨娘,刚才大小姐收到了魏国公府送来的贴子……” 张姨娘眸底的希望瞬间散去:“慕容雨是侯府小姐,与魏国公府的小姐们有所来往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己还以为是什么惊天消息,原来都是些没用的信…… 绿豆眉头微皱:“怪就怪在,大小姐与那魏国公府的小姐似乎不熟,并且,那位沐小姐约大小姐见面的地方,不能魏国公府,而是醉情楼……” “真的?”张姨娘的兴致瞬间被提了起来:“你确定是醉情楼?”两名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邀约醉情楼,肯定有诡异。 “奴婢绝对不会听错。”绿豆语气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当时,奴婢找了借口进内室,听到大小姐说:‘醉情楼,不见不散!’” 张姨娘眼眸微眯:“那她们有没有说具体时间?” 绿豆摇摇头:“奴婢没有听到,不过,据大小姐的大丫鬟琴儿透露,应该就在最近几天……” 张姨娘思索片刻,对绿豆下了命令:“你先回去吧,免得慕容雨起疑,还有,想办法套出慕容雨究竟在哪天赴约!”魏国公府,是叶贵妃的娘家,那位沐小姐,应该就是叶贵妃的侄女,沐雪莲…… 京城的局势,变的有些诡异! 伤势未好,又被打二十大板,一动不动的趴在**养伤,慕容琳是气愤加郁闷:自己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祖母居然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生生打了自己二十大板,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气死了,气死了! “呵呵!”窗外传来一阵女子轻笑,慕容琳胸中怒火燃烧,看着自己被打,她们开心是吗,哼,那自己就让她们也尝尝被打板子的滋味。 ‘来人’两字尚未出口,一名小丫鬟的声音抢先响起:“听说张姨娘被打板子,是因为得罪了将军府小姐王香雅……” “可不是。”另一名丫鬟开口:“那王小姐很是厉害,太后独享的果子,谁都吃不到,偏偏她能从太后手中要出几篮,还有啊,原本老夫人都忘记二小姐那二十大板了,可那王小姐一打张姨娘板子,老夫人猛然想起了二小姐欠下的板子……” “咱们二小姐也很不幸,身上的伤刚刚痊愈,又挨了板子……”一丫鬟叹息。 “谁说不是呢!”另一丫鬟也报不平。 慕容琳心中顿时盈满了委屈,上次就是因为娘不帮自己,自己才会被打了二十大板,这次更惨,完全是因为被娘连累了,否则,这二十大板,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 自己趴在这里吃苦受罪,害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看都没来看过自己一次,她还当不当自己是她女儿,呜呜呜……慕容琳越想越觉得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老夫人为慕容修安排了三个通房丫头,基于侯府后代的延续,慕容修并未拒绝,几天后,银叶,绿柳,红菱都与慕容修有了夫妻之实,成为正式的通房丫头。 老夫人待银叶不错,马姨娘对红菱也很好,唯独张姨娘身边的绿柳,隔三差五就会被找张姨娘麻烦,在兰园那严峻的形势下,绿燕做通房丫头的愿望也越来越小。 “祖母,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今日休沐,不必上课,慕容雨来松寿堂请安时,提出建议:“天气越来越冷了,虽然晴天,风已冷,像这样温暖的日子,不多见了,祖母身子弱,应该多晒晒太阳才是……” 自己安排了一出好戏给老夫人看,若她不出门,看不到戏,自己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为了计划的顺利实现,自己也要劝说老夫人出去晒太阳。 老夫人轻拍着慕容雨的手,笑容满面:“难得雨儿这样体贴,又肯陪我这个老太婆聊天,咱们就出去走走。” “祖母千万别这么说,祖母还很年轻嘛,哪里老了。”慕容雨笑着吩咐绿燕:“绿燕,把茶具带上,我和祖母要在院中饮茶。” “是,大小姐!” 慕容雨扶着老夫人的胳膊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丫鬟、嬷嬷们也非常开心的跟在后面,小声的聊着天,喜笑颜开。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众人引得不少丫鬟的羡慕与驻足,不知不觉间,老夫人和慕容雨来到了马姨娘居住的梨园。 马姨娘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小腹明显的凸了出来,躺在躺椅上,沐浴在阳光下,马姨娘神态安祥,嘴角含笑,脸上闪着母性的光辉。 红菱站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照顾的十分周到,老夫人满意的频频点头:“马姨娘的身子如何了?还嗜睡吗?”推开院门,老夫人笑容满面的走了进去。 “老夫人安!”马姨娘蓦然惊醒,在红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向老夫人问安。 “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如此多礼!”老夫人快走几步,扶起马姨娘,目光望向她凸起的腹部,笑逐颜开:“再有六个月,孩子就出世了,红菱,这段时间,既要服侍侯爷,又要照顾马姨娘,就辛苦你了!” 红菱小脸微红:“老夫人过奖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不敢说辛苦!” 红菱的回答,老夫人十分满意:“柴嬷嬷,吩咐厨房炖些补身子的汤送来梨园,像燕窝、人参之类的,马姨娘和红菱都用的上。”马姨娘是为孩子的健康,红菱自然是为了强壮身体,服侍侯爷。 “是,老夫人!”柴嬷嬷笑着离去,绿燕却羡慕红了眼睛:人参,燕窝,自己在厨房只有看的份,做通房丫头和姨娘居然能够喝到,真是太好命了…… “对了!”老夫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银屏啊,昨天晚上是银叶服侍侯爷吧,等会也给她送碗参汤,补补身子……”想到那再有几个月就能见面的孙子,老夫人的心情非常好,赏赐也十分大方。 银屏笑意盈盈:“多谢老夫人关心,奴婢在此替银叶谢过老夫人!” “马姨娘快要生产,吃,穿,住,用都马虎不得,吩咐厨房,每天加菜,马姨娘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再从绸缎铺里请个师傅过来,每月为马姨娘做两身新衣裳……”马姨娘的肚子每个月都在变大,自然需要不同大小的衣服。 “若是觉得梨园哪里不好,直管说,我让他们帮你修。”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红菱啊,你多照顾着点儿……” 老夫人又罗里罗嗦的吩咐了一大堆,方才住了口:“银叶,绿柳,红菱都已是侯爷的你,你们服侍侯爷也辛苦了,每人赏一对如意玉佩……” “多谢老夫人!”红菱等人谢恩的同时,绿燕嫉妒的双眼冒火:姨娘,和通房丫头居然这么多特权,随时随地都有赏赐……张姨娘说的难处,都是在骗自己吧……还是说,要看通房丫头以前的主人是谁? 同时通房丫头,银叶,红菱过的很好,绿柳却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一切皆因,她们三人的主人不同,可自己的主子也是张姨娘,若自己被纳为通房丫头后,她会不会用对付绿柳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绿柳在兰园照顾张姨娘吧。” 众丫鬟沉默不语,老夫人轻轻叹口气:“张姨娘得罪了王小姐,也真是胆大,不过,罚也罚过了,事情就当是个教训,我去兰园看看她,随便再瞧瞧绿柳。”老夫人做事周到,马姨娘,银屏,红菱都已赏过了,自然不能落下张姨娘和绿柳。 望望面色阻晴不定的绿燕,慕容雨眸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随即恢复平静:老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赏赐了这么多东西,自命清高的绿燕已经对通房丫头这个位置动心了吧! 不过,现在的她,有心没胆,自己应该再架上一把猛柴,逼她做出决定! “老夫人,时间不早了,您要不要回去用午膳?”银屏建议着。 老夫人摆摆手:“从兰园回来再用膳也不迟。”她怕她进了房间,就不愿意再出来,毕竟,外面的天已经很冷了。 老夫人扶着银屏的手,在慕容雨的陪伴下,笑逐颜开的前往兰园,远远的,听到的不是欢声笑语,而是张姨娘的急声命令:“这里没擦干净……还有那里……用力擦……”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停止笑谈,面面相觑,急步上前,透过大开的门,望向里端,张姨娘趴在躺椅上,悠闲自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指挥着绿柳干这干那,可怜绿柳累的满头大汗,全身疲惫,手脚都快要不听使唤了,还是不能停下来休息。 “张姨娘这是,关起门来教训奴才。”老夫人缓步走了进去,面色阴沉:绿柳虽是张姨娘的丫鬟,却是老夫人点了名,送给慕容修的,张姨娘修理绿柳,等同于在驳老夫人的面子。 “老夫人!”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兰园,瞬间震惊过后,张姨娘已恢复正常,笑容满面:“妾身没有教训奴才,这院子里不干净不是,妾身只是命她打扫打扫。” 老夫人轻哼一声:“这么多奴才站着,只让绿柳一人打扫,你这么大个院子,要多久才能打扫的完?别忘了,绿柳不是普通的丫头,她可是侯爷的人,你让她累个半死,晚上还怎么服侍侯爷?再进一步说,万一她有了身孕,让你这一累,孩子出事怎么办?” 老夫人越看张姨娘越不顺眼,训起话来,也是丝毫不给面子:“她腹中的可是侯府子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 张姨娘讪笑着,面容僵硬:“老夫人教训的是,是妾身疏忽了,以后妾身会让绿柳歇着,再也不指使她干活……” 老夫人横了她一眼,你以为还有以后么:“你身上还有伤,身边的确需要人照顾,绿柳却是干不成重活的,不如这样,我再给你添几个丫头,至于绿柳,就拨到我房里来吧!” 老夫人是慕容修的母亲,掌管着整个侯府,本不会因为一名通房丫头与张姨娘置气,可张姨娘明着是整治绿柳,实则是借绿柳在发泄对老夫人的怨恨,老夫人怎能不气。 张姨娘的神色有些慌张,却故做镇定:“老夫人,妾身被绿柳服侍惯了,现在换人只怕会不太适应,不如等妾身身体好了,再让她去您的松寿堂当差!” 最近几天,自己一直都在整治绿柳,她对自己怨恨到了极点,若就这么让她去了松寿堂,她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处处与自己做对,自己一定要留下她几天,给她打打警告,免得她出了兰园的门,就忘了自己主子是谁…… “绿柳是一定要去松寿堂的,张姨娘早晚都要适应别人的服侍,伤好后,姨娘还有事要做,不如就趁着受伤期间,好好适应适应!”老夫人身为侯府掌权人,若向姨娘要一名丫鬟都要不来,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柴嬷嬷,去请牙婆来,让张姨娘选名机灵的丫鬟!”居然想借病落自己面子,真是不识抬举:“绿柳,随我回松寿堂!” 着急上火间,张姨娘正欲再狡辩,目光望到了老夫人身侧,神情淡然的慕容雨:是她,今天的事情,肯定是她一手策划的,否则,久不出门的老夫人,怎会突然来了自己的兰园,看到自己的丑态,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是,老夫人!”绿柳眼中闪着感动的泪水,低垂着头走到老夫人面前,不敢与张姨娘那足以杀死人的愤怒目光对视:自己可以去别处做事,不必呆在兰园被张姨娘整治死,太好了…… 冷冷扫了张姨娘一眼,老夫人转身向外走去,连她来兰园赏赐的事情也气忘了。 “啪啪啪!”张姨娘眸光一寒,身旁桌子上的杯子全被她打到地上,摔的粉碎,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慕容雨,老夫人,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伏在我的脚下,向我跪头求饶! “姨娘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绿燕劝解着,上前捡起地上的碎片:原来成了通房丫头,是有老夫人撑腰的,那就不必害怕别人的嫉妒了…… 张姨娘将怒气发泄了出来,心中好受许多,轻轻叹了口气:“绿燕,事到如今,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了,我也只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绿柳那个吃里爬外的小贱人,自己绝不会轻饶了她。 绿燕低垂着头,张姨娘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姨娘言重了,绿燕一切听从姨娘的吩咐!” 张姨娘满意的点点头:“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实现,李管事的儿子年龄和你相仿,尚未婚配,为人处事也不错,将来定是个管事的料子,找个合适的日子,我做主,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绿燕的相貌更在绿柳之上,万一老夫人起了心思,也让她做侯爷的通房,自己岂不是四面楚歌! “多谢姨娘,姨娘忙了半天,也饿了吧,我去厨房帮你拿些点心!”绿燕体贴张姨娘是假,趁机见见那李管事的儿子却是真的。 绿燕在侯府呆了几年,和下人们都混熟了,在张姨娘说要将她许给管事做正妻的时候,她已经在暗中甄选过,与她适龄的,除了李管事的儿子,就是王管事的儿子。 不过,这两人是男子,极少进内院,她从未见过,李管事的正妻在厨房做事,她儿子时常来看她,所以,她才寻了这个理由去厨房。 张姨娘不知绿燕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爽快的答应了:“去吧!” 李管事的儿子虽然相貌丑了点儿,却聪明能干,绿燕以貌取人,自然看不上他,自己需好好想想办法,让绿燕避过相看这一关,直接成亲,只要入了洞房,即便新郎再丑,也已经是铁板上订钉的事,绿燕改变不了什么,最多哭一哭,闹一闹…… 院外,一道娇小的身影快速闪去! 烟雨阁,慕容雨刚刚坐下,绿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将张姨娘与绿燕的对话向慕容雨讲述一遍。 琴儿目光焦急:“大小姐,若张姨娘真将绿燕许给管事儿子,那您的计划岂不是没法实施了。” 慕容雨深思片刻,微微一笑:“绿燕去厨房了对吧,咱们就演出好戏给她看,你们这样……”慕容雨向琴儿等人交待事情,丫鬟们眼底的焦急渐渐转为平静,再到强忍笑意,眸光崇拜:“大小姐真是妙计!”张姨娘的计划绝对要落空。 “别说那么多了,各自去做事吧,成败可是在此一举!”慕容雨目光深邃,琴儿等人答应一声,快速跑出了烟雨阁。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姨娘让绿燕嫁给管事的儿子,帮着她来对付自己,做梦。 一路上,绿燕都在犹豫,管事儿子很年轻,侯爷的年龄却足以做自己父亲了,但,管事儿子是下人,老爷却是主子,嫁给管事儿子是正妻,配给老爷却是通房丫头,到底哪个选择好呢? 绿燕思考着问题,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厨房:“小心点燕窝别弄洒了,那可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煮给马姨娘的……” “参汤也小心点,是给银叶的……”指挥厨娘们的就是李管事的正妻,想到她极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婆婆,绿燕小脸一红,有些不太自然。 “绿燕姑娘可是来拿兰园食物的。”李管事的正妻看到了她,不冷不热的招呼着:“老夫人特意嘱咐先给马姨娘,红菱,银叶姑娘做参汤,还没来得及给张姨娘做午膳……” 下人们都会见风使舵,张姨娘被老夫人训斥之事,不消片刻已传遍整个侯府,府里当家的可是老夫人,张姨娘得罪了老夫人,自然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她们这些下人,也逢高踩低,对兰园的人冷淡起来。 绿燕笑笑:“你先忙,我可以在这等会!”若在平常,她早就和她们吵起来了,可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拿吃的,而是见人,巴不得在这里多呆会,自然没心情与人吵架。 李管事正妻奇怪的看了绿燕一眼:她的脾气何时变的这么好了,绿燕只是站在一旁,看她们做事,没有添乱,李管事正妻也懒得理,随她去了。 “吴氏,马姨娘的燕窝好了没有?”红烛带着一名小丫鬟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吴氏笑容满面,手脚麻利的将燕容端了出来,与对绿燕的态度完全两样,马姨娘怀的是男胎,下人们见风使舵,自然会处处巴结她:“燕窝早就做好了,奴婢一直放这温着呢,马姨娘什么时候想喝,直管来这拿便是。” “有劳吴氏了!”红烛轻轻笑着:“姨娘的身子,再有半年就要生产,到时,少不得要麻烦你们多炖些补品……” “红烛姑娘客气了,那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吴氏笑容满面,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绿燕眸光闪了闪:姨娘怀了身孕,居然也有这么多人巴结…… “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姨娘还等着喝燕窝呢……”红烛笑嘻嘻的告辞,厨房的人几乎集体送了出去,谄媚,巴结之情溢于言表:“慢走啊!” 红烛出了小院,消失不见,厨房的人转过身,望到角落中的绿燕,谄媚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马上到午膳了,快些做事,张姨娘还等着用膳……” 将近午时,午膳做好,各院主子的膳食都拿走了,只有绿燕还站在厨房,因为张姨娘的饭菜是最后做的。 热腾腾的饭菜放至绿燕面前,厨娘们走到一旁去了,做饭是她们的事,端回院子,可不是她们的义务。 没有见到管事儿子,绿燕有些失望,可饭菜已经出来,她不能再继续留下去,慢吞吞的站起身,正欲端了饭菜离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娘!” 吴氏一听,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子,回来了!” “是啊,今天事情多,回来的晚了点儿……” 天哪,他就是李管事的儿子!望着与吴氏谈笑风声的男子,绿燕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暴牙,凸睛,再加上那身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服,整个人粗俗不堪不说,还特别让人倒胃口…… 这就是张姨娘给自己许配的良人,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想我绿燕聪明能干,相貌不俗,岂能嫁给这个丑男人…… “娘,我还带了朋友!”暴牙男一笑,吓死九头牛啊,偏那吴氏觉得好看,对自己儿子笑的十分亲切。 “什么朋友?”吴氏伸长了脖子,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伯母,是我!” “小王啊!”吴氏高兴不已:“前几天还听王管事说你去了城外收租,事情都办妥了?” “已经办妥了……”男子笑着,目光在厨房内扫来扫去,绿燕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成为隐形人,目光不屑:啧啧,这明明是个男的,却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孕八个月了……。 “虎父无犬子,王管事那样厉害的人,小王自然也不会差……” 什么?他是王管事的儿子?绿燕彻底绝望了:这些下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让人恶心,相比之下,侯爷好太多了,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还是主子。 虽然年龄大了些,却知道疼人啊,并且,侯爷越老越有男人味,让许多妙龄女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位姑娘是?”绿燕沉思的瞬间,王管事的儿子看到了她,眼睛一亮,走了过来:“姑娘需要帮忙吗?”他的脸有些发福,眼睛显得很小,一笑,干脆就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只眯眼的老鼠,看的绿燕胸中一阵翻江倒海:“饭菜要凉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慢聊!”再不走,她就要吐出来了。 天哪,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啊?出了院子,绿燕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常年呆在内院,见到的多是女子,男子也仅限于慕容修等有数的几个。 若是今日没有见过这两个极品男子,她还以为世上的男子大多都和慕容修一样英俊呢! 估那两人的正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张姨娘是想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幸好自己聪明,提前来相看了人,否则,自己的一辈子,就毁在张姨娘手里了! 哼,张姨娘无情,也休怪自己无义,她希望自己嫁给管事那丑儿子做正妻是吗,自己就偏要做侯爷的通房丫头,气死她! 078沐雪莲心狠手辣,自食恶果 078 迎面走来一人,擦肩而过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轻轻撞到了绿燕胳膊上,绿燕瞬间回神,端着饭菜的胳膊抖了抖,正欲怒斥:“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撞她那人已抢先开口道歉:“对不起姑娘,撞到你了!”语气诚恳,礼貌,一看便知是识礼之人。 绿燕心中的怒气顿时消去大半,转身望向来人,微微怔愣:面前的男子相貌清秀,气质阴柔,语气温柔,眼睛滴溜溜的转,带着摄人魂魄的笑,真是一名翩翩俊俏郎。 再想想厨房里那两个能吓死人的丑男,绿燕心中又是一阵叹息:同样都是人,为什么相差这么远,若那李管事的儿子是面前这人,她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做正妻。 见绿燕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男子眼底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姑娘可是从厨房里过来的?” “没错。”手里端着饭菜,别人一看,当然知道她是从厨房过来的。 “那请问姑娘,李管事家的吴氏在不在厨房?”男子每一句话都带着尊敬,猛然听上去,很是礼貌,可细细品味,总觉别扭,可究竟哪里别扭,绿燕又说不上来。 “我出来时,她还在厨房里,你找她有事?”想想吴氏生的那丑儿子,绿燕就不寒而栗,幸好自己聪明,提前相看了人,否则,毁掉的,可是自己的一辈子。 不过,那个丑八怪居然有个这么体面的朋友,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瞒姑娘说,吴氏是我母亲……” “什么?你是吴氏的儿子?”那自己在厨房见到的那个丑八怪又是谁?绿燕被男子的回答惊的怔立当场,李管事只有一个儿子啊,并且,看吴氏对那丑八怪的态度,那是她儿子没错,可面前这人为何说,吴氏是他母亲,难道…… 绿燕脑中灵光一闪,笑盈盈道:“后天是吴氏的生辰,李公子是提前来给她送生辰礼物的吗?刚才吴氏还喜笑颜开的夸奖公子孝顺,没想到她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男子微微怔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绿燕疑惑道:“李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难道你不是来给吴氏送生辰礼物的?” 男子不自然的笑了笑:“母亲的礼物我还没买,只是看中了几个,想问问母亲最喜欢哪一个……”万一绿燕要看生辰礼物,他拿不出来,岂不是会露馅。 绿燕轻轻的笑,笑容中却带了寒意与怒意:这家伙,果然是个冒牌货,整个侯府谁人不知,吴氏的生辰,早在半年前就过了! “你真孝顺,我带你去厨房找吴氏吧,最近侯府查的严,一般的外男不得入内宅厨房的,否则,最少也会被打三十大板,有我带着,管家,嬷嬷不会找你麻烦。” 既然是冒牌货,肯定是不敢去厨房与吴氏见面,绿燕也不怕她撒谎之事会被拆穿。 “侯府查的这么严了吗?”男子吃了一惊,眼神有些惊慌:“那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连累你。” “没事,你是吴氏的儿子,也算是侯府的人,就算被管家抓到,也不会重罚你的……”绿燕美眸中已然带了戏谑:这个蠢货,果然害怕了,若他是吴氏的儿子,必定会知道,只要不逾越了礼数规距,下人进厨房找母亲,不是错,根本不会被罚。 “不了,不了。”男子额头已然冒了冷汗:“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了你和母亲,你忙吧,我先告辞了。” 不等绿燕回答,男子已转过身,如同逃离什么令人恐惧的地方一般,飞速向前奔去,那身影,那速度,用落荒而逃一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望着男子即将消失的身影,绿燕嘴角浮上一丝冷笑,眸光闪了闪,快速跟了上去:她想知道,那男子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才冒充了吴氏儿子来骗她,心中虽有答案,但她还想亲眼见见证据。 男子左拐右拐的避过侯府下人,来到一座偏僻的假山前,四下观望无人,暗暗松了口气:“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男子话落,一名中年妇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张姨娘身边的臧嬷嬷:“那丫头相信你就是李管事儿子了?” “当然。”男子高傲、得意:“我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银子呢?” “少不了你的。”臧嬷嬷拿出一块银子递给男子,男子接过惊呼:“这才十两银子,当初明明说好二十两的……” 臧嬷嬷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只是青倌楼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倌而已,又不是那里的头牌,只是与人说了几句话,又没做别的事情,十两银子,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藏身于大树后的绿燕气的咬牙切齿:难怪自己觉得他别扭,想不到他竟是张姨娘找来糊弄自己的青倌楼小倌,可恶,真是可恶…… 绿燕现在的身份是侯府大丫鬟,身家清白,其身份,地位,比青倌楼出身的小倌们,高出一大截,她当然看不上里面的男子。 为防臧嬷嬷发现她,绿燕一直暗藏在树后没动,本想着等臧嬷嬷走后,她再离开,哪曾想,打发走那小倌,臧嬷嬷没有直接回兰园,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绿燕一时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臧嬷嬷来到后门前,小心的望了望四周,确认无人,方才开口询问那守门人:“李管家的儿子,没放他进来吧。” 守门人谄媚的笑着:“您放心,刚才来了,被我找理由给赶回去了。” “那就好,这是赏你的。”臧嬷嬷拿了一角银子,丢给守门人,快步离开。 绿燕在暗中,气的直跺脚,张姨娘为了欺骗自己,什么招都用上了,这后门,明明没人守的,今日为了阻拦真正的吴氏儿子,居然派人守在这里赶人…… 绿燕双眼微眯,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是张姨娘无情在先,休怪自己无义,侯爷的通房丫头,自己做定了! 烟雨阁,琴儿,瑟儿早就笑成了一团:“小姐,你是不知道,绿燕得知那男子是小倌时,脸都绿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管事的儿子,究竟有多难看?”琴儿,瑟儿说绿燕见过他后,一直惊魂未定,真有那么吓人? 瑟儿强忍笑意:“那家伙原本是稍稍有点暴牙、凸睛,那守门人不是不让他们进么,奴婢们就暗中让人给他们支招,让他们装扮的再吓人些,这样府里就没人敢招惹他们了……”哪曾想他们装扮的过了,若非因为是在白天,自己知道他装扮过,肯定也会被吓着的。 当然,守门人并没有被他们吓到,而是被琴儿等人使计引走了,李管事,王管事的儿子才得以顺利进府。 “小姐,你怎么知道张姨娘会阻拦李管事儿子进府,并命人假扮他?”对慕容雨的未卜先知,琴儿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慕容雨淡淡一笑:“绿燕一手高超茶技,很得老夫人欢心,若张姨娘能得绿燕相助,可省去不少力气,可若是绿燕成了爹的通房丫头,少不得会和张姨娘离了心,成为她的敌人,她做起事情来,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绿燕相貌出众,又心高气傲,若她不嫁给管事,将来一定是做通房的料,所以,张姨准备防患于未然,费尽心机,想让绿燕嫁管事为妻。”侯府管事虽多,但只有李管事是张姨娘的陪房管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张姨娘一定会绿燕许给李管事的儿子。 琴儿了解的点点头:“绿燕心气高,不会嫁给有了正妻的老管事为妻,只能嫁给有能力的管事儿子。”最适合的人选,就是李管事,王管事之子。 绿燕心气高,疑心也重,别人说的话,她未必会相信,所以,慕容雨没有阻止臧嬷嬷带那名小倌进府,让绿燕自己先看看真正的李管事之子,再见见那个假冒的,两人的天差地别,必定会让她恨极了张姨娘,以她的聪明,爬上慕容修的床,成为通房丫头,是迟早的事情。 “绿豆,去告诉张姨娘,明天我去醉情楼赴约。”想不到十天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琴儿心中隐隐闪过一道光芒,却快的来不及抓住。 “张姨娘的伤虽未痊愈,十天的时间,也好了大半吧。”她用的可是最好的伤药,再重的伤,也会在半个月之内恢复如初。 忠勇侯府戒备森严,自己又处处小心,张姨娘恨极了自己,却苦于抓不到自己的把柄,无法教训自己,自己出府,对张姨娘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她岂会轻易放过。 “那小姐,明天让侯爷加派侍卫送您去醉情楼……”万一张姨娘在暗中捣鬼,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若加派了人手,张姨娘定会起疑……”小心谨慎之际,说不定她就不出府了,自己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那奴婢去请王小姐,让她陪您去醉情楼。”王小姐身手不错,就算是张姨娘耍阴谋,她也可保小姐平安。 慕容雨摆摆手:“不用,沐雪莲只约了我去醉情楼,若我带着香雅前去,她一定会觉得我心虚……”虽说至今为止,自己还不知道她约自己前去醉情楼的原因是什么。 “那小姐单独赴约,岂不是很危险?”瑟儿眼底带着担忧,张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慕容雨勾唇一笑:“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自己才不会愚蠢的形单影只的深入虎穴狼窝! 晚膳后,张姨娘净了手,斜躺在**,小心的接过绿燕递来的茶杯,放至嘴边,轻抿一口,满意的点点头:“绿燕,你年龄也不小了,李管事的儿子,比你还大两岁,由我做主,给你们成亲如何?” 说到李管事之子,绿燕脑海中顿时浮现那个丑陋的暴牙,凸睛男,胸中一阵翻江倒海,为防张姨娘发现异样,强忍着没吐出来,还摆出一副小女儿的羞涩样:“一切听凭姨娘做主。” 绿燕还是名奴婢,不能明目张胆的反对张姨娘,否则,倒霉的可是她,唯今之计,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降低张姨娘对她的戒心,她才能有时间寻找逃离张姨娘掌控的时机。 张姨娘和臧嬷嬷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明了,绿燕是见过那个英俊的小倌了…… “绿燕,李管事的儿子你还没见过吧。”张姨娘微微笑着,一副慈母样:“不如改天找个机会,让他来内院请个安,你也好相看相看……” 若绿燕回答好,张姨娘会让真假李管事之子都来请安,到时,自然骗她英俊的是李管事之子。 “不用了,我相信姨娘的眼光!”经燕的目光含羞带怯,心中却恶心的够呛:那个丑男,自己再见他,肯定会做恶梦的,看来,张姨娘打算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嫁出去,自己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一辈子就毁在这阴险奸诈的老女人手里了。 张姨娘笑的更加温柔,绿燕果然是被那青楼小倌迷住了,自己可是有提醒,是她自己不愿意见李管事之子的,等成了亲,发现人不对,也怨不着自己。 门外丫鬟禀报:“姨娘,绿豆刚才前来,说大小姐明天去醉情楼赴约!” “真的?”张姨娘的眼睛闪闪发光,瞬间又平静下来:“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慕容雨要出府,自己终于找到机会了,这一次,定要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以报之前,她设计自己与琳儿之仇。 说到慕容琳,张姨娘猛然想起,最近几天自己忙着整治绿柳,还没去看过受伤的慕容琳,不知她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来人,扶我去月琳阁。” 月琳阁,慕容琳趴在锦褥上,昏昏欲睡,对坐在床边关心她的张姨娘爱搭不理:“琳儿,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慕容琳闭着眼睛,语气很轻,像是快要睡着了。 “琳儿,你……怪娘吗,这件事情,是娘连累了你……”事实摆在眼前,张姨娘不想隐瞒,若非她不小心,中了慕容雨的计,慕容琳也不会被打。 “就算娘没有得罪王香雅,祖母也会记着我那二十大板,早打晚打都是一样的……”慕容琳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口中话,轻轻飘出。 “你不怪娘?”张姨娘眸底闪闪发光,却隐隐,又有些不安:琳儿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不像以前那般,与自己亲近了…… “娘,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别熬坏了身子。”慕容琳变相的逐客令让张姨娘十分伤心,可慕容琳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她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站起身,张姨娘以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勉强笑笑:“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等扳倒慕容雨和马姨娘,整个侯府就会成为自己的,到时,自己和琳儿之间的一切误会,都会迎刃而解的。 张姨娘走后,慕容琳睁开了眼睛,心中烦闷又气愤,娘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小心,居然被王香雅抓到把柄,下场岂会好,她自己受罪不说,还连累自己被打,自己冷冷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免得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还有那个慕容雨,自己被打,她肯定开心极了吧,先让她得意几天,等自己伤好了,第一个拿她开刀。 敢和她慕容琳做对的人,她岂会让她们有好下场。 翌日,慕容雨禀了老夫人,带着琴儿,瑟儿等人出府赴约,刚刚来到侯府门口,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门前,车帘打开,穿着便服的张御史走了出来。 “大小姐要出门?”不同与以往的古板严肃,张御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是啊,御史来找爹商量事情吗?”慕容雨笑的真诚:果然不出所料,张姨娘为了对付自己,竟然真的连张御史都搬出来了,很好,自己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张御史答应一声:“既然大小姐有事,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请!” “多谢御史。”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上了马车,众人坐稳,车夫驾车离去,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张御史冷冷一笑:慕容雨,但愿你还能活着回到忠勇侯府。 时间尚早,但醉情楼内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过,里面男子众多,少有女子前来,当慕容雨下了马车,走进醉情楼时,众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惊艳,猥琐,震惊,难以置信。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生的这般明媚动人?”猥琐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有人不停吞咽着口水。 “看马车上的标记,是忠勇侯府的,难道她就是那位大小姐,慕容雨……”一人猜测。 “气质高贵,举止端庄,衣着不俗,定是嫡出大小姐无疑……”一人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不断流连,忍不住赞叹。 琴儿皱了皱眉,三教九流的男子,居然盯着小姐看,真是没规距,快步走到柜台边:“掌柜,请问魏国公府沐雪莲沐小姐在哪个房间?” 掌柜翻了翻本子:“沐小姐在二楼,小二,领这些客人去二楼……” 一名小二快步走了过来,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姐,二楼请……” 与此同时,天地一号房的客人放下手中茶杯,微微皱了皱眉:“外面如此喧哗,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一名随从答应一声,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向外望了望:“回主子,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慕容雨来了醉情楼!” 男子突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眸光闪了闪:“她去了哪个房间?” “地字一号房!” 男子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慕容雨居然去了地字一号房,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醉情楼是整个清颂京城最奢华的酒楼,房间也分三六九等,以天、地、玄、黄来区别,天字的房间是最奢华的,黄字房间在酒楼内算是最差,但其房间装饰的豪华程度,却丝毫不比五品的官员之家差。 慕容雨所进的地字房间,只比天字稍稍差了些,魏国公府也是有钱的高门贵族。 帘子打开,慕容雨还未进去,沐雪莲已热情的迎了出了来:“雨儿来了,快进来暖暖身子,路上冷吧。” 慕容雨轻轻笑笑:“还好,沐小姐等很久了吗?”离她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慕容雨并未来迟。 沐雪莲温柔的笑着,大方,高贵:“不久,只有半个时辰而已,为了能和雨儿谈心,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慕容雨微微笑着,自己并未迟到,可沐雪莲却早到了,相比之下,彰显自己的信誉不如她,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一名千金小姐在这浪费半个时辰的时间等候…… 沐雪莲携了慕容雨的手,向桌边走去,她的丫鬟出门吩咐:“小二,再取些炭火来,将房间弄的暖些。” 慕容雨解下水绿色绣花披风,露出里面枣红色的斜襟夹袄以及缀钻的梅花长裙,肌肤似雪,发丝如墨,一双美眸水波潋滟,熠熠生辉,看的沐雪莲羡慕,嫉妒,愤怒: 她在赏花宴时见到的慕容雨很美,却没想到,过了段时间,慕容雨比当时又美了三分,望着慕容雨明媚的脸孔,就连她这名女子都有些移不开眼睛,若换了其他男子,还不得被迷的神魂颠倒…… “沐小姐在想什么?”招呼慕容雨坐下后,沐雪莲就微低着头,没再开口,慕容雨不解,小声询问。 “没事。”沐雪莲轻轻笑笑,命丫鬟递上菜单:“雨儿是第一次来醉情楼吧,看看喜欢吃什么菜,让他们做了端上来……” “听沐小姐的意思,经常来醉情楼啊……”慕容雨漫不经心的询问,让沐雪莲瞬间变了脸色,不过,她也是厉害人,几秒钟后,快速恢复正常,微微笑着:“也不是经常来,随家父来过几次……” 若真是随沐侍郎前来,你干嘛那么紧张?慕容雨心中冷笑,却并未点破:“你们父女感情真好,我爹天天忙着处理公事,都没空陪我来这里用膳……” 沐雪莲轻轻笑笑,笑容自信之中,隐隐泛出一丝不太自然。 大致扫了两眼,慕容雨将菜单推向沐雪莲:“我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招牌菜,沐小姐看着点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沐雪莲接过菜单,一样接一样的点着菜,慕容雨听她报菜名很是娴熟,这醉情楼,来了应该不止一两次,极有可能,她是醉情楼的常客…… 一般情况下来说,掌柜对于常客可是比陌生人多了许多照顾和优惠…… 慕容雨沉思间,沐雪莲已点好了菜,交给小二后,沐雪莲摆摆手,禀退丫鬟,淡淡一笑,对目露不解的慕容雨解释:“咱们姐妹吃饭,谈心,说些悄悄话,没必要让这么多丫鬟在这站着碍眼……” 慕容雨笑了笑:“沐小姐说的极是,琴儿,你们也都出去吧……” “是。”琴儿等人担忧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走出房间。 整个室内只剩下慕容雨和沐雪莲两个人,沐雪莲持起茶杯,亲自为慕容雨倒了杯茶:“这是雪山云雾,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多谢,沐小姐……” 沐雪莲摆摆手:“你、我之间,干嘛这么生分,叫我雪莲就好。” “雪莲,你请我来这里,可是有事?”正所谓约无好约,会无好会,又约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慕容雨才不会相信,沐雪莲请她来只为吃饭。 “上次赏花宴一别,我对雨儿就印象深刻,一直想着找个机会与你结识……”沐雪莲说的冠冕堂皇,慕容雨笑着应付,不动声色,暗中却加了小心:若她真想与自己结识,应该约去魏国公府,而不是来这种混乱的地方见面,沐雪莲的解释,其实就是掩饰,她越说的无关紧要,事情越麻烦…… 饭菜上齐,慕容雨和沐雪莲边吃边聊:“雨儿,这是琼花酿,醉情楼的特色酒,尝尝看……”沐雪莲拿了酒壶就往慕容雨杯子里倒酒。 慕容雨急忙制止:“我不会喝酒,更何况,这里又是酒楼,万一喝醉了,酒品差,会很丢人的。”慕容雨没喝过酒,自然是没醉过,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不过,在心机深重,诡异莫测的沐雪莲面前,她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沐雪莲不以为然的推开慕容雨的小手,拿起酒杯倒满:“这不是酒,只是一种略带酒味的饮品,太后,皇后都很爱喝呢,不信你尝尝。”沐雪莲没告诉慕容雨,这饮品虽没有酒味,却不能多喝,因为后劲很大。 “真的?”慕容雨将信将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淡淡酒味夹杂着琼花的香甜弥漫口腔,甜美醉人,慕容雨忍不住赞赏:“味道真不错。” 沐雪莲笑的格外璀璨:“喜欢就多喝一点儿,我要了一大壶呢。” 站在门外等候的琴儿,瑟儿一直都在担心慕容雨的安全,可当她们听到内室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后,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还好,这位沐小姐对自家小姐没有恶意。 再看沐雪莲带来的丫鬟们,琴儿,瑟儿等人也是越看越顺眼,那些人再与她们套近乎时,她们也喜笑颜开的也那些人聊天了…… 沐雪莲,慕容雨用膳,优雅且快速,不同的是,两人举杯喝琼花酿时,沐雪莲只沾一点儿点儿,慕容雨却是一口一口的喝,慕容雨每喝完一杯琼花酿,沐雪莲的笑容便会深上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喝的头脑昏沉,头重脚轻,沐雪莲却是神智清醒,神清气爽,再次举杯,将慕容雨的杯子倒满:“雨儿,我再敬你一杯!” 慕容雨神智不清的去端杯子,手不听使唤,手指撞到杯子,将琼花酿洒了大半。 沐雪莲冷冷一笑:看来,她是真的喝醉了。 端起自己满杯的琼花酿,沐雪莲笑的得意:慕容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没饮过酒,自然不会知道,这琼花酿的威力,只需喝上一杯,就可让人醉上一天一夜。 刚才自己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根本没喝进琼花酿,反倒是这个笨蛋慕容雨,一杯接一杯的喝,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很方便自己审问,酒后吐真言嘛。 沐雪莲得意的笑笑,柔声蛊惑道:“雨儿,你也到议亲年龄了吧,有没有意中人?” 慕容雨揉了揉额头,眼神迷离:“议亲……不是父母说了算的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但是,若你有心上人,两家又门当户对,父母肯定会优先考虑你喜欢那人嘛……”沐雪莲淳淳善诱,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子,比如,少弦世子,你喜不喜欢他?” “少弦世子……很优秀……”慕容雨给出答案,沐雪莲气的半死:她果然对少弦动心了,我就说嘛,他那么优秀的人,女子们哪能不喜欢,可恶,可恶…… “不过,太子殿下……寒风世子也不错……”慕容雨眼神迷离,好像快要睡着了。 呃!沐雪莲愣了愣,京城那么多名门望族子弟,慕容雨都没说,只提了他们三人,难道忠勇侯已经准备让她嫁入皇室,只是还没有确定好要嫁哪一个…… 眸光闪了闪,沐雪莲对着门外吩咐:“来人!” 门外小声交谈的丫鬟们鱼贯的走了进来。 “小姐!”琴儿,瑟儿等人望到趴在桌子上的慕容雨,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扶她坐好:“小姐,醒醒,醒醒啊。” 沐雪莲轻轻笑着:“不必担心,雨儿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只是这一觉,恐怕要睡上几天几夜了,等她醒来,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改变。 “沐小姐,奴婢们告退。”琴儿和瑟儿心急如焚,扶着昏迷不醒的慕容雨向外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沐雪莲快步走了过来,递上一只香囊。 “这个香囊里放了解酒的草药,虽然不能让雨儿立刻醒过来,也可以让她先缓解缓解。”香囊是粉色的,上面绣着几朵黄色**花瓣,和一个暗紫色的古怪图案。 那图案不知道是什么,占据了大半个香囊,再加上它是暗紫色的,在粉色的面料上,格外醒目。 “多谢沐小姐。”琴儿,瑟儿等人是下人,沐雪莲的好意她们无法拒绝,只好收下,当然了,为防万一,琴儿只是将香囊拿在了手中,并没有佩戴到慕容雨身上。 琴儿,瑟儿忙着应付沐雪莲,并没有看到,一名小丫鬟悄悄走到慕容雨身后,小手在她腰身上,轻轻划过,慕容雨微微动了动,琴儿等人以为她是醉了不舒服,并未在意…… “沐小姐,小姐醉了,奴婢们先走一步。”琴儿礼貌周到。 沐雪莲笑的灿烂:“路上小心点儿!”目光转到慕容雨那张明媚倾城的脸,沐雪莲嫉妒之中带着阴冷,慕容雨,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了,我不想放个威胁在眼前! 原本,沐雪莲打算,如果慕容雨对欧阳少弦无意,她便让慕容雨安全离去,可见到慕容雨后,她方才发觉,慕容雨太美了,只要是个男人,都无法抗拒她的美丽,所以,无论她对欧阳少弦有没有意,她都不会让慕容雨安全离开…… “嗯!”琴儿与瑟儿扶着慕容雨转身欲走,哪曾想,慕容雨突然皱起了眉头,脚下一滑,直直向沐雪莲扑去。 沐雪莲心中一惊,为避开慕容雨,下意识的向后退,哪曾想,身后是门槛,她的脚踢到了木头上,踉跄着脚步退到了门外,身体重重的撞在了拦杆上,后背被撞的生疼,美丽的小脸微微有些扭曲。 “小姐。”慕容雨是真的喝醉了,沐雪莲避开后,她直直倒向地面,琴儿等人扶不住她,只得抢先倒在地上给她做了垫背。 房间不小,可众丫鬟都挤在门口,慕容雨,琴儿、瑟儿等人一倒,沐雪莲的丫鬟来不及离开,也被压倒在地。 奇怪的是,慕容雨砸到她们身上,居然不疼,反倒是沐雪莲的丫鬟们,被她们这些忠勇侯府的丫鬟压倒不少,疼的齿牙咧嘴…… 幸好这里栏杆,否则,自己就会撞到一楼去了,丫鬟们被堵在了屋里,没人来扶她,沐雪莲强忍疼痛转过身,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局势,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鼻端萦绕上浓重的酒气,身体一沉,后背一疼,她已冲破栏杆,直直坠向地面。 “砰!”纤细的身体重重落在一楼地面上,沐雪莲疼的快要昏死过去,身上压着一个重物,她喘不过气,又气又急,重重拍打着身上人:“混蛋,你快给我起来……” 可不知为何,无论她如何拍打,身上的庞然大物都纹丝不动…… “雪莲,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喝自头顶响起,沐雪莲心中一惊,着急的解释:“爹……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不是……” 目光再移,居然是欧阳少弦英俊冷漠的脸庞,沐雪莲心中震惊,连死的心都有了:“世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欧阳少弦的确是沐雪莲让他父亲请来,看慕容雨的窘态与笑话的,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贱民抱着跌落在欧阳少弦脚下的不是慕容雨,而是她自己。 “光天华日之下,你居然……”沐侍郎手指着沐雪莲,气的全身发抖:“来人,把他们给我拉开。”四周围了这么多看笑话的人,不出半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会传遍整个京城,魏国公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侍郎今日请我前来,就是看这个的吗?”欧阳少弦眼神冷漠,语气冰冷。 “不是,不是,世子误会了!”沐侍郎赔着笑,胸中怒气翻腾:都是雪莲闯的祸…… 看客们三五成君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屑、嘲讽的目光频频望向沐雪莲:还魏国公府小姐呢,居然如此开放,比青楼的姑娘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爹,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沐雪莲身上的男子被拉起时,她身上的衣服居然被扯开一些,发髻也弄的很是叛乱,沐雪莲拢好了衣服,哭的梨花带雨。 做为一个女人,赢得别人同情的最有利武器,就是委屈和哭泣,沐雪莲将这招运用的淋漓尽致:“女儿好好的站在二楼,不知为何,被他撞了下来……” 可恶,记号明明贴到了慕容雨身上,为何这人还会弄错人,将自己撞了下来…… “小姐,小心点儿!”二楼,琴儿,瑟儿等人扶着慕容雨站到了栏杆前,慕容雨喝了琼花酿,水嫩的小脸白里透红,比用胭脂还好看,美丽的眼睛闪着灵动与迷蒙,却带着摄人心魂的魅力,让人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望着一场混乱的场面,慕容雨心中冷笑,那琼花酿果然有问题,幸好自己只喝了一小口,其他的全倒进衣袖里了,否则,现在被人狠狠耻笑的就会是自己了。 沐雪莲将自己灌醉,若发生这种事,自己也无法申辩,只能任由别人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名声尽毁不说,自己还会被配给那个猪狗不如的人,沐雪莲,你好狠的心! “好美!”站在人群中看沐雪莲笑话的人忍不住赞叹! “这是哪家小姐?真是出尘仙子!”慕容雨和沐雪莲在房间中坐了的时间不短,大厅中的客人也换了一些,他们并不知道慕容雨的真正身份。 大厅里客人们对慕容雨赞不绝口,没人多看沐雪莲一眼,就连一向冷漠的欧阳少弦,都好像望了慕容雨几眼,沐雪莲更是怒火中烧:慕容雨,同样是嫡出千金,凭什么你得美名,我得臭名…… 重重叹了口气,沐雪莲快步向楼上走去:“雨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喝点儿,少喝点儿,你就是不听,醉成这个样子,小心一点儿,免得掉下楼……”堂堂忠勇侯府大小姐,没出息到这种程度,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只是轻尝了一小口酒,哪里有喝醉,雪莲不必如此担心!”声音清新动听,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你……”沐雪莲震惊,她居然在装醉! 恰在此时,将沐雪莲撞到一楼的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大叫道:“爷还没乐够呢,那小妞哪去了?” 079 醉情楼相聚,明争暗斗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沐雪莲身上,嘲讽,不屑,同情,鄙视:堂堂高门千金,居然陪那下三滥的醉汉喝洒,真真是,自甘下贱。 沐雪莲毕竟是魏国公府嫡出千金,见多识广,面对那醉汉的侮辱之言,短暂的气愤过后,很快镇定下来,“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明明是你喝醉了酒,走路不看人,将我从二楼撞到大厅……” 小手碰到一件硬物,沐雪莲潜意识的揪了下来,一枚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铜扣静静的躺在掌心中,沐雪莲美眸中顿时盛满了震惊:这不是自己命小甜贴到慕容雨身上的记号吗?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沐雪莲猛然抬头望向慕容雨,慕容雨淡淡的笑,笑容中带着森然冷意:沐雪莲拿香囊迷惑琴儿等人,趁她们的心思都放在香囊上时,她再命小丫鬟放那个真正的记号到自己身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沐雪莲果真厉害。 如此一来,只有香囊是与沐雪莲有关的,可香囊很正常,又一直拿在琴儿手中,即便自己出了房间就出事,别人也肯定以为是场意外,绝不会怀疑到沐雪莲身上! 只可惜,沐雪莲没想到自己会装醉,更没想到,自己故意制造混乱,将她逼出房门的同时,又将那记号贴到了她身上,并将她的丫鬟们全都堵在了房间中,让她成为被醉汉侮辱的对象。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慕容雨嘴角轻扬,眸底的笑意越发璀璨。 这样的笑容看到沐雪莲眼中充满了挑衅与嘲讽:难怪那醉汉会将自己撞到楼下,原来慕容雨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计策,将计就计让自己出丑…… 可恶,自己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千金,叶贵妃亲自**的争斗高手,居然输给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慕容雨,都是自己太大意了,才会着了她的道! “小妞,小妞,给爷回来!”对沐雪莲的怒斥充耳不闻,那醉汉醉意朦胧的放声高呼,大厅多人窃笑,沐雪莲气的小脸通红。 “事情可能有误会,小二,快去端碗醒酒汤来!”掌柜八面玲珑,什么人都不得罪,出来打圆场,醉汉神智不清,事情根本问不出任何结果,客人都堵在门口看热闹,醉情楼根本做不了生意。 沐雪莲身份高贵,沐侍郎又在这里,掌柜得罪不起,可那醉汉也不知是何身份,掌柜也不敢得罪。 和气生财嘛,于是,他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拿碗醉酒汤给醉汉,让他清醒了,尽快将误会讲清楚,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厅,不起眼的角落中,一道人影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当那人跑出醉情楼大门,快要消失不见时,欧阳少弦轻轻回过头,望了门口一眼…… 忠勇侯府兰园,张姨娘喝着绿燕递来的香茶,口齿留香,忍不住赞叹:“绿燕温柔贤惠,娶你为妻的人,真有福气,我都有些羡慕李管家那小子了……” 绿燕羞涩的笑笑:“姨娘夸奖了,以奴婢说,侯爷能娶到姨娘,才是真正的福气呢……” 张姨娘笑意渐浓:“绿燕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这也加重了张姨娘要将她配给李管家之子的决心,绿燕只可成为自己的帮手,绝不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姨娘,醉情楼传来消息。”丫鬟绿锦快步走了进来,对张姨娘小声耳语几句,张姨娘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凝重:“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亲眼见到的。”绿锦语气凝重:“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张姨娘无声冷笑,慕容雨的确厉害,连沐雪莲都被她算计了,她绝不能再留,否则,将来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侯爷在做什么?” “回姨娘,侯爷正在前厅与张御史饮酒。” 张姨娘冷冷一笑,爹果然不负自己所望,快将侯爷灌醉了吧,多喝点,最好是醉的人世不醒,如此一来,他就不能出府救她的宝贝女儿了:“绿燕,你在这守着,绿锦,随我出去一趟。” 慕容雨虽厉害,但她也是谢梓馨的女儿,三年前,自己能够悄无声息的杀了谢梓馨和慕容岸,三年后,自己照样可以不声不响的除去慕容雨。 三年前,由于种种原因,自己没能亲眼目睹那场惨事,三年后,慕容雨的凄惨下场,自己再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 “是!”绿燕奉张姨娘之命,留在兰园守侯,眸底闪过一丝诡异,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张姨娘急着出府对付慕容雨,并未注意到绿燕的异常…… 灌下醒酒汤,醉汉轻按着额头,神智清醒了许多:“小妞跑哪去了,快给爷滚回来……”三句话,不离美人。 “这位公子,你的酒醒的差不多了吧,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沐雪莲,你撞了我,应该向我道歉。”沐雪莲语气微傲。 那醉汉睁开了眼睛,眸底色光闪闪:“想不到刚才陪爷喝酒的竟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小姐,爷真是三生有幸……” “你……”沐雪莲气的七窍生烟,那些个蠢货从哪找的这人,只认记号不认人么? 沐雪莲忘记了,当初她交待下人时,特意嘱咐,千万不能让人知道,醉汉是被魏国公府收买去设计贴着记号之人…… 忠勇侯府也是高门贵族,一般人得罪不起,为防没人敢接这活,沐雪莲也慎重嘱咐过,不能告诉醉汉她要设计的是何人,只说了看记号…… 自以为聪明的沐雪莲聪明反被聪明误,又一次自食了其果…… 沐侍卫也被气的面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着,眸光却是越凝越深,这种场合,他不适合帮沐雪莲训斥醉汉,否则,定会让人以为他在包庇自己的女儿。 慕容雨的眼眸却在瞬间眯了起来,常年混迹京城的三教九流,虽然凶狠,却都害怕得罪贵族,看这名醉汉的穿着打扮,就是一小混混,他居然不害怕得罪叶贵妃的娘家魏国公府,事情有些蹊跷…… 醉汉一口咬定是沐雪莲陪她喝酒,沐雪莲百口莫辩,眼睛转了转,楚楚可怜的求救目光转向慕容雨:“雨儿,你可以为我做证,刚才咱们两人一直都在地字一号房间用膳……” 沐雪莲虽带了许多丫鬟,但丫鬟哪有千金小姐的话可信,更何况,那些丫鬟又是她自己的,即便帮着她澄清,别人也未必相信。 慕容雨虽是沐雪莲的朋友,也是忠勇侯府的千金小姐,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忠勇侯府,所以,她言语的可信度,比丫鬟们强了上千倍。 沐雪莲和慕容雨有过节,但她不怕慕容雨撒谎,因为谎话说的再圆满,也有一定的漏洞,比不上实话那般天衣无缝,若慕容雨实话实说,帮她度过眼前的难关便罢,若慕容雨敢撒谎陷害她,她一定会让慕容雨身败名裂! 慕容雨望向那名醉汉,目光诚恳:“这位大哥,雪莲说的都是事实,虽然刚才我喝了酒,眼神有些迷蒙,但雪莲一直都是坐在我对面用膳的……” 慕容雨!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的确十分诚恳的为她做了证,却也在暗中透了漏洞给别人…… “雨儿不是只喝了一口酒么?”沐雪莲似笑非笑:这句话是慕容雨亲口说的,再加上她现在的神智又如此清醒,刚才又怎会眼神迷蒙。 “沐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我家小姐喝了许多酒,你怎么劝都劝不住吗?”琴儿目露疑惑:“为何现在又变成一口酒了,小姐,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众人猛然反应过来,沐雪莲在撒谎,她根本不知道慕容雨究竟喝了多少酒……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只喝了一口,不过,我从未喝过酒,所以,酒入口后,我的头一直都有些昏沉,看东西也不太清楚,直到刚才,摔了一跤,头脑和目光才清楚过来……” 堂堂嫡出千金小姐喝醉酒,摔跤是很丢人的事情,可慕容雨也说了,她只喝了一口,只是没有酒量,才会跌倒,再加上她长的美,气质出众,众人对她的行为只觉好笑,不是嘲笑。 “你喝的是什么酒,一口就醉了?”大厅中,一人出言,这也是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是琼花酿。”那酒的后劲的确很大,自己只喝了一口,眼神就有些迷蒙,头也阵阵发昏。 来醉情楼的客人,大多是喝酒的,对酒谈不上精通,也多少有些研究,琼花酿,慕容雨这深居内宅的千金小姐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楚的很,虽然没什么酒味,后劲却是比酒大的多了,喝上一杯,醉一天一夜,难怪慕容雨只喝了一口就头昏眼花。 “这位姑娘的意思,你喝下酒后,就看不清面前所坐的人了……”一名食客坐在椅子上,轻按着太阳穴,悠然自得。 “用膳时,雪莲一直在和我说话,声音是雪莲的没错……”言下之意,慕容雨的确没有看清面前的人。 “你们两人的丫鬟们呢,没在屋里服侍吗?”又一人询问。 “雪莲说想和我单独聊聊,将丫鬟们遣到了门外……”慕容雨心中升起一种危险感:这怎么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局,大厅中食客们所问的问题,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句句关键,就像审案时的主审,没有半句废话,字字都是精髓,而自己,则是证人,至于沐雪莲,就是罪犯了…… 众人心中也在瞬间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沐雪莲约慕容雨来酒楼是为掩饰她陪人喝酒,为防慕容雨发现端倪,她就灌醉了慕容雨,并让人代替她坐在慕容雨面前说话,让慕容雨以为她还在,等她办完事情了,再跑回来…… 只是,她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千金,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呢,只能用下贱一词开形容了吧! “慕容雨,在地是一号房门口,是你把我撞到门外的,难不成,你和这醉汉联合起来设计我?”沐雪莲也是聪明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反扑。 慕容雨淡淡笑笑:“雪莲,虽然当时我神智不太清醒,却也知道,摔跤时,是我的两个丫鬟为我做了人垫,若我有撞人的力气,哪还能压倒她们。” “我从地字一号房间出来时,是有许多人看到的!”沐雪莲退出房间撞到栏杆上时,弄出了不小的声响,许多人都看到、听到了。 “说不定是她回到房间时,正赶上慕容小姐向外走,怕被发现端倪,自己跑出来了……”有食客在暗中偷笑。 沐雪莲气的小脸通红,愤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狠狠剜向慕容雨,若眼神能杀人,慕容雨已经死了不下百次。 “慕容小姐真是实诚!”沐侍郎冷冷的盯了慕容雨半晌,突然冒出这句话:若慕容雨回答问题时说的肯定些,便可还雪莲清白,偏偏慕容雨的答案没棱两可,让人浮想连翩,雪莲的名誉,因此损毁大半,这个慕容雨,不简单。 慕容雨微微一笑:“沐叔叔客气,我学识不高,却也知道,诚信乃做人之本!”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又没有添油加醋损坏沐雪莲的名誉,事情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都是沐雪莲自找的。 醉汉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四下望了望,扑通一声,跪在了沐侍郎面前:“都是我不好,醉酒闯祸,损坏了贵府小姐的名誉,我愿意负责……” 沐雪莲眼睛一翻,险些气晕过去,这个满面胡须,相貌猥琐,邋遢不堪的中年男子,居然妄想娶自己为妻,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泪水盈盈的目光望向欧阳少弦,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岂料,欧阳少弦早已将目光转向旁边,看也未曾看她一眼…… 沐侍郎也气的面色发青,自己的女儿年芳十五,正是青春大好年华,上门追求的年轻贵族公子不计其数,可面前这男子,邋邋遢遢,相貌猥琐不说,最少也得四十岁了吧,年龄和自己差不多,怎能做自己的女婿。 可是刚才,他抱着自己的女儿跌到一楼之事,许多人都看到了,传出去,雪莲的名誉严重受损,不会再有哪家公子来提亲了…… “小甜,刚才去陪他饮酒的人是你吧?”沐雪莲一声怒喝,将所有人震住:“前些日子你告诉我,说你有了心上人,想不到竟然是他……” 小甜的嘴巴张了张,辩解之言尚未出口,已被沐雪莲厉声打断:“果然是你,想不到我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我做这种事情,害我被人撞到一楼,名誉受损……” “小姐,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甜跪倒在地,不解释,小姐的意思,是要牺牲她了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震惊过后,众人回过神,目光望向小甜,不可否认的是,小甜长的也很漂亮,与沐雪莲的身形也极有相似,更重要的是,她们两人的衣服,除了料子不一样外,颜色非常相近,若说醉汉在醉眼朦胧时,将小甜认成沐雪莲,极有可能…… 沐雪莲望向醉汉,趾高气昂:“既然你和小甜是两情两悦,我也不怪你的冲撞之罪了,带小甜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醉汉的眼睛转了转,急忙谢恩:“小的多谢大小姐恩典!”沐雪莲是魏国公府嫡出小姐,大好的年华,绝不会下嫁于自己,若自己纠缠的紧了,说不定还会被暴打一顿,什么也捞不到。 如今,不花一分一毫,讨个漂亮丫鬟做老婆,已经很是不错了…… 醉汉站起身,拉着小甜的胳膊向外走去,小甜哭的声嘶力竭:“小姐,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小姐明明说过,她嫁给少弦世子后,会让自己做通房,可现在,居然要将自己送给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自己不甘心,怎能甘心! 醉情楼中,有人叹息,有人无语,有人幸灾乐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是沐雪莲挑起来的,与小甜无关,可魏国公府为了面子,牺牲了小甜,没办法,谁让小甜只是一名丫鬟了,为身为主子的沐雪莲挡罪,理所当然! 众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沐雪莲的名声也已经随之臭了! “小姐……”眼看着就到门口了,小甜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醉汉的钳制,哭喊着,直直扑向沐雪莲。 沐雪莲大惊:“侍卫,快来保护我!” 侍卫没来,也没发生事情,因为小甜没扑到沐雪莲面前,就被那醉汉抓住,死拖了出去,门外,传来小甜绝望嘶哑的哭喊,沐雪莲无奈叹气: 小甜聪明能干,是她的左右手,她也不想让小甜顶罪,可是,众多丫鬟中,只有小甜的身形,衣着与她相似,若不想被人看出破绽,必须牺牲小甜…… 事情处理完毕,沐侍郎暗暗松了口气,猛然想起他请欧阳少弦前来一事:“少弦世子……” “出了这种事,想必沐侍郎也没心情陪我喝酒了!”欧阳少弦起身向楼上走去:“恰好我也有朋友在此,恕不远送!” 小甜的哭喊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热闹结束,食客们各自回桌继续饮酒吃菜。 沐雪莲站在二楼楼梯口,心中阵阵泛酸,想到害小甜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沐雪莲猛然抬起头,急步走向慕容雨,眼睛冒火,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慕容雨。” “雪莲,小甜嫁了意中人,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干嘛这么怒气冲冲的?”慕容雨笑意盈盈。 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为小甜嫁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高兴,慕容雨在幸灾乐祸吧,若非自己聪明,拿了小甜做挡箭牌,现在被那老男人拉走的,就是自己了,慕容雨,好毒的心思! “风华正茂的女子,都喜欢年龄相当的男子,雨儿喜欢老男子啊,这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沐雪莲明嘲暗讽。 慕容雨微微笑笑:“刚才不是你将小甜配给那名老男子的吗?”这么快就忘记了,是你沐雪莲喜欢老男子吧! “你……”沐雪莲自认,狡辩之功无人能及,可为何在慕容雨面前,她频频失败。 “雪莲,时候不早了,随我回府。”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沐侍郎面色阴沉。 沐雪莲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下楼:事到如今,自己身处劣势,的确不宜再留于此地与慕容雨硬碰硬,回府,从长记忆,重新思索对付慕容雨的方法才是上策。 欧阳少弦上楼,沐雪莲下楼,两人擦肩而过时,沐雪莲泪水盈盈的目光转向欧阳少弦,希望他可以停下来,安慰安慰她,她有好多的委屈想对他说…… 可欧阳少弦就像没看到沐雪莲哀求的目光,目不斜视,径直上了楼。 沐雪莲心有不甘,贝齿咬了咬嘴唇,正欲追上欧阳少弦,沐侍郎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拉着沐雪莲快步走出醉情楼。 欧阳少弦在慕容雨两步外停下,待魏国公府的马车走后,手指一弹,一枚不明物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天字一号房而去,瞬间穿透窗子,落于房中:“在里面坐了这么久,都不准备出来见见老朋友?”欧阳少弦语气低沉,眼眸幽深,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少弦果然厉害,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伴随着熟悉的戏谑声,天字一号房的帘子打开,一名英俊男子走了出来。 慕容雨心中一惊:太子欧阳夜辰,他居然也在这里!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慕容雨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不安,刚才的一慕,会不会是欧阳夜辰一手策划? 宫廷看似平静,实则,暗中分了许多派系,其中,以皇后与叶贵妃两派为最大,欧阳夜辰是当今太子,皇后所出,叶贵妃的儿子虽说只有十岁,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若不出意外,长大后,也是个能人。 魏国公府是叶贵妃的娘家,沐雪莲嫁了位高权重之人,叶贵妃一派便会增加一定的力量,到时,皇后一派就要分一定的心神去对付,若太子毁掉沐雪莲的名誉,就没有名门公子敢上门提亲,魏国公府就增加不了力量…… 这计策应是沐雪莲想起,用来破坏自己名誉的,没想到却被欧阳夜辰反过来利用,毁了沐雪莲的名誉,真是聪明,不过,这也说明,魏国公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在欧阳夜辰的掌握之中…… 那醉汉的目标本就是沐雪莲,即便自己不做任何手脚,出事的,也一定会是沐雪莲,自己设计了沐雪莲,并出言指证,只是让欧阳夜辰的计划实施的更顺利一些而已…… 难怪那醉汉不怕魏国公府,原来竟是有太子在背后撑腰…… 目光望向大厅,四下环视,慕容雨自嘲的笑笑,那几名问问题的食客,果然已经不见了,他们奉欧阳夜辰之命行事,事情已经做完,自然没有留下让人怀疑的必要。 这一局,自己也被算计进去了,皇室的人,除了欧阳寒风外,果然没有简单角色。 “慕容小姐不舒服吗?”欧阳夜辰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吹过,听到慕容雨耳中却冰冷的刺骨。 “刚才喝了琼花酿,头还有些晕。”慕容雨敷衍着,由于琼花酿的酒性,她的小脸还有些红,欧阳夜辰望着她,好像有瞬间的失神。 “只喝了一口琼花酿,也会醉?”欧阳夜辰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 “我以前没喝过酒,没有酒量。”欧阳夜辰也是个危险人物,并且,杀人不见血,自己还是离的远些,免得被他设计了还不自知。 “你身上有很重的琼花酒味,喝了不止一口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慕容雨嘴唇动了动,自己倒了许多琼花酿在袖子里,身上当然会有浓重的琼花酒味…… “醉情楼是用膳之处,不是休息之地!”欧阳少弦语气冰冷,毫无感情,慕容雨却知道,他在给自己找离开的理由。 慕容雨低了头,所有情绪藏于心底:“我这就回府,不敢打扰太子和世子饮酒的雅兴。” “大小姐,我送你回去吧!”陆皓文自欧阳夜辰身后走了出来,眸底闪着关切:“你们都是女孩子,我怕路上会不安全。” 陆皓文什么时候和欧阳夜辰走的这么近了?慕容雨心中的疑惑更浓:就算是官员,恐怕也没几人有这种荣幸,能得太子相请,与其同桌用膳。 陆皓文只是名普通的寒门学子,虽说才华高绝,但京城里才华横溢的才子多了去了,为何欧阳夜辰独独如此看重他?事情,会不会又有阴谋? “丫鬟们有好几人,外面还有赶车的车夫,又是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出事。”慕容雨淡淡笑着:“陆先生还是留下陪太子和世子多喝几杯吧。”在见识了欧阳夜辰的阴险后,她可不敢从他手中抢人。 慕容雨暗中狠狠拉了拉琴儿和瑟儿,两个小丫头会意,快速扶着慕容雨下了楼:“小姐,小心点儿!” “少弦,雨儿是女孩子,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这么凶,看看,人都被你吓跑了。”欧阳夜辰轻轻笑着,让人如沐春风,望着慕容雨远去的身影,他的眸光却是越凝越深。 “房间有酒吗?”未理会欧阳夜辰的询问,欧阳少弦径直走向天字一号房。 欧阳夜辰回过神,迈步走向房间:“其他东西没有,酒倒是不缺!” 太子和世子都进了房间,陆皓文也不好在此多留,担忧了望了一眼慕容雨的方向,慢腾腾的进了房间。 俗话说的好,冤家路窄,慕容雨刚刚走出醉情楼,迎面碰上了宇文振,宇文明两兄弟。 “慕容小姐一介女流,居然也来醉情楼喝酒,真是稀奇。”宇文明明嘲暗讽:他的关键部位到现在还隐隐作疼,请了许多大夫,都未能医好他,拒陈太医所说,他恢复的不错,但每月的**,绝不能超过三次。 三次啊,对风流的他来说,只够塞牙缝,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他偷刺果害伤势加重之事被他自动忽略。 “醉情楼门口没写女子不能进去饮酒吧。”慕容雨也毫不客气,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淡淡琼花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惹的宇文明一阵心神荡漾,却偏偏看得见,吃不到,心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慕容小姐是有人邀约。”宇文振说出口的话,终于顺耳了些,不过,怎么听着有些试探的味道。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是啊,魏国公府的雪莲姐姐约我来喝琼花酿,不过,喝到一半,她有事先走了……” 宇文明眸光闪了闪,沉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你喝了不少吧!”面容泛红,眼神迷蒙,明显是琼花酿的后劲上来了。 “也不是太多!”慕容雨来到马车前:“你们不是来喝酒的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走了,我有些头晕,先走一步,恕不奉陪。” 慕容雨坐侯府马车离去,宇文振和宇文明依然站在门口没动:“大哥,女子喝了琼花酿,都会变得像慕容雨那般明媚动人吗?”宇文明常年混迹于美人之中,对酒,不及宇文振有研究。 平时的慕容雨就已经很美了,可刚才的她,居然比平时更美三分,还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若非因为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又有这么多人在,他早就扑上去,尝尝她的味道有多甜美了。 “这还是要看各人身体状况吧。”宇文振嘴角微扬,许多名门贵族的女子都喜欢喝琼花酿,可她们喝多后,脸颊虽然泛红,却不及慕容雨这般的明艳,动人。 宇文振收回思绪,拍了拍宇文明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喝酒吧。”二弟变成这个样子,怕是无法再娶慕容雨,自己娶她也无妨,她现在还是议亲年龄,再加上二弟的心伤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过几个月再去忠勇侯府提亲不迟。 忠勇侯府大厅,慕容修醉的人世不醉:“侯爷,侯爷……”张御史也喝的满面红光,大声呼唤慕容修,可慕容修醉的太厉害,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张御史眼底的笑意更浓,醉成这相样子,怕是无法再出府了:“来人哪,你们侯爷喝醉了,扶他回去休息!” 张御史话落,绿燕快步走了进来,张御史醉眼朦胧:“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慕容修虽然喝醉了,却也不能便宜了侯府的其他女人。 绿燕福福身:“回御史,奴婢是张姨娘身边的绿燕,奉姨娘之命,扶侯爷回房休息!” 是玉兰的丫鬟!张御史放下了戒备,摆了摆手:“他醉的不轻,快扶他回去吧,记得熬碗醒酒汤给他……” “是!”绿燕低下的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走上前,扶起了慕容修。 慕容修是男子,又喝醉了酒,人世不醒,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绿燕身上,绿燕是一等丫鬟,没干过力气活,体力自然也不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慕容修扶回房间,累的她气喘吁吁,全身酸软。 将慕容修扶到**躺下,绿燕将门窗全部关好,整个兰园,除了张姨娘,就只有绿燕和绿锦最大,如今,绿锦随张姨娘出府了,兰园里绿燕称大王,刚才她已经以侯爷醉酒为理由,遣退所有丫鬟,等会,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好事。 坐在床边,绿燕边休息边观察慕容修:这样一看,侯爷还蛮英俊的,饱满的额头,精致的五官,面容虽然老了一点儿点儿,比那些年轻的毛头小子多了份成熟与稳重。 小手轻抚着慕容修唇上的青色胡须,心神荡漾,这是魅力的象征,有这胡须,侯爷又多了几分男人味…… 柔软的小手慢慢下移,轻轻解开慕容修的衣扣,外衣,里衣被银燕全部脱下,望着慕容修**的身体,银燕双眼冒桃心,想不到侯爷的身材这么好,胸膛强健有力,肌肤散着正常的麦色,自己的选择,真是太对了! 银燕快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艳红的肚兜,轻轻躺在了慕容修身边,望着慕容修英俊的脸,痴痴的笑,过了今天,自己就是侯爷的通房丫头,张姨娘不能再强迫自己嫁给那个丑八怪了…… 慕容修喝醉了酒,温香软玉在旁,他却毫无知觉,银燕皱了皱眉头,大着胆子,趴到了慕容修身上,香舌伸出,轻触慕容修的嘴唇,无声挑逗,小手也不闲着,将慕容修身上的肌肤都摸了个遍。 慕容修醉意朦胧间,感觉温香软玉在怀,香甜的小舌在他口中不断翻搅,柔软的小手又在他身上不断移动,身体瞬间热了起来,**突然而至,翻身将罪魁祸首压在身下,狠狠惩罚…… 室外阳光温暖,室内春色无边…… 慕容雨上了马车,闭目养神,知道慕容雨需要安静,琴儿,瑟儿等丫鬟们也没再说话,马车中静悄悄的,彼此间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一阵颠簸,昏昏欲睡的众人瞬间清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瑟儿打开帘子,惊声高呼:“这是哪里?” “怎么了,怎么了?”其他丫鬟也好奇的挑开窗帘,凑到门口察看,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响彻马车: “马车走错路了吧……” “这是荒郊野外啊……” “咱们要回的是侯府啊……” “留人,还是留命?”粗暴、恶狠狠的男声响起,琴儿等人吓的圆睁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还是坚定的挡在慕容雨面前,保护她。 慕容雨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清明,丝毫不见惊慌害怕:“咱们出去看看!” “小姐,外面的,怕是些山贼。”瑟儿怯怯的:“三年前,夫人和大少爷,就是被山贼杀害……” 慕容雨淡淡一笑:“那正好,我一直都想着帮母亲和哥哥报仇呢!” “小姐,他们有许多人,个个身强体壮,咱们都是些弱女子啊……”一名小丫鬟都快哭出来了。 慕容雨勾唇一笑:“你们不怕害怕,随我下车便是!”就算留在车上,他们也不见得会放过咱们不是。 帘子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了下来,望着正前方那一排排成扇形的恶汉,冷冷一笑:“你们是什么人?我的车夫呢?”车夫早就被人收买了,否则,怎会将回府的马车赶到了郊外。 “我们是强盗,专门打家劫舍!”为首一人,语气凶狠,眸底色光闪闪:“我们早就盯上你了,你那车夫早被我们打晕了,驾车来这里的,是他……” 一名穿着侯府车夫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脸上捂的很严实,面巾扯开,的确不是侯府的车夫:“刚才你喝多了酒,当然没发现他是假冒的。” 为首那人洋洋得意,慕容雨却无声冷笑:“你们是求财还是另有所图?” “求财,也求人……”色眯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慕容雨。 琴儿上前一部,挡在慕容雨前面,颤抖的身体,昭示她很紧张,很害怕:“不许侮辱我家小姐!” “想不到这慕容大小姐长的真美,真水灵,卖去妓院太可惜了点。”一名恶汉眼中色光闪闪,不停吞咽着口水:“大哥,不如将她赏给哥几个吧,其他的卖去妓院就行了……” 为首一人狠狠拍了拍那人的脑袋:“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先把人抓了再说!”其他的丫鬟赏给弟兄们乐呵,至于慕容雨么,先给自己做几天压寨夫人再按那人的意思,卖到妓院不迟…… 080 张姨娘险被杖毙 “是!”首领一声令下,小喽罗们猥琐而又色眯眯的笑着,蜂拥而上,慕容雨身边的小丫鬟们吓的瑟瑟发抖,将慕容雨围在中间,声音打颤:“小姐快走,奴婢们先挡着!” 慕容雨站着没动,轻轻的笑,仅凭她们这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挡得了这群身强力壮的强盗多久,恐怕自己还没跑出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若你们现在放下凶器跪地求饶,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慕容雨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哈哈哈!”强盗们先是一愣,随即,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慕容雨,你以为这是在侯府,你是大小姐,我们都是奴才,要听从你的命令么,你看看四周,都是强盗,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懂不懂,不是你侯府的奴才,任你呼来喝去。” 强盗们都在怀疑,慕容雨是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做惯了,傻的不知道奴才和强盗的区别,否则,又怎会对他们这些毫无人性的强盗说出这样的话。 强盗们围成一个圆圈,将慕容雨等人紧紧包围,面容猥琐而阴冷,手中大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冷的光芒,他们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在悄然来临,小丫鬟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是谁指使你们的?”慕容雨临危不乱,语气镇定。 强盗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受人指使?”能猜到这些,看来还不是太傻。 慕容雨淡淡一笑:“京城名门闺秀不在少数,你们独独找上忠勇侯府的嫡出千金小姐,冒着得罪忠勇侯,被杀头的危险来设计我,肯定不是一时兴起。” 首领邪恶的笑笑:“你倒是聪明,不过,聪明人总是不长命……”将她抓回山寨后,先割了她的舌头,以免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实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慕容雨美眸中闪着森然冷意,如同利剑一般,直视首领的眼睛:“三年前,忠勇侯夫人和长子慕容岸,是不是也是你们杀的?”最后一句,慕容雨陡然提高了声音,毫无准备的强盗们居然吓了一跳。 “三年前……我们还在江西,没来到京城哪……”一小喽罗结结巴巴的回答。 强盗首页狠狠拍了那小喽罗一巴掌:“老子在和美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滚一边去!” “是!”小喽罗闭了嘴巴,灰溜溜的走到一边去了。 强盗首领嘿嘿的笑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出钱的是谁,我们呢,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喜欢打听到底……” “老大,是刨根问底……”一小喽罗出言纠正。 强盗首领狠狠拍了他脑袋,怒气冲冲:“老子喜欢说打听到底,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小喽罗捂着脑袋跑到了一旁。 强盗首领望着慕容雨,眸底色光闪闪,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兄弟们,时间不早了,你们上吧,慕容雨给爷留着,其他的小丫头,谁抢到了,算谁的……” “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对你们的无礼,我可以既往不咎!”慕容雨平静的声音听到强盗们耳中,就是天大的讽刺,他们堂堂男子汉,居然被一名弱女子如此看扁,若他们真的离开,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强盗首领咆哮着吓唬慕容雨:“慕容雨,你看看四周,都是我的人!”这女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慕容雨环视一周包围着她们的强盗,轻轻的笑:“现在,该你们看看四周了!” 身后能有什么,除了草,就是树,慕容雨不会是想趁着他们向后望时逃跑吧,真是愚蠢的女人,想这么个笨蛋方法…… 看在她是美人的份上,就听听她的意见,向后望望,看她还能垂死挣扎多久,强盗们漫不经心的配合着向后望去,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强盗们空荡荡的身后,居然凭空出现了大批手持长剑的侍卫,满身的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之人,手中长剑未出鞘,强盗们已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的无形杀气…… “老大……”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将人家团团围住,杀人越货,抛尸荒野,像今天这样的阵势,小喽罗们哪里见过,不由得吓傻了眼。 “有人来救我们,太好了,太好了!”丫鬟们松了口气,手握着手,喜笑颜开。 强盗首领眸光一闪,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冲向慕容雨,这么多厉害侍卫,强盗们根本不是对手,明刀明枪的对战,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抓住慕容雨做人质,说不定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 “小姐!”眼看着强盗就要来到慕容雨面前了,琴儿,瑟儿惊呼一声,慌忙去保护慕容雨,哪曾想,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慕容雨身前的同时,挥掌将强盗首领打飞出去:“将所有强盗拿下,死活不论!” “是!”众侍卫领命,手中长剑直指惊慌失措的强盗们,一时间,四周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雨儿,没事吧?”吩咐完侍卫,谢轻翔转过身,眸底写满担忧与关切。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没事,翔表哥,你来的真及时。” 谢轻翔温和的笑笑:“雨儿慎重相求,我岂敢怠慢……”谢轻翔与慕容雨聊天,意在转移她的视线,防止她看到侍卫杀人的血腥场面。 慕容雨早就料到张姨娘会派人对付她,三天前就和谢轻翔约好,让他在暗中保护,张姨娘只知绊着忠勇侯府的人,却未想到她会请丞相府帮忙。 几名侍卫守在慕容雨,谢轻翔,小丫鬟身侧,谨慎的盯着强盗们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逃脱侍卫钳制,前来刺杀,小丫鬟们不敢轻举妄动,紧缩在一起,闭着眼睛,捂着耳朵,防止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幕。 强盗们的身手的确不怎么样,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行,和侍卫们交手,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死伤大半,剩下几名重伤的,被抓住,扭送到谢轻翔和慕容雨面前。 “雨儿,这些人要如何处置?”他们是来对付慕容雨的,谢轻翔便将处置权交给了她。 “能问出幕后主谋吗?”这是慕容雨最关心的问题,刚才她心平气和的问,没问出什么,若是侍卫们用用刑,不知会不会问到些内容。 谢轻翔对侍卫们使个眼色,侍卫心神领会,将强盗们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从各个方向传来阵阵惨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稍顷,侍卫来报:“禀公子,强盗们只知道是一个黑衣蒙面人送来银两,要他们将慕容小姐卖到青楼妓院,他们没有见到那人的真面目,看身形,听声音,是名男子……” 侍卫们将强盗分开审的,答案都一样,可见,他们并没有撒谎。 “可恶!”谢轻翔眸底瞬间萦绕上浓浓的暴怒之气:“将强盗们的手脚筋砍断,舌头割掉,脸划花,丢到大街上去做乞丐!”雨儿是他珍爱的小妹妹,是姑姑留下的唯一血脉,祖母和爹娘都很宝贝,却险些让这些下贱之人作贱,他怎会不怒,不恨。 一刀杀了强盗,太便宜他们了,割去舌头,断掉手脚筋,让他们成为废人,像老鼠一样,邋遢的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慕容雨眼睛眨了眨,想不到温和有礼的谢轻翔发起脾气来,竟是这般的盛怒,让人胆战心惊。 “雨儿,吓到你了吧。”镇定下来后,谢轻翔有些后悔,他的做法血腥了点儿,雨儿又是久居内宅的弱女子,肯定会害怕,刚才他一时气愤,居然忘记走到远处下命令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事,我知道翔表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出气!” 强盗们不知道幕后主谋,慕容雨并不觉奇怪,像张姨娘那般小心谨慎之人,当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让人追查,否则,现在的她早就死了不下百次,哪还会安然无恙的呆在侯府做姨娘。 三年前,害死母亲和哥哥的那些凶手,恐怕都已被灭口了吧,张姨娘的父亲已成了御史,聪明如他们,绝不会留着这么大一个把柄给别人抓。 “雨儿,你的脸很红,可是身体不舒服?”谢轻翔的手背自然而然的贴到了慕容雨额头上:“额头不烫,倒是没有感染风寒……” 慕容雨不以为然:“我没事,是琼花酿的后劲还没有下去……”她的头已经不昏了,眼睛也看的很清楚,只是脸还有些红。 两道厉光凭空射来,谢轻翔身后无端的刮起一阵冷风,收回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四下望去,丫鬟们轻低着头,紧跟在慕容雨身后,侍卫们各司其职,强盗死的死,伤的伤,谢轻翔心中疑惑:怎么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在怒视我,难道是错觉…… 二十米外的草丛中,闪过两道纤细的身影,谢轻翔嘴角微扬,轻轻扯了扯慕容雨的衣袖,慕容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美眸中厉光闪现:“原来还有两个漏网之鱼,抓住她们。” 草丛中的两人正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慕容雨话一出口,那两人心中震惊,相互对望一眼:糟糕,被发现了! 来不及细想其他,两人快速向前跑去,可她们只是两名弱女子,哪有侍卫们的速度快。 还未跑出几步,一名侍卫已现于两人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在两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侍卫已抬脚将两人踢飞出去,面朝下,重重的跌落在地。 “啊!”惨叫声响起,那两名女子疼痛难忍,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一般,半天没爬起来…… “雨儿,女强盗,要如何处置?”谢轻翔征求慕容雨的意见。 望着地上的纤细身影,慕容雨冷冷一笑:“女子柔弱爱美,千万不能像对付男强盗那般,划花脸,割舌头,断手脚筋,咱们应当从轻处置,就杖毙吧!” 杖毙还算是从轻处置,谢轻翔强忍着笑,认真打量慕容雨:雨儿的相貌的确是越来越像姑姑了,不过,姑姑一向柔弱善良,雨儿则比她多了几分坚韧与倔强:“照雨儿所说,杖毙这两个女强盗!” “慕容雨,你不能杖毙我,我是……唔……”一张破布塞进了其中一名女强盗口中,琴儿训斥:“下作的强盗,慕容大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大小姐,我们……我们是……”琴儿又拿出一块破布,将另一女强盗的嘴巴塞上了:“大小姐之名,也不是你这死强盗能叫的!”临了,琴儿还狠狠踢了两名女强盗几脚:“让你们再拿刀吓我,吓我……” 两名女强盗口不能言,又被侍卫们绑了手脚,目光焦急,剧烈挣扎,身上,脸上蒙着一层泥土,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没有刑杖,侍卫们便砍下几支粗树枝,对着那两名女强盗狠狠的打,侍卫们都是习武之人,出手很重,一树枝下去,身上至少也会打出一条血痕来。 阵阵尖锐的疼痛自身上传开,两名女强盗躺在地上,不停翻滚着,小脸涨的通戏,唔唔的惨叫,由于愤怒而圆睁的眼睛狠狠瞪着慕容雨,那仇恨,愤怒的眼神,恨不得将慕容雨生吞活剥了。 “一百杖能将两人打死吗?”慕容雨不闪不避,迎着两名女强盗的目光望了过去,清新的眸底仇恨闪烁,仿佛在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回大小姐,按照现在的力度,恐怖要一百多杖!”一名侍卫如实禀报。 “那就加重力道,争取一百杖内将其杖毙!”找不到张姨娘害死母亲和哥哥的证据也无所谓,在这里将她杖毙,让她血债血偿。 “住手,快住手,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滥用私刑的?”大批官兵抬着一顶软桥快步跑了过来,官兵们将慕容雨,谢轻翔以及侍卫等人团团围住,手中长枪指向众人。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批官兵来的真是时候,张姨娘的命的确够硬! 谢轻翔微微扬头,侍卫们停了手,拿着粗树枝站到一旁,地上的两名女强盗顾不得满身伤,趴在地上,长长的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来救她们了。 软轿停下,帘子打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望着不远处的几十具强盗尸体,以及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的两名女强盗,厉声道:“吾乃顺天府尹,你们身为清颂子民,居然无视律法,在这里滥用私刑,该当何罪?” 慕容雨上前一步:“府尹大人此言差矣,死的这些人,并非良民,而是强盗,他们将我劫持到此,是为劫财杀人,幸得表哥相助,我和丫鬟们才得以化险为夷,所以,我们杀人是正当防卫,并非滥用私刑。” 谢轻翔是丞相府的少爷,慕容雨又是忠勇侯府的千金,身份比这顺天府尹高贵了不知多少倍,即便他们不解释,那顺天府大人也不敢将两人怎么样。 不过,死了这么多强盗毕竟不是小事,慕容雨想着解释清楚,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栽赃,诬陷他们。 “真的?”顺天府大人将信将疑,郊外真的有强盗出没? “若大人不信,可命侍卫检查检查?”死的都是真正的强盗,慕容雨不怕他们查出什么。 顺天府大人摆摆手,官兵领命而去,谢轻翔扯了扯慕容雨的衣袖,微笑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安慰:别急,坏人一定会有恶报,总能找到机会除去他们的。 慕容雨没有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暂且放张姨娘一马,总有彻底除掉她的时候。 片刻之后,官兵来报:“禀大人,死的的确是强盗,不过,那两个女的还有口气在,说她们是忠勇侯府的姨娘和丫鬟……” “什么?忠勇侯府姨娘和丫鬟?”慕容雨震惊:“真的假的?” “那两个女的是这么说的。” 官兵将重伤的张姨娘和绿锦抬了过来,绑手脚的布条已经解开,口中破布也取下了,张姨娘趴在地上,抬起头,仇恨的目光狠狠瞪向慕容雨:“慕容雨,你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吧。” “真的是张姨娘!”慕容雨看了半晌,方才惊呼:张姨娘的脸已经被打肿,额头也被打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再加上,她脸上布满泥垢,那模样,和街上的乞丐差不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根本无法与平时那个优雅的张姨娘联系在一起:“姨娘莫怪,刚才姨娘和强盗们站在一起,我以为姨娘也是强盗,才会让侍卫们下此重手。” “慕容雨,你少狡辩!”张姨娘怒气冲天,眸底寒光闪闪:“你根本是想借机杀人,取我性命……” “张姨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取你性命?”面对张姨娘的尖声指责,慕容雨不慌不忙:“反倒是姨娘,若你心里没鬼,刚才见到侍卫们时,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反而转身就跑?” “我……”张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侍卫们追我,我当然跑了,难不成还站在原地被他们打……” “若姨娘解释清楚,侍卫们就不会追你,你也不必挨这么多板子了……”说到这里,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姨娘,你前几天刚被打了二十大板,身上带着伤,不在侯府好好休息,跑到这荒郊野地里来做什么?” 言下之意,被打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在侯府好好呆着,偏要跑到这里来。 “我是在醉清楼喝多了酒,没注意马车的驶向,才被强盗骗来此处,姨娘又是在侯府做了什么事,不知不觉间出了府?”慕容雨明嘲暗讽。 “我……我是去相国寺上香的……”情急之下,张姨娘随便说了个理由:“最近我在侯府频频出事,便想着去上上香,问问原因,哪曾想居然被打成这个样子……”张姨娘以手遮面,泪如雨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姨娘,这可不是去相国寺的路。”慕容雨无声冷笑:“五里外的分岔口,左边那条是去相国寺的路,咱们这是右边这条,前不久咱们刚从相国寺回来,您应该记得路才对?”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去相国寺时,咱们都是坐在马车中的,我不熟悉路,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那姨娘,您的马车呢?”慕容雨笑意盈盈:“是被强盗抢走了,还是,您准备走着去上香?还有,你现在的衣着,装饰,根本不像侯府姨娘去上香,反倒像……”强盗的压寨夫人去打劫。 “慕容雨,这些事情可以慢慢计较,我是侯府姨娘,总不能白白挨打,否则,传扬出去,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张姨娘义正词严。 “那张姨娘准备怎么做?”慕容雨似笑非笑。 “杀了那些行杖的侍卫……”张姨娘咬牙切齿,不能教训慕容雨,就先杀了那些侍卫解解气。 “不可能。”慕容雨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他们是侍卫,奉我的命令生事,当时的姨娘很像强盗,我才命他们动手打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府黑白不发,事非不明,居然杀掉有功之人,以后还有哪家高门贵族愿意与侯府来往?” “那以大小姐之见,此事应如何处理?”既然自己提的意见慕容雨不赞同,就让她来说说处置方法,自己毕竟是侯府姨娘,当着顺天府大人的面,她怎么着也得给自己留几分薄面。 可惜,张姨娘错估了慕容雨:“以我之见,事情就算了……”是姨娘您自己不小心,来错了这里,被当成强盗打,也是咎由自取…… “慕容雨,我是侯府姨娘……”张姨娘气的大吼:在这么多人面前,慕容雨居然一点儿脸面也不给她留。 “张姨娘,您也记得自己是姨娘啊,那就好,既然是姨娘,就要守姨娘的本份,不要逾越了侯府规距。”慕容雨特意加重了姨娘二字,意在提醒张姨娘,你只是身份低微的姨娘,少在她嫡出大小姐面前作威作福。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是侯府大小姐,这件事情,由我说了算,若是姨娘有意见,咱们也可以坐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调查清楚,反正距离天黑还早……” 张姨娘心中一惊,若事情真展开调查,结果对她可是很不利,她为了看慕容雨的凄惨下场,方才换了很普通的装束,悄悄出了侯府,在三里外下了马车,悄然来此,哪曾想,慕容雨的凄惨没看到,自己却险些被侍卫打死。 若是顺天府这些人没有来此,自己已经被慕容雨杖毙了吧,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样姨娘,您考虑清楚没有?”张姨娘的眸光阴晴不定,慕容雨知道她十有**又在打坏主意:“这件事情是这么算了,还是追查到底……”无论是哪一种回答,慕容雨都不会让张姨娘讨到好处。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对,侍卫们的责罚可以免去……” “张姨娘真是通情达理,我替侍卫们谢过姨娘了。”算她识趣,若她再继续闹下去,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不过,大小姐,我被侍卫打伤,他们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我不责罚侍卫,可是有条件的。”自己的马车在三里外,自己身受重伤,根本走不到那里,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的马车,慕容雨不敢将自己怎么样。 慕容雨柳眉挑了挑,难怪张姨娘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另有所图:“不知姨娘的条件是什么?” “让我坐你的马车,悄悄回侯府,这件事情并不光彩,说出去,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张姨娘以为自己的条件十分简单,却不料,慕容雨并不答应: “张姨娘,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再坐马车,可是会加重伤势的。”张姨娘若是坐自己马车回去,她被打一事,就无人知晓,这可不是自己的初衷。 慕容雨目光望向顺天府大人:“大人,能不能麻烦您用软轿送姨娘回府,您的软轿是人抬的,走的稳,不颠簸,张姨娘身上的伤势不会再加重,也可以好好休息……” 顺天府一向只管城内,这次居然来了城外巡查,还来的这么巧,肯定是受人指使,说不定,是张姨娘请来,见证自己被强盗抓走,想让自己身败名裂,却不料,见到了张姨娘最尴尬的一慕,不过,他们也间接救了她一命…… 侯府是高门贵族,张姨娘和慕容雨说话,顺天府大人插不上嘴,如今慕容雨要求他送张姨娘回府,顺天府大人自是一口答应,他才不会放过讨好侯府的机会:“好好好……卑职一定会将张姨娘安全送到侯府……不负大小姐重望……” “大小姐,顺天府大人这么忙,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若是让顺天府的软轿送她回侯府,她的丑事岂不是会闹的人尽皆知,慕容雨,你够狠! “大人是父母官,爱民如子,张姨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大人再忙,也会发善心送姨娘回府……”顺天府的软轿,张姨娘坐定了:“若姨娘觉得抬轿的是男子,不方便照顾,我可以留两名丫鬟给您……” “大小姐过奖。”顺天府大人谦虚着,对慕容雨的夸奖很是受用:“来人哪,扶这位姨娘上轿。”送她回府的同时,自己也可以与侯爷攀攀交情。 慕容雨铁了心思让张姨娘坐软轿,张姨娘身受重伤,固执不过,只得任由官兵们抬了她上到软轿中,轿帘放下时,慕容雨还能感觉到张姨娘望向她的愤怒眼神。 至于绿锦,慕容雨准备让她坐在马车最后面,马车行走时,后面极是颠簸,估计回到侯府,绿锦会伤上加伤,小伤口也会被颠成大伤…… “大人除了城内,还到城外巡视,真是辛苦,清颂京城由大家管辖,是百姓之福……”慕容雨夸奖着。 顺天府大人笑的灿烂:“多谢大小姐夸奖,在其位,谋其事,卑职只是做了自己的份内事,当不得辛苦二字……” “大人谦虚了,有大人这般优秀的领导者,您手下当差的,也肯定是一等一的优秀……”顺天府大人是个墙头草,主意虽有,却也能听得进所有人的意见,今天,一定是有人鼓动他来城外的。 “大小姐真是厉害,前几日,卑职府衙来了个师爷,那文采,见识当真不俗。”顺天府大人夸夸其谈:“那人慕容小姐可能也认识,正是新科状元李向东……” 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明了:顺天府大人是被李向东鼓动,方才来城外巡视,事情又是张御史在暗中捣鬼。 想不到张御史倒是很会钻孔子,洛阳王爷说不让李向东为官,他便暗中派了个师爷之位给他,师爷的确不是官,只是帮官跑腿的下人而已。 那李向东倒也能屈能伸,堂堂新科状元,立志向上爬,却不料官途被阻,为了继续留在京城翻盘,跑去给一名小官当下人,任其呼来喝去…… 若是李向东离开京城回了扬州,自己就没办法再继续打压、教训他,如今他做了一名小小的师爷,也算是在京任职,只要有职位,就一定会出错,自己不愁找不到教训他的机会。 “时候不早了,麻烦大人送张姨娘回府!”李向东没有跟来城外,想必是急着撇清关系,等忙完这段时间,自己一定要去顺天府,好好会会李向东,师爷的生活,不能让他过的太安逸了,自己前世所受的苦,李向东还未还到十分之一! 轻轻转身,慕容雨欲上马车,眼角闪过一道熟悉的衣袂,欧阳少弦! 猛然抬头望去,却见触目所及,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更别提欧阳少弦了,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 慕容雨揉揉额头,自嘲的笑笑,欧阳少弦现在应该在醉情楼与太子喝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我眼花了…… 摇摇头,慕容雨上了马车。 顺天府大人、谢轻翔骑马,张姨娘坐软轿,慕容雨等人坐马车,一行浩浩荡荡回了城。 刚进城门,一名侍卫来报:“谢公子,世子有请。”这名侍卫谢轻翔认得,是楚宣王府的侍卫,请他前去的世子是欧阳少弦无疑。 进了城,又有顺天府的保护,谢轻翔还是有些不放心,留下所有侍卫护送慕容雨回侯府,自己独身一人与侍卫去楚宣王府见欧阳少弦。 谢轻翔是楚宣王府的常客,对王府的地形十分了解,侍卫们也都认识他,进了王府,问清欧阳少弦在什么地方,不用侍卫引领,他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欧阳少弦正在八角凉亭中负手而立,气质尊贵不凡,全身却萦绕着淡淡的落寞,抬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轻翔进了二门,双足轻点,身体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的落于凉亭中:“世子,你找我。” 欧阳少弦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陪我下盘棋!”英俊的面容有些阴沉,眸光莫名的烦燥,好像心情不太好,谢轻翔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了他对面。 热气袅袅,茶香萦绕,淡淡檀香自香炉中飘出,令人神旷神怡。 欧阳少弦在棋盘上放下一枚黑子,漫不经心的询问:“刚才你去了哪里,侍卫四处都找不到你。” 谢轻翔手持白子,思索着应该放在哪里:“刚才我去城外帮雨儿的忙,侍卫们只在城内寻找,当然找不到我……”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你和慕容小姐,感情很好?” “是啊,她是我妹妹嘛。”谢轻翔找到位置,手中白子放至棋盘上:“姑姑和岸表弟已过世,忠勇侯事情多,顾不上她,轻扬又不在京城,只有我能帮她的忙了……” 欧阳少弦抬起眼睑:“你只当慕容雨是妹妹?” 谢轻翔点点头,目光在棋盘上来回扫视:“虽然是表妹,可也是与我血缘关系的妹妹,她有难,我不能不帮……世子,轮到你下棋了……” 欧阳少弦的心情突然间好了起来,之间的阴霾一扫而空,拿起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嘴角微微上扬:“轻翔,这一局,你输定了!” 慕容雨的马车快些,提前到了侯府,不过,她并没有回烟雨阁换衣服,而是等张姨娘乘坐的软轿来到,与张姨娘,顺天府大人,一起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松寿堂。 顺天府大人是男子,老夫人不方便接待,便命人请他去了大厅:“来人,去看看侯爷酒醒了没有,若是还未醒,就让厨房熬碗醒酒汤。”顺天府虽是小官,可也不能太过怠慢,否则,别人定会说侯府没有规距。 慕容雨满身琼花酒味,不过,十分好闻,张姨娘,绿锦却一身灰尘,满身是伤,老夫人坐在上座,黑了脸色:“怎么回事?”堂堂侯府姨娘,被打成重伤,还被顺天府的人送了回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慕容雨将事情始末讲述一遍,声音哽咽:“祖母,都是我的错,那些强盗很凶,我被吓着了,不知道那是张姨娘,所以,才会让侍卫们下了重手……” “大小姐,强盗都是男的,我可是女子……”张姨娘语带嘲讽: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分明是故意让人重伤自己。 “强盗也可以有压寨夫人的,姨娘又是这身装扮,我看错并不奇怪,若是姨娘坐着咱们侯府马车,穿着姨娘的衣装,我想认错都不可能……”姨娘自然也就不会被打了,被打,也是她自找的。 慕容雨轻轻叹气:“柴嬷嬷,银屏姐姐,祖母掌管侯府,很忙,很累,你们应该多分担些,张姨娘向祖母禀报出府时,祖母忙着事情,没发现她的装扮不合适,你们两在人怎么也不提醒她换身衣服,这样子出去,被人认出来,丢的是侯府的脸……”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肉中都没有察觉到…… “大小姐,奴婢……”柴嬷嬷和银屏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无奈与焦急,欲言又止。 老夫人面色阴沉的可怕,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张姨娘面前,残茶洒了一地,碎片满地,丫鬟们吓的连大气也敢出:“张姨娘,是谁给你的权力,出府都不报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夫人的存在……” “什么,姨娘出府都没有向祖母禀报?”慕容雨惊呼,心中冷笑,张姨娘是去看自己惨状的,肯定是偷偷出府,怎么可能会向老夫人报备!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将事情闹大,让张姨娘被侍卫打个半死的同时,再被老夫人再重重惩罚,如此一来,她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老夫人息怒,最近这段时间,侯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妾身觉着可能冲撞了哪位神仙,便想着悄悄上相国寺上香,拜拜佛,许许愿,让咱们侯府的日子过的顺一些……”张姨娘哭的梨花带雨: 言下之意是,她背着老夫人出府,是为了侯府好,若侯府从此太平,是老夫人管家有功,张姨娘虽然拜了佛,别人都不知道,她自然不会居功…… “张姨娘,祖母管家后,咱们侯府很太平啊,还喜事连连,银叶姐姐,红菱姐姐,绿柳姐姐都做了父亲的通房,很开心,姨娘虽然得罪了香雅,也没有被重罚……” 老夫人脑中灵光一闪:自己管家后,别人都很平静,只有张姨娘接二连三的出事,难道她和自己八字不合…… 目光冷冷望向趴在地上的血人:幸好雨儿的侍卫打了她一顿,让她拦了下来,若被她进了寺,许了愿,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吧…… 八字与自己不合的人,自己绝对不能手软:“来人,将张姨娘……” 门外传来丫鬟焦急的高呼:“老夫人,不好了……侯爷出事了……” 081 被鹰啄眼,张姨娘痛恨不已 命令被打断,老夫人心中微怒,紧紧皱了皱眉:“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是侯府,侯爷能出什么事?” 帘子打开,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目光有意无意瞄向张姨娘,神色慌张,欲言又止:“回……回老夫人,侯爷他……他……” “侯爷怎么了?有话就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 “侯爷……”小丫鬟附在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老夫人猛然抬起眼睑,眸光凝重:“此话当真?” “奴婢不敢欺瞒老夫人。”小丫鬟跪倒在地,这种事情可不是乱说的,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撒谎。 老夫人眸底凝上一层薄怒:“侯爷现在何处?” “回老夫人,正在张姨娘的兰园休息。”小丫鬟低下了头,不敢再望张姨娘。 老夫人怒哼一声:“柴嬷嬷,扶我去兰园,其他人不必跟去!” 众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老夫人震怒的样子,肯定不是小事,老夫人只带了柴嬷嬷,银屏等几名贴身丫鬟前往,其他人的好奇心瞬间被挑了起来,三五个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兰园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来报信的小丫鬟被老夫人带走了,其他丫鬟也没办法围着她打探消息,只能暗暗猜测着事情的可能性。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琴儿,扶我回烟雨阁换身衣服,这衣服上的酒味太浓了……” “是!”琴儿伶俐的答应着,过来扶了慕容雨向外走去。 张姨娘眼睛转了转:“绿锦,扶我回房换衣服。”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姨娘倒是聪明,有样学样,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停下脚步,转过身,慕容雨关切道:“姨娘,您和绿锦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走回房间吗?” “不能走也得走,我现在这个样子太狼狈,怕会冲撞到老夫人……”张姨娘声音冰冷,心中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又在装好人,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拜她所赐,不过,兰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老夫人动怒的同时,又如此小心…… “瑟儿,你们几个,扶姨娘和绿锦回兰园!”兰园那出好戏,就是演给张姨娘看的,她不在场怎么行。 上前扶张姨娘的,除了慕容雨的丫鬟,还有老夫人松寿堂的,她们好心的帮助张姨娘,并非尊重她,而是因为知道兰园出了事,想借机前去看热闹。 张姨娘心知肚明,却并未点破,因为她和绿锦的确伤的很重,没有丫鬟们的搀扶,她们根本出不了松寿堂,更别提回兰园了。 走在路上,慕容雨不时侧目望向身侧的张姨娘,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张姨娘,祖母如此动怒,兰园可能出了不同寻常之事,等会儿,你可千万要沉住气才是!” 丫鬟们急着看热闹,走的很快,张姨娘身有重伤,被她们扶着急奔,脚步踉跄,冷冷开口:“多谢大小姐关心,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镇定的。”自己刚才不在府中,已经人尽皆知,即便兰园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若慕容雨想趁机落井下石,陷害自己,她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老夫人毕竟年老,脚步慢些,丫鬟们年轻,走的快,又一路急赶,慕容雨等人来到兰园时,老夫人也才刚刚走到兰园的院中。 现在是白天,兰园的各个房间却是门窗紧闭,让人心觉蹊跷,老夫人一心只在所出的事情上,未察觉到身后来了人,在院中停下脚步,微微低头,似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嗯……嗯……啊……”**蚀骨的娇媚低吟自紧闭的房间内传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快速低下了头,面色俱是一红:除了几名嬷嬷外,其他的丫鬟基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听到这**的低吟,自然会害羞…… 慕容雨冷冷一笑,悄悄望向张姨娘,该发飙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张姨娘气的全身颤抖,血气上涌,眸底怒火燃烧,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甩开扶她的两名丫鬟,气冲冲的走到门前,狠狠踢开房门,大步冲了进去…… “快进去看看。”老夫人反应过来:张姨娘怎么这么鲁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往里面冲,置侯爷的颜面于何地…… 内室大**,慕容修与绿燕还在剧烈运动,轻纱飘飞,香影浮动,男子的粗喘以及女子的娇媚低吟不绝于耳,整个房间充满了浓浓的**以及奢靡气息…… “砰!”内室门被撞开,张姨娘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对着**交叠在一起的人怒吼道:“慕容修,绿燕,你们居然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 抬脚将运动着的慕容修踢到一边,张姨娘揪起绿燕的头发,将**,还陷在**中的她拽下了床,毫不留情的狠狠跺她光洁的后背: “你这个小贱人,妄我费尽心机的栽培你,你居然趁我不在,勾引侯爷,我打死你,打死你……”张姨娘咒骂着,手脚并用,对绿燕连踢带打。 绿燕手护着头,不断哭泣着求饶:“姨娘饶命,饶命啊……” 望着混乱不堪的内室,老夫人气的嘴唇哆嗦,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两名丫鬟上前拉开了张姨娘,银屏则拿了件外衣披到光着身体的绿燕身上,轻声安慰着,整个内室瞬间静了下来,轻微的鼾声听在耳中格外清析。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慕容修半**身体,躺在被下睡的正熟,露在被外的锦褥上,一抹处子血已经干涸…… 慕容雨额头隐有冷汗冒出:处子血干涸,说明绿燕已**慕容修多时,慕容修已近四十,又喝醉了酒,不应该再不知节制的沉迷于女色,可为何众人来到时,他们两人还在……是不是绿燕对他做了什么? 柴嬷嬷上前一步,用被子盖住慕容修,轻呼唤道:“侯爷,侯爷……” 慕容修没有丝毫反应,柴嬷嬷叹口气,转过身吩咐小丫鬟:“吩咐厨房,为侯爷熬醒酒汤。” 小丫鬟领命而去,老夫人冷冷扫视着张姨娘和绿燕:“这里是侯府,你们是姨娘,丫鬟,不是街上的泼妇,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成一团,成何体统,眼里还有没有将我这个老夫人的存在?” “老夫人,事情都是奴婢的错,与张姨娘无关,您要打要罚,奴婢都不会有丝毫怨言……”绿燕蹲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 张姨娘冷哼一声,胸中怒火燃烧,若非有人拦着她,她早就跑上前去,将绿燕那张虚伪的面具撕成碎片:想不到自己花费了大量力气,养的不是利爪鹰犬,而是白眼狼,自己的为人处事,绿燕学会了大半,没有为自己除去敌人不说,还反过来对付自己! 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气又可恨的是,绿燕口口声声将所有错误揽到了她身上,若张姨娘再打骂于她,老夫人定会觉得是张姨娘不通情理,事到如今,张姨娘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哑马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老夫人横了张姨娘一眼,冷声质问:“绿燕,究竟怎么回事?你一名丫鬟,怎会爬到了侯爷的**?” 绿燕定了定情绪,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回老夫人,侯爷在前厅喝醉了酒……张御史命奴婢扶侯爷回来,奴婢将侯爷扶到**,正打算去打水,哪曾想……侯爷将奴婢当成了张姨娘……奴婢本想推开侯爷的,可侯爷的力气太大……奴婢推不动……” 言下之意,是慕容修强迫了她…… “侯爷身为忠勇侯,身边不缺女人,什么时候需要强迫一名下贱的丫鬟了?来人,去传府医!”望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张姨娘淡淡解释:“据丫鬟们说,侯爷一个时辰前就醉了,可刚才咱们来到内室时,侯爷还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喝醉酒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精力。 绿燕小脸通红:“奴婢第一次……身体很疼,就在侯爷身边多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喧哗,奴婢挣扎着起身,哪曾想,惊动了醉意朦胧的侯爷,所以……” 众人低下了头,面色微红,张姨娘嘲讽的目光转向绿燕,冷冷一笑:“你一名卑贱的丫鬟,与我根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侯爷怎会错将你当成我?”张姨娘是内宅争斗的高手,短暂的冲动过后,缜密的心思连成串。 “绿燕,说实话,你在侯爷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方才成功勾引了他?” 在高门贵族,若是主子强要了丫鬟,那是丫鬟的福气,运气好的,做通房丫鬟,生了儿子,再升为姨娘,运气不好的,没名没份,继续做丫鬟,因为已经失了身,前来求取的下人也会减少许多,运气再差一点儿,会孤独终身。 可若是丫鬟用卑鄙的方法勾引了主子,方才爬上主子的床,那就是丫鬟下贱,刑罚可是杖毙。 看来,张姨娘已经下定决心,要置绿燕于死地! 不过慕容雨暂时不打算插手此事,绿燕和张姨娘都是厉害角色,先让她们两人争斗,让张姨娘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是何等痛苦,当然,绿燕还不能死,慕容雨要留着她来对付张姨娘,若绿燕真的不敌张姨娘,等她快要落败时,再出手相救也不迟。 “绿燕自知身份低贱,不敢与姨娘相提并论,更不敢对侯爷有非份之想,若是正常情况下,侯爷的确不会认错人,可侯爷喝醉了酒,神智不清,才会错将奴婢当成了姨娘……”绿燕以手帕轻捂着眼睛,哭的梨花带雨:“若是姨娘不信,可仅管让府医来查……” “老夫人,府医来了。”帘子打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老夫人!” “府医不必多礼,快去看看侯爷。”经张姨娘这么一说,老夫人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若真是绿燕设计了慕容修,老夫人绝不会轻饶于她。 府医走上前,将药箱放到一边,细细检查慕容修,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府医身上,期盼,询问,焦急,整个内室静的出奇,彼此之间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气氛有些压抑。 慕容雨悄悄望向绿燕,却见她面色平静,神色如常:难道她真的没有做手脚?否则,绝不会如此镇定,可慕容修的异常,又要如何解释? 一盏茶后,府医停下了手中动作,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说出答案:“禀老夫人,侯爷一切正常!” “这怎么可能?”张姨娘惊呼,眸底闪着慌乱:“府医,你一定弄错了,再仔细检查检查……” “姨娘,卑职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侯爷只是喝醉了酒,没有其他异常……” “不可能,绝不可能,事情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张姨娘心急如焚:“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府医,麻烦您再检查一遍……” “闭嘴!”老夫人怒斥:“你口口声声侯爷不出事不正常,难不成侯爷出了事,你才觉得正常?”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别误会……”诅咒慕容修的罪名,张姨娘可担等待不起。 “姨娘,现在可以证明奴婢清白了吧。”绿燕哭的梨花带雨:“奴婢一直都很听您话的,你说要将奴婢许给李管事的儿子做正妻,奴婢十分欣喜,可是如今,奴婢已是侯爷的人,断不能再嫁给李管事之子,奴婢不求名份,只求能时时侍奉在您与侯爷左右……” 手帕下,绿燕睁开了眼睛,悄悄抬眸观察老夫人,张姨娘等人脸上的表情,绿燕跟着张姨娘有段时间了,对张姨娘的为人处事非常了解,若张姨娘知道绿燕背叛了她,绝不会轻易放过绿燕,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诬陷绿燕。 所以,绿燕**于慕容修后,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躺在慕容修身侧未动,等老夫人来了,当着她们所有人的面,让慕容修再要她一次,如此一来,她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慕容修的人,谁也不能否认。 当然,绿燕只是尽力挑起了慕容修的**,并没有对他做其他事情,她也不敢做,怕被精明的张姨娘发现端倪,所有事情就会功亏一篑。 老夫人扫了绿燕一眼,态度和蔼了些:“地上凉,别蹲着了,起来吧!” “奴婢有罪,不敢起身。”绿燕轻声哭泣。 “是侯爷喝醉了酒,才会酒后乱……事情不怪你,起来吧。”老夫人轻叹口气。 “谢老夫人。”绿燕站起身,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老夫人望了绿燕一眼,目光转向张姨娘:“张姨娘,绿燕已经是侯爷的人了,不能再嫁给李管事之子,不如也将她抬为通房丫头。”多个人服侍慕容修,侯府后代的希望就多一些,老夫人心中是欣喜的。 绿燕是张姨娘的人,老夫人要抬她为通房丫头,多少要问过张姨娘的意思:“张姨娘,事情变成这样,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非你背着我悄悄出府,绿燕也不会和侯爷……” 望着满室的未出阁丫鬟,老夫人住了口,轻叹口气:“你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绿燕,要做侯爷的通房。” 张姨娘眉毛微挑:这是在和她讲条件了,若她答应让绿燕做通房,老夫人不会再怪她私出侯府之事,若她不答应,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一切听凭老夫人做主。”绿燕已经背叛了张姨娘,张姨娘断不会留她在身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绿燕心高气傲,少不得会犯错,以后有的是机会抓她把柄。 张姨娘点头同意,老夫人的面色更加缓和:“来人,去前厅告诉顺天府大人,侯爷身体不适,无法会客,改天定会登门道谢。”顺天府尹只是京城的父母官,其地位与身为忠勇侯的慕容修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老夫人说会登门道谢,已经给足了顺天府尹面子。 望着眼前的满地狼籍,老夫人皱了皱眉:“侯爷醉的不轻,需要好好休息,你这房间乱了些,还是让侯爷去马姨娘那里休息吧。” 老夫人亲自下令,丫鬟们快速为慕容修穿好衣服,扶着他去往梨园,绿燕也唯唯诺诺的跟在老夫人身后回了松寿堂。 临走前,慕容雨森然冷笑的目光正对上张姨娘怒火燃烧的眼眸,无声嘲讽: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雨和张姨娘的争斗,已经由暗渐渐转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会想尽千言百计暗算自己,索性也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想斗是吗?我奉陪到底! 当兰园中只剩下张姨娘等人时,张姨娘彻底爆发,怒气冲天的将房间的东西砸了个遍,绿燕居然和慕空修在这张**做那种事情,这可是她的床,她的床啊: “把房间里所有东西全部扔了,我要换新的……”只要看到这些东西,她就会想到慕容修和绿燕在**的一幕,真是可恶! 想想慕容雨临走前那嘲讽,不屑的目光,张姨娘美眸中怒火更浓,瞳孔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慕容雨,这件事情,一定和她脱不开关系!她倒是厉害,将许多事情都算计进去了,不过,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她设计了自己,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绿燕的事情并未外传,但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了,毕竟,一名丫鬟,凭空的成了通房,肯定会有原因,绿燕嚣张跋扈,丫鬟们又喜欢议论是非,稍稍打听,就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姨娘受了重伤,又被连番打击,整个人消沉了下来,没再挑起事端,静静的呆在兰园养伤,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当然,有些客人,是拒绝不掉的,比如御史夫人。 “兰儿,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居然让一名丫鬟设计了。听到这件事情时,御史夫人比张姨娘还郁闷,养鹰反被鹰啄瞎了眼,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么? “别提了,我只是一时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这事是张姨娘的耻辱,她不想再提:绿燕是她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绿燕的性格,她想扳倒绿燕,轻而易举,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你打算怎么做?”御史夫人暗暗担忧。 “我身上还有伤,暂时不能分心去做其他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整治敌人的计策,她也在想。 御史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玉兰哪,别说娘烦你,争斗什么的,可以暂时放在一边,最主要的,是生个儿子出来,母凭子贵,只要你有了侯府的子嗣,老夫人和侯爷一定会多看你一眼,断不会像现在这般,任凭一名小丫鬟欺负到你头上。” 张姨娘眼中蒙上一层忧虑:“我又何尝不想生个儿子。”可侯爷都不来她房间,她怎么生。 “那个马姨娘,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吧。”御史夫人不常来侯府,对侯府的事情,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还有四个月!”张姨娘沉下眼睑,眸底阴霾渐浓:慕容岸已死,马姨娘的儿子就是侯府唯一的男孩子,即便马姨娘不被扶正,那孩子也会养在老夫人身边,成为嫡子…… “兰儿,你也要加把劲,千万不能让那马姨娘将你比下去。”张姨娘沉默不语,御史夫人暗暗叹气,正欲再说些劝解的话,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兰儿,我倒是有个生儿子的秘法,不知你愿不愿意冒险一试……” “绿豆姐姐,来兰园可是有事?”门外传来小丫鬟的询问,御史夫人立刻住了口。 “老夫人发了月俸,张姨娘在养伤,老夫人便让我顺道带了过来……”甜甜的声音,是绿豆没错。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发月俸,不是松寿堂的丫鬟来送,而是烟雨阁的丫鬟顺道带过来,真是欺人太甚:“娘,你说的生儿子秘法是什么?”母凭子贵是吗?自己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免得再被这些势力小人如此看扁! 烟雨阁小厨房,做饭的厨娘、丫鬟都被请到了外面,慕容雨一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丫鬟们窃窃私语:“大小姐在做什么?” “不知道啊……” “闻味道倒是很香……” “大小姐!”绿豆拿着一些新鲜花瓣走进厨房,按照慕容雨的要求,将花瓣放到水中洗:“奴婢刚才去张姨娘那里了,御史夫人来了……” 慕容雨不以为然,继续忙碌:“张姨娘身受重伤,御史夫人前来看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的张姨娘,就是一只被拔光了利爪的野兽,空有一身力气,却施展不出,她翻腾不出多大的浪来了! “奴婢听到她们两人的谈话,好像很谨慎。”绿豆目光凝重,御史夫人和张姨娘凑到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奴婢离的远,没有听清楚她们究竟在说什么,隐隐听到一句,生儿子秘法……” 慕容雨猛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目光凝重:“生儿子秘法,你确定没有听错?” “绝对错不了。”绿豆语气肯定:“当时奴婢离的近,听的十分真切……” 慕容雨雪眸微眯,难道张姨娘知道自己翻盘无望,便打起了子嗣的主意?真是聪明。 阵阵香味飘散,慕容雨瞬间回神,揭开炉盖,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厨房外的丫鬟们深深嗅食着:真香啊,这是什么糕点,肯定很好吃。 绿豆递上一只盛糕点的小篮,慕容雨将糕点装进去,篮子小,装不下太多,炉子里还剩下一些。 慕容雨盖上篮盖,嘱咐道:“剩下的云片糕你们趁热吃,凉了就会失去味道。” “谢大小姐。”瑟儿提着篮子,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出烟雨阁,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将剩下的云片糕抢了个干净: “味道真好……”一人陶醉。 “比醉情楼的厨子做的都好……”一人夸赞。 “大小姐手艺真不错……” 天气转冷,白天短了许多,上课的时间也推后一个时辰,昨天谢轻翔特意来传话,说沈老太君想念慕容雨做的云片糕,慕容雨便起个大早,赶在上课前做好了云片糕,等谢轻翔来拿。 已经入冬,天气寒冷,下人们都躲在屋子里取暖,院子里空荡荡的,阵阵冷风吹过,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小姐,亭子里好像有个人。”瑟儿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人,是因为他好像趴在亭中的桌子上睡着了,这种天气,睡在外面肯定会感染风寒。 凉亭中石桌上睡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陆皓文,慕容雨走了过去,轻声呼唤:“陆先生,陆先生……” “嗯!”陆皓文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慕容雨关切的眼神,陆皓文猛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有些累……” 陆皓文眼圈通红,满面疲惫,明显是劳累所致:“若陆先生很累,可到客房休息,这里太冷,被风吹到,会感染风寒!”陆皓文教书很轻松,不可能累成这样,难道除了教书外,他还在做别的事情。 陆皓文沉下眼睑:“多谢大小姐美意,我已经好多了,可以上课……” “陆先生真的没事吗?若是太累,咱们可休息一天!”反正这课,慕容雨上不上都无所谓,书上写的内容,她早就学过了。 陆皓文轻轻笑笑:“真的没事,让大小姐担忧了。” “瑟儿,带陆先生去洗把脸吧。”陆皓文现在的样子,明显很疲惫,根本不适合上课,既然他坚持,慕容雨也不再强求,让他洗洗脸,清醒清醒。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随瑟儿去洗脸,慕容雨则带着琴儿向大门走去,昨天和谢轻翔约好,让他这个时辰来拿糕点。 到得门口,慕容雨四下张望,不见谢轻翔的影子,望望天空,距离两人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雨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突然间,谢轻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步走进侯府。 “翔表哥真守时,时间刚刚到。”慕容雨将手中的小篮递了过去,阵阵香气透过小篮飘出,让人食欲大振:“我做了四五人的量,翔表哥和舅舅、舅母也尝尝。”至于谢云庭,谢云浮等人,与自己没有太多血缘关系,这糕点自然没他们的份。 “好,回去我就尝尝雨儿做的糕点,能让祖母念念不忘,味道肯定极好。”谢轻翔打趣着,正欲告辞离开,瑟儿走了过来:“大小姐,陆先生说可以开始上课了。” “我马上就来,御史府的千金们都到齐了吗?”张玉菲怕冷,入冬后,除非天气特别好,否则,她闭门不出,来侯府上课的,就只剩下张玉玲,张玉棋两人,偏偏这两人也隔三差五的有事情,于是,一般情况下,课堂上只有慕容雨,和谢秀杏,谢秀清几人。 “只有张玉玲小姐来了。”瑟儿据实回答,慕容雨早已见怪不怪,暗暗摇头,御史府的人,还真是没有耐性,不来就算了,反正这课堂也不是专门为她们开的。 “雨儿,最近你很少出门,不知道你家那位教书先生陆皓文,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了吧?”谢轻翔语带戏谑。 “翔表哥此话何意?”隐隐,慕容雨有不祥的预感:“陆先生很出名吗?” “他现在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无论是高官宴请,还是私下用膳,太子都带着他,京城的名门贵族,无人不认识陆皓文,许多人暗暗猜测,他会被太子委以重任……”说出这句话时,谢轻翔眸底的戏谑更浓,聪明人都猜得出,太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提拔陆皓文,只怕不见得。 “雨儿,这种事情,咱们管不了,你也别插手,以免惹祸上身!”谢轻翔的提醒,十分慎重,太子的事情,他们这些臣子臣女,的确管不了。 慕容雨点点头,她还不至于会不自量力到与太子叫板,不过,太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陆皓文只是一名寒门学子,无权无势,还没什么特殊本事,他能帮到太子多大的忙? 慕容雨虽不了解太子,却也知道,皇室没有简单角色,他们不做赔本的买卖,太子下了重注在陆皓文身上,就一定想从他那里捞回翻倍的利润,可慕容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陆皓文究竟哪点值得太子如此看重…… “翔表哥,会不会太子只是单纯的想要提拔陆先生?”慕容雨怀着一线希望。 谢轻翔叹口气:“雨儿,这个理由能说服得了你吗?”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望见慕容雨眸底的凝重与担忧,谢轻翔安慰道:“事情还未出,我们都猜测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事情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即便陆皓文真出了事,也连累不到侯府,毕竟,他只是定时的在侯府教书,吃住都在别处。 学堂,陆皓文坐在桌前,轻按着额头:昨晚忙事情忙到天亮,都没怎么休息,的确累了…… “陆先生可是累了。”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按在了陆皓文肩膀上,陆皓文一个激灵,猛然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张小姐请自重!” 目光望向四周,却见室内空荡荡一片,只剩下他和张玉玲两个人。 “陆先生,玉玲一直都很自重的。”张玉玲步步紧逼,小脸微红,频抛媚眼:“人家只是想帮您按按肩膀,缓缓疲惫,没有其他意思……” 陆皓文额头虚汗冒出,步步后退:“多谢张小姐好意,我乃贫贱之躯,不敢有劳张小姐……” “先生说的哪里话,你教我读书,习字,是我的先生,我帮您忙也是应该的,您不再疲惫了,才更有精神教我学问啊!”张玉玲伸手揪住陆皓文的衣服,将他拖到椅子上,小手轻按着他的肩膀:“陆先生,这样舒不舒服啊?”妩媚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陆皓文身体僵硬,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不停躲避着张玉玲的轻按:“张小姐,我已经好多了,您可以停下,停下了……” “陆先生肩膀不酸了,那我再按别的地方。”不由分说,张玉玲的小手顺着脖颈,快速伸进陆皓文衣襟中…… 陆皓文心中一惊,抓着张玉玲的手腕,用力向外拉:“张小姐,请自重……” “陆先生,可以开始上课了!”慕容雨走进课堂的瞬间,陆皓文和张玉玲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不过,张玉玲的两只小手还放在陆皓文衣襟内,身体趴在他背上,一缕青丝垂下,轻拂着他的眼睛,陆皓文的大手抓着张玉玲的手腕,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你们……”慕容雨也未想到课堂里会上演这暧昧一幕,眼睛眨了眨,转身向外走去:这种事情,眼不见为净…… “大小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陆皓文挣脱张玉玲,紧追出课堂,快跑几步,挡在慕容雨身前:“大小姐,我……我……” 陆皓文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急的俊脸通红:“我和张小姐之间,真的没什么……”说出这句话后,陆皓文又后悔了,慕容雨看到他们两人在……他这样解释,只会让人觉得他在欲盖弥彰…… 可他们这间,真的没什么:“我除了知道张小姐的名字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细看过……她喜欢的发饰,衣服颜色,我也没注意过……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望着陆皓文着急上火的模样,慕容雨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相信陆先生是正人君子……” 张玉玲只是御史府的庶女,将来嫁人,也是庶子,陆皓文得太子重用之事家喻户晓,张玉玲也一定知道,趁着陆皓文还是穷书生时,将两人关系定下来,等陆皓文金榜题名,步步高升时,她再做官夫人,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真的,你真的相信我?”陆皓文焦急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相信陆先生的为人,不过……” 慕容雨望了课堂内,整理衣服的张玉玲一眼,压低了声音:“你也要离那些庸脂俗粉远一点儿,免得中招!”张姨娘是御史府出来的,张玉玲身为她的娘家侄女,肯定也弱不到哪里,以陆皓文的性子,绝不是她们的对手。 陆皓文愣了愣,茫然的点点头:大小姐是在提醒他要小心张玉玲吗? “陆先生最近,很得太子重用啊。”慕容雨的笑容温暖璀璨,陆皓文终于放下心来,眸底闪着浓浓的自信与向往:“我的文采只是一般,都是太子抬爱……” “陆先生,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有两面性,陆先生一定要小心谨慎的看清楚才是!” 看陆皓文的样子,对太子很是感激,若慕容雨在这个时候出言提醒他多注意太子,他肯定会当成耳旁风,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还会将慕容雨的话透给太子知道,到时,倒霉的可不止是陆皓文一个。 慕容雨不知道太子究竟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向陆皓文解释,只得出言提醒一番,让他清醒清醒,想想古人的名言:坏事会是好事的开始,好事,也会是坏事的开端! 京城,绝对不会平静了! 谢轻翔提着篮子离开忠勇侯府后,并没有立刻回丞相府,而是去了醉情楼,买芙蓉饼。 刚刚结完账出来,迎面碰上了欧阳少弦:“世子约了人?”在谢轻翔的印象中,除非约人,否则欧阳少弦很少踏足酒楼,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相国寺与主持大师下棋。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正欲走进醉情楼,一阵熟悉的香味飘入鼻中…… 082 狗咬狗,张姨娘怒气冲天 章节名:082 狗咬狗,张姨娘怒气冲天 猛然停下脚步,欧阳少弦侧目望向谢轻翔手中的小篮:“云片糕?” “是的。”谢轻翔点点头,芙蓉饼是装在盒子里的,香气溢不出来,为了让云片糕保持刚做出时的香软与清甜,慕容雨选用的小篮子稍稍透气,丝丝香气遮掩不住。 “在哪里买的?”欧阳少弦语气微沉,眸光望着小篮中的云片糕,幽深似潭。 “不是买的,是雨儿表妹做的。”沈老太君再三叮嘱谢轻翔,云片糕要吃慕容雨亲手做的,不吃买的,谢轻翔哪敢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买云片糕敷衍。 慕容雨做的。欧阳少弦的眼眸瞬间变的深不见底:“能送我一片吗?” “呃,好!”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每天山珍海味,享受不尽,为何突然想起来吃云片糕了?更何况,这醉情楼里的云片糕想要多少有多少,他怎么不进去点一份,却向自己要一片?谢轻翔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 小篮打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谢轻翔吃了一惊:味道怎么这么好闻,比醉情楼大厨做的都要好!刚才隔着小篮再加上他一路急走,只想着将云片糕拿回去给沈老太君食用,都没仔细闻过。 接过谢轻翔递来的云片糕,欧阳少弦的眼眸凝的更深,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熟悉的清香甘甜溢满整个口腔,眼底,莫名的情绪涌动:就是这个味道,久违了的童年香气! 欧阳少弦优雅的吃下整个云片糕,动作不快不慢,仿佛很享受食用的过程,看的不远处的小厮目瞪口呆:世子走遍大江南北,所有厨子做的云片糕最多让他吃上一口,就再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可这片云片糕,他居然全部吃完了,真是稀奇…… 见欧阳少弦吃的津津有味,谢轻翔也拿起一片云片糕放入口中,顿时,眸底闪过一道震惊:这味道,真的好特殊,比醉情楼厨子做的,强了许多倍,难怪祖母指名要吃雨儿做的云片糕…… 欧阳少弦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频频望向谢轻翔手中的小篮,谢轻翔明白,他是掂记上篮子里的云片糕了,三两下将手中的云片糕吃完,谢轻翔盖上了篮子盖:“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如果云片糕是谢轻翔的,他不介意送给欧阳少弦,可事实却是,这是慕容雨做给沈老太君吃的,他不能擅自做决定送人。 欧阳少弦很聪明,又难得遇到他喜欢的东西,肯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若谢轻翔再不走,不出一刻钟,这篮云片糕就会变成欧阳少弦的,谢轻翔还拿什么回去向沈老太君交差。 谢轻翔行走的速度很快,用落荒而逃一词来形容最合适不过,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已经知道了做云片糕的人是谁,他便不会再在意这区区一篮的云片糕…… 摸了摸袖中的玉佩,只要自己要求,她一定会做许多云片糕给自己,喜悦到极致,心情恢复一片平静,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云片糕的人居然是慕容雨,这是不是天意? 天气越来越冷,学堂里虽然燃起了火盆,室内温暖如春,但从烟雨阁到学堂有段距离,慕容雨每天都望路兴叹半晌,方才起身去学堂。 慕容琳的禁足令已解,但她怕冷,每天呆在月琳阁闭门不出,陆皓文早已习惯了没有她的课堂,也没向慕容修要求她去学堂上课。 前段日子隔三差五来学堂的张玉玲,张玉棋两人,居然规距了起来,每天早晨冒着寒风,早早来到学堂等候上课。 慕容雨觉得,她们两人突然转变,一定心有所图,而事情,也的确不出慕容雨所料,每天陆皓文进了学堂,她们两人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照顾的要多周到,有多周到。 慕容雨暗笑:她们以为陆皓文被太子提拔重用是迟早的事情,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获得陆皓文青睐,一跃成为官员正妻,从而彻底摆脱庶女的低微身份,想法,计划都很好,但实际实施起来,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刚开始,张玉玲,张玉棋的殷勤关切让陆皓文很不习惯,也不知道如何拒绝,整个人被折腾的十分狼狈,慢慢的,时间长了,陆皓文居然无师自通,将两人的好意拒绝的滴水不漏,她们气愤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只得放下那些花花心思,坐到桌前发呆…… 陆皓文的眼圈整天都是红的,神情疲倦,面容有些憔悴,明显是熬夜所致,慕容雨明里暗中提醒过他许多次,陆皓文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身不由已,第二天照样拖着疲惫的身体来上课。 随着陆皓文在高门贵族中的名声越来越响,慕容雨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太子究竟想让陆皓文做什么……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慕容雨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扶着琴儿的手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远远的,松寿堂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挑挑眉,这么热闹,难道是天气好,大家都起的早…… “祖母!”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映入眼瞳的,除了老夫人,慕容琳,慕容莉,马姨娘外,居然还有欧阳寒风。 “雨儿,你来了,世子是来向马姨娘道谢的……”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向马姨娘道谢,那岂不就是…… “父王前往云南暗访,遇刺客刺杀,幸得带兵巡视的马大人相助,才得以转危为安。”欧阳寒风声音温润:“昨天父王送来加急文书,皇上已经批准,马大人救驾有功,进京封赏!” 老夫人喜笑颜开,自家姨娘的父亲立了功,她也有面子…… 马姨娘也欣喜万分:父亲救了洛阳王,功劳不小,进京后,可能不必再离开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大小姐…… “父王还命人带来了家书,要我前来侯府向老夫人,侯爷,马姨娘道谢……” 慕容雨沉下眼睑:救人的是远在云南的马大人,欧阳寒风来侯府道什么谢,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欧阳寒风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雨身上,慕容琳气的七窍生烟:同样是侯府小姐,凭什么欧阳寒风只注意慕容雨,却忽略自己,虽说自己想嫁的人是欧阳少弦,但也得让寒风世子的眼里看得到自己才行。 “姐姐,在想什么。”慕容琳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像牛皮膏药一般,紧紧挽住了慕容雨的胳膊,如此一来,欧阳寒风的眼里,也看得到她慕容琳的存在了。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自然不能大力甩开慕容琳:“上课时间快到了,琳妹妹可是要随我一起去学堂?” 慕容琳怕冷,又讨厌去学堂,本以为这么说,可以甩开她,哪曾想,慕容琳一反常态,笑眯眯的答应着:“好啊,反正我也很久没去学堂了,趁着今天天气晴朗,正好去看看!” 慕容雨心中冷哼,若慕容琳黏人的功夫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真像是块臭膏药,甩都甩不开! “忠勇侯府学堂开设半年,先生陆皓文也是才华高绝之人,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能与二位小姐前去一观?”口中征询着两人的意见,欧阳寒风的目光却是一直注视着慕容雨。 “世子有此雅兴,我们岂敢拒绝!”说话的是慕容琳:“若世子不嫌弃,就随我们来吧。” 老夫人坐在暖塌上,笑眯了眼睛,目光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你们年轻人,出去走走也好,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婆子,肯定觉得无聊……” “老夫人风趣幽默,京城无几人能及,待我看过学堂,再来与老夫人细细聊天!”欧阳寒风的心性虽单纯,但毕竟是在洛阳王府长大的,夸奖人的话,说的很得老夫人之心。 老夫人更加满意欧阳寒风,急声催促着慕容雨快带欧阳寒风出去参观学堂。 天气好,阳光好,但夜晚很冷,地面上泼过水的地方,结了一层冰,慕容琳紧挽着慕容雨的胳膊走在前面,欧阳寒风跟在两人身后,其他丫鬟低垂着头,走在后面。 “姐姐,今天天气很好呢。”慕容琳兴致勃勃。 “是啊。”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兴趣缺缺,慕容琳居然和自己谈这无聊的天气,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姐姐,花园里的花都败了,无法欣赏,冬天还有什么花盛开?”慕容琳美眸中闪着天真与期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单纯如白纸。 “再过段时间,梅花就要开了吧。”慕容雨敷衍着。 “咱们侯府种梅花了吗?去年我都没看到。”慕容琳嘟起了嘴巴,天真可爱。 “我的烟雨阁倒是种了几株梅花,若琳妹妹喜欢,花开时,可来观赏……”慕容琳和自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可不认为,慕容琳此举,是单纯的向她示好。 “姐姐,你看那里,种的可是梅花?”慕容琳欣喜的尖叫。 慕容雨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却觉胳膊一松,有人自背后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慕容雨脚下打滑,瞬间站立不稳,一只脚向前滑出一大步,若是一般人,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早就摔倒了,慕容雨习着武,反应极快,才幸免于难。 原来慕容琳想让自己出丑!慕容雨冷冷一笑,快速收住脚的同时,狠狠踢了慕容琳的脚跟:“啊!”慕容琳脚微移,踩到冰面,瞬间站立不稳,惊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冬天寒冷,地面僵硬,她又是摔在冰面上,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慕容琳眉头紧皱,美眸中盈满了泪水:“姐姐,你为什么推我?”可恶的慕容雨没摔倒,自己却在世子面前出了丑,气死了,气死了。 “琳妹妹,刚才我顺着你的指向看梅花,哪有推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吧。”这种陷害人的小伎俩,慕容雨根本不放在眼中。 “你胡说,明明是你推我的。”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不然,为何咱们两人走在一起,只有我摔倒了,你却好好的站着。”事情一定要赖到慕容雨身上,博取别人的同情,否则,被别人知道自己是不小心滑倒,丢人丢大了。 “琳妹妹,咱们两人刚才只顾着说话,都忘了看脚下,刚才我也滑了一跤,正要提醒你,你就摔倒了。”慕容雨淡淡笑着:“寒风世子距离咱们最近,不信你问问他,他总不会撒谎吧。”自己速度极快,欧阳寒风应该没看到自己踢慕容琳。 其实,慕容雨的担心是多余的,欧阳寒风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什么事情都会顺着她说,别说他没看到她踢慕容琳,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会揭穿:“二小姐,刚才你和大小姐都走在我前面,我看的很清楚,你们两人望向梅树时,身体晃了晃,大小姐没摔倒,你摔倒了……” 众丫鬟们强忍笑意:二小姐就是比大小姐笨,同样不小心走到了冰面上,大小姐没事,二小姐却重重摔倒在地…… “笑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欧阳寒风是世子,也是证人,他发了话,慕容琳断没有再反驳的可能,只得将怒气发到了丫鬟们身上。 桃儿等人快步上前,扶起了冰面上的慕容琳,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身上的脏污。 “啊。”慕容琳惨呼一声,对着身侧的桃儿训斥:“我受伤了,你就不会轻一点儿,这么笨手笨脚的……” “奴婢知错,二小姐恕罪……”桃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慕容雨轻哼一声,满眼高傲:“愣着干什么,快把我衣服上的泥污擦干净,若是留下一点儿点儿痕迹……” “奴婢一定把泥污擦干净……一定擦干净……”桃儿急声回答着。 “那就快擦……”慕容琳高昂着头,不可一世。 欧阳寒风淡淡扫了慕容琳一眼,皱了皱眉,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厌恶:庶女就是庶女,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毫无修养,哪及得上嫡出千金慕容雨的十分之一。 目光转向慕容雨,瞬间变的温柔无比,斟酌半晌,方才开口:“大小姐,今晚是一年一度的焰火节,你有空吗?” 慕容雨愣了愣:“侯府规距很严,祖母怕是不会同意我晚上出门……”欧阳寒风居然约自己去看焰火,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非常重要了,这个约,千万不能答应。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我已经询问过老夫人的意思,她没有反对!”言下之意,只要慕容雨点头就可以。 慕容雨无奈叹气,老夫人一向严厉管理侯府,这次居然同意欧阳寒风约自己看焰火,看来她已经打算好要和洛阳王府结亲,事情一定要说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 否则,欧阳寒风看到的希望越大,被拒绝后失望也就会越大,万一他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承担不起责任。 只是,这里有这么多丫鬟,若自己当众拒绝了他,他丢面子不说,心里肯定也会非常难过…… “姐姐,琳儿还没有看过焰火节,不如,晚上咱们和世子一起上街。”慕容琳凑了过来,笑意盈盈:焰火节一年一度,肯定很热闹,欧阳寒风是皇室世子,欧阳少弦也是皇室世子,自己随欧阳寒风出去,说不定可以遇到少弦世子…… 慕容雨敛眸沉思,没有回答问题,欧阳寒风有淡淡的失落,慕容琳摇晃着慕容雨的胳膊撒娇:“姐姐,去嘛去嘛,琳儿想去看焰火……” 慕容雨皱皱眉,拉开了慕容琳紧抓着她胳膊的手,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好吧,晚上去看焰火。”慕容琳的性子真让人讨厌,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脑子,免得以后再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焰火节上人多,很适合下手…… 欧阳寒风长长的松了口气,眸底的喜悦毫不掩饰:“我先回去准备准备,晚膳后来接你!” 看个焰火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更何况,现在是上午,晚上才有焰火,准备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慕容雨的疑惑还未问出,欧阳寒风已经走远了。 慕容雨轻轻摇了摇头,今晚一定要将事情向欧阳寒风解释清楚,不能再让他泥足深陷,否则,真相揭晓那天,只会伤他更深。 “姐姐,我也去准备准备。”慕容琳没再找麻烦,带着丫鬟们,笑意盈盈的回了月琳阁。 慕容雨轻轻笑笑,看来慕容琳对晚上的焰火节很是期待,尽管用心准备吧,到时,出了丑,所有准备全都泡汤,可别怪自己手下不留情。 “你,把参汤送我房间……你把这衣服拿去洗……还有你,把这茶具洗干净了,上面还留着茶渍呢,能用吗?”绿燕大声教训丫鬟们的声音随风传来,慕容雨勾唇冷笑:“绿燕倒是比之前更嚣张了。” 瑟儿愤愤不平:“她仗着成了通房丫头,对其他丫头们更加欺压不说,除了老夫人,这后院的人,她居然都不放在眼中了……” “天天趾高气昂的来回指使下人,动不动就训这个,训那个,罚月俸,仿佛她是这侯府女主人一样,侯府的丫鬟们都讨厌死她了……”琴儿也出言指责。 “张姨娘那边没有反应吗?”慕容雨眸光沉了沉:自己扶绿燕起来,主要就是为对付张姨娘的。 绿豆摇摇头:“说来也怪,张姨娘最近安静的很,绿燕曾在兰园门口挑衅几次,张姨娘居然都忍下来了,没有吱声。” 难道张姨娘在制订什么计划,否则,以她的性子,绝不可容忍绿燕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兰园那边有没有特殊事情发生,比如,用药材之类的?” 生儿子秘法,难道张姨娘将所有心思都转到这件事情上去了? “回大小姐,张姨娘最近很安静,兰园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张姨娘每天吃着份例的饭菜,没用过药材……” 那张姨娘在做什么?慕容雨百思不得其解:“盯紧了兰园,看看张姨娘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她能忍是吗?那就让绿燕多挑衅几次,看看她能忍到何时。 支使完丫鬟们,绿燕坐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悠然自得,做了侯爷的通房,真是正确又聪明的选择,若是做了那个丑八怪的正室,现在还不得像那些下人一样,天天忙忙碌碌,累死人,还吃不到好东西…… “绿锦姐姐,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小丫鬟亲亲热热的呼唤在外响起,绿燕皱了皱眉头,真是讨厌,居然打搅自己晒太阳,正欲起身赶人,绿锦的声音在外响起: “张姨娘最近胃口不太好,吩咐厨房做碗血燕补补身体……” “血燕是贵重物品,需要老夫人批准才能做啊……”小丫鬟不解。 绿锦淡淡笑笑:“我已经禀明老夫人,她同意厨房中午给张姨娘做血燕……” 绿燕猛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眸光诡异的闪了闪:血燕啊,可是个不错的补品呢,美容养颜…… 午膳到,丫鬟们从厨房端了各自主子的饭菜回院,绿燕有丫鬟,不必再来厨房,可不知为何,她居然亲自跑去了厨房:“我的例饭例菜呢?”绿燕往厨房的小凳子上一坐,颐气横事,仿佛自己是主人一般。 “早准备好了,都在这里。”厨娘急忙将饭菜端了过来,讨好道:“您看看,一样不少。” 绿燕斜了一眼:“就这饭菜,是人吃的么?” 厨娘怔愣片刻:“都是按侯府的规定做的份菜。”别人吃得,你怎么吃不得。 “张姨娘的饭菜好了没有?”兰园的小丫鬟来到厨房。 “已经好了。”厨娘将饭菜递过去,又从炉子上端了个小盅放进食盒。 “你刚才端的什么?”绿燕走了过去,抢过小盅打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这还像人吃的东西,血燕我先端走了,你另外再给她做一份吧。”张姨娘已经失宠,老夫人也不喜欢她,自己抢她的血燕,她绝不敢多说什么。 这就权当她之前欺骗自己的补偿吧,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她计较了! “绿燕姑娘,绿燕姑娘……”绿燕端了血燕就走,任由厨娘和兰园丫鬟怎么叫都不回头。 “这可怎么办哪,那是张姨娘指名要吃的血燕啊……”小丫鬟急的直跺脚,心里将绿燕骂了千万遍。 厨娘叹了口气:“还有些剩下的血燕末,我再试着做做吧!” 半个时辰后,小丫鬟提着食盒回了兰园,张姨娘面色阴沉:“端个饭用半个时辰,你学乌龟,用爬的?” “姨娘息怒,奴婢到厨房时,您的血燕还未做好,奴婢就等了一会儿……”小丫鬟战战兢兢。 听到血燕二字,张姨娘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些:“还不快把饭菜端过来,想饿死我。” 小丫鬟急步上前,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拿出,望着盅里的末末,张姨娘大发雷霆,哗的一声,将桌子掀了,怒气冲天:“这就是你所谓的等的血燕,这根本就是残渣碎沫,你居然拿这个来敷衍我,当我没见过真正的血燕啊,来人,将她拉下去,杖毙……” “姨娘,饶命啊姨娘!”小丫鬟抱着张姨娘的腿苦苦哀求:“是绿燕抢走了姨娘的血燕,奴婢没办法,才让厨娘用剩下的血燕沫做了一盅……” 绿燕,又是她!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小手猛然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毫无察觉,血丝顺着指纹悄然滑落,眸底寒光闪闪:那个吃里爬外,倒打一耙的贱人,居然欺负到了自己头上,自己也该教训教训她了! 天刚擦黑,欧阳寒风已到了侯府,头戴白玉冠,银白色锦缎对襟长袍,外套一件米白色雪缎披风,更显俊美不凡。 慕容雨眨眨眼睛,欧阳寒风所谓的准备,不会就是这身衣着吧,刻意装扮过的他,比之间的确又俊美几分。 “雨儿,时候不早了,你和寒风世子去看焰火吧。”老夫人笑意盈盈。 “不急,天刚擦黑,焰火还需要过段时间才开始。”欧阳寒风的目光转向慕容雨,温柔似水,英俊的脸颊微微泛红,就像害羞的大男孩。 “琴儿,拿我的披风来。”慕容雨侧过脸,故意不去看欧阳寒风脸上的表情,现在的他,欣喜若狂,不知等他听到我的拒绝时,会是什么反应…… 水绿色的披风披在身上,衬的慕容雨越发明媚动人,欧阳寒风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老夫人的目光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越看越满意:“今晚,雨儿和世子单独出去便可,丫鬟们就不必跟着了,相信世子会将雨儿安全送回侯府的。” 现在的年轻人,需要给他们制造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感情才会快速发展。 欧阳寒风轻轻笑着,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雨身上,似保证,又似宣誓:“我一定会将大小姐安全送回侯府,绝不辜负老夫人的信任。” “姐姐,世子,你们都准备好了啊,我来的不算迟吧!”慕容琳笑意盈盈的走进内室,精致的追星逐月髻夺人眼球,银色镶嵌宝石的发簪在烛光的照射下折射光芒,身着兰花红裙,外套大红色云锦披风,整个人光彩照人,让人一见难忘。 慕容雨淡淡笑笑,张姨娘管家时,贪了不少银子吧,否则,以张姨娘那点家底,慕容琳哪会有这么名贵的首饰。 张御史虽贵为御史,却只有三年,根基浅薄,再加上他平时的应酬,也需花费不少银两,他每月的月俸,根本就不够花,就算用其他办法捞银子,也不会太宽裕。 再加上张姨娘是以姨娘的身份嫁进侯府,根本没什么嫁妆,若非贪了侯府的银子,慕容琳岂会如此的锦衣玉食。 丞相府是京城百年的名门望族,慕容雨母亲的嫁妆有一百二十抬还多,再加上陪嫁的铺子每年盈利,银子多的花不完,慕容雨的衣着,首饰,都算是她母亲出钱打造。 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琳儿身上的伤还未痊愈,需要多休息,不适合长时间走动。”言下之意,你就留在家里吧,看什么焰火,打扰人家两人谈心。 “祖母放心,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剧烈运动,绝对无碍。”慕容琳不知是没听懂老夫人的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上前一步,挽了慕容雨的胳膊,眸底笑意更浓: “更何况,姐姐和世子也在,如果我真的出事,他们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嘛!” 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姨娘生的庶女就是烂泥一块,扶不上台面,自己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她居然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祖母,既然琳妹妹也想去看焰火,就让她跟着吧,毕竟,焰火节一年一次,琳妹妹年龄还小,喜欢凑热闹……” 慕容琳气的眼睛冒火,可恶,慕容雨居然说自己年龄小,不懂事!老夫人允许慕容雨出去看焰火,主要是为了让她和欧阳寒风培养感情,若他们两人走了,老夫人绝不可能同意自己出门,绝为了出去见少弦世子,自己暂且忍下这口恶气,等找到机会,再狠狠教训慕容雨不迟! 老夫人横了慕容琳一眼:“好吧,路上小心点儿!”当着欧阳寒风的面,她也不能过多的责备慕容琳。 “姐姐,我们快走吧,焰火快要开始了呢!”老夫人话刚落,慕容琳已迫不及待的拉着慕容雨向外走去,老夫人眸底的不悦更浓,慕容雨转过身,微微笑笑:“祖母,我们先走了,您早点休息,别为了等我们,熬坏了身体!” 老夫人阴沉的脸色顿时散开:“还是雨儿懂事。” “祖母早点休息。”慕容琳也敷衍着来了一句,老夫人理都没理她,径直走回软塌上去了:琳儿居然连自己的脸色都不会看,真是愚蠢到家了,张姨娘就是这么教她的,侯府的脸面,让她们两人丢尽了…… 忠勇侯府位于繁华之地,出了门,走上十多米,转个弯就是热闹的大街,所以,慕容雨,慕容琳,欧阳寒风三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到了大街上。 一路上,慕容琳拉着慕容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欧阳寒风走在两人身侧,想和慕容雨聊天,却插上不话,怨恨的目光不时扫向慕容琳,兴奋中的慕容琳居然毫无察觉,喜笑颜开的和慕容雨说个不停,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慕容琳在说,慕容雨在听。 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慕容琳又是第一次逛焰火节,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拉着慕容雨,东看看,西看看,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欧阳寒风越来越阴沉的脸。 慕容雨原本想甩开慕容琳的,可当她看到隐在人群中的某个人时,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淡淡笑着,耐下性子陪着慕容琳到处看。 “慕容小姐也来逛焰火节。”在慕容琳拉着慕容雨不知道来到第几十个摊位前时,身旁传来熟悉的询问声,慕容雨勾唇冷笑,终于肯现身了么。 转过身,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笑意盈盈:“宇文公子,宇文小姐,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 “的确很巧。”宇文振的目光在慕容雨,慕容琳,欧阳寒风身上转了转:“世子约两位慕容小姐来看焰火……”其中一个,应该是心上人! 洛阳王府属皇室,断不会允许世子如此讨好一名庶女,所以,欧阳寒风约的人,应该是嫡出千金慕容雨,至于慕容琳,应该是跟来凑热闹,看焰火的。 宇文倩眸光转了转,上前一步,笑嘻嘻道:“慕容大小姐和寒风世子还真是相配呢!”将慕容雨配给欧阳寒风,她就不会再来和自己抢少弦世子了。 宇文倩一心想着让慕容雨远离欧阳少弦,没注意到宇文振和宇文明越来越阴沉的脸:“小倩,不要乱说话。” 宇文振想的是,慕容雨嫁了欧阳寒风,自己还怎么上门提亲。 宇文明想的是,慕容雨嫁进洛阳王府做世子妃,自己就不能闯进戒备森严的洛阳王府羞辱她了…… “我哪有乱说话,世子和雨儿的确很般配嘛!”宇文倩撒着娇,心中纳闷:哥哥不是很讨厌慕容雨,不想娶她为妻吗?为何自己将她推给别人时,他们都这么生气…… “世子,慕容小姐,不好意思,舍妹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两位道歉。”宇文振此番话看似平常,实为试探慕容雨和欧阳寒风之间的关系。 宇文倩说他和慕容雨般配,欧阳寒风心中十分高兴,哪里还会怪罪宇文倩:“宇文小姐心性单纯,直来直往,我不会介意!” 宇文振心中一惊,欧阳寒风已经变相承认他心仪慕容雨,不知慕容雨对欧阳寒风又是何态度? “不知宇文小姐所说的般配是何标准?”慕容雨微微笑着,纯洁无害:说两个事物相配,总要有一定标准才行,就像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人与人相配,也是需要一定标准的。 “慕容小姐和寒风世子,待人和气,气质相近……”宇文倩急于将慕容雨和欧阳寒风配在一起,自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都快将两人夸奖成天仙了。 慕容琳站在一旁,不屑的撇撇嘴:宇文家的小姐不过如此,就知道拍马屁,对着一个寒风世子尚且如此,等她见到少弦世子,马屁还不得拍到天上去…… 突然,慕容琳好像想到了什么,美丽的小脸浮上一层红晕:若她说自己和少弦世子般配的话,马屁拍的倒是不错! “照宇文小姐的意思,气质相近的,就很般配。”慕容雨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吗?”宇文倩高昂着小脸,语气微傲,眸光充满挑衅,好好守着你的寒风世子吧,少打少弦世子的主意,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宇文小姐聪明伶俐,气质出尘,如同长寿之鹤,仙气逼人,可宇文小姐是人,总不能与那不知是禽还是兽的仙鹤相配吧!”这是慕容雨想到的,最委婉的话了,虽说以仙鹤来比喻宇文倩,白白糟蹋了人家仙鹤的出尘之姿,可为了反驳宇文倩,只好委屈一下仙鹤了。 “你……”宇文倩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居然将自己和禽兽配在一起,她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大哥……”宇文倩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大哥最讨厌慕容雨了,一定会给自己出气的。 “仙鹤很美啊,慕容小姐将你比作仙鹤,是说你聪明伶俐!”慕容雨的回答,表明她对欧阳寒风无意,宇文振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教训人。 至于欧阳寒风,慕容雨没有说喜欢他,他心中有些失落,不过,他以为慕容雨和宇文倩有过节,才会出言嘲讽,没替慕容雨教训宇文倩就是好的,他更加不会帮着宇文倩说话:“仙鹤的确很美,与宇文小姐算是般配!” 宇文倩气的小脸通红:可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帮着慕容雨欺负自己!慕容雨究竟哪里比自己强! “姐姐,你看那边好热闹,咱们过去看看吧!”慕容琳甜甜的开口,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尤其是宇文明,目光落在慕容琳紧挽着慕容雨胳膊的小手上,嘴角轻扬起一丝冷冷的笑意,眸底诡异突现: 宇文明早就来到了大街上,慕容雨对慕容琳的宠爱,全都被他尽收眼底,只要是慕容雨喜欢的东西,自己就要摧毁,谁让她害自己变成半个废人的,她心爱的这名小妹妹,长的也算不错,自己艳福不浅…… 不着痕迹的将宇文明眸底的神色尽收眼底,慕容雨冷冷一笑:对付慕容琳,不必自己出手了,会有人代劳的…… 宇文明的手段,慕容雨曾见识过,由他来设计慕容琳,肯定会做的滴水不漏,自己不必再花费任何力气,坐等慕容琳的惨状就好了,自己陪着慕容琳演姐妹情深,浪费了不少的精力,总算没有白费…… 083 世子英雄救美 醉情楼雅间的一扇窗子无声打开,一名英俊男子立于窗前,望向窗外,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但慕容雨似乎与众不同,在万人之中,他一眼便望见了她。 心中莫名的涌上一丝喜悦,可随后,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等人映入眼瞳,英俊男子漆黑如墨的眸底瞬间变的幽深似潭:他们是相约去看焰火的? 尤其是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总是停留在慕容雨身上,英俊男子紧紧皱起了眉头:“来人!”陪慕容雨看焰火的,绝不可能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你们准备在哪里看焰火?”焰火节一年一度,很是热闹,平民百姓一般是围在焰火周围看,而高门贵族的人,身份高贵,不喜与人挤来挤去,会选个眼景开阔,风景优美的雅间,静静的坐在房间中观赏焰火。 “我们在醉情楼订了雅间。”宇文振看慕容雨的眼神,让欧阳寒风很是不悦,准备想个办法甩开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他和慕容雨之间,有个慕容琳在搅和已经够乱了,再加上他们三人,肯定乱成一团乱麻,他精心安排的一切,还不得全部泡汤。 “真巧,我们也在醉情楼订了房间。”宇文明淡淡笑着,笑容中充满玩味与诡异:“一起去吧。”欧阳寒风很关心慕容雨,自己暂时动不了她,就先拿她妹妹开刀。 “现在时间尚早,焰火最少也要半个时辰后才会开始燃放,慕容小姐是第一次晚上出来逛街,我们准备再四处走走、看看,若你们累了,就先回醉情楼吧!”欧阳寒风是铁了心思要与宇文振三人分道扬镳。 宇文振手中的折扇在另只手上轻轻拍了拍:“小妹也是第一次晚上出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正准备再到处看看,大家结伴一起逛逛吧。” 欧阳寒风强忍怒气,正欲再找理由拒绝,西方突然燃起大片璀璨的烟花,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快看快看,那边提前燃放烟花了……”一名百姓惊呼。 “真漂亮啊!”行人驻足,观看,赞叹。 “靠的近一点儿,会看的更清楚。”不知是谁说了这句,百姓们瞬间反应过来,如潮水一般,蜂拥着向西方跑去,慕容雨,慕容琳,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几人瞬间被快速流动的人群冲散开来。 “雨儿!”欧阳寒风和宇文振几乎在同一时间伸手去抓慕容雨,可他们被冲开的速度实在太快,两人连慕容雨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急行的百姓冲到了一边。 “姐姐,姐姐!”慕容琳和宇文明被冲到了同一边,望着被百姓围在中间,孤立无援的慕容雨,慕容琳目光闪了闪,口中焦急的呼唤着慕容雨,顺势挡在了宇文明前面,防止他救慕容雨的同时,推着他快速向后退: 这大街上乱七八糟的,慕容雨又长的这么美,少不得会被那些好色之徒觊觎,刚才有寒风世子在,别人不敢打她的主意,等她孤身一人时,境况可就难说了…… 最好是让几个又老又丑的八怪占去便宜,到时,别说是寒风世子,就算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不会愿意娶一个被几个男人糟蹋过的女子,堂堂侯府嫡出大小姐,从高高的云端跌进无边地狱,摔的粉身碎骨,哈哈,这出戏肯定精彩! 宇文明兀自想着事情,并未察觉到慕容琳的不对,望着慕容雨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慕容雨被挤开了,真是个不错的机会! “雨儿,雨儿!”慕容雨被百姓推着,身不由已的快速向前走,欧阳寒风和宇文振想尽办法想走到她身边,却碍于周围百姓太多,他们空有一身好武功却无法施展,只能心急如焚的,眼睁睁看着慕容雨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慕容雨被冲进人群后,用尽全力向前走,想和欧阳寒风等人汇合,可人流行走的速度太快,慕容雨前行不了半步不说,还被人挤的快速向后退去,欧阳寒风和宇文振焦急的脸庞很快已消失不见。 说是挤,其实慕容雨和他们之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只是他们就像布阵法似的,相互之间排列的很奇怪,慕容雨被围在中间,他们走,慕容雨就必须走,想停都停不下来。 渐渐的,人少了,可围在慕容雨身边的十几人并没有散去,依旧挤着她,快速向前奔。 这些人很奇怪,不会是奉了某个人的命,来挟持自己的吧!慕容雨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自己武功虽不高,但从他们手中逃脱,应该还不成问题:“路这么宽,你们干嘛老挤着我走?” “啊!”快速前行的百姓如梦方醒,望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慕容雨,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急着看烟花!”道过歉,那些人四下散开,向着烟花盛开的方向,快速远去。 慕容雨放下戒备,松了口气,自己多想了,他们只是普通百姓。 望望四周,环境很陌生,慕容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便向着灯光璀璨的繁华之处走去,岂料,刚刚转过一条小巷,三名黑衣人站在五米外,冷冷的望着慕容雨:“慕容小姐,我家主人要见你。” “你家主人是谁?”慕容雨习武有段时间了,王香雅也曾教过她如何在暗中查看对方的实力,慕容雨一边和三人周璇,一边暗暗观察,发现,这三人的武功参差不齐,两个比自己弱,一个比自己强,若自己想从他们手中逃离,的确有些困难。 “你见到人,自然就会知道!”侍卫眸光一寒,黑色的身影瞬间到了慕容雨面前,伸手去抓慕容雨。 慕容雨急忙侧身,青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徐徐散落,水绿色的披风随风轻扬,飘逸如仙,看热闹的两名黑衣人,瞬间怔愣:难怪少爷指名要她,真是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另两名黑衣人赞叹时,慕容雨已躲过那名黑衣人的攻击,挥掌打向黑衣人胸口…… 慕容雨还在习武阶段,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不过,她的基本功很扎实,身形飘逸,动作出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和黑衣人过了十几招,丝毫不落下风,站着看热闹的其中一名黑衣人急了:“你可真笨,对付一名小丫头,也浪费这么多时间。” 与慕容雨过招的黑衣人不悦的皱了皱眉,气呼呼道:“有本事,你来!” “我来就我来,你让开!”第二名黑衣人上前,替下了第一名黑衣人,本以为几招就可将慕容雨拿下,哪曾想,他居然被慕容雨教训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惊慕容雨厉害的同时,一不小心,被慕容雨踢出几米远…… 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方才稳下脚步,捂着被踢疼的肚子,对武功最高的那名黑衣人报怨:“老大,这丫头很厉害啊!” 黑衣人冷冷扫了狼狈的两人一眼:“笨蛋!”话出口的同时,黑衣人已出手,掌法快如闪电,让慕容雨应接不暇。 慕容雨的武功本就不如这人高,再加上她已经和两名黑衣人过了几十招了,消耗不少力气,这名黑衣人一直都在以逸待劳,慕容雨的招式越来越慢,渐渐凸显败势。 时间不早了,速战速决!黑衣人冷哼一声,看准机会,猛然加快了速度,挥掌打到了慕容雨左肩上,慕容雨猝不及防,踉跄着脚步后退,黑衣人乘胜追击,身体腾空而起,用上十层功力,再次打向慕容雨。 慕容雨左肩火辣辣的疼,身体提不上丝毫力气,望着步步逼近,气势汹汹黑衣人,暗暗焦急:糟糕,今天被抓定了…… 腰间一紧,慕容雨被人快速向后拉去,身体撞进温暖的胸膛中,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砰!”两掌相撞声在耳边响起,攻击她的黑衣人被震出十多米远,重重掉落在地,鲜血喷了大半个墙面…… “老大!”另两名黑衣人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查看那名黑衣人的伤势。 “世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少弦,此时,他看似平静的眸底流动着无形的暴虐之气,森寒气息萦绕周身,冷眸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可将人看穿,冷冷扫了三名黑衣人一眼,犹如千看寒冰,将人瞬间冻结。 一般情况下,黑衣人遇到高手,不敌时就会逃跑,可他们三人是认识欧阳少弦的,清楚他的势力与能力,若没有经过欧阳少弦的同意,他们就跑,保证跑不出五步,就会血溅当场。 侧目望向慕容雨,欧阳少弦眸底的暴虐瞬间平静:“你在街上遇到仇家了!”这句话是肯定,而非询问,慕容雨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是……”宇文明派来的。 欧阳少弦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慕容雨快步上前,冷冷注视着地上的三名黑衣人:“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见我,就让他自己来,别派些没用的废物来浪费我的时间!” 慕容雨说他们是没用的废物,三人怒气难消,可看看一旁气势逼人的欧阳少弦,三人不敢放肆,扶起重伤的黑衣人,快速离开了巷子。 欧阳少弦曾说过,宇文明的事情他不会插手,所以,慕容雨放走那三人,他没有多说什么。 “世子,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火光下,慕容雨明媚的小脸微微泛红,十分迷人,欧阳少弦微微扬唇,心神有瞬间的恍惚。 “啊……”两声惨叫响起,慕容雨急忙回头望去,正是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传来的,以声音来听,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可叫声太过凄惨,居然传到了这里:“怎么回事?” “可能是幕后主使在杀人灭口!”欧阳少弦声音平静:“在一些人眼中,任务失败,就是死路一条,你放过他们,他们的主子却不会让他们活命。” 慕容雨不自然的笑笑,对宇文明,她多少了解一些,她以为,这三名黑衣人没抓到她,宇文明肯定很生气,惩罚三人是一定的,轻则打上个一百大板,重则废个手筋脚筋什么的,自己不必出手,又能打击敌人,何乐而不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宇文明居然会杀人灭口。 “这是伤药。”一只精美的小瓷瓶递到慕容雨面前,慕容雨望望四周:她的左肩被打了一掌,伤的不轻,现在还如针扎般疼痛,全身都提不起力气,可在这种地方,怎么上药…… 慕容雨望着伤药欲言又止,欧阳少弦心中明了,收了伤药,拉着慕容雨的手腕快步向前走去:“世子,去哪里?” “找地方帮你上药!”黑衣人那一掌,最少也用了六七层的功力,慕容雨必定伤的不轻,不上药可不行。 “世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处地势偏僻,一般人不会来,即便是欧阳少弦想看焰火,也不会经过这里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碰巧,路过!” 百米外的小摊前,欧阳寒风和宇文振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四下搜索:“雨儿究竟被人群冲到哪里去了?” 西方天空的烟花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人群渐渐散去,欧阳寒风,宇文振便向慕容雨消失的方向紧追,可他们紧赶慢赶,走了好大一段路,都没有看到慕容雨的影子:“雨儿来了这个方向没错,大家分开找,找到的机会大些。” “那大哥带着小倩,我保护慕容小二姐,世子单独一人,一起寻找慕容大小姐吧。”说出这番话时,宇文明的目光暗暗瞄向慕容琳,十分诡异,不过,宇文振和欧阳寒风的心思都在失踪的慕容雨身上,没有注意到。 “好。”宇文振,欧阳寒风都没有异议,宇文倩和慕容琳都是女子,将她们两人排在一起,的确不放心,一人带一个,可确保安全:“半个时辰后,无论有没有找到人,都来这里碰面!” 大街上人多,卖东西的小摊也多,不过,大多数人只有摊位,没有其他东西遮掩,不能上药。 欧阳少弦曾提议去客栈开间房为慕容雨上药,慕容雨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若被有心人知道她和男子去客栈开房间,肯定会将事情夸大其词后大肆宣扬,到时,她名誉受损不说,还会连累到欧阳少弦…… 大约过了一刻钟,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来到一个卖云吞面的小摊前,摊主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妻,摊后搭了蓬子,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有一间用粗布隔开的小屋。 欧阳少弦走上前,不知和摊主夫妇说了什么,女摊主笑盈盈的走过来,拉了慕容雨的手向小屋内走去,慕容雨望向欧阳少弦,却见他点头示意她随女摊主进屋。 屋子很小,布置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条凳子,女摊主点燃油灯,慕容雨白皙细滑的肌肤衬的伤势更加严重,拿出了欧阳少弦那瓶伤药,轻轻涂抹到慕容雨青紫的左肩上:“姑娘,外面那位公子是你未婚夫吧,长的真是英俊,和姑娘极是般配呢……” 慕容雨额头隐有冷汗冒出:“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这还用得着说,大娘我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看他对你的关心、在意程度,就可猜出你们之间的关系……”女摊主抹药时十分小心,唯恐自己粗糙的手会弄疼慕容雨娇嫩的肌肤。 欧阳少弦的伤药的确是上品,抹到肌肤上,丝丝凉意快速散开,火辣辣的疼痛逐渐减少……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这次你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未婚夫妻…… “姑娘,两个人相处呢,难免意见不和会有摩擦,男人嘛,脾气总是大些,他生气时,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等他气消了,再教训也不迟……” 慕容雨满头雾水:“大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你左肩这伤,不就是和未婚夫生气时不小心碰的嘛,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很内疚,你就不要生他气了……以后他再气你时,你也别再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就直接不理他,等他气消了,讨好你时,再和他算总账……” 慕容雨额头除了冷汗还有虚汗:和欧阳少弦生气,撞伤左肩,这大娘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欧阳少弦站在小摊前,目光频频望向简陋的小屋,眸底隐隐泛着淡淡的担忧,摊主招呼完客人,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这位公子,不必担心,那位小姐没事了,自然就会出来的。”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眼睑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儿,雨儿……”欧阳寒风焦急的呼唤由远及近,他的人也很快就来到了近前,距离云吞面小摊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欧阳少弦只要转过身,就能看到他。 欧阳少弦抬起眼睑,没有转身向后看,径直走进摊内的一张空桌前:“来碗云吞面!” 欧阳寒风焦急的目光四下环顾,云吞面小摊在他眼中一晃而过,没有看到慕容雨的身影,抬头望望天空,距离他和宇文振等人相约的时间快到了,重重的叹了口气,欧阳寒风快速向约定地方走去:但愿宇文振等人已经找到雨儿了…… 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云吞面端到桌前,欧阳少弦望了半晌,方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面,云吞面的香气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抬头望望其他食客,狼吞虎咽,吃的非常香,好像这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欧阳少弦禀住呼吸吃了一小口,紧紧皱起了眉头,放下筷子的同时,口中面也吐了出来:这里的云吞面香气迷人,却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对于不喜欢的东西,他半点都不会沾染。 粗布帘子打开,慕容雨和女摊主走了出来,欧阳少弦快步迎了上去:“好些了吗?” “公子放心,小姐的伤已无大碍。”女摊主笑容满面:“公子,女孩子,有时会任性一些,发点小脾气之类的,多哄哄就行了,千万别动气,再像今天这般,让小姐受了伤,公子还不是会心疼……” 慕容雨彻底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大娘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大娘。”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女摊主急忙推辞:“公子,只是帮忙上个药而已,不收银子。” “我要了碗云吞面!” 女摊主望了一眼那碗云吞面:“我们找不开这么多银两,云吞面就算送公子的了。” 欧阳少弦是皇室之人,出门带的都是成锭的银两,或大额的银票,没有碎银子,慕容雨欲帮忙结账,猛然发现,她根本没带银子出来,她的发簪,耳环,玉镯,每一样都很贵重,摊主连欧阳少弦的十两银子都不敢要,她身上的饰品,他们就更不敢收了。 “多谢了!”摊主坚持不收银子,欧阳少弦没再多说废话,收回银两,道过谢,和慕容雨离开了小摊。 男摊主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浪费,好好的一碗云吞面,只动了动筷子就不吃了。” 女摊主瞪了男摊主一眼,走到桌前收拾碗筷:“你懂什么,那公子担心小姐的伤势,哪里还吃得下面……老头子,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女摊主突然惊呼,男摊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快步来到小桌前,只见盛云吞面的碗后放着一锭银子,赫然便是欧阳少弦欲给两人那锭。 宇文振,宇文明,欧阳寒风,慕容琳,宇文倩五人聚集,没有看到慕容雨的身影,欧阳寒风眸底除了焦急,还有担忧:“你们再四处找找,我回王府调集侍卫寻人。”雨儿已经失踪近一个时辰,再找不到她,肯定会出事的。 “也好,速度一定要快!”宇文振眸底是少有的凝重:他们找了这么久,连慕容雨的影子都没看到,说她没出事,只能是自我安慰,调集侍卫前来,人多些,找人的速度也快些…… 慕容琳强压着心中喜悦与得意,没找到慕容雨,真是太好了,她失踪了这么久,肯定出事了,寒风世子调集侍卫前来找人,最好不过,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她的丑态无法再遮掩,她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躲在侯府苟延残喘的活着呢,还是为证清白,撞墙自杀呢…… 慕容琳幻想着慕容雨的凄惨时,欧阳寒风,宇文振已经分头行动了,宇文倩跑了一个时辰,早就累了,不想再花费精力寻找慕容雨,可望着宇文振那怒意迸发的眼眸,她到了嘴边的报怨硬是没敢说出口,跟在宇文振身后,乖乖的去寻人了。 至于慕容琳,自然还是和宇文明一起结伴找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慕容琳悄悄望向身侧的宇文明:镇国侯府二公子的相貌比少弦世子差了许多,但也算英俊,他的名声还算不错,所以,自己才会同意让他保护, 若欧阳寒风安排那个花心风流的宇文振与自己结伴,自己想都不必想,就会严词拒绝,自己将来可是要嫁进楚宣王府做世子妃的,岂能让宇文振那个风流鬼染指…… 察觉到慕容琳在观察他,宇文明似笑非笑,眸底闪过一丝嘲讽,一个清涩的小女子而已,相貌还算可以,身体却不怎么吸引人,若非为了报复慕容雨,他才不屑陪她。 远处,闪过一道黑影,宇文明瞬间回神:“二小姐,你先在这里稍等,我有点事情去去就来。” 慕容琳望望四周,人来人往,应该不会有危险:“那你速度快些。” 宇文明答应一声,大步向前走去,时间不长,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出来吧。” 话落,一名黑衣人现于宇文明面前,身体有些踉跄,淡淡血腥味萦绕周身:“二公子。”若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是被慕容雨踢了一脚的那人。 “慕容雨可抓到了?”在街上看到慕容雨时,宇文明就暗中做了安排,准备着,如果找到空隙就抓人,没想到老天助他,将慕容雨冲散了,他的计划自然是顺利实施。 “回二公子,属下无能,慕容雨被人救走了。”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被谁救走了?”宇文明怒气冲天,侍卫真是愚蠢,抓到了还让她跑了,更可恶的是坏他好事的人,连他的事情都敢插手,活的不耐烦了。 “是……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各府的下人对高门贵族的人认的极准,尤其是皇室之人,只要见过一面,保证不忘。 欧阳少弦,又是他!宇文明气的咬牙切齿,欧阳少弦是皇室世子,自己只是重臣之子,身份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若是与他硬碰硬,吃亏倒霉的可是自己,可恶,就暂时先让他嚣张几天,总会找到整治他的办法。 “你们不是三个人一起去抓人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还负了伤,不会是欧阳少弦亲自出手了吧!想到欧阳少弦那高深莫测的诡异武功,宇文明至今都心有余怯。 “二少爷,他们两人……回不来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放过三人后,他们急速离开了小巷,可走了没多远,凭空出现一些非常厉害的暗卫,三两下就将他们制服,老大和老二被当场杀掉,重伤了他,却留下了他的性命。 暗卫临走前,冷冷望着他警告:“留下你的性命,除了需要你去向你的主人传话外,还因为是慕容小姐伤了你,而非你伤了她……” 伤了慕容雨的,死路一条,被慕容雨伤了的,却可保全性命…… 是欧阳少弦派人做的,一定是他!宇文明面色铁青,他在借黑衣人的事情警告自己,若自己再找慕容雨的麻烦,伤到慕容雨,他绝不会放过自己! 欧阳少弦,算你狠! “二公子,你怎么了?”不知不觉间,宇文明已来到慕容琳面前,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慕容琳以为出了大事。 “没什么!”宇文明收回思绪,淡淡一笑,瞬间好像变了个人,温柔,亲切:“二小姐,你和你姐姐慕容雨关系很好吗?” “当然了,她是我姐姐嘛。”慕容琳笑盈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很尊敬姐姐的,如果好东西只有一份,我宁愿自己不要,也会让给姐姐……” 宇文明眸底的诡异更浓:这么友爱,等慕容琳被人糟蹋后,慕容雨肯定也会痛不欲声吧,欧阳少弦只警告自己不许动慕容雨,可没说不能动慕容琳…… “宇文公子,你和少弦世子熟吗?”慕容琳仰着小脸,天真可爱,可不知为何,看到宇文明眼中,只觉恶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装小孩子,真是作做…… “熟,当然熟!”自己变成半个废人,都是拜欧阳少弦所赐,宇文明的声音多了丝郑重与愤恨,慕容琳一心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居然没听出来。 慕容琳心中一喜:“那他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做些什么?”娘说外祖父在打听少弦世子的喜好与兴趣,可是打听了几个月,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没打听出来,不指望别人了,自己亲自来吧。 宇文明狐疑的望了慕容琳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她不会是喜欢上欧阳少弦的吧,先是慕容雨,再是慕容琳,忠勇侯府的千金怎么都和欧阳少弦牵扯不清。 慕容琳眼睛转了转:“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嘛,我爹说要送礼物去楚宣王府,不知世子喜欢什么,所以,我才向二公子打听打听,以免送错礼物,惹世子生气。” 宇文明笑笑:“这种事情,你可问对人了,对于欧阳少弦,没人比我更了解……”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离开云吞面摊,并肩向前走:“世子,我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看焰火的,不小心走散了,我想四处找找他们。”自己失踪这么久,欧阳寒风肯定会着急的,虽说自己不喜欢他,可也没必要故意耍他,让他着急。 欧阳少弦停下脚步:“你们是在哪里走散的,去原地找找吧,可能,他们会在那里等你。” 欧阳少弦的话很有道理,慕容雨点头同意,两人改变方向,东方走去,大约走了五百米左右,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关于我姐姐的一切,我告诉二公子,二公子可不要告诉别人。” 慕容琳,她居然真的和宇文明凑到一起了,真是有趣!慕容雨停下脚步,站在小摊左边,静听小摊右边的慕容琳会怎么评价她。 “放心,我宇文明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到做到……” 慕容雨不屑冷哼,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夜入民宅强行女子,卑鄙无耻的龌龊小人,等我的第二份礼物送上,保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雨,看起来是美丽,高贵,端庄,贤淑,骨子里,有些……散漫……”慕容琳想了半天,方才想出这个词。 “何为散漫?”宇文明不解。 “就是,她的思想很活泛啊,爱好也很广,做事很放得开,在我们府里,男管事,小厮与她的关系都很好,经常夜里去向她请教一些问题,她不但不恼,还很热心的帮忙解答,寒风世子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她,反倒是你哥哥宇文振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 慕容雨冷眼扫向慕容琳:干脆直接说自己**形骸,**(和谐)乱下贱,不知羞耻不就行了,还找那么多文雅的词来隐晦的说,真是难为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自从嫡母过世后,姐姐的脾气变的有些喜怒无常,虽然她经常骂我,但我知道她是没了娘亲,心里不好受,我不会怪她的……”慕容琳说的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容雨扬扬眉,弹指,打落了小摊上挂着一的盏大灯,而慕容琳,不偏不倚,正站在灯下,人家都说自己刁蛮任性,时常欺负她了,若自己不做做这样的事情,岂不是白担了这恶人的罪名…… 大灯快速掉落,慕容琳混然不觉,依旧滔滔不绝的向宇文明讲述慕容雨偏激、下贱的性格,宇文明听的认真,发现不对,出手救慕容琳时,晚了一步,大灯狠狠砸在慕容琳后背上,疼的她呲牙咧嘴,险些昏了过去。 站稳脚步,慕容琳正欲怒斥摊主,哪曾想,小摊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狠狠砸向慕容琳和宇文明,砸的两人应接不瑕,惨叫连连,十分狼狈…… 明着,宇文明将慕容琳护在了怀中,其实,东西掉落时,宇文明都不着痕迹的将慕容琳推过去挡。 慕容雨冷冷一笑:这出英雄救美,还真是与众不同,宇文明是个很懂得把握机会的人,自己为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相信他会好好把握,成功将慕容琳骗到手,绝不会辜负自己的一片好心…… 宇文明和慕容琳的狼狈慕容雨看够了,便不再多留,快步向前走去:“还去找你失散的朋友吗?”身侧的欧阳少弦蓦然开口。 慕容雨轻哼一声,还找什么,自己送上门去被别人羞辱:“不找了,烟花还要过一会儿才会燃放,咱们四处看看吧。” 欧阳少弦勾唇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紧随慕容雨向前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慕容雨,欧阳少弦随着人群向前走,慕容雨不说话,欧阳少弦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的走在一起,却惹来大批人驻主,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羡慕:这两人真般配。 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座看台前,台上摆着一张桌子,由于离的远,慕容雨看不清上面摆了什么,桌后的屏风一侧挂着一副上联,上书: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台前围着许多人,却无人敢上去应战,慕容雨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随便找个人来问:“大哥,这里在做什么?” “有人挂了一副解不开的棋局,和一道绝句上联。”那人指了指台上:“解开棋局者,奖一把玄铁匕首,对出下联者,奖雀翎披风一件。” 正说着,那解不开的棋局出挂了出来。 慕容雨走进些,看清了那把匕首和披风,披风非常高贵,以颜色和样式来看,是为女子准备的,匕首柄上镶嵌着大颗的红宝石,鞘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慕容雨一看便喜欢上了。 她武功不是太高,身边处处都有危险,需要防身之物,剑太长,不好藏,暗器她又不精通,匕首是最适合她的,可铺子里打造的匕首都太普通,入不得她的眼。 台上摆的这把匕首,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削铁如泥,正是慕容雨寻找的利器。 慕容雨盯着匕首和披风看,欧阳少弦眸光闪了闪:“你想要那把匕首和那件披风?” “也不算是。”慕容雨轻轻笑笑:“一时无聊,检验一下自己的学识!” 慕容雨看了看棋局,非常复杂,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研究研究才行,不过,那副对联,她已经想出下联了:“拿纸和笔来。” 看台上的人一看是名贵族女子要对对联,觉得稀奇,许多才子都没对出的下联,她一名久居内宅的千金小姐能对出,不过,慕容雨自信满满,他们也不能直接泼冷水,将信将疑的拿了纸和笔过去,她真的能对出下联吗? 慕容雨接过纸笔,漂亮的梅花小楷跃然显现:今霄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好,对的好!”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拿着下联连连赞叹:“姑娘真是才女,快,把披风奖给姑娘!” 慕容雨接过披风,美丽的小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她想要的可是那把匕首,美眸望着棋局,凝眉思索,棋局步步精妙,白子和黑子相互牵制,不可再多一子,也不可再少一子,否则,整个棋局就会被毁掉,可是,要在棋局上放一子,才可解开棋局啊,那棋子要放在哪里呢…… 一名小厮快步走过来,在那名中年男子耳边低语几句,男子面色凝重,嘱咐下人照看好这里,快步走进看台后。 暗黑的角落中,一名男子背对着门口而立,中年男子恭敬的称呼道:“主人。” 男子淡淡答应一声:“有人对出了下联。”声音很好听,也很年轻。 “是的,主人!”中年男子转过身,透过半开的布帘,指向看台下的慕容雨:“下联就是那位姑娘对出的。” 084 争世子,渣女们大打出手 怎么会是她?男子转过身,望着台下凝眸思索的慕容雨,利眸微眯,心思轻沉,再向一旁望去,欧阳少弦俊逸非凡的脸庞映入眼帘,男子更加疑惑: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看台下,眼睑轻沉的欧阳少弦猛然抬头望了过来,男子措不及防,目光险些与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神相撞,心猛然一惊:自己不过望了欧阳少弦两眼,他便知道看台后有人注视他,好高的洞察力! “披风奖给那位姑娘了!”男子的语气是肯定,不是询问。 “是的,主人!”中年男子恭恭敬敬。 “你负责整件事情,在这里留的时间长了,难免惹人怀疑,出去处理事情吧!” “是!”中年男子答应一声,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男子透过帘子缝隙,望向看台下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戏谑:欧阳少弦一向冷心冷情,从未有女子走近过他的心里,他对慕容雨,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他是一时兴起,还是动了真情…… 看台下,慕容雨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那副棋局上,脑海中破棋局的灵感时隐时现,就像做某件事情,到了瓶颈,可当她拼尽全力想抓住思绪,突破瓶颈时,那灵感瞬间消失不见。 就像白雾中的灯火,星星点点,看似就在附近,却遥远的无法触及! 慕容雨的心情有些郁闷,柳眉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欧阳少弦看了看台上的棋局,又望望慕容雨,眸光微沉,飘逸的身形瞬间来到棋桌前,执起一枚黑子,放到棋盘上。 中年男子眼睛闪闪发光,眸底的震惊掩饰不住:“妙,这招棋下的真是绝妙,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破局!” 中年男子抱着棋局连连赞叹,忘记了身在何处,直到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席卷而来,中年男子打了个寒颤,如梦方醒:“快快快……把玄铁匕首奖给公子!” 欧阳少弦拿了玄铁匕首下了看台,慕容雨暗暗赞赏,欧阳少弦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将这么复杂的棋局破了,不过,她心中也有些郁闷,匕首被欧阳少弦拿走,自己就要不到了。 中年男子又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其他难题让行人破解,不过,难度只属中等,奖品虽好,却比不得玄铁匕首与雀翎披风,慕容雨自然没有继续解题的兴致。 欧阳少弦拔出匕首,森冷的寒光映入眼帘,纵使他见过宝贝利器无数,也忍不住赞叹:“真是把好匕首,削铁如泥。” “的确是把难得一见的利器!”慕容雨虽未见过厉害兵器,可这把匕首散发的寒气她能感受到,玄铁之刃,果然名不虚传。 “放焰火的时间快到了,想看焰火吗?”欧阳少弦将玄铁匕首放回鞘中,征询慕容雨的意见。 “好!”慕容雨点头答应,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欧阳少弦手中的匕首。 “走吧,我在醉情楼订了位置。”仿佛没有看到慕容雨对玄铁匕首的向往,欧阳少弦嘴角扬了扬,冷冷扫了看台布帘一眼,转身走向醉情楼的方向,慕容雨拿着赢来的雀翎披风紧随其后。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看台后那名男子眼睑沉了沉,身形一转,不见了踪影。 这边,小摊上的东西几乎全掉干净,宇文明和慕容琳被砸的惨叫连连,狼狈不堪,尤其是慕容琳,被宇文明暗中当成挡箭牌,所有的东西全砸到了她身上,她可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哪受过这份罪,全身火辣辣的疼,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 “呜呜呜……”慕容琳顶着凌乱的发髻,放声大哭:“快找个大夫给我看看。”万一砸破了肌肤,身上留了疤痕,少弦世子肯定会嫌弃的。 宇文明好像没有听到慕容琳的话,急声和摊主争论:“摊主,你的摊子没摆稳东西,掉落下来,砸到了你,你总得给个解释吧?” 悄悄侧目望向狼狈哭泣的慕容琳,宇文明眸底闪着诡异的笑,虽说自己喜欢细皮嫩肉的姑娘,可谁让她是慕容雨的妹妹了呢,砸的全身伤,最好再留下终身无法消去的疤痕,这辈子没人敢娶才好…… 摊主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听闻宇文明的话,气的七窍生烟:“这位公子,明明是你们不小心撞上来,撞掉了我摊上的东西,我没让你们赔就算是好的,你居然恶人先告状,找我要解释?” 慕容琳和宇文明穿的衣服极是贵重,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砸,衣服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是否贵重了,所以,摊主并不知道他们是贵族。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宇文明也生气了:“刚才我们好好的走在街上,是你的东西突然间掉了下来……”宇文明是镇国侯府嫡次子,根本不缺银两,故意和摊主争论,是为拖延慕容琳的治伤时间…… “众目睽睽,我这摊上的东西放的牢牢的,许多人从摊前走过都没事,为什么你们一过,就掉下来了?”摊主指着一地的碎片,怒气冲天:“撞掉了我们东西,不但不承认,不说是我的错,活了大半辈子,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讲理的人,今天,你们赔了我的东西便罢,若是不赔,咱们就去见官……” “见官就见官,谁怕你!”宇文明理直气壮。 “二公子,咱们不去见官了,给他些银两,咱们快去找大夫吧。”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再耽搁下去,她身上的伤可是会越来越严重,有宇文明在这里,赔偿的银两又不用她拿,事情当然是早解决的好。 宇文明猛然惊醒,转身望向慕容琳,眸底盛满关切与愧疚:“二小姐,对不起,我一心只想着帮你讨回公道,忘记了你身上有伤。” 宇文明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了摊主,冷声道:“这些够了吧。” 侧目望向慕容琳,眸底关切与柔情并现:“我带你去找大夫,刚才那些东西可不轻,被砸坏了吧,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若是身上留下疤痕,可就不漂亮了……” 宇文明的一番话说的慕容琳破涕为笑,再想想刚才他将自己护在怀中,为自己挡去不少东西,慕容琳的小脸顿时一红,心中得意:宇文明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可他只是个嫡次子,将来是什么官位都不知道,更何况,自己喜欢的可是少弦世子,不能与他有过多牵扯,否则,被世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慕容琳心中有些飘飘然:不过,看在他救了自己一次的情份上,自己就发发善心,允许他悄悄喜欢自己,慕容雨高贵、端庄又如何,哪及得上自己受人欢迎,自己美貌再加上天真可爱的性子,男子的最爱,想不惹人喜欢都不行…… 望着兀自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慕容琳,宇文明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时候不早了,咱们去找大夫吧,不然,你身上留了疤痕,我可是会伤心的……” 宇文明的话说的极是暧昧,就像登徒子,一般女子听到这些,肯定会瞪他一眼,转身走开,可慕容琳却很受用,不但不反驳,还红了小脸:“就依你所说的,去找大夫吧!” 走在人群中,慕容雨漂亮的大眼睛悄悄望向玄铁匕首,心中激烈的挣扎着:君子不夺人所爱,匕首是欧阳少弦赢来的,他非常喜欢,自己不应该再想着得到那把匕首。 可欧阳少弦是皇室世子,楚宣王府肯定有不少的神兵利器,他应该不缺这把匕首,自己却很需要这玄铁匕首来防身,欧阳少弦的脾气,还算不错,自己要不要委婉的和他商量一下,请他将匕首相让…… 醉情楼近在咫尺,迎面走来一名男子,慕容雨的心思都在欧阳少弦手中晃动的玄铁匕首上,并未注意到对面来了人,眼看着就要撞到了:“小心!”胳膊一紧,慕容雨被欧阳少弦拉到一边。 “走路都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欧阳少弦平静的声音中,隐隐带了怒气。 “世子,你能不能将这把匕首让给我?”慕容雨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让给你?你不是说不想要这把匕首吗?”在看台前,欧阳少弦曾问过慕容雨,是否想要匕首和披风,慕容雨回答不是。 “我当时是怕自己能力不够,说了大话却做不到,惹人嘲笑……”慕容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实际上,她还真没赢到这把匕首。 “你很喜欢这把玄铁匕首?”不知为何,看到慕容雨郁闷,欧阳少弦的心情莫名的好。 “世子可以把它让给我吗?”慕容雨点点头,询问的小心翼翼,毕竟,她是在请求别人让东西给她。 在慕容雨期盼的目光中,欧阳少弦敛眸思索,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眸底的希望渐渐变成失望,点点亮光慢慢暗了下去,欧阳少弦这才轻咳一声,悠然开口:“想要玄铁匕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看看你的诚意。” “诚意,什么诚意?”慕容雨不解。 “玄铁匕首的价值,想必你也知道,你总不会是想让我白白送给你吧?”玄铁匕首可是他为了设计某人,特意赢来的,达不到效果,怎能罢休。 “那,我拿这件雀翎披风和世子交换。”雀翎披风和玄铁匕首都是奖品,价值应该相差无已,如此一来,他们谁也不吃亏。 “雀翎披风的颜色、样式,皆是为女子量身定做,我是男子,要它何用?”拿不出他满意的东西,绝对不交换。 慕容雨望了望身上,发簪,耳环,玉镯皆是女子佩戴之物,欧阳少弦更不会要了:“那世子想要什么?”慕容雨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了,就征询欧阳少弦的意见,看他喜欢什么,她为他拿来便是。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你,你,去那边找找……”不远处,有人指挥着侍卫前往各处寻人。 慕容雨听到声响,正欲回头看看怎么回事,欧阳少弦突然将玄铁匕首塞进她手中:“我想要的东西,你一定拿得出,咱们进来谈。” “好!”心心念念的匕首在手,慕容雨心中欣喜,顾不得理会侍卫们的事情,紧随欧阳少弦大步走进醉情楼。 慕容雨的身影刚刚没入大厅人群,欧阳寒风带着大批侍卫来到醉情楼门口,醉情楼里人虽多,却没看到他想见的那道身影,抬头望向天空,欧阳寒风清澈的眸底浮上一层忧伤:雨儿,你究竟在哪里? 一侍卫来报:“世子,五里外发现一名着水绿色披风的女子。” “真的?”欧阳寒风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去看看!”话落,修长的身影已到了十多米外。 慕容雨随欧阳少弦走进醉情楼中的一间雅间,高贵华丽程度,丝毫不比王府差,慕容雨暗暗吃惊,不知醉情楼老板是谁,居然这么大手笔,将房间装饰的如此奢华,没有几十甚至几百万两银子,绝对开不起这醉情楼。 目光触到桌前的欧阳少弦,慕容雨收回思绪:“不知世子想要什么?”自己拿了人家的匕首,总得达到人家的要求。 “听闻,你会做云片糕?”欧阳少弦似询问,又似肯定。 “是啊。”慕容雨点头,欧阳少弦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他要自己交换的东西,和云片糕有关? “做盘云片糕给我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慕容雨吃了一惊:“用云片糕交换玄铁匕首?”欧阳少弦岂不是很吃亏,他堂堂楚宣王世子,也会做赔本买卖。 欧阳少弦扬了扬眉:“不可以吗?”在他的意识中,以物易物,交换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不算赔。 “当然可以。”想不到这么简单就能拥有玄铁匕首,这笔交易,自己稳赚不赔:“我在哪里做云片糕?”这房间虽奢华,却没有任何食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可没那么大本事,凭空变出云片糕来。 “隔壁有间小厨房,你就在那里做云片糕好了。”欧阳少弦话落,一扇小门无声打开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慕容小姐,这边请。” 慕容雨突然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这一切,欧阳少弦好像早有预谋,不过,用云片糕换玄铁匕首,怎么算她都没吃亏,也就不准备计较这些。 欧阳少弦轻啜杯中酒,香醇的气息萦绕鼻端:“焰火要过一会儿才会燃放,你做完云片糕,正好可以赶上看。”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有说话,她随欧阳寒风出来,只是想对他解释清楚,她对他没有感觉,他们之间不可能,并非是来看焰火的,玄铁匕首是个意外收获。 慕容雨放下匕首和披风,走进小门内,一个小型的厨房现于眼前,各种器具,食材应有尽有,做云片糕的材料整整齐齐放在一边,慕容雨无奈笑笑:欧阳少弦还真是有备而来,玄铁匕首,是他故意赢来与自己做交换的吧。 不过,若非欧阳少弦,自己能不能破得了棋局,拿到这玄铁匕首还是未知,他赢了匕首,与自己交换,自己也没吃亏,做完云片糕,自己就算还了他的人情,相互之间,互不相欠。 慕容雨望望四周,了解了厨房的器具和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宇文明和慕容琳离开小摊,前去药铺看伤,大夫在内室为慕容琳诊治,宇文明坐在外室等候,抓药的伙计忙完了,站在柜台前捣药,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宇文明。 宇文明不羁的笑笑:“憋的难受吧,有问题就问吧。” 伙计立刻大了胆子,压低声音,眸底的好奇溢于言表:“宇文公子,这是你新寻的的猎物?” “有什么不对?”宇文明把玩着一只小药罐,漫不经心的询问。 伙计皱皱眉:“年龄太小了,人还没长开,看上去,很青涩,一点儿都不吸引人,宇文公子不是喜欢清纯,成熟的女子么,怎么变口味了?”更何况,这么小的年龄,还不能那个啥吧。 宇文明笑笑:“两年后,她就及笄了!” “宇文公子准备等上两年?”那现在就招惹,是不是太早了些。 宇文明沉下眼睑,没有说话:两年,他可等不了,不过,慕容琳怎么说也是忠勇侯府的人,虽说只是庶女,却也和侯府沾边,若他招惹了她,肯定不会其他女子一样,轻易就甩开,所以,他准备制定个详细的计划,让慕容琳失去强势的后盾,如此一来,只能任他呼来喝去,始乱终弃! 稍顷,慕容琳从内室走出,宇文明急忙走上前:“怎么样?好些了吗?” 慕容琳沉下眼睑,眸底喜悦与得意难掩:“好多了。”既然宇文明爱慕自己,自己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唉,若是关心我的人是世子,该有多好啊。 宇文明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看的慕容琳眼睛连连转动,诊金也不需要付这么多啊,镇国侯府真是富有。 宇文明上下打量慕容琳:“你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了,应该去换件新的。” “我……没带银两。”慕容雨和慕容琳都是侯府千金,吃、穿、住、用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根本不必担心银两问题,不同的是,慕容雨有银两总是忘带,慕容琳是没什么银子,想带都没得带。 “没关系,我有。”宇文明打趣着,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庶女就是庶女,穷的连买身衣服的银子都没有:“走吧,你穿着这身衣服看焰火可不好。” 京城有不少的成衣店,宇文明和慕容琳走进去,随便挑了两件走进内室。 宇文明选衣服很快,换了衣服就出来了:“公子,那位姑娘,是你的新目标?”伙计站在一旁,笑的诡异。 这家成衣店属镇国侯府,店时的伙计与宇文明自然熟悉,虽说宇文明很花心风流,可伙计们觉得,上当的女子也是爱慕虚荣的,否则,怎么会被宇文明所骗。 宇文明笑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目标虽然很差劲,可为了对付慕容雨,自己就牺牲一下,多费点心思。 慕容琳则在内室磨蹭了半天,还不见人影,宇文明被她磨的没什么耐性了,起身走到店外观望,迎面碰到了宇文振和宇文倩:“大哥,小倩,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宇文倩瞪了宇文振一眼,轻哼一声:“还不是大哥,拉着我在大街上寻了半天人,人是没找到,我却出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来换件衣服。” 现在可是寒冷的冬天,宇文倩居然走出一身汗来,不知是宇文振带她行走的速度太快,还是她在撒谎,找借口不去寻人。 宇文振无奈摇头,自己带着她走的路不算多,可她不但累的走不动,还出了一身汗,直吵着难受:“别说这么多了,进去换衣服吧。” 宇文倩又狠狠瞪了宇文振一眼:“大哥,那慕容雨与咱们无亲无故,咱们干嘛要这么费力的寻人?” 经宇文倩这一提醒,宇文明也觉得,宇文振寻人的态度热情的过了头:“是啊大哥,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慕容雨,巴不得她出事,嫁不进镇国侯府的吗?” 宇文振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嫡出千金,是与咱们在一起时走散的,若是她出了事,忠勇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多少要担些责任……”他和慕容雨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又来了个欧阳寒风从中插足,事情还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暂时还是不要说的好。 宇文倩撇撇嘴:“她是和欧阳寒风结伴出门才出的事,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接过伙计递来的衣服,宇文倩进了内室调换。 宇文明嘴唇动了动,欲告诉宇文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一起,他们不必这么着急的漫天寻找,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大哥很聪明,若自己将事情告诉他,他肯定会怀疑自己另有目的,万一被他察觉到自己的计划,自己刚才付出的一切,岂不全都白费了…… “大哥,趁着她们在换衣服,咱们出去看看,能不能碰巧遇到慕容雨……”女人也真是的,换个衣服要半天,这屋子里太闷,太无聊了。 “好吧。”宇文振担心慕容雨的安全,也没心思呆在这里。 两人刚刚走到店外,内室帘子打开,慕容琳走了出来,低垂着头,小脸微红:“二公子,这身衣服怎么样,少弦世子会喜欢吗?” 慕容琳想着等会去看焰火,可能会遇到欧阳少弦,便特意换了这件艳红色的衣服,她记得,宇文明说过,这是欧阳少弦最喜欢的衣服颜色。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慕容琳疑惑的抬头望去,大厅中空荡荡一片:“请问刚才那位公子去了哪里?” 伙计排列着成品衣:“你说宇文公子,他有事,先出去了,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就好。” 原来如此,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小脸浮上一丝红晕:“这位小哥,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声音含羞带怯。 伙计转过身,望着慕容琳身上的红衣,衣服的颜色,质地都很好,衬的人肌肤更加白皙,可慕容琳的发簪、耳环等饰品与这衣服有些不配,一眼望上去,怎么看怎么别扭。 出言赞赏吧,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万一人家姑娘出了丑,岂不会会怨恨自己,可这姑娘十分喜欢这件衣服,若是实话实说,肯定会伤人心的。 伙计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时,内室帘子再次打开,换好衣服的宇文倩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可能是出来的太急忙,宇文倩衣襟上还有几颗扣子没扣好:“我道是谁,原来是慕容二小姐。”清淡的语气中充满不屑,身份低微的庶女,也敢打少弦哥哥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实际上,她在内室,听到少弦世子几个字时,就已经怒气冲天了,可当时,她的衣服刚换了一半,不能衣衫不整的示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奔了出来,她想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又来抢她的少弦世子。 “宇文小姐!”宇文倩身为嫡女,自视清高,看慕容琳都是俯视的,这让慕容琳很不舒服,直想着等宇文明来了,结账走人,离宇文倩越远越好,免得看着她讨厌。 宇文倩将慕容琳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这身衣服的确不错,慕容小姐准备买下了?”自己夸奖的是衣服,不是慕容琳。 “是啊。”宇文倩的高傲语气,慕容琳听着很不顺耳,回答的话,自然也带了刺:“这件衣服很适合我,当然要买下了,宇文小姐,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戴孝呢!” “你……”宇文倩胸中怒火燃烧:“我喜欢这样的衣服,你有意见哪?慕容小姐穿这么艳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夜夜做新娘呢。” 突然,宇文倩好像想到了什么:“啊,不好意思,只有青楼女子才会夜夜做新娘,我一不小心,比喻错了。” 无视慕容琳越来越阴沉的脸,宇文倩悠然自得:“既然慕容小姐喜欢那件衣服,就结账吧,付了钱,慕容小姐就可以穿着它离开了。”正因为慕容琳的衣服和首饰不配,穿在身上别扭,宇文倩才让她结账走人,否则,她就直接命令伙计,不做这单买卖。 慕容琳高昂着下巴:“我没带银两,可以让伙计去忠……” “没带银两你买什么衣服?”宇文倩眼睛一亮:“快把衣服换下来,被伙计追着要银子,可是很丢人的,堂堂侯府千金,居然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真是……” “我不是买不起衣服,是忘记带银子了!”慕容琳争辩着,气的俏脸通红:“这成衣店是你家开的吗?居然管这么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苛刻的管家婆呢。” 宇文倩一拍桌子:“你说对了,这家成衣店,就是我家开的,忘带银子,也就是没银子,没针付账,你凶什么?”找到了嘲讽嘲讽慕容琳的机会,宇文倩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敢打她少弦哥哥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宇文明呢?”他会帮自己结账的。 宇文倩扫了慕容琳一眼,眸底的不屑更浓:“二哥出去了,你不会是想让二哥给你结账吧,你忠勇侯府真的穷的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了……” 啧啧,宇文倩围着七窍生烟的慕容琳转了两圈:“你的发簪还值些钱,就拿它来抵衣服银子吧……”说着,伸手欲摘发簪。 “你干什么?”慕容琳急忙转身,躲过宇文倩的魔爪的同时,眸底怒火燃烧,自己这支发簪可是花了一千多两银子打造的,够买十件这种衣服了,宇文倩这是在趁火打劫…… “不想用发簪换衣服,那就把衣服脱下来。”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在慕容琳身上,真是白白糟蹋了。 “我既不会拿银子,也不会用发簪交换,你想怎么样吧!”慕容琳耍起了无赖,这衣店是她家开的对吗,那自己就将它搅乱了,免得她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宇文倩冷冷一笑:“事情好办,把衣服给我脱下来。”话落,动手去扯慕容琳的衣服。 “你这个贱人,想干什么?”慕容琳当然不会乖乖站着让她扯,挣扎间,一巴掌甩到了宇文倩脸上,白嫩的小脸,顿时肿起一座五指山…… “你居然敢打我!”宇文倩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从小到大,她一直娇生惯养,家人全都宠着她,她从未挨过巴掌,可是今天,慕容琳居然打了她:“小贱人,我和你拼了!” 怒吼一声,宇文倩如同发怒的公鸡,小手对着慕容琳的小脸挥了过去:“啪!”响亮的耳光声在大厅中响起,慕容琳也被激怒,尖叫着向宇文倩扑来…… 两人如同疯婆子一般,毫无形象的扭打在了一起…… 醉情楼,奢华房间的小门打开,慕容琳端着云片糕走了出来,刹那间,阵阵香气萦绕整个房间,望着她手中冒着香气的糕点,站在门口的侍卫们垂涎欲滴。 望着端着托盘缓步向他走来的慕容雨,欧阳少弦有瞬间的晃神。 慕容雨来到桌前,放下手中托盘,一盘云片糕放到轻轻欧阳少弦面前:“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还做了粥,配着云片糕喝正好!”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放下手中酒杯,拿起云片糕咬了一口,熟悉的香甜气息溢满口腔,漆黑的眼眸幽深似潭:的确是这种味道,童年的甘甜。 优雅的吃完一片云片糕,欧阳少弦端起了那碗粥,淡淡香气飘入鼻中,让人食欲大振,盛了一勺,送入口中,是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就着云片糕,喝完了那碗粥,惊的门口的侍卫目瞪口呆,他们的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伺候了,一碗粥,一盘云片糕就行了。 之前他走遍大江南北,最愁的就是吃东西,好像没有多少东西能入他的口,大酒楼厨子炒的菜,材料多放或少放了,他都只吃一口就不再食用,泡茶的水太热或稍凉了,泡出的茶,他也只喝上一口就不再沾染。 可是现在,这位慕容小姐做的普通糕点和粥,他居然全都吃完了,是慕容小姐手艺好,让他挑不出错处吗? “味道还好吗?”其实不用问,看欧阳少弦的表情,慕容雨就知道这单交易成功了。 欧阳少弦净了手,目光直视慕容雨:“味道不错,不过,玄铁匕首的价值你是知道的,只这一盘云片糕和一碗粥做为交换,我是不是太吃亏了?” “那你想怎样?”我就说嘛,欧阳少弦怎么会做赔本买卖,亏自己觉得一盘云片糕换一把匕首占了大便宜,特意为他做了粥,却原来,人家是留了后招。 欧阳少弦面色凝重:“以三年为期,三年内,你每月初一,十五,为我做盘云片糕,我会派人去侯府取,逢年过节,要再加一盘……” “那三年后,玄铁匕首就完全归我,我也不必再给你做云片糕了,对不对?”和聪明人做交易,自然要将所有事情都确定清楚,以免被他设计。 “没错!”欧阳少弦握了握袖中的玉佩:三年后,不必自己再要求,她会主动为自己做云片糕的。 “好,成交!”慕容雨抚摸着手中的匕首:每月辛苦两次,就能换这把匕首,自己也算不吃亏。 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酒,浅尝一口,目光望向窗外:“快要放焰火了!” 成衣店,慕容琳和宇文倩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伙计们想帮忙,却又不敢碰两人,只得快速去寻宇文振和宇文明。 一盏茶后,得到消息的宇文振和宇文明赶来成衣店,却见慕容琳和宇文倩蹲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如同疯婆子一般,披头散发,鼻青脸肿,你扯我衣服,我抓你头发,以最恶毒的脏话咒骂着对方,两人衣衫上的扣子早就全部扯落,外衣也被揪成一条条的破布,斜斜的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的衬衣,里衣…… 画面十分**,众人却没有观看的兴致,快速上前将两人分开:“别打了,别打了……” “你这个贱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想高攀少弦哥哥,做你的春秋大梦……”宇文倩被宇文振拉开,还挥舞着双手,不停咒骂。 “你这个烂菜,天天穿的像寡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十几任丈夫,少弦世子才不会看上你……”慕容琳被宇文明向后拖去,双脚还不闲着,不停踢腾…… 宇文振和宇文明无奈叹气:这女人打架还真是,恐怖…… 醉情楼,欧阳少弦如同喝水一般,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清甜香淳的酒香萦绕鼻端,慕容雨心生疑惑:这酒,真有这么好喝吗? 想想上次喝过的琼花酿,味道还不错,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趁着欧阳少弦不注意,倒了杯酒,轻尝了一口,酒的味道很香很纯,可气味辛辣,慕容雨被呛的连连咳嗽。 欧阳少弦转过身,放下酒杯,轻拍着慕容雨的后背,并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她口中:“酒味虽香,却不适合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 慕容雨吃着菜,缓解辣味,连连点头,就算欧阳少弦不提醒,她也不会再喝酒了,这辛辣的味道,她不喜欢。 “想喝琼花酿吗?”整个醉情楼,只有这种酒适合女子喝。 慕容雨摇头:“琼花酿后劲太大,喝上一口,我会醉半天,哪天有空了,我再多喝几杯……” 一筷子菜送到嘴边,慕容雨猛然意识到是欧阳少弦在帮她夹菜,小脸顿时一红,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我没事了……” “砰!”窗外,一记烟花升至半空中,绽放出璀璨的形状与光芒,慕容雨急忙跑到窗边:“焰火开始燃放了!” 越来越多的烟花升至半空,将漆黑的夜幕照亮,慕容雨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想在最近的地方看烟花燃放吗?” “看烟花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人,会不会挤?”慕容雨一直生活在内宅,对这些事情,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 欧阳少弦微微扬唇:“不会挤。” 慕容雨还想继续询问,腰间一紧,眼前的景色瞬间转变,站稳脚步时,她所处的地方已不再是醉情楼,而是一片空地。 环视四周,数十名侍卫站在二十米外背对着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烟花,欧阳少弦弹指,数道烟花同时燃放,直冲云宵,红,黄,蓝,绿等各种颜色的烟花都有,点点光亮萦绕周身,美丽,璀璨,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慕容雨走在烟花丛中,身侧,烟花灿烂升空,如同置身于仙境,美丽的不切实际。 “喜欢吗?”欧阳少弦走上前来,一向冰冷的眸底居然闪烁着点点笑意。 慕容雨点点头,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美的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置身仙境了!” “还有更漂亮的!”欧阳少弦话落,一簇金色的烟花瞬间升空,流光溢彩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金色光芒瞬间将漆黑的夜空照亮,如同金色的雪花,飘散人间…… 085 私吞的嫁妆,给我吐出来 巨大的金色烟花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点点光亮自烟花筒冲上云霄,瞬间消散开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余光徐徐飘落,远远望去,就像在下一场金色雪。 慕容雨站在金色雪花下,美丽的小脸上绽放着温和、真实的笑容,轻轻伸出手,欲接一片金色雪花,可闪闪的金光尚未到达手中,已消散于天地间。 金色的光芒映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如粉雕玉琢般,美的不切实际,欧阳少弦站在慕容雨一步外,望着她美丽的容颜,心神微微荡漾,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烟花的百姓们都转过了身,目光自燃放的烟花移到金色雪花上,眸底除了赞叹就是震惊:好美!比这里的烟花,美了百倍。 成衣店里,相互咒骂的慕容琳和宇文倩也被美丽的金色雪迷住,不知不觉间,停止了挣扎与咒骂,走到门外,昂头望向金色的天空,眸底闪着向往与赞赏:真美! 骑着快马奔回城内的欧阳寒风也望到了这片金色雪,点点金光犹如冬日里的阳光,可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天空,温暖人心。 嘴角,轻扬起一丝苦涩的笑,若雨儿陪在自己身边,共同欣赏这金色烟花,该有多好! 坐在雅间中漫不经心观赏烟花的高门贵族,也将目光从天空的烟花转到绽放的那片金色雪上:烟花年年看,大同小异,对此,他们早已提不起太大兴致,不过,这道金色烟花,摄人心魄般璀璨夺目,确实与众不同。 是谁在燃放金色烟花?几乎在同一时间,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高门贵族,以及平民百姓都想到了这个问题,相互对望一眼,快速向金色雪的方向奔来…… 烟花再璀璨,也有燃完的时候,当天空中最后一束金光落下,慕容雨的心也落寞了起来:“烟花燃完了。”就像人生,总有终结的时候。 欧阳少弦走上前来:“很快就要过年了,烟花随时都可以燃放。” “刚才的金色烟花并不多见,过年时,未必看得到。”慕容雨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金色烟花。 “只要你喜欢,金色烟花随时都可看到。”若有似无的马蹄声传来,欧阳少弦扬扬嘴角:“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慕容雨眉毛挑了挑,她是和欧阳寒风一起出来的,若让欧阳少弦送她回去,被张姨娘知道了,少不得会利用此事闹出风波,可再一想想那三个厉害的黑衣人,慕容雨到了嘴角的拒绝之言,硬是没说出口,轻轻点了点头:“好!” 京城藏龙卧虎,各府又都养着厉害的侍卫,她的武功只能算一般,若独自一人回去,再遇到三个厉害黑衣人,她肯定应付不了……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离开空地,二十米外,背着着他们的侍卫们也在瞬间消失无踪,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上坐的,赫然便是面色焦急的欧阳寒风。 望着满地的空烟花筒和碎屑,欧阳寒风自嘲的笑笑,自己报着一线希望,她会在这里观赏美丽的金色烟花,却原来,她根本不在这里…… 宇文振,宇文明两兄弟随后赶到这里,望着欧阳寒风立于黑夜中的落寞身影,宇文振走上前来:“没找到慕容雨。” 欧阳寒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会不会已经回忠勇侯府了?”宇文振蓦然开口。 “有这个可能吗?”欧阳寒风猛然转过身,黯淡的眸底燃起点点星光。 “当然有可能。”宇文振将目光转向一边,不敢直视欧阳寒风的眼睛:“京城很太平,最近一年,都没发生过什么案件,慕容雨和咱们走散几个时辰了,极有可能她找不到咱们,独自一人又无聊,就回府休息了……”欧阳寒风的眼睛太清澈,毫无心机,和这样的眼眸对视,只会让宇文振觉得自己很阴险。 “那我回忠勇侯府看看。”不等宇文振说话,欧阳寒风已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宇文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屑:“欧阳寒风这种人,生在王府,又占着世子的位置,注定是英年早逝的命……” 宇文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不要乱说。” 宇文明不以为然:“我说的可是事实,他毫无心机,被你的三言两语就给骗走了,你没想过要害他,他不会出事,万一哪天,要害他的人给他指条去阴间的路,说不定他也会兴高采烈的走上去……” 伸了个懒腰,宇文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府吧,那个忠勇侯府的慕容琳,是你去送,还是我去送?” 现在还不是动慕容琳的时候,自己得严密的计划一番,让她**失心后,还有苦不敢言,乖乖滚到一边才行,否则,她像个牛皮膏药似紧黏着自己,甩都甩不掉,自己怎么再去欺骗下一个纯情少女。 “慕容雨还没有找到。”宇文振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 “慕容雨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出事的。”宇文明摆摆手,她和欧阳少弦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事:“既然你担心慕容雨,就送慕容琳回府吧,顺便看看慕容雨是否真如你所说那般,回忠勇侯府休息了,我带小倩回家了。” 那丫头和慕容琳打了半晚上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面目全非,不敢见人了,得让她选块漂亮的面纱戴回去才行…… “还是你送慕容琳回去吧,她害怕和我走在一起。”自己也讨厌闻她身上那浓烈的脂粉味。 “大哥你只喜欢青楼姑娘,从不对良家女子下手,慕容琳怕什么?” 她头发长,见识短,明明青涩的让人根本没有想碰的**,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讨厌,她却偏偏自以为是人间尤物,男人见了就喜欢,啧啧,忠勇侯府还真养了个极品的庶女出来。 慕容雨身上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间想向她靠近,那天晚上,自己就是被她迷惑了心智,否则,岂会为了得到她,不自量力的与欧阳少弦过招。 慕容雨明明只比慕容琳大半年,为何她们两人给自己的感觉却犹如天壤之别…… “二弟,慕容琳……” “我去送。”顺便看看欧阳少弦有没有把慕容雨送回忠勇侯府。 夜色渐浓,行人散尽,大街上静悄悄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走在大街中央,淡淡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冷风吹来,灌进衣衫,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你很冷?”欧阳少弦解下暗紫色的雪貂毛披风,欲披到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急忙推辞:“我没事,夜晚冷风大,世子也要穿多一些,以免感染风寒。” 天气很冷,可欧阳少弦除了雪貂毛披风,只穿了一件对襟蛟龙纹的雪缎长袍,看来是披风很暖,欧阳少弦才不需多穿衣服,若自己披了他的披风,欧阳少弦的衣服根本无法御寒,他肯定会被冻僵的。 不顾慕容雨的阻拦,欧阳少弦硬是将披风披到了慕容身上:“我是习武之人,御寒比一般人强许多……” 那也不至于强到冬天穿春秋天的衣服吧,慕容雨暗自腹诽,正欲找个理由将披风还回去,随风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淡淡血腥味也随之飘来。 慕容雨望望欧阳少弦,没有要管闲事的意思,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披着欧阳少弦足以将她整个人装进去的宽大披风,径直向前走去,披风很暖,带着欧阳少弦身上的体温,透过衣服,到达她娇嫩的肌肤,身体回暖,天地间仿佛也没那么冷了。 打斗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他们这边来了,欧阳少弦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面无表情。 “陆公子,快走,快走……”声音急切,却虚弱无力,明显受了重伤。 陆公子,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脚步,雪眸瞬间眯了起来,不会是陆皓文吧! 欧阳少弦望了一眼慕容雨,对着空中吩咐:“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名侍卫出现在十多米外,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稍顷,侍卫回来:“回世子,是两方人马在为一名叫陆皓文的年轻人打斗,一方想杀他,一方保护他!” 陆皓文,他果然出事了!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焦急与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慕容雨眸中的神色尽收眼底,欧阳少弦冷声明吩咐:“救下陆皓文!” “是!”侍卫领命,快步离去,慕容雨再也沉不住气,急步跟了上去。 打斗声突然激烈起来,数十道惨叫过后,四周趋于一片平静,慕容雨来到小巷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浓浓的血腥味萦绕鼻端,巷子中央,两方人马正在对峙,一方是欧阳少弦的侍卫,另一方则是陆皓文,以及保护他的几名侍卫。 陆皓文受了伤,嘴角溢出丝丝血液,眉头紧皱,手捂着胸口,却倔强的挺直着腰板,不肯认输,保护他的侍卫,满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溅的别人的,拿剑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伤的不轻。 “你们是什么人?”陆皓文厉声质问:“为什么要杀我?” “别误会,我们是奉命来救陆公子的。”欧阳少弦的侍卫和他一样,语气冰冷,毫无温度:“刚才我们已经将刺伤陆公子的黑衣人杀了,不是吗?” 陆皓文冷哼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用的苦肉计,想引我上钩……” “陆先生。”慕容雨走了过去,欧阳少弦的侍卫收回手中剑,退出小巷。 “大小姐。”陆皓文震惊的同时,望到了慕容雨身上的披风,即便再不识货的人,也知道那宽大的披风是男子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沉下眼睑,掩饰自己的狼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世子路过,听到保护你的人求救,世子就让人来救你们了。”慕容雨掩下心中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儿误会。”陆皓文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慕容雨的眼睛:“多谢大小姐,世子相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即便隔着几米的距离,欧阳少弦身上萦绕的森寒气息,还是让陆皓文全身发冷,他不敢在此久留。 陆皓文越过慕容雨,快速向外奔,保护他的侍卫也紧跟在他身边跑向巷口,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陆先生,你身上有伤……”慕容雨提醒着,陆皓文只是个文弱书生,受了重伤,若不及时治疗,肯定会落下病根。 风中,传来陆皓文的回答:“我马上就去找大夫,大小姐不必担心……” 陆皓文与侍卫们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欧阳少弦走上前来:“夜深了,回府休息吧。”对陆皓文之事,只字不提! 慕容雨走在路上,沉默着,一言不发,心中思绪翻腾:陆皓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被人追杀…… “世子!”一名侍卫出现在欧阳少弦身侧,望望慕容雨,欲言又止。 知道侍卫禀报的事情不方便让自己听到,慕容雨识趣的告辞:“世子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欧阳少弦走上前:“最近京城不太平,我送你回侯府。” 欧阳少弦是什么人,慕容雨前世就已经一清二楚,侍卫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前面转过弯,就是忠勇侯府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世子有要事,就去忙吧。” 唯恐欧阳少弦不答应,慕容雨快步向前奔,跑出几步,望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转身跑了回来,在欧阳少弦不解的目光中,解下披风,递到他手中:“世子,夜深露重,一定要多加衣服!” 还完衣服,慕容雨没再耽搁,快步走向忠勇侯府,欧阳少弦并没有离开,拿着雪貂毛披风,静静的站在拐角,亲眼看着慕容雨进了侯府,方才收回目光。 披风只在慕容雨身上披了半柱香时间,却染了她身上的淡淡梅花香,混合着欧阳少弦留在上面的墨竹香气,十分好闻。 挥手,披风披到身上,欧阳少弦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又优雅飘逸,猛然侧目望向漆黑的远方,冷冷一笑:“跟了我大半个晚上,还不准备现身吗?” 平静的大树,突然摇晃了一下,树叶哗哗作响,欧阳少弦冰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猛然挥手,侍卫手中的长剑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袭向大树。 “叮当!”长剑在半空中遇到阻碍,减慢了速度,却并未停下,直直刺进了大树中。 大树剧烈的摇晃后,瞬间居于平静,侍卫快步跑到大树前,只见树上空无一人,长剑却狠狠钉进树干中,露在外面的剑刃,滴滴鲜血滴落…… 侍卫急忙四下观望,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不必找了,人已经走了!”这次就当是给他个教训,若是再有下一次,长剑刺中的,不是胳膊,而是他的咽喉。 慕容雨走进忠勇侯府,立刻感觉到了不对,院子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不说,还凭空多出许多陌生的侍卫:怎么回事?难道侯府出事了? 琴儿站在二门,焦急的来回走动,不经意间侧目,望见了疑惑不解的慕容雨,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深更半夜,侯府弄这么大排场,说没出事都不可能。 “没什么大事,只是小姐这么晚还未回来,老夫人,侯爷,还有寒风世子都很担心,正在松寿堂商量着到哪里去寻小姐呢……” 慕容雨猛然想起她去逛焰火节的目的,心中有些愧疚,欧阳寒风肯定急坏了:“琴儿,先随我去松寿堂吧。”自己已经平安回来,总得去向老夫人、欧阳寒风报个平安,免得他们再担心。 松寿堂,慕容修在大厅来回走动着,面容焦急:雨儿究竟去了哪里,这么晚还没回来…… 欧阳寒风清澈的眼底充满愧疚:“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小姐,洛阳王府的人,还在四处寻找,一定可以找到大小姐的……” 慕容琳换了一身漂亮衣服,躺在躺椅上,桃儿拿着煮鸡蛋,在她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上来回滚动着消肿:那个丑八怪宇文倩,居然将自己打成这个样子,如果再遇到她,一定要将她打的满地找牙…… 慕容雨没挨打,到现在还未回府,十有**,是出事了,慕容琳幸灾乐祸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声音有些哽咽:“祖母,姐姐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又久居内院,不懂人心险恶,遇到坏人,肯定不知道如何应付,她这么晚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闭嘴,这种话岂是乱说的。”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一眼,目光转向内疚不已的欧阳寒风,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再也说不出口:“雨儿很聪明,应该不会出事,可能她遇到好朋友,玩的忘记时间了吧……” 慕容琳得意一笑,唯恐天下不乱:“姐姐和将军府的王小姐最合的来,可寒风世子早就差人去问过了,姐姐没去将军府……”哈哈,慕容雨肯定出事了…… 慕容雨身份比自己高贵,长的比自己美,气质比自己出尘又如何,如果出了事,那就是破鞋一双,贱命一条,别说是高门贵族,平民百姓,就是大街上的乞丐老头,都未必会要她…… 欧阳寒风眸光一正,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猛然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我再带人去找找,一定可以找回雨儿的……”若她真出了事,自己一定会负责到底。 帘子打开,欧阳寒风迎面碰上了进门的慕容雨,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慕容雨淡淡笑着:“世子匆匆忙忙的,想要去哪里?” “雨儿?”欧阳寒风不确定的询问,眸底隐隐闪着疑惑与谨慎。 “是我!”慕容雨微微皱眉:“世子怎么了?” “真的是你。”欧阳寒风隔衣服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定不是在做梦,高兴的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伸手欲抚上慕容雨的小脸,感受她的真实,告诉她自己的担忧,手伸到半空中,猛然想起这是在松寿堂,内室还有其他人在,伸到一半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欧阳寒风不自然的笑笑:“你去了哪里,洛阳王府的人快将京城翻过来了,都没找到你。” “是啊雨儿,你这大半夜的,不见人影,世子都快急坏了。”虚惊过后,老夫人不忘给欧阳寒风和慕容雨牵红线。 “我……”慕容雨思索着要不要实话实说,门外丫鬟禀报:“大小姐,醉情楼的小二送来一件披风,说是你落在那里的。” 帘子打开,披风送了进来,正是慕容雨对对联所赢的雀翎披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从窗子跃到空地上看烟花时,她只带了玄铁匕首,雀翎披风放在了雅间内,看完烟花,欧阳少弦便送她回来,两人没回雅间,披风自然是落在了那里。 雀翎披风价值不菲,颜色和样式,又是今年最流行的,看的慕容琳眼红嫉妒:“姐姐好本事,失踪了大半夜,不但没出事,还带回这么一件漂亮的披风,妹妹真是很羡慕呢!” 无功不受碌,慕容雨这件披风,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被某个有钱人玩弄了,做为补偿人家送她的,啧啧,堂堂侯府嫡出千金,只值一件雀翎披风,说出去,真是丢人。 慕容雨轻轻笑笑:“距离放焰火不远的地方,摆了个看台,我对出了看台上的下联,赢了这件披风……”至于玄铁匕首,慕容雨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她习武一事,也是在暗中进行的。 慕容琳淡淡笑着,眸底暗暗闪着嘲讽与不屑:“我寻找姐姐时,几乎走遍了整个京城,怎么没发现有什么看台。”慕容雨,撒谎也请你看看对象。 “焰火节上,的确有四、五个看台,根据问题难度的不同,设置的奖励也不同。”欧阳寒风蓦然开口:“我带我寻找大小姐时,看到了奖励雀翎披风的看台,不过,当时急着找人,没有走过去看……”否则,一定早就找到她了,这件雀翎披风,应该是自己赢来,做为礼物送给她…… 可恶,披风居然真的是赢来的,慕容琳气的七窍生烟,为什么当初自己没看到,否则,这漂亮的披风就是自己的了。 定了定心神,慕容琳望向慕容雨,眼神期期艾艾,楚楚可怜:“姐姐,琳儿为了找你,没看到什么看台,错失了赢取奖品的机会……”做为补偿,慕容雨将披风送给自己,是理所应当的。 慕容雨好像没听懂慕容琳的话外音,淡淡笑笑:“那还真是可惜,不过,琳妹妹也不要气馁,马上就要过年了,大街上会更加热闹,琳妹妹有的是机会赢奖品……”她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诋毁自己的名誉上,看不到看台,也是她咎由自取…… 慕容琳怒气冲天,可恶,居然装听不懂,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是慕容琳:“姐姐,你失踪后,世子心急如焚,带了大批人去寻你,你怎么不与人家汇合,反倒独自一人去看台赢奖品了?”没轻没重,怠慢世子的罪名,她背定了,祖母,爹爹一定会狠狠惩罚她的。 那披风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慕容雨居然霸占着不放,这点教训,就当是利息,慢慢的再和她算总账。 欧阳寒风清澈的目光直视慕容雨的眼睛:“大小姐,你都没看到寻你的侍卫么?”洛阳王府的侍卫,几乎全被自己调了出来,将好几条大街占满,即便慕容雨忙着赢披风,也应该能看到才是。 寻找自己的侍卫?慕容雨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还真的没看到:“我和你们走散后,就在大街上寻找你们,无意间走到了看台前,一时好奇,就对上对联,赢了披风……” 眼睛猛然一亮,慕容雨打定了主意:“世子不是说在醉情楼订了雅间么,我在路上寻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去了醉情楼,就去那里等候,等到烟花燃完,你们都没去,我就自己回来了……”今晚的事情,多少有些诡异,还是不要将欧阳少弦牵扯进来了,否则,事情只会更乱。 欧阳寒风点了点额头:“看我这记性,把这件事情忘了。”难怪她没看到侍卫,原来是去了醉情楼,自己也是,只想着在街上寻人,都没想过去醉情楼看看…… “琳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出去看烟花,居然弄成这样,难不成是一不小心,被烟花伤着了?”慕容雨似笑非笑。 “我……我是找姐姐时,天太黑,看不清路,不小心撞的。”慕容琳斜渺着慕容雨,理直气壮。 慕容雨冷冷一笑,慕容琳脸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个没消掉的五指印,明显是与人打架所致,她巴不得自己出事,岂会好心的寻找自己:“琳妹妹,不知你撞到了什么,居然能撞出五个手指印来?” 经慕容雨这么一说,老夫人心中明了,肯定是慕容琳在看烟花时,与人起了争持,才会大打出手,弄的这么狼狈。 虽说雨儿是去了醉情楼等候,可当时大家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居然还有心思去看烟花,都是张姨娘教出来的好女儿,亲人的生死,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明白来了。”慕容雨美眸充满了凝重:“据说,逢年过节,鬼怪们也会出来凑热闹,难不成琳妹妹是撞邪了,不然,脸上怎么会有五指印?” “什么,撞邪?”老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底闪过一丝恐慌:“快快快,扶二小姐去佛堂跪着祛邪,再多弄几个火盆,加大火量……” “祖母,我没撞邪……”慕容琳急声分辩着:天寒地冻的,让自己跪佛堂,不被冻死,也会被冻僵。 “没撞邪脸上怎会有手印?”老夫人年龄大了,对神鬼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佛堂跪上三天三夜祛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去休息,否则,家法伺候!” “祖母,我没有撞邪,真的没有撞邪啊……”在慕容琳凄惨的哭喊声中,粗使嬷嬷架着她去了佛堂,临走前,慕容琳愤怒不甘的目光,狠狠瞪着慕容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慕容雨不以为然,这种眼神,她见的太多,早就麻木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慕容琳自找的,怪不得自己,若她没有出言嘲讽自己,自己又岂会设计她! 老夫人慈祥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身上来回转了转:“天一冷,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想动,雨儿,替我送送世子。” 欧阳寒风对老夫人的安排十分满意,微笑着望向慕容雨:“有劳大小姐了。” 慕容雨扬扬嘴角,没有多说什么,将披风递给琴儿,独自一人和欧阳寒风并肩走出了松寿堂。 忠勇侯府戒备森严,一队队侍卫在各处巡视,走廊灯火通明,轻风吹过,灯笼随风摇摆,烛光摇曳不定,照的地上的影子,也跟着神秘起来。 一路上,慕容雨没有说话,思索着要如何拒绝欧阳寒风的爱慕之情,走至无人角落,慕容雨也差不多想好了说词:“世子,其实,我们两人根本……” “马上就要过年,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不能抽空来看你了,等忙完这段时间,过年的时候,就会闲下来,到时,我再约你出去游玩!”欧阳寒风说的十分真诚,也隐隐透出了对慕容雨的爱慕。 可听到慕容雨耳中,心中泛起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奈和头疼:“世子,今晚的事情你没看明白吗,我们两人似乎没有一起逛街的缘分。”做夫妻就更加不可能了。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今晚只是个意外,下次我会小心谨慎些,绝对不会再让你受惊……” 慕容雨顿时一阵无语,欧阳寒风听不明白自己的话吗?自己不是害怕出意外,被冲散,而是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啊。 “夜深了,风大,就送到这里吧,免得着凉,我先回去了。”不等慕容雨说话,欧阳寒风已经转过身,快步向前走去。 “世子,世子!”慕容雨急声呼唤,欧阳寒风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一直没停下脚步,更没有回头。 望着欧阳寒风消失的方向,慕容雨无奈叹气,欧阳寒风对事情的理解,好像和别人完全不同,自己要如何向他解释,才能让他清楚,明白自己对他没有感觉。 “小姐。”琴儿拿着披风走了过来:“世子走了。” 慕容雨叹了口气:“走了,夜深了,我们也回去吧!”至于欧阳寒风,再想办法吧! 佛堂,慕容琳抱着张姨娘,哭的凄凄惨惨:“娘,怎么办啊,祖母让我在这里跪三天,呜呜呜……我肯定会被冻僵的。” “没事,没事。”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安慰道:“娘会想办法说服老夫人,让你免去刑罚……” “呜呜呜……祖母很固执,您一人去求,只怕没什么效果,不如叫上马姨娘吧。”为了不在这冷硬的佛堂里跪三天,是敌,是友慕容琳都准备拉出来用了:“她虽然是咱们的敌人,可她也是我的姨娘,再加上有了身子,父亲又立了功,祖母一定会听她劝的……” “你说什么,父亲立了功?”张姨娘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 “是啊。”慕容琳止住不断下落的眼泪:“洛阳王在云南遇刺,马姨娘的父亲马大人救驾有功,洛阳王已经上折子给皇上,让马大人进京领赏,估计,他要留在京城任职了……” “消息属实。”张姨娘眸底,是少有的凝重。 “寒风世子早晨来松寿堂时亲口说的,应该不假……” “你怎么不早说?”张姨娘怒吼着,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分都不能耽搁的,琳儿倒好,早晨知道的事情,半夜了才告诉自己,若是她没被罚跪,自己来看她,只怕要等到马大人进京时,自己才能得知消息…… “我……我以为这件事情外祖父已经知道了……”他不是重臣嘛,这种事情,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慕容琳不知道,朝中大臣分了许多派系,他们直接上折子给皇上,上面的内容,有些是隐蔽的,即便折子上的内容将来会被公开,也要等到皇上拿下主意,凡事已成定局时…… “我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等会绿锦会给你送锦被来。”张姨娘松开慕容琳,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琳儿这种性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确应该受点教训了。 马姨娘的父亲救了洛阳王,若他进京受封,并留在京城做官,被提升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还能盖过自己的父亲,到时,马姨娘再生下儿子,那正室之位,就非她莫属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想想办法,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 “娘……不要走啊娘,我会被冻僵的……”慕容琳哭着去追张姨娘,却在佛堂门口被粗使嬷嬷们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姨娘越走越远:“呜呜呜……你们都不理我,我讨厌死你们了……” 临近年关,各个高门大户都会将一年的账目做汇总,忠勇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慕容雨年龄尚小,监管着侯府的内宅的人,也管制着她母亲陪嫁的铺子,也可以说,谢梓馨留给慕容雨的嫁妆,都是张姨娘在打理。 以往过年时,张姨娘都会将所有账目都送来烟雨阁,让慕容雨过目,慕容雨只有十几岁,又久居内宅,哪里懂得这些,都是随便翻两眼,敷衍了事。 如今,侯府虽换了掌权人,但侯府也是名门望族,银子多的花不完,老夫人不贪谢梓馨的铺子,便像往常一样,让柴嬷嬷拿了一年的账册来烟雨阁给慕容雨过目。 望着成堆的账册,慕容雨这才知道,自己母亲陪嫁的铺子居然有十多个,金店铺,绸缎铺,成衣铺,应有尽有,慕容雨随便翻了翻,便为上面的数字惊骇,不为别的,只为账目不对,就她看过的这两家铺子,有好几笔账对不起来,每家少说也损失了上万两银子…… 琴儿端着新沏的茶水走进内室,慕容雨翻看着手中账册,吩咐着:“琴儿,去学堂告诉陆先生一声,我在忙,今天就不去上课了……” 琴儿持起茶壶倒茶,淡淡茶水顿时萦绕整个房间:“陆先生说身体不舒服,没来学堂。” 慕容雨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陆皓文伤成那个样子,的确需要好好休养:“拿二十两银子让小厮送给陆先生,就说要过年了,侯爷给的赏钱。” “是!”琴儿答应一声,快速去吩咐人。 慕容雨合上了手中账册,眸底闪过一丝冷冽,娘留给自己的嫁妆虽多,自己不在乎银两,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张姨娘:“琴儿,拿着账册,随我去松寿堂。” 张姨娘这三年吞了自己不少嫁妆,也风光够了,是时候让她尽数吐出来,物归原主了。 086 夺嫁妆,渣母渣女反目成仇 章节名:086 夺嫁妆,渣母渣女反目成仇 新年将至,松寿堂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连绵不断。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除了跪佛堂的慕容琳外,张姨娘,马姨娘,慕容莉都在,几人笑的眉眼弯弯,老夫人也笑容满面,显然刚才聊的十分愉快:“雨儿,我正想命人去叫你,快过年了,大家都做几件衣裳,这是绸缎铺的裁缝,所有人都量过尺寸,就差你了。” 慕容雨淡淡扫了张姨娘一眼,轻轻笑着:“那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绸缎铺是侯府名下的,也就是老夫人陪嫁的铺子,逢年过节,或换季时,都会按份例给侯府的人做几套新衣服。 量过尺寸,选好花色与样式,裁缝认真记下,并定好完成时间,拿着赏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慕容雨摆摆手,琴儿心神领会,将大堆账册放到房间中的圆桌上:“祖母,我今天来,是有事请求。” 张姨娘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能让雨儿‘求’到我这个做祖母的。”老夫人笑盈盈的打趣着。 慕容雨微微笑着:“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账册上出账和入账的数据,似乎有些不对,我想请祖母允许,将铺子的掌柜们叫来问问。” 侯府的女子久居内宅,而铺子的掌柜则是外男,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则,不得随意入府接见,更何况,这些铺子又是老夫人在打理,慕容雨想见掌柜们,必须先征得老夫人同意。 张姨娘心中一惊,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馨姐姐的铺子,一直是掌柜们照看,老夫人打理,账册怎么可能不对呢?”言下之意,慕容雨叫掌柜们前来,是怀疑老夫人从中做了手脚。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账册真的有问题?”自己掌管侯府大半辈子,还从未出过问题,梓馨铺子的账册,自己每月都过目,真没看出什么不对。 张姨娘倒是厉害,居然借机挑拨自己与老夫人的关系,可惜,现在的她,在自己面前充其量只能算是跳梁小丑! 慕容雨美丽小脸上的表情未变,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祖母是四个月前开始接手打理铺子的,可出问题的账册,是十个月前的,当时,负责管理铺子的,是张姨娘吧!”老夫人接管侯府后,每月月底都查看账册,但她看的都是当月的进出账,之前的账册,她并未看过。 “大小姐是怀疑我从中做了手脚。”张姨娘惊讶道,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馨姐姐过世后,我一直都尽心尽力照看铺子的,绝对没起过任何私心……”慕容雨以前不是从不看账册的吗?为何今年她变化这么大…… “我只说账册出了点问题,也没说张姨娘有私心啊,姨娘何必如此介怀。”慕容雨声音平静,眸底隐隐浮着一丝嘲讽:“我叫掌柜们前来,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他们一时大意,弄错了,要过年了,总得将所有事情理清楚,才能过个开心年不是。”只可惜,张姨娘的新年,只怕要在伤心、难过中度过了。 “大小姐久居内宅,什么时候学会看账册了?”张姨娘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慕容琳回以温暖的笑意:“当然是陆先生教的了,先生说,爹告诉他,学堂的千金将来大多要做正室夫人,让他教授诗词的同时,也教教看账册之类的事情,成亲后才能更好的管理内院……” 慕容琳受罚,禁足两三个月,张玉菲,张玉玲,张玉棋三姐妹入冬后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不来学堂,慕容雨的谎话,她们根本无法揭穿。 张姨娘几不可闻的重重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挫败,微微低头,思索着如何将慕容雨一军,可慕容雨却不准备给她反击的时间与机会:“姨娘,既然你知道我以前不会看账册,为何还将所有账册拿到烟雨阁让我过目?” 慕容雨的笑容璀璨夺目,眸底却萦绕着浓烈的森寒冷意,仿佛瞬间便可将人看穿:“姨娘将账册拿来松寿堂,让祖母帮着过目岂不更好。”慕容雨此番话,打击张姨娘的同时,给足了老夫人尊重与信任,老夫人心中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笑容重新浮上她的脸颊。 老夫人十分精明,张姨娘掌管侯府的三年,她一年只看一次账册,也能将所有铺子的账对的滴水不漏,所以,张姨娘不敢打侯府银子的主意,只能从自己这个不会看账册的人身上下手了,她贪的银两,都是出自母亲的陪嫁铺子。 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凶手,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贪着母亲陪嫁的铺子银两,真是不要脸到极点,自己一定要让她将贪去的银子双倍吐出来,否则,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 “侯府的铺子、门面众多,老夫人只是看那些账册,就已经累的不轻,若再将馨姐姐铺子的账册拿给老夫人,我怕她会累病!”在侯府深宅内院浮浮沉沉,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张姨娘的智慧也锻炼了出来: “馨姐姐的铺子是大小姐的嫁妆,账册不对,大小姐肯定不开心,可即便是再着急,也要为老夫人的身体着想不是……” 慕容雨扬扬唇,照张姨娘的意思,自己自私自利,为了多得嫁妆,就不顾老夫人死活了:“祖母可是高门贵族的嫡出千金,能力非一般人可比,虽说祖母的年龄大了些,精力不如从前,可接管侯府的这几个月,祖母将所有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未出现任何纰漏。” 目光转向张姨娘,冷笑之中暗带嘲讽:“当然,我也明白姨娘的意思,姨娘之前出身小户人家,对管理内宅不是太在行,只处理侯府的铺子,就已经让姨娘焦头烂额,所以,你才觉得祖母同你一样,事情一多,就会累病……” 老夫人不悦的瞪了张姨娘一眼,目光中多了丝丝冷意,到底是小户人家的千金,没能力,没规距,侯府这点事情,就让她焦头烂额,真是上不得台面,还将自己这高门嫡出千金想象成和她一样无能,真真是愚蠢到家了。 张姨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可恶,居然又被慕容雨摆了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掌柜们都是外男,来侯府内院,只怕不太方便……” “铺子的账册不对,让他们过来对账册,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夫人不悦的打断了张姨娘的话:“柴嬷嬷,吩咐下去,让小厮请掌柜们前来对账。” 现在侯府是自己掌权,账册的事情,千万不能马虎,否则,定会让人议论自己忽略已故儿媳陪嫁产业、忽视孙女未来嫁妆,以后,谁还会上门提亲,谁还敢嫁入侯府。 “多谢祖母。”慕容雨甜甜的道谢,目光望向焦急不安,却又无计可施的张姨娘,冷笑连连:张姨娘,你就等着倒霉吧,我保证你这个新年过比以往都要焦头烂额。 阳光无限好,温暖照人身,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老夫人喜欢扶着丫鬟们在侯府走动着晒太阳,松寿堂自然就让给了对账的慕容雨与众掌柜。 外室,十二名年龄相仿,身形各异的掌柜站在房间中央一字排开,慕容雨端坐在圆桌旁,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叠铺子账册。 慕容雨轻抿杯中茶水,一言不发,掌柜们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询问,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掌柜们快要忍不住,准备询问时,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率先开口:“各位掌柜都在铺子里做了很多年了吧。” “回大小姐,小的在铺子里做了二十多年了,是做为陪嫁,从丞相府跟到侯府的。”年龄最大的掌柜回答慕容雨的话,声音平静,而非恭敬,隐隐,有种炫耀的味道。 慕容雨淡淡笑着:“如此说来,掌柜是元老了。” “元老不敢当,为主子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掌柜被夸的有些飘飘然。 慕容雨抬头望向其他掌柜,似笑非笑:“你们呢,也和这位掌柜一样吗?” “是的,大小姐,为主子排忧解难,是我们的荣幸!”有人开了先河,其他掌柜也就不再畏惧什么,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有样学样。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慕容雨的语气瞬间凌厉起来,眸底迸射的寒光,仿佛瞬间就可将人看穿。 众掌柜心中一惊,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刚才还纯良无害的大小姐,瞬间竟变的如此气势逼人:“小的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掌柜们装糊涂。 “啪!”慕容雨挥手,桌上的账册准确无误的狠狠甩到各个掌柜脚下:“按照账册所记,今年每间铺子平均有一万八千两的纯收入,可你们只向我交了八千两,剩下的那一万两银子哪里去了?别告诉我铺子没收入这么多,账册上可是记的一清二楚。” “回大小姐,可能是伙计们粗心,记错账了……”年龄最大的掌柜狡辩:自己年龄最大,资历最深,最有资格说话,慕容雨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儿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记错账了,一间铺子少了一万两,十二间铺子就是十二万两,你们这错误出的可真够大的。”慕容雨冰冷的目光扫过十二名掌柜,目光所过之处,掌柜们皆低下了头,冷汗直冒,大小姐不是看不懂账册吗?怎么会发现少了银子的…… “就算如你们所说,记错了账,但十二万两的真金白银摆在那里,你们都看不到吗?”慕容雨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们将错就将,私吞了十二万两银子,欺主贪污这么多银两,足够你们全家抄斩了……” “大小姐饶命,饶命啊……”掌柜们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慕容雨本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后的势力,忠勇侯府和丞相府,两府都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势力庞大,他们这些小小掌柜,哪个都得罪不起。 年龄最大的掌柜,暗暗心惊:慕容雨何时变的这么厉害了,半年前,自己试探她,让她去巡视铺子,她还兴趣缺缺,找各种理由推辞…… “你们已经犯了欺主杀头之罪,我凭什么饶你们?”居然敢对自己撒谎,这些掌柜真是无法无天,肯定都被张姨娘收买了,自己不狠狠惩罚惩罚他们,他们就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小的一定会想尽办法将银两凑齐,将功补过。”银子事小,性命事大,没有银子可以慢慢赚,如果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掌柜们也曾想过带着银子跑路,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势力又不少,他们无权无势,只怕刚出京城,就会被抓回来处以极刑。 “十万两银子可是今年刚赚的,你们都已经花掉了么,这么缺银子。”慕容雨冷嘲热讽:“不是我不相信各位,只是,出了这种事情,我暂时无法再相信你们,把去年和前年的账册也拿来,我要重新审查,你们可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事到如今,就算是有意见,他们也不敢说,心惊的同时,又暗暗纳闷:大小姐以前很好骗的,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为何今天,她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精明能干,洞察一切…… 掌柜们命各自的随从回去拿前两年的账册,松寿堂顿时安静下来,张姨娘站在兰园,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但愿那些掌柜聪明点,将所有责任担下便罢,若他们受不住威胁,将自己供出来,自己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姨娘,姨娘……”绿锦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由于上次被侍卫们当成强盗打了一顿,她的腿脚不如以前那么灵变,跑起来的姿势非常难看。 张姨娘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打听到什么了?”掌柜们没将自己招出来吧。 绿锦喘着粗气,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姨娘,大小姐将掌柜们召集到松寿堂,不知道说了什么,掌柜们就吩咐各自的小厮回去了……” “只有小厮回去了,掌柜们没走吗?”张姨娘心中一惊,心中的不祥预感更浓。 绿锦点点头:“是的,掌柜们都还在松寿堂,大小姐的人一直站在院里守着,奴婢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张姨娘沉下眼睑:“小厮们还会再回来的,你悄悄回去,打听打听,他们带回了什么?”慕容雨准备大动干戈了么? 松寿堂,慕容雨以最快的速度将铺子前两年的账册看了一遍,前年还好些,可能是碍于自己在世,张姨娘没敢贪太多,大概是年底知道自己不会看账本,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去年共贪了八万两银子,今年,她的胃口更大,居然想贪十二万两。 “啪!”慕容雨合上了最后一页账本,掌柜们被她的合书声吓的一个激灵,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三年,共有二十二万两银子对不上账,许多事情不需要我明说,你们心知肚明。”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掌柜们身上来回扫视一遍,掌柜们全都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你们打理铺子的时间不短,都是老掌柜,对娘,对我来说,都算是有功之人,将你们送去见官,全家抄斩,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你们玩忽职守,欺瞒主子,致使这么多银两下落不明,也是证据确凿,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要能将功补过,一切听凭大小姐吩咐。”一名胆小的掌柜率先示弱,其他掌柜也纷纷开口:“是啊,是啊,请大小姐吩咐!”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没什么好吩咐的,只想着,将那二十二万两银子找回来,若你们能做到这点,我可以考虑继续用你们。” “真的?”掌柜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贪下的银子拿出来,就没事了。 “当然是真的,我是侯府大小姐,说话算话!”二十二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想要找回来,还得依靠这些掌柜,否则,掌柜们走了,银子也会随之销声匿迹,白白便宜了张姨娘,所以,现在还不是踢开他们的时候。 掌柜们依附于侯府生活,如果没有受人指使,绝对不敢贪这么多银子,不见的那二十二万两银子,张姨娘和这些掌柜们应该都有份。 利欲熏心,为了银子,跟随母亲多年的掌柜全都背叛了她,改投张姨娘为主,等事情一了,这些掌柜,一个都不能再留,要全部踢出侯府。 掌柜们不知慕容雨心中所想,以为她肯放过自己了,开心的不知所以然。 “银子是你们弄丢的,有责任将它找回来,无规距不成方圆,凡事,也需要有个限制,十天,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慕容雨清灵的语气中,是少有的凝重:“若十天之内银子全部找回,过去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找不齐全,休怪我不讲情面,咱们大理寺见!” 二十二万两银子是在三年内陆续不见,他们肯定用掉了许多,若自己逼的太紧,他们根本拿不出银子,等于在逼他们逃跑,十天的时间,不多不少,却足够他们筹备银两来补这个窟窿。 若他们聪明,想活命,想在侯府继续生活下去,就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多谢大小姐开恩,谢大小姐……”慕容雨没有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了条生路,他们十分感激,十天的时间,足够了。 慕容雨摆摆手:“都去忙吧,记住,你们只有十天时间!” 掌柜们连连道谢,相继离去,慕容雨饮尽杯中茶,眸底闪闪发光,又有好戏看了,年前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 入夜,星光点点,树影婆娑,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侯府后门,四下观望无人,轻轻敲了敲门,若是注意听,像会发现,他敲门的节奏很是奇怪,两下轻,两下重,三下缓,三下急。 “吱”的一声,后门打开,一名小丫鬟探出头,将人迎了进去,谨慎的望望四周,再三确认无人,小丫鬟关上后门,巷子里恢复刚才的宁静。 兰园,望着站在面前,最年长的的掌柜,张姨娘眉头紧皱:“深更半夜,你跑来兰园做什么,万一被侯爷知道,你、我都休想有好日子过……” 年龄大的掌柜强忍怒气:“张姨娘,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烦你,可是大小姐给了我们十天的期限,若十天内拿不出二十二万两银子,我们就要吃官司!” 张姨娘嗤笑一声:“你们吃官司,与我何干?铺子是你们在管,少了银子,当然要你们来补……”贪到兜里的银两,谁还会笨到再拿出来。 “啪!”掌柜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天,吓的张姨娘和绿锦皆是猛然打个激灵,说出口的话,也不那么灵便:“你……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可是侯府,我是侯府的姨娘,若我出了事,你绝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掌柜冷冷一笑:“若我们交不出银子,大小姐会将我们送去大理寺,照样死路一条,张姨娘,那二十二万两银子,你贪了一半,现在居然反过来问我们,我们吃官司与你何干,你是准备过河拆桥,置身事外,让我们还那二十二万两银子么?” 张姨娘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若是交出银两,还是穷掌柜一个,你们就不会拿着银子离开京城么,你们每人也贪了近万两银子,足够下半辈子用的,……”如此一来,自己贪的银子,也不必再还回去,一举两得,双方互利。 掌柜眸底的冷笑更浓:“你以为我们没这么打算过,慕容雨比你想象中聪明的多,我们从侯府回到铺子后,曾试着逃离,可是城门口,戒备极严,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 张姨娘心中一惊:“你是说……慕容雨动用了丞相府的关系……该死的慕容雨……” “没错,四个城门都有丞相府的人,别说是我们做掌柜的,就连毫不知情的家眷,和铺子里的伙计,都走不出城门半步……”事到如今,只能将银子凑足上交,免去牢狱之灾,否则,倒霉的不止是自己,还会连累家人,不愧是丞相府的外孙女,慕容雨的确聪明。 “那我让御史府帮忙……”无论如何,绝不能交出银两…… 掌柜不屑的轻哼:“算了吧,丞相府可是京城的百年望族,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你那御史府不过才风光三年,哪能与丞相府相提并论,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张姨娘也别再没事找事了……”张姨娘刚才过河拆桥的举动,让掌柜十分讨厌,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不屑与嘲讽。 “那么多银两,你能凑得足?”张姨娘贪的银子,可是花的七七八八了,十天内拿出十一万两,根本就不可能! “凑不足也要凑。”掌柜语气微冷:“我们几个都已经说好了,砸锅卖铁,也会上交自己贪去的数目,若张姨娘不想有牢狱之灾,就乖乖将那十一万两银子交出来……” “十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十天的时间,我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出来?”张姨娘焦急万分:银子大半给了娘家打通关系,早用没了,哪还能拿得出来。 可若是不交银子,掌柜就会将自己供出,到时,自己在侯府没有立足之地不说,还会连累到父母的名誉受损,整个御史府都会跟着倒霉。 做小官家的穷千金,受人白眼的日子自己已经过够了,再也不想回到那样的生活…… “那就是张姨娘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当初贪银子的时候,怎么不嫌自己贪的多,现在还银子了,才知道自己债多。 望望窗外,时间已经不短了,掌柜起身告辞:“话我已经带到,接下来要怎么做,不必我再提醒姨娘了吧,十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不可能一次拿完,这样吧,每晚我会命人来取一些,张姨娘准备好就是了……” 言毕,掌柜看也没看面色苍白的张姨娘一眼,径直走进黑夜中…… 张姨娘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走,无力的瘫倒在地:十一万两银子,卖了自己也拿不出这么多啊,怎么办,怎么办呢…… 烟雨阁,慕容雨坐在桌边,听侍卫将兰园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张姨娘贪了十一万两银子,胃口真是不小:“张姨娘有没有说,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 “没说,不过,掌柜走后,张姨娘十万火急的命人去了御史府……” 慕容雨轻轻笑笑,放下手中茶杯,手指触到一旁的账册:看来,那些银子,大部分给张御史疏通关系,拉拢人心用了,张姨娘倒是聪明,抬高娘家人,就是抬高了她的身份,侯府的下人,也会高看她一眼,这就是一荣俱荣…… “继续盯着兰园,看张姨娘还有什么小动作。”自己还有一招未出呢,张姨娘就急成这个样子了,不知,当自己隐藏的最后一招出手,让他们雪上加霜时,他们是抓狂,还是直接崩溃掉…… 翌日,张姨娘起了个大早,焦急不安的在内室来回走动着,母亲什么时候来,什么来呢…… “姨娘,御史夫人来了……”门外丫鬟话音未落,张姨娘眼睛一亮,快步迎了出来:“娘,你终于来了……” 目光扫到一旁的小丫鬟,张姨娘轻咳一声:“去泡两杯茶来。” 小丫鬟应声离去,御史夫人拍了拍张姨娘的手,笑的和蔼:“娘又不是第一次来拿银子了,你急什么,咱们娘俩好久没聊了,先说说话吧……” 往年的这个时候,张姨娘叫她来,是为送她大把银子,所以,御史夫人以为,今年也不例外,张御史升迁受挫,正是需要银子,打通关系的时候,当张姨娘命人去御史府禀报,说姨娘想见御史夫人时,御史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连连夸奖女儿贴心。 张姨娘重重的叹了口气:“娘,我这次请你过来,不是拿银子的,是商量着,如何将以前所拿的银两还回去。”接着,张姨娘将昨天松寿堂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御史夫人。 御史夫人惊的瞪大了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十天,凑足十一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慕容雨已经对掌柜下了最后通碟,若是拿不出欠缺的银两,他们都会进大理寺,到时,他们熬不住酷刑,一定会将女儿供出来,爹娘也会被连累……” 御史夫人眸光闪了闪,压低了声音:“掌柜们都是普通人,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杀了灭口。”如此一来,十一万两银子就不必再拿了。 “不行。”张姨娘严词拒绝了御史夫人的提议:“慕容雨动用了丞相府,肯定有侍卫在暗中保护那些掌柜,若咱们派人刺暗杀他们,不但不能成功封住掌柜们的口,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牵连整个御史府,到时,爹爹的前途完了,咱们又要去过以前那种苦日子……” “那你说怎么办?”御史夫人也急了:“御史府的银子根本不够用,今年送礼和打通关系的银两还没有着落,哪还能再拿银子补铺子里的缺……” “府里,一万两银子都没有吗?”张姨娘抱着一线希望,至少,让她先应应晚上的急。 御史夫人除了叹气,就是摇头:“你爹为了打通关系,送了许多贵重礼品出去,别说一万两,就是一千两都没有,这还有几家重要官员的礼没送呢,本想着从你这拿了银子回去救急,哪曾想……”一两银子没拿到不说,还得往外送…… “这可怎么办呢?”张姨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御史夫人重重的叹气:“我先回去和你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凑出一些银两。”御史府一直以来就是个空壳子,门前持灯笼,家里空,府里的银子每年都不够花,凑银子出来,几乎没有可能…… 张姨娘点点头,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并且,她也知道,御史夫人肯定是一去不回,一两银子也给她凑不出来,她必须依靠自己还清那十一万两银子。 御史夫人走后,张姨娘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方才回过神,踉跄着脚步走进内室,拿过梳妆台上那只精美的首饰盒,打开来看,五颜六色的精美首饰耀花了人的眼。 张姨娘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这些首饰,都是用那十一万两银子买的,就算全部还回去,也就值近万两银子,距离十一万,差的远呢。 “绿锦,把二小姐的首饰全都拿来,再看看有没有新做的,未穿的新衣服,也全部带过来……” “是!”绿锦答应一声,快步去了月琳阁。 烟雨阁,慕容雨坐在桌边看书,侍卫来报:“张姨娘拿了她和二小姐的首饰,准备变卖,还有许多二小姐的衣服,有些没穿过,有些只穿了一两次,看上去像新的一样,准备拿到成衣店当做新衣卖出,还有她们衣服上那些贵重的点缀,张姨娘也全部拆了下来,准备换成银子……” 琴儿幸灾乐祸的来了一句:“张姨娘是准备砸锅卖铁还小姐银子了……” 慕容雨淡淡一笑:“就算这些东西全部卖出,也只是小数目,距离十一万两银子,还差的远,不过,张姨娘也算聪明,现在临近年关,许多人都在买新衣服,慕容琳的衣服,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适合过年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琴儿得意一笑:“小姐,张姨娘又不是裁缝,她拿去卖的衣服,人家成衣店,是会降价收购的吧……” 慕容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是自然,就算衣服再新,也会在原价的基础上,降两三层,对了,张姨娘将衣服拿去了哪家成衣店卖?” “回大小姐,是城北一家叫衣琳的成衣店,两年前开的,卑职暗中调查,发现这家成衣店,是张姨娘名下的……” “什么?”慕容雨猛然站起身,美眸中怒火燃烧:“张姨娘居然用贪的银子开了成衣店?”衣服从那店里卖出,就不会降价了。 “大小姐,千万不能便宜了张姨娘。”琴儿愤愤不平,贪了夫人这么多银子,还逍遥法外,不狠狠整治整治她怎么行。 慕容雨眼眸轻沉:开金铺需要很高的成本,张姨娘应该还没能力,开得起金铺,谢梓馨名下金铺的账册在自己这里,张姨娘不敢再做手脚,自然不会从这家金铺卖首饰。 更何况,那些首饰比衣服贵重的多,张姨娘一定会在十天内将它们全部卖出补缺,放眼整个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金铺就是宝斋行:“有没有办法查出宝斋行的幕后主子是谁?”张姨娘的首饰,自己绝不会让她卖肃静。 “回大小姐,卑职曾听大少爷提起过一次,宝斋行,似乎是楚宣王府名下的产业。” 楚宣王府,那不就是欧阳少弦的金铺,慕容雨叹口气,敢情他上次暗中塞给自己的玉蝴蝶,根本就不用花银子买,随手拿来就行,抬眸望向侍卫,慕容雨吩咐着:“你去趟楚宣王府,看看世子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回来通知我……” “是!”侍卫走后,慕容雨转身望向绿豆,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绿豆,帮我做件事情。” 兰园,张姨娘将首饰全部理好,暗暗松了口气,衣服都已经送去成衣店了,能卖多少是多少吧,至于这些首饰,应该能卖不少银子吧,虽说距离十一万两银子差的很远,但也尽量多卖些…… 绿锦在外禀报:“姨娘,绿豆求见。” “什么事?”张姨娘将首饰收好,走到院中:“可是慕容雨又有什么动作了?” “回姨娘,不是大小姐,是二小姐。”绿豆低垂着头:“二小姐在佛堂大吵大闹,不肯吃饭,现在天寒地冻的,奴婢担心二小姐会出事……” 张姨娘的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琳儿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的事情都已经够乱了,她居然还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乱:“绿锦,随我去佛堂看看。” 慕容琳一向养尊处优,哪受过苦,在冷硬的佛堂里住了一天两夜,被冻的瑟瑟发抖,委屈的哭个不停,张姨娘来到佛堂,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快速扑了上去:“娘,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太冷了,哪是人呆的地方,我受不了了……” 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安慰:“别哭,别哭,再有两天一夜,你就可以出去了,再忍忍,忍忍啊……”张姨娘被十一万两银子折腾的寝食不安,慕容琳的事情,她暂时顾不上了,更何况,慕容琳被她宠坏了,遇事只会乱发脾气,也应该让她受些教训,长长记性,更何况,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慕容琳呆在这里,很利于她做事。 “娘,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 “怎么会。”张姨娘无奈叹气:“娘最疼的就是你了,听话,再忍忍,就能回去了。” 张姨娘将慕容琳从怀里拉出,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着:“娘有事,先出去,等会儿做好吃的来看你!”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名侍卫拿着一颗小石头,对准了张姨娘的衣袖。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慕容琳美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 张姨娘勉强笑笑:“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当!”张姨娘的衣袖猛然一晃,一只东珠发簪掉了出来。 “咦,这不是我的发簪吗?”慕容琳停止哭泣,上前捡了起来,张姨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娘怎么会拿着我的发簪?” 张姨娘下意识的捂紧了衣袖,急声解释道:“琳儿,你听娘说……” “当!”又一只玉镯掉落在地,一眼望去,上面隐隐刻着一个琳字。 “你不会是将我的首饰全拿出来了吧。”从慕容琳的角度望去,张姨娘的袖子鼓鼓的,里面肯定放了不少东西,慕容琳顿时大怒:“你偷拿我的首饰干什么?” 087 大小姐,世子联手对敌 “琳儿,琳儿……”张姨娘急步上前,紧紧捂住了慕容琳的嘴巴,防止她继续大叫,将更多的人引来,袖中一松,里面的首饰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慕容琳用力挣开张姨娘的手,指着满地的首饰,怒声质问:“你居然将我的首饰全偷出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已至此,张姨娘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望望空荡荡的四周,重重的叹了口气:“琳儿,你听娘说……” 张姨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无奈叹气:“琳儿,娘也是逼不得已,慕容雨那边逼的紧……” 慕容琳强忍着委屈的泪水,转身向外走去:“我去找她,让她不要再追究此事……”同是侯府千金,凭什么她能拥有这么多钱财,而自己却是被逼卖首饰还债的人…… “琳儿,你疯了。”张姨娘急步上前,拉住了慕容琳:“慕容雨根本不知道咱们贪了她铺子里的银子,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上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慕容琳挣开张姨娘的手,歇斯底里的大声哭喊:“我管不了这么多,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没有漂亮、贵重的首饰戴怎么行,别人肯定会看不起我的……” 她准备趁着新年,打扮的美美的,多和少弦世子来往来往,交交心,如今,首饰全被卖掉还债,她还怎么去见世子,怎么讨他欢心,世子身为皇族之人,肯定不喜欢寒酸的女子…… 张姨娘在首饰中翻找:“那娘给你留几件漂亮,贵重的,暂时撑撑场面,等银子赚回来了,再买新的给你……” 几件首饰在手中来回掂量,张姨娘哪件都不舍得放下,每一件都值不少银子,若是留下,自己就要再想其他办法凑足…… “几件首饰怎么够用。”慕容琳怒吼:“我年底要换好几套衣服,每件衣服都需要不同的首饰搭配,这些首饰全都留下还差不多,要卖就卖你自己的首饰,不要动我的东西……” 说着,慕容琳上来就要抢回她的首饰,张姨娘快速转身躲过,愤怒道:“琳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若是咱们私藏慕容雨铺子银两之事传出,咱们在侯府就再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不管,我的首饰你绝对不能动……”慕容琳怒喝,张姨娘也没了耐心,怒气冲冲的将所有首饰全部收了起来,冷声道: “这些首饰都是我给你买的,我有收回的权力。”张姨娘被慕容琳的任性气昏了头,说出口的话,重了许多:“琳儿,你年龄不小了,不应该一天到晚再像这般任意妄为,你也学学慕容雨,小小年龄,心机深沉,若你有她一半的能力,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琳儿居然还是这般不分轻重,宁愿不要命,也要保全首饰,真真要被她气死了。 “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否则,倒霉的不只是你和我,还有整个御史府,如果御史府倒了,咱们也就全完了!” 言毕,张姨娘不再理会泪眼婆娑,满目怨恨,怒气冲天的慕容琳,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兰园和月琳阁值钱的东西她已经清点的差不多了,就算换成银子,也不算太多,距离十一万两还差的远,看来,必须回御史府想想办法,否则,就算把兰园和月琳阁都卖了,她了凑不足十一万两银子…… “娘,不要卖我的首饰啊,娘……”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站在院门口,眼睁睁看着张姨娘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呜呜呜,没有了漂亮首饰,自己还怎么向慕容雨炫耀,怎么去见世子,怎么把宇文倩那个小贱人比下去…… 三年前,慕容琳就是穷庶女,除了侯府的份例衣服和首饰,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这三年来,张姨娘掌权,虽然她还是庶女,但吃,穿,住,用和嫡女无异,而她,也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当成了嫡出千金。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过惯了一掷千金的嫡女生活,突然间又要将她打回原形,去过穷庶女生活,她怎么可能习惯…… 身后,一道人影从屋顶悄悄落地,戏谑道:“二小姐,出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慕容琳急忙擦干了眼泪,却掩饰不了哭的通红的眼睛:“宇文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明眸光闪了闪:“我出来办事,路过侯府,听到二小姐在哭,就进来看看,是谁欺负你了?” 慕容琳心中闪过一丝喜悦,听到自己在哭,宇文明就急忙跑了进来,难不成,他真的非常喜欢自己:“没什么,遇到一点儿小事情。”慕容琳昂起了下巴,镇定,一定要镇定,即便他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能乱了阵脚,一定要保持高门千金应有的矜持。 宇文明嘴角抽了抽,这个白痴女,摆架子给谁看,若非为了打击慕容雨,自己才懒得理她:“快过年了,外面十分热闹,二小姐不去街上走走看看,一人呆在佛堂干什么?” 不提这事还好,宇文明一提,慕容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祖母罚我跪佛堂……” “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哭。”宇文明不以为然,四下望望:“附近没什么人,你就随我出去走走吧,开开眼界,比一个人在闷在这里强多了……” 慕容琳本想推辞,可望着宇文明所穿的名贵衣料,以及他发带上镶嵌的大颗宝石,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言,硬是没有说出口:宇文明是镇国侯嫡次子,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银子,自己的首饰都被娘拿去抵债了,过年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不如,出去后让宇文明帮自己买几件…… 打定主意,慕容琳心中兴奋,面上却故做为难:“好是好,可我出不去啊……” 宇文明轻轻笑笑:“这有何难。”话落,人已到了慕容琳面前,揽着她的小腰跃上墙头,浓烈的脂粉味萦绕鼻端,宇文明厌恶的皱起眉头,险些将凌空的她推到一边:她究竟抹了多少胭脂水粉,味道这么呛,比那些青楼姑娘身上的味道都浓…… 宇文明之前交往的,都是些小家碧玉,家道只能算一般,胭脂水粉用量少,幽幽体香怡人心,可这慕容琳,身上的脂粉味太浓,盖过了体香,宇文明甚至都怀疑,慕容琳的体香,是不是就是这让人讨厌的俗气脂粉味…… 高门千金都是这样的么?脂粉多的用不完,就使劲往脸上抹。 不过,慕容雨身上却不是这种味道,那晚,她素面朝天,未施粉黛,清新怡人的梅花香,扑面而来…… “砰!”宇文明想着事情,未注意前面,带着慕容琳,狠狠撞到了大树上,幸好他眼明手快,及时稳住了身形,否则,肯定摔惨了。 落地后,两道红色血液自鼻内流出,宇文明拿出手帕擦拭,悄悄的狠狠瞪了身旁人一眼,这个慕容琳,就好像是自己的灾星,和她在一起,自己一定会出事…… “宇文公子没事吧?”慕容琳也拿出了丝帕,准备为宇文明擦拭血迹,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没事,没事,小伤而已,已经出了侯府,你想去哪里逛逛……” 慕容琳低下了头,羞涩道:“你不是说街上热闹嘛,咱们就在大街上随便走走吧……”遇到金铺,就进去看看,顺便买两件漂亮首饰,宇文明这么喜欢自己,肯定会为自己结账的…… 松寿堂,柴嬷嬷小心翼翼的对老夫人禀报:“老夫人,二小姐已经在佛堂哭了一天两夜了,还不肯吃东西,再这样下去,她一定吃不消……”若是被人知道此事,定会说老夫人苛刻孙女…… “喜欢哭就让她哭个够,不吃就让她饿着,等三天时间一到,才能放她出来。”天寒地冻,让慕容琳跪佛堂,的确有苛刻孙女的嫌疑,老夫人下命令后,就有些后悔,可她掌管侯府,不能出尔反尔,便准备将慕容琳关上一两天就放出来。 哪曾想,慕容琳在里面又哭又闹,像是非常不满老夫人的惩罚,老夫人一气之下,准备不放人了。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轻声劝解着:“祖母,琳妹妹年龄还小,不懂事,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老夫人轻哼一声:“她只比你小半年,已经到了议亲年龄,还算小吗?”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觉得,琳妹妹哭闹,是因为佛堂太冷了,她被冻的受不了,并非有意忤逆祖母的意思……” “真的?”老夫人需要的,就是一个合理的下台台阶。 “我和琳妹妹年龄相仿,自然了解她的脾气,事情一定是这样的。”慕容雨语气肯定:“现在天很冷,琳妹妹身体弱,受不得寒,不易在冷硬的地方多呆,那天晚上,琳妹妹的脸上虽有不明痕迹,但过去这么久了,都没事,看来,并非是她撞邪……” 老夫人轻轻叹口气:“罢了罢了,看在雨儿为她求情的份上,让她回房休息吧。” “祖母,琳妹妹天寒地冻的在佛堂呆了这么久,心里肯定不好受,不如祖母去安慰安慰她……”慕容琳被冻了这么久,怨气不小,如果让下人传话放人,她对老夫人始终都会怀着一份怨恨,可若是老夫人亲自去,又是提前将她放了出来,慕容琳肯定心怀感激。 老夫人也想到了这点儿,却苦于找不到台阶,无法提出来,如今慕容雨主动提出,老夫人自然不会拒绝:“好吧,那丫头性子暴,一般人确实说服不了她……” 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去往佛堂,冬天寒冷,路面僵硬且有些滑,唯恐老夫人出事端,众人紧跟在身后,不敢怠慢。 远远的,望到两名粗使婆子站在佛堂院外聊天,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银屏快步走上前,沉声道:“让你们守佛堂,不能让你们来聊天的……” 粗使嬷嬷急忙跪地求饶:“老夫人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径直越过她们,走进院内:“二小姐可在里面?” “回老夫人,二小姐在佛堂,没有出去过……”粗使嬷嬷谄媚的说道。 “二小姐,老夫人来看你了。”走进院落,柴嬷嬷轻笑着开口,可慕容琳并没有开心的奔出来,佛堂里冷冷清清的,仿佛空无一人。 “二小姐,二小姐……”银屏等丫鬟们轻声呼唤,回答她们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琳妹妹,琳妹妹……”慕容雨也加入了喊人行列,可慕容琳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老夫人大步走进佛堂,望着空荡荡的四周,面色阴沉:“二小姐去哪里了?” “老夫人息怒,刚才二小姐明明还在的……”粗使嬷嬷们吓的站立不稳了:二小姐不见了,就是她们失职,可是会被打板子的啊…… “刚才还在,现在就没了,难不成,琳儿长翅膀飞了。”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自己还担心琳儿受不了寒冷,会得病,人家倒好,跪佛堂不过是做做样子,没人在的时候,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享受,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居然被孙女耍的团团转,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琴儿暗暗偷笑,正因为知道二小姐被宇文明带走了,大小姐才劝解老夫人来放人,否则,大小姐早就出府处理事情了,哪还会在这佛堂里浪费时间…… 老夫人紧紧皱着眉头:“来人,派十名侍卫出府,就算将京城翻过来,也要将二小姐找回来!” 张姨娘离开侯府,并未去金铺卖首饰,而是悄悄去了御史府,进入大厅,见到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爹,娘,慕容雨是来真的了,她暗中动用了丞相府的势力,监视着所有铺子,若咱们还不出贪下的银子,她极有可能还会请老夫人出面做主,到时,不止我,整个御史府都会受到牵连……”辛辛苦苦的三年,就全都白费了。 “我从铺子里拿来的银子,大多帮衬了御史府,兰园,月琳阁用的很少,我就算把它们全买了,也凑不足这么多银两……”御史府,必须出份力! 张御史不悦的瞪了张姨娘一眼,真是愚蠢,连名十几岁的小丫头都降服不了,丞相府可是名门望族,自己这御史府根基尚浅,不能与它硬碰硬…… “玉兰,十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咱们这御史府又是空壳子,你让我怎么在十天内凑够那么多银子?” 张御史的意思,是愿意帮忙凑银子了,张姨娘心中一喜:“事情并不难,爹、娘,大哥,大嫂和玉菲她们都有穿剩的衣服吧,穿过一两次,还有九成多新的,可以拿到我的成衣铺去卖……”三年来,仗着谢梓馨的铺子银两,御史府的人,也过的奢华起来,衣、食算不上是最好的,却也和高门贵族相差无已。 更何况,谢梓馨名下,有绸缎铺,还有成衣铺,他们想要什么料子,或想穿什么衣服,走到那里,记个账,连银子都不用付,就能拿来,和白穿没什么两样,所以,御史府这些人,都不缺好衣服。 张御史点点头:“这方法不错。”他的衣服多的衣柜都快装不下了,卖出一些,换点银子,还能腾出空隙,一举两得。 “还有,一些过时的首饰,也可以卖出去,换些银子回来……”张姨娘深知自己娘家人的脾气,时兴的首饰,她们绝对舍不得卖。 张御史继续点头:“好!”他是男子,又不戴首饰,女子们卖首饰,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爹,临近年关,京城的小官,给您送了不少礼物吧……”张姨娘试探着。 张御史瞬间明白过来,张姨娘刚才的两个办法,不过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这才刚刚进入正题:“你想让我将那些礼物卖掉换银子?” “没错,爹收到的礼物是小官们送的,虽然贵重,却登不了太大的台面,不能再转送给比您职位更高的官员,与其在家里放着无用,倒不如将其卖掉,换换银两,应应急……”十一万两银子,必须筹齐。 张御史思索半晌:“好吧,筹备银子的事情,你们娘俩商量着办,记着,千万不能将御史府搬空了……”就算是空壳子,也要留点贵重物品压底。 慕容雨派去楚宣王府的侍卫回来禀报,欧阳少弦不在楚宣王府,不过,侍卫打听到,他在醉情楼。 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征得老夫人同意,慕容雨坐上了前往醉情楼的马车。 到得醉情楼,慕容雨径直走向侍卫所说的,醉情楼最高那层的房间,望着熟悉的房门,慕容雨猛然发现,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赫然便是她上次和欧阳少弦一起来的那间,更让她惊讶的是,房门两侧的墙壁空荡荡的,上面没有编号,也就是说,这间雅间,根本不招待客人。 醉情楼,是欧阳少弦开的!慕容雨瞬间明白过来,难怪装饰的如此奢华! 好像早就知道慕容雨会来,站在门外的侍卫,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慕容小姐,里边请!” 雅间中,欧阳少弦正坐在桌边饮酒,淡淡酒香萦绕鼻端,香醇浓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喝上一口。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对面坐下,直接开门见山:“世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持起酒杯倒酒:“什么忙?” “不出意外,最近几天,会有人拿着大批贵重首饰前往宝斋行寄卖,我想让世子下令,让宝斋行的掌柜将首饰买下来,至于价钱,压去一半。”也就是说,一千两银子的首饰,只给他五百两。 欧阳少弦动作顿了顿:“若他们不肯以这么低的价格卖呢?”卖贵重首饰之人,非富即贵,对首饰的价格肯定十分了解,将价格压这么多,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那就让他们寄卖,不过,宝斋行要抽取三分之一的银两,做为寄卖费。”怎么算,宝斋行都没吃亏,慕容雨虽说在请欧阳少弦帮忙,可此举,也给宝斋行带来了相当可观的利润。 张姨娘急等着用银子,若宝斋行将首饰全部买下来,虽说银两少了些,但毕竟都卖出去了,若只是寄卖,不保证卖出的数量,万一十天都卖不出一件首饰,张姨娘可就惨了。 欧阳少弦微微抬眸:“京城的金铺有十多个,你怎么确定那人一定会将首饰卖到宝斋行。” “因为宝斋行是京城最大的金铺,有钱人都喜欢来这里买首饰……”张姨娘和慕容琳的首饰非常贵重,一般人可买不起,在别处寄卖,十天能卖出一半就不错了,若在宝斋行,说不定能全部卖出。 欧阳少弦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扫了扫:“你的玉蝴蝶已经配成对了,怎么没戴?” 慕容雨愣了愣:“那对玉蝴蝶和我这身衣服不太相配。”玉蝴蝶是绿色的,自己的衣服也是淡绿色,就算戴着玉蝴蝶,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让人觉得累赘。 “是吗?”欧阳少弦沉下眼睑,倒了杯酒推到慕容雨面前:“这是新酿的果酒,口味不错,也不容易醉人,尝尝看。” “真的?”慕容雨端起酒杯,轻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既有琼花酿的甘甜与清香,又有普通酒的醇厚与香气:“世子,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 “互惠互利的事情,我当然不会推辞!”欧阳少弦放下手中酒壶,目光幽深似潭。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坐在窗边的,微微侧目,视野开阔,几条大街上的情景全都一览无余,慕容雨忍不住赞叹:“真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突然,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慕容雨勾唇一笑,宇文明,慕容琳,想不到他们两人居然明目张胆的跑到大街上来了。 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宇文明和慕容琳一前一后的走着,宇文明边走边漫不经心的四下观看,不过,他纯粹是在看热闹,而慕容琳,目光有意无意,望向街旁的大小金铺,目光闪了闪:“宇文公子,那里人好多,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宇文明顺着慕容琳的指向望去,赫然是一间规模不小的金铺,眼角余光扫了慕容琳一眼,几不可闻的嗤笑一声: 从上街到现在,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金铺上,不知应该说她爱慕虚荣,还是贪婪,现在更厉害,居然妄想让自己给她买贵重首饰,啧啧,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样子,一副寒门女子的穷酸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贵重首饰戴到她身上,只会白白糟蹋了…… “金铺里那么多人,咱们现在进去,肯定会被挤的满身汗,先四处逛逛,等人少了,咱们再来吧。”宇文明走到一个小摊前,望了望,拿起一支粉色珠花:“二小姐,这支珠花很漂亮,送给你。” “谢谢!”慕容琳接过珠花,笑容僵了僵,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珠花虽美,却是普通材料打造,最多值几两银子,三年来,慕容琳还从未戴过这么寒酸的首饰。 慕容琳心气高,不喜欢廉价的珠花,可它又是宇文明送的,她还指望着众人散尽后,他难为她买贵重首饰,现在自然不能拂了他的心意,珠花拿在手中,如同针刺一般,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迎面走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宇文明走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慕容琳一串:“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看。” “好!”慕容琳自视身份高贵,最讨厌廉价物品,可宇文明又是珠花,又是糖葫芦的送,全都廉价的不能再廉价了,若非宇文明送东西时的散漫与悠闲,慕容琳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给她添堵了。 接过糖葫芦,慕容琳狠狠咬了一口,她心情不好,做事,吃东西,自然没心情,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到她口中,瞬间变了味道,紧紧皱起眉头:又苦又酸,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宇文明吃的津津有味,慕容琳撇撇嘴,堂堂镇国侯嫡子,身份高贵,居然喜欢吃这么廉价的东西,这喜好真是与众不同。 慕容琳暗自腹诽,却也不好当着宇文明的面,将他送她的糖葫芦吐出来,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为了贵重首饰,一定要忍,等到用膳,行人散去,宇文明帮自己买了贵重首饰,自己立刻回侯府。 自己可是侯府千金,身体娇贵,只有醉情楼那些价值不菲的食物能入自己的胃,这些廉价食物,哪是自己能吃的。 更何况,若被熟人看到自己吃这些低廉食物,肯定会嘲笑自己…… 一盏茶后,宇文明吃完了手中的糖葫芦,慕容琳也硬着头皮吃下大半。 抬眸,宇文明望到了一名熟人,眼睛顿时一亮:“二小姐,遇到个朋友,我去打声招呼。” 慕容琳正愁扔不掉糖葫芦,宇文明的话,正好给了她机会:“那你快去吧。” 宇文明前脚刚走,慕容琳随后就将糖葫芦扔了,这么难吃的东西,自己以后再也不吃了。 醉情楼窗口,慕容雨无声冷笑,明眼人都看的出,宇文明是故意戏耍慕容琳,可慕容琳对她自己太自信,没看出宇文明的险恶用心不说,还非常配合着宇文明的戏弄,真是有趣! 突然,又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陆皓文,张玉菲,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的? 慕容雨惊讶不已,陆皓文和张玉菲并肩走在大街上,从慕容雨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好像很亲密,当然,张玉菲主动热情,陆皓文不冷不热,四周并没有侍卫,慕容雨却知道,侍卫应该就在不远处,保护着陆皓文。 若说张玉玲,张玉棋对陆皓文献殷勤,很普通,也很平常,因为她们两人是庶女,嫁不了太好的人家,即便嫁入高门贵族,也是给人做妾的份,陆皓文对她们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张玉菲不同,她是御史府的嫡女,身份算得上高贵,嫁到某个高官家做嫡妻,是很正常的事情。 陆皓文虽得太子赏识,却是穷书生一个,孤儿一名,没什么雄厚强势的身家背景,对张玉菲来说,并非良缘,可她居然放下了嫡女的架子,去讨好陆皓文,事情真是蹊跷。 “宇文明和慕容琳,是你故意凑到一起的?”欧阳少弦的声音从旁响起,慕容雨收回目光:“你不觉得他们两人很般配吗?”一个好色成性,为了‘色’,什么事情都敢做,一个自私贪婪,为了银子,再坏的事情都会参与,这两人,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 欧阳少弦饮下一杯酒:“你配的人,当然般配。” 慕容雨再次侧目望去,大街上居然不见了陆皓文和张玉菲的身影,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还是,他们两人随着人群,进了某家铺子…… 欧阳少弦望一眼窗外:“你和李向东之间的恩怨算清了没有?” “世子为何有此一问?”慕容雨已经很久没见过李向东了。 “人在街上。” 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李向东身着锦衣,走在人群中,四下观望着,悠然自得,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慕容雨顺着李向东的走向向前望,发现,他五十米外站着的人,赫然便是贪婪自私的慕容琳…… 御史府不算大,人员也不算多,但三年来,消耗了几万两银子,平均起来,每人用掉了千两银子,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府中转了一圈,张姨娘收到的衣服和待卖首饰数量不少。 衣服大多有九成新,一眼看上去,和新衣没什么区别,有些则是穿了一次就丢到一旁,完全就是新衣,张姨娘吩咐人将衣服全部拿去成衣铺卖,她自己则戴了面纱,捧着首饰盒子去往宝斋行。 临近年关,宝斋行的生意非常好,掌柜,小二,都忙的脚不沾地。 张姨娘到了宝斋行,说明来意,小二领着她去了内室等候,半柱香后,掌柜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听闻,你想在宝斋行寄卖首饰。” “是的!”宝斋行生意火爆,张姨娘也多了几分信心,首饰放在这里,一定可以全部卖掉。 “在宝斋行寄卖东西,可是要收一定的费用。”生意人,从不做赔本买卖。 “这是自然。”张姨娘开了成衣店,对商界的规距,多少懂得一些:“不知您想要多少费用?” “首饰价钱的三分之一……” “这么多。”张姨娘惊呼,若这些首饰值一万两银子,只寄卖费用就要花去三千多。 “宝斋行生意好,费用自然也高。”掌柜自信满满:“虽说没有赶客人的道理,但夫人如果觉得费用实在高,也可以另择他家……”欲擒故纵,也是商界屡试不爽的好办法。 张姨娘犹豫不决,宝斋行是京城最大的金铺,里面的首饰也很贵重,自己的首饰放到这里寄卖,能卖到最高的价钱不说,还有可能全部卖出,若是拿到别家,肯定是不如宝斋行的行情好,可他们这寄卖费用,实在太高…… 思索半晌,张姨娘下定了决心:“掌柜能否保证,十天内,将首饰全部卖出……”若是能卖出,费用高就高点了,自己急等着用银子,管不了太多。 “不能。”掌柜回答的干脆利落:“您拿来的首饰样式,许多都已经过时了,前来宝斋行的,全都是高门贵族,喜欢最时兴的样式……” “不知依掌柜之见,这批首饰应该如何处理?”御史府里给的,本就是过时的首饰,否则,他们才舍不得让自己拿出来卖,无论如何,首饰一定要全部卖掉,换银子。 “若是夫人信得过在下,在下建议,您将时兴的样式在这寄卖,至于那些过时的首饰,卖给宝斋行。”如此一来,所有首饰,都可以换成银两。 “过时的首饰,掌柜会开个什么价钱?”张姨娘最关心这个。 掌柜打开首饰盒,将所有过时首饰挑了出来:“这些,我给夫人二千两银子。” “两千两太少了点,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四五千两的。”张姨娘为难道,想抬抬价钱。 “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掌柜拨弄着过时首饰:“这些根本不会有人买的,宝斋行需要将它们全部拆开,融掉,重新打造,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 过时的首饰的确鲜少有人再买,能换二千两银子,也算不错了!张姨娘狠了狠心:“就按掌柜说的办吧,那时兴的首饰,应该能在十天内卖完吧。” “夫人放心,宝斋行客人很多,现在又是年关,时兴的首饰,一定会卖完的。”就算卖不完,自己也可以花银子将它买下来,稍稍加工,就能以高价卖出。 世子侍卫说的,果然没错,这人急等着用银子,只这一单生意,宝斋行就盈利不少! 街上,李向东果然走到慕容琳身边就停了下来,笑容满面:“二小姐,好巧,你也在这里。” 慕容琳一看是李向东,不冷不热的答应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又是一个穷书生,自己这侯府小姐,岂能和穷书生混为一谈! “这里有件首饰,是否是二小姐掉的?”李向东手中凭空出现一只精美的玉镯,玉镯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上品,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是我不小心掉的,谢谢李公子。” 轻抚着手中玉镯,质地很好,与她原来的首饰不相上下,慕容琳对李向东的态度也好了起来:“李状元这是要去哪里?” “快过年了,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二小姐怎么是一人在此?”李向东语气温柔,眸底却闪着怒视与不屑: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可堂堂侯府千金,居然贪图一只并不属于自己的玉镯,真是贪婪。 李向东以为,慕容琳是高门千金,不会在乎一只玉镯,他拿玉镯出来,只是想让慕容琳以为他拾金不昧,他可以找到话题与她聊天,哪曾想,慕容琳将错就错,将玉镯收为已有,李向东是有苦难言,做了赔本买卖了。 “我是和朋友一起来逛街的,他遇到其他朋友,过去打招呼了。”慕容琳心中得意,白白捡到一只上等玉镯,自己这次没白出来。 正说着,宇文明走了过来,望到李向东时,眸底闪过一道诡异:“李状元也在此。” “宇文公子。”原来陪慕容琳逛街的人是他,李向东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小师爷,宇文明,他得罪不起:“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慕容琳不是能助他升官发财之人,李向东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李向东和慕容雨的恩怨,宇文明多少了解一些,他想对付慕容雨,不在乎多个盟友,更何况,如果哪天东窗事发,他还可以将事情推到这位盟友身上不是:“临近年关,李状元还有什么事情要忙,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做东,咱们去醉情楼用膳,那里新来了位厨子,做的菜,味道不错!” “好啊,我也很久没去醉情楼用膳了。”慕容琳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醉情楼的饭菜,她可是想了很久了,又不用她结账,不吃白不吃。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宇文明做东,自己是不必出钱的,李向东还从未去过醉情楼,正好去长长见识。 醉情楼雅间,一名侍卫敲门走了进来:“世子,午膳已经做好。” “端进来吧。”欧阳少弦语气平静,对吃饭,好像没有太大兴趣。 慕容雨收回目光,已经到午膳了,时间过的真快。 午膳摆了一桌,十分丰富,香气扑鼻而来,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醉情楼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 “你喜欢就多吃一点儿!”欧阳少弦径直喝酒。 “世子不用膳吗?”现在可是到午膳时间了。 “我没有太大胃口。”放下酒壶,欧阳少弦饮下杯中酒。 慕容雨眉头皱了皱,喝了一上午酒,当然会没胃口用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酒瘾的,难道欧阳少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又或者,他以前经历过非常特殊的事情…… 正欲旁敲侧击询问一下,楼下传来小二的招呼声:“宇文公子,慕容小姐,李公子,你们的房间是地字六号……”声音很洪亮,好像是故意在放大声音。 088 妙计连环,力挫姨娘 “世子,酒虽好,喝多了,却会伤身。”宇文明,李向东,慕容琳三人凑到一起,绝对热闹,慕容雨懒得理他们,让他们去闹腾吧,欧阳少弦,有事没事饮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世子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我的烦心事,一向很多。”酒壶里的酒,倒了半杯就没了,欧阳少弦没再命人上酒,看来是不打算再喝了:“饭菜快凉了,趁热吃。” 慕容雨是来请欧阳少弦帮忙的,到了用膳时间,推辞离去,总是不好,便顺了欧阳少弦的意,留在雅间用午膳, 醉情楼厨子的手艺的确不错,慕容雨吃的津津有味,反观欧阳少弦,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慕容雨抬眸望向欧阳少弦:“饭菜不合世子的胃口吗?” 欧阳少弦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没什么食欲。”眸光幽深似潭,越凝越深。 慕容雨沉下眼睑,欧阳少弦,一定有心事! “欧阳少弦。”伴随着熟悉的女声,房间门被撞开,王香雅肥胖的身影闯了进来,面色焦急:“不出你所料,事情果然有变……咦,雨儿也在……” “香雅,你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什么事了?”慕容雨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香雅重重叹了口气,快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喝下,报怨道:“别提了,你还不知道吧,最近的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雨儿,宝斋行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妥当,临近年关,天色短,街上人多,乱,你先回府休息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打断了王香雅的话。 王香雅先是一愣,随即也随声附合:“是啊雨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等过两天有空了,我再去侯府教你些新招式。” 知道欧阳少弦和王香雅应该是有要事商谈,不想让自己听到,慕容雨也识趣的下台阶:“那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慕容雨走出房间,王香雅迫不及待的询问:“这件事情,为什么要瞒着雨儿?” 欧阳少弦持起酒壶倒酒,却一滴也没倒出来,猛然想起酒壶空了,将酒壶放到一边,欧阳少弦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件事情很复杂,牵扯的人也多,慕容雨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安全,反之,她会很危险。” 事发突然,非同小可,欧阳少弦和王香雅都在忙着应付事情,不可能整天陪在慕容雨身边保护她,所以,对她隐瞒事情,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可雨儿已经见过咱们了,那些人,会相信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么?”王香雅有些担心。 “只要隐瞒的好,没人会知道慕容雨见过你、我。”慕容雨的武功在藏龙卧虎的京城来说,根本不能自保,事情太乱,太杂,欧阳少弦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在暗中布置不少人保护慕容雨,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们也可保她一次平安。 王香雅叹了口气:“那些人都不是简单角色,京城很快就会乱,你准备怎么做?” 欧阳少弦勾唇一笑,皇室之人的傲气与霸气尽显:“静观其变!”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慕容雨走出雅间,刚刚下了一半台阶,几名侍卫敲门走进了宇文明,慕容琳,李向东所在的地字六号雅间:“二小姐,老夫人有事,请您速回侯府。”慕容琳毕竟是主子,侍卫虽说是奉命抓她回去,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恭敬。 慕容琳心中一惊,刚刚吃到口中饭菜,还来不及咀嚼就猛然咽了下去,噎的她如吊死鬼那般,圆瞪着眼睛,双手不停的紧揉咽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饭菜咽下去了,慕容琳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睛急转,糟糕,偷出侯府之事,被祖母发现了,她肯定会狠狠惩罚自己的。 求救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宇文明,他是镇国侯府的嫡子,老夫人肯定不愿轻易得罪他,只要他在老夫人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将所有责任担下来,自己就可以免除惩罚。 仿佛没有看到慕容琳的求救目光,宇文明悠闲自在的坐在桌边喝酒,吃菜:“这醉情楼的厨子,手艺的确不错,李兄,多吃一些。” 侧目望向慕容琳,假装没看懂她眸中的乞求:“二小姐,既然是老夫人找你,肯定有重要事情,你就随他们回侯府吧,下次有空,我再请你来醉情楼用膳。” 慕容琳紧紧皱起了眉头,自己独自回去,受的惩罚可就大了:“宇文公子,是你将我带出来的,能不能再送我回去。”宇文明自作主张,带自己出府,就算老夫人要罚,他也应该为自己承担一份。 宇文明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当时你四周没人,当然是我带你出府了,现在你府上的侍卫来了,我自然不必再多此一举,醉情楼的饭菜很不错,我要多吃些,二小姐请便吧。” 慕容琳私自出府,肯定会被重罚,若是自己跟了去,处罚的就轻了,自私贪婪的女人,应该狠狠教训教训才行:“李兄,我敬你。” “干杯。”李向东与宇文明碰了碰酒杯,眼角余光望向面色难看的慕容琳,幸灾乐祸:刚才她贪了自己的玉镯,的确应该好好受点教训…… 那玉镯可是自己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的,白白便宜慕容琳了,改天,一定要想办法再拿回来! 将慕容琳看成透明,宇文明和李向东在桌前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吃的津津有味,气的慕容琳咬牙切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今天这笔账,自己记下了,哪天他们两人需要自己帮忙时,自己不但不会帮他们,还会落井下石。 出了雅间,慕容琳与侍卫急着离开,没有看到台阶上的慕容雨,径直走向门外,赶回侯府。 宇文明透过半开的房门望向渐渐远去的慕容琳,冷冷一笑,这个白痴女,一天到晚总是自信过头,也该受点教训了…… 突然,一道窈窕的绿色身影映入眼帘,宇文明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去,自己没有看错,她真的是慕容雨! 闪身,宇文明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外,挡住慕容雨的去路,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慕容小姐,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慕容雨淡淡笑笑:“的确很巧,宇文公子又来喝酒?” “没错,我与朋友一同前来。”宇文明眸底的诡异更浓,对着雅间内招呼一声:“李状元快来见见老朋友。” 从李向东的方向望去,只看得到慕容雨的背面,所以,他刚才并没有认出慕容雨,听到宇文明的话后,他愣了片刻,方才走出雅间:“慕容小姐!”在这里遇到慕容雨,出乎了他的意料。 慕容雨转过身,李向东的呼吸瞬间一窒,他有好长时间没见过慕容雨了,没想到,随着时间的增长,慕容雨比之前越发的美丽起来。 慕容雨淡淡的笑,笑容中仿佛夹杂着森寒冷意,让人的心底瞬间腾起一阵寒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搅两位公子饮酒的雅兴了。” 转身欲走,宇文明再次眼明手快的挡在身前,眸底的诡异瞬间转为戏谑:“慕容小姐,相逢即是缘,不如进来喝一杯再走。” “如果我说不呢?”宇文明,慕容雨多看他几眼都觉讨厌,更不可能与他同桌喝酒。 “从来没有女子,敢拒绝我的邀请!”宇文明的话中,带着威胁,与一种说不出的压迫。 慕容雨冷冷笑笑:“我很荣幸,成为拒绝你的第一人,不过我相信,我绝不是最后一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这里欺负一名弱女子,感觉很风光是吗?” 慕容雨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大厅用膳的客人都听到,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明和李向东身上。 宇文明和李向前一前一后,将慕容雨堵在中间,一眼望去,就是他们两人在欺负她,嘲讽,鄙视,不屑的目光全都投到宇文明和李向东身上。 现在是用膳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宇文明:“咦,那不是镇国侯府的二公子么……” “是啊,听说人品不错的,怎么会欺负弱女子……” “大公子花心风流,这二公子不会是被带坏了吧……” “大公子再花心,也是上青楼的,这二公子,怎么选良家女子下手……” “青楼女子风尘味太浓,哪有良家女子品行端庄……” 众人的纷纷议论,说的宇文明险些抬不起头,气的咬牙切齿,望向慕容雨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众目睽睽之下,若自己强行将慕容雨拖进雅间,便是坐实了欺负弱女子的罪名,自己算计不了她不说,还会引起众人的反感与讨伐,恶名一定会伴随自己终身。 事已至此,即便是自己放慕容雨离开,也会在众人心中留下恶劣的坏印象!宇文明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可恶,自己居然被慕容雨算计了! 慕容雨冷冷扫了宇文明一眼,越过他,径直向外走去,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再乱来。 宇文明强忍气愤,怒视着慕容雨出了醉情楼,上了马车,赶回侯府,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定:慕容雨,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伏在我的脚下哭着求我! 收回目光,宇文明狠狠瞪了食客们一眼:“看什么看,来醉情楼应该用膳,不是瞪人!”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如果没有他们,慕容雨岂会这么容易逃离。 大步走回雅间,宇文明‘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房门,将众人的议论隔在门外。 而李向东,在侯府马车消失不见很久后,方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走进雅间。 侍卫将刚才的一幕如实禀报给欧阳少弦,欧阳少弦面色阴沉的可怕:“秘密除掉宇文明。”他是慕容雨身边潜在的危险,欧阳少弦不会允许他的存在。 “你不是说……宇文明的事情,交给雨儿全权处理……你不会插手么?”王香雅大口吃着鸡腿,毫无形象,声音含糊不清。 “因为当时,他的存在没有威胁到雨儿的安全,可现在,他对雨儿恨之入骨,时时刻刻想着找雨儿麻烦,醉情楼人多,雨儿聪明,方才躲过一劫,万一雨儿独自一人遇到宇文明怎么办?”想想在相国寺那晚,宇文明对慕容雨所做的事情,欧阳少弦恨不得立刻将他大卸八块。 “放心,雨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落单,给想害她的人钻孔子!”王香雅喝下最后一碗汤,放下了手中筷子,她吃饱了:“对付宇文明,雨儿有她自己的一套计划,若是被你破坏了,她虽然不会怨你,心里多多少少,可能会有些小别扭,她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想想刚才在街上看到的宇文明和慕容琳,他也隐隐猜到,慕容雨想干什么,一般情况下,他不想破坏她的事情,可他还是担心她会出事。 “还记得在相国寺厢房,雨儿让我帮她找的人吗?”王香雅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眸底闪着诡异的笑。 欧阳少弦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牙婆找到那个人了?”那人找到,慕容雨便可开始实施对付宇文明的计划,她的方法,的确比欧阳少弦的秘密杀掉,高明的多,也残酷的多。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有眉目了!”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惹到慕容雨的人,就等着倒霉吧,她整治人的方法,残酷,高明,与众不同,自己甘拜下风! 回到忠勇侯府,慕容琳直接被侍卫们带到了松寿堂。 “祖母,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要出去的,是宇文明,硬拉着我离府……”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宇文明身上,希望老夫人可以对她从轻处罚。 老夫人摆了摆手,冷冷打断了慕容琳的话:“我禁你足,你偷跑出月琳阁,我罚你跪佛堂,你又悄悄出府,看来,我的话,在你心中,没什么份量……” 慕容琳心中震惊,哭的更加凄惨:“祖母,不是这样的,今天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宇文明强拉我出府的……” “二小姐,男女授受不亲,那宇文公子,没对您做什么吧?”绿燕担忧的瞪大了眼睛,眸底闪着得意与嘲讽:还庶出小姐呢,这么不守规距,竟然私自和年轻男子出府…… 绿燕之前险些被张姨娘算计,但张姨娘很聪明,做事小心谨慎,绿燕抓不到她的把柄,只好从慕容琳身上下手了。 “没有,没有……”慕容琳急声解释:“我们只是在街上逛了逛……”慕容琳急着和宇文明撇清关系,自己可是要嫁给少弦世子做世子妃的,哪能被宇文明占去便宜。 “可侍卫们怎么说是在醉情楼找到的二小姐?”绿燕唯恐天下不乱:房间中还有两名男子,啧啧,二小姐真的是…… “宇文公子遇到了朋友,所以,我们才一起用了午膳……”情急之下,慕容琳脱口而出,说完后,她又后悔了,一名女子与两名认识的男子,坐在同一个房间中,肯定会让人乱想的,绿燕这个贱人,居然敢算计自己…… “别说了!”还嫌事情不够乱么?老夫人怒声打断了慕容琳的话,也成功让绿燕闭了嘴,目光闪着凌厉与冰冷:“宇文明硬拉你出府,你都不会叫人吗?这里是忠勇侯府,不是他镇国侯府,若你坚持不和他出府,他岂敢放肆?” “祖母,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知道老夫人不会再轻易放过她,慕容琳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随时都会瘫倒的模样。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临近年关,我也不会再加重惩罚,你就去家庙里住几天,等过年时,再出来吧。” “银屏,我有些累了,扶我去休息。” 银屏扶了老夫人进内室,慕容琳在外面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祖母,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家庙,哪是人住的地方,里面破破烂烂,布满灰尘与蜘蛛网,阴暗潮湿不说,房间冷,床板硬,在那住一晚,肯定会生病。 “犯了错,就要受罚。”老夫人头也不回的回答着:“愣着干什么,送二小姐去家庙。” “祖母,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慕容琳大声哭喊着,被粗使嬷嬷们大力向后拖去,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老夫人躺在**,重重叹了口气:“琳儿这孩子,是该好好受受教训了,张姨娘呢?”慕容琳出事,张姨娘没来求情,的确奇怪。 “回老夫人,张姨娘去了御史府,还没回来。”柴嬷嬷如实禀报。 老夫人轻哼一声,难怪没来搅局,原来是忙着攀娘家去了:“我累了,想休息,来客,一律不见!”张姨娘回来后,见不到自己,无法为琳儿求情,琳儿就必须呆在家庙,她们这对母女,是该好好受点教训了。 夜幕降临,张姨娘回到侯府,首饰可以卖出,她原本是很高兴的,可得知慕容琳竟偷溜出府,被关进了家庙,张姨娘的心瞬间又高悬了起来。 心急如焚的来到松寿堂,却被告知老夫人已经歇下,不见任何人,知道老夫人故意不见她,张姨娘无可奈何,悄悄去了家庙,看望慕容琳。 家庙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推开门,阵阵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张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慕容琳坐在冷硬的床边,暗自垂泪,望到张姨娘,慕容琳就像见到了救星,快速奔了过来:“娘,你终于来救我了……” 张姨娘轻抚着慕容琳的头发,暗暗叹气:“傻孩子,别哭,娘给你带了好吃的……” 慕容琳猛然抬起头,眸底闪着坚定与愤怒:“我不要好吃的,我要离开这里……” 张姨娘无奈叹气:“没有老夫人的允许,你不能离开,否则……” “我不管,你去向老夫人解释,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再呆了……”慕容琳居然撒起泼来:“你看看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琳儿,琳儿,你冷静一点儿!”张姨娘怒吼。 慕容琳不听劝告,继续哭喊:“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不帮我,还伙同他们欺负我……” 张姨娘强忍怒气:“你是娘的女儿,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怎么可能不管你……” “那你帮我离开这破地方……”慕容琳得理不饶人。 “将你关进家庙是老夫人下的命令,我一名姨娘,无权无势,怎么帮你离开……”张姨娘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琳儿居然还没看清眼前的局势。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在这里受苦……”慕容琳委屈的大哭不止:“你去求外公,他一定可以帮到忙的……”慕容琳病急乱投医了。 “你被关家庙,是侯府的家事,你外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爹现在忙的团团转,哪还有空闲来管这种小事。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在这破烂地方住到过年吧,还有大半个月呢……”慕容琳委屈的眼泪直掉。 “琳儿,你先忍忍,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张姨娘郑重承诺。 “真的?”慕容琳的哭声小了下去。 张姨娘将慕容琳抱进怀中,轻轻叹了口气:“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一定要快些,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慕容琳委委屈屈。 “放心吧,娘会想到办法的,但你也一定要听话,不可再任性了。”若琳儿在家庙表现良好,自己去求求侯爷,让他在老夫人面前说说情,提前让琳儿离开家庙,不是不可能。 镇国侯府大厅,镇国侯正在和宇文振商量事情,宇文明醉熏熏的走了进来,脚步踉跄,眼神迷蒙。 镇国侯紧紧皱了皱眉:“又喝成这样,你就不会干点正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做醉鬼。” 宇文明轻哼一声:“我都成半个废人了,还怎么做正事?”镇国侯每天见到他,都说这句话,听都听麻木了。 “变成半个废人,还不是你自找的,怨得了谁?”侯府的脸都让他丢尽了,他还好意思天天把这件事情挂在嘴边上。 宇文振望了宇文明一眼:“爹,事情变成这样,二弟心里不好受,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镇国侯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别杵在这里了,下去醒酒吧。”和一个醉鬼说话,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宇文明走后,镇国侯心绪烦燥,没有了商量事情的心情。 宇文振眸光闪了闪:“爹,二弟变成这样,和忠勇侯府的婚事……” “你二弟偷吃刺果一事,传的人尽皆知,忠勇侯府老夫人,当场否决了这场婚事,慕容雨不可能再嫁来咱们侯府了……”镇国侯除了无奈,就是叹气:“多好的姑娘,让你二弟生生给推出去了……” 宇文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难怪焰火节那天,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走在一起,想来应该是老夫人的意思,可欧阳寒风思想单纯,根本就不适合慕容雨,慕容雨也不喜欢他,自己这镇国侯府,其实蛮适合她的…… 年底,无论是高门贵族,还是寒门小户,都大肆采购,金铺,成衣铺,绸缎铺的生意都不错,张姨娘的成衣铺也不例外,短短几天的时间,衣服就卖出七八成。 二十二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慕容雨给了掌柜们十天时间,在这十天中,他们每天送往侯府,一万到三万两银子不等,也就是说,当天凑出多少银子,他们就送多少。 慕容雨坐在软塌上,听着侍卫在外室的禀报,眸光闪了闪,首饰全部卖出,在她的预料之内,因为宝斋行的生意,是有目共睹的,成衣店的衣服卖出七八成,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想不到张姨娘倒是有些本事,找的掌柜,伙计,都是能人。”穿过的衣服,也能卖的这么好。 走下软塌,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向外走去:“随我去那间成衣店看看,那里的掌柜,伙计都是如何招呼客人的。” 大街上行人很多,马车走的极慢,慕容雨将车帘掀开一条小缝,观看外面的人山人海,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瞳,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琴儿,让车夫停下,咱们下车走走。” 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慕容雨下了马车,琴儿走上前来:“小姐,你准备去哪里?” 慕容雨望一眼那道窈窕身影:“去成衣铺里看看吧。”声音很轻,却足以让那道身影听到。 慕容雨迈步前行,那道人影转过了身,赫然便是镇国侯府的宇文倩,望着慕容雨窈窕的身影,宇文倩怒目而视,慕容雨的身形居然这么有致,可恶,可恶:“大哥,这里的东西太一般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宇文振转过身,目光在慕容雨和宇文倩身上望了望:“好!” 马上就到新年了,成衣铺里一般都不再进新衣服,将原来的衣服卖完,就准备过年,慕容雨逛了几家成衣铺,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慢腾腾的逛到了张姨娘开的那间成衣铺里。 慕容雨衣着不凡,气质高贵,走进成衣铺,便得到掌柜和伙计的热情招呼,慕容雨在铺内望了一圈,也没看到合适的衣服,眸底闪过一丝失落:“掌柜,你们铺子里的衣服,就只有这些了吗?” 掌柜的眸光闪了闪:“其实,铺子里还有几件高贵面料的衣服,一般的客人都不买,所以,就放到里面了。” 帘子打开,伙计拿着一件梅红色缀着碎钻的对襟长裙走了出来:“姑娘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惊讶:“这衣服多少银子,我买了。”声音有些急切,掌柜以为她非常喜欢这件衣服,对着衣服大夸特夸:“姑娘真有眼光,这衣服可是城内最好的裁缝做的,手工精细,点缀的钻,也价值不菲,原本准备卖五百两,马上新年了,就收姑娘三百两吧。” “我还有事,急着回去,快帮我把衣服收好。”慕容雨对琴儿吩咐道:“琴儿,快去马车上拿银子。” 琴儿答应一声,快步离去,伙计正欲将衣服收好,宇文倩淡淡笑着走进铺子:“这件衣服好漂亮,我买了。” “不好意思姑娘,衣服已经卖给这位姑娘了!”掌柜指指慕容雨,有些为难。 “那她付你银两了吗?”宇文倩趾高气扬。 慕容雨不悦的望了宇文倩一眼:“我已经让人去拿银子了……” “那就是还没付钱,既然没付银子,就是买卖还没有成交,我当然有权力买下这件衣服!”宇文倩拿出三百两银票拍到掌柜手中的同时,伸手抢过了那件红裙。 “宇文倩,你能不能讲讲道理,衣服是我先看中的。”慕容雨强忍怒气。 宇文倩洋洋得意:“可这衣服是我先付的银子,它就是属于我的!”这件长裙,宇文倩谈不上多喜欢,不过,慕容雨喜欢的东西,她就要抢到手,她很喜欢看慕容雨在她面前吃瘪,愤怒,无可奈何的气愤、可怜样。 慕容雨气的咬牙切齿,怒瞪着宇文倩,一言不发。 宇文倩装没看到慕容雨的怒视,得意的对宇文振炫耀:“大哥,这件衣服真的很不错呢,衣料,碎钻,都是上品呀,我买到了一件好衣服……”哈哈,慕容雨没买到,肯定气炸肺了吧。 宇文振敷衍着宇文倩的话,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强忍怒气的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宇文倩袅袅婷婷的走到慕容雨面前,炫耀道:“慕容小姐,衣服虽然是我买了,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情份上,你还是可以摸摸它的……” 慕容雨瞪了宇文倩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琴儿等人自是紧随其后,宇文倩以为慕容雨是被她气走了,心里乐开了花,哈哈,慕容雨,你也有今天! 急步走在大街上,身后传来一阵呼唤,慕容雨停下脚步,宇文振近在咫尺:“宇文公子是来为令妹的举动道歉的吗?” 宇文振手中折扇在另只手中轻轻拍了拍:“算是吧,她年龄小,做事任性,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慕容雨勾唇一笑:“我只喜欢和讲道理的人说话,无理取闹的人,我不屑理会。” 宇文振目光闪了闪:“我属于哪一种?” “宇文公子觉得呢?”慕容雨不答反问,对宇文家的人,慕容雨都没什么好印象。 宇文振轻轻笑笑,压低了声音,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慕容小姐以前不是不喜欢梅红色的衣服么?” “我现在喜欢了,不行吗?”慕容雨毫不示弱,转过身,眸底闪着沉深冷然与嘲讽笑意:“大街上太吵了,回府!” 琴儿望了一眼紧跟过来的宇文倩,暗暗偷笑:若非大小姐故意让她,她根本买不到那件红裙,偏偏她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慕容雨出府去那家成衣铺,只为暗查张姨娘放在那里的衣服是否真的全部卖出了,回到府中,慕容雨未耽搁,拿着账册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松寿堂。 马上过年,老夫人也喜欢热闹,时不时的叫众人去松寿堂聚聚,帘子打开,老夫人亲切的招呼声响起:“雨儿来了,就等你一人了,吩咐厨房,可以上饭菜了……” 慕容雨笑着向老夫人告了罪,目光转向张姨娘,笑的温暖璀璨:“张姨娘也在这里,我就不必再跑一趟兰园了。” “大小姐找我有事?”隐隐,张姨娘感觉不妙。 “也不是什么大事。”将几本账册放到张姨娘面前的桌上,慕容雨揭开几张:“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对铺子里的账,未顾得上其他,今天正好有空,就拿这些账册给姨娘看一下。” 张姨娘的心‘格登’一声,莫不是慕容雨又发现了什么事情…… “三年来,御史府在铺子里拿成衣,买布料都是只记了账,未付银两,还打造了一些首饰,我算了一下,共欠三万六千五百两银子!”慕容雨一本正经,指着账册上的数字给张姨娘看: “原本掌柜是打算直接上门要账的,可我觉得,御史府怎么说都是张姨娘的亲人,直接上门,被人看到,面子上下不来,我告诉姨娘这些,是希望姨娘可以回御史府说一说,主动将银子送回铺子里……”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一群蠢货,御史府每年拿衣服和衣料时的确记了账,可年底清算分贪银子时,明明将这些亏损全都算进去了,他们居然没将账抹掉,若自己再付银子,岂不是花了双份的冤枉钱…… “铺子里的账不是一年一清么,为何御史府会三年未清账,欠了这么多银子?”老夫人插话进来:按照行规,如果上一年的账未清算,到了下一年,就不会再赊账给那人,因为没人会傻到,明知拿不回钱,还继续往里贴,铺子里的掌柜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 慕容雨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目光频频望向张姨娘,老夫人瞬间明白过来,面色非常难看:“是张姨娘签字,担了保!”姨娘就是姨娘,不知轻重,都嫁了人,还不知道谁近谁远,不和夫家人亲近不说,还拿着侯府的东西,去倒贴她的穷娘家! “老夫人息怒,我会督促御史府,让他们尽快将银子还上。”为了凑齐那十一万两银子,现在的御史府,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空壳子了,哪里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真是雪上加霜…… 慕容雨勾唇一笑:“姨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三万六千五百两银子呢,只还三万两就可以了,那六千五百两就免了!”这些衣服,衣料钱早就融到那二十二万两银子里的,不过因为是分赃,掌柜的没将账划去,这才让自己钻了孔子,三万两已经是白赚的,御史府经此一难,肯定是摇摇欲坠,屹立不了多久了! 张姨娘猛然抬头望向慕容雨,眸底怒火燃烧:事情一定是慕容雨在暗中捣鬼,她早就知道自己贪了她的银子,此举,只为将御史府逼的倾家荡产…… 慕容雨毫不示弱,淡笑的目光与张姨娘对视,森然冷意萦绕眼底: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晚了点吗? 这点小打击就受不了了,你还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大风波,不出三天,风暴就会来临…… 慕容雨眸底闪烁的诡异与森冷,张姨娘更加心惊:难道慕容雨还有未使出来的狠招…… 宇文倩拿着衣服回到家中,左看看右看看,衣服虽漂亮,却没什么特殊之处,不屑的撇撇嘴,慕容雨喜欢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宇文倩并非特别喜欢这件衣服,和慕容雨争抢,只会打击她,如今,衣服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也不愿再过多研究,随手将衣服扔到一旁,正准备休息片刻,只听:“啪!”的一声响,衣服中掉出一件东西。 宇文倩顿感好奇,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物品,举至眼前观看,是一块很普通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些纹理,宇文倩看不太明白,翻过来看另一面,宇文倩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因为玉佩上,端端正正的刻着一个琳字。 眸光闪了闪,宇文倩将玉佩再次翻过来,望着上面的纹理,恍然大悟:这不是忠勇侯府的标记么,琳,代表的可是慕容琳…… 这件衣服是慕容琳的!宇文倩脑中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恶,他们居然把那个贱人穿过的衣服当成新衣卖给自己,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怒气冲冲了出了房间,宇文倩对着门外大喊:“大哥,二哥,召集人手,随我去砸了那家坑人的成衣铺!” 089 怒砸成衣铺 宇文振去了书房和镇国侯商议事情,宇文明不在府中,下落不明,宇文倩的吼声出口,无人回应,胸中的怒火更浓:没人给我讨公道是吧,我自己去。 未向任何人打招呼,宇文倩带了十多名侍卫,怒气冲冲的奔向成衣铺。 成衣铺如往常一般,顾客盈门,十分热闹,掌柜和小二热情的招待着,客人满带疑惑前来,满怀高兴而归,成衣铺的盈利一天比一天多,掌柜拨打着手中算盘,笑的各不拢嘴。 宇文倩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带着侍卫,大摇大摆的走进铺子里,伙计以为是来买衣服的贵客,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小姐想买什么样的衣服?” 宇文倩轻轻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正,怒声道:“给我砸!” 侍卫们得令,蜂拥而上,将铺子里乱砸一通,噼里啪啦,成衣乱七八糟的丢满一地,女客人缩在角落抖成一团,伙计们出手制止,却被侍卫狠狠打到一边,再也不敢上前,掌柜急急忙忙跑到洋洋得意的宇文倩面前,苦苦哀求:“这位小姐,我们没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砸我们的铺子啊?” 宇文倩冷哼一声,甩手将那件梅红色的长裙,连同掉出的玉佩一起甩到了掌柜面前:“这件衣服早就被人穿过不止一天两天了,你却当成新衣卖给我,欺负我分不出新衣旧衣是不是,苍天有眼,衣服前主人有东西忘在了衣服里,否则,你们准备闷着良心,欺骗我们这些客人到什么时候……” 什么?这铺子里卖出的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 高门贵族之人最爱面子,喜欢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至于别人用剩的,他们沾上一点儿都觉得恶心,听闻宇文倩一席话,瑟瑟发抖的客人全都忘记了害怕,低下头,仔细检查着自己手中的衣服:这衣服不会也是别人穿过的吧…… “这位小姐,事情一定有误会,我们铺子里的衣服全都是现做现卖的,绝对不可能有人穿过……”掌柜郑重承诺着,目光中透着异常的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就算是卖的穿过的衣服,也绝对不能承认,否则,铺子里的声誉,可就全完了…… “这件衣服上,有轻微的磨损,也是别人穿过的……”一顾客惊呼…… “我拿的衣服上,不知滴了一滴什么东西,肯定也是别人穿过了……”又一顾客尖叫。 “大家不要惊慌,可能是其他客人试衣服时,不小心弄上的……”掌柜着急的解释刚说了一半,客人们手中的衣服全都狠狠向他砸去:“这破成衣铺,居然敢以这种方法骗人,以后再也不来了,退银子……” “退银子……” “退银子……”客人们口中不停谴责着,咒骂着,紧紧逼进掌柜,掌柜面色焦急,束手无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群愤被激起,咆哮声震天,宇文倩将这一丑事揭了出来,避免了为高门贵族再受骗,很有成就感,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望着被客人们围在中间,指责的抬不起头来的掌柜和伙计,宇文倩眼睛一亮: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么有利的把柄,自己岂能轻易放过…… 捡起地上的梅红长裙,宇文倩带着侍卫离开了成衣铺,快速赶往下一个地点。 忠勇侯府,老夫人午休刚醒,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镇国侯府小姐宇文倩想见二小姐。”慕容琳被关在家庙思过,未经老夫人允许,自然不能随便让人看望。 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就说二小姐在忙,无瑕接待客人。”恨屋及屋,老夫人讨厌慕容琳,连带着也讨厌她的朋友。 “宇文小姐说,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与二小姐商量,若是二小姐不方便见她,会出大事的!”小丫鬟说的很严重,老夫人犹豫片刻:“让她进来吧。”有事也好,无事也罢,尽快将宇文倩打发走,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安。”走进内室,宇文倩对老夫人恭恭敬敬的问了安,她出身镇国侯府,尊重长辈的道理早就懂得,即便她讨厌慕容琳,也不能对老夫人无礼,否则,定会惹人非议。 “琳儿最近有些忙,不方便招呼客人,宇文小姐找琳儿有事?”和宇文倩,老夫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只想着让她说完事情,早些离开。 宇文倩淡淡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快走几步,将手中的红裙放到老夫人面前:“我是来还琳儿这件衣服的。” “是琳儿借给宇文小姐穿的吗?”最近几天,琳儿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借了衣服给别人? 宇文倩摇摇头:“不是的,它在一家成衣铺待卖,我看到后,就买了下来……” 老夫人的瞳孔猛然一缩:怎么回事?琳儿的衣服,怎么会跑到了成衣铺里?衣服是慕容琳最喜欢的颜色和样式,老夫人也见她穿过几次,是慕容琳的衣服绝对没错。 宇文倩眸光闪了闪:“老夫人,若是琳儿不方便见我,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五十两银子交给她……”堂堂忠勇侯府,居然沦落到典当衣服为生,说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宇文傅手中的银子闪闪发光,老夫人的脸色却越来越深:“多谢宇文小姐好意,琳儿手上不缺银子,没必再拿宇文小姐的银子……” 侯府还没沦落到需要一名外人来接济,若老夫人收下银子,以后在高门贵族的家眷面前,就休想再抬起头来:琳儿居然跑去典当衣服,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这件衣服宇文小姐是在哪里买的,会不会是弄错了,毕竟,京城这么大,铺子又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衣服,很多啊……” “衣服是在一家名为‘依琳’的成衣铺里买的,里面夹着这块玉佩!”宇文倩将玉佩交给银屏,银屏呈给老夫人,望着玉佩上的琳字以及忠勇侯府标记,老夫人气的身体颤抖:琳儿果然在外典当衣服…… “玉佩上的字和花纹谁人都可以雕刻,不一定就是琳儿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侯府岂不是坐实了靠典卖衣服过活之名,还怎么在这京城立足。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自然不可能承认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宇文倩此番前来的目的,只是想借老夫人的手,狠狠教训教训慕容琳,不是想扳倒忠勇侯府,看老夫人的面色,她的计划已经成功,没必要再步步紧逼,事情要见好就收。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告辞了,这件衣服恰好是琳儿喜欢的样式,就送给她吧,我拿着也没用。”留下来,可以做为证据,治慕容琳的罪。 接下来,轮到慕容琳倒霉了,哈哈!她会被罚成什么样子呢,重打几十大板,打的面目全非,皮开肉绽,还是什么其他刑罚,被折腾的筋疲力尽…… “宇文姑娘有心了。”即便宇文倩不主动要求,老夫人也想找个理由将那衣服和玉佩留下来,那可是象征着忠勇侯府的东西,再被带出侯府,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柴嬷嬷,替我送送宇文小姐!”宇文倩礼貌周全,老夫人再不高兴,也不会怠慢客人。 “去把张姨娘请来。”打发走宇文倩,老夫人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琳儿都是被张姨娘教坏的,自己出身低微,不懂规距,生出的女儿,也和她一个得兴:“等等,先去查清张姨娘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张姨娘在侯府呆了十多年,又掌管了三年侯府大权,对她的性子,老夫人多少了解一些,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会死鸭子嘴硬,抵死都不会承认这件事情。 琳儿又是跪佛堂又是进家庙,应该没那么多空闲出去典卖衣服,倒是张姨娘,最近出府出的很是勤快,‘依琳’这成衣铺的名字和琳儿也是很相似…… 事关重大,老夫人调了侯府侍卫去查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回老夫人,依琳成衣铺里的成衣,卑职进去看了看,里面还有好几件与二小姐和张姨娘衣服相似的成衣……” 侍卫不敢肯定那究竟是不是她们的衣服,只好以相似来代替:“并且……卑职看到那成衣铺的伙计,慌慌张张的跑去了御史府……” “叫张姨娘过来!”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嘴唇哆嗦着:好个张姨娘,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事到如今,她还没弄清楚自己是哪家的人是吧…… 张姨娘在午休,未出府,小丫鬟很快就将她叫了过来:“老夫人安!”张姨娘心中疑惑老夫人为何会突然叫她前来,面上却是非常镇定,以不变应万变。 “啪!”红裙和玉佩狠狠摔到了张姨娘面前:“认识这两样东西吗?”老夫人的声,冰冷之中,带着嘲讽。 张姨娘心中一惊,眸光闪了闪,随即已镇定下来,淡淡笑笑:“猛然看上去,很像琳儿的衣服……” 老夫人冷哼:“不是像,这根本就是琳儿的衣服!”冷眼扫向张姨娘,老夫人只觉她虚伪的令人恶心。 “琳儿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张姨娘故做不知,心中暗道:难道路有人逛到了那间成衣铺子,发现了事情…… “我还想问你呢。”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的目光,除了嘲讽,就是不屑:“你怎么把琳儿的衣服拿到成衣铺寄卖,咱们侯府有吃有穿的供着,每月发着额外的月俸,你还这么缺银子,你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张姨娘沉下眼睑,急思方法:“老夫人,事情一定有误会,我怎么会卖琳儿的衣服……”糟糕,事情真的被发现了,怎么办呢? “还想狡辩?”老夫人摆摆手,银屏拿出几件衣服,放到张姨娘面前:“蓝色的针织衫,一年前袖口不小心滴上了一滴红油,颜色有些暗,别人看不出什么,但知情人却是知道的,黄色的夹袄,领口松了一条丝线,虽然后来了紧了紧,但咱们这心知肚明的人,能看出不对,对襟长裙,腰身上的花朵少了一片,后来虽补上去了,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不对……” 老夫人将这些衣服上的不足之处一一道来:“这些衣服都是因为出了点小问题,你便将其搁置起来,不再穿,今天,它们都在一家名为依琳的成衣铺出寄卖,不要告诉我,衣服是别人的,只是和你的衣服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当然,若你这么说也无妨,命人去你的兰园,将你那些衣服拿出来,如果真的还在,我便相信,你是冤枉的……” 张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掩面哭泣:“老夫人,实不相瞒,我和琳儿的衣服,的确不在侯府了,不过,我绝对没将它们拿出去卖,而是……把衣服送给了御史府的人……” 事情推到御史府身上,老夫人便不好再继续追查下去…… 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的目光,越发的冷然:“可张姨娘身为侯府之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侯府,就算要接济御史府的人,也应该提前告知,不要做出有损我们侯府颜面之事。” “更何况,你的好心,人家可是另外利用了,不是穿了你的衣服,而是将你的衣服卖掉,重新买新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老夫人的目光,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无限嘲讽。 张姨娘送出的衣服,代表着侯府,可人家御史府并不稀罕,卖了换银子,重买新衣服,只是听到这一点儿,老夫人就气的全身发抖,她是极爱面子的人,被人落了面子,自然会气愤。 张姨娘轻抹着眼泪:“老夫人教训的是,妾身知错了,以后,一定以侯府的利益为最先……” “那家成衣铺是谁开的?”老夫人面色阴沉,语气冰冷。 “回老夫人,妾身不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夫人知道,那铺子是自己名下的。 “张姨娘真的毫不知情。”老夫人冷眼扫向张姨娘:“铺子名可是叫依琳呢?” “老夫人名查,琳儿可是侯府千金,身份高贵,若我知道铺子叫依琳,定然会让他们改名字的……”张姨娘语气郑重,不像在撒谎,老夫人的心思也放松下来: “铺子里大量寄卖你和琳儿的衣服,看来,掌柜和御史府的人很熟,回头支会他们一声,把铺子名改了,堂堂侯府小姐的名字,居然被人用来做铺子名,不觉得丢人么?”商,官地位悬殊,侯府又属于名门望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名字与低微的商联系到一起。 “妾身一定尽快催促御史商议。”张姨娘暗暗松了口气:铺子叫依琳,也是自己的一招棋,毕竟,没有哪个高门贵族之人,愿意与商扯上关系,所以,老夫人才会轻易相信了自己的辩解,有时,反其道而行,也是个很不错的方法。 侯府门外,一名男子面色焦急的望着大开的大门,想进又不敢进:怎么办?张姨娘吩咐过自己,千万不要到侯府来找她,可是如今,十万火急,自己再不来,铺子就要垮了…… 丫鬟瑟儿在院内悄悄探出头,望了门外一眼:“大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掌柜真的来了,不过,他似乎不敢进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慕容雨淡淡笑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张姨娘的成衣铺,应该是在暗中开的,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张姨娘自然不会让掌柜进府寻她。 不过,看这掌柜的模样,似乎遇到了大麻烦,自己就做做好人,逼他下个决定吧,在瑟儿耳边低语几句,瑟儿听的眼睛闪闪发光,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瑟儿提着食盒走到门口,望了掌柜一眼,尖声道:“他是小偷啊,快把他抓起来。” 守门的侍卫一听,快步上前将掌柜绑了起来,掌柜挣脱不掉,急声分辨:“姑娘,姑娘……弄错了,弄错了,我不是小偷……” 瑟儿轻哼一声:“不是小偷,你鬼鬼祟祟的在侯府门口望什么?” “我……我是来找人的,找人的……”情急之下,掌柜也顾不了太多,脱口而出。 瑟儿轻哼一声:“少骗我了,侯府住的都是贵人,谁认识你这个穷鬼,两位大哥,把他送到大理寺去吧……” 大理寺,哪是人呆的地方?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自己可不想枉死在里面,掌柜心中焦急的同时,什么事情都顾不得了,只想着保命要紧:“我是来找张姨娘的,找张姨娘……” “张姨娘认识你吗?”摆摆手制止了侍卫们的动作,瑟儿悠然自得。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掌柜连连答应着。 “那你找她什么事?”瑟儿不紧不慢的询问。 “十万火急之事,但除了张姨娘外,不能告诉其他人!”掌柜言词肯定,瑟儿也没再多说什么,眸底闪闪发光:“两位大哥,既然他是来找张姨娘的,你们就带他进去吧,刚才我看到张姨娘去了松寿堂……”等下有好戏看了! 松寿堂,张姨娘的忏悔还在继续,老夫人有些不耐烦,正欲摆手让张姨娘回去处理事情,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侍卫抓到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他说是来侯府找张姨娘的……” 张姨娘心中一惊:是谁这么愚蠢,在这个时候来侯府找自己…… 老夫人的目光瞬间眯了起来,嘴角扬起嘲讽的冰冷笑意:“带进来。”张姨娘的事情,还真不少,处理一件,再来一件…… “张姨娘!”掌柜被押进来,未看别人,乞求的目光直接望向了张姨娘。 掌柜,他怎么来了这里?张姨娘心中震惊,面上却是平静如常,以非常陌生的目光望着掌柜:“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暗中,不停向掌柜使眼色。 “张姨娘,我是周二啊,依琳成衣铺,您雇的掌柜,您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了?”掌柜急的大喊,额头直冒冷汗:若张姨娘反脸不认人,他可是要被送进大理寺的,小命不保啊…… 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瞬间望向张姨娘,成衣铺的掌柜居然是她雇的,可刚才,她告诉自己,她不知道那铺子是谁开的……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依琳成衣铺是谁的我根本不知道,哪还会雇你做掌柜!”张姨娘冷声打断了掌柜的话:“若你再继续诬陷我,就送送去大理寺……” “张姨娘,做人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明明是你每月十两银子请的掌柜,为您管了两年铺子了,您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若在平常,掌柜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可现在,他着急自己的性命,着急上火的,管不了太多,张姨娘的暗示,他根本没看出来。 “您特意嘱咐,有事要事先传信息给您,您会去铺子里找我,我不可以到侯府来寻您,可是,事情十万火急,御史府也解决不掉,我顾不了太多,只好冒险来侯府找您了……” “闭嘴,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姨娘怒斥,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乱麻:这个笨蛋,都看不懂眼前局势么…… “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一些,您放到铺子里卖的那些衣服,全被退回来了,因为人家发现,那是被穿过的,不是新衣,高门贵族的人都吵着让退银子,门槛儿都快被挤破了,我们小店招惹不起,只得退还银子给人家,平愤怒,可那银子都让您拿走了,铺子里没有周转银两,我这才冒险来侯府,与您商议……” 铺子的声誉是彻底毁了,以后只怕不会再有人前来买衣服了,自己这掌柜也做到了头,得罪张姨娘,也无妨。 宇文倩可是镇国侯府的人,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镇国侯府,在贵族的女眷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再加上,贵族之人都很要面子,就算她们的衣服是现做的,也会以发现别人穿过为由,拿回去退掉,没人愿意穿一个名声奇臭的铺子卖出的成品衣。 再说了,万一哪天她们穿着衣服走在街上,或参加某个宴会时,被人发现,衣服是某人穿过不要的,多丢人…… 什么,被人发现衣服不是新的了?张姨娘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啊,不可能会被发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姨娘,原来那铺子是你开的啊?”老夫人的声音中多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她掌管着侯府后院以及侯府名下所有的铺子,无论是儿媳的,孙女的,银子,她不贪她们的,但有哪些铺子,她有极力知道。 “老夫人,你不要听一个外人胡言乱语,我名下没什么铺子,真的没有……”张姨娘急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原本,张姨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扶正,她隐瞒铺子的事情,是想在暗中壮大自己的实力,然后,将慕容雨的铺子吞并一些,哪曾想,事情竟被翻了出来…… “人家一名外人,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偏偏要诬陷你……”这一次,老夫人除了不屑就是嘲讽,小户人家出来的姨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开个铺子,也掖着藏着,唯恐自己这做长辈的知道,扣她银子么?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堂堂侯府,名门望族,银两要多少有多少,连雨儿十二家铺子的银子都没放在眼中,会贪她区区一间铺子的银两…… “老夫人,你听妾身解释……” 老夫人摆了摆手,制止张姨娘的话:“解释的话,你不必对我说了,你这种儿媳,我可受用不起,来人,去知会侯爷一声,将张姨娘遣回御史府……” 张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遣回御史府,那岂不是说明,要休了自己…… “老夫人,老夫人,你听我解释啊老夫人……”张姨娘猛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哭喊着去求老夫人,若自己被休弃回府,丢人现眼不说,御史府的人也会嫌弃自己,自己哪还有活路可走…… 老夫人不为所动,厌恶的避开张姨娘伸来的手:“送张姨娘回御史府,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我侯府的人……”人家不是处处向着娘家嘛,就让她彻底回娘家好了。 “老夫人,要不要等侯爷来了再说……”柴嬷嬷劝解着:“毕竟,张姨娘是御史的女儿,就这样遣送回去,不太好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张姨娘已经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儿媳,御史府想帮,也帮不上太大的忙,更何况她只是名姨娘,若非看在她服侍了侯爷多年的情份上,我已经命人将她发卖了……”姨娘,说白了,就是比丫鬟的地位高一点儿的妾,正妻都有权力处置她,更何况老夫人…… “老夫人,求求你了,不要遣我回去……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张姨娘大喊着,被粗使嬷嬷们向后拖去,被遣回娘家的姨娘而已,已经失宠了,粗使嬷嬷自然不会再对她客气。 张姨娘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框,死不松手,粗使嬷嬷们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上前,咬牙切齿的一根一根,快速掰开,张姨娘只觉手指快要断了,钻心的疼,再也没了抓东西的力气…… 张姨娘的哭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柴嬷嬷望了一眼掌柜:“老夫人,这人怎么处置?” 老夫人扫了扫掌柜:“自然是赶出侯府。”他的主子都赶走了,还留他在这里做什么,回御史府陪着主子伤心难过去吧,忠勇侯府可不会再对御史府接济,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老夫人只遣走了身单影只的张姨娘,让她净身出户,其他的东西都留在了侯府,不是老夫人贪心,她还有个女儿不是,她在侯府的东西,当然要留给她女儿做嫁妆! 张姨娘什么都没拿,只穿着一身衣服回了御史府,一路的拉扯,她的衣服有些叛乱,发髻也早就松散,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疯婆子,御史夫人看到这样的女儿,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了一跳,急忙将她迎进屋里,询问事情原因。 “什么?你被遣出了侯府?”御史夫人拿着湿手帕为张姨娘擦脸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那岂不是表示,玉兰再也不能回侯府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御史夫人坐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解着:“玉兰哪,不是娘说你,你真不应该离开侯府,且不说你的年龄已经大了,不是十七八的姑娘,可以再嫁,那侯府是何等的门第,不是说进就能进得去的……”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事到如今,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有办法,自己一定会留在侯府,哪会丢脸的回来御史府居住。 “玉兰,你毕竟和侯爷有了琳儿,应该想想办法,回到侯爷身边,而不是自暴自弃……”久久的靠在娘家,可是会让人耻笑的。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张姨娘有些不耐烦,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未适应过来…… 御史夫人叹了口气:“玉兰,对其他人,就说你暂时来御史府住几天,千万不要实话实说,否则,御史府有些人,可是会跳脚大怒……”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加上现在的御史府,也是入不敷出,你在这里住个一两天还行,若是住的时间长了,你那些兄弟们,一定会说闲话的……” 张姨娘猛然站起身,愤愤不平:“娘,御史府穷的时候,我没少帮哥哥,弟弟他们吧,为什么现在我落难了,需要他们帮助了,他们反倒嫌弃起我来了,我给他们的银子,足够自己过完下半辈子了……”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 “玉兰,这些事情暂且不提,你想好怎么回侯府了吗?”唯恐张姨娘再大喊大叫,将人引来,御史夫人快速转移了话题。 张姨娘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还没有!” “卖衣服前,你们就没有将衣服彻底检查一遍吗?”张御史回来了,面色极是阴沉,刚才张姨娘和御史夫人的话,他都听到了:“居然让人在衣服内发现了与侯府有关的东西……” “我明明已经彻底检查过了,根本没问题的……”张姨娘百思不得其解:衣服上的残缺,也可以说成是制作时,不小心造成,哪曾想,会出了这种事情。 张御史冷冷的扫了张姨娘和御史夫人一眼:“御史府的衣服没问题吧?”自己堂堂三品大员,可不能被人发现靠卖衣服度日,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在朝堂立足。 “老爷放心,衣服我都仔细检查过了,保证万无一失!”御史夫人郑重保证着,心里根本没底,不过,衣服早就卖出了,现在担心也晚了…… “那就好,御史府的脸面,千万不能丢!”张御史暗暗松了口气:自己想要升官,这种丑事,绝对不能发生。 刚开始,张姨娘是心烦意乱,不能再想其他,可静下心来后细细一想,张姨娘发现端倪,事情应该是慕容雨一手策划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贪了她的银子,却不动声色,逼迫自己拿更多的银子给她,这一次,也极有可能是她早就知道那铺子是自己的,故意使了手段,让自己跳进陷阱。 衣服没卖到银子不说,还弄的铺子的名誉扫地,最后只得关门大吉,自己两三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慕容雨这是在报复自己。 慕容雨害自己如此狼狈,自己又岂能轻易放过她!若不将事情千倍万倍的讨回来,自己就不叫张玉兰!张姨娘抬起头,眸底燃烧着浓烈的复仇火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十分吓人! 张姨娘被遣回御史府,依琳成衣铺无银子赔偿客人损失,已经倒闭,客人在成衣之中发现了御史府的东西,一时间,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御史府出言解释,事情与他们无关。 可随后,又有人在衣服中发现了与御史府有关的东西,御史的解释之言无人再信,事情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与笑谈,御史府的人整天闭门谢客,对此事不再发一言。 慕容雨承诺欧阳少弦,每月初一,十五为他做云片糕,碰巧沈老太君也传来消息,想吃云片糕,慕容雨就起了个大早,忙忙碌碌的在小厨房做云片糕。 依琳成衣铺被逼倒闭,张姨娘又回了御史府,无计可施了吧,十天的期限马上就到,到时,她还不出银子,掌柜们可不会轻饶了她,事情应该不需要自己插手了,那群掌柜可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完全会将张姨娘整个半死…… 楚宣王府的侍卫早早就在一旁等候,云片糕做好,慕容雨装进篮子,让他带去给欧阳少弦,至于另一篮,自然是要交给谢轻翔的,每次来拿云片糕,谢轻翔都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因为这是老太君最喜欢吃的东西,他不敢大意。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慕容雨提着篮子去门口,如往常一样,剩下的云片糕,被丫鬟婆子们哄抢…… 庄嬷嬷走了过来,皱了皱眉:“你们几个,先干活,把事情做完了,再吃东西。” “是是是……”丫鬟,婆子们答应着,口中含着云片糕,四下散开,庄嬷嬷也去做事情了。 绿燕准备去松寿堂,路过烟雨阁时,闻到了云片糕的香味,馋的舔了舔嘴唇,什么味道这么香? 院子里没人,绿燕大着胆子走进去,循着香味走去,进了小厨房,拿起桌上的云片糕咬了一口,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好好吃,她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四下观望无人,绿燕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云片糕包好,塞进衣袖中,快速离开了烟雨阁。 忠勇侯府门口,谢轻翔已经站在那里,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翔表哥!”慕容雨以为他是等急了,快步走上前:“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到……” “雨儿……”谢轻翔犹豫片刻,眸光闪了闪,拉着慕容雨的衣袖走到一边:“陆皓文在府上吗?” 经谢轻翔这么一问,慕容雨猛然想起,陆皓文好多天没来侯府了,自己派去送银子的小厮也回来禀报,陆皓文不在住处,慕容雨以为他可能去了太子府,便没有在意:“陆先生好多天没来了,翔表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轻翔眼睛一亮,顿时松了口气:“他没来侯府,那我就放心了,雨儿,以后他来了侯府,你们最好不要让他再进来……” “为什么?”慕容雨不解,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出事了?” 谢轻翔四下望望,压低了声音:“不只是出了事,还是大事,整个京城,有权势的人都在找他……” “为什么?”陆皓文只是一名穷书生啊,就算再得太子器重,也不至于重要到这种程度吧。 “三年前的叛乱你还记得吧,当时带头叛乱的绥晋王被毙,其他的小头目自然不敢再反抗,乱局暂时平静下来,当时的清颂已经很乱,财力,物力损失很多,皇上想尽快平息这场战争,便没有再继续深究……” 说到这里,谢轻翔再次压低了声音:“据说,几十名随绥晋王一起叛乱的官员,如今都在朝中有了不错的地位,而陆皓文手中有那次叛乱人员的具体名单……” “他是怎么拿到那份名单的?”消息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在制造事端?慕容雨心中震惊:“寻找陆皓文的,是叛乱人员吗?” 谢轻翔摇摇头:“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寻找陆皓文的,除了叛乱人员外,还有一些想要立功的大臣,所以,京城很乱,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叛贼,哪些是急功近利的大臣,若是全杀了,必定会引起民愤,说不定还会将绥晋王的旧部逼反……” 慕容雨猛然明白过来,张玉玲,张玉棋讨好陆皓文,应该不只是为了做官夫人,更可能是为了他手中的名单,难怪连张玉菲这高贵的嫡女都出动了,御史府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就是不知他拿名单是为了请功,还是为了毁灭…… 毕竟,三年前,自己的母亲和哥哥的死,已经表明,张御史或张姨娘与叛军,或多或少,都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090 张姨娘愤怒反击,一箭三雕 章节名:090 张姨娘愤怒反击,一箭三雕 送谢轻翔出了侯府,慕容雨正欲回去,不经意间,望到一个角落中,一名年轻男子露出半个头,目光紧盯着侯府,望到慕容雨后,男子快速将头缩了回去。 慕容雨急忙望向其他方向,目光所过之处,人影晃动,快速躲闪,最少也有近十人,慕容雨雪眸微眯:忠勇侯府被人监视了! 陆皓文也算聪明,没再来侯府,否则,只怕他还未进侯府大门,就已经被抓,或被杀! 谢轻翔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事情真的很严重,若是处理不好,京城即将大乱! 绿燕从烟雨阁出来后,没去松寿堂,而是走向偏僻一些,人很少去的角落,虽然她已经用东西包住了云片糕,可那特殊的迷人香气还是丝丝缕缕溢向空中。 路上人多,绿燕没敢将云片糕拿出来,怕别人知道她偷拿云片糕的同时,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这美味的糕点。 历尽煎熬,绿燕终于来到了后花园,寒冷天气,花园里的花早谢了,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来这里,喜滋滋的将纸包打开,诱人的香气扑面出来,绿燕拿起一块云片糕,塞进口中,快速咀嚼着,好吃,真好吃,是谁做的,手艺这么好,改天,自己一定要去烟雨阁探探口风,让她多做些给自己…… “绿燕姐姐,绿燕姐姐……”远远的,传来小丫鬟有些急切的呼唤。 讨厌,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这云片糕,一时半会儿的吃不成了!绿燕暗自腹诽,咽下口中云片糕的同时,将剩下的云片糕包好,暗藏起,抹了抹嘴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什么事啊?” 小丫鬟笑的灿烂:“绿燕姐姐在这里啊,老夫人想喝茶。” “那走吧。”绿燕整了整自己的衣着,确认无不妥之处,随小丫鬟去往松寿堂。 松寿堂,老夫人和张姨娘面对面而坐,望着桌上的饭菜兴叹,天天吃同样的东西,早就吃够了,满桌子的菜,没有一样能让两人提起兴致。 老夫人年龄大了,再加上冬天活动量少,她的胃口本来就不太好,吃多吃少无所谓,可马姨娘,情况不同…… “马姨娘,你腹中还有孩子,一定要多吃一些!”老夫人劝解着,就算再没胃口,为了孩子,也一定要吃。 孕妇嘴刁,为了能让这个孩子健康成长,老夫人已经命管家请过好几名厨子来侯府,可他们做的饭菜,最多一个月,就会让马姨娘失掉胃口,不过,幸好孩子已经七个月,再有三个月就要出生,到时,马姨娘的口味就不会这么挑。 简单用了些饭菜,马姨娘实在吃不下了,老夫人便命人撤去盘子,端上几盘糕点,糕点的味道很香,可马姨娘怀了孕,又吃了东西,香气飘入鼻中,她只觉腹中更饱,没有任何想吃东西的**。 “老夫人,绿燕来了。”小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微微笑着:“让她进来,泡杯香茶给马姨娘!”既然东西吃不下,喝点茶总是可以的,对这个金孙,老夫人可是宝贝的很。 帘子打开,绿燕走了进来,门外冷风一吹,若有似无的甘甜清新的糕点香气飘入鼻中,与以往的糕点味道完全不同,马姨娘萎靡精神猛然一震:“这是什么香味?” 老夫人愣了愣:“当然是糕点香,这里全是糕点。” 马姨娘摇摇头:“不是这些糕点的香气……” “这里只有这些糕点,没有其他东西。”老夫人年龄大,身体弱,一到冬天,经常得病,嗅觉自然不如身为孕妇,对气味特别**的马姨娘。 站起身,马姨娘循着那淡的不能再淡的香气向前走,来到了忙碌的绿燕身边,古怪的望了她一眼:“绿燕,你早晨吃了什么?”绿燕本是出卖马姨娘的丫鬟红贝,一般情况下,马姨娘不屑与她说话,现在事出有因,马姨娘也就不再避讳这些。 “就是丫鬟们吃的那些食物啊,馒头,菜和小米粥……”绿燕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心中暗自腹诽,自己把云片糕藏的十分严密,她应该没闻到吧…… 难道自己闻错了,马姨娘有些失望,转身离去的瞬间,望到了绿燕鼓鼓的衣袖:“绿燕,你衣袖里放了什么?” 可恶,这样都能被她看到,眼睛怎么这么尖?心中将马姨娘咒骂了上百遍,绿燕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了包的严严实实的云片糕:“刚才路过烟雨阁,这是大小姐赏我的……”云片糕是在烟雨阁拿的,自己这么说也没错。 丝丝香气透过纸包飘散空中,张姨娘眼睛亮了亮:“打开让我看看。”她是怀了孕的姨娘,而绿燕,虽是通房,却也只能算是一名丫鬟,地位不及马姨娘,马姨娘有权力命令她做任何事情。 “好!”绿燕答应的十分爽快,暗中皱了皱眉,打开纸包,顿时,迷人的香气萦绕整个房间。 “真香啊!”老夫人和马姨娘几乎同一时间赞叹。 马姨娘站在绿燕对面,近水楼台先得月,伸手拿起一块云片糕放入口中,顿时,眼睛闪闪发光:“味道真好,老夫人,您也尝一块。” “味道真这么好?”虽说香气很特殊,可老夫人久居侯府,吃过许多糕点,有些糕点的香气十分诱人,可制作时,材料有时放多,有时放少,吃到口中,与那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完全不符。 老夫人将信将疑的接过马姨娘递来的云片糕,吃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味道真的不错,很好吃……” 糕点根本没几块,马姨娘和老夫人你一块,我一块,不消片刻就将纸包中的云片糕吃光了,咂咂嘴,意犹未尽。 望着空空的纸包,绿燕气的火冒三丈:可恶,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云片糕,居然让她们这两个老女人抢光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虽说绿燕献云片糕有功,老夫人可能会奖赏她,可这云片糕又不是她做的,老夫人想吃云片糕时,会去找做这种云片糕的人,再也不会叫她,她今天的举动,根本就是给别人牵了红,搭了桥。 白忙一场,绿燕成了别人向上爬的踏脚石,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甘心,如何不恨…… “绿燕啊,你说这云片糕是大小姐赏你的?”不知雨儿是从哪里买了这么好吃的云片糕,味道真的很不错。 “是的!”绿燕心中惴惴不安,云片糕是自己偷的,根本不是买的,万一被大小姐知道怎么办? “来人,去烟雨阁请大小姐……” “不用请了,我已经来了!”帘子打开,慕容雨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祖母找我可是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般情况下,都是晚辈来松寿堂向老夫人请安,若老夫人命人去叫某个晚辈时,则证明有事情发生了。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马姨娘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刚才绿燕拿来一些你赏她的糕点,很对马姨娘的口味,我想问问你,那糕点是在哪里买的?” “我什么时候赏绿燕糕点了?”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向绿燕,慕容雨的确将剩下的糕点赏了人,不过赏的全是烟雨阁的下人,绿燕可不属于烟雨阁…… 绿燕轻轻低头,辩解道:“大小姐可能太忙,忘记了吧……” “我就算再忙,记忆力也不至于混乱到自己赏没赏人都不知道。”绿燕心虚又死不认错的表情让慕容雨猜出,那糕点是绿燕偷来的! 一件小事,便可反映一个人的品质好坏,绿燕身为一名丫鬟,言行举止,比主子还嚣张,今天只是偷了云片糕,若慕容雨轻易放过她,以她那清高的性子,不但不会感恩,还会变本加利,更加的无法无天,将整个烟雨阁搬空都说不定。 慕容雨提绿燕为通房,本是想让她与张姨娘对峙,如今,张姨娘已经被遣去御史府,绿燕在侯府暂时没了敌人牵制,性子只会现坏,适时的让她受点教训,也很不错…… 老夫人也是一愣:“绿燕拿来的云片糕,不是你赏的?” 慕容雨摇摇头:“不是,我没有赏过绿燕云片糕,烟雨阁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绿燕,你说我赏了你糕点,可有人证?” 这种事情,丫鬟与主子对峙,根本不需要人证,主子的话,永远都是对的,更何况,奖赏一些糕点,主子没必要撒谎,反倒是丫鬟,看到喜欢的糕点,背着主子偷些来吃,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像绿燕这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烟雨阁是大小姐的地方,丫鬟嬷嬷都是伺候大小姐的,若她们为大小姐做证,奴婢自然是没有证人的……”绿燕声音哽咽,十分委屈。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伶牙俐齿,暗示别人,自己以权压人,让烟雨阁所有人做假证:“绿燕,你只是一名丫鬟,身份低微,在大街上一寻就是一大堆,无缘无故,我冤枉你干什么?” “你说我赏了你糕点,那今天有人见你去过烟雨阁吗?”就算烟雨阁的人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说实话,别人总会说:“你总不会告诉我,我在其他地方赏了你烟雨阁的糕点吧!”慕容雨似笑非笑,目光暗带嘲讽。 绿燕吱吱唔唔:“没有……我起的很早,没人看到我进烟雨阁……”天不亮,侯府的丫鬟们就已经起床打扫,每个人无论去哪个地方,基本都会有人看到,除非故意隐藏行踪。 绿燕可是隐藏了行踪,偷偷进烟雨阁的,无人看到,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否则,岂不是坐实了偷盗的罪名…… “绿燕,云片糕是一刻钟前刚刚出炉的,你一大早跑去我烟雨阁做什么?”明摆着是去偷东西的…… 老夫人的面色瞬间拉了下来:“绿燕,你可知罪?”居然敢偷吃主子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老夫人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绿燕跪倒在地,哭的凄凄惨惨,心中将慕容雨,咒骂了千百遍:慕容雨果真厉害,居然拿话将自己绕进去了。 不就是有个做忠勇侯的爹么,拽什么拽,自己还是侯爷的妻子呢,若自己生下儿子,将来做了官,自己也是官员的娘了,身份不比慕容雨差。 慕容雨这侯府嫡出千金,若是生在平民或贫民之家,也就是做丫环的命,任人呼来喝去,若自己出生于侯府,肯定比慕容雨强上百倍。 吃你几块糕点而已,又吃不穷你,至于这么死揪着事情不放,若是我被罚了,我诅咒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出门被马踢死…… 其实,偷吃糕点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的绿燕,算是老夫人房里的人,她犯了错,就是老夫人管教不严,她偷吃的是烟雨阁的东西,只要慕容雨不追究,事情就好处理。 “雨儿,绿燕偷了你烟雨阁的糕点,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绿燕毕偷的是烟雨阁的东西,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老夫人将事情交给了慕容雨,绿燕一直在松寿堂做事,深得老夫人信任,慕容雨就算心中有气,也不好意思重罚她。 老夫人不想重罚绿燕,否则,她大可以直接直命令,而不是将事情交给自己处理。慕容雨目光闪了闪,若自己执意要罚,必定会与老夫人生了间隙。 慕容雨还未及笄,需要在侯府住上两三年才会离开,更何况,她的婚事,也要由老夫人与慕容修来决定,得罪了老夫人,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绿燕是爹爹的通房,就算要罚,也是由祖母来罚,雨儿怎么敢越俎代庖!”慕容雨轻轻笑着:“糕点并非贵重之物,也不是买的,只是我闲来无事,到厨房乱做一通……”慕容雨将事情说的无关紧要,已经在无形之中,为绿燕减轻了刑罚。 除了老夫人和慕容修,绿燕对其他人都是嚣张跋扈的,老夫人很清楚这一点儿,却没有制止,还一再的纵容她,才会致使绿燕越发的无法无天。 目光在马姨娘与绿燕身上来回扫了扫,马姨娘再有三个月便会生下孩子,母凭子贵,到时,即便老夫人不想立她为正室,给她的待遇也会比以往好上许多。 张姨娘已经被遣出府,红菱,银叶等人也只是通房丫鬟,到时,马姨娘在侯府一人独大,更可能因为这个儿子的关系,向慕容修邀功,所以,老夫人想借绿燕之手,打压侯府的马姨娘? 内宅是非多,老夫人一路走来,对很多事情不能说是未卜先知,也有一定的经验,她扶植绿燕绝对是别有用心…… 慕容雨的推辞,老夫人心中高兴,却故意板起了脸:“无规距,不成方圆,就算绿燕偷的糕点是你做的,并不贵重,绿燕还是犯了错,一样要罚……” “雨儿信得过我这个祖母,我就给个建议,琳儿还有半个月才出家庙,那里基本都是些粗使婆子,不太会照顾人,不如,就罚绿燕去那里照顾琳儿,等过年时,再出来!” “一切听凭祖母吩咐!”慕容雨笑盈盈的回答着,慕容琳和绿燕可是冤家,她们两人关在同一个地方,肯定热闹! 目光扫向绿燕,老夫人冷哼一声:“绿燕!” “奴婢遵从老夫人的意思。”绿燕不以为然,不就是进家庙半月么,小事一桩! 老夫人摆了摆手,绿燕被人拉了下去,出门前,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等自己出了家庙,再和她算账。 慕容雨淡淡笑着,绿燕这半个月的家庙生活,可不能过的太安逸了,否则,她会真当自己是主子,被人供着,养着。 “雨儿,你刚才说,那云片糕是你做的?”老夫人笑容可掬,眸底隐隐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慕容雨轻轻笑笑:“是的,闲来无事,就到厨房做了一些……” “最近你马姨娘的胃口不太好,我也吃不下饭,不过,你做的云片糕味道的确不错,哪天有空,你再做些……”马姨娘只是姨娘,身份不及慕容雨,自然担不得慕容雨做的糕点,而老夫人是慕容雨的长辈,她要求慕容雨做糕点,是理所应当的。 “我现在就没事,可以做糕点,不过,小厨房的食材都用完了……”为沈老太君和欧阳少弦做糕点时,食材都是前一天准备好的,两人的云片糕都送出去了,食材自然是用完了。 慕容雨是千金小姐,为沈老太君做糕点是心甘情愿,为欧阳少弦做糕点是因为承诺,并且,事情是在暗中悄悄进行的,除了烟雨阁的丫鬟们外,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为马姨娘和老夫人做的糕点,闹的人尽皆知不说,明眼人都看的出,主要是为马姨娘做的,老夫人不过是个幌子。 慕容雨不是小气之人,做个一次两次倒是无妨,若是时间长了,定会惹人非议,说她堂堂侯府千金,为了巴结那尚未出生的弟弟,居然自降身份伺侯一名姨娘,她的所作所为不是美谈,而是会被贬的一无是处,说不定还会被说成十多个不同的版本,各种负面消息接踵而来…… 京城已经够乱了,慕容雨不想再乱上加乱,知道马姨娘没有压低她的意思,可不敢保证别人不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大厨房那里的食材应有尽有,你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给你送去……”慕容雨答应做云片糕,老夫人笑逐颜开。 “大厨房里食材全,应该不缺什么,我去做云片糕了。”慕容雨笑着离开松寿堂,心中暗暗思量,把这次云片糕做完后,一定要想个合适的方法,转明为暗,现在这种局面,对自己很不利。 御史府,张御史咆哮如雷:“你们不是说衣服早就检查过,没出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会被人发现御史府的东西?”更可恶的是,张姨娘和慕容琳也卖了衣服,忠勇侯府却一点儿事没出,名声尽臭的,只有御史府。 张御史并不知道,慕容雨只在慕容琳那一件衣服中做了手脚,宇文倩虽然拿着它大闹了成衣铺,却没有说衣服是何人的,众人自然不知道慕容琳卖衣服之事。 张姨娘眸底闪过一丝愤怒与狠决:“爹,拿去成衣铺的衣服,的确是仔细检查过的,绝对没有问题,事情应该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 “是啊,老爷,那些衣服,我明明细细查看过的,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让御史府丢脸……”御史夫人不停的抹眼泪,与张御史夫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其实,那些衣服只让丫鬟们草草看过,张姨娘和御史夫人并没有检查、确认里面是否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不过,事已至此,她们可不想担责任,被重罚,找个人来背黑锅,自己置身事外才是最重要的。 张姨娘神色坚定,御史夫人委委屈屈,都不像在撒谎,张御史眯起了眼眸,眸底闪着阴冷的光芒:“那我马上命人去查幕后主谋!”敢设计他张御史,嫌命长了!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做的。”张姨娘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负责到底,还御史府清白,给爹一个圆满的交待!” 张姨娘将所有事情担下,张御史的气消了大半,说出口的话,也和蔼了些:“事情有些复杂,哪是你一名弱女子独自一人能处理的了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爹一定帮你……”这件事情,张御史的确不方便出手,更何况,他还有要事要办,也没空处理,张姨娘主动担下事情,最好不过。 张御史态度好了,御史夫人停止哭泣,轻轻叹了口气:“玉兰,被侯府休弃的名声不仅不好听,还会处处受人白眼,被人嘲讽,奚落,找机会,你一定要再回去侯府,千万不能便宜了那个姓马的女人……” 说到马姨娘,御史夫人目光一暗:“她过完年,就要生产了吧。” “按太医估计,明年三月份生产……”张姨娘不咸不淡的回答着。 御史夫人叹口气,意有所指:“玉兰,你应该努把力了!” 马大人已经在回京途中,若他得了封赏,留在京城,马姨娘再产下男孩,侯夫人的位置,就非她莫属,自己的玉兰岂不是要做一辈子身份低下的姨娘,对御史府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了,不行,千万不能让她的计谋得逞…… 张姨娘冷冷一笑:“放心,侯夫人的位置,即便我坐不成,也绝对不会让她坐上去!”否则,自己的琳儿哪还会有好日子过,侯府,哪还有她们娘俩的容身之地! 门外丫鬟禀报:“禀老爷,夫人,外面有人送了封信给张姨……小姐……!”张姨娘在御史府,自然是以千金小姐来称,姨娘太掉价了。 闻言,张姨娘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三两步走出房间,伸手抢过信件,快速打开,有信送来御史府,无声说明,自己暗中布置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御史夫人随后跟了出来,望着张姨娘凝重的面孔,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张姨娘合上信件,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冷冷笑笑:“我要回侯府一趟。”自己的计策成功,做为幕后策划者,这出好戏上演,自己岂能错过。 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招呼一声,张姨娘独身一人出了内室,向外走去,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有了这个把柄抓在自己手中,不怕慕容雨不乖乖就范,那十一万两银子,自己不但不用再还,还要从慕容雨那里诈双倍的银两出来,这就是她惹怒自己的下场。 行至张姨娘大哥的院落外,里面传来女子尖锐的怒斥声:“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识字,绣花都是女子应该学的东西,一样都不能落下,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娘,别打了,我好好训字绣花,呜呜呜……”是年轻女子的哭泣声。 “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否则哪天被夫家嫌弃,遣送回府,你赖在娘家一辈子啊,可这御史府不是娘一个人的,就算娘愿意养你,也要看看你那些哥哥、弟弟愿不愿意接受……” 张姨娘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休弃的事情,御史府的人已经知道了,她们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可恶,御史府穷的时候,自己可没少帮衬他们,他们的吃,穿,住,用,哪一样不是自己花银子置办的,当初他们见到自己,可是比见到亲爹娘都亲,如今,自己落魄了,他们不但不帮忙,反而还落井下石…… 女子的指桑骂槐还在继续,并越说越难听,张姨娘很想冲进院子,质问他们良心是否被狗吃了,可又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将那口恶气生生忍了下来,等自己拿着大批银子从侯府回来,看她还有何话说,到时,她让自己受的羞辱,自己会加倍讨回来! 松寿堂,帘子打开,小丫鬟端着新出炉的云片糕走了进来,丝丝诱人的香气飘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糕点放到桌上,马姨娘和老夫人笑眯眯的各拿起一块云片糕品尝,连连赞叹:“大小姐手艺真不错……” 老夫人笑容满面:“是啊,我也没想到,雨儿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糕点……” 慕容雨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端云片糕的丫鬟:“祖母和姨娘喜欢吃云片糕,我就多做了一些……”最好这云片糕能撑上几天,自己得些空闲。 老夫人知道了自己会做云片糕,肯定会时不是的命自己做给她吃,自己一定要静下心来想想办法,避免谣言四起……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张姨娘在外求见。”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她来干什么,不见!”被遣送回府的人,还好意思再回来这里。 小丫鬟并没有离开去赶人,而是在外为张姨娘辩解:“张姨娘说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老夫人,事关侯府名誉,只求老夫人给她一盏茶的时间便可!” 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让她进来吧。”穷极一生,老夫人用心维护侯府名誉,张姨娘正是深知这点,才以此为借口进府。 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没了食用的兴致,抬头吩咐马姨娘:“你再吃些,孩子需要多吃东西。” “是!”马姨娘答应一声,拿起一块糕点,正欲送入口中,腹中突然腾起一阵尖锐的疼痛,糕点掉落在地,马姨娘捂着肚子惨呼:“肚子疼,好疼……”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老夫人焦急万分,对着门外吩咐:“快请府医!” 丫鬟们将马姨娘抬到软塌上,府医也请了过来,握着马姨娘的脉博,府医的面色异常难看:“姨娘的脉相跳的很特殊,胎儿也很不稳定,她之前可是碰过什么东西?” 老夫人眉头紧皱:“早晨吃了些饭菜,和雨儿做的云片糕,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丝丝香气飘入鼻中,府医深吸几口,凝声道:“这是什么味道?” “是云片糕的香气,有问题吗?”云片糕的食材很普通,老人,小孩子,孕妇都可食用,慕容雨不认为是自己的云片糕出了问题。 府医没有说话,走到桌旁,拿了片云片糕,咬了一口,紧紧皱起了眉头,目光凝重:“云片糕里,掺了腥草,一种可让孕妇小产,女子不孕的药……” “不可能,这云片糕可是我亲手做的,我绝对不会害马姨娘……”话出口,慕容雨猛然想起,食材是大厨房的人准备的,自己急着做糕点,并没有仔细检查,若他们在里面混了腥草,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大小姐,你就这么讨厌马姨娘腹中的孩子,想以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除去……”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慕容雨瞬间回神,转身望向来人,眸底冷光萦绕:“原来是张姨娘,我倒是想请教一下,我害马姨娘腹中孩子的理由是什么?” “若马姨娘生下男孩,就会被扶为正室,你这大小姐,就是已故夫人的女儿,身份可是比原来矮了一截……” “张姨娘此言差矣,我母亲可是原配的侯夫人,就算马姨娘被扶正室,也是继夫人,我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有任何动摇……”慕容雨冷冷一笑:“反倒是张姨娘,张口闭口扶正扶正,您也是姨娘,别告诉我您对侯府正妻一位从未动过心?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很虚伪。” “我已经被遣回府中,对侯府正妻之位,早就绝了念想!”张姨娘的目光微微闪了闪:“更何况,我可是刚来侯府,这糕点又是大小姐亲手做的,我可没有下毒手的机会……” 慕容雨淡淡笑笑:“张姨娘没早到,也没晚到,偏偏赶在马姨娘出事的时候到,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说明了什么?”马姨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慕容雨亲手做的云片糕出事,就算她本事通天,也翻不了案。 慕容雨似笑非笑:“说明张姨娘的八字与侯府不和,原本好好的侯府,因您来了,没事也变的有事了……” “你……”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眸底怒火燃烧,瞪了慕容雨半晌,怒极反笑:“大小姐真是伶牙俐齿,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姨娘的本事也不少,一来就能让平静的侯府闹翻天!”张姨娘赶在这个时候来侯府,肯定是早有预谋,前几天,老夫人只遣走了张姨娘,留下她那些丫鬟嬷嬷,算是埋下了隐患,在食材中动手脚的,肯定是张姨娘的人,只是不知那人是厨房的人,还是张姨娘兰园的丫鬟,嬷嬷…… “若是大小姐没有使毒计,这侯府也不会翻天!”张姨娘再次提起慕容雨下毒之事。 “别吵了,救人要紧!”老夫人年龄大了,很是相信鬼神与命理之说,云片糕里有毒是一回事,张姨娘一来,马姨娘就中毒又是另一回事。 马姨娘痛苦的哀嚎在内室响起,张姨娘强忍得意:“老夫人别急,有一名太医,就住在侯府附近,马上让人寻了来……” 见老夫人没有反对,张姨娘心中的得意更浓:“绿锦,快去请方太医!”支使人的架式,俨然是侯府主子,马姨娘出事,老夫人也顾不得理会这些,张姨娘心中得意更浓。 慕容雨淡淡笑笑,一言不发,暗中对瑟儿打了个手势,瑟儿心神领会,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跑了出去…… 府医虽诊出马姨娘误食了腥草,却因为腥草的药性太强,不敢轻易下针施药,老夫人只得另请太医来诊。 “张姨娘,您已经被遣散回府,没有资格再支使侯府任何下人,不过,看在你为马姨娘着想的情份上,这件事情,就不与你计较了!”慕容雨句句都在提醒张姨娘,她是外人,不再是侯府的姨娘。 “多谢大小姐提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等事情完结,我自然会离开侯府!”张姨娘冷冷一笑:慕容雨,我暂且忍你,等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时,就换到我来嘲讽你了…… 稍顷,方太医来到,急急忙忙为马姨娘看了诊,重重的摇头叹气:“马姨娘食用腥草太多,腹中孩子只怕是……” “保不住了吗?”老夫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可是她盼了许久的孙子啊,眼看着就要出生了,却又没有了…… 张姨娘唯恐天下不乱,老夫人伤心,她就再在她伤口再撒把盐:“大小姐,马姨娘的孩子被你害没了,事实摆在眼前,您还想再狡辩吗?”那质问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雨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可是你的亲弟弟!”老夫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多岁,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充满沉痛。 “腥草不是我下在云片糕中的!”慕容雨语气坚定:“我用的食材是大厨房的人准备的,应该是他们从中捣鬼……” “大小姐,你所用的食材我都已经命人拿来了,可让太医检查检查!”张姨娘望着慕容雨,目光阴冷。 原来张姨娘早就准备好了,这些食材应该都是新换的,绝对没问题,太医肯定检查不出什么。慕容雨冷冷的笑,以高明的手法害死马姨娘腹中胎儿,将罪名推到自己身上,如此一来,马姨娘扶不了正,自己被打入地狱,张姨娘却因为对此事有功,再被接回侯府,继续做姨娘,若是运气好了,说不定还会被扶正,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太医走上前,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食材没问题!” 慕容雨淡淡望了一眼,勾唇冷笑:“食材当然没问题,因为根本不是我用过的那些!” “大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想要逃脱责任,可事实摆在眼前……” “张姨娘,这云片糕又不是你做的,对所用的食材,你能有我熟悉?”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扫过食材:“我做了很多的云片糕,盒子中的食材早被我拿的乱七八糟,可是这些食材,居然这么齐整,说没被动手脚,谁信!” “大小姐莫要再狡辩,马姨娘腹中胎儿不保是事实……”辩解不过,张姨娘立刻转移话题。 “谁说马姨娘腹中的孩子一定保不住?”慕容雨望着张姨娘冷冷的笑,张姨娘被慕容雨望的后背发凉,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傲然道:“刚才太医都已经下了定论……” 慕容雨望了那太医一眼,不屑的冷声道“一名庸医的话你也信……” 张姨娘嘲讽道:“我是不想相信,不过大小姐,你倒是找名太医来治好马姨娘,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慕容雨温暖的笑着:“放心,救人的太医马上就到……” 张姨娘的心格登一声,难道慕容雨还有后招,不行,千万不能让她的计谋得逞…… 暗暗向那名方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心神领会,拿出一包银针:“老夫人,我要给马姨娘施针,尽量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可能性不大……” 银针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慕容雨快步走上前,挡在了太医面前:“不许施针!”这太医是张姨娘请来的,肯定有问题,若是这一针下去,马姨娘腹中胎儿就真的保不住了! 091 慕容雨,张姨娘大动干戈 “大小姐,腥草可不是普通的药,马姨娘又食用了这么多云片糕,情况危急,再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害死马姨娘和她腹中胎儿吗?”张姨娘理直气壮,义正词严的为马姨娘抱不平。 仿佛为了配合张姨娘的话,马姨娘痛苦的哀嚎一阵高过一阵。 慕容雨不为所动,冷冷一笑:“想害死马姨娘和孩子的人是你吧,张玉兰,这里是忠勇侯府,不你御史府,记清楚你的身份,已被遣回娘家的下堂妇而已,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方太医一直在看张姨娘的脸色行事,两人极有可能是早就串通好的,这里的人又不懂医,方太医这一针下去,救人,害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清楚。 众人皆知,马姨娘是吃了自己做的云片糕才出的事,即便是方太医以银针害死了马姨娘和她腹中孩子,别人也会以为是马姨娘中毒太深,无法解救,而自己,理所当然的成为害死马姨娘的凶手! 到时,真正的凶手方太医沉痛的说上几句惋惜的话,掉上几滴虚伪的眼泪,就会博取众人的无奈与同情,而自己,受到众人指责和咒骂的同时,还会被老夫人和慕容修痛恨,再严重些,会被家法处置,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是松寿堂,老夫人最大,马姨娘的事,轮不到大小姐做主吧!”张姨娘被慕容雨呛的怒气冲天,却又哑口无言,便搬出了老夫人,老夫人很紧张马姨娘腹中孩子,只要是对孩子有益的事情,他一定会允许。 得到张姨娘的暗示,方太医转身望向老夫人,目光沉重:“老夫人,姨娘和孩子的情况十分危急,需要马上施针……” “雨儿,方太医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不快让开!”老夫人怒冲冲的下了命令。 “祖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马姨娘着想,难道您忘了四个月前,她在庄子上中毒之事了么?”当时可是慕容琳的衣服上抹了麝香,如今,张姨娘一来侯府,马姨娘立刻出事,稍稍想想就能发现事情不对劲。 老夫人望望张姨娘,再看看慕容雨,目光闪烁着,犹豫不决,当时她的确察觉到,张姨娘想害马姨娘,这次的事件,会不会真的与张姨娘有关…… 张姨娘急了,不指望老夫人,直接对着粗使嬷嬷们命令:“还不快把大小姐拉开,你们想眼睁睁看着马姨娘死吗?” 粗使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想动,又不敢动,她们是松寿堂的嬷嬷,没有老夫人的命令,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帘子打开,臧嬷嬷带着兰园的粗使嬷嬷们走了进来,冷着脸,快速去拉慕容雨:“大小姐,为了马姨娘的安危,对不住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真是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想害人,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手指轻弹,到了面前的臧嬷嬷等人全都扑通扑通摔倒在地,痛的呲牙咧嘴,哀嚎震天…… 方太医趁着慕容雨分神的瞬间,就要走上前去施针,慕容雨眸光一寒,抬脚踢到了方太医小腿上,只听‘卡’的一声响,方太医的腿骨应声而断,惨叫声震天…… 慕容雨的动作很快,又恰逢嬷嬷们倒地,视线受阻,没人看出端倪…… 望着满地打滚惨叫的嬷嬷与方太医,张姨娘暗暗心惊:“慕容雨,你使了什么妖法伤了她们?”臧嬷嬷等人年龄大了,这一摔,肯定很严重,还有方太医,怎么也出事了…… “张玉兰,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们离我还有段距离,我都没碰到她们,她们是自己摔倒在地的……”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冷冷扫了倒地的嬷嬷们一眼,嬷嬷们只觉后背冷风直冒,穿透衣服,渗入肌肤:“你们都不记得自己主子是谁了,居然敢听从外人命令,对我动手,这欺主之罪,可是不小……” 声音陡然提高,慕容雨对着门外命令着:“来人,将嬷嬷全都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嬷嬷们年龄大了,五十大板会打死她们的!”张姨娘怒气冲天的惊呼:“她们只是太关心侯府小少爷,才会冲撞大小姐,大小姐不应该如此小气,当着老夫人的面,如此苛刻下人!”张姨娘搬出了小少爷和老夫人来压慕容雨。 “张玉兰,这里是侯府,主子想如何处置下人,轮不到你一名外人来过问。”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冷光萦绕,张姨娘的人,会关心马姨娘的孩子,真是可笑的理由:“若你想以局外人的身份质疑我苛刻下人,那我就给你列举列举这些嬷嬷犯的错!” “第一,这里是松寿堂,不是她们伺候的兰园,可她们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直接闯进了这里,明摆着是没将老夫人放在眼中,第二,她们听从你这外人命令,对我这主子动手,无法无天了……” 一群敢对主子无礼的奴才,会真心为未出世的小少爷好?睁着眼睛说瞎话,慕容雨眸底闪着诉不尽的嘲讽:“只凭这两条罪名,足以将她们杖毙,我只是命人打她们五十大板,给她们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这叫开恩,不叫苛刻!” “可她们的年龄已经大了,经不起重打……”张姨娘着急上火,若臧嬷嬷等人死了,就无人帮自己监视侯府一举一动了。 慕容雨冷哼一声:“那就只能各安天命了,我的惩罚不能再轻,否则侯府的丫鬟,嬷嬷觉得刑罚轻,全都有样学样,这侯府还不得翻天,今天她们忤逆的是我,胆子大了,难保她们不忤逆老夫人,我年轻,摔下碰下的没什么问题,可老夫人年龄大了,身体又弱,万一摔到或碰到了,她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张姨娘怒视着慕容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慕容雨果真厉害,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未能扳倒她,不过,自己还留了一招…… “啊……救我……救我的孩子……”马姨娘痛苦的惨叫再次响起,张姨娘眼睛一亮,诡异的笑笑:“大小姐,马姨娘中毒很深,很痛苦呢,万一她腹中孩子不保,你就是侯府罪人……” 慕容雨勾唇一笑:“若是张姨娘保证马姨娘母子平安,我就让方太医施针!”方太医断了腿骨,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闲情逸致为别人看诊。 “方太医已经诊过,马姨娘和孩子都很危险,若是刚才就让施针,她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让大小姐这么一闹,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的病情更加严重,即便是施针,只怕也无法保母子平安……” 慕容雨心中冷笑,如此说来,马姨娘和孩子不保,都是因为自己耽搁了时间了:“所以我说方太医是庸医……” “慕容雨!”张姨娘怒气冲天,眸底闪烁的愤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慕容雨心平气和,回望张姨娘,嘴角轻扬:“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治不了别人病的大夫,难道不是庸医?” 张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怒极反笑:“大小姐有本事,就找一名厉害的大夫来治好马姨娘……” “放心,我请的大夫,已经在路上了!”放眼京城,能让慕容雨相信的大夫,只有陈太医。 瑟儿只是一名丫鬟,身份低微,若是直接前往楚宣王府,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于是慕容雨让瑟儿去找谢轻翔,然后谢轻翔再去世子府找欧阳少弦,再然后才能请到陈太医前来,需要耽搁不少时间。 耽搁的时间越长,马姨娘越危险,慕容雨不知道陈太医来到后,马姨娘还有没有救。 不过,陈太医施针,马姨娘还有生存的希望,若是方太医施针,马姨娘和孩子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即便是耽搁时间,慕容雨绝不会让方太医靠近马姨娘半步。 “不知大小姐请的大夫姓甚名谁?”张姨娘幸灾乐祸,腥草可不是一般的药材,毒素渗入的也很快,只怕等那大夫来到时,马姨娘和孩子早就毒发身亡,没救了,慕容雨就等着被重罚吧! “大小姐请的大夫是老夫!”伴随着洪亮的声音,内室帘子打开,身背药箱的陈太医走了进来。 张姨娘惊的瞪大了眼睛,陈太医是清颂最出名的太医,只为皇室之人看诊,朝中大臣都请不动他,她以为,上次为马姨娘看病,只是因为碰巧遇到了欧阳少弦,算是意外。 哪曾想,这意外接二连三的出,马姨娘出了事,慕容雨直接请陈太医上门了,而心性高傲的陈太医,居然会放下架子,赶来大臣家,为一名姨娘看诊……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来的好快,她以为,陈太医至少也要一柱香后才会来到…… “陈太医!”老夫人像看到了救星,急切的恳求:“快来看看姨娘,她吃的食物中被下了腥草……” “老夫人莫慌,我这就为姨娘看诊。”陈太医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包,欲为马姨娘诊断,可床前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堆人,他举步维艰。 “来人,把嬷嬷们拉出去,按大小姐说的,重打五十板!”陈太医在朝中地位、信誉很高,一般人请不到,而慕容雨请了他来看诊,老夫人相信,要害马姨娘的,不是慕容雨。 “老夫人饶命,饶命啊……”臧嬷嬷等人知道害怕了,哭喊着求饶,却被其他粗使嬷嬷毫不留情的拉了出去,断腿的方太医也被人拖到一边,陈太医走到床边为马姨娘诊治,施针…… 门外传来阵阵沉重的打板子声,以及嬷嬷们痛苦的哀嚎,张姨娘心烦意乱,正欲悄悄离去,却被慕容雨挡住了去路:“你不是有事向祖母禀报么,还没说就要走了?”张姨娘找这个借口进侯府设计自己,自己总要以此治治她难堪,找回点利息,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她了。 “老夫人心急马姨娘的病情,只怕没心思听我说!”张姨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等有空我再来吧!” “你有什么话,旦说无妨,祖母可一心二用。”慕容雨淡淡笑着:“事关侯府名誉,早一天解决,早一天肃静,等你有空再来还不知是哪年哪月,万一侯府出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陈太医扎了几枚银针,马姨娘停止哀嚎,面色渐渐恢复平静,老夫人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雨儿说的没错,这里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必掖着藏着的。”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就是,关于卖衣服的事情,我已和御史商量过,所有责任都让御史府来背,与咱们侯府无关……” 老夫人摆摆手:“请记清楚,你已经不再是侯府的人,不要张口闭口,咱们侯府……” “老夫人教训的是,我记住了!”张姨娘低眉顺眼,那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可我得到的消息,与张……”慕容雨淡淡笑笑:“祖母,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她?” 老夫人扫了张姨娘一眼:“就叫张氏吧!”被休弃的姨娘,叫她张氏,已经很是抬举她了。 慕容雨冷冷的笑:“我听人说,高门贵族是因为发现了衣服中有御史府的东西,才将矛头指向御史府的,并非如你张氏所说,替侯俯担罪责!” 张姨娘动了动嘴唇,还未出声,慕容雨已抢先开口:“侯府里,你拿出去卖的衣服,只有琳妹妹那件出了问题,其他的都没事……”慕容琳衣服中的玉佩是自己的杰作,御史府衣服内的东西,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老夫人狠狠瞪了张姨娘一眼,没做什么事,却跑来这里邀功,品质恶劣,丢人现眼,幸好她不再是自己侯府之人,否则,侯府的脸早晚有一天让她丢尽…… 陈太医收了针,长长的松了口气,老夫人顾不得理会张姨娘,快步走上前来询问:“陈太医,怎么样了?”眸底,满怀希冀。 “老夫人放心,腥草的药性,我已用银针去除了**分,余毒不多,吃上几天药便无大碍,不过……”陈太医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老夫人放下的心,瞬间又高悬了起来。 “姨娘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是和腥草差不多时间进入血液,这种毒是用二十种名贵药材提炼而成,以炼药时所放的顺序以及用量不同,需要不同的解药来驱除,若是用错了解药,就会变成剧毒,不出三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我不知道姨娘中的那种毒,里面的各种成份是如何排顺序的,所以,不敢轻易用解药……” “银针驱不掉那毒吗?”老夫人声音急切。 陈太医摇摇头:“可以驱掉一些,不过,总会有残留,必须要用解药,并且,服解药的速度一定要快,中毒三天内必须服下,否则,孩子不保……” 怎么会这样?老夫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拿解药? 慕容雨望了望张姨娘,的确够狠,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让那个孩子活下来:“陈太医,那种毒,是随处可下的吗?”马姨娘吃云片糕中毒之事,人尽皆知,慕容雨想洗清自己的罪名,少不得要借助陈太医高超的医术。 陈太医摇摇头:“不是,那毒融于水,尤其是加了糖的糖水,静置一柱香的时间,毒效会更好,以姨娘的脉相来看,那毒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毒效……”毒下到糖水中,是静置了一定时间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自己的嫌疑可以解除了,因为糖水,面,鸡蛋等食材都是厨房的人事先准备好的,自己走到厨房,直接就做了云片糕,没给毒静止的时间。 更何况,自己做云片糕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做不得手脚,就算有人做假证,说自己做了手脚,还有毒静止的时间对不上不是…… 老夫人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区区一名厨房的低贱厨子,居然敢设计她的金孙,活的不耐烦了:“来人,把厨房的人全部叫过来。” 慕容雨略略思索:“祖母,厨房人很多,下毒的人也肯定很狡猾,明着审,可能问不出多少事情来……”厨房有数十人,下毒的应该只有一人,万一那人死鸭子嘴硬,抵死都不承认罪行,老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若因为他一人,发卖掉厨房的所有人员,他得不到太大的教训不说,侯府还会有相当一部分的损失。 最好是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侯府损失降到最低的同时,狠狠教训教训那名下毒人员。 “那依雨儿之见,应该怎么办?”老夫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明显是强压怒气所致。 慕容雨望了望低沉着眼睑的张姨娘:“虽然下毒的不是我,但事情是因我的云片糕而起,我想将功折罪,希望祖母成全!”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眸底露出一丝疲倦:“雨儿有这份心,我很欣慰,我也中了轻微的毒,刚才的事情更将我折腾累了,事情就将给你处理!” “谢谢祖母!”慕容雨道过谢,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自己一定会让张姨娘大吃一惊的。 未到用膳时间,厨房的人暂时比较悠闲,随丫鬟来到松寿堂后,在院落中一字排开,眸底闪着疑惑与不解:老夫人叫他们这些下人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慕容雨微笑着走到院中,鹅黄色的曳地长裙轻扫过青色的地板,留下一片浅浅的痕迹,不着痕迹的将所有人打量一遍,确认没有漏网之鱼,慕容雨蓦然开口:“各位终日在厨房劳作,辛苦了,这是我亲自做的云片糕,征得老夫人同意,赏给大家品尝品尝!” 走在慕容雨身后的琴儿和瑟儿端着盘子快步走上前,将云片糕分发给厨房所有人。 云片糕已经做出好长一段时间了,从冒着热气的烫手糕点,慢慢转为温热,担在手中,只比手温热这么一点点儿,丝丝香气却是掩饰不住的钻入鼻中。 其实,慕容雨在厨房做云片糕时,他们就已经闻到那特殊的香气了,馋的直流口水,却碍于慕容雨是主子,他们不敢放肆着拿糕点吃,如今,慕容雨将糕点赏给了他们,虽然已经不太热了,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众人拿着糕点,轻轻品尝着,忍不住连连赞叹:“好吃,好吃……”他们的夸奖是出自己肺腑,并非是在溜须拍马,虽然他们中有些人是厨子,却做不出如此美味的糕点,对慕容雨的手艺自愧不如…… 慕容雨微笑的目光,轻轻扫过赞叹着吃糕点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一名厨娘身上,这名厨娘非常的与众不同,她拿着糕点没有像别人那样兴致勃勃的食用,而是满面愁容的,望着糕点的目光充满凝重与诡异。 “吴氏怎么不吃糕点,不合你味口吗?”这厨娘不是别人,正是李管事的妻子。慕容雨眸底的笑意越发璀璨:主子赏的东西,就算再不喜欢,也要吃上一口,表表忠心与谢意吧。 吴氏瞬间回神,低垂着头,谦卑道:“大小姐千金之躯,身份高贵,做出的云片糕,只有老夫人,侯爷有资格享用,奴婢只是一名下人,怕会糟蹋了大小姐的糕点……” 经吴氏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点,咀嚼云片糕的速度慢了下来,狠狠瞪了吴氏一眼后,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慕容雨:刚才只顾着吃糕点,都忘了这些事情,大小姐不是怪罪他们吧…… 都怪吴氏,有事没事的,提这些事情做什么,和大家一样,好好吃你的糕点不就行了…… 慕容雨笑的更加璀璨:“吴氏过谦了,你们都是侯府的老人,在侯府做了大半倍子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做点糕点慰劳慰劳你们也是应该的!” 众人放下心来,继续吃糕点,吴氏眼睛急转,思索拒绝的理由:“大小姐体恤下人,奴婢十分感激,只是奴婢不喜欢吃甜食,还望大小姐收回成命……” 双手十分恭敬的捧着云片糕,希望慕容雨能让人拿回去。 慕容雨微微笑着:“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云片糕,你不喜欢吃,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命令我已经下了,岂有收回的道理,你好歹吃上一口,意思意思便可……” “吴氏,云片糕味道不错的,与其他糕点都不相同,你尝尝看……”一下人吃完了云片糕,意犹未尽,若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要扑上去抢吴氏手中那些了。 “是啊,糕点很美味。”又一人接话:“看你那避如蛇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云片糕里有巨毒呢……”知道这人是在开玩笑,可低着头的吴氏,身体还是猛然颤抖了一下,一言不发,也没吃糕点。 慕容雨步步紧逼,目光淡然之中萦绕森冷气息:“就算再不喜欢甜的,吃一口而已,你有这么为难,推三阻四的,还是说你没将我放在眼中,于是不稀罕我这个主子的赏赐……” “吴氏,快吃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大家还要回厨房做事呢……”不就吃个糕点,你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 “就是,就是,你倒是快吃啊,我们要赶着回去做膳食……”下人与主子的区别就是,主子的要求,下人一定要无条件遵从,吴氏居然与大小姐唱反调,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动作麻利点,别耽搁了我们的时间……”万一大小姐发怒,怪罪下来,连累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众人的劝解声排山倒海,呼啸而来,吴氏拿着糕点的手轻轻颤抖起来,糕点掉落在地,摔成一团泥,吴氏如筛糠般,剧烈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声嘶力竭:“求大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 众人皆惊,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内室中,站在窗边观看的张姨娘只觉胸中怒火燃烧,气不打一处来:蠢货,居然不打自招,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慕容雨冷冷一笑:“吴氏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死?” 吴氏抹了抹眼泪:“大小姐,这云片糕里有巨毒,您让奴婢吃糕点,不就是想让奴婢死么……” 什么?厨房众人皆惊,云片糕里有巨毒?大小姐居然拿着有毒的糕点赏他们? “谁告诉你云片糕里有巨毒的?”慕容雨语气凝重。 吴氏低声哭泣:“还用明说么,你看这糕点,都变颜色了,大小姐,你想让奴婢们死,大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来害我们……”慕容雨拿有毒的糕点给自己,自己吃是中毒死,不吃,是违抗命令死,横竖都是死,自己就拉上慕容雨做垫背,她可是千金小姐,命金贵的很,自己死的光彩,也没吃亏。 “你怎么不早说!”厨房的人全都怒吼:知道有毒,居然不告诉自己,让自己吃下带毒的糕点,吴氏真是自私自利到极点了…… 愤怒的目光除了望向吴氏处,还转到了慕容雨身上,不过事情未清,慕容雨又是主子,他们不敢乱来,只用眼神怒问:为什么要给他们吃有毒的糕点…… 慕容雨淡淡笑着:“这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我没做任何手脚,大家绝对不会中毒,若是大家不相信,琴儿,去请府医!”张姨娘留在厨房的人,就是吴氏。 府医就在内室,帘子打开后,快步走了出来:“大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雨微微笑着:“吴氏说糕点里有毒,你去帮他们诊诊脉,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府医答应一声,快步走到厨房那些人面前,手指搭上了争先恐后伸过来的手腕上,认真诊脉,吴氏低沉着眼睑,静等诊治结果:生命很可贵,即便身份再低微,谁都不会愿意轻易丢掉,相信诊治结果一出,厨房的人肯定会愤怒而起,撕碎慕容雨这个赏他们毒糕点的人…… 厨房的其他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焦急的等待着府医诊治结果:怎么样,到底有没有中毒? 府医收回手,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禀气凝神,静听府医的结论,府医轻轻拍了拍手腕主人的肩膀,笑眯眯道:“脉相很稳重嘛,身体不错。”转过身,去给其他人诊脉了。 手腕主人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眸底的喜悦,掩饰不住:“我没中毒,真是太好了!” “没中毒,这怎么可能!”吴氏惊呼:“我明明把……”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吴氏身上:“你明明怎么样?” “我……明明……看到糕点变色了……”吴氏焦急如焚: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糕点变色,只是因为凉掉的缘故,并非其他,你在厨房又不是呆了一天两天,难道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慕容雨明嘲暗讽。 “不可能,不可能没毒的……”吴氏喃喃自语,自己明明将腥草和巨毒放进了准备好的食材中,被大小姐做成了云片糕,怎么可能会没毒呢。 瑟儿端来一盘云片糕,慕容雨拿了几片,慢慢吃着,悠然自得:“吴氏,府医诊断,刚才的云片糕里根本没毒,而你污蔑主子下毒,是大罪,按照侯府家法,应当……杖毙!” 大小姐在吃云片糕,看来的确没问题,厨房的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再急切的让府医诊断了,吴氏却大惊,杖毙,多少残酷的刑罚,只是想想,吴氏就毛骨悚然…… 慕容雨仿佛没看到吴氏的震惊:“等府医为他们全部诊治完毕,确认无毒时,你污蔑主子的罪名就可定下,立刻行刑,趁着现在还没有动手,有什么遗言赶快说吧!” 吴氏的身体瞬间摊了下去,立刻杖毙,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了,张姨娘明明承诺自己,事成之事给自己重金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成这样呢? 帘子打开,老夫人和张姨娘走了出来:“张氏,你已被休弃出府,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否则,定会惹人闲言碎语!”对张姨娘,老夫人没什么好印象。 “我明白,以后不会再来给老夫人添麻烦了。”张姨娘唯唯诺诺,对老夫人行了礼,转身欲走。 精神垮掉的吴氏,看到张姨娘后,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张姨娘,救我,救救我啊……” 张姨娘看也没看吴氏一眼,前行的速度很快,仿佛这里蛇穴狼窝,离的越远越好。 吴氏想起身去追,却被人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张姨娘的身影渐行渐远,吴氏急的大喊:“张姨娘,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事情败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对您忠心的人,你不管不问,狠心抛弃,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吴氏指责的话句句狠毒,张姨娘实在受不了了,停下脚步,回过头,怒斥道:“闭嘴,最近几天,我一直住在御史府,哪有时间来侯府命令你这厨娘做什么事情,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含血喷人!” “张姨娘,你忘记了吗?昨天我出府买菜,是您命御史府的人给我两包药,让我找机会借大小姐之手,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 “住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乱说,活的不耐烦了!”张姨娘怒吼,眸底怒火渐浓。 “张姨娘,我对天发誓,说的话句句属实,你敢不敢发誓?”张姨娘过河拆桥,准备牺牲掉吴氏,吴氏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看出了这点。 自己是受张姨娘指使,若想活命,只能巴着张姨娘,她救自己便罢,若是敢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自己死也不会让她安生。 张姨娘冷哼一声:“誓言谁都会发,关键是,发了有用吗?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听你这名贱奴的话发誓?” “那就是不敢发誓了。”慕容雨接过话:“白天没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你张氏如果没做坏事,为何不敢发个小小的誓言平人心?” “我是御史侯府的人,与你们侯府再无关系,你们无权质问,处置我吧。”关键时刻,张姨娘冒出了这句话:她们心心念念的想赶自己离开侯府,自己就主动摘出去,看她们还有何招可出。 慕容雨轻轻笑笑:“一般情况下,我们的确无权责罚你,不过,今天的事情,牵扯到了你,事情,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那大小姐准备怎么做呢?”张姨娘目光挑衅:“将我禁在侯府,等查明真相再让我离开吗?” 慕容雨轻轻笑着:“你的确聪明,事情就是这么决定的,你可有异议?” 张姨娘摇摇头,笑的格外灿烂:“没有。”留在侯府,她求之不得,不等丫鬟引领,她已大步向前走去,走出几步,又停住了脚,回过头,诡异一笑:“陈太医的话,想必大小姐都听到了,马姨娘只有三天时间!” 即便是知道毒是自己下的又如何,三天之内,找不到解药,马姨娘腹中的孩子一样不保,到时,事情可怪不得自己了,因为自己被留在了侯府嘛,身上又没带着解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不是…… 转过身,张姨娘欲离去,身后传来慕容雨‘善意’的提醒:“张玉兰,你走错方向了。” “这是去兰园的路,没错啊。”张姨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大小姐莫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这是去兰园的路,没错啊。”张姨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语气嘲讽:“大小姐莫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慕容雨笑笑:“张玉兰,是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在侯府的身份不再是姨娘,而是嫌疑犯,兰园是给姨娘住的,嫌疑犯,哪有住兰园的资格。” 转过身,慕容雨对两名粗使嬷嬷命令道:“押她去柴房。”那里才是嫌疑犯住的地方。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柴房又脏又乱,还散发着阵阵霉味,哪是人住的地方! “这里是侯府,不是御史府,身为嫌疑犯的你,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选地方。”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底寒意萦绕:“押下去!” 张姨娘被人拖着走向柴房,慕容雨侧目望向吴氏:“祖母,她要如何处罚?”老夫人在此,大处理下人,还需征求她的意见。 老夫人冷冷扫了吴氏一眼:“照你说的,杖毙吧。”敢害她的金孙,死路一条,没祸及她的家人,就是轻的!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吴氏不断的哭喊挣扎,慕容雨缓步走上前,嘴巴凑到吴氏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很纳闷,为什么你将毒下进了食材中,云片糕里却没毒,其实,那些云片糕原本是有毒的,给你们食用时,已经将毒解掉了,若你和他们一样,若无其事的吃下云片糕,根本不会出任何事……” 说到底,还是她的知情与心虚害她暴露…… 站起身,慕容雨走向一边,吩咐道:“时候不早了,拉下去,杖毙!”张姨娘在侯府的爪牙,除去一个是一个,张姨娘死不承认,再加上背后还有御史府,只要御史府一天不倒,就治不了张姨娘的罪,留着她也是无用。 “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唯您马首是瞻,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在吴氏的哀嚎声中,院内响起沉闷的板子声。 老夫人坐在窗前,心情有些烦燥:“雨儿留下张玉兰,可是另有目的?”老夫人和马姨娘都吃了云片糕,所以,两人都中了毒,老夫人吃的少些,毒素相对也少。 “没错,张玉兰非常狡猾,解药,她不会带在身上,也不会交给任何人保管,一定暗藏在咱们想不到的地方,不过,只要她在这里,咱们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拿到解药,救下祖母,马姨娘和小弟弟。” 老夫人宽慰的笑笑:“雨儿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慕容雨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应该就可以想到!”绝妙的计划已经成形,不过,慕容雨不爱说大话,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她不会轻易承诺。 陈太医走了过来:“老夫人,大小姐,马姨娘与孩子暂时无碍,我先告辞了。” 老夫人感激的笑笑:“麻烦陈太医了,雨儿,替我送送太医!”老夫人身体弱,又中了毒,懒懒的不想动。 092 大小姐智斗张姨娘 欧阳少弦,又是他帮了自己!慕容雨淡淡笑笑,好像自己每次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都是欧阳少弦出手帮忙! 墙角,几道身影快速隐入阴影,慕容雨猛然想起,瑟儿出府报信,是跑着去的,速度比不上马车,就算她出了侯府,直接去请陈太医,陈太医也来不了这么快。 唯一的解释就是,附近有欧阳少弦的人,他们将侯府之事禀报欧阳少弦,欧阳少弦请来了陈太医…… 欧阳少弦能力非凡,他手下也无弱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事情做的有条不紊,的确是训练有素! 由此可见,京城的事情真的闹大了,都惊动了欧阳少弦,忠勇侯府被人监视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了! 陈太医上了马车,回去陈府,慕容雨正欲回烟雨阁:“达达达……”方太医提着药箱,单脚蹦跳着,来到侯府门口,那模样,非常滑稽,哪里还有一名太医应有的庄重,见到慕容雨,方太医强忍着小腿传来的尖锐疼痛,老脸一红:“大小姐!” 慕容雨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出下毒厨娘之事,让方太医对她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看这位深居内宅的侯府大小姐,张姨娘与慕容雨意见不和,而方太医是张姨娘寻来的,他怕慕容雨会对他不利,暗暗加了小心。 望着全身戒备的方太医,慕容雨淡淡答应一声,眸光闪了闪:“方太医,您的腿伤……” “大小姐放心,我自己可以医好。”自己的医术虽不及陈太医,却也在朝中小有名气,治个腿伤,小事一桩。 计划失败,张姨娘被关进柴房,方太医根本没给人看病,自然也不敢再要什么诊金了,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回去治伤,以免侯府之人给他难堪。 “方太医虽未能给马姨娘解毒,却也是侯府请来的太医,如今伤了腿,岂能就这样让您独自一人回去。”方府距离侯府较近,方太医来时是走来的,没有坐马车。 慕容雨对着门内吩咐着:“来人,准备软轿,送方太医回府!”软轿是人抬的,轻便,舒适,最适合短距离的路程,方太医又有伤在身,坐软轿比坐马车好。 “多谢大小姐。”方太医毕竟是朝中太医,要面子,若是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回府,少不得会议论一番,事情传到朝中,可能还会被人耻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受伤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容雨淡淡笑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方太医不必客气。”但愿他会喜欢自己送他的这份特殊礼物。 慕容雨进了侯府,两名小厮抬着一顶软轿走了过来,轻扶着方太医上了软轿,一路向方府走去。 软轿布置的很高贵,里面也很舒服,坐在轿中,方太医闭着眼睛,轻扬着嘴角,昏昏欲睡,‘咯吱咯吱’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响起,久久不停,方太医睁开眼睛,不悦的询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吵死人了。 前面的轿夫回过头,不以为然的笑笑:“回方太医,是软轿发出的声音,侯府主子出门都是坐马车的,这软轿布置好后,还没用过,您是第一个坐软轿的人……” 什么,声音是软轿发出的,那岂不是说明,这软轿的材质很差:“停轿,快停轿……”方太医着急的大喊,额头冷汗直冒,早知道这软轿没坐过人,自己才不会坐上来。 前面的轿夫不知出了什么事,依言停下了轿子,而后面的轿夫,动作慢了些,依旧向前走着,只听‘卡’的一声响,软轿承受不住一停一动的压力,轿底瞬间断裂开来,方太医扑通一声掉落在地:“啊!”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方太医抱着断腿在地上来回打滚,哀嚎不止,他断裂的骨头错位了,一定要找其他大夫为他接骨,方才有痊愈的可能,受伤之事,瞒不住了。 送走陈太医和方太医,慕容雨并未直接回烟雨阁,而是去了张姨娘所在的柴房,冬天寒冷,柴房都是用来放置不用的东西,自然没燃火盆等取暖之物,里面霉味冲天,冷气森森。 禀退左右,慕容雨站在柴房门口,冷冷望着房间中央的张姨娘:“张玉兰,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要什么条件,才肯交出解药?” 张姨娘得意的笑了笑:“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的条件很简单,铺子的欠款一笔勾销,另外,再给我十万两银子,我就给你解药……” 慕容雨冷冷笑笑:“张玉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十二个掌柜贪的银两,都已经凑足了,铺子里欠我的六万两银子,都是你一人的,将欠款一笔勾销,再给你十万两,里里外外就是十六万两银子,你当我是傻瓜,被你这般敲诈……” 张姨娘不慌不忙:“慕容雨,十六万两银子换三条人命,可是很划算的。” 慕容雨嘴角微扬:“老夫人也中了毒,爹一定会想办法从御史府拿解药的,张玉兰,你的青天白日梦,还是不要做了。” 张姨娘轻哼一声:“毒是我下的,解药也只有我有,御史府的人可拿不出什么真正的解药,若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三天一到,老夫人和马姨娘以及她腹中的孽种都休想活命……” “她们三人死了,身为罪魁祸首的你,也休想好过。”慕容雨咬牙切齿:“爹一定会让刑部杀了你给她们陪葬。” 张姨娘淡淡笑笑:“我一人换他们三人的性命,稳赚不赔。” “你不怕死!”张姨娘的视死如归,慕容雨有些意外,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的确有些难对付。 “我一名被休弃出府的下堂妇,处处受人白眼,被人指指点点,站在人群中,都直不起腰来,还不如死了的好。”张姨娘的语气有些低沉,仿佛真的看透生死。 慕容雨轻轻沉下眼睑:“十六万两银子太多了,能不能减少一些?”现在的张姨娘软硬不吃,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对策。 张姨娘眼睛一亮,故做镇定道:“十六万两,一文都不能少。”否则,就不给解药。 慕容雨的语气软了下来:“十六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考虑,不能立刻答复你。” 张姨娘转过身,傲然道:“你有将近三天的时间考虑,若你考虑清楚了,咱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解药,别想着和我耍花招,因为解药我放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除我之外,无人能找到!”最后几句,张姨娘加重了语气,意在威胁慕容雨不要轻举妄动。 慕容雨淡淡扫了张姨娘一眼,转身离开,空气中传来她清冷的声音:“考虑清楚后,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柴房门关上,浓烈的霉味萦绕鼻端,张姨娘不但没有发怒,还轻轻笑了起来,心情非常好: 慕容雨很聪明,心机深,疑心重,若自己答应交解药答应的太爽快,她一定会起疑,自己和她大肆的讨价还价,意志坚定,不留余地,她就绝不会再对自己起疑。 老太婆、马姨娘以及那个小孽种都是自己费尽心机想要除掉的人,即便慕容雨拿来十六万两银子,自己也绝不会将真正的解药给她们,三天后,侯府就准备好两大一小三副棺材,不,是两副大棺材,为她们三个收尸吧! 烟雨阁,慕容雨坐在软塌上凝眉思索,琴儿泡上一杯热茶,忍不住询问:“大小姐,您真的准备拿十六万两银子和张姨娘交换解药吗?”中毒的是老夫人和马姨娘,就算要拿银子换解药,也应该用侯府的银两,而不是用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 “张姨娘奸诈狡猾,她的话,不可轻易相信。”慕容雨眸光凝重:“这次她狮子大开口,视死如归般要十六两银子与解药交换,的确出乎了我的预料。”银子,自己绝不会给她,解药,自己却一定要拿到,所以,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破破烂烂的家庙,绿燕皱着眉头,以丝帕紧捂着嘴巴走到了慕容琳的房间:“绿燕奉老夫人之命服侍二小姐,二小姐安。”有气无力的声音很飘,非常的漫不经心,还毫无尊敬之意。 慕容琳身为侯府二小姐,又受了三年的嫡女待遇,月琳阁上上下下的丫鬟、嬷嬷无不对她恭恭敬敬,她被贬来家庙,已经非常委屈了,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绿燕对她的态度,让她火冒三丈,积累了多日的怒气,瞬间暴发:“绿燕,你给我跪下!” 绿燕不以为然,站着未动:“奴婢不知所犯何罪,为何要跪,还请二小姐明示。”已经失势的庶女而已,身份低微,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摆小姐的架子,啧啧,蠢货一个,自命清高,难怪会被慕容雨整治到这里来。 “绿燕,你身为一名卑贱丫鬟,理应对主人的命令言听计从,可是刚才,你和我顶嘴不说,对我这个主子不敬,你说你有没有犯错,该不该罚跪?”慕容琳目光如炬,语气严肃,一肚的怨气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绿燕不屑的撇撇嘴:“二小姐,奴婢是松寿堂的丫鬟,只是奉命来服侍您几天而已,说白了,是老夫人将奴婢派到您身边几天,奴婢不是您的丫鬟,就算我犯了错,您也无权处置我……” 慕容琳轻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禀报祖母,我想要一个听话,能让我随时差遣的奴婢,像你这般比千金小姐还高贵的丫鬟,我用不起!” 家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腊月中,天寒地冻,没出事情,谁都不愿来这里受罪,绿燕肯定是犯了错,被老夫人罚来这里的,若自己赶她回去,她对老夫人不能交差,自然会跑回来求自己,到时,自己再狠狠整治她,让她明白她奴才的身份和应守的规距,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老夫人说,正因为我高贵,才送我来服侍二小姐。”绿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过了年,二不姐就十四岁了,到了议亲年龄,若是还像以前那般,举止轻挑,言谈粗俗,可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趁着关家庙这段时间,老夫人让我好好教教二小姐礼仪……” 慕容琳不屑的冷哼一声:“卑贱丫鬟出身的你,言谈举止又能高贵得到哪里……” 绿燕毫不示弱,洋洋得意:“二小姐,我已是侯爷的通房,若将来有了身孕,便会被抬姨娘,到时,我就是你的长辈,你要尊称我一声姨娘……” 慕容琳将绿燕上下打量一遍,眸底的不屑溢于言表:“通房丫头也是丫鬟,想做姨娘,也要等你有了身孕再做梦……”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做梦了,绿燕还真是会异想天开。 更何况,就算她有了身孕,自己也绝不会让孩子平安生下来,否则,以绿燕这嚣张跋扈的性子,成了姨娘,还不得把侯府搅翻天,自己哪还有安静日子过…… 可恶,好居然敢诅咒自己生不出孩子!绿燕气愤的怒瞪着慕容琳,慕容琳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她,两人怒火冲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 不知过了多久,绿燕居然率先妥协了,收回目光,冷冷一笑:“事实胜于雄辩,等我有了身孕,你就会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马姨娘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可以怀孕,自己还不到二十岁呢,正是生育的好时间,孕育孩子,还不是小事一桩。 “若二小姐没什么吩咐,我就去做事了。”和慕容琳这个蠢货讲话,根本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言毕,不等慕容琳说话,绿燕已转过身,紧捏着鼻子向外走去,这味道真难闻,自己一刻也不想呆了,但愿自己的房间没有这么糟糕…… 绿燕!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她居然没征得自己的同意,就擅自离开了这里,分明是没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中,找个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记清楚她的身份,以及她的主子是谁…… 老夫人,马姨娘中毒之事非常棘手,张姨娘的条件又十分苛刻,并且,慕容雨不相信张姨娘的为人,就算她将十六万两银子相送,张姨娘给的解药是真是假还是个问题,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慕容雨想着事情,拿着筷子简单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琴儿轻轻叹口气:“小姐,您想事情已经想了大半天了,午膳都没怎么吃,晚膳多少要用一些,否则,身体吃不消的,厨子做了您最喜欢的莲子粥,美容养颜,还有黑米粥,红枣小米粥,若您真吃不下东西,多喝点粥,暖身子……” 慕容雨眼睛一亮,脑中灵光突现,嘴角轻扬起淡淡的诡异笑容:“我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这一次,自己一两银子都不用花,保证张姨娘会乖乖把解药交出来! 家庙,冻了一下午的慕容琳呵着热气,来到桌前准备用膳,好冷啊,终于可以吃点热饭热菜暖暖身子了。 打开食盒,慕容琳先是一愣,随即火冒三丈,对着门外高喊:“来人,快来人!” “二小姐,什么事?”半天后,一名粗使嬷嬷慢腾腾的走到房内,暗暗瞪了慕容琳一眼,大冷的天,不在房间吃你的饭菜,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害自己挨着冻,跑来这里。 “你看看这饭菜,是人吃的吗?”慕容琳指着饭菜怒吼:“三菜一汤不假,可这碗里怎么只有剩水,没几片菜,半点油腥都没有,更别提肉了,还有这馒头,又冷又硬的,都裂开了,是人吃的饭吗?” 这饭菜,拿去喂狗还差不多,自己这侯府二小姐哪能吃。 粗使嬷嬷走过来望了望,惊讶道:“哎呀,二小姐,饭菜弄错了,刚才奴婢交给绿燕两只食盒,特意叮嘱这份是给她的,另一份是给二小姐的,她怎么把她的饭菜送到您这里来了,看来,您的饭菜,应该在绿燕那里呢……” “什么?”慕容琳怒气冲天,不知死活的奴才,居然敢贪吃自己的饭菜,活的不耐烦了,扣上食盒盖,慕容琳甩手提起,满面怒容的快步向外走去。 “二小姐,您不能离开家庙!”慕容琳的速度很快,粗使嬷嬷的反应慢了半拍,当她回过神后,慕容琳早出了屋子。 “放心,我不出家庙,只是去找绿燕理论理论。”家庙各个角落都有人把守着,慕容琳根本出不去。 门外,寒风呼啸,屋内,热气腾腾,绿燕坐在桌前,吃的满面油光,满头大汗:自己这通房丫头,未来的大官母亲,待遇居然比不上她一个庶女的待遇好,真是欺人太甚,慕容琳的饭菜香软可口,自己的却又冷又硬,幸好自己聪明,悄悄将饭菜调了包,否则,那残羹剩饭似的冷硬食物,还不得吃出毛病来……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寒冷的风灌了进来,绿燕眉头微皱,正欲大骂谁这么不长眼睛,在她吃饭的时候来打搅,慕容琳的怒斥抢先响起:“好你个绿燕,居然敢贪我的食物,你想造反哪!” 话出口的同时,慕容琳手中食盒对着绿燕狠狠扔了过去。 来者不善,庞然大物袭来,绿燕下意识的快速躲闪,可食盒还是沿着她的脸颊划过,将侧脸上的肌肤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绿燕下意识的沾了沾侧脸,血色顿现,绿燕大惊,惊慌失措的急声高呼道:“来人哪,快请太医!”穷极一生,她最珍爱的,就是她的容貌,如今居然被毁,怎能不心惊,心疼,没了这无双的美貌,自己还怎么获侯爷宠爱…… 绿燕焦急上火,慌乱无措的快要哭出来到了,慕容琳心情大好,得意的笑笑:“绿燕,这只是给你个教训,如果下次你再敢贪我的食物,我就把你的脸全部划画,让你变成丑八怪,丢到大街上做乞丐!” 女子嘛,最珍爱容貌,绿燕的脸受了伤,就算是受到了最大的惩罚,慕容琳出了气,开心不已,也不想再呆在这里面对快要歇斯底里的绿燕,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再让厨房做些饭菜送来吧,自己还没用晚膳,这么冷的夜晚,不吃东西会被冻坏的。 慌乱的绿燕却猛然抬起了头,咬牙切齿道:“慕容琳!”随手拿起桌上盛菜的盘子,对着走到门口的慕容琳狠狠砸了过去…… “啊!”盘子砸到慕容琳后脑上,菜和油汤落了她一身不说,血从发根渗了出来,慕容琳颤抖着小手轻轻触上后脑,黏乎乎的东西沾到手上,举至眼前一望,赫然是满手血红…… “来人,快来人哪,我流血了……”惊恐的尖叫响彻整个院落。 绿燕得意的笑笑:“慕容琳,你砸我一次,我砸你一下,很公平,咱们谁也不欠谁。” 绿燕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慕容琳如同乍了毛的公鸡,猛然转过身,怒瞪着绿燕,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绿燕,你居然敢砸我。” 眼睛转了转,望见一根小木棍,慕容琳拿起木棍对着绿燕挥了过去:“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打奴才是天经地义,奴才打主子,就是天理不容,你居然敢砸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慕容琳怒气冲天,又来势汹汹,手中木棍如雨点般密集下落,房间小,绿燕个子高,屋子里又没有其他东西可用,一时间有些施展不开,被慕容琳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慕容琳的愤怒之击,力道着实不小,木棍所到之处,绿燕只觉身体麻木,疼痛漫延,再继续下去,她肯定会被慕容琳打死的。 找到空隙,绿燕将桌上的盘子食物统统扔向慕容琳,趁她分神时,快速跑出了屋子,对着院落大呼:“来人哪,二小姐疯了,要杀人……” 事情闹大了,粗使嬷嬷们处理不了,快速跑去松寿堂将事情禀报给老夫人。 慕容琳和绿燕的伤势都不轻,府医为两人清理好伤口,上了药,吩咐了一些两人应注意的事项,背着药箱去煎内服的药。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望着满地狼籍的屋子,以及快要包成粽子的慕容琳和绿燕,气不打一处来:“在家庙里思过也不安生,还将对方打成这副模样,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祖母,是绿燕贪了我的饭菜,我气不过,才动手的。”慕容琳摸摸受伤的头,幸好伤口不大,又在头上,即便将来留个浅浅的痕迹,头发一遮什么都看不到,世子应该不会嫌弃自己,不过,绿燕这个贱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自己出去后,绝不会轻饶了她。 “奴婢是不小心弄错了食盒,才将二小姐的饭菜错拿到自己房间,又不是故意的,若二小姐心平气和的说,奴婢也不会动手……”如果自己的脸上留了疤,毁了容,自己绝不会放过慕容琳。 “绿燕,你搞清楚,我是主,你是仆,我对你动手时,你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你倒好,居然对我下重手,只凭重打主子这条罪名,足以将你杖毙。”慕容琳的声音不紧不慢,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滔天怒气。 “祖母,我是您孙女,可绿燕只是名丫鬟,今天她敢打我,说不定哪天就敢动手打姐姐,打爹爹或打祖母,这种丫鬟留下来后患无穷……”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祖母重罚绿燕,绝不能轻易饶了她。 “二小姐,奴婢是松寿堂的丫鬟,理应老夫人处罚,可二小姐打奴婢时,并没有问过老夫人的意思,若说不敬,二小姐也有对老夫人不敬吧……” “好了,你们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和绿燕一眼:“你们两人都受了伤,也算扯平了,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闹,否则,你们就休想再出家庙,银屏,扶我回去!”这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 服药,自然要先吃些东西,晚膳被打的满地都是,慕容琳和绿燕没怎么吃,药熬好时,厨房的人送了新做的食物过来,阵阵香气萦绕鼻端,两人只觉腹中更加饥饿。 慕容琳是主,正欲挑几样好吃的菜端回房间,身后的绿燕已着急的跑到食盒前,端起一盘糕点:“这盒糕点我要了,再留一碗粥,其他的二小姐带回去吧!” 晚膳虽被慕容琳砸了,绿燕也吃了六分饱,再吃些糕点喝碗粥,就能饱了。 食盒里是两人份的食物,若在平常,慕容琳占了便宜,肯定会笑眯眯的离开,可是这次…… “食盒里的食物是两人的,我怎么好意思一人独占,饭菜分两份,这糕点也要一分为二,你一半,我一半!”绿燕喜欢这糕点,想要独吞,自己就偏不让她如愿。 “二小姐,这糕点不如饭菜好吃……”绿燕心中恨的牙痒:可恶的慕容琳,就知道和自己做对。 “可这糕点是给咱们两人的,就算再不好吃,我也有一半。”慕容琳洋洋得意:“分一半给我吧,不然,我可要叫祖母了,她应该还没走远,这一次,是你不占理在先的……” 绿燕怒气冲天的狠瞪了慕容琳半晌,这一次,我忍了! 将盘中的云片糕分出一半,绿燕端着盘子和一碗粥坐到干净的地方食用,至于凌乱的房间,让粗使嬷嬷们收拾吧。 慕容琳让粗使嬷嬷拎着食盒,得意的回了房间,轻轻打开,热气和香味萦绕鼻端,慕容琳高兴的眉眼弯弯:这才是人吃的食物! 目光望到半盘云片糕,慕容琳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下来:这云片糕很好吃吗,绿燕好像非常喜欢…… 带着好奇与疑惑,慕容琳夹了一片送到口中,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好吃,难怪绿燕想要独吞,幸好自己聪明,要了一半过来,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绿燕那个贱女人! 烟雨阁,瑟儿将家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慕容雨,慕容雨轻轻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随我去柴房,见见张玉兰!”自己的十六万两银子,守住了。 柴房很冷,张姨娘躺在冰冷的**,听着门外寒风呼啸,冻的睡不着觉,轻微的敲门声在外响起:“张氏,你睡了没有?” 慕容雨,她这个时间来柴房做什么,难道是想通了,想和自己做交易。想到这点,张姨娘得意一笑,一咕噜从**爬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开了门,故做傲然道:“深更半夜,大小姐不在房间睡觉,来我这破柴房干什么?” 若自己直接问事情是否想通了,慕容雨肯定会觉得自己很急切,那自己也就失去了一定的优势,自己越拿架子,慕容雨便越会觉得十六万两银子换银药值。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只是想请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张姨娘戒备起来:她不会是准备暗害了自己吧,不过,自己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自己死了,她们就拿不到解药,慕容雨应该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慕容雨卖关子:“等见到人,你自然就会明白,放心,这人你认识,还熟悉的很,我们还需要你的解药,不会暗害了你的。” 心事被拆穿,张姨娘心惊的同时,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好高明的洞察力,见人就见人,谁怕谁,老太婆和马贱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怕慕容雨耍花样。 张姨娘随着慕容雨走过条条小路,穿过道道走廊,最后来到一处破烂的院落前,望着院内零星的灯光,张姨娘惊呼:“这里是……家庙!”她曾是侯府姨娘,又掌管了三年内院,对家庙自然不陌生:“慕容雨,你让我见的人,可是琳儿?”张姨娘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慕容雨轻轻笑着:“姨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推开院门,张姨娘满面凝重的快速奔向慕容琳的房间,远远的,听到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哀嚎,张姨娘心中的担心更浓,不知不觉得间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房间中,慕容琳躺在**,捧着肚子,疼的来回打滚,额头冷汗直冒,微弱的声音叫的嗓子都快哑了:“救命,救命……” “慕容雨,这是怎么回事?”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到慕容琳的惨状,张姨娘转过身,怒声质问:“你对琳儿做了什么?” 慕容雨满眼无辜:“琳儿是我妹妹,我能对她做什么,她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误食了下毒的云片糕……”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瞪着慕容雨的眸底怒火升腾,似要将慕容雨碎尸万段:自己还是小看了慕容雨,想不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方法逼自己就范! “你别瞪我,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慕容雨眸底干净,清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在松寿堂时,有一部分云片糕的毒被解了,还有一部分没解,本来祖母吩咐人将云片糕全部扔掉的,可不知为何,被送到厨房去了,不久前,琳妹妹和绿燕打了一架,饭菜全打没了,厨房又另做了饭菜,不知为何,居然将有毒的云片糕端了过来……”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事情与你无关才怪了,根本就是你故意指使的! 仿佛没有看到张姨娘的冲天怒气,慕容雨接着在伤口撒盐:“据陈太医说,那云片糕中不止有毒,还有能令女子不孕的腥草……” “那你还不快让人请大夫!”如果琳儿吃的云片糕太多,腥草进入身体的量大,医治的晚了,可是会终身不孕的,慕容雨,绝对是故意这么做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琳妹妹出事,我比你还急,早就命人去请陈太医了……” “陈太医离侯府这么远,什么时候才会来到。”张姨娘只觉胸中怒火翻腾,仇恨的目光如刀子般,狠狠杀向慕容雨,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慕容雨早死了上百次。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反驳道:“白天时你请的方太医,距离侯府较近,可他医术太差我信不过,陈太医虽然离的远,不过,他医术高明,琳妹妹一定不会出事的……”性命之攸不会有,至于将来还能不能生孩子,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去请方太医!”张姨娘转身欲走,身后响起慕容雨‘善意’的提醒:“方太医断裂的腿骨错位了,只怕不能来侯府为琳妹妹诊病,你去了,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张姨娘在这里看着慕容琳受苦,却无能为力,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比死都要难受吧! “慕容雨!”生平第一次,张姨娘起了立刻杀人的**,她一向都是聪明能干的,人前,八面玲珑,巧舌如簧,人后,运筹帷幄,谋算人心,就算再恨一个人,也不会表现出来,等到合适的时机,杀人于无形,可是这一次,她恨不得立刻将慕容雨掐的死死的,让她再不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雨,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句话,张姨娘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慕容雨淡淡笑着:“事情取决于你,而非我。” “什么意思?”张姨娘强忍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慕容雨正色道:“琳妹妹中的毒,解药在你手中,不是我手中!” “所以呢?”张姨娘知道慕容雨的话并没有说完。 “把解药交出来,我保证琳妹妹平安无事。”这就是慕容雨的真正目的。 张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如果我说不呢?” “那琳妹妹就要继续受苦了,云片糕里的毒,是你让人下的,所以,害她变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你,若是哪天,琳妹妹知道你害了她,还对她见死不救,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张姨娘立于原地未动,也没有说话,眸底燃烧的火焰,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殆尽。 慕容雨不以为然:“若是你不知道如何选择,我也不会逼你,陈太医说那毒三天后才会毒发,所以,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不过,琳妹妹好像中毒很深,能不能撑到三天,很难说……” “好,我去拿解药!”张姨娘对着慕容雨怒吼,眸底布满阴霾:这一仗,她终究还是失败在了慕容雨手中! “张氏,你欠我的六万两银子,不,是九万两,御史府里还有三万两银子的衣服钱呢。”仿佛没有看到张姨娘全身萦绕的怒气,慕容雨老神在在:“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准备!”砸锅也好,卖铁也罢,都与慕容雨无关,她要的,只是那九万两的雪花银! 陆皓文如同消失一般,一直无影无踪,慕容修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派出人外出寻了几天,全都无果而回,先生不在,再加上临近年关,忠勇侯府的学堂暂时停学。 夜里,大街上来回走动着一队一队的巡逻侍卫,从慕容修经常的夜不归府,以及他焦急的眉眼中,慕容雨猜到,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雨儿,你这一晚上怎么都是心不在焉的?”王香雅演练完招式,望着走神的慕容雨,无奈叹气:“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香雅,你和少弦世子的关系还不错吧。” 王香雅愣了愣,点点头:“还算可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雨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说!” 093 揭开乱局真相上 忠勇侯府整天都被人监视着,慕容雨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她急于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只能暗中找了解实情的人打探。 放眼整个京城,能力非凡又让她信任的只有欧阳少弦,并且,以欧阳少弦的实力,对这件事情,肯定了如指掌。 “现在?”王香雅望望天空,有些为难:“已经子时了,欧阳少弦恐怕早就睡了,明晚我再带你去见他如何?”难得慕容雨主动去见欧阳少弦,他见到人,一定会很开心,可是今晚,他未必抽得出时间陪她…… “明晚也可以。”京城的事态非常严重,慕容雨一名足不出户的贵族千金根本控制不了,早一天或晚一天知道,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四下望望无人,慕容雨压低了声音:“香雅,你常常在外面走,有没有听闻过陆皓文的下落?” 王香雅古怪的望了慕容雨一眼:“你找欧阳少弦,是为打听陆皓文的事情?”若欧阳少弦知道,慕容雨找他是为另一名男子,他肯定会气炸肺,后果很严重。 慕容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王香雅的小眼睛眯的更小,满面不解。 “京城的乱局是因陆皓文而起,我向世子了解乱局的发展,势必会牵扯到陆皓文。”慕容雨轻轻叹口气:“其实,陆皓文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家境贫困,却饱读诗书,谦和有礼,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牵连进这场乱局里来……”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王香雅问的小心翼翼:那天在醉情楼,自己和欧阳少弦谈事情时,慕容雨明明已经走了,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除非,有人故意告诉她…… 慕容雨静听片刻,确认四周无人,再次压低声音:“我听说,陆皓文拿到了当年叛军将领的名单,隐藏在朝中的叛军和急于立功的大臣都在四处找他……” 王香雅无语望天,自己和欧阳少弦竭尽全力隐瞒的事情,还是被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若是慕容雨因此出了事,欧阳少弦肯定会活剥了那人。 “是丞相府的大少爷谢轻翔!”王香雅的气愤让慕容雨不解:“他说的不对吗?” “对,他说的非常正确,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王香雅咬牙切齿:这件事情是机密,朝中大臣虽然知道,却不敢告诉家眷,就是怕她们一不小心说露了嘴,会惹祸上身,谢轻翔倒好,对雨儿直言不讳,他就没想过这件事情会给雨儿带来多大的麻烦么? 王香雅眼睛转了转:“雨儿,这件事情,你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吧?” 慕容雨淡笑着摇了摇头:“我分得清轻重,这种事情,怎么敢四处嚷嚷!” 还好,还好!王香雅暗暗松了口气,眸底浮上一丝无奈:“我还是今晚带你去见欧阳少弦吧!” “你不是说世子已经睡了么?”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性子高傲,不怎么爱理人,若是打扰了他的清梦,他更加不会有好脾气…… “咱们可以再叫醒他!”王香雅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心中暗暗叹气:欧阳少弦今晚绝对不会睡觉的…… 王香雅转身欲走,慕容雨急声叫住了她:“侯府被人监视着,咱们要找个无人注意的地方出去……” “侯府被人监视了?”王香雅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天了。”慕容雨见怪不怪:“陆皓文是侯府的教书先生,那些想杀他或想找他的人,监视侯府寻他也不奇怪……” “侯爷知道这件事情吗?”慕容修能容忍别人监视他侯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慕容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底不归,不知在做些什么……” 王香雅眼睛眨了眨,京城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着惊天的惊涛骇浪,不止慕容修,许多大臣都为了这件事情彻夜不归…… 王香雅纵身一跃,到了大树的顶端,微微倾身,俯视侯府四周,十多条身影隐于各个角落中,竖耳聆听着侯府的动静,在夜色中闪亮的目光更是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侯府的大门。 王香雅暗暗吃惊,侯府居然被这么多势力盯上了,今晚更要带慕容雨去见欧阳少弦了,只有在欧阳少弦身边,慕容雨才最安全…… 将那些监视侯府之人的位置记牢,王香雅与慕容雨悄无声息的出了侯府,去找欧阳少弦,走出一段距离后,慕容雨发现不对:“香雅,这不是去楚宣王府的路吧?” 王香雅淡淡答应一声:“欧阳少弦不在楚宣王府,我们要找他,当然没必要去王府!” “世子不在王府,那他在哪里?”欧阳少弦休息时都不回楚宣王府的吗?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到了地方,你自然就会知道。”京城乱成这样,欧阳少弦哪还有心情回府休息。 张姨娘让吴氏在云片糕中下毒,意在除去老夫人和马姨娘的同时,再从慕容雨这里骗十万两银子,哪曾想,慕容雨一招妙计,让慕容琳吃了有毒的糕点,被逼无奈之下,张姨娘只好将解药交出救人。 陈太医是请来了,可慕容琳和绿燕吃的云片糕太多,毒素太强,子宫严重受损,需要长时间的用药调理,能否恢复正常,还要看两人的身体恢复状况。 欠慕容雨的九万两银子,还必须一文不少的还给她,这一次,张姨娘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夜深了,御史府依旧灯火通明,张姨娘的大嫂,对她横眉冷对:“玉兰,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只是,我们真的没有银子可拿了,你大哥这些年的积蓄早就给你了,衣服也都卖的差不多了,(被退回的衣服没再拿回御史府)这些首饰,都是我从娘家带来,将来要留给玉菲做嫁妆的,你总不能让我把这些都卖掉,让玉菲不带任何嫁妆,孤身一人进婆家吧。”那御史府还不得被人耻笑死。 张姨娘扬扬唇,嘴角浮上一丝冷笑,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首饰明明是现下最流行的样式,八个月前,用自己给他们的银子在宝斋行打造,哪里是从什么娘家带来的,还有大哥,他做了三年官,每月一百两月俸,三年才只有五百两银子的积蓄么…… “大嫂,我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你一定要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玉菲出嫁时,我一定会将这些首饰全都赎回来,再送玉菲一份大礼……”自己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先凑足银子,还给慕容雨,平息了这件事情再说。 张夫人暗暗撇嘴,被赶出夫家的下堂妇而已,哪还有能力赎首饰,送大礼:“玉兰,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被休弃回府,成衣铺也关了门,没有任何收入,御史府入不敷出,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也需要吃饭穿衣,万一哪天,府里没有银子周转了,我可以卖掉几件首饰支撑……” 张夫人的推三阻四,让张姨娘胸中强压的怒火蹭的窜了起来:“大嫂,这些年,我可是没少往御史府拿银子,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都是用我给的银子买的,现在我落难了,需要你们帮助了,你们不但不帮忙,还准备落井下石,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 张夫人望望身上的衣服,再摸摸头上贵重的首饰,有些心虚,却故做镇定:“玉兰,少在这里居功,你拿来的银子,我们可是一文都没看到……”自己是从婆婆御史夫人手中接银子的,从未直接从张玉兰手中拿过。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自己的银子都是直接给母亲的,的确没有给过她们,不过,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自己每次来,她们都热情招待,高兴的合不拢嘴,可是现在,她们见自己,如见瘟疫,避如蛇蝎: “你们从母亲手中拿的银子,都是我给的,这些年,你们已经花了我七、八万两银子了,我有重要事情,要回一些不可以吗?若是你还不信,我去将母亲叫来做证……”若非因为这里是御史府,张姨娘早就冲上去打她几个耳光了,一群只知道贪财的自私鬼。 “不必叫了,母亲已经歇下了!”张姨娘的大哥张元华迈步走了进来,面色阴沉:“玉兰,之间我们的确受过你的恩惠,可现在,你即便是想要回报,也要考虑考虑我们的承受能力,不能一味的只知索取……” 被侯府休弃的下堂妇而已,榨不出多少油水了,张元华也就不再对她客气,尤其是,张玉兰拿御史夫人压他们一事,让张元华十分恼火,不就用了你点银子么,值得这么穷追不舍,你无处可去,我们收留你,供你吃,供你住,还没收你银子呢。 “玉兰,你四处看看,为了帮你筹银子,咱们御史府能换钱的东西基本都卖了,所到之处,空荡荡的,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点缀,哪里还有半点御史府应有的样子,你大嫂仅剩的这些首饰,是为维持家用,若是再被你拿了去,咱们一府的人就要在大年夜里去讨饭了……”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姨娘咬了咬嘴唇,强忍下怒气:“事发突然,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想让你们借我些银子救救急,我很快就会还给你们的……” 这些娘家人,一个个全都是势利眼,过河拆桥的白眼狼,若将来自己有幸再回侯府,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张元华心中不屑轻哼,身无分文,又是个被赶出夫家的女人,拿什么还自己银子:“这样吧,我再和父亲商量商量,尽量给你多凑些银子出来……” “多谢大哥!”夜色渐深,张元华和张夫人明显有话要说,张姨娘识趣的没再多留,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确认张姨娘已走远,张夫人急声询问:“夫君,你真的打算拿银子给她?”现在的张玉兰,穷困潦倒,自顾不瑕,给她的银子,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张元华奸诈的笑笑:“骗她的,若我不这么说,她怎么会离开。”自己才不会将白花花的银子平白无故的丢进水里。 张夫人灿烂的笑着,随即担忧道:“可骗得了初一,骗不过十五,看她的样子,很急着用银子,你必须尽快给她答复,否则,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天天来这里烦咱们……” 张无华揉了揉额头:“她再来你就称病,闭门谢客,量她也不敢硬闯进来……”玉兰前几年在侯府过的十分风光,自己还打算再沾她几年光呢,如曾想她这么没用,突然之间就被休弃出府了,沾光自己是不指望了,只要别连累到自己就行。 张夫人服侍张元华宽衣,躺在**,轻轻叹了口气:“玉兰已被休弃,回不了侯府了,以后怕是要长住在御史府,她是娘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御史府的千金小姐,不干活不说,还得专门找几名丫鬟,嬷嬷的来服侍她,这里里外外,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张元华微闭着眼睛:“有没有办法减去这种开销?”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多一份开销,自己能用的银子,就少了一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夫人摇摇头,玩笑道:“除非玉兰回侯府或另嫁……” 张元华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底闪闪发光:“回侯府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另嫁的确不错!” 玉兰虽然三十岁了,可长年生活在侯府,保养的很好,看上去,非常年轻,再加上又有自己这御史府做后盾,像侯府这样的高门贵族,她铁定是嫁不进去,但找个像样的婆家,小事一桩,就算做不了正室,给一些富商做继室或姨娘妾室,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御史府少了她这张嘴,节省一份开销的同时,自己还可以拿到一份彩礼钱,真是一举两得。 张元华将张姨娘的人生重新规划时,门外传来丫鬟禀报:“大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书房里烛光闪烁,亮如白昼,张御史坐在桌前,拿着一封信件沉思,轻轻的敲门声过后,张元华推门走了进来:“爹,您找我。” 张御史收回思绪答应一声:“过来看看这封信。” 张元华走上前,接过信件快速浏览,面容越来越凝重:“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张御史站起身,面色沉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晚是最后的期限,若是再拿不到陆皓文手中的东西,就杀了他灭口!”他一死,那东西自然也就下落不明了。 轻轻叹了口气,张御史冷冷开口,语气不悦:“玉菲居然也未能从陆皓文那里套出事情真相……” 张元华脸一红:“陆皓文那小子,软硬不吃,更不近女色,玉玲,玉棋,玉菲三人轮番上阵,都未能从他口中打探到一丝一毫有用的事情……” 三年前的叛乱非同小可,平息后,皇帝为稳固朝政,没有过多的追究,可是现在,国泰民安,国力也蒸蒸日上,皇上已经想起要清理清理朝堂了。 一开始,许多人和张御史一样,对陆皓文手中那份叛军名单持观望态度,因为他们不相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落在一名穷书生手中,万一这只是皇上用来引叛军上钩的计策呢?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不受控制,陆皓文手中的名单,也变的非常扑朔迷离,张御史命张玉菲三姐妹引诱陆皓文均未成功,当他想再进一步打探时,陆皓文居然失踪了。 于是,原本怀疑的态度,突然间正了起来,大多数人相信陆皓文手中的确有那份名单,京城的各方势力为了寻陆皓文,全部出动,京城明着繁华,暗中大乱。 张元华眸光闪了闪:“爹,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如果这是皇上引诱叛军的手段,他们自然要置身事外…… 张御史的眸光越凝越深:“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想要动手了,你也带人过去,然后再……”张御史压低了声音,将事情细细交待,张元华听的连连点头自信满满道:“爹放心,我一定会顺利完成此事。”立下大功,御史府一定又可以连升几级! 慕容雨随王香雅走了一柱香后,来到一座建筑前,望着眼前熟悉的角角棱棱,慕容雨目光闪了闪:“世子在醉情楼!” “没错。”王香雅答应着,快步向醉情楼内走去:“我也不瞒你了,醉情楼是欧阳少弦开的,除了赚钱外,还收集各种消息……”酒楼里客人多,上至达官贵族,下至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来用膳,喝多了酒,心里就藏不住话,所有秘密也就瞒不住了…… “少弦世子一直都在这里休息吗?”他怎么不回王府? 王香雅叹口气:“以前他是在王府休息的,可最近事情多,他忙,哪还有空闲回去休息……”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最顶层那间雅间前,不必任何人通报,王香雅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欧阳少弦,有人来看你了!” 立于窗前的欧阳少弦转过身,望着慕容雨明媚的脸庞,心中喜悦的同时,又有些不太相信,目光怔了怔:“你怎么来了这里?” “当然是有事,才来这里找你的。”王香雅替慕容雨答了话,眸光闪了闪:“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先出去一下。”王香雅摆摆手,屋里的侍卫们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 “找我什么事?”欧阳少弦自窗边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慕容雨有事找他,不是专门来看他,他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不过,看到她,他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却是莫名的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轻松许多。 慕容雨坐到了欧阳少弦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我想知道,京城的局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拿茶杯的动作顿了顿:“局势很乱,不是哪个人能掌控的了的……”自己叮嘱过多少遍,不能让雨儿知道这件事情,王香雅居然将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 “那乱到什么程度了?”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 “乱到了极致,最近几天应该会平静下来。”只是不知,平静后的京城,会是什么样子……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陆皓文手中,真的有那份名单吗?” 欧阳少弦摇摇头:“只是听说,无人知道!” “如果陆皓文手中真有那份名单,他的下场会怎么样?” 欧阳少弦抬头望向慕容雨:“叛军会暗杀他,即便他侥幸存活,进到皇宫,皇上也会怪罪他没早些将名单交上去,下场,好不到哪里……你来找我,是为打探陆皓文的事情?”欧阳少弦的声音略带薄怒。 “不全是,侯府被人监视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中,我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就来问问世子,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至于陆皓文,是侯府的教书先生,与侯府也算有些关联,这次,京城大乱,也是因他引起的,我便随口问问……” 听欧阳少弦的语气,好像很讨厌陆皓文,慕容雨便把他说的无关紧要,以免再给陆皓文惹上麻烦。 原来如此。欧阳少弦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敲门声响起,一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小心的对欧阳少弦耳语几句,欧阳少弦目光闪了闪,摆手让侍卫退下,抬头望向慕容雨,目光凛然:“想知道事情真相吗?” 慕容雨点点头,这件事情困扰了她大半个月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 “跟我来。”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面前,握着她的手腕快速向外走去,扑朔迷离的事情,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坐马车很快就会被发现,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出了醉情楼,躲过那些侍卫,以脚代步,一路急奔,欧阳少弦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雨根本跟不上,不过所幸,他抓着她的手腕,等于是带着她走,她倒是轻松许多。 慕容雨虽被欧阳少弦带着,可一直急走,也将她累的气喘吁吁,欧阳少弦停下脚步,望望因为急走,小脸通红,急促喘息的慕容雨:“休息一下吧。” “不必,我们还是快些赶路,等到了地方再休息不迟。”慕容雨知道事态很严重,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否则,欧阳少弦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可你累成这个样子,哪还能再赶路。”慕容雨的武功还算不错,但与欧阳少弦根本没法比,再加上她又是女子,欧阳少弦的步伐,她当然跟不上。 “我习武有段时间了,身体没那么差的,可以继续……”脚下一轻,慕容雨瞬间悬空,惊呼声还未出口,她已被欧阳少弦横抱在怀中。 “世……世子……”男女授受不亲,第一次与一名男子如此接触,慕容雨很不习惯,想挣扎下来,可欧阳少弦的大手力道适中的控制着她,她动不了半分。 “这样我们的速度可以加快一些。”话落,欧阳少弦已凌空飞起,抱着慕容雨快速向前奔,温香软玉在怀,淡淡梅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有些心神荡漾,随即又恢复正常,国之安宁或乱都在今晚,正事要紧,现在可不是沉迷儿女私情的时候。 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慕容雨向欧阳少弦怀中靠了靠,耳边响起欧阳少弦强有力的心跳,若有似无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莫名的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前世,她嫁给李向东四五年,李向东却从未像这样抱过她,最多也就是握着她的手,或揽着她的腰在府内走动走动,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孤独的呆在院子里,看日升、日落…… 欧阳少弦的轻功很高,速度很快,慕容雨第一次这般前行,十分好奇,不停的从欧阳少弦怀中探出头,打量四周:“世子,这是去……城外的路吗?”难道陆皓文在城外。 “差不多!”欧阳少弦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光芒:“我们要去那里。” 慕容雨随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赫然是城门口:“陆皓文在城门?” 为了方便侍卫们交替守城门,城门内建了大量侍卫们居住的房屋,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军营,朝中的高官费尽心力四处寻找陆皓文,哪曾想他就暗藏在城门口的小军营中,真是聪明。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本应宁静的城门口却是灯火辉煌,杀声震天,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停中剑,倒在地上成为死尸,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在不起眼的角落中落地,居高临下,俯视着城门口发生的一切,放下慕容雨,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大战的人群中来回扫视,最后静止不动,嘴角微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陆皓文在那里。” 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被众侍卫围在中产保护的陆皓文,只见他面色焦急的盯着四周,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守城门的侍卫很厉害,可那些黑衣杀手,似乎更胜一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到了一刻钟后,侍卫就死的七七八八了,黑衣人将剩下的侍卫与陆皓文团团围住,厉声道:“陆皓文,交出名单,可饶你们不死!” 陆皓文望望一往无际的黑衣人,苦涩的笑笑,自怀中拿出一张折成方块的大纸,一言不发的紧紧捏住,手微微颤抖。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真的有这份名单,不知道绥晋王是怎么想的,居然将部下的名字全记了下来! “陆公子,千万不能交。”一名重伤的武官,手捂着胸口,正色道:“若您交出名单,叛军还会继续暗藏在朝中,说不定哪天,就会再次发生叛乱,三年前的悲剧重演,又会民不聊生……” 为首一名黑衣人冷哼一声:“今天你们是插翅难飞,这名单,我们要定了!”摆摆手,黑衣人下了命令:“抢名单,人,一个不留!” “是!”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上,对着仅存的那几十名侍卫,大杀大砍,一时间,城门再次成为人间地狱…… “陆公子快走,将名单交给皇上……”侍卫们紧围着陆皓文,想护着他,找到突破口,冲出包围,奈何,黑衣人太多,他们冲了几次,都被打了回来…… 眼看着侍卫越来越少,很快就会被叛军全部杀掉,陆皓文眼眸中也露出了悲伤、绝望的神情,慕容雨将目光转向欧阳少弦,他不会坐视京城乃至整个清颂大乱,一定会出手抢回名单的吧…… 可慕容雨左等,右等,侍卫们也都快死光了,欧阳少弦就是不下命令,目光在城门附近扫来扫去,不知在看什么…… “世子……”慕容雨忍不住开口,想让他救下陆皓文,保住那份名单,三年前,慕容雨母亲和哥哥的死,与那些叛军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慕容雨想通过他们,查到母亲和哥哥的真正死因。 欧阳少弦利眸微眯,望着一个方向道:“那里也有不少人,只是不知是来救人,还是来杀人的。” 慕容雨抬头望去,房屋的阴影中,的确站着大批人,为首那人站在最前面的拐角处,不时的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形,借着火光,慕容雨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是他!”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慕容雨:“你认识他?” 慕容雨点点头:“他是张御史的长子,张元华。”他出现在这里,抢夺名单,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很大,看来,张御史与叛军,一定有关系。 张元华透过拐角,望着外面的战事,爹说,让自己先不要插手双方的打斗,静观其变,若是黑衣人赢了,自己就作同行,走上前问候,他们绝不会对自己怎样,若侍卫们赢了,自己就带人冲上去,狠狠打黑衣人一顿,抓叛军有功,自己升迁在望。 这么个绝妙主意,对自己百利无害,以眼前的形势来看,似乎黑衣人要占优势,侍卫都快死光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冲出去,杀几名侍卫,表示一下自己与这些黑衣人是同伙…… 侍卫们一个接一个被砍倒在地,马上就要轮到陆皓文了,慕容雨沉不住气了:“世子,侍卫马上死光了,若是名单落在叛军手中,清颂不免又会生灵涂炭……”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自信满满:“放心,没引出真正的幕后主谋前,陆皓文绝不会死!” 慕容雨愣了愣:“世子的意思是……”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高深莫测:“这场打斗,只是开始!” 仿佛为了印证欧阳少弦的话般,侍卫们即将死光时,不远处突然亮如白昼,大批侍卫高举长剑冲了过来,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拐角处,刚刚跑出几步的张元华又退了回去,轻抚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幸好自己没冲出去,否则,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凑到拐角处,张元华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形,来了这么多侍卫,黑衣人赢的可能性不大了吧……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事情,好像很不简单!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不必胡思乱想,今晚,一定会揭晓事情真相!” 慕容雨望了一眼藏地角落中,等着坐收渔利的张元华,冷冷一笑:“像他墙头草,是最惹人讨厌的,我还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叛军,还是良民!” 欧阳少弦眼角余光瞄了张元华一眼,目露不屑:“想让他做叛军,还是良民,取决于你一句话!” 侍卫们来势汹汹,并且人数众多,黑衣人很快已支撑不住,张元华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侍卫们厉害,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叛军们的力量有限,自己还是帮侍卫们,立功升迁吧…… 张元华转过身,正欲命手下人脱掉黑衣,换上侍卫装上前帮忙,一道惊呼凭空响起:“快看,那里还有叛军!” 大批侍卫瞬间来到张元华等人面前,望着他们与叛军一模一样的黑衣,眸底冷光萦绕:“一个不留!” “等等,军爷饶命,我们不是叛军!”张元华丢掉手中长剑,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我们是来帮忙的,帮各位大哥的……” “是啊是啊,是为帮各位大哥的!”张元华是他们的主子,他为表忠诚,把剑扔了,其他人也不敢再拿着。 一侍卫冷冷扫了张元华等人一眼:“想帮忙为何穿着黑衣前来?”如果是普通百姓,可着平常的衣服,如果是侍卫,就着侍卫装…… “他们的包袱中是侍卫装!”趁着张元华等人解释时,几名侍卫搜查了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 “大哥,冤枉啊,大哥,事情不是这样的……”张元华抓耳挠腮,急思合适的说词。 为首的侍卫接过衣服看了看,冷冷望着张元华等人:“你们是准备冒充侍卫的叛军吧,全部拿下,送去大理寺!” “冤枉,冤枉啊,我是张御史的长子,怎么会是叛军!”情急之下,张元华大喊出声,心中不屑冷哼,不过是普通侍卫而已,身份,地位都不及自己高贵,若自己抬出身份来,他们肯定会害怕,放了自己:“放我们走吧,否则,我爹肯定上书弹劾你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乱抓人!”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冷笑道:“先押去大理寺,我们随后会去找张御史求证!”若张御史的儿子是叛军,那他也值得怀疑。 张元华并不知道,这些侍卫虽然普通,却直属皇族之人调动,除了皇上、太子等皇室的人,他们不怕任何大臣,他的一番威胁之言,已经给御史府闯了祸。 在张元华不停的解释与威胁声中,侍卫们将其押往大理寺,这边的打斗也结束了,一名侍卫首领径直走到陆皓文面前:“陆公子,你已经安全了,将那份名单交给我吧!” 陆皓文没有说话,眸底悲凉如死灰,嘴角扬着苦涩的笑,伸手递上那张大纸,侍卫首领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又将大纸折好,还给了陆皓文:“名单是陆公子拿到的,您亲自带着它,进宫交给皇上吧!” 转过身,那侍卫首领对侍卫们冷声命令着:“一,二,三队留下守城门,四队负责清理尸体,其他人随我护送陆公子进宫面圣,那些嚣张跋扈的叛军,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侍卫护送陆皓文离开城门前往皇宫,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事情终于结束了,陆皓文没有性命之攸就好,刚才下面打斗的很激烈,虽然欧阳少弦一直都很镇定,可慕容雨感觉得到,他稍稍有些担心,那些侍卫中,一定有他安插的人。 欧阳少弦一定早就预料到今晚的事态发展,并做了相应的安排,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自信满满,镇定自若,真是个厉害的人,居然能够对事情未卜先知! 慕容雨转过身,正对上欧阳少弦似笑非笑的目光:“先别放心的太早,事情还没有结束。” 094 揭开乱局真相下 叛军名单事关重大,侍卫们不敢怠慢,警惕打量四周的同时,护着陆皓文快速前行,赶往皇宫。 “砰!”拐角处,一个庞大的不明物自高处掉落,狠狠砸向被侍卫围在中间的陆皓文。 “小心!”侍卫眼明手快,拉着陆皓文闪到一边,不明物重重掉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定晴一望,赫然是一块一人高的圆形大石,若是落在人身上,肯定会将人砸成肉饼。 “嗖嗖嗖!”数不清的羽箭自四面八方射来:“有埋伏,快躲避!”反应快的侍卫快速闪身找到了掩护体,而反应慢的侍卫则中箭倒地…… “蹭蹭蹭!”羽箭起不到作用时,百名黑衣人自黑暗中窜出,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眸底冷光闪烁,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陆皓文而来。 一时间,寂静的夜空中再次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侍卫或黑衣人,不时有人中剑倒下,尸体遍地,血腥漫延,美丽华贵的街道,再次成为人间地狱…… “这一次,事情总该了结了吧!”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居高临下,俯视地面上的战况。 此处偏僻,附近地势空旷,远处却是住户密集,若事先在这里埋伏,趁机偷袭路过的侍卫,进可攻,退可守,的确是个不借的办法,看来叛军也深知用兵之道。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地面上的打斗形势:“事情了结,还要过上一段时间!” 黑衣人很厉害,每剑挥出,必有人受伤,虽然侍卫们也不弱,可毕竟被人偷袭,再加上人数又相对少了点,节节败退:“陆公子快走,快走啊……”侍卫们怕抵挡不住黑衣人的攻击,边与敌人过招,边对着陆皓文大喊。 陆皓文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站在战圈内一动不动,微低着头,目光黯淡,意志消沉,嘴角噙着苦涩的笑,仿佛对这场打斗的赢家漠不关心。 “把附近巡逻的侍卫引来帮忙!”欧阳少弦对着空中吩咐一声。 “是!”侍卫答应着,破风之声快速远去。 稍顷,四面八方燃起数十条火光,急冲冲的快速向这边飘来,而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已,苦苦支撑着,保护陆皓文。 外圈里有观战的黑衣人首领,望着势在必得的叛军名单,冷冷的笑,一名黑衣人慌慌张张的自别处跑了过来,对着首领耳语几句,首领目光闪了闪,袖子一抬,一道蓝色光芒自袖中飞出,直冲云霄…… 片刻之后,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这里,他们不是黑衣人,而是穿着普通的平民,蒙着面巾,走到首领面前,停下脚步:“还没得手么?侍卫的援军可是快到了……”低沉的声音,带着责备。 “马上就好!”黑衣人首领对他居然很尊敬:“叫您来是想请示,陆皓文怎么办?” 平民冷冷扫了陆皓文一眼:“当然是杀掉灭口!”名单在他手中,说明他已经看过上面的内容了,对自己具有威胁的人,当然不能留在世上。 首领微微低头:“明白!” “巡逻的侍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尽快除掉他们!”平民下了命令,转身欲走,一道好听的男声凭空响起:“只怕被除掉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 声音温润有礼,可听到平民以及首领耳中,却如魔音降临,惊慌失措间,一道明黄色的修长身影自高空徐徐飘落于地,尊贵的气质,俊美的容颜,赫然便是太子欧阳夜辰。 “刷!”空荡荡的四周瞬间出现大批御林军,将黑衣人牢牢围住,欧阳夜辰上前一步,望着手足无措的平民和首领温和的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森然冷意:“你们是自己摘下面巾,还是让御林军帮忙?” “我们死都不会降!”平民紧盯着欧阳夜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欧阳夜辰淡淡笑笑:“本宫不会让你们死,只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面色一沉,欧阳夜辰陡然提高了声音:“拿下!” 御林军和黑衣人混战到一起,重伤的侍卫们则护着陆皓文走到太子身旁,恭恭敬敬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慕容雨目光闪了闪:欧阳夜辰是碰巧路过这里,还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了,只为等平民和首领出现…… 黑衣人虽多,却终究抵不过欧阳夜辰的御林军,以及近千人的巡逻侍卫,一盏茶后,黑衣人死伤大半,首领和平民皆被抓,押到了欧阳夜辰面前。 慕容雨美丽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下面人群,欧阳少弦扬扬眉:“事情基本完结了,你还打算继续看下去?” “我还不知道事情真相呢!”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陆皓文又是如何被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的等许多迷团,自己都没了解清楚。 “事情要到皇宫才会揭晓!”慕容雨好奇心很重,欧阳少弦望了望身后:“让香雅陪你一起去吧!” “香雅也跟来了这里?”她不是在醉情楼吗?慕容雨转身望去,却见身后空荡荡一片,哪有王香雅的影子,正欲询问,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慕容雨毫无防备,站立不稳,后退几步,从屋顶上直直跌落地面! “啊!”慕容雨的轻功刚刚起步,还未用过,屋顶距离地面三米多高,本以为会摔的不轻,哪曾想,她落地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就站稳了,不像被人推下屋顶,更像被人送下来。 “什么人?”侍卫刚刚揭开那两人的面巾,就听到了慕容雨的惊呼声,收回鞘中的长剑再次拔了出来,高大的身形快速冲向慕容雨。 为防自己被认成叛军同伙,慕容雨抬头望向屋顶,想让欧阳少弦也下来,谁料想,屋顶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影,欧阳少弦不知去了哪里。 强烈的破风声近在咫尺,慕容雨知道是皇宫的侍卫来到了她身边,来不及细想其他,慕容雨快速转过身,正欲解释,身后,王香雅的急呼声抢先响起:“雨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王香雅是皇宫的常客,侍卫们都认识她,见她认识慕容雨,他们对慕容雨的敌视轻了些,却并未放松戒备:“这位是王小姐的朋友?” “是啊。”王香雅走到慕容雨面前,对那些侍卫,不停报怨:“刚才我们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冒出一群人,把我们两人冲散了,我火急火撩的四处寻找,终于将人找到了……” “有人把你们冲散了?”欧阳夜辰走上前来,笑容温和、有礼:“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冲散香雅和朋友……” “一群黑鬼,大半夜的,全身黑衣不说,还全都用黑巾蒙着脸,我急着找雨儿,没看清他们的样子!”王香雅怒气冲冲:“若是下次再被我遇到,绝对饶不了他们……” 欧阳夜辰和侍卫统领相互对望一眼:“黑衣人去了哪个方向?”还有漏网之鱼啊。 王香雅一指前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就那边,他们好像有急事,赶路的速度很快,没有伤我,否则,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漫不经心的转过身,望到了侍卫们押着的大批黑衣人,王香雅大吃一惊:“太子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叛军,本宫抓他们回去治罪!”欧阳夜辰轻轻笑着:“深更半夜,你们两名女孩家,不在房间休息,跑来大街上做什么?” “我睡不着,就让雨儿出来陪我走走,聊聊天……”王香雅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她的身份在那摆着,性格又特殊,无论做什么怪事,别人都觉得正常。 慕容雨则不一样,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高贵端庄,温柔有礼,若说是她提出夜游,别人肯定会怀疑。 慕容雨自落地后,除了那句惊呼外,一句话都没说,因为王香雅撒谎的技术非常高明,天衣无缝,她佩服不已,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但看到欧阳夜辰眼中,却以为她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慕容小姐莫怕,他们是乱臣贼子,死有余辜,若不将他们除去,倒霉的可是京城百姓……” 慕容雨故做害怕的低下头:“太子殿下不必过多解释,我都明白,侍卫杀他们,实属被逼无奈……”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又习了武,岂会害怕这些尸体。 但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若她没有一丝害怕之意,反倒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太子哥哥,这些黑衣人,你要抓去哪里……”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王香雅快速转移了话题。 “乱臣贼子,自然是带进宫,交给父皇处置……” 王香雅和欧阳夜辰聊天,慕容雨则打量不远处的陆皓文,这才几天没见,陆皓文本就单薄的身体再次消瘦,光洁的下巴上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须,精神萎靡不振,眸底布满血丝,眉宇间萦绕着浓浓的愁云:“陆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陆皓文抬头望着慕容雨,扬扬嘴角轻笑,殊不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没事!”大小姐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忙,自己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真的没事吗?”陆皓文满面愁容,似乎遇到了大麻烦,但他不想说,慕容雨也不能逼他:“陆先生,最近几天你去做什么了?都没来学堂上课,爹命人找了你好几天,也没看到你的身影……”既然不能正面询问,自己就旁敲侧击一下。 陆皓文苦涩的笑笑:“我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明天就可以式上课!”最后一句,陆皓文如宣誓般,加重了语气:“明天,我一定去学堂教书!”今晚,事情会彻底了结,自己也该放下肩头担子了…… “香雅,慕容小姐,夜深了,路上又不安全,你们就不要回去了,随本宫回宫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府吧……” “好啊!”王香雅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我好久没在宫里住过了,正好过过瘾……”顺便陪慕容雨进宫看热闹,知真相! 慕容雨有些犹豫,欧阳夜辰微微笑着:“若慕容小姐担心挨骂,本宫命人去侯府通知一声便是……” “千万不要!”慕容雨急忙拒绝,望着欧阳夜辰不解的目光,慕容雨小脸微红:“我是偷偷和香雅出的府,爹和祖母都不知道……” 欧阳夜辰英俊脸上的笑容加深:“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本宫便命人悄悄送你回府,断不会让老夫人和侯爷发现你半夜离开了侯府……” “多谢太子殿下!”慕容雨沉下了眼睑,目光微微闪了闪:自己终于可以进宫弄明白事情真相了,陆皓文在里面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回宫!”欧阳夜辰一声令下,侍卫们押着黑衣人,有条不紊的走向皇宫,慕容雨回过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屋顶,紧走几步,跟上王香雅,压低了声音:“香雅,你过来时,有没有见到少弦世子?” 王香雅点点头:“看到了,就是他让我来帮你进宫的……”慕容雨年龄还小,欧阳少弦又在孝期,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是束手束脚的,麻烦…… “那他人呢?”自己还有问题要问他。 “走了!”王香雅不以为然。 “走去哪里了?”难道欧阳少弦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否则,干嘛急急忙忙的走掉。 从城门口的激烈打斗,到刚才的生死较量,表面上看,是侍卫与黑衣人的教量,但慕容雨知道,侍卫中,一定有欧阳少弦的人,否则,以他清高的性子,绝不会理会这些烦心事。 应付黑衣人,看似简单,实则任务艰巨,若是侍卫死的少了,黑衣人不敢大量露面,若是侍卫死的多了,黑衣人就会嚣张的无法无天,在这场教量中,需诱敌深入,最难把握的就是侍卫死去的量。 欧阳少弦站在城墙和屋顶上时,不止在观战,还在暗中指挥,因为在城门打斗时,保护陆皓文的侍卫全死光了,有几名后来的侍卫代替了他们,刚才在乱箭中,被黑衣人袭击后,存活下来,保护陆皓文的侍卫,还是那几人。 毫无疑问,他们是欧阳少弦的人,听从他的指挥,放敌,诱敌…… 王香雅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欧阳少弦没说,我也没问!”他的事情,若是不主动说,谁敢询问:“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进宫看热闹!” 欧阳夜辰带着侍卫快速离去,烦乱的场面顿时变的静悄悄的,一队侍卫拉着几辆小车,来来回回的清理尸体。 屋顶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沐浴着月光迎风而立,衣袂翻飞,墨丝轻扬,赫然便是欧阳少弦,深沉,内敛的眼眸闪着黑濯石般的锋利光芒,仿佛早就洞察一切! 正事要紧,欧阳夜辰进了皇宫,没顾上命人安排王香雅和慕容雨住处,押着抓到的黑衣人,直奔御书房而去,王香雅和慕容雨也不着包,悄悄跟在后面,随着侍卫们去往御书房。 仿佛早就知道欧阳夜辰等人会来,御书房里亮着灯,一道提笔写字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到窗子上。 见欧阳夜辰押人前来,门外守着的太监急声禀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抓到几名可疑人!” 屋内人放下手中笔:“让他们进来!”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房门打开,欧阳夜辰以及押黑衣人的侍卫走了进去,慕容雨和王香雅也低调的跟了过去,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看皇帝审问。 黑衣小喽罗忽略不计,假装平民的有三人,加一名首领,共是四人,脸上的面巾早被扯掉,露出真面目。 自己重用的大臣,居然是叛军,皇帝眸底萦绕着浓浓的愤怒:“为什么要背叛朕,朕可曾亏待了你们?”无论是多年前,还是这三年,皇帝从未苛刻过大臣们,为什么他们要背叛? “皇上,您未曾亏待过我们,只是,我们受了绥晋王之恩,又有把柄抓在他手中,不得不造反……”一名大臣无奈叹气,慕容雨记得他,他是节度使,官职尚可。 皇帝将目光转向另外三人:“你们呢,也是一样?”原以为,大臣们会狡辩一番的,哪曾想,这么快就承认了罪行。 “是!”另外三人也低下了头,叛乱名单就在陆皓文手上,他们又刺杀陆皓文在前,人证物证具在,想抵赖都不行。 慕容雨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淡淡扫过,联想着朝中的各个关系,他们四个,两人是叶贵妃的势力,两人是太子的势力,原本是水火不容的,没想到搅进了叛乱一事中,居然还是自家人。 皇帝冷冷一笑:“绥晋王的确比朕会控制人,朕讲究以德服人,以仁治天下,却未曾想过,有些人的忠心是需要用利和把柄来牵制的……”自己对他们的仁慈和宽厚,成了他们造反的理由,他们宁愿追随一名暴君,也不忠于自己,多么可笑。 “你们可知叛乱之罪如何判决?”皇帝的声音异常冰冷,或许,自己也要改改治国之策了。 “斩首示众!”一大臣思索片刻,蓦然开口,他就是掌管刑罚的,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将这刑罚用到他自己身上。 皇帝冷冷的扫了四人一眼:“对于乱军,以前是斩首,现在朕改变主意了,凌迟处死,全家陪葬!”让所有人都见见叛乱的下场,以免他们再因自己的仁和德,重生叛乱之心! 四人对望一眼,没有说话,身体微微颤抖,凌迟之刑十分残酷,从行刑到死去,会经历许多痛苦,没人不怕,但叛乱名单在此,死的又不只是他们几人,许多同伴一起用刑,人多胆大,不必害怕。 解决完四名叛乱者的惩罚,皇帝将目光转向陆皓文,望着他手中的那张大纸,冷声道:“为何不早些将叛乱名单呈上来?你可知你延误了多少时间?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慕容雨重重的叹了口气,眸底闪着焦急与无奈:欧阳少弦说的没错,即便陆皓文将名单交给皇上,也不会有好下场…… “皇上,其实,草民……”陆皓文并没有被皇帝的话吓到,苦涩的笑笑,欲言又止,双手呈上大纸:“皇上,您还是自己看吧!” 太监将大纸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拿过,打开来看,眼神惊了惊,眸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这就是那叛乱名单?” 陆皓文低下头:“是的,皇上,这就是人们传闻中的叛乱名单。” 皇帝一拍桌子,叛乱名单被震到了地上:“到底怎么回事?”名单字朝下,众人看不到上面的内容。 “回皇上,草民也不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陆皓文疲惫的眸底闪着深深的无奈:“事情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一天晚上,草民应邀去一名官员家拜访,他也喜爱诗词,我们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作诗,很晚我才回去,当时,我们做了许多诗词,足足写满了一大张纸,他开玩笑说让我留个纪念,我也喝多了,就顺他的意,拿着纸张走了。” “可不知为何,第二天早晨,那官员得了怪病,暴毙,从那以后,草民身边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刚开始,草民没有在意,直到焰火节那晚,草民到街上看焰火,出门不久,就有人追杀草民,幸好有几名侍卫大哥帮忙,草民才转危为安……” 慕容雨了解的点点头:焰火节那天,自己和欧阳少弦救陆皓文那次,就是此次阴谋的加剧,他没将自己和欧阳少弦说出,是不想连累我们。 “再后来,叛军名单在草民手中一事突然传开,夜晚追杀草民的人越来越多,草民根本就不敢再露面,无奈之下,躲进了城防那里……”陆皓文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疲惫。 慕容雨能想象的到,他一名文弱书生,要躲过杀手们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刺杀,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夜晚来临,他便要经历一次恐怖的疯狂杀人,时时刻刻盼天亮,对他来说,这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不敢去大街上走动,只能像人人喊打的老鼠一般,躲在黑暗的角落,独自舔伤口,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慕容雨悄悄望了望欧阳夜辰,太子带着陆皓文认识朝中各个大臣,暴毙的官员,想必也是太子介绍给陆皓文认识的,与其说这次的事情是个误会,倒不如说是太子早就布置好的阴谋。 陆皓文广交朝中各大臣,有忠臣,也有奸臣,更有叛军,陆皓文与某个官员谈心大半夜,拿着东西离开,而那官员则暴毙家中,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这时,欧阳夜辰再命人散布谣言,说陆皓文手中拿着叛军名单,那些叛军们肯定会心慌,当然,他们也是聪明的,猜想到可能是皇帝在故布迷阵,不动声色的同时,暗暗试探陆皓文。 不出他们所料,陆皓文身边看似平静,实则有人暗中保护,而陆皓文一再坚持没拿名单,反倒让叛军们更加怀疑,不惜加派人手,置他于死地。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陆皓文失踪了,他们害怕名单暴露,便加大了暗杀的力度,以至于引出了几名当年的叛军首领! 至于欧阳夜辰,引出叛军应该只是个幌子,更大的可能是他查出叶贵妃一派的人与叛军有关,想借机除去,不料,他自己一方,也有叛军…… 什么,这不是叛军名单?那四人顿时傻了眼,这怎么可能?事情不可能这么讽刺,他们费尽心力争夺的,居然是张毫无用处的诗词。 “皇上,臣刚才说的都是瞎话,您不要当真,臣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一大臣反应过来,苦苦哀求,没抓到其他叛军,死的不就是眼前这几人,不公平,不公平啊! “是啊,皇上,臣等是在做梦呢,您不要把刚才的梦话当真……”花费大昨心力、物力、人物,到头来,那是份假名单,搭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不值! 皇帝冷哼一声:“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视死如归的表现,朕很是佩服,来人,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将他们与其家人,凌迟处死,让全城百姓都来围观!”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狠毒的刑罚,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皇上,冤枉啊皇上……”在四人的鬼哭狼嚎中,侍卫将其快速拖了下去。 皇帝侧目望向陆皓文:“陆皓文,抓到叛军,你虽有功,但也因假名单一事造成京城混乱,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你可有异议?” “回皇上,草民没有异议!”能留有性命在,陆皓文已经很知足了,退到一边,紧绷了十多天的神经瞬间轻松下来,疲惫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大小姐,明天我可以去学堂上课了!”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的感觉,肯定很好。 慕容雨轻轻笑着:“恭喜陆先生!”心中升起一丝担忧,经此一事,若太子对陆皓文不管不问,他在仕途上的路,只怕会很难走了!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灿烂的笑,眸底却闪过一丝忧伤。 “香雅怎么也在这里?”皇帝正欲让众人下去,突然望见了角落中的王香雅。 王香雅笑笑,不以为然道:“我和朋友在路上偶遇太子哥哥,他怕我们出事,就带我们一起进宫了!” “香雅也有朋友?”皇帝顿感好奇,一直以来,王香雅的身形就是个异类,她讨厌所有比她漂亮,比她苗条的女子,能让她视为朋友的女子,难道比她还异类。 “当然了,是人总会有朋友的嘛,香雅也不例外!”伸手抓住慕容雨的胳膊,向前一拉:“这就是我的好朋友,慕容雨!” 皇帝的目光自王香雅身上,转向慕容雨明媚的脸孔,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震惊:“你就是慕容雨?” “回皇上,臣女慕容雨!”皇上见到自己,怎么和太后看到自己时,是同样的表情,震惊! “你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女儿!”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 “是的,皇上,家父慕容修!”慕容雨微微低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欧阳夜辰眸光闪了闪:“香雅,慕容小姐,夜深了,本宫命人为你们安排宫殿休息!” “好啊,我要住原来母亲那座宫殿!”母亲可是公主,那宫殿豪华的,啧啧,将军府无法比。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那座宫殿可是整个后宫,数一数二的,你还真会挑!”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王香雅毫不脸红的自吹自擂,欧阳夜辰见怪不怪:“父皇,儿臣送香雅和慕容小姐前去休息!” 皇帝收回目光,沉下眼睑,摆摆手:“去吧!” “太子哥哥,明天早晨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给我,我好多天没进宫了……” “放心,好吃的东西,少不了你的……” 欧阳夜辰和王香雅的说笑声渐行渐远,侍卫和太监也全都退出了书房,皇帝轻轻叹口气,喃喃自语:“她们两人长的,真是太像了!” 众人出了御书房,征得陆皓文同意,欧阳夜辰命侍卫送他回住处,王香雅一门心思都在吃上,顾不得休息,就去了御膳房,将她想吃的东西,全都点了一遍,食物做好时,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天很快就要亮了,简单吃了点糕点,慕容雨准备告辞离去。 早晨她要去向老夫人请安,还要去学堂,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本宫送你回府!”欧阳夜辰轻轻笑着,温和有礼。 “多谢太子殿下,不过,殿下宫中事情繁多,臣女怎敢耽搁太子的宝贵时间,找几名侍卫送臣女回去便可!”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总感觉他的笑容暗藏了许多东西。 欧阳夜辰似笑非笑:“宫中没有懂武的宫女,慕容小姐想悄悄回府,需要翻墙而过,侍卫们身份卑微,怎能触碰你千金之躯!” 慕容雨暗道糟糕,自己居然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男女接受不亲,臣女不想坏了殿下名誉,香雅,还是你送我回去吧!” 欧阳夜辰心机很深,让人琢磨不透,他不会做对他没有意义的事情,慕容雨不知道,他送自己回去,是不是下一个阴谋的开始,毕竟,他曾让陆皓文不知不觉间进入他的圈套,当然也可以让自己在无形之中入局。 “好吧!”王香雅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指挥着宫女们帮她装好糕点,送去将军府,口中交着一块糕点走了过来,含糊不清道:“太子哥哥有事就去忙吧,我送雨儿回去……” 即便慕容雨不提,王香雅也不会让欧阳夜辰送她回去,否则,被欧阳少弦知道,肯定会将王香雅整治的面目全非,自己的身形已经够惨了,不想再惨,还是暂与美食告别,乖乖送人吧! 欧阳夜辰的笑容越发璀璨,眸底深沉如大海,让人望而怯步:“路上小心,本宫派几名侍卫保护你们!” “不用了,叛军之事已经了结,京城平静下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王香雅直言拒绝道,拉着慕容雨向外走去:“咱们的速度必须快些,否则,天亮前,你回不了府的!” 王香雅和慕容雨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欧阳夜辰立于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一直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来人,跟着她们!”语气低沉。 “是!”强烈的破风之声后,一切归于平静,欧阳夜辰收回目光,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慕容雨言词真诚,一言一行透出的只是好奇,不是对皇宫的向往与迷醉,看来,这不是她欲擒故纵的招式,慕容雨倒是与众不同! 出了皇宫,王香雅和慕容雨一路急奔,可天还是很快就亮了,望望时隐时现的太阳,王香雅无奈叹气:“雨儿啊,看来你回去,少不得要挨一顿骂了!” 慕容雨不以为然:“放心,距离向老夫人问安的时间还早,我已命丫鬟在后门接应,喜欢捣鬼的张姨娘不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到张姨娘,慕容雨猛然想起昨晚被抓的张元华,若他被当成叛军处置,御史府也难逃关系,肯定会闹翻天的! 皇宫传播消息很快,再加上皇帝有意平息这场暗乱,假名单一事,揭晓之后,就已命人对外相传,一个时辰的时间,京城官员就已知道,那名单是假的。 没被抓的叛军暗自庆幸,好险好险,自己沉住了气,否则,午时便被凌迟处死! 没立成功的大臣也暗松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没犯欺君之罪,现在的官位还不错,即使不能再升官,也比被全家斩首的好。 被抓的四名大臣之家,连夜被抄,全家都被关进大牢,等着午时凌迟! 大街上没了侍卫,也没有乱军,淡淡薄雾萦绕,古色古香的房屋,街道沐浴在初晨的阳光中,安静,祥和。 “砰砰砰!”慕容雨和王香雅沐浴着阳光,薄雾,正心情愉悦的走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架声。 王香雅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去:“是谁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打扰姑奶奶散步的雅兴?” 转过弯,三四名地痞正围着一个人打,王香雅走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几名地痞一阵拳打脚踢,将他们打的哭爹喊娘,狼狈逃窜,王香雅对着几人的身影大吼:“再让我看到你们,小心我把你们的胳膊拧下来!” “陆先生!”随后赶到的慕容雨望着倒地重伤的男子,震惊不已:“这是怎么回事?”陆皓文怎么会被这几名地痞打成这样,太子安排保护他的侍卫,都撤走了吗? 陆皓文被打的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烂了,露出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模样十分狼狈,半点不见平时的清秀俊颜,苦涩的笑笑,扶着墙壁,艰难的站了起来:“我没事,那些地痞向我要钱,我说没有,他们就动了手……”京城的治安,怎么这么差了,还是自己起的太早,碰巧遇到了这些小混混……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如果死的叛军都是叶贵妃或太子一方的人,那另一方就会成为怀疑的对象,可偏偏,死的四人中,两人是太子一方,两人是叶贵妃一方,双方都没占到便宜。 虽然太子看重陆皓文一事,朝中人尽皆知,但不排除叶贵妃借机生事,所以,皇上猜不到幕后主谋,也在情理之中。 在御书房,陆皓文将所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避重就轻,没将任何人供出来,可事情有太多的巧合,也有许多破绽,聪明如皇上,没追究,并不代表他不怀疑,他命人试探陆皓文,不是不可能。 那几名地痞,会是皇上派来的人吗? 太子的侍卫没有出来阻止,是怕太子是幕后主谋一事暴露吗? “陆先生,你这个样子,要先去看大夫才行。”若只是皮外伤还好些,如果有内伤,没有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烦心事暂且放到一边,让陆皓文治伤要紧! “小伤而已,不妨事。”陆皓文不以为然:“天色不早了,大小姐快回侯府吧,以免被老夫人责罚,前面有家医馆,我去治伤!” 陆皓文踉跄着脚步远去,背影单薄,削瘦,凄凉,无助,慕容雨重重叹口气,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陆皓文在京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095 马府家眷,心怀鬼胎 陆皓文被打成重伤,自是不能再上课,看过大夫,拿了药,回去自己的住房养伤。 王香雅送慕容雨回到侯府时,天色尚早,琴儿在后门接应,慕容雨得以悄无声息的溜回烟雨阁,未惊动侯府其他人。 用过早膳,向老夫人问了安,慕容雨回到烟雨阁休息,昨晚一夜未睡,她困了,一觉睡到日西斜,精神抖擞的起床,梳洗,用膳,去松寿堂问安。 远远的,松寿堂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轻轻笑笑,这么热闹,难不成绿燕和慕容琳被放出来了,还不到时候吧…… 帘子打开,慕容雨进了内室,安胎的马姨娘居然和老夫人一起,笑眯眯的坐在软塌上,圆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和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少妇,礼貌的笑着,见慕容雨进来,两人的笑容越发亲切。 进门第一眼,自然是观察陌生人的相貌以及穿着打扮,老夫人与美少妇首饰的造型虽美,成色只能算一般,拿到京城哪家金铺,都是三等货,衣料虽是绸缎,却是最次等的那种,质量有些差,京城的高门贵族之人,是不屑穿这种衣服的。 慕容雨打量两人的同时,两人也在打量她! 慕容雨身着天蚕丝的雪青色披风,披风上绣的梅花瓣上点缀着数颗亮钻,内穿云白色雪缎长裙,腰身和裙摆上缀有闪闪发光的绿宝石,乌黑的发髻上只戴了一支镶嵌着大颗名贵东珠的琉璃玉簪,东珠耳坠与发簪交相辉映,尊贵典雅,清新自然。 少妇的眼睛闪闪发光并连连赞叹:这位小姐身上,随便拿出一件首饰或衣服,就够普通百姓吃上十年了,不愧是高门贵族,什么都是最好的! “雨儿,你来了,这是马老夫人和马夫人!”老夫人笑容可掬:“马大人和马夫人晌午刚到京城,尚未找到落脚处,我便留他们住几天,怎么着,也算是亲戚!” “这位就是大小姐吧,马姨娘写给我们的信中,经常提起你……”马老夫人的笑容礼貌得体,既不卑微,也不高傲。 慕容雨打趣道:“那姨娘的信中都说了我什么坏话?”马大人虽在京城任过职,赐有宅院,但调往云南时,宅院被收回充公,此次回京,自然是没有落脚处。 老夫人非常精明,从不做赔本买卖,更不喜欢无亲无故的人住进侯府,这次收留马大人和马夫人,怕是另有目的…… 马老夫人亲切的笑着:“坏话没有,夸奖的话倒是一大堆……” 老夫人也笑逐颜开:“你这孩子,连长辈都打趣。” 慕容雨乖巧、可人,笑容璀璨有礼:“机会难得嘛!” 马姨娘和老夫人喜欢慕容雨做的云片糕,可出了下毒一事,即便两人想吃,也不敢轻易让慕容雨再做,无形之中,为慕容雨减去不少麻烦。 马老夫人和马夫人从云南来,熟知云南的许多人文趣事,而老夫人和马姨娘久居内宅,对这些事情十分好奇,听马老夫人讲的津津有味,说到有趣之处,几人笑声不断,气氛十分融洽。 老夫人和马姨娘听的正入神,马夫人雷氏突然插话进来:“今日我们进城时,正赶上午时,有四名叛军高官及其家眷被判凌迟,在刑台那里行刑……” 老夫人的笑容一僵,马姨娘则感觉胸口沉闭的难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转过身,吐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着急上火:“快拿痰盂来!” 冬天寒冷,屋子里燃着火盆,马姨娘吐出的秽物,带着浓浓的腥腻味,十分难闻,老夫人只得命人打开窗子通风。 老夫人体弱,受不得寒,便扶着银屏的手,去了外室避风,马姨娘则回了梨园,并请府医前去诊治,慕容雨、马老夫人杨氏,雷氏自然是各自回住处。 慕容雨和杨氏前肩走在府中小路上,雷氏走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杨氏的脸色:“马姨娘身怀有孕,听不得这些血腥之事,都是我不好……” 杨氏心中轻哼一声,装没听到雷氏的话,继续走路,慕容雨转过身,微微笑笑:“马夫人性子直爽,心直口快,实乃无心之举,不必太过自责,相信姨娘不会怪你的!” 雷氏不自然的笑笑:“多谢大小姐体谅!”马姨娘是不会怪自己,可眼前这位婆婆,绝不会轻饶自己。 “祖母,娘!”天色已晚,侯府早就燃起了灯笼,一道消瘦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直奔慕容雨,杨氏,雷氏而来。 走近了,慕容雨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子,十五六岁,笑容礼貌得体。 杨氏、雷氏是与慕容雨走在一起的,那名男子走进光中,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慕容雨,笑容突然凝在嘴边,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视线停在慕容雨身上,久久移不开。 “咳咳咳!”杨氏重重的咳嗽几声,将男子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大小姐,这是我孙子,马重舟!” 抬起头,杨氏语气严厉:“重舟,这是侯府大小姐,还不快见礼!” 马重舟走上前,轻轻施礼:“见过大小姐!”清亮的眸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马公子不必多礼!”慕容雨轻轻笑着,无视马重舟的爱慕眼神:礼貌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马老夫人,令孙来接您了,我就不多送……” 雷氏的目光在慕容雨和马重舟身上来回转了转:“大小姐,天色已晚,不如让重舟送你回去……” 慕容雨笑容未变:“多谢马夫人好意,我的住处就在附近,又有这么多丫鬟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雷氏还想再说些什么,杨氏抢先开了口:“大小姐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告辞!”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转身离去,马重舟望着她窈窕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 杨氏望望四周,不悦的瞪了马重舟一眼:“别看了,人都走没影了,随我回去,我有事情交待你!” 回到老夫人为他们安排的院落,杨氏狠狠瞪了雷氏一眼:“这是在忠勇侯府,咱们寄人篱下,才第一次见面,就让重舟送人家姑娘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马家不懂礼数……” 雷氏讨好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一家人着想,侯府大小姐,身份高贵,嫁妆也肯定不少,若是重舟能娶到她,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望望慕容雨身上那些贵重衣服与首饰,再看看自己次等的上不得台面的衣料,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不眼红,不眼馋,那是假话。 杨氏嗤笑道:“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比咱们高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她生的俊俏,气质高贵,名门望族的年轻公子,前来追求的肯定快踏破门槛了……” “不是我打击重舟,贵族公子生于名门,修养良好,相貌俊美者又不在少数,咱们重舟,相貌只能算中上等,气质又不怎么出众,慕容雨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马重舟坐在对面,低垂了头:“祖母,孙儿的相貌,气质在云南都属中上等,为何来了京城,就入不得流了?” 杨氏重重叹了口气:“重舟,京城与云南不同,这里是天子脚下,能人异士云集,名门望族更是不在少数,你祖父即便是升了官,也势单力薄,无法与贵族相提并论,这侯府大小姐,你就别想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马重舟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祖母,你曾教过我,凡事不可轻易放弃,只要坚持,一定会成功……” “那也要看实际情况而论!”知道马重舟对慕容雨上了心,杨氏不是高兴,而是担忧:“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你都不知道有多尊贵,她嫁太子做太子妃,或嫁世子为世子妃,都是绰绰有余的,而你,只是一名书生,无任何官职,你拿什么去和太子,世子抢人?” “我明年就可以考功名了……”马重舟不认输。 “就算你高中状元,也是外臣,慕容雨极有可能会嫁入皇室,你哪有资格和皇室的人相提并论?”为让马重舟断了对慕容雨的念头,杨氏狠下心肠,说出的话,句句带着沉重的打击。 “说不定,慕容小姐不愿意嫁入皇室!”沉默半晌,马重舟说出这个牵强的理由:“皇室的人妻妾多,还容易喜新厌旧,我可以发誓,只对她一人好……” “姻缘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慕容雨愿不愿意嫁入皇室,只要老夫人和侯爷为她订下婚约,她不想嫁,也得嫁!”杨氏和老夫人聊了大半天,对她的为人处事,不说完全了解,也探出几分,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女下嫁的。 “更何况,慕容雨年轻貌美,就算嫁给一名喜新厌旧的男子,也能得宠几年,若运气好了,儿女双全,守着孩子,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比嫁进寒门受苦强多了……” “祖母,咱们不算寒门,我也不会让她受苦的……”十六年来,马重舟是第一次对一名女子如此痴恋,可祖母却告诉他,他不能喜欢她,他们绝不可能在一起,他伤心,绝望,却仍然想要据理力争。 “闭嘴!”杨氏厉声怒斥:“咱们这小门小户,与寒门又差得了多少?慕容雨养尊处优,哪受得了苦日子,若她真嫁进来,把你卖了也养不起她,你和慕容雨注定无缘,趁早死了这份心!” 慕容雨和马重舟,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绝无在一起的可能,杨氏这么做,只是想让马重舟彻底死心,不要再去奢望那些他根本碰触不到的东西。 承蒙老夫人关照,看在马姨娘的份上,马老夫人与马大人才得以寄居侯府,若马重舟真拐了慕容雨,岂不是忘恩负义,对老夫人恩将仇报,到时,马老夫人等人会被大骂一通,赶出侯府不说,还会连累到马姨娘。 马大人即将升官,若是官高几级,马姨娘再生下儿子,扶正的可能性很大,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但是,若马姨娘真被扶正,就可掌管整个侯府,杨氏可以跟着沾不少光呢! 马重舟被扬氏打击的信心减半,低着头,一言不发,杨氏重重叹了口气:“重舟,祖母都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你不要再想着慕容雨了,侯府的嫡女,咱们真的高攀不上!” 目光转向雷氏,杨氏的目光更加严厉:“雷氏,这里是侯府,不是咱们马府,你安份一点儿,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否则,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自己女儿一定要扶正,掌管侯府,到时,马府也会跟着成为贵族的,重舟想娶多尊贵的女子都可以,慕容雨的确很美,但京城的美人多了去了,重舟在云南时,没见过多少美人,才会觉得慕容雨美若天仙,等他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见的美丽女子多了,就会将慕容雨忘到九霄云外了…… “是!”雷氏低眉顺眼的回答着,却根本没将杨氏的话听进去。 杨氏走后,雷氏望望伤心的马重舟,眼睛转了转:“重舟,你是不是很喜欢慕容雨?” 马重舟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是我见到的所有女子中,最高贵,最美丽的……” 雷氏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娘一定帮你!”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千金,嫁妆肯定不少,若她嫁给重舟为妻,自己这做婆婆的向她要点银子花,或借点首饰戴,她做为晚辈,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真的?”马重舟抬起头,眸底闪着浓浓的喜悦,他没有听错吧,母亲要帮他。 “当然是真的,谁让你是我儿子呢!”雷氏眼眸微眯,慕容雨那套名贵的东珠首饰,肯定值不少银子吧,若是有机会戴戴就好了…… “谢谢娘!”马重舟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有娘的帮忙,事情已经成功大半了。 脑海中浮现慕容雨美丽的容颜,马重舟痴痴的笑,雨儿,人如其名,就像一副画卷,美的让人着迷,令人窒息…… 相对于侯府的融洽,御史府险些翻了天:“元华被当成叛军抓走了,可是真的?”御史夫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张御史冷冷一笑:“大理寺的刑大人亲口说的,哪还有假,若非顾着我是御史,对皇上有过救命之恩,刑大人已经命人来御史府抓人了!” “那……那怎么办啊?”御史夫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张夫人也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爹,娘,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救元华……” 张御史紧紧皱了皱眉:“那还用你说,元华是御史府的长子,若他是叛军,咱们一家人也难逃职责,会被满门抄斩的……” 想想午时,凌迟那四名叛军及其家眷时的残酷与血腥,张御史至今心有余悸,自己明明叮嘱过元华万事小心,他怎么还会被抓进了大理寺,并且,还是以叛军的名议进去的,万一皇上彻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要怎么样帮元华脱离罪名,并救他出狱呢?张御史陷入苦恼的思索中…… “爹,不如我去侯府求侯爷帮忙?”张玉兰不知何时来到了前厅,小声建议着。 张夫人狠狠瞪了张玉兰一眼,都是她这个扫把星,来了御史府后,府里就没安生过,还假惺惺的在这里装好人,她的提议全都是废话,慕容修一定救不出元华。 张御史却是眼睛一亮,慕容修,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他是忠勇侯,京城的名门望族,深得皇上信任,身后连带的丞相府等势力又深不可测,由他出面,事情一定可以圆满解决。 玉兰虽被他休弃,但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又还住在侯府,只要自己够诚意,他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忙的:“我马上去找慕容修!” 回到烟雨阁,慕容雨看了会儿书,正准备沐浴休息,门外丫鬟来报:“大小姐,张御史来了,正在书房与侯爷谈事情!”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御史果然来求慕容修帮忙了,无论他与叛军有没有关系,自己都绝不会让他如愿! 慕容雨来到书房外时,听到屋内传来张御史的恳求:“侯爷,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元华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的性格脾气,他绝不会是叛军,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御史府。” 慕容修:“……” 张御史无奈叹气:“虽然我有两个儿子,可元华的能力较高,也是我最看中的,如果他出了事,那御史府……我的年龄已经大了,没几年好活,可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玉兰犯了错,侯爷休弃她是应该的,可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我的外孙女,侯爷就看在同样为人父母的情份上,帮我救救元华吧……” 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关重大,我也不敢担保百分百能救出人,不过,我会尽力……” 轻轻敲了敲门,慕容雨走了进去:“爹……张御史也在,厨房的厨子做了一样新点心,我拿来给爹做宵夜,张御史也一起尝尝吧……” 张御史淡淡笑着:“多谢大小姐美意,大小姐真孝顺……”眸底却闪着浓浓的焦急。 “为人子女,孝顺父母是应该的嘛!”瑟儿将糕点放到圆桌上,慕容雨转身望向慕容修和张御史:“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在谈张元华叔叔的事情……” 慕容修点点头,面容凝重:“是啊,元华被人设计陷害为叛军,关进了大理寺大牢!” “真的是设计陷害吗?我怎么听说他是帮着叛军对付侍卫当场被抓……” 慕容修望了尴尬不已的张御史一眼,沉了面色与声音:“雨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慕容雨满眼无辜:“我没有乱说,元华叔叔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说他与叛军是一伙的,叛军被打败后,他逃出了包围圈,欲换下身上黑衣时,被侍卫所抓……” “也有的说,他悄悄潜伏在周围,提着长剑准备接应叛军时被抓……” “元华是我的儿子,他绝不可能做这些事情,这些瞎话你是听谁说的?”张御史怒不可遏。 “这件事情整个京城早就传遍了,侯府出门买东西的丫鬟,小厮,每次回府都能带回好些个不同的版本,版本大同小异,都暗指元华叔叔和叛军关系甚密,御史大人都没听说吗?” 慕容修沉下了眼睑:无风不起浪,群众的舆论也是很强大的,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往往是关键的切入点,京城流传许多版本,却没有一个对张元华有利,这是不是说明,张元华真的与叛军有联系? “大小姐,这都是谣言,你怎么能听信外人的谣言,误会自己人呢?”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张御史快急了。 “御史大人,不是我误会元华叔叔,而是,人们都这么说,事关叛军一事,小心为上啊!”慕容雨悄悄望了一眼慕容修,见他在犹豫,暗道有戏:“若元华叔叔出的是其他事情,我爹一定帮忙的,毕竟,他也算是琳妹妹的舅舅,可偏偏是这件事,真的不好办哪!” “不是我爹贪生怕死,而是,事关整个侯府,他不能只考虑他自己,他要为祖母,我,琳妹妹等人想想不是,万一元华叔叔真的与叛军有关,龙颜大怒,我爹帮他求情不成,一定会被当成他的同伙,到时,爹爹被治罪,祖母,我,琳妹妹也会一起下狱……” 张御史正色道:“大小姐,街头之人的传言全是无稽之谈,元华绝不可能是叛军,只要侯爷肯帮忙,他一定会没事……” 慕容修摆摆手,打断了张御史的话:“御史,你先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明天再给你答复!” 慕容修意志坚定,张御史不好再说些什么,到了嘴边辩解之言,转了个弯,生生咽回腹中:“好,那我明天再来!”暗中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张御史推门走了出去,书房只剩下慕容修和慕容雨两人。 “爹,你别怪我多嘴,我只是有些不安,中午时分,那凌迟之刑太可怕了,虽然我没有亲临现场去看,但从小厮们的叙述中,我也听的毛骨悚然。”慕容雨声音低沉,说的楚楚可怜: “叛乱不是小罪,万一张元华真的是叛军,那是张御史管教不严,御史府倒霉是自找的,可咱们侯府之人都是清白的,爹爹又是家中的支柱,万一爹爹因为帮人而被误会成叛军下狱,那祖母,我,琳妹妹要怎么办……” 慕容修本就不是喜欢多事的人,尤其讨厌麻烦事,慕容雨故意将张元华的罪说的严重,将慕容修在侯府的位置说的很重要,如此一来,他便有足够理由拒绝张御史了,毕竟,他的所作所为,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牵扯到整个侯府。 再退一步说,就算只是为了孝道,他做事之前,也要多为老夫人考虑考虑,张御史不想失去张元华,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老夫人就能失去慕容修,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望望眼圈通红的慕容雨,慕容修又是一阵叹息:“你说的都对,是爹疏忽了,爹不应该帮一个带罪的外人,置你们这些亲人的安危与侯府的名誉于不顾,爹给他些银两,让他们自己去找人帮忙……” “爹,银两也算支持,万一张元华真的是叛军,皇上下令彻查时,您也会被牵连的!”御史府现在最缺银子,送什么也不能送银子。 慕容修为难道:“可咱们毕竟亲戚一场,什么都不帮,有些说不过去……” “爹,您和朝中大臣们的关系都还不错吧,不如等到上朝时,你悄悄探探他们的口风,看他们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如果他们也觉得张元华冤枉,你们可在暗中向皇上透透风,皇上也是明理之人,肯定会听从众大臣的意见,重新调查此事,咱们也算帮了御史府的忙了,可若是他们觉得张元华罪孽深重,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别管了……” 侯府虽是名门望族,可也抵不过**的皇权,皇帝一个命令,再高贵的望族,也会从世间消失。 慕容修赞赏的点点头:“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以众之力解决此事,比一人之力要强多了,皇上再生气,也不会将大臣全部处死。 慕容雨则勾唇冷笑:朝中大臣,多是名门望族,最看不起像御史府这样势单力薄的高官,张元华出事,他们不但不会帮忙,反而会落井下石,御史府就等着倒霉吧…… 慕容雨离开书房后,慕容修又去了松寿堂,想听听老夫人的意见,哪曾想,话刚起了头,就被老夫人大骂一通:“叛军啊,多大的罪名,他们居然想将你拉下水,分明是没安好心!”张姨娘向着御史府一事,让老夫人十分烦感,连带着,也讨厌整个御史府。 “我没答应帮他们!”慕容修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雨儿及时赶到,否则,自己就犯下大错了。 老夫人横了幕容修一眼:“没答应最好,咱们侯府,世代忠良,清清白白,效忠于皇上,哪能让他一个小小的张元华毁去好不容易建立的百年名誉与基业,否则,你、我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这件事情,你不许插手。” “我明白,绝不会再管这件事情!”有了老夫人和慕容雨的分析、劝解,他哪里还敢再多管闲事。 慕容修听劝,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雨儿到了议亲年龄,你这个做爹的若是没事,就帮着选个好夫君,为女儿寻门好亲事,比你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强的多!” 慕容修不肯帮忙救人,御史府乱成一团糟,慕容雨却好心情的坐着马车去了铺子里巡视。 慕容雨看的出,十二名掌柜中,那名年龄最大的,是做的最久的,也非常具有号召力,可代表其他掌柜说话,所以,慕容雨没在其他铺子停留,直奔那人所在的成衣铺而去。 马上就要过年,人们的年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铺子里的生意,显得冷清许多,不过,依然有客人进来买衣服。 下了马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进了成衣铺,埋头算账的掌柜正欲让伙计接待,抬头见是慕容雨,放下账册,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大小姐可是来选衣服?” 慕容雨淡淡笑着:“不是,我出来办事,路过这里,想请掌柜知会其他掌柜一声,期限马上就到了,你们还欠我六万两银子,六万两不是小数目,我不可能不计较,定期限当天,我说的话,并非儿戏……”御史府的三万两银子,慕容雨算到张姨娘身上了,不会和掌柜们要。 掌柜不自然的笑笑:“大小姐放心,期限一到,我们一定把银子凑足,送到府上!” “那就最好!”慕容雨微微笑着,向外走去:“我在侯府,静候你们的佳音!” 慕容雨走后,掌柜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张玉兰那个臭娘们,居然无视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出了成衣铺,慕容雨径直坐马车回侯府,侯府里的年货都买齐了,她不需要再带其他东西回府。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街上走着,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闭目养神的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外面出什么事了?” 车夫不以为然道:“回大小姐,是有几个地痞在打架!” 地痞打架,慕容雨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陆皓文被打那次,掀开车帘,却见打架的人被看热闹的围在中间,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形,慕容雨急声命令着:“停车,快停车!” 马车停下,帘子打开,慕容雨快速下了马车,人群中闪出一条缝隙,慕容雨看清了被打的人,赫然便是陆皓文:“陆先生,住手,快住手!” 慕容雨快速跑向打架的人群,眼前亮光一闪,却是打人的地痞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快速刺向陆皓文:“陆先生,小心!”看热闹的人很多,挤的里三层,外三层,慕容雨空有武功,却挤不进去,帮不了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离陆皓文越来越近…… “当!”几只暗器凭空飞来,打落地痞手中匕首的同时,将其眼睛射瞎:“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久久不散,地痞们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陆皓文没事,慕容雨停下脚步,暗暗松了口气,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站在她身边:“世子,刚才多谢你帮忙。”欧阳少弦心性高傲,不屑对这些地痞对手,暗器应该是他的暗卫发的。 琴儿和瑟儿挤进人群,将重伤的陆皓文扶了过来,望着被人打的面目全非,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陆皓文,慕容雨除了无奈,就是叹气:“陆先生,随我回侯府治伤吧!”外面,时时刻刻有人打他,他不能再继续住在外面了,侯府有侍卫守着,相对安全些。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不想麻烦慕容雨,可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不去侯府,他还会被打。 想想之前他被太子带着,受尽官员追捧,巴结,如入天堂,如今,却沦为地痞肆意欺负的可怜人,像在地狱,苦涩的笑笑,抬头望向天际,重重叹气,他的天堂,地狱是操纵在别人手中的…… 男女不同车,车夫先送陆皓文回府治伤,回来再接慕容雨。 大街上不是久留之地,慕容雨随欧阳少弦去了醉情楼,茶香萦绕,十分好闻,慕容雨却毫无饮茶的兴致:“世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何乱局平定之后,陆皓文时时被打。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我不知道打人的幕后主使是谁,但有一点儿可以确定,有人想杀陆皓文!” “那想杀他的人,是谁?”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皇上,太子,还是其他人…… “许多人都有嫌疑,皇上,太子,死的那四官员的亲戚,朋友,以及未被查出的叛军……”醉情楼是欧阳少弦的地方,在这里他不必避讳什么。 “你对陆皓文,很关心。”这一认知,让欧阳少弦很不舒服,刚才他看到慕容雨为救陆皓文,急步向前跑时,险些气急攻心,命侍卫杀掉陆皓文,不过,他又怕陆皓文死了,慕容雨会伤心,才让侍卫将人救了下来。 “陆皓文是我推荐给太子殿下的!”慕容雨无奈的笑笑,有些内疚:“也可以说,他今天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你内疚,所以想救他!” 慕容雨点点头,欧阳少弦的阴霾一扫而空,雨过天睛的心情格外好:“这一切不能全怪你,你只是为陆皓文铺了路,是他自己贪了心,如果他没随太子应酬,被推至风头浪尖,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慕容雨轻轻笑笑,笑容有些苦涩:“他一名穷书生,地位低下,太子的要求,他岂敢拒绝!”如果想杀他的人是皇上或太子,自己也是保不住他的! 欧阳少弦为慕容雨倒上一杯香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查查想杀陆皓文的究竟是什么人,再做定夺。 慕容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是什么茶,好香,味道也极好!” “雪山云雾,喜欢就多喝点!”欧阳少弦没告诉慕容雨,这种茶十分珍贵,也非常稀少,一年也就产那么十几斤,贵族之人,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夜幕降临,慕容雨回了侯府,用膳后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陆皓文的伤经府医诊治,都是些皮外伤,已无大妨碍,用药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他是第一天住进侯府,按理,应当去向老夫人问候,无独有偶,陆皓文和慕容雨在走廊里碰到,便一起进了松寿堂。 帘子打开,慕容雨发现,内室里前来问侯的,除了杨氏和雷氏,还多了马重舟,马重舟在看到她时,眸底的亮光以及浓浓爱慕,让慕容雨的柳眉微微皱了皱: 不是慕容雨嫌贫爱富,看不起马重舟,而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太大,慕容雨又不喜欢他,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昨天,慕容雨不动声色,是觉得杨氏和雷氏回去后,肯定会分析实事,让他打消念头,哪曾想,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比昨天更加明目张胆。 “祖母,陆先生来了!”将杨氏一家忽略不计,慕容雨笑着走向老夫人。 “老夫人!”陆皓文礼貌的打招呼。 老夫人掌管整个侯府,陆皓文住进来,最先要经过她同意,入住的当晚,陆皓文就来向她问安,可见是懂礼数的,老夫人十分高兴:“陆先生在侯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说!” “多谢老夫人,府上很舒适,下人待我也很好,暂时什么都不缺……” 陆皓文夸奖下人懂事,就是老夫人这做主人的**的好,比夸她自己都开心:“陆先生,你脸上,怎么受了伤?”老夫人一高兴,对人也就热情起来,关心起了陆皓文脸上的伤。 “这……”陆皓文欲言又止,思索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外面天寒地冻,地面都结了冰,陆先生不小心踩在冰面上,摔的……”事情很复杂,还是不要实话实说了。 老夫人笑出声:“不就是摔了一跤,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陆皓文轻咳几声:“这么大的人了,还摔跤,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大小姐说的没错,自己就是走在人生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杨氏望望相貌、气质上等,和老夫人谈笑风声的陆皓文,再看看自己那相貌,气质皆中等的孙儿,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承不承认,重舟是配不上慕容雨的…… 雷氏也吃了一惊:京城就是不一样,一名侯府的教书先生,相貌、气质都是如此出众,比重舟高出了一筹不止,慕容雨绝对看不上自己重舟的,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办法,催成这门亲事才行…… 096 张姨娘被打,狗急跳墙 张元华因叛军之嫌被抓,慕容修不肯帮忙,张御史只得另外请人相助,但叛乱之事,非同小可,再加上午时那场毛骨悚然,震慑人心的凌迟之刑,无论张御史许诺什么,朝中大臣,谁也不肯出面帮忙。 张御史着急上火,将所有关系都动用了起来,御史府乱成一团糟,每人都自顾不瑕,无心理会他人,张姨娘筹银子一事,自然也被抛诸脑后。 夜色渐浓,张姨娘独自一人,出了御史府,快步向热闹的大街上走去,御史府大乱,丫鬟,小厮都有事情做,无人顾得上她,她出门办事,只得步行。 张姨娘名下那间成衣铺,因卖别人穿过的衣服而名誉扫地,关门大吉后,掌柜,伙计都走光了,另外雇人开张,没银两周转,撑不了几天,又得关门。 张姨娘便想着将铺子盘出去,赚点银子,由于她一直在忙着筹银两还慕容雨,盘铺子一事便交给了她母亲。 御史夫人久居内宅,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将此事推给了儿子张元华,张元华谋了个小官当差,对生意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为了显示他大哥的魄力和超凡的能力,他没推辞,花钱雇了个人全权打理此事。 昨天,雇的那人传来消息,铺子已盘出,正在商谈价钱,今天就可将事情定下来,一手交银子,一手交铺子,晌午时分,那人再次让人来报,事情已经办妥。 张姨娘是被休弃回府的弃妇,白天不敢出府,怕被人指指点点,趁着夜色,她出府急步赶路,只想着快点找到那所雇之人,拿了银子,度过眼前难关。 悦新客栈是清颂京城最大、最好的客栈,张姨娘戴着半透明的面纱,小心翼翼的踏进大厅,趁着无人注意自己,越过伙计和客人,快步走向那人所在的房间,二楼最东面的客房。 “砰砰砰……”张姨娘用力敲门,想在别人认出她前,进入房间,拿钱走人,可不知为何,他敲了许多下,门都快敲破了,里面仍旧毫无声息。 一名伙计自不远处走过,张姨娘急声询问:“小二,请问姜凉是住在这间客房吧?”张元华雇请处理盘铺子一事的人,就叫姜凉:他晌午命人知会自己时,说的就是这间客房啊,自己绝对没听错。 小二提着水壶,停下脚步,奇怪的望了张姨娘一眼:“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可是有事?” 张姨娘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我是他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不就见个住在这里的客人,小二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小二眼睛转了转,对着一楼高喊道:“掌柜,这位夫人是姜凉的朋友!” “真的!”掌柜抬起头,隔着栏杆望了望张姨娘,目光一亮:“真是太好了!” “掌柜,发生什么事了?”掌柜和伙计的反常,让张姨娘心生疑惑,走到一楼柜台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掌柜快速翻了几页账册:“姜凉晌午时分就已经走了,既然你是他朋友,不如帮他结下账,他在客栈住了半月,吃住总共是二百一十六两银子,算你二百两好了……” “什么,姜凉走了?”张姨娘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让人知会自己,来这里拿银子的。 “夫人说的,可是做宝石生意的姜凉?”大厅中用膳的一名客人走上前来。 张姨娘的心猛然一跳,姜凉不是做绸缎生意的么,正因为他懂布料,哥哥才放心的将盘铺子一事交给他,怎么又成做宝石生意的了:“可能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个姜凉,我认识的他,是做绸缎生意的……”他们应该是两名拥有相同名字的人,绝不会是同一人,张姨娘自我安慰着。 “如果是二楼最东面客房的姜凉,那就不会错!”和掌柜结算饭菜钱的同时,那人望望张姨娘,幸灾乐祸道:“你被姜凉骗了吧,我也被他骗了,晌午时分,他用这些假宝石,骗了我五万两银子,当时我在他房间喝了杯茶,居然就将这些假货看成真宝石了……” 那人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的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在烛光下散发光芒,十分漂亮,那人随便拿起一颗宝石,轻轻一捏,光芒瞬间消失,宝石碎了…… 什么,姜凉是骗子,这怎么可能?张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险些瘫倒在地,自己的铺子,银子,岂不是全都没有了…… “夫人,您没事吧?” 耳边响起掌柜和伙计担忧的询问,张姨娘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我不相信姜凉敢贪了我的银两逃跑…… 眸光一寒,张姨娘转过身,快速向外跑去:“夫人,账还没结呢。”伙计眼明手快,挡在了张姨娘前面。 “混账,客房又不是我住的,我结什么账。”张姨娘怒气冲天,甩手狠狠打了伙计一巴掌,伙计站立不稳,旋转着跌倒在地,挥舞的手指将张姨娘脸上的面纱带了下来…… “咦,这不是忠勇侯侯的张姨娘么?”眼尖的客人道出了张姨娘的身份。 “听说她胆大包天,瞒着侯府所有人,做了件非常离谱的错事,已经被休弃了……”一人不屑道。 “原来是弃妇啊!”客人们除了不屑,还有嘲讽:“连一名与她毫无关系的伙计都打,品性恶劣,休了她就对了……” 身份被拆穿,丑事被当众揭露,张姨娘难堪的恨不得找处地缝钻进去,不过,她急着找姜凉,无心与众人争吵,重新戴上面纱,狠狠瞪了大厅中的食客们一眼,一把将刚站起来的伙计再次推倒在地,快步走出了客栈,向她那间成衣铺子的方向跑去…… “姜凉可能在铺子那里等自己过去拿银子呢,一定在那里,绝对在那里……”张姨娘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中,来到成衣铺前,却见铺子里人来人往,陌生的掌柜站在屋内指挥,几名眼生的伙计在铺内铺外,来回搬着成衣…… 姜凉真的将成衣铺盘了出去,并带着所得银子跑了!张姨娘扬扬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恰在此时,一名伙计将一件绣着兰花的梅红长裙拿了出来,张姨娘望着那件长裙,如同着魔一般,快速冲上前去,抢过衣服,吼道:“这些衣服都是我的,你们不许动,铺子也是我的,你们全都滚出去……”她受不了失财又失铺子的打击,精神错乱了! 掌柜吃了一惊,怒道:“我盘下铺子,白纸黑字,有凭有据,这铺子已经属于我了,哪里来的疯婆子,敢来这里搅乱,扔出去!” “这是我的铺子,我的铺子……”两名伙计毫不客气的架起狂吼的张姨娘,狠狠扔到门外,张姨娘摔了个嘴啃泥,狂吼声戛然而止,神智清醒的同时,心中苦涩漫延开来:想不到自己聪明了半辈子,却落得被人欺骗,财,铺两空的下场,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成衣铺整理完,掌柜和伙计关好门,各自回去休息,准备第二天开张,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蹲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张姨娘。 张姨娘面无表情,顶着凌乱的发髻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前走去: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六万两银子还没有着落,御史府已经岌岌可危,不能再做为自己的后盾了,若是到了时间,还不上银两,慕容雨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突然,前行中的张姨娘只觉眼前一黑,似有什么东西罩到了她头上,紧接着:“砰砰砰!”数条棍棒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了她身上,前胸,后背,胳膊,腿瞬间腾起火辣辣的疼痛。 “别打了,别打了……”张姨娘被打倒在地,不停翻滚,躲避棍打的同时,急声恳求着,可那些人不但没有停手,下手的力道反而比刚才还大。 张姨娘疼的身体缩成一团,伸手想阻拦木棍,哪曾想,才刚刚伸出手,手背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卡!”手骨被打断的同时,张姨娘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出,手持木棍的人知道打的不轻了,停下了所有动作,张姨娘颤抖着小手揭开头上罩的布袋,映入眼帘的面孔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那十二家铺子的掌柜。 可恶,他们吃了熊心豹糁,居然敢打自己!张姨娘眸底怒火燃烧,顾不得手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正欲怒斥,年龄最大的掌柜居然抢先开了口: “张玉兰,刚才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谁让你没有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给银子,让我们担惊受怕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那六万两银子,你什么时候交出来?” 张姨娘挨了棍打,衣衫歪斜,发髻凌乱,眸光憔悴,鼻青脸肿,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在夜色中远远望去,比女鬼好看不了多少,若非因为那六万两银子,掌柜们才懒得理她,早就调头走了。 “就是,我们贪的银子都上交了,你可不能陷我们于不义,因你所贪的银两,让我们进大理寺监牢……”其他掌柜也七嘴八舌的插话进来。 张姨娘眸底,怒火翻腾:“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御史府千金,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打我……” 年龄稍大的掌柜嗤笑一声:“张玉兰,少拿御史府来吓唬我们,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哥哥张元华有叛军嫌疑,被抓进大理寺,生死不明,若他真被定下叛军的罪名,你们全家都会跟着凌迟,御史府风光不了多久了……” 张元华的事情,京城人尽皆知,许多人都在议论,御史府即将倒塌,所以,掌柜们才敢毫无顾及的痛打张玉兰。 “慕容雨已经知道那十一万两银子是我贪的,你们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好了,她想怎么发落我,与你们无关……”张姨娘外伤内伤都有,身体到处都在疼,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张元华之事摆在眼前,张姨娘掩盖不掉,没有强势的后盾,她就没有对人狂吼的底气,可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实在是筹不到那么多银子,只能破罐子破摔。 “别介,大小姐说银子是在我们手中流走的,她就要从我们手中拿银子,就算我们告诉她,银子是你拿了,她也会找我们要……” 这些话慕容雨并未说过,不过,张姨娘以前管理铺子时,对掌柜们多少有些苛刻,如今张姨娘落难,掌柜们又怎么会错过羞辱,折磨她的大好时机。 “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却筹不到银子,你们说要怎么办吧?”张姨娘彻底绝望,筹银子的方法,她想了许多种,却都没筹到银子,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她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 “看来她是真的没银子,怎么办啊老大?”一掌柜将目光转向年龄最大的那掌柜。 大掌柜凝眉思索片刻,目光在张姨娘身上来回扫了扫:“张玉兰还差六万两银子,若是咱们十二人平分,一人合五千两,大小姐虽然较真,却不是刻薄之人,不如,咱们十二人明天向大小姐请示,每人支五千两出来,给张玉兰应应急……” “老大,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好处?”掌柜都是精明能干的生意人,没有利润的赔本买卖谁做。 大掌柜笑了笑,说不出的奸诈:“张玉兰是侯府姨娘,保养得当,相貌也算不错,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如果将她卖到青楼接客,应该能赚到不少银子……” “我是御史府千金,侯府姨娘,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敢这样对我……”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美眸中寒风闪闪:从御史千金,沦为青楼妓子,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亏得这些个龌龊小人敢想出这种方法害自己…… “若是不想做下贱的妓子,就乖乖把六万两银子交出来!”大掌柜说的咬牙切齿,眸底闪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我们等到明天天亮,若你还拿不出银两,休怪我们不客气!” 站起身,大掌柜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其他掌柜也嘲讽的望了张姨娘一眼,紧随大掌柜离开,风中,飘来大掌柜严厉的警告声:“记住,你只剩下半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来拿银子!” 张姨娘呆坐在原地,扬扬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虽然她面前没有镜子,但她却知道,她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半个晚上,六万两银子,要到哪里去弄,卖了自己,也不值六万两银子啊…… “当”张姨娘低头痛苦间,发髻松散,青丝上的发簪掉落在地,张姨娘的眼睛猛然一亮,有个存了许多价值连城首饰的地方,自己怎么给忘记了。 子时到,京城内恢复静寂,天地万物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大街上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影,寒风吹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 忠勇侯府朱门紧闭,大门上方燃着两盏灯笼,烛光摇曳间,影像婆娑。 后门则黑漆漆一片,因了长长的巷子,更显神秘莫测。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四下观望无人,快步来到了后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门敲的很有节奏,两下轻,两下重,三下缓,三下急。 稍顷,后门打开,将纤细身影迎了进去:“臧嬷嬷,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进了门,纤细身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若是失败,自己明天可就要倒大霉了。 “姨娘放心,嬷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事情全部办妥了。”借着微弱的光,臧嬷嬷看到张姨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衫也有些破,手更离谱,吊着绷带:“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张姨娘不以为然的轻轻笑笑:“出了点小事,没什么大碍,附近没什么人了吧?” 张姨娘不愿提及此事,臧嬷嬷也不便多问,小心翼翼的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附近没人了,姨娘随嬷嬷来!” 张姨娘和臧嬷嬷对侯府十分熟悉,两人小心翼翼的避过侯府巡逻侍卫,来到与松寿堂相临的一个院落,老夫人的嫁妆,以及侯府近半的收入都在这里。 事关重大,小院每时每刻都有两人在看守,不过,现在看守院落的两人,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地上,掉落两只空酒杯……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望着沉睡的两人,张姨娘不太放心:“万一咱们东西拿到一半,他们醒来怎么办?” 臧嬷嬷自信的笑笑:“姨娘放心,嬷嬷给他们喝了主子才配饮用的琼花酿,没有一天一夜,他们是醒不过来的……” “醉这么久?”张姨娘皱了皱眉:“会不会惹人怀疑?”醉一天一夜才会醒,聪明如老夫人,一定会心生疑惑…… “不必担心,嬷嬷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姨娘走后,嬷嬷就给他们灌醒酒汤!”臧嬷嬷得意的笑着:“看守时喝醉酒,是他们的失职,老夫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只要明面上的东西没少,他们就不敢声张……” “多谢嬷嬷相助!”张姨娘十分感激,世人只爱锦上添花,雪中送碳可是非常困难。 “姨娘,这里里外外都上了锁,您怎么取东西?”望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屋内那大大小小的上锁箱子,臧嬷嬷犯了难。 “别担心,我早有准备。”张姨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钥匙:“这是我特意让锁匠配的特殊钥匙,能打开两把锁。” 说着,张姨娘将钥匙放进门上的锁孔里一拧,门锁开了,臧嬷嬷还来不及惊讶,张姨娘已推门走进房间,房间很大,堆满了各种大箱子,张姨娘在箱子中间,慢慢走动着,来回扫视,目光在一只纯金打造的百宝箱上停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是这只箱子。 张姨娘强压着心中喜悦,快步走到箱子前,以钥匙打开了金锁,掀开箱盖,金灿灿的光芒倾泻而出,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张姨娘拿着丝帕,轻轻伸手按了过去,宝贝的光芒被遮,眼前恢复正常。 “姨娘,这是什么宝贝,这么耀眼?”臧嬷嬷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宝贝。 “是东海明珠。”隔着丝帕,明珠还在隐隐发光:“只这一颗,就价值十万两黄金!”老夫人的娘家不愧是百年望族,陪嫁的东西,都这么值钱。 谢梓馨死后,张姨娘管家,年底梳笼时,望着老夫人那整箱整箱的宝贝,她眼馋,羡慕,却又无可奈何,婆婆的东西,她哪敢觊觎。 至于谢梓馨的成箱嫁妆,也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首饰、明珠,但庄嬷嬷等人看的紧,钥匙又在慕容雨手中,张姨娘不好下手,只能贪贪她铺子里的银两。 张姨娘掌管侯府时,每年年底都跟着清点一年所赚的银两,所以,能进到这里,拿到开门的钥匙样,知道东海明珠放在这只百宝箱中。 一直以来,张姨娘都觉得,她扶正后,成为侯夫人,老夫人百年之后,所有的嫁妆还不都是她张玉兰的,她偷留钥匙样,纯属无心之举,只想着哪天无事了,来看看这些宝贝,哪曾想,事事难料,她被慕容雨逼的走投无路,只好来偷明珠,换银子…… 六万两银子不是不数目,少了会被发现不说,张姨娘也背不动这么多,明珠贵重,小且轻便,就算少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发现不了,是最好的选择。 收好明珠,张姨娘盖上百宝箱盖,拉着臧嬷嬷出了院子:“臧嬷嬷,我可能要在府外呆一段时间,琳儿就交给你了……” “姨娘放心,嬷嬷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二小姐平安无事!”臧嬷嬷语气郑重,就差举手发誓了。 张姨娘点点头:“等我重返侯府,嬷嬷是功臣,到时,定会重重奖励嬷嬷!”若是自己的计划顺利,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第二天,慕容雨起床梳洗后,还未用膳,大掌柜已拿着六万两的银票前来奉还:“大小姐,这期限到,小的们欠的银子也还上了,您看……” “放心,我说话算话,银两对起来了,我当然不会再为难各位掌柜!”慕容雨微微笑着:“今年,各个铺子都盈利不错,掌柜们管理有方,过年时,每人多发五十两银子做为奖励,伙计们,就每人发十两吧!” “多谢大小姐!”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毕竟是白给的,有这比额外收入,掌柜们当然开心。 “掌柜不必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慕容雨追回所贪银子,肯定让他们人心惊惶,这次发银子,是为安抚掌柜们的心,只有心定下来了,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做生意:“我不是小气的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如果明年盈利多,你们得到的奖励会更多!” “小的代所有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多谢大小姐!”原本掌柜们还以为,慕容雨会扣他们几月到一年的月俸做为惩罚,哪曾想,她不但没罚,还奖赏了,掌柜们开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铺子里的生意相对淡了下来,若是无事,就多为家里备些年货……”慕容雨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掌柜一一应下,表了一番忠心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望着手中货真价实的银票,慕容雨眼眸微沉,御史府已经大乱,自顾不瑕,只凭张姨娘的本事,不可能筹到这么多银两的:“庄嬷嬷,命人暗中查查,张姨娘这些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再过几天,就到除夕新年,高门贵族之间,也相互赠送礼物,慕容雨虽居于烟雨阁,却也知道前来送礼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当然了,侯府送出的礼物,也是一批跟着一批去。 年底虽忙,但向老夫人问安一事不能间断,用过早膳,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前往松寿堂。 陆皓文搬来侯府后,曾和马重舟较量过一次文采,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以马重舟的惨败而归,从那之后,马重舟看慕容雨的眼神,不再那么直接了,每次在松寿堂遇到他,他总是自惭形秽般低垂着头,目光望向地面,不知在想什么,有时悄悄抬头望望慕容雨,目光黯淡,很快又低下头去。 陆皓文虽是寒门学子,但他扬州才子之称,并非浪得虚名,相貌出众,气质不俗,马重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自然是比不上陆皓文的。 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杨氏等人早就到了,雷氏望了望自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儿子,心中直骂他窝囊,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慕容雨刚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洛阳王世子来了。” 老夫人笑逐颜开:“快请!” 帘子打开,欧阳寒风走了进来。 杨氏,雷氏,马重舟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室之人,不免有些紧张,望着欧阳寒风俊美的容颜,高贵温和的气质,杨氏和雷氏连连赞叹,不愧是皇室之人,相貌,气质皆与众不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反观马重舟,自惭形秽的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见到陆皓文后,他已经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如今,面对耀眼的欧阳寒风,他觉得自己低微如地上的尘土,只能做为一名卑微者,远远的仰视着…… “老夫人,祖母知道您喜欢花,特意命我送盆过来,给您观赏。”话落,几名丫鬟抬着两盆花走了进来,刹那间,闪闪发光的花,耀花了众人的眼。 一盆是金色海棠,由于数量稀少,价值连城,整个清颂也不过五盆,另一盆则是玉珊瑚,橘黄色的玉外表,散发着点点亮光,看的杨氏和雷氏连连咂舌,只一盆花,足够吃上一辈子了吧,皇室的人,真有钱。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金色海棠是她寻了许久的花,却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欧阳寒风居然给她送来了,心中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欧阳寒风的确聪明,送礼投其所好,对老夫人来说,送这盆金色海棠给她,比送其他贵重东西好上百倍…… “玉珊瑚的颜色适合年龄女子,放在我老太婆这里,有些浪费了。”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身上来回转了转,笑道:“雨儿,玉珊瑚就送你吧……” “烟雨阁的布局、摆设,早就定好了,玉珊瑚,我要放在哪里?”这么好的东西,总不能送进仓库里蒙尘吧。慕容雨是想以没地方放为由,拒收玉珊瑚。 老夫人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摆摆手,不以为然道:“玉珊瑚的颜色很暖,有助睡眠,你把它放在内室就好了……” 欧阳寒风的目光频频望向慕容雨,欲言又止,老夫人偷偷笑笑:“雨儿,寒风,外面天气很好,你们年轻人,就出去走走吧,不必闷在屋子里,陪我这个老婆子……” 知道老夫人又想撮合自己和欧阳寒风,慕容雨也懒得和她争辩,屋子里的杨氏,雷氏和马重舟,让她看着很不舒服,还是出去走走,透透气的好。 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走后,雷氏也拉着马重舟告辞:“马上过年了,我还有许多事情处理,老夫人和娘聊聊吧!” “雷氏真是贤惠,将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必你操心!”老夫人羡慕的望了杨氏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哪像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忙碌的没早没晚……” 杨氏不自然的笑笑:“老夫人也不差,侯爷位高权重,孙女又美丽,孝顺……” 话题一转,杨氏试探道:“刚才那位世子,看大小姐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 老夫人笑笑:“寒风喜欢雨儿,恋人之间的眼神,当然和看别人的不一样……” “恭喜老夫人,孙女就要做世子妃了,将来可是王妃啊……”杨氏说着客套话,心中暗道,慕容雨果然是要嫁入皇室的,自己一定得提醒提醒雷氏的重舟,千万不要得罪了皇室的人,否则,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出了松寿堂,望着慕容雨和欧阳寒风渐渐远去的背影,雷氏气的牙痒,一巴掌拍到了马重舟头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再不看紧点慕容雨,她就要跟别人跑了……”那盆玉珊瑚,价值连城啊,若是放在自己房间,晚上肯定睡的香。 “娘,欧阳寒风是世子,将来的王爷,我只是一名穷书生,无权无势,拿什么和他争……”声音中说不出的委屈与无奈,他在云南时,相貌还算不错,许多小姐见到他,都含羞带怯,他当时以为,自己非常出众,天下的女子,随他选,随他挑。 可到了京城,见到陆皓文,再看到欧阳寒风,他那积累了多年的自信,瞬间消失无踪,自己连他们的一半都比不上,还怎么抢慕容雨…… 雷氏恨铁不成钢般狠狠瞪了马重舟一眼:“明的当然抢不过,咱们只能来暗的!”不管雷氏承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与那欧阳寒风,真的不能相提并论,若她是慕容雨,绝对会选欧阳寒风,马重舟半点希望都没有…… “打起精神来,别那么没出息,娘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的!”侯府戒备森严,慕容雨走到哪里,又都有大批的丫鬟跟着,想找算计她的机会,真的是不太容易,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出了院落,一路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欧阳寒风在问,慕容雨回答。 和欧阳寒风走在一起,慕容雨只觉很沉闷、无聊,他们两人之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洛阳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洛阳王回来后,欧阳寒风来过侯府两三次,老夫人和慕容修早就问过了这些事情,可慕容雨实在不想回答欧阳寒风那无聊的问题了,便自己找话题。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恢复。” “王爷怎么会在云南遇刺呢,是那里民心不安定吗?”慕容雨旁敲侧击。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父王只说他在云南办事时,遇到不明刺客,极有可能是叛军……” 慕容雨无奈叹气,欧阳寒风和许多贵族公子一样,对国家大事,根本就不关心,他真的被洛阳王妃给教成白纸了,凡事,居然分不清孰轻孰重,在他心里,叛军的出现,可能都比不上喝酒、吃饭重要…… “大小姐,世子!”伴随着熟悉的轻唤,陆皓文慢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经过府医的医治,他的伤已基本痊愈:“你们是要出门吗?” “随便走走,陆先生想出门?”侯府外对陆皓文来说,危机四伏,他还是呆在府中安全些。 “在府中住的时间长了,感觉有些闷,打算出去走走,大小姐,世子要不要一起?”若是陆皓文独自一人出门,肯定会出事,可如果加上两人同行,出事的可能性相对小了许多。 “好啊,马上过年了,街上肯定很热闹,一起出去走走吧。”看欧阳寒风的意思,也想到外面走动走动,自己就如他所愿。 侯府人多,欧阳寒风不方便向慕容雨表达爱慕之意,想单独和她出去走走,谈谈心,哪曾想,陆皓文凭空冒了出来,要和两人一起出门,事情是慕容雨亲口答应的,欧阳寒风不能拒绝,心中十分郁闷,言不由衷的回答着:“一起出去走走吧!” “陆公子会一直在侯府教书吗?”缓步行走着,欧阳寒风和陆皓文一左一右的走在慕容雨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陆先生会教到明年科举,中举后就会停课……”这句话陆皓文说有些自大,慕容雨便代他回答了。 陆皓文笑笑,谦虚着:“清颂人才倍出,我能不能中举,还是未知……” “以陆先生的才华,中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慕容雨并没有夸大其词,李向东才华不及陆皓文,都能高中状元,陆皓文又怎会落第。 突然,几道身影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二话不说,抓住陆皓文痛打起来,陆皓文只是文弱书生,原来的伤势还未完全康复,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容雨和欧阳寒风都惊了惊,慕容雨最先反应过来:“你们干什么,快住手,再打我就喊人了……” 那几名地痞不为所动,继续打人,慕容雨眸光一寒,正欲上前救人,欧阳寒风抢先出了手,几招过后,地痞全被打开,临走前,他们留下话:“陆皓文,我们看你不顺眼,以后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有本事,你躲在侯府别出来……” 陆皓文倒在地上,旧伤再加新伤,眸底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以为有人跟着,别人就不敢再打他,哪曾想…… 对面,一辆马车行了过来,帘子打开,慕容修从车上走了下来,面色非常难看。 “爹。”慕容雨迎了上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慕容修这么凝重的面容,慕容雨还是第一次见。 慕容修望望受伤的陆皓文,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一个小册子向慕容雨手中一塞:“自己看吧。” 慕容雨疑惑不解的打开册子,快速浏览着,这是一本弹劾慕容修用人不当的奏折,上书:陆皓文品性恶劣,趋炎附势,攀附权贵,更撒下弥天大谎,捏造莫须有的叛军名单,害京城险些大乱,此等急功进利,卑鄙无耻之人,不配为人师,更不配为国效力,应取消其科举资格,遣回原籍,永世不得录用…… 忠勇侯慕容修,聘陆皓文为侯府先生,为其提供了撒谎平台与便利,使共谎言更具说服力,身为忠勇侯,却如此识人不清,害国家险些遭难,民不聊生,理应重重惩罚…… 097 世子夜闯大小姐闺房 折子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用词精练,字字珠玑,全都在批判陆皓文的品性如何恶劣,以及慕容修如何的眼睛昏花,识人不清,给清颂带来多么大的危害,只字不提假名单揪出四名叛军之事。 慕容雨雪眸微眯,京城到处都有人重打甚至想杀陆皓文,忠勇侯府是他唯一的庇护之所,这上弹劾奏折之人,分明是在逼慕容修将陆皓文赶出侯府。 陆皓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地痞又时时在外等着他自投罗网,若他离开侯府,只有死路一条:“爹,这奏折是……” 谁写的三字尚未说出,却见陆皓文站在她侧前方,嘴角噙着苦涩无奈的笑,眼眸中闪着伤心与绝望,显然折子上的内容他已经看到了:“侯爷,大小姐,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转过身,陆皓文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陆先生,你去哪里?”慕容雨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恨陆皓文,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却知道,陆皓文暂时不能离开侯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再住在侯府,连累侯爷和大小姐……”陆皓文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声音坚定却苦涩,他们居然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自己,罢了,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一切顺其自然吧。 “陆先生,你等等!”慕容雨急步追了上去,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地痞们更会毫无顾及的打人,陆皓文现在离开侯府,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陆皓文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雨跑到拐角处,才追上他,正欲劝他回去,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擦着陆皓文的衣角划过,将他的衣服射开一条大口子…… “小心!”慕容雨拉着陆皓文快速躲藏:“嗖嗖嗖!”数枚利箭自外面的路上射来,自两人身侧不停划过,重重的钉在不远处的墙体上…… “雨儿!”欧阳寒风惊呼一声,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和陆皓文面前,手腕轻翻,浑厚的内力将射来的利箭全部反射了回去,几声惨叫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羽箭也停止了射击。 “陆皓文,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欧阳寒风一向温和的眸底居然燃烧着浓浓的怒火:“你险些连累雨儿受伤知不知道?” “对不起!”陆皓文低垂着头,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有资格说些什么。 “世子,事情与陆先生无关!”慕容雨回头望望,慕容修早就回了侯府,只怕刚才的一幕,他都没有看到。 “是陆皓文闯了祸,被人追杀,羽箭才险些射到你身上,事情怎么可能与他无关?”望着慕容雨清灵的目光,欧阳寒风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硬是没有说出口,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若有一天,雨儿也能与自己这般同甘共苦,该有多好。 望着陆皓文单薄的身影,慕容雨暗暗叹了口气:“陆先生,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和爹,但是,你现在离开,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陆皓文抬头望向天际,眸光黯淡:“我住在侯府,才害侯爷会被弹劾,大小姐险些被箭射到,我是个不祥之人,只有我离开,侯府才会恢复平静……” 慕容雨眸光微沉:“为了取先生性命,那些不明人士居然连暗杀这种方法都用上了,可见是非常恨先生的,若先生现在离开,正好给了他们杀你的可趁之机,到时,先生曝尸荒野,他们举杯欢庆,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人活一世,死得其所,才算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那些卑鄙无耻之人想让先生死,先生就一定得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精彩,绝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大小姐可有良策?”如果有机会活,谁愿意死啊。 “先生暂时再在侯府住两天,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保全侯府和先生!”慕容雨郑重承诺着,目光坚定,让人不知不觉间,选择相信她的话。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沉下的眼中,泪光闪动,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出手帮他的,也只有慕容雨了。 除夕,合家团圆,一大早,慕容琳和绿燕便被放了出来,绿燕是丫鬟,凭借着高超的泡茶技术,在松寿堂讨老夫人欢心,慕容琳则回了月琳阁,颐气横事的指挥着丫鬟,嬷嬷们摆这放那。 得知张姨娘被休弃回府,慕容琳撇撇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把自己的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都拿去卖了,休弃回府,就当是给她的一个小小教训,等哪天,她给自己认了错,自己就让祖母赦免她回府…… 望望衣柜中,只有新做的那几件衣服,再看看首饰盒里,那有数的几件首饰,慕容琳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自己这个新年,过的真是穷酸。 自己还打算初一天亮后,约世子去街上游玩,这些个寒酸的衣服,首饰穿戴在身上,显示不出自己的清纯可爱不说,还给自己的身份掉价不少,世子肯定会看不起自己的,呜呜呜…… “这对金穗好漂亮,挂在这里,整个房间增色不少……”一小丫鬟惊呼着,将金穗从盒中取出:“大小姐那里也有一对,不过,样式和这个不太一样……” 慕容雨,自己怎么把她给忘记了!慕容琳眼睛一亮,停止自怜自艾,慕容雨有十二间铺子,每年盈利不少,她的漂亮衣服和首饰,多的数不清,自己这做妹妹的,向她借几件首饰戴,借几身衣服穿,她哪有拒绝的理由…… 慕容雨只比自己大半年,身高,体形都和自己非常相似,她的衣服,自己穿着肯定刚刚好,当然了,自己才不穿她已经穿过的衣服,她前段时间与自己一同做了几件新衣服,应该还没有穿,自己就借那几件来穿穿。 慕容雨是嫡女,衣服上点缀着名贵的钻,玛瑙,宝石,哪像自己的衣服,只弄点极小的碎钻和流苏了事,还有首饰,慕容雨的首饰,皆是上品,比自己的贵重多了,自己一次性的多借几件,轮着戴戴,至于戴过后嘛,当然就是自己的了…… 若自己穿戴名贵,气质清新,可爱,世子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慕容琳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烟雨阁,几名粗使嬷嬷正在门口守着,慕容琳理也没理她们,径直向院内走去。 “二小姐!”慕容琳正欲踏入院门,被粗使嬷嬷伸手拦了下来:“您来烟雨阁,可是有事?” 慕容琳狠狠瞪了嬷嬷们一眼:“废话,没事我来烟雨阁干嘛,姐姐在里边吧,不用引领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粗使嬷嬷胳膊一伸,再次挡住了慕容琳的去路:“二小姐,大小姐不在内室,出府了。” 慕容琳不以为然:“那我进去等她!” “大小姐走前吩咐,她不在这里,不能放别人进院子……” “混账,我是侯府二小姐,慕容雨的妹妹,怎么能算是别人!”慕容琳对着嬷嬷们怒吼:“快给我闪开,否则,我就去告诉祖母,欺负主子,打你们一百大板……” “二小姐,奴婢都是在烟雨阁当差的,若违了大小姐的意思,奴婢会被赶出侯府的……”粗使嬷嬷压低了声音,却没有放行。 “你们的意思,一百大板比赶出侯府罚的轻对吧!”慕容琳怒气冲天:“我现在就是告诉祖母,你们欺主!” 这些死奴才,不给她们点教训,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居然敢阻拦自己,真是胆大包天!一甩衣袖,慕容琳转过身,快步向松寿堂跑去。 刚跑出几步,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琳轻缓脚步,眼睛眯了眯,迈步走了过去,嘲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先生,怎么,被人逼的走投无路,到我们侯府来避难了!” 慕容修接到弹劾的折子后,心事重重,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老夫人套出了真相,丫鬟,嬷嬷们又爱多嘴,一个时辰不到,慕容修因陆皓文被弹劾一事,传遍了整个侯府。 陆皓文由人人尊敬的先生,变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不祥之人,在侯府的身份十分尴尬,几次想离开侯府,都被慕容雨劝了下来,她承诺会为他找到生路,劝他再多等几天。 知道慕容雨是为他好,陆皓文感动的同时,呆在自己房间不出来,尽量少见人,避免给慕容雨惹麻烦。 今天是除夕,府中十分热闹,陆皓文实在太闷了,便出了房间,吹吹风,原本,他走的都是人少的偏僻小路,基本不会遇到人,哪曾想,不知不觉间,踏上了来烟雨阁的路,碰到了慕容琳。 “二小姐!”慕容琳的刁蛮,任性,陆皓文见识过许多次,不会与她多做计较。 “陆先生啊,不是我说你,你的命里,真的带煞。”慕容琳在粗使嬷嬷那里受了挫,看到陆皓文,就将他当成了出气筒:“你想想看,在扬州时,你克死父母双亲,独自一人长大,来京城,进侯府教书后,侯府就没安宁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鸡飞狗跳一次。” “这些都是小事,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现在,居然连累到我爹被人弹劾,侯府的风水好,祖宗保佑,我爹没出什么事,但难保哪天,风水突然用尽,克制不住你所带的煞气,到时,我们一家人都会跟着倒霉……” 陆皓文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慕容琳以为他心虚,心中得意的同时,气焰更加嚣张:“陆先生,您是孤儿,的确可怜,可也请你为我们侯府着想一下,我们上上下下,可是几十近百的人啊,我们不想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倒霉……” “爹爹忙的不可开交,姐姐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没回来,但愿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望望内疚的陆皓文,慕容琳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缓步向前走去:“算了,爹爹,姐姐愿意收留你,你就留下吧,我已经做好倒霉的准备了,只是可怜了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整日担惊受怕的,不能安享晚年……” 慕容琳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陆皓文抬头望向天空,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慕容琳说的没错,祸是自己闯的,自己不能恩将仇报,将自己的恩人也牵扯进来。 大小姐一早就不见踪影,是为自己想办法,找出路去了吧,除夕之日,她一名贵族小姐,本应该坐在家中,享受过年气氛的,却为了自己,抛头露面,在外奔波,自己不能再连累她了…… 将军府王香雅闺房,慕容雨斜躺在贵妃榻上,透过窗子,望向天空中的白云,目光有些焦急。 一只胖胖的小手伸到面前,手中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慕容雨心中一喜,直起身体,接过热茶,来不及喝,急声询问着她想知道的问题:“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王香雅在桌边坐下,摇摇头:“陆皓文引出叛军有功,却也得罪了许多大臣,上书弹劾你父亲的人,不管是不是幕后主谋,想让陆皓文死无葬身之地却是真的,如果他想活命,就不能继续留在京城了……” “皇上,对这件事,不管不问吗?”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慕容修被弹劾后,慕容雨就跑来找王香雅,想让她帮忙探探皇上的意思,顺便知道想杀陆皓文的是皇上,太子,还是其他大臣。 如果是皇上,太子对陆皓文起了杀心,慕容雨无力回天,可若是大臣想杀他,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皇上对所有大臣一视同仁,不会偏向哪个,更何况,陆皓文只是书生,还不算是臣,皇上绝不可能为他开特例,如果上书的大臣多了,皇上会采纳他们的意见,让陆皓文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放眼整个清颂,才华高绝的才子多了去了,对皇上来说,多陆皓文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王香雅轻轻叹口气:“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陆皓文想活命,就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吗?”陆皓文空有一身才华,却不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真是浪费了,也是自己考虑不周,在皇上眼中,像陆皓文这样的普通书生一抓一大把,皇上自然不会高看于他。 王香雅摇摇头:“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慕容雨心中暗暗叹气:“香雅,你再帮我个忙吧!”即便无力回天,也要尽尽自己的努力,给陆皓文做最好的安排。 离开将军府,慕容雨坐车回去,望着张灯结彩的侯府,轻轻叹气:尽早将事实对陆皓文说吧,已经除夕,事情不能再拖,否则,对谁都不好。 陆皓文居住的小院偏僻,安静,慕容雨来到院中时,不见陆皓文,几名小丫鬟来来回回的忙碌着:“陆先生呢?”弹劾折子一事后,陆皓文一直闭门不出,丫鬟们也不会踏进这里,现在,陆皓文出了院子,丫鬟来打扫收拾,真是稀奇。 “回大小姐,陆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慕容雨又气又急:自己明明说过,会为他找到生路的,他怎么就等不急呢。 “回大小姐,奴婢不知……”小丫鬟态度谦卑,不像在撒谎。 慕容雨强忍着怒气,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出府,去找陆皓文!”外面埋伏了那么多想打他,杀他的人,他居然还敢独自出府,真是气死了,但愿自己找到他时,他还有口气在。 陆皓文出了侯府,昏昏噩噩的走在大街上,神情恍惚,除夕,人们都已经回家团圆去了,大街上空荡荡的,偶尔,身旁会走过一道急冲冲的身影。 陆皓文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一个行人,耳边不时的传来小孩的撒娇声,大人的轻哄声,以及热闹的鞭炮声,陆皓文慢慢走着,苦笑: 几年来,每年的大年夜,自己都是独自一人度过,今年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在扬州时,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而现在,自己和过街的老鼠没什么区别,连享受阳光,都成了奢侈…… 当地痞们从黑暗中走出,挥舞着拳头狠狠打他时,陆皓文仿佛没有知觉般,直直的站着,听之任之。 被踢倒在地,几只大脚狠狠向他身上招呼,他也毫无反应,趴在地上,睁着迷茫的眼睛望向前方,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嘴角鲜血溢出,他也不理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死了,就不会再连累别人,就可以了结所有痛苦,见到疼爱自己的父母了…… “砰砰砰!”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侍卫与地痞打斗的情景映入眼帘,陆皓文嘴角的苦涩更浓,有人来救自己了么,自己的命还真大…… 陆皓文强忍着疼痛,扶着墙,一点儿一点儿,慢慢站了起来,地痞全都被侍卫打跑,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身边,陆皓文认得,这是忠勇侯府的马车。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下来。 傍晚的风,夹杂着蚀骨的冷意,瞬间穿透衣衫,渗入肌肤,慕容雨和陆皓文面对面站着,长时间的,没有开口说话。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推荐给太子的!”如果那天,自己没叫陆皓文进将军府,现在的他,绝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陆皓文扬扬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事情不能怪你,身为寒门学子,能得太子赏识,是我们的荣幸,即便没有大小姐的推荐,我也会想办法接近他的……”被人利用,只能怕自己天真,没有防人之心,怪不得别人。 “先生准备去哪里?”京城,陆皓文不能再呆了,他又没有考取到任何功名,如果圣旨下来,取消他的科考资格,并永世不得录用,他会被遣回扬州,前提是,他能活到圣旨下的那天。 陆皓文抬头望向天际:“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自己有没有命活着离开京城,还是未知。 “如果陆先生实在无处可去,就去边关吧,我表哥谢轻扬,就是丞相府的嫡出二少爷,在边关做将军,你可以去投靠他!”慕容雨自袖中拿出一封信和一枚小巧的玉坠,递向陆皓文:“信我已经写好了,玉坠是信物,看到这些,他会留下你的!” 十多年来,陆皓文苦读诗书,只想着一朝高中,入朝为官,哪曾想官途坎坷,他被禁止科考,即便回了扬州,也是穷书生一名,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生活凄惨,倒不如去边关历练一番,如果运气好了,还可做官。 当然了,陆皓文是一名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想让他放弃多年的诗书,弃笔从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望着慕容雨手中的信件、信物,陆皓文除了苦涩,就是苦笑,读了十多年的书,就这么放弃了,真的很可惜,可是,不放弃又能如何,自己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颤抖的手慢慢接过慕容雨手中的信和玉佩,陆皓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多谢大小姐!”京城之行,自己遇到了一个肯全心全意帮自己的人,不算白来一趟。 “大小姐,五个月前,‘借给’我十两银子的人是你吧。”当时,送银子的人暗示,银两是性格可爱的小姐送的,他以为是慕容琳,因为慕容琳年龄小,举止幼稚,显得可爱。 相处时间长了,他发现,慕容琳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常常对人明嘲暗讽,哪有半点可爱可言,根本不可能好心的借银子给他。 慕容雨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在烟雨阁受了重伤,送银子给你治伤是应该的……” “陆先生会骑马吗?”出城必须要快,边关与京城相隔甚远,也离不开快马。 “会!”陆皓文家境贫寒,为了生存,他帮人养过马,自然是会骑马的。 一名侍卫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走了过来,以马那健壮的身体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来看,这是匹好马。 慕容雨拿过琴儿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陆皓文:“此去边关,路途遥远,我准备了些银两和食物给你带着,城门那里,我都安排好了,趁着夜色,你赶快出城吧!”在那些人得知你离开前,跑的越远越好。 陆皓文重重点了点头,将包袱收好,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回头望向慕空雨,眸底的感激溢于言表:“大小姐,保重!” 陆皓文手扬缰绳,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驰而去,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身后传来慕容雨的祝福:“陆先生,一路顺风!” “大小姐,下雪了!”琴儿惊呼一声,慕容雨抬头望去,天空阴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飘落在地,很快便将原来的地面覆盖,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陆皓文骑着快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雨叹了口气,陆皓文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了京城,但愿他在边关,能生活的好些,不要再像京城这般,陷在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中。 慕容雨轻轻伸手,一片白色的雪花飘到手掌中,美丽、圣洁的让人移不开眼,却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很快融化不见。 其实,人生就像这片美丽雪花,在不经意间,转瞬即逝! 城门早已打点妥当,陆皓文骑着快马,畅通无阻的出了城,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阵阵饺子香,陆皓文勒住快马,回望着城内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忽明忽暗的灯火在他眼中自动排列,现出慕容雨明媚的脸庞,陆皓文刚刚平静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身旁雪花飘飞,泪水模糊了视线,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需要一名强者守在身边,为她挡风遮雨,阻开所有灾难,所以,他努力的让自己变强。 却不曾想到,他的急功近利,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进了别人的圈套,到头来,他不但不能保护她,还让她为他四处奔波,操劳…… 经此一事,他明白,世上真心对他好的,不过寥寥几人,她费尽心力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又岂会辜负她的期望。 除夕夜,合家团圆的日子,他却要独自一人,冒着大雪,踏上陌生的征途,走向未知的未来,身后走过的路,已经被大雪掩盖,为了活下去,他必须离开京城,但总有一天,他会带着无上的荣誉回来,回报她的恩情,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目瞪口呆,仰视膜拜…… 窗外,白雪纷飞,欧阳少弦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雪,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饮。 身后,开门声响起,欧阳少弦并未回头,径直询问:“人走了?” “走了!”闷闷的声音赫然是王香雅的:“我帮你把情敌安排走了,你打算怎么谢我?”这句玩笑之言在心中过了过,王香雅没敢说出来。 “事到如今,对陆皓文来说,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留下来,他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到护着他的忠勇侯府。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手端着酒杯,目光深邃,内敛,透过大雪,望向一个方向! 王香雅望望外面的天空:“今晚除夕,你不回楚宣王府吗?”合家团圆的日子,独自一人在这里饮酒,有什么意思。 欧阳少弦饮下杯中酒:“你先回去吧,将军府里等你吃团圆饭呢!”没有了父母的楚宣王府,即便是回去,也是冷冷清清,不能算团圆的。 除夕有守岁之说,吃过团圆饭,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谈谈心,等着新年的到来。 不过,马姨娘有孕,老夫人身体弱,在寒冷的夜里,熬不了这么久,膳后便让慕容雨等人各自回去了,当新年的更声敲响时,再来松寿堂一起用饭。 白天忙了一天,慕容雨回到烟雨阁,很快就睡着了,新年到来的半个时辰前,被琴儿叫醒,沐浴梳洗后,新年的更声敲响,琴儿,瑟儿等人去了院子里,拿着红包赏给下人,内室只剩下慕容雨一人。 慕容雨对镜打量自己的妆容有无不妥之处,冷不防镜中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震惊的同时,唯恐自己看错,慕容雨快速转身望去,再三确认眼前的是真人,方才磕磕巴巴的开口:“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少弦一袭雪青色蛟龙纹锦袍,身披藏青色披风,紫金色玉冠束发,英挺出众,俊美不凡,秀色可餐,可这里是慕容雨的闺房,深更半夜有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妥。 更何况,除夕新年,合家团圆,他不回楚宣王府团聚,跑来自己烟雨阁干什么? 欧阳少弦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已经子时过半,是初一了!” 慕容雨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来拿云片糕的:“现在天色太早,我还没做。”食材倒是都准备好了,她打算吃过迎新饭再做的,却没想到欧阳少弦这么早就来拿,更没想到,他没派侍卫,而是亲自前来。 “大小姐,柴嬷嬷请您去松寿堂用膳!”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慕容雨淡淡答应一声,目光转向欧阳少弦:“我先给世子做云片糕,等会再去用膳。” “迎新的团圆饭要紧,你还是先去松寿堂用膳吧!”欧阳少弦走到窗边,四下打量:“云片糕不急!” 慕容雨眉头皱了皱,看欧阳少弦的意思,准备在这里等云片糕出炉:“迎新之夜,世子怎么不回楚宣王府团圆!”猛然想起楚宣王和王妃已亡故,慕容雨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了意思:“我很快回来,不会让世子久等的!” 慕容琳的衣服,首饰被张姨娘卖的差不多了,手里又没多少可用的银子,赏给下人的荷包,都是瘪瘪的,没多少份量,下人们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目光却明显带着嘲讽与不屑。 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慕容琳正眼巴巴的站在院门口,美眸中闪着忧愁与哀怨,不停向前方张望,看到慕容雨后,眼睛一亮,眸底的忧伤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喜悦与深藏的算计。 “姐姐,你可来了,人已到齐了,就等你一人了。”慕容琳亲亲热热的迎了上来,伸手欲挽慕容雨的胳膊,却被慕容雨不着痕迹的推到一边:“琳妹妹,地上有雪,小心路滑摔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慕容琳对自己这么热情,绝对没安好心,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慕容琳心中恼恨,面是却开心的笑,和慕容雨并肩走进松寿堂:“多谢姐姐关心,姐姐的发簪好漂亮……” 慕容雨扫了一眼慕容琳的妆容,微微笑着:“琳妹妹的发簪也很美啊……” “既然姐姐喜欢我的发簪,我喜欢姐姐的发簪,咱们换着戴一天如何?”慕容琳清亮的眼眸闪闪发光,眸底闪着诡计得逞的笑意,哈哈,慕容雨,上当了吧! 老夫人,慕容修,马姨娘等人都在饭厅就坐,慕容琳和慕容雨的对话,他们听的一清二楚,新年,什么事情都要顺,若是慕容雨断言拒绝慕容琳的要求,他们肯定不悦。 原来慕容琳在打自己发簪的主意,真是够奸诈,她那支发簪,款式新颖,成色上品,点缀的是一只祖母绿宝石,而自己的发簪,款式最新,成色极佳,点缀三颗名贵的东珠,自己这支发簪,够换她三四支的…… “咱们两人的发簪是搭配着各自的衣着,装饰来的,若是交换着戴,与身上的衣服不配,岂不是显得不伦不类!”慕容琳和张姨娘不愧是母女,就知道从自己身上捞好处,母亲是暗偷,女儿则是明抢。 慕容琳急了:“那咱们就连衣服也一起换了好了!”慕容雨回府后,慕容琳曾去烟雨阁找过她,可下人说她睡了,不见任何人,慕容琳无功而返。 吃过这顿饭,天很快就要亮了,外面又下了雪,与世子在雪中迈步,肯定很是浪漫,可自己这身穷酸衣服、首饰,哪能出去见人。 慕容雨的衣服,首饰,都属高贵清新型,自己穿上,高贵,清纯,可爱,一定能掳获世子心的。 “琳儿,马上用膳了,换什么衣服!”老夫人语气不悦,真是没规距,这里是饭厅,不是衣服铺子。 “祖母别生气,姐姐很喜欢我的发簪,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不能吝啬……”自己只有穿了慕容雨的漂亮衣服,才能去约见世子,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单看是不错,可与慕容雨的一比,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慕容雨轻轻笑笑:“琳妹妹的发簪虽然漂亮,却不是我喜欢的颜色,不说这些无聊事了,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岂能让她这个仇人的女儿抢了去。 慕容琳心中焦急,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老夫人一记冷眼,瞪的不敢再言语,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用膳,香香的饺子吃到口中,却味同嚼蜡:怎么办?怎样才能穿到慕容雨的漂亮衣服呢? 众人静下心来,刚吃了几口,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马大人一家来给您拜年!” 老夫放下筷子,笑道:“快请!” 马大人一家,是指马大人,杨氏,雷氏,马重舟四人,进到屋内,免不得一番客套,寒暄。 拜过年,马大人正欲告辞离去,门外的丫鬟再次禀报:“老夫人,侯爷,楚宣王世子来访。” 什么?楚宣王世子来访,自己没有听错吧?老夫人和慕容修皆愣。 “快快有请!”慕容修毕竟是忠勇侯,在朝堂任职,见过大世面,反应极快。 慕容琳呆愣过后,也反应了过来,放下筷子,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装,发髻,自己的衣服没有褶皱吧,发髻还算整齐吧,世子应该会喜欢的…… 慕容雨则暗暗纳闷,欧阳少弦不是在烟雨阁么,怎么又来了松寿堂? 帘子打开,欧阳少弦走了进来,俊美不凡的容颜,高贵冷漠的气质,让烛光黯然失色,所有男子在他面前,无不自惭形秽,目光深沉,内敛,万种情绪,暗藏心间,不到最后一刻,无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雷氏惊的目瞪口呆,她以为,欧阳寒风已经够优秀了,哪曾想,这楚宣王世子,比洛阳王世子还要优秀,京城皇室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马重舟更是连头也不敢抬,在欧阳少弦面前,他低微如地上的尘埃…… 欧阳少弦望望餐桌:“你们在吃团圆饭,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慕容雨扶扶额头,自己来松寿堂时,明明对他说过,是来吃团圆饭的,他居然还装不知道,真是,腹黑! 慕容修微微笑着:“一顿饭而已,世子不必介怀,世子还没有用膳吧,不如一起?”楚宣王府距离忠勇侯府不算近,新的一年刚到,欧阳少弦就出现在这里,肯定没有用膳。 刚才丫鬟禀报,欧阳少弦是来拜访的,不是来找慕容修谈事情,所以,慕容修也不敢自做主张的请他去书房。 “叨扰了!”欧阳少弦毫不客气的走到上座坐下,丫鬟快速拿了副新的碗筷过来。 “世子,侯爷,下官先行告退!”侯府来贵客,马大人自是快速起身告辞,免得碍了人家的眼。 由于是团圆饭,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慕容琳,慕容莉,马姨娘几人坐在一起用,没分什么尊卑。 但欧阳少弦身份高贵,身份低微的人不能与其同桌,马姨娘识趣的带着慕容莉去了新布的餐桌上,老夫人暗示慕容琳也过去,可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欧阳少弦,没有看到老夫人的暗示。 “世子,府里的饭菜,可还合口?”慕容琳笑意盈盈,眼睛直冒桃心…… 098 美人出浴,世子大饱眼福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微沉着眼睑,端起新沏的茶水轻抿一口,深邃的眸底萦绕上一层薄怒。 慕容修望向慕容琳,悄悄对她使眼色:“琳儿,去那边坐!”世子不喜欢琳儿的热情,还是让她尽快离开座位,免得冲撞了世子。 “世子,我叫慕容琳,是侯府二小姐!”不等理会慕容修的命令和暗示,慕容琳兴高采烈的向欧阳少弦自我介绍,目光含羞带怯。 “琳儿!”慕容修加重了语气,眉头紧皱,眸底闪着愠怒,琳儿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吗?世子分明是快要发怒了…… “爹,人家只是和世子说几句话而已,你干嘛这么凶……”慕容琳漂亮的眸底顿时盈满了泪水,欲说还休,楚楚可怜。 正人君子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也楚楚可怜一下,激发世子的保护欲,成全他英雄救美的佳话。 悄悄抬眸望向欧阳少弦,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快要斥责爹爹,安慰自己了吧! 哪曾想,欧阳少弦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却是越来越浓,房间明明燃着温暖的炭火,众人却觉得如临腊月冰窖,冷的令人窒息。 “来人,二小姐喝醉了,扶她回去休息!”若非碍于身份和这么多人在此,老夫人一定会命人狠狠打慕容琳几个耳光,矫揉造作也不看看对象,楚宣王世子这么高贵、冷漠的人,岂会喜欢她这种庸脂俗粉。 “祖母,我滴酒不沾,怎么可能会醉。”她老糊涂了吧!后一句,慕容琳没有说出来,只敢腹诽。 “你是侯府二小姐,你喝没喝醉,我这个做祖母的还能不知道,快把二小姐扶下去。”留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 银屏和银叶走上前来,架了慕容琳的胳膊向外拉去,知道老夫人在动真格的,慕容琳急了:“祖母,我没有喝醉,真的没有喝醉,不信你可以让太医来看看嘛……” 世子好不容易才来侯府一次,自己还未获得他的青睐,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雨。 老夫人不为所动,慕容琳焦急的求救目光转向慕容修和慕容雨:“爹爹,姐姐,你们看我不像喝醉酒的人吧,你替我说句话啊……” 慕容修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慕容雨微微笑着:“琳妹妹,长者为尊,祖母说你醉了,你就一定是喝醉了!” 无人为她说情,慕容琳怒火中烧,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紧架着她的银屏和银叶,急步奔了过来,跑出几步后,故意踩到了衣摆,纤细的身体直直倒向欧阳少弦:“啊!” 慕容琳是算好了距离和角度的,从那个地方摔倒,她会直接倒进欧阳少弦怀里。 看穿了慕容琳的阴谋诡计,慕容雨冷冷一笑,弹指,一枚珍珠自手中飞射而出,重重打到慕容琳腿上,慕容琳倒下的角度稍稍倾斜,没按原计划倒在欧阳少弦怀中,而是重重砸在了他面前的饭桌上。 “砰,啪,哗啦啦!”饭桌倾倒,桌上的饭菜全都掉落在慕容琳身上,菜叶,菜汤浇了一身,一盆热汤更是毫不留情的泼在慕容琳白嫩的半边侧脸上:“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我的脸,我的脸……”顾不得衣服上泼洒的汤汤水水,以及头发上顶着的几样菜叶,慕容琳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轻捧着脸颊,对着丫鬟们,歇斯底里的放声高喊:“来人哪,快去请大夫……” 老夫人气的全身发抖,蠢货,蠢货,居然当着楚宣王世子的面,如此失礼,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银叶,银屏,扶二小姐回月琳阁,绿燕,去请府医!”欧阳少弦在此,老夫人心中气愤,却也不能苛刻慕容琳。 这一次,慕容琳没有再挣扎,大声哭泣着,任由银屏和银叶架走了,出门前,还深深的望了欧阳少弦一眼,眼中盛满了委屈与期盼。 松寿堂丫鬟多,很快便将满地狼籍收拾干净,并上了一桌新的饭菜,慕容修无奈的叹了口气:“教女无方,惊扰世子了……” “是我叨扰在先,与侯爷无关!”欧阳少弦虽然在说客套话,但语气冰冷,不怒自威,仿若天生王者。 老夫人望望慕容修和欧阳少弦:“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因了欧阳少弦在此,慕容修、老夫人、马姨娘用膳时,多少有些拘谨,不像以前那般自如,相比之下,慕容雨非常自然,该吃菜时吃菜,该喝汤时喝汤。 慕容雨吃了八分饱时,抬头望望其他人,老夫人和慕容修都只吃了一点儿,碗里还有一大半饭,欧阳少弦更离谱,碗中的饭,基本没动,筷子夹着饭菜,还没送到口中,就又放了下来。 “世子,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欧阳少弦吃东西,好像很挑剔,这侯府饭菜,十有**不合他口味,否则,他也不会只拿筷子不吃饭了。 “也不全是!”欧阳少弦放下筷子:“最近这段时间,天天都吃同样的东西,有些腻了……” 老夫人轻轻笑笑:“过年时,吃的东西都差不多,时间长了,肯定会吃烦……” 目光闪了闪,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雨儿做的一手好糕点,尤其是云片糕,甜而不腻,清新爽口……”老夫人吃过慕容雨做的云片糕,比醉情楼厨子做的都好,此番话,并非夸大其词。 “真的?”欧阳少弦抬头望向慕容雨,深邃的眸底隐有亮光闪烁。 “若世子不信,可以让雨儿做些尝尝。”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刚做出的云片糕,味道最好,雨儿,你带世子回烟雨阁,做些云片糕……” 慕容修放下筷子,目光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了扫,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是!”慕容雨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烟雨阁,再加上,她也想知道,欧阳少弦为何突然跑来了松寿堂,便顺了老夫人的意,与欧阳少弦一起回去。 望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前行,渐行渐远的身影,慕容修也顾不上吃饭了:“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收敛笑容,横了慕容修一眼:“少弦世子喜欢雨儿,你都没看出来吗?” “娘,我觉得,少弦世子对雨儿只是礼貌,并非喜欢……”雨儿聪明伶俐,举止得体,高贵端庄,少弦世子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很正常啊。 老夫人皱紧眉头,目光不悦:“少弦世子为人冷漠,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他根本不会分半点神去注意,否则,就不会出现,琳儿对他讨好半天,他都一言不发的情形,雨儿提出的问题,他马上就回答了,是人都看的出,他对雨儿是不同的……” “可是娘,您不是准备将雨儿许给寒风世子的么?”雨儿只有一个,总不能同时许给两名男子吧。 老夫人轻轻笑着,目光高深莫测:“洛阳王府和楚宣王府皆属皇室,寒风和少弦都很优秀,又同时喜欢上了雨儿,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唉,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咱们不亦插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两名优秀男子,同时喜欢上了一名美丽女子,明争暗斗,在所难免,欧阳少弦和欧阳寒风的较量,就是楚宣王府与洛阳王府的对抗,赢者,就能抱得美人归,相当于变相的为忠勇侯府选了位厉害的孙女婿,老夫人求之不得,哪里还会阻止。 慕容修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平静下来的京城,只怕又要再起风云。 逢年过节,云片糕都做双份,慕容雨在厨房忙碌半天,终于将云片糕做了出来,不过,刚下过雪,空气潮湿,再加上风向,厨房不怎么出烟,慕容雨从厨房出来后,全身都是浓烟味。 “世子,云片糕做好了!”慕容雨提着云片糕走进房间,却见室内空荡荡的,欧阳少弦不知道去了哪里:“世子呢?” “回小姐,世子有事,先离开了,他说办完事情再来拿云片糕!”瑟儿动作利落的将云片糕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吩咐其他丫鬟备洗澡水。 慕容雨轻轻笑笑,欧阳少弦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新年都过不肃静,身上的浓烟味好浓,先沐浴。 月琳阁 慕容琳的半个脸被热汤烫了,不过,由于是冬天,汤凉的快些,脸上的皮肤虽娇嫩,只是烫起了泡,没出太大的问题,用过药,包扎好,再三确认自己不会毁容,慕容琳这才放下心来。 府医离开后,慕容琳迫不及待的询问桃儿:“少弦世子还在松寿堂吗?” “回二小姐,世子早在两个时辰前,去了大小姐的烟雨阁……”桃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时偷看慕容琳的脸色。 “什么?世子去了烟雨阁。”慕容琳一个激灵,猛然从**坐了起来,眸底怒火燃烧:自己受伤离开,果然便宜了慕容雨那个贱人,若非她故意挡着,少弦世子应该会来月琳阁看望自己的伤势。 “桃儿,扶我去烟雨阁!”慕容雨那个贱人,先和自己抢欧阳寒风,现在又和自己争欧阳少弦,敢情天下的优秀男子,她都想染指,哪还有半点羞耻之心。 少弦世子不知道她那恶劣的本性,少不得会被她骗,自己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救少弦于水火之中。 慕容琳半个脸被包住,另半边脸露在人前,远远望去,就像个独眼龙,模样十分滑稽,若是一般的高门千金,变成这副模样,肯定不愿见人,可慕容琳不一般。 遵府医的嘱咐,伤势不可吹风,不可沾水,慕容琳特意戴了厚厚的面纱,穿了漂亮的披风,帽子一戴,整个脸都被遮掩,在夜色中,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下人已经各司其职的在干活,慕容琳趾高气昂,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所过之处,惹来一阵阵怪异的目光:“那是二小姐啊……”一人望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慕容琳的真实身份,不过,桃儿就走在旁边,却是不难猜。 “她一向不是最喜欢炫耀她那美丽容貌的么,这一次怎么包的这么严密,难道出了什么事,没脸见人了……”一人强忍笑意嘲讽。 “据说是脸被烫了……”一人幸灾乐祸。 “毁容了啊,那还怎么勾引高门公子……”一下人惊呼。 “二小姐那死缠烂打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变成丑八怪,也能成功纠缠到名门公子的……别说这么多了,干活干活!” 如往常一样,烟雨阁院门口有粗使嬷嬷把守:“让开,我有事找姐姐商量。”慕容琳来到院外,对着嬷嬷们,高傲的命令着。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现在不方便见您,不如,您等会儿再来。”她们说的是事实,沐浴的时候,哪能接见客人。 慕容琳怒火中烧,慕容雨居然毫无顾及的在烟雨阁勾引世子,真是不要脸,若是少弦对她无意,只怕已经遭了她的毒手,自己一定要闯进去,救少弦:“我是来看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方便接见我,就让她出来和我说几句话也行……”等她出来后,自己一定让她好看。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暂时不方便出来……”大冷的天,大小姐还没沐浴完,带着满身湿气出来见人,肯定会着凉。 粗使嬷嬷的为难,看到慕容琳眼中,却完全变了意思,难道慕容雨已经成功设计了少弦,两人正在…… “我要进去见姐姐,让我进去!”一想到欧阳少弦在和慕容雨……慕容琳全身的血液顿时上涌,下贱的慕容雨,自己见到她,一定狠狠甩她几个耳光,不知羞耻的下贱女人,居然抢自己妹妹的心上人…… “二小姐,二小姐……”粗使嬷嬷拦着不让慕容琳进,慕容琳在门口撒泼,大吵大闹起来。 浴室热气萦绕,轻纱拂动,慕容雨坐在撒满花瓣的热水中,闭目养神,浓烟味消失无踪,全身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淡淡梅花香越发浓郁。 突然,一阵激烈的争吵传入耳中,慕容雨慢慢睁开了眼睛,疑惑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奴婢去看看!”琴儿放下手中花篮,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后,焦急的跑了回来:“大小姐,是二小姐在院门口吵闹,怎么办?” 庄嬷嬷走了过来:“大小姐沐浴吧,嬷嬷去处理!” 琴儿和庄嬷嬷离开浴室,慕容雨暗暗纳闷:慕容琳不在月琳阁养伤,跑来自己烟雨阁闹什么?难道她知道自己被热汤泼脸一事与自己有关?可当时,自己的动作很快,她应该没有看到才对…… “二小姐,大小姐在沐浴,暂时不方便见你,若你真有急事找她,嬷嬷可代为转达!”庄嬷嬷毕竟是慕容雨身边的嬷嬷,说话的底气比粗使嬷嬷们足了许多。 沐浴?慕容琳心中一惊:那岂不是说明,她和少弦都将事情办完了,可恶的慕容雨:“我现在就要见姐姐,现在就见,我是侯府二小姐,我看你们谁敢拦我?”阻拦自己进烟雨阁,是怕她那下贱的模样被人看到么,卑鄙,无耻的贱人,看自己怎么撕破她脸上那张假面具…… “二小姐,冷静些,这是烟雨阁,您不能硬闯……”粗使嬷嬷们又围了过来,阻拦慕容琳进烟雨阁。 其实,慕容琳也是女子,慕容雨沐浴时,她可以进房间等候,可烟雨阁的下人也知道,自己的主子与二小姐不合,再加上她又是怒气冲冲的来烟雨阁,许多人都认为她是有意来找事的,所以,才会故意拦下她,挫她的锐气…… 不远处,欧阳少弦回来了,望着乱糟糟的门口,眉头微微皱了皱,一招凌空虚度,直接进了院子,免得看这女人吵闹的局面,烦心。 浴室,水温渐渐降了下去,身上的烟火味早就消失殆尽,外面的吵闹一阵高过一阵,慕容雨准备穿衣回内室,再出去处理事情,呼唤了几声,无人回应:难道都去门口看热闹了…… 走出浴桶,慕容雨用棉帕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一件半透明的睡袍出了浴室。 除夕迎新夜,她一刻钟都没睡,精神不太好,本打算沐浴后睡个回笼觉的,所以,丫鬟们只准备了睡袍。 回到内室,慕容雨打开衣柜,仔细看了看,拿出一套衣服走至床边,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慕容雨以为是琴儿回来了,也没回头:“琴儿,我那件湖蓝色的罗裙你放到哪里去了,快点找出来,我要穿……” 慕容雨褪下睡袍,拿起**的里衣欲穿上,身后脚步声停止,却没有丝毫反应:“琴……” 慕容雨转过身,猛然抬起眼睑,心瞬间一惊,快速拿起地上的睡袍挡在身前,小脸像熟透的苹果,布满红晕:“世……世子,你怎么突然进来了……”门外的丫鬟,嬷嬷们怎么只拦了慕容琳,没拦他…… 欧阳少弦眸中的震惊并不比慕容雨少,他怎么也没想到,出去一圈再回来,迎接他的会是如此**的画面,少女美丽的身体,毫无遗露的展现于眼前…… 欧阳少弦快速转过身,背对着慕容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出去……”强压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欧阳少弦大步走出内室。 为防再出意外,慕容雨放下帐幔,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系上最后一颗纽扣时,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又懊恼:自己的身体,居然被欧阳少弦看光了…… 院中的吵闹还在继续,慕容雨披了披风准备出去应付,来到外室,看到站在窗边的欧阳少弦,慕容雨刚刚恢复正常的小脸又烧了起来…… 快步出了内室,慕容雨走向吵闹的门口:“琳妹妹受了重伤,不在月琳阁好生养着,来找姐姐可是有事?” 慕容雨来了,粗使嬷嬷们自然停下动作,等她的命令。 “世子呢,我要见世子!”慕容琳趾高气昂,慕容雨的头发虽是干的,可她穿的衣服并不是凌晨那件,好好的,干嘛换衣服,可见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世子走了,还没回来!”欧阳少弦就在房间,若是放慕容琳进去,她少不得又要对他讨好,爱慕一番,慕容雨不想看那些倒人味口的事情,所以,慕容雨绝不会让慕容琳进烟雨阁。 “我不相信!”慕容琳怒气冲天:“我要进去搜查!” 慕容雨冷冷一笑:“琳妹妹,这里是烟雨阁,不是你的月琳阁,哪能任由你说搜就搜,妹妹不会是酒还未醒,在说醉话吧……” “我滴酒不沾,哪会喝醉,慕容雨,想设计我,也请你想个高明点的理由!”慕容琳声音尖锐,险些震破众人的耳朵。 慕容雨轻叹口气:“凌晨时,你对祖母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你的酒真的未醒,来人,送二小姐回月琳阁休息!” “是!”慕容琳是主,嬷嬷们是仆,她们不敢对她用强的,可慕容雨是慕容琳的姐姐,又是嬷嬷们的主人,嬷嬷们要遵从她的命令办事,当下便架了慕容琳向回走。 “你们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银屏、银叶都是大丫鬟,十指不沾阳葱水,力气不大,说架,其实是拉着慕容琳走。 粗使嬷嬷们却不一样,天天干活,练就了一身力气,架着脚不沾地的慕容琳,快步向前奔,她想挣脱,都使不出力气。 “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居然敢以下犯上,我让祖母将你们发卖,快点放我下来……”慕容琳又气又急,对着粗使嬷嬷威胁利诱。 “二小姐,奴婢们都是遵主子命令办事!”就算告到老夫人面前,自己也有理。 “慕容雨,我没喝醉,你听清楚没有……”慕容琳回过头,对着慕容雨大吼,冷风吹过,将慕容琳头上的帽子刮开,露出她那古怪的模样,恰在此时,慕容琳看到欧阳少弦居然走到了慕容雨身后,目光似乎向她望了过来。 “啊!”慕容琳快速转过头,惊声尖叫,居然让世子看到自己如此难看的样子,真是丢死人了:“你们两个快放我下来,我要把帽子戴好……” 原本,粗使嬷嬷直步赶路,没注意慕容琳的容貌,听她这么一叫,抬头望了过来,险些喷笑出声,哈哈,二小姐这个样子,很可爱嘛,啧啧,还戴什么帽子,一路走过去,让大家都观赏观赏岂不更好…… “二小姐,奴婢只有两只手,顾不过来太多事情,您就委屈一下,回去月琳阁再戴帽子……” “是啊,二小姐,大小姐特意嘱咐,将您安全送回月琳阁,奴婢们可不敢停步,免得出差子……” 自己戴帽子,只为遮丑,回到月琳阁,这副模样都被人看遍了,戴帽子还有何用:“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等我禀了祖母,一定狠狠整治你们,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容琳凄厉的惊呼声响彻整个院落…… 慕容琳与粗使嬷嬷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雨收回目光,吩咐烟雨阁的丫鬟、嬷嬷各自去做事,回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邃的目光,慕容雨的小脸又红了起来:“世子要回去了吗?”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紧锁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嘴角隐隐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那我送送世子。”欧阳少弦身份尊贵,做为主人,慕容雨必须亲自送他出府才算礼貌周到。 雪后初晴的天空格外蓝,红通通的太阳自东方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煞是好看。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走在小路上,远远望去,宛若一对神仙眷侣,十分般配,所过之处,下人们无不惊讶着议论纷纷:“那是楚宣王世子么,真是英俊高贵……” “是啊,和大小姐极是般配呢……” “看来咱们侯府要出一位高贵的王妃了……” 想到刚才的事情,慕容雨还有些尴尬,正思索着要与欧阳少弦说些什么话题,一颗大大的珠子递了过来:“你的珍珠!” 呃,这珍珠慕容雨十分熟悉,正是她用来打慕容琳腿的那颗,不过,后现场面混乱,这珍珠也不知掉到了哪里,没想到居然被欧阳少弦捡到了:“多谢世子!”凶器找到,慕容雨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人起疑。 “世子……” “十五元宵,宫里可以赏花灯,想去看吗?”欧阳少弦开口打断了慕容雨的话,慕容雨还未想好如何回答,一张华丽的请贴递到她手中:“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慕容雨打开,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可以说,这是张入宫贴,可它书写的内容,又不像普通的贴子那么通俗,慕容雨总感觉它有些古怪,可究竟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世子,这是入宫请贴吗?” “是啊。”欧阳少弦点头,深邃的眸底却闪过一丝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仿佛诡计得逞:“十五元宵赏花灯,我派人来接你!” “这请贴为什么不是宫里的人送,而是世子带过来?”并且,请贴上也没有书写邀请人的名字,这是奇怪之一。 “元宵赏灯,太后也不知道请些什么人好,便命人写了些贴子,让人随意发发算了……”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 慕容雨却更加怀疑:入宫的请贴,哪能随便发,这贴子,一定有古怪! “雨儿!”慕容雨正欲再次旁敲侧击,小手突然被握住,抬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邃的目光,眸底,隐隐闪烁着莫名的情愫:“刚才的事情,我真的无意,不过,我……” “雨儿……”欧阳寒风喜悦的声音从旁响起,修长的身影也在瞬间来到两人面前,手中晃动着一张贴子,与欧阳少弦送慕容雨那张一模一样。 似乎没料到欧阳少弦也在这里,欧阳寒风愣了愣,目光更是不争气的望到了欧阳少弦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兴高采烈瞬间转为浓浓的震惊与失落,嘴巴张了张,却不知如何开口。 慕容雨从欧阳少弦手中抽回小手:“世子有事?”慕容雨还是姑娘家,既没成亲,也没订亲,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与另一名男子双手交握,实在不妥。 欧阳寒风明亮的眼光瞬间暗了下去,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事,我就来看看你……”大手垂下,手中贴子险些掉落在地…… “寒风也来送贴子?”欧阳少弦的声音很平静,可慕容雨总觉得,他好像是在做某件重要事情时,被打断,心情非常不悦,却强压怒气,话中带话:“雨儿已经收下了我的贴子,只怕不能再收你的了……” 欧阳寒风轻轻的笑,笑容有些苦涩:“无妨,是我来晚了,想不到少弦这么早就来了侯府……” “我昨晚就到了侯府,与侯爷,老夫人,雨儿一同吃的年夜饭……”欧阳少弦的实话实说,猛然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好像有刺激欧阳寒风的意思。 欧阳寒风不自然的笑笑:“是吗?看来我真的来晚了!” “计多事情,都赶早不赶晚,否则,误了先机,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欧阳少弦意有所指,欧阳寒风好像听明白了,慕容雨却是一知半解:“世子,你这句话,是不是有双重意思?” 拿贴子进宫赏花灯而已,用谁的贴子不是一样?进宫之后慕容雨才发觉,大大的不一样。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雨儿,外面天冷,你身体弱,不能受寒,早些回去吧,我和寒风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好!”欧阳少弦都已经明说了,他们的话,不想让别人听到,慕容雨自然是识趣的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慕容雨回过头,欧阳寒风和欧阳少弦还站在原地,欧阳少弦神情悠闲,云淡风轻,而欧阳寒风,却好像很激动,手中贴子猛然甩到地上,激烈的音符不时传来,慕容雨离的远,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御史府气氛低迷,整座府邸都被阴云笼罩,凌晨迎新,主子心事重重,根本就没给下人红包,下人心中不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家人面色阴沉的吃了年夜饭,各自回房休息,张夫人看张姨娘不顺眼,再次对着她指桑骂槐,张姨娘装没听到,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间。 张姨娘卖掉了老夫人的陪嫁明珠,拿了八万两黄金,除去还给慕容雨的六万两银子,还剩下大半。 张御史曾救过皇上一命,皇上是名君,又懂得收卖人心,再加上,张元华并没有帮助叛军对付侍卫,也就是说,张元华是叛军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皇上不会杀掉张元华,否则,御史府早就被满门抄斩了,哪还会等到现在还迟迟不动手。 但张元华毕竟是在现场被抓,又搜出一些相对的证据,若皇上直言放人,只怕难以服众,所以,必须有大臣上书,为张元华澄清才行。 朝中大臣都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只怕早就猜出了皇上的意思,给张元华求个情,解了皇上的忧,又顺了张御史的意,一举两得,但前提是,要用银子来疏通朝中的重重关系,否则,谁愿意顶着风险为你求情。 张姨娘手中的银两,足够帮忙的,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拿银子救人,可是现在,她看清了她的娘家人是多么薄情,过河拆桥,又岂会再去自讨没趣。 张元华在牢里,自己可是在外面的,他的死活,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更何况,自己想重回侯府,也需要这些银子做基础,大干几件事情才行。 马姨娘肚子里的孽种很快就要出生了,自己一定要想想办法,阻止它生出来,否则,侯夫人一位,自己就彻底没戏了。 马大人救洛阳王有功,皇上封其为从五品宗人府副理事,在京城来说,官职不大,也不算小,马大人,杨氏,雷氏都笑的合不拢嘴,马重舟尤其高兴,若祖父的官职再高几品,马家也可算是贵族,自己就有资格娶慕容大小姐了。 “重舟,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马大人的府邸已经赐下,不过,还没装饰好,暂时不能住人,马大人一家,还是住在忠勇侯府,准备着等马姨娘生产了,他们再离开。 马重舟回过神,拿着刚从书铺里买来的书本,笑道:“我在想,秋后能否高中状元!” “只是高中状元还不够,状元的官职并不大,要像你祖父这样,一步一步向上爬,做个大官,荣华富贵才能享受不尽!”走在大街上,望着满街的繁华,雷氏暗暗叹气:来了京城才知道,自己那点银子,都不够买人家一块衣角的…… “重舟,最近有没有去见慕容雨?”她是贵族小姐,银子肯定多的花不完。 马重舟低下头:“她最近都在忙,没空见我……” 雷氏紧紧皱了皱眉:“她一名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什么好忙的,分明是在敷衍你,你怎么这么笨,连一名久居闺阁的小姐都对付不了……” “太后在元宵夜准备了许多花灯,慕容雨忙进宫看花灯……”马重舟的头垂的更低。 什么,元宵进宫赏花灯?雷氏心中一惊,那岂不是,就是今晚:“快随我回府!”能进到皇宫的,都是名门贵族,自己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雷氏拉着马重舟急步向前奔去,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一名女子自小摊转过身,赫然便是张姨娘,望望马重舟那单薄的身体,嘴角微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眸底寒光闪现:这人的身形,长的真是凄惨,活像半个残废男,他喜欢慕容雨,自己倒是可以考虑帮他一把…… 经过半月调理,慕容琳的脸好了许多,摘下脸上的绷带,对镜打量虽然颜色还有些暗,但是多施点粉,基本看不出来。 慕容琳在自己脸上,这里抚抚,那里摸摸,光滑细腻的触感,让她十分满意:自己的脸嘛,还是很给自己争气的,被热汤泼了,还能恢复如初,慕容雨肯定要气坏了吧…… “二小姐,二小姐……”桃儿高呼着,一路急奔进月琳阁。 欣赏自己美貌的好心情被打断,慕容琳紧紧皱起眉头,怒斥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二小姐,楚宣王府的马车已经来了,大小姐要进宫了……”桃儿停下脚步,直喘粗气:“咦,二小姐,你怎么把绷带摘了,府医说至少也要戴二十天的……” “我的脸都已经恢复如初,还戴这些烦人的东西干什么,等着被人嘲笑啊。”慕容琳狠狠瞪了桃儿一眼,更何况,自己今天要进宫赏灯,戴着绷带,露着一只眼睛,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愣着干什么,快拿我那件云锦披风来,若是耽搁了时间,让慕容雨抢先坐车走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桃儿快速打开柜子,拿出那件云锦披风,小心的披到慕容琳身上,扶着慕容琳快速向大门走去。 出了屋子,一阵冷风吹来,慕容琳只觉受伤的半点脸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快速戴上了披风帽子,伤势不能见风,无妨,自己戴着帽子去。 急步前行,不负所望,慕容琳来到门口时,慕容雨也刚到门口,正准备上马车:“姐姐!”亲亲热热的招呼一声,慕容琳快步走了过去:“在家里好无聊,带我一起进宫吧。” “大小姐,二小姐!”雷氏带着马重舟也赶了回来,妆容浓烈的脸上,布满汗珠:“你们这是要进宫啊。” “废话,坐楚宣王府的马车,不进宫干什么,去荒山野岭游玩啊。”慕容琳没好气的回答着:对马大人一家,她怎么看都不顺眼,尤其是马重舟,那相貌,气质真叫一个普通,扔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居然还扮客人住在侯府,真真是糟蹋了侯府的名声。 雷氏温和的笑着:“重舟初来京城,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交到几名朋友,你们能不能带他一起进宫,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朋友……” 099 世子严词拒绝自大女纠缠 “马夫人,皇宫可是皇上、娘娘,皇子们的居住之所,高贵,神圣,必须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方可来去自如,若是随便一只癞蛤蟆都能蹦达进去,那皇宫和街头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又有什么区别?”慕容琳早就看雷氏,马重舟不顺眼了,如今找到嘲讽两人的机会,岂会轻易放过。 原以为看在马姨娘的情份上,再加上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慕容雨和慕容琳多少会给些面子,带马重舟进宫赏花灯,哪曾想,慕容琳想也未想就严词拒绝不说,话还说的很难听,雷氏非常不悦:“二小姐,大小姐在这里,事情轮不到你做主吧!”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而已,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无法无天了。 “你……”慕容琳手指着雷氏,气的说不出话来,依附侯府生存的哈巴狗而已,居然敢对自己出言不逊,敢情她觉得自己住在侯府,就是主子了,自己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马夫人,其实,琳妹妹说的没错,皇宫身为皇上居所,戒备森严,盘查更是严厉,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现在又处于非常时期,若是未以允许,便私自进宫,查出来,可是杀头的死罪……”雷氏想让马重舟出人头地想疯了吧,私自进宫这种事情都敢做。 “那怎样才能进宫呢?”皇宫宫宴,去的可都是厉害人物,若重舟能与他们结识,得到提拔,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享受不尽。 “拿到这张贴子,就能进宫!”慕容雨晃了晃欧阳少弦给她的请贴:“马大人已经是从五品官员,夫人可以找他问问,是否收到了这张请贴,若是有,马公子便可拿着进宫了!” “那劳烦大小姐稍等,我去问问马大人有没有请贴。”公公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做不了几年官就得告老还乡,他拿着贴子进宫,根本就是浪费,还不如将贴子给重舟,重舟年龄小,很有发展的潜力,结识各色达官贵人对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马大人刚到京城,府邸尚未建好,更别提豪华马车了,所以,雷氏准备让马重舟搭乘慕容雨的马车前去赴宴,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千金,身份高贵,马重舟与她一起进宫,必定会引起人们的好奇,到时,说不定不必重舟厚着脸皮去认识别人,别人会主动前来结识他…… “马夫人,男女不同车,即便马大人有请贴,我也不可能与马公子同车进宫,更何况,这是楚宣王府的马车,等不等人,不是我说了算的。” 慕容修身为忠勇侯,都没收到请贴,身为从六品官的马大人更加不可能有贴子,慕容雨这么说,是想让雷氏和马重舟知难而退,哪曾想,雷氏的脸皮比城墙都厚,无论她说什么,人家都坚持让她带马重舟进宫。 雷氏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马车上绣的,皇室特有的标记,再看看马车旁站着的,威武不凡的车夫及侍卫,暗暗吃惊:自己刚才只顾着说服慕容雨带重舟进宫,居然没注意到这马车是楚宣王府的…… “慕容小姐,时候不早了,赏灯宴半个时辰后就要开始!”侍卫走上前来,沉声提醒着,临来前,世子再三叮嘱,一定要对慕容雨礼貌、客气,所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强忍着没上前提醒,但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及宴会了。 慕容雨没有再多说什么,前行几步,准备上马车:“姐姐,带我一起去嘛!”慕容琳走上前来,不依不饶的对慕容雨撒娇:“咱们都是爹的女儿,忠勇修府的请贴,足够咱们两人进宫的……”爹爹真偏心,居然把请贴给慕容雨不给自己,哼,等从宴会回来,一定吵死他。 慕容雨避过慕容琳伸来的手臂,轻轻笑笑:“这张请贴是楚宣王世子送我的,不是爹给的,如果妹妹想进宫,可向爹爹要贴子,然后坐侯府马车前去……” 慕容琳胸中怒火燃烧,若非初一那天,自己出了事,少弦的请贴绝不可能落到慕容雨手中:“王府的请贴比侯府的更具威慑力,咱们姐妹两人用一张并无不妥……” “世子送我贴子时说,一张请贴,只能进一个人!”慕容雨微微笑着,收好请贴:“妹妹还是去找爹爹要请贴吧,否则,会赶不及赏灯宴的!” 帘子打开,慕容雨上了马车,慕容琳本欲跟上去,可侍卫一记冷眼扫过,吓的她心脏狂跳,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雷氏到了嘴边的说服之言也没敢说出,侍卫的气势和气度皆带着森寒冷意,一看便知不是好惹之人,雷氏不敢得罪。 车夫扬起缰绳,马车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街角处,慕容琳强压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转过身,大步向府内走去:先去找爹,拿请贴进宫再说…… 雷氏也拉着未收回目光马重舟,急步向府内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拿请贴,进宫赴宴。 无独有偶,三人向府内奔时,幕容修和马大人并肩走了出来,边走边聊,相谈悦快。 慕容琳和雷氏皆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爹,你的入宫请贴呢?” “公公,你已是五品官位,应该有请贴吧……”重舟的未来,全靠这张贴子了。 “什么请贴?”慕容修和马大人皆满面疑惑。 “就是入宫赏花灯的贴子啊。”慕容琳焦急万分:赏灯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自己再不去,就晚了。 慕容修瞬间明白过来:“那贴子除了皇室的世子,郡王外,只发给了三品以上官员家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们,我都近四十岁的人了,哪里会有!”慕容修是年龄大了没有,马大人不只年龄大,品级也不够。 雷氏气的牙痒,皇室太子,皇子,世子,郡王,三品官以上官员家的年轻公子,随便走出一个,都是厉害人物,若重舟能进宫,肯定前途无量。 重舟是感恩之人,他日飞黄腾达,定不会忘记侯府恩情,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为什么慕容雨推三阻四,不肯帮忙…… 慕容琳也恨的咬牙切齿,慕容雨居然抢了自己大展风采,惊艳亮相的机会,真是可恶,可恶…… “姑丈!”好听的男声响起,谢轻翔快步走进侯府,英俊的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无视在场的其他人,修长的身形直奔慕容修而去。 “是轻翔啊,找姑丈可是有事?”谢轻翔是谢府未来主人,性格脾气,为人处事都很不错,慕容修十分欣赏他。 雷氏彻底无语,暗暗叹了口气:这京城的世家公子,相貌,气质都是如此出众,相比之下,重舟这孩子,的确差了些…… 如往常一样,马重舟低垂了头,自惭形秽,不敢正眼看谢轻翔。 “雨儿在吗?”藏在袖中的手里,拿着一张请贴。 “雨儿进宫赏花灯了,你找她有事?”慕容修和蔼的笑着,心平气和。 谢轻翔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失落,瞬间已恢复正常:“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轻翔转身欲走,慕容琳眼睛转了转,快走几步,挡在了谢轻翔身前,眸底,隐有泪水转动,模样煞是楚楚可怜:“表哥,你有进宫的请贴对吧?”自己喜欢的是世子,不过,世子的贴子被慕容雨抢走了,自己拿谢轻翔的进宫也一样,只要能见到世子,打败慕容雨,谁给的贴子都无所谓。 侯府未有继室,谢梓馨虽死,却仍是名义上的主母,所以,慕容琳也随着慕容雨,称呼谢轻翔为表哥。 表哥这一称谓从雨儿口中喊出,带着亲切与依赖,可从慕容琳口中叫出,怎么听怎么别扭,尤其是慕容琳那副双目盈泪的模样,看到谢轻翔眼中不是楚楚可怜,而是矫揉造作,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我的确有进宫请贴,不过已经送人了……” 看慕容琳那诡异闪闪的目光,谢轻翔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请贴给谁也不能给她,更何况,这请贴可是有着特殊含义的,岂能草率行事,轻易送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越过伤心失望的慕容琳,谢轻翔大步向外走去。 “这位公子英俊潇洒,气质不俗,定是名门公子。”身份高贵的名门望族之人都有傲气,不会随便与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攀谈,所以雷氏识趣的没有上前自我介绍,而是望着谢轻翔远去的身影,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旁敲侧击。 慕容修礼貌的笑笑:“丞相府的嫡长子,岂会平凡普通!”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气,若是岸儿还活着,也和轻翔差不多大了。 雷氏顿时惊若雷击,丞相府的嫡长子啊,慕容修怎么不早点说,自己也好让重舟与他攀攀关系,套套交情,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错过了…… “马大人,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咱们去书房谈吧,请!” “侯爷请!” 送走谢轻翔,慕容修和马大人客套着,前往书房商谈事情,慕容琳和雷氏,马重舟则垂头丧气的向回走去,没有请贴,就不能进宫参宴,不回房间,还能干什么。 前行的脚步很轻,三人默不作声,马重舟还好些,拿着书本径直向前走,慕容琳和雷氏很有默契般,相互对望一眼,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怨恨:若她好心一些,自己(重舟)就可进宫赴宴了,等她回来,自己定要让她好看…… “你们看,那是什么?”马重舟的惊呼声突兀响起,打断了雷氏与慕容琳的沉思,两人抬头望去时,马重舟已走到树前,捡起一张请贴:“这贴子和大小姐那张很像……” 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一把夺了过来:“我看看!”细细打量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哪里是像,分明就是一模一样,这张也是进宫的贴子,不过,这么重要的贴子,是谁不小心落在了这里…… 慕容琳并不知道,欧阳寒风与欧阳少弦谈事情时,一气之下将贴子扔进了雪堆中,雪是堆在树下的,背阴,化的慢,半月过去,树下的雪方才完全融化,贴子现了出来…… “二小姐,这是进宫的贴子吗?”慕容琳拿贴子的姿势十分有技巧,整张贴子几乎被她护了起来,雷氏根本无法抢夺,只得语气焦急的询问。 慕容琳将贴子收好,抬起头:“没错,的确是进宫的贴子。” 回头,欢快的对着桃儿吩咐:“桃儿,命人备马车,我要进宫赴宴。” “二小姐,这张贴子可是我家重舟看到的……”理应由重舟进宫赏灯才对。 慕容琳不屑的嗤笑一声:“马夫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忠勇侯府,发现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属于侯府的,我是府里的二小姐,有权处置这些东西,而你们,不过是暂住在这里的客人而已,根本没资格与我争抢侯府的东西……” 雷氏气的牙痛,不过是小妾生的庶女而已,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但慕容琳是主,她是客一事无法改变,雷氏不能与其争吵,眼睛急转着,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贴子毕竟是重舟发现的,否则,二小姐也进不了宫,我不求别的,只希望能让重舟与二小姐一起进宫……” 慕容琳撇撇嘴:“马夫人,你当我是傻瓜,姐姐曾说过,一张贴子只能允许一个人进宫,万一我一时好心,让你儿子与我一起前往皇宫,到了宫门口,他却抢了我的贴子,我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想骗自己的贴子进宫,门都没有,更何况,马重舟那相貌,气质怎一个凄惨了得,自己带他进宫,还不得被有笑掉大牙。 “可二小姐承了重舟的恩,却一点儿不知回报,也太没良心了吧……”雷氏已经降低要求了,慕容琳不但不肯答应带马重舟进宫,还夹枪带棒,嘲讽他们娘俩,雷氏怒气攻心,说话也冲了起来。 “我没有良心?”慕容雨陡然提高了声音,将雷氏和马重舟上下打量一遍,怒火燃烧的眸底夹杂着嘲讽与不屑:“你们来京城多久了,每天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可是没收过你们一文钱,到头来,你们不但知恩不报,还说我没有良心,我看你们的良心才让狗吃了呢!” “你……”雷氏怒瞪着慕容琳,气的说不出话来。 “娘,咱们回去吧!”马重舟知道慕容琳脾气坏,又死不讲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吃住都在侯府,的确理亏,进宫赴宴的机会,就让给慕容琳好了,正欲劝雷氏回去,息事宁人,慕容琳却不依不饶起来。 “马夫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让你儿子出人头地,可是你想过没有,京城不是云南,这里的名门望族,能人异士不知比云南多了多少倍,看你这自信满满的样子,你儿子在云南可能是顶尖的,但在京城,不是我挫你们锐气,他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雷氏面色阴沉,眸底怒火燃烧,马重舟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有慕容琳喋喋不休的嘲讽话语回荡耳边: “宫里的是皇上,此次前去赴宴的又都是名门贵族的公子,你儿子懂得贵族礼仪吗?知道如何与人交谈吗?了解名门公子都喜欢做什么吗?否则,他进了宫也只能做远离人群的哑巴。” “这些还在其次,你看看你儿子的相貌,气质,普通的连大街上要饭的人都不如,扔到乞丐堆里绝对找不到,身上的衣服,几百年前的衣料了,还穿,被宫里的人看到,肯定会笑掉大牙的,你儿子进宫赴宴,攀不到什么高官,也得不到厚禄,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倒是极有可能……” 雷氏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幕容琳还在继续嘲讽:“要我说,还是让你儿子在家里安心读书,秋季参加科考,如果运气好,得个倒数第一名,也上榜了不是。” 慕容琳眨眨眼睛,眸底得意更浓:“先从芝麻、绿豆大的跑腿做起,慢慢向上爬嘛,如果官运亨通,说不定在告老还乡前,还能和马大人一样,做几天从五品的官员,过过瘾……” 雷氏气的咬牙切齿,全身颤抖,强忍着没有发作:这里是侯府,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千万不能因慕容琳的疯言乱了分寸…… “二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丫鬟桃儿来报,慕容琳对着雷氏和马重舟,得意又挑衅的笑笑:“马夫人,马公子,赏灯宴即将开始,我就先走一步了,若是你们有空,就等我回来,如果到时,我心情好的话,一定会将我在宴会上认识的名人,和发生的趣事告诉你们!” 楚宣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慕容雨步行进宫,门口负责收贴子的太监,接过慕容雨递来的请贴,打开看了看,抬头望了她一眼,眸底闪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慕容小姐,世子在赏灯的假山旁,请随卑职来!”护送慕容雨来皇室的侍卫并没有离开,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引领她前往假山水池边。 元宵佳节,皇宫里串起大片各式各样的花灯,一路走来,争奇斗艳,成对的才子佳人不时从身旁走过,慕容雨心生疑惑:这是赏灯宴吗?怎么看着像七夕,那些女子,明明都是没有成亲,也没订亲,居然明目张胆的和男子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这宴会怎么看怎么古怪…… 假山近在咫尺,慕容雨缓步走着,护送她前来的侍卫,快走几步,来到欧阳少弦身前禀报:“禀世子,属下护送慕容小姐安全到达皇宫!” 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正在谈事情,话题被打断,欧阳少弦没有丝毫不悦,抬头望向慕容雨的方向,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欧阳夜辰望了慕容雨一眼,调侃道:“少弦,你今晚邀请的女子,不会是慕容雨吧?” “有何不可?”欧阳少弦不答反问。 “她……只有十三岁……你已经十八岁了……年龄上,不太相配吧……”欧阳夜辰委婉的说出理由。 欧阳少弦不以为然:“雨儿到六月十四岁,我到九月才满十八,差四岁而已,不算大,更何况,我还有两年多的孝要守,孝期满时,她正好到嫁人年龄。” 欧阳夜辰没再说反对的话,轻笑道:“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年龄差多少,倒也无所谓……”语气微重,意有所指,眸光,隐隐有些黯淡。 “没错,喜欢的,就是最好的。”欧阳少弦呼唤着慕容雨的名字,缓步迎了上去:“有没有看到喜欢的花灯?” 慕容雨轻轻笑笑:“宫里的花灯都很漂亮。”假山旁,各种花纹的花灯绕着水塘串了一圈,各色光芒映着波光粼粼的清水,非常梦幻迷人…… “雨儿!”王香雅吃着一颗大大的苹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上转了转,诡异的笑笑:“雨儿是拿楚宣王府的请贴进的宫吧。” “你怎么知道?”慕容雨微微吃惊。 “猜的。”王香雅洋洋得意,侧目望到欧阳夜辰站在不远处:“世子,花灯宴还未开始,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会照顾雨儿……” “香雅,你是拿谁的贴子进的宫?”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走到一边谈事情去了,慕容雨感觉事情大有蹊跷,旁敲侧击的询问王香雅。 “我进宫还需要拿贴子吗?”王香雅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我的身份在那摆着,只是轻轻一站,宫门口那些人,谁敢拦着我,除非他们活的不耐烦了……” 慕容雨心中暗笑,王香雅的确是个强悍的存在…… 不远处,谢轻翔走了过来,和一群名门公子站在一起,相互打趣:“轻翔,贴子给谁了?” “就是,快说说看,喜欢上哪家千金了?” 谢轻翔无奈叹气:“没遇到喜欢的姑娘,浪费了一张贴子。”唯恐他们不相信,谢轻翔将手中紧捏的贴子拿出:“看看,证据在这里!” 名门公子们失望的叹息:“轻翔,你就不会随便找个漂亮的千金送出去么,贴子浪费了,多可惜……” “就是,也可以让我们饱饱眼福嘛……” “先别说我,你们呢,贴子都送出去了吗?”谢轻翔佯怒。 “那个……那个……”名门公子眼睛急转,思索合适的说词。 “什么这个那个的,要么指人给我,要么拿贴子出来!”谢轻翔步步紧逼,名门公子们无奈,几人指了指喜欢的女子,几人拿出了没送出的贴子,谢轻翔笑出声:“看来,贴子没送出的,不止我一个嘛……” “你们在聊什么?”欧阳寒风大步走了过来,名门公子们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他身上,集体围攻:“世子,贴子送给谁了,从实招来!” 欧阳寒风不自然的笑笑:“贴子不小心弄丢了,没办法送人……” “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你那心上人可是没法进宫赏灯的,怎么不再去宫里领一对贴子……”此次皇宫所发的贴子,是成对的,男的拿一张,另一张送给喜欢的女子。 欧阳寒风眸光闪了闪:“当时一忙,就忘了这事……” 一名小太监满面喜悦的跑了过来:“世子,慕容二小姐来了!” 欧阳寒风愣了愣:“她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来的是慕容琳,又不是慕容雨。 小太监也愣了:“她是拿着世子的贴子进宫的呀!” “世子,你不是说贴子丢了么?”名门公子们皆疑惑不解。 “贴子的确是丢了……”欧阳寒风沉下眼睑,自己明明把贴子扔了,怎么会落到慕容琳手中。 “难道被那慕容二小姐拿走了?”一名门公子道出怀疑,若是平常,他们断不会怀疑一名高门小姐会做偷盗之事,但张姨娘被侯府休弃之事闹的人尽皆知,正因为不知道她被休的原因,事情才更具想象力,肯定是做了让人无法容忍的事情,否则,岂会被休。 慕容琳身为张姨娘的亲生女儿,名声自然会被连累,她偷贴子一事,也变的名正言顺:“想不到慕容二小姐竟是这样的人……”为了进宫,不择手段。 “都被那张姨娘教坏了吧……” “这贴子虽不贵重,代表的意义却不一样,人家不想给,也不能偷啊,寒风世子是没再进宫领贴子,万一他的心上人也拿着贴子进宫,遇到同样持着洛阳王府贴子的慕容琳,误会可就大了……” 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从旁路过,正好听到了名门公子们的议论,宇文倩不屑的撇撇嘴:“慕容家的千金小姐,也就这点出息了,别人不给,就偷,抢着也要弄到手,什么人品……” 宇文振皱了皱眉:“小倩,不要乱说话。” 宇文倩嘟起了嘴巴:“我是实事求是,哪有乱说!”抬头,望到不远处的慕容雨,宇文倩眸光闪了闪,快步走了过去,宇文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慕容小姐,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宇文倩说出口的话非常客气,但她眸底闪烁的目光,让慕容雨感觉,她是不怀好意。 “的确很巧,宇文公子和宇文小姐兄妹三人一起来参加宴会,真是奇景!”放眼整个宴会,还真没有一家的公子、小姐如宇文家这般齐整。 王香雅将吃剩的苹果核扔掉:“不知宇文小姐是拿哪位公子的贴子进宫赴宴?” 宇文倩洋洋得意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名门公子们送来的请帖我都没接,直接拿大哥的贴子进的宫……” “别家公子都将贴子送给心上人,你大哥却将贴子给了你,啧啧,你宇文家真是与众不同……”王香雅明嘲暗讽。 “大哥没有心上人,我也不喜欢别家公子,拿他的贴子进宫,有什么好奇怪的?”宇文倩急声解释着。 王香雅满眼无辜:“我也没说奇怪啊,你这么着急上火的干什么?莫不是心中有鬼……” “我……” “小倩,咱们还有几位朋友要打招呼!”宇文振冷声打断了宇文倩的话,小倩根本不是王香雅的对手,再说下去,肯定更丢面子。 目光转向慕容雨,宇文振的面色瞬间缓和下来:“慕容小姐也在!” “你们宇文家的人能来参宴,人家慕容家的就不能来么?”王香雅和宇文家这三人扛上了,无论他们说什么,她总能找到话来反驳。 宇文振淡淡笑笑:“小倩走了!”王香雅处处阻挠,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等找个机会,再对慕容雨旁敲侧击吧。 宇文明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慕容雨身上,眸底闪着愤怒与不甘。 “香雅,进宫的贴子,是不是有特殊含义?”宇文振三兄妹走后,慕容雨迫不及待的询问。 王香雅诡异的笑着:“皇宫的贴子,是发给名门公子们的,每人的贴子都有两份,一份自己留着,另一份送给心上人,欧阳少弦没有告诉你吧。”小眼睛内闪闪发光。 慕容雨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世子的确没有说。”难怪初一那天,欧阳寒风会和欧阳少弦争吵,原来贴子有这么特殊的含义。 一道璀璨的烟花升空,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天空:“赏灯宴开始了!”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众人停止交谈,望向天空和水塘边的花灯。 “这些花灯都太普通了,所以,你虽然喜欢,却并不钟爱哪只对吗?”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不必回头也知道欧阳少弦来到了她身后,侧目望去,站在她身旁的王香雅果然不见了。 “花灯就是外面为罩,里边放烛,除却外罩所绘的画面不同,其他的没什么不同!”慕容雨有意刁难欧阳少弦,看他能不能拿个不是这样的花灯出来。 “花灯的大致形状是这样没错,不过,有些灯,有特殊功能……”欧阳少弦难得的耐心讲解。 “什么特殊功能?”慕容雨的疑惑尚未问出,只觉眼前亮光一闪,一盏漂亮的花灯现于眼前,灯内放的烛光仿佛活了一般,不停旋转着,透过美丽的外罩,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漂亮光芒,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什么灯,真漂亮!” “好神奇的灯……”众人议论纷纷,连连夸赞。 欧阳少弦大手一按,灯光消失,此花灯和普通的花灯没什么两样了,慕容雨目光震惊,欧阳少弦扬扬嘴角:“这是走马灯,喜欢吗?” 慕容雨尚未答话,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叶贵妃娘娘到,魏妃娘娘到!” 魏妃,不就是设计欧阳少弦的那位娘娘,据说,她掉进水中,苏醒后还查出有了身孕。慕容雨侧目望去,叶贵妃身后的确走着一名盛装女子,腹部凸出,真的怀孕了。 欧阳少弦手中的走马灯亮起时,璀璨夺目,耀花了众人的眼,他们并没有看清灯光是从哪里亮起的,灯灭后,他们还来不及寻找,皇上就来了,心中惋惜着,向皇上,皇后等人行礼。 “元宵节宴灯宴,各们不必拘礼,尽情游玩便可!”皇上气质威严,不怒自威,他在这里,就有股无形的压力,众人口中答应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花灯,却不敢随心所欲。 魏妃还活着,欧阳少弦会放过她吗?慕容雨侧目望向欧阳少弦,却见他面容平静,深邃的目光望着手中的走马灯,不知在想什么。 一名太监透过人群,快步走了过来:“世子,皇上有请!” 欧阳少弦将走马灯塞进慕容雨手中,轻轻笑笑:“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抬头望望远处的皇后,叶贵妃,魏妃等人,慕容雨眨了眨眼睛,悄悄跟在欧阳少弦身后,向皇上等人走去。 太监在前引领,不消片刻,欧阳少弦已来到皇上等人面前,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沐雪莲居然站在叶贵妃身后,望向欧阳少弦的目光,含羞带怯。 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对沐雪莲视而不见,直接向皇上等人行了礼:“不知皇上找微臣所谓何事?” “皇弟、弟妹皆过世,朕想看看你生活的如何!”皇上含笑打量着欧阳少弦,叹息着:“想不到转眼间,少弦已经长大成人,到了成亲年龄了……” 叶贵妃也和蔼,温柔的笑着:“世子,今晚花灯很美,不如,你和雪莲结伴观赏……”意思很明显,想为两人牵线搭桥。 “姑母!”沐雪莲的小脸彻底红透,不时的悄悄抬头,打量欧阳少弦俊逸出尘的脸庞,今晚的宴会,意义不同,若自己能与少弦结伴走上一晚,别人都会知道,自己是欧阳少弦的心上人。 “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人,不能再与沐小姐为伴!”欧阳少弦想也没想,严词拒绝。 沐雪莲面色焦急,暗中,不时的紧扯着叶贵妃的衣袖,叶贵妃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幸得世子青睐?” “她的身份,绝对配做楚宣王世子妃,其他的事情,不敢有劳贵妃娘娘操心!”欧阳少弦面无表情,语气微冷,毫不客气,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 皇上坐于上座,轻抿着杯中茶水,目光望向远处成串的漂亮花灯,对下首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皇后望望叶贵妃,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她还真是天真,以为送个沐雪莲进楚宣王府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了,若欧阳少弦真那么好拉拢,夜辰也不会努力了这么久都得不到他的表态。 慕容雨站在不远处,透过人群观察魏妃,魏妃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多岁,如同隐形人一般,低眉顺眼,安安静静的坐在众人下端,不发一言,当然了,在皇后和贵妃面前,她的身份最低,没有发言权。 慕容雨眼眸微沉,以魏妃的年龄和资历,能在群狼环视的皇宫生存下来,并怀上子嗣,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她表面越是安静,心机也就越深,胆子还很大,否则,岂敢设计皇后和叶贵妃都想拉拢的欧阳少弦。 “若是无事,微臣先行告退!”行过礼,欧阳少弦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沐雪莲急的直跺脚,焦急求救的目光频频望向叶贵妃,可叶贵妃也想不出用什么借口挽留欧阳少弦,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 “姑母!”沐雪莲用力摇了摇叶贵妃的手臂,眸底写满恳求:快点说个理由留下他,让自己和他说说话啊…… 叶贵妃紧紧皱眉,不悦道:“你喜欢少弦世子,就自己去和他说吧,男女之间的事情,姑母帮不了你的……”都是她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拉拢欧阳少弦,为自己这方增加实力,现在倒好,人没拉拢到不说,还险些得罪了他,万一欧阳少弦一气之下,站到皇后那边,自己岂不是倒霉透了。 沐雪莲原本以为,当着皇上的面,欧阳少弦多多少少会给叶贵妃些面子,陪自己四处走走看看,哪曾想,他想都没想,就胆大包天的严词拒绝。 自尊心严重受挫的同时,沐雪莲狠下心肠,离了座位,紧追欧阳少弦而去,自己今晚就要紧跟着欧阳少弦,他堂堂楚宣王世子,总不能对自己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重手,等过了今晚,自己与他结伴同游的事情,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 100 沐雪莲胆大包天,设计世子 见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慕容雨快速转过身,欲奔向水塘边,千万不能让欧阳少弦知道,自己跟着他过来了。 “砰!”慕容雨急着前行,未注意四周,刚走了两步就撞到了人:“对不起!”慕容雨道过歉,快速与那人拉开距离,正欲越过那人向前奔,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慕容小姐!” 慕容雨心中一惊,瞬间又恢复正常,停下脚步抬起头,美丽的小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太子殿下。” “慕容小姐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欧阳夜辰温柔目光的背后,隐有暗潮涌动。 慕容雨淡淡笑着:“我有件急事要处理,失陪了!”说着,越过欧阳夜辰,快步向前走去,欧阳夜辰太危险,自己还是不要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假名单一事,的确是我设计的!”身后,传来欧阳夜辰低沉的承认,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脚步,雪眸微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欧阳夜辰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承认? 慕容雨侧目望去,却见两人周围站着几名侍卫,侍卫的举止看似随意,实则观察着外圈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再加上,为防被欧阳少弦看到她,慕容雨站在了人少,相对偏僻的地方,五步内没什么人,欧阳夜辰的声音又是刻意压低的,除了慕容雨外,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欧阳夜辰缓步走上前来:“叛军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隐隐有再次叛乱的苗头,可清颂经过三年前那一战,至今都未恢复元气,若是再起战乱,黎民百姓必定凄苦不堪,我这么做是想杀鸡儆猴,警告那些暗藏在朝中的叛军,不要轻举妄动,保住清颂的江山社稷,避免百姓再受妻离子散,流离失所之苦。” 慕容雨沉下眼睑:“为什么要选中陆皓文呢,他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了!” “正因为陆皓文独自一人,没有累赘,才更适合做这件事情,他一人带着所谓名单消失,叛军只要找不到他,就会发生恐慌,自露马脚!”欧阳夜辰目光凝重:“若是选个家世深厚之人,他走了,还有许多家人,叛军随便抓住一个,严刑拷打一番,就会得知事情真相,我所计划的一切,也就白费了……” 慕容雨心中冷笑,陆皓文是孤儿,毫无背景,可任欧阳夜辰捏圆搓扁,若是换了身家背景雄厚之人,岂会让人如此欺负! 目光望向慕容雨,欧阳夜辰的眸光除了凝重,还是凝重:“为了国家,必须要有人牺牲,只牺牲一人性命,换来全国人的安全,一切都是值得的!” 欧阳夜辰做事考虑周全,一切从大局着想,懂得取舍,的确是做大事的人,慕容雨也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不能全怪欧阳夜辰,可陆皓文毕竟是她推荐给欧阳夜辰的,再加上陆皓文那凄惨的身世与下场,欧阳夜辰的无情利用,慕容雨心里总是觉得别扭。 “陆皓文帮你完成了计划,算是功臣,你不论功行赏不说,为何还要派人害他性命?” “暴打,刺杀陆皓文的人不是我派去的,是叛军的人……”捏造假名单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承认了,打人这种小事,没必要撒谎。 “那你为何不派人保护他?”这是慕容雨一直都不解的地方。 “我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保护陆皓文,不然,你以为凭他的本事,能活得到出城那天?” 不管慕容雨承不承认,欧阳夜辰说的的确没错,陆皓文是个穷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与想置他于死地的叛军周旋这么多天:“为什么不明着保护?”万一陆皓文被叛军失手打死了,再多的暗中保护也没用。 “一直以来,叛军都以为假名单之事是个误会,若让侍卫明着保护陆皓文,叛军就会知道,事情是我或者父皇设计的,到时,他们一怒之下,清颂的江山照样不保……”为了大局,必须有人牺牲! “殿下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这些都是重大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何欧阳夜辰会对自己直言不讳。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利用牺牲他人,都是逼不得已……” “太子,世间万物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欧阳夜辰是太子,身份高贵,许多人的命运都操纵在他手中,他们势单力薄,无力反抗,只能认命,乖乖的被利用,慕容雨突然间很想知道,这位可在眨眼之间操纵别人生死的太子,有没有在意的东西。 “江山社稷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欧阳夜辰抬眸望向天空,语气、眸光皆凝重:“为了青颂江山,我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慕容雨很聪明,虽然没有证据,也将假名单一事猜出了大概,如果他再编着谎话隐瞒,只会显得他更加卑鄙,龌龊,倒不如直接承认了,敢作敢当。 “所以呢?”直觉告诉慕容雨,欧阳夜辰话中有话。 欧阳夜辰收回目光,定定的望了慕容雨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江山和美人真的不可以兼得吗?”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江山、美人是相辅相成的,有了江山,自然会有数不清的美人主动前来投怀送抱,不过,若让太子殿下两者选其一,想必殿下是会选江山的吧……”欧阳夜辰刚才曾经说过,为了江山,什么都可以放弃。 “若让我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我会要美人!”宇文振轻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嘴角,扬着玩世不恭的笑。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就你这模样,若是江山都没了,还有哪个美人肯爱你……”青楼之人,多爱财,如果宇文振穷困潦倒了,只怕那些姑娘们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怎么说我也是镇国侯府大公子,没那么差劲吧……”目光望到了慕容雨手中的花灯,宇文振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大手伸向花灯:“走马灯,你怎么会有的……” 慕容雨猛然侧身,避过宇文振的魔爪:“别人送的,不可以吗?”宇文振花心风流,慕容雨看到他就讨厌。 抬头望望,欧阳少弦马上就走到水塘边了,慕容雨不再耽搁:“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慕容雨转过身,提着花灯快步向前走,宇文振并没有留下和欧阳夜辰聊天,而是紧追着慕容雨:“慕容雨,等一等,让我看看你手中的走马灯……” 欧阳夜辰站在原地,望着慕容雨和宇文振快速远去的北影,眸光越凝越深,慕容雨说的没错,只有拥有了江山,势力强盛了,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有美人…… 瞬间,欧阳夜辰下定了决心! 慕容琳在侯府被禁足过很长一段时间,极少参加这样热闹的聚会,兴高采烈的进了宫,眼前花灯成串,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琳的心情莫名的好,见到熟悉的人,就快步走上前,热情的打着招呼。 可不知为何,别人见了她,不但没有丝毫喜悦,还如避瘟疫一般,冷冷扫她一眼,快速远离。 慕容琳正欲找人,旁敲侧击一下原因,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少弦世子,心中一喜,慕容琳快步跑向水塘边。 “噗!”一人拖着一袋东西自身旁走过,不小心撞到了前行的慕容琳身上,慕容琳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积累了半天的怒气,全都发泄到那人身上:“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不停道着歉,慕容琳趾高气扬的轻哼一声,正欲再教训那人几句,低头,看到了那人的容貌,慕容琳乐了:“这不是李状元吗,怎么跑到宫里做苦力了?”袋子鼓鼓的,李向东又累的满头大汗,一看便知东西不轻。 李向东轻轻笑笑:“大人的吩咐,小人不敢不从,刚才冲撞二小姐,多有冒犯,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慕容琳摆摆手,不屑道:“登门拜访就不必了,你这副穷酸样,只会污了我侯府的名声,在这里向我磕头道歉就可以了。” 李向东紧紧握起了拳头,一言不发。 慕容琳矜持的等了半天,李向东毫无声息,望望不远处的欧阳少弦,慕容琳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想被拉出去打板子啊,如果不是的话,就快点磕头道歉,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慕容琳刁蛮任性,蛮不讲理,若是自己不道歉,她可是会说到做到,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师爷,哪敢与忠勇侯府较量,权衡利弊后,李向东下定决心,跪倒在地:“对不起!”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己不会白跪的,总有一天,慕容琳给自己的羞辱自己会加倍讨回来。 慕容琳得意的笑笑:“算你识相,没事了,走吧!”自尊心得到满足,慕容琳开心异常,迈着方步,去找欧阳少弦了。 李向东将袋子拉到较远的地方,四下观望无人,李向东眸光一寒,将袋子狠狠扔在了地上,双目赤红:自己不要再过这种低人一等,猪狗不如的生活,一定要找机会,做人上人,将所有嘲讽过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欧阳少弦拒绝沐雪莲,来到水塘边时,岸边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冷眸闪过一丝疑惑:慕容雨去哪里了…… “世子!”慕容琳小跑着,小脸绯红,眼看就要来到欧阳少弦面前了,一道窈窕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这包的严严实实的,像个怪物般的人,是谁啊?”宇文倩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慕容琳,毫不客气的,连嘲带讽。 慕容琳受过伤的半边脸怕风,所以,她现在还戴着披风帽子,将受伤的半边脸遮住,只留下未受伤的半边脸在外面,猛然看上去,模样的确怪异。 “宇文倩,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处处为难于我?”欧阳少弦近在咫尺,却碍于宇文倩的阻挠,慕容琳不能前去与其交谈,心中焦急的同时,她准备与宇文倩讲理,吵闹是吵不出结果的,还会耽搁她和世子相处的时间,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自己将宇文倩驳的无话可说,她就没有理由阻拦自己去见世子了。 宇文倩轻哼一声,目露嘲讽:“我这人,最爱管闲事,打抱不平,你自己做过什么龌龊事,难道都不记得吗?” “我做什么坏事了,你倒是说说看?”慕容琳昂首挺胸,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规规距距的,绝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宇文倩诡异一笑:“你进宫的贴子,是谁送的?” “是……”慕容琳猛然打住话题,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敷衍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宇文倩冷笑道:“事情和我的确没什么关系,不过,和贴子主人的关系大了去了,你那贴子是偷的寒风世子的吧,幸好他没再进宫另要份贴子,否则,人家心上人来了,再遇到你这个龌龊的冒牌货,误会可就解不开了……” 慕容琳和宇文倩争吵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许多人嘲讽不屑的目光皆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慕容琳急着解释,脱口而出,“你胡说,那贴子不是我偷的,是捡到的……”话说完,慕容琳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捡到贴子进宫,也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就算你是捡到的贴子,不是偷的,但捡到东西不物归原主,还拿着另做他用,慕容琳,你这品质,真是……!”宇文倩眸底的嘲讽更浓:“贴子并不贵重,你还留下自用,万一哪天捡到值钱的东西,你还不得想千方设百计的暗藏起来……” 名门贵族的千金,公子家中富贵,什么都不缺,捡到别人的东西,自然不会贪,拾金不昧,品德高尚,会换得好名声,慕容琳捡的虽是贴子,但小事更可反应一个人的品质,再加上,她用了捡到的贴子,不但不道歉,悔改,还一再的强词夺理,众人对她的印象,瞬间下降到极点,品质恶劣一词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 “慕容琳,你是不是也感觉羞耻,方才戴着帽子,露半边脸出来啊?”慕容琳露半边脸的举动,宇文倩十分不解,方才以言语激她,想看看她究竟怎么回事。 慕容琳的心机不及宇文倩深,被她一激,果然生气了,伸手摘下了帽子:“我戴帽子,只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没有其他意思!”寒冷的风,透过受伤的肌肤,瞬间渗入脸上的骨头,如万针穿刺般的疼痛在半边脸上漫延开来,慕容琳心中震惊,却碍于面子,一直强忍疼痛,没将帽子戴上。 “啧啧,脸上扑了这么厚的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胭脂水粉的!”贵族之人,有淡妆素裹,也有浓妆艳抹,妆浓妆淡并没有太大关系,宇文倩看慕容琳不顺眼,处处挑她的刺。 慕容琳正欲反驳,宇文倩已转身向水塘边走去:“人的品性,天生注定,后天也有影响,我还是离的远远的,免得被污染上恶劣的品质!” “慕容雨,让我看看你的走马灯。”慕容雨拿着花灯在前面快步前行,丝毫不理会身后宇文振的请求:“花灯不是我的,想看,去找原主人借!” 水塘边,焦急寻人的欧阳少弦望到了跑过来的慕容雨,嘴角微微弯了弯,正欲迎上去,宇文振的身影映入眼帘,欧阳少弦紧紧皱起了眉头,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出什么事了?”凌厉冷冽的目光,望向宇文振。 “没什么,宇文公子想看这盏走马灯。”慕容雨将花灯举至欧阳少弦面前。 “慕容雨说灯不是她的,不让我看!”宇文振摇着折扇走了过来,眸底闪着戏谑笑意:“看来,这灯是世子的,慕容小姐也是拿楚宣王府的贴子进的宫吧。” “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慕容雨毫不客气的反驳。 “当然与我无关。”宇文振轻轻笑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将来的事情,会有许多变化,谁也料想不到,结局如何,暂时的领先,并不代表一定会拥有……” 欧阳少弦面容平静,冷冷望了宇文振一眼:“受教了,宇文公子对自己很有信心!” 宇文振仍然微笑:“信心是成功的第一步!”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飞的越高,摔的越重,但愿宇文公子不会摔得粉身碎骨才好!” 欧阳少弦和宇文振的话,说的很含蓄,却夹枪带棒,针锋相对,每一句都意有所指,慕容雨听明白一些,却不敢确定…… “姐姐。” “大哥。” 慕容琳和宇文倩都变聪明了,没有直呼欧阳少弦,而是找了其他人来称呼,近而接近欧阳少弦。 慕容雨微微笑着,慕容琳本事不小,居然真的拿到了进宫的贴子。 “姐姐。”慕容琳走到慕容雨身边,亲热的的称呼着,目光却频频望向欧阳少弦。 宇文倩也是一样,与宇文振说话,目光悄悄转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深邃,冰冷,却没有多说什么。 “世子,宇文公子,慕容小姐,宇文小姐请用!”一名宫女端着几只酒杯走了过来,酒杯很小,酒香却十分甘醇迷人。 慕容雨侧目望向别处,其他千金,公子们,也都在端酒杯:“这是什么酒,味道很好!” “琼浆玉液!”欧阳少弦和宇文振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随后,宇文振轻轻笑着端起一只酒杯,仿佛对刚才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欧阳少弦面容平静,眸光深邃,仿佛也毫不在意,端起一只酒杯,慢慢送向口中,周身萦绕的森寒之气越发浓郁。 酒杯很浅,慕容雨两口就将酒喝完了,味道非常不错,入口香醇,比琼花酿酒味浓,却比一般的好酒酒味淡。 欧阳少弦的酒杯已送到唇边,慕容雨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他酒杯上居然以极浅的纹理画着一个非常特殊的标记,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低头望了望自己和其他人的酒杯,根本没有那标记,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世子!”慕容雨惊呼出声的同时,欧阳少弦的酒已喝入口中,滑进肺腑:“什么事?”放下酒杯,欧阳少弦目光疑惑。 慕容雨轻轻摇了摇头:“没事,酒好喝吗?” “味道还不错!” “这酒真好喝,我再喝一杯!”宇文倩放下空酒杯的同时,又端了一杯,正欲喝下,脚步一个踉跄,身体前倾的同时,美酒全散到了慕容琳受伤的小脸上,如火灼般的疼痛,瞬间漫延开来。 “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快请大夫,请大夫……”慕容琳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吓人,手捂着小脸,疼的直打滚。 “琳妹妹,琳妹妹……”慕容琳在地上不断翻腾,慕容雨想上前察看,却靠近不了。 宇文倩短暂的错愕后,眸底闪过一丝阴冷,毁容了么,更好,成了丑八怪,就没资格与自己抢世子了…… 慕容琳偷贴子进宫一事,众人皆知,她出事,众人没有一点同情之意不说,还凑在一旁看热闹,眸底闪着幸灾乐祸,偷来的东西,就是不行,看看,出事了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偷别人东西。 “出什么事了?”慕容琳叫的很大声,皇上那边也被惊动了,欧阳夜辰分开众人走了过来。 “殿下,是琳妹妹的脸受了伤……”慕容雨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心中暗道:府医明明嘱咐过她,伤势不可受风,二十天后方可摘下绷带,她倒好,为了来赏灯,半月就将绷带拿下来了,她不倒霉,谁倒霉…… 欧阳夜辰对身后的太监吩咐着:“去请太医!”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几名宫女扶起哀嚎不止的慕容琳,顿时,她半脸侧脸上一块黑褐色的疤块触目惊心。 慕容琳被宫女们抬了下去,慕容雨做为亲人,本欲跟去,太子摆了摆手:“等太医诊治完,我会命人送她回府,你就不要担心了!” 望着慕容琳远去的方向,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有信心固然很好,但也要看上天给不给你机会!”宇文倩伤了慕容琳,就算镇国侯府与忠勇侯府不会因此结仇,但毕竟有这件事情横在那里,慕容雨多多少少会对宇文家的人印象不好,宇文振的机会,可是又少了一成…… “若是慕容二小姐平安无事,事情就会顺利发展!”只要慕容琳的脸恢复如初,他们之间,就没有仇怨。 宇文振瞪了宇文倩一眼,拉着她快步向前走去:“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大哥,什么事,什么事啊?”慕容琳被她整治走了,宇文倩正准备和欧阳少弦说几句话呢,哪曾想,被自己大哥拉着远离世子了。 来到无人的偏僻角落,宇文振语气凝重:“你是不是故意弄伤慕容琳脸的?” 宇文倩撇撇嘴:“我只是想泼酒到她脸上,让她出出丑,哪曾想她这么不经泼,居然毁容了……” 宇文振怒气冲天:“除了闯祸,你还能不能做点别的事情?” “我喜欢少弦世子,想引起他的注意,有什么错?”宇文倩据理力争。 “喜欢一个人没错,可你也要讲究正确的方法,不要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他身边的人,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算你把喜欢他的所有女子都杀光了,他一样不会喜欢你的。”从小到大,宇文振是第一次对宇文倩发这么大脾气。 “你就是被爹娘宠坏了,凡事总是喜欢任性妄为,不计后果,万一慕容琳的脸恢复不了,忠勇侯找到咱们家里,你让爹怎么和人家交待……” 水塘边,事情结束,众人散去,欧阳少弦正欲和慕容雨说话,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世子,太子有请!” 欧阳少弦侧目望去,不见欧阳夜辰的身影:“太子不在这里?” “回世子,太子在乾清宫!”侍卫恭敬的回答着。 欧阳少弦凝凝眉:“太子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只说十万火急!” “世子,既然太子有急事,你还是快去吧!”国家大事最重要。 “一起去乾清宫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尤其是宇文振又暗中向他宣战后,欧阳少弦更不放心慕容雨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了。 “周围这么多人,我不会出事的!”太子请欧阳少弦去乾清宫,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慕容雨不是不识趣之人,当然不会跟去:“翔表哥在那里,我去找他聊天好了,不必担心……” 欧阳少弦望望不远处,和名门公子们谈笑风声的谢轻翔,轻轻点点头:“也好,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谢轻翔只将慕容雨当妹妹,所以,慕容雨和他在一起,欧阳少弦并不担心。 “世子,你有没有觉的身体不舒服?”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啊,怎么了?”欧阳少弦疑惑慕容雨为何会有此一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整天都在忙,一定要注意身体!”或许是自己多想了,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酒杯放在盘子里,没人知道哪个人喝哪杯酒,从中做手脚的可能性不大,杯子上的纹理,或许只是个意外,更何况,欧阳少弦这么厉害,谁敢算计他,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少弦走后,慕容雨提着走马灯,径直去找谢轻翔,独自一人像木头般站在原地,的确有些不妥,还是找个人,聊聊天的好。 一名太监,通过人群,快速来到皇帝等人面前:“启禀皇上,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求见。” 皇帝喝茶的动慢顿了下来,猛然抬起眼睑,离月国最得宠的公主怎会毫无预兆的来了清颂:“有请!” 皇后,叶贵妃等人也是满面不解,之前,有外国使节前来,都会提前通禀,为何这次,悄无声息的就到了…… “有请离月国公主,南宫雪睛!”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闲谈的名门公子与千金小姐们也停止闲聊,目光望向宫门方向,疑惑不解,最近没听说有外国公主要来清颂,怎么突然间就到了…… 宫门口,现出一道窈窕的绯红色身影,美丽如仙的精致面孔,高贵的气质,嘴角轻扬着礼貌的淡笑,青丝梳成精致的发髻,一只华盛足以衬托出她的高贵不凡,风起,绯色衣袂随风飘动,美丽不可方物,许多名门公子都看直了眼睛。 “雪晴参见清皇,皇后,各位娘娘!”南宫雪晴盈盈行礼,声音如黄莺歌唱,分外好听! 皇帝面容平静:“雪晴公主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多谢皇上!”南宫雪晴优雅的坐到太监搬来的锦椅上:“久闻清颂赏灯节热闹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举一动,皆彰显着皇室特有的高贵与礼貌。 皇后笑的和蔼可亲:“公主前来清颂,是为赏灯节。”南宫雪晴是女子,许多事情皇帝不方便询问,皇后与南宫雪晴聊天,最合适不过。 南宫雪晴点点头,高贵有礼,:“在皇宫住的时间长了,有些烦闷,父皇允我四处游历,前些天路过太原,听闻京城元宵赏灯十分热闹,便快马加鞭赶来,多有叨扰,望清皇,皇后不要介意……” 皇后笑容可掬:“公主来了清颂,就是贵客,我们理应该好生招待,岂会介意……” 乾清宫房门紧闭,里面燃着明亮的烛光,侍卫将欧阳少弦引领到门口:“世子请!” 欧阳少弦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夜辰,找我何事?” “砰!”房门在背后快速关闭,欧阳少弦猛然意识到了不对,抬头望去,站在尽头等他的,分明是个只着单衣的女子的身影,哪里是欧阳夜辰。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沐雪莲!” 女子转过身,笑颜如花:“世子看身影就知道是我,可见,心中还是有雪莲的!”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眸底,闪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还可以再不要脸些!”转过身,欧阳少弦伸手拉门,门却纹丝不动,显然是被锁上了,抬手,欧阳少弦准备破门离开,事到如今,他已经非常清楚,约他前来的不是欧阳夜辰,而是沐雪莲,他已经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欧阳少弦的嘲讽,沐雪莲并未生气,缓步走着,丝制的睡袍带被带起的风吹向一边,美眸中,依旧笑意盈盈:“我知道世子武功高强,一扇门根本难不倒世子,所以,在世子刚才喝的酒中,我放了点东西,世子,你的内力,还能凝聚的起来吗?” 欧阳少弦立于原地未动,也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底,阴霾密布,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足以将人冻结。 强势的压力,迫使沐雪莲不敢再前行一步,但骨子里的争强好胜,迫使她不想半途而废:“世子,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那酒中,除了化功散,还有催情药,你不觉得,身体在渐渐发热么……” 欧阳少弦猛然转过身,一言未发,眸底燃烧的怒火,足以将人焚烧怠尽,沐雪莲有些害怕了,自己是不是惹怒世子了? 但很快,**战胜了理智,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只要自己和世子成了好事,他就是自己的了,谁也抢不走,为了世子妃一位,放手一搏吧,自己已经到了出嫁年龄,不能再等了。 伸手,扯开了睡袍带,柔顺的睡袍缓缓滑下,女子美丽的身体毫无遗漏的展现在欧阳少弦面前,白皙细腻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形,比慕容雨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诱人许多。 可欧阳少弦没有丝毫**不说,还立刻转过了头,不去看她的身体,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把衣服穿好,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你……”沐雪莲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如今,居然被欧阳少弦如此批判,怒气冲天,快步走向欧阳少弦,吐气如兰:“世子,催情药已经发作了,你忍的很难受吧,不如,让我帮你……” 得意的笑着,沐雪莲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伸向欧阳少弦的衣衫…… “翔表哥!”水塘边,慕容雨穿过重重人群,拿着走马灯,来到谢轻翔面前。 “雨儿!”谢轻翔温和的笑着,望望慕容雨空荡荡的身后:“你一个人啊,约你来宴会的人怎么没陪着你?” “他有急事要办,离开一会儿!”望望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慕容雨打趣道:“翔表哥不会是喜欢上那位美丽公主了吧……” 谢轻翔不以为然:“一面之缘,何谈喜欢!” “可我怎么见表哥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啊……” “你看看他们,还不是和我一样!”谢轻翔指指身边的几位名门公子:“我们只是在欣赏美丽的事物,并非你所说的喜欢……” 低头望到了慕容雨手中的走马灯:“你这花灯真是漂亮,做工精细,画的也很好,在哪拿的?”说着,伸手接过了花灯。 “这是走马灯,与众不同的……”慕容雨话未落,谢轻翔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刹那间,灯内的烛光旋转起来,美丽的五彩光芒自灯内倾泻而出,闪耀了众人的眼睛…… “好漂亮的光芒……”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声再次此起彼伏。 慕容雨伸手接过走马灯,慌忙按下了机关,皇上正在与离月国公主谈事情,这灯一亮起,定会惊了圣驾的…… 走马灯瞬间恢复成普通的花灯,因了上次的经验,众人眼尖的紧盯着灯光消散处,知道了光芒是从哪里发出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震惊,疑惑,羡慕,妒嫉,应有尽有。 谢轻翔眸光闪了闪,祸是自己闯的,不能连累了雨儿…… 伸手欲接过走马灯,一道温柔的女声抢先响起:“这花灯的光芒真是特殊,能让我看看吗?”南宫雪晴透过人群,缓步来到慕容雨面前,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礼貌的笑容,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期盼。 “当然可以。”慕容雨微微笑着,将走马灯递过去,虽然灯是欧阳少弦的,但让其他人看看,他应该不会介意。 南宫雪晴接过花灯,像谢轻翔那样,打开了机关,欣赏半天美丽光芒,方才依依不舍的将机关按上:“这位姑娘,我很喜欢这盏花灯,你能让给我吗?” 慕容雨微微错愕,南宫雪晴礼貌笑着:“我知道,这灯与众不同,姑娘不舍得白白送人,你说个条件,只要我有的,绝不吝啬!” “对不起公主,如果灯是我的,我可以当成礼物送给你,可它是朋友让我暂时保管的,不属于我,我没有送人的权力!”慕容雨说的是事实,欧阳少弦只让她拿着灯,没说送她,不是自己的东西,岂能随便做主送人。 “如果公主真的喜欢,不知等那位朋友来了,你问问他的意思。”慕容雨说的很委婉,但也相当于拒绝了南宫雪晴。 身旁,不时有人幸灾乐祸的瞪她,离月国公主可是皇上的贵客,别人都上赶着巴结,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送过去,人家看中你的灯,是你的福气,慕容雨不但不欣喜,还公然拒绝,得罪人家,真是愚蠢…… 南宫雪晴目光暗了暗,轻轻笑笑,将花灯还给了慕容雨:“不是自己的东西,自然不能做主送人,姑娘是有责任心的人,我很佩服,不知,姑娘那位朋友,什么时候会来?” “他……” “什么事这么热闹?”伴随着欧阳夜辰低沉的声音,修长的身影也随之来到众人面前。 慕容雨望望欧阳夜辰空荡荡的身后,疑惑道:“殿下,你不是和少弦世子在一些的吗?”为何你来了,他却没影。 “少弦?”欧阳夜辰凝凝眉:“刚才水塘一别,我就没再见他,他不是和你,宇文振在一起么?” 101 世子发怒, 沐雪莲配渣男 慕容雨心中一惊,猛然抬起了眼睑,糟糕,那名侍卫居然是假传旨意,欧阳少弦武功高强,想设计到他,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那杯酒,真的有问题。 “久闻清颂太子,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南宫雪晴微微笑着,对欧阳夜辰,毫不吝啬夸奖之言。 “雪晴公主,仙子之容,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南宫雪晴高贵,美丽,举止优雅,欧阳夜辰并非虚夸。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欧阳夜辰与南宫雪晴身上,慕容雨拉了拉谢轻翔的衣角,悄悄退出人群,向着远处,快速前行,谢轻翔会意,也悄无声息的远离众人,紧跟了过去。 欧阳寒风一直站在几步外,目光紧锁着慕容雨纤细的身影,见她和谢轻翔相继离开,心生疑惑,也起步跟了过去。 “雨儿,出什么事了,干嘛走这么急?”慕容雨在前面飞奔,速度极快,谢轻翔要用轻功才能跟上她。 慕容雨面容凝重:“若无意外,少弦世子出事了……” “什么,少弦世子出事了?” 不止谢轻翔,跟在两人身后,思索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欧阳寒风,以及刚刚教训完宇文倩的宇文振,听到此话后皆是一惊,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轻翔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你怎么知道的?” “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我也和你说不清楚,咱们快去救人,晚了,事情只会更糟糕!”设计欧阳少弦的人,心思缜密,乾清宫外必定有多人把守,慕容雨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却明白,许多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没有鼓动众人帮忙,只邀了谢轻翔一人前来,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少弦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谢轻翔是重情重义之人,欧阳少弦与他既是朋友,又似兄弟,朋友出事,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乾清宫!” “嗯……嗯……啊……”眼看着转过前面的拐角,就到乾清宫了,道路两旁的冬青灌木丛剧烈晃动,一阵又一阵若有似无的暧昧低吟传入耳中。 慕容雨微微一愣,两世为人,她当然明白这声音意味着什么,想不到皇宫的侍卫和宫女会在此偷情,真是大胆! 谢轻翔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俊脸微红,压低了声音道:“救世子要紧,我们快走!” “你们看,慕容小姐和谢公子在那里……咦,寒风世子、宇文公子也在……” 男男女女的议论声自身后响起,慕容雨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六、七步外门着欧阳寒风,十步外站着宇文振,再往后,欧阳夜辰,南宫雪晴等进宫赏花灯的名门公子,千金都在,慕容雨暗暗心惊:自己明明是悄悄离开的,他们怎么都跟来了…… 南宫雪晴笑颜如花的走向慕容雨:“慕容小姐是准备去找花灯的主人吗?我不着急的,慕容小姐不必这么麻烦……” 知道南宫雪晴误会了,慕容雨并未解释,顺着台阶下:“雪晴公主身份尊贵,又是我清颂贵客,不敢让公主久等!” 糟糕,中计了,有人利用自己,引这些人前来乾清宫,看欧阳少弦出丑,看来,水塘边就有设计欧阳少弦的同伙,说不定,那人就隐藏在这些名门千金与公子之中。 若只是好心的告诉自己不必急于寻找走马灯主人,大可派名侍卫前来通知,没必要兴师动众,让名门千金,公子全部赶来! 南宫雪晴望望四周,眸底写满赞叹:“这里景色很美啊,在离国,这个时候百花早已凋谢,放眼望去,一片枯黄,想不到清颂居然还有这么青的植物!” 欧阳夜辰笑着走上前来解释:“这是冬青,可四季常青……” 慕容雨将谢轻翔拉到身后,暗中对他打了个手势,谢轻翔会意,准备悄悄离开,哪曾想,刚刚转过身,一名眼尖的公子看到了他:“轻翔要去哪里?” 谢轻翔轻轻笑笑:“我要去的地方……”有些尴尬的面容,欲言又止的神情,那名公子瞬间明白过来:“正好,我也想去,咱们一起!” 谢轻翔与那名门公子并肩离开,慕容雨暗暗焦急,本打算自己吸引他们注意,让翔表哥去救人,哪曾想,翔表哥也被人拖住了,怎么办呢? “公主很喜欢这里的景色吗?”欧阳夜辰与南宫雪晴相谈甚欢:“这里距离乾清宫很近,不如一直去坐坐?” 慕容雨猛然抬起了眼睑,欧阳夜辰邀请南宫雪晴去乾清宫,他是知道欧阳少弦在那里,故意设计,还是也被人利用了?毕竟,这里距离乾清宫很近,太子请公主去那里稍坐,没什么好奇怪。 南宫雪晴优雅礼貌:“久闻清颂宫殿高贵华丽,我正准备前往见识一番,叨扰太子殿下了……”离月国虽然也有宫殿,但和清颂截然不同,南宫雪晴好奇心重,自然想多见识见识。 “公主请!”欧阳夜辰彬彬有礼,对南宫雪晴尽地主之谊。 名门公子与千金是随欧阳夜辰,南宫雪晴一起来的,太子,公主找地方休息,断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的道理,可若他们真的去了乾清宫,欧阳少弦就惨了…… 眼看着众人就要动身去乾清宫了,慕容雨眼睛急转,思索着解决方法,突然,眼睛一亮,惊呼道:“咦,什么声音,好奇怪!”自己一定要拖延时间,希望翔表哥能摆脱那名公子,前去救人。 “是我们的说话声。”欧阳夜辰不以为然。 “不是说话声,是一种很特殊的声音,不信你们静下心来听听!”慕容雨一本正经。 欧阳夜辰,南宫雪晴等人半信半疑的安静下来,细细聆听,风吹过,一阵若有似无的低吟随风传入耳中:“嗯……嗯……啊……” 慕容雨心中一惊:欧阳夜辰,南宫雪晴已经来了好大一会儿了,这偷情的侍卫和宫女,居然没有趁乱离开……不敢离开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继续……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侍卫,宫女偷情之事,给了慕容雨启发,冬天风大,吹过干枯的树枝,会发出许多古怪声响,名门千金们胆子小,被这怪声一下,肯定非常害怕,名门公子们,自然就会上前安慰、劝解,为打消她们的惧意,公子会带着千金去寻找怪声来源,如此一来,会耽搁不少时间。 哪曾想,偷情的侍卫,宫女居然没有离开,慕容雨此举,是将他们的么情,公诸于众了…… 慕容雨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人也真是的,众人的谈话声这么大,他们就算再忘情,也应该能听得到,怎么就不知道收敛…… “这是猫叫吧!”一千金听了半晌,得出结论,低吟声细细的,猛然听上去,就如小猫在哭泣。 慕容雨点点头:“我听着也像,就是不知,是宫里养的猫,还是野猫……” “咳咳咳!”宇文振轻咳几声走上前来:“猫叫没什么好听的,咱们还是快离开吧!”轻轻扫了慕容雨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戏谑:不愧是久居内宅的大家闺秀,连这是什么声音都弄不明白…… 刚才宇文振距离慕容雨有十多步远,又一心想着欧阳少弦会出什么事情,再加上低吟声很轻,他并没有听到。 名门公子,千金有些单纯,有些知道的多些,自然听出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别人说是猫叫,他们也没有反对,毕竟,身份高贵的他们,都没成亲,不知道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若是知道的多了,才会让人起疑! 众人转身欲走,男子的低吼声突然响起,众人怔愣片刻,再笨的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千金们全都羞涩的低下了并没有,小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欧阳夜辰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快步走向声音传出的灌木丛,厉声道:“谁在那里?” 灌木丛后无人应答,冬青却是摇晃的更加厉害,侍卫不敢上前,挥手抽出佩戴的长剑,对着面前摇晃的冬青狠狠砍了下去:“刷!”冬青齐根砍断,歪倒在地,赤身**的男女,相拥在一起**的画面现于众人眼前。 “啊!”名门千金们小脸更红,快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这春色无边的**(和谐)乱画面,一颗芳心如小鹿般,砰砰直跳。 这么多人在外观看,那对年轻男女还旁若无人的尽情**,慕容雨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他们被人算计了,否则,不可能如此忘情!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慕容雨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抬眸,正对上宇文振疑惑无奈的眼神:“你的反应,怎么总是比别人慢半拍,没见人家都转过身去了,你居然还看……” 宇文振以为慕容雨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心中震惊,一时未反应过来,方才出言提醒,毕竟,对于她这种大家闺秀来说,那画面,现在还不易看。 慕容雨轻哼一声:“我乐意,与你何干?”避开宇文振,慕容雨再次望向那对男女。 清颂太子,离月公主,名门公子,千金皆在此,那对男女还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欧阳夜辰眸底升起一层阴霾:“把他们两人拉开!”无论他们是谁,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知羞耻,拉出去斩了,也不为过。 侍卫们走上前,正欲强行将两人拉开,躺在地上的女子突然惊呼出声:“你是谁,滚开,快滚开!”凄厉的声音带着震惊与恐慌。 惊慌失措中,女子转过了头,慕容雨看清了她的容貌,眸底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沐雪莲,怎么会是她?她身上的男子,不会是欧阳少弦吧? 沐雪莲为欧阳少弦设计慕容雨那次,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沐雪莲那么喜欢欧阳少弦,绝不会允许其他男子碰她的…… 联想到那名男子可能是欧阳少弦,慕容雨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只觉得胸中压抑的难受,正欲找个理由上前查看,侍卫们拉着那男子站了起来,脚步踉跄中,面容现于众人面前,染满**的眸底,闪着迷蒙,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李向东,怎么会是他?慕容雨吃惊的同时,沉重的心情猛然一轻,暗暗松了口气。 沐雪莲,李向东被侍卫们分开,并为他们披上侍卫的外衣,两人的衣服都成了碎片,散落在灌木丛后,可见刚才的战况之激烈。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沐雪莲靠在两名宫女身上,身体颤抖,美丽的小脸上挂着大颗的泪珠,眸底闪着屈辱与愤怒,恨不得将李向东生吞活剥了,刚才大战,她全身发软,没有丝毫力气,否则,早就冲上去,将李向东撕成碎片了。 李向东好半天才缓过神,眸底恢复之前的清明,望着陌生的环境,以及大堆的人,疑惑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名门千金久居内宅,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自然是十分好奇,李向东,沐雪莲穿好衣服后,她们就迫不及待的转过了身:“那不是魏国公府的沐小姐么,怎么会和人在这里……”偷情二字并未说出,众千金暗中偷笑。 “就是,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还与人肆无忌惮的……真是不知羞耻……” 对名门千金们的嘲讽充耳不闻,沐雪莲紧咬着嘴唇,厉声爆出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我明明是在乾清宫与少弦世子……为何醒来却换了你,你把少弦弄到哪里去了?” 沐雪莲的头脑还有些昏沉,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她居然与其他男子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过,她清楚的记得,她设计的人是欧阳少弦,事情一定要扯到欧阳少弦身上! 喧哗的人群瞬间变的寂静无声,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少弦世子扯上关系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李向东仍然满面疑惑。 “慕容雨,你来说,少弦和你们分别后,是不是来了乾清宫?”沐雪莲眼圈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在李向东这里打探不到事情,沐雪莲将矛头对准了慕容雨,只要她实话实说,欧阳少弦就有嫌疑。 “不知道!”慕容雨已经明白,让侍卫骗走欧阳少弦的就是沐雪莲,要知道,欧阳少弦还在孝期,若是被人发现他和沐雪莲在此……那可是大不孝,欧阳少弦信誉全无不说,还会被人指责的抬不起头来,成为清颂最大的笑柄。 沐雪莲想做楚宣王妃想疯了吧,无所不用其极,都不替欧阳少弦想想,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慕容雨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还会帮她:“刚才的确有名侍卫来请少弦世子,不过,我离的远,没听清他们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慕容雨!”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你撒谎!”眸底燃烧的怒火,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怠尽。 “我为什么要撒谎?”慕容雨反问道:“侍卫和少弦世子说的都是机密,我岂敢偷听?” “我要去乾清宫找欧阳少弦,向他问清楚……”沐雪莲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要了我,却又把我丢给别的男人……” “少弦世子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他又在孝期,不可能这么随便,沐小姐,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慕容雨明嘲暗讽。 “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沐雪莲对着慕容雨怒吼。 慕容雨为欧阳少弦洗清,沐雪莲就拼命对他栽赃,场面的气氛,瞬间变的诡异起来。 “这里很热闹!”月光下,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自远处踏步而来,月光在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圈,高贵,神秘,俊逸出众,深邃的眸底,暗潮涌动,嘴角,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似嘲讽,又似冷傲。 “少弦世子!”沐雪莲怔立当场:他怎么会从那个方向走过来,与乾清宫完全相反的方向?随即,她又明白过来,欧阳少弦设计了自己,当然可以做许多事情来掩盖…… “少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沐雪莲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我做什么了?”欧阳少弦不答反问,语气冰冷。 “你为什么要了我,再抛弃我……”沐雪莲一指身旁站着的李向东,怒吼道:“还将我送给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李向东一言未发,藏在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握了起来。 “沐小姐,话不可以乱说!”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意迸发:“太子殿下邀我前往未央宫,我等了半天,都未见殿下身影,方才前来寻人,根本没有踏足过这里……” “你胡说,那侍卫明明请你去乾清宫,哪是什么未央宫……”沐雪莲一气之下,将阴谋说了出来,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沐小姐怎知侍卫请我去哪座宫殿?” “我……我……”沐雪莲吱吱唔唔,说不出所以然来,若是她承认那侍卫是她派的,就是假传旨意,罪名可不轻。 欧阳少弦望望被侍卫押着的李向东:“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语气低沉,意有所指。 李向东的身体猛然一震,快速低下了头:“沐小姐,其实,是你喝多了酒,主动与我……” “这不可能!”沐雪莲狂吼着,目光突然清明,脑海中现出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她伸去去解欧阳少弦的衣带时,欧阳少弦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快要将她那细细的手腕捏碎,随即,一只小酒杯凭空出现在欧阳少弦手中,杯子上的纹理,赫然是她暗中做的记号,来不及震惊,那杯放了催情药的酒已灌进她口中…… 她还记得,欧阳少弦将她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冷冽,嘲讽,却不带一丝感情,随后,有侍卫走了进来,抬着她离开了乾清宫…… 再后来,她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笑着撕扯她的衣服,肮脏的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不断游离,她想反抗,却全身无力,有乞丐压到了她身上,一阵阵酸臭味险些将她熏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打架声,乞丐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有名年轻男子走到她面前,抱起了她,当时,她中的催情药已经发作,非常难受,神智不清间,她紧紧缠住了那人的身体…… “沐小姐已经想起刚才之事了么,看来不必我再过多提醒。”欧阳少弦嘴角微扬,暗带嘲讽。 沐雪莲的身体瞬间瘫倒在地,眸底如死灰,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欧阳夜辰的目光在沐雪莲与李向东身上来回转了转:“事关沐小姐的名誉,非同小可,来人,扶沐小姐,李公子去见皇上!” 慕容雨心中暗笑,沐雪莲是叶贵妃的娘家侄女,无论她嫁给哪位高官的嫡子,叶贵妃一方都会增添一分实力,如今,沐雪莲和李向东有了夫妻之实,一名无权无势的李向东,对欧阳夜辰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欧阳夜辰一定会尽全力促成他们两人的婚事。 “我不要见皇上,不要见……”沐雪莲突然清醒过来,怒吼着,眸底写满了惊恐与不甘: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这种事情,到了皇上面前,她的终身大事就会被订下来了,她喜欢的是少弦啊,岂能嫁给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欧阳夜辰淡淡笑笑:“沐小姐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千金,事情不可草率,一定要由父皇亲自定夺才行!”欧阳夜辰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心神领会,押着李向东,拖着哭泣、尖叫的沐雪莲向前走去…… “少弦,是谁假传旨意,害你在未央宫白等我了半天……”欧阳夜辰走上前来,欧阳少弦没被沐雪莲设计到,他是高兴的,国为这意味着,欧阳少弦不会站在叶贵妃那一方,说不定欧阳少弦一气之下,还会站到自己这边来。 “当时光线太暗,我只隐隐看到那人的大致轮廓,并未看清模样……”欧阳少弦敷衍着。 欧阳夜辰轻轻笑笑:“无妨,改天你有空,画副画像出来,总会找到他的,敢假传我的旨意,活的不耐烦了……” 沐雪莲并未走远,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她耳中,除了伤心,绝望,她又多了分害怕,万一那侍卫将自己供出来,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位就是花灯的主人吗?”南宫雪晴走上前来,笑容亲切礼貌。 欧阳少弦不解的望望慕容雨,慕容雨急忙解释:“这位是离月国雪晴公主,喜欢世子的走马灯,愿以其他物品与世子交换……” “不好意思公主,走马灯是我寻来送人的,不能与公主交换!”欧阳少弦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是世子,府里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与人交换东西。 南宫雪晴眸光黯淡许多,不自然的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走马灯是世子准备送人的,我不会再强人所难!” “禀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公主以及诸位名子,小姐们过去!”沐雪莲的事情他们这一大群人亲眼所见,皇上要定判此事,当然要他们前去做证。 圣上的旨意不可违背,侍卫通传后,欧阳夜辰,南宫雪晴等人快步离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在了最后。 “世子,你的走马灯!”慕容雨将花灯递了过去,走马灯制作精细,又有特殊的光芒散发,名门公子,千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肯定十分珍贵,慕容雨不是贪图别人便宜之辈,自然不会扣下走马灯不还。 “送给你了!”话出口,欧阳少弦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向前走去。 慕容雨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世子,你拒绝雪晴公主的提议,就是为了将走马灯送给我吗?” “有何不可?”对欧阳少弦来说,再贵重的东西,派不上用场,也是废品一个,慕容雨喜欢走马灯,他才将灯送她,若是与南宫雪晴交换了其他东西,慕容雨不喜欢,哪能讨她欢心。 “不是不可,我只是纳闷,你为什么将这么贵重的灯送我?”慕容雨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不过,她还是想听欧阳少弦亲口说出来。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现在想不通没关系,等过两年,你就能明白了!”慕容雨年龄尚小,又久居内宅,对情爱之事,肯定不明白,欧阳少弦也不急着表白,怕吓到人,再也不肯见他了,他岂不是很惨。 欧阳少弦正在尽一切努力,一点儿一点儿渗透慕容雨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她会将他当成生活的一部分,万一少了他,她都会觉得别扭,到时,提亲,成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花灯旁,皇帝,皇后,叶贵妃,魏妃都在,沐雪莲,李向东只披外衣站在下面,天气寒冷,两人冻的瑟瑟发抖,皇帝皱了皱眉:“找两身厚衣服给他们穿!”当着离国公主的面,闹出这种事情来,清颂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待沐雪莲和李向东穿好了衣服,皇帝怒声质问,沐雪莲和李向东吓的打了个激灵,却不知如何回答。 欧阳夜辰走上前:“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将刚才看到的情形述说一遍,名门千金,公子们也跟着连连点头:“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 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千金,居然和男子苟合,还妄想将事情推到少弦世子身上,真是不要脸,若非他们亲眼看到苟合的男子,那污水肯定泼到世子身上去了。 沐雪莲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站在众人身后微笑交谈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以及站在她身边的李向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慕容雨能得少弦垂青,自己却要嫁给这个下贱的臭男人…… “皇上,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设计雪莲,您一定要为雪莲做主啊?”沐雪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说说看,究竟是何人设计你?”皇帝目光凝重。 魏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沐雪莲身为嫡出千金,身份高贵,在皇宫出了这种事,绝不能草草了事,但偷情嘛,属后宫管辖,大可交给皇后处理,皇帝不必过问,如今,他却是亲自审理,是给了魏国公府最大的面子。 “臣女赏花灯时,有小宫女前来禀报,说少弦世子有事找我,当时我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的跟着小宫女向前走,来到宫殿前,小宫女说了声‘世子就在乾清宫里等候’,臣女就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了少弦世子。” 沐雪莲嘤嘤哭泣着,言下之意是,她并没有看清宫殿名,欧阳少弦刚才说他独自一人在未央宫等半天,时间上,正好吻合,他想赖都赖不掉。 “接下来呢?”皇帝语气低沉。 “少弦世子抱住了臣女,脱掉了臣女的衣服……臣女想反抗,却没有力气……” “那为何千金,公子们发现你与李向东……在一起?”众人还来不及气愤,皇帝问出疑问。 “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再醒来,居然是……呜呜呜……”沐雪莲哭的伤心欲绝:“世子强要了臣女,臣女认命,可臣女不懂,世子为何要将臣女扔给其他男子……” 慕容雨冷哼一声,沐雪莲的意思,欧阳少弦怕别人知道他做了坏事,才故意将沐雪莲扔给其他男子,让别人为他顶罪…… 皇帝的脸色非常难看,欧阳少弦正在孝期,玩弄良家女子后,为遮恶行,将人扔给其他人玩弄、顶罪,就是大不孝,人品恶劣,楚宣王府管教不严,家风不正,传扬出去,整个清颂皇室都会被人耻笑…… 叶贵妃听了沐雪莲的话,不但没有欣喜,还气的全身发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敢私自设计欧阳少弦,真是胆大包天,不想要命了…… 世子不是这样的人啊,应该是沐雪莲在血口喷人吧?众人疑惑的目光在欧阳少弦和沐雪莲身上来回转,心中有些动摇。 “沐小姐,事情与世子无关,是小姐喝醉了酒,强拉着我……”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李向东蓦然开口。 沐雪莲不但没有丝毫惊慌,还哭的更凶:“少弦世子果然找人顶罪了,呜呜呜……世子不喜欢我,大可以明说,为何要这么做……” 众人的意志更加动摇,毕竟,他们并没有看到前面的事情,沐雪莲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她现在的情况,的确很值得同情。 皇帝冷眼望向欧阳少弦:“少弦,你没话要说吗?” 欧阳少弦走上前,冷冷望着沐雪莲,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沐雪莲心虚,低下了头,不敢与欧阳少弦对视:“沐小姐醉的连宫殿名都看不清,又怎会看清在宫殿中迎接你的是我?” 呀,众人瞬间反应过来,是啊,如此一说,自相矛盾嘛。 “因为……因为……”沐雪莲眼睛急转着,思索说词:“因为我闻到了世子身上特有的墨竹香……” “那就是没看清人!”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森冷的孤度:“香气都是熏到衣服上的,只要调好熏笼,就可熏香,墨竹香又不是我独享的,沐小姐为何仅凭墨竹香,就断定那人是我……” “这……这……”沐雪莲目光转了转:“整个宴会,只有世子是墨竹香,其他人都不是……”名门公子们进宫都是穿着身上的衣服来的,不是墨竹香。 “那人大可准备两套衣服,一套熏自己喜欢的,另一套熏墨竹香……”欧阳少弦语气微冷:“身为皇室之人,又在孝期,我一直谨守本份,不敢有丝毫逾越,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绝不会做……沐雪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 “世子,身为皇室之人,敢做就要敢当!”事到如今,沐雪莲也顾不得其他了,想尽一切办法,将事情栽赃到欧阳少弦身上:“就算你在孝期,暂时不能娶我,我可以等你到孝期满的,可你为何这么绝情……” “少弦哥哥,少弦哥哥……”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沐雪莲的话,拐角处,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拿着一把小木剑,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身后,大批宫女,嬷嬷快跑着跟来。 “浩儿!”叶贵妃微笑着走上前,想抱他,小男孩却避过她,跑到了欧阳少弦面前,扯了扯他的衣服,昂头道:“少弦哥哥,这把木剑真漂亮,能再帮我做一把大一些的吗?” 欧阳少弦弯腰点了点小男孩的额头,轻笑道:“你这么小,用不着长剑,先拿这把用吧,等过两年,我送你把真的……” “真的,不许骗人,咱们拉勾!”小男孩天真的伸出手指,一本正经,欧阳少弦轻轻笑着,也伸出了手…… 皇帝微眯了眼睛:“浩儿,你手里的木剑是少弦哥哥送的?”这名小男孩就是叶贵妃的儿子。 小男孩点点头,满眼崇拜:“少弦哥哥好厉害,几下就用木头雕刻出了这把木剑……” 皇帝走下台阶,接过木剑看了看,痕迹很新,显然是刚雕完不久:“你是在哪里遇到少弦哥哥的?” “就在前边。”小男孩一指水塘边。 “你什么时候遇到少弦哥哥的?” 小男孩回答不出了,转过身,大声询问:“嬷嬷,我遇到少弦哥哥多久了?” “回小皇子,半个时辰!”小孩子记不住时间,大人记得住。 “遇到少弦哥哥后,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 “是啊,我和少弦哥哥去了未央宫,少弦哥哥雕了这把剑给我……” “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雕完剑不久,我和少弦哥哥就离开了未央宫,走到半路,看到乾清宫那里聚着一群人,我打算去看热闹的,可嬷嬷说我睡觉的时间到了,少弦哥哥就让她们带我回去,自己去看热闹了……” “一定是少弦世子买通了小皇子……”沐雪莲还不死心,强词夺理。 “闭嘴,小皇子只有十岁,岂会撒谎!”皇帝怒气冲天:小皇子是叶贵妃的儿子,沐雪莲的表弟,岂会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亲人,更何况,他身边那么多的宫女,嬷嬷,也都是叶贵妃的人,怎会帮着欧阳少弦说话! “沐雪莲,你可知诬陷皇室世子是何罪?”皇后与叶贵妃之间的争斗,皇帝略知一二,也知道欧阳少弦是她们争相拉拢之人,他之所以没有过问,是因为她们只在暗中争斗,无伤大雅,皇帝也就睁只睁,闭只眼,随她们去了。 可是这次,事情闹到了明面上,险些丢尽了皇室的脸面,他就不能再坐视不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贵妃娘娘,魏妃娘娘!”魏国公快步走了过来,跪地行礼,沐雪莲是魏国公府的人,出了这么大事,皇帝自然是派人请了魏国公来。 “事情已经明朗,无关人等,都下去吧!”最后的处理结果,暂时不必让太多人知道。 名门千金,才子们,三三两两的离开,望向沐雪莲的目光,嘲讽,不屑,自己不知羞耻,做出这种事情,居然妄想着推到少弦世子身上,真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国公,雪莲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皇帝坐回上座,叶贵妃也让人将小皇子送回宫殿休息了,望向沐雪莲的眼底,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意:真是急功近利,自己明明说过会帮她想办法的,她居然这么等不及,自作主张,欧阳少弦岂是那么好算计的,出大事了吧…… 魏国公重重的叹息一声:“都是臣的错,教导无方,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切全凭皇上处置……”事到如今,只能弃车保帅,顾不了太多了。 欧阳少弦拉了拉慕容雨的衣袖,两人也随着众人离开,事情已经明朗,接下来就是处罚,他们不必再理会。 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沐雪莲撕心裂肺的惊呼传来:“我不嫁,死也不嫁……” 随后,便是魏国公的怒吼:“不嫁也得嫁……”众目睽睽之下,沐雪莲与李向东缠绵,最晚明天早晨,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谁还会来魏国公府提亲,娶一名残花败柳…… 来到人烟稀少的角落,慕容雨停下脚步:“世子,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102 世子英明,脑残妹毁容 欧阳少弦明明被沐雪莲算计,喝下了有问题的酒,随侍卫去了乾清宫,可刚才,他居然安然无恙的从未央宫回来,不怀好意的沐雪莲却被反设计,和李向东纠缠在了一起。 事情连在一起,有些复杂,慕容雨一时半会的想不明白,便直接问当事人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扬扬唇角,眸光深邃,冷冽:“我喜欢喝酒,因而,对酒的味道十分**,那杯有记号的酒,举至唇边时,我便知道它有问题……” “盘子里那么多酒,你怎么偏偏端了那一杯被做了手脚的?”这一点儿,慕容雨想不通,如果说是偶然,那沐雪莲就算是未卜先知。 “回京后,我受邀参加过几次宴会,每次取酒杯时,我都会选择最中间那一杯!”为了靠近、设计自己,她们肯定花了不少心思了解自己的生活习惯,真是用心良苦。 “你为什么喜欢拿最中间那一杯?”这么多杯子放在一起,选最中间那只,肯定要费时间细算,万一在此期间,那酒已经被人端走了呢? 看出了慕容雨心中疑惑,欧阳少弦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低头望向盘子时,一眼就可知道哪杯是最中间的……” 呃,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某种特殊能力,慕容雨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接着询问:“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我把那杯有问题的酒与普通酒调换,带着它去了乾清宫,迎接我的,不是欧阳夜辰,而是沐雪莲,我将做了手脚的那杯酒灌进她口中,让侍卫将其扔进了乞丐堆里……” “咳咳咳……”慕容雨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欧阳少弦,万万得罪不得,不过,沐雪莲做的也太过份了,若是被她的诡计得逞,欧阳少弦的名誉也就彻底毁了,被人戳着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欧阳少弦这般教训她,并不为过。 “那沐雪莲又是如何与李向东纠缠在一起的?”乞丐应该是在大街上的吧,可他们两人却是在乾清宫附近被发现的。 “乞丐是我命侍卫抓进宫来的,就在乾清宫附近,他们羞辱沐雪莲时,李向东不知怎的突然跑了过来,将乞丐们全都打跑了……” 难怪众人在外面说说笑笑,灌木后的两人还在激战,沐雪莲是受药物控制,神智不清,李向东则是故意想让众人看到,好做魏国公府的孙女婿。 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这个人,很精明,有野心,更懂得把握机会!”相国寺火龙珠一事后,他被贬成庶民,不能再做官,娶到魏国公府的嫡女沐雪莲,可保他前程无忧,真会算计:“李向东是世子的人吗?” “当然不是!”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般不知羞耻的属下。 “那世子为何不阻止李向东救人?”让沐雪莲被乞丐羞辱,比配给李向东要解气吧。 “沐雪莲毕竟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即便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被别人设计了,为了给魏国公府一个交待,皇上也定会一查到底,事情总要找人来顶罪,乞丐出现在皇宫,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李向东,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替罪羊……”自己当然不会再赶他回去,更何况,他也在这件事情中捞到了好处…… 欧阳少弦和李向东双方互利,只有沐雪莲一人吃了大亏而已…… “李向东野心勃勃,不是简单角色!”沐雪莲,只是他升官发财的踏脚石而已。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放心,李向东不可能升官发财的!”欧阳夜辰一直在打压叶贵妃一方的势力,岂会容许魏国公府的孙女婿入朝为大官,参与朝政! “后来呢?整件事情还没有说完。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回来水塘边,遇到了小皇子,与他一同去了未央宫,做了把木剑给他后,再回去乾清宫,遇到你们……“欧阳少弦目光望向远方:”我在乾清宫耽搁的时间并不长,沐雪莲之事,大多数都是我下命令,别人处理,所以,小皇子的嬷嬷,并未发现时间上的不对!“ 这计划设计的真是天衣无缝,慕容雨眸底闪着浓浓的赞赏:”你能猜出事情的处理结果吗?“ ”很简单,沐雪莲嫁给李向东!“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偷着纠缠被抓,明天一早,魏国公府嫡出小姐**一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平息谣言归好的方法,就是让两人尽快成亲,不出一月,魏国公府定会有喜讯传出! ”沐雪莲很讨厌李向东啊!“李向东娶沐雪莲又是为高官厚禄,他们两人成亲后,日子绝对不会平静,还有那些作为证人的名门公子,千金,原本是沐雪莲设计,引来捉欧阳少弦罪证的,没想到被欧阳少弦将计就计,成了见证沐雪莲与李向东缠绵的人证。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雨樱红、水润的唇瓣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映着身后,月光倾洒的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新出尘,美丽不可芳物,欧阳少弦瞬间失神,忍不住慢慢倾下身体,薄唇轻轻向她诱人的樱唇凑去。 美妙的芬芳气息徐徐飘来,欧阳少弦的心神更加荡漾,薄唇马上就要吻到香软的菱唇了,慕容雨突然开口:”下雪了!“馨香的身体瞬间转了过去,紧追下落的雪花…… 欧阳少弦直起身体,抬头望向天空,利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与挫败,居然在这个时候下雪,真是,大煞风景! 不远处,宫女送来许多孔明灯,名门公子与千金们成对的站在一起,燃放着孔明灯许愿,慕容雨将走马灯放在假山上,快步过去拿了一盏,小心翼翼的点燃灯内烛火:”世子许愿吗?“ ”对灯许的愿望,会实现吗?“欧阳少弦将信将疑。 慕容雨轻轻笑着,将孔明灯递到欧阳少弦面前:”心诚则灵!“ 欧阳少弦笑了笑,没有说话,与慕容雨一起举着孔明灯缓缓升空,八月十五云遮月,来年元宵雪打灯,半空中,白色的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下落,与升空的红色孔明灯形成鲜明的对比,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地上,仰望孔明灯带着他们的愿望越升越高,越行越远…… 相对于花灯旁,水塘边的无声浪漫,慕容琳所在的客房,那叫一个热闹非凡:”你们这群没用的庸医,滚,全都滚出去,去叫陈太医来……“ 屋内,一件又一件的装饰物被扔出来,掉落在地,摔的粉碎,太医们站在门外,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宫女们手端着托盘,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 太子欧阳夜辰命他们医治慕容琳,他们早已诊治完毕,受伤的肌肤也用过药,并开了相配的内服中药,照理说,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可慕容琳发疯般,大呼小叫着要找陈太医,精神不太正常,也算是病,没医治前他们不能离开。 慕容琳在屋内大吵大闹,无论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诊治,他们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门外,尴尬万分。 眼着着时间越来越晚,一太医忍不住走上前:”慕容小姐,陈太医告假回乡了,要过了正月才会回来,不如让我们为慕容小姐诊……“ ”砰!“太医话未落,一只精美的花瓶重重的砸在了太医脚下,若非他退的快,这花瓶就砸他身上了:”我不管,我的脸是在皇宫受的伤,你们有责任治好我,否则,我让太子杀了你们全家,陈太医呢,还不快去请陈太医……“ 太医们彻底无语,陈太医家远在荆州,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岂是说到就能到的,这慕容二小姐脸受了伤,精神真是不错,闹腾了大半个晚上了,还是如此神采奕奕…… ”王太医,孙太医,怎么都愁眉不展的?“宇文明调侃着走进院落。 王太医长叹口气:”别提了,里面那位,真是个难伺候的姑奶奶……“ 宇文明望望碎片满地的门口,淡淡笑笑:”忙了大半夜,你们肯定累了,都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王太医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能应付的来吗?“慕容琳脾气坏的狠。 孙太医狠狠剜了王太医一眼:”咱们都是四五十的老头子了,当然劝不下人家姑娘,宇文公子与慕容小姐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有共同话题,咱们就不必担心了,走走走,元宵佳节,我请你喝几杯……“ 孙太医推着将信将疑的王太医离开了院落,宇文明对宫女们吩咐着:”把门口打扫干净!“话落,高大的身形飘进屋内。 ”滚,请不到陈太医,别来见我!“一个不明物迎面飞来,宇文明急忙伸手接住,定晴一看,是一只古董笔洗,白色为底,深蓝色描边,周身点缀着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啧啧,这笔洗拿到古董铺子,最少也值近万两银子,就这么摔碎了,真是浪费…… 目光扫到满地狼籍的瓷器碎片,宇文明暗暗叹息:这些东西随便拿来一件,都够普通百姓吃上一辈子的,这么轻易的就被慕容琳打碎了,真是败家…… ”滚,没听到我的话吗?“慕容琳坐在**,转过身,对着宇文明怒吼,在看清面前人时,稍稍愣了愣,随即再次狂吼:”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吼到最后,慕容琳眸底居然盈上一层水雾,眼泪不急气的流了下来:”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此时的慕容琳半边脸包着白布,半边脸露在外面,像只独眼龙,想到她脸上那块黑褐色的疤痕,宇文明只觉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晚膳险些要吐出来,深深呼吸着,不停告诫自己,为了自己的计划一定要忍住,忍住…… 宇文明慢慢靠近慕容琳,尽量不去看她那滑稽的搞笑模样:”我代小倩向你道歉,她不是有意的……“ ”道歉有什么用?“慕容琳抬起头,眸底怒火燃烧:”大夫说我脸上会留疤,会变成丑八怪,我恢复不了以前的容貌了,若是宇文倩真想道歉,就把脸也毁了,拿点诚意出来让我看看……“ 拆开绷带,让伤势未愈的脸受风,是自己不对,但害自己毁容的元凶,却是宇文倩泼来的那杯酒,否则,自己又岂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己让她毁容,并不过份。 宇文明眸底一丝厉光一闪而逝,随即开口劝解道:”这都是些庸医,他们的话你也信?“ 宇文明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慕容琳没有再赶他离开,宇文明松了口气,暗道,第一步计划成功:”除了陈太医外,京城还有好几名厉害大夫,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保证你娇嫩的肌肤可以恢复如初,绝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 ”真的?“慕容琳抬起泪眼,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宇文明睁着眼睛说瞎话:”若你不信,咱们现在就出宫,我带你去医馆……“ ”好,咱们马上离开,去找大夫!“慕容琳非常珍爱她那无双的美貌,容不得半点瑕疵,听到太医宣判她脸上会留疤时,她的心都要碎了,如今,得知可以恢复如初,她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去到大夫面前,让他们为她诊治。 宇文明那番话只是客套,是为安慰慕容琳,没想到她居然当了真,说风就是雨,现在就要去找大夫,宇文明暗暗撇嘴,就她那副模样,即便恢复容貌,也好看不到哪里,这么在意干什么。 ”你先在这等会,我去命人备马车。“不等慕容琳说话,宇文明已快步走了出去,心情有些郁闷,慕容琳心急容貌,又刁蛮任性,蛮不讲理,容貌不恢复,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弥天大谎自己撒下了,要怎样才能自圆其说呢? 花灯旁,水塘边,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空,一对对男男女女微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许着心中的愿望。 ”刚才许了什么愿望?“慕容雨刚刚睁开眼睛,欧阳少弦隐带戏谑的询问已在耳边响起。 慕容雨一本正经:”许的愿望不能说,否则就不灵了……“ ”你们看,那里什么东西着火了?“一男子惊呼,慕容雨与众人都顺着男子的目光望去,顿时一惊:”是走马灯燃烧了……“ 来不及细想其他,慕容雨快步跑了回去,欧阳少弦目光微沉,跟在她身后来到假山旁。 走马灯的骨架是用干竹所制,外罩也是易燃的材质,再加上晚上有风,走马灯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慕容雨来到近前时,大半个灯已被火焰吞噬。 慕容雨准备上前将火焰踩灭,却被欧阳少弦紧紧拉住胳膊,走马灯虽小,燃烧的火焰却不小,上前扑救,肯定会被烧到:”灯已经烧掉大半,即便火灭了,也是废品一个,不能用了,既然你喜欢,改天,我再送你一只便是!“ 慕容雨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火势很猛,再加上又有夜风相助,半柱香不到,走马灯彻底燃烧怠尽,寒风猛然的吹过,地上的灯灰随风飘远…… ”我明明将走马灯放在了假山上,它怎么会掉地上着火了呢?“慕容雨喃喃自语,是有人嫉恨自己有走马灯,故意损坏吧。 欧阳少弦笑笑:”夜晚风大,将走马灯吹到地上也不稀奇。“眸底闪过一丝厉色,他(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烧毁自己送给雨儿的礼物。 慕容雨轻轻笑着,凌厉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走马灯放在了背风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被风吹落在地,刚才名门公子,千金都在放孔明灯,是谁趁自己不注意,烧毁了走马灯…… 名门公子,千金都站在较远的地方,附近也没有宫女,太监,走马灯被烧,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嫌疑人…… 燃放孔明灯是宴会压轴,皇上,皇后等人已经回宫休息,三三两两的名门公子,小姐们也结伴离开,欧阳少弦望望沉思的慕容雨,轻声道:”雨儿,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宴会结束,太子欧阳夜辰前往养心殿向皇帝问安,皇帝一身轻袍缓带,坐于软塌之上,望着欧阳夜辰年轻俊美的面孔,微微笑笑:”夜辰是否对雪晴公主有意?“ 欧阳夜辰轻轻一笑:”父皇何出此言?“ ”南宫雪晴来到宴会后,你们两人一直在一起,那孔明灯,也是一起燃放的吧,这么明显的举动,谁都看得出,你们两人关系不错!“ ”父皇,公主是离月国的人,离月国,很复杂,若儿臣娶公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欧阳夜辰意有所指,皇帝自然也听出来了:”清颂的国情正在渐渐稳定,将来的太子妃,最好是清颂女子!“堂堂离月国公主,岂会甘居人下。 ”夜辰,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娶正侧妃了,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问的十分巧妙,是合适的人选,不是中意的人选。 生于皇室,享受荣华富贵,却也要牺牲一些东西,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太子所娶的正侧妃,无论喜不喜欢,都必须是位高权重的重臣之女,借以拉拢他们,对清颂忠心。 ”侧妃人选倒是有几个,不过,正妃,尚未找到合适之人!“ 皇帝点点头:”太子正妃,非同小可,的确是要慎重考虑,不可儿戏,时候不早了,跪安吧,改天有空,将侧妃人选写下来给朕!“甄选后,找个合适的日子,开纳侧妃。 大街上,慕容琳和宇文明坐着马车,一家接一家的找大夫,子时将近,药铺里的大夫全都回家了,迎接他们的,是一扇又一扇紧紧关闭的木板门,无论怎么拍,里面都无人回应。 ”呜呜呜……大夫都不在,我要毁容了,怎么办呢?“慕容琳哭的伤心至极。 宇文明强忍着阵阵困意:”别哭,总会找到大夫的,你的容貌一定会恢复的,别着急!“等到明天早晨,药铺开门了,自然就能找到大夫了,宫中太医都治不好的伤,外面的大夫也不可能治得好的,又不是人人都是陈太医! 不远处,一家药铺散发着盈盈光芒,慕容琳眼睛一亮:”你说的很对,真的有大夫在!“ ”是吗,那赶快过去。“宇文明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半闭着眼睛走了过去。 药铺的门关了大半,只留下两扇过人,一名老者坐在柜台后,不知在写些什么:”大夫,快看看我的脸。“慕容琳如风一般,快速冲了进去。 经过刚才的大闹,慕容琳发髻,衣衫皆凌乱不堪,大半脸又被包住,只露出一只光芒闪闪的眼睛,猛然看上去,有些怪异,老者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你是人,还是鬼?“子时,很晚了,鬼怪出现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元宵节他们也出来,不是说鬼怕节日的吗? ”我当然是人了。“慕容琳怒斥:”罗嗦什么,快来给我看伤!“ 宇文明坐在稍远的椅子上,昏昏欲睡,慕容琳则和老者坐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老者小心翼翼的拆开慕容琳脸上绑的白布,望着那块黑褐色的疤痕,心中惊了惊:”这伤,我医治不了……“ ”什么,治不了?“慕容琳猛然站起身,眸底怒火燃烧,手指宇文明:”他说你能医治的好……“ ”他不是大夫,说的话怎能做数,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站起身,老者就要送客。 慕容琳怒火燃烧:”你这什么破药铺,连我的伤都治不好!“腾的一声站起身,伸手将桌子掀翻了。 ”砰!“桌子落地声,将快要进入梦乡的宇文明惊醒:”出什么事了?“ ”我让你治不好伤,治不好伤……“慕容琳跑到柜台后,将柜子中的药材全都扔了出来:”庸医,要这么多药材何用……“ ”小姐,冷静,冷静!“老者在一旁着急上火的劝解着,慕容琳不为所动,继续扔砸。 宇文明重重叹了口气,这泼妇,还真不是一般的泼,上前将慕容琳拉了出去:”走吧走吧,再找别的大夫……“ 老者快步追了出去,急声道:”小姐,公子,我的药材、药材……“ ”连我的伤都治不好,还药你个头的材!“慕容琳手中一颗人参,对着老者狠狠砸了过来,头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修将好几张单子狠狠拍在慕容琳面前,怒气冲天:”在宫里打碎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深更半夜跑到外面,大闹药铺,将人家半个铺子砸了不说,还把人大夫砸伤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无法无天!“ ”呜呜呜……人家只是着急自己的伤势嘛……“慕容琳哭的伤心欲绝,元宵看伤时,坐的是忠勇侯府的马车,才让那大夫钻了孔子,早知道,就坐镇国侯府的马车去了:”我的脸是被皇宫的酒泼伤的,他们要负责任……“ ”那你也没必要把满屋子的贵重物品全砸了,物品又不是药,它们没了,你的伤势也好不了啊……“慕容修怒吼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元宵节才过去两天,各种单子飞来,居然都是慕容琳打破的东西,忠勇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爹,伤我的人是镇国侯府宇文倩,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让她也毁容,尝尝做丑八怪的滋味。 ”我可没那个脸,跟你去丢人现眼!“慕容修紧捏着单子,在慕容琳面前晃了晃:”你打碎的东西,我先替你赔了,不过,所出的银子,要从你的份例中扣!“ 慕容琳打碎的东西虽然贵重,但忠勇侯府绝对赔的起,慕容修这么做,只是想让慕容琳长长记性,免得一天到晚的在外惹是生非,这次只是砸碎了东西,万一下次重伤了人怎么办? 张姨娘没什么额外的收入留给慕容琳,慕容琳每月的例俸是五十两银子,若是用来偿还这些贵重物品,估计一辈子也还不清…… ”爹,没有了例俸,我吃什么,穿什么?“大厨房里统一做饭,但每个小院都有小厨房,方便饿的时候,或大厨房饭菜不合口时,另外做饭菜来吃,所以,小厨房其实就是自己拿钱的私人厨房,慕容琳没了月俸,不能再另外开灶,心情自然郁闷。 ”放心,侯府大厨房里统一做饭,饿不死你的!“慕容修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快步走了出去,单子上的物品,他必须让管家清算一下,拿银子赔给人家…… ”二小姐,该换药了!“桃儿端着药和白布走了进来,却被慕容琳一枕头砸到了脸上:”我的脸都毁了,还换什么药,滚……“ 月琳阁发生的事情,绿豆一字不差的禀报给了慕容雨,临了,幸灾乐祸:”二小姐的脸是彻底不能恢复了!“要成为真正的丑八怪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不知毁了容的慕容琳,会不会还像以前那么自信,她和宇文倩之间的仇怨,算是彻底结下了,宇文明是否能哄平她…… ”大小姐,大小姐……“琴儿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气急切。 ”出什么事了?“琴儿很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 ”刚才奴婢去库房拿水果,听到两个小厮说,那个离月国的公主出事了……“ 慕容雨眸光微沉:”出什么事了?“南宫雪晴在清颂出事,非同小可。 ”据说她去野外骑马,一不小心,从马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南宫雪晴七岁骑马,马术精湛到许多男子都自愧不如,坠马一事更是从未有过,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摔断腿,鬼才信,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可害她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大小姐,还有一个好消息。“琴儿神神秘秘:”下月初六,魏国公府嫡出小姐沐雪莲要嫁李向东!“李向东虽是新科状元,却犯了错,连一官半职都没有,怎么养活那生活骄奢的千金小姐呢?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日子这么快就定下来了?“魏国公还真心急。 ”大小姐最近没出门,您是不知道,外面关于李向东和沐雪莲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几十种版本呢!“谈到这件事情,烟雨阁的丫鬟们,眼睛闪闪发光: ”有的说沐雪莲和李向东早就私定了终身,魏国公嫌弃李向东出身贫寒,没有官位,不肯将女儿嫁给他,才会出现两人在皇宫偷情被抓……“ ”还有的说,李向东觊觎沐雪莲美貌,一时鬼迷心窍,非礼了她,害她不得不嫁……“ ”更有的说,沐雪莲天生好色,**(和谐)乱,不甘饥渴,在皇宫赴宴时,没忍住,勾引李向东……“ 慕容雨无奈的翻翻眼睑:这群小丫鬟,个个都是八卦高手…… 过了年,距离马姨娘的产期越来越近,除却侯府之人外,身为母亲和娘家嫂子的杨氏和雷氏也忙了起来。 ”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厨房去做!“杨氏对马姨娘腹中的孩子,比老夫人看的都重,这可是她女儿扶正的筹码,不可有丝毫马虎。 马姨娘摇摇头,笑道:”最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街上有做糖炒栗子的吗?“ ”应该有了。“杨氏点点头,往年都是过了年就有糖炒栗子,今年也不会例外:”你想吃糖炒栗子?“ 马姨娘点点头:”我让红菱去买……“ ”丫鬟们哪知道好坏,还是让你大嫂去买吧,她选糖炒栗子最在行!“ 雷氏心中不悦,面上还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是啊,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我亲自去买。“暗中狠狠瞪了杨氏一眼,雷氏轻哼道,女儿不过是个侯府姨娘,居然让自己这原配正室的儿媳妇伺候,这老太婆的心,偏的没边了! 马姨娘笑笑:”有劳大嫂了,只买糖炒栗子就好!“其他的东西,她也没什么胃口。 雷氏提了小篮,拿着银子,笑容满面的出了梨园,前往大街上买糖炒栗子,路过月琳阁,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摔打声,心中的不悦顿时一扫而空,哈哈,慕容琳,再让你和重舟抢请贴,受到报应了吧,那请贴是我家重舟的,你抢了进宫,不出事才怪…… 带着幸灾乐祸的好心情,雷氏出了忠勇侯府。 清颂京城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雷氏边走边寻找糖炒栗子,终于看到一家卖的,快步走了过去。 马姨娘喜欢吃这种口味,为防自己再多跑一趟,雷氏买了满满一大包,身上的铜钱不够用,就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摊主散碎的银两少,找不开,去隔壁摊位上换碎银两,雷氏站在摊前等候,一阵清风吹过,摊桌上盖着的油纸被风吹起,露出一件叠放整齐的女式美丽成衣,和一支金灿灿的发簪。 发簪的样子很普通,只打造了点形状出来,上面也未镶嵌任何其他装饰,但雷氏的眼睛却在瞬间亮了起来,她生活于官员之家,自然看得出,那发簪是十足的金,应该是自己存金子,然后让人加工成发簪的,否则,不可能不镶嵌其他东西。 雷氏的首饰虽精美,却是夹杂了许多不太纯净的东西,只能算三等货,这只金簪,金量足,就这个样子拿出去,也可算是二等货了,若是再配些珍珠之类的来装饰,那就是上等货。 抬头望向摊主,还在与人换银两,雷氏的眸光闪了闪,伸手将金簪拿了过来,塞进袖中…… 摊主换完银子,回到摊前,将碎银子找给雷氏,雷氏接过银两,逃离般,快步离开了摊位…… 走至无人的角落,雷氏将金簪拿了出来,仔细打量着,心中欣喜,发簪的样式太普通了,不喜欢,改天拿到铺子里让人融化掉,重新加工一下,就可以戴着它出门了,虽然比慕容雨的首饰成色差些,可也算很不错了…… ”偷了别人的发簪,还在这里沾沾自喜,你有没有点羞耻之心!“拐角处,走出一名美少妇,赫然便是张姨娘。 雷氏心中一惊,快速将簪藏了起来,目光闪烁着,警惕道:”你是谁?“糟糕,偷拿金簪,居然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呢?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偷了别人的金簪,要被送去官府治罪……“张姨娘悠然自得。 ”你胡说,这金簪明明是我买的……“雷氏争辩着,却明显底气不足,眼睛急转,思索着解决方法。 ”那摊主已经发现丢了东西,正火急火撩的四处寻找呢,你敢不敢回去与我对峙?人家攒了好几年的钱,方才为娘子做了只金簪,打算做为生辰礼物送出,哪曾想被你给偷走了……“张姨娘目光凌厉,冷冷笑着,步步紧逼: ”若是被人知道,堂堂从五品官员的儿媳妇,居然偷拿人家小贩苦心攒钱才加工成的金簪,啧啧,欺负平民弱小啊,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猜,你公公、婆婆会不会逼你相公休了你?“ 偷盗可是罪,没有哪个官员会容忍家中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即便只是为了平息民愤,马大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儿子休了雷氏!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雷氏眸底充满了惊恐:万一她告发自己,自己的一生,可就完了。 张姨娘眸光一正:”还是那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想拿走金簪,并继续呆在马府做你的少夫人,还是被小贩扭去见官,被休,坐牢?“ ”当然……当然是前者了!“有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选择进大牢,名声尽毁。 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帮我做件事情,你不但可以拿走这只金簪,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我还可以帮你儿子娶到慕容雨,得到她那不计其数的嫁妆!“ ”真的?“雷氏将信将疑,眸底却隐有亮光闪烁。 ”我从不说假话,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张姨娘一字一顿,眸底寒风闪烁。 雷氏低头思索,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小姐,嫁妆不计其数,重舟取到她,自己也就跟着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自己一时半会想不出设计慕容雨的方法,既然这人能想出,自己不妨与她合作一下…… 雷氏抬起头,眸底闪着坚定:”你说吧,是什么事情?“她让自己做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也不容易做到,否则,她大可亲自去做,没必要找自己。 张姨娘诡异一笑,在雷氏耳边低语几句,雷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样,好吗?“对现在的她来说,事情倒不难办,就是有点…… 张姨娘目光一冷:”还想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吗?还想要慕容雨的嫁妆吗?“ 雷氏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好吧,你等我消息!“ 雷氏提着小篮,带着金簪走后,那名卖糖炒栗子的小贩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对着张姨娘大夸特夸:”夫人真聪明,居然知道她会来买糖炒栗子,更神机妙算到她会见财起贪心,偷拿桌布下的金簪……“ ”这是你的赏银,拿去吧!“张姨娘递上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冷冷一笑,自己可没那么大本事,神机妙算,未卜先知,是自己留在忠勇侯府的人起了作用。 元宵遇到雷氏和马重舟时,张姨娘就通知臧嬷嬷等人暗中观察他们,发现,雷氏不甘贫困,喜欢贪小便宜,两柱香前,侯府又传来消息,雷氏出府买糖炒栗子,自己方才故意设计了这一出戏,让雷氏钻进圈套,为自己所用…… 老夫人,慕容雨千防万防,却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将主意打到雷氏身上,张姨娘眸底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这一次,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103 世子送大小姐重礼,气坏渣女 夜色渐浓,慕容雨向老夫夫问过安回烟雨阁,路过书房时,淡淡光芒透过窗子倾散一地,屋内却寂静无声,一时好奇,慕容雨轻轻敲了敲门,缓步走了进去,书桌旁,慕容修眉头紧皱,不停叹气。 “爹还没睡啊。”雪青色的曳地长裙轻扫过光洁的地面,缓缓走到慕容修面前:“爹可是有心事。” 慕容修长叹一声:“为一些事情烦心而已,睡不着,夜深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刚从祖母那里问安回来。”慕容雨轻轻笑着:“马姨娘也在,小弟弟的预产期在三月,很快就要到了呢……” “是啊,马上就三月了!”慕容修拉长了尾音,意有所指,眸光黯淡,没有丝毫喜悦之意,慕容雨轻轻笑笑:“爹可是在为张元华一事烦心?” 慕容修惊讶的望着慕容雨:“你怎么知道?” “昨晚您彻夜未归,祖母无意间问小厮,得知您和马大人在御史府喝醉了……”年前,慕容修曾因假名单一事,连续几天都彻夜不归过,再加上,早晨慕容修出府时,打着进宫的旗号,所以,他没回府,老夫人还以为他有正事要处理,并未在意,哪曾想,慕容修居然和马大人去了御史府,更离谱的是,两人都在那里醉的人世不醒…… 慕容修微微笑着,眸光有些躲闪:“一时贪杯,喝多了……” “张元华之事太过复杂,也太过危险,爹爹进退两难,不知应如何抉择……”年前,慕容修当着张御史的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此事,为何现在他不拒绝掉,难道张御史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假名单一事,张元华被抓,朝中无人敢帮忙,御史府已经没落了,想想昔日的繁华,再看看眼前的凄凉,真的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玉兰现在回了娘家,日子过的,很是凄苦……” “所以爹爹想帮御史府的忙?”张御史倒是聪明,激发暮容修的同情心,确实比强逼他救人效果好许多。 慕容修点点头:“玉兰服侍了我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她还生了你琳妹妹,能帮的,咱们尽量帮忙吧……”只是,张元华一案,与叛军有关,事情不好办哪。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爹,张元华已经被抓一个多月了,皇上即没下令抄家御史府,也没让三司会审,说明对张御史,还是念着些当初的救命之恩的……” “救命之恩,大不过叛乱之罪啊!”慕容修再次叹气,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自己早就去求情了。 “爹,整个御史府,只有张元华一人在城门叛军出现时被抓,事后,皇上也没有降罪于御史府,是不是表示,他不准备治御史府的罪……”一计不成,慕容雨再出一计。 慕容修凝凝眉:“雨儿的意思,让御史府和张元华断绝关系,从而将所有错误推到张元华身上,弃车保帅……”可张御史求自己救下张元华,绝不能这么做, 慕容雨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是,也不是!” “雨儿何意?”慕容修更加不解。 “朝中对张元华不利的传言太多,叛军之事他不可能完全摆脱掉,要想从大理寺监牢里走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慕容雨眸光凝重: “侍卫们抓到张元华时,他并没有参与争斗,只是穿了和叛军们一模一样的衣服!”所以事情才更难判决,若是叛的轻了,定会惹人非议,若是判的重了,皇帝会被人议论,于是,事情骑虎难下。 张元华被关在牢中不是好事,万一哪天,张御史犯了点错,皇上联想到张元华的叛乱之罪,一怒之下,将御史府的人全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情很难下定论,我们才一直没想出合适的理由为他开脱……”否则,事情早就解决,断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 “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是,找个理由将张元华送走!”慕容修满眼疑惑,慕容雨耐心讲解: “无论是在御史府,还是大牢,只要张元华还在京城,人们提起他,就会想起叛乱之事,御史府当然会跟着受连累,若是让张元华犯点事,受叛离开京城,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是皇上宣判了罪名,自然不会再说些什么,过上几年,等事情彻底平息了,再让他回来便是……” 慕容修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我去找张御史商量商量!” 望着慕容修急急远去的身影,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元华的事情,可大可小,其实,皇上缺的只是一个下台的台阶,只要有人为张元华求情,他根本不必去边疆,就会被安然无恙的放出来,自己出的主意,转了弯,只为狠狠整治御史府的人…… 慕容雨不知道慕容修与张御史商量的结果如何,五天后,收到王香雅送来的暗报:张元华在大理寺大牢里打伤了牢头,判发配边疆三年! 慕容雨悄悄来到郊外,躲在暗处,看御史府的人与张元华深情话别,无声冷笑:张姨娘害死了她的母亲,种种迹象又表明,御史府与叛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加上,三年来,御史府的吃,穿,用都来自谢梓馨的嫁妆铺子,慕容雨早就想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了,故意设计张元华去边疆,只是个开始而已,他去了边疆,就休想再回来了,至于御史府的其他人,慕容雨找到机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一个一个整治干净! 李向东,沐雪莲的婚期原订二月初六,可李向东的双亲远在扬州,再加上准备聘礼,布置新房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经钦天监观测后,婚期推后十天。 二月十六,李向东,沐雪莲大婚,魏国公广发请帖,京城名门望族皆到场祝贺。 用过早膳,慕容雨去了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的同时,与老夫人一起去参加婚宴。 慕容琳的脸终究是未能恢复如初,一大块黑褐色的疤痕现于左脸上,猛然看上去,十分吓人,为了遮丑,天天戴面纱。 在松寿堂和老夫人聊了会儿天,时间也差不多了,马姨娘即将生产,不能颠簸,慕容琳又毁了容,老夫人不想让她出去丢人现眼,所以,前去参加婚宴的,只有老夫人和慕容雨两人。 慕容琳,马姨娘站在内院门口,目送老夫人和慕容雨离开,慕容雨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还能感觉到慕容琳望向她的狠毒,愤怒,不甘的目光,勾唇冷笑: 慕容琳非常的神通广大,好几次她明明没资格参加的宴会,最后都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宴会上,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她顶着半边鬼脸与人交谈的场面,肯定十分精彩…… 忠勇修府与婚宴之地相隔有些远,马车在路上急驰了一柱香时间方才到达,下了马车,望着一座又一座古老高大的建筑,慕容雨方才知晓,李向东和沐雪莲的新居竟然就在魏国公府隔壁,只要跨过一道门槛,沐雪莲就能从夫家回娘家。 李向东是平民,不可能以这么豪华的地方为新居,住所应该是魏国公选的吧,给沐雪莲长面子的同时,也方便监视李向东。 送上礼物,慕容雨随老夫人进了院子,身后,杨氏,雷氏,马重舟三人也将礼物递给了负责接待客人的管家。 马大人是从五品官员,在京城又没什么势力,魏国公本不会下贴请他,但他刚立了功,又居于忠勇修府,下贴子时,顺便将他们一起请来了。 望望被小厮拿向库房的礼物,雷氏暗暗叹息,近百两银子,就这么没有了,重舟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慕容雨,得到诸多嫁妆的同时,赚些彩礼钱…… 还有那个神秘女子让自己做的事,若是自己答应了,自己受益没错,可也有亲人受害,若是自己不答应,重舟就娶不到慕容雨,自己就过不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砰!”提礼物的线断了,小厮手中的礼物全部掉落在地,礼物盒摔破,露出里面的礼物:“那是谁送的礼物啊,这么寒酸?”一名高门贵族之人,望着一套茶具,不屑嘲讽。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对方是什么人,就随便送礼,那茶具也拿得出手……”又一客人掩面嘲笑。 望望那些价值上万两银子的礼物,再看看自己那只有百两银子的茶具,雷氏瞬间低下头,红了脸…… 小厮望了望盒子上写的字,目光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最后落在杨氏,雷氏等人身上,眸光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与不屑: 在魏国公府做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寒酸的礼物,真是的,没银子就不要来这里送礼,这么寒酸的礼物,也拿得出手,估计主子看也不会看,直接扔出房间…… 可恶,自己堂堂从五品官员家眷,居然被一名奴才嫌弃,雷氏怒气冲天,不就是银子吗?只要重舟娶了慕容雨,自己也会有许多的,到时,拿来砸死这些嘲笑自己的人…… 这一刻,原本有些犹豫的雷氏,下定了决心:答应那神秘女人的要求,帮她完成那件事情,让她帮重舟娶到慕容雨! “娘,我看到那边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好似未出阁前的手帕交,我过去打个招呼!”马大人一家原本也在京城的,后来才被贬去云南,雷氏说看到熟人,杨氏也没在意。 “去吧,今日是别人的喜宴,你们多聊聊!”刚才那几名高门贵族之人的嘲讽,杨氏也很抬不起头来,儿媳遇到已成为高官夫人的闺蜜,她自然是高兴的,多和她们攀攀交情,方便马大人升官! 雷氏笑着答应下来,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趁着杨氏不注意时,她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快步走向无人的角落,再三确定附近没人,雷氏咬了咬牙,向门口走去:为了自己一家人的美好将来,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院落很大,装饰的也很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望着比忠勇侯府逊了两筹,却依旧奢华的院子,慕容雨冷冷一笑: 京城寸土寸金,李向东只是个师爷,家境又很一般,绝对买不起这房子,魏国公府也不会倒贴着替他买下来,毕竟,夫君养妻子天经地义,哪有娇弱的妻子养头脑灵活,四肢发达的夫君的,又不是入赘。 这座宅院,十有**是李向东租来的,这么大的院落,再加上如此奢华的装饰,每月的租金可不少,只凭李向东那点师爷的月俸,是绝对付不起的…… 走进二门,一对中年夫妻,衣着华丽,满面喜悦的迎接着各位客人,这两人慕容雨认识,正是李向东的父母双亲,可能是因为初次来京,见到这么多名门贵族,中年夫妇的面穷人微微有些紧张不安。 对这两人,没人比慕容雨更了解,他们脾气古怪,刁钻难伺候不说,还属于典型的两面人,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 前世,慕容雨嫁给李向东,刚开始,公婆对她还算客气,人前人后与她关系都不错,可时间长了,他们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人后,对慕容雨十分苛刻,做什么,错什么,不做什么,也错什么,正应了那句,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面找骨头。 可转眼间到了人前,他们又会对慕容雨温柔浅笑,和蔼可亲,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当时,慕容雨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惹他们不高兴,想千方设百计的讨他们欢心,现在想想,那根本就是人家故意找事,她哪能弥补得了。 沐雪莲有这样的公婆,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不过,她娘家离的近,若是受了委屈,跨过门槛儿就能告状,遇到婆媳之争,谁输谁赢还是未知…… “寒门小户之人,就是难登大雅之堂,你看看那两人穿的衣服,啧啧,俗艳,就像暴发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慕容雨身后,一名少妇望着李向东双亲,以丝帕轻掩着嘴巴,声音是刻意压低的,眸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忍忍吧,人家是扬州小地方来的,不懂京城的规距!”一少妇小声劝解着,眸底也尽是不屑:“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交谈,的确非常累人,若非因为喜贴是魏国公府发的,我才懒的来……” 众人前来祝贺,都是看在魏国公府的面子上,李向东这个无名小卒,哪请得动他们这些名门望族之人。 “你们少说两句,被人听到不好!”一女子望望四周,小声劝解着。 “怕什么?”那两名美少妇不以为然:“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小姐,婚前都与男子私通了,还怕咱们说么……” “就是,人家都大着胆子将那羞耻之事做了,还不兴咱们说说么……” 京城人尽皆知,沐雪莲,李向东成亲是为遮丑,高门贵族之人最重名声与品行,沐雪莲婚前与男子苟合之事,为她们所不耻,拿着请贴来赴宴只是给了魏国公府面子而已,心里,她们非常看不起沐雪莲,以她为耻…… 老夫人进了花厅,与众多太君聊天,慕容雨站在院子里,寻找认识的人:“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里?” 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不用回头慕容雨也知道谁来了:“老夫人们聊天,我插不上话,我认识的人都还没到,只好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自己从侯府起程的时间不算早了,可其他高门贵族的人来的更晚,看来对这魏国公府的邀请,大家到场也只是为了一下表示尊重,毕竟,是魏国公嫁孙女,又不是娶孙媳。 “走马灯暂时还没有找到,这个送你弥补弥补!”欧阳少弦拿出一串闪着五彩光芒的手链,戴到了慕容雨手腕上。 光芒暗下,慕容雨方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普通手链,而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龙珠,即便是高门贵族之人,能拥有这样的一颗珠子便可对人炫耀,这串手链上却串了五颗,金、木、水、火、土各一颗。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龙珠希世罕见,就是相国寺,也只有一颗火龙珠,天知道欧阳少弦是如何找齐这五颗龙珠的! “这串手链适合女子配戴,看着合适,我才拿来送你,算是对走马灯一事的弥补,若是你不想要,就扔了吧,我是男子,不能戴这种手链,要它也没用!”欧阳少弦说的悠然自得。 慕容雨摘手链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睑沉了沉,放下手:“那这串手链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哪天世子想要了,再来拿回!”欧阳少弦一向说到做到,如果手链还到他手中,他扔了,岂不是很可惜。 欧阳少弦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这礼物,终究还是送出去了,心情大好。 “世子,走马灯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慕容雨都看出走马灯是故意有人损毁,欧阳少弦又岂会不明白。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隐有寒风闪烁:“已经找到元凶,给他教训了!” 欧阳少弦送慕容雨的第一份实制礼物以焚烧怠尽而结束,不过,敢动他欧阳少弦送出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不给他点教训,他不长记性……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正欲询问那人是谁,门外司仪高唱:“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门外,众人簇拥着全身大红的李向东和沐雪莲走了进来,沐雪莲盖着红盖头,慕容雨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那白嫩的纤纤十指紧掐着红绸,似乎要将红绸捏碎了,看来心情非常糟糕,李向东扬着嘴角微笑,可他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是牵强,虚伪,好像诡计得逞! 前行中的李向东也望到了慕容雨,以及站在她身旁的欧阳少弦,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恨意:若非慕容雨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自己又怎会选择这个被乞丐用过的滥贱货,除了家世外,自己有哪一点儿比不上欧阳少弦,慕容雨,果然是世俗的女子,只想着嫁给位高权重之人,享受荣华富贵,从未想过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一世…… 如今,自己虽然娶了个滥贱货,却也是一脚踏进了官场,魏国公绝不允许自己的孙女婿做小小师爷,高官厚禄,前程爵位在等着自己,等自己爬到最顶端时,再来见慕容雨,让她伏在脚下,仰望自己,为她当初的拒绝,痛悔终身…… 微风轻轻吹过,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飘入鼻中,沐雪莲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震,欧阳少弦,他也来了吗?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如果他没有设计自己,自己又岂会嫁给这个猪狗不如的臭男人……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阳光下说笑聊天,不知道那对新人此时的相法。 在李向东和沐雪莲的各怀心思中,拜过天地,高堂,送入洞房,宾客们则去大厅用宴:“马夫人呢?”慕容雨环视一周,没看到雷氏的身影。 杨氏毫不在意:“她遇到几名旧识,聊天去了!” 慕容雨仔细的看了一遍饭厅,还是没看到雷氏的踪影:奇怪,所有女客人都在这里用膳,为何雷氏不在,难道是在别处与人聊天…… 忠勇侯府,马姨娘躺在软塌上,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洋溢着母性的笑容,再过二十天,孩子就要出生了,真期待啊,不知,他长的像侯爷,还是像自己…… “马姨娘,参汤来了!”丫鬟红烛端着新熬好的参汤走了进来,老夫人着急孙子,命厨房每天定时给马姨娘熬制参汤,直至孩子出世,马姨娘不好拒绝,只得接受老夫人的好意。 “参汤刚才冰过的,不热不凉,正好喝!”红烛将参汤递到马姨娘手中,马姨娘轻轻笑了笑,鼻端隐隐飘过一丝古怪的味道,她以为是熬的久了,有些糊味,但没在意,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红烛,拿针线来,我要做衣服!”小孩子的衣服,马姨娘都是亲自做的,未假他人之手。 “姨娘,您很快就要生产了,还是好好休息着,别忙了,万一累坏了小少爷可如何是好……”红烛劝解着。 马姨娘微微笑笑:“做件衣服而已,哪有那么娇贵,你快去拿来……” 突然,腹中传来一阵疼痛,马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本以为休息一下就会好,哪曾想,腹疼越来越厉害,有温热的**顺着身体流出,翻过身,**显现鲜艳的血红,马姨娘恐慌的不知所措,惊呼道:“快,快请大夫……” 洞房,放眼望去,一片火红,比鲜血的颜色还要刺眼,虽然是白天,高桌上早就燃起了红色的蜡烛,象征吉祥如意。 沐雪莲,李向东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喜娘笑容满面道:“请新郎拿如意秤挑开新娘盖头,万事如意!” 李向东笑着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如意秤,正欲挑开那大红盖头,谁料,沐雪莲自己揭了下来,不悦道:“闷死人了!” 喜娘大惊:“小姐,盖头一定要新郎来挑,自己揭开,可是不吉利的呀!” 跟进来看热闹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她也太不守礼了,居然自己揭下盖头。 沐雪莲冷哼一声:“以后的日子是我们两人在过,又不是你在过,吉不吉利,与你何干?” 甩手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沐雪莲命令道:“玲儿,莹儿服侍我沐浴梳洗,其他人都出去吧!” “姑娘,这礼……”沐雪莲狠狠瞪过来的目光,让喜娘到了嘴边的‘还未成’三字,生生咽回腹中:“姑娘好生休息,奴婢们退下了!”人家说的没错,婚后如何,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人家都不在意吉不吉利,自己在意什么。 沐雪莲脾气很坏,众人全都识趣的离开,没人愿意呆在这里触霉头。 “你怎么还没走?”沐雪莲准备脱衣服时,发现李向东还站在房间中央,身上穿着那让她无比生厌的大红新郎服,刚刚消去一半的怒气,瞬间又升了起来: 如果自己的计划成功,现在站在洞房里的就是少弦,哪会是这个猪狗不如的贱男人,趁自己神智不清,强要自己…… 李向东微微笑笑,自己也对这场婚事不满意,不揭盖头,自己求之不得:“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同处一室,并不奇怪!”婚前,他们两人已有了夫妻之实,即便是她想沐浴,他留在这里也无大碍,更何况,她已经是被乞丐们用过的滥货了,哪还有羞耻之心…… 沐雪莲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李向东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哼,我笑你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沐雪莲收敛笑容,毫不留情的嘲讽:“你以为娶了我,就能飞黄腾达,一步登天了么,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暴发户的穷酸样,凭你也配进这洞房……” “滚出去,今晚你睡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进这里一步!”这个贱男人,强占了自己高贵的身体还不够,居然还准备夜夜**,痴心妄想! “这房子是我租下的,凭什么不让我睡在正屋!”沐雪莲句句嘲讽,李向东也有些急了:“更何况,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咱们不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李向东可不想让魏国公府的人知道他怠慢了沐雪莲,否则,他哪里还会有美好前程,虽然他也很讨厌和沐雪莲这个滥货共处一室,同睡一床,但为了锦绣的前程,他必须得忍! 李向东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沐雪莲眸底的嘲讽与不屑更浓:“若是没有我祖父从中帮忙,你这名小小的狗屁师爷能租得下这所房子么……” “我租这所房子,也是为了给你长面子……” “你是为了给自己长面子吧!”沐雪莲毫不留情的拆穿李向东的谎话:“你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穷酸鬼,所以租下这所房子撑面子……”就凭他那点师爷的俸银,几天的房租都不够,自己才不会拿嫁妆补贴他,到时,看他怎么办! 李向东被沐雪莲呛的无话可说,只得暂时妥协:“我可以去睡柴房,但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我爹娘知道……”不然,急着抱孙子的他们还不得急死。 “你不说我倒忘了!”沐雪莲悠然道:“让你父母住到东南角那座院子里去……” 李向东猛然抬起眼睑,眸底怒火燃烧:“他们可是你的公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们,那座院子是放杂物的,阴暗潮湿,哪能住人……” 沐雪莲不屑的嗤笑一声:“他们这对公婆,我可是从来都没承认过,若是不想住那院子,就睡露天地,反正其他院子不给他们住!” 挑衅、不屑的目光望向李向东,仿佛在说,只有这两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李向东眸底的火焰越烧越烈,若非因为有丫鬟在此,他早就冲上去,狠狠打沐雪莲几个耳光了…… 思索半晌,权衡了诸多利弊后,李向东强忍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忠勇侯府,马姨娘身上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大半个床的床褥,红烛等人站在床前,心急如焚,府医告假了,这出去请大夫的人,怎么还没来呢? “红烛姐姐,红烛姐姐,不好了!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侯府不知怎的,突然间戒严了,不许任何人出去,奴婢没办法去找大夫……“ ”将侯府戒严的是谁,是谁?“红烛拎着小丫鬟的衣领,怒吼着,老夫人,侯爷,大小姐都出了府,除了姨娘和二小姐外,府里根本就没有主人的,谁会戒严了侯府…… ”红烛姐姐……据侍卫说……是有人拿着侯爷的令牌……将侯府戒严了……除非侯爷亲自下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准出府……“ 红烛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昏迷中,马姨娘眉头紧皱着,不断梦呓,红烛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对小丫鬟道:”你照顾姨娘,我去请大夫!“ 侯府侍卫立于门前,威武不凡,抬手挡住了红烛的去路:”留步,侯爷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红烛没有多说什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两名侍卫未想到会有此变故慌的向后退了一步:”姑娘这是何意?“ ”我也不想出府,可马姨娘流了好多血,我求求你们了,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她,否则,会一尸两命的……“ 红烛声嘶力竭的哭诉被路过侯府的,一辆豪华马车内的女子听到,不过,她并没有下车帮忙,而是愣了愣,随即幸灾乐祸:忠勇侯府要出事了,哈哈,真是太好了,相信慕容雨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震惊…… 只要是能打击到慕容雨,宇文倩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车夫,快点赶车,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婚宴地!“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慕容雨了,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慌乱无措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两名侍卫相互对望一眼,他们是侯府侍卫,自然知道马姨娘腹中孩子的重要性,可刚才侯爷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他们也是侯府的人,不能出去的。 ”红烛姑娘,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我们也不便出府的!“暗暗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送红烛姑娘回梨园!“她的可怜相,他们真的不忍看。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拉着红烛向梨园走去,红烛哭的眼睛红肿,泪流满面,不停哀求着:”几位大哥,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去找个大夫来看看马姨娘吧……她流了好多血,全死的……“ 魏国公府隔壁,新房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沐雪莲和李向东,闹的很僵!“慕容雨蓦然开口,尚未到用膳时间,大厅暂时没有开席,慕容雨、欧阳少弦就出来走走,没想到无意间走来了这里,听到了李向东和沐雪莲的对话:这样的夫妻,根本就是仇家,公婆尖酸苛刻,儿媳嚣张跋扈,这样的一家人,绝对会闹翻天的,以后,不愁没热闹可看…… 欧阳少弦望了新房的窗子一眼:”各怀心思,目的的两人结合,除了利益,再无其他,意见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府中闹的鸡飞狗跳,也在所难免……“ 其实,皇室子弟娶亲,也大多是这个样子的,男女并不相爱,因某种利益而结合到一起,婚后哪有幸福可言,别人只看到了皇室之人外表的风光,却不了解皇族人心中的辛酸与苦涩…… 目光转向慕容雨,欧阳少弦轻轻扬唇,似有笑意倾泻:自己有幸,得遇喜欢之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时时守护,以免给那些小人可趁之机…… 慕容雨轻轻笑笑,明天早晨,沐雪莲就要给公婆敬茶,前世,自己给他们敬茶时,为了显示他们身为公公婆婆的威信,他们给了自己不小的下马威,沐雪莲肯定也不例外,可以沐雪莲的性子,定不会容忍两名暴发户编排她,明天早晨,又有好戏看了…… ”慕容小姐!“伴随着娇娇的女声,宇文倩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望到她身侧的欧阳少弦时,宇文倩眸底闪过一丝愤怒,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笑颜如花:”少弦哥哥也在!“ 欧阳少弦哼也没哼一声,更没有侧目去望宇文倩,完全当她是空气。 慕容雨微笑:”原来是宇文小姐,你不去大厅用膳,怎的来了这里?“她肯定是知道欧阳少弦在这里,故意找来的。 ”大厅里上的饭菜太普通了,不合我的胃口,我就出来走走!“宇文倩轻轻的笑,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对了,我来此祝贺时,路过忠勇侯府,有个叫……红烛的丫鬟,跪在地上求侍卫放她出去请大夫,说什么,马姨娘流了好多血,会一尸两命,可那两名侍卫死心眼,无论她如何哀求,他们都不肯放她出府……“ 慕容雨心中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侯府丫鬟只要检查过无事,可以自由出入府内府外的,不可能哀求啊…… ”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宇文倩一本正经:”其实,我也说清事情是怎么回事,只将看到的情形向你说说……“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宇文倩的确没有骗自己的可能,难道马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事了? ”一柱半香前了吧。“宇文倩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你知道的,马车从侯府到这里,用不少时间,我又去了饭厅用膳,再走来这里……“ 慕容雨焦急震惊,这么久了,若马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出了事,十有**是保不住了:”我先回侯府一趟,失陪!“无论那孩子还在不在,自己总要抓紧时间请大夫过去…… 慕容雨急步前行,未看四周,转弯时,与人撞到了一起:”对不起!“慕容雨后退几步,向来人道歉:”原来是马夫人,刚才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走的快了些……“难怪四处找不到她的身影,原来是跑来这里了…… 雷氏被慕容雨撞的踉跄后退两步,身体撞到了墙壁,只听:”当!“的一声响,一个不明物从她身上掉了出来…… 稳稳落地后,慕容雨不经意间低头,看清了上面所绘的图案,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抢在震惊的雷氏之前,捡起了地上的牌子,厉声道:”马夫人怎会有我爹的令牌?“ ”这个……这个……“雷氏目光闪烁,吱吱唔唔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慕容雨冷冷一笑:”侯府令牌只此一面,只有男主人配拥有,如今竟然出现在马夫人身上,事情大有蹊跷啊,既然马夫人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和我去见我爹吧,相信到了他面前,您就会想好怎么说了!“ 言毕,慕容雨紧紧抓着雷氏的胳膊,向慕容侯所在的大厅走去…… 104 铲除张姨娘、爪牙 雷氏心急如焚,怎么办,如果见了慕容修,对了质,自己可就完了…… 慕容雨沉着眼睑,拉着雷氏急步前行,眼看着距离宾客们所在的大厅越来越近,雷氏狠下心肠,猛然用力甩开慕容雨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傲然道:“大小姐,你偷了自己父亲的令牌,带我去见侯爷做什么?” 慕容雨也不懊恼,冷冷一笑:“马夫人颠倒是非,反咬一口的本事,我真是自愧不如!” “大小姐说的话我听不懂,也不知道事情的过程如何,不过,这令牌一直都是拿在大小姐手中的,如果不是要来的,自然就是偷来的!”雷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驳着,慕容雨想害自己,没那么容易。 “大小姐,原来您在这里!”琴儿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厅已经开宴了,老夫人请您过去用宴!” 慕容雨抬头望向琴儿和瑟儿等人,目光凝重:“今天的婚宴怕是吃不成了,琴儿,瑟儿,去请老夫人,马老夫人,侯爷,马大人来此,就说有十万火急之事等他们前来处理!” “是!”琴儿,瑟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慕容雨是她们的主子,她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 “不过是一张令牌而已,大小姐一时好奇,偷过来观赏观赏,再悄悄还回去便是,为何要闹的人尽皆知呢?”雷氏强压着心中的慌乱不安,漫不经心的建议着。 原本她以为,将令牌之事推到慕容雨身上,慕容雨有口难言,吃个哑巴亏,为了她自己的名誉着想,肯定会息事宁人,悄无声息的将令牌还给慕容修,自己做的事情,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掩盖掉。 哪曾想,慕容雨唯恐天下不乱,居然准备将事情闹大,虽然雷氏以令牌在侯府传命令时,并未亲自露面,但毕竟是亏心事,她莫名的有些心虚…… 慕容雨冷冷扫了雷氏一眼:“马夫人这是心虚了么?否则,怎么这么害怕见祖母和我爹?” “谁……谁说我心虚了。”雷氏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事情又与我无关……令牌是侯府的,又是大小姐偷拿的,怎么算都落不到我头上,我只是关心大小姐的名誉……”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马夫人栽赃个偷盗的罪名给我了……”慕容雨明嘲暗讽,呛的雷氏胸口憋闷,无话可说,半天后,方才憋出一句:“你们侯府的事情,与我无关,爱怎么着,怎么着!” 远远的,望见老夫人,马老夫人,慕容修,马大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手中令牌塞进雷氏手中的同时,她纤细的身影瞬间到了五米外…… “慕容雨,你居然敢把这偷盗之物塞给我……”看清手中物,雷氏勃然大怒,高举着令牌怒斥慕容雨,殊不知,老夫人,马老夫人,慕容修,马大人,马中亭,马重舟已经来到近前。 “马夫人,你怎会有我侯府令牌?”慕容修眸底的震惊比慕容雨见到令牌时更浓,因为令牌一直是戴在他身上的,如今居然出现在雷氏手中。 雷氏慌乱之下,手指慕容雨:“是她偷的!”偷盗令牌,罪名不小,自己可不想被扭送进大理寺大牢。 “马夫人,捉贼拿赃,捉奸要双,令牌明明是拿在你手中的,为何诬陷是我偷的?”慕容雨满面委屈。 “是你刚刚塞进我手中的……”雷氏怒吼,她说的可是事实。 “马夫人,我与你距离五六米远,如何塞令牌到你手中。”慕容雨满眼无辜:“更何况,若这令牌真是我塞给你的,你肯定恨我栽赃你,会怒火气冲天的冲过来与我质问,甚至扭打,可现在,咱们两人的衣衫都很平整,哪有半点扭打的痕迹……” 雷氏着急上火,病急乱投医:“琴儿,瑟儿,你们刚才见过慕容雨,当时,令牌是拿在她手中的对不对?” 琴儿,瑟儿等人相互对望一眼,满眼疑惑不解,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见到马夫人和大小姐时,大小姐明明是两手空空的啊……” “当时大小姐站的靠前,奴才拉看的清楚,手中的确没拿什么东西,马夫人站在后面,被大小姐挡住了半个身体,奴婢们没有看清您手中有没有东西……” “胡说,当时令牌明明就在慕容雨手中,你们是她的丫鬟,当然向着她说话了……”雷氏怒斥着,眸底火焰燃烧。 慕容雨扬扬唇,琴儿,瑟儿并没有撒谎,因为自己停下脚步时,手臂放了下来,衣袖将手中的令牌遮掩,她们并没有看到……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马重舟上前一步,焦急不安的目光在慕容雨和雷氏身上来回转了转:他爱慕慕容雨,不相信她会偷令牌,可雷氏是他母亲,他也不相信她会偷了令牌栽赃慕容雨! “令牌是慕容雨塞到我手中的,就是她塞的……”雷氏还不认罪,声嘶力竭的狂吼着,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私盗令牌,暗下命令,偷溜回来制造不在场证明,却不小心被慕容雨撞破,这些事情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能说…… “够了!”老夫人眸底萦绕着一层阴霾,怒吼一声,打断了雷氏的尖叫:“做人,一定要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众目睽睽之下,令牌拿在你雷氏手中,你不但不认错,还诬陷我侯府大小姐,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夫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老夫人冷眼望向雷氏:“雨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了解她的性子么,这侯府令牌,她几乎天天见,知道令牌的重要性,岂会偷拿,更何况,十多年了,雨儿为何早不偷,晚不偷,偏偏在这时候偷,还栽赃陷害到你身上?” 老夫人久居内宅,深懂宅斗之道,是个人精,马大人进府半月时,她便将他们一家五口人的性子全部摸的一清二楚了,雷氏自私贪婪,好高骛远,总奢望一些她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若说令牌是雷氏偷的,老夫人绝对相信,因为令牌可命令侯府的任何一个人,侯府有着巨大的财富,雷氏贪心之下,命人砸开仓库偷拿银两或珠宝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你是马府的人,是非公断马府的人也应当参与,马大人,马老地人,事情交给你们处理好了!”老夫人将事情甩给了马大人和杨氏:雷氏不是侯府的人,她若处置了,便是越俎代庖。 马大人是官员,对朝堂之事精通,对内宅的弯弯绕绕不算太明白,将事情推给了杨氏:“你是婆婆,内宅之事,你来管理!” 杨氏和雷氏以婆媳身份相处十多年,自然了解雷氏的性子,当她第一眼看到雷氏手中拿的令牌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家吃着侯府的,住着侯府的,自己儿媳手脚居然还如此不干净,偷拿人家的东西,杨氏都替她感到脸红。 侯府身为名门贵族,行事大度,原本,雷氏承认个错误,侯府又没什么损失的话,事情就可以过去了,可偏偏,雷氏为洗清罪名,将偷盗之事推到了侯府大小姐身上,这一次,杨氏保不住她了。 “雷氏,还不向大小姐和老夫人认错!”自己女儿是侯府姨娘,正准备生下男孩子,扶为正妻做继室夫人,若老夫人对自己一家有了坏印象,那女儿和马家的前程也就完了,事情必须秉公处理。 “婆婆,我真的没偷东西,没犯错……”雷氏还在强词夺理,死不认罪。 慕容雨冷冷一笑,雷氏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喜宴开始前,我听说马夫人去找以前的闺中好友聊天了?” “是又如何?与这件事情有关吗?”雷氏冷冷望着慕容雨,眸底寒风闪烁。 “不但有关,关系还大了去了,爹爹的令牌从不离身,就算是丢了,也就是今天的事情,若马夫人真与朋友们在聊天,定是不可能偷取令牌,为了证明马夫人的清白,还请马夫人告知,您都与哪几位好朋友聊了天,我们也好前去证实……” 慕容雨虽不知道雷氏的令牌是何时偷到手的,却知道她刚才回了侯府,以令牌将侯府戒严,否则,红烛也不会跪在门口哭求侍卫放她出府,所以,雷氏是没有人证可以证明她在与人聊天,正好可以坐实偷盗令牌之罪。 “她们有事,各自回府了!”雷氏敷衍着,目光有些闪烁:“大小姐可有人证证明你在这里?” “当然有,将军府的大小姐,王香雅……”慕容雨在新房外看到了王香雅,不过,她急色匆匆的,一闪而过,不知在忙什么,慕容雨连和她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不过香雅很聪明,一点儿就透,谎话她也可以编的十分圆满,不会让自己露馅的。 “京城谁人不知王香雅与大小姐是好朋友,万一她编谎话……” “闭嘴,将军府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撒谎!”马大人厉声怒斥,这个雷氏,真是不知轻重,再继续下去,全家人都会被她连累的。 “若是香雅的份量不够,那楚宣王世子呢?”慕容雨不急不燥:“我和香雅聊天时,他就站在不远处,世子的话,总可信吧……” 马大人长叹了口气:“大小姐,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王香雅,欧阳少弦,地位是一个比一个高,份量也一个比一个重,他堂堂从五品官员,可不敢挑战皇室的权威。 “多谢马大人体谅!”慕容雨微微笑着:“马夫人,不如您把那几位夫人的称谓或住址写下来,等会派人前去证实一下,也好还您清白……” “人家都是大官夫人,怕是不屑理会我……”雷氏说出一个非常牵强的理由。 “好朋友之间的深厚友情,不应该以身份,地位来区分。”慕容雨言词犀利:“更何况,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若她们真是你的好友,定会为你做证申冤,否则,她们根本不配为人好友……” “雷氏,你是不能根本就没有好友?”杨氏怒声质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雷氏身上,怀疑,质问,怒视,嘲讽各种神情应有尽有,雷氏脑中紧绷的一根弦瞬间断裂开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那人是谁?”杨氏眸底怒火燃烧:居然敢蛊惑自己的儿媳妇做坏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雷氏哭泣着:“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个少妇,三十岁左右,长的还不错……” “哎呀,老夫人,侯爷,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宇文倩快步走了过来,佯装惊讶道:“我坐马车来这里时,听到侯府被人拿着令牌戒严了,府上的马姨娘,好像出了事,流了很多血,丫鬟们不许出府请大夫,急的在门口哭呢……”慕容雨是忠勇侯夜千金,府里出了大事,她休想安静。 “什么?”四道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同时响起,老夫人,马老夫人,慕容修,马大人各一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晚辈没理由骗各位长辈!”他们是忠勇侯府,自己可是镇国侯府,无冤无仇的,自己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雷氏,事情是不是你干的?”杨氏气的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是你的小姑!”嫉妒也得仔细看看人选,居然害自己人…… “那名少妇只让我拿令牌下令戒严侯府,没让我做其他事情啊!”雷氏装作不解,心中却已经明了,她被人利用了。 杨氏强压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冷哼一声:“听那人的命令戒严侯府,你已经是帮凶,若是我女……马姨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如果自己儿女生下男孩子扶了正,大半个侯府都掌握在她手中,身为娘家嫂子,雷氏能沾到不少光,可她这个蠢货,居然嫉妒,给别人做帮凶,害小姑,如果孩子没有了,小姑继续做姨娘,马家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 “回府。”老夫人惊呼一声,面容焦急的吩咐道:“银屏银叶,快去请大夫!” 三辆马车,浩浩荡荡驶向侯府,到得门前,不等车夫停稳,老夫人已急急的掀开了车帘,慕容修快步走过去,小心的扶着老夫人下来,搀着她的胳膊,快速走进府内:“老夫人,侯爷,大小姐!” 侍卫们的问候声响彻耳边,一行人毫不理会,以最快的速度,径直走向梨园。 二门处,一名小丫鬟探头探脑,望见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回来了,眸光一惊,正欲转身离去,慕容雨蓦然开口:“祖母,爹,前面那个丫鬟怎么鬼鬼祟祟的……” 慕容修没有说话,对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心神领会,一个起落,瞬间来到小丫鬟面前,在她惊呼未出口时,点了她穴道…… “这不是兰园的丫鬟吗?”看清小丫鬟的模样时,老夫人吃了一惊,难道事情是张姨娘在操纵,她都已经被赶出侯府了,还敢来这里兴风作浪:“将这名可疑的丫鬟抓起来!” 若事情真是张姨娘在搞鬼,那马姨娘十有**是凶多吉少了,不祥的预感充斥整个思绪,不知不觉间,众人加快了前去梨园的脚步。 没有大夫,张姨娘的血还在继续流,梨园已经乱成一团,红烛,红菱等人想了许多办法,仍然未能制止血液流出,最后,死马当成活马医,红菱从府医的住所拿了本医书,按照上面止血的配方,去厨房熬药,红烛则与人去找大量干净的止血棉布,一名小丫鬟站在内室守着昏迷为醒的马姨娘,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 内室帘子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红……”小丫鬟欣喜的声音在看清面前所站的人时,戛然而止,结结巴巴道:“张……张姨娘……”她不是被赶出侯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姨娘面无表情,傲然的迈步走向床边,小丫鬟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张姨娘,马姨娘病了,请留步……” 张姨娘冷冷一笑,厉声道:“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丫鬟拉下去!” “是!”兰园的丫鬟,嬷嬷们快速涌了进来,抓了小丫鬟用力向外拖去,小丫鬟挣脱不掉,大声呼救:“红菱姐姐,红烛姐姐,快来救……”话未喊完,已被人塞住了嘴巴。 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内室只剩下张姨娘和马姨娘两人,马姨娘原本是在昏迷的,小丫鬟的惊呼将她快要消散的意识凝聚,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疲惫,黯淡:“张玉兰……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句话,马姨娘几乎用尽全力方才说完,声音很飘,很轻。 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和马大人一家来到梨园外,望着满满一院子的兰园丫鬟、嬷嬷,着实吃了一惊,心中气愤的同时,慕容修再次昂昂头,数名侍卫窜进院落,将所有人的穴道点住。 老夫人,马老夫人久居内院,慕容修,马大人混迹变幻无常的官场,这种阵势,代表了什么,他们当然明白,内室绝对有事情发生。 慕容修扶着老夫人,急步走在最前面,慕容雨等人紧随其后,兰园的丫鬟,嬷嬷,眼睁睁看着众人进了屋子,却动不了,喊不出,不能向张姨娘通风报信,急的嘴眼歪斜,脸部严重扭曲…… 众人来到内室,正欲挑帘进入,室内传来张姨娘阴冷的刺激声:“马姨娘,你以为有了身孕,再得到老夫人的庇护,就可以顺利生下儿子,扶为侯府正室了么,痴心妄想,老夫人虽然将我赶回了娘家,但我的丫鬟、嬷嬷们还留在这里,她们在暗中帮我做事也是一样的……” “我……变成这样……是你害的……”马姨娘声音微弱,气愤。 “没错!”张姨娘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是我让臧嬷嬷在你喝的参汤中下了药,府医休假也是我故意弄出来的,我让他家里出了事,他能不回去么……” 望着马姨娘愤怒的快要喷出火的眼神,张姨娘傲气更盛:“说起来,也是天助我也,今天是二月十六,狠辣的老太婆,侯爷,还有那个该死的慕容雨都会出府赴魏国公府的喜宴,也省去了我再布置计策调虎离山,府里没有主子,一张令牌将侯府戒严,你的丫鬟们就不能出去请大夫,而侯爷等人,最早也要下午时分才能回到,到时,你只怕已经流血而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得罪过你……一直以来……都是你欺负我的……”马姨娘孤身一人在京城,为人处事,自然是小心谨慎,张姨娘的父亲是御史,为人当然高调、嚣张许多。 张姨娘望向马姨娘隆起的腹部,目光阴毒狠辣:“因为你有了身孕,想要抢走侯夫人的位子,你就该死,侯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你已经……被休了……”马姨娘沉重的提醒着张姨娘这一事实,让她不要再痴心妄想。 张姨娘轻哼一声,诡异的笑笑:“被休了我也可以再回来,你还不知道吧,上个月,侯爷在御史府喝醉了酒,与我**一度,事后还帮我救了哥哥一命……侯爷对我永远比对你好……” “是你趁侯爷酒醉……勾引了侯爷吧……”张姨娘嚣张跋扈,在马姨娘面前极力炫耀,马姨娘也不再对她客气:“我腹中的孩子……虽是庶子……却也是侯爷的儿子……你就不怕我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侯爷……让他治你罪……” 张姨娘毫不在意,无所谓的摆摆手:“今日的一切,我早就做好了安排,是你自己不小心流掉了孩子,等侯爷回来时,看到实情,岂会再相信你的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偷拿侯爷令牌,帮我将侯府戒严的不是别人,正是你那贪心的娘家大嫂!” 马姨娘瞬间震惊,眸底闪着浓浓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很满意马姨娘的反应,张姨娘继续刺激:“你那大嫂,真是贪心到家了!人家小贩的一只金簪她也偷,还痴心妄想着让自己儿子娶慕容雨,啧啧,不知天高地厚!” 张姨娘的目光瞬间变的阴冷起来,眸底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不过,我会如她所愿,将慕容雨那个贱人许给马重舟,还有你的父亲,也是爱慕虚荣之辈,若非他拉着侯爷去御史府,我又怎能与侯爷春风一度,昨晚,若非他为了巴结侯爷,让侯爷喝高,你那大嫂哪能拿得到令牌……” 抬头望了望窗外,时候不早了,张姨娘冷冷一笑:“马姨娘,你腹中的孩子,要永远和你说再见了,臧嬷嬷,绿柳,绿意……” 内室帘子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张姨娘并未回头,手指马姨娘:“将她抬到石桌边,用石桌撞肚子……” 轻轻叹了口气,张姨娘满眼同情:“虽然臧嬷嬷下了很多的药,孩子十有**不保,但为了制造假相掩盖事实,只好再委屈马妹妹一下了……” 张姨娘告诉马姨娘真相,就是为了气她,她知道所有真相,一定会四处宣扬,可别人相信亲眼见到的,哪会相信她说的话,久而久之,别人就会当她是疯子,啧啧,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肯定生不如死…… “张玉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响起,张姨娘的身体猛然一震,慢慢转过身,望着门口所站的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马大人等人,只觉轰的一声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在魏国公那边参加喜宴吗?怎么回突然回来了,丫鬟、嬷嬷们都守在外面,为何没有通知自己? “侯爷……救救我的孩子……”马姨娘眸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声音微弱。 慕容修摆摆手,一名大夫快步来到床边,为马姨娘把脉。 “侯……侯爷,你听我解释……”张姨娘不知道慕容修等人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事情,但她还怀着侥幸心理,想要搏上一搏。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已经被休弃,不再是侯府的人,居然未经同意,擅自入府,这是罪,指使恶奴谋害侯府子嗣,又是罪,故意灌醉侯爷勾引,更是罪,罪加罪,你张玉兰休想安然无恙!”最后一句,老夫人加重了语气,眸底寒意迸射。 慕容雨望望慕容修,难怪他从御史府回来后对张元华之事如此上心,原来是欠了张玉兰的风流债…… “侯爷……”张玉兰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慕容修,慕容修去背过身去,不看她,眸底萦绕着滔天怒气与悔恨,一直以来,自己都看错了她,她的温柔大度,不过是伪装,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才是她的本性…… “张玉兰,你这个贱人,居然害我,利用我……”雷氏扑上前来,与张姨娘扭打在一起,这个贱人并非想帮自己,不过是想利用自己达到她的目的而已…… 老夫人心烦气燥,怒冲冲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拉开!”这里是侯府,不是大街,如泼妇般打来打去,成何体统。 雷氏和张姨娘被粗使嬷嬷们架到外室,相互漫骂、怒视对方:“张玉兰,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死无全尸……” 张姨娘冷哼,不屑的将雷氏上下打量一遍:“拿镜子照照你这副样子,穷酸尖刻,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的想享富贵,做官夫人……” 内室,大夫也诊完了病情,在老夫人和慕容修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重重叹口气:“毒性太强,耽搁的时间太长,流血过多,腹中孩子,已经死亡……” 老夫人身体一沉,险些栽到地上,目光呆滞,她的孙子,盼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出生了,居然就这么没了…… 大夫望一眼目光同样呆滞的马姨娘,眼底闪着同情与无奈:“侯爷,老夫人,叫几名丫鬟进来帮忙,我要将姨娘腹中的死胎引出来,否则,大人也会没命的……” 红菱、红烛等梨园的丫鬟们留在内室帮忙,老夫人,慕容修走到院中,望着满院的兰园丫鬟、嬷嬷,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身为侯府的丫鬟,嬷嬷,居然帮着外人设计主子,无法无天了,来人,将她们全部拉下去杖毙!” 侍卫们走上前来,解开她们穴道的同时,拖了人快速向外走去:“老夫人,饶命,饶命啊……”丫鬟、嬷嬷们大声哭喊着,求饶,老夫人不为所动,做错了事,就必须受罚,哭喊可没用! 张姨娘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时间去理会别人的死活。 “老夫人,事情都是张姨娘和臧嬷嬷搞的鬼,与奴婢们无关啊……”一丫鬟哭喊,慕容雨侧目一望,竟是绿意,这丫鬟可精明的很。 眸光微闪,慕容雨冷声道:“你们进了梨园,帮张姨娘抓了马姨娘的丫鬟,就是帮凶,还敢说事情与你无关!” “奴婢愿意将功补过,将功补过……”眼看着就要被拖出梨园行刑了,绿意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呼喊。 “什么功劳,说来听听?”慕容雨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张姨娘偷了老夫人的东海明珠换银子……” “什么?”老夫人抢在慕容雨前面开了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张姨娘胆大包天偷自己的嫁妆。 “绿意,你不要含血喷人!”张姨娘厉声怒斥,眸底闪烁的寒光仿佛在说,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绿意现在着急自己的性命,哪还顾得上家人:“是年前腊月的事了,有一天晚上,我拉肚子,从茅房出来时,看到张姨娘和臧嬷嬷鬼鬼祟祟的去了放银子的仓库,一时好奇,我便悄悄跟了上去,臧嬷嬷以琼花酿灌醉了那两名守仓库的人,偷走了老夫人的东海明珠……” 老夫人的面色变的十分难看:“柴嬷嬷,去库房查看百宝箱的东西,再将守夜的人叫来对质!” 慕容雨轻轻笑笑,她早就查出张姨娘还她的银子,是卖了老夫人的嫁妆所得,也知道张姨娘将珠子卖去了哪里,一直按兵不动,只为寻找合适的机会,给张姨娘致命一击,绿意的坦白在她的预料之内,因为谢轻翔派出的侍卫调查此事时,发现绿意也在悄悄打听这件事情…… 柴嬷嬷领命而去,半柱香后,带回消息,百宝箱里的东海明珠的确没有了,那夜守卫的两人先是不承认,后来经过‘警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全部坦白了,那夜送他们琼花酿的,就是臧嬷嬷。 “张姨娘,你还有何话说?”老夫人眸底寒意更浓:小户人家的千金,的确上不得台面,就算嫁了名门望族,也改不了她们自私,贪婪的本性,张玉兰,雷氏都是最好的例子,明明有富贵可享,还要去偷鸡摸狗。 张姨娘冷哼一声,死不认罪:“人证是可以被收买的,认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被人收买了呢!”这件事情只有自己和臧嬷嬷知道,只有两人死不松口,他们就拿自己没办法。 慕容雨笑着走上前:“祖母,您的东海明珠价值连城,一般的金铺怕是收不起,放眼整个京城,敢买下它的,只有一个宝斋行了吧,张姨娘卖东西,肯定是会记录在账的,去年的事情了,可是做不得假的吧!” “来人,去宝斋行查看!”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目光冷冽,仿佛在说,证据确凿后,看你还有何话说。 张姨娘没与老夫人对视,愤怒的目光望向慕容雨,咬牙切齿,眸底燃烧的熊熊烈火,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怠尽。 慕容雨毫不示弱,微笑着与张姨娘对视,清冷眸底猛然迸射出的魔魅之气,惊的张姨娘的大脑瞬间空白,久久回不过神。 强定下心思后再次望去,慕容雨已恢复正常,目光清冷隐带笑意,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场幻觉! 侍卫们办事的效率很高,不消片刻,证据取来,除了账册外,还带来了掌柜,和一些相关证据。 听着掌柜的叙述,望着账册上明明白白记着的东海明珠八万两黄金,以及另外的单子上,张姨娘的亲笔签名和手印,老夫人怒不可遏:“来人,将张姨娘送往大理寺!”谋害侯府子嗣,偷盗老夫人嫁妆,只这两条罪名,就足够她坐一辈子牢了。 “祖母,求你饶了张姨娘吧!”慕容琳不知何时得到了消息,跑来梨园,为张姨娘求情:“事情一定有误会的,一定有误会……” 老夫人不为所动,证据确凿,还能有什么误会…… 慕容琳转向掌柜,怒声道:“你一定是被人收买了,制造这些假证据来陷害姨娘,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你怎么可能记得清每个人的模样?” 掌柜摊摊手:“小的的确没那么大本事记清每位客人的模样,可这位姨娘却是记得住的,其他人去小铺,不是买首饰,就是定做首饰,可这位姨娘,曾到小铺子寄卖过首饰,后来,又去小铺卖东海明珠,她的行事与别人完全不同,小的才记住了她……” 被掌柜堵的哑口无言,慕容琳再次哀求老夫人:“祖母,看在张姨娘服侍了爹爹多年的情份上,饶了她吧。” 老夫人从慕容琳手中抽回被她紧紧抓住的衣袖,冷声道:“我已经看在侯爷的面子上,饶了她很多次了,正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手下留情,她才越发的无法无天,偷我的嫁妆,害死侯爷儿子,这些都是大罪,若我再饶她,她下次可能会要了我或者侯爷的命……” 张姨娘骂老夫人是老太婆那句话,老夫人一直记忆犹新:“如果你再为她求情,就和她一起进大理寺!”老夫人是真的怒了。 慕容琳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自己一直都将祖母哄的很好,之前,自己求她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为何这次,她这么坚决…… “还愣着干什么,把兰园的丫鬟、嬷嬷全都拉下去杖毙,至于绿意,也算有功,赶出侯府,永不再用……” 慕容雨轻轻笑笑,绿意背叛了张姨娘,若是被赶出侯府,就等于失去了靠山,御史府的人,随时都可将她抓回去惩罚,老夫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只是让她多活几天,换种死法而已…… 臧嬷嬷等人惊叫着被拉下去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随后响起,将她们的哀嚎压了下去。 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目光冰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送去大理寺,并将所有证据呈上,让府尹大人审理此案!”忠勇侯府可是名门望族,老夫人又是如此慎重交待,再加上,现在的御史府,几乎是人人喊打,府尹定会重判张姨娘,坐牢是一定的,如果再有人施点压,判死刑都有可能…… “侯爷,你救救我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张姨娘被人拖着向外走,不停挣扎着,哀求慕容修。 老夫人下了狠心,想置她于死地,断不会手下留情,慕容雨与她是敌对,巴不得她早点死,绝不会给她求情,慕容琳的求情被拒,张姨娘能求的人,只有慕容修了。 慕容修望望老夫人,又看看屋内,那一盆又一盆不断端出的血水,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任由侍卫拉走了张姨娘:说白了,她都是为了侯夫人的位置,才会算计别人,哪是为了自己,如果梓馨还活着就好了…… 张姨娘虽被休弃回府,但她原本是侯府姨娘,如今伤的是侯府的人,老夫人有权处置她,雷氏是帮凶,但她是马家的人,马府长辈又在此,老夫人不好越俎代庖,冷冷扫了马老夫人一眼:“雷氏就交给你们了!” 雷氏是马大人,杨氏的儿媳妇,可马姨娘是他们两人的女儿,又是侯府姨娘,若他们偏帮儿媳妇,对女儿不好交待,若是偏帮了女儿,对儿子和儿媳妇不好交待,所以,事情必须公证处理,雷氏绝不会有好下场…… ------题外话------ 咳咳,话说,女主明天就要长大了,亲们留张票票,做为她的成人礼物撒……(*^__^*)嘻嘻…… 105 大小姐及笄,惊滟众人 杨氏冷冷扫了雷氏一眼:“雷氏,十多年来,念在你是中亭的正妻,重舟的母亲,我一再对你宽容,哪曾想你如此的自私自利,爱慕虚荣,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听从别人挑拨,对自己亲人下手,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我马家不敢再要,中亭,写休书!” 慕容家身为名门望族,侯府建造的富丽堂皇,老夫人一件嫁妆价值八万两黄金,可见侯府的钱财根本就是多的花不完,皇上赐给马大人的那座府邸,连侯府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再加上马大人初到京城,除了月俸外,没什么额外收入,装饰方面,更是不能与侯府相提并论。 本想着等马姨娘扶正后,掌管了侯府大权,帮衬马府一些,哪曾想她的孩子胎死腹中,生不下儿子,就不能扶正,掌握不到侯府大权,就拿不到银两帮衬马府,害事情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儿媳妇,杨氏岂会不恨,不怒。 “娘,你不要让中亭休我……其他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救求你,求求你了……”雷氏哭的泪水满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荣华富贵谁不想,自己不过犯了一次错,他们就要休了自己,自己娘家绝不允许被休的女儿回去,自己已经三十岁了,人老珠黄,不再是十七八的大姑娘,若是成了弃妇,还怎么活? 杨氏皱了皱眉,不为所动,雷氏的娘家已经没落,帮不上自家多少忙,老爷升了官,马府也算是稍稍有名的官员之家,中亭相貌不错,且刚过而立之年,正是男人一生中的大好年华,若是休了雷氏,娶名商户千金过门,不是不可能。 刚才在喜宴上被人羞辱,杨氏知道了银子的重要性。 自古,官商地位悬殊,若是两者联姻,商家借助官家的势力,官家借助商家的财力,两家互惠互利,放眼京城,商家多了去了,总会找到一家商户与自家合作,愿意嫁给中亭的。 马大人的目光,从意志坚定的杨氏身上,望向泪流满面的雷氏,再转向满眼苦涩的儿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中亭,写休书吧。”雷氏害了侯府姨娘,若是不休,就无法给人交待,更何况,雷氏还利用了马大人偷令牌,想到这点,马大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一世英明,到头来,居然被儿媳妇算计了。 “爹,这休书,非写不可吗?”马中亭面露难色,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马中亭有些不忍。 马大人点点头:“写吧,这次的事情,雷氏做的太过份了,谋害的可是侯府子嗣!”若是马府之人不对她做出相应的惩罚,事情传出去,少不得会惹人非议,朝中的对手,定会联名上书,弹劾马大人…… “爹,求求你,不要休了娘!”马重舟急步走上前来,抓住了马中亭握笔的衣袖。 杨氏瞪了马重舟一眼,怒声道:“重舟,不要捣乱!” “祖母,我知道娘做错了事情,理应受罚,可求你千万不要休了她,否则,离开马家,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怎么活下去……”马重舟眸底隐有泪水闪动,他知道他的母亲为人自私,可对他这个儿子,却是好的没话说,他必须要留下她…… “重舟!”雷氏声音哽咽着,泣不成声。 “她犯的错,不可饶恕,她害死的,可是一条人命!”杨氏加重了语气:“若是有人害死了你的弟弟、妹妹或儿子,女儿,你会不会三言两语就放过那人?” 马重舟没有说话,紧咬着嘴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愿意代母亲受过!” “众目睽睽之下,犯错的是雷氏,你受过,如何服众?”杨氏提高了声音,厉声训斥着:“中亭,写休书!” 祖父、祖母主意之定,父亲又孝顺,不敢违背祖父母的意思,怎样才能保下母亲呢?马重舟眼睛急转,思索着救人方法,闪动的目光不经意间,望到了慕容雨,快步走了过去。 “大小姐,我知道我娘做了许多错事,我不求你原谅她,只求你能帮她说几句好话,让她留在马府,我会看紧她,不会再让她做坏事的……”慕容雨心地善良,性格温柔,马重舟才病急乱投医的求到了她身上,至于刁蛮任性的慕容琳,他可是连话都不敢和她说。 “马公子,我是侯府之人,你们是马府,如何处置你母亲,是你们马府的事情,我一名外人,不方便插手!”雷氏自私贪婪,又害死马姨娘腹中胎儿,休了她慕容雨都嫌罚的小,怎会为她求情:“更何况,她伤害的是马姨娘,不是我,若是马公子真相帮忙,不如去求求马姨娘!” 马姨娘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人还在昏迷中,马重舟就是想求人,也无法与之对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马中亭将写好的休书塞进雷氏手中,雷氏伤心绝望,哭成了泪人! “谋害侯府子嗣,不是小罪,来人哪,将雷氏送往大理寺,交于府尹大人发落!”杨氏学起了老夫人那一套。 “祖母,你不是只让爹休了娘的吗?怎么又要送她进大理寺啊?”杨氏的命令,众人皆惊,尤其马重舟,惊呼出了声。 “休雷氏是因为她品性恶劣、心肠歹毒,送她去大理寺,是因为她谋害了侯府子嗣,这两者,是两件事情……”杨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释着。 “马中亭休了我,我便不再是你马府之人,你们已经无权处置我!”雷氏对杨氏怒目而视:这个死老太婆,就知道攀附富贵,过河拆桥。 杨氏冷冷一笑:“你的确不再是我马家的人,但侯府马姨娘是我女儿,你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你说我有没有权力处置你?” 在雷氏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杨氏再次下了命令:“愣着干什么,押她去大理寺!” 马府的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架了雷氏快步向外走去,雷工挣脱不掉,扭过头,对着杨氏破口大骂:“死老太婆,我诅咒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总之一句话,不得好死! “娘,娘……”马重舟急声呼唤着,跟在后面跑了出去,杨氏的脸色十分难看,眸底怒火显现:敢诅咒自己死,自己就先让她死! 雷氏犯下如此大错,马府的人自然没脸再继续住在侯府,当天就搬进了皇上赐下的院落,逢年过节,马大人,马老夫人都会来侯府走动,顺便看望马姨娘,但与老夫人,慕容修的关系,明显生疏了。 一年后,忠勇侯府烟雨阁。 月光下,一名美貌少女手持长剑,倩影翩翩,手中剑招,熟稔于心,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窈窕的身影上下翩飞,配合着密不透风的剑招,远远望去,如同仙女在凡间跳舞。 突然,几枚不明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远处飞射而来,慕容雨眸光微沉,手中长剑挥出:“当当当!”几声轻响过后,不明物全部掉落在地,赫然是几枚小石子。 “啪啪啪!”伴随着鼓掌声,一名年轻男子自阴影中走出,英俊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恭喜,恭喜,慕容小姐武功精进,对外界的反应也是越来越快速了……” 慕容雨不悦的瞪了宇文振一眼,收剑回鞘,转身向屋内走去:“我累了,想休息,宇文公子请回吧!”一年的某天晚上,宇文振撞破慕容雨夜间习武一事,从那之后,宇文振每月都会跑来烟雨阁几晚,与她聊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慕容雨下逐客令,他居然装听不懂。 “你每晚子时才会练剑,丑时休息,可现在才子时过半,你怎么就累了?”宇文振跟在慕容雨身后,喋喋不休。 “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慕容雨头也不回的反问着。 宇文振摇摇头:“无关,不过,练剑需要长性,像你这般漫不经心,可是成不了高手……” “我练剑只为强身健体,不为争强好胜,成不成得了高手,无所谓……”房间近在咫尺,慕容雨停下脚步,回头:“夜深了,宇文公子不回府休息吗?” 宇文振望望天空:“时间尚早,我还不困,你觉得累可能是独自一人练剑,无聊所致,不如我陪你过几招……” 慕容雨微微一笑,宇文振瞬间怔愣:“不好意思,我可不想明天走在大街上,被一堆青楼女子追着打,漫骂我抢了他们的心上人……” “砰!”慕容雨关上房门,将宇文振那张错愕、无奈的俊脸关在了门外。 为了方便练功,烟雨阁的丫鬟们都是丑时才过来值夜,此时子时过半,烟雨阁内空荡荡的,除了慕容雨,不见半个人影。 门外,响起宇文振离开的轻微脚步声,慕容雨放心的进了内室,沐浴后,穿着半透明的睡袍,躺到了**,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对面桌子上摆着的各种礼物。 龙珠手链成功送给慕容雨后,欧阳少弦好像送礼物送上了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慕容雨一件礼物,礼物虽说不是稀世罕见,却也是世间少有,更让人惊奇的是,礼物送了一年多,摆了一桌子,居然没有重样的。 欧阳寒风送的那盆珊瑚,早就没有了容身之地,被拿进仓库,束之高阁,欧阳少弦的众多礼物静静的立于桌面上,露出胜利微笑。 要寻到这么多与众不同的贵重礼物,欧阳少弦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慕容雨翻了个身,心中非常清楚,欧阳少弦对礼物用心,就是对她的用心,虽然他还没有明说,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了前世的情殇,慕容雨对感情不是特别相信了,可她也知道,欧阳少弦与李向东不是一类人,他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她能感觉得到。 轻抚着手腕上,欧阳少弦送她的龙珠手链,慕容雨眨眨眼睛,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及笄了,可欧阳少弦的孝期,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完,不知这期间,会不会发生其他变故…… 翌日,御书房 皇帝翻看着亲信大臣经过深思熟虑推荐上来的,太子正、侧妃人选,目光平静。 太子正、侧妃之事,事关重大,不能仓促行事,皇帝便命亲信大臣分析局势,甄选合适人选,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将大致的人员订下,送来给皇上和太子过目。 太子对侧妃人选没什么意见,将最终结果交给皇帝定夺,皇帝拿着名贴,细细查看。 突然,皇帝的目光在一个人名上停住:“张玉菲,可是张御史的嫡孙女?” “是的,皇上!”亲信大臣如实回答。 张玉菲早就到了成亲年龄,可张元华,张姨娘陆续进监牢之事,让御史府臭名远扬,人们觉得那是不祥之所,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前去御史府提亲,张玉菲的婚事也因此被耽搁了下来。 “她不适合进宫,将她的名字划去吧!”张御史虽然官居原位,却被百官排挤,朝堂早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哪还需要再娶他孙女巩固江山。 “是!”亲信大臣提起笔,在他的备份名单中划去了张玉菲的名字,心中暗暗气愤:昨天商议时,明明没有她的,是谁将她的名字添上来的,真是添乱…… 欧阳夜辰坐在一旁,低沉着眼睛,轻抿着杯中茶水,一言不发,侧妃中有没有张玉菲,他并不在意。 “慕容雨!”皇帝的目光再次停了下来:“可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女儿?”脑海中浮现那张,虽然稚气未脱,却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 欧阳夜辰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眸光闪了闪,却什么话都没说,大手,紧紧捏住了茶杯:慕容雨也在侧妃人选之列…… “回皇上,慕容雨确是慕容修的嫡出女儿!”忠勇侯府也属名门望族,选慕容雨为侧妃,是在拉拢慕容修,应该没错才对,难道是觉得她年龄小:“再过几天,慕容雨就及笄!”侧妃一位要宣旨,送聘礼,订日子,要用不少时间,到时,慕容雨早就及笄了。 皇帝放下手中名贴:“每年的元宵花灯节,慕容雨都是持楚宣王府的鸳鸯贴前来,少弦也对她多有照顾,他对她的心思好像不一般……” 且不说少弦是楚宣王最宝贝的嫡子,就凭他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自己这做伯父的,也应该成全他与慕容雨的美好姻缘,断不能再拆散他与心爱之人,让他苦上加苦。 更何况,皇帝了解欧阳少弦的脾气与实力,若是立慕容雨为侧妃,就是抢了他最喜欢的女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清颂,休想再平静! 慕容雨和‘她’长的很像,皇帝也想让她做他的儿媳,可事关清颂大局,他不能自私,如果一名女子,就能换取一名重臣的忠心,他绝对会成全他们,保清颂太平,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开口,门外太监禀报:“启禀皇上,魏国公求见!” 皇帝放下手中名贴,沉声道:“宣!”魏国公这个时候来御书房做什么? “微臣参见皇上,太子殿下!”魏国公走进书房,跪地行礼,一年多的时间,他居然好像老了十多岁。 皇上淡淡答应一声:“平身,爱卿前来,可是有事?” 书房内除了太子,还有几位重臣,魏国公自然知道他们在商议侧妃之事,便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自己的目的:“回皇上,顺天府中的李师爷,为人兢兢业业,心思联明,屡破奇案,原来的顺天府尹官升一级,调往刑部任职,微臣想请奏皇上,升李师爷为新一任顺天府尹!” 魏国公双手奉上一张奏折,太监接过,快速递给皇上,皇上,打开奏折,快速浏览,一名大臣,轻轻笑笑:“国公,若是我没记错,那李师爷是您的孙女婿李向东吧。” “没错!”这件事情人尽皆知,魏国公没有隐瞒的必要,更何况也瞒不住:“皇上曾言,举贤不避亲,微臣才敢大胆推荐李师爷为顺天府尹!” 欧阳夜辰放下手中茶杯:“本宫听闻,两年前,在相国寺,洛阳王叔愤怒下令,李向东不得再入朝为官,不知传言是否属实?”李向东是魏国公,叶贵妃一派,欧阳夜辰绝不会让他升官发财,多份力量与自己对抗。 魏国公老脸一红:“确实属实!”这件事情许多人知道,魏国公也隐瞒不了。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洛阳王待人一向随和,为何会发这么大脾气?”除非那人犯了很大的错误。 魏国公沉声解释道:“事情是个误会……” “据说好像是李向东偷拿了佛像上的火龙珠观赏被抓到,洛阳王才会如此动怒……”古言有训,只可动土,不可动佛,李向东居然胆大包天,冒着遭天遣的危险动佛,他自己倒霉没关系,万一连累了整个清颂国,害欧阳皇室,名门贵族,黎民百姓都与他一起遭殃,他死一百次,都抵消不了罪过。 “真有此事?”皇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居然敢动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臣不敢撒谎!”重臣低着头,身体微弯:“此事乃洛阳王亲自定夺,皇上可请王爷前来一述。” “魏国公先回去吧,待朕商议后,再答复你!”皇帝这么说,其实是变相的拒绝了魏国公的提议。 魏国公咬了咬牙:“臣告退!”李向东与沐雪莲结合的原因,很是丢人,魏国公便没急着为他谋差事。 本以为,过了一年多,那件事情会被忘的差不多了,若是别人提起,自己也做好了反驳的准备,哪曾想,李向东偷取火龙珠一事被翻了出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皇上再下了令,他这辈子就休想再入朝为官,唉,自己怎么就得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废物孙女婿,烂泥扶不上墙头! 魏国公府,沐雪莲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焦急的目光频频望向马车前来的方向,与李向东成亲一年多,她仗着隔壁有有娘家人撑腰,处处打压他。 尖酸刻薄的公公婆婆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天天当成下人使唤,虽然私底下,他们会骂的很难听,但一见到她,立刻笑脸相迎,那种谦卑与献媚,恶心的沐雪莲想吐,心中直呼,低贱之人,果然下贱,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李向东住了一年多的柴房,心有冲天怒气,却不敢对她释放。 魏国公府是名门望族,沐雪莲的嫁妆十分丰厚,几辈子都花不完,但平时的吃,穿,住,用,她一分钱都不出,全让李向东支付,美其名曰,丈夫养妻子,天经地义。 李向东只属富裕之家,哪经得起如此折腾,一年多的时间,一分钱没存下不说,将以前的所有家底都用进去了,若是沐雪莲赶他出去,估计他们一家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有,只能睡大街。 原本,沐雪莲准备一辈子狠狠打压李向东,可后来她发现,她嫁的是平民,不能参加名门望族的宴会,见不到她日思夜想的那道身影,若是随娘亲前去,就她那平民妻子的身份,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万般无奈下,沐雪莲只得放弃对李向东的打压,央求魏国公,给李向东升个官,大小不重要,她只要能参加宴会,见到她想见的人就可以了。 马车在沐雪莲的期盼中缓缓驶来,眼睛一亮,沐雪莲快步迎了上去:“祖爷,事情如何?”李向东应该升官了吧,自己可以去参加宴会了…… 魏国公下了马车,面色铁青:“两年前,李向东在相国寺偷盗火龙珠一事又被翻了出来,皇上不会同意让他升官的……”得了这么个孙女婿,自己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不再理会沐雪莲,魏国公一甩衣袖,进了院子。 沐雪莲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美眸中怒火燃烧,怒气冲冲的向租的院子里赶:李向东这个贱男人,品行果然恶劣,居然敢偷火龙珠,扶不上墙头的烂泥一块,站在那里,都会让人觉得恶心…… 宅院门口,李向东也是焦急如焚的来回走动着,望到沐雪莲,心中一喜,急步走了过去:“事情如何?” “还能如何,被你那光荣事迹给毁了!”沐雪莲怒吼着,李向东不做官,她就不能去参宴,心里比他还气。 “什么光荣事迹?”李向东满眼不解。 “就是你偷火龙珠之事。”沐雪莲满眼不屑:“寒门小户之人,就是上不得台面,你看你这人,平时窝窝囊囊的,让人看着就来气,想不到胆子倒是很大,冒着遭遇天谴的危险动佛,啧啧,真是佩服,不过,天谴时,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自己作的孽,别连累到我!” 侧身,沐雪莲望到了同样站在门口等候消息的李家二老,冷哼道:“你们两人还真悠闲,居然来这里看风景,府里不养闲人,你们的活都干完了吗?” 李家二老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沐雪莲傲然道:“玲儿,去检查检查,若是做不合格,罚他们一天不许吃饭!” 沐雪莲大摇大摆的进了府,直奔舒服的正房而去,这件事情太烦心,李向东又太无能,她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和理由,能够让她名正言顺的前去赴宴? 李家二老扯着李向东的胳膊将他拉回潮湿的库房,这里是他们的卧室:“你看看这里,天天散着霉味,阴暗潮湿,哪是人住的地方,我们年龄大了,时间一长,没病也会住出病来的……”李父厉声教训着。 “还有,我们是公公婆婆,不是下人,你看看那个贱人,居然把我们当成下人使唤,她就不怕大不孝的罪名扣到她头上……”李母也惊声尖叫着,她熬了许久,才从媳妇熬成婆婆,本以为可以欺压一下媳妇,立立婆婆的威风,哪曾想,居然处处被媳妇欺压,比做媳妇时,更加委屈。 李向东叹口气,无奈道:“这府里府外,全是魏国公府的人,即便沐雪莲做的再过份,别人也不会知道……” “那你就休了那个贱人!”这样的日子,李父李母是再也过不下去了,本以为儿子在京城娶了名门望族的嫡女,他们跟过来会享福,哪曾想天天生活在媳妇的威压之下,一刻不得松闲,这日子过的,真是窝囊、憋屈,还不如在扬州好。 李向东不耐烦的低吼着:“我们积累的银子,已经全部用完了,如果我现在休了沐雪莲,咱们连这阴暗的库房都住不上,只有睡大街的份!”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李母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你不娶那个脾气强悍的贱人,改娶个温柔贤淑的名门女子,只有咱们欺负她,哪轮得到她欺负咱们……” “名门千金都有脾气,在京城更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哪轮得到咱们欺负……”李向东强词夺理,脑海中浮出一张美丽的脸孔,若自己娶了她,事情肯定是另外一番局面…… “行了,别的话我们也不多说,这强悍的贱人可以继续做李家媳妇,不过,她嫁进李家,就是李家的人,你想办法,让她对我们低眉顺眼,伏低做小,她以往欺负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欺负过来……” 李向东冷冷一笑,眸底闪过一丝强烈的阴冷、暴虐之光:“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沐雪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御史府,张玉菲端坐在镜前,望着镜中柔美的让人心生怜爱的美丽容颜,轻轻叹了口气: 若非爹爹和姑姑出事,御史府臭名远扬,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哪会像现在,过了出嫁年龄,还待字闺中,眼看着御史府没落,自己的身价也越降越低,夫家居然还是没有任何着落…… “玉菲,快来看看这套首饰,喜欢吗?”张夫人抱着一只精致的首饰盒,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打开来看,一套名贵的首饰现于眼前,有发簪,耳环,手镯,项链,皆是纯金为底,上面镶嵌着大颗的亮钻,阳光照射,亮钻闪闪发光,闪耀着人的眼睛。 “娘,你哪来的银子买这套首饰?”首饰做工精细,配以名贵亮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可御史府为了爹爹的事,银两早就散尽,府中的丫鬟都屈指可数,每月的开销都是省了又省的,根本不可能有银两再买这贵重首饰。 “你就别管这些琐事了!”张夫人笑着将张玉菲转过身,拿起发簪,为她试戴:“你的名字已经递上去了,你祖父也找好了关系,若无意外,你可顺利成为太子侧妃,嫁入皇室,没有几套拿出手的头面肯定会被人嘲笑的,这是娘送你的礼物,你就安心接受吧……” 张夫人才不会告诉张玉菲,打造首饰的钱,是她从张姨娘房间发现的。 张姨娘被抓的一个月前,张夫人发现她衣着光鲜,每天都换新衣服,便起了疑心,暗中调查,得知张姨娘暗藏着大笔银两,张姨娘被关进大理寺后,张夫人就立刻搜查了她的房间,找出了两万两银子! 以张玉菲现在的境遇,就算找个官家子弟都难,嫁入皇室,成为侧妃,有些异想天开:“娘,事情真的能成功吗?”自己真的可以嫁入皇室?成为太子的侧妃? 欧阳夜辰英俊不凡,气质高贵,又身居高位,对他,张玉菲心里是十分爱慕的,若是以前,她肯定自信满满,可眼下的御史府,已经没落的快要被人遗忘,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放心,这件事情是你祖父亲自关注的,绝不会出错!”全家人就指望着玉菲进宫为侧妃,重现御史府当年的辉煌,张御史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 张玉菲轻轻笑笑,她又何偿不知,张御史费尽心机送她进宫,只为御史府的利益,她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尽管如此,她还是渴望进宫的,侍奉的是英俊的太子不说,身为侧妃,肯定是锦衣玉食,在这贫困的御史府,却只有受苦的份。 张夫人将耳环戴到了张玉菲耳朵上,一套首饰,算是彻底戴完,望着镜中的美丽容颜,张夫人自信满满:“玉菲年轻貌美,肯定能得太子青睐,若生下麟儿,御史府便可更上一层楼!”自己也不必再天天吃糠咽菜的受苦。 丫鬟在外禀报:“夫人,小姐,御史大人回来了!” “真的?”张夫人心中一喜,拉着张玉菲快速向外奔去:“去问问你祖父,何时进宫!” 张玉菲思绪混乱,如坠云里雾里,喜悦的同时,又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就要成为太子侧妃了,这是真的吗? “爹,娘!”张夫人与张玉菲来到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所在的大厅,笑意盈盈的行了礼,问了安,迫不及待道:“爹,玉菲入宫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张御史扫了盛装打扮的张玉菲一眼,冷声道:“皇上命人划去了玉菲的名字,玉菲不可能入宫为侧妃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张夫人只觉轰的一声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玉菲不能为侧妃,这苦日子还要继续过,这怎么可以:“事情已经定下来,不能改变了吗?” “皇上亲自定夺的事情,谁敢私自更改。”除非那人不想活了:“以玉菲的姿容,找个其他的官家子弟,并非难事。”意思是,他不想再急力促成她做侧妃之事了。 张夫人急的团团转:就算嫁给普通的官家子弟为正妻,也是比不上嫁给太子做侧妃的呀,如果玉菲生了儿子,将来可就是王爷,身份高贵着哪…… 张御史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凝重:“玉菲,你和慕容雨关系不错吧,她马上就要及笄,侯府老夫人肯定会安排她多接触名门望族的年轻子弟,你有空,就多和她走动走动……”忠勇侯府结识的人,可没有简单角色,随便拉出一个,在京城的份量都不轻,御史府的复兴,全靠玉菲了! 忠勇侯府月琳阁,慕容琳抱着镜子,看她戴面纱的模样,漂亮的眸底蒙着一层水雾,再有半年,自己也要及笄,若是没有那块难看的疤痕,自己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比慕容雨还要出众,自己身边肯定有不少的名门子弟,竞相追求,哪会像现在这样,人人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隔着面纱,慕容琳轻抚上有疤痕的地方,自己的疤痕一定有办法消掉的,可陈太医地位高,一年多了,自己都想不到办法请他为自己诊治,怎么办呢? 慕容雨马上就要及笄了,自己必须将疤痕除去,否则,名门贵族公子们的目光全停留在她身上,哪里会有自己的存在。 “二小姐,二小姐……”丫鬟桃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慕容琳不悦的放下了手中镜子:“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可是陈太医出门了?”为了请陈太医来给她诊治病情,慕容琳在陈府门外派了人,对陈太医围、追、堵、截,可陈太医比她棋高一招,每次都非常高明的离开陈府,还不让她察觉。 慕容琳郁闷的同时,斗志更加昂扬,加派了人手紧看着陈府,可陈太医仍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陈府,慕容琳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是大小姐……去了将军府……”桃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着。 “她去将军府,关我什么事?”将军府里只有一个胖的像猪一般的王香雅,她讨厌自己身份低,自己还看不起她那副胖猪样呢,像她那样的女子,京城谁人敢娶,注意是孤寂终身的命,她肯定是见自己长的比她漂亮,比她苗条,才处处编排自己的,自己心胸大度,不与她一般见识。 “奴婢听人说,王香雅今天生辰,前去庆贺的名门公子,小姐很多呢,皇宫的太子,世子们肯定也会去的……” “你怎么不早点说!”慕容琳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向衣柜,谨慎的挑选着衣服和首饰:“桃儿,快命人备马车,我要去将军府!”少弦世子也一定会去将军府的,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千万不能错过,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雨。 王香雅生辰,又未出阁,将军府里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名门公子和千金小姐,大家聚在前厅,边等寿星前来边聊天,相谈甚欢,慕容雨与众不同,进了将军府,未在大厅等候,直接随丫鬟引领,前往王香雅的闺房。 到得房间方才知道,王香雅去拿水果吃了,不在房间,慕容雨无奈的摇摇头,去假山那里找人。 从王香雅的房间去往假山,需经过后花园,正值六月,花园中的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不过,让慕容雨不解的是,花园中种着的各色鲜花种类繁多,却都是红色,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煞是好看…… “香雅,香雅,这花园里的花,怎么都是红色的?”假山旁,有人走了过来,看身形慕容雨就知道是王香雅无疑,也不急着去寻她了,顺着鹅卵石小道,径直走进那一片火红之中。 欧阳少弦,欧阳寒风,欧阳夜辰等人也来了将军府,他们和慕容雨一样享有特权,可在将军府内四下走动。 无独有偶,前厅的人太多,他们觉得吵,不约而同的先后来了后花园,慕容雨呼唤王香雅时,他们就在附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鲜红的百花丛中,那一道窈窕身影迎风而立,明媚脸庞上洋溢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翻飞的白色衣袂与飞扬的墨丝,映着身后大片的红花,美的如梦如幻,所有望到这一幕的人,瞬间怔愣,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惊艳…… 106 及笄礼,大小姐世子订情 欧阳少弦最先反应过来,在欧阳夜辰,欧阳寒风还未回过神时,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飘落于慕容雨面前:“雨儿!” 雨儿,叫的这么亲热?神智恢复的欧阳寒风,紧紧皱起了眉头,欧阳夜辰立于原地未动,微微沉下了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慕容雨似乎没有察觉到称呼不对,轻轻一笑:“世子怎会来了这里?”这是内院,住的全是女子,以欧阳少弦的性子,不可能跑来内院与女子们攀谈的。 欧阳寒风暗暗松了口气,慕容雨称呼欧阳少弦为世子,看来,她并没有喜欢上他,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一时无聊,随便走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里!”利眸中映出慕容雨窈窕的身形,她肩膀以上的衣服是半透明的镂空,上等的雪纺纱衣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腰间佩戴着两只展翅欲飞的绿色玉蝴蝶,裙子下摆上着镶嵌着条条金色丝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金光, 脑海中浮现大年初一那天,她美丽却单薄的身体,欧阳少弦扬扬嘴角,和那天的她相比,现在的她的确长大了:“你很喜欢这些红花?” “不是,满园子的花,只开了一种颜色,我觉得好奇,就走了过来!”慕容雨丝毫都不敢怀疑欧阳少弦的能力,如果她说喜欢,明天早晨,她的院落里就会被悄无声息的种满各种红花。 “我母亲喜欢红色的花,所以,这里种的鲜花都是红色的!”王香雅一口咬着桃,一手拿着甜瓜,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名小丫鬟,提着的竹篮中,盛着各色水果。 慕容雨无奈的叹了口气,缓步走向王香雅:“你是今天的寿星,不去前厅招待客人,居然跑来这里吃东西……” 王香雅将吃剩的桃核扔到一边,不以为然道:“每年来的客人都差不多,有什么好招待的,再说了,这只是我的普通生辰,又不是及笄礼……” 侧目望到不远处的欧阳夜辰,欧阳寒风等人,王香雅眼睛转了转:“走吧,随我去招呼客人。” 将嘴巴擦干净,王香雅拉着慕容雨向前厅走去:“对了雨儿,你的及笄礼是在后天吧,我记得你的生辰比我晚两天……” “没错,礼物你准备好没有?”慕容雨调侃着。 “放心,送你的大礼,十天前我就命人备好了,到时保你满意……”王香雅洋洋得意,慕容雨却暗暗叹气,香雅的及笄礼已经过了,却一直没人肯来将军府提亲,她表面上看,是大大咧咧,不以为然,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吧。 前世,香雅因为体型太胖,无人愿娶,孤寂终身,这一世,自己重生,做为她的好朋友,一定要改变她的命运…… “雨儿,你的嫁妆准备好没有?”王香雅蓦然开口,语带戏谑。 慕容雨瞬间回神,思绪还未跟上,不解道:“嫁妆,什么嫁妆?” “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及笄当天,肯定有许多名门公子前来求娶,你不准备好嫁妆,怎么嫁人……”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戏谑更浓。 慕容雨摆摆手:“嫁人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八字都没一撇,哪用的着准备嫁妆……”未出阁的女子不宜谈论婚嫁之事,但这里只有慕容雨和王香雅两人,她们也就不再避讳。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等人离的远了,慕容雨以为他们听不到她们的谈话。 “你未及笄,人家自然不会前来提亲,等过了后天,侯府的门槛肯定会被人踏破的……”王香雅故意提高了声音。 “王香雅,你居然编排我……”慕容雨挥舞着小拳头就向王香雅身上招呼。 王香雅快速前奔,边跑边解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有编排你……” “别跑……”慕容雨在后面紧紧追赶。 “不跑等着被你打啊,我又不是傻瓜……” 慕容雨和王香雅打闹着渐行渐远,窈窕的白色身影在金色的阳光下不断闪动,如同翩飞的蝴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香雅的话让欧阳寒风眼睛一亮,郁闷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雨儿及笄后就可以嫁人,少弦还要守很长一段时间的孝,自己可以在她及笄那天去提亲,少弦却不能,如此一来,雨儿就会嫁给自己了…… 自从慕容雨接受了欧阳少弦的鸳鸯贴后,欧阳寒风就非常倒霉,每次,他兴高采烈的去侯府邀约慕容雨,她不是有事出门了,就是被人约走了,宴会时,她也总是站在别人身边,对他的态度,礼貌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让他很是伤心。 如今,有机会可以将慕容雨娶回洛阳王府,与她朝夕相处,再也不必忍受相思之苦,欧阳寒风当然是欣喜若狂:“夜辰,少弦,我有急事,先回洛阳王府了,麻烦你们告诉香雅一声……”眉眼弯弯,难掩眸中的笑意盈盈。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望着欧阳寒风轻松,欣喜的面孔,眸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急着回洛阳王府,是想准备聘礼迎娶雨儿么?只怕他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将军府外,一辆马车徐徐驶来,来到门口,马车尚未停稳,车帘已被打开,慕容琳急急的下了马车,目光焦燥,快步向府内冲去。 到得门前,侍卫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姐,请问您有何贵干!” 慕容琳紧皱着眉头,不悦道:“今天是王香雅生辰,我是来祝贺的……”再耽搁自己见世子的时间,每人赏他们十个耳光。 “那您的……礼物呢?”不是侍卫们势力,而是来人说来祝贺,总要有所表示吧,万一他们错放了坏人进去,出了大事,他们把性命押上也承担不起责任。 慕容琳望望空荡荡的双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来的匆忙,忘带了。”自己每月五十两银子的月钱都被扣了,平时都没银子买喜欢的衣服,首饰,哪里还有闲银子给王香雅备礼物。 “对不起小姐,我们不能放您进去!”没带礼物,却说来祝贺,还戴着面纱,遮去大半张脸,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不如这样,卑职去请大小姐前来……” “不必请了,我就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她还能不认识我吗?”王香雅与自己一向不对盘,若是她出来了,定不会让自己进府的,到时,自己还怎么见世子。 慕容琳对着侍卫怒吼:“你们这群势力小人,不就是要礼物吗,这个给你们!”拔下发髻上的发簪,慕容琳甩手扔给侍卫,快步向府内走出: 等出府时,自己再说发簪丢了,闹腾的人尽皆知,到时,这发簪还会回到自己手中,拦着自己的侍卫,定会被重罚,哼,偷盗罪可是不轻呢,被打死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死拦着不让自己进府了呢…… “这位小姐!”事情并没有按照慕容琳预想的发展,她才刚走出两步,又被侍卫挡住去路:“这发簪请您收回,今日是大小姐生辰,您的礼物应该送她,不是送卑职!” 慕容琳狠狠瞪了侍卫一眼,伸手抢过了发簪,傲然道:“我可以进去了吧!”进去后,自己才不会将发簪送给王香雅那个胖猪。 侍卫低了头:“对不起小姐,卑职马上去请大小姐,您稍等……”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是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进府吗?”慕容琳彻底被激怒,侍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进府,到底是何居心?只因为自己没带礼物吗?真是狗眼看人低。 纤手指向马车,得意的训斥:“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忠勇侯府的马车,身份的标志和象征,我是侯府二小姐,有资格进将军府参宴,若是你们再敢挡我的路,我就将你们重打一百大板……” “二小姐,不是我们有意拦您,而是规距不可破,小的们只是侍卫,奉命行事……”一辆马车而已,做假也是有可能的,合格的侍卫,绝不会放任何一名可疑人进自己守卫的府邸。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死心眼。”慕容琳眼睛喷火,厉声怒斥:“规距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都已经对你们表明身份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出什么事了?”欧阳寒风笑容满面的自府内走了出来。 “世子!”慕容琳眼睛一亮,快速迎了上去,手指着那两名侍卫告状:“这两名侍卫,狗眼看人氏,拦着我,不让我进府!” 两名侍卫相互对望一眼,无语加无奈:他们是职责所在,并非有意刁难,这侯府二小姐,真是蛮不讲理,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天下无敌…… 欧阳寒风经常去忠勇侯府,慕容琳与他谈不上熟悉,却也说过几句话,再加上欧阳寒风心情难得的好,便随口说了一句:“她是忠勇侯府二小姐,放她进去吧!” “是!”世子发话,侍卫们自是听从,不再阻拦慕容琳,欧阳寒风心情愉悦的走向府外的洛阳王府马车,慕容琳则得意的对两名侍卫轻哼一声:“看清楚姑奶奶的相貌,免得下次再拦错人……” 戴着面纱,要怎么看清相貌?知道慕容琳是胡搅蛮缠之辈,两名侍卫不再理会她,立于门前一动不动,她那番言词大论,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认真的聆听教训呢。 慕容琳以为他们是怕了她,得意洋洋的教训了大半天,耍够了威风,方才越过侍卫,大摇大摆的向府内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一阵清风吹过,脸上面纱的一角在眼前飘飘,慕容琳蓦然惊醒,自己脸上有块难看的疤痕,不能以真面目见少弦世子,只有自己原来那张完美无缺的倾世容颜,才能配得上少弦世子啊。 转过身,慕容琳快步向府外跑去:“寒风世子,寒风世子……”陈太医虽然只为皇室之人诊病,但皇室之人也可请他为重臣家眷诊治,今天的欧阳寒风,心情似乎不错,自己何不请他帮忙,请来陈太医为自己医治难看疤痕…… 欧阳寒风早就上了马车,急着回府的他,让车夫加快了速度,慕容琳跑出将军府时,洛阳王府的马车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慕容琳咬咬牙,狠狠心,急速追了上去,大声呼喊:“寒风世子……等一等,等一等……” 不知是离的太远,还是欧阳寒风想事情太入神,居然没有听到慕容琳的呼唤,马车依旧快速前行,丝毫没有减速或停下来的意思。 转过弯,马车上了大街,融入诸多马车之中,渐行渐远,慕容琳急匆匆的跑到转弯处,还来不及站稳脚步,大骂欧阳寒风,一辆马车急驰而来,狠狠撞向慕容琳,虽然车夫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勒马了,无奈慕容琳离的太近,最终未能幸免被撞飞的命运。 “啊!”惨叫过后,慕容琳飞出几米远,重重掉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胳膊也不知摔到了什么上面,钻心的疼痛瞬间漫延开来,有那么一瞬间,慕容琳几乎都要以为她要被撞死了。 “……慕容琳,慕容琳……”意识模糊中,慕容琳听到有人在叫她,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头顶上方,几十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轻咳几声:“你们是谁啊?”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视线中,慕容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宇文明,是你的马车撞了我!” “不能全怪我,我的马车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谁让你突然窜了出来……”宇文倩满眼厌恶,自己可不是冤大头,任人宰割。 “你要负责帮我治伤!”慕容琳不依不饶,自己没了月银,无法看诊,若是回去侯府,让府医来治,肯定会丢死人的。 “我的马车撞了人,我当然会让大夫治好你!”请个大夫看诊开药而已,一锭银子就可解决。 慕容琳轻哼一声,算他识相,否则自己就闹到镇国侯府,让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眼角扫过那方面纱,慕容琳眼睛转了转:“找个厉害的大夫,帮我把脸上的疤痕也去掉!”难得遇到冤大头,不用白不用。 “你脸上的疤痕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又不是我的马车撞的,凭什么让我花钱请大夫,为你恢复容貌?”真是人至贱则无敌,慕容琳抓住个冤大头,就死不放手了。 “我脸上的伤,可是你妹妹弄的!”慕容琳强词夺理。 “那你去找我妹妹请大夫吧,我告辞了!”给脸不要脸,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看她一眼,自己就恶心的半天吃不下饭,为了自己能够长命百岁,还是早点远离这讨厌之人的好。 宇文明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真的不打算理会慕容琳了。 慕容琳急了:“你撞我的伤,还没给我医治呢!”算了,先治完身上的新伤再说,至于那块疤痕,总会找到机会医治的。 “我只负责让大夫医治你身上的新伤!”宇文明高昂着头,语气微冷,目光不屑。 慕容琳皱紧了眉头,不悦道:“好!”医治自己脸上的疤痕,是大夫来,他只需要拿银子即可,居然还这么不情愿,真是小气。 精神放松下来,身上的疼痛更加厉害,慕容琳惨呼:“我的胳膊,好疼!” 宇文明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好像是脱臼了,我来帮你接上!”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宇文明一手抓着慕容琳的胳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猛然用力。 “啊!”钻心的疼痛袭来,慕容琳惨叫一声,胳膊没接上。 宇文明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手笨了点,我再试试!”敢敲诈自己,不给她点教训,自己就不是宇文明。 再次用力,胳膊依然没有接上,慕容琳疼的惨叫连连:“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还接什么接,想疼死我是不是,快送我去找大夫!” 洛阳王府 “你想迎娶慕容雨为世子妃?”洛阳王端着茶杯,饮茶的动作却猛然顿了下来,目光幽深,欧阳寒风对慕容雨的爱慕,洛阳王多少知道一些,可慕容雨对他无意之事,洛阳王也看的出几分。 “是!”欧阳寒风站在洛阳王面前,意志、语气皆坚定。 “慕容雨和少弦不是两情相悦么?”每年一度的元宵花灯节,她都是拿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的。 欧阳寒风急声解释:“其他的名门公子也有拿贴子过去,不过,少弦的速度最快,雨儿就接受他的贴子了。”言下之意,慕容雨拿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赴宴,只是因为不想驳欧阳少弦面子。 “你确定慕容雨不喜欢少弦?”洛阳王终日困于朝堂之上,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对年轻男女之间的事情,自觉看的可能不如他们透彻。 再加上,欧阳少弦除了邀请慕容雨去花灯宴外,其他时候也没什么特殊表示,洛阳王也不是特别肯定,慕容雨是不是喜欢欧阳少弦。 “当然确定。”欧阳寒风重重点头:“雨儿一直将少弦当普通朋友的!”否则,在红色花丛中,慕容雨就会直呼他的名字少弦,而不是称其为世子。 “那慕容雨喜欢你吗?”这也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雨儿后天才会及笄,对男女感情一事,还未开窍,对所有男子,都是一视同仁。”两年来,慕容雨对所有男子,都是既不疏远,也不热情,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不过,我有信心,她嫁给我后,一定会喜欢我的!” 洛阳太妃和蔼的笑笑:“王爷,寒风难得遇到喜欢的人,你就成全他吧,那慕容家小姐,我也见过几次,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忠勇侯府也是名门望族,与咱们洛阳王府是门当户对……” “是啊,王爷,我也觉得那慕容小姐不错,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呢!”洛阳王妃也笑眯眯的在一旁打边鼓:“她过了门,帮着分担一些事情,我也可以轻松轻松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联合攻关,洛阳王也招架不住了:“好吧,本王立刻命人准备聘礼,不过,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慕容雨是慕容修的女儿,事情还是得和他商量商量,否则,咱们抬着聘礼去了,人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一切听凭父王做主!”洛阳王答应他娶慕容雨了,欧阳寒风欣喜若狂,洛阳王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欧阳寒风心思单纯,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望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他,洛阳王摇摇头,这孩子,根本没长大,但愿娶亲之后,能够成熟、稳重一些…… 医馆,慕容琳看诊完毕,从内室走出,夏天很热,戴着面纱太闷,慕容琳就摘了下来,刚才她被车撞的发髻凌乱,还未来得及梳理,丝丝墨发自脸颊垂下,将那块难看的疤痕遮掩,宇文明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除去那块疤痕,慕容琳还蛮漂亮的…… 嘴角轻勾出一抹悠美的弧度,原本打消的计划,还是再次实施吧,到了嘴边的美肉,没理由不吃…… 将军府,王香雅生辰,喝了很多酒,宾客送走后,她已经醉的眼神迷蒙,脚步踉跄,被丫鬟们扶回房间。 醒酒汤,毛巾,热水的伺候完毕,天色已经不早了,王香雅睡的香甜,慕容雨正欲告辞离去,一名小丫鬟拉上了窗帘,房间中顿时漆黑一片,一缕盈盈的暖暖光芒自房间徐徐散发。 “咦,哪里来的光?”小丫鬟惊呼:“大小姐睡觉最讨厌光了,快把光遮住!” 慕容雨循着光线望去,目光停留在自己腰间的玉蝴蝶上,心中一惊,快速摘下,放进衣袖中,顿时,房间恢复了刚才的漆黑,点点光亮却透过衣服,缓缓向外绽放,慕容雨无奈,正欲告辞离开,身后突然响起王香雅含糊不清的声音:“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小丫鬟们依次退出房间,慕容雨拿出了袖中发光的玉蝴蝶:“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 王香雅轻揉着疼痛的额头,摆摆手:“没事,你这玉蝴蝶哪里来的?” “从宝斋行买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只会发光,以前它很正常的……”话未落,慕容雨突然想起,这对玉蝴蝶,有一只是欧阳少弦送她的…… 急忙将玉蝴蝶举至眼前察看,望着上面串的丝线,慕容雨雪眸微眯,这只发光的玉蝴蝶,就是欧阳少弦送自己那只。 他送她时,上面没有丝线,慕容雨为了佩戴,串上了几条桃红色的丝线,与从宝斋行买的玉蝴蝶上的丝线有些不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那你走运了。”王香雅神秘兮兮:“发光的玉蝴蝶,是罕见的冰玉天然形成,未经过任何打磨,世上只有两只,传说,它是清颂开国皇帝与皇后的订情信物,宝斋行那些玉蝴蝶,虽然贵重,却也是效仿这两只玉蝴蝶的仿造品……”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那这订情的玉蝴蝶,是一代一代往下传的吗?” 王香雅点点头:“一直都在皇室中流传的,据说,这是坚贞爱情和幸福生活的象征,凡得此玉蝴蝶的男女,必定生活和美,白头到老,三年前叛乱时,这对玉蝴蝶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被人卖到宝斋行去了,那宝斋行的掌柜也是蠢货,人家成对卖给你,你也成对卖出去嘛,干嘛要分开……” “可能是,那人只卖了一只给宝斋行!”慕容雨敷衍着,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玉蝴蝶一直都是皇帝和皇后保管吗?” “当然不是。”皇帝和皇后哪会白头到老,幸福一生:“开国皇帝和皇后死后,玉佩一直在他们的后代子嗣中流传,几乎每一代,都会出一对令人羡慕的贤伉俪……” 轻轻叹了口气:“当年的楚宣王和楚宣王妃是人人羡慕的好姻缘,可我知道他们没得到这对玉蝴蝶,否则,两人不会英年早逝……” “雨儿,你只得了一只玉蝴蝶,另一只还不知在谁手中,你的姻缘只怕要耽搁一段时间了。”王香雅的声音有些低沉,随即又欢快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会有美满姻缘的,和心爱之人白头到老……” 突然,王香雅脑海中浮现欧阳少弦英俊冰冷的面容:糟糕,万一雨儿嫁了别人,他怎么办?他完全有能力和实力阻止雨儿嫁给别人…… 等等,这玉蝴蝶是从宝斋行买的,宝斋行可是欧阳少弦开的,难不成,是他故意让人卖了这只玉蝴蝶给雨儿…… 王香雅侧目望向慕容雨,小眼睛闪闪发光:欧阳少弦还真是用心良苦,想千方设百计的抓住美人心…… 慕容雨望着手中玉蝴蝶,暗暗思索,叛乱一事,闹的很大,皇室之人死伤不少,欧阳少弦势力不弱,得到玉蝴蝶不是不可能,他送了一只玉蝴蝶给自己,那一只,会不会在他自己手中? 坚贞爱情,美满姻缘,欧阳少弦从未对慕容雨说过情爱之言,却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全部表达了出来,他送自己的那些礼物,会不会也蕴含了某种深刻的含义? 夜晚子时,楚宣王府书房 “世子,您要的消息!”暗卫将一本小册子递上,恭敬的站到一边。 欧阳少弦打开册子,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越往下看,俊颜越冰冷,眸底的怒气也越发的浓郁。 稍顷,欧阳少弦放下了册子,深邃的眸底隐有怒气翻腾: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在觊觎雨儿,幸好自己事先调查,否则,她及笄不久,就会被人娶走。望望册子上所列的名单,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既然他们都闲着没事,来和自己抢人,自己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及笄日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叫起来,沐浴,梳洗,丫鬟们里里外外的忙碌着,虽然急切,却有条不紊,庄嬷嬷亲自为慕容雨梳了精致的及笄髻,碧绿的发簪映着夏日的光芒,摇曳生辉。 琴儿捧来一件半透明的纱衣,清颂最好的面料,最好的裁缝缝制,上面点缀着象征富贵吉祥的各色贵重饰品,手感垂坠,拿在手中,宛若无物。 耳环,手镯,项链,腰间的佩饰,众人服侍着一一戴上,再三确认毫无遗漏,众人方才簇拥着慕容雨走向大厅。 忠勇侯府嫡出千金及笄,是件大事,大厅中,早就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名门望族的夫人、小姐们,老夫人坐在上座上,笑容满面,静等慕容雨的到来。 前世,慕容雨已和李向东订亲,及笄当天就嫁了人,及笄前,忠勇侯府的人一直在忙着嫁妆之事,累的不轻,所以,及笄礼办的很是随意,草草了事后,象征她成年了,便让她坐上了出嫁的花轿。 这一世,重生,慕容雨不再是被人算计,名声尽毁的可怜女子,她是忠勇候府,身份高贵的大小姐,她有选择的能力与权力,不会再像前世那般,被人处处算计。 慕容雨走进客厅,在众多贵族妇人惊艳的目光中,缓缓走向房间深处,长长的曳地长裙,在光洁的地面上,滑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到得房间中央,慕容雨在蒲团上跪下:“祖母!” 老夫人笑逐颜开,走上前,将慕容雨发上的发簪摘下,小心的为她戴上一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精美华冠,喻意,成年! 慕容琳坐在不远处,望着慕容雨身上高贵、美丽的衣服,以及价值连城的华冠,嫉妒的眼睛冒火,再过半年,自己也要成年,到时,身上的衣服和华冠,绝不能比慕容雨差。 在名门贵妇与千金小姐们的祝福中,礼成,慕容雨站起身,望着门外温暖的阳光,嘴角微微扬起,自己将来的人生,一定要充满阳光与温暖。 洛阳王府属皇室贵族,府里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要在两天内笼出一百二十抬的聘礼,不是难事,前天,洛阳王已经和慕容修聊过,对慕容雨和欧阳寒风的婚事,他没有反对,洛阳王很高兴,当即就让人回府准备聘礼。 历经一天两夜,管事和管家不眠不休的劳作后,终于在阳光高升时,将聘礼准备完毕,抹抹额头的虚汗,暗暗松了口气:“去禀报王爷,聘礼已经清点完,登记在册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欧阳寒风一身正装,英武不凡,站在阳光下,笑容满面,洛阳王昨天告诉他,此去忠勇侯府,送聘礼不假,却也只是订亲,成亲需要另选吉日,洛阳王府迎娶世子妃,岂能马虎。 欧阳寒风笑着答应下来,只要能娶到慕容雨,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今天只是订亲也无所谓,反正总有一天要娶回家来。 望望天空,时间不早了,父皇怎么还没出来,万一去晚了,雨儿被人抢走怎么办? 思量再三,欧阳寒风下定决心,快步向洛阳王居住的小院奔去。 距离小院还有段距离,欧阳寒风已急声呼喊:“父王,父王……” 洛阳王走出房间,面容凝重:“寒风,今天不能去忠勇侯府下聘了……” 欧阳寒风大惊:“为什么?” 洛阳王目光凝重:“太原出了大事,皇上命我与几位大臣前去查看!” “是什么大事,非要今天去?”欧阳寒风眸底闪着急切与不安:“能不能缓缓,先把聘礼送去侯府再走……” 洛阳王瞬间板起脸:“胡闹,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慕容雨那边,我已经和慕容侯爷说好了,他不会将女儿嫁给其他人的,你放心,等我回来,一定会去忠勇侯府下聘的……” “王爷!”洛阳王妃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一只大包裹递给了他身侧的侍卫,亲自为洛阳王整整衣装,洛阳王妃轻轻叹口气,担忧道:“王爷一路小心!”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深深的望了欧阳寒风一眼,洛阳王快步向外走去:“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定夺,你切不可私自去忠勇侯府下聘,否则,洛阳王府会被人耻笑的……” 忠勇侯府,及笄礼毕,名门贵妇们送上祝福,相继告辞离去,慕容侯急切的目光频频望向门外,直到最后一名贵妇也离开,门外仍然空荡荡的,目底闪过一丝不解,正欲命人悄悄去洛阳王府询问一下,为何还未到,门外侍卫禀报:“老夫人,侯爷,楚宣王世子求见大小姐!” 老夫人和蔼的笑着:“雨儿,世子有事找你,你就去见见吧!”及笄当天求见,是人都猜得出是什么意思。 慕容雨尚未答话,慕容修抢先开口:“雨儿现在还不能离开……”万一洛阳王的聘礼送到,雨儿却随少弦世子出去了,传扬出去,就是雨儿一脚踏两船,她和忠勇侯府的名誉,彻底损毁…… 谢梓馨,慕容岸过世,慕容修只想着让慕容雨嫁个好人家,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欧阳少弦的确比欧阳寒风优秀。 可欧阳少弦的身份,注定了,他的身边离不开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相比之下,欧阳寒风的生活就单纯许多,所以,慕容修自私的想让慕容雨嫁个生活单纯快乐的人…… “为什么?”老夫人不悦道,若非碍着众多丫鬟、嬷嬷在此,老夫人肯定狠狠训斥慕容修一顿,做爹的,不为女儿寻找好夫婿不说,有能力出众之人爱慕雨儿,他还要阻拦…… “雨儿刚刚及笄,就与男子见面,不太好吧!”慕容修随便说了个理由,心中暗暗焦急,洛阳王怎么还不来……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好的,你的思想,太老旧了,都不如我这个老太婆看的开!”转过身,老夫人笑容可掬:“雨儿,世子都要等急了,你快去吧!” 慕容修正欲再找理由阻止,一名侍卫快步跑了进来,对慕容修耳语几句,慕容修目光沉了沉,望着慕容雨渐渐远去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月琳阁 慕容琳摘下面纱,口中嘀咕着,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慕容雨及笄,穿的那么薄,居然让自己穿这盛装前去观礼,真是热死人了……”幸好自己聪明,礼成后,就偷偷跑了回来,否则,自己肯定会满身臭汗。 “桃儿,备热水,我要沐浴!”衣服太厚了,自己离开的早,也出汗了呢。 桔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篮子:“二小姐,少弦世子来了……就在侯府门外……”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步跑到衣柜边,选了件漂亮外衣穿上,对镜照了照自己美丽的小脸,按宇文明说的,揪出一缕头发盖住疤痕,上下打量无误,出了月琳阁,以最快的速度向门外奔去,自己长大了,容貌也比以前漂亮许多,世子见到这样的自己,肯定会喜欢的。 忠勇侯府外,欧阳少弦如松树一般,立于原地未动,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府内,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世子!”轻柔的呼唤将欧阳少弦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转过身,慕容雨身着半透明纱衣,身形窈窕,明媚小脸比天空的阳光都要耀眼,让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过年后的几个月来,欧阳少弦见过她许多次,每次见她,她都比上次有变化,越变越美丽,越变越迷人,很多的时候,欧阳少弦望着她明媚的小脸,都会失神。 一名侍卫站在五步外,牵着一匹白色的俊马。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上前几步,毫不避讳的握住了慕容雨的小手,拉着她来到俊马前:“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骑马去?”两世为人,慕容雨只坐马车,从未骑过快马。 “马比马车快!”话落,欧阳少弦已拥着慕容雨上了快马,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轻轻一抖,快马长嘶一声,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急驰而去…… 107 初吻 “世子,世子……”慕容琳急步跑出侯府时,骏马已经载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跑远了,慕容琳步行肯定追不上快马,站在路上,急的直跺脚:可恶的慕容雨,居然又抢在自己前面,将世子骗走了…… 恰在此时,欧阳寒风坐着马车来到侯府门前,慕容琳眼睛一亮:“世子,雨儿姐姐和少弦世子出门了,你快追啊……”说着,慕容琳来到车前,抬脚准备上马车:欧阳寒风追到世子和慕容雨后,肯定会死缠着慕容雨,到时,自己就可以接近少弦世子了…… 远处,慕容雨,欧阳少弦的身影已经融入阳光之中,消失不见,欧阳寒风紧紧皱了皱眉:“他们骑的是汗血宝马,一般的马根本追不上,更何况,我的马还拉着马车,更加追不到他们的。” 放下车帘,欧阳寒风对着车夫吩咐:“回府!”看似平静的声音中暗含怒气与不甘。 “是!”车夫扬起马鞭,马车擦着慕容琳的衣服跑过,险些撞到她,马车急驶时带起的急风,吹的慕容琳一阵眼神迷蒙,回过神后,洛阳王府的马车已经跑远。 慕容琳跳着脚,如同泼妇骂街般,对着马车大吼:“欧阳寒风,你这个窝囊废,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争取,胆小如鼠,烂泥扶不上墙头,我都替你无地自容……” 门口的侍卫相互对望一眼,再看慕容琳时,眸底闪过一丝不屑与嘲讽,这哪是千金小姐,分明是骂街泼妇…… “二小姐……”桔儿战战兢兢的来到慕容琳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需要备马车吗?” “人都跑没影了,我连他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还备什么马车!”慕容琳剩下的半腔怒气全都对着桔儿发泄了出来:“回府,我要沐浴!”慕容雨和人快活,自己岂能辛苦的满大街找人,自己先沐浴更衣,休息好了,等她回来再和她算账。 欧阳少弦的快马离开忠勇侯府后,越过繁华的街道,踏上人烟稀少的官道,眼前的景物不断向后飞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慕容雨靠在欧阳少弦怀中,好奇的四下观望。 温软馨香的身体被欧阳少弦半抱在怀中,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一缕墨丝飘至面前,带着她身上独特的味道,不断轻扫着他英俊的脸庞,欧阳少弦有些心神荡漾,拥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越收越紧。 “世子,我们要去哪里?”眼看着快马距离城门越来越远,人烟也越来越少,慕容雨有些不解。 欧阳少弦轻轻一笑:“再走一小会儿就到了!” 渐渐的,眼前的景色宽阔起来,越来越美,越来越迷人,慕容雨急速欣赏着,眸底闪着浓浓的赞叹,眼睛都不知道要向哪望了,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郊外有这么美丽的景色。 快马在一片湖泊前停下,欧阳少弦率先下马,再小心的将慕容雨扶了下来,随后,放了马自去吃草。 湖泊很大,水很清,湖边花草鲜美,落英缤纷,蝴蝶翩飞,周围则种植着各色绿树,高高大大,撑起一片片的绿荫,十分凉爽,湖的另一端,赫然是巍峨高山,青松挺拔,怪石嶙峋。 慕容雨快步走到湖边,捧起一捧绿水,清凉舒适的感觉从手上传到身上:“景色真美,环境也比家里凉爽的多,真是避暑的好地方!” 欧阳少弦缓步走上前来,轻轻笑着:“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前来!” 不远处,侍卫撑着一席青色竹筏,自水面上飘飘而来。 “世子,我们要坐竹筏游湖吗?”慕容雨目光雀跃,隐含期待。 欧阳少弦轻轻点点头:“没错!” 慕容雨没有说话,眸底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此处景色怡人,环境清新,坐画舫游览,遮挡视线,不尽兴,还会暴殄天物,坐着青青的竹筏,远近处的美景,可一览无余,欧阳少弦安排的真是周到。 青色的竹筏不大不小,放上一张小桌,两把小椅,还有空余,小桌上摆满了酒菜,慕容雨大致望了几眼,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正值午膳时间,饭菜都安排好了,欧阳少弦真是细心,边吃饭边欣赏美景,肯定另有一番风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到小椅上,竹筏顺着清清的湖水,自动向前飘去,丝丝竹香溢出,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十分好闻:“这竹筏,不用任何外力,自己居然会飘动?”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为他和慕容雨的酒杯倒满酒:“湖里的水是活水,向着前面的河中流,竹筏只是在顺水而流……” 淡淡酒香飘入鼻中,慕容雨深吸几口:“这是,琼浆玉液?”慕容雨只饮过两种酒,一是琼花酿,再就是琼浆玉液,所以,对这两种酒,有些**。 欧阳少弦放下酒杯:“没错,想不到你只喝了一次,就记下了它的味道……” 慕容雨微微笑着,端起酒杯:“对于喜欢的东西,我会用心记下,不喜欢的,我可是理都不会理的。” 酒杯像元宵节赏灯宴上一样,很小,也很浅,慕容雨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淡淡酒香入口即化,不够尽兴:“有没有大点的杯子?”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从小桌下的暗格中拿出两只大酒杯:“琼浆玉液酒味虽浓,后劲却不如琼花酿,你可以多喝一些。” “世子,你是怎么发现这么这里的?”慕容雨的生活很有规律,午膳时,自然是饿了,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琼浆玉液,心情舒畅,惬意,反观欧阳少弦,酒喝的不少,饭菜却是没吃几口。 “在城内呆久了,闷的无聊,出来走动时发现的……”这么美的地方,他只愿意与心爱之人分享……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美景无限,一叶小小的竹筏行走于碧绿的湖水中,如梦似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面对面而坐,举杯同饮,如同隐世的神仙眷侣,肆意洒脱。 “当!”饮下不知第几杯琼浆玉液后,慕容雨手扶着额头,眉头微皱,酒杯掉到了竹筏上。 “怎么了?”欧阳少弦目光微沉,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手背探上了她的额头:“可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雨直起身体:“有些头昏。”美丽的小脸上红霞满布,眼神有些迷离,淡淡酒香扑面而来,欧阳少弦瞬间明白:“你喝多了!” 轻扶着慕容雨站了起来,欧阳少弦侧身,对着空荡荡的湖面吩咐着:“将东西全部撤了!” 瞬间,几只小船出现在四周,侍卫们飞身上前,竹筏上的东西瞬间被撤走,只留下一只正方形的,半米长宽,二十厘米厚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只茶壶和几只茶杯。 少了那些桌椅板凳,竹筏宽敞许多,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直接坐在青青的竹筏上,倒了杯茶,递到她唇边:“喝杯茶,解解酒吧。” 刚才欧阳少弦只顾着想事情,都没注意到,两人已经喝了快两壶酒了,欧阳少弦酒量不错,到现在还是神智清醒,脸也不红,慕容雨的酒量不能与他比,喝了这么多,有些醉了。 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慕容雨长舒了一口气,轻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头还在隐隐做痛。 欧阳少弦将小桌子,茶杯、茶壶放到一边,望着慕容雨嫣红,迷人的小脸,如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睛,在美景的映衬下亮的灼人,他有些粗糙的大手,情不自禁的轻抚着她白嫩细滑的小脸。 感觉到有东西在脸上游离,慕容雨皱皱眉,睁开眼睛,抬头望去,眸光迷离,眸底带深深的疑惑与不解,樱红的唇瓣张了张,什么音符都未吐出。 殊不知,她这一无心之举,让欧阳少弦的心神猛然一震,幽深似潭的眼睛突然变的亮亮的,里面似有两簇火焰燃烧,利眸微弯,少了平时的深邃与冰冷,多了几分笑意。 轻扶着慕容雨小腰的手臂稍稍用力,香软的身体已被他禁固在怀中,欧阳少弦迎着她迷蒙的目光,慢慢低下头,双唇温柔的覆在了她香软的菱唇上。 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慕容雨迷离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欧阳少弦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只觉轰的一声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欧阳少弦温软的唇在慕容雨香唇上辗转吮吻,缓缓加深力道,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不断开疆扩土,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她的味道,更紧紧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 慕容雨全身一震,猛然回神,伸手想推开欧阳少弦,哪曾想,欧阳少弦抱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一手紧揽着她的小腰,禁止她乱动,另只手则固定住她的后颈,不容她逃避,不知不觉间,加深了这个吻。 慕容雨的体力本就不如欧阳少弦,再加上她喝多了酒,更是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一小会儿,就缴械投降,潜意识中,轻轻回应着欧阳少弦热烈,缠绵的吻…… 远远望去,青山旁,绿水中,一叶竹筏静静浮动,相恋的男女紧紧相拥,美妙无限,甜蜜扩散…… 不知过了多久,肺中的空气即将被抽干,慕容雨快要不能呼吸了,欧阳少弦终于依依不舍的结束了两人的初吻。 将慕容雨轻拥在怀中,望着她嫣红的小脸,红肿的嘴唇,欧阳少弦眸中闪过一丝自责,嗅着慕容雨发上的清香,轻声道:“雨儿,做我的妻子可好?” 慕容雨的身体微微僵了僵,虽然她早就猜到这件事情会发生,可当欧阳少弦亲口说出时,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直起身体,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世间这么多女子,你为何会选中我呢?” “因为你是我一见之后,再难忘的人!”欧阳少弦目光凝重,手中垂下一只墨玉:“这记得这只玉佩吗,你曾说过,我可以拿着这块玉佩,让你做任何事情。” 温暖的玉佩放进慕容雨手中,欧阳少弦轻轻合上了慕容雨的小手,玉佩被握在手掌中:“我只有一件事情让你做,嫁我为妻,我会用我的生命,护你一生一世!” 两年的相处,欧阳少弦早已不知不觉间融入她的生活,今日的表白,订情,不过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一点儿都不觉得突兀。 望着手中玉佩,慕容雨心中浮起一丝甜蜜和羞涩,面上却是怒视欧阳少弦:“今日我及笄,应该是别人送东西给我,你送我的及笄礼却让我以身相许,那我不是很吃亏?” 两年来,欧阳少弦做的点点滴滴,慕容雨都看在眼中,他和李向东不同,是真的爱自己,若是嫁给她,自己一定可以幸福,不过,他居然聪明的一早就将自己算计了进去,自己不能答应的太快了,先挫挫他的威风,成亲后,他才不敢随便欺负自己。 “成亲后,你就是楚宣王世子妃,整个楚宣王府都是你的,你哪有吃亏!”欧阳少弦聪明透顶,慕容雨的话外之意他岂会听不出,心中雀跃着,横抱起慕容雨,在竹筏上不停旋转,飞扬的心情,璀璨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等孝期满了,我们立刻成亲!” “别转了,我头晕!”慕容雨不满的报怨,欧阳少弦立刻停了下来,抱着慕容雨坐在竹筏上,轻抚着她柔软顺滑的青丝:“你喝多了酒,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景美的地方,我再叫醒你!” 慕容雨长大了,身体比两年前更加馨香,迷人,欧阳少弦抱着,舍不得放开。 慕容雨望望天空,也差不多到了她午休的时间,窝在欧阳少弦怀中,闭上了眼睛:“好!” 慕容雨醉酒,睡的快,片刻之后,欧阳少弦怀中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少弦微微低头,望着慕容雨安然恬静的睡颜,嘴角轻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她对自己很信任。 太阳在人们不注意时,悄悄移动,慕容雨已经睡熟,欧阳少弦目光突然一变,冷声道:“跟了我们大半天,你还不准备现身么?” “世子果然厉害!”一道身影自树林中飞出,足尖在清澈的湖面上点出一圈圈淡淡涟漪,修身的身形飘落于欧阳少弦对面的小船上,望着躺在欧阳少弦怀中,睡的香甜,安然的慕容雨,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气愤:这次,居然又被欧阳少弦抢了先。 慕容雨红肿的嘴唇,被宇文振自动忽略,他整日流连烟花,岂会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装不知道,也是不知道…… 欧阳少弦侧目,目光深邃,冰冷:“雨儿已经答应嫁我为妻,宇文振,你不会还对她报有幻想吧?” 宇文振淡淡一笑:“只是答应了而已,她不是还没有嫁给你吗?成亲前,我一直有机会。”暗藏在衣袖中的大手里,紧捏着一块冰凉的物件,那是他准备送慕容雨的及笄礼,寻了好久才找到。 欧阳少弦语气微冷:“放眼整个京城,谁都有资格和我说这句话,唯独你宇文振没有,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十四、五岁就进出青楼妓院,整日迷恋烟花,坐卧美人怀,天天做新郎,夜夜换新娘是你生活的写照……” 宇文振目光凝重:“这些事情不需要世子操心,我会向雨儿解释明白的……” “解释什么?是说你身份特殊,进出烟花之地为打探消息,还是说你在青楼妓院未碰过任何一名女子,人们的流言蜚语,不过是凭空捏造……” “你……你怎么知道?”宇文振眯起了眼睛,眸底危险的光芒闪动。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胜券在握:“放心,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之前没有拆穿,以后也不会,我敬重你的为人,才对你直言不讳,你所做的一切,的确是有苦衷,可这件事情机密,不能说出去,侯府老夫人和侯爷自然也不能知道,雨儿是望族嫡出千金,她的父母长辈,绝不会允许她嫁给一名整日流连烟花的花心风流鬼……” “更何况,你父亲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在将军府,警告雨儿不要妄想嫁入镇国侯府的是你吧。” 宇文振沉下眼睑,没有说话,袖中的大手却是紧了又紧:当时,他以为慕容雨也和诸多名门千金一样,爱慕虚荣,才会警告她不许靠近镇国侯府,那时,她也是不愿嫁入镇国侯府的,并且,她说到做到了,真的没与他们一家扯上任何关系,可他一向潇洒自如的心,却在无意中,遗失在了她身上…… “京城有许多纨绔子弟,整日骑马遛鸟,无所事事,你比他们强了百倍,也厉害百倍,但若是让老夫人和侯爷选婿,他们宁愿选择那些没有的纨绔子弟,也绝不会选择你……”欧阳少弦说的都是事实,丝毫都没有夸大其词。 宇文振猛然抬头:“我的任务,快结束了,很快就可以将实情告诉老夫人和侯爷……” 欧阳少弦嗤笑一声:“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的话吗?你的任务是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算你父亲亲自去侯府解释,老夫人和侯爷也会以为他是爱子心切,定不会相信他的话,更不会将雨儿嫁给你……” 更何况,慕容雨和宇文明之间已经积怨,慕容雨计划的事情,可是要让宇文明求生不得,求生不能,事情成功后,宇文振与慕容雨,再无结合的可能。 当然,这件事情,欧阳少弦答应过慕容雨保守秘密,自然不会为了刺激宇文振而违背承诺。 宇文振望了欧阳少弦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可以为我做证,你说的话,他们一定会信!” “你觉得我会蠢到,为别人做证,帮他抢走自己的心上人么?”欧阳少弦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宇文振目光一寒:“今日阳光不错,环境也很好,不如,你我教量一番,若是我赢了,你便为我做证,若是你赢了,我便离开这里,如何?” 欧阳少弦扬唇一笑:“很好!” 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侧卧着放在竹筏上,欧阳少弦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盖到慕容雨身上,虽然是夏天,但这里是湖面,水气寒,再加上头顶大片绿荫遮着,非常阴凉,睡的时间长了,肯定会感到冷的。 站起身,欧阳少弦立于竹筏上,宇文振立于小舟中,凝望,敌视,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砰!”不知谁先出的手,又或者,两人是同时出了招,两道修长的身影瞬间腾空,挥出的强势掌力落到对方身后的湖水中,溅起大片透明的水花。 有几滴落到了慕容雨小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自脸上漫延,慕容雨的神智稍稍有些清醒,耳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出了什么事,可眼皮仿佛有十万斤,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头部的昏眩也是一阵接着一阵来,顾不得理会这些琐事,她再次进入梦乡。 欧阳少弦与宇文振足尖轻点着水面,淡出圈圈涟漪,手掌手臂飞速相撞,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远处的侍卫们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他们已过了几十招。 “欧阳少弦,这样打太不过瘾了,咱们用兵器!”话落,宇文振的折扇已挥到欧阳少弦面前,看似普通的折扇瞬间变的气势逼人,每一寸地方都暗带着杀机。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扬手,腰间一柄软剑抽出,映着树叶缝隙中透出的阳光,熠熠生辉,折射出的点点金光,险些闪到宇文振的眼睛。 “想不到世子的软剑暗藏在腰间!”宇文振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他想表达的情绪。 欧阳少弦轻哼一声:“我可是早就猜到,你手中的折扇就是兵器,相比之下,你又输了我一筹,所以,雨儿绝不可能嫁给你……” 宇文振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废话少说,看招!” 一柄看似普通的折扇,在宇文振手中暗藏着重重杀机,他的招式,快,狠,准自不必说,每出一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古怪至极,让人摸不着门路。 不过,欧阳少弦手中的软剑也不弱,刚柔并济,可硬可软,与宇文振的折扇过招,丝毫不落下风,嘴角,微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宇文振的确比宇文明聪明,厉害的多…… 打斗中的两人没注意到,他们强势的内力让湖面起了变化,平静的湖水四下翻腾,飞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慕容雨睡的小竹筏顺着水流,徐徐向远处飘去…… “雨儿!”欧阳少弦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小竹筏,惊呼一声,顾不得理会宇文振,快速向竹筏飞去。 宇文振不解的收回招式,顺着欧阳少弦离开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居然腾起一片巨大的漩涡,小竹筏飘飘荡荡,向着漩涡驶去。 “雨儿!”宇文振快速跟了上去,他也没想到,两人的内力居然搅乱了湖水的平静,肯定是强势内力不断打进湖水中,才会致使水下水力失衡,引发了漩涡。 欧阳少弦的速度很快,小竹筏飘荡的速度居然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被漩涡吞食,躺在上面睡觉的慕容雨还毫无察觉,兀自睡的香甜。 竹筏的一角陷进了漩涡中,慕容雨的身体失衡,顺着竹筏,滚向漩涡。 “雨儿!”欧阳少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抱着她刚刚飞离竹筏,竹筏已被漩涡吞食,旋转着进入水中心…… 落于侍卫新撑来的竹筏上,望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感受着她温软馨香的身体,欧阳少弦暗暗定了定心神,正欲松口气,宇文振的折扇带着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欧阳少弦目光一寒,抱着慕容雨,侧身躲过折扇袭击的同时,手腕轻翻,软剑挥出,剑尖刺到了宇文振衣服上,手腕旋转着猛然用力,剑尖刺进肌肤中,鲜血瞬间流出,将胳膊上的衣袖染红大片,更有一两滴,滴到了青色的竹筏上,瞬间消失不见…… 宇文振后退几步,将胳膊自软剑中抽出,笑容苦涩:“刚才,你一直在让我吗?否则,你不可能只这一招就赢了我。” “我没有让你!”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你的招式凌厉,杀气很重,我不想让雨儿受伤,所以改变了角度,可从这个角度出招,避过你狠招的同时,还可伤你,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天意!” 如果欧阳少弦是个只为自己着想的人,他不会选择最先让慕容雨避开杀招,自然不会站到这个角度,想赢宇文振,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慕容雨小脸嫣红着,睡的很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险事,毫不知情。 宇文振嘴角轻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天意为何不向着自己呢? “我输了!”宇文振将左手伸到欧阳少弦面前,慢慢张开,一只小盒子现于手中:“这是我送她的及笄礼,麻烦你转交给她。” 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不必告诉她这是我送的。”以慕容雨的性子,他死缠烂打硬塞给她的礼物,她可能会留下,若是像现在这般让别人转交,她肯定看也不看,直接扔进水中…… 欧阳少弦思索片刻,慢慢接过了礼物,眸底的神色说不出是怒还是平静。 “这次我输给了你,我会信守承诺离开,但是,只要你们没成亲,我就不会放弃!”宇文振深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苦涩,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眸底一一闪现,转过身,宇文振双足轻点着水面,快速飞身离去。 宇文振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的只剩下一个黑点,欧阳少弦拿着他送的礼物,眸光越凝越深,宇文振与他,其实是一类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可惜,宇文振的对手是欧阳少弦,注定要失败,因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绝不会将雨儿让给别人! 日暮西山,慕容雨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英俊出众的脸,眸底,隐隐暗带了一丝笑意:“你醒了。” 慕容雨从欧阳少弦怀中直起身体,四下望去,美丽的景色被西下的夕阳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小竹筏在青青的湖水中徜徉,悠然自得:“我睡了一下午,你怎么不叫醒我,胳膊被我压麻了吧。”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我是习武之人,胳膊可没那么容易麻。” 慕容雨的眼睛还有些迷蒙,拿出一条丝帕,打湿,擦了擦眼睛,神智清醒许多。 “刚才有人送了这个及笄礼给你。”欧阳少弦将宇文振的盒子递到了慕容雨面前。 “谁跑来这里送我及笄礼?”慕容雨疑惑的不解的打开了盒子,顿时,两颗贵重的猫眼现于眼前:“这是……谁送的?”猫眼产于波斯,十分贵重,每一颗都价值连城,那人居然送了她两颗,呃,确切的说是一对。 “那人不让我说出他的名字。”宇文振临走前的确交待,不让欧阳少弦说出送盒子人的名字。 宇文振递给欧阳少弦盒子,交待他转交慕容雨,欧阳少弦也的确转交了,虽然盒子里面放着的,是欧阳少弦送慕容雨的礼物,他也算信守了承诺。 慕容雨扬扬眉毛:“这礼物,是你送我的吧。” “你说是,就是吧。”外面的盒子是宇文振的,里面那两颗猫眼,的确是欧阳少弦送的。 慕容雨扣上盒盖:“这礼物倒是份心意,比你那块墨玉强多了……” “那墨玉是你的。”欧阳少弦提醒着,语带戏谑。 “我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慕容雨强词夺理:“现在只是你又转送我而已……” 欧阳少弦无奈的叹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这个你喜不喜欢?”欧阳少弦拿出一对闪着光芒的亮钻耳环,这才是宇文振送慕容雨的礼物。 “雕刻的不错,形状也很唯美,特别!”慕容雨赞叹着:“这对耳环,你也要送我?”一天里,他怎么送自己这么多礼物?真的是送礼物送上瘾了? “在金铺中无意间发现了这对耳环,感觉很适合你,就买来了!”将耳环塞进慕容雨手中,欧阳少弦暗暗扬唇,这对耳环的确很精致,特别,可有了自己送出的猫眼在前,雨儿对这耳环,提不起太大兴趣了,回府后,绝对是随便一放,束之高阁:“那对猫眼,也可以做成耳环……” 慕容雨额头隐有冷汗冒出,拿猫眼做耳环,戴出去就等着被抢吧。 太阳落山,水温也降了下来,阵阵寒气上浮,渗入肌肤,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竹筏飘至岸边,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上了岸,骑快马回城,路过村庄时,袅袅炊烟升起,生活温暖,融洽。 进了城,时间尚早,欧阳少弦想和慕容雨多呆一些时间,两人便下了马,慢腾腾的行走着,看街上人来人往,成对的夫妻带着孩子走过,欧阳少弦目露羡慕:“等将来,我们老了,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安享晚年……” “慕容小姐!”伴随着中年男子的轻唤,马中亭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身旁还站着一名二十多岁的美少妇,腹部微微凸出,嘴角轻扬起一抹淡笑: 这名女子比雷氏年轻,漂亮许多,家里又是富商,身家背影比雷氏强了几十倍,与马中亭成为夫妻,可谓是天作之合,只是,这女子有了身孕,马重舟的地位就尴尬了…… “慕容小姐,真的是你!”马中亭和美少妇走上前来,笑着向慕容雨打招呼。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为马大人了。”慕容雨语带戏谑,前不久,在马大人的安排下,美少妇的娘家为马中亭捐了个小官,现在也可称为大人了。 “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不敢称大人。”马中亭谦虚着,目光望向欧阳少弦:“这位公子是?” 由始至终,欧阳少弦一句话没说,但他身上萦绕的强势森寒气息,让人无法忽视:“楚宣王世子。”马中亭都已经问了,慕容雨便笑着为他介绍,马中亭不会是看到欧阳少弦与自己走在一起,才跑过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吧…… 欧阳少弦一袭锦衣,只有京城的名门公子才穿的起,束发的发带上,更镶嵌着大颗的明珠,再加上他高贵冷漠的气质,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的富贵之人。 “世子!” “世子!” 马中亭和他的夫人恭敬的向欧阳少弦打招呼,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却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这两人,一看便知是想攀附权贵,若非因为他们是慕容雨认识的人,他早就命人将他们两人赶到一边去了。 “爹,娘!”一道单薄的身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娘字喊的非常别扭,慕容雨看了半天才认出,他是马重舟。 几月不见,马重舟比以前更加瘦弱,面色憔悴,目光黯淡,毫无光泽,手中提的东西,好像比他自己都重:“大……大小姐……” 马重舟刚才只顾着赶路,没看到慕容雨,此时见了她,眸底闪着浓浓的尴尬,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一碰面,就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马重舟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 雷氏因帮凶之罪,被判坐二十年牢,出来后,世间早已物是人非,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雷氏自私贪婪,马重舟却是无辜的,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疼爱的儿子,被信任的夫君与新欢如此对待,肯定会很难过…… “哎呀,相公,重舟是咱们的孩子,不是仆人,你怎么能让他拿这么重的东西呀……”美少妇嗲声嗲气的撒着娇,眉眼散着妩媚风情。 马中亭笑着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知道你心疼他,我马让派下人来拿……” “马大人,我和世子还有事,先告辞了!”马大人家里,走了个雷氏,又来了这个美少妇,看样子,她比雷氏还能折腾,马家绝不会平静了。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走在路上,欧阳少弦眉头微皱:一看就知,他们是一群不安份的小人。 “他们是我府上马姨娘的娘家人,就是那年在云南救了洛阳王的马大人一家!”慕容雨本以为让马大人立功回京,可做马姨娘的后盾,哪曾想,却因为他们的到来,害死了马姨娘腹中胎儿。 “以后,少和他们来往,我总觉得,他们不是好人!”欧阳少弦阅人无数,看人也很准,马中亭和那美少妇,只往面前一站,他就觉得烦感!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即便欧阳少弦不说,慕容雨也不打算再和马大人一家有过多的来往。 忙碌一天,累半死,还被训了半天的李向东自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走出,心情十分低落,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想回到那个有泼辣沐雪莲,蛮不讲理父母的家里。 心中苦涩着,重重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一名笑意盈盈的女子,正缓步向他走来,李向东心中一惊,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是,慕容雨? 一年多不见,慕容雨变的比以前更美,更迷人,高贵优雅的气质,端庄贤淑的脾气,只是轻轻笑着站在那里,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李向东猛然握紧了拳头,自己为什么没再多等两年呢,现在的慕容雨,比沐雪莲优秀太多了! “世子,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府吧,这里距离忠勇侯府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及笄日,自己消失了一整天,回去后,老夫人和慕容修少不得会问东问西,慕容雨不想欧阳少弦跟去看她出丑,便打算赶他回府。 108 二小姐纠缠世子,自寻死路 欧阳少弦的目光,透过层层建筑,望向忠勇侯府:“我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容易累,侯府也快要到了,不差这点时间,送你到家后,我再回府也不迟。” 唯恐慕容雨拒绝,欧阳少弦一手握着马缰绳,一手紧紧牵住慕容雨的小手,缓步向前走:他还想和她在一起多呆会,不想与她这么早分开,更何况,慕容雨周围群狼环视,欧阳少弦必须做点事情,阻开那些狼对她的觊觎。 欧阳少弦坚持要送她回去,慕容雨也不好再拒绝,两人手挽手迈步前行,男子英俊,女子美丽,走在一起,十分般配,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李向东快速转过身,装作在看摊上物品,躲避欧阳少弦、慕容雨的视线。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边走边聊,心情愉快,甜蜜,眼中只有彼此,走过李向东身旁时,没有看到他,李向东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侧身望着两人前行的方向,李向东眸底的懊恼,悔恨,全都转化为阴冷与诡异:慕容雨已经长大,越来越美了,身为嫡出小姐的她,肯定有不少的名门公子追求,自己是不是也要想想办法,抢在所有人前面,摘下这朵鲜花…… 天色刚刚擦黑,侯府门口已经燃起了灯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门前时,门外除了那两名守卫的侍卫,还站着慕容修,以他的神色与姿势来看,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爹!”慕容雨心中一惊,快速抽手,她和欧阳少弦一没成亲,二没订亲,这样明目张胆的手挽手,会让人说闲话,更何况,以慕容修的脾气,也不喜欢性子随意,不知礼数的女儿。 哪曾想,欧阳少弦的大手非常有力,慕容雨抽了半天,小手还在他手中牢牢握着,纹丝不动。 “侯爷!”欧阳少弦镇定自若,仿佛早就料到慕容修会在这里等他们。 慕容修淡淡答应一声,目光落在欧阳少弦与慕容雨交握的手上,有些无奈:“世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那正好,我也有件事情想和侯爷聊聊!”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语气微冷。 慕容修轻轻笑笑:“请世子移驾书房!” 一名侍卫快走上前,接过了欧阳少弦手中的马缰绳,将马牵去马马厩喂草料。 慕容修客套一番,转身离去,欧阳少弦也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进侯府,来到内院分岔口,慕容雨望望走远的慕容修,压低了声音:“世子,你能猜到我爹找你是为何事吗?”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能猜到**分,你放心,侯爷对我没有恶意!”更确切一点儿说,慕容修也不敢对欧阳少弦这个楚宣王世子有恶意。 依依不舍的松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欧阳少弦温柔的目底充满关切:“你醉了一下午,肯定伤了些许元气,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欧阳少弦不说还好,他一提醉酒之事,慕容雨还真感觉有些疲惫,等欧阳少弦与慕容修进了书房,慕容雨正欲回烟雨阁,一丫鬟来报:“大小姐,老夫人让您回来后就去松寿堂!” 慕容雨雪眸微眯,自己和欧阳少弦刚刚回府,他便被爹请进书房,现在,祖母又请自己去松寿堂,他们两人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吧…… 疑惑归疑惑,老夫人是慕容雨的祖母,她的命令,慕容雨只有听从的份,打消回烟雨阁休息的念头,慕容雨随小丫鬟去往松寿堂。 刚刚走进松寿堂所在的小院,阵阵欢声笑语传入耳中,慕容雨淡淡笑笑:这松寿堂倒是一天比一天热闹,慕容琳毁了容,还笑的这么大声,若是好好的,肯定会翻了天……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去:“祖母!”温暖的笑容,在看到竹椅子坐的年轻人时,微微僵了僵:“世子也在!” 欧阳寒风放下茶杯站起身,礼貌一笑:“大小姐。” “姐姐终于回来了,寒风世子在这里等你大半天了呢!”慕容琳笑意盈盈的跑过去,亲亲热热的欲挽上慕容雨的胳膊,被慕容雨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慕容琳美眸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怒气,贱人,装什么清高,若非为了在老太婆面前演这出姐妹情深,自己才不屑挽她的胳膊。 心中咒骂着,慕容琳面上已堆起了璀璨的笑容:“姐姐,寒风世子是来庆祝你及笄的……” 欧阳寒风笑着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贺大小姐及笄。” “多谢世子!”慕容雨接过盒子,欲交给身旁的丫鬟,欧阳寒风蓦然开口:“大小姐不打开看看吗?” “是啊姐姐,打开来看看嘛。”慕容琳笑着在一旁帮腔:“我也很想知道寒风世子究竟送了姐姐什么好东西。” 慕容雨的及笄礼办的很是隆重,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华冠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慕容琳嫉妒的眼睛冒火,心中暗暗发誓,半年后,自己的及笄礼,一定要督促老夫人办的比慕容雨还要隆重,风光。 名门贵妇们送慕容雨的礼物,丫鬟们打开盒子登记造册时,她看了一些,心中更是气愤加郁闷,都是些贵重礼品,没有下来一千两银子的…… 贵妇们只是偶尔来侯府,自己掌握不了她们所送的礼物,但欧阳少寒风可是经常来侯府,先看看他送了慕容雨什么好东西,等到自己及笄时,断不能让他送的差了。 对欧阳寒风的礼物,慕容雨兴趣缺缺,既然慕容琳有兴趣,就让她看看。 漫不经心的打开盒子,一对精美的龙风玉镯现于眼前,晶莹剔透的玉镯上,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鬼斧神工,刻的如同活物一般,慕容琳忍不住赞叹:“真漂亮!”真贵重,没有几千两银子,买不到这对玉镯的,如果玉镯是送给自己的就好了。 这对龙凤玉镯,是皇帝赐给洛阳王府的,价值不菲,欧阳寒风磨了大半天,洛阳王妃才同意他送这对玉镯给慕容雨,本以为慕容雨会非常高兴,哪曾想,慕容雨面容,目光皆平静,根本没什么特殊反应:“大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雨合上礼物盒的盒盖,阻断了慕容琳贪婪的视线,轻轻笑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累了。” 欧阳寒风轻轻笑着:“大小姐累了,应该好好休息,天色不早了,礼物已经送到,我告辞了!” “雨儿,替我送送寒风世子!”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蓦然开口,笑逐颜开。 慕容雨的眼眸轻轻眯了起来,白天欧阳少弦来,老夫人让自己去招呼,现在欧阳寒风要走,老夫人又让自己去送,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欧阳寒风很想和慕容雨在一起走走,聊聊,可望见慕容雨神情疲惫,目光困倦,懒懒的不想动,欧阳寒风不愿勉强她:“侯府我来过许多次,早就轻车熟路,不必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告辞!” 走到门口,欧阳寒风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在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张请帖:“过几天,洛阳王府设宴,老夫人和慕容小姐一定要到……” 设宴,好事啊!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替慕容雨接过贴子:“世子放心,府上开宴时,祖母,姐姐,我一定到!” 老夫人冷冷扫了慕容琳一眼,到底是姨娘教出的庶女,上不得台面,人家没请她,她却自告奋勇的要去,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望着被慕容琳紧捏在手中的请帖,欧阳寒风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宴会定在十天后,一定要到。”说出这句话时,欧阳寒风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 慕容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去洛阳王府参加宴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大方方的前去,绝对不会出事,若是一再推托,反而会让人起疑…… “告辞!”慕容雨答应参宴,欧阳寒风欣喜若狂,带着一肚子的快乐走了。 向老夫人问过安,慕容雨神色疲惫,回到烟雨阁,简单用了点饭菜,沐浴更衣后,正准备休息,琴儿快速来报:“大小姐,二小姐去了侯爷的书房外等少弦世子。”世子喜欢的明明是大小姐,二小姐却恬不知耻的跑去外面等候,她们这些丫鬟都对她的厚脸皮佩服至极。 “少弦世子还在书房与爹谈事情吗?”慕容雨透过窗子望向夜空,已经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了,原以为他已经走了,哪曾想还在聊事情呢。 “是的,世子与侯爷一直在书房商谈,没出来,也没用晚膳。”琴儿据实回答,二小姐正因为得知了这一消息,方才带着食物去了书房外准备讨好世子。 慕容雨摆摆手,瑟儿梳理她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更衣,我去书房看看!”两人究竟在谈什么事情,这么久都没谈完。 夏天凉爽,慕容雨换了件单薄的夏衣,简单挽了个发髻,便去了书房,远远的,看到慕容琳在书房院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跟在她身后的桃儿,提着一只大大的食盒。 “姐姐不是累了么,不在烟雨阁休息,怎的又来了这里?”望到慕容雨,慕容琳瞬间有了危机感,目光中满是警惕。 “睡不着,出来走走。”慕容雨敷衍着,欲走进小院,慕容琳抢先一步,挡在了慕容雨面前,高昂着下巴,目光挑衅:“姐姐,爹和少弦世子在谈事情,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姐姐在外呆了一天,肯定累了,你先回烟雨阁吧,等世子出来了,我再命人叫你……”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不会打扰他们的,只是想知道他们会商谈到什么时候。” 慕容琳忽的笑了:“是妹妹逾越了,姐姐请进。” 慕容琳让出道路,慕容雨狐疑的望了她一眼,她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居然好心的让路给自己。 院门两边,站着两名英武不凡,如雕像般的侍卫,慕容雨没有在意,快步走向院内。 慕容琳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诡异与嘲讽,爹爹特意吩咐过这两名侍卫,任何人都不许进院子,自己被他们挡下来了,慕容雨也一定会被阻拦,丢脸的同时,自己再明嘲暗讽她一番,不愁她不哭回烟雨阁,自己就可与世子亲密接触了…… 慕容雨距离院门越来越近,慕容琳幸灾乐祸的心情也越来越高,那两个死侍卫,要出手拦人了吧。 岂料,慕容雨径直走进了小院,侍卫们仍然像雕像一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慕容琳震惊过后,是怒气冲天的抓狂,上前,对着侍卫怒吼:“你们不是说这院落不许进人吗,为什么姐姐进去了,我却不能?” 侍卫微微弯腰,恭敬的回答着:“回二小姐,侯爷的确吩咐过,任何人不许进院子,不过,楚宣王世子也吩咐,如果是大小姐来了,不必阻拦……” 慕容琳握紧了拳头,眸底怒火燃烧:可恶,可恶,为什么慕容雨处处比自己幸运,凡事都享有特权…… 慕容雨进了院子,却没进书房,远远的望了望书房中商谈的两人,目光闪了闪,转身走出了院子。 “姐姐怎么出来了?”慕容琳压下心中的嫉妒,笑问道。 “爹和世子在谈事情,我不好进去打扰,只能出来等候了。”慕容雨轻轻笑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烟雨阁,这里就交给琳妹妹了。” 慕容琳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姐姐慢走!”奇怪,慕容雨怎么这么容易就离开了,她不想见世子了吗? 还是说,她知道爹和世子一时半会的谈不完事情,就先跑回去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神采奕奕的来见世子…… 一定是这样的,慕容雨真是聪明,无耻到了极点,让自己在这里空等,她跑回去休息,世子和爹爹可能凌晨才会谈完事情,到时,自己神色疲倦,根本没有精神和世子多说什么,她就可以霸占着世子,满世界的畅聊了。 幸好自己聪明,识破了慕容雨的诡计,否则,自己可就倒霉透了:“桃儿,去搬张躺椅来,我要休息。”自己就在这里睡,世子出来后,就能看到自己,慕容雨从烟雨阁来到这里,可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到时,自己早就和世子聊熟了,世子就不会再理会她了…… 桃儿放下食盒,去搬躺椅,回来后,神必兮兮的对慕容琳禀报;“二小姐,奴婢搬躺椅回来时,看到琴儿在前面探头探脑的向这里张望,肯定没安好心……” 慕容琳得意的笑笑,果然不出所料,慕容雨将琴儿留在这里,自己跑回烟雨阁休息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棋高一招,搬躺椅在这里睡,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夏天,蚊子多,慕容琳躺到躺椅上不久,就遭遇到蚊子们的袭击:“桃儿,去拿顶蚊帐来!”再这样睡下去,自己会被咬的满头包,见到世子,也很难看了,世子哪会喜欢…… 撑蚊帐需要支柱,桃儿拿来蚊帐,又寻了四只长棍子,将棍子埋进土中,蚊帐角挂在棍子上,忙碌大半夜,总算消停下来,慕容琳又累又困,躺在躺椅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月上中天,书房门打开,欧阳少弦和慕容修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世子……”慕容修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欧阳少弦转过身,目光凝重:“侯爷请放心,我以人格向你保证,说到做到!”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世子莫怪,我只是,希望雨儿将来能生活的快乐!” “我明白侯爷的良苦用心!”所以,请相信,自己一定会尽一切努力,给雨儿幸福:“夜深了,告辞。” “我送送世子!” 慕容修和欧阳少弦并肩向前走去,到得门外,望到在一旁蚊帐中睡觉的慕容琳,慕容修眉头皱了皱:“这里哪是睡觉的地方,扶二小姐回去休息。” “是,侯爷!”睡意朦胧,坐在石头上,不断打磕睡的桃儿猛然惊醒,快速站起身,来到蚊帐外,急呼道:“二小姐,醒醒,快醒醒!” “深更半夜的,再吵小心我打你!”慕容琳翻了个身,继续睡,桃儿心急如焚,却碍于慕容修和欧阳少弦都在这里,不能大声呼唤慕容琳:万一二小姐醒来,少弦世子已经走了,她可是会责罚自己的,想想慕容琳罚人的手段与方法,桃儿就不寒而栗。 “世子请!” “侯爷请!” 欧阳少弦和慕容修客套着,渐行渐远,桃儿狠了狠心,在慕容琳耳边大吼道:“二小姐,少弦世子走了!” “什么,世子走了。”慕容琳猛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神智是从未有过的清醒,眸底,怒火显现:“走去哪里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世子和侯爷去大门口了。”桃儿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奴婢刚才叫您来着,您睡的熟,没听到……”桃儿不敢告诉慕容琳,她因为太困睡着了,才没有提前叫醒慕容琳。 慕容琳钻出蚊帐,快速整理着身上的衣装:“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随我去追世子!” 慕容雨站在内院分岔口,望到欧阳少弦和慕容修散步前来,轻轻笑着,迎了上去:“爹,世子,你们聊了这么久,都没用晚膳,我做了些食物给你们!” 琴儿,瑟儿每人提着一只食盒,食盒的盖盖着,却掩饰不住阵阵香气冒出,刚才慕容雨回烟雨阁,不是去睡觉,而是去做食物了。 慕容修赞许的点点头:“闻味道很香,我还真的饿了,琴儿,拿来我书房吧。”雨儿的性子也越来越像梓馨,很孝顺,有了心上人,也没忘记自己这个爹。 慕容修识趣的回了书房,将空间留给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瑟儿提着食盒,站的远远的,不仔细看,都能忽视掉她的存在。 “世子是回去用膳,还是在这里吃?”慕容雨神色有些疲惫,馨香的身体上冒着淡淡的烟味。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饭菜是你亲自做的,我自然是拿回去慢慢品尝。”断不能在这里囫囵吞枣的狠吞虎咽了,更何况,慕容雨的面容很疲倦,欧阳少弦想让她早点休息。 “那我送送世子吧。”夜很深了,慕容雨也不好再挽留欧阳少弦:“用膳时,世子好像吃的不多,是饭菜不合味口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同桌用膳多次,每次他都吃的很少,可以说,每样菜,他尝过一筷子后,绝不再夹第二筷。 “那些饭菜的确不合我的味口。”慕容雨做的饭菜,他会一点不剩的吃光,因为很合他的口味。 “世子,烟雨阁做的饭菜不合你味口,不如尝尝我月琳阁做的。”慕容琳火急火撩的赶了过来,由于刚刚睡醒,她的发髻有些凌乱,蓬松,衣服倒是整齐,与那发髻配在一起,显的不伦不类,而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 “桃儿,快打开食盒!”慕容琳兴高采烈的催促着,未发现欧阳少弦眸中的凌厉与不悦。 桃儿以最快的速度揭开了食盒,却猛然一震,结结巴巴道:“二……二小姐……” “月琳阁的饭菜,都是顶尖大厨做的,保证合世子口味……”慕容琳滔滔不绝的夸奖着,对着慕容雨,得意的笑,世子对她的印象肯定坏了,居然敢送普通饭菜来讨好世子,那岂不是找死,自己的饭菜可是从醉情楼订的,花了自己半支发簪钱呢,虽然心疼,但为了讨好到世子,也值得了…… “桃儿,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饭菜端给世子尝尝!”久不见桃儿的身影,慕容琳催促着,讨好世子的大好机会,自己岂能错过。 桃儿狠了狠心,提醒道:“二……二小姐,这饭菜,凉了……”最后两字,桃儿压低了声音,慕容琳没听到:“你说什么,大声点!” 桃儿一急,也顾不得遮掩了,大声道:“二小姐,饭菜凉了!” 慕容琳心中一惊,饭菜送来时,明明是热的,怎么会凉了,抬头望向天空,子时都过了…… 慕容雨轻笑道:“琳妹妹,咱们侯府又不是买不起食物,你怎么能让世子吃残羹冷饭,就算再合味口,凉的东西吃入腹中,可是会生病的……”她那食盒,买回来大半天了,不凉才怪…… “这……这……我没想害世子得病……”慕容琳眼睛急转着,思索说词:“世子没吃晚膳,我只是想给他准备些宵夜……”慕容雨居然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可恶:“桃儿,我不是让你守着食盒的吗?你怎么让它凉了?” 慕容雨轻哼一声,饭菜的冷热,哪是人能掌握的了的:“世子,夜深了,我送你出去!”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向外走去,瑟儿提着食盒远远的跟着,独留慕容琳在原地训斥桃儿,等慕容琳将所有错误成功推到桃儿身上,将她训哭,准备以主人的身份向欧阳少弦请罪时,方才发现,面前哪里还有欧阳少弦的影子。 侯府门外,侍卫牵来了欧阳少弦的汗血宝马,瑟儿将食盒挂到马鞍上,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和慕容雨告别离开。 走出几步后,欧阳少弦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又走了回来,在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欧阳少弦轻拥着她的小腰,在她额前印上轻轻一吻,笑道:“早点休息!” 慕容雨怔立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脸微红,欧阳少弦怎么会这么特殊的分别礼,在哪个国家学的?他们还没订亲,就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幸好他们站在阴影中,侍卫与瑟儿没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否则,慕容雨肯定脸红的滴出血来。 慕容琳追出侯府时,欧阳少弦早已离开,望着空荡荡的门外,慕容琳急的直跺脚,与世子相处的机会,又错过了,气死了,气死了…… 侧目,望到了悠然走回府内的慕容雨,慕容琳气不打一处来:“姐姐好本事,居然将世子骗的团团转。” 慕容雨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多谢夸奖,妹妹费尽心机也未能让世子多看一眼,狐媚的功力还是不够啊。” “你……”慕容琳手指着慕容雨,气的说不出话来。 “别你、我的了,十天后洛阳王府设宴,妹妹还是好好准备准备,以免到时失了礼数,丢尽侯府脸面!”自己已经成年,又可得欧阳少弦帮忙,哥哥和母亲的死亡真相,是时候彻底清查了。 洛阳王前往太原,尚未回来,洛阳王府的宴会并未大办,只请了一些相对熟识的名门望族女眷前去参加。 慕容雨用过早膳,前往松寿堂问安,顺便与老夫人一起去洛阳王府赴宴。 夏天亮的早,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老夫人已经用过早膳,正在接待客人。 “雨儿!”慕容雨刚刚走进内室,一道绯色的身影已快速迎了上来:“前段时间我不在京城,无法前来侯府为你庆祝,这份迟到的及笄礼,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玉菲递来一只精美的礼盒,慕容雨淡笑着接过:“玉菲肯送及笄的祝福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哪还会怪你!”张玉菲和御史夫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今天来送及笄礼,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慕容琳站在一旁,盯着慕容雨手中的礼物,目露嫉妒,鼻孔轻哼,自己及笄那天,一定让玉菲表姐送更重的礼物,她可是自己的亲表姐,与慕容雨没什么关系,她对慕容雨这个外人都如此大方,对自己这亲人,断不能小气…… 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马车备好了!” 御史夫人目光闪了闪:“老夫人与大小姐,二小姐准备出门啊,我们还的真不是时候,耽搁了你们出去的时间……” 老夫人微微笑着,正欲说话,慕容琳已抢先开口:“夫人不必自责,我们是去洛阳王府参加宴会,若是不嫌挤,不如与我们一起去洛阳王府吧!” 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眸底隐藏着滔天怒火,这上不得台面的贱东西,与她娘一样下贱,处处向着张家人,丢尽了侯府脸面…… 慕容雨轻沉下眼睑,看来御史夫人和张玉菲,是打着给自己送及笄礼的幌子进府,趁机去参宴洛阳王府的宴会。 御史府已经没落,张玉菲早就过了出嫁年龄,至今还没人上门提亲,她和御史府的人,都着急了,想通过宴会,攀附权贵,让御史府东山再起,御史府在京城早已是臭名远扬,贵族的宴会,没人会下贴子给他们,无奈之下,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忠勇侯府身上…… 母亲和哥哥的死,是张姨娘一手策划,与御史府定然脱不开关系,既然他们想去参加宴会,自己就成全他们,至于在宴会上会发生什么事,就与自己无关了:“洛阳王府请的都是名门望族,女眷属和年轻人居多,御史夫人、玉菲可想与我们同去?” 慕容琳出言邀请在先,她是慕容府的人,说的话也代表着慕容府,即便老夫人再不情愿,也会照着她的话圆谎:“夫人和玉菲都一起去吧,人多了才热闹!” 这两人也真是不知羞耻,居然妄想借着侯府攀附权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御史府的人,以后都不许再进侯府,暗中,又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回来再和她算总账。 御史夫人和张玉菲暗中对望一眼,眸中闪着胜利的笑意:“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如此盛情邀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侯府的马车很大,老夫人,慕容雨,慕容琳,御史夫人,张玉菲五人坐在里面,丝毫不觉拥挤,张玉菲和御史夫人没坐御史府的马车,怕洛阳王府的人不让进,他们随忠勇侯的请贴赴宴,自然要坐侯府马车。 一路上,老夫人和御史夫人皆闭目养神,张玉菲和慕容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时不时的,再问慕容雨几句,不知不觉间,来到洛阳王府。 说是小宴会,其实并不小,名门贵族的女眷几乎全到了,年轻的公子们也来了不少,老夫人,御史夫人等人直接进了花厅,慕容雨、慕容琳,张玉菲三人则在花园中走动着,时间尚早,绿树成荫,走在青石路上,非常凉爽。 远远的,望到凉亭下的诸多名门公子,好几名都是认识的人,欧阳寒风,谢轻翔,宇文振,宇文明…… “雨儿!”谢轻翔最先看到了慕容雨等人,笑着迎了过来:“我让母亲带去的及笄礼,你喜欢吗?”谢轻翔是男子,慕容雨的及笄礼他不便参加,礼物只好让丞相夫人转交。 “喜欢是喜欢,不过那礼物怎么有两份?”这一点儿,慕容雨非常不解,自己一个人及笄,谢轻翔怎么送了两份礼物。 谢轻翔扶扶额头:“忘记告诉你了,礼物一份是我的,另一份是轻扬送的……” “轻扬表哥回来了吗?”前世,他可是要一年后才会回来!这位神秘莫测的二表哥,慕容雨前世只见过他几面,每次见面,慕容雨都被他处事的干练、稳重、细心周到折服。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他在边关打了胜仗,高焰国求和,不久后,他就会搬师回朝……” 慕容雨和谢轻翔聊天时,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走了过来,张玉菲先望了望谢轻翔,身为丞相府嫡长子,他很聪明,很有主见,对沈太君和父母也很教孝顺,身为名门望族的他,不会忤逆长辈的意思,娶没落御史府的嫡长孙女…… 目光转向欧阳寒风,皇室世子,将来的洛阳王,自己嫁给他,只能做侧妃,或地位更低的妾,绝不可能做正室…… 再向后望,宇文明,也是乖儿子一个,半点不会忤逆父母,让自己堂堂御史府嫡孙女委身做妾,绝不可能…… 突然,张玉菲眼睛一亮,宇文振,花心风流,做事任性妄为,我行我素,从不听别人劝告,像他这种人,名门望族的女子没人愿意嫁给他的,自己的身份,完全配得上他。 镇国侯府的势力,应该能让御史府重现往日的辉煌,自己嫁他后,生养个儿女,守着孩子和荣华富贵过一世便是,只要不散尽万贯家财,花心风流,都随他去了…… “世子,宇文公子!”张玉菲对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三人福福身,柔美的身形,柔美的气质,温柔的眼神,让人的心弦为之一动,可不知为何,面前这几名男子没有丝毫反应,目光有意无意望向的,居然是慕容雨。 张玉菲顿时红了眼眶,慕容雨身为忠勇侯府嫡出千金,身份、地位都比自己高贵,相貌也比自己好,男子们爱慕她,也很正常,宇文振花心风流,对女子不会动真情,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办法,让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宇文明,你看什么呢?”慕容琳走至宇文明身侧,狠狠捏了捏他的胳膊,让你再看慕容雨。 宇文明挥手打开让他厌恶的,慕容琳的爪子,冷声道:“找我有事?”这个蠢货,以为自己是他仆人,事事都要顺着她的心,若非这么多在场,宇文明早就一脚将她踢飞出去,居然敢狠捏他胳膊,真是嫌命长了。 “你知不知道少弦世子在什么地方?”慕容琳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她和宇文明外,没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她来这里,就是为见欧阳少弦的,如今,欧阳少弦不见,她哪里还提得起兴致。 宇文明抬头望向慕容琳,精致的飞云髻,梳理整齐,金色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梅红色的纱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脸上的疤痕被头发遮掩,放眼望去,虽不及慕容雨的高贵,脱俗,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大美人。 扬扬嘴角,宇文明眸底闪过一丝邪恶,慕容雨身边时时有人,不好应付,就先拿慕容琳开刀吧,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自己:“少弦世子有事,暂时没来洛阳王府,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慕容琳眸底闪闪发光:“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青石路上,来来回回走着不少客人,宇文明和慕容琳离开,别人并未注意,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慕容雨却是看到了,勾唇一笑,装没看见,又侧过目去与谢轻翔继续聊天…… 太阳渐渐升高,天气热了起来:“太阳马上就要照到这里了,咱们去大厅聊吧!” 天气的确热了,进大厅乘凉,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行至半路,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我有事,离开一下,你们先去大厅吧!” 慕容雨小脸微红,众人不必问,就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欧阳寒风轻轻笑笑:“外面不是太热,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慕容雨急着离开,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转过身,快步向回走去,宇文明和慕容琳离开,肯定没好事,自己派个人去盯着,也好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眼角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雨心中一惊,停下脚步,快速闪进身旁的拐角,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悄悄注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片刻,再三确认周围无人,方才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慕容雨自拐角走出,雪眸微眯,李向东还真是神通广大,明明身份低下,没资格拿请贴前来赴宴,可每次宴会,他都会以其他身份进来插一脚。 当年,在忠勇侯府,他没有算计到自己,可去年在皇宫,他成功算计到了沐雪莲,若无意外,他来洛阳王府,又是来算计人的,否则,他的样子,不可能这么鬼鬼祟祟,若他设计的人又是某家名门望族的千金,阴谋得逞,他娶了她,他的身份也会跟着提高……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悄无声息的向李向东消失的方向追去,去看看,他又准备设计谁,自己绝不能让他诡计得逞…… 109 宇文明设计二小姐 洛阳王府设宴,小厮、丫鬟们都在大门、大厅、厨房等地方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李向东是偷进洛阳王府的,不敢走大道,专拣人少的小路走,一路走来,静悄悄的,居然真的没遇到一个人。 慕容雨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不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越走越吃惊,因为李向东走的路,是通往内院的:李向东不会胆大包天到,想设计洛阳王府的人吧,没听说欧阳寒风有到了婚龄,尚未出嫁的姐姐或妹妹啊? 一盏茶后,李向东来到一座小院前,再次观望四周,小心谨慎的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纵身一跃,进了院子。 慕容雨走到李向东站的地方,望着大门上方的牌匾以及紧闭的院门,眸光沉了沉,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影如翩飞的蝴蝶,瞬间飘进了院落,轻轻落地后,未发出半点声响。 此院落与王府中其他院落的布局,摆设皆相同,没什么特别之处,院中种着漂亮的鲜花,树木,客厅,正房,偏厅,多的一眼望不过来,慕容雨不知道李向东进了哪个房间,正欲细细寻找,一阵惹有似无的谈话声随风传入耳中: “就凭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女子不屑的嘲讽声。 “……当年……叛乱……小心……鱼死网破……”声音很轻,忽高忽低,慕容雨听不连贯,却能听出,这是李向东的声音,他的声音,她在前世听了四五年,非常熟悉,绝不会弄错。 慕容雨循着声音,小心的来到一扇窗前,屋内两人的谈话声听的真切多了,正欲禀气凝神,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脚下踩到一只枯枝。 “什么人?”屋内女子怒喝一声,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只吐着红信子的大蛇窜了出来,慕容雨一惊,身体腾空旋转着,快速躲闪,大蛇擦着慕容雨的衣服窜过。 慕容雨刚刚落地,那蛇居然张大嘴巴扑了上来,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慕容雨紧紧皱起眉头,眸光一寒,立于原地未动,微握的小手猛然张开,袖中匕首滑入手中,猛然侧身躲过大蛇的袭击,手中匕首狠狠扎进了它的七寸…… 慕容雨所做的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连慕容雨都没想到,生死危机的关头,她居然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大蛇死亡,慕容雨正欲松口气,大开的窗内突然跳出一名女子,慕容雨眼睛一转,抓起死亡的大蛇,当成暗器用力扔了过去,窈窕的身影一转,跃出了高墙…… 身后响起强烈的破风声,慕容雨目光凝重,快速前行,刚才,她虽然没看清那名女子的相貌,却看到了她的衣服,是洛阳王府的主人无疑,慕容雨这个客人,撞破了主人见不得人的秘密,肯定会被杀人灭口! 慕容雨感觉不到那女子的武功的究竟有多高,可见修为是在她之上的,再加上又有一个懂些拳脚功夫的李向东从旁帮忙,所以,她不能留下来硬碰硬,快速逃离,是最好的办法,幸好自己懂武,否则,没被那蛇咬死,也会被这名女子杀死。 破风声越来越近,慕容雨心急如焚,清冷的眸底寒光闪闪,若是逃不掉,自己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们做垫背。 慕容雨正欲停下脚步迎战,旁边突然伸出一双大手,一手揽着她的小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巴,瞬间将她拽进高高的草丛中! 慕容雨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心中震惊着,拼命挣扎,耳边传来温柔的解释声:“雨儿,别怕,是我!” 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一惊,拉开捂住她嘴巴的大手,转身望向来人:“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嘘!”欧阳少弦对慕容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抬眸望向草丛外,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紧随而来的女子身着华衣,头戴华盛,气质雍容,赫然便是洛阳王妃,此时的她,手上盘着一条青色小蛇,目光如那条蛇般阴冷,嗜血,心思深沉,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单纯,贤良,毫无心机。 “追到人了没有?”李向东随后来到,累的气喘吁吁。 “没有!”洛阳王妃狠狠瞪了他一眼,仇视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都是你惹的祸,万一事情败露了,咱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向东急的团团转:“先别说那么多了,抓人要紧!”她都三十多岁了,活的时间不算短,自己可是还不到二十岁,年纪轻轻的就英年早逝,太可惜。 洛阳王妃沉下眼睑:“刚才那人跃出高墙时,我看到了她的衣服,是名女子,武功不弱,应该是前来参宴的名门望族小姐,咱们分头找,断不能让她将事情泄露了出去……” 李向东心中一惊:“她会不会已经回大厅了?”名门望族的千金,真是个麻烦事,杀她,必须做的天衣无缝,否则,稍不留心,就会被人发现端倪,所有的努力也将付之一炬。 “不会!”洛阳王妃目光寒了寒:“当今世上,没几个人的轻功能比得过我,分头找!” 事关重大,李向东没再多说什么,抬头望了望,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洛阳王妃则立于原地未动,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着四周的动静,慕容雨屏住了呼吸,美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洛阳王妃的一举一动。 突然,洛阳王妃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闪烁的寒光透过重重青草,直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所在的地方,尤其是她手中那只小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脑袋用力探向草丛! 洛阳王妃拨开草丛,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目光阴冷,有欧阳少弦在身边,慕容雨不焦急,也不害怕,手持着带血的匕首,静等洛阳王妃的到来,二对一,洛阳王妃必死无疑,即便李向东回来帮忙,也绝不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对手。 不过,洛阳王妃和李向东死在这里,慕容雨、欧阳少弦以及大厅中的所有客人,要接受侍卫们无休止的盘问倒是真的…… 眼看着洛阳王妃就要来到两人面前了,欧阳少弦眸光微沉,手指轻弹,一颗小石子撞到了远处的拐角上,洛阳王妃猛然转身,窜出草丛,快速向声响传出的方向追去:“李向东,人在这边!” 将洛阳王妃和李向东引走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出了草丛,快速跑向安全的地方。 想不到洛阳王妃竟是如此厉害,平时那个单纯的她,装的可真逼真…… 淡淡香气萦绕鼻端,慕容雨瞬间回神,却见欧阳少弦正拿着一只松香在她衣服上来回熏陶:“世子,你在干什么?” “你的衣服被蛇碰过,上面留下了非常特殊的气味,若洛阳王妃抓不到撞破她事情的人,肯定会用非常手段来寻找……”到时,洛阳王妃随便找个理由,都能让慕容雨插翅难逃。 “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被蛇碰到了?”那条大蛇擦着自己衣服窜过时,欧阳少弦应该不在附近。 欧阳少弦语气凝重:“洛阳王妃手中拿的那条蛇,是用特殊的药物喂大的,身上散发着古怪的气味,不过,只有蛇闻的到,人闻不到,刚才在草丛外,那蛇正是闻到了你身上沾染的另只蛇的气息,方才指引洛阳王妃进草丛……” 慕容雨不解道:“世子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欧阳少弦拿着松香,熏陶慕容雨的衣袖:“最近几年,我在外游历,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也知道了很多鲜为人知的秘方,秘法,改天有空,我讲给你听……” “以松香熏去蛇的气味,被洛阳王妃闻出来,岂不是欲盖弥彰?”既然洛阳王妃懂养蛇,肯定也懂解除气味之道。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宽慰道:“松香熏去那股古怪气味后,被风一吹,就会消失无踪,洛阳王妃闻不出端倪的!”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世子知不知道这养蛇之法是出自何处?”洛阳王妃一名久居内宅的妇人居然如此精通,难道京城就有这样的养蛇人? 欧阳少弦的动作顿了顿,眸底闪过一丝冰冷:“是出自擅长蛊毒的苗疆……” 慕容雨轻轻皱起了眉头:“苗疆可是在云南,洛阳王妃怎么会……” 苗疆,云南!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难道洛阳王遇刺,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安排:“世子,洛阳王妃是京城人吗?”虽然洛阳王妃的娘家背影,慕容雨早就知道,可此时,她却严重怀疑,那层身份的真实性。 “洛阳王妃和你一样,是名符其实的贵族嫡出千金,至于她为何精通这些事情,暂时还未查出来……”欧阳少弦的人,刚查到洛阳王妃身上,具体的情况,有待深入调查! “世子来这里,是为暗中调查洛阳王妃!”难怪他没去参宴,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有这等重要事情要做。 慕容雨眼眸微沉,伸手抓住了欧阳少弦为她熏陶衣服的手腕,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与算计:“世子,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那蛇的气味抹到别人身上?” 一柱香后,慕容雨回到与欧阳寒风等人分别的地方,太阳高悬,烈日当空,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他们居然都没进屋,站在外面的树荫下等她:“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女孩子的小私事,身为男子的欧阳寒风,宇文振等人不好过问,也不准备责怪她,张玉菲笑容可掬的走上前来:“雨儿回来了,大家不会介意的,外面很热了,咱们进屋聊吧!” 张玉菲笑意盈盈的转过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与宇文振并肩前行,晶莹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宇文振,脑中思索着接近他的办法。 “宇文公子……”香唇轻启,刚刚吐出几个音符,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张玉菲直直向地上栽去…… 欧阳寒风,谢轻翔,宇文振三人只是站着看,没一个上前帮忙的,不是他们心气高,不爱助人为乐,只是,男女接受不亲,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能随便帮忙。 “玉菲,你怎么了?”慕容雨快步上前,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张玉菲,眼睛眨了眨,自己的动作很快,应该没人看到,自己踩了她的裙摆。 张玉菲摔的不轻,头昏,眼花,耳鸣,慕容雨和她说话,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摔倒了……”宇文振不是一向喜欢怜香惜玉的么,为何没有扶自己…… 慕容雨望望天空,客套着:“天很热,可能是在外面站的太久了,有些中暑,我扶你进大厅吧!”心中暗暗纳闷,宇文振平时很是花心风流的,为何今天他没上来献殷勤,如果自己真扶张玉菲进了大厅,事情有些难办…… 张玉菲站起身,从慕容雨手中抽回胳膊,轻轻笑笑,:“多谢雨儿,我已经没事了!”御史府已经够没落了,若是再让人看到自己这副病殃殃的模样,自己这辈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推开她,没想到她自己自动远离了自己,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脚了…… 进入大厅,以屏风隔出男女席位,欧阳寒风,谢轻翔,宇文振三人去了男宾那里,慕容雨和张玉菲则坐到了女宾那端。 天气热,屋内人又多,洛阳王府特意准备了许多冰镇的水果,送来给客人解暑,慕容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吹着凉风,吃着冰镇水果,舒适惬意,目光频频望向门口,他们快来了吧?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魏国公夫人,李夫人里面请……”仆人恭敬的招呼声响起,沐雪莲和其祖母走了进来,众人礼貌的和魏国公夫人打招呼,望向沐雪莲的目光却有些不屑。 出嫁从夫,虽然李向东是平民,但沐雪莲既然已经嫁给他,就应恪守妇道,努力融入李向东的生活圈,她倒好,放着夫君不管,自己随娘家人来这里参加贵族宴会,真真是嫌贫爱富,不知礼数…… 沐雪莲的目光在贵族妇人们脸上一一扫过,知道她们讨厌她,她也不屑与她们同桌,目光望到窗前的慕容雨时,沐雪莲眸底闪过一丝愤怒,瞬间恢复平静,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慕容小姐!” 沐雪莲和慕容雨是相看两生厌,所以,沐雪莲才故意坐到慕容雨身边,她不好过,也绝不让慕容雨好过。 慕容雨放下手中雪梨,望望身侧目光诡异的沐雪莲,淡淡笑笑:“李夫人,这张桌上坐的都是未出阁的千金,您已为人妇,再坐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沐雪莲语气微沉,杏眼微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李夫人啊!”慕容雨故做不解:“难道我叫错了,您的夫君是叫李向东吧?”沐雪莲丑事败露,方才被迫与李向东结合,两人成亲一年半,见了面,除了吵还是吵,沐雪莲非常厌恶别人叫她李夫人,所以,慕容雨就故意多叫几声恶心她:“虽然你姓沐,但出嫁从夫,我总不能叫您沐夫人吧,于理于法不合啊!” 同桌的名门千金们,赞许的目光皆望向慕容雨,这些话也是她们想说的,却碍于女孩子的矜持,没有说出来,如今沐雪莲被慕容雨呛的哑口无言,她们欢喜雀跃,厌恶沐雪莲的同时,对慕容雨聪明,直率更加欣赏。 沐雪莲强压怒气,坐到了魏国公夫人身边,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若沐雪莲坐到了自己身边,事情不方便实施…… “冰镇的蛇果到了,大家尝尝看,解暑,解渴……”帘子打开,洛阳王妃走了进来,笑容单纯,目光清澈,仿佛毫无心机。 几名丫鬟鱼贯的走进大厅,将手中捧着的蛇果上到各个桌子上,蛇果有拳头那么大,晶莹剔透,拿在手中凉凉的,是解暑佳品,客人们每人拿了一个,吃的津津有味…… 慕容雨也拿了一个,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蛇果的表面和那条蛇一样,都是凉的,这两者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吧,不然,为何这果子要叫蛇果,它长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像蛇…… “蛇,有蛇……”女子惊恐的尖叫声在房间响起,其他女宾的目光瞬间转到了门口,惊声尖叫,争相跑着,跳着远离那几条花花绿绿的蛇,大厅这边你挤我,我推你,瞬间乱成一团,隔开男女宾客的屏风被挤倒,欧阳寒风和谢轻翔焦急的面孔显现:“雨儿……雨儿……” 房间不高,屋内很乱,欧阳寒风和谢轻翔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法施展,眼睁睁看着那几条大蛇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着,爬向窗边…… “雨儿……有蛇……小心……快跳窗离开……”隔着人群,欧阳寒风焦急的指挥着。 洛阳王妃果然用蛇来找人,不过,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与准备,它们是找不到自己身上的。 慕容雨暗暗笑笑,尚未有动作,张玉菲已抢先踩着凳子,上到了桌子上,欲跳窗而去。 慕容雨勾唇一笑,她走了,今天这出戏就不好看了,抬脚,狠狠踢到了桌腿上,桌子失去平衡,猛然倒地,张玉菲重重摔到地面上,桌腿撞到了墙,窗子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张玉菲摔的头晕脑鸣,全身疼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正欲起身,乱成一团的人群中,不知谁又踩了她一脚,痛的她险些惊叫出声。 慕容雨站在窗前装做害怕的看热闹,突然,背身凭空出现一只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快速向外拽去。 手腕上方袖子上的衣服,慕容雨认得,正是李向东的,难道他今天来洛阳王府,是来设计自己的? 大厅里很乱,很吵,即便慕容雨大声呼救,别人也听不到,眸光一寒,慕容雨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扎到了李向东手上:“啊!”窗外响起惨叫声,手也快速缩了回去,慕容雨正欲远离,窗子突然被打开,李向东猛然跳了进来,眸底闪着愤怒与不甘,伸手去抓慕容雨。 洛阳王妃站在门口,看似焦急的安慰着乱糟糟的众人,实则密切留意着屋内所有女宾的一举一动,慕容雨不能用武功,随手拿起一把椅子,对着李向东砸了过去…… 李向东习过武,又不怕暴露,轻巧的避开那张椅子,冷冷笑着,魔爪伸向慕容雨,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故意脚下一绊,倒在了张玉菲身边,乱成一团的人群,遮去洛阳王妃的部分视线,慕容雨的顾及小了许多,对付李向东,也放开了手脚。 李向东弯下身子来抓慕容雨,慕容雨踢起张玉菲的脚,狠狠踹到了李向东胸口上。 李向东踉跄着后退几步,还不死心,又快步走上来,慕容雨雪眸微眯,两颗珍珠打到李向东腿上,他站立不稳,倒在张玉菲那一侧,慕容雨手指轻点张玉菲的后肩,响亮的耳光如雨点般密集的抽到李向东脸上,打的李向东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宇文振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一幕,嘴角微微抽了抽,她教训人的方法,真是高明。 张玉菲停止甩耳光时,李向东的脸早就麻木,没有任何知觉了,眼前依旧很乱,他快速后退着,欲抓慕容雨的脚腕,拖她离开,慕容雨可不会让他如愿,张玉菲的小脚,再次狠狠的,密集的踢到李向东胸口上,踢的他面色煞白,手捂着胸口,大喘粗气,不停咳嗽,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胸口会被张玉菲踢出个窟窿…… 慕容雨近在咫尺,李向东不甘心空手而回,眸光一寒,顶着踢打,抓起张玉菲的胳膊,甩手将她丢到一边,再次伸手去抓慕容雨,慕容雨勾唇一笑,随手抓起身侧的茶壶,狠狠砸到李向东头上…… 顿时,鲜血混合着茶水自李向东头上流了下来…… 宇文振端起身旁的美酒轻抿一口:出手真狠! 血流过眼角,鲜红的颜色,将李向东彻底激怒,眸底瞬间萦绕上一层阴冷与暴虐,快速冲上前,魔爪直奔慕容雨的脖颈…… 慕容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在李向东的魔爪快要来到她面前时,猛然向后一躲,李向东的爪子抓到了一名贵妇屁股上。 “啊!”贵妇惊叫一声,转过身,眸底怒火燃烧:“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调戏我,活的不耐烦了!”气愤的巴掌,对着李向东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他凄厉的惨叫声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解决了李向东,慕容雨正欲松口气,眼角闪过一层花花绿绿,抬头一望,却是一只蛇避过房间中的纷乱,来到她面前,直起上半个身体,吐着长长的红信子,狠瞪着她! 慕容雨心中一惊,欧阳少弦已经用松香为自己熏陶过了,衣服上应该没有那蛇的味道了才对,它又怎么会找上自己的? 蛇瞪着慕容雨,慕容雨也望着蛇,一人一蛇一动不动的对峙半天后,蛇没耐心了,长信子一吐,对着慕容雨扑了过来,慕容雨眸光一寒,袖中匕首滑入手中,性命攸关,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身份识破就识破吧…… 慕容雨刚刚亮出匕首,身后突然有人狠狠撞了她一下,将她推向那蛇,慕容雨眼眸微眯,自己身后有人,难道这蛇要找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之人…… 慕容雨顺势就地一滚,避过那条蛇:“啊!”一声惨叫在身后响起,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也震惊了所有人的耳膜…… “快快快,把这几条蛇抓走!”大厅混乱的同时,洛阳太妃也将一部分人疏散了出去,侍卫们进来时,大厅宽敞了许多,三两下就将蛇抓住,塞进了袋子里。 张玉菲的面色由苍白转为乌青,再渐渐发紫变黑:“太妃,这位姑娘被蛇咬了,蛇牙上有毒!” “快请陈太医!”来王府参宴的,都是贵客,在王府出了事,他们有责任请大夫为其医治。 丫鬟们扶着张玉菲欲去客房,谢轻翔走上前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面色阴沉:“张小姐,刚才那条蛇扑向你时,你为何要推雨儿去挡?” 哗,一颗石激起千层浪,张玉菲推慕容雨去挡毒蛇,真的假的? 慕容雨走上前来:“翔表哥,玉菲不是故意的,她当时肯定怕的厉害……” “就算再害怕,也不应该拿好朋友做挡箭牌,幸好那条蛇跃的高,否则,现在被蛇咬伤的人就是你……”谢轻翔眸底的怒气毫不掩饰。 “刚才我也看到那蛇是直扑张小姐去的,不知怎的,慕容小姐突然冲了出来,那蛇是擦着她的衣服跃过的……”一人忆起刚才事,至今都心有余悸。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 瞬间,众人望向张玉菲的眸光充满了鄙视与不屑,真是忘恩负义的无耻之辈,整个宴会,慕容小姐是待她最好的,她却恩将仇报,推慕容小姐去挡毒蛇,幸好自己和她不熟,否则,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小户御史府已经没落了,府中的人,居然还这么嚣张,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张元华险成叛军一事在前,张姨娘被休,偷取老夫人嫁妆,害死侯府子嗣在中,现在又出了张玉菲推慕容雨挡蛇之事,在风雨中飘摇的残破御史府,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沐雪莲眸底却是萦绕着一层怒气,真是蠢货,肯定是推的力度和角度不对,慕容雨到现在都安然无恙,她这个推出挡剑牌的人,却被蛇咬伤…… 张玉菲蠕蠕唇,头一歪,昏了过去:她推慕容雨挡蛇是事实,又有这么多人看到了,她的解释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只会越描越黑,倒不如一昏了事,随他们怎么说…… “张小姐昏倒了!”一丫鬟惊呼。 “快送去客房!”张玉菲的品性再不好,也是在洛阳王府出的事,必须为她医治。 望着张玉菲渐行渐远的身影,洛阳王妃沉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雨扬扬嘴角,蛇之所以会扑向张玉菲,完全是因为自己在她身上,抹了蛇的味道。 以松香遮去味道,洛阳王妃找不到目标,就会怀疑参宴的所有人,京城又会在暗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倒不如自己做做手脚,送个嫌疑人给她,京城会一如既往的平静,自己也可趁机报报私仇,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王府招待不周,让大家受惊了!”洛阳王府微微笑着:“来人,另准备大厅,让客人用膳!”这大厅里出了蛇,谁也不敢再在这里用膳了。 “事情是你在捣鬼吧!”宇文振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询问着。 慕容雨望了他一眼:“与你何干?”自己设计的又不是他,他干嘛这么关心。 “太妃,这位公子怎么处理?”侍卫们架着额头冒血,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李向东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是?”洛阳太妃上上下下望了好几遍,硬是没看出来他是谁。 “在下,李向东!”无奈之下,李向东只好报出了他的名字,沐雪莲装没听到,紧跟在魏国公夫人身后去了新厅。 “李公子不在邀请之列吧,怎的来了王府?”洛阳太妃也是久居内宅之人,对李向东那点花花心思,一猜就透。 “在下是来寻雪莲的,见到这大厅里出了事,就过来帮忙,哪曾想,慕容小姐,张小姐见了我就打……”自己的打,不能白挨,总得搞臭一两个千金的名誉来扯平,慕容雨绝对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谢轻翔目光冰冷:“若非你对雨儿无礼,她怎么会打你!” “李公子,不好意思,元宵节那天的事情,我们这些名门千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不敢再轻易相信陌生男子,刚才李公子救我时,手……有些不规距,我以为你有恶意,才会出手打你……” “慕容小姐,您的感觉没错,李公子是真的有恶意!”一名贵妇走上前来,狠瞪着李向东:“他连我这把年纪的人都不放过,岂会放过沾小姑娘便宜的机会……” 瞬间,众人鄙视不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李向东身上: “人面兽心……” “伪君子……” “赶他走吧,免得在这里碍了咱们的眼……” 洛阳太妃的面色也非常难看:“送李公子回府!” 前来赴宴的,都是名门千金,哪个在这里出了丑事,洛阳王府都不好看,李向东的主意,居然打到洛阳王府来了,真是胆大包天:“传令下去,禁止李向东再入王府!”这种小人,应该早早的赶离京城,留下来,始终是个祸害。 众人相继离开,前往新厅,老夫人狠狠瞪了御史夫人一眼,也转身走了,自己好心好意让她们来王府赴宴,她们倒好,遇到毒蛇,拿自己孙女做挡箭牌,这亲戚也不必做了,回去后,让侯爷宣布,与御史府绝交! 所有人走后,大厅只剩下洛阳王妃,洛阳太妃,以及王府的丫鬟,侍卫:“虽说现在是夏天,可咱们王府是放了硫磺的,蛇怎么会进来,还跑进大厅,惊扰客人?”洛阳太妃凌厉的目光直视洛阳王妃,此次宴会,是她一手操办的,出了事情,当然要找她。 洛阳王妃低垂着头,唯唯诺诺:“都是我的错,若我没让丫鬟们端蛇果进来,蛇也不会跟进来……” “你的意思,蛇是随蛇果进来的?”洛阳太妃将信将疑,这蛇果,的确与众不同,可以前,也没将蛇招来过。 太妃的口气有些松,洛阳王妃立刻趁热打铁:“之前咱们只是府里人吃,数量少,今日是大宴客人,蛇果数量多,可能正是因此,才将蛇招了来!” 太妃皱皱眉:“以后蛇果就不要拿出来招待大批客人了,否则,再招来一次毒蛇,咱们这洛阳王府就没人敢来了!” “是,媳妇明白!”由始至终,洛阳王妃一直低眉顺眼,静静聆听着太妃的教训,太妃也不好再过重的数落她:“新厅还有些乱,去招待客人吧!” “是!”洛阳王妃对太妃福福身,快步向新厅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四下观望无人,洛阳王妃纵身一跃,出了高墙,墙外站着的男子,赫然是额头流血,鼻青脸肿的李向东。 “你试探的结果如何?”真是蠢货,连个足不出户,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都弄不到手,洛阳王妃藏起眼中的不屑与嘲讽,冷声询问着。 李向东沉下眼睑:“慕容雨不懂武,我抓她时,她只懂用东西砸我,打我,反倒是张玉菲,出手出脚的速度很快,也很有力度……” 洛阳王妃眸光幽深,蛇和李向东都已经确认,看来,撞破自己事情的,果然就是张玉菲,自己绝不能饶过她,否则,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了:“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先走一步,去的迟了,可是会被人起疑的!” 洛阳王妃飞身进了王府,李向东诡计没得逞,又被重伤,失落中也叹着气离开,两人消失后,不起眼的角落,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了出来。 夏天闷热,千金们多穿淡颜色的衣服,离的远了,看不太清具体颜色,再加上,慕容雨外衣的颜色与张玉菲的非常相近,洛阳王妃没有过多怀疑。 慕容雨嘴角扬着诡异的笑:张玉菲是御史府千金,她撞破了洛阳王妃的秘密,以洛阳王妃小心谨慎的性子,就算不将御史府连根拔起,御史府的人,也休想再有好日子过。 距离自己为母亲、哥哥报仇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欧阳少弦望望无人的小巷,再看看沉思的慕容雨,蓦然开口:“我帮了你大忙,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慕容雨回过神:“我帮你多做些云片糕如何?”欧阳少弦喜欢吃云片糕,慕容雨多做些给他,也算是投其所好。 欧阳少弦皱皱眉:“云片糕虽好,偶尔吃吃便可,没必要当成饭吃!” “那我帮你做些小菜和粥?”欧阳少弦经常不吃东西,说是不合他口味,慕容雨做的,他倒是会全部吃掉,为了他的身体健康,多做些饭菜,也是好的建议。 欧阳少弦无奈又无语:“除了吃的,你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事情?” “那你说要我怎么感谢吧?”慕容雨的提议全部被否决,无奈之下,让欧阳少弦自己提议。 欧阳少弦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感谢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一只手臂自慕容雨腰间穿过,将她香软的身体禁固在怀中,轻轻低下头,温润的唇,覆上她香甜的唇瓣,辗转吮吻,美人比食物美味的多。 现在,轮到慕容雨无语无奈了,原来欧阳少弦说的感谢,是指这件事情,的的确确在她意料之外…… 话说慕容琳和宇文明出了洛阳王府后,在大街上快速行走着,酒楼,茶馆等欧阳少弦常去的地方,他们找了一遍,都未见到欧阳少弦的身影。 慕容琳累的走不动了,坐在亭子里,直喘粗气:“你不是说少弦世子在这里吗?人呢?”白跑了大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宇文明不悦的皱皱眉:“你没听酒楼、茶馆的小二说,咱们到的时候,欧阳少弦刚走不久,要不是你速度慢,咱们就找到他了……”那小二是他悄悄塞了银子买通的,即便他们到的再早,也遇不到欧阳少弦。 “那现在要怎么办?”慕容琳累的不想动了,可又想见欧阳少弦。 宇文明轻轻叹了口气:“咱们先去前面的酒楼吃点东西,吃饱饭再找人,就有力气了!” 早过了用膳时间,慕容琳饿的前胸贴后背,宇文明的提议,她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酒楼,要了间雅间,叫了一桌子饭菜,慕容琳饿坏了,风卷残云般将食物扫进腹中,宇文明简单吃了一些,悠闲的喝着小酒。 半柱香后,慕容琳有七八分饱了,宇文明倒着酒,轻声询问:“你要不要也来一杯,这酒名叫琼花酿,味道非常不错的,很适合女子喝!” 清雅的酒香飘入鼻中,慕容琳跃跃欲试:“倒杯给我吧!” 宇文明淡淡答应一声,趁着慕容琳不注意,袖中一包白色药粉倒入琼花酿中…… 110 二小姐失贞 琼花酿的酒香清雅入鼻,沁人心脾,宇文明将其中一杯轻轻推至慕容琳面前:“你姐姐慕容雨也喝过琼花酿,不过,她酒量差,喝了一杯就醉倒了……” 慕容琳轻哼一声,端起酒杯,目光不屑:“就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能喝一杯就不错了!”自己一定要多喝几杯,再清醒的走到慕容雨面前炫耀,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她不是样样比自己强吗?这一次不如自己了吧…… 琼花酿放至唇边,清冽的酒香无孔不入的钻入鼻中,慕容琳忍不住赞叹:“真香,味道肯定很好!” 宇文明淡淡笑着,晃了晃手中酒壶:“琼花酿还有大半壶,你喜欢,可以再喝一杯!”轻轻沉下眼睑,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慕容琳手中的酒杯,心中暗暗焦急,她怎么还不喝? 慕容琳微微一笑,昂起头,琼花琼一滴不剩的喝入口中,清凉的**自口中流入喉咙,进入肺腑,全身舒畅,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真好喝,再来一杯!” 酒花酿没什么酒味,喝到口中就像喝了美味的果浆,慕容琳又是贪婪之人,得此等美味,不喝够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宇文明嘴角轻扬着淡淡的,诡异的笑,酒壶放至酒杯上方,稍稍倾斜,清冽的**流入酒杯,淡淡酒香四溢:“美酒虽好,可不要太贪杯!”宇文明只想让慕容琳半醉,似梦似醒,若是醉死了,事情就不好玩了。 慕容琳不以为然:“放心,我的酒量比慕容雨好多了,喝上几杯都没事的。” “小酌怡情,喝醉可是会出丑的。”宇文明将酒壶放至一边,为慕容琳加上几样小菜:“酒多也伤身,适当的喝些就好……” 慕容琳饮下第二杯琼花酿,撇撇嘴:“宇文明,若是半柱香后,我还没醉,你就必须让我喝个够,如何?”自己又不是那没酒量的慕容雨,哪那么容易醉。 “好!”宇文明爽快的答应下来,眸底的诡异更浓,她绝对撑不到半柱香后…… “世子,你平常都不回楚宣王府的吗?”走廊中响起慕容雨的询问声。 “看情况,有事情要处理,就住外面,无事时,回王府……”这道声音慕容琳非常熟悉,正是欧阳少弦。 世子,少弦世子,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他了!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装,发髻,确认无误后,猛然站起身,正欲出门见欧阳少弦,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慕容琳站立不稳,直直向地上倒去。 “慕容小姐!”宇文明伸手扶住慕容琳,避免她摔倒在地的声音会将慕容雨引进来,眸底的诡异渐浓:“你喝醉了!” “世子,我要见世子……”慕容琳头晕的厉害,眼睛看人也有些模糊,口中却喃喃自语着,要见欧阳少弦。 “慕容琳,喝醉的人,需要休息,不能再跑出去,否则,会摔花脸的。”宇文明轻抚着慕容琳完好无损的右半边脸,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也只有她这半边脸,能引起点自己的兴趣了。 “世子,我要见世子……”慕容琳挣扎着,欲推开宇文明,无奈她全身软软的,使不上丝毫力气,根本悍动不了宇文明半分。 宇文明冷冷一笑:“好,我带你去见世子!”俯身将慕容琳扛在肩膀上,宇文明大步向内室走去。 醉情楼是清颂京城最高档的酒楼,每间雅间的布局,与贵族的房间差不多,分内,外两室,外室吃饭喝酒,若是喝多了,可在内室休息,醒酒。 “砰!”宇文明将慕容琳狠狠的甩到了床塌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陷入半昏迷的慕容琳,眸底怒火燃烧,和自己在一起,心里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不狠狠教训教训她,她都记不得自己是谁。 伸手,宇文明用力撕扯着慕容琳身上的衣服…… 而慕容琳,天晕地转间,被宇文明扛在肩上,快步前行,头朝下,充血,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非常难受。 正欲开口让宇文明放她下来,身体又是一个飞跃,重重倒在软塌上,摔的她头昏眼花,身体却是舒服了许多,正欲松口气,一双大手探到腰间,不停撕扯她的衣服。 慕容琳神智不清,眼神迷蒙着,潜意识的用尽全力,挥舞小手,阻止宇文明:“你干什么……干什么……” “你喝醉了,要脱衣服,睡觉,明白吗?”宇文明轻柔的诱哄声在耳边响起,慕容琳一愣,挣扎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宇文明看准机会,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了慕容琳身上的束缚。 慕容琳洁白无瑕的身体映入眼帘,宇文明上下打量几眼,微微皱了皱眉,身材一般,不过,看在相貌还算可以的份上,勉强凑和吧! 琼花酿后劲大,慕容琳又喝了两杯,躺在舒适的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渐渐进入梦乡,意识朦胧间,好像有东西压到了她身上,胸口沉沉的,压的她喘不过气。 “这是什么呀!”慕容琳不满的嘀咕着,伸手去推身上的重物,岂料,手腕被人抓住,紧紧压到了头顶上方,诱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咱们都喝醉了,一起休息……” 慕容琳还未反应过来,身体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慕容琳猛然睁开了眼睛,张嘴惊呼,叫声还未出口,已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疼痛一阵阵袭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慕容琳痛苦不堪,想逃避,身体却被人紧压着,动不了半分,想伸手将身上人推开,胳膊被人紧扣着,无能为力,想高声呼救,嘴巴被人紧捂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任由无尽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冲袭全身。 小脸由于痛苦扭曲的变了形,迷离的眼睛水雾朦胧,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顺着脸颊不停滑落…… 三楼雅间,慕容雨站在书架前,手捧着刚从书架上拿下的书,眸光微沉:“世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里是醉情楼,吃饭,喝酒,猜拳,打架都很正常,你听到的是哪种声音?”书桌上放着几本急件,欧阳少弦打开,细细审阅。 “好像都不是。”慕容雨拿着书本走向书桌,红润的樱唇上,还有些许未消的红肿:“我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你说的声音,我可是半点没听到!”欧阳少弦轻轻笑着,放下刚看完的急件:“今天忙着洛阳王府的事情,你还没午休吧,会不会是太累的缘故?” 慕容雨听到的声音,只有一小会儿,时远时近,现在是半点都没有了,她也有些怀疑,刚才可能听错了:“那你忙吧,我去休息一下!” “雨儿,张玉菲的事情,你真的都安排好了吗?需不需要我派人暗中监视?”洛阳王妃可不是简单角色,万一她在洛阳王府就害死了张玉菲,雨儿的计策,可就前功尽弃了。 慕容雨勾唇一笑:“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张玉菲活不久,也要等她回了御史府后再死……”不然,自己如何拉御史府的人下水。 洛阳王府客房,丫鬟们都已离开,只有张玉菲独自一人躺在**熟睡,经过陈太医施针,她中的蛇毒已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只是面色和嘴唇都还有些苍白。 洛阳王妃悄无声息的走到床前,望着双眸紧闭,毫无知觉的张玉菲,纯良的眸底闪过一丝阴冷,张玉菲,要怪就怪你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掀开衣袖,一只吐着红信子的小青蛇钻了出来,嘶嘶的叫着,快速游向张玉菲…… “张御史,御史夫人,这边请……”管家的引路声在外响起,洛阳王妃一惊,望望昏睡的张玉菲,狠狠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快速收起小蛇:算她命大! “王妃,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来接张小姐!”管家引着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走了进来。 “王妃!”御史夫人向洛阳王妃打过招呼后,急步奔向昏迷中的张玉菲,目光焦急:“玉菲,玉菲……”张玉菲中毒,被人扶来这里时,御史夫人已命人去御史府通知张御史,并跟来这里照顾,刚才得知张御史来到,她出去迎接了。 洛阳王妃笑笑,安慰着:“御史夫人不必担心,玉菲身上的毒已解,没什么大碍了,休息几天便会恢复如初……” 张御史走上前来,目光沉重:“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用宴时,宴厅里进了蛇,咬伤了玉菲……”洛阳王妃的语气很是委婉,一副理亏的样子。 “咬到了哪里?”张御史重重叹气:“玉菲可是女孩子,万一身上留了疤痕,还怎么嫁人?”言下之意是,玉菲是在洛阳王府被蛇咬伤,若是因身上的疤痕不能嫁人,洛阳王府应对她负责。 洛阳王妃眸光闪了闪,她听明白了张御史的话外音,嘴角,暗扬起一抹阴冷嗜血的笑,既然他有此心思,自己便将计就计,顺了他的意,留下张玉菲,再寻机会除去…… “御史不必担忧,张小姐被蛇咬到了腿,陈太医开了最好的药,保证不留丝毫疤痕!”洛阳太妃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进来,面容平静,仪态万方,眸底,隐隐闪着嘲讽与不屑,小小破落御史,居然想嫁孙女进洛阳王府,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太妃,玉菲为何会被蛇咬?”张御史紧追不舍,蛇进宴厅,就是洛阳王府守卫不周,自己抓住这个缺口,便可逼迫洛阳王府对玉菲负责。 “这个问题就要去问你的乖孙女了,当时,宴会厅里那么多人,为何那蛇没咬别人,偏偏咬到了你的孙女?”洛阳太妃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其道而行,将问题丢给了张玉菲:“并且,众目睽睽之下,张小姐还拿慕容小姐做挡箭牌,尽管如此,那蛇仍然没咬慕容小姐,反倒将张小姐咬伤了……” “下官不明白太妃的意思?”张御史心中暗暗气愤,这里是洛阳王府,有陈太医坐阵,中了多深的毒都不会有事,放开了动作让蛇咬就行,伤的重了,洛阳王府肯定会负责到底。 可玉菲这个蠢货,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拿慕容雨做挡箭牌,御史府的脸被丢尽了不说,向洛阳王府施的压,也大打了折扣。 洛阳太妃笑笑,解释道:“御史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句话?” 张御史沉下眼睑,暗道不妙,正欲转移话题,洛阳太妃蓦然开口:“名门贵妇和千金小姐们一心向善,蛇进大厅,未伤她们,慕容小姐更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蛇擦着她的衣服跃过,也未咬她,反倒是贵府的张小姐,明明推了别人做挡箭牌,还被蛇咬伤了,事情有些蹊跷啊!” 言下之意,张玉菲心肠坏,心思毒,做了对不起蛇的事,那几条蛇,是专门为咬她报仇才进的宴会,洛阳王府没怪张玉菲坏事做绝,若蛇攻,惊扰客人就不错了,御史府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将责任推给洛阳王府,真是不知礼仪廉耻。 张御史掩去眸中气愤:“对不起太妃,下官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洛阳太妃,果然是只老狐狸。 太妃淡淡答应一声:“张御史爱孙女心切,我们能理解,自是不会怪罪于御史,不过,张小姐久居御史府,张御史还是请名教养嬷嬷,专门教教她为人处事之道,以及人性善良之好处,否则,哪天御史府被蛇攻击了,咬伤人,岂不是无妄之灾……”言下之意,御史府频繁出事,都是府里的人做恶太多,自寻死路! 张御史被洛阳太妃驳的哑口无言,老脸一红:“受教了,都是我太疏于管理……既然玉菲没事……我们就先告辞了……”再不走,洛阳太妃肯定会让自己无地自容! 望着张御史一家落荒而逃的身影,洛阳太妃冷冷一笑,宵小之辈,心胸狭窄,满脑子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这种人,不可与之结交…… 洛阳王妃却是沉下了眼睑,眸底寒光闪闪,张玉菲的毒已解,很快就会醒来,既然她回了御史府,那府中的人,就一个都不能再留…… 醉情楼雅间,欧阳少弦处理完所有事情,起身走向内室,雨儿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内室大**,慕容雨侧躺在锦褥上,睡的正熟,白嫩细滑的小脸轻轻泛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樱红的唇瓣过份娇艳,映着深色的帐幔,宛若一副赏心悦目的睡美人图。 欧阳少弦走至床前,动作是刻意的放轻,唯恐声音大了会将慕容雨吵醒,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片刻,慢慢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娇嫩细滑的小脸,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睡梦中的慕容雨也察觉到有人骚扰她,紧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小手在脸上空扫了扫,赶开欧阳少弦的大手,再次安静下来,进入梦乡。 欧阳少弦眸底的笑意更浓,雨儿是习武之人,即便是在睡觉,警觉性也是很高的,若是有陌生人进来,她定会立刻察觉到,如今,自己坐在她床边,她还睡的如此安稳,说明她对自己很信任,对自己的气息很熟悉,所以,自己靠近她,她没有任何防备与警觉…… 处理半天事情,欧阳少弦也累了,脱掉外衣,顺势躺在了慕容雨身侧,闭目养神,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少点东西,眼睛闭的再紧,他也睡不着觉,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少了什么东西。 身侧,慕容雨呼出的香甜气息喷洒脸庞,欧阳少弦嘴角微扬,少的是她! 伸手将慕容雨抱进怀中,欧阳少弦心中的空虚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真真实实的踏实,情不自禁的吻吻慕容雨樱红的唇瓣,轻嗅着她发上散发的淡淡清香,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雨儿长大了,身体玲珑有致,抱在怀中的感觉,的确比两年前更舒适。 朦胧中,慕容雨想要翻身,却怎么都动不了了,不悦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心中一惊,慕容雨猛然翻身坐了起来,窗外,天已擦黑,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睡的好吗?”身侧的欧阳少弦也醒了过来,确切的说,在慕容雨刚刚恢复意识时,他就已经醒了。 “精神充沛,你睡觉时,怎么不叫醒我?”两人都还没订亲,就孤男寡女的睡到了同一张**,慕容雨虽然重活了一世,思想还没有如此开放。 “看你睡的熟,没忍心叫你。”欧阳少弦下床穿好靴子,即便慕容雨睡的不熟,欧阳少弦也不会叫醒她,抱着美人睡,可比独自一人躺着舒服的多。 “天色不早了,起床梳洗一下,咱们去外面走走!”忠勇侯府规距多,慕容雨不能在外过夜,分开前,欧阳少弦自然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与心上人相处的时间。 梳洗后,用了饭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走出雅间:“世子,我们去哪里?”走廊中,慕容雨征询欧阳少弦的意见,慕容雨虽久居京城,却很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去某个府中赴宴,坐车去,坐车回,对京城的其他事情,了解的不如欧阳少弦多。 “去湖边走走吧,夜晚有风,湖水也可去热,绝对是纳凉的好地方……”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商谈着事情走远,二楼,一间雅间的门打开,衣衫半敞,露出大半个胸膛的宇文明走了出来,俊颜上带着满足后的晕红,嘴角噙着冷笑,眸底闪着嘲讽与阴冷,等慕容雨看到慕容琳的惨相时,哭都来不及了吧,哪里还会笑,自己就喜欢看她伤心,难过! 正欲开口叫住慕容雨,宇文明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念头:慕容琳是个死缠烂打,哭哭啼啼的主,万一慕容雨将事情告诉忠勇侯慕容修,对老头子施压,逼迫自己娶慕容琳怎么办? 自己需好好计划计划,如何才能毫不留情的甩掉慕容琳,并狠狠打击慕容雨…… 迷迷糊糊的,慕容琳只觉头疼欲裂,骨头就像拆过重组一般,疼痛酸涩,全身更是软软的,提不起丝毫力气,长出一口气,用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摆设。 这是哪里?慕容琳心中一惊,迷离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翻身坐了起来,薄薄的凉被滑落,露出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啊!”慕容琳惊呼一声,抓起被子盖住光洁的身体,心扑通扑通直跳,怎么回事? “你醒了!”身侧传来男子迷蒙的声音,慕容琳心中一惊,快速侧目望去,宇文明竟躺在她身侧,由于她抓走了被子,他同样不着寸缕的身体映入眼帘:“你……你怎么会睡在我身边……我们……没发生什么事吧?”慕容琳小脸微红,抱着一丝侥幸。 宇文明坐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着:“昨天我们都喝醉了,具体的情形,我也记不太清楚,不过,你死拉我到床边,我倒是记得……” “我喜欢的是世子,拉你到床边干什么?”慕容琳一急,松了手,薄被再次滑下,露出褥子上已经干涸的处子落红:“啊!”慕容琳惊声尖叫了起来,眸底闪着惊恐与绝望,紧抓着宇文明的胳膊,歇斯底里的高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解释清楚……”自己的清白没有了,这是做梦的吧,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宇文明紧皱着眉头,狠狠甩开慕容琳下了床:“是你喝醉了酒,发酒疯,舞骚弄姿的脱掉了你自己和我的衣服,主动与我……那个的,有什么好解释的……”言下之意是,慕容琳喝醉了酒,勾引了宇文明。 “这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慕容琳吼叫着,失了清白,自己还如何配世子:“一定是你贪恋我的美貌,趁人之危……” 宇文明嗤笑一声,语带不屑:“慕容琳,拿镜子照照你的样子,半边脸被毁的丑颜女,我会贪恋你的美貌?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是我趁人之危,你肯定会挣扎对吧,仔细看看你身上,哪有半点挣扎过的痕迹?” 宇文明对慕容琳没有感情,更谈不上喜欢,尽管她是初次,办事时,他仍然是直奔主题,连吻都没吻她,虽说她越挣扎,他的动作越快,惩罚的越重,但他当时只是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最多出现点淤青,身上当然留不下任何痕迹…… 琼花酿后劲很大,但上头慢,宇文明下在酒中的药,可催动酒劲,所以,慕容琳喝下第二杯琼花酿后,就头昏眼花了。 “我喝醉了,拉你,你就不会推开我吗?分明就是你占了我便宜……”慕容琳哭泣着,泪水朦胧,隐隐做疼的脑海中似有似无的闪过一些破碎画面,待她想要仔细看清时,那些画面又不见了:“是你强行我的,我要去告你!”自己的清白,不能白白失去。 宇文明不以为然:“想告就尽管告吧,反正这件事情我在理,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不过,你应该知道女子贞节的重要性,若是被人知道,你已是残花败柳,你觉得,还有人愿意娶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琳怔立当场,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再次不断滑落,是啊,若是被世子知道自己已非清白之躯,绝不会再娶自己的…… 见慕容琳的思想有些动摇了,宇文明暗暗冷笑,大方的摆摆手:“这次是咱们喝醉酒,一场荒唐,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别怪谁,时候不早了,穿好衣服,各自回去吧,进了府中的大门,我是宇文二少爷,你是慕容二小姐,今天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慕容琳沉下眼睑,是啊,只要自己和宇文明不说,没人知道自己失了清白,自己可以照常喜欢世子,订亲,嫁人,可是,新婚夜要怎么办呢? “我先去柜台结账,你穿好衣服,吃点东西,就回忠勇侯府吧!”宇文明出了雅间,喜滋滋的走下楼梯,真是个蠢货,三言两语就被自己说服了,原本自己还以为会和她磨上大半天呢。 慕容琳年龄虽小,身材也很一般,不过,味道嘛,勉强凑和,等她及笄时,自己也差不多玩烦了,到时,再一脚踢开便是…… 若是平常,最多三个月,宇文明就会玩烦一名女子,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宇文明每月那个的次数有限,玩烦女子的期限,也向后延伸了一些…… 烟雨阁,慕容雨梳洗完毕,琴儿将一封信递了过来:“小姐,这是楚宣王府的暗卫刚才送来的。” 慕容雨打开来看,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过一丝冷冽与诡异:宇文明的确聪明,做事周到细致,哄人的方法,也是高明至极,尝到了美人的美味,在厌恶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开美人的…… 慕容琳那边,自己暂时不必操心了,身中蛇毒的张玉菲回了御史府,御史府只怕是要倒大霉了…… 夏日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万里晴空,艳阳高照,瞬间过后,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雨大大、小小,停停,下下,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三天,丝毫都没有完全停下来的意思,不能出门务农、务商,百姓报怨,高门贵族的人,大多是吃的好,睡的好,日子过的舒适无比,不过,有些人也在报怨着,比如御史府。 “这雨下了两三天,还不停,府里快没新鲜蔬菜吃了……”张夫人打着雨伞来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请安,眸底闪过一丝不情愿,下这么大的雨,问安居然还不免除,真当自己是名门望族啊,非要礼数如此周全。 “玉菲的伤势如何了?”御史夫人和蔼的笑着,轻抿茶水,没有注意到张夫人的异常,张御史捧着茶水未喝,不知在思索什么。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大夫说,现在不宜下床,要多休息才行!”这种鬼天气,谁愿意来回跑,不如明天自己也称病不来…… “下雨天,路不好走,以后,晚安就免了!”白天走走倒无妨,晚上路太滑,还是不要来回跑了…… “是!”张夫人等轻轻笑着,谢过御史夫人恩典。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天空,雷声滚滚,雨声倾盆,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御史夫人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时候不早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是,母亲!”众人行过礼,正欲转身离去,只听轰的一声响,好好的屋顶突然塌了下来,将众人重重砸在下面…… “这是什么声音?”伤势刚刚恢复的张玉菲扶着丫鬟的手走到花园中,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隆。 小丫鬟听了片刻,摇摇头:“除了风声和雨声外,奴婢没听到任何声音。” 张玉菲叹了口气:“可能是我听错了。”向祖父,祖母问过安后,必须提提议亲的事情了,自己的年龄,不能再等…… 花园前就是池塘,雨下的很大,池塘边很滑,张玉菲尽量远离池塘,行走的也很小心,突然,脚下一紧,有冰凉的东西缠到了她脚腕上,张玉菲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脚下一滑,整个人被大力拽进池塘中。 水没头顶,冰冷腥臭的水无孔不入的钻入口中,鼻中,耳朵中,不停挣扎着,扑腾着,心中充满恐惧,死神一步步来临…… “来人啊,救命啊,小姐落水了……”小丫鬟惊恐的尖叫穿过雨声,划破漆黑的长空…… 三天后,天色放晴,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人们各司其职,大街上,小巷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茶馆,酒楼也都坐满了人,喝着酒,聊着天: “听说了没,御史府塌了,砸了前去问安的所有人……” “要我说,该他们倒霉。”一客人将花生扔进口中:“这房子怎么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晚安时间塌……” “最近几年御史府犯太岁吧,除了倒霉还是倒霉,就没出过一件好事……” “那房子可是皇上御赐的,怎么会说塌就塌了呢?”一人不解。 “塌房子那天可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依我看,十有**,是御史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上天给的惩罚……” “连皇上的龙威都保护不了她们,可见他们犯的事是罪孽深重……”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一辆豪华马车飞驰而过…… 半柱香后,马车停下,一名小丫鬟从马车上快步走了下来:“大小姐,大牢到了!” 帘子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下马车,望着近在咫尺的大牢,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事情都安排好了?” “回大小姐,全部安排妥当,牢头那边也打点好了,您可以进去见人!” 留下其他人,慕容雨只带着琴儿进了大牢,打开牢门,阴暗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进去。 牢内常年不见阳光,弥漫着阵阵发霉的腥臭味,琴儿交给狱卒一块银子,狱卒打开一间牢门,叮嘱道:“动作快些!” 狱卒走后,慕容雨打开门走了进去,干草铺就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由于背着光,再加上,头发凌乱着散了大半个脸,看不清她的相貌,从单薄的身形可以看出,是名女子。 大牢与忠勇侯府的房间,可谓是天差地别,张姨娘这养尊处优了十多年的人,居然落到今天这副田地,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过,一切,也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 “张姨娘,别来无恙吧!”慕容雨清冷的声音,将张姨娘从沉睡中唤醒,慢慢睁开了眼睛,渐渐看清眼前人,张姨娘吓了一跳,猛然翻身坐起,快速向后退去,全身颤抖着,眸底写满了惊恐:“谢……谢梓馨……你不是死了吗……” 慕容雨冷冷一笑,果然是做贼心虚:“娘的确是死了,我是慕容雨,张姨娘,您不会是坐了一年半的牢,坐傻了,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吧?” 慕容雨眸底闪烁的清冷、幽深的光芒,与谢梓馨的温柔善良完全不同,张姨娘确定了来的的确是慕容雨,瞬间换了脸色,冷声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姨娘久居大牢,消息不够灵通,我是来向张姨娘传消息的。”慕容雨声音戏谑,冷冽:“三天前,暴雨狂风夜,御史府房屋塌陷,张御史,御史夫人等皆被砸于倒塌的屋顶下,被人发现,救出时,血肉模糊,生死未卜……” “事情是你做的?”张姨娘气愤的怒瞪着慕容雨,凌厉的目光,似要将她凌迟处死:“你好狠的心!” “我只是一名贵族千金,没那么大的势力,也没那么大本事以这种方法除去张御史,张玉兰,你们家得罪了厉害人物了!”慕容雨语气轻快,轻描淡写:“同一时间,张玉菲掉入池塘,你那远在边疆的哥哥,也因劳累过度,累死石场……” 咳咳,张元华的事情是慕容雨让人做的,大半个月前就过世了,慕容雨故意将事情说的扑朔迷离,只为迷惑张姨娘的视线。 突然,慕容雨压低了声音,眸底,诡异异常:“这件事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灭门,张姨娘,你们御史府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 张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心底深处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灭门,是他们做的吗? 慕容雨眸光凝重,张姨娘不知道洛阳王妃的事情,自然不知道真凶是洛阳王妃,不过,以她的表现来看,她猜到害御史府的人是谁,并且,她非常害怕那人,五年前的叛乱,自己母亲和哥哥的死,绝对不简单。 “御史府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张姨娘,你说,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你?”许多人都贪生怕死,张姨娘也不例外,慕容雨给她加上一剂猛药,不愁张姨娘不说实话。 “救我,救我!”张姨娘惊恐万分,爬上前来,慌不择人的去拉慕容雨的手。 慕容雨皱皱眉头,快速避过张姨娘伸来的脏手,冷声道:“你我是敌非友,我凭什么救你?” “我……我……”张姨娘眼睛转了转,轻轻叹了口气:“五年前,你母亲和哥哥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慕容雨俯下身,目光阴冷:“那人是谁?” “你救下我,我就告诉你。”张姨娘讨价还价,毫不退让。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玉兰,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五年前,是你雇人杀了我母亲和哥哥吧!” 张姨娘全身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目光震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仿佛看透了张姨娘的心思,慕容雨勾唇冷笑:“我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那些凶手都被你杀人灭口了,那些人不是一个两个,不是我看不起你,以你的本事,还派不出厉害的杀手杀他们,张御史也有参与这件事情吧!” 果不其然,慕容雨成功看到了张姨娘眸底的惊恐:“原本,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还准备给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你是谎话连遍,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张御史还有口气在,这件事情,我还是找他吧,相信他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比你开明的多,肯定会对我说实话的……” 张姨娘是慕容雨的杀母,杀兄仇人,无论她说不说实话,慕容雨都不会让她好过。 出了大牢,阳光明媚,琴儿快步上前:“大小姐,张姨娘对您带来的消息,好像并不相信……”否则,大小姐转身离开时,她就会开口叫住大小姐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姨娘聪明又狡猾,岂会轻易相信别人,想从她口中套出实话,必须要行非常手段。” “什么非常手段?”琴儿不解。 慕容雨望望天空,嘴角轻扬起森冷的笑意:“今晚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题外话------ 咳咳,脑残妹妹出事了,为了庆祝宇文渣与脑残妹结合,有票的亲亲扔张票票吧!(*^__^*)嘻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1 大刑伺候张姨娘 入夜,月黑风高,张姨娘像往常一样躺在干草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慕容雨说的可是真的,有人要对御史府灭门,五年前的叛乱,的确是大有蹊跷…… “咚!”随着一声闷响,一道黑色身影现于张姨娘所在的牢房中,手中寒光闪烁的是杀人长剑,步步逼近。 “你是谁?”张姨娘猛然坐起身,心中充满了恐惧,紧紧向角落中缩去,透过黑衣人,她看到守牢的狱卒倒在不远处,毫无知觉,不知是死是活。 黑衣人没有说话,厉光闪闪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亮的骇人:“嘀达!”长剑上有东西滴落在地,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是来杀我的?”张姨娘后退,眸底,心中的恐惧更浓,黑衣人逼近,一言不发,强烈的杀气让张姨娘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五年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姨娘心慌意乱间,口不择言 黑衣人冷哼一声:“就凭这句话,你就不应该活在世上!”长剑挥出,直奔张姨娘的要害而去。 “救命,救命啊!”张姨娘快速躲闪着,急声呼救,长剑擦着她的衣服划过,将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张姨娘终于相信,慕容雨没有骗她,有人要对御史府灭口。 “救命,救命……”张姨娘快速冲向门口,可牢门紧关着,张姨娘拼命摇晃,锁锁的紧紧的,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身后,杀气逼人的黑衣人越来越近。 仿佛知道张姨娘逃不出去一般,黑衣人行走的动作很慢,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脚步声每响起一次,张姨娘的心就更紧几分,恐惧感也就更多几分。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来到她面前了,张姨娘也顾不得其他,放声高喊:“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 黑衣人扬扬眉毛,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猛然抬手,长剑对着张姨娘砍了下去:“救命!”张姨娘放声高呼,做最后的挣扎,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自己就要死了吗? 长剑的寒气,呼啸而来,张姨娘心如死灰…… “当!”千钧一发,一颗石头弹了过来,将黑衣人的长剑打开,大批狱卒跑了过来:“快快快,人在那里……” 黑衣人见势不妙,狠狠瞪了张姨娘一眼,闪身离开大牢…… 狱卒们手中高举的火把将大半个牢房照亮,张姨娘瘫倒在地,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猛然站起身,对着狱卒们大喊:“侯爷,我要见忠勇侯……”慕容修是重情重义之人,肯定会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保下自己的。 狱卒们对张姨娘的呼喊充耳不闻,抬了受伤的狱卒去医治,清点了人数,确认犯人没少,方才放下心来,几个在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刚才的事情,要不要上报?” “还是不要了吧,反正这里也没少人……” “我要见忠勇侯,听到没有……”一名狱卒被张姨娘吵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耐烦的走上前来:“叫什么叫,忠勇侯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进了这里,还这么嚣张,真是欠教训。 “我是忠勇侯府的姨娘!”张姨娘理直气壮。 狱卒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少说了个词,被休的姨娘!” 张姨娘被狱卒气的双眼冒火,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和狱卒赌气的时候:“这位小哥,只要你将忠勇侯叫来,我担保你能得到十两银子!” 狱卒将张姨娘上下打量一遍,凌乱的头发,肮脏的衣衫,脸也快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眸底的不屑更浓了一层:“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据闻,张御史被砸,生死不明,忠勇侯与一些重臣正忙着处理御史府的事情,只怕没空见你……” 张姨娘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慕容雨没有骗自己,御史府真的出了大事,有人要对御史府灭口:“御史府还有活人吗?” 狱卒耸耸肩:“不知道,据闻,御史夫人,张夫人等人当场被砸死,张御史血肉模糊了,不过,还有口气在,张玉菲小姐掉进池塘,至今昏迷不醒……御史府肯定是冲撞了神灵,否则,岂会如此倒霉,好好的屋顶,居然塌了……” 张姨娘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我要见忠勇侯府大小姐!” 烟雨阁,慕容雨正坐在桌前看书,突然,一阵清风吹过,烛光忽明忽暗,慕容雨放下手中书本,对着空气询问道:“成功了?” 一道黑影现于房间中,赫然便是刚才在大牢里刺杀张姨娘那人:“回大小姐,卑职已照大小姐所说,只伤了张姨娘,未杀她!” 慕容雨勾唇一笑,若无意外,不久之后,张玉兰就会来求自己! “大小姐,有狱卒前来,说张姨娘要见大小姐!”半柱香后,门外响起琴儿的禀报。 慕容雨冷冷一笑:“就说我在忙,没空见她!”张姨娘很聪明,疑心自然也重,万一她只是在试探自己,自己火急火撩的去了,证实了她的怀疑与猜测,可是会空欢喜一场,欲擒故纵,对现在的张姨娘非常管用。 “什么?大小姐去了太医院?”大牢,张姨娘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是的,据侯府的下人说,张御史在太医院医治,入夜的时候,苏醒了……”狱卒将琴儿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张姨娘。 “那下人有没有说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慕容雨真的打算在父亲那边着手,不理会自己了。 狱卒摇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下人只是下人,哪里知道主人回来的时间。”真是罗嗦,害自己白跑一趟,一文银子都没拿到。 张姨娘在侯府生活十多年,察言观色非常厉害,狱卒的不悦悉数看入她眼中,若自己不给他点甜头,他是不会再帮自己办事的,那刺客失手,今晚可能不会再来了,但明晚,后晚呢…… 唯今之计,保命要紧,张姨娘狠下心肠,左手抚上了右手腕上所戴的,也是现在她身上唯一的一件首饰,玉镯。 在侯府时,玉镯戴上去,紧紧的,自己的肌肤很是水嫩,如今,玉镯套在手腕上,十分空旷,自己已经骨瘦如柴了么…… 张姨娘从手腕上褪下玉镯,递到狱卒手中:“这位小哥,只要你将慕容雨叫来这里,这只玉镯就是你的,当然,我还会另外再付你百两银子。” 玉镯的成色极佳,一看就知是好东西,狱卒的眼睛闪闪发光,拿着玉镯不停观赏,连连答应着:“好好好,我马上去侯府守着,慕容小姐回来后,立刻请她前来!” 翌日,阳光灿烂,慕容雨在侯府坐了大半天,方才出门上街,侯府外不远处,一名男子坐在墙边地上,睡的正熟。 慕容雨仿佛没有看到他,扶着琴儿的手,走向马车:“大小姐,慢一点儿!”琴儿的高声提醒,成功将那人唤醒,抬起头,揉了揉迷蒙的眼睛,侯府马车旁的慕容雨映入眼帘,那人目光一亮,快速站起身,走了过来:“慕容小姐!” “你是谁?”侍卫抬手挡住了那人去路。 那人谄媚的笑着:“我是牢里的狱卒,受张玉兰张姨娘之托,前来求见慕容大小姐!” 慕容雨头也未回:“你回去告诉张姨娘,我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不需要再见她了!” 狱卒一愣,不见张姨娘,自己这玉镯拿不到不说,还领不到其他的赏银了,不行,自己必须想个办法…… 狱卒眼睛急转,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张姨娘还说,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自己将事情推到张姨娘身上,若大小姐发现事情不对,也只会怪张姨娘骗了她,绝对怪不到自己身上。 慕容雨停下脚步转过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狱卒言词肯切,目光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慕容雨敛眸沉思,狱卒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慕容雨一定要去大牢才行,否则,自己这大半夜站在这里等人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前面带路吧!”转身,慕容雨上了马车,狱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兴的不知说些什么,直到车夫叫他,他才反应过来,坐在马车另一侧,前往大牢。 行至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闭目养神的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车夫的禀报在外响起:“回大小姐,前面有人在争吵,挡住了去路!”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绕道!” “咦,夫君,前面那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吗?”娇娇的女声传来,慕容雨冷笑一声,怎么遇到他们了! “你没看错,那的确是忠勇侯府的马车!”脚步声随之响起,越来越近:“是慕容小姐吗?”现在这个时间,多是女眷坐车出门,忠勇侯府老夫人体弱,不爱出门,二小姐毁容,马姨娘身份较低,都不喜出门,唯有慕容雨,没有这些束缚! 琴儿打开车帘,慕容雨对着车外的人轻轻笑笑:“马大人别来无恙吧!”马中亭已经做了小官,他夫人也有了身孕,今天又不是休沐日,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一个在做事,一个在养胎,怎么会出现在上街上? 马中亭礼貌的笑着:“我陪夫人来买东西,有个不长眼睛的人冲撞了她,我已经教训过那人了……” 慕容雨透过车帘,望向出事的地方,人群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手里捧着一只缺了大块瓷的破碗,鼻青脸肿着,嘴角还带着鲜血,看样子,也就七八岁:“是他冲撞了令夫人吗?” “没错就是他!”马中亭的夫人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气愤道:“他居然不长眼睛的往我身上撞,万一撞坏了我腹中的孩子,杀了他都赔不起……” 慕容雨紧紧皱起了眉头,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他并没有冲撞到怀孕的夫人,马中亭就对他下了重手,做人,一定要这么势力吗? “哎呀,我的肚子,好像有点疼了……”美少妇皱起了眉头,嘟着嘴报怨。 “真的?”马中亭焦急万分:“大小姐,内子出了事,失陪了!”抱起美少妇,快速向最近的医馆奔去。 慕容雨暗暗叹口气:“琴儿,给那个孩子送两银子……” 琴儿答应一声,正欲下马车,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孩子面前,快速塞给他一些碎银子,小乞丐昂头道谢:“谢谢哥哥!” 马重舟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轻轻摸了摸小乞丐的头:“不必道谢,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的,刚才的叔叔和婶婶只是担心腹中孩子,才会一时气愤,出手打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雨收回目光,吩咐马夫:“去大牢吧!”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不必再耽搁时间。 大牢,依旧阴暗潮湿,透过铁窗散进的光线,慕容雨看清了张姨娘的模样,发如枯草,眼窝深陷,面容憔悴,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散发着阵阵怪味。 昔日,忠勇侯府风光无线的张姨娘,居然落到今天这副田地,谁能想的到。 “你都知道些什么?”慕容雨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客套话,并且,她们都知道对方的目的,没必要说那些虚伪的言语。 “如果我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你会确保我平安吗?”这是张姨娘最关心的事情。 “那要看看你提供的事情有没有价值。”像现在这样,将张姨娘逼上绝路,慕容雨才有和她讨价还价的本钱。 “五年前,的确是我买凶杀了你母亲和哥哥,不过,你也知道,我一名久居内宅的女子,没那么大本事找到那么多厉害的杀手,是有人向我提供了叛乱的时间,以及那些凶手的住址,严格来算,我只负责出了钱……” 慕容雨的眸光越凝越深:“你的意思,有人知道你想做侯夫人,便鼓动你买凶杀我母亲,哥哥?”真是一招厉害的借刀杀人! 张姨娘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当时,我被那人抓住了把柄,又禁不住他的劝说,才会……铸成大错……”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看来,侯府人的一举一动,皆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他和自己母亲有仇吗?否则,为何要鼓动张玉兰杀掉母亲? “不知道,每次见面,他都隐在阴影中,声音压的很低,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也听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张姨娘目光坚定,不像在撒谎。 “那些凶手,是你父亲成为御史后才灭口的吧?”慕容雨可不认为,那个幕后人会有这么好心的帮张玉兰善后。 “没错!”张玉兰毫不犹豫的给了肯定的回答。 慕容雨沉下眼睑:“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讲给我听吧!” 张姨娘摇头:“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些!” 慕容雨抬起头,目光清冷戏谑:“真的没有了吗?” 张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死鸭子嘴硬:“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严格来算,我并不是直接杀死你母亲,哥哥的凶手,只是被人利用的傀儡而已!” “即便是傀儡,母亲和哥哥的死,你也要付大部分责任!”慕容雨语气渐冷:“更何况,你并没有对我实话实说,你的父亲,之所以会当上御史,完全是因为那人给你们报了信,提前知道绥晋王会刺杀皇上,他才会救驾成功。” “还有李向东,你们两人联合起来设计我,也是因为那人从中掺了一脚吧?否则,才子宴那天,你这足不出户的侯府姨娘,如何与一名素未谋面的寒门学子,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那人应该是个两面派,一直在暗中帮绥晋王叛乱,但谋反失败,他就倒打一耙,再次潜回了皇上身边,我说的,没错吧!” 张姨娘震惊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事到如今,慕容雨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慕容雨突然提高声:“你口口声声对我坦白,要我救你,可现在,你隐瞒我这么多事情,把我像傻瓜一样当猴耍,根本没有半点与我合作的诚意,我如何救你?” 张姨娘眸底闪过危险光芒:“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是你父亲张御史告诉我的。”慕容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他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比你识时务多了,看来,我们没有合作下去的必要……”转身,慕容雨向外走去。 “慕容雨,你曾说过,只要我对你坦白,你就会保我性命的。”张姨娘抢先一步,挡住了慕容雨的去路,眸底闪着焦急与愤怒,虽然自己并未告诉她所有事情,但也坦白了一些,她就应该遵守诺言,保下自己。 慕容雨停下脚步,冷冷一笑:“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大牢中,我保证黑衣人不会再来杀你!” “慕容雨,你当我三岁小孩!”张姨娘眸底怒火燃烧:“昨天晚上,黑衣人就是闯到这里来杀我的……” 慕容雨轻笑出声:“张姨娘,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呢,昨晚的黑衣人,是我派来的,目的,就是逼你说实话,如果你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还想着放你出大牢,可惜,你处处掖着,藏着,没几句话是真的,所以,还是继续坐你的牢吧……” “慕容雨!”张姨娘怒吼一声,眼冒怒火,猛然朝慕容雨扑了过来:“我杀了你!”她居然布下这么大的陷阱,引自己入局,可恶,可恨! 慕容雨冷冷一笑,站着未动,琴儿,瑟儿一左一右的按住张姨娘,跪到了慕容雨面前,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慕容雨燃烧怠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慕容雨,若我有出狱的一天,定让你生不如死,死无全尸!” “可惜,你没有那一天了!”慕容雨立于干草上,居高临下的冷眼望着张姨娘:“御史府遭遇的惨事,与我无关,若不出意外,就是帮你们那人干的好事,如果他想杀你,无论你身在何处,都难逃厄运……”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所以,我将你留给那个神秘人,在大牢里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左右,你也活不久了。” 慕容雨摆摆手,缓步向外走去,琴儿,瑟儿放开张姨娘,紧随其后:“如果有一天你出狱了,走出这座牢门的,肯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走出几步后,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戏谑的目光望向瘫倒在地的张姨娘: “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琳妹妹被一名花心风流鬼灌醉,失了清白,若无意外,他还会继续纠缠琳妹妹,不过,那人非常花心,最多三个月,他就会玩腻一名女子,严格来算,琳妹妹只有三个月的难过期,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我现在担心的是,琳妹妹婚前失贞,又是名身份低下的庶女,唯一能拿出门的美貌也毁了,祖母因你的事情,非常讨厌她,她将来要怎么嫁人呢?配给下人吧,可惜了点,她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啊,嫁高门庶子吧,人家肯定是不要失贞女子的,万一她再弄出个未婚先孕的丑事出来……” “慕容雨,我和你拼了!”张姨娘尖叫着扑向慕容雨:“砰!”半天的牢门突然关上,张姨娘狠狠撞到了牢门上,顿时,头破血流! “张姨娘,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慕容雨的笑容,如巨毒的罂粟,美丽,致命! “慕容雨,我诅咒你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隔着厚厚的栏杆,张姨娘捂着伤口,破口大骂,可惜慕容雨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到。 “看来姐姐在牢里过的很不错嘛,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不远处,走来几个窈窕身影,由于背着光,张姨娘看不清她们的模样,近了,更近了,几人的相貌清析的映入眼帘,张姨娘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话说慕容雨离开张姨娘那里,前往牢外,走出一段距离后,慢慢停下了脚步:“雷氏关在什么地方?” 雷氏关押处,距离张姨娘不算远,走上几十步就到,雷氏如张姨娘一样,发如枯草,神情憔悴,一眼看上去,好像老了二十年。 慕容隔着栏杆呼唤道:“雷氏,你在这里过的,很辛苦嘛!” 雷氏抬头看了看,死灰般的眸底,没有丝毫波澜:“托您的福,我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慕容雨轻轻一笑:“我不是来嘲笑你的,给你个选择,想不想出去?” 雷氏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你会有那么好心?”明显是不相信慕容雨的话。 “不信就算了!”慕容雨转身欲走,雷氏疑心病重,不会再轻易相信人,既然如此,自己也不想去趟这趟混水。 “等等!”雷氏开口叫住了慕容雨:“说说你的条件!” “果然快人快语,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慕容雨转过身:“不过,暂时我还没想出要让你做什么事情,我会让人放你出大牢,但是,你刑期未到,雷氏这个人,仍然在坐牢,你出去后,不能对别人说你是雷氏,不能回马府见你的亲人,等同于,你要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生存于大牢外,不能与以前的人有任何牵扯,更不能将我放你出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雷氏沉思片刻:“好,我答应你!”能走出这座大牢,她已经很开心了,绝不会再计较这些,换个身份在外面生存而已,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走出大牢,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雷氏有种重活一世的感觉:“慕容雨,我先走了,安顿好后,我会让人报信给你,如果你想好让我做的事情了,尽管让人通知我就好……” 雷氏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慕容雨淡淡笑笑,雷氏最关心的人是马重舟,出狱第一件事,自然是悄悄进马府,看看马重舟的现状,马中亭和美少妇联合欺压马重舟,雷氏见后定会大发雷霆,暗中对马中亭和美少妇报复,短时间内,马府不会平静了…… “大小姐,雷氏很狡猾,你说,她会不会出卖您?”琴儿有些不安,私放刑犯,可是大罪。 慕容雨轻轻一笑,高深莫测:“一般情况下不会,若雷氏出狱的事情被人知道,她还会被抓进大牢,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当然,如果她真存了坏心思,出卖我……”自己定会让她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啊!”刑房,一阵阵惨叫传来,只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受刑的人有多凄惨,可想而知。 “哗!”一盆冷水泼到脸上,不知昏死过多少次的张姨娘悠悠转醒,疲惫的眼神望向坐在椅子上,冷眼观刑的美少妇:“马凤梨,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马姨娘冷笑一声:“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在侯府受了你这么多年的欺负,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然后再送你上西天!”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御史府彻底没落,即将从清颂京城除名,和他们有仇的人,也都放大了胆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御史府的人,就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这些年,你的弱势,可怜,都是装出来的吧!”张姨娘眸底怒火喷涌:“不仅我,连老夫人,慕容雨都被你骗了,你才是心机最重的一个!” “姐姐在侯府掌权,妹妹若不装的弱势,可怜些,只怕早就被姐姐铲除了,哪还能生存到现在。”马姨娘眸底寒光闪现:“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孩子,是你害死了他……”最后一句,马姨娘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张姨娘生吞活剥了。 张姨娘冷哼一声:“早知你如此心机暗藏,当初我便不会害你的孩子,让你顺利生下男孩,扶为侯夫人,与慕容雨那个贱人斗个你死我活,我会渔翁得利……” 猛然抬起眼睑,张姨娘眸光幽深:“你没打算放过慕容雨对吧,她是侯府嫡出千金,有她在的一天,即便你扶了正,也是继室,你儿子、女儿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她,一直以来,你假装弱势,让我和慕容雨斗,你在暗中渔翁得利……” “哈哈哈!”马姨娘大笑起来,眸光冷若冰霜之中似有阴冷浮现:“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你,雷氏等害死我儿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马姨娘抓起烙铁,咬牙切齿的狠狠按到了张姨娘身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刑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肉焦味,昏迷前的一瞬间,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若慕容雨知道,她看走了眼,她费尽心机帮助的人,不是小绵羊,而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蛇蝎时,表情肯定很精彩,马姨娘在明,慕容雨在暗,她这明枪,斗不过暗箭,慕容雨的下场,肯定凄惨无比,比自己好不到哪里…… 将张姨娘折磨半死,马姨娘解气的同时,又去了大牢‘探望’雷氏:“大嫂,好久不见!”望着头发凌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雷氏,马姨娘笑着,迈步走上前,笑容如沾了毒,阴冷嗜血。 雷氏后退几步,压低了声音:“姨娘安好,我是罪妇,不敢告诉姨娘!” “咱们是一家人,大嫂何必如此客气!”雷氏还想后退,马姨娘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走上前,狠狠按住了雷氏,让她再也动不了半分。 马姨娘从炭火中拿出烙铁,慢慢逼近:“大嫂啊,一年多不见,我有些想念你了,此次来大牢,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上为只烙铁,为你留个纪念好了!” 烙铁灼热的温暖渐渐逼近,雷氏颤抖着身体,尖叫起来:“我不是你要找的雷氏,真的不是……” 马姨娘一愣,伸手抚开了雷氏的头发,现于眼前的,的确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胸中怒气翻腾:“你怎么会在雷氏牢房中,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大约是一柱香前,狱卒让我进了新的牢房,让我假装你口中的雷氏……”那女子颤抖着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她虽然会老死大牢,却不想无故被用刑。 马姨娘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一定是她在搞鬼,今天,整个大牢,只有她来过,她放雷氏出去,究竟想干什么? 老夫人喜欢吃醉情楼的芙蓉饼,慕容雨就买了一些带回去,将其中一盒送到松寿堂,慕容雨突然想到,很久没见马姨娘了,便命人拿着另一盒芙蓉饼,亲自送去梨园。 马姨娘失去腹中孩子后,整个人变的沉默寡言,意志消沉,虽然慕容雨一再安慰她,她还年轻,还有希望,可马姨娘只是苦涩的笑着,不发一言。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快两年了,马姨娘也应该从悲伤中走出了吧! “大小姐!”到得梨园,红菱,红烛正在院中和慕容莉玩耍。 “姐姐!”慕容莉欢快的跑了过来:“我闻到香气了,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 慕容雨轻轻笑着:“是莉儿最喜欢的芙蓉饼,拿去和姨娘一起吃吧!” “谢谢姐姐!”慕容莉一手拉着慕容雨,一手抱着糕点盒向屋内走去。 “大小姐!”红菱和红烛站在门口,伸手拦了一下慕容雨,面露难色:“姨娘心情不好,在休息,不想见人,大小姐您看……” 慕容雨沉了沉眼睑,淡淡一笑:“我改天再来吧!” 蹲下身体,慕容雨笑着嘱咐慕容莉:“莉儿,姨娘在休息,你要乖一点儿,坐在桌边吃东西就好,千万不要大声别吵到她!” 慕容莉撇撇嘴:“娘天天都在睡觉,从白天睡到黑夜,再从黑衣睡到白天,都不陪我玩……” 慕容雨心思一沉,抬头望向红菱和红烛:“马姨娘可是生病了?” “府医来看过,说是心情郁结所致,没什么大碍!”红菱笑着回答。 “心情郁闷,要多出来走走,与人聊聊,总是睡觉,没病也会睡出病的。”慕容雨站起身:“我去找姨娘聊聊……” “大小姐,对不起,姨娘说过,不见任何人的!”红菱与红烛居然挡住了门口,不让慕容雨进。 慕容雨手指点点额头:“看我这记性,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那你们在这守着,等姨娘醒了,去烟雨阁通知我!” 安顿好慕容莉,慕容雨带着琴儿等人走出梨园,眸光幽深,凝重:“琴儿,命人暗中盯着侯府的前、后门和梨园,若无意外,马姨娘是出府了,根本不在房间!”看来,马姨娘身上,也有秘密。 当年,马姨娘能在张姨娘掌权的忠勇侯府生活三年还安然无恙,足以说明她是个厉害人物,如今,张姨娘被除,侯府也没什么人敢与她争宠,所以,她就暗存了心思么? 并非慕容雨小人之心,胡乱猜忌马姨娘,而是身处水深火热的侯府,慕容雨不得不防备,老夫人是她的祖母,却并未为她着想过,马姨娘与慕容雨最多算是合作关系,又岂会对她有多友好。 两人联手的两年来,都是慕容雨在安排事情,马姨娘听从命令,从未发表过她的真实意见,现在想想,马姨娘像是在隐藏实力,不想让慕容雨知道她能力的深浅,所以,慕容雨更加不敢相信她。 琴儿应声而去,慕容雨眸光幽深:联手合作两年多,慕容雨不想剑指自己的盟友,但如果马姨娘真的存了坏心思,就休怪她手下无情! 入夜,慕容雨将大床伪装成有人在睡的模样,悄悄出了侯府,前往醉情楼。 “那个人知道绥晋王谋反的时间,以及叛乱快要平息时,行刺皇上的计划,可见其身份高贵,如今,他又潜回皇上身边,清颂的江山,可是很危险!”慕容雨接过欧阳少弦递来的清茶,拿在手中,高谈着事情。 欧阳少弦坐于慕容雨对面:“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两年前的才子宴,李向东与张姨娘联合设计我,皆因那人从中牵线,洛阳王妃和李向东很熟悉……”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你怀疑,那个人是洛阳王妃?” 慕容雨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 欧阳少弦放下茶杯:“叛乱开始后,洛阳王妃一直和洛阳王,皇上等人在一起,应该没空参与绥晋王的商议计划,绝不是你所说的幕后主谋,不过,照你在窗外偷听到的,她和李向东的谈话,她与叛军之间一定有联系……” “我母亲和哥哥的死,张玉兰只是帮凶,那个幕后主谋,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慕容雨的声音有些低沉。 欧阳少弦爱怜的将她拥进怀中,语气坚定:“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那个幕后主谋的!” 慕容雨点点头,轻嗅着欧阳少弦身上散发的阵阵墨竹香,心情十分踏实:“张御史醒了没有?” “已经醒了,你要找他问事情!”慕容雨不必说,欧阳少弦已经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没错,他混迹于朝堂,应该知道一些张姨娘不知道的事情!”慕容雨的目光幽深冰冷:“或许我们能从他口中打探出幕后主谋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还有……”慕容雨思索片刻,目光定了定:“让你的人暗中注意着马府的一举一动吧,马府快乱了……” 如果马姨娘与娘家人还有亲情,是不会坐视不理马府之乱的,自己可趁机试探试探她的虚实,雷氏与她也算有仇,如果两人在暗中见了面,肯定水火不容! ------题外话------ (*^__^*)嘻嘻……这章虐了张姨娘,亲们懂得的……票票飞来,庆祝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2 宇文明威胁二小姐 忠勇侯府梨园,红烛站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远远的,一条熟悉的身影快步奔来,红烛心中一喜,急速迎了上去:“姨娘,您终于回来了!” 马姨娘望了红烛一眼:“看你焦急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红烛犹豫片刻:“下午,大小姐来过了,硬要进屋看您……” 马姨娘一惊,猛然停下脚步:“她可曾进屋了?” 红烛摇摇头:“奴婢和红菱紧拦着,她没有进屋,不过,她走前曾留下话,姨娘醒了通知她一声……” 马姨娘望望天空,将近子时,时间很晚了,若说自己这个时候才醒,谁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那个聪明绝顶的慕容雨,她对自己,莫不是已经起了疑? 红烛欲言又止,仔细思索半晌方才小声道:“她来梨园时,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奴婢总觉得,她在套莉儿小姐话……” 马姨娘扬扬眉毛:“她都问了些什么?” “就是平常的一些琐事,问莉儿小姐最近都在做什么……” 马姨娘的眼眸眯了起来:“那莉儿都是怎么回答的?” 红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莉儿小姐说,姨娘天天都在睡觉,没空陪她玩,大小姐的脸色变了变,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马姨娘沉下了眼睑,高门贵族的人,都是自私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千金,是不会允许自己生下儿子威胁到她的高贵地位的,她抬高自己,无非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张玉兰。 后来,张玉兰倒台,她不再需要自己了,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张玉兰害死自己腹中孩子,再让老夫人和侯爷亲眼看到,彻底除去张玉兰。 慕容雨拥有这样深重的心机,绝不是简单角色,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目的,下午时分,她套莉儿的话,足可见她对自己起了疑,先观察几天,看看情况,若是她在想办法对付自己,自己就必须先下手为强,重重出拳,将她一击致命,否则,张玉兰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榜样! 不出慕容雨所料,当今世上,雷氏最关心的就是马重舟,出了大牢后,她将自己收拾的体面了些,又弄了伪装,挑着篮蔬菜混进了马府。 马中亭娶了新夫人,靠着新夫人娘爱的钱财,马府也跟着富贵起来,虽比不上将军,侯爷这样的名门望族,府里的吃穿用度却也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府中丫鬟、嬷嬷居多,来回忙碌着,趁着马府管事清点东西的空隙,雷氏寻了个理由,前往马重舟所在的院落。 雷氏进大牢前,马府就在装饰,她来过许多次,对这里的地形早已熟悉,轻车熟路的在府中穿行自如,一年多没见了,不知重舟还认不认得自己,刚才以水为镜时,她都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呢…… 正想着,一阵尖锐的女声传入耳中:“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燕窝?” “娘,厨房里的燕窝,都是你带来的厨娘亲自炖给你吃,我怎么偷吃,若您说仓库里的,生燕窝也能吃吗……” 雷氏猛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因为她听出来,这是马重舟的声音,自己的儿子,正在被人刁难! 雷氏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着森冷的光芒,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古朴的院落中,马重舟跪在地上,身旁站着的女子,年轻貌美,妆容精致,却满面怒色,腹部隆起,手中拿着藤条,厉声训斥着:“你这个小贼,偷了东西还不承认,我必须要替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你,否则,你学坏了,丢的可是整个马府的脸……” 说着,女子手中的藤条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马重舟身上…… “娘,我没偷燕窝,真的没偷……”马重舟躲闪着藤条,急声分辩。 “还敢顶嘴,躲闪,反了你了!”美少妇怒斥着,美眸中寒光闪现,手中藤条密集的打到马重舟身上,衣服被打破,道道血痕惊现。 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自己儿子!藏在暗处的雷氏怒火中烧,正欲上前教训美少妇,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夫人,重舟,出什么事了?”春风满面的马中亭走进院落,马重舟被打成这样,他的脸上却仍然挂满笑意。 “爹,娘冤枉我,还打我……”马重舟委屈的解释着,本以为马中亭会为他做主,而马中亭听到他的话后,也的确拉下了脸,不过,怒视的不是美少妇,而是马重舟: “你娘识大体,顾大局,打你也定是因为你犯了错,该打,还不快向你娘道歉,她肚子里还怀着你弟弟,万一气坏了,你担待的起吗?” “爹……” “道歉!”马重舟的解释被马中亭喝斥断:“道歉听到没有!”马中亭面色阴沉,快要发怒了。 无奈之下,马重舟只得委曲求全,向美少妇弯下腰道歉:“对不起!” 美少妇不屑的扫了马重舟一眼:“算了,你是小户千金所出,难免没有规距,改天,我命人请几名先生给你,好好学学贵族的礼仪,免得哪天参加宴会,丢了马府的脸面……” 马中亭谄媚的笑着:“夫人所言极是,重舟年龄大了,的确应该学学贵族礼仪之类的东西了……” 美少妇冷冷答应一声,扶着额头,眨了眨眼睛:“我累了!” “我扶我回房!”马中亭十分体贴的轻扶着美少妇的腰身,两人恩爱的走向房间,到得门口,马中亭小心的提醒美少妇小心门槛儿,脸上充满笑意,眼角望到马重舟,眉头微微皱了皱:“杵在这里干什么,回你房间去,少经书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砰!”马中亭关上房门,室外室外隔绝,马重舟嘴角噙着苦涩笑意,慢腾腾的转身离开,身影单薄,苍凉。 望着紧闭的房间门,雷氏怒气冲天,这里,本该是自己的卧房,如今却住着另一个女人,她不但抢了自己的夫君,还天天欺负自己的儿子,不教训教训她,难消心头之恨。 冲出几步后,雷氏猛然想起,她现在是带罪之身,不能以真面目现于众人面前,敛眸思索片刻,雷氏下定了决心,狠狠瞪了房间一眼,转身离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出了大牢,有的是机会教训这对狗男女,先想个周密的计划,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狠狠打击,重创他们! 雷氏为人圆滑,很会套近乎,送菜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和马府的人熟悉了起来,马府的下人,大多是搬进府后新买的,所以,他们并不认识雷氏,这为她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夜,月黑风高,马府的灯笼随着轻风来回摇拽,烛火忽明忽暗,将地上的影子映的摇摆不定,猛然看去,有些恐怖。 马中亭与马大人在书房商谈事情,美少妇独自一人躺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坐起身,对着外面命令道:“去书房问问,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外面久久无声,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这群奴才,又跑去哪里偷懒了! 美少妇眸底怒火燃烧,下了床,穿着绣鞋,走出内室,外室空荡荡的,值守的丫鬟不知去了哪里,少妇眸底的怒气更浓,大声呼喊着丫鬟们的名字,快步走出房间。 突然,一张鬼脸突兀的出现在美少妇面前,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眸底闪着凶残的厉光:“啊!”震惊过后,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御史府屋顶所用材料非常坚固,张御史一家被砸在里面,下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们救出来,御史夫人等女眷们当场死亡,张御史的儿子,孙子也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还没抬到医馆,就断了气。 可能是张御史坐的位置凑巧,他虽被砸的血肉模糊,却撑到了医馆,后转到太医院,保住一条命,不过,那石头掉到了他的头,对过往的一切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张玉菲坠入池塘,却因救的及时,没有性命之攸,但她的精神好像受到了打击,整个人变的呆呆傻傻的,张玉玲,张玉棋两姐妹事发时借病没去请安,逃过一劫,却成了孤儿,抱着呆傻的张玉菲,泣不成声。 御史府塌陷,她们无家可归,皇帝让人准备了处小院落,让他们一家四口住了进去,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张玉菲和张御史没什么特殊反应,反倒是清醒着的张玉玲与张玉棋两姐妹,再次潸然泪下…… “张御史和张玉菲,是真的失忆,呆傻了,还是装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不远处的高楼雅间中,望着坐在院落中,满面茫然的张御史和张玉菲,眸光微沉。 “装比真的可能性大!”张御史和张玉菲都是聪明人,经此一事,他们怕是已经猜到有人想杀他们,为了保命,装疯卖傻确有可能。 “洛阳王妃会怀疑吗?”洛阳王妃暂时没对他们动手,不代表以后也不动手。 “她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会怀疑的,不过……”欧阳少弦的目光在院落周围转了转:“院子内外有很多厉害侍卫守着,洛阳王妃不敢轻举妄动……”百姓们都在猜测是御史府犯了太岁,但皇上和太子都在怀疑这件事情,院落内外做了许多准备,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短时间内不敢再随意动手…… “世子,太子来了!”门外,侍卫的禀报响起。 慕容雨告辞离开:“你们聊吧,我回侯府!”欧阳夜辰找欧阳少弦,肯定是为国家大事,有些事情,不方便让慕容雨知道,慕容雨识趣的尽量避开。 欧阳少弦微微俯身,想送个吻别礼给慕容雨,慕容雨急忙制止:“从这里到侯府,路程太短!”如果欧阳少弦把她的嘴唇吻肿了,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无奈之下,欧阳少弦只得紧紧抱抱她,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气,时间再过的快些,孝期早点满了,两人成亲后,就能天天在一起,不必避讳这么多了…… 慕容雨离开后,欧阳少弦也走出房间,去了欧阳夜辰所在的雅间,他是醉情楼幕后主人一事,除了最信任的人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所在的这间雅间,也没有几人知晓。他也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 雅间中,欧阳夜辰坐在桌前,正在倒酒,见欧阳少弦走了进来,轻轻一笑:“少弦倒是很准时!”两人约定的时间,刚刚到。 “我一向信守承诺!”欧阳少弦坐到欧阳夜辰对面:“急着找我,可是有事?”欧阳夜辰身为太子,日理万机,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欧阳夜辰放下酒壶,笑容璀璨:“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说,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是件大事。” 欧阳少弦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究竟是什么事?”放眼整个清颂,对欧阳少弦来说,是大事的事情,没有几件。 “父皇为我选侧妃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欧阳夜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晦暗不明:“慕容雨的名字在侧妃名单中,并且,许多大臣都觉得,她很适合入宫为妃!” 丞相府没有嫡出千金,而慕容雨身为忠勇侯府千金,丞相府的外孙女,身份特殊,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两个名门望族的势力,放眼整个清颂,还没有哪个千金,能有如此重的份量。 欧阳少弦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已经和忠勇侯商定,过了孝期,就娶雨儿为妻,她不会进宫为妃的!” 欧阳夜辰拿着空酒杯,目光幽深:“父皇和众大臣决定的事情,只怕不容易改变!” “不容易改变,也要改变!”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今生今世,慕容雨只能嫁给他欧阳少弦:“我立刻进宫,去向皇上说明情况!” “不行!”欧阳夜辰伸手拉住了欧阳少弦的胳膊,目光深邃:“你还在孝期,如果亲自去见父皇,请述这件事情,可是大不孝!”孝期之人,怎能谈婚论嫁。 “卡!”欧阳少弦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美味的酒溅了一手,深邃的眸底,冷光萦绕:“夜辰,你应该明白我对雨儿的感情,而你,并不喜欢雨儿,所以,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你做侧妃的!”语气肯定,无须质疑。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眼睑沉了沉,晃了晃空酒杯,松开欧阳少弦的胳膊后,兀自为自己倒了杯酒:“正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慕容雨,才约你来这里,我会尽量为你争取,让父皇去掉慕容雨的名字,但是,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要做好准备!” 欧阳少弦突然放下心来,拿起一只空酒杯,重新倒满酒:“我相信,以你的力能,能够说服得了皇上,我敬你一杯,祝你马到成功!” 饮酒下肚,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雨儿的名字,的确上了侧妃名单,但是,皇上绝对没有特别要求她做侧妃,否则,皇命岂会因某个人的几句话而改变。 欧阳夜辰此番请自己前来,怕是为试探自己对雨儿的感情与态度,若自己对雨儿只是一般,不在意她嫁谁,欧阳夜辰就会纳她为侧妃,若自己意志坚决,非雨儿不娶,欧阳夜辰就会让步,说到底,他是喜欢上雨儿了,却又忌惮自己手中的实力,不敢横刀夺爱…… 想到这里,欧阳少弦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孝期什么时候才会到,他不想再久等了,否则,雨儿被人抢走了,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抱不到美人归…… 慕容雨坐马车回忠勇侯府,马车刚刚停到门口,马姨娘急急忙忙的从府内走了出来。 掀开车帘,慕容雨疑惑不解:“姨娘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马姨娘轻轻叹口气,目光黯然:“马府出事了,马大人来催了许多次,映妾身回去看看……” 慕容雨心思一转,十有**是雷氏搞的鬼:“我也好久没见马老夫人了,随姨娘去趟马府,向她老人家问过安吧!”马府的事情,自己也算一半知情人,有此热闹,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大小姐有心了!”马姨娘轻轻笑着,上了慕容雨的马车,神情自自然然,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慕容雨总觉得,她的笑容中多了丝让人看不真切的东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马府晚上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大街上也传出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马府已经乱成了一团,美少妇缩在房间角落中,身体瑟瑟发抖,她就那样坐在地上,紧抱着胳膊一动不动,眸底闪着难以名状的惊恐,口中不停呢喃着:“鬼,有鬼……” 无论谁上前,都会被她乱打一通…… 慕容雨和马姨娘来到马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马中亭,马老夫人站在房间中,望着桌上的饭菜目露难色,美少妇发髻凌乱,面色憔悴,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抱着身体,紧缩在角落中,警惕的目光望着面前所有人…… 慕容雨眸光微闪:“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雷氏的手段的确厉害,这么快就将美少妇整成了这副模样,府里因为美少妇的恶鬼一说,早就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马老夫人抹抹眼泪:“白天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到了晚上,就突然成了这个样子了……” 别人看不到时,马老夫人轻哼一声,这个贱蹄子,表面上一副孝顺的模样,在细节上,却是天天仗着娘家的钱财,给自己脸色看,疯了更好,自己只需赏她碗饭吃,饿不死就行,不必再天天受她欺压了…… “会不会是撞了邪?”慕容雨看了半晌,得出结论:“我听老人常说,女子怀孕是非常特殊的时期,有时能看到许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马老夫人心中一惊,难道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她做恶太多,冲撞了神灵:“请问大小姐,可有解决的方法?” “去寺庙里住几天,去去邪气,就没什么大碍。”慕容雨轻轻笑着:“这种方法我也只是听人说,并没有实验过,所以……”如果她进了寺院,没有任何起色,休怪自己撒谎,虽说她根本就是在撒谎。 美少妇一走,马老夫人和马中亭极有可能会跟去寺庙照顾,马重舟应该不会离开,雷氏可以经常见到他了,雷氏见马重舟的次数越多,就会越恨美少妇,这马府的日子,有得热闹呢! “是啊老夫人,我也觉得,她像是中邪呢!”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马姨娘蓦然开口:“相国寺香火盛,祛邪,最好让她去寺庙里住几天,万一她不是冲撞了神灵,而是撞了邪,那她腹中的孩子……” 马姨娘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腹中孩子尤其重要,若真的是撞了邪,生下来是个怪物,可就麻烦了…… 年龄大的人,最信鬼神,老夫人的心猛然一惊:“让人准备准备,明天去相国寺!”马府的子嗣,绝不能出事。 马姨娘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很轻,很浅,很醉人,可慕容雨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相国寺的香火依然旺盛,马老夫人和马中亭果然陪着美少妇来寺里居住,寺中檀香缭绕,经声轻诵,美少妇的精神好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马中亭开心异常,为寺里捐了许多香油钱。 名门贵族之人,也喜往相国寺上香,马姨娘借求子问安之名,来了相国寺,住在马府一家隔壁。 “她的气色好很多了呢!”从大殿上香回来,马姨娘去了马老夫人那边看望美少妇,马老夫人不在,只有马中亭陪着她。 “是啊,最多半个月吧,她就能完全康复!”马中亭眸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谁也不喜欢要一个得病的妻子,美少妇之前对他温柔似水,如今情绪不好时,打他,骂他,相比之下,他肯定是喜欢正常的那个她。 马姨娘轻轻笑笑:“她晚上要吃宵夜的吧,我从侯府带来些糕点,摆在外面了,出来一起用吧!” “她怕黑,不敢去外面,还是把糕点端进房间来!”马中亭凡事都以美少妇为先,马姨娘也不生气:“是我欠考虑了,红烛,去把糕点端进来……” “姨娘,糕点有许多种,您先坐着,奴婢去端!”红烛扶马姨娘坐下,转身去了门外,来来回回好几趟,也没端完,马中亭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究竟带了多少糕点,怎么还没端完?” 马姨娘站起身,快步跟了出去:“京城有名的糕点,都带了些……” 瞬间,房间中只剩下美少妇一个人,烛光跳跃着,忽明忽暗,映着人的脸孔,非常诡异,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张鬼脸伸了进来:“啊!”美少妇凄厉的惨叫再次震惊众人!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马中亭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迎接他的,是美少妇不断砸来的茶杯,茶壶,马姨娘眸光闪了闪:“我去叫主持大师来看看!”转身,跑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一阵阵激烈的东西落地破碎声…… 话说雷氏扮鬼吓过美少妇后,摘下面具,快速离开了小院,心中冷哼,这只是个警告而已,若她再欺负自己儿子,定让她不得好死! 突然,面前走出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保养得当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阴森诡异:“大嫂,你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雷氏心中一惊,马凤梨,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大嫂!”转身,雷氏向后走去。 马姨娘蓦然开口:“如果你想继续让重舟受苦,大可不承认你是雷氏!” 雷氏猛然停下脚步,马姨娘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她最在意的,就是马重舟,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七成。 凝眉思索片刻,雷氏转过身:“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马姨娘眸光凝重:“你进大牢后,大哥又娶了新妻,新妻有孕,重舟这位嫡长子,可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你将这个吓疯了,大哥还会再娶下位,下下位新妻,这个人胆小,被你吓疯了,万一遇到胆大的,将你抓起来,你越狱之事传出,也就没命了……” 雷氏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听人讲废话!” “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些!”雷氏无礼,马姨娘也不恼:“如果想让重舟过好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为他找位拥有强势娘家的妻子……” “你可是有合适人选了?”雷氏连嘲带讽,自己害死了她的孩子,她岂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十有**,这是个陷阱。 “侯府大小姐慕容雨!”马姨娘薄唇吐出慕容雨的名字:“重舟喜欢她,而她也具备强势的娘家,如果她嫁给重舟,重舟的前程就可无忧!” 雷氏的心猛然一惊,又是慕容雨,自己一家兜兜转转,都与她逃不开关系:“你不怪我害死了你腹中孩子?”还是她另有打算,想借刀杀人。 马姨娘的面色沉了下去:“怪当然怪,可是,事情是张姨娘出谋划策的,你也是被利用了,大夫说,我不可能再有孕了,重舟是我的侄子,我希望他过的好,将来帮衬我一些……” “你有女儿,还需要重舟帮衬。”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雷氏没有说出来,慕容莉只是侯府庶女,嫁妆不会太丰厚,嫁的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慕容雨是嫡女,嫁妆丰厚,再为重舟谋个一官半职的,将来,马姨娘的确可能需要重舟帮衬! “我知道,大嫂是慕容雨放出来的,你怕这样做对不起她,但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慕容雨是传统的大家闺秀,遵从女戒所说的以夫为天,只要她成了重舟的妻子,你的儿媳妇,她一定会认命,好好服侍你们,绝不会有其他心思,你这位婆婆,只要到时对她好些,也算是报答了她救你出牢之恩……” “你可有完整的计划逼慕容雨就范?”这才是雷氏最关心的,当初的张姨娘,骗她不轻,所以,对马姨娘,她并非完全信任,不过,人都是贪心的,慕容雨的富贵,雷氏非常眼红,在利益面前,她对慕容雨的承诺,早就忘到了九宵云外。 雷氏松了口,马姨娘心中喜悦,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慕容雨虽然聪明,不过,百密总有一疏时,等她放松了警惕,就是咱们下手的大好时机!”并且,这一天,不会等太久的。 忠勇侯府月琳阁 莫名其妙的失贞后,慕容琳非常伤心,整日呆在侯府不出门,心中也在暗想着办法,清白之躯已失,嫁人后的新婚夜要怎么办?万一世子发现自己不再清白,肯定会讨厌自己的…… “最近你不出门,暗自伤心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容琳一惊,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孔,熟悉的身影,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怎么进来的?”侯府戒备森严,他怎么就闯了进来呢? 宇文明悠然自得:“你这忠勇侯府的戒备,与我家差不多,以前,为了躲避我爹的惩罚,我经常悄悄回府,一来二去的,就学会一套避过侍卫进府的本领……” “你找我,什么事?”慕容琳昂着小脸,提高了声音,焦急的目光望向外室,值夜的丫鬟,听到自己的声音,肯定会闯进来的,尽快将宇文明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赶走才行…… 仿佛看穿了慕容琳的心思,宇文明诡异的笑笑:“外面那几个丫鬟,值夜太累了,所以,我发了发善心,让她们去休息了……” 慕容琳冷哼道:“她们是我的丫鬟,岂会听从你的命令。” 宇文明嗤笑一声:“慕容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们不听我的命令,我就不能用非常手段吗?”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瞬间,慕容琳感觉宇文明非常危险,可怕。 “放心,只是让她们睡上一觉,天亮后,就会没事的。”宇文明猥亵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来回扫视着,由于是在睡觉,慕容琳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窈窕的身段在衣服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连翩。 “你……你想干什么?”慕容琳拉起被子,整个盖到自己身上,望着越来看近的宇文明,目光有些惊恐:“不过过来,不然我喊人了……” “如果你想让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你婚前失贞的话,你就尽管喊吧……”对慕容琳的威胁,宇文明不为所动,隐隐,还有种嘲讽的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容琳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此事,否则,自己的一生可就毁了。 “那天之后,我有些想念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宇文明邪恶的笑着,坐到床边,伸手去拉慕容琳身上的被子。 慕容琳嫌恶的打开宇文明的手,怒声道:“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慕容琳,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晚,我是来找你重温旧情的,若你答应,完事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若你不答应……” “怎样?”慕容琳眸底怒火燃烧,自己死都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害了自己一次嫌不够,还打算欺负自己第二次,痴人做梦。 宇文明得意的扬扬手中物件:“我就把这个肚兜挂到大街上,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多么的水性扬花,到时,只怕无人会娶你为妻了!” 宇文明手中的肚兜,绣着大朵的牡丹花,慕容琳非常熟悉,正是在醉情楼醒来后,找不到的那个,当时,她急着离开,就没有细找,没想到,居然是被宇文明拿走了。 “肚兜的最角落中,用很小的线绣着你的名字,不细看真的看不出来呢……”宇文明兀自研究着肚兜,目光悄悄望向慕容琳,如愿看到了她愤怒喷火的眼神:“别用这种眼光瞪我,我就这一个条件,直说,你答不答应?” 慕容琳强压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气,敛眸思索,若自己失贞的事情传出,别说是世子,放眼整个清颂京城,无人愿意再娶自己,可自己已经失了一次贞,若再失第二次,岂不是更对不起世子…… “慕容琳,半个时辰都过完了,你想好没有?”宇文明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琳咬咬牙,狠下心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次之后,彻底封了宇文明的口,自己再想办法应付新婚之夜吧。 宇文明得意一笑,扔掉手中肚兜,揽过慕容琳:“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宇文明对慕容琳的兴趣,只能算一般,为了重重打击她,他才会跑来侯府纠缠她,她不是喜欢欧阳少弦嘛,他就让她再没有喜欢欧阳少弦的资格。 慕容琳强忍着想哭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躺在了**,心中恨死了宇文明,却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撕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眼前是宇文明无限放大的俊脸,慕容琳强迫自己将他想象成欧阳少弦,世子,对不起,我没能为你守住清白,成亲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宇文明是情场高手,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慕容琳僵硬的身体在他手中变的软若春水,不是他想讨好她,只是不想和一条死鱼行房,每个月,他行房的次数有限,总得尽兴了不是! 两人融为一体时,慕容琳没感到疼痛或难受,那种**蚀骨,冲上云端的感觉让她全身舒服,如坠云里雾中,她做梦都没想到,男女之事,居然是如此美妙,心中对宇文明的怨恨突然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叹息,如果他是世子,该有多好…… 慕容琳深深沉醉着,不知道宇文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从美梦中醉来时,宇文明早已不见了踪影,身体的微微酸痛以及房间中弥漫的奢靡气息昭示着,那场**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慕容琳呆愣半晌后,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及笄后,自己一定要尽快嫁人! 慕容琳的及笄日临近年关,侯府非常忙碌,再加上她是庶女,自视清高还毁了容,老夫人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她丢人现眼,只请了非常熟悉的几位贵妇来观礼。 整个及笄礼也准备的非常简单,衣服,华冠比慕容雨差了好几个档次,慕容雨委屈的直掉眼泪,贵妇们送的礼物,也很一般,远远比不上慕容雨的。 慕容琳委屈万分的行了及笄礼,望着那些次等的礼品,暗暗气愤,凭什么自己的及笄礼比不上慕容雨,礼物也比不上她,凭什么呀…… 马姨娘身为姨娘,是没资格观礼的,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坐在礼堂中的慕容雨,嘴角挂着冷冷的笑,今日过后,就没有侯府大小姐这一词,有的,只是马府少夫人,下贱夫人,臭名远扬…… 当初,慕容雨不仁,今日,休怪自己不义…… 礼毕,贵妇们告辞离去,琴儿在慕容雨耳边低语几句,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礼貌的淡笑,眸光却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眸底,凌厉的光芒闪烁,仿佛瞬间就可将人射穿! “大小姐,马姨娘有请!”红烛走了过来,低垂着头,恭敬的禀报着。 慕容雨淡笑着站起身:“我也好久没和马姨娘畅聊了,正准备去看看她!” 不知是不是红烛的错觉,慕容雨的笑容,冷漠之中带着强势的凌厉,仿佛能够轻易看穿别人所有心事,瞬间,红烛只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气,身体,微微颤抖:今天的大小姐,好奇怪,自己要不要通知姨娘,取消计划…… “红烛,马姨娘还在梨园等着呢,你怎么不走了?”慕容雨的询问在耳边响起,声音很温柔,可听到红烛耳中,却如魔音入耳,惊的她全身一震,潜意识的回答着:“大小姐请!” 慕容雨温暖的笑着,从红烛身旁走过,红烛松口气的同时,不停自我安慰着,姨娘的计划那么周密,怎么可能会泄露,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想想慕容雨平时的为人,红烛暗暗叹气,大小姐待人虽好,可姨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绝不能出卖她,马公子的相貌,身形,品性虽然差了点,可他很喜欢大小姐,一定会对大小姐好的…… ------题外话------ 下章清理清理小鬼小怪,就有大事件发生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3 雷氏,马姨娘万箭穿心 大厅的客人都走了,老夫人也回了松寿堂,慕容琳望着有数的几件礼物,黯然伤神,抬眸,望见慕容雨随红烛离开的身影,眸光闪了闪,今天是自己的及笄日,马姨娘请慕容雨过去干什么? 慕容琳的目光在礼物中扫了扫,好像马姨娘还没送自己礼物,难道她找慕容雨过去,是商议送自己哪种礼物的? 慕容雨与自己一向不合,肯定不会出什么好主意,不如,自己悄悄跟去看看,断不能让马姨娘送的礼物太过寒酸。 梨园,红菱等丫鬟们立于外室,见慕容雨走了进来,急忙施礼:“大小姐!” “姨娘在内室!”慕容雨的目光在丫鬟们中间淡淡扫了两眼,梨园的一二等丫鬟都在,一个不缺。 “是!”红菱回答着,目光有意无意,望向琴儿等人。 帘子打开,马姨娘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饮茶,慕容雨轻声吩咐道:“琴儿,瑟儿,你们也都在外面候着吧!”看马姨娘的架式,是有话想和自己单独说。 “姨娘,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饮茶!”慕容雨走进内室,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 马姨娘笑着站起身,热情的招呼着:“大小姐来了,快请坐,这是我亲自泡的茶,尝尝看,合不合大小姐的口味!” “姨娘亲手泡的茶,味道肯定不错!”清茶倒入茶杯,淡淡香气萦绕,沁人心脾。 外室,传来琴儿,瑟儿与红菱、红烛等人压低的说话声:“琴儿,瑟儿,前天,我们选了几个花样子,你们帮忙参详一下……” “好啊,好啊,在哪放着呢?”主子在内室聊天,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闲着没事干,就聊聊花样、女红,绣功之类的事情。 “在偏厅呢,你们随我来吧……”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慕容雨在马姨娘对面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姨娘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亲手泡茶了?” 马姨娘的面色沉了沉,为她和慕容雨添满新茶,目光望向桌面,目光黯淡,语气惆怅:“大小姐也知道,我生于小户人家,家父虽然是官员,但在高官如云的京城来说,家父的官职,小如芝麻,从小,我很羡慕那些名门贵族的女子,可以穿华丽的衣服,戴贵重的首饰,出入高门,宫廷,而我,只能穿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衣料做成的成衣,在院中仰望天空……” 慕容雨没有说话,端起茶杯,轻抿杯中茶水,静等马姨娘的下文,她对自己如此坦白,绝对是另有目的。 慕容雨可不认为,马姨娘请她来此,是为向她讲述当年的苦楚经历! “我家虽穷,但家父一向清廉,为官几年,两袖清风,一直以来,我都为有这样的父亲骄傲!”马姨娘眉眼带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陷入到以前愉快的回忆中,可随即,她的脸色又拉了下来: “十二年前,有位高官贪污严重,家父检举了他,哪曾想,那人利用自己家族的层层关系,冤枉家父陷害他,险些将家父打入大牢,幸得侯爷相助,家父才化险为夷,但家父也被他弹劾,以另外的罪名,贬去云南,那位贪污的官员,只被警告几句了事,所以,从那之后,我便不再相信,世上有公平,公正,好人好报之说……”现实,永远比理想残酷。 “你为了报恩,嫁给我父亲做姨娘!”当年,马大人的官说小也不算太小,马姨娘身为嫡女,嫁个官家少年为正妻,还是够资格的。 “原本我是有桩好姻缘的,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却因为父亲被贬,夫家退了婚,侯爷是个不错的男子,又是名门望族的忠勇侯,所以,我决定嫁他为妾!” 高门为妾,身份也高,寒门为妻,身份却低,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对她们这种出身小户,处处受人欺压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句滑天下之大稽的空谈。 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你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吗?妾永远都是被人欺压的,与正妻完全不同。”凡事,有弊就会有利,马姨娘嫁给小官为正妻的待遇,未必有侯府姨娘好。 “你母亲在世时,我从未后悔过,她是个很好的主母,身份高贵,待人亲切,没有其他高门贵族千金的刁蛮任性,人美,性子温柔,善良,府里的每个人,她都能照顾的面面俱到,从未苛刻过哪一个……”说起谢梓馨,马姨娘眸底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可惜,好人不长命,馨姐姐过世,大权落到张玉兰手中,我的苦日子到了,为了应付张玉兰的明枪暗箭,每天我都活的小心翼翼,如覆薄冰,直到两年前,你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想与我合作,你是馨姐姐的女儿,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望着慕容雨,马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可是,大小姐,为何你和你母亲长的一模一样,性子却差别那么大呢?”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是母亲的女儿,能力自然是比不上母亲的!” 马姨娘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苦涩:“不止如此,你们的性子根本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馨姐姐从不嫉妒我们有子嗣,我和张玉兰有身孕时,她让丫鬟照顾的非常周全,我们也不必担心她会在食物中做手脚,可是现在,我的孩子,死于堕胎药……” 慕容雨的面色沉了下来:“那药是张姨娘下的,与我无关!” “你那么聪明,会察觉不到张姨娘的阴谋,你根本就是故意让她害死我腹中孩子的……”马姨娘怒吼。 “啪!”慕容雨手中的茶杯狠狠拍到桌子上,瞬间四分五裂:“马凤梨,出事当天,我在外赴宴,哪会知道张姨娘暗害你,更何况,你这心机暗藏的当事人都没发现那渗汤有问题,我这远在几里外的人如何能知道……” “我以为你和馨姐姐一样,凡事都会帮我安排的妥妥当当,才没有妄加怀疑,谁知道你居然帮着马玉兰那个贱人暗害我腹中孩子!”最后一句,马姨娘几乎是吼出来的,眸底怒火燃烧。 慕容雨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我是现在才知道,马姨娘喜欢依靠别人,我母亲过世,张姨娘掌权的三年里,你依靠谁了?” “我信任你,才会依靠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马姨娘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 “马凤梨,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张玉兰会害你腹中孩子……”慕容雨强忍着胸中怒火:“姨娘的情绪不太稳定,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慕容雨,进了这个内室门,你就休想再安然无恙的出去!”马姨娘老神在在的话,让慕容雨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美眸中闪烁的寒光,足以将人射穿:“你在茶中做了手脚!” 马姨娘摇摇头:“有问题的不是茶,而是那鼎炉香!” 慕容雨猛然转身望去,床前的香炉中,淡淡檀香,凫凫上浮,闻不出丝毫异样。 “琴儿,瑟儿!”慕容雨抬高声音呼唤,可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马姨娘走上前来:“大小姐不必再白费力气了,你那两个小丫鬟,被我的丫鬟引去了别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无力,身体有种异样的感觉!” “原来姨娘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慕容雨凌厉的目光射向马姨娘,眸底流转的魅之气,让人呼吸为之一窒,瞬间,又恢复正常:“檀香是佛祖用香,普度众生,你却用它来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被天打雷劈么?” “放心,我只是在檀香中混合了催情香,不会害人命!”马姨娘回过神,仔细观察半天,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慕容雨不可能有那么凌厉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居然生了怯意:“大夫说,以我的年龄,还可以再生一胎,我准备在大小姐嫁出侯府后再有孕,如此一来,我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马凤梨,实话告诉你,我不稀罕侯府的东西,也从未想过要和你的孩子争抢什么,你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心机,我很快就会嫁人的!”欧阳少弦的孝期还有几个月就要满了,到时,侯府的一切人和事,她都不会再插手管辖。 “大小姐身为侯府嫡出千金,自然有许多名门公子追求,尤其是楚宣王世子,那么优秀,对大小姐也很痴情,若大小姐嫁了他,就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不会再稀罕侯府的东西,但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们之间,间隙已生,如果大小姐真成了世子妃,咱们之间的关系,可就无法修复了……” “所以呢?”慕容雨听得出,马姨娘话中有话,虽然她不想和马姨娘修复那所谓的间隙,但她想知道,马姨娘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想让大小姐嫁给重舟,他是我的娘家侄子,你们成亲后,大小姐也就是我的亲戚了,前仇旧恨,一笔勾销,咱们之间,相互帮衬着,和和美美,岂不更好!”马姨娘描述美好未来。 慕容雨冷哼一声:“直接说你想要忠勇侯府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你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丑陋掩饰不住真相,马凤梨,我是今天才知道,你的野心并不比张玉兰少多少,并且,你比她更聪明,凡事,不动声色,总会在别人争的两败俱伤后,取得渔翁之利!”侯府的姨娘,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马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大小姐的确比馨姐姐的洞察力高超许多……” “幸好我母亲为人善良,性子温顺,没有得罪过人,否则,就算没被叛军杀了,也早被马姨娘设计死了吧!”身为身份低贱的姨娘,又是带着特殊目的嫁进侯府的,说她对侯夫人之位不觊觎,谁信。 马姨娘温和的笑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大嫂,来看看你未来儿媳妇,可还满意!” 话落,帘子打开,雷氏走了进来,嘴角带笑,眯眼将慕容雨上下打量几遍,怎么看怎么满意,为了防止马姨娘像张姨娘那样骗她,雷氏一直都隐在暗处观察,并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马姨娘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她绝对会让马姨娘身败名裂。 不过,幸好,马姨娘没有骗她,成功设计到了慕容雨,她才敢现身出来,想想慕容雨的首饰和衣服,以及那丰厚的嫁妆,雷氏眼睛闪闪发光。 慕容雨望了眼雷氏,蓦然开口:“雷氏,我放你出来,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吧!” 雷氏心中一惊,却故做镇定:“等你嫁了重舟,成为我的儿媳妇,我给你多少承诺都可以!” “说话不算话,可是会遭报应的,雷氏,你要仔细想清楚了,不要被马凤梨的花言巧语所骗……”慕容雨语气低沉,雷氏的心思,又有些动摇,看马姨娘的所作所为,不像是在骗自己,可慕容雨说的,也不无道理…… 马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慕容雨,你是不想嫁给重舟,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吧,大嫂,重舟来了没有?”事情必须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雷氏的心情有些慌乱:“应该已经到了院子里了……” “大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慕容雨和重舟的事情,我来撮合!”马姨娘拉着雷氏的胳膊向外走去,身后,慕容雨突然出言:“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出这道门,事情就成了定局,你们两人确定要这么做?” 马姨娘回过头,厉声教训着:“慕容雨,你少威胁我们,我可不是张玉兰,处处被你牵着鼻子走,马重舟,你嫁定了!” 慕容雨扬唇冷笑,眸底寒光闪烁:“但愿将来,你们不会为刚才所做的决定后悔!” 马姨娘一字一顿:“我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抓着雷氏的胳膊,扯开帘子走了出去。 稍顷,外室传来马重舟的声音:“姨娘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没什么大事,找你来了解了解马府的事情,喝茶。”这是马姨娘的声音:“马大人,马老夫人都怎么样了?” “姨娘这里的茶水很香,味道也很特别,与马府的完全不同……” 内室,檀香凫凫,催情香也跟着快速散发,外室,马姨娘与马重舟越聊越投机。 半柱香后,外室突然传来马姨娘的惊呼声:“重舟,你这是怎么了,快扶他进去歇着……” “是!”两名小丫鬟答应一声,一左一右的架起面色潮红的马重舟,用力将他推进了内室,并紧紧关上房门。 稍顷,内室传来激烈的桌椅碰撞声,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也断断续续响起,马姨娘坐在外室,手持茶杯,眸底闪着得意阴冷的笑:今日过后,世上再无侯府嫡出千金慕容雨之称! 放下茶杯,马姨娘站起身,迈步向外走去,内室正在上演着**大战,她这个做姨娘的,自然要避闲:“去看看,人来了没有!”这是出好戏,若没有好观众,岂不是太无趣! “快,四处找找,千万不要让人跑了!”马姨娘等人刚刚走到院落门口,大批侍卫手持长剑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红烛急声制止侍卫冲进梨园,马姨娘邀请观戏的主人还未到,自然不能放这些侍卫进去破坏好事。 “大牢里有犯人逃脱,据报,她可能潜来了这里,卑职等人奉命搜查,请姨娘行个方便!”为首的侍卫五大三粗,嗓门也粗,一番话说完,震的人耳朵疼。 “这里是侯府,谁允许你们搜查的?”安逸日子过的久了,马姨娘的底气足了不少。 “是我!”慕容修满面阴沉的走了过来:“你可有意见?” “侯爷亲自下令,臣身自是服从的,各位侍卫大哥随便搜查便是!”马姨娘微微笑着,为侍卫们让开了路,虽然她请的老夫人没到,不过,有慕容修的见证,效果也一样的。 “侯爷,大牢里的犯人,怎会跑来咱们侯府?”马姨娘心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趁着侍卫们细细搜查时,暗套慕容修的话。 “刚才从宫里回来时,看到顺天府的人在追人犯,那人犯非常狡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潜入了咱们侯府,为了确保侯府人的安全,我才命侍卫们彻底搜查!”慕容修目光凝重,语气低沉,顺天府的人还在外面等消息,府内必须速速清查。 马姨娘心中一惊,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可当她定下心神,想要抓住时,又消失不见了。 “啊!” “啊!” 年轻男子与女子的惊呼声在屋内响起,慕容修皱了眉头,疑惑道:“什么声音?”随后,大步走进院落,走向屋子,叫声是从屋内传出的。 “妾身刚刚回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马姨娘紧跟在慕容修身后走进房间,眸底,闪着阴冷的得意之光,慕容雨,你下一刻,你便会坠入地狱。 “你这个混蛋,对我做了什么啊?”女子尖锐的叫声在屋内响起,紧接着,便想起噼里啪啦的拍打声,以及男子的求饶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砰!”紧闭的房门推开,慕容修满面怒容的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在上,男子和女子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大**,慕容琳披头散发,身体几乎**,没穿什么衣服,正怒气冲天的拍打着身旁,同样没穿衣服的马重舟,见慕容修进来,惊恐的拉过锦被盖住自己**的身体,哭泣道:“爹,马重舟想轻薄我……” “你……你们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慕容修手指着慕容琳与马重舟,胸口剧烈起伏着,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方才愤怒的冒出一句:“将他们两人交给老夫人!”这种龌龊事情,他是一刻也不想再看。 望着眼前一幕,马姨娘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自己设计的,明明是慕容雨,可躺在**的人,怎么会变成了慕容琳?如果慕容修离开了,这出戏可就不好玩了:“侯爷,事情或许有误会,您听二小姐解释解释吧。” 一定是慕容雨趁自己不注意时换了人,经此一事,她已经对自己有了防备,自己再想设计她,可就难了,趁着这件事情,将她拉进来,狠狠惩罚一顿,才不枉自己所费的心力与心机。 “爹……是马重舟轻薄我……”慕容修等人走出内室,等慕容琳,马重舟穿好衣服后,又走了进来,慕容琳见有戏,便凄凄惨惨的哭诉着。 她不过是悄悄跟着慕容雨,红烛等人来了梨园,偷偷站在窗外,想听听她们两人在谈什么,哪曾想,谈话没偷听到,后颈却传来一阵疼痛,天晕地转间,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在月琳阁呆着,跑来梨园做什么?”慕容修怒吼。 “在大厅行完及笄礼时,我本想找姐姐说说话,马姨娘身边的红烛将姐姐请走了,我便一路跟来了,哪曾想刚进梨园,就失去了所有意识……”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马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马府的人,什么时候可以随便出入忠勇侯府了。 马重舟低下了头:“侯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事到如今,马重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可是,他已经不想再过多的解释什么,毕竟,慕容琳的确被他毁了,如果慕容修同意,他愿意负责。 马姨娘眸光闪了闪:“刚才重舟来妾身这里,多喝了两杯,重舟啊,刚才大小姐明明在这里的,她人呢?”今天的事情,就算设计不到慕容雨,也要将她牵扯进来。 事情发生在梨园,马姨娘已经逃不开了,又岂会让慕容雨独善其身。 “我来到梨园时,没看到大小姐啊?”马重舟目光疑惑,大小姐来过这里吗? 慕容琳眼眸微转:“我也是跟在姐姐身后来的……”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慕容雨和马姨娘联合起来设计自己的,自己出了事,她也休想好过。 马姨娘,慕容琳口口声声说慕容雨在梨园,可是梨园里出了这么大事,她却不见人影,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到她身上,慕容修的脸色非常难看:“去请大小姐前来,若无意外,她应该在烟雨阁或松寿堂!” “爹,你找我有事?”帘子打开,慕容雨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凌厉的目光暗暗扫向马姨娘,马姨娘猛然一惊,她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来此,莫不是已经有了全盘打算? “你去哪里了?”慕容修面色阴沉,没有过多的话语,直接开门见山。 “刚才马姨娘请我前来,可这梨园里没人,我就回烟雨阁了,半路遇到少弦世子,说要见爹,又从侍卫大哥口中得知爹在这里,我便又来了梨园!”慕容雨笑着解释:“姨娘,我做了你最喜欢的云片糕,要不要尝尝看!” 琴儿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云片糕,香气入鼻,令人食欲大振,可马姨娘却觉得那是巨毒的毒药,第一次吃慕容雨做的云片糕时,她和孩子的性命都险些不保,这一次,慕容雨又送来了云片糕,绝对是没安好心。 “大小姐可真会开玩笑,刚才你明明在梨园久坐着喝茶的,怎么说梨园没人呢!”慕容雨,起跳出局,可没那么简单。 “刚才马姨娘不是出去了么?怎么还会知道我有没有在梨园久坐?”慕容雨眸光诡异:“难道姨娘根本没走,一直呆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窥视别人……” “慕容雨,你什么意思?”马姨娘勃然大怒,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慕容雨焚烧怠尽,自己还是小看了慕容雨。 “琳妹妹在梨园出事,马姨娘身为梨园的主人,总得给个合理的解释吧!”慕容雨冷眼望着马姨娘,步步紧逼。 “刚才我出去了,哪知道二小姐会出事!”马姨娘急着撇清,顾不得陷害慕容雨了。 “姨娘出去了,梨园会留下人守着,可是为什么马公子和琳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见一个奴才发现?”慕容雨微微笑着,笑容冰冷,无情。 “马凤梨,这一切,可是你故意指使?”慕容修也听出了其中的话外音,这是梨园,外面有下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内室发生的事情,除非有人故意安排,让下人们不去理会。 “这……这……”马姨娘眼睛急转着,思索说词。 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千金,与人苟合,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就算慕容雨有千万出个理由,众目睽睽之下,丑事已出,名誉尽毁,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没用。 慕容修或老夫人对她寄予的厚望,从高高的云端,跌到地面,摔的粉身碎骨,伤心,失望,愤怒之下,绝对是甩袖离开,自己再从旁扇扇风,点点火,慕容雨就非嫁进马府不可。 可马姨娘怎么也没想到,被她设计到的不是慕容雨,而是慕容琳,更可气的是,她劝说慕容修冷静下来,是想将事情栽赃到慕容雨身上,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慕容雨反过来,将所有嫌疑引到了她身上。 “姨娘刚才说出去了,是去干什么了?”慕容雨微微笑着,温暖如春天的阳光,可看到马姨娘眼中,却如带了刀子,冰冷,蚀骨。 “我一时无聊,就去外面走走!”马姨娘面不改色的撒着谎,时间,地点,见到的人都被她自动忽略,谅慕容雨也找不到破绽。 “姨娘让丫鬟请客人来梨园,自己却跑出去走动,好像不太合情理啊!”慕容雨没在马姨娘去的地方,见的人身上步步紧逼,而是反其道而行,换了一个问题,被她这么一说,只要是不太笨的人,都猜得出,事情是有人故意设计。 “侯爷,事情与我无关,真的无关!”马姨娘语气焦急,心中暗暗气愤:糟糕,又被慕容雨将了一军! 慕容雨轻轻笑笑:“姨娘不必如此着急,我也没说事情一定是姨娘主使的不是!” 帘子打开,老夫人走了进来:“侯爷,世子来了,你去招呼吧,这里我来处理!” 对慕容琳,老夫人一向不喜,如今她出事,老夫人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冷冷扫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面色沉了沉:“这是什么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慕容修以及其他人也深吸了几口:“好像是檀香!”抬头望向床边的香炉,香已经燃的差不多了。 “可我总闻着,檀香中有股古怪的味道。”老夫人凝凝眉:“你们都没闻到吗?” 众人目光皆疑惑,慕容雨心中暗笑,老夫人年龄大了,嗅觉非常**,能闻到一些混杂的,年轻人闻不到的味道。 “来人,去请府医,检查檀香炉!”正因为老夫人闻到了,别人没闻到,事情才更可疑。 马姨娘心中暗惊,却故做镇定,催情香自己只放了很小的一部分,会随着香气的燃放自动消失,府医是检查不到什么的。 事情出乎了马姨娘的预料,府医背着药箱来到,在檀香炉中检查出了不少的催情香:“催情香混杂在檀香中,其气味被掩盖,人闻不到它的气息,却会被它熏陶,催情,神智不清时,与人……乱来……”府医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爹爹,祖母,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慕容琳哭的凄惨,心里将马姨娘和马重舟骂了千万遍,这两个不要脸的人,居然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一定要让爹和祖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老夫人,侯爷,你们听我解释,事情一定有误会……”马姨娘急声解释着,冰冷嗜血的目光望向慕容雨,檀香炉里的香,一定是她做的手脚。 “你干什么的?站住?”门外,传来侍卫的怒喝声,随即,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她就是那越狱之人……” “怎么回事?”内室的人皆是一惊,却见帘子突然被掀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将丫鬟、嬷嬷们三两下推到一边,一把匕首横到了马姨娘脖子上:“全部退后,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丫鬟、嬷嬷们围着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等人退到一边,那人抓着马姨娘向慢慢后退去,眸底寒光闪现。 马姨娘先是一愣,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心放下了一半,她不会伤害自己的,以自己为人质,逃出侯府,倒是个不错的方法,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反抗,她休想安全离开。 “娘,怎么会是你?”马重舟突然惊呼出声,眸底写满震惊:她不是在大牢里吗?怎么会出来了? “别过来。”雷氏横在马姨娘脖子上的匕首紧了紧,一道鲜血顺着脖颈滑落。 马姨娘紧紧皱起眉头,小声道:“你这戏演的也太逼真了吧!”等自己安全了,定要让她好看。 雷氏挟持着马姨娘,众侍卫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她们前行,在面前形成包围之势,步步紧跟,雷氏与侍卫们对峙着,冷声回答马姨娘的话:“贱人,你敢出卖我,还指望我会轻饶你吗?” 马姨娘一愣:“你在说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出卖她了。 “还狡辩,若是你没有出卖我,我怎会被人追捕?”雷氏是慕容雨放出来的,再加上慕容雨一直在侯府,雷氏背叛她,也只是刚才一小会的事情,雷氏不认为,慕容雨有时间通知官兵们来追她。 反倒是马姨娘,和她是有仇的,并且一早就知道她越狱了,借设计慕容雨的空隙,将她骗来这里,再让官兵们来抓,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就说嘛,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还好心的给重舟安排姻缘,原来是另有目的。”雷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做垫背!” “雷氏,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都被人设计了……”让自己和雷氏自相残杀,慕容雨好高明的手段。 “那位姨娘,不是去大牢里看雷氏那位吗?”不知不觉间,雷氏和马姨娘来到了门口,顺天府和大牢的人,都站在外面等消息,见到两人,望了片刻,议论起来。 “就是她,她去了大牢后,雷氏就越狱了!”牢头思索片刻,下了结论。 “你们在说什么?”慕容修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马姨娘帮助雷氏逃狱,这可是大罪名。 “侯爷息怒,小的们,只是在禀公办事。”牢头和顺天府的人低垂着头:“那位姨娘进大牢时,给了当值的狱卒很大一笔银子,让他们暗放雷氏出去,并找替身代坐牢,牢头一直是点人数的,并未发现不妥,直到三天前,那替身死了,让马府的人去领人时,发现不是雷氏……” “后顺天府审问了所有狱卒,方才知道雷氏早被放走,那人只是替人坐牢……” 牢头和慕容修的谈话声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雷氏和马姨娘听到,顿时,两人明白,她们被慕容雨设计了,私放雷氏出狱的人,由慕容雨变成了马姨娘…… “她们两人合谋设计我。”慕容琳大哭了起来:“雷氏是马姨娘的大嫂,马重舟又是她的娘家侄子,她胆大包天的私放雷氏出狱,当然敢设计我嫁给马重舟,你们马家的人,想和高门贵族攀亲戚想疯了吧!” 慕容修也气的面色铁青,马姨娘平时看着很温顺,善良,没想到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自己平时都看错她了吗? “慕容雨,我和你拼了!”雷氏眸底寒光闪烁,拿着匕首欲扑向慕容雨拼命,却被马姨娘紧紧拉住了胳膊:“越狱罪名不小,如果你现在被抓进去了,肯定会被砍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些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雷氏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过拐角欲逃离,却不料,身后出现大批手持弓箭的官兵,箭已搭上弦,箭尖直指雷氏和马姨娘。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无奈之下,雷氏再次将马姨娘当成了挡箭牌:“放心,离开这里,我就会放了你!” 马姨娘暗暗点头:“我知道!”如今,她们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会自相残杀,她们有相同的敌人,等安全逃离后,还要再联手对付慕容雨。 “雷氏,放了姨娘,束手就擒,可以饶你不死!”顺天府官兵对雷氏喊话。 老夫人走了过来,冷冷一笑,马姨娘和雷氏根本就是同谋,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帮雷氏安全逃离罢了,侯府出了一名私放刑犯的姨娘,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还会给侯爷降罪。 “马姨娘身为侯府之人,自是嫉恶如仇,断不会私放刑犯,雷氏只是一不小心,被你错放出来的,是不是?”老夫人淳淳善诱。 马姨娘不知老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老夫人的话是向着她说的,她自然没有反驳的必要:“是!”错放刑犯只是不小心犯了错误,比私放刑犯的罪名轻多了。 老夫人微微笑着,对马姨娘的回答十分满意:“马姨娘一向识大体,顾大局,为了清颂的黎民百姓,愿意牺牲自我对不对?” 马姨娘愣了愣,没有说话,可老夫人却接下了话:“你是个好孩子,这么痛苦的事情,自然不必出口回答,心中已经默认了!” 老夫人抬头望向侍卫们:“雷氏帮助他人,谋害了马姨娘的子嗣,试问,马姨娘又怎么可能助她逃狱?” “没错,没错!”牢头和顺天府的人连连点头:“一定是姨娘不小心,让雷氏逃跑了!” 听到这里,马姨娘和雷氏当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牺牲马姨娘,也要抓住雷氏:“你们忠勇侯府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可是你府上的姨娘,你居然想牺牲她来抓我,实话告诉你们,私放我出大牢的不是马姨娘,而是……” “哧!”一支长长的羽箭凭空射来,自雷氏心脏部位,将她前后贯穿…… “娘!”人群外的马重舟惊呼一声,拼命向里挤着,想去看看雷氏,却被人紧紧按住,动弹不得,歇斯底里的叫着雷氏,心如刀绞。 雷氏茫然的抬起头,血从嘴角溢出,人群中,慕容雨走上前来,凌厉的目光射向她,仿佛在说:“我早就说过,不要妄想着背叛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和你拼了!”雷氏挥动手中匕首,用尽全力欲向前冲,可她才刚刚迈出步子,数枚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飞射而来,眨眼的功夫,已将她全身穿透,如同刺猬一般,狠狠的钉在了墙上,她的身旁,站着同样被万箭穿了心的马姨娘。 刀箭无眼,这么多箭同时射出,伤到马姨娘,也在所难免…… 老夫人脚步一踉跄,险些摔倒:“老夫人!”丫鬟、嬷嬷们惊呼一声,赶快扶好她。 “凤梨,可怜的孩子!”老夫人身体虚弱,面露痛惜与悲伤,眸底却是冷光萦绕,侯府出一名嫉恶如仇,与罪犯同归于尽的姨娘,总比出一名私放刑犯的姨娘好,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马姨娘,证明是她放了雷氏,今日之事,也可说明她是无意之失,一条命,足以抵过她所有的罪,侯府,也可博得教养有方的美名! 老夫人身体弱,慕容修也怔立当场,面色悲痛,慕容琳早就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好半天还一动不动。 “快去请府医,马姨娘还有口气!”慕容雨惊呼着,排开众人,走上前,‘关切’来到刺猬般的马姨娘身边,冷冷一笑:“马凤梨,我可以将你捧起来,也可以将你踩下去,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早些时候,我发现你不对劲,就已经暗中安排人,监视你梨园的一举一动,你房间中的催情香,早就被人调换了,等到马重舟和慕容琳进到房间时,才开始燃烧,老夫人和爹来到时,根本烧不完,自然会留下痕迹……” “慕容雨……”马姨娘嘴唇哆嗦着,气的咬牙切齿,却已无力与慕容雨唇枪舌剑,欧阳少弦喜欢慕容雨,以他世子的身份,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让牢头狱卒做假证,设计陷害自己,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慕容雨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圈套,并将计就计,在今天将自己与雷氏一并除去,是自己太笨,太不自量力,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马姨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腹中孩子,是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慕容雨目光凌厉,冷冽:“我母亲喜欢以德报怨,我却是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凡是想害我的人,我绝不会让她有好下场,莉儿是我妹妹,也是你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相信老夫人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放心的去死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4 世子,大小姐浓情蜜意 府医来到时,马姨娘还有口气在,府医看了看她的伤势,满身是箭不说,还有一箭穿了心,断无存活的可能,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慕容雨站在三步外,眼睁睁看着愤怒不甘的雷氏和马姨娘断了气,方才转身离去。 “雨儿!”欧阳少弦越过重重人群迎了上来,望着慕容雨难看的脸色,利眸中闪过一丝疼惜:“累了,就回去休息。”若非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了。 呜呜呜,世子已经知道自己非清白之躯了,绝不会再娶自己的,怎么办呢?慕容琳站在人群外,望着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不停的抹眼泪。 雷氏已死,牢头和顺天府的人做了详细的记录便离开了,尸体留了下来,老夫人“悲伤过度”被丫鬟、嬷嬷们扶回了松寿堂,慕容修也回过神,命人将马姨娘的尸体抬回侯府,择日厚葬。 “马重舟!”其他的事情处理完,轮到马重舟和慕容琳的事情了,当然,这是丑事,不能大肆宣扬,要关起门来,悄悄的谈,慕容修的书房,就是最好的秘谈之所。 马重舟跪倒在地:“一切都是晚辈的错,若侯爷不嫌弃,晚辈愿意迎娶二小姐……” “你这个混蛋,谁愿意嫁你,这一切,都是你和马姨娘串通好的,我要告你,让你去坐牢!”慕容琳怒气冲冲,对马重舟连踢带打。 “琳儿,不得放肆!”女子贞节大如天,把马重舟送进大牢又如何,慕容琳绝对嫁不了好人家了,走在街上,还会被人指指点点,到时丢脸不止她,还有整个忠勇侯府。 马重舟的相貌、能力虽然差了点,但也是马府嫡孙,配慕容琳这个庶女,也算是不错了,并且马重舟将所有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有丝毫的推卸,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品性不错,慕容修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回头让你祖父、父母前来,商谈你和琳儿的婚事!”婚姻大事,还是要父母之命。 “爹,我死也不要嫁给他……”慕容琳大吼着,愤怒的眼神狠瞪着马重舟,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慕容修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婚姻大事,哪轮得到你做主,来人,送二小姐回月琳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爹,我不要嫁给马重舟,死也不嫁她……”几名粗使嬷嬷走了进来,拉着大呼小叫的慕容琳向外走去。 惊叫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修望望跪着的马重舟,轻轻叹了口气:“起来吧,我知道,事情与你无关!”是马姨娘和雷氏设计的,马重舟也算是受害者。 马重舟跪着没动:“侯爷,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慕容修目光望向窗外:“讲!” “我想将母亲的尸体带回马府,请侯爷恩准!”雷氏骗过马姨娘,私自越狱不说,还害的慕容琳名声尽毁,算得上是侯府的罪人,若慕容修将尸体扣下,扔到乱坟岗,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母亲虽然作恶多端,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为人子女的,生前不能侍奉,在她死后,应为她尽孝!”马重舟字字诚恳,毫无做作之意,慕容修又是一声长叹:“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不会为难你,雷氏已死,她所犯的错,也应该一笔勾销了。” “多谢侯爷!”马重舟深深一拜,站起了身,眸底隐有泪光闪动,低下头,声音也很轻:“侯爷,晚辈与二小姐的婚事,只怕要延后……” “我明白,你母亲刚死,按理,你要守三年孝,只要马府将你和琳儿的婚事定下即可,其他的,我不会强人所难!”若慕容修让一个热孝之人,大办喜事迎娶新人,不通情达理不说,别人也肯定会议论,他不是知书达礼之人,否则,岂会逼着别人做这种有违常理的大不孝之事。 到时,丢脸的不止马府,还有忠勇侯府,高门贵族之人可是最好面子,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多谢侯爷体谅!”马重舟鼻中涌起一股酸涩,三年后,自己就要和刁蛮,任性的慕容琳过一辈子了,真希望这种日子永远都不要到来! “世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很残忍?”慕容雨回到烟雨阁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坐在桌边,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慕容雨对面的欧阳少弦愣了愣,喝茶的动作顿了下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马姨娘是我的盟友,我却以这么残酷的方法害死了她……”在老夫人眼中,侯府的利益和名誉高于一切,无论牺牲多少人和事,她都一定会保全侯府的名声,慕容雨将雷氏出狱之事嫁祸给马姨娘,就是想借老夫人的手,除去马姨娘! “那是因为她该死!”欧阳少弦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若她没有以小人之心想你,设计你,又怎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如果慕容雨没有提前察觉到马姨娘的阴谋,而让她诡计得逞,今时今日,在书房里商谈的就是慕容雨与马重舟的婚事,只是想想,欧阳少弦就气愤难忍,敢打慕容雨主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乱箭射死,还算是便宜她们了! 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身边,将她紧紧抱进怀中,柔声安慰着:“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已,若是你不设计他们,倒霉的就会是你……” 身为高门贵族的他们,身份高贵,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可谁又能想象得到,他们是生活在重重的阴谋诡计和精心算计中的。 高门府第,豺狼虎豹环视,为了权力与地位,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若想生存下去,小心处事的同时,还要比别人更狠,更毒,否则,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就会是你! 慕容雨没有说话,却为欧阳少弦的理解,心中开怀许多,不是她想做恶人,只是世上的好人,都不长命,被逼无奈,为了继续生存,她只能出招反抗,设计。 “别想这么多伤心的事情了,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外面走走!”欧阳少弦语气轻快,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出了烟雨阁,慕容雨心情低落,他想哄她开心。 再过几个月,欧阳少弦的孝期就满了,到时,就能迎娶慕容雨回府,朝夕相对,不必像现在这样,每日饱受相思之苦,每每想到这点儿,欧阳少弦的心情,无限飞扬。 马姨娘,雷氏之事,非同小可,马府的人接到消息后,快速赶了过来,望着刺猬般的雷氏和马姨娘,马老夫人和马大人痛不欲生。 得知马重舟与慕容琳的事情后,他们已经震惊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陷在悲痛中的两人,没有丝毫主意可拿,一切听从慕容修的安排。 热孝期间,商谈婚事不妥,可慕容琳和马重舟出了这种丑事,若是不尽快定下来,他日被人知道,马府和忠勇侯府就会成为人们的笑柄。 马大人与慕容修做主,定下了马重舟与慕容琳的婚事,又共同商议了一些细节,就让马大人等人回了马府,慕容琳和马重舟因丑事才订婚,又是雷氏刚死,就没有对外声张,只几个知情人知道真相。 马大人和马老夫人伤心马姨娘的离世,又得知马姨娘是雷氏害死的,对雷氏痛恨到了极点,从进侯府到离开,除了狠瞪雷氏的尸体外,没正眼看过她。 马车不能载死尸,马重舟便雇了一辆平板车拉回了马府,哪曾想,马老夫人命侍卫守在门口,死活不让雷氏的尸体进门,无奈之下,马重舟只得将尸体运到了远离居所的埋藏地。 冬日寒冷,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平板车的主人,将尸体拉到目的地后,快速走远了,荒郊野岭的,又有具尸体在,只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还是早离开的好。 整个野外,只剩下马重舟一个人,阵阵冷风吹过,身体瑟瑟发抖,而他,仿佛没有察觉到寒冷,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以及雷氏扎满羽箭的尸体,马重舟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脑海中浮现马老夫人说过的话: “雷氏犯了法,是中亭休了的妻子,她与马府,再无任何瓜葛,死后,她的尸体也没资格葬进马府的祖坟中,看在她也曾做过马府儿媳的情份上,赏她一席草席,扔到野外喂野兽算了!” 娘,你争了一世,可曾想过,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死后,不能光明正大的埋葬不说,连个祭奠的朋友都没有…… 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马重舟苦涩的笑着,折了条粗树枝,用力的在地上挖坑,准备埋葬雷氏,可是,冰天雪地的,地面很硬,他捣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才挖出一个两脚大的坑。 望望雷氏,再看看这小坑,马重舟嘴角的苦涩更浓:“娘,我是不是很没用,生前,事事让你为我操心,死后,我连给你找个像样的埋藏之地的能力都没有……” 不远处,突然亮起几只火把,马重舟抬头望去,几名男子跟随一名女子大步向他走来,男子们身着布衣,马重舟不认识,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慕容雨。 “大小姐!”慕容雨在这个时候带人来这里,马重舟着实吃了一惊。 望望马重舟面前的小坑,慕容雨蓦然开口:“我请他们来帮你挖坑!” 马重舟这才注意到,那几名男子手中都拿着铁锹,放好火把,在马重舟挖坑的地方,卖力的挖起土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几人同时动手,半个时辰左右,一个长两米半,宽半米多,深两米的坑挖好了,几人同时帮忙,将雷氏放进坑中,埋葬! “大小姐,多谢你!”出了这种事,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慕容雨,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马重舟心中的感激无法用言语形容,可他是木讷之人,不擅言词,不会说些华丽的词藻来表达他对慕容语的感谢,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两个字,多谢!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害死雷氏,慕容雨并不后悔,但马重舟与雷氏不是一类人,慕容雨不会迁怒于他。 雷氏已死,马大人和马老夫人极有可能会因马姨娘之事牵怒马重舟,马中亭又有了新欢,孩子都生下来了,马重舟自然而然的成了继室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在马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马重舟仰望天空,眼中即将掉落的泪水流了回去:“我准备,去四处游历,母亲生前做了许多坏事,我在清颂到处走走,看看,开开眼界,顺便做做好事,为她赎罪,积福!”祖父祖母恨母亲,爹和后母,小弟弟组成了新的一家人,和和美美,马府已经没有自己的位子了,自己何必再回去自取其辱。 “大小姐放心,三年后,我会遵守约定,回来迎娶二小姐的!”马重舟转过身,笑容苦涩,望着慕容雨美丽的身影,心中暗暗叹气,自己早就应该觉醒的,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美丽,善良的大小姐,正因为自己痴心妄想着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吸吸鼻子,马重舟勉强笑了笑:“夜深了,风大,大小姐回府吧,千万别着凉了,我还想在这里陪陪母亲!” “你也早点回去,别冻坏了身体!”慕容雨望了马重舟一眼,转身离开:出此变故,他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雨回望马重舟,风扬起衣衫,他单薄、消瘦的身体,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欧阳少弦走过来,不悦的望了望远处的马重舟,紧紧握住了慕容雨凉凉的小手,若非慕容雨劝解,他绝不会放过马重舟。 这次的事情虽与马重舟无关,但不可否认的是,马重舟对慕容雨是有念想的,否则,雷氏又岂会设计慕容雨,所有打慕容雨主意的男子,都是欧阳少弦的情敌,他绝不会轻易饶过。 忠勇侯府,松寿堂 “什么?让梨园的丫鬟、嬷嬷全部陪葬?”慕容修被老夫人的话惊的目瞪口呆:“这不妥吧!” “马姨娘是为抓犯人才丢掉的性命,侯府以此为荣,送些丫鬟、嬷嬷下去陪她而已,有何不妥?”老夫人悠闲饮茶:“梨园的下人,她用了好多年,都习惯了,另外送人下去,她未必喜欢!” 慕容修犹豫片刻:“娘,您明明知道,凤梨的死,不是咱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啪!”老夫人手中茶杯拍到了桌子上,面色阴沉:“正因为如此,咱们定要将面子做足了,梨园的丫鬟,嬷嬷一个都不能留,否则,莉儿长大了,得知真相,咱们侯府,休想安宁!”马姨娘的死,与老夫人有很大关系,所以她更加担心慕容莉会知道真相。 现在的慕容莉还小,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是过几年,她长大了,老夫人却是更老了,难保会发生什么让他们预料不到的事情,为了侯府的美好将来,唯一的方法,就是防患于未然,除去所有知道真相,并向着马姨娘的下人…… 慕容修思索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后院是娘在管理,一切就随娘的意思吧!”侯府不是没处死过犯错的丫鬟嬷嬷,只是像这般的大开杀戒,还真是破开荒的第一次,慕容修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午后,王香雅约慕容雨去静心湖边的茶楼里,喝茶,看景。 “雨儿,你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王香雅目光闪闪,语带戏谑。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慕容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莫不是,有人向你提亲,你不知道准备什么嫁妆,想找个人做参照?” 王香雅摆摆手:“你少拿我寻开心,是欧阳少弦,好像在悄悄准备聘礼,一时好奇,我就问问你的嫁妆了!” 慕容雨无奈的沉沉眼睑,欧阳少弦的孝期还有好几个月,他这么早准备聘礼干什么…… “雨儿,你二妹和宇文明很熟吗?”王香雅突然转移了话题。 “他们两个……情况很特殊……”慕容琳和宇文明没见过多少次面,也没拜堂成亲,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情况的确特殊,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慕容琳经常悄悄跑去找宇文明,欢天喜地的去,垂头丧气的回,想想也知道,两人肯定闹的很不愉快。 虽然她已有婚约,但慕容琳不想嫁给马重舟,一心想在马重舟回来前,再找名优秀男子另嫁,宇文明身为镇国侯府嫡子,人品虽然很差,但无论是身份,地位,相貌都比马重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慕容琳选他,眼光还算可以…… 不过,之前慕容琳喜欢纠缠欧阳少弦,现在怎么改成宇文明了,难道是在欧阳少弦这里碰壁太多,知道欧阳少弦讨厌她,识趣的转移目标了…… 说到宇文明,王香雅的眸光诡异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雨儿,你上次让我帮忙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正在前来清颂京城的路上!” “真的?”慕容雨眸光一亮,等那人来到,自己就要份大礼给宇文明,以他那花心风流的性子,肯定非常喜欢! 门外,传来小二热情的招呼声,王香雅放下茶杯:“你先坐着,外面来了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王香雅和慕容雨都喜静,两人喝茶时,丫鬟们都是站在屋外等候的,如今,王香雅出去了,整个雅间中就只剩下了慕容雨一人。 喝着杯中茶水,无聊至极,慕容雨的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着,突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慕容雨面前,险些吓她一跳:“宇文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经过外面,看你坐在窗口发呆,一时好奇,便进来看看!”宇文振笑着,毫不客气的在慕容雨对面坐下:“想什么想这么出神,连我来了这里都没察觉到。” 在想如何对付你那可恶的弟弟宇文明!慕容雨暗自腹诽:“来找我,可是有事?”慕容雨不认为,宇文振是闲着没事,正好路过这里,故意来找她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 宇文振瞬间收敛了坏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正色,就像欧阳少弦,眸底满是凝重:“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慎重?”在慕容雨的印象中,宇文振对任何事情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很少见他有如此凝重的表情。 宇文振目光坚韧:“我进妓院,逛青楼,并非是去玩乐,消遣,而是有特殊任务,不得不去……” 慕容雨愣了愣,原来宇文振和宇文明完全相反,表面上是花心大少,实际上却是正人君子:“这些应该都是机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我很快就会做回正常人,像其他名门公子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宇文振望了慕容雨半晌,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欧阳少弦的孝期马上就到,如果宇文振再不说出自己的心意,慕容雨肯定会被欧阳少弦抢走的。 慕容雨怔了怔,眸光坚定:“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慕容雨喜欢的是欧阳少弦,不会因宇文振这三言两语的表白,有所改变。 宇文振的眸光暗了暗:“我的任务,要过段时间才会完成,欧阳少弦的孝期,也要几个月后才到,给我们一个公平展示的机会……” 慕容雨摇摇头:“我喜欢欧阳少弦,不喜欢你,你们之间,不需要有什么公平展示的机会……”就算宇文振比欧阳少弦优秀,慕容雨也不会移情别恋他。 “在青楼,有时我会逢场作戏,但我从未碰过任何一名女子……”他一直都洁身自好,不比欧阳少弦差。 “与这些事情无关!”慕容雨沉声解释:“两情相悦,是需要感觉的,我对你,没有感情,更没有恋人间的那种感觉……”慕容雨要设计宇文明,更加不可能和宇文振在一起。 王香雅的说话声由远及近,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我想要一些特殊的东西,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慕容雨不想让王香雅知道宇文振来过这里,否则,话传到欧阳少弦那里,还不知会激出多大的风浪,在王香雅进门前,将宇文振赶走,是当务之急。 “什么东西?”宇文振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自信,当今世上,没有多少东西是他拿不到的。 “我要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白云,五两碳烟,六两气,七两火苗,八两琴音,雪花晒干要九两,冰溜子煤碳要十斤!”慕容雨诡异的笑笑:“等哪天,你集齐了这些东西,再来见我吧!”言下之意,在没集齐这些东西前,他们不必再见。 “你故意整我的吧,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拿的出来!”宇文振邪魅的眸底,怒火暗涌。 “刚才我已经说过东西难找了,你找不到也没关系,不要再来烦我就行了!”慕容雨要这些找不到的东西的理由,就是想让宇文振知难而退,免得天天在她耳边烦。 宇文振望了慕容雨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诡异的让人后背发凉:“放心,我会找到这些东西的,到时,你可要遵守自己的诺言,给我机会!”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有说话,欧阳少弦的孝期马上就到,宇文振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我去找你要的东西!”眼前身影一闪,宇文振离开,王香雅笑嘻嘻的推门走了进来:“雨儿,你看看谁来了。” 王香雅闪开,英俊潇洒,尊贵不凡的欧阳少弦走了进来,慕容雨开心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宇文振走了,否则,他们两人见面,肯定会打起来! 镇国侯府,宇文明悠哉游哉的从外面回来,想想刚才慕容琳的纠缠,宇文明除了嗤笑,就是讨厌,被别人用过的滥货而已,居然还想来纠缠自己,真是痴人说梦,这个大麻烦,似乎不太容易甩掉,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办法…… 抬头,书房窗前映出宇文振的身形,宇文明伸伸懒腰,快步走了过去。 书房很整洁,干净,只是,书架周围,乱成一团,书桌的一侧,摆着厚厚一摞书,有许多还散在桌面和地面上,宇文振细细翻阅着其中的内容,还不时从书架上找几个书下来。 “大哥,你找什么书呢?”从小到大,宇文明还是第一次见宇文振如此勤奋。 宇文振头也不抬的将慕容雨要的东西复述一遍:“你读的书上,有没有关于这些东西的记载?”慕容雨要的东西,虚无飘渺,不可能将实物拿到她面前,所以,宇文振想到了转化,可以什么东西来转化,难住了他。 宇文明随手拿起一本书:“大哥,谁向你要这么奇怪的东西,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你。”很少见大哥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难道是心上人要求的? “是……慕容雨!”如果宇文振能拿出慕容雨想要的东西,说不定他就有机会打败欧阳少弦,抱得美人归,到时,慕容雨就是宇文明的大嫂,提前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也无不妥。 宇文明猛然抬起了眼睑:“大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慕容雨了吧!”他以前不是很讨厌慕容雨的吗? “有何不可?”宇文振继续翻书,头也不抬的回答宇文明的话。 宇文明眼睛转了转:“大哥肯定不知道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事情吧,三年前,他们两人在相国寺定情,喜欢对方到如胶似漆,只怕是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大哥愿意娶个破鞋回来做镇国侯夫人……” 宇文振皱了皱眉头:“雨儿不是那种人,她和欧阳少弦两情相悦不假,却绝不会做这种有违妇德之事,以后,不要再破坏雨儿的名誉……” “大哥,你被慕容雨迷了心窍了吧!”宇文振居然坦护慕容雨,还教训自己,宇文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年,在相国寺时,我亲眼所见,他们两人快要裸呈相对了,怎么可能还清清白白……” 宇文振抬头望向宇文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之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在造谣瞎说,还是真的亲眼所见?” 宇文明举起右手:“我对天发誓,亲眼所见!”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其实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宇文明将三年前在相国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宇文振,当然,其中也有添油加醋,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关系说的暧昧不清,将他自己说的可怜兮兮,他毁了慕容琳,也不打算放过慕容雨,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宇文振对慕容雨死心,绝不让他们两人成亲,否则,他还怎么设计慕容雨。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宇文振紧揪着宇文明的衣领,双目赤红,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宇文明花心风流,喜欢玩弄良家女子,可那些女子与宇文明都是你情我愿的,出了事,双方都有责任。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疼爱的弟弟,险些用那种卑鄙的方法,毁了他心爱的女子:“你不喜欢慕容雨,可以直接拒婚,为什么要以这么卑鄙的手段毁她清白?” 贞节大如天,失贞是女子的恶梦,会让她们痛不欲生,即便只是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宇文明也不应该这么做,如果当时,欧阳少弦没有出现,或许现在,他已经见不到慕容雨了。 “大哥,我是你弟弟,慕容雨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教训我?”宇文明怒吼着:“女人如衣服,妻子可以有很多个,亲弟弟却只有我一个!” “她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宇文振大吼着。 宇文明挣脱了宇文振的钳制:“世上女子那么多,你干嘛偏要喜欢上她?她已经是欧阳少弦的女人了,你堂堂未来镇国侯,还想娶别人用过的女人吗?” “住口,雨儿不是这种人。”宇文振眸底怒火燃烧:“在相国寺的伤,是欧阳少弦送你的吧!” “没错,他们两人都是我的仇人,也就是大哥的仇人,我变成半个废人,都是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所赐,大哥应该站在我这边,为我报仇才是!”宇文明义愤填膺:“大哥,如果你娶慕容雨回来折磨的话,我倒是十分赞成……” “闭嘴!你还嫌做恶做的不够吗?”宇文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慕容雨知不知道那晚的人是你?” 宇文明摇摇头:“我戴了黑色面巾,她没看到我的样子,后来见到我时,她也没什么特殊反应,绝对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宇文振扬唇苦笑,慕容雨不知道那晚的人是二弟,欧阳少弦肯定是知道了,他能将我的一切调查清楚,又岂会查不到二弟头上,难怪他如此自信,自己和慕容雨走不到一起…… 只因宇文明之事,宇文振和慕容雨之间就有间隙,断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成亲,生子…… 屋外,阳光温暖,宇文振却觉得寒冷刺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慕容雨喝茶的茶楼,抬头望去,阳光明媚,窗子依旧,唯独不见了,窗前饮茶的人…… “世子,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去游湖……”慕容雨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两道异常相配的身影从茶楼内走出,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宇文振从未见过的璀璨笑容,欧阳少弦也一改往日的冰冷,目光温柔,深情。 “好,今日无事处理,陪你游湖到天黑!”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去往湖边,宇文振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因为两年前的英雄救美,欧阳少弦才和慕容雨两情相悦,自己也是在相国寺对慕容雨动情,如果二弟没有鲁莽行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就不会有那么多交集,她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清风吹拂,碧波荡漾,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在豪华画舫的甲板上,享受着午后阳光,温暖舒适,昏昏欲睡:“雨儿,再有几个月,我孝期满,你想要什么聘礼?” “聘礼哪有人直接开口要的,你看着办就好!”下聘,嫁妆,都是些形式而已,慕容雨并不是特别看重,终其一生,她只想找个真心对她的男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好。 “雨儿,你要不要吃些东西,在茶楼里,只见你喝茶,没见你吃东西。”慕容雨闭着眼睛,懒懒的不想动,若非欧阳少弦问出问题时,她能回答,他都以为她睡着了。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说到食物,慕容雨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我亲自烤的鱼,要不要尝尝看?” 欧阳少弦会烤鱼?慕容雨非常惊讶,睁开了眼睛,瞬间,一只焦黑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呈现在了慕容雨面前,阵阵焦糊味飘入鼻中,慕容雨眨眨眼睛:“这就是你烤的鱼?”若真的吃下去,好好的人也会吃出毛病来。 “尝尝味道如何?”鱼递到慕容雨嘴边,慕容雨急忙躲闪:“你烤的鱼嘛,第一口应该你来吃!”先让欧阳少弦尝尝,这东西能不能吃。 “这是我特意烤给你的!”欧阳少弦满面认真:别人哪有这个福份,让他亲自动手烤鱼吃。 “我现在不饿,等饿了再吃吧!”慕容雨不着痕迹的向后躲去,这烤鱼,自己可不能吃,为免遭遇欧阳少弦的逼迫,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你吃一口,就吃一口尝尝味道,如果味道还凑和的话,我再继续烤……”欧阳少弦的眸底,隐隐发光:之前,都是慕容雨做东西给他吃,现在难得有机会,让他展示一下烤鱼功夫,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慕容雨额头冷汗直冒,这鱼烤的太失败了,身体再好的人吃了也会得病,欧阳少弦居然还烤,不过,看他的态度,自己不吃烤鱼,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目光闪了闪,慕容雨接过烤鱼:“看样子,味道应该还凑和……” 口中夸赞着,在欧阳少弦期待的目光中,慕容雨拿着烤鱼慢慢送向嘴边,眼看着就要触到嘴唇了,慕容雨突然改变了方向,将烤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塞进欧阳少弦口中,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味道如何?” “味道真是难吃!”欧阳少弦吐出烤鱼,眉头紧皱着,不停的喝茶漱口,慕容雨眸底的戏谑慢慢转为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难吃的东西……” 若是平常人,吐出烤鱼,漱漱口就没事了,可欧阳少弦就像吃到了什么非常讨厌的东西一般,不停的在漱口,细细想想,他吃东西本就比平常人挑,对难吃的东西,肯定更加讨厌。 “你要不要吃点其他东西去去烤鱼的味道?”慕容雨建议着。 欧阳少弦停下动作,利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隐隐,有种诡计得逞的味道:“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慕容雨正欲询问:“你想吃什么,我让人拿出来!”小腰已被欧阳少弦紧搂住,淡淡的墨竹香夹杂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她的唇已被欧阳少弦含在口中辗转吸吮。 慕容雨惊讶的眨眨眼睛:欧阳少弦口中所说的去味之物不是指食物,而是自己,可他口中早就没有烤鱼味了,只有淡淡茶香萦绕,干嘛还不停漱口,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那么说,一直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唔!”唇瓣传来一阵疼痛,慕容雨瞬间回神,气愤的怒瞪着欧阳少弦,欧阳少弦回她一个谁让你走神的责备眼神,不知不觉间,加深了这个吻。 欧阳少弦的吻技并不高明,不过,慕容雨和他两情相悦,沉浸在他的深吻中,意乱情迷。 突然,胸口一凉,有手探进她的衣服内,摩挲她娇嫩细滑的肌肤,慕容雨蓦然惊醒,猛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躺到了甲板上,欧阳少弦将她压在身下,深吻,她身上的衣服,已被解开大半。 慕容雨猛然扭头避开了欧阳少弦的吻,并伸手抓住他还在她身上移动的大手:“世子……”慕容雨是传统的女子,虽然重生一世,却也没有开放到婚前与人发生关系的地步。 欧阳少弦也蓦然惊醒,望着慕容雨嫣红的小脸,迷离的眼神,以及被他扯开大半的衣衫,眸底闪过一丝自责:“对不起,是我太忘形了!” 轻轻将慕容雨扶起来,抱在怀中,欧阳少弦小心的为她扣好衣扣,轻嗅着慕容雨发上散发的阵阵清香,心中不断叹气,时间过的再快些,孝期早些过去,自己就可娶雨儿回去,想抱就抱她,想亲就亲她,不必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忌讳。 洛阳王府,欧阳寒风郁闷的在院中来回走动着,目光焦急不安。 门口,丫鬟、嬷嬷们簇拥着洛阳太妃走了进来,欧阳寒风目光一亮,快步迎了上去:“祖母,你现在有没有空?” “什么事这么着急?”禀退所有丫鬟、嬷嬷,整个内室就只剩下洛阳太妃和欧阳寒风两人。 “父王明明答应我从太原回来就去忠勇侯府提亲,可现在,他都回来好几个月了,却天天都在忙,根本没空去忠勇侯府!”少弦的孝期将满,万一被他抢先娶走雨儿就大事不妙了,欧阳少寒整天见不到洛阳王的面,只好求太妃帮忙。 洛阳太妃端着茶杯轻咳几声:“寒风,实话和你说吧,慕容雨呢,是皇上定下的楚宣王世子妃,她是要嫁给少弦的,你父王正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一直拖着没去忠勇侯府提亲……” “什么?楚宣王世子妃?为什么不是洛阳王世子妃?”欧阳寒风的心瞬间跌到谷底:“我不比欧阳少弦差吧?” “寒风,你父母双全,少弦却是父母皆亡,他又是性子冷漠的人,难得遇到喜欢的女子,就连太子都让着他了,你也不要再和他争抢慕容雨,清颂京城,名门贵族的优秀女子有很多,你可以慢慢挑选……” “除了雨儿,我谁都不喜欢!”欧阳寒风闷闷不乐,心中更是充满阴郁:自己也难得遇到喜欢的女子,为何少弦不成全自己…… 洛阳王整日忙碌,不在府中,洛阳太妃又是心善之人,不爱折腾儿媳妇,洛阳王妃无事,便在屋内坐着绣花,突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 “有事!”察觉到身后有人,洛阳王妃却是头也未回,手中的丝线继续在丝帕上来回穿梭。 “主人让我通知你,欧阳少弦是我们下一个要铲除的人!”黑衣人语气冰冷,毫无感情:“这位楚宣王世子实力强大,能力非凡,不容小视,要对付他,只能智取,不能与之面对面的硬碰硬……” “这些事情,不必你说,我也知道!”欧阳少弦可不简单,与他硬碰硬,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洛阳王妃抬头,却是欧阳寒风正失魂落魄的走进院落。 洛阳王妃眸光一冷:“有人来了,你回去吧!” 轻微的破风声过后,屋内又只剩下洛阳王妃一个人,转过身,洛阳王妃瞬间改变了脸色,阴冷消失不见,保养得当的脸上,溢满笑意,担忧的望着走进房间的欧阳寒风:“寒风,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欧阳寒风落寞的坐到桌边,语气低沉:“雨儿是未来的楚宣王世子妃,我娶不到她了……” 洛阳王妃眸光闪了闪:“少弦孝期未过,哪能订亲、娶亲,忠勇侯府大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没许配他人,咱们洛阳王府前去提亲,他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去和你父王说说,让他明天就去忠勇侯府下聘礼……” “你父王也真是的,下聘一事都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去,万一人家小姐被抢走了怎么办……”洛阳王妃碎碎念,目光却是暗中紧盯着欧阳寒风的一举一动。 欧阳寒风扬扬嘴角,笑容苦涩:“就算咱们抢先下聘也没用的,祖母说,雨儿是皇上亲自定下的,未来楚宣王世子妃,夜辰都退了一步,我哪里还会成功……” “最近少弦都和慕容雨在一起吗?”洛阳王妃状似无意的问出问题。 欧阳寒风点点头,目光苦涩:“前几天,我看到少弦和雨儿在游湖!”两人间的默契、互动,两情相悦,看的他很是羡慕…… “你也别太伤心了,说不定只是误传,我这就去找你父王,问个清楚!”洛阳王妃安慰欧阳寒风几句,急步走出内室,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找到对付欧阳少弦的办法了! ------题外话------ (*^__^*)嘻嘻……小陆同鞋,明天归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5 世子英雄救美 五年前的叛乱,太后为皇上挡了一剑,伤势未得到及时的治疗,留下病根,一年四季,病情反反复复,得空之时,洛阳太妃便带洛阳王妃进宫看望。 一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洛阳太妃像往常一样,与洛阳王妃坐马车进了宫,前几天阴雨连绵,太后病情较重,刚刚好转,一些名门贵妇,以及欧阳夜辰新立的几位侧妃都在太后的慈宁宫。 众人闲话家常,不知不觉间,就说到了后代子嗣上,洛阳王妃望了望欧阳夜辰的侧妃,笑眯眯道:“寒风和太子的年龄只差几个月,性子却是比太子慢了许多,你看看,太子都娶侧妃一年了,寒风连亲都还没定呢!” 太后和蔼的笑着:“寒风的年龄的确不小了,是时候娶世子妃了,他可有中意的,门当户对的姑娘?”太后特意加重了门当户对四字,暗示,两情相悦固然重要,门当户对,更是必不可少。 洛阳王妃笑容灿烂:“说来也巧,寒风倒是有了心上人呢,那姑娘的身份,地位,气质,修养都与寒风十分般配……” “真的,不知是哪家千金,如此出众?”身为皇室之人,嫁娶都以利益为先,婚后最好的是相敬如宾,若是性子不和,闹的鸡犬不宁的也是大有人在,真正幸福的人很少,难得欧阳寒风能遇到喜欢又门当户对的女子,太后不介意成全他们,成就一段清颂佳话。 洛阳太妃眼眸沉了沉,她已经猜到洛阳王妃说的是谁,正欲阻止,洛阳王妃已抢先开了口:“就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千金,慕容雨,洛阳王府设宴时,我也曾见过她几面,性子温顺,气质高贵端庄,才华高绝,待人礼貌客气……” 洛阳王妃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慕容雨的优点,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慕容雨,不是许给楚宣王世子做世子妃了么?又怎能再嫁欧阳寒风? 虽然这件事情还未宣布,但皇室的人却都是心知肚明的,只因皇帝在侧妃名单中划去慕容雨名字时,是这么说的,皇帝的话,可是金口玉言,谁敢怀疑。 夸完了慕容雨,洛阳王妃笑意盈盈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圈:“各位也都认识慕容雨吧,我对她,可是没有夸大其词!” 太后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低头不语,大厅里顿时变的寂静无声,洛阳王妃睁着清澈的眼睛,不解的观望着众人,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欧阳夜辰的侧妃宇文倩,抬头望望沉默不语的众人,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王妃,据闻,慕容雨要嫁入楚宣王府做世子妃,您不知道吗?”这件事情,在座的人也都只是听别人传的,并没有听到皇帝亲口说。 宇文倩喜欢的是欧阳少弦,嫁给欧阳夜辰做侧妃,实属皇命难违,嫁人的前一天,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是肿着眼睛上的轿。 没嫁人前,慕容雨在和她抢欧阳少弦,算是她的敌人,虽然现在的她已没有资格再想欧阳少弦,但任何能打击到慕容雨的事情,她都乐意掺上一脚。 洛阳王妃大胆的让太后成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明显是不知道慕容雨要嫁给欧阳少弦一事,宇文倩就顺水推舟的,利用洛阳王妃将这池水搅混了。 慕容雨即将成为楚宣王世子妃,还和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两情相悦,她的品性,怎么听都是水性杨花…… “此言,宇文侧妃是从何处听来?皇上亲口说的吗?”洛阳王妃清澈的眸底闪着疑问。 宇文倩淡淡笑着:“不是,是听人传闻!”即便只是传闻,也足够让慕容雨丢脸的,她今天不在这里,否则,肯定会没脸见人。 “宇文侧妃,少弦世子尚在孝期,是不会向皇上请婚的吧。”否则那就是大不孝,丢脸的不止楚宣王府,还有整个清颂皇室。 “众所周知,少弦世子很有分寸,当然不会做出如此大不孝之事!”宇文倩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心中却暗道奇怪,以洛阳王妃单纯的性子,不是应该再大谈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如何的两情相悦,争取让太后下懿旨,成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的婚事吗?为何突然将事情扯到少弦哥哥身上了。 “既然楚宣王世子没有请婚,宇文侧妃那番话,极有可能是谣传!”洛阳王妃璀璨的笑着:“最近几年,慕容小姐总拿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参加无宵赏灯宴,宫女,太监们乱猜也在所难免,楚宣王世子尚在孝期,平时,参加参加年轻人们的宴会无伤大雅,但谈情说爱,他肯定是没有心思的……” 洛阳王妃的话,让众人灵光一闪,慕容雨做楚宣王世子妃一事,是皇上亲下定论,绝不是谣传,也就是说,欧阳少弦在孝期做了大不孝的事情,即便没去皇上那里请婚,也和慕容雨私定了终身,皇上指名道姓让慕容雨做楚宣王世子妃,是为两人遮丑。 洛阳太妃狠狠瞪着目光纯净的洛阳王妃,愚蠢,看不透事情就不要乱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皇室之人,在太后和洛阳太妃面前,贵妇们不敢言语,只暗暗在心中声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这两人真是不知礼仪廉耻,在孝期做出如此大不孝的事情,若非洛阳王妃这个思想简单的人一语道破,她们这些人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宇文倩暗暗焦急,自己只想让慕容雨身败名裂,怎么会将少弦哥哥牵扯进去了…… 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洛阳王妃心中冷笑,这是第一步,把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名誉搞臭:“楚宣王世子无心男女之情,我家寒风和慕容雨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王妃,此言差矣!”伴随着沉闷、粗哑的女声,王香雅迈步走了进来:“慕容雨即将成为楚宣王世子妃一事,并非少弦世子请婚或私定终身,而是皇上做主,为他们两人指的婚……” “少弦世子和寒风年龄相仿,为何皇上不指婚给寒风和慕容雨?”话从洛阳王妃口中问出,众人只当她是单纯的疑惑不解,并未多想。 “说到这件事情,我还是红娘呢!”王香雅洋洋得意:“少弦回京的第一年,拿到鸳鸯贴,不知道送给谁,我就抢过来,给了慕容雨,碍于礼貌,少弦世子在宴会上,照顾了一下慕容雨。” “第二年,第三年的鸳鸯贴,欧阳少弦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按第一年那样,直接给了慕容雨,皇上见他们两人三年都持鸳鸯贴进宫赴宴,在宴会上又有交谈,再加上门当户对,便准备下旨为两人赐婚!” 王香雅此番话,将所有责任推到了皇上身上,是皇上自己决定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做主赐婚的,与他们两人完全没有关系,守孝期间请婚,私定终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太后和洛阳太妃暗暗松了口气,王香雅这孩子,的确聪明,反应也够快。 洛阳王妃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眸光暗淡,语气惆怅:“如此说来,我家寒风娶不到慕容雨了!”欧阳少弦不身败名裂也没关系,自己再启用第二个办法。 王香雅笑着摆摆手:“王妃不必伤心,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寒风世子一定会遇到更适合他的女子的!” “但愿如此,心爱女子嫁给别人,寒风肯定会伤心一段时间的!”洛阳王妃一番无心之言,险些让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败名裂,但她单纯的性子早就深入人心,众人只以为她是爱子心切,才会无意的挑起这些事端,并未怀疑她另有目的。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万里看不到一片白云,金色的太阳挂在天空,暖暖的照射着大地。 欧阳少弦走出楚宣王府,丰神俊朗,英挺出众,眸光锐利,眉宇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距离出孝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和慕容雨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一点儿不为过,欧阳少弦早就打算好了,出了孝期,就去忠勇侯府提亲,所以,利用孝期这段时间,他要好好准备准备聘礼。 “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正欲坐马车离开,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和熟悉的呼唤,回过头,望着那道胖胖的身影以及她焦急的目光,轻轻皱眉:“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香雅抬脚下马,轻轻叹了口气,将洛阳王妃在慈宁宫说的话讲述一遍:“你选聘礼也好,和慕容雨见面也罢,避讳一些,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不孝之罪对皇室之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 欧阳少弦眉间的喜悦沉了下去,眸底利光闪现,看来,有人不想让他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成亲啊:“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些什么?” 王香雅摇摇头:“没有了,洛阳王妃就说了这些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少弦凝眉:“洛阳王妃不简单,她做这件事情,肯定别有用心,不可能只是为欧阳寒风求娶雨儿!”难道她发现了端倪,知道自己在暗中调查她,此次,是为试探自己? “雨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洛阳王妃的目的,欧阳少弦暂时还没想到,潜意识的问了问慕容雨的下落,此次事件中,牵扯三人,欧阳少弦,欧阳寒风,慕容雨。 欧阳少弦不必说,就站在这里,欧阳寒风肯定是呆在洛阳王府的,至于慕容雨,欧阳少弦暂时还不知道她的下落,可能在忠勇侯府,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前几天,我听雨儿说,她要替祖母去相国寺上香!”王香雅望了望天空:“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上香的路上吧!” 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香雅解释过后,洛阳王妃并没死缠烂打的继续追问,而是适时的住了口,自己和雨儿的名誉并没有被破坏,欧阳寒风,也没得到任何好处,也可以说,洛阳王妃做了无用功。 像她这么阴狠毒辣的人,没有达到目的,就轻易善罢甘休,不太正常…… 突然,欧阳少弦脑中灵光一闪,眸底寒光闪烁:“糟糕,雨儿有危险!”来不及解释其他,欧阳少弦翻身上马,飞速急驰而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厉光闪闪:洛阳王妃那番话有两个目的,破坏自己和雨儿的名誉,试探雨儿在自己心中的重要程度。 香雅的解释,虽然挽回了自己和雨儿的名誉,却也间接告诉洛阳王妃,雨儿对自己非常重要。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实力更是强势,洛阳王妃不敢光明正大的杀他、抓他,但慕容雨不同,她只是名毫无权势的贵族千金,欧阳少弦又对她如此在乎,洛阳王妃对付不了欧阳少弦,极有可能会抓了慕容雨要挟他。 若只是单纯的要挟也好应付,怕只怕,洛阳王妃心狠手辣,会对慕容雨下毒手,欧阳少弦不敢想象,慕容雨被抓后会遭遇什么事情,毁容,针刺,鞭打或许都还是轻的,所以,他必须加快速度,在慕容雨被抓前见到她,救下她。 快马如离弦之箭,向着城外飞奔而去,欧阳少弦面容冷峻,目光沉重:雨儿,你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相国寺距离京城不近也不算远,如果马车的速度快些,天黑前可以回来,慕容雨也没做留宿的打算,便只带了琴儿和瑟儿两名丫鬟,人少,事情就少,上完香后,她们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马车在城外的官道上急驰,车内却稳稳当当,慕容雨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琴儿和瑟儿坐在一旁窃窃私语,声音很低,打搅不到慕容雨休息。 突然,马车一个踉跄,停了下来,马车中的慕容雨猛然颠簸,睁开了眼睛,琴儿快步走上前,拉开车帘:“出什么事了?” “是有马车坏了,横在官道上,府上的马车驶不过去!”车外传来车夫恭敬,无奈的回答,慕容雨掀开窗帘,向外望去,三米外的路上,果然停着一辆马车,不偏不倚,正好将大半个官道挡住,行人能走过去,一般的马车却是通不过的。 望着马车上的标记,慕容雨的雪眸微微眯了眯:这马车坏的真是时候,也很是地方,只是不知是碰巧坏的,还是故意坏的…… “慕容小姐!”熟悉的轻唤响起,慕容雨没有丝毫惊讶,抬眸望向来人,声音冰冷,目光冷冽不屑:“想不到在这里遇到李公子,的确很巧。” 李向东温柔浅笑着走向慕容雨:“不知慕容小姐打算去哪里?”慕容雨及笄后,出落的越发美丽,迷人,李向东每每见到她,都会失神的移不开目光。 “去相国寺上香。”慕容雨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目光不经意间越过李向东,望向站在马车旁,指点着车夫修车的那两位中年男女,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李向东的父母双亲。 或许是在京城被沐雪莲压迫的太厉害了,找不到发泄怒气的地方,两人指挥车夫修车时,颐气横事,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子姿态。 “那是家父家母!”慕容雨没有正眼看李向东,李向东有些气愤,可当他看到慕容雨的目光望向李父李母时,心中又宽慰许多,急忙为慕容雨介绍。 慕容雨收回目光,声音冷冽:“不知李公子的马车,何时能修好?”完全公式化的语气,让李向东有些不悦,她就这么讨厌见到自己吗? “这个……不好说!”李向东为难道:“车夫说车轴坏了,只怕是要换新的……” 目光闪了闪,李向东笑着恳求道:“家父家母年龄大了,不适合长途劳累,我们又有点急事要办,大小姐能否行个方便,载我们一程?” 慕容雨沉着眼睑,语气不屑:“李公子,看你马车停放的方向,你们是进城的,可我却是出城上香,咱们前行的方向,南辕北辙,若我载你们,不是帮你,而是害你们远离了京城,如果再耽搁了你们的大事,急事,那我可就是犯了大错的罪人……” 好心帮人固然没错,可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即便不是她的错,在众人的非议中,也成了她的错,李向东当自己是傻瓜,可以这般戏耍。 李向东愣了愣,不自然的笑笑:“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的马车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修好,看来大小姐一时半会儿也是走不了的,不如……” “我有急事去相国寺,麻烦李公子行个方便,将你的马车移开一些!”慕容雨冷冷的打断了李向东的话,李向东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又岂会不知,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李向东目光沉了沉,站着没动,能不能找个理由,把慕容雨留下来! 慕容雨勾唇冷笑:“举手之劳而已,难道李公子不愿意行这个方便?”她一刻也不想再面对李向东这个虚伪、自私的卑鄙小人! “不是。”李向东不自然的笑笑:“大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去命车夫移车。”慕容雨意志坚定,李向东根本留不下她,心中便有了另外的打算。 马车车轴坏了,不能赶路,却可以小距离的移动位置,李向东的马车靠边后,车夫还未道谢,李向东再凑了上来:“大小姐,此去相国寺,路途遥远,你一名女孩子家,不安全,不如我护送你去!” 说着,李向东已走到车前,准备上车。 慕容雨暗暗恼火,李向东的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多谢李公子好意,清颂一向太平,我是带了丫鬟出门的,不会出事,车夫,赶车!” 李向东刚走到车前,准备上车,车夫一扬马鞭,马匹急驰而去,豪华的马车擦着李向东的衣服驶过,狠狠撞到了他,将他撞出一米多远。 李向东踉跄着停下脚步,痛的呲牙咧嘴,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轻抚着被马车撞伤的地方,李向东眸底寒光闪闪,慕容雨,今天这笔账,自己记下了! “向东啊,刚才那姑娘是谁?”李母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刚才她虽然在指挥车夫修车,目光却是一直在慕容雨身上流连:“模样真是俊俏,看她的衣着和坐的马车,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身份,地位比沐雪莲那个臭婆娘不差吧……” “她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慕容雨。”身份,地位的确不比沐雪莲差。 “那慕容小姐,一看就知是性子温顺的人,身份,地位高,嫁妆肯定也不少,有没有想过休了沐雪莲,娶她进门?”李母眼底的笑意更浓,在她心里,她的儿子是神通广大的,既然能娶到魏国公府的嫡出千金沐雪莲,自然也能俘获忠勇侯府千金的芳心。 经李母这一些挑唆,李向东沉寂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慕容雨可不像沐雪莲那么好对付,我需要好好想想办法。” 李母和蔼的笑着,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希望,若是休了沐雪莲,迎娶慕容雨,自己的好日子,就到了。 豪华马车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急驰,车内不复刚才的平静,瑟儿和琴儿义愤填膺:“那李向东居然痴心妄想着大小姐,也不拿镜子照照他那副样子……” “就是,都已经娶亲的人了,还做春秋大梦……” “就他那臭名远扬,一副谄媚小人的样子,给少弦世子提鞋都不配,哪配得上大小姐……” 慕容雨扬扬眼睑,这两个小丫头,都说了一路了,不嫌累…… “当!”慕容雨正欲让琴儿和瑟儿停下休息会,一个尖锐的利器射到了马车上。 “什么声音啊?”瑟儿,琴儿不解,慕容雨的雪眸却是瞬间眯了起来:“快趴下!” 慕容雨话落,如雨点般密集的利器射向马车,当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快马长嘶一声,如发疯一般,急驰而去,车外没有车夫的吆喝或鞭声,显然受重伤掉下了马车,又或者,已经没命…… “大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利器与马车的相撞声已经停止,可马车急驰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别急,我去看看!”琴儿,瑟儿都不懂武功,在颠簸的马车厢中,她们两人连脚步都站不稳,更别提做其他事情了。 慕容雨费尽力气,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只见快马身上也被射了几枚羽箭,由于疼痛,马已发疯,再加上马缰绳也掉到了地上,快马根本停不下来。 “瑟儿,琴儿,快出来,准备跳车!”马已受惊,不知会拉她们到哪,也不知会不会发狂,若是不跳车,任由快马急行,极有可能会车毁人亡。 “大小姐,奴婢……”琴儿和瑟儿费了好大的劲方才车外,可马车的速度太快,眼前的景色飞一般的向后倒退,她们根本不敢跳。 受惊的马,脱离了官道,跑上了坎坷、崎岖的路,再向前,土坡,急流,断崖,应有尽有:“快跳下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道路两旁是花草,应该摔不疼!琴儿自我安慰着,狠了狠心,闭眼跳了下去,在花草丛中,打了几个滚,费力爬了起来,模样有些狼狈,却是毫发无损,:“大小姐,瑟儿快跳吧,没事的。” “大小姐,你先跳吧!”瑟儿是丫鬟,断没扔下主子,自己先跑的道理。 “别罗嗦了,快下去。”慕容雨推了瑟儿一把,瑟儿便像琴儿那般,掉落花草丛中。 慕容雨正欲下车,快马突然转了方向,慕容雨一个踉跄,跌回马车中:“大小姐……”琴儿和瑟儿的急声呼唤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不见。 快马长嘶着,急速前行,慕容雨爬出马车一望,居然到了大土坡前,她再不下去,就真的车毁人亡了。 快马前蹄踏上了土坡,慕容雨轻点双足,飞身离开,身体跃进草丛中时,马车被快马拉着下了土坡,瞬间闪架,四分五裂。 慕容雨站起身,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再晚走一步,自己就没命了! 突然,高高的草丛中窜出几名黑衣人,目光肃杀,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慕容雨而来。 慕容雨不慌不忙,在马车被袭击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种局面,快速侧身躲过黑衣人攻击的同时,慕容雨挥手打到黑衣人胳膊上,夺下他手中长剑,手腕翻转着,长剑不断挥出,将袭击她的人,逼在一米外。 黑衣人们显然是没想到慕容雨会武功,愣了片刻,再次挥动手中长剑,从空隙处下手,几人联起手来,共同对付慕容雨。 慕容雨只是一人,又是名女子,习武的时间也才三年,对付这么多身强力壮的黑衣人,短时间内还可以,时间长了,自是力不从心,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此处人烟稀少,不可能有人来救她不说,即便慕容雨被杀死在这里,短时间内都未必找得到她的尸体,更何况,瑟儿,琴儿马上就要找过来了,她们一点儿武功也不懂,来了也只有被杀的份。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看准时机,挥剑刺伤一名刺客,趁着空隙,快速向前跑去,黑衣人要杀的人是她,她走了,黑衣人也会走,琴儿和瑟儿就不会再出事,官道上时常有人来,只要慕容雨到达官道,就可以呼救…… 慕容雨快速前行,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慕容雨对郊外的地形并不熟悉,跑了半天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周围全是大树,茂密丛生,慕容雨累的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再跑,不过,她却想到了对付黑衣人的办法。 慕容雨跑进树丛中,很快消失无踪,黑衣人商议几句,快速分开,小心的四下寻找。 大树很多,树丛中也生长着许多其他植物,高高的,再加上慕容雨的衣服又是水绿色的,隐藏其中,黑衣人们不细看找不到她。 慕容雨躲在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阵浓烈的杀气袭来,慕容雨眼睛眯了眯,未动声色,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来到慕容雨所在的大树旁,四下观望,慕容雨冷冷一笑,猛然站起身,手腕一翻,削铁如泥的匕首已划破了那人的咽喉…… 鲜血自脖颈不断流出,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现,想动手杀慕容雨,却全身没有力气,呜咽着,想呼唤同伙前来,却发不出丝毫声音,血流如注,浸湿了胸前大片衣服,黑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下去,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 慕容雨是第一次杀人,望着匕首上的血迹,以及倒地的黑衣人,有瞬间的恍神,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她不杀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就会是她,人都是被逼着变强的。 慕容雨坚定了目光,快速奔向其他地方,以同样的方法,又杀掉几名黑衣人,百米之内人的动静,已经很是微弱,慕容雨便离开树林,大步向宽敞的地方路去。 她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也不知道一共来了多少黑衣人,但黑衣人武功之高,明显是来要她性命的,所以,她必须尽快到达官道,才会有一线生机。 慕容雨在路上摸索着,快速前行,还真被她找对了方向,近了,更近了,官道近在咫尺,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高兴,一道强烈的破风之声袭来,慕容雨心惊的同时,快速躲闪,羽箭擦着慕容雨的衣服飞过,狠狠钉进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哗,数十名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涌出,将慕容雨包围起来,黑衣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慕容雨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即便他们没有一涌而上,采用车轮战,慕容雨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没有说话,冷冽的目光紧盯着慕容雨,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慕容雨冷声道:“就算你们想要我的命,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黑衣人走上前来,目光阴冷:“慕容雨,原本我们只是想抓你,却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如此一来,我们更不能留你性命了……” “从你们打算抓我时,就没准备让我活着回到忠勇侯府不是吗?”慕容雨语气冰冷:“你们是谁派来的?” “无可奉告!”黑衣人的声音,冷的如同腊月冰窖:“聪明人会被人喜欢,更会被人讨厌,慕容雨,如果你笨一点儿,说不定可以保全性命,但是现在……带着你的问题,去地狱里问阎王吧!” 首领黑衣人眸光一寒,挥手,其他黑衣人蜂拥而上,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向慕容雨。 慕容雨自知会输,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们不让自己活,自己也绝不能让他们好过,垫背的人,多拉一个是一个。 双足轻点,腾空而起,黑衣人的长剑刺了空,慕容雨刚刚落地,黑衣人们的长剑再次攻了上来,长剑无眼,剑招凌厉,黑衣人人数众多,步步紧逼,慕容雨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手中的长剑,很快已被打落,数不清的寒光快速向慕容雨刺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慕容雨也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 突然,腰间一紧,慕容雨被人凌空抱离了剑群,“当当当!”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响起,却是黑衣人们的长剑,相互碰撞了…… “雨儿,没事吧?”稳稳落地后,欧阳少弦焦急的俊脸映入眼帘,慕容雨劫后余生,心情却很快平静下来,嘴角轻扬起浅浅的笑:“我没事,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没事就好!”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紧紧拥进怀中,眸底闪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刚才看到那些人的长剑,快要刺到她身上,他的心跳险些停止,他不敢想象,如果他骑的不是汗血宝马,如果他没有快马加鞭向这里赶,慕容雨会落得什么下场…… “原来是楚宣王世子!”黑衣人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重重包围,冷笑道:“前来送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欧阳少弦直起身体,紧握住慕容雨的小手,望着面前的黑衣人,目光凌厉,如同利箭一般,可瞬间将人看穿,这些人,都想伤害慕容雨,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前来送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敢暗杀他的心上人,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少弦气势凌厉,森冷的气息萦绕周身,眸底萦绕着一层阴霾,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感染,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日子,黑衣人却觉得冰冷刺骨。 为首的黑衣人被欧阳少弦强势的杀气压的喘不过气,明智之人,都会选择逃离,可他们来此的任务注定,不死不休,休即便是全部阵亡,也不能退缩:“杀了他们!” 黑衣首领一声令下,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上,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找死!”手腕轻翻,腰间一柄软剑瞬间现于阳光之下,折射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成群的黑衣人围攻,欧阳少弦面无惧色,嘴角隐隐浮现一丝不屑的冷笑,将慕容雨安置在他的保护范围内,手腕不停翻动着,“刷刷刷!”手中软剑如同活物一般,见缝插针,避过黑衣人长剑的阻拦,直刺入他们的心脏之中…… 黑衣首领站在外圈,观战,眸光震惊的同时,越来越焦急不安,战圈中,欧阳少弦的一米内仿佛是一个保护圈,无论黑衣人如何努力,都近不了他一米内。 他手中软剑,可刚可柔,可硬可软,挥舞之快速,让黑衣人根本看不清哪是虚,哪是实,往往,他们眼中的软剑明明还在别人心脏中,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却进了冷气…… 黑衣首领的心越来越沉,不必等到最后,这一次暗杀,他已经输了,相传,欧阳少弦心性冷傲,之前黑衣首领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他的确有傲的资本,武功高绝,心思缜密,这么多厉害黑衣人摆的阵势,在他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战神之称,他当之无愧! 遇到欧阳少弦,他们这些人休想全身而退,若无意外,会全部死在这里,自己身为首领,不能让这么多兄弟的血白流,即便杀了不了欧阳少弦,也要不惜一切代价重创他! 望望欧阳少弦身侧的慕容雨,黑衣首领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悄悄离开了原地……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二次见他出手,第一次是对付宇文明,欧阳少弦并未显露多少实力,可是这一次,黑衣人数众多,出手狠毒,欧阳少弦也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 同时对付这么多黑衣人,还能游刃有余,并且保护着她不受伤害,慕容雨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高手一词已经表达不了她对欧阳少弦高超武功的概括。 慕容雨久居内院,平时见的都是高门贵族的女眷们,即便是王香雅和谢轻翔舞剑,也及不上欧阳少弦的一半,真正的高手,果然非同凡响,与众不同! 黑衣首领悄悄来到人群中,望望和黑衣人们过招的欧阳少弦,以及气定神闲的慕容雨,冷冷一笑,欧阳少弦很宝贝慕容雨,自己打不过他,可以暗中将慕容雨杀了,如此一来,欧阳少弦肯定痛不欲声,兄弟们的仇也算报了! 眸光一寒,黑衣首领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慕容雨…… 身侧,尖锐的恶风袭来,慕容雨眸光一寒,卑鄙小人,居然偷袭,正欲挥剑反击,只听:“当!”的一声响,有人先她一步出招,打退了黑衣首领,欧阳少弦还在对付黑衣人,出手的自然不会是他,慕容雨疑惑的转过身,熟悉的声音抢先响起:“大小姐,你没事吧?” 面前的人,一身戎装,面容清俊,威武不凡,身上萦绕着沙场之人特有的森寒之气,隐隐,又透出书生身上特有的书卷气息,坚毅的眸底闪着担忧与关切,男子熟悉的脸孔,让慕容雨猛然一惊:“你是……陆先生!” ------题外话------ 咳咳,小陆同鞋回来鸟,扔张票票,庆祝下吧!(*^__^*)嘻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6 二小姐想嫁陆皓文? 陆皓文没有说话,刚毅的面容,坚韧的眼神,嘴角扬起的灿笑让慕容雨赞赏的同时,又有些吃惊:陆皓文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任人欺负的文弱书生,在外历练两年多,他成功蜕变,带着一身的本事和骄傲重回京城,他的回归,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以前嘲笑过他的那些人,绝对会对他刮目相看! 大批精兵随后前来,和黑衣人战到一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欧阳少弦收回软剑,跃出战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站到了慕容雨和陆皓文之间,隔开两人的同时,大手紧握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看来,陆公子这两年,在边关过的很不错!” 欧阳少弦一头墨的黑发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只镶嵌着明珠的发带,露出宽阔光洁的额头,下面是一双斜飞的浓眉,宛若天际翱翔的鹰,自由而尊贵,锐利、深邃的眼眸顺着眉上挑,透出一泓幽深的眸光,身着剪裁得体的紫色滚边长袍,露出里面白色的衣襟,神秘,高贵。 陆皓文眸光暗了暗,即便是除去身份和地位,在欧阳少弦面前,也没有任何一名男子不自惭形秽:“需要留活口吗?” 欧阳少弦望望打斗激烈的精兵与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任务失败,不必精兵们动手,他们也会全部自尽,活口根本留不下!” 精兵越聚越多,将黑衣人重重包围,形成瓮中之鳖之势,黑衣人的体力被消耗怠近,站着对敌的同伙也是越来越少,绝无逃离的可能,眸光一寒,黑衣首领下了命令,黑衣人当着精兵们的面,全部服毒自尽! “欧阳少弦……雨儿……”远处,王香雅身骑快马,飞奔而来,焦急的目光在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时,快速平静下来:“还好,还好,你们没事。” “香雅,你怎么也来了?”欧阳少弦消息灵通,得知慕容雨有危险并不奇怪,王香雅一般情况下是只爱吃喝,不爱管大事的,她现在也赶到了这里,难道事情闹的很大? “事情说来话长了,我是跟着欧阳少弦来的!”望望气定神闲的欧阳少弦,王香雅暗暗佩服,他的速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快,自己的骑马术已经很是不错了,紧追慢追,硬是没能追赶上他。 翻身下马,望着满地的黑衣死尸,王香雅眨眨眼睛,惋惜道:“全死了啊,就没留个活口下来,逼问逼问幕后主谋?” 慕容雨叹口气:“他们是服毒自尽,留不下活口!”应该也不必留活口,欧阳少弦肯定已经知道幕后主谋是谁。 王香雅的目光也沉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幕后主谋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居然培养出死士了……”不过,再厉害也没用了,他得罪了欧阳少弦,只有死路一条,逍遥得意的日子不长了…… “大小姐,谢将军就在前面,你要不要见见他?”陆皓文蓦然开口,礼貌之中暗带崇敬。 “轻扬表哥班师回朝了!”前世,谢轻扬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回的京城,不过,当时慕容雨已经嫁人,对谢轻扬的事情不是特别关心,不知道他回来的具体日期是哪一天。 慕容雨顺着陆皓文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官道上,走来大批将士,正中一辆马车,庄重却不张扬,高贵却不华丽,很适合边关将士的风格。 “轻扬表哥怎么是坐马车回来?”边关将军们回京城,都是骑马,行走速度快,马车日行的路程可是远远比不上马匹的。 “谢将军在最后一战中受了伤,不能骑马颠簸,但他急着回京禀报军情,故而,坐马车回京!”陆皓文轻声解释着,慕容雨暗暗叹口气,舅舅一家对欧阳皇室真是忠诚,带着重伤回京。 欧阳少弦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不放,慕容雨去见谢轻扬,他自然也跟了过去。 陆皓文带着精兵出现在队伍最前端,将士们停下脚步:“陆先锋!” 陆皓文答应着,急步来到马车前:“禀大将军,刚才的打斗声,是有黑衣人刺杀慕容大小姐,黑衣人被围剿,逃离无望,服毒自杀,大小姐无碍!” 马车内传来几声轻咳,随即,帘子打开,一身戎装的谢轻扬走了出来,英气逼人,俊美无筹,相貌与谢轻翔有三四分的相似,气质冷漠森严,与谢轻翔的温文儒雅截然不同,面色有些苍白,眸光却深沉内敛,气势逼人。 慕容雨身着水绿色的对襟衫,下着同色的梅花长裙,腰间的云锦腰带上点缀着几颗红宝石,发髻整齐,发丝有些凌乱,镶嵌着大颗亮钻的发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明月珠的耳环,衬着她明媚的脸庞,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谢轻扬眸底闪着震惊与疑惑:“你是……雨儿?” 慕容雨笑着点点头:“扬表哥伤势可好些了?”许多认识谢梓馨的人,不经意间看到慕容雨时,会将她当成谢梓馨,谢轻扬有这种反应,慕容雨并不觉奇怪。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谢轻扬沉下眼睑,轻咳几声:“已经没什么大碍,雨儿怎会来了这里,还被人追杀?” “若无意外,是有人想抓了雨儿来要挟我!”欧阳少弦蓦然开口,解决掉黑衣人后,慕容雨只顾着和陆皓文,谢轻扬说话,都没理过他,他心情非常郁闷。 “世子!”谢轻扬惊讶欧阳少弦出现在这里的同时,目光又望到了他和慕容雨交握的手上,心中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欧阳少弦喜欢雨儿?可他不是一向冷漠,绝情,对女子从不多看一眼的吗,如今,居然为了雨儿,留在京城…… 谢轻扬承认,慕容雨的确很美,虽然她长的像谢梓馨,可她清灵似水的气质,与谢梓馨的温柔善良截然不同,就连他常年征战沙场,这位不喜近女色的人,第一眼看到慕容雨时,都有瞬间的失神…… 慕容雨的目光在欧阳少弦和谢轻扬身上来回转了转:谢轻扬守卫边关六七年,极少回京,欧阳少弦喜欢四处游历,三年前回京城,就没再离开,但他性子冷漠,不喜与人结交,如今,看欧阳少弦和谢轻扬的反应,他们两人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欧阳少弦望望天空:“谢将军进京后,还要进宫面圣,时间已经不早了……”这句话,明着是为谢轻扬着想,可细细想想,总觉得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多谢世子提醒!”谢轻扬客套着,目光望向慕容雨:“雨儿,上马车吧,我送你回府!” “谢将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便可,我会送雨儿回忠勇侯府!”慕容雨尚未说话,欧阳少弦已给出回答,语气微冷,目光幽深似潭。 谢轻扬不以为意:“世子是准备让雨儿骑马回城吗?”大家闺秀哪会骑马,若是欧阳少弦骑马载人,慕容雨和他可是无名无份,走在大街上,定会惹人非议! 欧阳少弦皱皱眉:“不劳谢将军费心,马车很快就到!” “扬表哥,你身上有伤,不能颠簸,如果马车让给我,你怎么办?”男女不同车,慕容雨坐上马车后,谢轻扬自是不能再坐在里面的,若是骑马进城,伤口肯定会裂开,步行的话,速度太慢了,天黑前肯定进不了城! “我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骑短距离的马不碍事!”谢轻扬悄悄望向面色铁青的欧阳少弦,心情莫名的好,欧阳少弦身为冷面战神,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沉着冷静,面不改色的,想不到牵扯到雨儿的事情,他就乱了分寸,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雨儿。 自己试探他对雨儿真心的同时,也可借机报报被他打压的私仇,一举两得,不过,欧阳少弦的脾气很难琢磨,自己不能做的太过了…… “世子,我有急事,想快些回城,等不到马车前来了!”王香雅走到欧阳少弦身边,低声道:“你孝期未过,要避嫌,以免被洛阳王妃抓住把柄!” 一边是欧阳少弦,一边是谢轻扬,慕容雨肯定左右为难,自己来解围吧。 王香雅伸手挽住慕容雨的胳膊:“时间不早了,雨儿和我一起坐车回去吧!” 王香雅的提议,打破僵局,圆满解决了事情,也给谢轻扬,欧阳少弦下台的台阶,只要不是愚蠢之人,都不会反对。 欧阳少弦凝凝眉,嘱咐道:“好好照顾雨儿!”虽然他很不想让慕容雨离开他的视线,但王香雅说的没错,洛阳王妃不简单,又在想千方设百计的对付他,他必须小心谨慎,只有他安全了,才能保护慕容雨! “我办事,你放心!”王香雅保证着,挽着慕容雨的胳膊走向马车,王香雅上了马车后,慕容雨立于马车前,脑中灵光一闪,快速转过身:“我的两名丫鬟,琴儿和瑟儿还在前面的树林中,麻烦你们去找找!” 寻来琴儿和瑟儿,先锋陆皓文带着几名精兵在前开道,谢轻扬,欧阳少弦,骑马走在中间,再往后,就是慕容雨和王香雅坐的马车以及近千名精兵,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往京城。 谢轻扬身为大将军,进城第一件事情,进宫面圣,忠勇侯府的方向与皇宫不同路,他不能亲自送慕容雨回侯府,欧阳少弦为了避嫌,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送人回去,于是,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落到了陆皓文身上。 忠勇侯府,慕容琳打扮的光鲜靓丽,准备出门,宇文明无论是身材,相貌,身份,地位都比马重舟高了一筹不止,自己又是**于他的,他断不能推卸责任。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对自己避而不见,幸好自己聪明,买通了一名镇国侯府的小厮,今晚见到他,一定要让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自己就将镇国侯府搅翻天,自己受苦,凭什么让他好过…… 慕容琳刚刚走近大门,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外,慕容琳不屑的撇撇嘴,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寒酸,半点值钱的点缀物都没有,不会是停错地方了吧。 正欲趾高气昂的走过去吆喝马车离远点儿,别玷污了侯府门口,车帘打开,慕容雨、琴儿,瑟儿三人走了下来。 “大小姐,侯府已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拜访!”陆皓文背对着慕容琳,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不过,他身着戎装的挺拔身形,让慕容琳顿感好奇:如此威武不凡的男子,相貌定是不俗的吧! “多谢陆先生相送,侯府已安全,先生快些去办其他事情吧!”陆皓文身为先锋,退敌功不可没,必须和谢轻扬一起进宫面圣,若无意外,谢轻扬正在宫门口等着他呢。 谢轻扬身为主帅,一举一动被上千的将士盯着,不能擅自离开军队送慕容雨回府,否则,定会惹人非议,被冠上藐视皇上的罪名,陆皓文是先锋,被谢轻扬派去办事并无不妥,只要不耽搁太多时间,能和众将士一起进宫面圣,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碍。 “告辞!”陆皓文转身离去的瞬间,慕容琳看到了他冷峻的面容,配以肃杀的气势,英挺出众的让人赞叹,慕容琳顿时瞪大了眼睛,颗颗桃心冒出,好英俊、好出色的男子,比宇文明还要优秀,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等等,他的模样很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是谁呢?陆皓文和精兵们骑了快马飞速离去,慕容琳凝眉思索着,将她认识的男子一一排查,眼睛猛然一亮:“姐姐,刚才送你来的,是陆皓文?” “是啊,陆先生是先锋,此次在战沙上立了战功回来,皇上肯定会大肆奖赏的!”升官发财,是一定的!慕容雨越过木然、崇拜的慕容琳,大步走进侯府。 慕容琳不会是又对陆皓文有意了吧,那她绝对是自讨苦吃,当年她百般嘲笑,挖苦陆皓文的事情,慕容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陆皓文更加不可能忘记。 慕容雨没去相国寺上香,回来后,自是快步去了老夫人的松寿堂禀明情况,慕容琳站在侯府门口,忘记了要去找宇文明算账,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陆皓文冷峻,出众的脸庞,暗暗算计: 陆皓文是孤儿,即便是立了战功,身份,地位在这望族遍地的京城,也不算太出众,自己这侯府小姐配他,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陆皓文的地位虽不及宇文明高,但他的相貌,才情,气质,官位,绝对在空有虚名,无所事事的宇文明之上,他无父无母,自己嫁过去,就是两人过日子,不必侍奉公婆,慕容琳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就选他为夫吧。 慕容雨遇刺,非同小可,又事关她的名誉,事情没有传扬出去,只有数的一些人知道。 谢轻扬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皇上龙颜大悦,奖赏大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他身边的有功之人,也都论功行赏。 陆皓文书生变先锋,在边关立下不少战功,百官赞许的同时,又暗暗纳闷,两年多的时间,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成为身经百战的先锋,他是如何做到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品性与韧性的确值得嘉奖。 之前上书弹劾过陆皓文的官员却是暗中焦急,自己以前得罪过陆皓文,如今他立功归来,会不会报复自己? 小心翼翼的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陆皓文对以前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已经忘记了,官员们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当年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当时的他的确犯了错,自己并没有夸大其词,他以新身份回来,的确不应该再翻旧账。 醉情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午膳时间,谢轻翔前来赴约,走进早就熟知的雅间,望着里面的熟悉的人,谢轻翔轻轻笑着:“世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到了?”以前欧阳少弦也很守时,不过,他喜欢踏着时间点进房间,今天居然早早的等在了这里,谢轻翔的确有些意外。 欧阳少弦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凝重:“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都在这里!”谢轻翔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世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调查张御史的事情了?” “一时好奇!”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目光在打开的小册子上流连。 谢轻翔坐在欧阳少弦对面,径直倒茶,喝茶:“如果世子没让我去查张御史,我还真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可气的是,他居然伙同张玉兰,私吞姑姑留给雨儿的嫁妆,姑丈居然也不管,任由他们联合一起欺负雨儿,还有前些天,刺客刺杀雨儿一事,我觉得可能也和这张御史脱不了关系,不过,他已经变成半个废人了,头脑不清醒,还失了记忆,指派人杀雨儿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派刺客刺杀雨儿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欧阳少弦接了一句,目光依然望着小册子上记下的事情。 放下茶杯,谢轻翔轻轻叹了口气:“姑姑过世,岸表弟也走了,姑丈事情多,顾不到雨儿,老夫人只是妇道人家,也保护不了雨儿,实在不行,我就把雨儿接回丞相府,谅他们也没胆量在丞相府动手害人!” “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小姐,侯府的侯爷和老夫人都还在,她长期住在舅舅家里,名不正,言不顺吧!”如果有心人再故意使使坏,这种小事极有可能会被说成数十个不同的版本,忠勇侯府和丞相府名誉受损是一定的。 “也对,侯府是名门望族,雨儿的确不能长时间住在丞相府!”谢轻翔拿起茶壶倒茶,在凫凫上浮的茶香中叹道:“雨儿再出事,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我就把雨儿娶回丞相府保护,这样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欧阳少弦孝期未满,不能谈情说爱,他和慕容雨的两情相悦,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皇上指婚给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事情,也只在皇室中传扬,外人并不知晓。 虽然每年的元宵赏灯宴,慕容雨都持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但众目睽睽之下的欧阳少弦是客气,礼貌的,对慕容雨并未有亲密的举动,谢轻翔并不知道欧阳少弦喜欢慕容雨。 “啪!”欧阳少弦手中的小册子狠狠拍到了桌面上,谢轻翔手一抖,茶水溅出许多:“世子,你怎么了?”小册子上记下的事情,并非人神共愤,不可能让他如此气愤吧。 “你不是只把慕容雨当妹妹吗?”欧阳少弦语气微冷,眸底怒气萦绕。 “是啊。”所以自己必须好好保护她。 欧阳少弦强压怒气:“娶自己的妹妹为妻,你不觉得别扭?” 呃,会吗?谢轻翔凝凝眉:自己和雨儿聊天时,很自然,没感觉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妹妹和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仔细想清楚了,不要一时冲动,做下错事,婚后发现不对已经晚了,到时,受害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人。”别人开解人,都是温声细语的,欧阳少弦却是声势凌厉,怎么听都像是在训斥:“好心却做了坏事,是世上最悲惨的事情!” 谢轻翔一直在凝眉思索着妹妹和妻子的不同,半晌没有说话,欧阳少弦扫他一眼:“这件事情,你可以慢慢想,不必急着找答案,先来看看小册子上记载的这件事情,非常可疑,我已经想到了计策拆穿……”若是计划成功,就能揪出黑衣人的幕后主使,雨儿也就会安全了。 距离自己孝期满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御书房,龙颜大怒,奏折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张御史当年的救驾是故意为之,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张御史应该是叛军的人,故而知道绥晋王刺杀的时间,地点,当时,叛军已经节节败退,他不想被我军斩于剑下,便设计了这出救驾计,投靠皇上……”一重臣直言不讳。 “这些事情是如何得知?”皇帝目光阴冷:“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回皇上,是张御史慢慢记起了一些事情,无意间自己说出来的,臣命人调查了他说的其他事情,件件属实,这件事情应该也不假!”大臣据实禀报,安排在小院周围的暗卫,负责监视张御史,绝不会撒谎。 “能记起事情,是好事,再等段时间,让他将做的所有坏事都一一细说了,汇总,定罪!”皇帝目光阴霾。 其实,只这一条欺君之罪,就够张御史全家抄斩的,不过,现在的张御史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就这么斩了他,太无趣了,等他记起所有事情,完全清醒了,再斩他,能让他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心情,地位的落差,就足以折磨的他发疯! 敢欺君,就要承受足够悲惨的后果! 忠勇侯府,烟雨阁,慕容雨将做好的云片糕装篮,递给欧阳少弦:“你找人借张御史之名,说出那些事情,不会被皇上察觉吧?”欺君之罪,没人承担的起。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张御史原本就是在装傻,即便皇上派人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更查不到自己身上。 “通过张御史,真的能扳倒洛阳王妃吗?”这一点儿,慕容雨有些怀疑,不是怀疑欧阳少弦的能力,而是怀疑张御史的利用价值,以张玉兰所讲,张御史和给他们信息的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洛阳王妃诸定张玉菲偷听了她和李向东的谈话,才会对御史府下毒手,如今张御史苏醒,以往的秘密,一点点儿记起,她当然会慌乱……”若是她的秘密也被张御史‘无意间’说出,她这洛阳王妃的位子可就不保了! 欧阳少弦提提小篮,目光沉了沉:“忘了告诉你,欧阳寒风病了!” “病了?什么病?”慕容雨心中惊讶,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欧阳寒风还有一个月可活,看来,他的死,不是重病,而是另有原因! “陈太医说是心情郁结,理气不顺,才会生病!”言下之意,欧阳寒风是因为不能娶慕容雨,郁闷病了:“依我看,他十之**是被洛阳王妃害病的。” “洛阳王妃想抓你要挟我,却未能得手,如今,你又呆在侯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更是无法下手,唯今之计,将洛阳寒风弄病,再四处宣扬,让整个皇室的人都知道,洛阳寒风是因你而病,若你不去看望,很多人会谴责你……”雨儿名声尽毁,自是没资格做世子妃,皇上断不会再为自己和她赐婚。 “若我去了洛阳王府,洛阳王妃就会找机会抓我,要挟你!”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眸底亮光闪闪。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洛阳王府,你去还是不去?”去,被抓,可能有生命危险,不去,名声尽毁,自己和她做不成夫妻了,洛阳王妃的手段可真是高明,让雨儿进退两难。 慕容雨勾唇一笑:“别人设了圈套给我,若我不跳进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洛阳王府又不是蛇穴狼窝,我怕什么!” 欧阳少弦揽了揽慕容雨的小腰,轻轻叹气:“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都安排好了,洛阳王府你尽管去,小心谨慎一些,绝对不会出事!” “多谢了!”慕容雨踮起脚尖,戏谑般轻轻吻了吻欧阳少弦的薄唇:“时候不早了,我吩咐琴儿,瑟儿做准备去洛阳王府,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慕容雨后退一步,转身欲走,小腰突然被紧箍住,熟悉的墨竹香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雨急忙推他:“我还要去洛阳王府……你收敛一点儿……唔……”慕容雨挣不过欧阳少弦,接下来的话,被他悉数吞入腹中,难得慕容雨主动吻了他,尝到美味后,他哪能轻易善罢甘休。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慕容雨香甜的唇瓣,美丽的小脸嫣红,目光迷离之中透着气愤,嘴唇红肿着,拍打欧阳少弦:“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洛阳王府……” 欧阳少弦站着没动,任由慕容雨捶打:“欧阳寒风只是理气不顺,心情郁结,小病而已,又不是得了约症,即将离世,你明天再去洛阳王府也没事……” 慕容雨打在他身上的拳头没用内力,欧阳少弦根本没感到疼痛,也懒得制止,就当活络筋骨了,说实话,他不想让慕容雨去洛阳王府,不是担心欧阳寒风对他构成威胁,而是担忧慕容雨的安全。 如果欧阳少弦也跟去洛阳王府,以洛阳王妃那‘单纯’的性子,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欧阳少弦不怕洛阳王妃,不过,慕容雨此去,可是带着目的的,不能被人破坏。 “早一天扳倒洛阳王妃,咱们早一天安心,我就要今天去洛阳王府,你想办法让我的嘴唇恢复!”慕容雨只觉嘴唇麻麻的,没什么知觉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嘴唇肿的很厉害,无论谁见了她,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她是侯府千金,要去向老夫人问安,要见丫鬟,吃饭,哪能一整天顶着红肿的嘴唇闷在房间面壁。 欧阳少弦拿出一只小瓷瓶,递到慕容雨面前:“这是陈太医配的药,抹到嘴唇上,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消肿!”每每见到慕容雨,他都会情不自禁,为了不让慕容雨出丑,他一早就让陈太医配好了药,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真这么灵?”慕容雨将信将疑的接过药瓶,轻轻涂抹到嘴唇上,一盏茶后,嘴唇果然恢复如初,只是较平常的颜色还有些鲜艳。 “大小姐,陆公子来了,正在院中等候!”门外,响起琴儿的禀报,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 陆皓文文武双全,在边关立功,回京后,皇上居然提其为威武将军,赐将军府邸一座。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陆皓文少年英雄,英姿飒爽,又得皇上如此重视,许多官员都动了心思,想将女儿嫁给他做将军夫人,当然了,有些名门望族之人,对他并不是特别热衷,毕竟,他是孤儿,在京城没有家族势力。 陆皓文不喜欢应付这些烦心的事情,就跑来忠勇侯府避难,虽然侯府有个让他同样心烦的慕容琳,但比起应付大堆人,慕容琳一个显得微不足道。 “陆将军,我久居内院,从未见过武功,你可不可以施展一下,让我开开眼界!”慕容琳站在陆皓文身边,笑意盈盈,满眼崇拜,没话找话说。 “二小姐,我的武功是用来保家卫国,战场杀敌,不是用来戏耍的!”陆皓文立于花园前,目视着前方的鲜花,看也没看慕容琳一眼,面容冷峻,目光冷漠。 慕容琳不甘心,继续追问:“陆将军能给我讲讲你在边关的事情吗?我一直都住在京城,没去过边关,那里与京城完全不同吧!” “京城是京城,边关是边关,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陆皓文完全机械式的回答,让慕容琳非常不悦,眸底怒火燃烧,却强忍着没发泄出来:不就是做个将军么,和忠勇侯府比差远了,在自己面前拽什么? “陆将军在边关都喜欢做些什么?”强压下怒气,慕容琳再次换上了笑脸。 “征战,杀敌!”陆皓文的话,简短,又说出了重点,目光依旧望向前方,无视身旁还有位佳人。 慕容琳努力半天,陆皓文却一直当她是透明人,纵使她想忍,也忍不住了,吼道:“陆皓文,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 “不敢,二小姐是侯府小姐,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将军,不敢高攀!”慕容琳的刁蛮任性,陆皓文领教了不止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无论她说出多么刺激人的话,他都能应付自如。 慕容琳冷哼一声,傲然道:“算你有自知之名,能摆正自己的身份,现在我给你机会,允许你接近我……” “不必,在下已经习惯了与二小姐保持远距离……” “陆皓文!”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眸底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我有哪点儿不好,你大可以直说,不必说这些拒绝的话来伤我?” “二小姐很好,很优秀,是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另觅良人,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去告诉爹!”慕容琳凄凄惨惨的哭着跑远了,陆皓文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烦神,总算走了。 转身,正对上慕容雨漆黑,清亮的目光,陆皓文轻轻一笑,迎了上去:“大小姐准备出门?”在边关的这几年,陆皓文除了领兵布阵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等许多以前想象不到的本领,根据慕容雨的穿着,他就能猜出,慕容雨要出门。 “我要去洛阳王府!”望着慕容琳即将消失的身影,慕容雨勾唇冷笑,想不到慕容琳真的将主意打到了陆皓文身上,以陆皓文的性子,绝不会喜欢上她这种刁蛮,任性之人,她这一次的希望,只怕也会落空! “我护送大小姐去洛阳王府吧!”陆皓文蓦然开口,慕容雨回过神,微微笑笑:“陆先生已是陆将军,身份不同往日,岂能让将军纡尊降贵,做我的护卫!” 陆皓文抬起头,目光凝重:“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给的,如果两年前的除夕夜,大小姐没有救我,并安排好退路,我只怕早已横尸荒野,哪里还能做什么将军!” 慕容雨笑笑:“前几天在郊外,陆将军也救了我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陆皓文应该有新的生活,不应该再执着于对自己报恩一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大小姐一命,抵消不掉大小姐对我的再造之恩!”陆皓文眼睛转了转,眸底闪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只是想报答大小姐的恩情,不会影响大小姐正常生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雨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陆皓文解释:“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不要一心只想着报恩,你的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不应该只为了一件事情活着!” 陆皓文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如果遇到合适的女子,我会考虑的!”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两年前他就知道,现在的他虽然是将军,却还是不够强,他是不配站在她身边的,放眼整个清颂,也只有欧阳少弦能配得上慕容雨了。 “马车已经备好了,我还是护送大小姐去洛阳王府吧!”郊外的刺杀,并未找到幕后主谋,陆皓文一直都担心慕容雨的安全,侯府的侍卫武功太一般,他不放心他们护送她。 “有劳陆将军了!”洛阳王府有些险恶,如果陆皓文跟去,慕容雨便多一份力量,多一分胜算。 豪华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再加上护送之人英俊出众,器宇不凡,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京城里发生了几个案件,李向东身为师爷,忙的晕头转向,拿着刚刚整理好的文档,自府衙内出来,正好看到身骑骏马的陆皓文从面前经过,那一身象征着无上荣誉的御赐戎装,闪耀了李向东的眼。 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李向东眸底寒光与不甘闪现:陆皓文居然成了将军,身份,地位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护卫在慕容雨身边,而自己,只能窝在这顺天府里,做个名不见经传的师爷,远远的观望幕容雨,同样是扬州才子,凭什么他这么耀眼,自己却活的这么卑微,不甘心,不甘心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7 大小姐送宇文明“特殊礼物” 洛阳王府如往常一样,庄严,肃穆,巍峨,若非那日亲眼看到洛阳王妃的阴冷,嗜血,慕容雨也想不到,这等高贵的王府中,居然居住着那般凶残的邪门歪道之人。 慕容雨下了马车,在丫鬟的引领下,与陆皓文一前一后的走进王府,陆皓文是将军,在清颂京城,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若想去王府,侯府等高门贵族拜访,递贴子通禀即可,不必再像以前那般,身份卑微的需要别人带着出入。 进入王府的刹那间,慕容雨望到了躲藏在十多米外拐角处,愤怒不甘的李向东,冷冷一笑,前世的这个时候,陆皓文早已命丧黄泉,而李向东却成为人人羡慕的素衣侯,同是杨州才子,命运却天差地别。 今世,陆皓文官拜威武将军,李向东却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师爷,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地位正好颠倒了过来,以李向东那争强好胜的性子,绝对是不甘心的吧! 陆皓文文武双全,在京城,文才、武艺比他高的人,也就有数的几个,而李向东,只会些花拳绣腿,根本上不得台面,对付几个小混混还行,若是上阵杀敌,估计只有被敌杀的份,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奈何不了陆皓文。 不过,李向东和洛阳王妃很是熟悉,他不会再次溜进洛阳王府,趁机做坏事吧! “慕容小姐,你终于来了!”慕容雨刚刚走到客厅门口,洛阳王妃已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望到紧跟着的陆皓文,洛阳王妃愣了愣,轻笑道:“陆将军也在,快请进!” 洛阳王妃,慕容雨,陆皓文三人分宾主落座,因陆皓文也在场,洛阳王妃倒没有‘单纯’的说些欧阳寒风有多思念慕容雨的话。 丫鬟们上茶、退下,慕容雨端过茶杯轻抿一口:“听闻世子得病,祖母特命我前来探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王妃笑纳!”慕容雨眸光带笑,说话的语气,却是礼貌,客气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琴儿将一只锦盒递给洛阳王妃的丫鬟,丫鬟呈上,洛阳王妃打开来看,是一只千年人参,目光转向慕容雨,语气微沉:“老夫人有心了,寒风是理气不顺,心性郁结,得的是心病,需心药才能医治,这千年人参虽好,对他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慕容雨装听不懂洛阳王妃的话:“世子的病很重吗?” 洛阳王妃重重的叹口气,目光灼灼:“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只要对症下药,他便可康复无碍,问题是,那对症的药肯不肯配合……” “王妃说笑了,从来都是人选药,哪有药选人的!”事到如今,洛阳王妃居然还在慕容雨面前装单纯,慕容雨好气又好笑,也有可能,洛阳王妃是在试探自己,自己就装不懂,给她支支招,让她忍不住出手,露出狐狸尾巴。 洛阳王妃的眸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慕容雨说的没错,人要支配药,不能让药支配人:“慕容小姐和寒风相识,不如,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解解闷!” “这……不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会惹人非议的,传扬出去,欧阳寒风,慕容雨名誉皆受损, 洛阳王妃目光暗了下来:“慕容小姐,实不相瞒,寒风病后,不怎么爱见人,心情更加郁结,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一关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喝药外,不许任何人进他房间。” “陈太医说过,他的病,纯粹是闷出来的,只要常见人,说话,就会慢慢好转,反之,他的病会越来越重,我,王爷,太妃去看他,他也不怎么说话,你们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有话说,你能不能去开解开解他……”最后,洛阳王妃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陆皓文有些动容,对一个良善母亲的恳求,善良的人都不忍拒绝。 “大小姐,我们去见见世子吧!”陆皓文父母早亡,洛阳王妃对欧阳寒风的母爱,让他非常感动,他和慕容雨一起去看望欧阳寒风,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事,别人自是不能再造谣生事。 慕容雨故做为难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世子住在哪个房间?” “就在不远处的海棠苑,我让丫鬟引领你们过去!”洛阳王妃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陆皓文以为她是为欧阳寒风将有朋友开解感到高兴,慕容雨却知道,她的开心,另有原因。 海棠苑,苑如其名,院内种满了各色海棠,放眼望去,煞是好看,微风轻起,阵阵花香飘过,心旷神怡,无心欣赏美景,慕容雨随着丫鬟的引领,走向内室。 透过串串珠帘,安神定气的檀香扑面而来,房间豪华整洁,檀木桌椅,贵重的青瓷茶具,皆为清淡的颜色,与欧阳寒风单纯的性子的确相像。 床边半透明的帐幔垂下,隐隐可见锦褥上躺着一道修长身影,慕容雨猛然发现,自己和陆皓文未经同意,就随着丫鬟直接进了欧阳寒风的房间,幸好他们只在外室! 小丫鬟进了内室,快步走到床边,福福身:“世子,慕容小姐来了!” “雨儿!”**的人身体一震,猛然翻身坐起,惊呼声响起,帐幔被人快速撩开,欧阳寒风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疲惫的眸底,喜悦难掩:“真的是你!” 翻身下床,欧阳寒风快速披上外衣,连鞋都来不及穿,快速走向慕容雨:“想不到你会来看我,快进来坐!”天不冷,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毯子,赤脚走在上面,并不觉冷。 侧目,望到了慕容雨身后的陆皓文,欧阳寒风笑着招呼:“陆将军也请坐!”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心情舒畅,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世子可好些了?”欧阳寒风的心情很好,没有半点郁结的意思,反倒是他的眼神,非常疲惫,好像正在大病。 “没什么大碍,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是真的高兴,眉眼弯弯不说,连眼睫毛都在笑。 “陆将军,王爷有事,请您去书房!”门外,丫鬟禀报着,陆皓文端着茶杯,有些犹豫,洛阳王有事找他,他不能不去,可是,如果他走了,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雨轻轻笑笑:“王爷找陆将军,定是有急事,陆将军快些去书房吧,以免耽搁了正事!” “世子,大小姐慢聊,我去去就来!”欧阳寒风性格温和,单纯,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来回,大小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陆皓文走后,欧阳寒风亲自为慕容雨倒了杯茶:“雨儿,谢谢你来看我!” 慕容雨轻轻笑笑:“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欧阳寒风的目光暗了下来:“你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做的最是长久,不是吗?”慕容雨不答反问。 欧阳寒风倒茶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也越来越暗,隐隐,有苦涩的光彩流出,慕容雨快速转移了话题:“陈太医诊治,世子是理气不顺,内腑郁结?” 欧阳寒风答应一声:“陈太医让我多和人说话,多走动!”可他一想到不能娶慕容雨为妻,心情非常郁闷,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独自一人喝上几坛酒,好好的大醉一场。 “世子,恕我直言,既然是心思郁结,就必须要多出去走动,散心,多与人畅谈,病才会好的快!”慕容雨满面正色:“世子已经成年了,为何不试着和王爷探讨国家大事?” 欧阳寒风凝凝眉:“我现在插手国家大事,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不算早了吧,太子殿下与世子年龄相仿,他一直都在与大臣们讨论国事的。”欧阳夜辰十五岁就参与国事的研究与商诗,欧阳寒风已经十八岁了,参与国事还嫌早,果然是不同的母亲,教出不同的孩子。 欧阳寒风笑笑:“那最近朝中都发生了哪些大事,你讲给我听听!” “我只是一名大臣之女,哪里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半透明的窗纸上,隐隐透出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慕容雨故做不知:“不过,我爹最近很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回到家,也是进书房,一呆就是大半天,不知在忙些什么……” 欧阳寒风眸光微闪:“你来洛阳王府,是向我打探消息的?” “我当然是来看你病情的,这不是无意间,说起朝中大事了么。”慕容雨满眼无辜,目光悄悄望了望窗边的身影:“我爹嘱咐我没事就呆在侯府,不要到处乱跑,尤其不要去找玉菲,玉铃等人,此次若不是为了探望世子,我也不会出府……” “你确定不是找张小姐聊天,顺便来看我的?”欧阳寒风似笑非笑,他也学会开玩笑了。 慕容雨叹息道:“我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她们……” “据说,御史府屋顶塌陷后,她们被送进皇宫治伤了……”洛阳王府的下人,时常这么议论。 “我没有进宫令牌,更加不可能找她们聊天了……”张御史,张玉菲等人被安置的院落是皇上亲自下令的,除却亲信知道外,别人皆不知晓,慕容雨自然也装不知道。 “世子,该喝药了!”帘子打开,一名小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顿时,浓郁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药味,怎么这么难闻…… “放桌上吧!”欧阳寒风只想和慕容雨多说话,对喝药一事,兴趣缺缺。 小丫鬟眼睛转了转,目露为难之色:“世子,药的热度正好,若是耽搁下去,药凉了,药效就差多了,您还是趁热喝吧……” “让你放桌上,你就放桌上离开就好,怎么这么多废话!”和慕容雨的聊天被打断,欧阳寒风的脾气莫名的暴躁起来。 小丫鬟吓的手一哆嗦,碗中药险些洒落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恕罪,王妃吩咐奴婢,一定要侍奉世子喝药,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 慕容雨目光一沉,淡笑着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药碗:“世子,身体最重要,王妃一片苦心,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先把药喝了,咱们再聊天也不迟。” 难得慕容雨亲自端药给他,欧阳寒风欣喜不已:“我很讨厌药味,不过,看在雨儿的面子上,我就先喝药!”欧阳寒风伸手接药碗,慕容雨松药碗,交接的瞬间,慕容雨纤手一抖,一小片药洒到了手中的丝帕上…… 喝过药,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聊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目光迷离,上下眼皮直打架,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头脑昏沉,意识渐渐模糊。 “世子累了就先休息,我告辞了,改天再来看你!”慕容雨准备告辞离去。 难得慕容雨主动来持他,欧阳寒风很想再和她多聊一会儿,奈何他的身体不争气,头脑不清醒不说,全身还没有丝毫力气了,只能任由小丫鬟将他扶回**休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小丫鬟小心的为欧阳寒风盖好被子,放下帐幔,笑着解释:“慕容小姐不必惊讶,陈太医开的药便是如此,里面有安睡的成份!” 慕容雨礼貌的笑笑:“我明白,心情郁结的人,不仅需要与人多聊,更需要好的睡眠!” 小丫鬟笑容璀璨:“王爷与陆将军已经谈完事情了,慕容小姐随我来吧!” “有劳了!”慕容雨随小丫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海棠苑,赶去和陆皓文汇合。 小丫鬟在前引路,慕容雨紧随其后,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陆皓文,哪曾想,两人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渐渐的,触目所及的,不再是豪华高贵的建筑,而是一座座稍显破败的小屋,很像是最低等丫鬟,小厮的住所。 慕容雨停下脚步,雪眸微眯:“这位姐姐,不要告诉我,陆将军在下人们住的地方等我!” 小丫鬟轻笑着转过身:“王妃让我带慕容小姐来这里一趟,然后再送慕容小姐去见陆将军!” 快走几步,小丫鬟来到一座小屋前,恭敬的禀报着:“王妃,慕容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微闭的房门自动打开,小丫鬟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容小姐请!” 慕容雨望望四周,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身影,心中暗暗冷笑,看来,洛阳王妃早就安排好了,无论自己想不想进,今天都必须进这间小屋! 这里远离主院,附近又没有人经过,正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喊来半个人影。 既来之,则安之,慕容雨缓步走进小屋,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也很特别,房间正中摆着一套桌椅,四周则搭了许多架子,架子上摆着排排的花盆,花盆里有土,却不见花,不知是没种植,还是没长出来。 洛阳王妃站在正对门的花盆边,背对着慕容雨,不知在干什么:“王妃找我有事?” 洛阳王妃转过身,身后大片蓝色的鸢尾花映入眼帘,这些鸢尾花并非种于花盆,而是装在透明的容器中,容器中的水很清,水的中央却有一点红色凝聚,不断浮浮沉沉:“慕容小姐喜欢花吗?”洛阳王妃笑容璀璨,目光和蔼。 “花很漂亮,哪有人不喜欢的!”洛阳王妃叫自己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花吧。 “这是我亲手种植的鸢尾花,慕容小姐可看出它们有何不同?”洛阳王妃笑容诡异 “洛阳王妃亲自养的花,就已经很是与众不同了!”慕容雨走上前,近距离观看,发现,鸢尾花花瓣是蓝色,脉络却透出丝丝血红。 “这些并非普通的鸢尾花,而是火烧鸢尾!”洛阳王妃声音低沉,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望着慕容雨:“此鸢尾花需每天用美丽女子的鲜血浇灌,方才能开的如此鲜艳!” 窗子半开着,阴冷的风吹过,淡淡血腥味萦绕鼻端,慕容雨微微皱皱眉:“王妃以血养花,真是辛苦,火烧鸢尾,是因脉络是红色而得名吗?”贵族千金久居内院,对于这些恐怖的东西,既害怕又新奇,慕容雨也和她们一样,惊讶的同时,对这些鸢尾花更多的是好奇。 “不!”洛阳王妃摇摇头,灿烂的笑容,溢着说不出的诡异:“这些花刚开始养,只是脉络变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整个花朵都会变成红色,成为火烧鸢尾,越美丽的女子的血,养出的鸢尾花越娇艳!” 洛阳王妃垂下的衣袖中露出一柄短短的匕首,冷冷的笑笑,匕首扬起,对着慕容雨的后颈刺了下去:用她的血养出的花,肯定更加娇艳。 “这养花的方式倒是很特殊,养出的花也的确与众不同!”慕容雨一心看花,毫无防备,本以为一击必中,哪曾想,匕首即将落到慕容雨身上时,她突然侧过身:“左边的鸢尾花比右边的娇艳许多!” 洛阳王妃扑了空,匕首刺进了木板中:“王妃,这两边的花,都是您一人养的吗?”慕容雨突然转过身,面对洛阳王妃,洛阳王妃迅速遮住匕首,笑笑:“当然!” “您年轻清亮,这些花也非常娇艳!”慕容雨继续赏花,洛阳王妃袖中出现一条绳子,细细长长,闪着亮光,眸光一寒,对着慕容雨的脚套去。 “花瓣掉了一片,真是可惜!”慕容雨猛然弯腰捡花瓣,洛阳王妃的杀招又扑了空! 可恶,洛阳王妃眸底寒光闪现,扬手,一只小青蛇现于手腕上,吐着长长的红信子,瞪着慕容雨,慕容雨,这次,你是插翅难飞! 手腕一送,小青蛇就欲咬上慕容雨娇嫩的肌肤:“雨儿,雨儿……” 王香雅焦急的呼唤在外响起,洛阳王妃心中一惊,快速收回小青蛇,眸底怒火燃烧,王香雅来的还真是时候! “香雅!”慕容雨快速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王香雅招手,若是细看你就会发现,慕容雨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刚才的惊险,并非巧合,而是她故意为之。 洛阳王妃请慕容雨去花房,并想在那里抓她,杀她,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即便是她失踪,别人也怀疑不到洛阳王妃身上。 洛阳王妃出小蛇时,如果她硬拼,暴露了她进府的目的,打赢了,她或许可以离开,若是输了,她的下场会很凄惨,欧阳少弦的计划绝对不能顺利实施,幸好王香雅及时出现,救她一命。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香雅责备着,焦急的目光平静下来,胖胖的身体挤进了小屋内:“王妃也在,咦,好多花,王妃和雨儿是来此赏花的!” “是啊!”洛阳王妃又恢复了以前和蔼的笑容:“若是香雅喜欢,就带几盆回去观赏!” 王香雅摇摇头:“这花都是蓝色的,不是我娘喜欢的红色,不然我肯定抱几瓶回去送给我娘!” 目光转向慕容雨,王香雅眨眨眼睛,拿出一条白色的丝帕:“雨儿,这丝帕,我绣到一半不会绣了,你帮我看看要如何下针?” 慕容雨望望身旁的洛阳王妃,轻轻笑笑:“这里是花房,王妃还要照顾花,咱们在这里讨论绣品不妥!” “你们有事就去忙吧,不必顾及我!”洛阳王妃如同长辈,笑容亲切。 走在洛阳王府中,吹着凉凉的风,慕容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香雅,你知不知道张御史、张玉菲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他们了?”王香雅也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故意顺着慕容雨的话说。 “刚才和世子聊天时,无意间提起,说他们在皇宫……” 王香雅摆摆手,四下观望无人,压低了声音:“他们早就离开皇宫了,被安排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养病,听说,张御史的神智渐渐恢复,能记起许多以前的事情了,他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招供了,还有啊……” 王香雅再次压低声音:“当年的救驾,并非偶然,而是他故意设计的,好借此升官发财……” “这种事情,他也招供了?”慕容惊讶不已。 “他的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的罪行,都是无意识时说出来的,说不定过几天,他还能爆出更大的秘密……” 慕容雨皱皱眉:“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夜辰和我爹在书房谈事情时,我偷听到的。”王香雅得意的眨眨眼睛:“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大秘密,好几个重臣都知道……” 慕容雨和王香雅边走边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两人站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一道黑影,眼睑沉了沉,转过身,快速向花房跑去! 顺天府大牢,慕容琳隔着铁栏杆,望着干草上虚弱的张姨娘,哭的凄惨:“娘,是谁客以狠心,居然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张姨娘重重的咳嗽几声,声音虚弱:“还不是马凤梨那个贱人,看我落难,便落井下石,咳咳咳……” “马姨娘已经死了!”就死在慕容琳的面前,万箭穿心,只是想想,慕容琳就觉毛骨悚然,那么多箭射在身上,肯定很痛。 “死了?”张姨娘惊呼一声,随即,目露不屑:真是愚蠢,这才和慕容雨过了几招,就死掉了,不堪一击…… “娘,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和小菜,你多吃一些,补补身体吧!”慕容琳打开食盒,阵阵香气弥漫,张姨娘感觉饿了。 接过食盒内的食物,张姨娘快速食用,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了,不经意间抬头,望到慕容琳可怜兮兮的带泪眼眸,张姨娘慢下了动作:“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做牢两年了,慕容琳是第二次来看她,第一次是她刚进大牢时,慕容琳带着食物看她,有事相求,这一次,也是有事吧。 “呜呜呜!”张姨娘一语戳中了慕容琳的伤心事:“马姨娘设计我,让我嫁给马重舟,我不想嫁,世子,陆皓文他们都围着慕容雨转,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张姨娘扫了慕容琳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心机深重的女子,不是倒追男子,而是让优秀的男子们争先恐后的追她,慕容雨做的很成功,而你,远不如她!”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赶上她,不,是超过她!”慕容琳恨道:“同样是人,凭什么她母亲做正室,娘做妾室,如今,又同是侯府小姐,凭什么她是嫡出,受尽优秀男子们的爱慕,而我却是庶出,被那些优秀男子争相抛弃……” 张姨娘不悦道:“你的心机还不成熟,根本不是慕容雨的对手!”马凤梨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都败在慕容雨手上了,琳儿又怎能敌得过慕容雨。 “那娘教教我,应该怎么做,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废人马重舟!”让许多优秀男子竞相追求,可是她的毕生梦想! 醉情楼雅间,慕容雨将丝帕递给欧阳少弦:“这上面沾了欧阳寒风的药,可让太医检查一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成份,我总觉得,那股味道十分怪异。”陈太医亲自诊治的病情,开的药,不会有疑,不过,药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丫鬟们在熬药时,放些其他东西进去,外人也不知道。 欧阳少弦打开丝帕,白色的底面上,现出淡淡血红,一股难闻的气味渐渐飘散。 “药凉后怎么是红色的?”慕容雨惊呼:“药中有血,还是有药材泛血色?” 欧阳少弦包好丝帕,目光凝重:“别急,拿给太医检验后就会知道!” “我还拿了这个。”慕容雨从衣袖中拿出一小朵有着血红脉络的鸢尾花:“洛阳王妃说这是火烧鸢尾,以鲜血来养,七七四十九天后,花朵就会完全变成红色……” “她想杀了你,以你的血养花!”欧阳少弦的眸底寒意迸射。 “你怎么知道?”花房里的惊险,慕容雨还未曾对欧阳少弦或王香雅提过。 “这也是苗疆蛊术!”欧阳少弦收起火烧鸢尾,目光凌厉:“以后无事就留在忠勇侯府,洛阳王妃之事未解决前,不要再随意出府!” “洛阳王妃很聪明,也很狡猾,咱们的计策能成功吗?”洛阳王妃的小心谨慎,心思歹毒,慕容雨算是领教到了。 “放心,正因为洛阳王妃聪明,她才更加不能容忍知道她秘密的人存活于世!”花房里的惊险,欧阳少弦没有看到,却也能想象的到,一向自信,毫无畏惧的他,居然无端的生出害怕,如果王香雅没有及时赶到,雨儿肯定遭了毒手,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想到慕容雨被设计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欧阳少弦气愤忍,怒气翻腾,居然敢打雨儿的主意,洛阳王妃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雨儿,告诉你个好消息!”王香雅推门走了进来,眸底闪着难以名状的,诡异喜悦:“你让牙婆找来对付宇文明的人,已经来到清颂!”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湖面上,碧波荡漾,折射出点点金光,远远的,一叶小舟飘来,舟上的女子,美丽,大方,清新可人,手持一柄美丽的油纸伞,伞上画的白色为底,大朵红色牡丹花的水墨画衬的女子更加美丽,出尘,淡淡的笑容,比午后的阳光还要迷人,微风轻起,女子绯色的衣衫随风飘飞,迷了众多少年儿郎的眼睛。 女子的小舟飘飘而来,施施而去,突然,那小舟不知碰到了什么,在水中急速旋转起来,女子跌在舟中,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茶楼中瞬间飞出一人,足尖在水面上轻点几下,潇洒的落于女子的小舟上,猛然用力,急乱的小舟渐渐平稳下来,美丽女子松了口气。 男子转过身,英俊的容颜,优雅的举止,不凡的气质,让女子羞红了小脸,含羞带怯的道谢:“多谢公子相助!” “姑娘不必客气!”男子微微一笑,扰乱女子芳心:“湖中的水流十分复杂,有时湖面平静,水中暗流涌动,姑娘独自一人行于广阔湖面,难免遇到麻烦,姑娘准备去往哪里,我可送姑娘一程!” 女子脸红心跳:“不会耽搁公子时间吗?” 男子微微笑着,优雅迷人:“今日休沐,在下与朋友来此饮茶,送姑娘一程,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多谢公子!”男子撑着小舟,载着女子渐渐远去,看热闹的人们,也收回目光。 “啧啧,这出英雄救美计真是不错!”王香雅坐在窗前,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舟,啧啧称赞:“宇文明掳获女子心的手段,的确高明!” 慕容雨侧目望向窗外,小舟消失成了一个黑点儿:“宇文明是情场高手,自然知道如何接近女子,也知道如何给她们留下最美好的第一印象!”那小舟出事,不是偶然,而是宇文明故意弄的,不然,哪能接近美人。 “如果宇文明知道,那女子是你故意安排给他的,不知会是何种反应?”王香雅语带戏谑。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当他意识到身体出问题时,反应绝对精彩!” “找身患花柳病的美貌女子给宇文明,雨儿,这狠招,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王香雅忍不住赞叹:这一招,她可是想不出来。 “这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对我无礼的!”慕容雨眸底寒意迸射:陈太医医术高明,能解百毒,医百病,却也和其他大夫一样,治不好这绝症花柳病,宇文明不是好色吗?那就让他死在温柔乡里。 不过,他现在每月风流的次数有限,不知何时能染上这花柳梅毒。 “姐姐!”慕容琳甜甜的呼唤响起,雅间门被推开,慕容琳提着一只小篮子走了进来:“姐姐,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香脆饼……王小姐也在,一起用吧!” “琳妹妹怎知我在这里?”慕容雨在桌边坐下,望着缓步走近的慕容琳,微微笑。 “祖母想吃芙蓉饼,我便出门采买,路过这里,看到侯府马车停在外面,询问便知姐姐在这里喝茶。”慕容琳打开篮子,淡淡香气扑面而来,端出香脆饼,慕容琳轻轻笑着:“刚出炉的,味道很不错,你们尝尝看。” 慕容雨和王香雅暗中对望一眼,慕容琳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姐姐不喜欢香脆饼吗?”慕容雨只是望着香脆饼,并未动口食用,慕容琳暗暗纳闷:“难道我记错了姐姐的喜好,那姐姐喜欢吃什么,我再去买来!” 慕容琳转身欲走,慕容雨急忙叫住了她:“不必了,这香脆饼,我很喜欢!”拿起一块,放进口中,香甜的味道盈满口腔:“味道很不错,香雅也尝尝。” 慕容琳展露笑颜:“姐姐喜欢就好,我还要快些回去送芙蓉饼给祖母,就不多陪姐姐和王小姐了,先走一步!” 雅间门推开,陆皓文走了进来:“陆先生,你来了,正好赶上吃香脆饼!”慕容琳微微笑着,礼貌客气,举止端庄,进退有度,丝毫不见以前的刁蛮,任性:“你们慢用吧,我先回侯府了!” 三人疑惑不解的目送慕容琳离开,确认她已经走远,听不到房间中的谈话声了,王香雅率先开口:“慕容琳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聪明,懂礼貌了?” 慕容雨沉下眼睑:“以慕容琳的性子,面对咱们,尤其是陆将军时,举止不可能如此得体,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或遇到了什么人……” 王香雅灌下杯中茶:“慕容琳再变化,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必在意,若是实在不放心,让人暗中查查!”不过,慕容琳变端庄的目的是什么? 夕阳西下,忠勇侯府的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周围炊烟凫凫,行人纷纷回家做饭,用膳,夕阳的余辉照在马车上,远远望去,如同阳光中走来的金色马车。 陆皓文身骑骏马,护卫左右,一身戎装被金光萦绕,威武不凡。 “那个可是陆皓文?”一对中年夫妇站在小巷门口,望着骏马上英武的陆皓文,有些不敢相信。 “可不就是他,绝对错不了的!”李母笑容满面的快步跑向马车:“小文,小文……” 这道声音,陆皓文很熟悉,微微皱了皱眉头,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转身望向来人:“李伯母!” “老爷,快来看看,真的是小文!”李母笑逐颜开,将陆皓文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当初你来京赶考时,又瘦又弱,没想到一转眼,长的这么英俊迷人了……” 陆皓文轻轻笑着:“以前,多谢伯父,伯母关照!” 李母灿烂的笑着,摆摆手:“大家都是邻居,何必如此客气,你这是准备回府?” 目光望到慕容雨的马车,李母的笑容僵了僵,她不识字,但马车上的标记她却记得:这不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吗?里面坐的可是那位慕容小姐,陆皓文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小文,你和向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虽说进京之后,你们在朝为官,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有空时,相互之间就多走动走动,千万不要生疏了!”李父语气严肃。 自己儿子只是名小小师爷,这无父无母的孤儿陆皓文却成了将军,说不嫉妒,那是假话。 “是啊小文。”李母顺着李父的话说:“饮水思源,当年你父母双亡,你年龄尚小,若非我们每天送碗粥给你,你也撑不到进京赴考,当上将军……” 陆皓文依旧礼貌的笑着:“伯父伯母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当年,你们为了接济我,自家的狗饿的骨瘦如柴,最后得病离世,我一直心有感激与愧疚……” “噗!”马车中,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先生是在变相嘲讽李向东父母,尖酸刻薄,当年接济他的不是人饭,而是狗食,如今却以恩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高姿态的讨要所谓的恩情,在外历练两年,他也学会了损人不带脏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8 渣男上演活蠢宫 李父李母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目光阴沉,嘴唇哆嗦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伯父伯母,时候不早了,我还要送大小姐回府,先走一步,改天有空,欢迎你们和向东去将军府做客!”陆皓文的客套话是这么说,但他知道,这李家三人,是不会去将军府的。 因为李向东和陆皓文之间的友情,早因李向东的卑鄙无耻和心狠手辣而破裂,只要是还有点脸面的人,都不会跑去自取其辱,当然,如果李向东的脸皮有够厚,去往将军府与他叙那所谓的旧情,他不介意打碎李向东那张虚伪的小人嘴脸。 毕竟,现在的陆皓文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文武双全,性格果断,干练,不再是以前那个父母双亡,谦卑到尘埃里,只能任人宰割的文弱书生! 陆皓文护送着侯府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李父眸底怒火燃烧:“白眼狼,咱们居然养了一只白眼狼出来,飞黄腾达了,就把咱们的恩情忘到九宵云外……” “就是。”李母也愤愤不平:“如果当年咱们没接济他那半碗狗食,他早就饿死在大年夜了,哪还能站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虽说那狗食是李家的狗吃剩下的,那陆皓文可是没花一分一文就拿回家,填饱了肚子不是…… “李家二老,大小姐吩咐你们的事情,办完了没有?”一名相貌清丽的小丫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正是沐雪莲身边的大丫鬟莹儿。 莹儿服侍沐雪莲好多年了,和府中诸多下人一样,一心向着沐雪莲,只要是沐雪莲讨厌的,她也跟着讨厌,这李家二老,虽是李向东的父母,沐雪莲的公婆,却因沐雪莲讨厌他们,他们在府中根本没什么地位,莹儿遵从沐雪莲的吩咐,每天都趾高气昂的将两人支使的团团转。 “马上好,马上好!”李父李母谦卑的回答着,脸上满是谄媚的笑,莹儿轻哼一声,目光不屑:“速度快点,小姐急着用呢!” “是是是!”在李父李母的点头哈腰中,莹儿袅袅婷婷的回了府,李母眸光一寒,伸手将高架上晾晒的,檀板上的花瓣打翻,用脚狠狠踩着:“让你晒花瓣,晒花瓣……” 李父快速拉过李母,远离花瓣,怒吼道:“你疯了,这些花瓣可是沐雪莲用来沐浴的,全权交给你我负责,你全踩脏了,那污迹还不是要咱们两人来擦……” “我气不过!”李母怒气冲天:“在扬州时,陆皓文父母双亡,过的日子那叫一个凄惨,面黄肌瘦不说,脸上一天到晚带着病态,哪及得上咱们向东半分的英俊潇洒。” “可是现在,他居然成了将军,位高权重到可以接近忠勇侯府小姐,咱们向东呢,名不见经传的师爷一个,站到大街上,谁认识,娶的妻子沐雪莲身份虽高,脾气坏到家了,将咱们这公婆当成奴才来使唤,比不上侯府小姐一半的温柔善良。” “同是扬州出来的才子,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李父训斥道:“不服气又如何,你有能力改变吗?”陆皓文比李向东强,李父也是很气愤的,可是,气愤又能怎样,改变不了现状! “如果向东把沐雪莲休了,另娶一名性子温顺的贵族小姐就好了!”李母的眼睛闪闪发光。 李父嗤笑道:“你以为贵族小姐多如牛毛,全都嫁不出去,向东想娶就能娶到了?”来京城两年多,李父算是看透了京城的一些局势,以李向东现在的身份,地位,还能住在那么豪华的大宅中,每天正常吃饭,休息,就已经很是不错了,休妻再娶,李父暂时并不赞成。 沐雪莲虽刻薄,一天三顿饭却是不少他们的,晚上休息的地方虽然简陋,却也有瓦遮顶,算是个房间,阴天下雨,不必担心。 而李向东官小,月俸很少,若真休了妻,就要再另外租房,吃饭,那么,他们只能住最偏僻,最差的地方,吃最便宜的饭菜,否则,那点月俸根本不够他们三人用的。 见过了陆皓文的身居高位,春风得意,再想想李向东的官小职卑,受人压迫,李母怒意难平,根本没把李父的话听进去:自己儿子以前比陆皓文优秀,以后也绝对可以超过他,如今向东处处被沐雪莲压迫,心情非常糟糕,没有心情思索这些事情,自己一定要想个好办法,激发向东的斗志,让他成为人上人…… 慕容雨回到侯府时,已到了晚膳时间,丫鬟们摆好碗筷,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慕容琳就座。 “祖母,您尝尝这道菜,味道很不错的。”慕容琳站起身,将老夫人很喜欢,却又距离较远的菜夹了些过去。 站在一旁布菜的柴嬷嬷微微笑笑:“二小姐真是有心!” 慕容琳笑的端庄贤淑:“孙女服侍祖母,应该的嘛。” “爹,这是您最喜欢的菜!”慕容琳又布了菜给慕容修,并顺带着为慕容雨也夹了喜欢的菜式:“姐姐,你也多吃一些!”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着痕迹的将慕容琳布的菜堆向一旁:“有劳琳妹妹了!”慕容琳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修扫了慕容琳一眼:“这才像是侯府二小姐!” “以前是琳儿不对,常惹祖母,爹爹生气,还连累姐姐,以后不会了!”慕容琳一副楚楚可怜,犯了大错的模样,眼泪汪汪。 老夫人沉下眼睑:“不要只顾着我们,饭菜都要凉了,坐下用膳吧!” “是,祖母!”慕容琳开心的笑着,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她的孝顺,正好衬出慕容雨的清高,不久之后,老夫人和幕容修就会对她多加关注,对慕容雨冷淡起来! 收回目光,慕容琳正欲落座,绿燕端着一大碗热汤走了进来,慕容琳转过身接汤:“我来吧!” “汤太热了,二小姐坐着,奴婢来就好!”为了讨老夫人欢心,绿燕特意下厨做了这碗汤,哪能让慕容琳抢了功劳。 慕容琳不知绿燕心中所想:“没事的,我来吧!”慕容琳接汤,绿燕不给,两人猛然一拉扯,热汤洒了,溅了两人满手,满袖。 “啊……我的手!”两道凄惨的惊呼声响彻饭厅,老夫人皱皱眉,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筷子:“请府医!” “柴嬷嬷,扶我回房休息!”出了这种事情,老夫人哪里还有心情用膳。 “祖母,对不起,打扰你用膳了!”慕容琳强忍疼痛,对老夫人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当务之急,把手伤看好!”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回答着,扶着柴嬷嬷的手,离开了饭厅,对这个孙女,她失望至极。 慕容琳,绿燕怒目而视,那愤怒的眼神,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慕容雨勾唇一笑,继续用膳,慕容琳献殷勤,表孝顺时,绝对没想到会被烫伤,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费了半天力气,没给老夫人留下好印象不说,还让老夫人更加讨厌她了。 魏国公府隔壁就是李向东,沐雪莲的居住地,虽然沐雪莲很讨厌李向东,但世人讲究出嫁从夫,即便只是为了做做样子,那座豪华府邸的牌匾上也要刻着李府二字。 膳后,李向东躺在柴房**,闭目养神,慕容雨和陆皓文并肩走进洛阳王府一事,让他很是恼火,想当年,陆皓文被人追杀的到处躲藏,犹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小命都险些丢掉,没想到在外历练两年,回来后竟成为了将军,真是走了狗屎运…… “当当当!”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李母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向东,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确点心!” 李向东慢腾腾的下了床,来到桌旁,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口中:“娘怎么还没睡?” “心烦,睡不着!”李母在李向东对面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黄昏时分,我见到了陆皓文……” 李向东吃点心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眸光阴沉,李母暗道有戏,继续刺激:“他和那忠勇侯府的小姐在一起,很是亲密……唉,人家是将军了,高高在上,对我们不理不睬的呢,不过,那位小姐真是个大美人,你也喜欢她的吧。” 李向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李母再次叹气:“向东,怨只怨命运捉弄,你的际遇不如陆皓文,那慕容小姐,咱也别想了,好好的踏下心来过日子吧,沐雪莲的性子虽强悍,却也是贵族小姐,配咱们这寒门小户,很是屈尊了……” 李母生养李向东十多年,自是了解他的脾气的,争强好胜,容不得身边的人比他强,不过,这两年的压迫生活,快将他的棱角磨平了,李母李父虽然经常向他报怨,李向东只是烦心的敷衍了事,不见任何效果与进展。 这一次,李母改变策略,没再像以前那般,对着他大喊大叫,而是选用心理战术,反其道而行,刺激他,劝他放弃一些东西,如此一来,他心中的愤怒便会被彻底激发,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上位。 李母知道,她的儿子非常聪明,只要他信心满满的想做一件事情了,就绝对能够达到目的。 李向东没有说话,面色阴沉的可怕,李母暗道计策成功,她是时候离开,让李向东好好计划计划:“向东,你明天还要去顺天府做事,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李母前脚刚走,莹儿后脚走了进来,将一堆衣服放到李向东面前:“李公子,您的衣服已经洗好了,若是无事,奴婢先行告退!”莹儿的话虽恭敬,语气却暗带着不屑与嘲讽: 几件衣料,质量都下等的破衣服而已,自己洗洗不就好了,非得好面子的拿去浣衣房洗,还明天就要穿,若非大小姐让自己亲自送过来,顺便嘲讽他几句,自己才不会跑来这霉气熏天的地方耽搁时间,成哥哥应该还在花架下等自己吧…… 李向东在这府上生活了两年多,莹儿语气中暗带的不屑与嘲讽他当然听得出,不过,这一次,他没再暗生闷气,抬头望向莹儿,眸底隐有诡异的光芒闪现:“莹儿出落的越发美丽,水灵了,身为沐雪莲身边的大丫鬟,肯定很得重用吧。” 以前,李向东听到嘲讽,都会训斥她几句,莹儿再反讽刺过去,她有沐雪莲撑腰,李向东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这一次,李向东不但没训她,还夸奖她,莹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多谢李公子夸奖,小姐重用奴婢,是奴婢的福份,若是李公子没有其他事情,奴婢就先行……啊……你干什么?” 李向东突然将桌子上的衣服等东西全部扫开,猛然捏住莹儿的胳膊将她甩到桌子上,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莹儿目光惊恐,尖叫着,狠狠拍打李向东,李向东按住莹儿的手腕,眸底邪恶闪烁:“沐雪莲跟着我时,已经是被乞丐用过的滥货,既然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得她信任,对她又如此忠心,就替她还我一个清白的处子身好了……” “混蛋……放手,快放手,唔……”莹儿是大丫鬟,平时十指不沾阳葱水,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李向东,不消片刻,身上的衣服已被剥光。 李同东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又禁欲两年,一朝释放,自是兽性大发,莹儿未经人事的身体被他狠狠摧残,疼痛漫延全身,嘴巴被衣服紧紧塞住,痛呼不出声音,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大颗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缠绵过后,李向东穿上衣服,好心情的坐在桌边饮茶,莹儿却紧抱着破烂不堪的衣衫,蹲在地上轻声抽泣,她已经**,若是大喊大叫的将人引来,吃亏倒霉的可是她。 更何况,沐雪莲非常讨厌李向东,若是被她知道,莹儿已经**于李向东,说不定也会顺带着讨厌莹儿,下人们嘲笑她,阿成也不会再娶她,到时,她被赶出府,流落街头还是轻的…… “喝杯茶吧!”李向东将一杯茶水递到莹儿面前,被莹儿挥手打落:“滚,谁稀罕你的假好心!” 李向东相貌英俊,在府里却生活的非常窝囊,没身份,也没地位,丫鬟,小厮们都看不起他,如今,心气高傲的莹儿被他这个窝囊废占有,心情自然很是糟糕。 茶杯落地摔碎,茶水洒了一地,李向东不气不恼:“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我死也不会帮你做事的!”莹儿怒吼着,美眸中泪水再次滑落,卑鄙无耻的小人,强占了自己的身体,毁了自己的清白,还想让自己帮他忙,痴人说梦,莹儿很想好好海扁李向东一顿,奈何不是他的对手,此想法只得作罢。 李向东挑挑眉,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找阿成来喝酒……” “不要!”莹儿眸底充满了惊恐:她和管事儿子阿成两情相悦,沐雪莲也做主让两人在下月成亲,若是被阿成看到她这副样子,绝不会再娶她的。 “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莹儿气的大哭起来。 李向东坐回桌边,冷冷一笑:“很简单,每天将沐雪莲的一举一动毫无遗漏的汇报给我……” “你让我监视小姐!”莹儿呆愣当场,她猜不出李向东的目的,却也知道,李向东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没错!”李向东语气微冷:“事情办好了,我保证咱们之间的事情没人知道,一个月后,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若是你敢欺骗我……” 李向东眸底厉光闪现:“你应该知道后果……” 莹儿的思想激烈的挣扎着,小姐待自己恩重如山,自己不能背叛她,可是成哥哥,自己也不想放弃…… 李向东望一眼左右为难的莹儿,倒着茶水,悠然自得:“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仔细想清楚了!” “你想对大小姐做什么?”莹儿问的小心翼翼。 “沐雪莲是魏国公府的小姐,我哪敢对她做什么!”李向东轻叹一声:“我只是想知道她都认识哪些人,和哪家的关系最好……” “真的只是这样?”莹儿有些不太相信。 李向东皱皱眉,不悦道:“信不信随你!”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为了和阿成在一起,莹儿选择妥协,李向东只是想知道大小姐每日的行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大小姐身边时常有人陪着,他就是想做坏事,也没机会…… 李向东扬扬嘴角,邪恶的笑意一闪而逝,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照射大地,陆皓文站在一座小院前,望着紧闭的大门出神。 在洛阳王府时,洛阳王找陆皓文,交给他一项特殊的任务,暗中保护张御史,直到他神智完全恢复。 本以为张御史居住的院落十分秘密,肯定是在郊外等偏僻之所,山清水秀,适合养病,哪曾想,他就住在醉情楼对面的小院中,位于繁华之地,从早到晚的喧嚣声吵的人心烦,得病之人不加重病情就不错了,哪还能恢复。 陆皓文腹诽着,敲开了小院的大门,对过令牌后,陆皓文走进院内,棵棵大树迎风招展,晶莹的露珠折射出漂亮的光芒,鲜艳的花草在晨光中轻轻飘动,院中非常干净,空气清新,由于是早晨,街上的繁华之景尚未开始,院落中也安静异常。 “张御史还在睡觉?”现在这个时间,大臣们都已经下朝回来了。 “回将军,按照张御史作息的时间来算,他还有半个时辰才会醒,如果将军有急事,卑职可以叫醒他。” “不必!”陆皓文摆了摆手:“我没什么急事,等他自然醒吧!”既然是养病,就要吃饱,睡足了,病才好的快,陆皓文的任务才能尽快完成,他可不想天天呆在这座小院中,对着一个病人浪费时间。 张御史的作息非常准,半个时辰后,真的睡醒了,小厮们服侍他起床,用膳,然后,扶着他坐到了树荫下。 “张御史,还认识我吗?”陆皓文走上前,礼貌的和张御史打招呼。 张御史抬头,以浑浊的目光望了陆皓文半天,摇摇头,陆皓文淡淡笑笑,走向一边,不认识,更好,免得自己还要和他攀谈,浪费时间! 陆皓文坐在石桌前,望望目光呆滞,神智不清的张御史,暗中冷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年的他,是那么的颐气横事,高高在上,坏事做绝后,家破人亡,他也将不得善终,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张御史神智不清,与人对话是鸡同鸭讲,不过,他安静的坐在竹椅上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含糊不清的嘀咕几句,两名小厮拿着纸和笔,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后,将他嘀咕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记录完后,从头看看,说不定就是一件惊天的大秘密。 张玉玲,张玉棋是庶女,又是张玉菲的姐妹,两人呆在院落里无所事事,就坐在环境优美的树荫下陪张玉菲聊天,张玉菲神智不清,基本都是张玉玲和张玉棋说话,张玉菲做听众。 “陆先生,你怎么来了?”张玉玲和张玉棋扶着张玉菲出来时,望到了石桌旁的陆皓文,看了半天,方才确信自己没有眼花,他不是被逼离开京城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还变的如此帅气。 “陆先生一身戎装,英武不凡,和以前的你完全不同,我们险些都认不出来了!”两人快速将张玉菲安顿好,坐到石桌旁与陆皓文没话找话说。 陆皓文轻轻笑笑,礼貌中带着淡漠与疏离:“有两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是啊!”活泼的张玉玲抢先回答:“陆先生离开京城时,我年龄尚小,如今,都已经及笄了。” “陆将军,您的信!”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恭敬的递给陆皓文一只信封,陆皓文接过,快速浏览着,目光凝重,不经意间侧目,坐在树荫下的张玉菲,双眸湿润,凄惨、哀怨目光望着他…… 陆皓文心思一沉,神智不清的人,不可能有这种眼神,张玉菲是装傻! 定定心神,再次抬头望去,张玉菲双目无神,呆滞,如同死鱼一般…… “张御史,该吃药了!”一名小厮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来到张御史面前,放下托盘,小厮端起药碗,慢慢送向张御史嘴边,不知是药太烫,还是碗太滑,小厮一时没端住,滚烫的药洒了张御史一腿。 “对不起,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夏末秋初,穿的衣服还很单薄,小厮慌慌张张的挽起张御史的裤腿,肌肤被烫起大片白泡:“奴才马上去拿药!”收拾了碎片,小厮快速离去。 张御史呆滞的眸底,隐忍的痛苦之色一闪而逝,虽然非只有一瞬间,还是被陆皓文看到了,张御史一家,根本就是在装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远处,一道诡异的身影快速远去…… “陆先生已经荣升陆将军了,我们应该为将军庆祝才是!”张玉棋抢先开口,笑意盈盈。 “是啊,是啊,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就为陆将军庆祝一下……”张玉棋,张玉玲追问陆皓文喜欢什么样的庆祝方式,都有哪些喜好,将得病的张御史和张玉菲抛到了九宵云外! 洛阳王府,黑衣人立于洛阳王妃面前,目光严肃:“慕容雨,王香雅说的没错,张御史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记忆,无意识中,还在不少断的向外吐秘密,还有张玉菲,她也应该记起了许多事情,这两个人,已经留不得!” 洛阳王妃冷冷一笑:“两个无名小卒而已,派刺客杀了他们不就行了!” 黑衣人目光凝重:“这里可是清颂城内,繁华之地,如果有打斗声响起,官兵很快就会赶到,并且,那小院内外暗藏着大批精兵强将,更有陆皓文亲自坐镇,想要杀掉张御史,张玉菲,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你说要怎么办?”自己的提议被驳回,就让他想办法。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黑衣人眸光闪了闪:“负责小院安全的总指挥是洛阳王,你想个办法拖住他,无论小院发生多大的事情,让他都无心理会!” 随着欧阳少弦出孝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忙碌,再加上洛阳王妃的事情,他和慕容雨见面的时间,也短了许多。 子时,夜色宁静,慕容雨像往常一样,练过剑,沐浴后,正欲上床休息,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慕容雨拉开房门,月光下,欧阳少弦一袭华衣,高贵出尘,如同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道是有急事。 慕容雨刚刚沐浴过,乌黑的墨丝未挽,随意的散于身后,身上宽松的丝质红裙随风轻飘,宛若仙子一般,飘逸出尘,欧阳少弦瞬间失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侧过日,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快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七星塔是清颂京城最高的塔,距离天空最近,是开国皇帝所建,用来祈福,占星,问卦,贵族子弟也可进来观赏,不过,却进不到那神圣的最高一层。 欧阳少弦带慕容雨来的地方,就是七星塔,由于是晚上,塔里黑漆漆的:“来七星塔干什么?”如果是观赏,也应该在白天,晚上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啊。 “你看到的黑只是表面,塔里是有光的!”欧阳少弦推开塔门走了进去,顿时,金碧辉煌的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这是什么光?” “墙壁上自动散发的光!” 适应了强光,慕容雨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那墙壁皆是黄金所制,反射中央那颗夜明珠的光,整个房间非常明亮。 同样的摆设,同样的物品,但夜晚的七星塔与白天完全不同,观赏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你什么时候发现夜晚的七星塔会发光的?”慕容雨也曾来过七星塔观赏,却从未听人说夜晚的塔比白天还要迷人。 “三年前,回到清颂的某天晚上发现的!”当时的欧阳少弦成了真正的无父无母之人,伤心之余,四处走动,无意间,来到了这里,发现了塔中的美景。 塔中的景色越来越美,慕容雨看的流连忘返,突然,身后伸出两只手臂,将她紧紧圈进怀中,下巴轻触着她的头顶,感叹:“雨儿,我马上就要出孝期了!” 慕容雨小脸微红,故做不解:“我知道!” “出孝期后,我就进宫请皇上赐婚!”欧阳少弦身为楚宣王世子,成亲必须隆重大办,日子要经过钦天监预测,下聘也要官媒等许多繁琐的事情,非常麻烦,但规距是这样定的,他也不能不遵从。 眼睁睁看着美人近在眼前,却要强忍着不去亲近,的确是件郁闷的事情,不过,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再亲密无间,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郁闷的心,稍稍平衡了一些。 怀抱着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梅花香,欧阳少弦闭了眼睛,久久不愿放开,慕容雨眼睛转了转,正欲调侃欧阳少弦几句,楼下,一道熟悉的声音抢先响起:“喜欢这里吗?” 慕容雨心中一惊,宇文明,他居然也来了这里! “非常喜欢!”女子的声音含羞带怯:“我从未到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清颂还有许多美丽的地方,比这里的景色还要漂亮,迷人……”宇文明夸夸其谈。 “真的?”女子的声音天真、直率。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宇文明轻笑,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欧阳少弦将下巴放到了慕容雨肩膀上,轻轻吹气:“看来,宇文明非常喜欢你送她的礼物!” “那当然,这可是我花费了两年多时间才精挑细选出来的精美礼物!”只这一件,就可送宇文明下黄泉。 “公子,你干什么?”女子的声音有些羞涩,颤抖。 “你喜欢我吗?”宇文明的声音暧昧,低沉,一听便知是情场高手。 女子羞红了脸,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也很喜欢你,不必害怕,放轻松,一切事情交给我!”宇文明诱哄着。 楼下瞬间了无声音,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也若有似无,慕容雨意识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正欲拉欧阳少弦离开,楼下,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相互交织着,在塔内响起,越来越激烈,越来越**。 慕容雨额头冷汗直冒,这可是先皇建的七星塔,神圣之地,他们居然在这里行男女之事…… 扯了扯欧阳少弦的袖子,慕容雨小声道:“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我们走吧!” 抬头望向上空,方才发现,他们居然快到顶层了,根本不能再向上了:“没路走了,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欧阳少弦吻了吻慕容雨的嘴唇,抱着她飞出了七星塔,双足轻点着塔上突出的棱角,三两下飘到了塔顶。 塔内的**还在继续,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在塔顶,吹清风,看月亮,星星:“塔里最高一层用来观星,为何不坐到塔顶上,这里岂不是更能看清星象!” “观星需要许多特定的条件,并非你所说的这般简单!”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与你赏一世月亮,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慕容雨安安静静的窝在欧阳少弦怀中:“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你的愿望要成真了!”与心爱之人共看日出,日落,共赏圆月,也是她的梦想和愿望。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雨儿快看,有流星!” 慕容雨抬头望去,天幕中,一颗流星快速划过长空,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慕容雨快速闭上眼睛。 “刚才许了什么愿望!”睁开眼睛,面前出现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利眸中,隐含笑意。 “愿望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慕容雨故意卖关子。 “那,你的愿望里有没有我?”欧阳少弦退了一步。 慕容雨眨眨眼睛,戏谑道:“算有吧!” “什么叫算有?”欧阳少弦利眸微眯,有危险的气息涌动。 “里面小小的提了下你,就叫算有!”慕容雨解释。 “你许的愿望又是什么?”欧阳少弦又转回了这个话题。 慕容雨扫他一眼:“说了不……”灵字尚未出口,欧阳少弦灼热的气息已经扑天盖地的袭来,紧紧噙住她香软的唇瓣,惩罚般狠狠吸吮着,灵舌更是肆无忌惮的探进她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慕容雨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全身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欧阳少弦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暗哑,却不忘自己的问题:“你的愿意是什么?” “我希望我们可以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共度一生!”慕容雨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再不说出愿望,欧阳少弦还能再想出其他特殊的办法‘逼供’。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将慕容雨更紧的拥进怀中:“放心,我们一定会和和美美共度一生!” 窝在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墨竹香,慕容雨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宁静,轻轻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身旁传来破风声,慕容雨心中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欲出招,手腕却被人紧紧抓住:“别慌,是我的暗卫!” 慕容雨放下心来,却发现天已大亮,东方天空中,一轮明日已经破晓,正在缓缓升起,她居然在欧阳少弦怀中睡了一夜,欧阳少弦一直守着她,肯定一夜没睡。 几步外,暗卫小声的向欧阳少弦禀报事情,他除了眼神有些憔悴外,没什么不妥之处,慕容雨暗暗放下心来。 半盏茶后,欧阳少弦挥手让暗卫退下,慕容雨快步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面容凝重:“欧阳寒风喝的药,与你偷拿的洛阳王妃那朵鸢尾花,陈太医查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先送你回侯府,再去陈府细听!”自己派去查洛阳王妃底细的人到现在还没传任何消息回来,洛阳王妃不简单! “祖母身体弱,起床晚,还要过一个时辰才到问安时间。”慕容雨挽住了欧阳少弦的胳膊:“我也想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问题,咱们先去陈府,弄清事情再送我回侯府不迟!” 慕容雨眸底闪烁的期望目光让人不忍拒绝,再加上欧阳少弦也舍不得和她分开,微微一笑,揽住她的小腰,飞身下塔! 陈府也位于繁华之地,距离七星塔不算太远,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路急走,两盏茶后,已到了陈府,陈府的下人明显是认识欧阳少弦的,见他来到,直接引领着去了陈太医所在的药房。 药房中,各种药香弥漫,陈太医站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前,细细研究着药品。 不等下人禀报,欧阳少弦已走进房间,直接开门见山:“陈太医,那些药究竟有何问题?” ------题外话------ 咳咳,应亲们强烈要求,明天大婚,不过,更新的时间可能会晚些,(*^__^*)嘻嘻…… 还有哇,亲们送张票票,庆祝大婚吧。o(n_n)o~……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19 真相大白,大婚 “世子请看!”陈太医端过一碗清水,将慕容雨从洛阳王妃那里偷来的鸢尾花放了进去,鸢尾花在水中浮浮沉沉,蓝色的花瓣,红色的脉络配在一起煞是漂亮。 这鸢尾花,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啊!慕容雨纳闷间,陈太医滴了一滴红色的药汁入碗,如同墨汁一般,药汁在清水中快速飘散开来,缓缓落于鸢尾花蓝色的花瓣上。 突然,那红色脉络如同活了一般,快速吸收着红色药汁,并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膨胀着! 水中的红色药汁被它全部吸完时,红色脉络突然缩了下去,鸢尾花的花瓣,脉络已然恢复了原来的蓝色, 花蕊中心,躺着一只黑点,很细,很小,在清水的映射下,明显在动。 “这个黑点是什么东西?”慕容雨心中明白了怎么回事,却不敢相信。 “蛊!”陈太医揭晓了慕容雨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以血养鸢尾花,再配些其他的药材协助,是苗疆的一种养蛊方式!” “那陈太医刚才滴进水中的红色药汁,就是其中一味药?”否则,那红色脉络也不会吃了红色药汁就迅速长大,化成小蛊! “确切一点儿说,那是蛊所需的全部营养,并非单一的某种药材!”陈太医拿过一条丝帕,慕容雨认得,正是她沾了欧阳寒风药汁那条:“刚才的红色药汁,来自这条丝帕上的污迹!” 陈太医手一松,丝帕掉进清水中,被浸湿,淡淡的红色在水中渐渐飘散开来,到达黑点,黑点好像遇到了美味的食物,扭动着身体,贪婪的吸食着,小小的身体,也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增长…… “欧阳寒风吃的药,怎么会是养蛊的药材?”慕容雨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因为他体内有蛊!”欧阳少弦的目光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 “洛阳王妃对欧阳寒风下蛊?”难怪欧阳寒风会莫名其妙的得病,可是虎毒不食子,洛阳王妃为何要这么对欧阳寒风,他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此蛊名为蚀心蛊,培育很是麻烦,以卵的形式进入人体,慢慢生长,十年后方才成蛊……” “陈太医的意思,寒风世子中蛊十年了?”洛阳王妃早就对欧阳寒风下了蛊。 陈太医捋捋花白的胡子:“最少十年,也可能会更长些,因为卵成蛊后,一直潜伏在人体内,没有这种药材提供营养,它就是休眠的蛊,安安静静的在人体沉睡,对人体构不成任何伤害,把脉时,也把不出来,一旦喂食了这些药材,蛊就会苏醒,随着药材的不断喂食,蛊渐渐长大,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蚀人心,中蛊之人痛苦不堪,死于蛊痛非常正常。” 慕容雨眸光微沉,原来前世欧阳寒风不是病死,而是死于蛊痛,他死的那晚,的确是十五月圆! 陈太医低头望向清水中的蓝色鸢尾花:“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小姐拿来的这朵鸢尾花,是用寒风世子的蛊血做底培育,再每日以鲜血喂养,渐渐成蛊,此蛊若植入人体,虽比不上寒风世子体内的祖蛊厉害,对人也有很大的伤害……” 洛阳王妃居然在十多年前就开始筹划,把欧阳寒风培育成了祖蛊之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是欧阳寒风的亲生母亲吗?慕容雨不由得再次怀疑:世上哪有如此狠心的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蛊怎么不动了?”慕容雨低头望向清水中,却见那只大大的蛊落在碗底,毫无动静。 “死了!”陈太医说的轻描淡写:“刚才我用丝帕上的药汁,只是在向少弦世子和大小姐演示蛊的成长与营养,并非在养蛊,蛊在成形前,是很脆弱的,它吃了不对的东西,身体却在迅速膨胀,当然会死了!” “那它要吃什么才算正确?”慕容雨有些好奇。 “未成形的蛊,隐于鸢尾花上,最好的食物就是寒风世子与一对童男童女的心口血,每天一滴即可!” 怪不得欧阳寒风吃药后会昏睡,方便洛阳王妃偷他血喂蛊! 欧阳少弦望了一眼水底的死蛊:“洛阳王妃培育的子蛊,已经快要成功了!” “她花房里有许多蓝色红脉络的鸢尾花!”慕容雨细细想想,最少也有近百颗,培育这么多,她准备给多少人下蛊啊?想想那美丽的花瓣上隐藏着丑陋蚀心的蛊虫,慕容雨只觉毛骨悚然,后背无端的腾起一股冷气。 “世子!”一名暗卫走上前来,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目光深邃:“雨儿,侯府出了事情,快些回去吧!” “什么事?严重吗?”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大街上急步前行,真是多事之秋,在这节骨眼上,忠勇侯府怎么又出事了。 “放心,事情威胁不到侯府人的安全!”欧阳少弦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热度透过肌肤,暖进心田,慕容雨莫名的感觉安心:“洛阳王妃那边……” “我会想办法应付,绝不让她诡计得逞!”欧阳少弦目光凌厉,语气坚定,让人不知不觉间选择相信他的话。 忠勇侯府后门,欧阳少弦俯身在慕容雨额头印下轻轻一吻,依依不舍的和她告别:“侯府发生的这件事情,是我送你的礼物!”两人还未成亲,欧阳少弦又在孝期,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随意进出侯府。 “什么礼物这么神神秘秘的?”慕容雨疑惑不解。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欧阳少弦笑的诡异神秘:“时候不早了,快进去吧,以免被人发现端倪!”欧阳少弦非常不想和慕容雨分开,但是,他们两人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过多的耽搁时间。 欧阳少弦走后,慕容雨回了烟雨阁,梳洗,梳妆,重新换了身衣服,扶着琴儿的手去往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慕容琳早早的便到了松寿堂,侍奉老夫人用早膳,见慕容雨进来,亲亲热热的招呼一声:“姐姐来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琳妹妹服侍祖母用膳啊,真是孝顺!” 慕容琳谦虚的笑着,暗中送给慕容雨一个挑衅的眼神:“孙女服侍祖母是应该的嘛!” 老夫人吃到一块油腻的食物,微微皱了皱眉头,绿燕适时的递上一杯清茶:“老夫人,请用茶!” 老夫人接过,轻抿一口,目光露出一丝赞赏:“绿燕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绿燕盈盈行礼,挑衅的目光望向慕容琳:“服侍老夫人,是奴婢的本份!” 慕容琳暗暗气愤,自己忙碌大半天,也未能及得上绿燕轻轻松松一杯茶,哼,老夫人偏心,气死了,气死了! “刚才站在屋外,就闻到茶香,看来,绿燕的茶技是越来越高了!”慕容雨夸奖着,清冷的眸底隐有冷光闪烁。 “多谢大小姐夸奖,大小姐要喝杯茶吗?”绿燕笑的异常妖娆,妩媚,看在慕容雨夸奖了自己的情份上,自己可以请她喝杯茶。 慕容雨微微笑着:“陈太医说膳后两刻钟,不亦用茶,祖母在用膳,可以饮茶,我刚用过早膳,还是等会再喝吧!” 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雨儿刚来,不知道自己差不多吃饱了,绿燕茶技高,肯定知道喝茶禁忌,她一直站在身边,肯定也知道自己将饱,却仍然让自己喝茶,她绝对没安好心! 陈太医是医术高超的医者,对养生之道深有研究,他说膳后不能饮浓茶,就是一定不能饮,老夫人丝毫不怀疑他的话不对。 绿燕猛然变了脸色,慌忙解释着:“老夫人,奴婢不知道膳后不能立刻用茶的!”仇恨的目光转向慕容雨,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焚烧怠尽。 慕容雨勾唇冷笑,出嫁前,自己一定要将侯府的这些刁奴清理干净了! “老夫人,侯爷请您去大厅,说是有要事处理!”门外小丫鬟禀报。 老夫人凝凝眉:“侯爷可说是何事?”若是后院有人犯了错,慕容修根本不插手,直接将有错之人带到老夫人的松寿堂处置,如果是外面的事情,慕容修会在书房处理,不会打扰到老夫人。 可是现在,慕容修请她去大厅,明显是商量如何解释事情的,难道事情很特殊,一个人不能解决。 带着浓浓的疑惑与不解,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去了大厅,慕容雨,慕容琳等人也纳闷的跟了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爹爹居然要和祖母商量着处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看来欧阳少弦送给自己的这份礼物非常特殊! 大厅,慕容修站在最前端,背对着门口,老夫人抬步走了进去:“侯爷,出什么事了?” 慕容修转过身,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沉重:“我找娘来,是共同审问这个人!” 众人这才发现,屋内角落中,跪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头发乱蓬蓬的,又低垂着头,众人看不到他的模样。 “他是谁,做了什么坏事?”老夫人皱皱眉,最近的侯府很太平,没出过什么事,难道是以前做的坏事,被揭穿了? “刚才我下朝回来,他正被一群人在街上追着打,看到咱们侯府的马车后,他惊呼……”慕容修声音沉重的居然说不出下面的话了,眸底闪着痛苦之色。 眨了眨眼睛,慕容修将满眼的泪水吞了回去:“来人!” 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来,拿着一面绣有忠勇侯府标记的锦旗,猛然向那乞丐面前一放,那乞丐猛然抬起了头,眸光惊恐着连连后退:“我是受人指使……才杀了侯夫人和岸少爷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老夫人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岸儿是被有心人暗害的,不是死于叛军…… 慕容雨也明白过来,欧阳少弦送自己的礼物,就是揭露六年前母亲与哥哥的冤死案,嘴角轻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他还真是体贴,让自己将侯府事情全部处理完,安安心心的嫁入楚宣王府。 “是谁指使你暗害我母亲和哥哥的?”想不到那些杀手并没有被赶尽杀绝,还留了个活口下来,这一次,足以让御史府彻底坍塌。 “张姨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侍卫拿着锦旗步步紧逼,乞丐惊恐着,连连后退。 “你胡说,张姨娘怎么可能派人杀……嫡母!”慕容琳怒吼着,搬起旁边的椅子砸向乞丐! “住手!”老夫人话出口时,慕容修已来到慕容琳面前,啪的一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眼眶通红:“你想杀人灭口吗?” 慕容琳被打倒在地,耳朵嗡嗡做响,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鲜血溢出,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爹,你打我!” “像你这般不知轻重之人,打死也活该!”慕容修气不打一处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最信任的,觉得最亏欠的张玉兰,居然是害死他最心爱女子与儿子的凶手。 “一个疯子说的话你们也信,万一他是别人故意收买陷害张姨娘的呢?”慕容琳不服输的大喊着。 “正因为他是疯子,说的话才更加可信!”慕容修语气坚定:“我已经命人去调查这件事情了,是非对错很快就可见分晓。”当时,也是自己太大意了,梓馨和岸儿那般的惨死,自己都没有怀疑! “祖母,娘和哥哥是被人买凶杀死的,不是被叛军害死的!”慕容雨泪如雨下,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有人证做证,真相被揭晓这天,她还是忍不住泪流。 老夫人拿着丝帕,轻轻为慕容雨擦拭泪水:“雨儿别哭,你还有祖母和爹爹,不是孤身的一人!” 慕容雨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两世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哭了出来:娘,哥哥,间接害死你们的凶手很快就会得到惩罚,那名挑拨张玉兰买凶的人,肯定也会被揪出来的…… 等等,慕容修是在大街上抓来的这人,挑拨张玉兰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此事了:“爹,我们带着他去大牢里找张姨娘对峙!”慕容修一定要答应,速速带人前去,否则,张姨娘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 “没错,叛重罪,一定要让张玉兰心服口服!”老夫人非常赞同慕容的作法:张玉兰这个贱人,居然害死了她最疼爱的孙子,她绝不会让张玉兰好过! 慕容修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来人,带他去大牢!” 洛阳王府,小丫鬟在熬药,按照药方上所写的药品,药量等配好后,放上水,开火熬制,突然,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倒了。 “谁在外面?”小丫鬟走到门口,向外望望,院落里空无一人:“咚咚咚!”接二连三的响声不断响起,小丫鬟顿时怒气冲天,大白天,谁没事乱推东西,快步走出药房,向着响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院门外,咚咚声停止,几个石墩放在门口,四下望望无人,小丫鬟又走了回去,奇怪,刚才是怎么回事? 突然,小丫鬟反应了过来,大惊着快速向药房内跑,王妃特意嘱咐,一定要亲眼看着药熬好,不得离开的,自己居然好奇的丢下药出去了。 气喘吁吁的进了屋门,药好好的炉子上熬着呢,小丫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药没出事!事情就不向王妃禀报了,否则,她指不定如何惩罚自己呢。 如往常一样,欧阳寒风喝过药后,睡了过去,洛阳王妃禀退海棠苑的所有丫鬟,嬷嬷,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凝望欧阳寒风片刻,快速将他侧过身,伸手,解开了欧阳寒风的睡袍。 寒光闪闪的匕首现于手中,轻轻一划,欧阳寒风心口的肌肤现出一条血痕,洛阳王妃拿来一只小瓶,接下他不断下流的鲜血,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血的颜色有些暗。 两盏茶后,洛阳王妃接够了血,拿出一些药粉洒到了欧阳寒风的伤口上,顿时,伤口停止流血,并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愈合,欧阳寒风已是祖蛊之体,体质与常人不同,配以这种特殊的药粉,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止住伤口。 取完血,洛阳王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离开,而是站在床前,继续凝望欧阳寒风,眸底,闪着复杂的光芒。 这是她最后一次取血,用过这次血后,那些子蛊就培育成功了,子蛊也可自行培育子蛊,不再需要欧阳寒风的血,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在她这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欧阳寒风做了她十几年的儿子,即将死去,她是不舍的,但是,为了她的事情,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凡中了蚀心蛊的人,没人能忍得过月圆夜蛊发时的蚀心痛,而今晚,就是十六,欧阳寒风已经‘病’了一段时间,! 转身,洛阳王妃如轻烟一般,飘出了内室,空气中,隐隐传来她小声的祝福:“寒风,一路走好!” 大牢,张姨娘如往常一般,躺在肮脏的干草上翻来覆去,不知道琳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按照自己教她的做? 慕容雨聪明伶俐,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张姨娘让慕容琳暂时避开慕容雨,讨好老夫人,并给侯府上下的人,留下好印象,然后,在府中慢慢站稳脚跟,顺便笼络人心,等根基稳了,再对付慕容雨不迟。 若琳儿扳倒慕容雨,夺取到老夫人手中的侯府大权,自己就有出去的希望了……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气,张姨娘心中一惊,快速坐了起来,还来不及反应,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眼前寒风一闪,一柄锋利的长剑刺进了她的胸膛…… “你……是你……”张姨娘嘴角,鲜血流下,眉头紧紧皱着,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蛊惑她杀谢梓馨的主谋,与往常一样,那人身着黑衣,黑裤,戴着黑面巾,张姨娘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你是谁……威胁不到你的……为何还要杀我?”鲜血顺着闪光的剑柄流下,张姨娘紧抓着剑柄,声音虚弱而尖锐。 “因为是我蛊惑你杀谢梓馨的,即便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会在大刑之下,将事情讲给慕容修,老夫人!”黑衣人目光,声音皆冰冷:“既然你已经替我背了黑锅,就继续背下去吧,清明之时,我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的!” “事情不是张姨娘做的,一定不关张姨娘的事……”慕容琳的高声解释在不远处响起,黑衣人一惊,猛然拔出了张姨娘身上的长剑,顿时,鲜血飞溅,黑衣人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塞进张姨娘手中,挥手,打昏了张姨娘,黑暗来临的刹那间,张姨娘暗自庆幸: 慕容雨知道所有的事情,即便自己死了,她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幕后主谋,若她真的杀了那人,为谢梓馨,慕容岸报仇的同时,也为自己解了恨,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她…… 转过弯,众人看到了满地的鲜血,以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张姨娘,瞬间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琳最先反应了过来,高呼着跑上前:“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紧紧皱起了眉头,畏罪自杀么?想的美,若真是她杀了岸儿,断不能让她如此轻易的就死了:“来人,快请大夫!”害死自己两名孙子的恶毒女人,罪孽深重,怎能让她这么舒服的死去…… 慕容雨望望牢门口的鲜血,以及张姨娘身上的伤口和手中的匕首,眼眸沉了沉,那伤口很大,不像是匕首所为,还有这牢前的血,匕首造成的伤,可飞溅不了这么远,是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来过,准备杀人灭口吗? 夜慕降临,洛阳太妃独自一人在房间用膳,山珍海味的美味佳肴吃到她口中,却失了味道,轻轻叹了口气:王爷一天到晚忙的不见人影,寒风得病,王妃负责照顾,一家人何时才能聚到一起,用顿团圆饭…… “太妃,太妃,不好了!”一名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房间,面色焦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妃身边的嬷嬷,狠狠瞪了小丫鬟一眼:“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也不怕冲撞了太妃!” 小丫鬟累的小脸通红,急声道:“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太妃……是世子……世子出事了……” “什么?”洛阳太妃猛然站了起来,面色焦急的快步向外走去:“去海棠苑看看,寒风究竟出什么事了。” 海棠苑,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欧阳太妃来到内室时,欧阳寒风正捂着胸口,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清亮的眼底,闪关浓浓的痛苦之色,嘴唇被他咬的鲜血淋漓,额头满布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虚汗。 丫鬟、嬷嬷们站在一米外,不敢上前,欧阳太妃挤开人群,高呼着:“寒风……你怎么了……寒风……” “疼……我的心……好疼……”欧阳寒风费尽力气,终于说完了这句话,额头,青筋暴出。 洛阳太妃转过身,对着丫鬟,嬷嬷们高声命令着:“快去请王爷和陈太医!” 洛阳王忙碌一天,将所有事情处理完,出了书房,无事一身轻,洛阳王的心情很是愉悦,正欲命人摆膳,小厮来报:“王爷不好了,世子得了怪病,疼的在地上打滚……” “什么?”洛阳王惊呼一声,快速向海棠苑飞奔,海棠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群人,见洛阳王来了,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欧阳寒风疼的厉害,几名侍卫上前也制不住他,洛阳太妃无能为力,急的在一旁哭泣,洛阳王怒吼:“世子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了?太医,请陈太医了没有?” “已经差人去请了!”洛阳王妃走出人群,快步向门外走去:“我去看看人来了没有……” 出了海棠苑,欧阳寒风的哀嚎声小了许多,洛阳王妃冷冷一笑,自己命人在路上给陈太医使了绊子,他是绝对来不到这里的,并且,欧阳寒风的蛊毒已经在蚀心,就算陈太医避过那些绊子,来到洛阳王府也没用,太妃,王爷,买一具上好的棺材,准备给欧阳寒风收尸吧! 王府大门近在咫尺,洛阳王妃换回以前的单纯模样,焦急的询问着:“陈太医来了没有?” 两名守卫相互对望一眼:“回王妃,陈太医尚未来到!”洛阳王府世子得了怪病,非同小可,片刻已传遍整个洛阳王府,侍卫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怎么还没来啊,寒风的病情,等不了太久的!”洛阳王妃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眸底的悲痛与焦急看的人心酸:“难道陈太医有事耽搁了,备车,我亲自去请陈太医!” 张御史的饮食,起居非常有规律,晚膳后,在外坐上一个时辰,就回房休息。 张玉菲每天除了吃,就是发呆和睡,膳后,被张玉玲,张玉棋早早的扶回房间休息了,张玉玲和张玉棋本打算围着陆皓文聊聊天,却被他找理由,打发着回了房间。 在外坐够了时间,小厮也扶着张御史走向屋内,陆皓文望望天空,时候不早了,前来接替他守夜的将军还未来到。 天色刚黑不久,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就算有人来行刺,也绝不会在这个时间动手,陆皓文正准备和侍卫们说一声,提前离开一会儿,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小厮扶着的张御史而去。 陆皓文心中一惊,眼明手快,挥剑斩向黑衣人的长剑:“当!”两柄利剑在半空中相撞,闪出耀眼的火花,陆皓文和那名黑衣人各自后退了四五步方才停下脚步,心中暗道对方不是简单角色。 “有刺客,抓刺客!”侍卫们反应过来,惊声高呼,数十名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整个小院重重包围,手中长剑直指地面上的那名黑衣人。 大批侍卫围攻一名黑衣人,场面堪是壮观,黑衣人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陆皓文手持长剑,却没再进战圈,胜负已分,他没必要再进去多插一脚。 侧目,望到了不远处的小厮,以及面色僵硬,苦涩的张御史,陆皓文淡淡吩咐着:“扶御史回房,好好保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随意出来。” “黑衣人还有同伙!”一名侍卫惊呼出声,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大树上,四、五名黑衣人竞相飞离。 “抓活的,不要让他们跑了!”前来接替陆皓文守夜的将军高呼一声,大批侍卫飞离小院,紧追黑衣人而去,整个小院乱成一团! 陈太医迟迟未到,欧阳寒风痛苦的哀嚎却是越来越震人耳膜,无奈之下,洛阳王让府医先来查看病情,几名侍卫紧压着欧阳寒风的手脚,避免他乱动,府医则站在床边,细细为欧阳寒风把脉,却迟迟不敢确定病因。 “世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洛阳王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怒吼了。 府医战战兢兢:“卑职才疏学浅,尚未诊断出来……”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洛阳王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出。 “王爷,张御史居住的地方出事了……”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进海棠苑,面容焦急。 “出事就出事,让陆皓文他们前去增援。”洛阳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世子病成这样,本王哪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人罪臣张御史!” 一道修长的身影越过侍卫,从门外走了进来:“王爷,您不是大夫,世子的病,您再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张御史之事,是皇上亲自交待下来的,若是出了事,不仅王爷,守卫的将军与侍卫们都会受罚……” “那依你的意思,本王应该怎么做?”在这人面前,张御史强忍了暴燥与怒气。 “病者,交给大夫和太医,张御史被行刺,非同小可,将士们需要您的指挥!” 养病的小院 小厮们遵从陆皓文的吩咐,扶着张御史回了房间,远离院中的混乱与打斗,将张御史安置到**,关上房门,将一切的纷扰与危险关在门外,小厮们长长的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压惊:“这外面打的真是激烈,幸好咱们回了房间,否则刀剑无眼,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刺在你我身上了……” “就是,还是这房间安……”全安尚未说出,那小厮突然顿了动作,面容痛苦的扭曲起来,嘴角鲜血溢出,在另一名小厮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倒地,他身后,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你……你想怎样?”望着那人手中带血的长剑,活着的小厮震惊着,连连后退。 那人邪恶的笑了笑:“躲在房间,也未必完全!”猛然挥手,长剑送进转身欲逃离的小厮体内,那小厮连惊呼声都没出口,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连杀两人,意犹未尽,浓烈的血腥味更加刺激着那人嗜杀的神经,转身望向床边的张御史,那人冷冷笑着,步步逼近:“不必再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 “你是来杀我的!”张御史蓦然开口,神智清醒,口齿伶俐:“让人引走侍卫,只是你的调虎离山计,以便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来杀我,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你很聪明,也很愚蠢,既然你能想到我用了调虎离山计,为何想不到当今世上,有的人杀人,有的人被杀,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需要理由!”那人诡异一笑:“就如当初,你女儿张玉兰买凶杀谢梓馨时,不也一样没有理由,你帮她除去那些杀手时,问理由了吗?” 张御史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无论他承不承认,黑衣人说的其实没错,他杀人时,的确也没有问过理由。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弱,黑衣人知道,时间不容耽搁,眸光一寒,手中长剑快速刺向张御史:“受死吧!” “当!”张御史毕竟年老了,出手快不过黑衣人,手中用来自保的短匕首被打落在地,长剑直直刺向心脉。 本以为这次张御史死定了,哪曾想,寒光闪闪的长剑即将刺到他身上时,对面凭空出现一柄软剑,瞬间将那人的长剑打了回去,软剑尖借势挑下了那人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阿音,怎么会是你?”洛阳王带着大批人出现在门口,望向她的眸底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洛阳王是真的做梦也没想到,他多年的枕边人,单纯的毫无心机的王妃,竟然会是他的敌人,还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洛阳王妃抬头,对着挑下她面巾之人怒目而视:“欧阳少弦,居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手腕轻翻,欧阳少弦收剑回鞘,速度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他从哪里拿了剑,又放回哪里去了:“若王妃只是名普通女子,也不会与我成为仇敌!”自然不会形成现在这种对峙场面。 “阿音,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王哪里待你不好?”洛阳王怒吼着,就差上前掐着洛阳王妃的脖子质问了。 洛阳王妃转过身,对着洛阳王大吼:“你这个笨蛋,蠢货,你的真心,蜜意只对另外一个人,哪里是对我!”吼到最后,洛阳王妃身体猛然一抖,一只小木桶掉落在地。 “快闭气!”陆皓文话未落,木桶中腾起阵阵浓烟,迷了视线的同时,呛的侍卫们连连咳嗽。 烟尘散尽后,众侍卫的包围圈已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洛阳王妃的影子。 “人呢,哪里去了?”洛阳王走进房间,气急败坏的四下寻找着,他要找到她问清楚,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欧阳少弦眸光幽深:“若无意外,王妃回了洛阳王府!”无人能从欧阳少弦手中逃脱,除非,他是故意放她离开。 “出了这种事情,她不急着逃命,还敢会洛阳王府?”洛阳王有些不太相信。 欧阳少弦眼睑微沉:“洛阳王府里有一些她放不下的东西,她一定会回去拿的!” 洛阳王妃逃出小院后,一路急奔,可恶,自己的调虎离山计被识穿了不说,他们还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欧阳少弦,厉害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洛阳王妃可不认为,着急欧阳寒风生死的洛阳王能有那么大的闲情逸致,布了圈套让她钻…… 洛阳王还未回来,王府的人自然不知道王妃是敌人,任由她匆匆忙忙的进了王府,直奔花房而去,放眼整个王府,她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那些成了蛊的鸢尾花了! “砰”的一声踢开房门,洛阳王妃窈窕的身形随即闪了进去,拿了小坛准备装那些蚀心蛊,哪曾想,现于她面前的鸢尾花不是火红一片,而是黑红色,全部败落,一棵一棵掉落水中央,焉焉的,了无生气。 “是谁毁了我的蚀心蛊?”洛阳王妃咬牙切齿,怒气冲天,眸底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人焚烧怠尽,这可是她花了十多年精力培养祖蛊,然后小心翼翼,费尽心力,方才培养出的子蛊,还未派上用场,就这么被人毁了,可恶,可恶! “王妃,喜欢我们送你的这份大礼吗?”伴随着清冷的女声,慕容雨和王香雅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你们毁了我的鸢尾花?”洛阳王妃漂亮的眸底,隐有魔气凝聚。 “我们没有毁你的鸢尾花,只是弄死了一些讨人厌的蚀心子蛊而已,哪曾想你这些鸢尾花也跟着败了,还变成了黑红色,真是难看。”王香雅漫不经心嘲讽着,听到洛阳王妃耳中,就是一种变相的挑衅:“我母亲喜欢大红色,这黑红色的东西,她可是很讨厌!” “王妃,下次再找丫鬟熬药时,一定要找个尽心尽责的!”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挑衅:“那个小丫鬟,好奇心太强了,熬药时,跑出去看热闹,才被我们寻到空子,换了药,所以,您用了寒风世子的血后,鸢尾花全死了!” “你们两个,找死!”洛阳王妃眸光一变,挥掌打向慕容雨和王香雅,害死了自己的蚀心蛊,就让她们用命来还! 洛阳王妃的掌风中带着凌厉的杀气,与浓浓的血腥味,王香雅和慕容雨不躲不避,直接挥掌迎上:“啪啪啪!”六掌相接,招式凌厉,快速,电光火石间已过了十几招。 “砰!”三人对掌,各自后退三、四步,站成了一个小三角形,摆着杀招,随时准备对敌,衣衫随风飘动,发上的珠翠,摇曳生辉。 “慕容雨,你居然会武功?”洛阳王妃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难怪在花房里她能躲开自己的偷袭,武功还很是不错呢。 “我还以为王妃早就猜到了呢!”慕容雨眨眨眼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王妃了,那天,在窗外偷听到王妃和李向东谈话的不是张玉菲,而是我,一直以来,您都杀错了人!” “张御史与叛军是有一定联系的,若无意外,王妃您也是叛军一伙吧,你杀他,可是自己人杀自己人,窝里反了啊!”无视洛阳王妃那愤怒的嗜血,吃人的眼神,慕容雨接着刺激: “其实,那天我还真没听到什么,从你们的言谈中,我只能猜到六年前的叛乱,以及三年前的平叛,都不简单,并非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对吗?” “慕容雨,你真该死!”话落,洛阳王妃手腕一翻,手中小青蛇窜出,直直射向慕容雨,慕容雨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外,避过洛阳王妃的杀招。 洛阳王妃紧追不舍,随之跟到院中,小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再次袭向慕容雨。 找死!小青蛇越来越近,慕容雨眸光一寒,正欲以匕首杀掉这讨人厌蛇,一柄长剑凭空伸出,三两下就将那蛇斩成几截:“大小姐,没事吧?”挺拔的身形,英俊的容颜,关切的目光,正是陆皓文。 “没事……小心!”陆皓文站在慕容雨面前,洛阳王妃想杀慕容雨,必须要先除去陆皓文。 身后,寒风袭来,陆皓文不慌不忙:“雕虫小技!”猛然转身,手中长剑正对上洛阳王妃刺来的利器:“当当当!”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在小院中响起。 陆皓文和洛阳王妃皆招式凌厉,招招狠辣,快速,看的人眼花缭乱,慕容雨站在一边,暗暗赞叹:陆皓文弃笔从戎,能有今天这番作为,肯定付出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艰辛与努力! 洛阳王妃与陆皓文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陆皓文离开边关一段时间了,很久没与人过招,此战正好洛络筋骨,一招一式,稳稳当当,气定神闲。 反观洛阳王妃,在小院刺杀张御史一事被人知晓,她的暗藏的身份已经暴露,必须尽早离开这里,否则,洛阳王等人回来了,她就插翅难逃。 可陆皓文紧缠着她不放,洛阳王妃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抬头望望天空,时间越来越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洛阳王妃眸光一寒,另只手中的暗器,对着陆皓文射了过去。 “小心!”慕容雨惊呼的同时,正欲上前救人,王香雅已先她一步出手,挥剑打落了洛阳王妃射出的暗器:“本来我们念你是女子,公平起见,与你单打独斗,可你居然给脸不要脸,暗箭伤人,是你不守规则在先,休怪我们不讲信义在后!” 话落,王香雅手持长剑冲了上去,与陆皓文一起,联手对付洛阳王妃。 王香雅体态虽胖,但出招凌厉,快速,丝毫不显笨拙,一柄长剑在她手中挥舞的密不透风,更与陆皓文配合默契,一招一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慕容雨本打算上前帮忙的,可望着对敌时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两人,她又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观战,心中暗暗称赞:以武功招式来论,他们两人真是般配! “嗖!”洛阳王妃被陆皓文和王香雅联手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天色渐晚,她必须要走了,于是,故计重施,竹桶丢下,趁着浓烟散起时,快速逃离。 “咳咳,就这么跑了,真是便宜她了!”王香雅愤愤不平。 慕容雨微微一笑:“放心,她逃不掉的!”这洛阳王府早就安排好了,作恶多端的洛阳王妃已经入了瓮,哪会轻易让她逃走! 天色虽黑,却尚早,许多人都还未休息,小院中,激烈的打斗声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洛阳王带着大批侍卫,浩浩荡荡回府时,众人就站在自家门口,探着头,好奇的向外张望:洛阳王亲自出动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李向东是一个很会把握机会的人,看架式他就知道洛阳王府出了事,如果他借此立功,说不定会有美好前途,目光闪了闪,李向东混在侍卫中,进了洛阳王府! 洛阳王府已经织成了一张密网,洛阳王妃在府中如同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她每到一处地方,迎接她的必是手持长剑的侍卫,太妃,丫鬟,嬷嬷,小厮等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洛阳王妃气的咬牙切齿,这一切,绝对是欧阳少弦搞的鬼,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应该杀了慕容雨,让他痛不欲声,生不如死! 转了几圈,与侍卫们几番较量下来,洛阳王妃多少挂了点彩,门外传来一阵熙攘,却是洛阳王带人回来了,洛阳王妃更是心急如焚,若是再找不到太妃,自己小命不保,她们究竟去哪里了,难道是出府了,这么多人出府,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动静啊…… 突然,洛阳王妃脑中灵光一闪,快速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她们一定在这个地方,在外人完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多人出府,是不可能的,可她们又不在府中,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藏起来了,放眼整个洛阳王府,能藏住这么多人的地方,只有一个! 寒冰**,欧阳寒风正躺着熟睡,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下来,陈太医施完了最后一针,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太妃急步上前:“陈太医,寒风的病情如何了?” “太妃请放心,世子体内的蚀心蛊已经取出,最近几天,就睡在这寒冰**,祛除蚀心蛊残留的热力,再配以药物,不出半月,就可恢复如初。” “有劳陈太医了!”太妃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阿音究竟怎么回事,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如此毒手……”蚀心蛊,她摆明了想让寒风被虫蚀心,痛死! “砰”紧闭的房门被大力踢开,洛阳王妃全身染血,噙着森冷的笑容走进房间:“既然太妃有此疑惑,我可以解答!”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太妃暗暗吃惊,现在的洛阳王妃,满眼的嗜血与算计,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单纯与无知。 洛阳王妃冷笑着,步步逼近,嬷嬷护着太妃,连连后退:“聪明人都想得到来这藏宝库避难,这里够大,东西也够多,万一被敌人找到,也可以拿元宝砸人不是……” “王爷,王妃进了宝库……太妃、世子都在里面……”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洛阳王妃眸光一寒,挥掌将丫鬟、嬷嬷打开,伸手掐住了太妃的脖子,恰在此时,洛阳王也带人踏进了房间:“阿音,你干什么,快把娘放开!” “全部后退,否则我就掐死这个老太婆!”欧阳寒风是洛阳王的儿子,如果洛阳王妃拿欧阳寒风做人质,而洛阳王一气之下,就算牺牲掉欧阳寒风的性命,别人也不敢议论什么,毕竟,虎毒不食子,因为洛阳王妃对清颂威害太大,洛阳王痛心的牺牲儿子,也要铲除她,传扬出去,说不定还能赢得对君忠心的美名。 而太妃却是洛阳王的母亲,如果洛阳王敢牺牲她,传扬出去,可是大不孝,虽然也同样对清颂表了忠心,但他不孝之举在那摆着,必定会官员弹劾! “阿音,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洛阳王痛心疾首:“你堂堂贵族千金,洛阳王妃,为何要学那些邪门歪道,还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王爷,她不是王妃!”几名侍卫抬着一只木箱子走了过来,打开来看,女子熟悉的容颜现于眼前,不过,她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僵硬,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显然是死去多时。 “阿音!”洛阳王惊呼一声,望望挟持着太妃的另一个阿音:“这是怎么回事?” 洛阳王妃不屑的冷哼一声:“洛阳王,你还没看明白么,我根本不是你那高贵的王妃阿音,我是小甜,你这多忘事的贵人,还记得这个名字吗?”最后一句,洛阳王妃几乎是吼出来的。 小甜,这个名字对洛阳王来说,已经恍如隔世:“你没死!” “你很希望我死是吗?可惜我命大,死不了!”小甜咬牙切齿:“死的是你那高贵、愚蠢的王妃,不过,你要感谢我,用特殊的药物,将你这笨王妃的尸体保存了十多年!” 时间,追溯到二十年前,小甜也是名门闺秀,与洛阳王定有婚约,可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小甜一家全部死于非命,只有小甜活了下来,可是,她的额头却出现了一个非常怪异的胎记,星相大师曾言,那是亡国印记! 皇室根基,不容动摇,于是,小甜被追杀,下落不明,暗卫们带回的消息是她已死,洛阳王伤心之余,娶了阿音为洛阳王妃! “既然那星相大师说我亡国,我就亡给你们看!”小甜眸底嗜血的目光仿佛要将众人全部杀尽,自己在苗疆受的苦和痛,定要千倍万倍的还给这些人! “阿音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洛阳王妃一直都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她占了我洛阳王妃的位子,抢了属于我的东西,我恨她,当然要杀她!”小甜怒吼着:“还有欧阳寒风那个孽种,根本不该存活于世,若非为了养蛊,我早就把他一起杀了,哈哈,你们全家都是蠢货,我假扮了十多年的洛阳王妃,居然都没人发现!” 自己养蛊时受了伤,终身不能生育,否则,自己也可以有孩子,做母亲! 欧阳少弦走上前来,目光凌厉:“你师父肯定没告诉你,当年,你全家的惨死案,以及你额头的标记,都是他一手造成,那星相师,也是他买通的……” “这不可能?”小甜想也没想,立刻否认:“是我求着师傅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和蛊术的……” “你在全家惨死前,曾见过你师傅吧!”欧阳少弦也不急着和洛阳王妃争论,慢慢转移了话题:“你是难得的养蛊奇才,他要收你为徒,可你父母不同意你这名门千金学那些邪恶之事,所以,你师傅对你全家下了毒手……” “欧阳少弦,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当的!”在见识过欧阳少弦的厉害之后,对他的话,小甜再也不会相信。 “你不信也无妨,那你知不知道你体内有蛊?你师傅亲自下的子母蛊,你师傅是母,你是子,如果他出事,你也会一起死亡!”欧阳少弦声音平静:“你是养蛊高手,不需要我再过多解释这子母蛊的作用吧!” 对欧阳少弦的话,小甜将信将疑,正思索着要如何答话:“刷”门外传来一声凌厉的鞭打声,小甜胸口却是猛然一痛,尖锐的痛感瞬间袭遍全身:“啊!”鞭子打在别人身上,她居然痛了。 “刷刷刷!”门外的鞭子声越来越密集,小甜痛的死去活来,大叫着,:“别打了,别打了……”欧阳少弦说的都是真的,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是别人,是自己最尊重的师傅,他怕自己知道真相后会报复他,杀他,才给自己下了子母蛊! 门外,鞭打声停止,小甜疼的险些直不起腰来,一手紧掐着太妃的脖子,另只手轻轻垂了垂,缓解疼痛,袖中的小蛇掉落在地,快速游开…… 嘴角,轻扬起一丝苦涩、疯狂的笑意,哈哈,人生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当年,自己单纯无知,救下重伤的师傅,哪曾想,自己救了个祸害,全家被他害死,自己也被他逼着学蛊,天天过人生不如死的生活,那种痛,那种黑暗与害怕,无人能了解,无人能体会…… 心已经麻木了,但恨却更加强烈:“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为我陪葬!”自己的人生毁了,自己的敌人也休想好过! 小甜手腕一翻,小手掌中升起一只闪亮的物体,映着小甜阴冷的笑,格外碜人:“人都凑齐了,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光芒越来越亮,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众人只觉脚步沉重的提不起步了,胸口更是沉闷的难受,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雨儿!”慕容雨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幸好欧阳少弦及时扶住了她:“你怎么样?” “我……喘不过气……”慕容雨的声音非常微弱,欧阳少弦抬头望向其他人,王香雅,陆皓文,洛阳王等人也是如此,洛阳太妃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着,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小甜手中的东西对他没用,眸光一寒,正欲出手杀人,“嘶!”一只小青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张口咬到了小甜后颈上。 “啊!”小甜凄厉的惨叫声在屋内容响起,手中的光芒瞬间消失无踪,众人松了口气,大口喘息。 小甜疼的倒在地上,她的身后现出一道身影,正是扮成侍卫的李向东,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真的很会把握机会,不过,只要有自己在的一天,他就休想升官,发财! 小甜尖叫着,在地上不停打滚,身上的衣服,肌肤,居然一点儿一点儿被腐蚀,露出身体里的骨架:“救我……救我……” 众人全部后退着,冷眼旁观小甜被蛇毒侵蚀,无一人上前帮忙,刚才她可是要杀自己,自己为何还要帮她,既然她想下地狱,就成全她! 慕容雨震惊的望着眼前一幕,被那条小青蛇咬了,就会这么凄惨的死去…… 一条强有力的胳膊自身侧伸出,将慕容雨拥进怀中,安心的感觉萦绕周身,耳边响起欧阳少弦的轻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在!” “救命,救命……”尖叫声中,小甜的身体渐渐冒出白烟,血肉和骨架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消失,稍顷,尖叫声湮没在阵阵白烟中,小甜化为一滩血水…… 三天后,大牢,张姨娘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她十分讨厌的脸:“慕容雨!”声音虚弱,几不可闻。 “醒了!”慕容雨声音淡淡的:“我还以为你会去阴间,全家团圆呢!” “你什么意思?”每说一句话,张姨娘的嗓子都如火烧一般,疼痛难忍。 “你出事的当晚,张御史也被黑衣人刺杀,去了四五名武功高强的杀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姨娘的心猛然沉了下来。 “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如果不信,你叫牢头或狱卒来问!”慕容雨摆摆手,琴儿快步走到大牢门口:“犯人醒了,可以进来对峙了!” 官兵押着那名乞丐来到张姨娘面前:“张玉兰,你可认得他!” 乞丐的头发被官兵拉紧揪着,不得不昂头,虽然现在的他非常肮脏,张姨娘也隐隐能看出,是她买凶之人,因为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非常紧张,也非常小心,故而将与她接头之人,记的清清楚楚,想不到他居然没死。 “哈哈,我认得你!”仔细望了张姨娘半晌,乞丐笑起来:“再给我银子,我帮你杀人!” “没错,谢梓馨和慕容岸是我买凶杀的!”张姨娘没再推脱,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全家人都死了,那人还在追杀自己,即便自己可以逃过一劫,也活不了多久的,每日担惊受怕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了,同时,再将那人咬出来,让侯爷,慕容雨为自己报仇。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慕容雨和那人都是玩心机手段的厉害角色,不知谁会笑到最后,又或者,两败俱伤! “张御史有没有参与此事?”顺天府尹走了过来,他负责此事,案件当然要他亲自审理。 “他动用权力,杀了这些刺客灭口!”爹爹已死,即便是有罪,也惩罚不到他了! “还有其他要交待的吗?”顺天府语气微冷,主动承认了很好,以免自己再动刑了。 张姨娘轻轻摇了摇头,终其一生,她做的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这一件了,其他的都是小打小闹,在这件事情面情,不值一提! 顺天府尹转身面向官兵:“来人,前去捉拿张御史,押入大牢后审!” 张姨娘顿时一个激灵:“爹爹不是遇刺了么?”怎么还要捉拿。 慕容雨轻轻笑着:“张御史的确是遇刺了,不过,幸得洛阳王爷,楚宣王世子,陆将军等人相助,他化险为夷,还记起了以往的所有事情呢……”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她居然骗自己招供,可恶,可恶! “是你自己没领悟透,怪谁。”慕容雨冷冷笑笑,不理会张姨娘快要杀死人的愤怒目光,转身向外走去:“你失血过多,好好养养吧,不过,估计,你的身体养好之后,罪名也定下来了!”左右是,她活不了多久了。 张玉兰买凶杀人之事上报刑部,不知怎的被皇上知道了,龙颜大怒,亲自下旨,凌迟张玉兰与张御史,张玉菲,张玉玲,张玉棋三人贬为官奴,永世不得脱籍! 凌迟那天,晴空万里,在行刑广场上,万人观摩,看着血肉一片一片从张玉兰和张御史身上割下来,鲜血飞溅,听着两人一声痛过一声的嚎叫,众人议论纷纷,慕容琳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大声哭泣,娘死了,就没人教导,指点自己了,怎么办呢? 慕容雨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娘,哥哥,我一定会找到那名幕后主谋为你们报仇的,张玉兰这个间接的凶手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可以安息了! 凌迟完毕,张玉兰,张御史彻底死绝的时候,已是三天后了,天空有些阴沉,慕容雨的心情也很低沉,那名幕后主谋,比张姨娘聪明,狡猾许多,来无踪,去无影不说,自己还没有查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甚至于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一仗,很难打…… 突然,一袭熟悉的衣袂映入眼帘,慕容雨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寒风世子,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小甜给欧阳寒风喝的最后一次药,是最厉害,也是最致命的,不过,被欧阳少弦的人调包,以陈太医开的药方代替了,所以,欧阳寒风保住了命,也驱出了体内的蚀心蛊,每月月圆,不必再受蚀心之苦。 欧阳寒风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是小厮扶着他出来的,几天的时间不见,他好像一下子熟悉了许多,眸光明亮,却暗含了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轻轻笑笑,欧阳寒风摆手遣退了小厮,琴儿等人也在慕容雨的暗示下走的远了一些:“世子找我有事?” 欧阳寒风沉思半晌:“谢谢你救了我。”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必谢我,药是陈太医配的,药材是少弦世子的人换的,我可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不必自谦,香雅都告诉我了,是你冒着危险,取了我喝的药和……那人养的鸢尾花给陈太医检查,他们方才能救下我……”欧阳寒风语气低沉,提起那个照顾了他十多年,却又在暗害他,甚至于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子,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眼睑沉了沉,欧阳寒风语气惆怅:“其实,我倒是希望你没有救我,这样一来,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 转身的瞬间,慕容雨看到欧阳寒风的眼中泪水闪动:“阿北,扶我回去!” 望着欧阳寒风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他今天特意跑出来见自己,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砰!”慕容雨在出神,未注意四周,一人急步前行,可能是也没注意看路,狠狠撞到了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踉跄着后退好几米,方才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个冒失鬼,美眸中怒火燃烧:走路都不看人的吗? 撞了人,那人也停下了脚步,侧目望去,慕容雨美丽气愤的小脸映入眼帘,那人眸底一丝惊艳一闪而逝:“姑娘,对不起,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必了,我没事!”男子相貌英俊,气质高贵优雅,如同天边的骄阳,让人无法忽视。 慕容雨身边围绕着许多美男子,欧阳少弦,欧阳寒风,谢轻翔,陆皓文,他们各有各的优点,慕容雨见的多了,再看这名英俊男子,并未察觉他有多优秀,最多能得欧阳少弦,欧阳夜辰相提并论一下。 “小姐!”琴儿,瑟儿等人惊呼着,快步走上前来,仔细察看,确认慕容雨无碍,方才放下心来。 整好衣着,慕容雨看也没再看那人一眼:“回府!” 慕容雨起身欲走,那人快行一步,来到慕容雨身侧:“请问姑娘,知不知道七星塔怎么走?” 男子气质修养皆不俗,言谈举止也非常礼貌,再加上他也只是无意撞到了她,也道过歉了,慕容雨的怒气消去不少:“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大约走上半柱香,会有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再向右拐,走上三百步左右,就能看到七星塔了!”他应该不是京城人,不然,岂会不知道七星塔在哪里。 “多谢姑娘。”男子礼貌客气:“姑娘是否知道,碧水湖在七星塔的哪个方位?” “公子,碧水湖和七星塔的方向完全相反,您究竟是去七星塔,还是碧水湖?”琴儿皱了皱眉,长的倒是相貌英俊,但问的问题真是奇特,不会是拿小姐寻开心的登徒子吧。 男子轻轻笑笑:“两位朋友约我见面,一位在七星塔,一位在碧水湖!” 慕容雨淡淡一笑:“碧水湖在……” “公子!”远处,一名小厮目光焦急。 男子微微一笑:“失陪一下!”转过身,快步走向小厮:“出什么事了?” “雨儿!”王香雅突然冒了出来:“你怎么站在这里啊,走走走,陪我去醉情楼喝酒。”不由分说,王香雅拉了慕容雨向前走去。 慕容雨戏谑道“我没酒量,喝上几杯就醉了,会扫你酒兴的!”欧阳少弦孝期已过,准备请皇上赐婚,慕容雨很快就要出嫁了,而王香雅这个比慕容雨还大一岁的女子至今找不到婆家,说不伤心,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王香雅拿出一颗药丸:“我这里有太医做的解酒药,你先吃上一颗,保证千杯不醉……” “喝太多酒可是会伤身体的,适量的饮些就好……”知道王香雅借酒消愁,慕容雨劝她不要喝太多,心中已暗暗有了计划,香雅的肥胖,应该是能减下来的吧,自己好好翻翻这方面的书籍,帮帮她。 男子听小厮说完事情,吩咐过细节后,回头望向慕容雨,却见刚才站过佳人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男子快步走了过去,着急的四下观望,大街上人来人往,却唯独不见他想见的那张脸孔…… “大哥,你今天没事情做吗,拉着我出来逛街!”谢轻翔,谢轻扬两兄弟英俊潇洒,器宇不凡,走在大街上,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在丞相府休养这段时间,谢轻扬的伤已基本痊愈,虽说整天呆在府中他有些闷,可让他陪着谢轻翔逛街,他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轻扬,你觉得送女孩子,什么礼物好?”谢轻翔停在一个小摊前,细细打量着摊上娇小玲珑的各种物件。 “大哥有心上人了?”这可是大事件,祖母和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 “没错,我想送她件礼物!”谢轻翔居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那她是哪家的千金,性格如何,喜好是什么?”送礼嘛,就要投其所好,这样才能掳获芳心,更重要的是,谢轻扬想知道,那女子和丞相府是否门当户对,若是身份很低,即便谢轻翔再喜欢,也是不能做正室的。 “她……你也认识……”不知是不是谢轻扬的错觉,谢轻翔英俊的脸庞微微泛红:“就是雨儿表妹……” 谢轻扬猛然抬起眼睑,眸底写满了震惊,大哥喜欢雨儿!意料之中,震惊之外! 仿佛早就料到谢轻扬会是这种反应,谢轻翔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在小摊上看东西:“很吃惊是吗?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把雨儿当妹妹,可前几天,我突然发现,我对她不止兄妹之情,当我意识到这点时,也很吃惊……” “你看这只玉蜻蜓,雨儿会喜欢吗?”谢轻翔拿起一只展翅欲飞的蜻蜓,询问谢轻扬的意见。 谢轻扬淡淡扫了一眼,无论雨儿喜不喜欢,她都不会以恋人的身份收下这份礼物,欧阳少弦喜欢雨儿,放眼整个清颂,谁敢和他抢人,大哥的一番真心,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要这只蜻蜓了!”谢轻翔付了银子,向前走去。 “大哥要去忠勇侯府!”看谢轻翔前行的方向,谢轻扬也猜出了他的目的。 “我想早点把礼物送给雨儿!”顺便表白心迹,女儿已经到了出嫁年龄了,若是侯爷、老夫人都不反对,过几天他就送聘礼。 谢轻扬轻轻摇摇头,大哥此去,绝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忠勇侯府十分热闹,管家指挥着丫鬟,小厮们来来往往的忙碌不停,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谢轻翔走上前:“管家,侯府可是有喜事?” 谢轻翔是侯府常客,管家自然认得他,快步走上前来:“回谢少爷,是皇上下了圣旨,赐婚大小姐于楚宣王世子,世子的聘礼已经送来了……” “当!”谢轻翔怔立当场,手中的蜻蜓掉落在地,摔成两半:世子对雨儿早就有意,难怪自己说想娶雨儿时,他那么气愤,看来,轻扬也一早就知道了,否则,他刚才不会有那么大反应,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谢轻扬扫了谢轻翔一眼,他天天见世子,这件事情居然还不如自己知道的早,是欧阳少弦隐藏的太好,还是大哥的反应有些迟钝…… “轻扬,陪我去楚宣王府!”谢轻翔愣了半天后,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大哥,你想干什么?”谢轻扬伸手抓住了谢轻翔的胳膊,目光凝重:欧阳少弦不好惹,千万别做傻事。 “欧阳少弦喜欢雨儿,却瞒了我这么久,身为好朋友,你说我应不应该多罚他几杯酒?”拍拍谢轻扬的胳膊,谢轻翔微微一笑:“走吧,去找欧阳少弦拼酒!” 大哥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望着谢轻翔渐渐远去的身影,谢轻扬望望天空,大哥和雨儿之间,还未开始,已经结束,所以,雨儿嫁人,大哥虽惋惜,却不会执着,心痛,这样的结局,很好! 夜幕降临,一名英俊男子坐在桌前,提笔书写,目光专注,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男子是那天慕容雨在街上遇到的那位。 “当当当!”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一名小厮端着食物推门走了进来:“公子,用膳了!” “最近京城有没有大的事情发生!”男子手中的笔,仍旧在纸上挥洒,头也未抬。 “回公子,大街小巷都在盛传,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和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即将大婚!” 男子眸光微闪,写完最后一画,放下手中笔,笑容高深莫测:“想不到欧阳少弦也遇到了心爱之人,那慕容雨,长相很美吧!”欧阳少弦喜欢的女子,和自己一样,绝对是顶尖的。 “传闻,慕容小姐美若天仙!”小厮没见过慕容雨,自然不敢说的太过肯定。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我交待你的事情,不可怠慢!” “是!”小厮领命而去,男子拿起了桌上的纸张,一副美人图跃然显现,那一笔一画,十分传神,可见画画之人画像时的专心与专注,将画上的慕容雨画的如同活了一般。 男子望着画卷,久久移不开眼睛,眸底闪着淡淡的笑意,以她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还有身边跟随的丫鬟来看,她定是大户家的小姐,身份不低,无论她是谁,身在何方,自己都会把她找出来的! 欧阳少弦急着娶慕容雨回府,赐婚后,下了聘礼,就请钦天监算良辰吉日!钦天监日以继夜的测算,终于定出了最近,也最吉利的日子! 八月六日,欧阳少弦、慕容雨大婚! ------题外话------ ~(>_ 120 洞房花烛 出嫁,要请父母皆在,儿女双全,家事和睦的全福夫人来梳头,是幸福美满婚姻的象征。 一大早,慕容雨起床,沐浴后,端坐在梳妆台前,全福夫人满面微笑的为她梳头,一边梳一边高喊:“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出行遇贵人……” 慕容雨听着那喊声,面颊有些微微发热,她就要嫁给欧阳少弦为妻了,这是真的吗?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呢? 梳好头,上好妆,慕容雨抬头一望,雪白的小脸,弯弯的眉毛,红红的樱桃小嘴,是她,又不像她,全福夫人笑容灿烂:“姑娘出嫁,都是如此,大小姐是我见过的所有新娘子中最美丽的,浓妆淡抹皆相宜!” 慕容雨轻轻笑笑,前世的婚姻早已恍然如梦,虽然礼仪周全,却不像今世这般隆重,欧阳少弦与李向东不同,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嫁给他,自己一定会幸福的,想到这些,慕容雨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小手。 王香雅凑上前来,笑道:“欧阳少弦那么喜欢你,成亲后,绝对会将你宠上天,保证不会欺负你的!” 王香雅还未嫁人,但她看出了慕容雨的紧张与忧虑,便出言宽慰,并且,她也没有说错,欧阳少弦非常宝贝慕容雨,哪舍得欺负:“如果哪天,他脾气不好,真的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保证替你出气!” 沈老太君笑出声:“你这孩子,夫妻吵闹与与平常人闹矛盾不同,别人不插手,他们闹闹别扭,很快就会和好如初,若是别人从中插一脚,那闹矛盾的时间可就长了……” “是啊,香雅,等你出嫁后,就会明白了……”慕容雨和王香雅是好朋友,故而,慕容雨的长辈直呼王香雅的名字,她并不介意。 “小姐,吉时快到了!”琴儿捧来了凤冠霞帔。 皇上亲自赐婚,婚期又订的很急,慕容雨根本来不及做嫁衣,皇上赏赐的凤冠霞帔自是与从不同的,上面串着贵重的东珠与宝石,高贵,华丽。 穿好嫁衣,戴上凤冠,慕容雨明媚动人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沈老太君轻叹一声,雨儿长的,真像馨儿,馨儿出嫁,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馨儿的女儿已到了出嫁年龄! “姐姐,恭喜你大婚!”慕容琳笑着走了进来,精致的发髻,得体的妆容,一缕墨丝轻轻垂下,遮盖住了脸上那块丑陋疤痕,猛然看上去,也算是个小美人,手中捧着一只礼物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姐姐笑纳!”张姨娘,张御史被凌迟后,慕容琳一度消沉,几天前方才再次活跃起来。 慕容雨身上的大红嫁衣,深深的刺痛着慕容琳的眼睛,如果没有慕容雨,穿着皇上赐予的红嫁衣嫁给世子的人就会是自己! “琳妹妹能来祝福姐姐,姐姐已经很高兴了!”今天是慕容雨的大喜之日,她想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故而,没心情与慕容琳较量。 琴儿接过慕容琳的礼物盒退下,慕容琳酸酸的说了一句:“姐姐真美!”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那可不,雨儿本来就是美人胚子!” 帘子打开,小丫鬟禀报:“迎亲的队伍来了!” “把吉祥物都拿好,千万别落下什么……”全福夫人仔细检查着。 “雨儿,我看你早晨根本没吃东西,要不要喝碗渗汤!”王香雅关切着,不吃东西,还要颠簸那么长时间,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千万不可。”喜娘急忙制止:“新娘子出嫁,都是滴水不进的!”否则不吉利。 “上轿的时间到了,快把喜帕蒙上!”红色的喜帕盖上,眼前一片大红,耳边喜乐大作,慕容雨的心跳突然间加快,刚刚消失的紧张,再次袭来。 “轻扬少爷,你怎么来了?”门口,响起琴儿的询问声。 “我来送雨儿表妹出阁!”谢轻扬语气微沉,隔着喜帕,慕容雨也能感觉他望向她的视线,侯府没有男孩子,慕容雨出嫁,自是让表哥来送。 “不是轻翔少爷来送吗?”琴儿的问题也是慕容雨最想问的。 “大哥在外面招呼客人呢,让我来送雨儿出阁!”谢轻扬可不敢告诉慕容雨,欧阳少弦知道谢轻翔对慕容雨有意,故意剥夺了他送人的权力。 “吉时到,新娘子出阁!”喜娘高喊一声,慕容雨被扶出了房间,谢轻扬浅浅一笑,修长的身体俯身蹲在了慕容雨身前,慕容雨伏在他背上,低声道:“有劳轻扬表哥!” 谢轻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背着慕容雨向烟雨阁外走去,一路人声吵杂,鞭炮声,恭喜声不断。 越往前走,迎亲的锣鼓声越发响亮,欢庆的气氛冲散了慕容雨心头的紧张,想到欧阳少弦就在侯府门口等着迎娶她,慕容雨心跳加快,脸颊也红了起来,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刚才的紧张与忧虑瞬间消失无踪,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待充满整个心田。 侯府门口,欧阳少弦不时侧目张望,利眸中暗带焦急,当谢轻扬背着慕容雨出现在他视线中时,眼睛猛然一亮,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若非顾及今日是大婚,礼数不可逾越,他早就大步向前,将慕容雨接下来了。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漫天的喜乐声中,谢轻扬将慕容雨送上花轿,宾客们掌声雷动,司仪大声喊道:“起轿!” 皇上赐婚,又是楚宣王世子妃,婚礼办的极是隆重,宫灯,琉璃盏,红灯笼,吉祥如意等喻意吉祥合美之物皆由十对婢女手捧着,在花轿前后缓步前行,十喻意十全十美。 后又有乐队一路吹吹打打,整个队伍长近百米,声势浩大,极为壮观,道路旁的百姓们争相观看,热闹非凡。 侯府门口,陆皓文望着迎亲的队伍离去,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浓浓的苦涩,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当慕容雨真的出嫁时,他还是感到了心痛。 “慕容雨喜欢的人不是你,并且,她已经出嫁,你的心思,不应该再放在她身上!”王香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与陆皓文并肩而立,她体态肥胖,没有男子喜欢,并不代表,她不懂情爱之事,陆皓文对慕容雨的喜欢,她一直都看的很明白。 “我明白!”目光望向前方,陆皓文重重的叹了口气,慕容雨已为人妻,他不应该再想着她,增添她的麻烦,但是,突然之间让他将她从心里彻底去除,他也是做不到的,他需要时间,慢慢遗忘……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奔向楚宣王府,慕容雨坐在轿中,心脏“砰砰”直跳,下了花轿,拜了堂,她和欧阳少弦就是夫妻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两人之间的关系立刻就要转变,慕容雨如坠云里雾中,觉得不太真实。 想到第一次两人见面时,欧阳少弦那锐利,冷漠,深不可测的眼神,再到之后的无意相逢,欧阳少弦的暗中相助,慕容雨可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两人竟会走到一起。 如他那般高贵的优秀男子,肯真心实意待她一生一世,她真的很知足,想到欧阳少弦对她的承诺与关切,慕容雨心中被浓浓的幸福填满:他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恍惚间,轿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将喜乐声都给盖住了,轿子摇晃了一下,停了下来,喜娘扶了慕容雨下轿,喧闹欢声笑语扑面而来,慕容雨无端的升起一阵慌乱,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小手,慕容雨慌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进入正厅,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楚宣王和楚宣王妃虽已亡故,但太妃和侧妃仍在,礼节自是必不可少。 礼节走完,新人送入洞房,慕容雨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大红喜**,喜娘站在一侧,丫鬟们则端着各种象征吉祥,喜庆的物件立于两侧,前来闹洞房的人,也站满了大半个房间。 “世子请挑盖头!”喜娘的笑声响起,一柄如意秤伸自眼前,将盖头无声挑落,满屋的大红色映入眼帘,看的慕容雨有些不知所措。 “新娘子真漂亮……” “美若天仙……” “世子真有福气……” 各种赞美声如潮水般蜂涌而来,众人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充满了好奇,羡慕…… 欧阳少弦一身大红礼服,相貌英俊,望着床边,一身大红嫁衣的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丝浅浅的笑。 楚宣王府来了许多客人,欧阳少弦身为新郎官前去招呼,参加婚宴的一些女眷留下陪慕容雨聊天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欧阳少弦回来了,身上带着些许的酒气,女眷们识趣的告辞离去,闹洞房,也要看人看对象,这楚宣王世子,性子冷漠,脾气也让人琢磨不透,还是不要闹的太过份了,见好就收。 “新郎新娘请喝合卺酒!”喜娘用托盘捧着两只倒满酒的酒杯送到身旁,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各自取过一只,手臂相交,交颈而饮,慕容雨面颊发烫,红唇轻启,清爽可口的琼浆玉液流入口中,欧阳少弦眸底蒙上一层笑意。 礼成,喜娘,丫鬟,嬷嬷们都得了红包,笑意盈盈的离去,房门关上的刹那间,欧阳少弦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伸手将慕容雨抱进怀中,眸底闪着莫名的喜悦:“雨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那个,凤冠很重,能不能让我先摘了?”欧阳少弦抱的紧,慕容雨快要喘不过气了,头上还戴着一顶沉甸甸的凤冠,她真的很难受。 “我来!”欧阳少弦轻轻笑着,摘下慕容雨的凤冠放到桌上,又将她束发的珠翠摘下,瞬间,乌黑的墨丝如绸缎般缓缓垂下,欧阳少弦瞬间失神,薄唇轻轻向慕容雨樱红诱人的香唇上凑去。 “你喝了多少酒,要不要让厨房准备醒酒汤?”慕容雨离欧阳少弦很近,自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望着他有些迷蒙的眼神,慕容雨有些担忧,喝醉了,可能很难受的。 欧阳少弦酒量的确不错,但外面来了许多客人,他招呼时难免多喝了几杯,慕容雨这么一说,他的头的确有些隐隐做痛:“我的酒量好,没什么大碍,我去沐浴,清醒清醒就没事了!”这个样子洞房,他也不是特别在状态。 命丫鬟们打来热水,欧阳少弦去屏风后沐浴,慕容雨用了些食物,梳洗一番,洗去了脸上的浓妆,坐于梳妆镜前,望着镜中未施粉黛的容颜,慕容雨轻轻笑笑,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雨儿!”身后凭空出现一人,将慕容雨紧紧抱进怀中,热水的余温夹杂着淡淡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上,慕容雨微微一愣:“这么快就沐浴完了!”酒味倒是全部洗掉了。 镜中的美人,肌肤赛雪,发丝如墨,馨香的身体柔若无骨,欧阳少弦心神荡漾着,轻轻答应一声,俯身吻住了慕容雨香甜的唇瓣辗转吸吮,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檀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 柔软馨香的身体被他紧拥在怀中,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玲珑曲线,欧阳少弦已经不满足于越来越激烈,缠绵的吻,伸臂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大红色的婚床走去。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慕容雨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在红色锦褥上,欧阳少弦侧躺在她身侧,略显粗燥的大手如呵护珍宝一般,轻轻抚摸着慕容雨光滑细腻的小脸,让他朝思暮想的可人,终于要属于他,他不必再每天忍受相思之苦了。 慕容雨眼睑轻抬,目露疑惑与不解,对欧阳少弦来说,根本就是无声的**,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欧阳少弦的吻火热霸道,在慕容雨唇齿间不断翻搅,恣意品尝着她的甜美,慕容雨只觉那男性气息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心跳快的无法控制,似要冲出胸膛。 慕容雨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任由欧阳少弦狂暴的吻渐渐袭向全身。 外衣,里衣不知不觉间已被欧阳少弦褪下,略显粗燥的大手轻抚着慕容雨光滑娇嫩的肌肤,如一捧雪,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下一秒就会化去。 慕容雨的呼吸被夺走多时,即将窒息,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松开那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滚烫的薄唇吻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不停在她身上制造着独属于他的痕迹。 慕容雨意乱情迷的半眯着眼睛,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绣有鸳鸯戏水的粉色肚兜遮住了她胸前的美好,却更大程度的刺激着欧阳少弦的感官。 大手轻抚着慕容雨柔美的后背,轻轻扯开了肚兜的带子,欧阳少弦俯身压上慕容雨柔软的娇躯,慕容雨瞬间僵硬了身体,美眸睁开,小手下意识的紧揪住身下的锦褥。 前世的新婚之夜,李向东不顾她是初次,拼命索取,从那之后,她便怕了那男女之事…… 轻吻着慕容雨的眼睑,欧阳少弦轻声安慰着:“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我知道!”慕容雨点点头,目光迷蒙,身体依然僵硬! 散发着少女芬芳的娇美身体就绽放在眼前,欧阳少弦暂时却不能碰,心中十分郁闷,体内的**不断奔腾,叫嚣,全身的血液也都凝在了一处,胀疼的难受。 但慕容雨明显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他硬要,慕容雨肯定难受,他心疼她,耐着性子不断劝慰自己,她已经被自己娶了回来,今夜注定要成为自己的人,慢慢来,千万不要吓坏了她,否则,得不偿失…… 轻温柔的吻再次落到慕容雨身上,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抚,慕容雨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柔软的身体在欧阳少弦手中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软的如一汪春水,整个人沉浸在欧阳少弦的温柔中,不可自拔。 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传来,慕容雨瞬间清醒,痛呼声尚未出口,已被欧阳少弦紧紧吻住,呼痛声被他悉数吞入腹中,两颗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别怕,放轻松!”欧阳少弦轻声安抚着,试着动作,温柔的亲吻着她的眉,她的眼,眼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慕容雨身体的疼痛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欲生还死,欲颠还狂,让人深深的沉浸其中,无论自拔…… 慕容雨小脸嫣红,眼神迷离,带着疼痛、甜美与欧阳少弦尽情缠绵,原来男女之事不是疼痛,还可以这么美…… 大红的帐幔放下,遮去一室春光,高桌上,红烛跳跃,摇曳生辉…… 缠绵过后,慕容雨累极,沉沉睡去,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着**过后的红晕,不过,她好像睡的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翻来覆去。 唤来丫鬟备好热水,欧阳少弦抱着睡着的慕容雨走进屏风后,沐浴完毕,换上睡袍,欧阳少弦神情气爽,慕容雨睡的踏实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伸手将慕容雨抱进怀中,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雨儿终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欧阳少弦正值血气方刚之际,又初尝男女之事,一次缠绵,**难消,不过,慕容雨已经累的睡着了,他不想再折腾她,两人已经是夫妻,来日方才,不必贪恋这一两次,万一吓坏了她,对他生了恐惧,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七星塔与楚宣王府遥遥相望,宇文振站在能上到的最高的塔层,站在窗前望向楚宣王府的方向,这里最高,看的最远,可是,他已经站在最高一层了,却仍然看不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张容颜。 抬头望望天空,亥时已过半,宇文振重重的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苦涩,从一开始,他和慕容雨之间便注定要错过,因为他身负的任务,因为他有个真正好色的弟弟。 父亲的眼光不错,说的道理也没错,慕容雨是个好女孩,可是这样的女子却不属于他们宇文家。 宇文振有时会忍不住幻想,如果他没有身负任务,如果宇文明不好色,那么他和慕容雨之间应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慕容雨向他要的东西,他已经找到东西替代,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情相悦,即便自己将那些东西全部拿到她面前,她也是不会舍弃欧阳少弦嫁给自己的吧! 楼下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紧接着,男子的粗喘与女子的低吟相交着响起,想到这个时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在洞房,宇文振就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下台阶,来到缠绵的那对男女面前,怒声道:“这里是七星塔,神圣的观星地,你们居然在这里行苟且之事,就不怕玷污了神灵,被天打雷劈!” 有陌生男子出现,“啊!”女子惊恐的尖叫着,目光羞涩,与她相交的宇文明却没什么特殊反应,快速动了几下,缓解**,兴趣缺缺的拿过一旁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着:“大哥,你怎么是一个人来这里,没找名姑娘陪你!”七星塔里这么好的景色,不温存一番,真是太可惜了。 女子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幽怨的目光望向宇文明,宇文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去第一层等我吧,与大哥谈完事情,我就送你回去。” 女子轻轻点点头,羞红着小脸快速下了台阶。 宇文明转身望向宇文振,责备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很扫兴,明知道我一个月只有三次机会,还硬生生打断一次……” “你除了这件事情,还能不能再想点别的!”宇文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月有三次机会,还要换三个女子,你到底想干什么,都成了这副模样,你就不能将心思转点到别的事情上,就知道满脑子的男女之事……” 宇文振第次撞见他在办事,都会这般教训他,久而久之,宇文明也听烦了:“大哥,你有空在这里训我,为何不去帮我找找大夫,治好我的病……” “你病着还如此猖狂,若是病好了,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宇文振眼冒怒火。 “那你就想想办法,狠狠整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为我报仇,呃,我忘记了,今晚是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宇文明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大哥,咱们潜进楚宣王府,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如何……” “闭嘴!”宇文振是彻底被激怒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还分不清孰轻孰重吗?楚宣王府岂是那么容易进的,欧阳少弦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能轻易得罪吗?” “如果你真的潜进楚宣王府制造麻烦,没伤到人还好些,若是伤了人,我敢担保,不出一天,你就会身首异处!”宇文振没和欧阳少弦真正的较量过,但凭欧阳少弦暗查出了他所有的事情,宇文振便知道,欧阳少弦绝不简单。 宇文明进府想伤的人,不是慕容雨就是欧阳少弦,楚宣王府戒备如何宇文振不知道,但欧阳少弦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宇文明做错事情的下场,绝对凄惨。 “有大哥你和镇国侯府为我撑腰,欧阳少弦不敢对我怎么样吧!”宇文明有些心惊了,却仍然不肯服输。 “若是不信,你大可试试看,我会买副上好的棺材为你收尸!”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宇文振不再理会他,大步向外走去,劝解的话,自己说了不止一年两年,他依然我行我素,从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做事更是不知轻重,居然连欧阳少弦也得罪,变成这副模样完全是他自找。 一般人受了教训后,都会总结经验,再遇到此类对手,绝对是绕道而行,可他倒好,明知前面是火,还要紧扑过去,他们不会同归于尽,死的只会是不自量力的那个人! 各人自有各人福,既然他从不听劝,自己也不必再劝,一切听天由命吧! 李府,李向东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神迷蒙,意志消沉,出嫁了,慕容雨居然出嫁了,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怎么办呢? 京城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名门千金,如她这般美丽,温柔,好骗的…… 李向东的仕途才刚刚起步,他一心想找个稳稳的靠山,沐雪莲代表的魏国公府他一直就没报希望,目光准备转向其他的,对他仕途有帮助的女子…… 京城客栈的某间客房中,与慕容雨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正坐在桌前,端详慕容雨的画像,脑海中浮现那天,慕容雨美丽的容颜,有些愠怒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遍各国,每到一处,女子们望向他的目光,无一不是爱慕与痴迹,只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丝毫的爱慕,纯粹只是欣赏,这样的女子是理智,聪明的,做事情绝对不会盲目,很适合自己…… “公子,您的宵夜!”轻微的敲门声过后,小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男子放下手中的画像,眼睑微沉:“楚宣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回公子,婚礼完毕,客人也渐渐散去,欧阳少弦回了新房!”这个时间,肯定是在洞房。 男子淡淡笑笑,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成亲,洞房,人生一大喜事,明天自己定要送他份大礼才是! 洛阳王府,欧阳寒风坐在院落中,望着东方天空发呆,那里是楚宣王府的方向,小厮前来请了一次又一次,他仍然稳稳的坐着不动,直到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天快亮了,他突然站起了身:“我累了,想休息!” 天亮后,自己醒来时,会不会有一个全新的局面在等待自己!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照射大地,新房的高桌上,红色蜡烛还在燃烧,有温暖的光透过窗子照进红色的大**。 欧阳少弦早就醒了,慕容雨还在熟睡,他便没有起床,将她紧拥在怀中,轻轻亲吻着她的眉眼,以及有些红肿的嘴唇,利眸中盈满笑意。 被人骚扰,慕容雨肯定睡不安稳,神智慢慢恢复,温暖的胸膛,孔武有力的手臂,全身的酸疼让她记起了昨晚的一切,完全清醒了,却依然闭着眼睛,懒懒的不想动:“什么时候了?” “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过半!”耳边传来欧阳少弦的轻轻吹气声,慕容雨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翻身欲坐起,却被欧阳少弦按回了**:“昨晚你累了,休息够了再起不迟!” “我们还要敬茶,不能再休息了!”现在起都已经晚了,楚宣王和王妃虽已身故,但太妃和侧妃仍在,该有的礼节都不能少,自己这新妇第一天居然起晚,连敬茶的时间都错过了,说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非议自己呢! 慕容雨坚持起床,欧阳少弦也没再阻止,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拿起准备好的衣服,三两下就穿上了。 “世子,你都不用人服侍吗?”慕容雨非常好奇,京城的贵族子弟也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有很多人服侍,可看欧阳少弦穿衣的动作,很是娴熟,根本不需别人帮忙。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还叫我世子?”对慕容雨这一称呼很是不悦。 “叫习惯了!”慕容雨笑笑,小脸微红:“那我称你为夫君!”别人家也都是这么叫的。 “叫夫君太客气了!”欧阳少弦仍然不满意:“直接叫我名字吧,这样亲近些!” 欧阳少弦立于**,熟练的扣着一颗颗钮扣:“我在外游历时,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穿衣当然要自己来!”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本来准备亲自服侍你更衣的,现在看来,你的动作比我还娴熟……” 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光芒,转过身,照了照镜子:“这件衣服好像不太适合今天穿,我再换一件……” 藏青色,蛟龙纹的雪缎外衣是世子特有的服饰,穿在欧阳少弦身上,彰显出其身形的俊美与挺拔,非常的合体,庄重,很适合向长辈敬茶时穿,欧阳少弦居然说不合适。 知道他心里在打如意算盘,慕容雨也未拆穿,在琴儿,瑟儿等人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梳了少妇的发髻,亲自服侍欧阳少弦穿好了外衣,慕容雨基本没服侍过别人,动作很生,欧阳少弦也不介意,任由她摆来弄去。 “恭喜世子,世子妃!”楚宣王府的两名嬷嬷进来收起了**的元帕,笑意盈盈的向两人道喜,洁白的帕子上,一朵红花开的正艳,慕容雨小脸红了红,从现在开始,她就是真正的楚宣王世子妃! 丫鬟端着各种小粥,小菜鱼贯的走进房间,慕容雨目光惊讶,欧阳少弦轻声解释:“用过膳再去敬茶不晚!” 出嫁从夫,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坐到了桌前,她自然不能不吃任何东西就强拉着欧阳少弦去敬茶,在欧阳少弦的一再添菜中,慕容雨吃了满满一大碗饭菜,又尝了几样小粥,这才与欧阳少弦走出新房,向太妃和侧妃请安。 太妃是一名老妇人,如沈老太君那般,慈眉善目,侧妃也就三十来岁,容貌清丽,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的很晚,太妃,侧妃等楚宣王府所有主人居然没有责怪:“祖母安好!”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弯腰给太妃行了一礼,就算请安了,根本没有行应有的下跪之礼。 太妃竟然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盈盈的喝了两人递来的请安茶,赏赐一对玉如意。 太妃才有此礼遇,侧妃的待遇更不必说,欧阳少弦只是淡淡的问候了一声,她便笑容可掬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相送。 太妃微微笑着:“雨儿初来王府,除了少弦外,还不认识府里的其他人,今儿个差不多都到齐了,那位是二叔,二婶……”太妃指着边上坐着的一排人,一一为她介绍。 慕容雨微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都笑着送上礼物,欧阳少弦对他们却是礼貌之中透着淡漠与疏离。 望着眼前四十多岁,眸中不经意间会透出精光的中年男子,慕容雨暗暗纳闷:欧阳少弦的二叔是北郡王,封郡王之后,应该有单独的府邸才对,为何还住在楚宣王府中?尤其是,楚宣王已经过世,欧阳少弦即将成为下一任的楚宣王,他断没有理由再住在王府中的…… 和王府所有人认识完,礼物收了一堆,太妃和蔼的笑着:“时候不早了,雨儿也都和大家认识过了,各自去忙吧!” 北郡王等人告辞离去,北郡王妃等一些女眷留了下来,和太妃闲话家常。 望望慕容雨,北郡王妃轻轻笑着:“娘,雨儿初入王府,暂时就不要立规距了吧!” 太妃笑的和蔼可亲:“那是自然,少弦即将年满双十,子嗣为重,前半年,都不必来立规距!”听上去,给了慕容雨很大的特权。 欧阳少弦凝凝眉,目光渐冷:“祖母,父王,母亲已死,雨儿是没有在世公婆的,半年后,为谁立规距?” 太妃的笑容僵了僵,北郡王妃笑着接过话:“自然是为太婆婆立规距了……” “传言二婶勤快,伶俐,将祖母伺候的舒舒服服,无论何事,从不假他人之手,否则,祖母就觉得别扭!”欧阳少弦眸底幽光萦绕:“既然祖母只喜欢让二婶伺候,还让雨儿前去立什么规距,她去了,您也用不上她不是,还是说,传言有误……” 太妃和北郡王妃没有说话,面色瞬间变了几种颜色,慕容雨不知道欧阳少弦为何要和太妃做对,但现在这种僵局,是因她而起,她不想让彼此闹的太僵,轻轻拉了拉欧阳少弦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刺激太妃的话了。 欧阳少弦握住她的小手,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咄咄逼人:“祖母不说,我倒是忘了,雨儿进了门,就是楚宣王世子妃,祖母年龄大了,应该好好颐养天年,王府里那些操心的事情,就交给雨儿来管吧!” 无视太妃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最近几天,祖母忙碌我的大婚之事,着实辛苦,王府的事情可能有些乱,祖母可以边休息边整理事情,初十将王府大权交给雨儿即可!” 慕容雨扬扬眉毛,欧阳少弦的话,听起来是给了太妃很大的时间权限,可是,今天已经初七了,还有三天,就到初十! 北郡王妃轻轻笑着,目光望向慕容雨:“雨儿在侯府可曾管过家?” 慕容雨微微笑笑:“跟着祖母学了点皮毛,正式管家倒是没有!” “楚宣王府比忠勇侯府的事情还要复杂一些,雨儿没有管过家,难免手生出差子,不如先跟着婆婆学学管家之法,等完全娴熟了,再管整个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语气坚定,做出的决定,无需置疑,所以,北郡王妃将主意打到了幕容雨身上,慕容雨跟着学习,权力还掌握在太妃手中不是。 “祖母年龄大了,处理府中事情已是很累,哪里还有精力教雨儿东西!”北郡王妃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欧阳少弦:“接手管家,谁都有第一次,雨儿很聪明,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理好楚宣王府,事情就这么定了,初十,祖母和雨儿交接王府事宜!” “堂兄,恭贺你新婚大喜,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欧阳少弦话刚落,另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一名英俊男子缓步走进大厅,太妃和北郡王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少陵,你回来了!” “是,祖母,母亲,我回来了!”欧阳少陵微笑的声音中透出一种让人猜不透情绪,好像在宣誓着某件事情,转身望向欧阳少弦,语气低沉:“堂兄,恭喜你和嫂子!” 怎么会是他?看清男子的相貌后,慕容雨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她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名英俊男子,他居然就是北郡王的儿子欧阳少陵。 “回来就好!”欧阳少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带了离月国出产的东海明珠,做为你和大嫂的贺礼!”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目光透过欧阳少弦,望向他身后的慕容雨,顿时,震惊,怎么是她? 震惊只有一瞬间,随即恢复正常,淡淡笑意盈满眸底,他这样的人,对情绪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位就是大嫂!” 慕容雨走上前来,淡淡笑笑:“堂弟!” 阳光从正门映进大厅,慕容雨站在屋内,望着眼前的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暗暗赞叹,楚宣王府的这两位公子,皆是世间少有的人中之龙,在一些场合,也很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不同的是,欧阳少弦以冷漠掩饰自身,欧阳少陵却是谦谦君子为保护层。 两人说着客套话,明显的淡漠与疏离,慕容雨能清析的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有莫名的浓厚敌意! “既然少陵回来了,就陪祖母和二婶多聊聊,我和雨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不等欧阳少陵说话,欧阳少弦已经拥着慕容雨的肩膀向外走去,现在的两人已经是夫妻,这般亲密无间,别人只会羡慕他们夫妻情深,断不会再非议什么。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雨还能感觉到太妃,北郡王妃,欧阳少陵投射在两人身上的目光。 从太妃所在的安延堂出来,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着一层寒冰之气,眸底也隐隐现出淡淡的怒色:“少弦,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放慢了脚步,目光幽深:“没事,时间尚早,我们等会再回房,先去个地方!” 书房,布置的十分雅致,书架上摆着许多书籍,慕容雨随便拿出一本,都很合她的口味:“你这里藏书真多!” “这些书都是送给你的!”知道慕容雨喜欢看书,欧阳少弦就收集了许多回来,他并没有告诉慕容雨,书房的摆设,也是按照慕容雨的喜好来的。 “多谢了,以后我的日子不会无聊了!”慕容雨目光雀跃。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雨儿,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对府里人的态度为何如此恶劣?” 慕容雨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你是有原因的对不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认识两年多,自然了解他的脾气,他对人对事一向淡漠,除非有人做了伤害他的事情,否则,他根本懒得理你! 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坐下:“雨儿,你已经嫁我为妻,许多事情,我也不再瞒你,其实,太妃不是我的亲祖母,她是我祖父的继室,亲生儿子是北郡王,与父王,我没有丝毫关系……” 慕容雨心中一惊,难怪太妃对欧阳少陵如此热情,对欧阳少弦却只是表面的关切:“北郡王一直住在楚宣王府不走,与这可有关系?” “不但有关,关系还大了去了!”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厉光:“太妃是继室,北郡王也算是嫡子,他们是有资格继承楚宣王一位的……” 慕容雨小手一抖,目光震惊:“他们想抢夺你的楚宣王之位?”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父王和母亲只得我一名嫡子,从小到大,他们一直都在设计我,母亲死后,父王大病,为了自保,我才离开楚宣王府,四处游历……”他的背井离乡不是人们传言中的游山玩水消除丧母之痛,而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 “对楚宣王一位,我本无心继承,离开王府后,就没打算再回来,仅管如此,他们依然不打算放过我,明杀暗刺接连不断,而我就是在这种困境中不断成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太妃和北郡王派人暗害欧阳少弦时,绝对想不到他会有今天的成就…… “你现在已经有实力了,为何不找个理由,将他们全部关进大牢?”以欧阳少弦现在的实力,做这些事情,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北郡王身后有高人,欧阳少陵和我差不多时间离开清颂,他是跟着高人去学本事了,如今学成归来,实力只怕比我差不了多少……” “你已经成年,可以继承王位了,咱们把他们全赶出去,免得他们明招暗箭的不断……”身边养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就连睡觉,也不会心安的。 “清颂讲究孝为先,太妃怎么说都是我的祖母,她铁了心思要住在楚宣王府,不好赶,北郡王妃与她沆瀣一气,以太妃习惯她服侍为由,赖在楚宣王府不走,所以,北郡王一家,得以住到现在!” 不知不觉间,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拥进怀中,楚宣王府看似光鲜艳亮丽,实则群狼环饲,欧阳少弦的实力够强,北郡王等人不敢轻易动他,但难保他们不将主意打到慕容雨身上,欧阳少弦向她坦承一切,就是言明哪些是敌人,让她多加小心。 若是独身一人,欧阳少弦真的不在意楚宣王之位,但现在他有了想守护的人,慕容雨,也知道权力的重要性,所以,他绝不会将楚宣王之位拱手让给别人。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风闪烁:“他们是准备害死你之后,好就近继位吧!”常年居于楚宣王府,继位什么的,做起来方便许多,搬来搬去的多麻烦,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北郡王就打了要做楚宣王的主意。 慕容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楚宣王妃诞下欧阳少弦后不能生育、重病死亡,以及楚宣王的得病离世,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抬头望向欧阳少弦,他那深邃的眸光越凝越深,慕容雨想到的事情,他肯定也想到了,迟迟没有动作,应该是因为没有找到证据。 想想也是,当年的太妃和北郡王都是人精,欧阳少弦只是个年少无知的孩子,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了吧! 慕容雨轻轻攀上了欧阳少弦的脖颈,欧阳少弦瞬间回神望去,正对上慕容雨温暖的笑容:“别担心,你现在有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会和你一起,将所有居心叵测的人全部送进地狱!” 北郡王想继位,就是没打算给欧阳少弦活路,既然如此,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不能再对他们客气。 “雨儿,谢谢你!”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更紧的拥进怀中,眼底,居然隐有泪光闪动,是的,他现在有慕容雨,不再孤身一人! 欧阳少弦的双臂孔武有力,抱的慕容雨喘不过气,她力气小,推不开他,无语望向远处时,看到了书桌旁的瓷器:“少弦,你这里有没有父王和母亲的画像!”皇室之人,都爱画像,楚宣王,王妃都病故,画像更应该有了:“我这儿媳妇第一天进门,理应给他们上柱香!” 欧阳少弦松开手臂,拉着慕容雨来到书桌旁,伸手拿下两副画卷,打开来看,一张是楚宣王妃的,一袭绯衣,立于琼花树下,片片琼花瓣飘落,洒了她一身,花瓣与飘起的绯衣在半空中相接,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另一张则是楚宣王的,一身白色的戎装,俊雅高贵,身骑骏马,英武不凡,头戴白色玉冠,迷花人眼。 看着这两副画卷,慕容雨就能想象得到,当年的楚宣王与王妃大婚时,是何等的轰动与震惊,郎才女貌,天作之和,用在这两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只可惜,这对神仙眷侣,最终是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 “少弦,早在几天前,我就在街上见过欧阳少陵,他绝不是今天才赶回来!”欧阳少陵回了清颂,却没有回王府,难道是在暗中进行什么事情。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修长的手指轻抚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将她一缕墨丝捋至耳后:“看来,欧阳少陵此次学成归来,绝对是准备抢夺楚宣王之位的!” 欧阳少陵望向慕容雨时的那一丝震惊目光,虽然很短暂,却被欧阳少弦看到了,那时,他便已猜到,欧阳少陵不是刚回清颂,也不是第一次见慕容雨。 他信任慕容雨,知道他们即便是见过,也不会有其他牵扯,所以,慕容雨不提此事,他也没有追问。 慕容雨的小手反握住了欧阳少弦的大手,眸底安宁,自信的光芒闪烁:“我们联手,绝不让他们诡计如愿!” ------题外话------ ~(>_ 121 新婚缠棉,小人刁钻 “少弦,你已经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继承王位呢?”若欧阳少弦成了楚宣王,也就相当于确认了下一任楚宣王人选,北郡王一家就算是想打楚宣王之位的主意,也要从多方面考虑,顾虑重重,绝对不敢轻易动手,明争暗抢。 “皇室内有规定,男子二十岁行冠成年后,方才能继承王位!”清颂开国之后,鲜少有王爷过世,世子不足二十岁的,所以,这条规定,皇室之外的人几乎遗忘,若非楚宣王过世早,皇室之人可能都想不起来要执行这条规定。 慕容雨眼睑沉了沉:“欧阳少陵与你相差几岁?” “一岁,确切一点儿说,是十个多月!”欧阳少弦不知道慕容雨在想什么,不过她问的问题,他还是据实回答。 “欧阳少陵自信满满的奔着你的楚宣王之位回来,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太妃和二叔又都是厉害角色,不好对付,前有狼后有虎,咱们应当小心谨慎,从长计议!”这楚宣王府的人精,绝对比张姨娘的段数高的多,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应付之策不好想。” “我知道!”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抱进怀中:“距离行冠还有一年,二叔对我也有顾及,咱们可慢慢想计策,不必急于一时!”欧阳少陵初回京城,对这里的一切还不够了解,他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自己可趁着这段时间,调兵遣将,只要北郡王和欧阳少陵还活着,就不会对楚宣王一位死心,所以,自己必须准备长久之战! 低头,慕容雨正轻皱着眉头思索,欧阳少弦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眉头:“年纪轻轻,别皱眉头!” 慕容雨抬起头:“你不也是经常皱眉!”这么大的事情摆在眼前,不皱眉怎么可能。 “那我们以后都不要皱眉,遇到困难的事情,商量着解决!”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欧阳少弦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睑,言归正传:“我是男子,插手内院的事情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你贵为世子妃,可以光明正大的管理后院……” “你是不是早就制定好计划了?”慕容雨听出了欧阳少弦的话外音,他已经回到京城三年,对楚宣王府的一切,只怕早就了如指掌,制定好应对的计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聪明!”欧阳少弦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我原来的计划里没有欧阳少陵,他这时候突然回京了,我的计划就需要改变,咱们商量着,修改修改,务必要尽善尽美,不能有丝毫破绽……” 欧阳少陵回京,太妃和北郡王等人欣喜异常,忙着为他接风洗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则制订着周密的保位计划,双方各有事情要忙,无心挑事,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 三朝回门,慕空雨和欧阳少弦用过早膳后,带着许多贵重礼物,坐上了前往忠勇侯府的马车。 一大早的,老夫人就喜气洋洋的命人重新摆设侯府,慕容修推掉所有事情,哪里也没去,一直在书房看书。 慕容雨,欧阳少弦进了侯府,分别与老夫人,慕容修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到了用膳时间。 席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虽说没有恩爱的相互夹菜,可两人间的眼神互动处处透着甜蜜与温馨,慕容修看的很是欣慰,雨儿有个好归宿,梓馨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老夫人也微笑着连连点头,非常高兴,慕容琳筷子扒着碗中的饭菜,却是一点也没吃下去,美眸中隐有怒火翻腾。 得知欧阳少弦要来,慕容琳是特意装扮过的,头挽追星逐月髻,点缀着赤金嵌八宝的金钿,右鬓斜插着一根赤金吐珠凤钗,珍珠流苏摇坠而下。 身着红色撒浅金花的对襟短襦,领口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剑兰纹饰,下着红色石榴裙,裙裾处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繁复华丽,行动间只见头上头下一片金光灿烂。 慕容琳对着镜子仔细端祥许久,对自己的着装,打扮很是满意,可是欧阳少弦的目光一直在慕容雨身上,看也没看她一眼。 欧阳少弦是清颂第一美男子,慕容雨嫁他为妻,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不说,欧阳少弦送来的聘礼,除了皇上御赐的,还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慕容雨的嫁妆,最多只能抬一百二十抬,所以,一次没抬完,此次回门,除了带贵重礼物外,还带了许多下人过来抬嫁妆。 慕容雨的嫁妆,大多是谢梓馨留给她的,她带进楚宣王府,老夫人自然没有意见,并且,还催促着她带去,否则,万一缺了什么,两边都不好说。 还有成亲当天,慕容雨收到的礼物,那叫一个堆积如山,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看的慕容琳眼睛都快直了,除了羡慕,就只剩下浓浓的嫉妒。 自己容貌被毁,相比之下,慕容雨比自己漂亮多了,欧阳少弦对自己无意,也在情理之中。 轻轻叹口气,慕容琳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嫁的人,就算不是欧阳少弦,也要如他这般,是个高门贵族子弟,有多的数不清的聘礼来迎娶自己过门,到时,自己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慕容莉坐在桌旁,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吃着饭菜,仿佛其他人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 趁着夹菜的空隙,慕容雨淡淡扫了慕容莉一眼,莉儿已经十岁,懂事了,马姨娘故去之事,她不知道真正原因,整个人却是异常的沉默下来。 知道马姨娘死亡真相的人,少之又少,梨园的所有丫鬟、嬷嬷也都已经给她陪葬,但愿莉儿一辈子不知道此事,开开心心的嫁个爱她的人,白头到老。 初十,楚宣王太妃将王府的账册等管家之物交给了慕容雨,慕容雨连夜翻看,大半的账册看过,未发现不妥之处,眸沈幽深:太妃,北郡王等人的确比张姨娘难对付许多,明面上的东西,全都干干净净的,未做任何手脚,想抓他们的把柄,的确是有些困难…… 慕容雨正细细翻看着剩下的账册,门口,丫鬟禀报:“世子妃,少陵少爷在外求见!” “世子不在,让他等会再来吧!”慕容雨头也未抬,目光依旧在账册上流连,她是女眷,不方便接待男客。 “少陵少爷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小丫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时悄悄观察着慕容雨的脸色。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放下账册,少弦出门,欧阳少陵不可能不知道,他选在少弦不在的这个时间来书房干什么? “请他进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慕容雨是重生一世之人,不怕不善来者。 “嫂子!”欧阳少陵风度翩翩的走进书房,墨蓝色的对襟长袍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礼貌,客气。 “堂弟请坐,少弦出去了,尚未回来,你暂且等等他吧!”慕容雨礼物的语气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一般情况下,欧阳少陵应称呼慕容雨为世子妃,但他是欧阳少弦的亲堂弟,关系很近,与众不同的称呼‘嫂子’也没错。 不过,欧阳少陵与欧阳少弦是敌人,他关系亲切的直呼慕容雨为嫂子,慕容雨怎么听怎么别扭。 欧阳少陵也没推辞,坐到圆桌边喝茶,慕容雨则坐在书桌旁,继续看账册。 欧阳少陵一盏茶喝完,过去半柱香时间,慕容雨依旧埋头于账册中,忙忙碌碌,手边的茶水,换了一杯,再次凉掉。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嫂子喜欢管家理账?不然,为何如此废寝忘食?” 幕容雨笑着放下看完的账册:“无论我喜不喜欢,管家理账都是我的份内事,早晚都要学会,运用娴熟……” 言下之意是,现在是世子妃,将来可是楚宣王妃,学管着整个楚宣王府院,管家理账,必须要学会了! 欧阳少陵笑容加深,嘴角微微上扬,深不见底的眸子,凝望慕容雨,此时的慕容雨,一袭雪青色的斜襟衫、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带者婴儿皮肤般的柔嫩、肌肤光滑白皙、如丝绸般飘逸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梳成世子妃的倭堕髻。 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左手上的玉镯晶莹剔透,衬得肌肤胜雪,娇艳如花的脸上未施粉黛,却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寒冬时,枝上盛开的红梅,雅意悠然、大气婉约! 对初次相见之事,欧阳少陵不提,慕容雨也不想再讲,知道他是欧阳少弦的敌人之后,她根本懒得理他。 欧阳少陵目光环视一周:“堂兄的喜好变了,这书房的摆设与原来完全不同!” “是吗?原来是什么样子的?”欧阳少陵十年前就离开了楚宣王府,当时还是楚宣王当家,这书房的摆设应该是按楚宣王的喜好来的,与现在不同,也很正常,慕容雨并未多想。 “这间书房早在我离开前,就是堂兄的,靠墙的位置,只有一张书架,左边悬挂着各种兵器,右边挂的则是许多美丽的画卷,靠窗的位置是一张美人塌!”欧阳少陵目光扫视着书房,将原来的摆设一一道来。 慕容雨淡淡一笑:“堂弟的记忆力真好,十年前的摆设,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对少弦的喜好如此上心,看来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早在十年前,还是个孩子时,他就有做楚宣王的野心了,和北郡王的教导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过,少弦原来的喜好和现在的摆设真的相差很多,只有一半与他的性格相符,另一半的风格倒是很适合自己……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难道少弦按照自己的喜好,将书房改了一半…… 慕容雨的神色瞬间变幻,欧阳少陵嘴角微微扬了扬,正欲说话,门外,传来小丫鬟恭敬的问候声:“世子!” 慕容雨瞬间回神,微笑着放下账册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少弦!” “这是你最喜欢的香脆饼!”大步走进书房,望着慕容雨明媚的笑容,欧阳少弦利眸中盈满笑意,轻轻扬了扬手中的小篮,知道慕容雨喜欢吃香脆饼,他特意监督着大厨做好带回来的。 “谢谢!”慕容雨笑着接过:“香气还在溢,刚出炉不久啊!” “当然,刚出炉的糕点味道最佳……” “咳咳!”欧阳少陵轻咳几声,缓步走上前来,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堂兄和大嫂真是贤伉俪一对,鹣鲽情深……”你侬我侬的都没看到他的存在。 “是堂弟,找我有事?”欧阳少弦的笑容淡了下来,进门时,就看到欧阳少陵了,不过他不出声,欧阳少弦也就装没看到他,忙着送慕容雨点心,他来找自己,绝对没有好事。 “是有一点儿小事情!”欧阳少陵的目光望到慕容雨,欲言又止。 “你们聊吧,我回房间看账册!”将糕点交给琴儿,慕容雨吩咐丫鬟们将账册全部拿回了轩墨居。 出了小院门,慕容雨转过弯,消失不见,欧阳少陵收回目光,笑道:“堂兄真是好福气,娶了位贤内助!” 欧阳少弦利眸微沉,却并未顺着欧阳少陵的话往下接:“说说你的事情!”他不想和别的男子讨论慕容雨的优点,尤其是,这个男子还和他同样优秀,同样骄傲,他更不愿提及慕容雨,否则,被他发现了慕容雨的好,抢人怎么办? 慕容雨回到轩墨居,用了些点心,正准备看账册时,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这么快就谈完事情了!” “小事情而已,不费神。”欧阳少陵与他话不投机,自然是早谈完,早肃静,并且,他明显感觉到,欧阳少陵来找他,不是为那点无关紧要的事情。 欧阳少弦在慕容雨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账册看了多少了?” “有三分之二了,上面的账,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在这方面,抓不到太妃和二叔的任何把柄!”楚宣王府的人精,果然聪明,不好对付。 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手中的账册拿开:“太妃和二叔一直将楚宣王府视为囊中物,自然不会在府内的账册上做手脚,否则,岂不是挖自家墙角,这里绝对找不到破绽,你也别再费神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了,看看,眼睛都熬红了。” 欧阳少弦早提醒过慕容雨账册上一般不会出问题,不过,慕容雨坚持要看,他也不再阻止:“我看账册并非只是为了找他们麻烦,以后楚宣王府是我掌权,我总要将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解清楚了才行,不然,太妃和二叔随便给我使个绊子,我可能都应付不了。” “账册不急,你也别熬夜看了,好好休息休息!”欧阳少弦笑着将慕容雨抱在怀中轻吻,慕容雨的确累了,闭了眼睛休息,欧阳少弦的吻很轻,对她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慕容雨有些疲惫,再加上欧阳少弦力道适中的‘按摩’,慕容雨昏昏欲睡。 突然,脖颈传来一阵疼痛,略显粗糙的手指触到了她娇嫩的肌肤,慕容雨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低头一望,衣衫被欧阳少弦解开大半,吻到她脖颈上的力道也慢慢加重,隔着衣服,慕容雨都能感觉到欧阳少弦的身体滚烫。 无奈的叹口气,慕容雨伸手去推欧阳少弦:“别闹了,现在是白天!” “最多两盏茶,天就黑了!”欧阳少弦声音暗哑,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成亲后,两人一直在忙,除了新婚夜,都没怎么温存过,难得今天有了空隙,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良辰美景。 “丫鬟们还在外面呢!”欧阳少弦的力气比慕容雨大,她挣不过他,又气又无奈,衣衫已经被褪下大半了,万一突然进来个人,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岂不是羞死人了。 欧阳少弦轻笑道:“我早就吩咐过她们了,没人会进来的!” “马上到晚膳时间了,你不用晚膳了?”欧阳少弦用膳的时间一向很准,虽然他一直没什么味口,但到了时间,他多少会吃一些。 “我还不饿,你刚才吃了香脆饼,现在也不饿吧,咱们先办正事,醒来后吃宵夜!”欧阳少弦利眸中诡异光芒闪闪,抱着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慕容雨狠狠瞪了欧阳少弦一眼,他送自己香脆饼,居然还有这层目的,并非单纯的只是为自己拿喜欢的食物,哼,等吃宵夜时再和他算账。 欧阳少弦血气方刚,慕容雨已过了**,他不必再担心她会承受不住他的热情,融为一体时那种**蚀骨的感觉让欧阳少弦久久深陷其中,一次又一次与慕容雨一起徜徉在美妙的海洋中不想自拔,折腾到下半夜,方才消停下来。 慕容雨累极,已经熟睡,沐浴后,怀抱着慕容雨馨香柔软的身体,欧阳少弦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渐渐进入梦乡,想到这样的生活会有一世,他便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有雨儿陪在身边,一世,已经足够。 翌日,慕容雨醒来时,身侧早已凉透,昭示着欧阳少弦离开多时,阳光透过格子窗洒进房间,慕容雨慢慢坐起身,轻揉着发酸的小腰,幸好太妃那边用不着她去立规距,否则,睡到现在,定会惹人非议了。 听到屋内有动静,琴儿推门走了进来,笑的眉眼弯弯:“小姐,你醒了!”,欧阳少弦宠爱慕容雨,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也替她高兴。 “世子呢?”将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他却神清气爽的不见人影了,昨天的账还没和他算呢,又新多了一笔。 “世子有事出府了,不过,他临走前嘱咐,会回来陪小姐用午膳!”琴儿笑盈盈的回答着,世子对小姐真是关心,体贴。 慕容雨侧目望望外面的天,再有一个半时辰,就到午膳时间了。 起床,梳洗,简单用了些膳食,慕容雨正准备看剩下的账册,门外丫鬟来报:“世子妃,苏侧妃求见!” 慕容雨眼眸微沉:“请她进来吧!”苏侧妃找自己,会是什么事情? 苏侧妃嫁给楚宣王后,一直无所出,楚宣王过世后,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在府里过这么长时间,绝对是投靠了太妃和北郡王,无事不登三宝殿,慕容雨可不认为,她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特意前来拜访自己。 帘子打开,苏侧妃走了进来,美丽的脸上溢满笑容:“雨儿!”苏侧妃是侧妃,也是长辈,她直呼慕容雨的名字,并无不妥。 慕容雨淡淡笑着,礼貌招呼,端庄,大方:“娘娘,快请坐!” 苏侧妃在圆桌旁坐下,丫鬟们上了香茶,苏侧妃拉着慕容雨的小手,轻轻笑着:“雨儿,在府中过的可还习惯?” “多谢娘娘关心,太妃,娘娘,北郡王妃都对我照顾有加,一切虽与侯府有些不同,我会都还习惯!”慕容雨一举一动皆优雅,挑不出丝毫错处,演戏,她不比任何人差。 苏侧妃笑的更加亲切:“夫家到底不比娘家,我刚嫁进楚宣王府时,也不是很习惯,不过,时间长了,适应了环境,也就无碍了……” “多谢娘娘开解!”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隐有光芒闪烁。 苏侧妃虽然在关心她,但她能察觉到,苏侧妃有些心不在焉,隐隐,还透着敷衍,也就是说,来这里拜访她,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苏侧妃不说她的目的,慕容雨也就装不知道,看她们两人谁坚持的久! 琴儿端着一盘点心走进房间,阵阵香气飘入鼻中,再没食欲的人,也感觉饿了:“好香,这是哪种点心?”苏侧妃笑容灿烂。 琴儿礼貌的回话:“回娘娘,是世子特意买回来的香脆饼,世子妃最喜欢的口味!” “看来少弦是真心疼爱雨儿,连雨儿的口味都记得一清二楚!”苏侧妃笑的和蔼可亲:“闻香气就知道,这香脆饼的味道肯定很好……” “是啊,比娘娘吃的点心味道好了一倍不止……”苏侧妃身后的一名嬷嬷蓦然开口,语气惆怅,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房间中的每个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苏侧妃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训斥道:“童嬷嬷,不要乱说话!” 被称为童嬷嬷的人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世子妃,您一定要为苏侧妃做主啊!” 苏侧妃猛然站起身,厉声道:“童嬷嬷累了,送她回去!” “是!”两名丫鬟走上前来搀扶童嬷嬷,却被一左一右的甩了出去,俯在地上,如小鸡捉米般,对慕容雨不停磕头:“世子妃,求您了,您一定要为苏侧妃做主啊……” 苏侧妃扫了丫鬟们一眼,愤怒道:“愣着干什么,童嬷嬷满嘴胡话,还不快扶她回去!” “是,娘娘!”几名丫鬟们再次走上前来,拖了童嬷嬷向外走去:“世子妃,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童嬷嬷的呼声惊天动地,整个轩墨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若她就这样被拖回苏侧妃的蔷薇园,定会将事情嚷的人尽皆知。 虽然童嬷嬷是苏侧妃的人,命人将她拖走的也是苏侧妃,但楚宣王府中,慕容雨掌权,苛刻下人的罪名自然由她来做实,不出半日,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慕容雨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笑意,真是出主仆配合,天衣无缝的好戏,自己才掌管了王府几天,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制造事端了,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局面,早晚要面对,有些事情,也必须得解决,自己可不怕他们。 “慢着!”慕容雨制止了小丫鬟的动作,冷声询问道:“童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嬷嬷摆脱了丫鬟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感激涕零:“回世子妃,是苏侧妃的例菜,每天都不足不说,菜质还很差……” “童嬷嬷!”苏侧妃的声音虽尖锐,责备,但语气很是温柔,一听便知是好脾气之人。 “娘娘,您待奴婢恩重如山,如今您受委屈,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就算舍了这条老命,奴婢也要将事情告知世子妃知道!”童嬷嬷语气坚定,视死如归。 又是一出无聊的主仆情深戏码!慕容雨扬扬眉毛,楚宣王府现在是自己掌权,例菜被扣,质量差,都是自己的责任,苏侧妃将事情闹到了自己这里,自己就必须处理好,否则,传扬出去,别人定会以为自己没能力管家,太妃就可名正言顺的收回大权。 “带我去看看!”凡事,一定要眼见为实。 蔷薇园,外室的桌子上,还摆着几盘没动过几筷子的饭菜,基本全是青菜,还是最廉价的那种,里面飘着几点油星。 苏侧妃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只是丫鬟们一时大意,疏忽了……” 童嬷嬷叹了口气,伤心道:“娘娘,一次两次的疏忽确有可能,这几天都疏忽,就不太好说了……” 这几天都疏忽!慕空雨**的捕捉到了童嬷嬷话中的特殊字眼,不出所料,苏侧妃的例菜差,是从自己掌权后才开始的。 她们此番,映射出两个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其一,自己心胸狭窄,仗势欺人,苛刻苏侧妃,其二,自己能力不够,管不住下人,近而,使得她们胆大包天,暗中欺主,无论是哪个原因,只要自己处理的不好,都足够太妃大作文章,夺回大权。 权力已经到了自己手中,太妃就休想再拿回去:“把做饭菜,端饭菜的下人都叫来!”这件事情,自己一定会给苏侧妃一个满意的结果。 片刻之后,一名厨娘和一名小丫鬟被带到蔷薇园:“见过世子妃!” “桌子上的饭菜不必我说了,你们两个一个做的,一个端的,侧妃是这种待遇吗?”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扫视厨娘和小丫鬟:“王府虽然改由我掌权,不过,我早就交待过,凡事按照以前的做法,原封不动,你们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 太妃掌权时,将楚宣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慕容雨看过王府众人最近一个月的菜谱,安排的很合理,便嘱咐下人们继续照做,可这两名下人,居然敢在苏侧妃的饭菜中偷工减料,当真是胆大包天。 下跪着的两人战战兢兢:“回……回世子妃……奴婢们是三天前新来的……世子妃恕罪……” 什么?新来的厨娘和丫鬟:“你们进王府,我怎么不知道?”居然有人越过自己的掌权人,买了新的丫鬟进府,太妃是准备将矛盾搬到明面上来了么? “回世子妃,奴婢半月前签好的卖身契……太妃恩准,回家办完丧事,守完孝,方才入府!”小丫鬟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奴婢也是十天前签的卖身契……”厨娘也战战兢兢的回话,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按照菜谱做的饭菜,怎么会出了错误。 慕容雨勾唇一笑,太妃的确聪明,她早就猜到欧阳少弦娶回世子妃后会抢她的大权,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自己夺她大权的前一天,小丫鬟、厨娘进府,被她安排给苏侧妃做菜,端饭,这两人初入王府,自然不知道以前的份例,别人给她们什么菜单,她们就做什么饭菜。 即便最后出了错,错不在她们,而在自己,是自己这个掌权人,没有能力管好下人,才会致使她们出错! 慕容雨抬头望向厨娘:“你的菜单是谁给的?”厨娘新到王府,不懂规定,做菜肯定是照着菜谱做的。 “是厨房的大厨娘给的!”新来的厨娘声音有些颤抖。 慕容雨摆摆手,有丫鬟快速跑去厨房叫人了,童嬷嬷和苏侧妃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慕容雨不是应该狠狠惩罚这两个不懂规距的新下人,再一怒之下,将她们发卖了,然后好好安慰苏侧妃,彰显她对侧妃的关怀,为何她却将目光转向大厨娘了? 半盏茶后,大厨娘来到蔷薇园,不卑不亢:“世子妃安!” “苏侧妃每日例菜的菜谱是你给这位新厨娘的?”大厨娘面容沉稳,面对慕容雨仍然面不改色,一看便知是王府中的老人,见过大世面的。 “回世子妃,王府所有主子的例菜都写在册子上,不必我另外给她菜谱,这是最近三天的菜谱,请世子妃过目!”大厨娘双手呈上一本小册子。 慕容雨淡淡笑着:“大厨娘办事,真是周到!”自己只是差人去请她,她便拿了这菜谱过来,当真是未卜先知。 大厨娘笑了笑:“奴婢一直在厨房做事,菜谱不离身的!”很好的解释了,她拿着菜谱出现的原因,很自然,不突兀。 新来的厨娘惊呼:“奴婢从没见过这册子,奴婢每日做的饭菜,都是大厨娘另外给奴婢的菜谱啊。” 大厨娘居高临下的瞪了新厨娘一眼:“你胡说什么,这册子里什么都记下了,我还另外给你菜谱干嘛?” “世子妃,大厨娘真有另外给奴婢菜谱!”和大厨娘说不通事情,新厨娘便将求救的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 望望菜谱上的例菜,再看看桌上摆的剩菜,偷工减料不少,事到如今,慕容雨也明白了事情始末,大厨娘骗了新厨娘,让她做了劣质的饭菜,事发后,又将所有责任推到了新厨娘身上。 大厨娘在王府多年,众人对她的为人处事十分清楚,新厨娘却是没什么人脉,此事一出,众人多是帮着大厨娘的,新厨娘成了众矢之的。 事情真到了这一步,自己无能力管家之名,也就坐实了,这王府大权,自然而然的会转回到太妃手中。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你说我给了你菜单,拿证据出来!”大厨娘声音微冷,隐隐,透出丝丝嘲讽。 慕容雨轻轻笑笑:“是啊,大厨娘在王府二十多年,大家也都了解她的为人,你说她给了你菜单可有证据?”事情倒是有些麻烦,自己需好好思索一下。 “这……这……”新厨娘面露难色:“每次做完饭菜后,大厨娘总会将那些菜谱收回,所以,奴婢……” “也就是说你手中没有证据了!”大厨娘暗暗冷笑,她拿不出证据,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这世子妃除的年轻漂亮些,也不过如此…… “世子妃,事情就算了吧,下人们只是弄错了菜单而已,并非有意做这些劣质菜……”苏侧妃开口求情,事情处理到现在这步,慕容雨管教下人不严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王府不需要刁奴,也绝不冤枉好下人,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事情就这么算了,也太没意思了,敌人挑事,自己岂能处理一半就落荒而逃! “奴婢有这个!”新厨娘眼睛一亮,快速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打开来看,上面写了些字。 大厨娘猛然一惊,这张菜单,自己明明已经烧毁了,为何她还会有? “世子妃请过目!”新厨娘快步将纸张呈给了慕容雨:“奴婢的儿子今年六岁,还不到上堂的年龄,奴婢识字不多,无事时,也可教他认识一两个,多年做菜,菜谱上的字,奴婢大多认得,前天,奴婢的儿子买了笔墨,在王府后门玩,奴婢就教他临摩这张菜谱上的字,大厨娘后来拿走的那张菜谱,是我印着写下的……” 慕容雨望了望上面的菜式,几乎全是青菜,还特别注明,不放葱、姜,少许盐,几滴油,啧啧,这样的菜,哪里还有味道,亏得苏侧妃还吃了几天。 “大厨娘,原来是你欺上瞒下,还嫁祸于人,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话说?”慕容雨清冷的眸底猛然闪过一丝浓烈的魔魅之气,大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慕容雨已宣布了她的处置结果:“押着她,随我去安延堂!”大厨娘在王府二十多年,绝对是太妃的人,自己要处置她,不当着太妃的面怎么行。 安延堂内,北郡王妃正在服侍太妃饮茶,丫鬟禀报:“太妃,世子妃求见!” 太妃和北郡王妃对望一眼,冷笑道,果然来了:“请她进来!”苏侧妃例菜一事,不知她处理的如何了? “祖母,郡王妃安好!”慕容雨走进内室,优雅的向两人行了礼,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的温暖笑容让太妃和北郡王妃皆是疑惑,难道事情她圆满解决了。 “雨儿快过来坐,尝尝你二婶泡的香茶如何!”楚宣王太妃笑的和蔼可亲。 “祖母,实不相瞒,我前来安延堂,是有事要禀!”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太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疑惑道:“出了何事?” 北郡王妃也微微笑着:“太妃,雨儿初次管家,难免有不懂的地方,看她这为难的神色,肯定是来询问您不懂之处的!” 太妃恍然大悟:“你看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这些事情了,雨儿有何为难之处,不妨直说,祖母一定帮忙解决!” “多谢祖母!”慕容雨轻轻笑着,摆了摆手,几名丫鬟押着厨房的大厨娘走了进来,太妃和北郡王妃皆是目光微沉,却故做不解道:“雨儿,你这是……” 仿佛没有看到太妃和北郡王妃那瞬间的不对劲,慕容雨微微笑着,解释:“厨房的大厨娘,欺上瞒下,故意做劣质饭菜给苏侧妃不说,还嫁祸于人,人证物证俱在,按规定,应该重打五十大板,赶出王府,永世不得录用,不过,她是祖母陪嫁的管事之女,也算是祖母的人,我想问问祖母的意思!” 慕容雨掌管整个楚宣王府后院,只要下人犯了错,她不必问过任何人的意思,便可直接做出处置,如今,她要处置这名厨娘,前来询问太妃的意思,在外人眼中,她非常孝顺太妃,可她的真正目的却是杀鸡儆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2 杖毙刁奴,杀鸡儆猴 太妃愠怒的目光转向大厨娘:“这是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愚蠢。 大厨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声嘶力竭:“太妃,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正在厨房做菜,世子妃让人将奴婢叫去了蔷薇园,不知怎的,这新来的厨娘拿出一份菜单,说是奴婢给她的,让她做了许多的劣质菜给苏侧妃……” 慕容雨勾唇冷笑,真是伶牙俐齿,将所有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明情况的人听到此番话,定会误以为自己和新厨娘联合起来陷害她…… 新厨娘惊呼:“大厨娘,苏侧妃例菜的菜单,明明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我哪有冤枉你?” 大厨娘泪眼朦胧的反问道:“那你可有人证证明,这菜单是我给你,而非其他人给的?”话谁都会说,所以,空口无凭,拿证据来! “这……这……”新厨娘一时语塞,大厨娘是在配菜间里给的她菜单,当时其他人都在厨房中忙碌,自然是无人看到。 北郡王妃望望慕容雨,嘴角轻扬的笑意渐浓:“太妃,此事可能有误会,雨儿是世子妃,初管王府,断不会与一名厨娘过不去的……” 太妃轻轻点头,目光凝重:“我也相信事情与雨儿无关,都是这些刁奴,私下惹事,居然还扯到了主子的身上,来人,将她们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祖母且慢!”慕容雨走上前来,若是这两人真的被拉下去重打板子,自己这苛刻,诬陷下人的罪名就完完全全的坐实了:“我看过大厨娘手中的菜谱,也见了新厨娘手中的假菜谱,上面的素菜式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份假菜谱,是在厨房里抄写的。” “想证明那份菜单是谁写的并不难,让厨房所有下人誊抄这份菜单,然后对笔迹,厨房的下人不是太多,再除去几名不识字的,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贼喊捉贼的想将罪名嫁祸给自己,做梦! 北郡王妃‘担忧’道:“万一有人在写字时故意写的歪歪斜斜,或方方正正,与这菜谱上的字迹不同怎么办?” 慕容雨轻轻笑笑:“万变不离其宗,一个人的字迹再变,也会有他独特的风格,更何况,做这等坏事的,是厨房下人,他们又不是天天舞文弄墨的文人,字迹能变得到哪里去。” 做这种坏事之人,是受太妃或北郡王妃的指使,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不过,她们有张良计,慕容雨也有过墙梯:“来人,去顺天府请专门负责笔迹鉴定之人前来!” 北郡王妃目光冷了冷,笑道:“雨儿,家丑不可外扬,这点儿小事,咱们私下里处理就好,还是不要惊动顺天府了吧!” “二婶,事关楚宣王府名誉,怎么能算是小事呢!”慕容雨微微笑着,清亮的眸底认真仔细:“祖母将楚宣王府交到我手中,我定要竭尽全力管好了,若是让这些奴才一个个的翻了天,将王府搅的鸡飞狗跳,岂不是辜负了祖母对我的信任。” 北郡王妃笑容灿烂,眸底却有冷光萦绕:“雨儿言之有礼,是我疏忽了!” 楚宣王府相请,顺天府哪敢怠慢,府尹亲自带了笔迹鉴定的师爷过来,厨房所有下人都被叫到了安延堂,每天一张纸,一支笔,临摹那张假菜单。 慕容雨坐在红木方桌旁,轻抿着杯中茶水,目光轻抬,望到了在众人堆里临摹菜谱的大厨娘,她如此镇定自若,难道是诸定笔迹鉴定的师爷查不出菜谱是她所写…… 顺天府的人是慕容雨一时计策叫来的,北郡王妃反对时,目光有些不自然,她们应该没有将人买通…… 眼前走过一道阴影,慕容雨凝神一望,却是欧阳少陵坐到了与她相临的红木桌上,目光望向热火朝天,临摹菜谱的厨房下人,微微一笑:“嫂子做事,真是认真!” “职责所在,不得不认真对待!”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楚宣王府在太妃手中井井有条,我可不能让它到了我手中就乱成一团乱麻!” 欧阳少陵笑容渐深:“堂兄有嫂子这个贤内助,当真是修来的福份!” “堂弟过奖,我与少弦,是缘分!”欧阳少陵此言,有没有岐意慕容雨不知道,不过,她听着这句话很是别扭,就好像欧阳少弦是靠着某些庇佑,才能娶到慕容雨一般。 “嫂子与堂兄认识很久了吗?”欧阳少陵侧目,风度翩翩,笑容璀璨,相信世间甚少有女子能抵挡得住他这微微一笑。 “三年多吧!”慕容雨抬眸与欧阳少陵对视,清冷的眸底除了礼貌,就是客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绪,她已有了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再优秀,也无法入她的眼。 “三年的时间,的确足够相互了解,你们经常见面吗?”欧阳少陵笑容依旧,神情轻松,仿佛在与人闲话家常。 “皇宫或高门贵族设宴时,偶然见一见!”少弦已经出了孝期,欧阳少陵这般明试暗探,不会是打算旧事重提,弹劾欧阳少弦孝期不孝吧。 北郡王,太妃,欧阳少陵都在紧盯着欧阳少弦的一举一动,关键时刻,犯不得半点错误,否则,被他们抓住把柄,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如此说来,你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对对方的性格,脾气了解的也不完全吧?” 慕容雨轻轻笑着:“堂弟好像对我和少弦的事情很感兴趣!” 欧阳少陵笑容依旧:“我和堂兄多年未见,想多了解一些他的喜好与兴趣,聊天也有共同话题。” “少弦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对亲人,他从不言关切,却是一直都放在心上的,你可以直接问他喜好与兴趣,这已经是很好的话题了!” 欧阳少陵是个很聪明的人,慕容雨明显察觉到,他在旁敲侧击的向她打听少弦的事情,所以,她快速转移了话题,欧阳少弦的秘密,她绝不会透给任何人知道。 王府丫鬟走上前来:“世子妃,厨房所有下人的菜谱都写完了!” 慕容雨拿出了新厨娘给她的那份菜谱:“拿去让师爷鉴定,务必找出誊抄这份菜单之人!” “是!”小丫鬟答应一声,手捧着菜单快速走向顺天府师爷。 琴儿添上了新茶,慕容雨和欧阳少陵说了半天话,渴了,端起茶杯,轻抿茶水,不经意间侧目,望见小丫鬟手中的菜谱被风吹飞了,她快走几步追上,手伸到地上捡纸张时,宽大的袖子落到地上,将纸张全部盖住,瞬间后,袖子远离了地面,手中捧着一张菜谱走向师爷。 慕容雨勾唇一笑,放下手中茶杯,扶着琴儿的手走向厨房的厨娘,丫鬟等人,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招,自寻死路。 欧阳少陵淡淡扫了一眼排列整齐的厨房下人,顺天府尹,以及优雅走向他们的慕容雨,微微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沉下眼睑,轻抿杯中茶水,镇定自若,运筹帷幄,仿佛早已洞察一切。 “师爷,菜谱!”丫鬟礼貌的笑着,将菜谱递向鉴定字迹的师爷。 “你确定这是我给你那份菜谱?”慕容雨走上前来,扫了一眼菜谱,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小丫鬟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眸底闪着疑惑与不解:“奴婢从世子妃手中接过的,就是这份菜谱,没错啊!”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给你那份菜谱,是前天写的,虽然新厨娘用纸张在上面临摹了字,墨迹渗透了些,但时间已长,字迹干爽,你看看你手中拿的这份菜谱,墨迹虽然不算鲜亮,却可随风散出若有似无的墨香,纸张也还很新,分明是刚刚写好不久,是谁收买你换菜谱的?”最后一句,慕容雨加重了语气,凌厉的气势吓的小丫鬟全身一哆嗦,拿着菜谱的小手猛然颤抖着,却倔强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不说是吗。”慕容雨美眸中闪过一丝阴霾:“来人,搜身!” 琴儿等几名丫鬟一拥而上,小丫鬟虽然拼命挣扎着,却终究是抵不过人多,小丫鬟的手被扭到背后,三两下就从她袖子里搜出了真正的菜谱! 将真正的菜谱交给师爷验字迹,慕容雨冷冷望着小丫鬟:“你在府中也伺候过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欺主之罪如何处置吧?说出主使你的幕后之人,我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小丫鬟的目光,透过人群,悄然射向一个地方,慕容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红木桌旁,北郡王妃正笑盈盈为慈眉善目的太妃添香茶,仿佛没有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收回目光,小丫鬟狠了狠心:“没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 “你不是厨房的人,调换菜谱干什么?”慕容雨似笑非笑,她已经知道了小丫鬟的幕后主谋。 “厨房的姐妹们与奴婢很熟,奴婢不希望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小丫鬟的声音有气无力,今天这一劫,她是绝对逃不过了。 小丫鬟是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人,看她的神色,非常惧怕她们,她求救的目光望运去时,她们两人装没看到,意思已经很明显,打算放弃她。 小丫鬟肯定有把柄握在她们手中,又或者,有亲人侍奉在她们左右,她有顾及,不能鱼死网破,只能自我牺牲。 对于视死如归的人,威胁利诱,大刑侍候,都已不再起任何作用,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铲除这个大患。 既然小丫鬟是太妃的人,处置时,自然要支会太妃一声,就算动摇不了太妃的根基,也要给她添点堵:“祖母,这个小丫鬟犯了……” 太妃摆了摆手,打断慕容雨的话:“现在楚宣王府是你掌权,凡事你做决定就好,不必问过我的意思!” “是,祖母!”慕容雨微微笑着,轻轻转过身,樱唇轻启,动听的声音说出的却是要人命的惩罚:“将她重打一百大板,关进柴房饿三天,然后,发卖!” 命令一下,院中的下人皆惊,小丫鬟身子单薄,能不能撑过一百大板都是未知,还在关柴房,发卖,这惩罚好重,但是世子妃皆是按楚宣王府的规距处置人,并未有不妥之处…… 小丫鬟被拖到一边,重重的板子打到身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小院,下人们聚在一起,目露害怕与庆幸之色。 一直以来,下人们都听从太妃的命令行事,对慕容雨这位新进王府的世子妃,并没有特别看重,因为,太妃是长辈,一个孝字就可将晚辈们压弯背,楚宣王府名义上是世子妃管理,实际还是太妃的权力最大,世子妃不过是做做样子。 可经此一事,许多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对慕容雨的无权一说彻底改观,心中暗暗打起了小算盘,太妃年龄已经大了,北郡王妃不会掌权,算不得真正的主子,楚宣王府早晚会是世子妃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 “世子妃,菜谱的字迹已鉴定完毕,是这人所写!”师爷将两张纸递给慕容雨,一张是原来的菜谱,另一张则是厨房之人刚刚写的,望着纸张上写的名字,慕容雨冷冷一笑:“大厨娘,你还有何话说?”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大厨娘跪倒在地,哭的凄凄惨惨:“一定是那个新来的厨娘在陷害奴婢,她做错了事情,奴婢不过训斥几句,她就恨上了奴婢……”小丫鬟换不了菜谱,自己死不承认,慕容雨又能如何? 慕容雨眸光更冷,人证物证俱在,她居然还狡辩:“厨房菜册上的字迹是各房各院写完之后报过来的,并非你所写,厨房里是做膳食之处,你这总管的大厨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会闲到无所事事的写菜谱吧,新厨娘一直在厨房忙碌,根本见不到你的字迹,如何陷害你?” “更何况,这上面的字迹全部经过师爷鉴定,的确出自你手,你这般狡辩,可是觉得师爷能力不够,鉴定错了……” “世子妃,卑职字迹鉴定多年,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出错!”师爷语气低沉,目光坚定。 “我相信师爷的鉴定能力!”慕容雨的声音瞬间变的冷漠无情:“大厨娘所在的房间里肯定有熏煌吧,这张菜谱上沾了一些,和大厨娘衣服上的黄色一模一样呢!” 大厨娘望望自己身上的那一小片黄色,瞬间震惊,熏煌是一种非常贵重的材料,大厨娘一人保管着,其他的下人根本碰不到…… 慕容雨勾唇冷笑:“来人,将她拿下!” “世子妃饶命,饶命啊……”人证,物证都很有说服力,大厨娘再狡辩也没用了。 北郡王妃还在服侍着太妃吃茶用点心,慕容雨走上前,微微倾身:“祖母,证据确凿!” 太妃和蔼的笑着:“楚宣王府是你掌权,你看着办就好!”言下之意,大厨娘之事,她不准备管了。 “祖母,雨儿是世子妃,虽然掌权,却没有威信管住所有下人,是雨儿没用……”说到最后,慕容雨的声音有些哽咽,以丝帕擦了擦眼睛,硬挤出几滴泪水。 身为楚宣王府的下人,居然敢忤逆她这位世子妃,要么是下人太刁钻,要么是受人指使,之前这楚宣王府可是太妃在管理,无论是出于哪一种可能,都说明,太妃没有管好楚宣王府,才会出现这些恶劣的,敢轻视世子妃的下人。 太妃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大厨娘克扣苏侧妃例菜,嫁祸于人,忤逆世子妃,罪不可恕,拖下去,杖毙!”慕容雨在逼她亲自惩罚下人,大厨娘是她陪嫁之人的女儿,算是她的人,罚的重了,别人会说她严于律已,若是罚的轻了,却是会惹人非议。 太妃居于楚宣王府四、五十年,又掌权许久,下人无不效忠于她,死一两个下人,对她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祖母,罚的是不是重了些?” 太妃目光阴沉:“此等刁奴,居然欺辱主子,必须重罚,否则,她们眼里哪还有主人的存在,这楚宣王府,肯定会被她们搅翻了天!” “太妃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厨娘哭的声嘶力竭,眼泪直流,欲跑过来求太妃,却被人紧紧按到了地上,拖到一边行刑。 “噗噗噗!”板子打到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大厨娘痛苦异常,惨叫连连。 慕容雨目光望向厨房其他人:“厨房里除了大厨娘外,还有哪几位厨娘?” 厨娘们相互对望一眼,慢慢站出了人群,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大厨娘犯错,被杖毙,你们六位对厨房之事了解的多,可选出一个做大厨娘!” 瞬间,厨娘们的眼睛亮了亮,大厨娘可是管理整个厨房的,有一定的权力不说,逢年过节,还有许多油水可捞,厨房里的人,谁不想坐这个位子。 “我初入王府,对你们的能力并不了解,不如这样,你们轮着,每人管一个月厨房,一轮过后,成绩最好的,可升为大厨娘!” 原来的大厨娘是太妃的人,又深处太妃器重,取而代之,其他厨娘们是想都不敢想,如今,大厨娘犯错,她们有机会了,哪有不想上位的道理。 慕容雨这么做,并非为考验厨娘们的能力,而是想要试探,这些厨娘是忠于哪个主子的,另外就是刺激太妃和未死的大厨娘,有太妃撑腰,大厨娘肯定是目空一切的,对其他厨娘们鄙视不屑,如今,她被判杖毙,而她看不起的那些人,却要坐她的位子,她绝对是怨恨难消,怒气冲天,慕容雨就是想让她死都不得安宁。 太妃扶扶额头:“人老了,就是没精神,这才坐了多大一会儿,就累了!” 北郡王妃走上前来:“太妃,我扶您回去休息!” 太妃没有说话,北郡王妃轻扶着太妃的胳膊,在众多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下,缓步走向安延堂。 慕容雨转过身,望着被重重打板子的大厨娘,冷冷一笑,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她会将楚宣王府中的所有敌人,一一清理干净! 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红木桌旁的欧阳少陵,他手端着茶杯,嘴角扬着淡淡的笑,目光透过人群,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安延堂,禀退所有下人,太妃的眸光阴沉的可怕,北郡王妃叹道:“慕容雨倒是有些头脑,居然将事情查清楚了!” 太妃轻哼一声:“那大厨娘真是愚蠢,明明吩咐过她,让别人去做这件事情,她偏要自寻死路的亲力亲为……” 北郡王妃放缓了声音:“她低估了慕容雨的能力,也可能是想着在太妃面前表现表现,立立功……” 太妃不屑道:“急功近利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慕容雨可是忠勇侯府嫡出大小姐,与其他名门千金一样,从小就被祖母,母亲以极高的要求来培养,欧阳少弦看上她,娶她入楚宣王府夺我的权,必定是因为她有过人之处,宅斗高手自不必说,对敌时的招术,绝对是层出不穷,岂是大厨娘这一名卑贱奴婢能应付得了的?” “太妃教训的是,相信经此一事,府中下人对慕容雨的看法肯定改观。”没人敢再轻易的挑衅这位新入府的世子妃。 太妃的面色缓了缓:“此次试探,搭上了一个大厨娘,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得知了慕容雨聪明伶俐,不好拿捏,不能从她身上着手对付欧阳少弦,我们可以再另外想办法!”太妃痛快的放权给慕容雨,也是有目的的。 一个人,从未得到某种东西前,对此东西并不在意,可是哪天得到了,认识到了它的作用,好处,再被人夺走时,肯定是痛恨不已,太妃就是想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先过过掌权的瘾,多制造些事端,了解了解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出招的规律与做事的风格。 知已知彼此百战百胜,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了解透彻了,自己再收回权力,到时,他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功,只得痛心疾首的乖乖将权力将出来! 权力在楚宣王府十分重要,他们两人得而又失,心中痛恨,脸上的表情,绝对精彩! 行刑完毕,下人散去,慕容雨也回了轩墨居,不过,她回来时,欧阳少陵还坐在红木桌旁,手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扶着琴儿的手刚刚走到轩墨居门口,迎面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欧阳少弦,慕容雨心情好,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将找他算账的事情,忘到了九宵云外:“你回来了!” 丫鬟们识趣的后退两步,欧阳少弦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走进轩墨居:“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 “刚才断了件案子,惩罚了两名刁奴!”慕容雨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阳少弦:“太妃这是在向咱们挑衅了。” 慕容雨坐在美人塌上,轻啜着杯中茶水,说了这么多话,她口渴了,欧阳少弦怀抱着她,轻嗅着淡淡梅花香,目光幽深:“若我没有猜错,太妃只是在试探。” 慕容雨心思一沉:“试探什么?” “试探你的能力!”欧阳少弦与慕容雨拉开了些距离,手臂仍然环抱着她:“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太妃和二叔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初入王府,他们对你并不了解,自然要制造些事端,来查看你的能力和处事方法,如果你好拿捏,她们就从你身上着手,对付咱们,如果你聪明,不好掌握,他们就慢慢熬,等将你完全了解透彻了,找到你的弱点,再制订周密的计划,给你致命一击!” “这么狠!”慕容雨险些惊呼出声。 “他们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欧阳少弦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杖毙那名大厨娘时,太妃没有丝毫心软吧,在他们的意识中,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在乎牺牲多少无关紧要的人!”大厨娘对他们虽忠心,可这楚宣王府中,对他们忠心的人多了去了,死一两个,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我在外历练多年,性子完全转变,回来后,又时常不在楚宣王府,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试探我的机会,想不到现在,居然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去了!”太妃,二叔也算厉害,了解了雨儿,催毁她,自己也会跟着离世,他们在世间,就没有敌人了。 “太妃很厉害,若是再这样试探下去,早晚有一天,我的弱点会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中!”慕容雨也想隐藏实力,可是,事情摆在眼前,太妃又是人精,慕容雨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根本应付不了:“我们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他们赶出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目光沉了沉,点点头:“必须找机会赶他们出府,不然,在诺大的楚宣王府中,咱们只守着一个轩墨居和书房,气势上已经输了他们好几分,王府里大多数下人都忠于太妃和二叔,咱们做事也束手束脚的,不好施展……” “你回来清颂三年了,怎么就没想着先清清楚宣王府呢?”等自己过了门,居然接手一个烂摊子。 “府里都是算计我的人,没有半点人情味,我很少回来,并且,在准备娶你之前,我没想过要做楚宣王!”太妃,北郡王已经知道欧阳少弦实力强悍,即便他带着慕容雨离开清颂,他们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是名正言顺的楚宣王世子,只要他不死,他们就没有资格成为楚宣王。 他娶慕容雨,想给她美好安定的生活,不想让她跟着他担惊受怕的被人追杀,所以,留在清颂,清理敌人,受封楚宣王,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难怪你天天住在醉情楼,大年夜里还跑去忠勇侯府吃团圆饭!”慕容雨说起了以前的趣事,相较于楚宣王府的明设计,暗陷害,与外人吃团圆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嘴角浮上一丝戏谑:“我还记得,那年的初一清晨,我进你房间时,你未着寸缕,在换衣服……” 慕容雨挥手在欧阳少弦胸口拍了一巴掌,美眸中隐有怒火翻腾:“你还好意思说,不声不响的就闯进我房间了……” 欧阳少弦抱紧了慕容雨,俊脸轻触着她美丽,细滑的小脸:“我们已经是夫妻,当年就当是我提前看了看……”雨儿长大了,身体由青涩瘦小,变的玲珑有致,比三年前的她,迷人百倍。 樱红诱人的嘴唇近在咫尺,欧阳少弦微微侧头,薄唇印了上去,慕容雨的唇很香,很软,口中呼出的芬芳气息更是让他深深迷恋,不知不觉间,想要更多。 吻落在慕容雨脖颈上,一点红色瞬间晕染开来,慕容雨挣不开欧阳少弦的禁固,只得出言提醒:“现在可是正宗白天,离天黑早着呢,你别乱来!” 欧阳少弦眸底笑意闪闪:“午膳后是午休时间!”慕容雨的身体美妙,柔软的不可思议,欧阳少弦抱着,久久不愿放开。 “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能久睡!”若是午休时让欧阳少弦如愿了,她就准备睡上一下午吧。 欧阳少弦眸底的戏谑笑意更浓“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做!”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单纯的想抱抱她,哪曾想,抱进怀中,事情的发展就出乎了意料。 “世子,世子妃,宫中送来贴子!”门外,琴儿的禀报,打破一室暧昧。 欧阳少弦的动作猛然一顿,慕容雨趁着空隙,快速推开他,走至梳妆台前整理衣装,嘴唇红肿自不必说,脖子上居然有好几个吻痕,用力扯了扯领子,仍然遮不住。 帘子打开,竟是欧阳少弦走到门口接过了贴子,没有让下人进来,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她这副模样被人看去,丫鬟们少不得会议论,若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中,说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皇宫是要设宴了吗?”皇宫发贴子,基本就是设宴。 欧阳少弦合上了贴子,目光深邃:“后天,皇宫有贵客到访,设宴是为其接风洗尘。” “会不会是高焰国使者?”谢轻扬在边关打了胜仗,高焰国曾说过要派使者前来议和。 “不清楚,不过,三天后就知道了!”欧阳少弦收起贴子,目光望到慕容雨脖颈上的点点红梅,眸底的深邃瞬间转为戏谑笑意:“我这里有陈太医给的消肿药,你要不要试试?” 三天后,皇宫盛宴,慕容雨、北郡王妃坐马车去往皇宫参宴,太妃年龄大了,不便前去,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北郡王骑马相护,望望垂下的车帘,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若是没有二叔一家,自己和雨儿是可以一起坐马车的,将他们赶出楚宣王府,势在必行。 “堂兄在想什么?”欧阳少陵骑马来到了欧阳少弦身边,与他同步前行,目光淡淡扫过马车,微笑依旧。 欧阳少弦敷衍着:“不知皇宫今晚要宴请的贵客是何人?” “我也不清楚,不过,进了宫,宴会开始时,就能知道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别国使者来访! 到得宫门,欧阳少弦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递上贴子,两人相携走进皇宫,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皇宫开宴,自然是邀请了许多名门贵族之人,慕容雨看到了许多熟面孔:“雨儿!”身后传来一声高呼,慕容雨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香雅,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抱着东西吃个不停,不然,你还会再胖的!”望着王香雅手中的葡萄,慕容雨除了无语,就是无奈。 “你有办法帮我减去这一身肥肉吗?”将葡萄交给一旁的宫女,王香雅拿过丝帕,擦干净手。 “只要你保证不再一天到晚的吃个不停,我就想方法帮你减肥肉!”慕容雨从未做过这些事情,不过,体胖与食物是有直接关系的,只要王香雅不再天天的吃吃吃,肥肉是有机会减去的。 “那我从现在开始慢慢减少吃食,你帮我想办法去肥肉!”获得苗条身形,一直是王香雅的梦想,虽然她舍不得美食,却更想拥有苗条身材。 “雨儿,看来你在楚宣王府过的不错!”王香雅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诡异光芒闪个不停。 慕容雨已经嫁人,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与欧阳少弦夫妻恩爱,自是粉面含春,双目含情,看的王香雅甚是羡慕。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宴会快开始了,别在这里站着了,去那边坐吧!” 王香雅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欧阳少弦居然会笑…… “世子,太子殿下有请!”一名太监走上前来,语气恭敬。 欧阳少弦眼睑沉了沉:“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 亲眼目睹欧阳少弦的变化,王香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欧阳少弦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急声追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欧阳少弦恢复正常的?” 慕容雨被王香雅的话问的如坠云里雾中:“欧阳少弦以前不正常吗?” “自从楚宣王妃死后,他从来没笑过,神情冷冰,待人冷漠!”王香雅满面正色:“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你这位妻子,他真的娶对了!” 随即,王香雅又高兴起来:“你能让欧阳少弦改变,也能帮我减去这一身肥肉对吧?” “这个……我尽量试试看!”慕容雨还真不知道欧阳少弦为何会改变,王香雅的肥肉要去掉,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世子妃!”温柔的女声响起,隐隐带着一股挑衅,慕容雨侧目一望,竟是沐雪莲,她身后,还跟着盛装前来的李向东。 慕容雨凝凝眉,李向东杀了假洛阳王妃后,因救下整洛阳王府之人有功,再加上魏国公的一再游说,皇上终于开了金口,答应让他入朝为官。 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七品官,但以李向东那趋炎附势,善于抓机会的性子,极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就可再次上升。 之前,慕容雨一直在忙成亲之事,无心理会他,如今,她有空了,自然不会再允许李向东升官发财。 “李夫人!”沐雪莲最讨厌别人称她为李夫人,慕容雨就偏偏如此称呼着,膈应她。 沐雪莲眸底果然闪过一丝浓浓的气愤,很快又消失无踪,出嫁从夫,她已经嫁给了李向东,别人称她为李夫人,没有叫错半点,若她反驳慕容雨的话,定会惹人嘲笑:“怎么只有世子妃一人,世子没陪着你吗?” 看来少弦对慕容雨也不过如此,之前只是因为她容颜美丽,一时贪恋着迷了心窍,才会娶她回去做世子妃,如今,人娶到手了,几天后,就没了当初的新鲜感,自然会将她甩到一边。 “李夫人,雨儿可不是独自一人,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你都没看到吗?”王香雅蓦然开口,语带嘲讽:“世子和太子在谈事情,我来陪雨儿,不可以吗?”沐雪莲的为人,王香雅怎么看怎么讨厌。 “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沐雪莲贵为魏国公府千金,却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王香雅,因为王香雅可是个脾气暴燥的主,万一一气之下,将她打的嘴歪眼斜,再严重些,毁容残废,就算她有强势的后盾撑腰,也挽回不了这种事情不是。 “嫂子!”欧阳少陵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 “这位是……”欧阳少陵刚回京城,虽然在北郡王的安排下,认识了不少朝中高官,但年轻男女中,认识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在下欧阳少陵,少弦世子,是我堂兄!” “原来是少陵兄,久仰久仰……” “听闻少陵兄十年前就随高人外出历练,肯定吃了不少苦……” “是哪,如今学成归来,少陵兄也是苦尽甘来了……” 京城的名门子弟,大多养尊处优,欧阳少陵从小出门历练的事迹,听到他们耳中,十分新鲜,自然少不得一翻议论,无论他说什么,欧阳少陵始终以微笑面对众人,风度翩翩! 慕容雨沉下眼睑,欧阳少陵的翩翩君子模样,的确比欧阳少弦的冷漠高贵容易亲近,想不到这么快他就开始融入贵族的社交圈,拉拢势力,真是聪明的厉害角色! ------题外话------ (*^__^*)嘻嘻……下章有关键人物出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3 大小姐技惊群臣 欧阳少陵回京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名门公子们对他奇特的经历甚是好奇,将他围在中间,问个不停,李向东官职低微,不敢与贵族公子拥挤,礼貌的站在一边,微笑着竖耳倾听。 “李向东这芝麻小官,是不够资格参加宴会的吧!”身体站的很直,却是一副想上位的小人模样,难道他想攀附欧阳少陵? 王香雅淡淡扫了他一眼:“应该是持魏国公府的贴子来的,男子汉大丈夫,却事事依靠岳父,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王香雅站在慕容雨身边,沐雪莲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坐到宴席上,与认识的人闲话家常,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慕容雨,敌意尽显。 “雨儿!”身后,传来男子轻柔的呼唤,慕容雨回头,谢轻翔,谢轻扬,陆皓文三人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 谢轻翔久居京城,习惯了轻袍缓带,谢轻扬与陆皓文征战沙场,回京后时常是一身戎装,三人走在一起,是一道奇异的景色。 “世子呢?”到得近前,谢轻翔望望四周,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 “太子有事找他,请他去东宫了……”提起欧阳少弦,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幸福的笑容,清冷的眸底,也有笑意萦绕,谢轻翔失落的同时,也替她高兴,嫁给世子,雨儿很幸福,这就已经足够了。 陆皓文也沉了沉眼睑,大小姐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幸福,快乐,自己必须学着遗忘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叶贵妃娘娘驾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众臣皆下跪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皇帝坐于龙椅,皇后与叶贵妃一左一右的伴于皇帝身侧:“平身!” “谢皇上!”众臣起身,坐回原位,太监的尖细嗓音再次响起:“宣离月国使者觐见!” 慕容雨沉下眼睑,离月国使者,难道是她? 门口,缓步走进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子年轻英俊,高贵不凡,慕容雨不认识,女子不出她所料,正是那年元宵赏灯节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 “参见清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男子与南宫雪晴俯身行礼,优雅,礼貌。 “七皇子,雪晴公主不必多礼,平身!” “谢清皇!”南宫漠,南宫雪晴站起身,嘴角,扬着礼貌的笑容。 南宫漠一举一动皆优雅,彰显着皇室特有的高贵,皇帝笑着点头“七皇子器宇不凡,用兵如神,离月国果然是人才辈出……” 南宫漠轻轻笑笑:“清皇过奖……” “原来他就是离月国七皇子,南宫漠……” “是离月国皇后所出,很厉害的一位皇子呢……” 席位上,有人悄声议论。 “南宫漠和南宫雪晴来清颂干什么?”王香雅沉了沉眼睑。 “看他们的架式,像是和亲……”若只是一般的来访,派名位高权重的大臣即可,若是再看重些,让皇子率众臣前来,公主是女子,哪能随随便便的就去某个国家造访,除非是和亲。 侧目望向门口,不见半个人影,欧阳少弦走了一柱香了,皇上,皇后都到了这里,他和太子还未来,难道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这里是皇宫,有重兵把守,欧阳少弦绝对不会出事的!”看出慕容雨的担忧,王香雅宽慰着:“若你实在不放心,我陪你出去找找人!” 宴会是为南宫漠和南宫雪晴接风洗尘,又有皇上在此,相互之间,客套话绝对是一句接着一句来,王香雅不喜欢这种场和,出去寻人,正给了她离开的合适理由。 “宴会才刚开始,我们离开,不太合适吧!”慕容雨望望正前方,南宫漠,南宫雪晴还在礼貌与皇上攀谈。 “如果确如你所说,南宫雪晴是来和亲,接下来他们无非就是饮酒,选驸马,和咱们没有丝毫关系,离开一小会儿,也没事的!”唯恐慕容雨不答应,王香雅伸手拉起她的胳膊,悄悄向外走去:“走吧走吧!”这里这么闷,出去走走,透透气,才是真的。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漠和南宫雪晴身上,无人注意王香雅和慕容雨,两人得以顺利走出宴会厅,身影消失的瞬间,欧阳少陵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又转过身去,微笑着倾听南宫漠,南宫雪情与皇上的问候之言。 “三年不见,雪晴公主出落的更加婷婷玉丽了……”皇帝的目光从南宫漠,转到了南宫雪晴身上,此次前来清颂,南宫雪晴才是主角。 南宫雪晴微笑:“清皇过奖,清颂美女如云,才女更是不在少数,雪晴自愧不如……” “雪晴文武双全,马术精湛,更到各国游历,见多识广,清颂的名门千金,一直养在深闺,其视野,绝对比不上雪晴……”皇帝和蔼的笑着:“七皇子与公主一路奔波,来到清颂,朕特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皇帝话落,宫女们端着各色美食和美酒鱼贯而入,洗尘宴正式开始。 慕容雨和王香雅出了宴会厅,迈着优雅的步子前往太子东宫,她们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散心,透气,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又是在皇宫之中,绝对不会出事。 宴会厅距离太子东宫有段距离,两人边走边聊,近柱香的时间方才到达:“世子妃,王小姐!”守在门口的侍卫恭敬的向两人问候。 “太子和少弦世子还在谈事情吗?”慕容雨是明事理之人,若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有要事相商,她不会无理取闹的硬闯进去。 “回世子妃,太子和世子一盏茶前刚刚离开东宫!” “离开了,那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碰到他们?”慕容雨的心有些悬了起来,他们没去宴会厅,会去哪里? 王香雅走上前来:“皇宫里的路差不多都通,咱们从宴会厅来这里,走了最近的路,太子和世子不一定也走这条路的……” “他们是去宴会厅了。”慕容雨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香雅,咱们也快点回去吧。”她出来就是找欧阳少弦的,如今,欧阳少弦去了宴会厅,她自然也要快些回去才是。 王香雅点点头:“好,回去!”她出来纯粹就是散步的,走了这么长时间,步也散够了,的确应该回去吃点美食了! 宴会厅,觥筹交错,说笑声,恭维声此起彼伏,清颂不少大臣上前给南宫漠敬酒,南宫漠笑着,一一应下。 “七皇子!”欧阳少陵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嘴角扬着浅浅的笑。 “少陵!”南宫漠端着酒杯,笑着迎了上去:“咱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一年零三个月了!”欧阳少陵笑容璀璨。 “你倒是记得清楚……” 想不到欧阳少陵与离月国七皇子如此熟悉,在外历练就是好啊,不但可以走遍所有的名山,大川,还可以认识厉害人物,一时间,许多名门贵族子弟,望向欧阳少陵的目光,充满羡慕。 南宫雪晴清幽的目光淡淡扫视了宴会厅一周,微笑着走至房间中央:“清皇,此次前来清颂,雪晴还带来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离月国临海,海的那边就是波斯,国内经常会出产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就是这架琴!”南宫雪晴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把白玉琴,众人细细观察,就是一架古琴嘛,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古琴名贵是一定的,可与宝贝二字,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无声琴!”欧阳少陵惊呼出声。 众人也皆惊,何为无声琴,看欧阳少陵震惊的模样,此琴很是与众不同! “欧阳公子好眼力,此琴的确是无声琴,名如其琴,一般人弹奏皆无声,传闻,只有有缘人方能奏响!”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目光在宴会厅内的所有人身上扫视一遍:“在离月国无人能弹出声音,不知清颂能否有人弹响此琴?”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真的弹不响吗?”对琴弹无声一说,有些不太相信。 南宫雪晴温柔浅笑:“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弹响这把无声琴!” “我可以试试吗?”沐雪莲站了起来,从小到大,她一直苦练琴棋书画,尤其是琴,闭着眼睛都能弹出优美的乐声,从外表上看,无声琴与其他古琴没有任何不同,琴弹无声,怕只是空穴来风吧! “夫人请!”南宫雪晴礼貌的对沐雪莲做了个请的姿势:离月国无人能弹响无声琴,这清颂,也定然是弹不响的。 “多谢公主!”沐雪莲袅袅婷婷的走上前,十多年来,她以琴为伍,质量再差的琴,到了她手中,稍稍调试,也能奏出动人的乐声,对这无声琴,她也是抱着征服的态度,世间,没有她弹不好的琴。 当然了,既然这无声琴在离月国无人能弹响,若是她弹出声音了,那她可就不再只是魏国公府千金沐雪莲了,名声大振,追捧者肯定无数。 太监们抬来琴桌,无声琴置于桌上,沐雪莲优雅落座于无声琴前,纤纤十指如羊脂玉葱,不染纤尘,轻轻捏起琴弦,将音律一一调试。 一盏茶后,琴调试完毕,沐雪莲扫一眼目不转睛的望向她的众人,微微一笑,带着点高傲的味道,仿佛在说,看好了,我是如何将无声琴弹出声音的! 十指轻轻拨动琴弦,寂静无声,预想中的美妙声音没有响起,沐雪莲心中大骇,这怎么可能。 手指再次慌乱的用力抚动,琴依然无声,这琴怎么会无声,怎么会无声! 沐雪莲急的满头大汗,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手指都快被磨掉一层皮了,琴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南宫雪晴轻轻笑着,走上前来:“这位夫人,看来你也没有弹响无声琴!” 沐雪莲的气急败坏众人都看到了,若是南宫雪晴再不上前制止,估计这琴弦就要被她的大力拨断了。 “无声琴是宝贝,离月国无人弹响,咱们这清颂之人,想弹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千金掩嘴轻笑,暗嘲沐雪莲的不自量力。 “就是,若是无声琴能这般轻易便被奏响,那就不是宝贝无声琴了……”又一千金接话。 沐雪莲这七品小官之妻,根本没有资格进宫,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借了魏国公府的关系,出嫁从夫,可她这嫁了三年的人了,还在依靠娘家,名门贵族之人,很是看不起她。 再说了,你依靠娘家进宫,做事低调些啊,可她却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进了宫,大摇大摆的在人前走动不说,还自告奋勇的前去弹奏无声琴,想出风头的结果却是欢天喜地的去,垂头丧气的回,外带被人奚落,嘲讽。 沐雪莲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远离了无声琴:“我琴技不好,未弹响无声琴,妹妹们何不上去试试?”等她们也弹不响时,自己再狠狠的嘲笑回来。 千金们掩口轻笑:“我们自知弹不响无声琴,就不上去出丑了!”言下之意,她们有自知之名,不像某些人,爱出风头,自以为是! 沐雪莲气愤难忍,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气呼呼的坐在座位上,怒瞪着那把无声琴,自己弹不响无声琴,别人肯定也是弹不响的,清颂有的是爱出风头的人,自己不愁嘲笑不到人! 沐雪莲败下阵后,的确是有几名千金上去试弹,不过,她们事先都说了一番客套话,诸如,才疏学浅,弹不响无声琴,献丑一下,莫笑云云,当她们真的弹不响无声琴时,别人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沐雪莲准备好的嘲讽之词无法吐出一个字,胸中的怒火当真是快要将她燃烧怠尽了。 众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试琴,门口,来了两道身影,一道是王香雅,一道是慕容雨,迈步走进宴会厅,快速扫视一遍,没有看到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的身影:“他们两人没来宴会厅!”慕容雨有些担忧。 “放心了,这里是皇宫,他们可能是去做别的事情了,绝对不会出事的!”王香雅宽慰着:“现在到了用膳时间,咱们先吃些东西,有了力气,再去寻人!” “慕容小姐!”王香雅拉着慕容雨还未走到座位上,南宫雪晴温柔的呼唤在宴会厅中响起,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王香雅和慕容雨身上:她们两人干什么去了,居然才回来? “慕容小姐,元宵赏灯节一别近三年,还认识我吗?”南宫雪晴走上前来,嘴角含笑,温柔有礼。 慕容雨轻轻笑笑:“雪晴公主天人之姿,让所有人一见难忘,我又岂会不记得,三年不见,公主更加美丽,迷人了!” “慕容小姐谬赞!”南宫雪晴微笑:“慕容小姐出尘、出众,与众不同,即便是站在万人中央,也能让人一眼认出……” “公主谬赞,我只是清颂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子,当不得公主如此夸奖!”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望着众人不悦的目光,心中明了:南宫雪晴这番夸奖,将自己捧上天的同时,将其他人都踩了下去,她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么? “慕容小姐可懂琴?”南宫雪晴突然改变了话题。 “懂些皮毛!”慕容雨不知道南宫雪晴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不过,凡事小心些总没错,便谦虚了回答。 南宫雪晴手指无声琴:“雪晴想听听慕容小姐弹奏的乐声,不知可否赏脸?” “我的琴技很糟,怕会污了公主的耳朵!”慕容雨隐隐觉得,南宫雪晴对她暗藏了敌意,她必须小心应付。 “慕容小姐身为贵族千金,琴棋书画肯定是从小就修的,绝对糟糕不到哪里!”南宫雪晴微微笑着,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容小姐,赏个脸,弹奏一曲吧!” 南宫雪晴话已至此,慕容雨再推辞,就显得有些做作了:“恭敬不如从命,若是弹的不好,公主不要见笑!” “那是自然!”南宫雪晴的眼眸中,有阴谋的光芒在流转。 沐雪莲更是开心的差点没叫出声来,慕容雨虽然也说了客套话,但是,她句句只言琴技差,没说弹不响无声琴,等她抱着那把哑巴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自己就可狠狠嘲讽了。 她可是准备了一肚子的嘲讽之言,一句未出,都给慕容雨留着呢。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沉下眼睑,轻抿着杯中美酒,无声琴,琴无声,世间只怕无人能弹响吧! 谢轻翔眸底闪过一丝担忧,雨儿刚回来,根本不知道无声琴之事,别人弹不响无声琴,她肯定也弹不响,万一有人借机嘲讽,雨儿岂不是会很难堪。 正欲出言提醒,谢轻扬急忙伸手拦住了他:“那么多名门千金都没弹响无声琴,雨儿弹不响也很正常,如果真有人敢出言嘲讽,咱们帮她顶回去便是,若是你现在提醒她,会显得很突兀,雨儿才是真正的丢面子!” 谢轻翔细细想想也是,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没有出口,目光却是望向了众人,看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哪个想嘲讽慕容雨,等会他若真的敢开口,定会让他们好看。 王香雅坐回了座位上,享受美食,慕容雨的琴技如何,她并没有见识过,不过,慕容雨是传统的贵族千金,琴棋书画绝对是样样精通的,弹个琴而已,手到擒来的事情,哪用得着她担心。 慕容雨在南宫雪晴殷勤的招待中,优雅落座于无声琴旁,纤纤玉指轻抚上白色的琴弦,顿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指尖,传到心里,慕容雨全身猛然一震,就好像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好朋友。 “慕容小姐,可以开始弹琴了!”南宫雪晴笑着提醒,慕容雨瞬间回神,淡淡一笑:“我先试试琴音!” 玉指抚着琴弦,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道冗长的低吟,仿佛睡了许久,醒过来一般。 众人瞬间震惊当场,不是说无声琴弹不出声么,为何突然响了! 宴会厅外,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大步前行,听到这道琴音后,欧阳少弦猛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望向宴会厅,深邃的眸底莫名的光芒闪动。 “少弦,出什么事了?”欧阳夜辰不解,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身形一闪,瞬间进了宴会厅! “七哥,这琴,活了……”在南宫雪晴震惊的目光中,慕容雨轻轻拨动琴弦,如天籁般动听的乐声自她手中倾泻而出,如高山流水,如啾啾鸟鸣,如河水急流,如万马奔腾…… 琴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正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未绝,众人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曲毕,慕容雨抬眸望向石化的众人,心中不解,自己的琴技固然不错,琴声也好听些,但也不至于让他们震惊到这种程度吧! 眼前蒙上一层阴影,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正站在她面前,一向冰冷的利眸中,萦绕着柔情与疼惜的伤痛。 慕容雨心中一喜,站起身:“少弦,你回来了!”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望向她的目光却是越发的温柔,大手紧握住她的小手,暖暖的温度自手上传入心中。 “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众人回过神,赞叹着,目光望向南宫雪晴:“看来,楚宣王世子妃就是这无声琴的有缘人哪!”离月国的宝贝,有缘人却是清颂世子妃,啧啧,离月国的面子也丢大了吧! 清颂国,离月国,高焰国看似和平友好,相互之间,还是有些矛盾的,不费一兵一卒,只弹一曲琴,就能打击对方的高涨气焰,大臣们自然高兴。 沐雪莲怒气冲天,美眸中更是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怎么可能,慕容雨怎么可能弹响了无声琴,自己都弹不响的琴,她怎么可以弹响! 欧阳少陵瞬间的震惊过后,又恢复正常,低头,喝酒,仿佛宴会厅里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 南宫雪晴不自然的笑了笑:“慕容小姐琴技惊人,雪晴自愧不如……” “公主,雨儿现在已是世子妃!”欧阳少弦目光冰冷,语气低沉。 南宫雪晴淡笑依旧:“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 “雪晴公主多喝了几杯,眼神难免迷蒙,看错了,也不足为奇!”慕容雨已经梳了清颂新妇的发髻,衣着,首饰也与以前大不相同,这么明显的变化,南宫雪晴不可能会看不出来,她嘲讽慕容雨新妇装束不明显,慕容雨当然不会听之任之。 女子饮酒,讲究适量,可这南宫雪晴都喝的看不清人家装束了,肯定是贪杯所致,在名门贵族中,贪杯可是很不雅的事情,若非看在她是别国公主,早就有人出言嘲讽了。 南宫漠笑着走上前来,捧起无声琴:“父皇曾言,无声琴赠于有缘人,如今世子妃能弹响无声琴,这琴便是属于世子妃的了!”冷眸,不着痕迹的将慕容雨打量一遍,寻常美人而已,没看出其他不同之处。 七皇子出身皇室,从小在美人堆中长大,对美,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无论多美的美人站在面前,他望过几眼后,就懒得再看,不过,慕容雨弹响了无声琴,他倒是多看了她几眼,不过,更多的原因却是,她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 欧阳少陵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无声琴可是离月国的镇国之宝,南宫漠居然如此大方,将琴送人…… 南宫雪晴眸底隐隐闪过一丝不甘的愤怒,慕容雨轻轻笑着:“无声琴是雪晴公主之物,我岂敢夺人所爱!” “无声琴我弹不响,一世放在我这里,白白浪费了,倒不如送给世子妃!”南宫雪晴笑的礼貌大方:“若是世子妃觉得不好意思,就允许我去楚宣王府叨扰,听你弹这无声琴……” 慕容雨笑容不变,送琴是假,借机进王府才是真的吧! “雨儿,七皇子和雪晴公主盛情相送,你就收下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多谢七皇子和雪晴公主了!” 接过无声琴,慕容雨交给宫女暂时保管,端过宫女送上来的美酒,欧阳少弦与南宫漠碰杯:“多谢七皇子,公主赠送雨儿镇国之宝!” 哗,人们瞬间又惊,无声琴是离月国的镇国之宝啊,楚宣王世子妃真有福气! 名门贵族的公子们回过神,望着欧阳少弦的目光,充满崇拜,若说欧阳少陵是他们身边经历与众不同的朋友,那欧阳少弦就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梦想,他的经历,能力,实力,让他们非常震惊,却碍于他冷漠的性子,不敢靠的太近,不敢询问太多。 娶的世子妃气质高贵,又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如今更是无声琴的有缘人,看的他们非常之羡慕,嫉妒,却无人敢直言,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在他们心中,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身份,能力也肯定是在他之下的,他们敢对欧阳少陵畅所欲言,相互调侃,却不敢对欧阳少弦说无关紧要的笑言笑语,只能在心中暗暗的羡慕,崇拜。 无声琴的小插曲告一段落,众人各自回了座位,宴会厅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不过,许多人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慕容雨,想看看她这名能弹响无声琴的人究竟有何不同。 “刚才你什么都没吃,就跑去外面找我了吧。”欧阳少弦夹了许多菜给慕容雨。 “你怎么知道?”上菜后,欧阳少弦根本没在这里,为何能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你面前的菜一筷子都还未动,我和太子回了东宫,又来了这里,侍卫将你和香雅去过的事情,告诉我了……”欧阳少弦对饭菜没什么胃口,不过,他希望慕容雨可以多吃些。 碗中饭菜堆积如山,慕容雨哪吃的完,欲找借口让欧阳少弦分担一些,望到了正对面,聊的非常投机的几人:“南宫漠,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很熟悉啊。”看他们的模样,就像是许久不见的好朋友。 欧阳少弦不以为然:“欧阳少陵在离月国历练,必定是要结识皇室之人的!” 慕容雨收回目光:“那你在外历练时,肯定也结识了不少厉害人物吧!” “还可以吧,各国的皇室之人倒是认识几个!”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不远处的沐雪莲,望着亲密无间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嫉妒的眼睛冒火,如果没有慕容雨,坐在少弦身边,被他细心照顾的人,就会是自己。 “这么多菜,我哪吃的完,你分担些吧!”欧阳少弦总是不吃东西,也不行啊,真不明白,他的口味怎么这么挑。 “我不喜欢吃这些饭菜的味道!”欧阳少弦望饭兴叹:“你做的云片糕还有一些,我回去吃几片就好!” “云片糕只能当点心用,哪能当饭吃。”慕容雨忍不住一阵叹息:“回去后,我帮你做些饭菜吃吧!”慕容雨做的饭菜,欧阳少弦都能吃完,不知是喜欢她做的味道,还是不忍拂她的好意,哪种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欧阳少弦肯吃东西了,这就是好事。 “这些饭菜,你们两个不吃是吧,送我了!”说着,一双胖乎乎的手凭空伸出,端走了那碗饭菜,望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王香雅,慕容雨叹气,她的胃口这么好,不胖才怪。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聊着以前的琐事,淡淡笑着,目光无意间自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轻轻扫过…… 散宴后,夜色已深,回到轩墨居,幕容雨做了饭菜和欧阳少弦一起用,两人吃饭优雅快速,一刻钟后,饭菜吃完,丫鬟们撤下碗盘,两人梳洗,准备休息。 无声琴放在桌前,慕容雨在忙楚宣王府的事情,自是没空弹琴,正准备让人将琴放到合适之处,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拿起无声琴,丢到了一边:“无声琴,不弹也罢!” 可是我能弹出声音!这句话慕容雨腹诽了一下,没有说出来:“既然不喜欢,刚才在宴会上,为什么还要让我收下?”慕容雨坐到床边,放下了帐幔。 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牵制南宫漠!” 慕容雨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欧阳少弦躺到**,将慕容雨拥进怀中:“南宫漠,南宫雪晴带着无声琴前来清颂,除了和亲外,还有另外的目的,并且,目的不简单……” “什么目的?”慕容雨顿时来了兴趣。 欧阳少弦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和无声琴有关!”否则,离月国奇珍异宝无数,为何他们别的东西不带,偏偏拿了一架弹不出声音的琴前来清颂。 “无声琴这么重要,为什么他还如此轻易的就送了人?”对这一点儿,慕容雨非常不解。 “具体的原因,我的人还没调查出来,不过,只要无声琴在咱们手中,南宫漠就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惹恼了欧阳少弦,一气之下毁了无声琴,南宫漠可就要失败归国了,离月国其他皇子的明嘲暗讽,足以让他久久抬不起头来。 “你和太子都谈了些什么?”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 “这是这次南宫漠,南宫雪晴和亲之事,离月国关系复杂,无论他们对清颂有没有恶意,皇上和太子,都不想让南宫雪晴做太子正妃!”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雨儿,你以前,是不是过的很苦?” 慕容雨一愣:“怎么这么问?” 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一字一顿:“无声琴,只有浴火重生的人方能奏响!” 慕容雨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是天意吗?她重生一世的秘密,居然被这把琴揭开! 腰间一紧,慕容雨瞬间回神,欧阳少弦低沉,爱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玉兰害死了你的母亲和哥哥,暗中,她也没少害你吧,你肯定是有一次,死去,又被救活了过来……” “你调查过我啊?”慕容雨佯怒。 欧阳少弦轻吻着慕容雨的嘴角:“没有,只是猜想而已,否则,你又怎么可能浴火重生呢!” “太子不想娶南宫雪晴,那她要嫁给谁?”南宫雪晴贵为公主,所嫁之人,肯定是清颂皇室子弟,如今,皇室中适龄的年轻男子屈指可数。 “看皇上和太子的决定吧,咱们不要理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暗哑,慕容雨一心想着事情,没有细听。 “楚宣王府需要好好清理清理,咱们暂时,的确是没精力去管别的事情……”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已经成亲,南宫雪晴自然不会再打他的主意,皇室其他人与慕容雨没有关系,谁娶南宫雪晴,她都懒得过问。 身上传来欧阳少弦的重量,脖颈被他吻的隐隐疼痛,慕容雨无奈的翻翻眼睛:“我在想事情,能不能让我休息一晚?”虽说两人缠绵**蚀骨,但慕容雨体力有限,经不住欧阳少弦每晚都极尽缠绵,不耗尽她最后一分力气,绝不罢休。 欧阳少弦头也未抬,大力的在慕容雨身上制造着独属于他的痕迹:“明晚休息!”如今,他正品尝着慕容雨的甜美,哪还停的下来。 “说话算数!”欧阳少弦的力气很大,身体很烫,慕容雨被他折腾的全身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今晚是绝对制止不了他的。 “一言九鼎!”明晚的事情,明晚再说,先把今晚的事情解决了! 房间温度高涨,帐幔放下,一室春色无边。 相对于轩墨居的安静,欧阳少陵的居所正可谓热闹非凡,北郡王,王妃回来后,并未回房休息,而是来了欧阳少陵的房间。 “少陵,南宫雪晴前来和亲之事,你可知道?”说话的是北郡王,南宫雪晴和亲之事虽未宣布,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并且,北郡王也是欧阳皇室之人,皇帝向他透了些许的风声。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公主和亲,肯定是要嫁太子,或皇子的,再退一步,也应该是世子!”自己的身份,并非其中的任何一个。 “皇上虽未明言,却也暗示,太子不会娶南宫雪晴,皇子之中,也没有适龄的人能娶她,皇上希望亲王们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北郡王眸底幽光闪动:“欧阳少弦已经成亲,整个清颂皇室中,只有你和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最适合迎娶南宫雪晴!” 欧阳少陵扬扬眉毛:“欧阳寒风会娶南宫雪晴吗?” “洛阳王府的事情,一向是洛阳王做主,如果不出意外,三天之内,洛阳王就会代欧阳寒风向南宫雪晴提亲,不过……”北郡王抬头望向欧阳少陵:“我希望你娶南宫雪晴!” 欧阳少陵依旧淡笑:“欧阳寒风是世子,我的身份不如他,相比之下,他更配南宫雪晴!” 北郡王眼眸凝深:“你在外游历十年,与南宫漠,南宫雪晴非常熟悉,并且,你的能力明显在欧阳寒风之上,我相信你有办法打败欧阳寒风,迎娶南宫雪晴!” “南宫雪晴是公主,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整个离月国的支持,对你夺娶楚宣王一位,大大的有帮助!”欧阳少弦迎娶慕容雨,无非是想借助她身后丞相府和忠勇侯府的势力,的确是聪明之举。 自己的儿子若是娶了南宫雪晴这个身份,地位都要压慕容雨一头的公主,为皇上解了烦忧不说,对楚宣王一位的继承,比欧阳少弦更具优势,因为,公主嫁的夫君,身份最低也要是世子才行!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4 七皇子逼婚 朦胧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孔武功有力的胳膊紧箍着她的小腰,慕容雨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中,舒适的让她不愿睁开眼睛。 “醒了还装睡,快睁开眼睛!”欧阳少弦的声音如一坛陈年佳酿,低沉醉人,慕容雨兀自躺着没动,脖颈传来一阵疼痛,略显粗糙的大手探进了她的衣襟中,伴着威胁声:“再不醒来的话,我可就要……” 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醒了醒了!”昨晚的恩爱缠绵害她睡到现在才醒,小腰酸疼,全身无力,若是再继续,她今天休想起床了。 用尽全力将欧阳少弦推到一边,慕容雨快速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没出去?”若在以往,慕容雨醒来后,欧阳少弦早就走了一两个时辰了。 “今天无事,打算陪陪你!”说着,欧阳少弦伸手来抱慕容雨。 慕容雨避过他的魔爪,翻身坐了起来:“难得你有空,不如陪我去府外近郊走走吧!”前段时间忙成亲,成亲后又忙着掌权、对付太妃,二叔之事,慕容雨很久都没有出去散散步了。 与其躺在**,想入非非,说不定哪个时间欧阳少弦再兴趣大发,她可真的招架不住,倒不如不如出去走走,看看的好。 欧阳少弦也坐起身,爽快的答应下来:“今天,一切听你的!” 事情决定下来,两人快速起床,梳洗,用过膳食,欧阳少弦一袭月牙白的斜襟长袍,墨发仅用一只同色的发带轻挽,发带上镶嵌着大颗明珠,英挺出众,俊美不凡。 慕容雨身着黛色梅花裙,梳着精致的堕马髻,高贵美丽,与欧阳少弦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慕容雨挽上了欧阳少弦的胳膊,美丽可人,欧阳少弦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帘子打开,一名小丫鬟迎面走了过来:“禀世子,世子妃,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来访!” 欧阳少弦皱皱眉:“南宫雪晴来楚宣王府干什么?”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不出意外,是来听我弹琴的!”昨晚南宫雪晴送她无声琴时,她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借着听琴的借口,登堂入室楚宣王府。 “昨天南宫漠亲自送琴,咱们也不好找理由拒绝不是!”察觉到慕容雨在生气,欧阳少弦急忙哄人:“告诉南宫雪晴,世子妃身子不适,不宜见客!”不是他诅咒慕容雨生病,而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赶南宫雪晴离开了。 “慢着!”小丫鬟转身欲走,慕容雨急忙叫住了她:“若是真这么说,她倒是有更多进楚宣王府的理由了,探病,送药,随便找出一个,就可以在府里呆上大半天……” “那你说怎么办?”欧阳少弦不懂女子的心思,再加上他又想讨慕容雨欢心,事情就让她来处理吧。 “请她进来,我弹完曲子,尽快送她离开!”今天找理由打发走南宫雪晴,明天她还会再来,倒不如早弹了曲子,让她过了瘾,早点送走这个麻烦神。 现在已近午时,就算以最快的速度送走南宫雪晴,也得一、两个时辰后,两人的郊外之行,基本泡汤了。 “少弦,你老实告诉我,三年前,除了元宵节那晚,你还有没有和南宫雪晴见过面?”小丫鬟领命去请人了,慕容雨压低了声音,逼问欧阳少弦。 南宫雪晴不承认慕容雨的世子妃身份,还送无声琴给她借机进府,慕容雨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没有!”欧阳少弦摇头。 “真的没有?”慕容雨不太相信。 “绝对没有!”欧阳少弦语气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慕容雨的态度软了下来,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南宫雪晴进府,纯粹只是为了听琴。 “世子,世子妃!”南宫雪晴在小丫鬟的引领下,款款走进轩墨居,笑容礼貌,得体:“前来听琴,多有叨扰,敬请见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南宫雪晴摆摆手,身后的小丫鬟们走上前来,手中捧着各色贵重礼物。 慕容雨微微笑着:“承蒙公主赠送无声琴,我还没有回礼,哪还能再收公主的礼物!” “无声琴赠有缘人,是父皇的决定,也是离月国百姓所望,并非我赠送,世子妃不必客气,倒是,无声琴琴声优美,甚少有人听得到,这些礼物,就当是送给世子妃弹琴的馈赠,希望世子妃不要推辞!” 那就是说,她会经常来楚宣王府听琴了!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麻烦:“公主想听琴,尽管来楚宣王府,只要我有空,定会弹给公主听,这些礼物,就免了吧!” 南宫雪晴的做法,就像是文雅人士在青楼听烟花女子弹琴一般,拿(银子)礼物,换琴音!堂堂楚宣王世子妃,被人买着弹琴,说出去,整个皇室的脸,会被她丢尽的,龙颜大怒之下,别说是她,整个楚宣王府,都会跟着遭殃,最先倒霉的就是她和欧阳少弦。 当然,南宫雪晴也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世间小人多,凡事总要防患于未然! “瑟儿,取无声琴!”琴自己可以弹给她听,但礼物就免了! 轩墨居内室外室虽大,却不是弹琴,听琴的最佳场所,慕容雨,欧阳少弦,南宫雪晴三人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中,沏一壶好茶,焚一炉檀香,在茶香萦绕,檀香袅袅中,慕容雨开始抚琴。 琴声悠美动听,宛若天籁之音,透过层层墙壁,传遍大半个楚宣王府,闲谈的太妃和北郡王妃停止交谈,仔细倾听着,忙碌的丫鬟,嬷嬷,小厮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竖耳倾听着这美妙的不可思议的琴声。 欧阳少陵正准备出门,听到琴声音后猛然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间,转变了前行的方向。 慕容雨的琴声很美,但南宫雪晴身上不知用了哪种胭脂,味道很浓,风吹过,浓郁的味道萦绕鼻端,欧阳少弦紧紧皱起了眉头,望望专注弹琴的慕容雨,强忍着没有开口赶人,以免扫了她弹琴的雅兴,站起身,走向石柱。 慕容雨,欧阳少弦所在的八角凉亭建于水面的中心,四面皆是水,有小路通向岸边,是夏天乘凉的好地方,阵阵清风吹起,带着水的干净味道,欧阳少弦深吸几口,胸口好受了许多。 不经意间侧目,树上的小鸟居然跟着琴声鸣叫,扑腾着翅膀来回翻腾,有些甚至自动排列成各种形状,在半空中旋转飞翔,水中的小鱼浮出水面,无忧无虑般,欢快的游来游去, 欧阳少弦转身望向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安然恬静,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沉浸于于无声琴的美妙中无法自拔,一向清冷无波的眼神,在这一刻,仿佛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曲毕,慕容雨停下动作,目光望向众人,除却欧阳少弦外,南宫雪晴以及众丫鬟们都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还未从琴声的震惊中回过神。 “扑棱棱!”成对的小鸟拍着翅膀散去。 “嗖嗖嗖!”水中的小鱼也一甩尾巴,快速游进深处,不见踪影。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慕容雨,神情有些古怪,慕容雨正欲询问,南宫雪晴的声音抢先响起:“世子妃的琴声真好听,能教教我吗?”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若自己答应教她弹琴,她就更有理由成为楚宣王府的常客了:“我才疏学浅,琴技只是一般,难登大雅之堂,岂能教授公主,琴声好听,只是借了无声琴的光……” “世子妃能弹响无声琴,已经很是厉害了!”南宫雪晴笑着,优雅礼貌:“世子妃能否教教我,如何弹响无声琴。” “我就当它是平常的琴来弹的,至于它为何会响,我也不知道原因!”慕容雨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半句谎话:“若是公主不信,可将琴带回去,仔细研究……” “不必,世子妃弹响无声琴,是天意!”她研究了好几年的无声琴,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再带回去,也发现不了其他端倪,还会丧失来楚宣王府的理由,这么失败的局面,她自然不想拥有…… 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身边,压低了声音:“我先去书房,等我回来时,你一定要赶她离开!” 好好的二人世界被南宫雪晴搅和了,欧阳少弦非常不悦,她是来找慕容雨的,他出言赶人,多少有些不妥,并且,看慕容雨的样子,好像想要试探什么,欧阳少弦不想再听她说些无聊之言,便打算去书房清静清静,这里是楚宣王府,南宫雪晴是客,她不敢对慕容雨怎么样。 慕容雨无奈叹气,她也不想和南宫雪晴多谈,正在想办法赶她呢! 欧阳少弦起身欲走,丫鬟来报:“世子,世子妃,少陵少爷来了!” 不远处,南宫少陵一袭檀色衣衫随着风吹与他的走动,轻轻飞扬,嘴角扬起的微笑,比天空的骄阳还有耀眼:“堂兄,嫂子,公主!” “刚才听到嫂子在弹琴,我便猜测着是公主来了,没想到猜的很准!”欧阳少陵的笑容非常礼貌,自然,不卑不亢,不谄媚,不高傲:“公主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弹琴,也喜欢听琴!”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若我没有记错,欧阳公子也喜欢听琴,刚才公子离的远,听的不够真切,不如让世子妃再弹一首!” 慕容雨凝凝眉:“弹琴需要心情与意境,刚才那一曲,消耗了我不少精力,若是再弹,只怕弹不出刚才的神韵!”自己又不是他们的奴婢,凭什么任他们呼来喝去:“既然堂弟和公主都爱弹琴,不如相互切磋切磋!” 欧阳少陵嘴角轻扬:“我只会轻抚几下琴,算不得会弹,嫂子,你的琴声很美,肯定是从小就学的吧!” “我的琴技只能算一般,是无声琴音质好……”慕容雨声音淡淡。 欧阳少陵微笑依旧:“嫂子不必谦虚,若是琴技差,再好的古琴,也弹不出神韵……” 慕容雨笑容亲切,暗带试探:“堂弟对琴如此了解,琴技肯定不俗!” “我只懂聊琴,不懂弹琴……” “咳咳咳!”欧阳少弦轻咳几声,咳嗽声中,带着浓浓的不悦。 慕容雨眼睛转了转,沉下眼睑,轻扶额头,眼神有些疲惫。 “雨儿可是累了?”欧阳少弦关切的声音适时响起。 慕容雨十分配合的点点头:“有点儿!”欧阳少弦的咳嗽声在耳边提醒,她不累也得累。 “雨儿累了,我也有事情要处理,堂弟,公主……”欧阳少弦话说了一半,很委婉的逐客令,却足以让人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驿馆里还有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南宫雪晴礼貌的告辞,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再赖着不走,讨不到好外不说,最后丢脸的绝对是她:“这些礼物是离月国特有的,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世子妃收下!” 慕容雨眼睑沉了沉:“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雪晴公主了!”南宫雪晴铁了心要送那些东西给自己,自己不收,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琴儿,去库房,取百宝箱里,最上面那层的东西前来!”侧目,正对上南宫雪晴疑惑的目光,慕容雨笑着解释:“有来无往非礼也,公主送我离月国特有之物,我自然也要回公主一些清颂国的特品,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南宫雪晴送礼物给慕容雨,慕容雨也回了贵重礼物给她,听到别人耳中,也只当两人是客套着相互来往,不会有负面的传闻出现。 “我送礼,是为感谢世子妃弹琴,哪还能再收世子妃的礼物!”南宫雪晴眸底,闪着莫名的光芒。 慕容雨笑容亲切,礼貌周到:“公主与我相识一场,送些礼物聊表心意,也是应该的嘛!”自己已经猜出了她的目的,断不能再让她诡计得逞。 “如此,多谢世子妃了!”南宫雪晴轻轻笑着,高贵优雅,若是她再推辞,就会惹人怀疑了!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互换礼物后,疲惫的半闭着眼睛,欧阳少弦则坐在慕容雨身边,嘘寒问暖,好像将南宫雪晴,欧阳少陵忘到了九宵云外,欧阳少陵笑着对南宫雪晴做了个请的姿势:“堂兄和嫂子都累了,我送公主出去吧!” 南宫雪晴礼貌的笑着:“有劳欧阳公子了!” “公主初到清颂,过的还习惯吗?” “我从小就喜欢四处乱跑,适应能力强些,在清颂,水土都服……”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并肩前行,边走边聊,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慕容雨眯起了雪眸,眸光透着危险与诡计:“少弦,那年元宵节后,你真的没再见过南宫雪晴吗?比如在街上偶然遇到,在酒馆或茶馆里相隔着几米远望了一眼,又或者……” “没有,你说的这些情况,一个也没有出现!”欧阳少弦急声打断了慕容雨的话:“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你在离月国游历时,可曾见过她?”慕容雨目光幽深。 欧阳少弦摇头:“南宫雪晴也喜欢四处走动,我去离月国时,她正好出宫去了别处,我并未见到她……” “可她刚才看你的眼神……很奇特!”慕容雨想了半天,方才想出一个比较隐晦的词,就像一名女子,深情凝望自己心爱的男子…… “你吃醋啊!”欧阳少弦原本微愠的眸底,隐有亮光闪烁。 不理会欧阳少弦的调侃,慕容雨猜测:“难道那次元宵节,她对你一见钟情?” “应该不至于!”欧阳少弦沉下眼睑:“那天元宵节后,我和南宫雪晴的确没再见过面,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雨察觉到,欧阳少弦的话里有重要信息。 “你还记不记得那盏走马灯?”欧阳少弦利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冷冽。 “当然记得!”那是欧阳少弦送慕容雨的第一个实质礼物,却以焚烧怠尽告终:“南宫雪晴喜欢你,与走马灯有关?” “走马灯是南宫雪晴烧的,我查清真相后,让人在她骑的马上做了手脚,所以,她坠马,摔断了腿!” 呃,慕容雨顿时无语,难怪南宫雪晴马术精湛还会坠马,原来是欧阳少弦在暗中设计:“那她知不知道是你害她摔断腿的?”若是知道,那她极有可能是来报复欧阳少弦的。 “不知道,我派的暗卫做事干脆利落,不留丝毫痕迹,当时,离月国也只有南宫雪晴一人在此,她应该查不出端倪!” “难道她是因为你拒绝送她走马灯,她不知不觉间对你多加关注,喜欢上你了?”慕容雨猜测。 “有这种可能吗?”女孩子的心思,欧阳少弦不甚了解,当初,他掳获慕容雨芳心时,可是费了一翻不小的功夫。 “当然有可能,女子的心思,和你们男子不同的。”慕容雨沉沉眼睛:“南宫雪晴望你的深情眼神,只有一瞬间,也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如这样,她以后再来楚宣王府听琴时,你回避,见不到你,看她还来不来!”不必再试验,慕容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番,只是做些求证而已。 “南宫雪晴走了,我们去游湖吧!”看出慕容雨心情不好,欧阳少弦更要陪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太阳开始西斜了,我们现在出府,到了湖边,天都黑了吧!”哪里还能再游湖。 “晚上游湖看夜景也是很不错的,你还没看过吧。”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向外走去:“今晚带你去看看!” 送走南宫雪晴,欧阳少陵被叫到了安延堂。 “公主去轩墨居干什么?”欧阳少弦的优秀,太妃,北郡王等人非常清楚,否则,他们也不必小心翼翼,大费周章的与他较量了。 “听慕容雨弹琴!”欧阳少陵微笑着,好像对这种事情不甚在意。 “只是听琴这么简单吗?”太妃是女子,也曾年轻过,更在这深宅大院里斗了几十年,女孩子的那点小心思,她了解的特别清楚。 欧阳少陵沉沉眼睑:“以刚才的情形来看,确实如此!” “南宫雪晴很喜欢慕容雨的琴声?”太妃身居楚宣王府,自然也是听到了那琴声的,并且,听琴时,她也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慕容雨,怎么就弹响了那无声琴?无声琴真的无声吗?” “在离月国,我也曾试着弹过无声琴,的确无声!”欧阳少陵曾试过许多方法,琴依然不响:“无声琴是离月国镇国之宝,宝物,总有一定的灵性,或许慕容雨的命格与众不同,也或许她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无声琴是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琴认主……” 北郡王妃不解:“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千金,丞相府的外孙女,这两家身为名门贵族,哪会是制琴之家……” 欧阳少陵笑着摇摇头,不赞同北郡王妃的观点:“无声琴至少也有上百年了,慕容雨生于忠勇侯府不假,但是,她的祖母可是成国公府的人,她祖母的母亲,外婆又是不同府上的人,越往上,范围越大,说不定追溯到哪一代,她就是无声琴打造者的后代……” “行了。”太妃沉声打断了欧阳少陵的话:“我们问的是南宫雪晴的事情,你少转移话题,你和公主,发展的如何了?” “刚才在轩墨居一起听琴,堂兄和大嫂累了,我送她出府!”欧阳少陵据实回答。 “怎么不留下她,增加增加感情?”北郡王妃有些不悦,大好的机会,居然放弃了。 欧阳少陵微笑道:“南宫雪晴是女孩子,又是第一次来王府,若是我表现的太过热切,吓到她,她见了我就退避三舍,岂不是弄巧成拙,南宫雪晴很喜欢听大嫂弹无声琴,她还会再来楚宣王府的,咱们不必急于一时。” 北郡王妃思索着,点点头:“也对,知道她再来楚宣王府的时间吗?” 欧阳少陵扬唇灿笑:“若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她就会来!” “来人,去轩墨居,请世子妃!”太妃沉下的眼睑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祖母有事找慕容雨?”欧阳少陵灿笑依旧:“她弹琴累了,正在轩墨居和堂兄休息,只怕不会来见祖母的。” 太妃轻哼一声:“我这个做祖母的,不用孙媳妇立规距,只是听她弹个琴,她还要称累不来,也太没规距了!” 知道太妃想给慕容雨难堪,欧阳少陵笑笑没有再言语,女眷们之间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也不准备管。 “禀太妃,世子妃和世子出去游湖了,不在轩墨居!”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太妃眸底的利光更浓:“不是说累了么,不在轩墨居好好休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游湖!” “可能是一时兴起!”欧阳少陵淡淡回答着,目光凝深:游湖,真是好雅兴! 夜慕降临,星火点点,立于豪华的画舫上,回望岸边的灯火阑珊,别有一番景致:“想不到京城的夜色也这么美。”画舫灯火辉煌,下人都在舱里,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甲板上,吹着凉凉的带有清水味道的风,赞叹着美丽的夜色:“你什么时候发现这种美景的?” “很久之前了。”欧阳少弦的手臂自身后伸出,紧拥着慕容雨的小腰,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发丝,淡淡梅花香萦绕鼻端,心情愉悦:“在醉情楼居住,无事时,我便从窗子向外望,发现了这万家灯火的美丽景色!” 美景自然要与心爱之人一起分享,于是,欧阳少弦带慕容雨夜间游湖! “宇文公子好酒量,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女子的嬉笑声传入耳中,慕容雨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十米外,飘来一只画舫,甲板上,宇文振醉卧美人堆,笑着接过美人们递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剩下的酒,你们喝了,重重有赏!”宇文振的声音带着戏谑,隐隐还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宇文振在与青楼女子饮酒作乐,咱们不看也罢,外面的美景看了大半个时辰,你也累了,进船舱休息会吧,很快就到岸了!” 宇文振曾对慕容雨说过,他有任务,才会踏足青楼,偶然,会和青楼女子们逢场作戏,只是,这戏做的,也太逼真了些,不知道的,就以为他是一无所事事,寻欢作乐的富家公子! “好!”眼前的这幕,无论真假,着实不雅,慕容雨便和欧阳少弦进了船舱,吩咐开画舫的人,将画舫开的快些,早点到岸! 慕容雨进船舱的瞬间,宇文振向她的画舫望了一眼,眸底,一丝苦涩与莫名的情绪快速闪过,随即,又恢复了他的玩世不恭,与那些青楼女子们调笑:“喝酒,喝酒,谁喝的多,赏的银子就多……” 宇文振与青楼女子的调笑声太过响亮,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虽然进了画舫,还是有些许的声音钻入耳中,慕容雨暗暗叹了口气,不知宇文振效忠的是谁,居然让他如此舍身取义! “在想什么?”欧阳少弦凑了过来,将慕容雨抱在怀中。 “什么时候到岸啊,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对宇文振的事情,慕容雨不想提及,以免欧阳少弦误会。 “刚才我都看到岸边了,最多一盏茶,就能到岸!”欧阳少弦也避开了宇文振的事情。 “那我先睡会,到了岸……” “你这个臭婆娘……老子给你赎身你不同意……居然跑来这里陪这个小白脸喝酒……我打死你……”恶狠狠的威胁声在外响起,紧接着,青楼女子们的惊声尖叫,杯盘落地声,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出什么事了?”慕容雨瞬间睡意全无。 欧阳少弦细听片刻:“应该是宇文振画舫上的青楼女子,遇到熟客,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并不激烈,来者最多懂些拳脚功夫,又或者,是个力气大的莽汉,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欧阳少弦目光闪了闪:“要不要出去看看热闹!” “一群人打架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慕容雨不以为然,宇文振能在不惊动侯府侍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潜入烟雨阁偷看她练剑,可见武功之高,对付一名莽汉,动动手指的事情。 欧阳少弦的眼睑沉了下来:“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架,有高手,在附近!” “真的?”慕容雨没察觉到附近有人,也就是说,来人的武功在她之上,这京城,真的是卧虎藏龙,高手云集。 “咱们出去看看吧!”与其在船舱里闷着,胡乱猜测,倒不如出去一看真相。 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出船舱,宇文振的画舫上已经乱成一团,青楼女子们吓的瑟瑟发抖,紧缩在角落中,几名小厮在和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对打,不过,小厮们的身材相对瘦小些,不是大汉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打到一边,好在小厮们人数多,那大汉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宇文振站在栏杆旁,抱着一坛酒,边喝边指挥:“给我用力打,狠狠的打,打残了他,我重重有赏……”俨然一名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雨有些疑惑了,少弦所说的高人,绝不是指这名大汉,那人隐在暗处干什么? “青楼中,两名男子因为争抢一名女子大打出手的事情,很常见!”欧阳少弦望了望宇文振那混乱的甲板:“画舫上出现的情形,倒是很像两名男子争抢青楼女子!” 慕容雨捕捉到了欧阳少弦话中的露洞,只是很像,并不确定,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宇文振昂头,坛中酒如水般倾泻而下,有些喝进口中了,但更多的,流到衣服上,将衣衫浸湿。 突然,那大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两下将纠缠着他的小厮们打倒在地,挥拳直奔宇文振而来。 宇文振醉眼朦胧,手中酒坛对着大汉扔了过去,大汉已经近在咫尺,挥拳打向酒坛的同时,另只手攻向宇文振。 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慕容雨一惊,大汉另只手不是拳,而是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十分儿锋利,瞬间便可割破人的肌肤…… 慕容雨还来不及惊呼,那匕首已经到了宇文振面前,以宇文振的武功,完全可以躲过,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躲,不闪不避的迎着匕首撞了过去,匕首尖,正对着他的心脉! 欧阳少弦利眸微眯,弹指,强势的内力打到大汉身上的同时,封了他几处穴道。 “砰!”一声闷响后,大汉腿一弯,匕首偏离了方向,宇文振得以安全脱险的同时,对着跪地的大汉一顿猛打:“现在才知道跪地求饶,晚了!” 大汉穴道被封,用不上太大力气,被宇文振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手中匕首掉落在地。 “好啊你,居然想杀本少爷,来人,把他拖下去,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宇文振颐气横使的命令着,要多纨绔有多纨绔。 大汉被小厮们拖走了,有下人快速来到甲板上,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桌椅食物。 “宇文公子真英武……” “是啊是啊,三两下就将那恶人打走了……” 青楼女子们定下心神,站起身,笑容满面的快速跑过来恭维宇文振。 宇文振被她们夸奖的飘飘然,心情愉悦:“所有人,重重有赏……” “多谢宇文公子……妾身给宇文公子倒酒……” “妾身给宇文公子弹奏一曲,恭祝公子打败恶人……”宇文振醉生梦死的生活,再次继续。 不经意间侧目,岸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闪过,若非慕容雨看的仔细,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李向东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出事都有他! 画舫靠岸,在宇文振和众多青楼女子的调笑声中,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走下画舫,坐马车赶回楚宣王府。 “如果你没帮宇文振,他不死,也会重伤。”刚才的惊险一幕,慕容雨至今心有余悸。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那大汉是别人派来试探宇文振的,附近还有人监视着,他不能显露武功,否则,他多年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慕容雨凝凝眉:“有人怀疑宇文振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再周密之事,时间长了,总会有疏忽,被人发现端倪,宇文振的任务即将完成,才被人察觉到蹊跷,已经很厉害了!”对宇文振,欧阳少弦还是有些佩服的,毕竟,他忠心耿耿,掩藏着真实性格,过了这么多年,就这份韧性与毅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为什么出手帮他呢?”欧阳少弦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宇文振与他又没什么交集。 “同是天崖沦落人,我在外游历时,为了逃避太妃,二叔的追杀,也曾隐藏实力,伪装过!”当时也是有热心人出手相助,他才得以平安无事,宇文振的情形,像极了当年的他,所以,他才出手相助。 “宇文振知道是你救了他吗?”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眸光幽深:“他当然知道,那名藏在暗处监视宇文振的人也知道。”欧阳少弦的实力已经不需要隐藏,所以,他不介意那神秘人知道是他出手救了人,监视宇文振的幕后人身份,他倒是很好奇!京城越来越乱,也越来越有趣了! 不出慕容雨所料,自那日后,南宫雪晴每天上午都来楚宣王府听琴,欧阳少弦事情繁忙,轩墨居琴声响起时,他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凉亭中,只有慕容雨,南宫雪晴,欧阳少陵三人煮茶,焚香,弹琴,听琴! 南宫雪晴公主出身,高贵优雅,见不到欧阳少弦,她也不急不恼,每天按时来,准时走,听听琴,与慕容雨再谈谈琴,和欧阳少陵聊聊琴,一上午的时间基本就过去了。 南宫雪晴的毫无异常,让慕容雨几乎都在怀疑,她可能是弄错了,南宫雪晴对欧阳少弦根本无意,不过,南宫雪晴天天来楚宣王府的举动,慕容雨又十分不解,天天听琴,她都不觉得烦吗?有没有可能,她听琴只是幌子,以此为借口,进楚宣王府,见欧阳少弦才是目的。 慕容雨的日子一天天过着,很有规律,每天上午弹琴,下午处理楚宣王府的事情,晚上和欧阳少弦一起用膳,散步,聊天,恩爱缠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流言四起! 一日,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差不多时间睡醒,梳洗后,一起用了早膳,欧阳少弦换了件新外衣,慕容雨娴熟的为他系着钮扣:“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最近几天,欧阳少弦都在忙,白天一出门,就是一整天,夜幕降临后,他们两人才能再见面。 “今天事情不多,估计下午就能回!”欧阳少弦理了理慕容雨的衣服:“晚上,咱们一起去醉情楼用晚膳吧,好久没去那里了……” 门外,丫鬟禀报:“世子,世子妃,离月国七皇子求见!” 慕容雨疑惑道:“南宫漠来楚宣王府干什么?和南宫雪晴一样来听琴吗?” 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南宫漠估计没有这份闲情逸致,请他进来吧!” “你知道南宫漠来轩墨居的目的?”欧阳少弦的了然于胸,让慕容雨有了答案。 “差不多,不敢完全肯定!”只怕南宫漠要满怀希望而来,满带失望而归。 帘子打开,丫鬟引领着南宫漠走了进来:“世子,世子妃!” “七皇子!” 今日的南宫漠身着暗紫色对襟长袍,头戴紫玉冠,神秘优雅,高贵不凡,嘴角扬起一淡笑,给人一种诡异莫测的感觉。 “七皇子前来,可是有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分坐在客厅的主座上,南宫漠坐于客位,小丫鬟上了茶水,欧阳少弦直接开门见山,他可没时间与人废话。 南宫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容渐浓:“世子如此直言,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不知世子准备何时迎娶雪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5 世子字字珠玑,严拒逼婚 慕容雨端到唇边的茶杯猛然顿住,凝重的目光透出丝丝寒意,从南宫雪晴进楚宣王府听琴那天起,她就猜到会有这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到的这么快,南宫雪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见她虽然目光幽深,面容还算平静,没有气的甩袖离开,也没有愤怒的狠狠瞪他,方才放下心来,语气微冷:“七皇子,雪晴公主为国为民来清颂和亲,的确令人心生敬佩,但我已经成亲,不能再迎娶公主……” 南宫漠笑道:“世子莫要再隐瞒了,雪晴来到清颂,时常出入楚宣王府,与世子情投意和,两情相悦之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七皇子,雪晴公主来楚宣王府只是听我弹琴,与少弦没有任何关系!”慕容雨微微笑着,礼貌客气:“若是七皇子不信,可将王府与公主身边的下人叫来询问……” 南宫漠摆明了是来逼欧阳少弦娶南宫雪晴进门的,慕容雨岂会让他如愿,王府的下人他若是信不过,就将南宫雪晴身边的丫鬟叫来询问,她们总不会撒谎吧! “此话当真?”南宫漠微微怔愣。 “绝无半句虚假!”慕容雨语气慎重,这种事情,多人见证,她哪用得着撒谎。 “可是,整个清颂都在传雪晴与世子情投意和……”言下之意,若是欧阳少弦不娶南宫雪晴,她的名誉与未来就要尽毁,试问,哪位皇子或世子愿意娶一名与其他男子有过暧昧传闻的女子为妻。 欧阳少弦手中的茶杯当的一声,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欧阳少弦冰冷的语气,冷漠的态度,让南宫漠明白,他不会娶南宫雪晴,礼貌的目光望向慕容雨,笑容得体:“世子妃对雪晴印象如何?”从欧阳少弦这里找不到突破口,他便将目标转到了慕容雨身上。 “雪晴公主美丽大方,高贵端庄,性子温柔,集和了世间所女子的优点……”慕容雨顺着南宫漠的话,将南宫雪晴夸的宛若人间仙子。 南宫漠笑容加深:“如此说来,世子妃与雪晴关系融洽……” “那是自然。”若是关系不融洽,她们两人岂会相安无事的弹琴,听琴。 “既然如此,世子妃与雪晴共侍一夫,彼此之间,也是会情同姐妹的吧……”南宫漠的眼眸中,隐隐透着诡计得逞的笑意。 “七皇子,雪晴公主身为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嫁少弦为侧妃,不太好吧!”南宫漠的目的,慕容雨岂会不知,刚才装不知道,只是在试探他,当然,这个侧妃这位,也是试探的一个环节。 南宫漠淡笑依旧,雪晴是公主,慕容雨只是重臣之女,若欧阳少弦真娶了雪晴,她绝对要让出世子妃的位子,张口说让雪晴做侧妃,她倒是会先发制人:“雪晴身为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做侧妃,着实委屈了她,反正世子妃与她情同姐妹,不如就许个平妻……” “七皇子,这是楚宣王府,不是普通的大臣之家,可以娶平妻,楚宣王世子妃的位置上,只能有一个人!”南宫雪晴身份高贵,若是以正妻之礼娶进了楚宣王府,慕容雨这个世子妃,绝对要让位的。 “这……”南宫漠有些为难:“雪晴的名誉已经和楚宣王府息息相关,为此,我婉拒了洛阳王的提亲,若是世子不迎娶她,只怕皇上那边,不好交待……” 慕容雨扬扬眉毛,南宫漠在以皇帝压制,以楚宣王府的名声威胁,逼迫少弦娶南宫雪晴,更强逼自己让出世子妃的位子,真是聪明又可恶。 “七皇子,雨儿是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更是皇上亲自赐婚,百官祝福,刚刚大婚不久,我就迎娶别的女人,夺她正妃之位,是对雨儿不公平,更是对皇上的不敬!”欧阳少弦语气凌厉。 “雪晴公主每天前来楚宣王府不假,但她来时,我有事外出,与她根本没见过面,陪她听琴的,是我堂弟欧阳少陵,为雪晴公主的名誉负责之事,少陵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话当真?”南宫漠没想到会出现此种变故,怔忡片刻,方才反应过来。 “楚宣王府和公主身边的人都可以做证!”慕容雨目光清冷:“若是七皇子不信,也可请公主和堂弟前来询问!” 瞬间,局势大转变,南宫漠费尽心机要塞给欧阳少弦的南宫雪晴,被他轻易的踢给了欧阳少陵。 “雪晴公主的确与楚宣王府的某位主人情投意和,不过,那人不是我,而是少陵!”相较于南宫漠的暗自焦急,欧阳少弦气定神闲。 “公主时常进出楚宣王府,大街小巷更是流言四起,平息流言的最好方法,确如七皇子所说,就是公主嫁入王府。”南宫漠用来逼迫欧阳少弦的理由,被他反过来利用,成功堵住了南宫漠尚未出口的反驳。 “少陵与公主男未婚,女未嫁,身份也算相配,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慕容雨笑着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懊恼道:“最近太忙,我的思绪有些慢了,在他们两人天天一起来听琴时,我就应该想到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欧阳少弦望了面色难看的南宫漠一眼,端起茶杯:“七皇子和少陵是至交好友,若是不方便提及此事,我可以帮你去说……” 南宫漠目光阴沉:“楚宣王府的主人是世子……”雪晴为何没将此事告诉自己,欧阳少弦紧揪着这件事情,化被动与主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受他牵制! “但与公主两情相悦的人是少陵,且不说我这个做堂兄的已经成了亲,就算还是独身一人,也不能抢自己堂弟的心上人啊……” 欧阳少弦的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南宫雪晴嫁定欧阳少陵了:“少陵也住在楚宣王府,算得上是半个主人,雪晴嫁给他,也应了大街小巷的传闻,别人不会再非议什么的!” 南宫漠淡淡笑了笑,笑容非常不自然,欧阳少弦视而不见:“事关雪晴公主与楚宣王府的名誉,不宜再拖,七皇子若是无事,这便随我进宫面圣,将少陵与公主的婚事订下……” “世子,世子妃!”南宫雪晴在小丫鬟的引领下,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咦,七皇兄也在这里,在谈什么聊的如此热火朝天?” 欧阳少弦和南宫漠都是男子,不方便解释,慕容雨温柔浅笑:“我们正在商谈公主和少陵的婚事!” “我和欧阳公子的婚事?”南宫雪晴明显吃了一惊:“世子妃不要开玩笑了,我和少陵只是朋友,没有连理之意……” “可是大街上巷都在传闻,雪晴公主与堂弟情投意和!”慕容雨将南宫漠的话中的男主角换了换,反讲给了南宫雪晴。 “京城有这种传闻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南宫雪晴不自然的笑了笑,美眸中闪烁震惊。 慕容雨摇摇头:“我和少弦也不知道,是七皇子说的!”算账也好,质问也罢,都去找南宫漠吧! 南宫雪晴望了南宫漠一眼,无奈的叹气:“七皇兄,你又喝醉了吧,你这一喝醉酒就乱说话的样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转身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南宫雪睛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世子,世子妃,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送七皇兄回去休息,改日再来听琴!” 慕容雨心中暗自腹诽,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打算来听琴,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公主,要不要叫几名侍卫送七皇子回去?” 南宫雪晴礼貌的笑着:“多谢世子妃,七皇兄还能走路,不必麻烦了,告辞!” 南宫雪晴拉着南宫漠的衣袖离开了轩墨居,速度很快,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南宫雪晴来的真是时候!”慕容雨端着茶杯,似笑非笑: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在少弦欲强带南宫漠进宫请婚时‘恰好’来到,成功阻止了两人进宫。 “她若再不出现,婚姻大事就要被定下了!”欧阳少弦利眸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南宫漠来轩墨居时,她就在附近!”否则,哪能来的这么凑巧。 “来楚宣王府逼婚,并非南宫漠一时兴起,而是他和南宫雪晴共同设计,联合起来,准备演一出好戏!”欧阳少弦眼眸中的厉光渐浓。 若是南宫漠逼婚成功,南宫雪晴会出现扮好人,大谈特谈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的优点,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为以后在楚宣王府站稳脚步打下基础,若南宫漠逼婚失败,南宫雪晴会现身打圆场,就如刚才那样,给双方一个下台的台阶…… “少弦,事情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这段时间,慕容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外面的传闻不足不奇,欧阳少弦却是天天在外面奔走,岂会听不到大街小巷的传言。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谣言不是我散布的,我只是将计就计,将南宫雪晴设计给欧阳少陵!”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他也就直言不讳了。 “那你为何隐瞒我谣言之事?”谣言都传遍京城了,她还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 欧阳少弦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我怕你胡思乱想!”万一慕容雨一气之下不再理他,他每晚睡冷床冷板,岂不是很难受。 “我相信你的为人,怎么会胡思乱想!”慕容雨佯怒:“南宫雪晴如此费尽心机的想嫁你,是知道了坠马一事,想报复你,还是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上你了?” “不知道!”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实力强势,做事干脆利落,却唯独不懂女人心:“无论她是真喜欢我也好,假喜欢我也罢,我都不会喜欢她,由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欧阳少弦试探着伸手轻拥慕容雨的小腰,慕容雨虽然心情不好,却没有躲闪,欧阳少弦心中喜悦,趁火打劫的急声解释着:“京城许多名门千金爱慕我,我一个都没理,专等着你长大了,在我心里,南宫雪晴和她们一样,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的好……” 谁说欧阳少弦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这不是说的很哄人心,慕容雨的气本就消了大半,欧阳少弦这番话说完,她的气是完全不见了:“如果让欧阳少陵娶了南宫雪晴,只怕不太好吧。” “为什么?”慕容雨聪明伶俐,对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欧阳少弦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其和亲的对象,基本是太子,皇子,最差也要是世子,若她真嫁给欧阳少陵,整个离月国就会是欧阳少陵的坚实后盾,皇上也不会允许一个只有郡王之子身份的欧阳少陵做驸马,即便皇上不插手楚宣王府的王位之争,欧阳少陵也会更有筹码抢夺你的楚宣王之位!”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抱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其实,离月国皇室十分复杂,朝廷内部,也跟着分成几派,有主张和平的,也有野心勃勃之人。” “南宫雪晴前来和亲,皇上和太子之所以不让她做太子妃,就是避讳这点,避免离月国的不安分子趁机进攻清颂,娶南宫雪晴的人,有利也有弊,如果清颂和离月国一直和平,驸马肯定节节高升,万一两国交战,驸马的权力会被驾空不说,身份尴尬,还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慕容雨目光凝重:“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万一清颂和离月国不开战,而是长期和平共处,欧阳少陵步步高升,岂不是会威胁到你的楚宣王之位?” 慕容雨并非贪恋权势之人,可太妃和北郡王铁了心的要抢楚宣王之位,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他们前行路上的绊脚石,早被划入了必除之列,如果楚宣王之位真让欧阳少陵抢走了,她和欧阳少弦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少弦诡异的笑笑:“我有办法让太妃和二叔不能再打楚宣王位的主意。” “什么办法?”慕容雨顿时好奇起来,欧阳少弦和太妃,二叔对峙这么多年,都没想到扳倒他们的好办法,为何突然间如此自信满满:“难道是从南宫雪晴和亲一事上想到的?” “没错!”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狠厉:“他们在楚宣王府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受点教训了!” “是什么方法?”慕容雨的好奇心更浓。 欧阳少弦眸光诡异:“你想知道事情真相,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慕容雨轻哼一声,踮起脚尖,吻了吻欧阳少弦的眼睑:“这样可以了吧?” 和欧阳少弦认识三年,慕容雨也了解了他的脾气,他用诸如此类的语气与她谈条件时,想要的交换物,是某些非常亲密的举动,不是云片糕或小菜,更不是其他东西。 欧阳少弦摇摇头,眸底明显闪着不满:“不够!” 慕容雨再次踮起脚尖,轻吻了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梁,英俊的脸颊:“这样总可以了吧!” 欧阳少弦再次摇头:“还是不太够!” 慕容雨双臂攀着欧阳少弦的脖颈,将他拉低下来,樱红诱人的嘴唇,气呼呼的含住了欧阳少弦的薄唇,用力吸吮,发泄怒气,将你嘴唇咬出血来,看你满不满意。 欧阳少弦无奈的叹口气:“成亲这么久了,你居然连吻都没学会!”伸手紧箍住慕容雨的小腰,欧阳少弦回吻了过去,手固定着她的后颈,不允许她逃避、后退,深深吮吻着她香甜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尤不知足,灵舌探入口中,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她口中的芬芳气息,灼热的气息,激烈的拥吻,吻的慕容雨险些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双脸颊绯红,气息紊乱,欧阳少弦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望着慕容雨有些愠怒的眼神,欧阳少弦的心情格外好。 “世子,卑职已照您吩咐,将南宫漠前来逼婚之事透给北郡王和太妃知道!”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欧阳少弦扬唇冷笑:“很好!” “你准备做什么?”休息片刻,慕容雨恢复了气息。 欧阳少弦神秘的笑了笑:“天黑之前,你就会知道!”太妃,北郡王,欧阳少陵一直都觊觎他的楚宣王之位,绝对不会让他迎娶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的! “既然知道,你现在就告诉我吧,别等到晚上了!”慕容雨好奇心重重,敢情少弦一早就开始布局了,居然连自己也瞒着,等会定要让他好看。 “我有急事要进宫面圣,晚上回来再告诉你!”俯身吻吻慕容雨红肿的樱唇,欧阳少弦眸底闪着晶亮的光,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欧阳少弦!”慕容雨气呼呼的追出房间时,欧阳少弦已经走远了:他肯定是故意吊自己胃口,等晚上回来时,就有与自己谈判的筹码了,可恶,每隔几天,都会被他算计一次,今晚,自己是不是应该试着反击过去。 安延堂,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聚齐了。 “少陵,南宫漠让欧阳少弦娶南宫雪晴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北郡王面容凝重:“欧阳少弦娶了慕容雨,无形之中,已经得到了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支持,若是再让他娶到南宫雪晴,拥有了离月国的支持,楚宣王的位子,他就坐定了,咱们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悍动不了。” 欧阳少陵轻抿着杯中茶水,微微笑笑:“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慕容雨则是欧阳少弦明媒正娶的世子妃,身份也是不容小视,若是南宫雪晴真的嫁给了欧阳少弦,她和慕容雨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激烈的世子妃之争,欧阳少弦休想安宁,咱们可以坐在一旁看热闹,抓他的把柄,争夺楚宣王之位……” 北郡王微微皱了皱眉:“最近几天,南宫雪晴每天都去轩墨居听慕容雨弹无声琴,两人之间相处的极是融洽,万一她嫁给欧阳少弦后,和慕容雨和平相处,不分大小,欧阳少弦的实力再次高升,咱们后悔已来不及!” 任何一种有利于欧阳少弦继承楚宣王之位的事情,他都不允许发生,娶慕容雨为世子妃是皇上亲自下旨,他知道时已经晚了,来不及阻止,这一次,提前得到了消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欧阳少弦娶到南宫雪晴。 “欧阳少弦答应迎娶南宫雪晴了吗?”欧阳少陵没再和北郡王争辩,转移了话题。 “暂时还没有!”北郡王眸底凝深:“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刚刚大婚,若是即刻就迎娶南宫雪晴,难免会惹人非议,就算他对南宫雪晴有意,也要等一个月后才能再次成亲!” 欧阳少陵端着茶杯思索片刻:“娶南宫雪晴,有利也有弊!”他和欧阳少弦一样,从小在各国游历,见多识广,欧阳少弦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 “就眼下的情形而言,你娶南宫雪晴,既平息了谣言,又为皇上分了忧,皇上龙颜大悦,定会对你大肆封赏,咱们对付欧阳少弦的筹码,又多了几份,万一哪天,离月国和清颂真的开战了,咱们可以交出南宫雪晴要挟离月国,此举动,是舍妻救国的美事,皇上,百官,百姓们赞扬你还来不及,岂会非议排斥你!”别人有张良计,他北郡王也有过墙梯。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端着茶杯,笑而不语! “少陵,你意下如何?给个准信啊。”欧阳少陵久久不言不语,太妃有些急了。 嘴角扬起的弧度,似无奈,又似苦涩:“谣言四起时,南宫漠找的是欧阳少弦,南宫雪晴未必愿意嫁给我……” 北郡王顿时笑逐颜开:“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不必担心,我即刻进宫面圣,你们准备准备,楚宣王府又要办喜事了!” 驿馆,南宫漠气呼呼的坐到了软塌上:“想不到欧阳少弦这么厉害,一开始不动声色,彰显弱势,等我将所有逼迫的言语说完了,步步紧逼着,以为他会落败时,他却尖锐的开始反驳,字字珠玑,每次都戳到要点,三言两语就将局面扭转了过来,更是将计就计的将事情都推到了欧阳少陵身上……” 目光转了转,南宫漠侧目望向南宫雪晴:“欧阳少陵到了年龄,却尚未娶亲,相比之下,倒是更适合你……”虽然暂时的身份不及欧阳少弦,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南宫雪晴微皱了眉头:“我不喜欢欧阳少陵!” “所以你没将与他一起听琴的事情告诉我,害我被欧阳少弦驳的哑口无言……”说到这件事情,南宫漠满肚子气。 南宫雪晴低了头:“弹琴的是慕容雨,听琴的除了我还欧阳少陵外,还有许多丫鬟,嬷嬷,这么多人在一起,我以为生不出什么事端,所以……” “一件小事,往往是成败的最关键,轻视不得,就因为你这点疏忽,我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面前惨败……”想到这件事情,南宫漠就怒气难消,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失败的如此彻底过。 “七皇兄,事情是我不对,还有没有办法让少弦改变心意?”南宫雪晴眼含期待。 “暂时还没想到。”刚刚从欧阳少弦那里碰了壁,南宫漠思绪烦乱,哪里还有心情思索逼迫欧阳少弦娶亲的理由:“你先回去吧,我需要好好静静!” “那我不打扰你了!”南宫漠的意思,还会帮南宫雪晴,她知道南宫漠的厉害,只要他还肯帮忙,她就还有机会。 刚刚转过身,帘子打开,一太监走了过来:“七皇子,雪晴公主,皇上有请两位前去御书房!” 南宫雪晴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请问公公,皇上可有说是何事?” 太监微笑道:“回公主,皇上没说,只催促七皇子和雪晴公主赶快前去。” “多谢公公,我们即刻动身!”知道从太监口中打听不出什么来,南宫雪晴不准备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七皇子和公主尽量快些,奴才先行退下!”太监退出房间,南宫雪晴语气快速且焦急:“清皇突然请咱们进宫,只怕事情不简单,七皇兄,你能猜观清皇的意图和目的吗?” 南宫漠眼睑沉了沉:“这里虽是清颂,咱们却是贵客,清皇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别胡思乱想了,装扮一下,准备进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是以离月国使者的身份前来清颂的,两国边关和平的很,他们怕什么。 南宫漠,南宫雪晴来到御书房时,除了皇帝外,北郡王,洛阳王都在,见到她后,两人还都笑眯眯的,态度非常和蔼可亲,南宫雪晴心中无端的生起一股恐慌,行过礼,南宫雪晴强压着心中的不安,询问道:“不知清皇请我和皇兄前来所谓何事?”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笑着:“是关于雪晴公主的婚事,朕虽未出宫,但大街小巷的流言,多少听大臣们说了一些,北郡王也向朕解释过了,公主时常进出楚宣王府,是因与少陵两情相悦,相邀着一起听世子妃弹琴……” 南宫雪晴急了:“清皇,我去楚宣王府听琴,只是欣赏世子妃的琴技,并非是与欧阳少陵两情相悦……”多人在这里,爱慕欧阳少弦之言,不是她一名女子能随便说的! 皇帝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公主的意思,不喜欢少陵!”眸底,隐有危险的情绪流转! “咳咳!”南宫漠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清皇,雪晴是女孩子,害羞,哪能直说喜欢某个人啊,就算她和少陵两情相悦,在咱们这么多男子面前,她也要保持矜持不是……” 皇帝眸底的危险快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和蔼微笑:“七皇子言之有礼,是朕操之过急了!” “七皇兄!”南宫雪晴焦急的目光投向南宫漠,求救:她喜欢的是欧阳少弦,不能嫁给欧阳少陵! 南宫漠摆摆手:“雪晴放心,皇兄明白你的意思,一定会帮你配个与你情投意和的好夫婿!” 侧目,南宫漠望向皇帝:“清皇,雪晴是女孩子,商议她的婚事,她是不是应该……” 皇帝的笑容更加亲切:“雪晴来清颂后,还未观赏过皇宫吧,来人,带雪晴公主四处逛逛,看看景……” “七皇兄!”南宫雪晴美眸中充满了担忧。 南宫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去看景吧,你的终身大事,皇兄绝对会周到仔细的,绝不会亏待你!” 南宫雪晴点点头,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御书房,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相信南宫漠。 当南宫雪晴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后,南宫漠望向皇帝:“清皇,雪晴是离月国最受宠的公主,嫁来清颂后,我们可不希望她受委屈!” 北郡王笑着接话:“七皇子请放心,少陵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喜欢公主,肯定会将公主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南宫漠笑道:“少陵与我相识已久,他的能力,胆识让我非常敬佩,我也相信他会疼爱雪晴,离月国以万金为雪晴的嫁妆,不知婚期定在何时啊……” 太阳缓缓西斜,眼看着就要落山,南宫雪晴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漠,北郡王走出了御书房:“七皇子,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去后,立刻让人送聘礼去驿馆……” 南宫漠半天玩笑道:“雪晴就在驿馆,跑不掉的,成亲之事非同小可,郡王可要选好良辰吉日再送聘礼才是……” 北郡王望望天空,惊呼:“太阳要落山了,唉,今日本是适合送聘的吉日,只可惜时间太晚了……” “无妨,这月的吉日多的是,郡王不必急于一时……” “七皇兄!”南宫雪晴走上前来,欲言又止。 “走吧,咱们回驿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南宫雪晴是女孩子,成亲之事,南宫漠可私下与她说说,断不能当着未来公公的面,大谈特谈。 “什么?让我嫁给欧阳少陵?”回到驿馆,听了南宫漠与北郡王商议的结果后,南宫雪晴大惊,怒吼:“我明明告诉过你,我喜欢的是欧阳少弦,为什么还要让我嫁给欧阳少陵?” 南宫漠不急不恼,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你身为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若是你说心仪的是欧阳少弦,让清皇赐婚,肯定是去做正妃,但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的婚事也是皇帝亲自赐下,如此一来,清皇岂不是赐了两位世子妃给欧阳少弦,世子妃的位子,只能有一人,你这么做,等于在逼清皇做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若是清皇不赐婚,等于得罪了离月,若是赐婚,等于打了他自己嘴巴,堂堂清颂皇帝,岂会被你逼着犯这么明显的错误,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将你、我斩了……”南宫漠目光凝重:“清颂的实力不比离月国弱,若你触到了皇帝的逆鳞,他绝对敢杀咱们!” “可我喜欢的是少弦,如何能嫁给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美眸中,泪水悄然滑落。 她心心念念着欧阳少弦出孝期的时间,以和亲公主的身分,从离月国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清颂,本以为可光明正大,平平稳稳,毫无障碍的嫁他为世子妃,哪曾想,慕容雨在他孝期刚出时就已嫁了他,她来晚了不到一个月,却要错过一生,她真的不甘心。 慕容雨只是重臣的女儿,她可是离月国高贵的公主,无论身份,地位,慕容雨都不如她,凭什么慕容雨可以嫁给欧阳少弦,她却要嫁给不喜欢的欧阳少陵,虽然欧阳少陵也很优秀,可她对他没有感情啊。 南宫漠放下茶杯,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雪晴,此次和亲,你会嫁给清颂皇室之人,却绝对不是欧阳少弦,我让你嫁给欧阳少陵,就是给你机会抢夺欧阳少弦的,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南宫雪晴猛然抬起眼睑,眸中还有热气萦绕:“七皇兄何意?” “雪晴,你久居皇宫,女人争宠的事情,没少耳濡目染,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南宫漠眸底的诡异渐浓。 南宫雪晴无奈叹气:“那些娘娘们都是父皇的女人,争宠也是明正言顺,我嫁的可是欧阳少陵,如何能与慕容雨争欧阳少弦的宠?” 南宫漠目光幽深:“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都居于楚宣王府,栽赃嫁祸,设计陷害的事情你总会吧……” 南宫雪晴眼睛一亮:“七皇兄的意思是……”找个机会,做件事情,将慕容雨和欧阳少陵绑在一起,欧阳少弦定会伤心,失落,自己便可趁机接近他了…… “当然,如果你想更近一步,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成亲后,不与欧阳少陵同房即可,等你成功设计到慕容雨、欧阳少陵时,让世人以为他们两人情投意和,欧阳少陵更为慕容雨守身,你和欧阳少弦都是苦主,结合在一起,别人定不会再非议什么……”耍阴谋,诡计,南宫漠向来是高手。 南宫雪晴思索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吧,事情就照你说的做!”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再好的办法了,自己不过是想和少弦在一起,为何这么难。 慕容雨出嫁后,整个忠勇侯府只剩下慕容琳,慕容莉两名庶出千金,慕容莉每天都很沉默,不声不响的,慕容琳和她吵不起来,也闹不起来。 陆皓文来侯府的次数明显减少,很多时候,他和慕容修在外面聚着,喝酒,聊天,宇文明也对慕容琳避而不见,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仍然找不到合适的贵族公子结识,心情非常糟糕。 穿着漂亮衣服,戴着美丽首饰,梳着精致发髻,一缕墨丝将脸上的疤痕遮掩,一眼望去,慕容琳还是很顺眼的,只是,她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别人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眼看着就要出忠勇侯府大门了,慕容琳无奈叹气,今天会不会再次无功而返呢,自己外出这么多天,一个合适的贵族公子都没遇到…… “请问侯爷在家吗?”清爽的男声自正前方传来,慕容琳猛然顿下了脚步,声音真好听啊! “侯爷不在府中,请问你是?”侍卫的礼貌的询问着。 “在下丞相府,谢轻扬!”谢轻扬离京多年,回京后只来过侯府两次,一次是和谢轻翔来送玉蜻蜓,没进门就回去了,第二次是送慕容雨出嫁,当时侯府很乱,来的客人也多,侍卫们自然不记得他。 “原来是谢公子,侯爷早晨进宫上朝,尚未回来……”谢轻扬的容貌与谢轻翔有几分想像,侍卫们猜出了几分,并不敢确定,如今听到了肯定的答案,自然不再隐瞒慕容修的去向。 慕容琳抬头望去,谢轻扬英俊逼人的脸庞,修长的身形,森寒的气质,让她看呆了眼睛,他是丞相府的二少爷,比陆皓文,谢轻翔还要优秀啊…… 慕容琳快速整理着衣装,再三确定无不妥之处,眨眨漂亮的眼睛,亲亲热热的迎了过去:“轻扬表哥!” ------题外话------ 推荐好友紫箫泠君的现代重生文《重生世家千金》,喜欢的亲亲,可以去看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6 北郡王一家,赶出楚宣王府 慕容修不在府内,谢轻扬也就没有进府的必要,慕容琳欢快的称呼声在耳边响起,他仿佛没有听到,转身向前走去。 “轻扬表哥,轻扬表哥!”慕容琳快跑几步,挡住了谢轻扬的去路,美眸中满是委屈:“轻扬表哥怎么不理我?” “你是谁?”谢轻扬久居边关征战,性子冷酷些,说出口的话,带着少场之人特有的干脆与冷意,忠勇侯府里除了慕容雨外,他不记得他还有其他表妹。 “我是琳儿啊,只比雨儿姐姐小半年的慕容琳!”谢轻扬不记得她,慕容琳有些难过,声音低沉的自我介绍。 啧啧,丞相府真是人才备出,她原以为谢轻翔已经够优秀了,没想到又出了个同样优秀的谢轻扬,他们兄弟两人,一个是温柔谦和的贵族公子,一个是冷酷森寒的沙场将军,让诸多妙龄女子一见之后再难忘! “原来是慕容二小姐!”谢轻扬淡淡客套着,话不投机半句多,慕容琳与他没有一点儿共同话题,他自然无心与她多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越过慕容琳,大步向前走去。 “轻扬表哥。”好不容易才遇到优秀、英俊的谢轻扬,慕容琳哪会轻易放他离开,快跑着,与谢轻扬并肩前行,谢轻扬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拦不住:“你不是来找爹的嘛,我带你去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谢轻扬目光锐利,嘴角轻牵起一抹冷冷的笑:“侯爷在皇宫,难道慕容二小姐可以随便出入皇宫?” 慕容琳眼睛转了转:“这个时间,爹爹早就下朝了,没回侯府,肯定是去了他熟识的茶馆与人喝茶,我可以带表哥去找他!” “二小姐是侯府千金,娇生惯养,万一奔波劳碌累病了,我的罪名可就大了,不如二小姐直接告诉我侯爷在哪家茶馆,我自己去寻他便可!”谢轻扬征战沙场,慕容琳那点小心思,他岂会猜不出来。 “这个……这个嘛……”慕容琳急思说词:“爹爹下朝后去的地方有好多个,不一定去了那家茶馆的,也可能去了其他地方与人聊天,有些地方我知道位置,却没记名字……”言下之意,要想找到慕容修,必须带她前去。 谢轻扬猛然顿下了脚步,目光幽深:“多谢二小姐好意,我找侯爷,并非十万火急之事,等他回来后再谈也不迟!”接过侍卫手中的马缰绳,谢轻扬翻身上马,大手一策,快马急驰而去,马蹄扬起的灰尘,被风吹了慕容琳一身一脸。 “咳咳咳!”慕容琳灰头土脸不说,还被呛的连连咳嗽,望着谢轻扬即将消失的身影,气的怒火中烧:一名小小的边关大将军而已,威风什么啊,等自己嫁了贵人,成为贵夫人时,定要到他面前,狠狠嘲讽,将他对自己的羞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抬头望向天空,日已西斜,慕容琳重重的叹了口气,十年前,有位道长说自己一世富贵,不知那富贵何时到来? 皇上下旨,赐婚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楚宣王府再次热闹起来,太妃,郡王妃等人皆是喜气洋洋,欧阳少陵虽然在微笑,眸光淡然,不见一丝喜悦,仿佛即将成亲的人不是他。 “少陵,聘礼准备的如何了?”太妃笑逐颜开:“南晴是公主,身份高贵,聘礼一定要拿得出手,断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欧阳少陵微笑:“那是自然,礼单已经拟定的差不多了,等慕容雨过目后,就可前去下聘!”慕容雨掌管着楚宣王府,想在库房中拿取物品,自然是要经过她点头同意的。 北郡王妃笑着点点头:“明天就是黄道吉日,选了吉时,便可前去驿馆下聘……” 门外,小丫鬟禀报:“禀太妃,世子,世子妃来了!” 太妃眼眸沉了沉:“请他们进来!”来的真是时候,省去自己再派人去叫他们了。 “祖母,二婶!”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并肩走了进来,向太妃,北郡王妃等人问候。 太妃答应一声,目光落到了慕容雨身上:“把整理好的礼单给雨儿……” 北郡王妃微笑着递过来一本小册子,慕容雨打开来看,眼睑微沉。 太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皇上下旨,少陵就要迎娶公主,雨儿,你掌管楚宣王府,定要将婚礼风光大办,断不能丢了楚宣王府的脸面……” 慕容雨收回目光,笑笑没有说话,表面上看来,她是在仔细聆听太妃的教导。 北郡王妃笑容和蔼可亲:“雨儿啊,你刚成亲不久,也没什么管家经验,操办亲事非常繁琐、复杂,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二婶……” “是啊,你和少弦的婚事,就是你二婶协助我操办的!”太妃望了慕容雨一眼,淡漠多于亲近:“少陵成亲前,就让你二婶协助你管理楚宣王府吧!”慕容雨是嫁入楚宣王府的新妇,让她操持大婚之事,太妃十万个不放心,欧阳少陵可是她的亲孙子,娶妻岂能马虎,万一少了这个,缺了那个的,她心里可是十分别扭。 慕容雨轻轻笑着,一言不发,笑容中带着淡漠与疏离,隐隐,还透着几丝嘲讽,她们给她置办的婚礼的确大气,但在她和欧阳少弦的新房里,放了许多脏污之物!太妃喋喋不休的教导,北郡王妃和蔼的语言,在沉默的她面前就如同小丑一般,非常可笑。 事情不对!欧阳少陵眼眸沉了沉,微笑道:“祖母,嫂子聪明伶俐,我相信她能在母亲的协助下,办好这场婚事的。” 太妃淡淡扫了慕容雨一眼:“有你母亲的协助,这场大婚定然会办的妥妥当当!” “祖母,堂弟的大婚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不过,大婚的地点,不在楚宣王府!”久久未发一言的欧阳少弦蓦然开口,太妃,北郡王妃瞬间震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出嫁后,要有属于自己的独自府邸,断不能居于他人屋檐之下!”欧阳少弦语气凝重,微冷:“虽说少陵与我是堂兄弟,但成亲后,就是两家人。” “楚宣王府是楚宣王的府邸,一年后我便要继位,府中的真正主人是我和雨儿。” “二叔的郡王府早就赐下,以前,我母亲体弱、时常生病,无法照顾祖母,幸得二婶身体安康,在祖母身边尽孝,前段时间,我父母离世,楚宣王府就只剩下祖母,二叔和二婶,为了祖母,二叔二婶一直留在楚宣王府尽孝,世人无可非议!” “如今,我娶了雨儿,楚宣王府有了世子和世子妃,可以照顾祖母了,若少陵和公主成亲后还居于府中,难免会惹人闲话!”到时,北郡王的野心,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少弦的意思,要赶你二叔一家离开楚宣王府了!”太妃眸底隐有怒火闪烁。 “不敢,我只是为了楚宣王府的名誉着想!”欧阳少弦声音微冷:“皇室皇子封王之后,就会立刻搬出皇宫,入住府邸,亲生兄弟的世子和郡王之间,若是长辈还在,又一致要求,可同住王府,若长辈离世,郡王必定要搬离王府,前去郡王府……” 太妃强忍怒气:“如今我这个长辈还在,你二叔住在楚宣王府,别人会非议什么?” “您还在,但我的父母已经过世,不久之后,我便要继位,成为楚宣王府的真正主人,二叔身为北郡王,住在楚宣王府,是客不是主,明明是长辈,却事事看我的脸色行事,您不觉得别扭吗?” 太妃面色阴沉,却被欧阳少弦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样的道理,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嫁给少陵后,若是继续住在楚宣王府,束手束脚的,事事不能做主,七皇子南宫漠会让她受这种委屈吗!” “雨儿刚入楚宣王府,许多事情不懂,公主嫁入王府后,两人就是妯娌,一起学习着管家,也是很不错的主意吧!”太妃不肯轻易认输。 欧阳少弦面色微沉:“祖母,二叔是与父亲平辈的北郡王,是我的长辈,若是父亲还活着,能够侍奉祖母,二叔一家早就应该住进北郡王府了,娶公主来楚宣王府的确比北郡王府气派,但少陵的亲生父亲是二叔,而我和少陵是堂兄弟,彼此之间,毕竟隔了一层关系,就算我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要考虑二叔的感觉不是……” 言下之意,楚宣王府是楚宣王的府邸,北郡王必须搬到郡王府,欧阳少陵和北郡王是亲生父子,生父在,欧阳少陵的许多事情轮不到他做主,自然是要随北郡王一起搬离楚宣王府…… 无论怎么说,欧阳少弦占理,太妃,北郡王等人理亏:“你二叔在王府住了这么多年,皇上那里都没说什么……” “我已经请奏过皇上,他也非常赞同二叔入住北郡王府!”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与她交往甚密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此话当真?”太妃有些愠怒:居然都没和她商量,就私下里请奏了皇上! “皇上已经召见过二叔了,若祖母不信,可以问二叔!” 太妃顺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北郡王不知何时回来了,正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见太妃望向他,无奈的点了点头,欧阳少弦居然又给他来了一次先斩后奏,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太妃紧紧皱了皱眉:“我已经习惯你二婶服侍了,别人服侍,我睡不着,吃不好……”想再以此理由,留下北郡王一家。 “北郡王府距离楚宣王府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两盏茶的时间!”欧阳少弦语气淡漠,同样的理由居然用个不停,真是愚蠢。 孝字大如天,无论北郡王妃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只要太妃发了话,她肯定会不辞劳苦前来服侍! “天气越来越冷,怎能让你二婶大冷天的来回跑,冻坏了身子怎么办?”太妃气的身体发抖。 “那祖母可暂住到北郡王府,等天气暖和了,再搬回来!”言下之意,要么就让北郡王妃来回跑,要么你就和他们一起搬去北郡王府。 一般情况下,母亲是随嫡长子居住的,但楚宣王已死,北郡王才是太妃的亲生儿子,就算太妃一直随他住在北郡王府,别人也不会非议什么。 欧阳少弦是铁了心要赶北郡王一家离开,太妃镇定了半天,方才稳住怒气:“楚宣王府的东西都弄混了,想分清哪是你和雨儿的,哪是你二叔一家的,有些麻烦,要费不少时日,如今大婚在即刻,筹备婚事要紧,哪有时间分心做这些事情,等大婚过后再说吧!” “祖母,若是二叔一家等到娶回离月国公主后再搬走,别人肯定以为是公主闹腾着分家,那公主的名誉可就……”刁蛮任性的大帽子肯定扣到南宫雪晴头上了,当然,慕容雨此话并非真的为南宫雪晴着想,而是想拆穿太妃的拖延术。 “楚宣王府多人的东西全部混在一起,短时间内细分不出来,当务之急是少陵的婚事,万一因这分家之事,耽搁了婚事,皇上怪罪下来,谁吃罪的起?”太妃言语凌厉,北郡王一家是被赶的对象,他们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太妃来为他们周旋了。 “我的嫁妆搬来时,放在了单独的库房里,不必再细查,太妃将楚宣王府交到我手上,我细对单子时,已经将所有的物品归类了,二叔的产业,二婶的嫁妆,祖母的嫁妆,父王的产业,母亲的嫁妆都分的清清楚楚!” 慕容雨拿出几本小册子,递向太妃:“这是二叔,二婶,祖母物品的清单,东西很多,可能会有小疏忽,你们看看,可少了什么。” 太妃,北郡王,郡王妃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伸手接过册子查看,太妃明嘲暗讽:“雨儿真是细心,一早就将这些东西归类了!”言下之意,慕容雨嫁进王府时,就想着要赶他们离开了。 慕容雨微微笑着:“亲兄弟,明算账,太妃将楚宣王府交到我手中,我自然要管好了,是谁的就归谁,不能总是混在一起,万一哪天这个说少了东西,那个也说缺了物件,我这掌权人做的岂不是很失败……” 太妃年龄大了,精力不够,所有东西混在一起,管账糊涂,不自我反省不说,居然还怪别人管的太仔细,太清楚。 太妃气的七窍生烟,北郡王,郡王妃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欧阳少陵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淡笑着,悠闲的喝茶,慕容雨的确聪明。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看册子的太妃,北郡王等人:“我已经差人看过了,明天,大后天都是吉日,现在时间尚早,按照单子上所写的,将聘礼准备齐全了,明天就可去驿馆下聘,二叔的北郡王府早就装饰完毕,只是一直未住人,明天我差人将整个郡王府打扫干净了,大后天二叔就可以搬进去了……” 欧阳少陵依旧微笑着喝茶,连下聘和搬家的日期都给定下来了,慕容雨当真聪明,自己一家还可在楚宣王府住两天。 侧目望向天空,太阳越升越高,慕容雨微笑道:“祖母,二叔,二婶,你们看看册子上所列的东西可少了什么,若是有不对的,尽管来找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失陪了!”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慕容雨没心情继续呆在这里看他们那难看的脸色。 “我也有些事情要办,先走一步!”慕容雨离开,欧阳少弦自然也不会留下。 “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晚辈,居然在您面前如此嚣张,真是无法无天了!”慕容雨,欧阳少弦走后,北郡王忍不住发泄怒气:“努力了这么久,难道真要这般两手空空的离开!” 北郡王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若是现在搬离楚宣王府,想再搬回来,可就难了。 太妃横了他一眼:“皇上都已经准奏了,你不搬出去,就是抗旨不遵。”她也没想到,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会借着这件事情,将北郡王一家赶出楚宣王府:“好歹还有我在这里,你们想回来时,可尽管回来!”是指人回来看看她,不是搬回楚宣王府。 “这是慕容雨的意思,还是欧阳少弦的意思?”北郡王妃沉下了眼睑。 太妃轻哼一声:“应该是两人的意思,少弦未成亲时,不能插手内院之事,想对付咱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娶了慕容雨,管理内院,名正言顺,自然能找借口将你们赶出楚宣王府!”希望离月国公主能给少陵大帮助,不辜负因她被赶出府的这番牺牲。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真的按照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意思,搬离楚宣王府?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北郡王妃还真舍不得离开。 “准备,准备,大后天搬家吧!”太妃的声音有些无奈,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当然,搬家前,要送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份大礼!” 太妃的眸光闪过一丝诡异,他们送了赶离北郡王一家这份大礼给自己,若自己不回礼,他们还以为自己好应付。 欧阳少陵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淡了淡,眼睑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到轩墨居,拿出了北郡王妃刚才将给她的礼单:“这上面有许多贵重物品是父王留给你的,他们倒是毫不客气,直接拿去给离月国公主下聘了!” 欧阳少弦接过礼单看了看,楚宣王留给他许多罕见物,都是皇上御赐,世间少有的,拿出去,很有面子,迎娶慕容雨时。 他拿出了一半做为聘礼,剩下的那些,打算留给两人的孩子,哪曾想,太妃,北郡王妃打上了主意,想做为聘礼,送给离月国公主。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太妃和北郡王一直将楚宣王府视为囊中物,管理内院时,所有的物品都是放在一起的,从未分开过!”他们早就打算害死他,然后吞并他的东西。 “我将所有的物品全部分配清楚了,太妃和北郡王一家的东西加起来,才是父王和母亲的一半多……”慕容雨目光疑惑:“这么多年,他们居然没有吞并父王母亲的东西,并且,吃穿住用等支出,应该是拿的他们自己的……” 欧阳少弦轻笑:“他们一直视父王,母亲的东西为他们自己的,那些物件十分贵重,他们舍不得用,总想着将来拿出去有面子,未曾料到,咱们两人会来这招,清查分配!” 未被动过的,楚宣王、王妃之物,归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这些年,太妃,北郡王吃穿用的银子,还是他们自己出。 午膳时间到,丫鬟们上好了饭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起食用:“雨儿,太妃和北郡王不是善类,咱们赶他们出府,他们肯定会怀恨在心,最近几天,你小心一些!”欧阳少弦沉着眼睑,目光凝重,太妃和北郡王不敢打他的主意,自然会对慕容雨下手。 “我知道,最近几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轩墨居呆着!”两天时间而已,眨眨眼睛,就过去了。 欧阳少弦放下筷子:“我还是推掉所有事情,留在这里陪你吧!”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慕容雨的安全重要。 “你也不必如此谨慎,这里是楚宣王府,我又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太妃和北郡王还敢杀了我不成!” “明目张胆的杀你他们不会,但暗害你确有可能!”欧阳少弦小时候,没少被他们暗害。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欧阳少弦关心慕容雨,她自然高兴,但是,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有自保能力,不想让他为她耽搁了正事。 门外,小丫鬟禀报:“世子,世子妃,王大小姐求见!” 小丫鬟话音刚刚落下,帘子被人大力挑开,王香雅胖胖的身体走了进来,哭丧着脸:“雨儿,我又在长肉了,你倒是快点帮我想办法减去肥肉啊!” 望着王香雅手中拿的糕点,慕容雨除了无奈,就是无语:“你这天天的吃个不停,不长肉才怪,想减肥很简单,少吃,你做的到吗?” 望望手中的美味糕点,再看看自己的一身肥肉,王香雅狠下心肠,甩手将糕点扔到了一边:“只要你的方法有效,我就一定做得到!”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帮你制定每日的食物和运动量,且记,少吃,多运动!”慕容雨翻过几本医书,又向陈太医请教了些知识,知道肉吃的多了,自然长肉,如果想减肥,就要吃素,还要有计划的吃,定时定量的吃。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在用膳,阵阵饭菜香气飘入鼻中,王香雅的眼睛不知不觉着,就望到了桌上的美味饭菜:“我先吃了这顿再开始减肥!” “不行!”慕容雨快速站起身,挡在了王香雅面前:“刚才我看你手里的糕点已经吃掉大半了,不能再吃了,如果你现在没事,去院子里,跑二十圈!” “你让我在院子里跑步,多丢人啊,坚决不干。”王香雅鼻孔一横,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慕容雨。 “那你还想不想减肥,还想不想拥有苗条身材,让诸多提亲的贵族公子踏破门槛儿?”慕容雨压低了声音**。 “当然想了,我做梦都在想!”王香雅和慕容雨是好朋友,在她面前,王香雅毫不掩饰自己。 “想就出去跑步,香雅,说句不好听的话,体态肥胖无人求娶与跑步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丢人?”王香雅是天天想减肥,却一直狠不下心来,慕容雨必须得刺激刺激她,不然,她肯定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王香雅是慕容雨难得的好朋友,慕容雨自然是希望王香雅减肥成功,嫁个疼爱她的好夫君,王香雅喜欢美食,在减肥一事上,没什么毅力,慕容雨必须不时的敲打,提醒她,方才能帮她减肥成功。 “好,我去跑步!”王香雅身形一转,胖胖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外。 “她速度真快!”慕容雨感叹着,带着满身的肥肉还能如此快速,可见武功之高,轻功之好。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没有说话,王香雅武功高,他早就知道,她来找慕容雨减肥,欧阳少弦自然无心理会,他关心的是,太妃和北郡王会出什么狠毒的招数对付慕容雨。 膳后,欧阳少弦去书房处理事情,有王香雅在这里,他不担心慕容雨会出事。 慕容雨有午休的习惯,自然是躺到**午休去了,半醒半睡间,耳边响起王香雅的大吼声:“让我在外面不停跑步,你却在这里睡大觉,不公平,不公平!” 慕容雨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大姐,我不胖,不必减肥,你可是需要减肥的人啊!” 王香雅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小眼睛内的怒火瞬间变的可怜兮兮:“我饿了!”楚宣王府的轩墨居可是慕容雨的地方,她想吃东西,当然要向慕容雨要。 “饿了当然要吃东西,否则没力气再跑了!”慕容雨微微笑着:“来人,上饭!” 听到上饭二字,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快速净了手,坐到桌边,准备享受多多的美味食物,哪曾想,丫鬟只端来两个热馒头,一碗热粥,外加一盘咸菜:“这哪是人吃的东西!” “这的确不是正常人吃的东西,不过,是根据你这个减肥人特意制定的!”慕容雨走了过来,经王香雅这么一大吼大叫,她睡意全无了:“馒头和粥会增加人的力气,不会发胖,咸菜自然是让你就着入口的。” 王香雅望饭兴叹,筷子轻点着咸菜,没有任何食欲:“如果实吃不下,就吃些水果吧!”慕容雨将几盘水果推到王香雅面前,陈大夫曾说过,水果不会让人发胖。 “我累了大半天了,能不能吃点丰富的饭菜,补充一下体力!”王香雅报怨着。 “还想减肥吗?如果想的话,就照我说的做。”慕容雨毫不退让:“等你拥有了苗条身材,美丽容貌,你一顿吃两大桌子菜,我也不管你,想想别人羡慕的眼神在你身上扫来扫去,想想诸多优秀的贵族公子对你露出爱慕的眼神,吃馒头喝粥的苦,你不会白受的!” “好,一切听你的!”王香雅被慕容雨描绘的美好将来**了,拿起筷子,飞速吃馒头,咸菜,喝粥…… “吃完饭,休息半个时辰,记得再去外面跑步。”慕容雨坐到桌边,开始处理楚宣王府的琐事:“跑的时间不必太长,到天黑就行了!” 王香雅吃到口中的饭菜险些喷出来,跑到天黑,几个时辰呢,时间还不够长啊! 慕容雨不仅将所有物品按人分了类,还放进了不同的库房,欧阳少陵的聘礼,自然是从太妃,北郡王,北郡王妃的物品中拿取,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做为堂兄、堂嫂,虽然会送点物品,但不负责给聘礼。 从中午忙到午夜,终于将一百二十抬的聘礼凑齐了,北郡王,王妃等人松了口气,原来礼单上所写的物品,有许多是欧阳少弦的,被慕容雨这一归类,自然是不能再用,必须拿其他东西代替。 望着比先前‘薄’了不少的礼单,北郡王妃冷冷一笑,慕容雨抽走了他们的聘礼,必须要付出代价,她赶他们的出楚宣王府,他们会走,但在离开前,定要送份大礼给慕容雨! 翌日,欧阳少陵带一百二十抬聘礼前去驿馆下聘,队伍浩浩荡荡,看的行人非常羡慕,这楚宣王府真是喜事不断,世子刚刚大婚不久,堂弟也要大婚了,世子娶的是侯府千金,堂弟娶的是离月国公主,一个比一个身份高贵啊…… 慕容琳在醉情楼前下了马车,望着远去的长长队伍,目底闪过一丝失落,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有此荣幸,有个优秀的贵族公子,以一百二十抬的聘礼,迎娶自己过门…… 马重舟走了一年多了,再过一年多就会回来,但愿他死在外面,永远都回不来,又或者,在他回来前,自己找个贵族公子嫁了,像他那般,要人才没人才,要相貌没相貌,要能力没能力的人,哪配得上自己。 “小二,我要云片糕和香脆饼!”走进醉情楼,慕容琳报了自己要买的东西,慕容雨已经出嫁,侯府里没人与她争宠了,不过,绿燕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炫耀高超茶技,让她很不高兴。 但是,慕容琳不会煮茶,要想获得老夫人的关注,只得从其他方面着手,知道老夫人喜欢吃云片糕,她便特意跑出来买了。 糕点进了炉,还未做好,时间又早些,客人不多,慕容琳便坐在桌前等候。 门外,来了一辆豪华马车,停好后,帘子打开,欧阳少弦急步走了下来,立于马车边,伸手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两人一起走进了醉情楼。 “姐姐,世子!”慕容琳眼睛一亮,急步迎了上去,慕容雨粉面桃腮,双目含情,美丽的小脸上散发着与少女时代完全不同的光彩,欧阳少弦依旧俊美不凡,与之前相比,更是多了份沉稳与内敛。 见到慕容琳,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欧阳少弦神情淡漠,对慕容琳未再关注,慕容雨微微笑着:“琳妹妹不在家服侍祖母,怎么来了这里?” “我是来给祖母买云片糕的!”慕容琳笑容满面,目光悄悄望向面容冷漠的欧阳少弦,各种滋味在心头,若是没有慕容雨,此时陪在世子身边的人,肯定是自己。 “姐姐,听闻楚宣王府又要办喜事了?”欧阳少弦见了慕容琳,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再笨,也明白了他对她无意,纠缠欧阳少弦,取缔慕容雨位置的念头被她自动打消,虽然她舍不得欧阳少弦,但为了美好的将来,她只好忍痛割爱,舍弃欧阳少弦,另觅良缘。 “是堂弟成亲不假,但是在北郡王府办喜事,不是在楚宣王府!”慕容雨微笑,自己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欧阳少陵回北郡王府办喜事,让北郡王妃和太妃操心就行,自己就不必再跟着忙碌了。 慕容琳眸光闪了闪:“在北郡王府成亲,姐姐也会过去帮忙的吧,若是实在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前去帮帮姐姐的忙……” 慕容雨微笑依旧,帮忙是假,借机认识贵族公子是真吧!知道慕容琳的那点小心思,慕容雨也不戳破:“如果事情真的很忙,我一定会叫琳妹妹去帮忙的!”未出嫁的女子,哪有帮人操持婚事的,慕容琳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前世的自己,怎么会败在这样一个笨人手中。 “姐姐,世子,你们是来用膳的吗?”慕容琳月俸禄被扣,每月的钱都不够花的,好久没来醉情楼吃饭了。 “算是吧!”因慕容琳紧跟在两人身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没去三楼的雅间,而是随便找个房间坐了下来,慕容琳毫不客气的跟进来,坐到了两人对面,那架式,是想和两人一起用膳了:“你们喜欢吃什么菜啊?” 望着殷勤看菜单的慕容琳,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哪里还有胃口,不经意间侧目,慕容雨望到了窗子,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笑意,起身走至窗边向外望去。 昨天王香雅死活不肯跑步到天黑,慕容雨便将陈太医的话搬了出来,并慎重的告诉她,这是陈太医生的结论,王香雅将信将疑的出了楚宣王府,半个时辰后又回来了,老老实实的跑起步来。 临走前,王香雅说会蒙上脸到大街上跑,跑的时间长了,肉就会自动降下来! 望望人来人往的大街,慕容雨暗自搜索,香雅在不在人群中呢,慕容琳可是很害怕香雅的…… 大约过了两盏茶时间,远远的,道路一端跑过来一道肥胖的身影,虽然戴了面纱,但慕容雨仍然可以一眼认出,她就是王香雅。 在王香雅靠近醉情楼时,慕容雨丢了个东西到她身上,王香雅正欲发脾气,抬头见是慕容雨,无奈道:“我很自觉的,你不必这样监督我!”瘦下来,拥有苗条身材,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不是来监督你的,是一醉情楼用膳,无意间看到你了,你跑了这么远,肯定渴了,要不要上来喝杯茶?”王香雅满头大汗,跑的时间肯定不短了,慕容雨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渴了,放慢脚步,进了醉情楼。 “王大小姐!”见王香雅进来,慕容琳非常识趣的挪了挪椅子,让出位置给她。 王香雅视慕容琳如无物,进了雅间,径直坐到椅子上喝茶:“跑了几圈,累倒不累,就是热,肉没感觉少多少!” 慕容雨微微笑着:“减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贵在坚持!”有王香雅在此,慕容琳十分规距,大气都不敢出了。 房门打开,饭菜上来,阵阵香气飘入鼻中,王香雅吞吞口水,强忍着大吃一顿的**,起身向外走去:“我再去跑几圈!”如果再不走,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那超好的胃口。 拉开房门,王香雅向外冲去,砰的一声,撞到了人身上:“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王香雅话未落,瞬间又改变了语调:“欧阳少陵,你不是去驿馆下聘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7 太妃,北郡王妃腹痛如绞 “聘礼之事我已经交给管家负责了,朋友邀约我前来醉情楼,没想到遇到了王大小姐!”好听的男声透着礼貌,淡雅:“王大小姐也约了朋友?” “是世子和世子妃!”王香雅侧过身,给欧阳少陵让了条路出来:“他们在里面!”这只是普通的雅间,不是欧阳少弦居住的秘密房间,王香雅自然不怕欧阳少陵知道他们两人在这里。 修长,英挺的身影走进房间,面容俊逸逼人,气质随和,温润如风,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堂兄,嫂子!”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面容依旧冷漠:“堂弟受何人邀约来此?”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是新认识的几个朋友!” “人到齐了没有……” “就差少陵了……” 年轻公子们的议论声断断续续的传入房间,欧阳少陵笑笑:“堂兄,嫂子,朋友们找我呢,失陪了!” 慕容雨淡淡一笑:“堂弟请便!” 欧阳少陵转身走出雅间,走动时带起的微风飘过一阵冷冷的桂花香,慕容雨望望慕容琳震惊的快要瞪出来的眼睛,冷笑道:“琳妹妹,你的筷子掉地上了……” “啊!”慕容琳瞬间回神,手一松,筷子果然掉地上了:“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走神了!”慕容琳歉意的笑笑,眸底亮光闪闪,旁敲侧击:“刚才那位,就是少陵公子。” “是啊,一表人才吧,和雪晴公主很是相配呢!”慕容雨清冷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诡异,慕容琳还是和以前一样,急着找贵族公子托付终身,不知她会不会找上欧阳少陵。 慕容琳眨眨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为什么好男子都有心上人了呢?聘礼都下了,没有转环的余地了吧,自己又晚了一步,不过,欧阳少陵性子温和,应该是怜香惜玉之人,见不得女子落泪,自己要不要试试…… 欧阳少弦夹了许多菜到慕容雨碗中,小小的碗快要堆成山了,自己碗里却都是白饭,基本没菜,筷子轻挑着白饭,没有味口。 慕容雨轻轻皱皱眉,挑了几样欧阳少弦最喜欢吃的菜,放进他碗中:“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一定得多吃些东西才行……”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目光有些黯淡,他也想多吃点东西,可惜,一直都没有味口…… “姐姐,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旁若无人的用膳夹菜,当慕容琳是透明的,并且,欧阳少弦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他周身萦绕的森寒之气给她一种无形的强势压力,让她险些喘不过气,美食她也尝到了,解了馋,心愿已了,欧阳少弦又不是她能觊觎的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欧阳少陵的交际圈,这么快就拓展开了!”慕容琳走后,整个雅间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慕容雨放下手中筷子,清冷的眸底瞬间变的深不见底:他倒是厉害。 欧阳少弦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幽深:“想在朝中步步高升,人脉是必须要有的,欧阳少陵与高人学习十年,自然知道这点的重要性!” “少弦,你吃东西,怎么会这么挑剔的?”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一般人吃东西,就算再挑,主食也是会吃的,可欧阳少弦连主食的味道都非常挑,其挑剔程度,只怕世间无人能比,难道是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欧阳少弦摇摇头,轻叹一声:“小时候,我吃饭还是很正常的,好像是母亲过世的一年前,我突然间变的非常挑食,吃不下任何人做的饭菜……” 慕容雨眼眸沉了沉,不会又是太妃,北郡王他们搞的鬼吧,欧阳少弦身为楚宣王世子,坐拥富贵,却险些被饿死,传出去,别人定会说他无福享受…… “母亲死后,我外出游历,口味慢慢变好了许多,却还是与正常人不同……”味道稍有不对,他就食难下咽,慕容雨的手艺与楚宣王妃十分相像,欧阳少弦能吃下她做的饭菜。 “少弦,后天,二叔一家就要搬离楚宣王府,你想好接下来如何打压他们了吗?”将他们逼离楚宣王府,只是第一步,不知欧阳少弦的第二部计划是什么。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放心吧,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娶南宫雪晴,不是北郡王府崛起的开始,而是恶梦的开端。 欧阳少陵送聘礼的同时,慕容雨也派下人去北郡王府打扫了,府里装饰好后,没住过人,空荡荡的,很好打扫,一天的时间就将北郡王府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皇上已经准奏,北郡王一家必须搬出楚宣王府,北郡王妃整天的都在忙着打理要带走的物品,无心他事,太妃心情郁闷,北郡王忙碌朝堂之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得以过了两天舒心日子。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大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用过了早膳,坐在书房中,一个处理事情,一个磨墨画画,欧阳少弦的事情较多,处理了半天,桌子上还有许多信件,慕容雨画画十分细心,画了半天,还未画好。 “世子,世子妃,北郡王来了!”门外,丫鬟禀报,慕容雨画完最后一画,放下手中毛笔:“有请!”北郡王是来告别的吗? 珠帘挑开,北郡王走了进来,笑的和蔼可亲:“少弦!” 抬眸望到了立于桌旁的慕容雨,北郡王欲言又止:“雨儿也在!” “二叔,少弦,你们聊,我去命丫鬟沏杯茶来!”慕容雨微微笑着,告辞离开,欧阳少弦放下了手中信件,语气不咸不淡:“二叔有事?” 北郡王在欧阳少弦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书桌:“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我就要搬去北郡王府了,顺便来向你告别……” 命丫鬟给欧阳少弦和北郡王上了茶,慕容雨正准备回房,一丫鬟来报:“世子妃,北郡王妃说有几样东西弄混了,请您过去看看!” 慕容雨扬唇冷笑,北郡王妃真是仔细,几样东西不对她都看出来了,难道弄混的是非常贵重的物品? 北郡王一家今天要搬走,慕容雨做为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就算北郡王妃不派人前来寻她,她也要过去送送:“北郡王妃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低垂了头:“回世子妃,北郡王妃在安延堂!” 慕容雨随丫鬟来到安延堂时,太妃正拉着北郡王妃的手叹息:“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安安心心的打理好北郡王府,暂时不要来回跑了,少陵的婚事要紧……” 北郡王妃轻轻笑着:“我明白,太妃,等少陵成亲后,我再来服侍您!”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这出戏,她们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吧。 “太妃,二婶!”慕容雨笑的礼貌亲切:“听闻二婶的东西弄混了,可是缺了什么贵重物品?” “是下人们弄错了,刚才已经对清单子,一样不少!”北郡王妃歉意的笑笑:“让你白跑了一趟!” “无妨,只要二婶东西对全了就好!”刚才说东西混了,特意让丫鬟请自己前来,如今,自己来到了,她们又说没事了,太妃和北郡王妃应该不会无聊到这样耍自己,难道是另有目的…… “太妃,膳食已经做好,现在就用吗?”一名丫鬟站在门口,轻声询问太妃的意思。 太妃淡淡答应一声:“端上来吧!”侧目望到了慕容雨,轻轻笑笑:“年龄大了,适合少吃多餐,雨儿也用些糕点吧,这位厨娘做的,口味很是不同!” 慕容雨笑着拒绝:“多谢祖母,这是祖母吃的糕点,我哪能随便食用!” 太妃佯怒道:“糕点做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哪吃得完,放的时间长了,就没味道了,做了这么些糕点,总不能浪费了,你和你二婶都用些……” 慕容雨微微扬唇,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距离午膳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不饿,怕会浪费了祖母的糕点!” “这点心和羹汤并不饱腹,平时吃些,有益身体,并且啊,羹汤出锅后,放了适量的琼花酿,香气扑鼻!”太妃神神秘秘。 “琼花酿还可以配着做汤。”慕容雨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了,不信你尝尝看,绝对比平时的汤好喝多倍。”不由分说,太妃对着丫鬟们吩咐:“来人,给北郡王妃和世子妃添两副碗筷!” 丫鬟们端着一大碗羹汤,两盘点心和三只小空碗走了进来,若慕容雨再推辞,就是对太妃不敬了:“多谢祖母!”美丽的小脸上洋溢微笑,眸底却凝了一层寒霜。 太妃,北郡王妃,慕容雨三人落座于桌边,丫鬟们将三只空碗摆好,从大碗中盛了汤入三只小碗,阵阵香气扑鼻,带着特有的琼花香,让人食欲大振,慕容雨没有享受美食的**,凌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紧盯着丫鬟、太妃,北郡王妃的一举一动,未发现任何不妥。 “雨儿,尝尝看,汤的味道如何?”太妃笑的和蔼可亲。 北郡王妃笑着接话:“这汤看似普通,实则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很适合女子食用!” 慕容雨轻轻笑着,雪眸底隐有试探的光芒闪烁:“二婶经常和祖母一起喝这汤吗?” “是啊,太妃喜欢此汤,每隔几天,都会让厨娘做上一大碗……”说着,北郡王妃以小勺盛汤,送入口中,淡淡香气自舌尖弥漫开来,美味异常。 太妃也在丫鬟的服侍下开始喝汤,与北郡王妃一样,喝的津津有味,慕容雨手中的小勺也盛满了汤,却迟迟没有喝下。 “雨儿,别愣着,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快尝尝看,味道真的很好!”北郡王妃笑着提醒后,侧过目去喝汤了。 “好!”慕容雨答应着,手中的小勺离了汤碗,慢慢靠近嘴唇,清冷的目光,悄悄注意着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一举一动,可她两人一直各自喝着汤,没有理会慕容雨。 难道自己猜错了,这汤里没有问题?慕容雨望望太妃和北郡王妃,再看看手中的汤,以袖子轻遮住小勺,在别人以为她喝汤的时候,勺中汤被她洒到了一边。 太妃非常精明,又是用如此特殊的方法请了慕容雨来这里,安延堂的东西,她不敢吃也不敢喝,但众目睽睽之下,太妃和北郡王妃又是一再劝解,慕容雨总得‘吃点’或‘喝点’东西,做做样子,不然,她们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轩墨居书房,北郡王和欧阳少弦说着事情,一开始欧阳少弦还静静聆听着,可不知为何,随着北郡王的述说,欧阳少弦的胸口沉闷的难受,仿佛有一块大石堵住了胸口,喘息异常艰难。 以最快的速度谈完了解决方法,欧阳少弦冷声道:“二叔,还有事情吗?” 欧阳少弦面容冰冷,面色非常难看,明眼人都猜得出,他可能生病了,北郡王笑道:“我只这件事情需要找你商谈,如今处理方法已有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北郡王走后,欧阳少弦的胸口沉闷的更加难受,烦燥的放下信件和笔,快步走出书房,凉凉的风迎面吹来,胸口好受了一些,可他心中的担忧,却越发浓烈。 此种情况,他之前曾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楚宣王妃过世,一次是楚宣王过世,如今,这种感觉又出现了,预示了什么呢?当今世上,他在意的人,只剩下一个慕容雨了。 欧阳少弦快步走回了他和慕容雨的轩墨居,等他确定了慕容雨安全后,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了吧。 但轩墨居里只有几名丫鬟,不见慕容雨的身影:“世子妃呢?”这个时间,她不在轩墨居看书,画画,处理事情,会去哪里。 “回世子,北郡王妃说有几样东西弄混了,请世子妃去了安延堂……”小丫鬟礼貌回话。 “去多久了?”欧阳少弦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半个时辰了,北郡王来到书房不久,世子妃就去了安延堂……” 糟糕!调虎离山计!欧阳少弦转过身,大步向安延堂走去,英俊的面容阴沉的可怕,眸底寒光闪现,北郡王出现在书房,让自己和雨儿分开,再和自己说些事情拖住自己,然后,太妃命人请走雨儿,如此用心良苦,绝对没安好心,太妃,北郡王,若是雨儿出了事,定要让你们陪葬…… 欧阳少陵性子谦和有礼,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贵族公子们非常愿意与他结识,他回来一个月的时间,和名门贵族的公子们差不多混熟了。 每天中午或晚上的,在茶馆,酒楼聚集着谈天说地,关系十分融洽,今日北郡王一家搬去北郡王府,他便提前回来了,准备帮着搬家。 进入小院,安安静静的,丫鬟、嬷嬷们不见人影不说,北郡王和王妃也不在:“爹和娘呢?”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准备搬离楚宣王府才对,为何不见踪影。 “回少爷,郡王有事在书房和世子商谈,王妃在安延堂陪太妃,世子妃对清单……” 欧阳少陵眼睑沉了沉,笑容淡了下来:“两人走了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了!” “我去找他们!”欧阳少陵微笑的眼眸闪过瞬间的凝重,随即又能恢复了以往的淡笑,大步走向安延堂,临走前,他们真的送大礼给慕容雨了。 安延堂,太妃,北郡王妃,慕容雨说说笑笑的吃点心,喝羹汤,太妃,北郡王妃,吃喝的优雅大方,津津有味,慕容雨也微笑着,巧妙的‘吃点心,喝羹汤’,其实却是半点没沾! 突然,慕容雨头部无端的闪过一阵晕眩,手一松,小勺掉进碗中。 “雨儿怎么了?”北郡王妃率先发现了慕容雨的不正常,目露关切之光。 “没事!”头部的晕眩越来越浓,慕容雨的眼前的景物也变的模糊起来。 “该不会是琼花酿的酒劲上来了吧!”北郡王妃猜测着:“我第一次喝这羹汤时,也醉了大半天呢!” 我根本就没喝羹汤,怎么可能会醉!慕容雨暗自腹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太妃,北郡王妃果然是人精。 头部的晕眩越来越浓,慕容雨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听到耳中的话,忽近忽远,忽轻忽重。 慕容雨能清析的感觉到太妃和北郡王妃投射在她身上的,诡计得逞的目光,可她全身无力,无法睁眼看清,想让帘子外的琴儿,瑟儿等人扶她回去,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狠狠的掐她,尖锐的疼痛自肌肤上传来,她却无法还手,抬起头,她想看看掐她的人是谁,无奈她眼神朦胧,只看到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人的相貌…… “……雨儿,雨儿……”熟悉又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掐她的人快速远离,朦胧的视线中,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虽然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知道来人一定是欧阳少弦。 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微冷的身体被拥进熟悉的温暖怀抱中,慕容雨焦急不安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少弦!”张了张口,慕容雨想呼唤欧阳少弦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耳边响起疾言厉色的怒吼声,她来不及细听,已陷入昏睡之中。 “欧阳少弦,这里是安延堂,不是你的轩墨居,我是你祖母,长辈,你怎么这般对我讲话!”太妃面色阴沉,眸底怒火燃烧,欧阳少弦居然敢训斥她,当真是反了天了。 北郡王妃也皱了皱眉:“少弦,雨儿只是喝了琼花酿羹汤,醉了,没什么大碍的,你怎么能对太妃无礼,她可是你的亲祖母……” “闭嘴!”慕容雨出事,欧阳少弦哪还听得进她们的解释:“许多话不必我明说,你们心知肚明,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我很在意雨儿,若她无事便罢,如果她出了事,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会让你们去给她陪葬!” 父母早就离他而去,如今,他只有慕容雨,如果慕容雨也离开,他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欧阳少弦冰冷之中怒火喷射的目光让太妃和北郡王妃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欧阳少弦暂时没空和太妃,北郡王妃理论,面色阴沉的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外走去,走到小院门口,迎面碰上了快步前来的欧阳少陵:“堂兄,嫂子怎么了?” 慕容雨已经昏睡,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嘴唇,美丽的小脸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从外观看上去,慕容雨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喝醉了!”欧阳少弦冷声回答着,径直越过欧阳少陵,快步走向轩墨居。 “居然敢威胁我这个祖母,欧阳少弦反了天了!”怒吼过后,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杯盘落地声。 欧阳少陵站在院门口,望着前方,欧阳少弦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好似许多情绪堆在一起,他不知道应该表达哪一种了:她们送慕容雨的这份大礼,着实不小…… 远离了安延堂,欧阳少弦对着身边的暗卫吩咐:“去请陈太医!”怀中,慕容雨睡的很沉,呼出的气息虽然芬芳,却没有半点琼花酿之味,正因为如此,欧阳少弦才更加担心。 回到轩墨居,欧阳少弦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在大**,大手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声呼唤着:“雨儿,醒醒,醒醒……”如果是醉酒,就算不能将她唤醒,她也会有一定的回应。 可慕容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静静的躺着,没有半点动静,欧阳少弦张开的大手猛然握紧,眸底隐忍的厉光闪烁不停:太妃,北郡王,郡王妃! “陈太医怎么还没到?”欧阳少弦第一次感觉到,暗卫的速度很慢。 欧阳少弦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放到唇边,望着她安睡的美丽容颜,一向冷漠凌厉的眸底,泪光闪现,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慕容雨表面上看来,和平常入睡时没什么不同,但欧阳少弦却知道,她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她这一睡,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世子,陈太医到!”眼前人影一闪,暗卫带着陈太医来了,欧阳少弦眸中的泪光瞬间消失不见,凌厉冷漠的同时,又多了一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快速站起身,让出了位置:“陈太医,快看看雨儿的病情!” 朦胧中,慕容雨感觉到有温热的物体轻触她的脸颊,好像有人在拿着湿润的巾帕为她擦拭小脸,嗓子干渴的难受,慕容雨忍不住轻咳几声。 “雨儿,你醒了!”耳边传来欧阳少弦惊喜的呼唤,随即,她被轻扶了起来,水杯触上了她的嘴唇。 水不热不凉,正适合入口,一杯水喝完,慕容雨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疲惫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眸:“我睡了很久吗?”声音还有些虚弱,多时没吃饭,慕容雨也没什么力气,靠在欧阳少弦怀里,懒懒的,不想动。 欧阳少弦伸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苍白的小脸,眸底是诉不尽的疼惜:“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太妃和北郡王妃,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慕容雨脑海中快速浮现出在安延堂的事情:“我明明没吃东西,也没喝东西,怎么会醉的?”慕容雨进门前就已经确定过,太妃房间的香很正常。 欧阳少弦的眸光越凝越深:“有问题的不是羹汤或糕点,而是你手中拿的那把小勺,有些毒,不必吃下去,透过肌肤,就可渗入人体!”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小勺?”欧阳少弦来到安延堂时,自己手中的小勺已经掉进碗中了。 “陈太医在你手指上发现了毒素,那毒非常特殊,不会致人性命,只会让人终身不孕,其药效,比绝子汤还要厉害……” “终身不孕?”慕容雨震惊,猛然直起了身体:“那我现在……” “放心,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只是身体还有些弱,休养几天就会恢复正常,我们会有孩子的!”陈太医的医术,他信得过。 慕容雨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太妃,北郡王妃的心可真狠,居然想让自己绝孕:“太妃在安延堂对我下绝孕药,就不怕事情查出来,她会受牵扯吗?” “太妃和北郡王妃布了局,让你前去安延堂喝掺了琼花酿的羹汤,你中毒昏迷的样子,和喝醉酒非常相像,喝醉酒的人睡一天一夜很正常,无人会起疑,更不会想到请大夫,毒入体内后,十二个时辰内不解,你就会终身绝孕,也就是说,你一觉睡醒后,就从正常人,转为不能生育的可怜女子了,并且……” 欧阳少弦眸底寒风渐浓:“你的衣服袖子上,也沾了许多同样的毒,我抱你时,染到我衣服上不少,太妃的诡计应该是,通过你,让我也不育。”如此一来,即便自己继承楚宣王一位,将来没有子嗣,欧阳少陵的后代也可名正言顺的接管楚宣王府,太妃考虑的真是长远。 “你也中毒了吗?”慕容雨意识朦胧间,有人狠掐她,原来是在向她衣服上抹毒。 “没有,陈太医来的快,察觉我衣服上有毒,我就换下来了!”欧阳少弦轻轻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睑:“你饿不饿?我命人传膳。” 窗外,阳光明媚,慕容雨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你饿吗?” “我也没胃口!”欧阳少弦挨着慕容雨躺了下来,紧抱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你醒了就好!”慕容雨醒了,他就放心了。 慕容雨睡了一天一夜,窝在欧阳少弦怀中,睡意全无:“北郡王一家搬走了吗?”昨天可是他们搬家的吉日。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北郡王一家的物品都搬到北郡王府了,不过,人要耽搁几天才会走……” “为什么?”东西搬走了,人却不走。 “太妃和北郡王妃都得了重病,快死了,哪里还能搬家……”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是你做的?”欧阳少弦一向瑕疵必报,南宫雪晴烧了走马灯,他还弄断她一条腿呢,如今,太妃和北郡王妃险些害她不孕,欧阳少弦肯定不会让事情善了。 “没错!”欧阳少弦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不过,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在她们的衣服上抹了点毒而已……” “事情传出去,对你很不利吧。”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没人吃的消。 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她们和你一起用膳,一起得病,事情与我无关!” “在外人眼中,她们和我得了同样的病!”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太妃和北郡王妃早过了生育年龄,就算绝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外宣称,我们得了什么病啊?”绝孕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对外宣布的。 “用过膳后,腹绞如痛,至今查不出病因!”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你吃的苦,受的罪,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等太妃和北郡王妃生不如死的痛上几天几夜,就会知道坏心的代价是什么了!” “欧阳少陵那么厉害,肯定能拿到解药的吧!”欧阳少陵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视的。 “解药的配置非常麻烦,最少也要四五天!”欧阳少弦并没有阻止欧阳少陵拿解药,因为楚宣王府对外宣称,太妃,北郡王妃,世子妃一起用了羹汤和糕点后,腹绞如痛,慕容雨已经没事了,所以太妃和北郡王妃也不能死,否则,别人定会起疑。 “雨儿,太妃和北郡王妃好起来前,你就呆在轩墨居,哪里都不要去!” “我知道!”慕容雨笑着点点头,自己和太妃,北郡王妃一起重病,她们卧床痛呼期间,自己岂能好好的四处走动。 太妃比北郡王妃聪明,想出这种计策对付自己和少弦的,也定是太妃无疑,等北郡王一家搬进北郡王府后,自己定要好好的‘孝顺孝顺’太妃才行,否则,哪能对得起她费尽心机送自己的这份大礼! 慕容雨醒来没事了,欧阳少弦高悬的心放了下来,放心的抱着美人入睡,再次睁眼,精神抖擞,天色已暗。 “世子,欧阳少陵去请人配置解药了!”门外,传来暗卫的禀报,欧阳少弦扬唇冷笑,看来,已经查出病因了,欧阳少陵也算厉害。 慕容雨的身体还未恢复,醒来不久,又睡着了,欧阳少弦小心的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去安延堂!” 远远的,欧阳少弦就听到了太妃凄厉的惨呼声,没有丝毫动容不说,眸底的冷意更浓,踏进小院,丫鬟、嬷嬷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北郡王在外室,焦急的来回走动着,少陵去拿解药了,何时才会回来! 欧阳少弦走进房间时,北郡王眸底闪着浓浓的怒火:“你来干什么?”太妃中毒,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当然是来看看祖母的病情如何了!”欧阳少弦声音冰冷,凌厉的目光在丫鬟、嬷嬷们中间环视一周,众人低垂着头,也能清析的感觉来自欧阳少弦的森寒气息:“那天,做羹汤,端糕点的都有哪几人?” 丫鬟、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慢慢站了出来,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她们几眼,厉声道:“来人,拖出去杖毙!” “世子饶命!”丫鬟、嬷嬷们震惊,全身颤抖着跪倒在地。 北郡王双眼冒火,怒吼道:“少弦,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你祖母的安延堂,不是你的轩墨居,就算丫鬟、嬷嬷们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二叔是想让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嬷嬷再害祖母一次吗?”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仿佛瞬间就可将人射穿:“祖母二婶是喝过羹汤,吃过糕点后出的事,病因查出是中毒,一定和这些丫鬟,嬷嬷脱不开关系……”糕点虽然没吃完,但羹汤已经喝完了,无从查起,随便欧阳少弦怎么说:“楚宣王府里,不需要害主的丫鬟、嬷嬷……” “管理丫鬟、嬷嬷是后院女子们的事情,哪轮得到你过问!”北郡王怒气冲天的搬出了这个理由。 “祖母,二婶,雨儿都被这些丫鬟嬷嬷害病了,哪里还能处理事情!”若论能言善辩,欧阳少弦不输任何人:“现在只是害了祖母她们三人,若是不将有问题的丫鬟清理掉,接下来出事的,就是二叔,我,堂弟三人,楚宣王府的主人,死在明知有问题的丫鬟手中,你不觉得丢人吗……” “虽然她们是安延堂的丫鬟,却也是楚宣王府的人,我是楚宣王世子,未来的楚宣王,难道连处置几名犯错丫鬟的权力都没有?”欧阳少弦一番话,铿锵有力,驳的北郡王无话可说。 “慕容雨管理内院,出了此等事情,她难辞其咎!”欧阳少弦想铲除北郡王留在楚宣王府的眼线,北郡王自然不能让他好过:“你最好祈求太妃没事,否则,慕容雨休想好过!”管不好下人,害祖母重病过世,可是一项大罪。 “二叔,您似乎忘了,这里是祖母的安延堂,做膳食的,是小厨房,雨儿统管的是大厨房,小厨房的事情,是祖母身边的一等丫鬟,嬷嬷在管!” 欧阳少弦目光寒了寒:“二叔不说我倒忘了,要领罚的,不止做膳食的丫鬟,嬷嬷,还有管理厨房的丫鬟、嬷嬷们!” 欧阳少弦!北郡王气的咬牙切齿,眸底燃烧的怒火,似要将欧阳少弦焚烧怠尽!一直以来,欧阳少弦与他们之间的争斗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像今天这般,明着起冲突的,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安延堂丫鬟、嬷嬷众多,站满了小半个院落,欧阳少弦转过身,凌厉的目光望向战战兢兢的众人:“负责做膳食,端膳食的全部拉出去杖毙,负责管理小厨房的,重打五十大板!” “世子,饶命,饶命啊……”在下人们的哭泣求饶声中,侍卫们走上前来,拉了她们下去行刑。 ‘噗噗噗’的板子打在身上声,以及下人们的凄厉惨叫声不断响起,北郡王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看来,欧阳少弦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将太妃多年培养的心腹全部铲除,自己和太妃定下的,暗害慕容雨计策,没害到慕容雨,却反过来杀死了自己这么多心腹…… 下人的惨叫与太妃的痛呼合在一起,异常刺耳,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样的情形,北郡王心中却是完全相反的情绪,气愤的同时,又烦燥的难受,自己一家离开后,安延堂就只剩下太妃一人,心腹们死伤大半,欧阳少弦肯定会安插他的心腹前来,监视着太妃的一举一动,自己与太妃的联系受阻不说,楚宣王府发生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知道,欧阳少弦的确聪明,做事周密到让人无可挑剔! 不过,自己可不会坐以待毙,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找到欧阳少弦的弱点,就不怕赢不了他! 欧阳少陵拿回解药,已是四天后的事情了,太妃,北郡王妃服下,腹痛立刻停止,休息一天后,北郡王一家搬进北郡王府,而太妃恢复体力,知道安延堂内,她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心腹被欧阳少弦打死,打伤大半时,气的险些吐血。 努力半天,镇定下来后,太妃眸光更寒,欧阳少弦此举,无非是想赶自己离开楚宣王府,自己就偏不走,住在这里做内线,帮助少陵抢夺楚宣王之位,夺了欧阳少弦最喜欢,最在意的位子,看他还如何耀武扬威! 在太妃,北郡王,与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剑拔弩张中,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大婚到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8 新婚洞房定姧计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婚礼在北郡王府举行,郡王之子娶公主,非同小可,再加上操持婚事的是北郡王妃,其声势与仪式,不比欧阳少弦娶慕容雨时差多少。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北郡王府一派喜气洋洋,人来人往,座无虚席,郡王府也属欧阳皇室,京城各名门贵族自然到场,贵重礼物堆积如山。 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这场盛大婚礼,眸底闪着羡慕。 欧阳少弦,慕容雨和北郡王,太妃不和,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欧阳少陵成亲,两人自然要来北郡王府观礼。 “雨儿,你看看我瘦了没有?”王香雅来到慕容雨面前,神情有些得意,她努力了大半个月,终于减下了几斤肉,虽说照镜子时不太明显,但毕竟是瘦了,她自然高兴。 慕容雨仔细的将王香雅打量一遍:“的确是瘦了些,不过,想拥有苗条身材,还需继续努力……”慕容雨没看出王香雅瘦来,但也不能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否则,她一蹶不振,不再减肥了,岂不是很惨,顺着她的话说说,增加她的自信,对她有益无害。 王香雅果然自信大增:“放心啦,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的,从前天开始,我已经在按照你给我的食谱用膳了,虽然有时很饿,但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美食果然好吃,但拥有苗条身材,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世子妃,王大小姐!”陆皓文一身戎装,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陆将军,看看我瘦了没有?”王香雅与陆皓文合作擒拿洛阳王妃后,彼此之间熟悉了起来,渐渐的,成了朋友。 “看起来,是瘦了些!”陆皓文好长时间不见王香雅一面,根本看不出来她瘦没瘦,不过,他了解王香雅的心情与感受,因为以前他是文弱书生,处处受人欺负时,非常向往权力,王香雅胖成这样,肯定是希望自己瘦下来的:“王大小姐在减肥吗?” “没错,我也想像雨儿一样,变瘦,变漂亮!”就算不能变成万人迷,至少也能找到喜欢自己的男子才行。 “王大小姐有恒心毅力,肯定可以瘦下来的!”练武是件辛苦的事情,王香雅能拥有高超武功,肯定付出了许多艰辛的努力,减肥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王香雅笑容满面的拍了拍陆皓文的肩膀:“借你吉言,若我真瘦下来了,请你去醉情楼喝酒庆祝……” 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喜婆在外高喊:“请新郎踢轿门!” 王香雅侧目向外望去:“迎亲的队伍这么快就回来了!” “吉时到了嘛,驿馆距离这里又不算远!”欧阳少陵娶南宫雪晴,将来的日子,可有得热闹呢。 新人下轿入府,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大厅,欧阳少陵一袭红衣,俊美出众,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手中牵着一条红绸,南宫雪晴一袭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红色盖头,在喜娘的轻扶下,握着红绸的另一端,碎步前行! 大厅中,北郡王和郡王妃坐于上座,笑容满面,众人分列两端,喜气洋洋,新人走进大厅中央,在司仪的高喊下开始行礼。 “一拜天地!”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对着门外天地行礼。 “二拜高堂!”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自然是站在最前端的,欧阳少陵转过身,向北郡王和郡王妃弯腰行礼时,状似无意的,望了她一眼,嘴角,淡笑依旧。 “夫妻对拜!” 欧阳少弦越过众人,来到慕容雨身侧,刚刚站稳脚步,王香雅凑了上来,小声道:“欧阳少弦,看看我瘦了没有!”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她一眼:“没看出来!” 王香雅顿时怒火中烧:“别人都看出来了,你居然没看出来!”气死了,气死了! “陆皓文,我是真的瘦了吧,你刚才那番话,没有敷衍我?”在欧阳少弦那里受了挫,王香雅想在陆皓文这里得到更多的肯定。 陆皓文轻轻笑着:“王大小姐当然是真的瘦了,我不会骗人的,更何况,世子妃不也说你瘦了么。” 王香雅点点头:“没错,你、雨儿,还有将军府那些人,都说我瘦了,只有欧阳少弦说看不出来,他肯定是忙的晕头转向,眼睛不好使了,才没看出来的!” 哼,自己一定要减肥减到苗条,再到欧阳少弦面前大肆炫耀,到时,看他还会不会说看不出自己瘦来! “送入洞房!” 众人再次簇拥着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离开,慕容雨,欧阳少陵,王香雅、陆皓文也被请去宴会厅用膳。 “刚才干嘛打击香雅的自信心呢?”北郡王府很大,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迈步走着,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万一她被说的没了信心,不再减肥,就永远是这个胖胖的模样,像前世那般,孤寂终身。 欧阳少弦微微笑笑:“对香雅,要软硬兼施,鼓励和打击双管齐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只是一味的鼓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慕容雨停下脚步:“你对香雅很了解?” “当初,王将军就是这么教她武功的,将军夫人鼓励,王将军打击,让她练就了一身好武功,不过,练武时她吃的特别多,几乎是每隔一个时辰就吃大堆食物,身体不但没能瘦下来,还越发的胖了……” “如此说来,王将军教她武功,只是希望她能瘦下来!”真是用心良苦。 “没错!”欧阳少弦眸光微沉:“习武后,香雅的身体健康了许多,却仍然在胖……”不知这次,她能不能减去这一身的肥肉。 “少弦,开宴还要等一会儿,不如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我总觉得,这北郡王府的格局、布置,与楚宣王府有许多相似之处!” 太妃管家多年,一直是北郡王妃在协助,楚宣王府应该是她们最喜欢的布局,北郡王府又是北郡王妃操持着布置,与楚宣王府难免相似,但是,也不排除她是故意为之,有许多的小角落,走过去,和楚宣王府几乎一模一样。 偏僻的假山后最适合做些隐蔽之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最西边的假山旁时,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声音时大时小,时而激昂,时而低沉,仿佛在激烈的争吵。 “谁在外面?”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相互对望一眼,正欲进去查看,厉声质问凭空响起,一道身影窜出假山,眸底寒光闪现。 “世子,雨儿!”出来的是名男子,看清面前所站的人后,微微一愣。 “是三舅舅啊,您不去宴会厅用膳,怎的来了这里与人争吵?”谢云浮与舅舅,轻翔表哥他们一向不和,与人谈话也这般神神秘秘的,肯定是有事隐瞒。 “我没有与人争吵,刚才在读书,上面的诗句慷慨激昂……”谢云浮扬了扬手中的书本。 慕容雨的笑容璀璨:“三舅舅真是好雅兴,来参加别人婚礼,还拿着书本,跑到人少的偏僻之地来读,不过,三舅舅,您的功名已经很高了,不需要再像那些年轻学子一般,埋头苦读了吧!” 谢云浮不自然的笑了笑:“活到老,学到老嘛!” “假山里的人,是宇文振!”欧阳少弦微微倾身,声音极轻却能让慕容雨听清。 宇文振和谢云浮有联系!慕容雨猛然想起那天,她在丞相府后门看到的那辆标有镇国侯府标记的马车,原来,自己没有看错,那辆马车,就是镇国侯府的,应该是宇文振去找谢云浮,可是,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呢?效忠于同一位主人吗?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假山一眼:“宴会厅差不多开宴了,雨儿,咱们回去吧!” 慕容雨笑着点点头:“三舅舅,我们先行一步,您读完书,记得去宴会厅用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谢云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紧皱着眉头进了假山…… “少弦,宇文振的主人是谁?”最近这段时间,宇文振似乎越来越活跃了。 “暂时我还没查出来,不过,和咱们应该不是对立面!”宇文振暗中做了许多事情,没有针对欧阳少弦的。 思索片刻,欧阳少弦蓦然开口:“宇文振其实并不花心,他出入青楼妓院,只为调查事情……”宇文振为主人劳心劳力,伪装多年,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已,如果他正常生活,绝对是一名翩翩公子。 之前,欧阳少弦一直都不帮他说话,是怕他来抢慕容雨,如今,两人成亲,大局已定,欧阳少弦不怕他再来捣乱,随口,为他说了两句好话。 “我知道,在你出孝期前,宇文振就已经对我解释过了!”慕容雨没什么特殊反应,她不喜欢宇文振,宇文振的私事,她自然不想过问。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她早知道了真相,却一直都没有理会宇文振,看来,对宇文振是完全没有感觉,心中莫名的,涌上一丝喜悦。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欧阳少陵端着酒杯,敬酒,眼神迷蒙,面容有些发红,满身的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 “堂兄,嫂子,我敬你们一杯!”欧阳少陵手端着酒杯,淡淡笑着,有些醉了。 “今晚不要喝太多酒,适量就好!”欧阳少弦语气冷淡,喝醉酒逃避洞房之事太幼稚,欧阳少陵应该不会做,那他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多谢堂兄关心,我千杯不醉,多喝些也没问题!”欧阳少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既然千杯不醉,那就多喝些!”一群名门贵族公子们涌了过来,拉着欧阳少陵去了隔壁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开始灌他酒:“快,把杯子倒满……” “多倒几杯……” “全部喝光,不许剩下……”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酒杯:“雨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欧阳少陵成亲后,一定会重新研究压楚宣王之位的方法,他需要好好备战了,更何况,他和慕容雨都是喜欢清静之人,这乱哄哄的场面,不太适合他们。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携走向宴会厅外,出门的刹那间,与名门公子们尽情比酒量的欧阳少陵转过了身,状似无意的,望了他们一眼,目光,复杂……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欧阳少陵放下酒杯,一袭大红婚服,微醉,回到新房,喝过和酒,遣退丫鬟,嬷嬷们,南宫雪晴笑着起上前来,高贵有礼:“夫君,我服侍你更衣!” 欧阳少陵笑着望了南宫雪晴半晌:“公主还记得离月国后山那座残破的宫殿吗?” 南宫雪晴面色大变,美眸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气:“你都看到了?” 欧阳少陵没有说话,渐浓的笑意代表他默认了:“放心,如果我要拆穿你,绝不会等到现在!” 南宫雪晴一字一顿:“我只相信死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所有秘密!”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你杀不了我,如果不信,大可一试!” 话刚落,南宫雪晴的杀招已到,欧阳少陵轻轻转身避过的同时,挥掌打到了南宫雪晴胸口上,南宫雪晴纤细的身体被打出几米外,重重掉落在地,头上的凤冠甩出几米远,头发也凌乱不堪,好半晌都没爬起来,重重咳嗽几声后,南宫雪晴的嘴唇有些苍白:“欧阳少陵,你还真不懂怜香惜玉!” 心中暗暗吃惊,他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平时都没见他用过。 “公主不爱我,我也不爱公主,你、我的结合是为利益,用不着怜香惜玉!”目光淡笑的欧阳少陵,说出的话,却带着凌厉的蚀骨冷意:“我了解公主的一切事情,公主在我面前不必伪装!” 若非那天他无意间走到后山,看到宫殿中南宫雪晴的真实一面,他也不会知道,人前高贵优雅的她,亲人面前性子直率,脑子转不过弯,常常被人利用的她,都只是伪装,真实的她,以凶狠毒辣,残酷无情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休息半天,南宫雪晴慢慢站起身,声音有些虚弱:“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娶我?” “为了利益!”欧阳少陵淡笑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 “离月和清颂看似平静,实则矛盾重重,说不定哪天就会开战,娶我,未必能给你带来利益!”欧阳少陵的话都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南宫雪晴自然不再伪装。 欧阳少陵侧目望向南宫雪晴:“你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我说你能,你就能!” 南宫雪晴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欧阳少陵缓步走到桌边,持壶倒了杯热茶:“回京后,我参加过许多宴会,认识不少名门闺秀,但她们都太弱,不是慕容雨的对手,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慕容雨针锋相对,一较高下的人!” “你娶我,就是为对付慕容雨?”南宫雪晴目光嘲讽:“一名弱女子而已,也用得着你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于,不惜牺牲自身幸福,娶一个你不爱的女子回来与她较量!” 欧阳少陵抬眸:“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付慕容雨只是其一!” “并且,慕容雨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她能弹响无人能奏响的无声琴,她的命格,仿佛被什么东西遮盖了,我一直都看不透!”欧阳少陵眸底,是少有的凝重,欧阳少弦与他实力相当,他看不透他的命格情有可原,可慕容雨,明明比他弱许多,他却仍然看不透她。 南宫雪晴优雅的走到欧阳少陵对面坐下,也拿起茶壶倒茶,刚才她被他打的不轻,也摔的不轻,胸口到现在还隐隐做疼:“这里是北郡王府,又不是楚宣王府,我怎么对付慕容雨?”居于北郡王府,想去抢楚宣王府的王位,天大的笑话。 “我相信你有能力进入楚宣王府,对付慕容雨,毕竟,她抢了你的心上人……”欧阳少陵的话顿了顿,沉下眼睑:“你是真的喜欢欧阳少弦吗?” “当然喜欢了,否则,我岂会千里迢迢的跑来清颂和亲!”南宫雪晴的话,有些漫不经心,隐隐,透着敷衍的味道! “可你我的婚期宣布了这么久,你嫁非所爱,未见你有丝毫的动静啊!”如果说她碍于南宫漠在此,不方便明着大闹,暗中,肯定会有些小动作的,但事实却是,南宫雪晴非常安静,仿佛并不在意她要嫁的人是谁。 南宫雪晴皱皱眉:“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帮我抢到楚宣王的位子,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欧阳少陵许诺着,轻轻一笑,站起身向外走去,她不想让他插手的事情,他也不想管! “你去哪里?”身后,传来南宫雪晴疑惑不解的询问,欧阳少陵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去隔壁房间休息,放心,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院子里只有你和我,无人知道,咱们没有圆房,明天制造些假证就可以!”她不想与他圆房,他也不愿碰她。 南宫雪晴端着茶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再次抬头望时,欧阳少陵已经离开,隔壁传来轻微的桌椅拖动声,南宫雪晴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他识趣,最好,也省去自己花费心思骗他了! 两个并不相爱的人,因为某种利益紧绑在一起,注定了不会幸福,圆房,生子这些无聊的环节,自然是能免则免! 楚宣王府,慕容雨穿着雪青色的睡袍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乌黑顺滑的头发,眼眸轻轻沉下,似有疑惑萦绕心间。 “在想什么?”欧阳少弦走上前来,自身后将慕容雨拥进怀中,下巴轻点着她柔软的香肩,俊脸贴到了她美丽的小脸上。 淡淡墨竹香夹杂着热水的余温飘进鼻中,慕容雨瞬间回神:“南宫雪晴喜欢你,可是她和欧阳少陵的婚事宣布后,为什么没有半点反抗的举止?”她不喜欢欧阳少陵的吧,居然不哭不闹的就嫁了。 “也许有,只是咱们不知道,又或者,碍于南宫漠在此,她不敢反抗!”欧阳少弦在离月国呆过一段时间,南宫雪晴受宠的原因,不是她长的美丽,而是她非常相信依赖家人,这份依赖,使她看上去,非常得宠! “白天,她和欧阳少陵拜堂时,香雅喊你名字时,她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想当年,沐雪莲嫁给李向东时,听到欧阳少弦的名字后,手抖了抖,情绪也非常不稳定…… “别的女人不喜欢我,你还不乐意!”欧阳少弦半开玩笑:“难道要让大堆女子踏破楚宣王府的门槛,吵闹着要嫁给我,你才开心……” “当然,这证明我的眼光好嘛,选的夫君人人喜欢!”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话,开起了玩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眸光暗了暗:“少弦,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当然!”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俊脸轻触着慕容雨细腻,光滑的小脸,轻轻摩挲:“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将来……我有了身孕……是不能再服侍你的,到时……” 太妃给她下绝孕药一事,让慕容雨意识到了子嗣的重要性,也考虑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如果她有孕,不能再服侍欧阳少弦,可欧阳少弦精力旺盛,每晚不耗尽她最后一分力气绝不罢休,这样的他,在她有孕期间,怎么能够独自安寝,通房丫头是必不可少的,一想到欧阳少弦将其他女子抱在怀中温声细语,慕容雨就忍不住心酸,从那之后,欧阳少弦,就不再只属于她一人了…… 明知道欧阳少弦和李向东不同,这一世,她绝不可能再遇到宠妾灭妻之事,但有人横插在她和欧阳少弦之间,说不难过,那是谎言。 欧阳少弦猛然睁开了眼睑,望着黯然神伤的慕容雨,目光坚定:“你放心,即便将来你有了身孕,我也不会纳侧妃或通房,这一世,我只要你一人就足够!” 慕容雨错愕,放眼世间各国,哪个贵族公子不是三妻四妾,就连一些稍富裕的百姓,娶妻之后都会纳妾,可欧阳少弦这个楚宣王世子,居然说只要她一人,心中的好奇、喜悦参半:“为什么?” “人多了,太乱,我喜欢两个人平静的生活!”横抱起慕容雨,欧阳少弦大步向床边走去,前几天,慕容雨中毒,一直在休养身体,欧阳少弦只能看,不能碰,心情着实郁闷。 如今慕容雨已经完全恢复,他不必再避讳什么,自然是想着早早上床,然后……。 小心的将慕容雨放在**,欧阳少弦翻身压了上去,轻柔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眉间:“雨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好……”即便欧阳少弦不说,慕容雨也想要个孩子的。 “男孩,女孩无所谓,只要我出门做事时,他(她)能在家里陪着你,你不必再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院落……”欧阳少弦的吻顺着脸颊,落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慕容雨重重点头,眼睛里隐有泪光闪动,少弦想要孩子,并非增加夺楚宣王之位的筹码,只是想让自己不再孤单…… 衣衫尽褪,坦诚相待,慕容雨回应着欧阳少弦的热情,房间温度迅速高涨,欧阳少弦感觉怀中的娇躯,柔软、迷人的不可思议,只是抱着,就让他难以自恃,身体紧紧相贴,如雪般细腻温软的触感传遍全身,欧阳少弦忍受不住,急切的欲和慕容雨融为一体…… “世子,世子妃,太妃请世子妃前去服侍……”门外,响起小丫鬟小心谨慎的禀报声,好事被打搅,欧阳少弦怒火中烧:“安延堂那么多丫鬟,嬷嬷,还用得着雨儿前去服侍,分明是故意找事,回去告诉她,等安延堂的下人全部死光了,再来请雨儿……” “这……”小丫鬟站在门外,十分为难,如果她实话实说,太妃肯定会重重惩罚她,如果她死赖着硬要请走世子妃,世子不会放过她,左右都会受罚,她要怎么办呢? 慕容雨眸底的迷蒙退去,清亮的光芒闪现,推开欧阳少弦,拿起地上的睡袍穿上:“太妃应该是想找借口让二叔一家搬回来,咱们可不能如了她的愿!” “大半夜,她让你去服侍她,肯定会刁难你的!”太妃的脾气,欧阳少弦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好事被打搅,他固然气愤,但更担心慕容雨会受苦。 慕容雨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被她害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夜深了,你先睡吧!” 慕容雨出了轩墨居,随小丫鬟去往安延堂,欧阳少弦也穿上了睡袍,躺在**,望着空荡荡的怀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慕容雨修养身体时,他虽然不能碰她,但每晚可以抱着她入睡,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如今,**只剩下他独自一人,怀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东西,自然睡不踏实。 慕容雨来到安延堂时,太妃刚刚用过点心和羹汤,慕容雨的嘴唇有些红肿,脖颈上的点点吻痕,虽有衣领遮掩着,但是用心看的话,还是能看得出来,太妃是过来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有拆穿: “虽然我习惯北郡王妃的服侍,但她远在北郡王府,大晚上的,不方便过来服侍我,人老了觉少,也睡不踏实,晚上我的要求会特别多,你身为孙媳妇,服侍我时,要多担待一些!” 慕容雨微微笑着:“身为孙媳妇,服侍太妃是应该的,我不会叫苦叫累!” 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眸底闪过一丝诡异:“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准备就寝,你就和北郡王妃一样,在内室打个地铺吧!”慕容雨身为忠勇侯府大小姐,从小肯定是娇生惯养,哪睡得惯地铺,晚上,绝对睡不肃静的。 慕容雨依旧温柔浅笑:“是!”打地铺,这就是太妃整治自己的手段么,一夜的时间还很长,厉害的应该在后面! 丫鬟们安置好太妃,铺好地铺,走到外室就寝,慕容雨则和衣躺到了地铺上,地铺只是几床褥子铺在地上,非常简陋,比不得大床的十分之一舒服,但慕容雨忙碌一天,躺实在太累,躺上不久,就进入梦乡,睡意朦胧间,太妃的呼唤在耳边响起:“雨儿,我腿压麻了,帮我捶捶腿!” 慕容雨睁开眼睛,强忍着睡意来到床塌边,给太妃捶腿! “动作太轻了,腿不过血!”太妃挑剔着,慕容雨加重了力道:“太重了,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捶断了!”慕容雨放轻力道。 “太轻了……” “太重了……” 如此这般,不知折腾了多久,太妃从昏昏欲睡到完全睡着,慕容雨才算安静下来,躺回地铺上,正欲进入梦乡,太妃再次呼唤:“雨儿,我饿了,要吃糕点,你命人去端些过来,再热些羹汤……” 慕容雨睁开疲惫的眼睛,站起身,一一照做,服侍着太妃吃完东西,又过去半个时辰。 躺到地铺上,慕容雨再次入睡时:“雨儿,我肚子疼,端马桶来……” “雨儿,我觉得身上有股臭味,备水,我要沐浴……” 整整一晚,太妃换着方法折腾,每次都是慕容雨刚刚睡着,她又把她叫醒,支使着她做这做那,慕容雨白天晚上的忙碌,筋疲力尽,精神恍惚。 窗外,天色蒙蒙亮,太妃折腾了一晚上,累了,终于放过慕容雨,沉沉睡去,慕容雨出了安延堂,缓步走向轩墨居。 “雨儿!”安延堂外,欧阳少弦正大步前来,神色有些疲惫,没有慕容雨在身边,他也没睡好。 “太妃是不是折腾了你一晚上!”慕容雨的神色非常疲倦,聪明如欧阳少弦,岂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延堂只剩下太妃一人,他又在其中安插了内线,不必担心慕容雨会出事,否则,昨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慕容雨来服侍太妃。 “还好!”慕容雨眸底,掩饰不住的疲惫。 欧阳少弦叹了口气,抱起慕容雨,大步向轩墨居走去:“累了就好好休息,太妃那边,我来应付。” 慕容雨笑笑:“太妃折腾我的同时,也没休息好,刚刚才睡着,白天,她不会再找麻烦的!” 回到轩墨居,慕容雨沐浴后,换上睡袍,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并且,睡的很沉,可见是累坏了。 欧阳少弦坐在床边,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眸光越凝越深,太妃想不到办法对付自己,就只会用这种方法折腾雨儿么?真是愚蠢! “世子,少陵少爷和雪晴公主求见!”门外,丫鬟禀报,欧阳少弦皱皱眉头,昨天他们两人大婚,想必今天是来给太妃请安的:“不见!”慕容雨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他哪里还有空接见自己的敌人。 门外,丫鬟将欧阳少弦的意思转达给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旁敲侧击:“堂兄在忙什么,居然忙到没空见我们!” “前段时间,世子妃得了病,身体不太好,昨晚世子妃又去服侍太妃,刚刚才回来,世子怕她病发,一直守着……” 欧阳少陵的笑容顿了顿,难怪刚才请安时祖母虽强打精神,目光却十分疲惫,原来折腾了慕容雨一夜,他们和欧阳少弦之间的争斗,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既然堂兄有事,不方便见我们,那我们回去吧!”欧阳少陵这番话,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身旁的南宫雪晴说。 南宫雪晴如在人前的形象一般,高贵优雅,微微笑道:“改日再来拜访堂兄和嫂子好了!” 慕容雨睡了整整一天,天色擦黑时,方才醒过来,身侧,欧阳少弦将她拥在怀中,睡的正熟,侧目望望外面的天空,慕容雨小心的握住欧阳少弦紧扣着她小腰的手臂,准备拿开,起身,欧阳少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慕容雨答应着转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不见底的眸光:“今晚你不要去安延堂了,我会安排好一切……”太妃折腾慕容雨,心疼的可是他。 慕容雨急忙摇头:“不行,如此一来,太妃就有理由让北郡王一家进驻楚宣王府了!” “来就来吧,明枪也好,暗箭也罢,我都能应付,不想再让你受苦了!”欧阳少弦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才比他的巴掌大一点儿,再被折腾上一段时间,不知会消瘦成什么样子! “太妃年龄大了,精力有限,我还年轻,即便再累,休息一天也会没事的,她折腾我,也就最近几天的事情,过去这几天,她没精力了,就轮到我折腾她了!”慕容雨清亮的眸底,诡异光芒闪闪。 “你想到应对之策了!”欧阳少弦一直都知道,慕容雨很聪明。 “早就想好了,最多四五天后,就轮到我出手了!”到时,太妃自食了其果,保养得当的脸上的表情,绝对精彩。 慕容雨白天休息,晚上去安延堂服侍太妃时,南宫雪晴也在北郡王府立起了规距,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与清颂的规距要求,不是很一样,北郡王妃是个要求非常严格的人,一心想将南宫雪晴**成合格的贤惠正妻,所以,她所吃的苦,不比慕容雨少多少。 天色擦黑,南宫雪晴立完规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净手后,吩咐丫鬟们上了饭菜,禀退左右,淡淡扫了欧阳少陵一眼:“你母亲似乎不太想放权给我,慕容雨拥有楚宣王府,若我没有北郡王府的大权,根本无法与慕容雨抗衡!” 立规距时,北郡王妃毫不含糊,可南宫雪晴稍稍提到大权之事,她便立刻转移话题。 “母亲有她的顾虑,她不放权给你,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拿回大权,但前提是,不许伤害我母亲!”管家大权,的确很重要,但他不能帮着南宫雪晴向自己母亲讨要。 “你母亲事情很多,我不想天天跑去立规距!”北郡王妃对南宫雪晴的态度虽然亲切,但目光中,却透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好像并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 “放眼整个清颂,离月,哪个新妇不立规距,虽然我们的结合是因为利益,但你名议上仍然是我的正妻,身为儿媳妇,就要尽儿媳妇应尽的责任!”这一点儿,欧阳少陵不会退让:“当然,如果你有办法,可以让我母亲免去你立规距之事!”言下之意,凡事,要南宫雪晴自己解决,他不会帮忙。 “如果嫁给无父无母的贵族男子,是不必立规距离的吧!”南宫雪晴意有所指:“如果太妃没有住在楚宣王府,慕容雨绝对是清颂最幸福的女子……” 欧阳少陵夹菜的手,顿了下来,微微一笑,冷意萦绕:“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欧阳少弦,时常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我谈的是慕容雨,哪有提欧阳少弦,!”南宫雪晴眸光闪闪:“从一定的角度来说,我和慕容雨是同病相连,都要受你长辈的压迫……” 欧阳少陵不急不缓:“太妃也是欧阳少弦的长辈!” “欧阳少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太妃只是你的祖母,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南宫雪晴端起一碗热粥:“前来清颂和亲时,我们就已经将楚宣王府、洛阳王府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欧阳少陵抬起眼睑:“你来清颂和亲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美眸中,隐有危险的气息在流动:“这是我的秘密,无可奉告!” 南宫雪晴与欧阳少陵冷场对峙时,轩墨居的慕容雨睁开眼睛起床,欧阳少弦坐在外室桌边看信件,慕容雨换好衣服走了过去,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太妃的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从今晚开始,轮到我整治她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29 大小姐狠整恶毒太妃 如往常一样,慕容雨用过晚膳后,去往安延堂,服侍太妃,太妃也用过了晚膳,正坐在美人塌上,让丫鬟捶腿,见慕容雨进来,抬了抬眼睑。 “祖母安好!”慕容雨行了个大礼,一举一动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太妃淡淡答应着,望了慕容雨一眼,轻叹道:“你二婶好久没来府上了,她捶的腿,不轻不重,正好活血,她配的沐浴热水,不凉不热,刚刚好,最适合像我这般年纪的人……” 慕容雨扬扬眉毛,太妃是嫌弃自己服侍的不如北郡王妃:“祖母,我年纪尚幼,从未服侍过人,自然是不如二婶经验丰富,改天有空,定会去北郡王府,向二婶请教一番……” “不错,很有上进心!”太妃漫不经心的扫了慕容雨一眼,扶着丫鬟,嬷嬷的手站起身,走向床塌:“你二婶做事,周到细致,凡事不必我下命令,她已经提前做好了,你们年轻人缺的,就是这点细致的观察力……” 慕容雨晚上服侍太妃时,都是等太妃命令的,太妃这么说,是指责她不会办事,慕容雨也不反驳,伏低做小,对太妃的教诲一一听从。 太妃教训半天,说了一大堆指责之言,慕容雨细细聆听,淡淡答应,除此之外,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就如同,挥手一拳打在了海绵上,力量全部被吸尽,击不起半点反应。 太妃的指责之言时轻时重,慕容雨却始终都是同一种表情,点头,答应,时间长了,太妃顿觉无趣,一阵困意涌上头,望望外面的天空,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来人,给世子妃铺地铺!” “多谢祖母关心,我今晚就学学二婶,守祖母一夜,不必打地铺了!”慕容雨沉下的眼眸中,诡异光芒闪烁。 前两天,太妃的精神就已经不太好了,不过,还勉强支撑着能支使她,今晚,太妃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若是不出意外,太妃会一觉睡到大天亮,不过,慕容雨打算在今晚,学学北郡王妃,‘好好尽尽孝道’! “你有这份孝心,我已经很欣慰了,地铺还是铺上吧,你累了,也可以休息休息!”太妃可不想背上苛刻孙媳妇的罪名。 慕容雨淡笑:“多谢祖母!”太妃让铺地铺,那就铺上吧,虽然她不会再睡,但太妃已经很累了,必须尽快让太妃休息不是,否则,她如何尽孝道。 太妃年龄大了,又折腾了几夜,早就没什么精神了,头沾枕头后,很快就睡了过去,禀退丫鬟,嬷嬷,慕容雨不急不缓的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扇窗子,皓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洒满整个大地,为这静逸夜增添了几分神秘。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沐浴着月光,优雅的走进了安延堂,慕容雨一愣,关上窗子,快步迎了出去:“少弦,你怎么来了?” “我一个人在轩墨居睡不着。”欧阳少弦望望太妃的窗子,压低了声音:“既然你这里有好戏看,我又岂能错过!” “现在时间尚早,好戏要过会才会开始!”慕容雨清冷的声音暗带一丝戏谑:“今晚月色不错,不如我们去那边亭子里喝茶,赏月,然后再看戏!” “好!”慕容雨晚上服侍太妃的这几天,欧阳少弦独自一人睡冷床冷板,怀里空荡荡的,根本睡不好,倒不如来安延堂与慕容雨共度一晚,还有好戏可看,最关键的是,明天他没什么重要事情做,可以抱着慕容雨睡一天。 亭子里燃了灯笼,月光皎洁明亮,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于石桌旁,焚香,煮茶,檀香袅袅,茶香萦绕,配着美丽的夜色,才子,佳人的约会震慑人心。 月上中天,慕容雨站起身,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笑:“我到时间去向太妃尽‘孝道’了,等会再过来陪你!” 快步走进内室,太妃睡的正熟,一名丫鬟鬼祟的站在床边,轻声而又焦急的呼唤着太妃:“太妃,太妃……” 慕容雨冷冷一笑:“没看太妃睡的正熟么,你叫她做什么?”前两天,太妃精神不好,也是这名叫彩虹的丫鬟将她叫起来折腾慕容雨的。 “回世子妃,太妃曾吩咐奴婢,这个时间叫醒她,她要翻身,以免侧睡的时间长了,身体的一侧被压的不过血!”小丫鬟聪明伶俐,对答如流。 “翻个身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你们动作轻一些,帮太妃翻了就好,哪用得着叫醒她!”慕容雨语气微冷,隐带怒气:“老人家的精神本就不太好,被你叫醒很难再入睡的,难怪太妃觉得你们不如二婶贴心!” “世子妃教训的是,奴婢一定谨记在心!”彩虹低眉顺眼,状似仔细聆听着慕容雨的教导。 “别愣着了,叫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进来,帮太妃翻身!”翻身这种事情,自然要找太妃最信任的丫鬟才行,慕容雨不宜插手,否则,出了事情,慕容雨难辞其咎。 彩云,彩依,彩蝶三名丫鬟走了进来,一人抬着肩膀,两人抬着脚,一人扶着腰,小心翼翼的帮太妃翻身,太妃是真的累极了,被丫鬟们抬着翻身时,她居然没醒,只是闭着眼睛轻哼了几声,头枕着枕头,再次沉沉入睡。 “你们站到一边吧,我帮太妃的腿脚活血!”慕容雨净了手,掀开被子的一侧,纤细的十指轻轻按到了太妃的胳膊和腿上,太妃不是一直嫌慕容雨服侍的不够仔细,周到嘛,她就仔细周到给太妃看看! 太妃好像十分享受慕容雨力道适中的按摩,兀自睡的香甜。 慕容雨微微笑着,瞬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啊!”太妃惊呼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眸底怒火燃烧:“慕容雨,你在干什么,想捏断我腿骨吗?” “对不起,祖母,我刚才在帮你活血!”慕容雨满眼无辜:“您一直躺着,没有任何反应,我以为力道太轻了,血活不过,所以……” “力道轻一些,别把我这把老骨头按散了!”太妃没有睡意了,自然是继续折腾慕容雨。 “是!”慕容雨答应一声,坐在床边,继续按太妃的双腿,力道不大不小,十分舒适,太妃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慕容雨淡淡笑着,慢慢放轻了力道。 “没力气了么?力道大一点儿!”睡意朦胧间,太妃还不忘支使慕容雨。 “是!”慕容雨答应着,手中恢复适中力道,太妃的睡意再次袭来,不消片刻,又睡着了,慕容雨笑着,手中的力道猛然加重,太妃疼的瞬间睁开眼睛,怒吼道:“怎么这么大力道,你故意整我是吗?” “不敢,刚才是祖母让我加重力道的呀。”慕容雨满眼委屈,太妃满腔怒气,却又无可奈何:“力道轻些,如按醒我前那般就可以!”太妃是人精,给慕容雨规定了力道,慕容雨就不能再重重的将她按醒了。 “是!”慕容雨利索的答应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了,她还有另外一个。 一个时辰后,夜色已深,太妃睡的更熟,慕容雨命人准备好了糕点和羹汤,轻轻走至床边,轻声呼唤道:“祖母,您吃糕点、喝羹汤的时间到了!” 伸手将还在沉睡的太妃扶了起来,慕容雨转身吩咐着:“彩云,彩碟,来帮太妃更衣!”慕容雨是站在床头的,挡住了视线,别人都不知道,慕容雨拉起来的太妃,还在闭着眼睛睡觉。 被人大力扶起,太妃自然是渐渐恢复神智,半眯着眼睛,意识还不是特别清醒,披了件外衣,轻靠着彩云,彩碟,慕容雨半坐在床边,以小勺盛了羹汤,送入太妃口中。 “咳咳咳!”汤入口,太妃未准备好下咽,呛的连连咳嗽,神智瞬间清醒,望着面前满眼认真的妙人,太妃胸中怒火翻腾:“慕容雨,你又在干什么?想呛死我吗?” “给祖母喂羹汤啊……” “我有说过要喝羹汤吗?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太妃眸底,厉光闪现。 “祖母不是说二婶了解您的脾性与生活规律,凡事都提前为您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我多向她学习嘛,前几天,祖母就是这个时间喝羹汤,吃点心的,所以,我便学着二婶的做法,一到时间,叫醒祖母,喝羹汤了……” 慕容雨的一番话,将太妃所有的训斥之言全部堵了回去,胸中怒火燃烧,却找不到理由发泄:“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再叫醒我喝羹汤!” “是!”慕容雨回答着,沉下的眼睑闪着诡异的光芒,今晚她已经叫过一次了,自然不会再叫第二次。 又是一个多时辰后,慕容雨再次将太妃扶了起来:“祖母,您应该起身用马桶了……” 太妃被折腾醒:“今晚我不用马桶,不要再叫我了!”太妃是真的困倦了,没有空闲和慕容雨计较太多,带着满眼的疲惫,再次睡去。 两个时辰后,慕容雨命人抬了一只大浴桶进来,同时,提来几桶的热水。 “世子妃,太妃刚才交待,不让再叫醒她了……”彩虹望望房间中央冒着热气的浴桶,再看看睡的正熟的太妃,沉声提醒着。 “我知道,我也没说要叫醒太妃啊!”慕容雨语气微冷:“服侍她沐浴而已,不叫醒也可以的!” “彩云,彩依!”慕容雨对着门外呼唤时,彩虹挡在了床前,目光凝重:“世子妃,太妃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想为祖母沐浴而已,怎么能叫折腾她!”慕容雨目光凌厉:“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一名小小的丫鬟,连世子妃也敢教训,负责**你的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是说,一等丫鬟做久了,都忘记自己的奴婢身份了?”最后一句,慕容雨陡然提起了声音,带着凌厉的势力,迫人心弦。 “奴婢不敢!”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楚宣王府所有下人的女主人,忤逆主子的罪名,彩虹可担待不起。 “不敢最好!”慕容雨冷冷扫了彩虹一眼,伸手试了试浴桶中的水温:“水有些热,彩虹,加点凉水!” “是!”彩虹担忧的望了太妃一眼,拿着瓜瓢盛凉水,彩云和彩依也上前扶了太妃起来,凉水盛好,彩虹转身倒向浴桶中,哪曾想,脚下一滑,她手中的凉水全部甩了出去,不偏不斜,正好落了刚刚起身的太妃一头一脸。 迎头凉水泼来,高贵贵妇变落汤鸡,太妃猛然惊醒,眸底怒火燃烧:“你们在干什么?” “太妃恕罪!”彩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求饶。 “彩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将凉水泼到太妃身上了!”慕容雨训斥着,亲自拿了巾帕,关切的想帮太妃擦头发,擦脸。 太妃毫不领情,气呼呼的一把夺过巾帕,扔到了地上:“慕容雨,事情又是因你而起吧!”这个世子妃,她似乎有些小看了。 “祖母,我只是想帮你沐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慕容雨小声分辩着,低垂着头,目光在地上来回扫视,自己扔到地上,滑倒彩虹的珠子哪去了,断不能让太妃等人看到了…… 太妃轻哼一声,冷嘲热讽:“有没有别的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害死我这把老骨头么?” 太妃披了件衣服,起身下了床:“只可惜我命大,一时半会儿的被你折腾不死,你很失望是吗?”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早知道你命大了,不会轻易死去,慕容雨暗自腹诽,面上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不敢!” “连祖母都敢害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太妃怒吼着,向前迈了一大步,脚下不知怎么的一滑,扑通一声,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祖母……” “太妃……” 安延堂顿时乱成一团,丫鬟们快步上前,欲扶太妃,哪曾想脚下都滑了,没扶到人不说,还扑通扑通的接二连三倒下,狠狠砸到了太妃身上,太妃年老了,身体本就赢弱,不消片刻,就被砸昏了过去…… 慕容雨悄悄将地上的珠子捡起,藏好,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焦急的对着门外命令着:“快请太医……” 一个时辰后,天蒙蒙亮,太医为太妃看过伤势,开了方子,嘱咐着一些注意事项,再三确定太妃没什么大碍了,方才告辞行离去。 外室,北郡王冷冷的紧盯着慕容雨,愤怒之色,溢于言表:“慕容雨,太妃可是你祖母,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最后一句,北郡王加重了语气,责备之中,暗带凌厉。 “祖母说二婶比别人周到之处,就是提前为她想好一切事情,我不过是想学二婶,更细致的照顾太妃,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慕容雨以丝帕抹了抹眼睛,强挤出几滴泪水。 北郡王冷哼:“如此说来,你将太妃照顾成这个样子,倒是太妃的不是了?” “事情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照之前,祖母使唤时方才为祖母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沐浴,祖母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慕容雨轻声哭泣起来:“都是我不好,想学二婶,却弄巧成拙,害祖母受伤……” 欧阳少弦面色铁青,太妃居然让雨儿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真是欺人太甚! 南宫雪晴狐疑的望了慕容雨一眼:“嫂子,您亲自为祖母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沐浴吗?”丫鬟们做的事情,居然让她一名娇贵的世子妃来做,啧啧,太妃真是奇葩,整治人的方法如此与众不同,相比之下,北郡王妃对自己的苛刻,根本就是小儿科! “是啊!”慕容雨点点头,以丝帕轻遮着眼睛,扫了北郡王妃一眼:“二婶,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份,但祖母受伤严重,她也只喜欢你服侍,你能不能留下照顾太妃几天,让我跟着学学您是如何为祖母捶腿,端食物,拿马桶的……” 北郡王妃笑了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太妃已经受伤,需要更好的休息,晚上只怕不会频繁起身的……”捶腿,端食物,拿马桶这些事情,她可是半点都没做过,怎么教慕容雨。 “二婶服侍祖母时,祖母晚上会起几次?”慕容雨知道太妃是故意整治她,也知道北郡王妃极少会整夜的服侍太妃,这般询问,不过是故意给北郡王妃难堪罢了。 “这个……有三四次吧……”北郡王妃算了算慕容雨说的这些事情,也就个三四件,自然是起三四次了! “我服侍祖母时,她一晚上要起六七次呢!”慕容雨满眼认真:“换了地方休息,睡不习惯,频繁苏醒情有可原,可祖母不过是换了人服侍,怎么也醒的这么不正常……” “难道说,太妃只喜欢跟着二叔一家,享受二婶的服侍……”言下之意,太妃最喜欢和北郡王一家住在一起。 北郡王面色变了变:“慕容雨,不要转移话题,你害太妃受伤,就是照顾不周,理应受惩罚……” “二叔,惩罚我一定会接受,不过,咱们先把太妃的事情安排好了,既然她习惯二婶服侍,就让二婶留下,服侍她几天吧,我顺便学习学习如何更好的服侍太妃,等她伤好了,二婶再离开……” 唯恐北郡王不答应,慕容雨接着说:“你们住的院子,还空着,里面的东西,我一点儿也没动,就让二婶暂住那里吧,也免得北郡王府,楚宣王府的来回跑……” 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意思,不会再让北郡王一家回楚宣王府,并且,京城的高门贵族也知道北郡王一家入住了北郡王府,再搬回楚宣王府时,除非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死了,他们来继位,否则,定会惹人非议。 “北郡王府里有很多事情,北郡王妃哪离得开!”话出口后,北郡王猛然意识到,他说错了话,还未来得及解释,慕容雨的声音已经响起:“如果二婶实在没空过来,二叔能否暂接太妃回北郡王府,我早晚的也会过去照顾,向二婶学习照顾祖母的最好方法……” 当初,太妃坚持留下,就是故意想给慕容雨添堵的,若是能送这座瘟神离开,那是最好不过。 北郡王的面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太妃去了北郡王府,哪还能再搬回楚宣王府,否则,别人还以为他不孝顺,上赶着将自己的亲生母亲丢给别人照顾,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他哪里吃罪的起。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面对面坐在桌边饮茶,对这场激烈的争论,置若罔闻,不发表任何意见。 “郡王,郡王妃,请你们一定要为太妃做主啊!”彩虹突然从内室冲了出来,跪倒在北郡王和郡王妃面前,哭的凄惨。 北郡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彩虹胆怯的望了望慕容雨,咬咬牙,狠狠心:“是世子妃,故意整治太妃,害太妃摔倒,受伤……” 北郡王,郡王妃,南宫雪晴的目光瞬间转到了慕容雨身上,尤其是北郡王,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慕容雨!” 不理会北郡王的怒吼,慕容雨冷冷一笑:“彩虹,明明是你盛凉水时,不小心洒了太妃一身,害太妃受凉,滴到地上的水迹更让太妃和众多丫鬟滑倒,方才致使太妃受伤,我都还没治你的罪,你居然将罪名全都推到我身上来了,你可知道诬蔑主子是何罪……” “就算要判奴婢死罪,奴婢也要将实情说出,断不能让太妃再被世子妃所害了!”彩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入夜时,太妃明明睡的很沉,可世子妃硬要叫醒太妃起来用膳,用马桶,沐浴,才害太妃不小心摔倒重伤……” “彩虹,太妃临睡前是不是说过,二婶服侍她细致周到,凡事不必她操心,都能提前为她做到?”慕容雨没有与彩虹争辩,而是改变策略,选用问答之术。 “是!”彩虹思索片刻,确定慕容雨此番话没有脱罪的可能,便给予了肯定回答。 “我照顾太妃的这几晚,她每天晚上,都会定时的让我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服侍她沐浴对不对?”彩虹已经慢慢钻进慕容雨的圈套,而她也意识到了不对,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回答。 “彩虹,你怎么不说话,是或不是两种答案而已,你就这么难回答。”慕容雨语气微冷:“安延堂里有很多丫鬟,不一定非要让你回答,彩依,彩云……” “是!”情急之下,彩虹脱口而出了肯定回答,心里却暗暗焦急。 慕容雨扬唇一笑:“太妃每晚让我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服侍沐浴的时间很固定,入睡前又被太妃批评不够细心,周到,所以我才会学习二婶,提前安排好她需要的一切,叫醒睡着的太妃……” 清冷的目光在偃旗息鼓的北郡王,北郡王妃身上淡淡扫过,最后落在了彩虹身上:“彩虹,前几晚,太妃同样睡的很沉,将她叫起来吃东西,沐浴的人是你吧。” “这……”彩虹暗叫糟糕,自己本想着在北郡王面前告上慕容雨一状,让她不敢再随意暗算太妃,哪曾想,慕容雨没算计到,却被她反算计到了自己。 “是还是不是?”慕容雨语气凌厉,彩虹吓的全身一震,潜意识回答着:“是……”声音细若蚊蝇,但房间中很静,众人自然都听到了。 “如果今晚我没有叫太妃,你也会叫她起来的对吧。”慕容雨冷笑一声:“不必否认,我吩咐丫鬟们给太妃翻身捶腿前,你就已经在叫太妃了……” “泼了太妃满身水的是你,害人滑倒,将太妃压成重伤的也是你,为何将所有错误推到了我身上?”慕容雨步步紧逼,问的彩虹哑口无言:“重伤太妃的同时,又中伤我,彩虹,你究竟居心何在?” “郡王,郡王妃,奴婢冤枉、冤枉啊……”彩虹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奴婢服侍太妃四五年,怎会做这等害主之事……” “众目睽睽之下,你害太妃重伤,还想抵赖!”慕容雨语气冷漠:“难不成,你是仗着入府时间长,又服侍在太妃身边,就可肆无忌惮的欺负别人?” 北郡王的面色更加难看,慕容雨在变相嘲讽他们仗势欺人之事,他却不能反驳,胸中怒气翻腾! “太妃和蔼可亲,待人温和,你这刁奴定是瞒着太妃做恶,若是继续留你下来,只会污了楚宣王府和太妃的名声……”目光一寒,慕容雨对着门外命令道:“来人,彩虹以下犯上,重伤太妃,诬蔑世子妃,罪无可恕,拉出去,杖毙!” 慕容雨给太妃戴了顶和蔼可亲的高帽子,也就可以为太妃着想的名义,名正言顺的除去彩虹,若是有人敢阻止,就是对太妃不孝。 “郡王,郡王妃,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是一心一意在为太妃着想啊……”彩虹哭喊着,被粗使嬷嬷们大力向外拖去,彩虹平时很看不起她们这些低等下人,总是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如今可以重罚她,她们自然乐意。 慕容雨处置彩虹的理由非常充足,若是北郡王和郡王妃阻拦,就是不孝,虽然两人很不甘心,却不能阻止,愤怒的目光狠瞪着慕容雨,似要将她焚烧怠尽。 欧阳少陵放下手中酒杯,轻轻笑着:“大嫂,祖母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得饶人处且饶人,放那个丫鬟一条生路,为祖母积福,不好吗?” 慕容雨微微笑笑:“对恶奴,不必讲慈悲,饶恕,否则,她会害死害伤更多的人,到时,我们积的不是福,而是恶!” 彩虹是太妃的心腹,早在慕容雨的必除名单之列,并且,那天她被太妃算计时,有人向她身上抹毒,虽然她没看清人的相貌,却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正是彩虹所用的茉莉香无疑,那香是太妃赏赐她的,味道与众不同,慕容雨绝对不会闻错。 慕容雨意志坚定,决不会放过彩虹,知道再劝说也无果,欧阳少陵笑着转过身去,没再言语。 太阳透过地平线缓缓升起,屋外传来彩虹的凄厉的惨叫声,北郡王的面色异常难看,慕容雨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杖毙了太妃多年的心腹,而他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胸中自是怒火翻腾。 慕容雨扫了北郡王一眼,幽幽叹息:“二叔对我的信任,还不及一名小丫鬟,看来,我很不得人心!” 清冷的眸底,闪着苦涩的笑:“二叔,祖母是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支柱,出不得半点差错,二婶的照顾,比我更得祖母的心,您也不信任我,不如将祖母接去北郡王府照顾吧……”以退为进,步步紧逼,慕容雨运用的炉火纯青,理由也十分充足,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北郡王妃不自然的笑了笑:“雨儿别多想,你二叔只是一时心急太妃伤势,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太妃年老了,很恋旧,在安延堂住了大半辈子,已经习惯了,若是搬去其他地方居住,她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 慕容雨的表情有些松动,北郡王妃急忙趁热打铁:“太妃重伤,我这做儿媳妇的定要过来照顾,就照你说的,在楚宣王府住一阵子……” “北郡王府很忙,二婶走的开吗?”暂时不走也没关系,自己总能想到办法,将太妃赶出楚宣王府!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北郡王府那边,有雪晴看着,基本不会出什么事!” “堂弟妹刚刚成亲不久,对管家之事,应该不是特别精通吧?”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又恰逢离月,清颂关系特殊时期,北郡王妃会完全信任南宫雪晴,并放权给她?并且,按照少弦的估算,南宫雪晴也是个厉害人,这大权一放出去,想再收回,可就难了! 南宫雪晴轻轻笑笑:“我在离月,是跟皇后长大的,耳濡目染了一些管理内院方法,嫁给少陵后,母亲又教了我一些,应付小事情没什么问题,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可以来这里询问母亲嘛,楚宣王府距离北郡王府又不远……” 北郡王府的大权,她可是想念已久了,如今能拿到,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那我就吩咐丫鬟们把你们原来居住的院落打扫干净,二婶晚上就住进来吧,我也好和二婶学学如何照顾祖母……”清冷的美眸,似笑非笑,捶腿,端食物北郡王妃可能做过,但拿马桶她绝对不曾插手,动作肯定生疏,今晚,自己就一举拆穿她们…… “二婶,祖母已经睡着了,这里有我照顾着,您就回去准备准备吧!”慕容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离开安延堂,回去北郡王府时,慕容雨也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太妃重伤昏睡,天黑前醒过来就不错了,哪用的着她们再死守着,昨晚熬了一夜,慕容雨累了,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应付晚上的北郡王妃。 “此次,你虽然重伤了太妃,却也让北郡王等人生了警惕,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沐浴后,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到了大**,锐利的眸底,闪着凝重。 “我知道,这里是楚宣王府,咱们两人的天下,不怕太妃和北郡王翻天!”慕容雨微闭着眼睛,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欧阳少弦胸口上,透过薄薄的睡袍,触到肌肤,欧阳少弦莫名的,一阵心神荡漾,低下头,轻轻亲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 慕容雨一夜未睡,头沾了枕头,自是睡意朦胧,潜意识的回应着欧阳少弦的吻,香甜的气息充斥唇齿边,欧阳少弦已经不满足浅浅的亲吻,不知不觉间加深拥吻的同时,大手扯开了慕容雨的衣带。 灼热的胸膛贴上慕容雨光滑细腻的白嫩肌肤,略显粗糙的大手,在她身上不断游离,慕容雨的神智清醒许多,睁眼望着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是白天……” “丫鬟们知道我们在休息,不会闯进来的!”欧阳少弦边说边在慕容雨身上大力的制造着属于他的痕迹,慕容雨服侍太妃的这几天,他们两人一个白天睡,一个晚上睡,他都没抱过她多大会儿,更别提好好温存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雨儿,我们说好了,要个孩子的……”北郡王妃住进楚宣王府后,慕容雨肯定要忙着对付她,而欧阳少弦也得忙其他事情,两人各自忙,在一起的时间绝对是少之又少,要孩子一事,可能会无限期拖延,为了早点有个可爱的小宝宝,见缝插针,是必须要有的。 慕容雨无奈的笑笑,要孩子之事说过后,她就被太妃叫走了,至今都没和欧阳少弦温存过,孩子自然也成了空谈,如今,欧阳少弦旧事重提,慕容雨也存了些许希望的。 如莲藕般白嫩的双臂攀上了欧阳少弦的脖颈,慕容雨主动递上了香吻,温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慕容雨柔若无骨的馨香身体紧贴着他强健的胸膛,欧阳少弦身体一震,解下身上最后的束缚,与慕容雨融为一体,尽情缠绵,帐幔徐徐放下,室内温度急剧高涨,大床吱呀吱呀响,奏出一曲美妙的乐章……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警戒自然也高,外面一点儿小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申时,慕容雨睡的正熟,门外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紧拥着慕容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来人在门外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焦急,却又不敢上前敲门,呼唤,欧阳少弦冷声道:“什么事?” “回世子,是丞相府送来贴子,请世子妃前往相府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望望慕容雨熟睡的小脸,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丞相府能有什么急事,必须请雨儿过去商量:“告诉来送贴子的人,世子妃很快就到!” 丞相府是慕容雨的外祖母家,但欧阳少弦知道,在她心里,丞相府的位置,不比忠勇侯府差多少,甚至于,还高于忠勇侯府,相府有事,慕容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下人领命而去,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扶了起来,轻声解释着:“雨儿,丞相府有事找你,你要不要去一趟。” 慕容雨的神智慢慢清醒,欧阳少弦的话,她也听了个大概:“前来送信的人,可曾说是什么事?” “没有!”正因为不知道何事,欧阳少弦才将慕容雨叫了起来。 “那我得去相府看看了,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慕容雨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快速起床,梳洗。 “我陪你一起去吧!”欧阳少弦换好了衣服,紧拥着慕容雨的小腰。 “不用了,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北郡王妃晚上会入住楚宣王府,若是我耽搁了时间,回不来,你也可应付一下!”慕容雨披上披风:“相府出的应该不是非常大的难事,否则,他们就会叫上你一起起去了,不必担心,处理完事情,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舅舅,轻翔表哥、轻扬表哥都是厉害人,做事果断干脆,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非要让自己前去商议? 带着重重疑惑,慕容雨坐上了前往丞相府的马车! ------题外话------ 咳咳,马上月底了,票票不用就作废了,有票票的亲,仍张票票哈!(*^__^*)嘻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0 李渣男魅惑单纯妹 丞相府距离楚宣王府不算太远,半柱香后,慕容雨的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 “世子妃!”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沈太君身边的孟嬷嬷早就等在门口,快步迎了上来。 “究竟出什么事了?”普通的事情,外祖母绝不会这般火急火燎的请自己过来。 孟嬷嬷小心的四下望了望,轻叹口气:“一言难尽,世子妃请随奴婢来!” 慕容雨在孟嬷嬷的引领下来到安顺堂时,沈老太君和谢云衍正坐在客厅中,面容凝重:“外祖母,舅舅!” 沈老太君答应着,犹豫片刻,狠了狠心,递来一只信封:“雨儿,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慕容雨狐疑的接过信件,打开来看,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危险气息涌动。 沈太君摆了摆手,孟嬷嬷带着琴儿,瑟儿等丫鬟们退了下去,客厅只剩下太君,谢云衍,慕容雨三人。 “信件是昨晚子时一名黑衣人送来的,武功极高,轻翔巡视相府时发现了他,与他过招,被他打伤,不过,只是轻伤,可能他对相府没有恶意!”顿了顿,太君语气低沉,凝重:“雨儿,这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害死梓馨的真凶,不止是张玉兰,还有……”信上写的另一个名字,太君不敢提及! “原本,我是不准备告诉你的,可你舅舅说,你是梓馨的女儿,有知道的权力!”沈老太君苍老的眸底闪过一丝悲伤:“雨儿,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快速看完信件,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信件上写的,正是谢梓馨与慕容岸被害一事,时间,地点,以及幕后主谋都写的清清楚楚。 慕容雨早就知道张玉兰背后还有人,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她—魏妃,已经诞下皇子,圣宠不亚于,甚至更在皇后和叶贵妃之上,她身份高贵,不是他们轻易能动的。 “张玉兰临死前,曾说过,她背后的确有人,但她并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甚至于,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欧阳少弦一直在帮慕容雨暗中调查害死谢梓馨与慕容岸的幕后真凶,却一直没有结果,为何这人知道的如此清楚:“送信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武功很高……”能将轻翔打伤的,武功岂会差。 “他为什么不将信件送去忠勇侯府或楚宣王府,反而送来了丞相府?”出嫁从夫,谢梓馨已经嫁给了慕容修,就是忠勇侯府的人,无论她出什么事,慕容修都是挺身而出的不二人选。 就算顾及着谢梓馨过世已久,慕容修有了新欢,可能不愿意再理会这些陈年旧事,也应该将信件送给她唯一的女儿,楚宣王世子妃慕容雨,而不是直接送进丞相府。 “侯府除了侯爷,就只剩下了老夫人,他除了忙朝堂之事外,还要处理侯府琐事,若是再调查害死梓馨的幕后真凶,有些力不从心,雨儿刚刚嫁进楚宣王府,又接掌了管理内院大权,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也是没有多少空闲能调查此事的……” 谢云衍抬头望向窗外,目光凝重:“相府里除了我,还有轻扬和轻翔,我们父子三人,倒是有时间调查事情真相……” 慕容雨沉着眼睑:“看来,送信之人对丞相府,忠勇侯府和楚宣王府非常了解,对母亲、哥哥被害之事又是如此清楚,她(他)的身份有两种可能,一是,偶然的知情者,二是,幕后真凶的同伙或她身边的人……”放眼京城,年纪轻轻,武功又在轻翔表哥之上的男子,没有多少人…… “信的最后一句写着,‘小心相府小人’,是想提醒我们小心谨慎?”谢云衍与谢云庭,谢云浮一向不合,信上的小人,是暗示他们两人,还是另有所指? 谢云衍站起身,接过慕容雨手中的信件:“这上面所写的,可信,但不可全信!”清颂正值多事之秋,虽说太子已立,但娘娘,皇子们之间明争暗斗的非常激烈,不排除哪位有心人想利用丞相府除去自己的对手。 丞相府虽是百年望族,却也抵不过**的皇权,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谢云衍不得不小心行事,魏妃是不是真正的凶手,还有待调查,就算要报仇,也要将所有证据集齐了再说,绝不能盲目行事。 “外祖母,我一定会查出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凶手,为他们报仇,您不要太伤心了!”慕容雨语气肯定,清冷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 沈老太君重重叹气:“雨儿,我知道你孝顺,但你只是名弱女子,这种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舅舅会查清真相的,我这白发人已经送走了馨儿,不能再送走你了……” “轻翔表哥伤势如何了?”知道沈太君关心自己,慕容雨微微扬唇,没有再在此事上多做计较,但她早就下定决心,谢梓馨,慕容岸被害一事,她一定会查下去的。 “小伤,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送封信而已,居然选一名这么厉害的高手潜入府内,他们的目的,非常值得怀疑。 “那我去看看轻翔表哥!”得知女儿的死亡真相,沈老太君非常悲痛,按照丞相府的做事手段,谢云衍会安慰她,再与她商议,如何调查害死谢梓馨,慕容岸的幕后主谋,沈太君不想让慕容雨插手此事,在事情真相大白前,不会让她知道具体计划,所以,慕容雨识趣的告辞离开。 刚刚走出安顺堂,迎面碰上了谢轻翔:“翔表哥,你受伤了,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谢轻翔不以为然:“那黑衣人只是轻轻打了我一掌,根本不算伤,哪用着着躺在房间休养……”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那人的力道有多轻?” “最多也就用了两三成的功力,他意在送信,而非伤我……”谢轻翔轻轻叹息,那人究竟是谁,送信件给自己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雨儿这是要去哪里?”从安顺堂出来,定是见面太过和谢云衍了,不必再进去问候。 慕容雨轻轻笑笑:“外祖母和舅舅在商谈事情,我出来走走!” “一个人走很无聊的,我陪你一起吧!”谢轻翔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愿意看着慕容雨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晃来晃去。 “好!”慕容雨微笑着答应下来,与谢轻翔并肩向前走去,丫鬟们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翔表哥,最近都在忙什么?”谢轻翔身为谢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忙的事情,应该是围绕谢府的。 “处理一些爹交待的事情,没什么大事要忙……”谢轻翔温和的微笑着:“反倒是轻扬,明明已经回到京城了,每天得空时还去城边的军营里巡视,真真是尽职尽责……” “翔表哥也很尽责,晚上巡视到了黑衣人……”谢轻翔和谢轻扬不愧是两兄弟,做事时,心思缜密,有许多相同之处。 “扬表哥是去城边巡视,还是去做其他事情了?”天色将晚,无论谢轻扬去做什么,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去城边巡视,今天府里没什么事情要忙……”慕容雨和谢轻翔聊着天,渐行渐远,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刚才相遇的地方,目光望向前行的两人,嘴角扬着诡异的笑,趁着现在,好好聊聊吧,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相府后门被人自外向内轻轻推开,一名年轻女子的小脸露出,四下观望无人,暗暗松了口气,推开整扇门走了进来,一名男子紧随其后,走进丞相府。 “谢谢你送我回来!”女子低垂着头,声音含羞带怯。 男子轻轻一笑:“不必客气,天色将晚,你一名女孩子,独自走在大街上,我不放心……” 大手轻抚过女子的肩膀,温柔之中,暗带着其他情绪,女子抬头望向男子,疑惑不解,男子笑着解释:“你肩膀上有片落叶!” 女子瞬间红了小脸:“谢谢!”他们站的正是树下,如今已是秋天,有落叶很正常。 “这里落叶真多,你头发上,又落了一片!”男子伸手去摘女子发上的落叶,猛然看上去,大手像要轻抚上女子美丽的小脸。 “秀清!”愠怒的男声响起,女子猛然一震,快速侧目望去,慕容雨和谢轻翔正站在不远处,惊讶的望着她,两人身后,跟着大批丫鬟:“大哥,雨表姐……” “你们在干什么?”谢轻翔大步走上前来,愤怒的目光望向谢秀清身侧的男子—李向东:“李公子好雅兴,随女子从后门进别人府内,这就是府上教你的规距?”他怎么也想不到,陪慕容雨闲逛,听到有人说话,好奇之下转了个弯,居然会看到这般亲密的情景! 谢秀清挺身挡在了李向东面前,着急解释:“大哥,都是我不好,悄悄上街,不小心摔了一跤,崴了脚,所以,李公子才送我回来的,我怕被责怪,才没敢走正门……” “让开,听到没有!”谢轻翔温润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大哥,真的不关李公子的事……”谢秀清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在她的印象中,谢轻翔就是一名彬彬有礼的贵族公子,极少发脾气,谁曾想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似要将李向东生吞活剥了:“李公子,你快走,快走啊……” 望望满眼怒气的谢轻翔,悠然看戏的慕容雨,再看看哭的梨花带雨的谢秀清,李向东重重的叹了口气:“谢公子,我只是送令妹回来而已,没有其他意思,请你不要责怪秀清小姐,是我硬要送她回来的,与她无关,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李公子……”谢秀清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慕容雨扬唇冷笑,李向东掳获女子心的手段倒是高明,如果说刚才的谢秀清对他只是感谢,现在应该已经在倾心了…… “李公子,秀清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还没有订婚,名誉非常重要,翔表哥只是着急你们两人在一起被人看到,秀清的名誉就要毁了,将来,不能再许配人家,并非有意责怪李公子,还望李公子见谅……” 谢轻翔也瞬间明白过来,刚才他被气昏了头,冲动之下,不但不能让秀清与李向东彻底了断,反倒会促成两人在暗中继续来往…… 李向东轻轻一笑,风度翩翩:“世子妃言重了,谢公子爱护家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会责怪他的……” “大哥,你不会再责怪李公子了吧?”谢轻翔安静了下来,谢秀清仍然问的小心翼翼。 谢轻翔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不会了,刚才大哥的确是太冲动了……来人,送小姐回房!” “大哥!”谢秀清望望李向东,欲言又止。 “放心,李公子算是你的恩人,我会感谢他,不会再责备他!”他这个妹妹,笨就笨在性子太单纯,谁说的话都信。 谢秀清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随丫鬟回了房间,后门就剩下慕容雨,李向东,谢轻翔三人,丫鬟们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秀清虽是庶女,却是丞相府的人,将来会嫁庶子为正妻,绝不会给人做妾,李公子是有妻室的人,不应该再纠缠于她……”谢轻翔满面正色,沉声提醒着李向东。 李向东来京已有三、四年的时间,谢轻翔虽和他接触不多,却知道他是不安份的主,心思玲珑,能够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升官发财,所以,当他看到李向东和谢秀清亲密的瞬间,第一反应就是,李向东想利用谢秀清。 谢秀清虽是庶女,却也是丞相府的人,若她被李向东欺骗,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整个丞相府都会跟着遭殃,所以,刚才他才会失控…… 李向东笑笑:“谢公子放心,我只是助人为乐,才会送谢小姐回府,没有其他意思,以后,也绝不会主动来找谢小姐……”若是谢秀清主动去找他,事情可就怪不得他了。 “如此最好,请记清楚你今日说过的话!”谢轻翔面色阴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暗,时间不早了,李公子请回吧!” 李向东的目光轻轻扫过,谢轻翔、慕容雨,众丫鬟,礼貌的告辞后,转身离去,后门关上,脚步声走远。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李向东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而已,寒门学子,又有妻室,秀清绝不会看上他的,翔表哥不必担心……”婚嫁之事,他们这些年轻人不宜谈论,但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了太多了。 谢轻翔叹了口气:“李向东年轻英俊,很会哄女孩子,马上就要升任五品官位,秀清思想单纯,肯定会被他骗的团团转……” “李向东又要升官了?他立了什么功?”京城的才子多如牛毛,若非有关系或立大功,根本没有升迁的可能,沐雪莲和李向东闹的很僵,再加上太子的故意打压,他不可能靠关系升迁,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立大功! “就在大前天,他抓到了几名混在朝堂中的叛军小首领……”谢轻翔凝凝眉:“照理说,抓到那般小的人物,不应该升迁这么快才对,真不明白那些大臣是怎么想的,居然一下子让他从七品,升到了五品……” 最近几天,慕容雨生活的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服侍太妃,和欧阳少弦聊天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李向东升迁一事,她自然不知道:“升迁的公文已经下来了吗?” 谢轻翔摇摇头:“还没有,有些大臣想让他升迁,有些大臣却认为他的功劳没这么大,两派人争持不下,他升迁一事会耽搁段时间,不过,魏国公一派极力支持他,再加上朝堂的一些特殊事情,他升迁五品官的可能性很大……” 慕容雨沉下眼睑,李向东和叛军有联系,却抓到了叛军来领赏,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给他制造升迁的机会,让他升迁?若真是如此,叛军极有可能是制定了某种计划,想让李向东来实施…… 升迁公文没有下来,事情就有改变的可能!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闪发光:“翔表哥,你觉得,李向东会如他承诺的那般,轻易放弃秀清吗?” “当然不会!”谢轻翔想也没想,就给出答案,来京的几年里,李向东的所作所为谢轻翔是一清二楚:“如他那般野心勃勃之人,怎会放弃一座坚实的靠山,李向东依靠一个魏国公府还不够,还要再拉上丞相府……”真真可恶! 慕容雨轻轻笑着,若无意外,刚才李向东那番维护之言,已经掳获了秀清的芳心,以他的聪明和狡猾,肯定会制造些机会或事端,让秀清主动去找他:“翔表哥,我想找秀清聊聊,劝劝她!” “秀清性子虽单纯,却是一倔脾气,她认定的事情,谁劝也改变不了!”谢轻翔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李向东利用了秀清,就等于利用了丞相府,若他做些恶事,后果不堪设想,如何才能改变,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我和秀清都是女孩子,彼此之间,有许多共同话题,我去劝劝她吧,说不定,她会听我的话呢!”慕容雨已经想好了全套的计划。 “好吧!”事到如今,谢轻翔没有想出好办法,让慕容雨去试试,会不会有效,试过了才知道。 话说谢秀清被送回房间后,一直惴惴不安,焦急的在房间来回走动着,但愿大哥真的没有为难李公子才好,李公子是个好人…… “禀小姐,楚宣王世子妃求见!”门外,响起小丫鬟的禀报,谢秀清眼睛一亮:“快请!” 慕容雨刚刚走进房间,谢秀清已快步迎了上来,美眸中闪着急切:“雨儿表姐,大哥没有为难李公子吧?” 慕容雨轻拍着谢秀清的手背笑道:“放心,翔表哥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说不再为难李公子,就一定不会再为难的!”秀清真的被李向东迷惑了,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再信任。 “那他们人呢?”他们是指谢轻翔和李向东。 “翔表哥去安顺堂向外祖母问安了,天色已晚,李公子回府了!”慕容雨简单将两人去向交待清楚,拉着谢秀清在桌前坐下,丫鬟上了两杯茶后,退了下去,内室只剩下慕容雨和谢秀清。 “秀清,你和李公子,是怎么认识的?”看两人熟识程度,今天绝不是第一次见面。 谢秀清含羞带怯:“就是表姐和少弦世子大婚那天,人很多,我险些被挤倒,是李公子帮了我……” 慕容雨眼眸微沉,一个多月了…… “不过,从那之后,我们两人没见过几面……真的没见过几面……”唯恐慕容雨误会,谢秀清不停解释,这些都是她的秘密,她本是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可刚才慕容雨出言劝解谢轻翔,为李向东解了围,她已将慕容雨划入好人一列,愿意与慕容雨分享这些秘密。 慕容雨轻轻笑着:“我相信你!”秀清是女子,居于丞相府,出府并不容易,与李向东见面的次数,肯定有限。 犹豫再三,慕容雨放轻了声音:“秀清,关于李公子的传闻,你有没有听说过……”传闻中的李向东,可是无耻下流,手段狠毒,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一名! 谢秀清猛然抬起眼睑,眸底充满锐利:“表姐,那些传闻都在抵毁李公子,你可千万别信,和李公子相处这段时间,我已经了解了他,他才华高绝,心性高尚,淡泊名利……” 慕容雨暗暗叹气,谢秀清是被李向东完全迷惑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刚才,自己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传闻,她就这么大反应,如果自己再说李向东的坏话,她绝对有可能赶自己出去。 洞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谢秀清放弃李向东是不可能的了,慕容雨便改变了策略:“秀清是不是很喜欢李公子?” 谢秀清瞬间红了小脸,摇着慕容雨的手嗔怒道:“表姐!” 慕容雨轻轻笑着:“秀清很快就要及笄,谈婚论嫁很正常啊,不过,秀清啊,表姐劝你一句,宁为寒门妻,不为贵门妾!” “嫁人,就要做正妻,千万不能给人做妾,妻是正室,无论年龄多大,相貌如何,夫君会时时尊重你,孩子也会处处敬重你,若是为妾,身份便低了一等,时时受正妻打压不说,人老珠黄了还会被夫君嫌弃,子嗣不敬,甚至于,自己的亲生孩子,叫着别人娘亲,却叫自己一声疏离的姨娘,那种心酸与心痛,让人难以忍受……” “表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谢秀清终身只为人妻,不为妾!”谢秀清生于名门望族的丞相府,经常见到正妻打压妾事之举,虽然性子单纯,也知道做正妻比做妾强百倍,做妻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做妾只有被欺负的份。 更何况,她虽是庶女,却是谢云庭正室夫人的掌上名珠,从小备受宠爱,哪受得了被正室打压的苦。 慕容雨笑着点点头:“如果一名男子是真心爱你,他一定会娶你为正妻,绝不会让你委屈做妾……”李向东不是很会掳获人心么?不是天天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谢秀清吗,那就看看他的诚心,会不会娶谢秀清回去做正室! 沐雪莲可是魏国公府真真正正的嫡出小姐,脾气又不好,如果李向东纳妾,她或许可以忍受,但如果李向东娶一名庶女回去与她平起平坐,她绝对受不了的。 李向东官小职微,处处受制于魏国公府,不敢与沐雪莲翻脸,娶名庶女回去做平妻,谢秀清又铁了心,誓不为妾,啧啧,这出好戏,有得看了! 太阳西斜,天色将晚,慕容雨从谢秀清房间出来后,去往安顺堂向沈老太君,谢云衍,谢轻翔告了别,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晚膳时间将到,百姓们都回家做饭,用膳了,路上行人稀少,马车跑的很快。 信件上所写的事情,一直困扰着她的思绪,魏妃真的是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凶手吗?那她害母亲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母亲、哥哥真是她所害,那她就是叛军…… “砰!”剧烈的声响传来,马车猛然停下,慕容雨前后一个踉跄,幸好抓住了马车棱角,否则,定会摔到一边。 琴儿快步走上前,打开车帘:“出什么事了?” “回姑娘,前面拐角,有一匹马和马车相撞了!”幸好他及时停了马车,否则,也会撞上去的,行人少了,马的速度难免会加快,在拐角处,谁也看不见谁,相撞也不足为奇。 马和马车相撞,不知会是何种模样,慕容雨正欲打开车帘看看,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你是怎么赶马车的,把我的马撞坏了……” 宇文振?怎么是他?难道又在演戏?慕容雨扬扬眉毛,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 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匹马倒在地上,努力半天也没爬起来,显然是被撞坏了,马匹的一侧,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车上没有任何标记,显然是不属于高门贵族,只是一般人家的马车。 “对不起,我们急着赶路,不是故意的……”车夫站在马旁边,道着歉。 宇文振不依不饶:“道个歉就算完了,我的马不能骑了,怎么回家?”目光扫到了拉马车的马匹,宇文振目光闪了闪:“把你的马送我一匹吧,反正你是两匹马拉车,少了一匹,还有一匹……” “这……”车夫非常为难。 慕容雨侧目望去,那两匹拉车的马,皆是白色,大概是奔波的时间长了,马的毛上沾了不少灰尘,神色也有些疲惫,但眼晴亮亮的,非常有神,一看便知是两匹好马。 再看宇文振的马,虽然也很不错,但和这两匹马,没法比的。 “对不起公子,这马是借别人的,小的不能自作主张送给公子……”车夫声音很轻,明显底气不足。 “借别人的马拉车?”宇文振有些不太相信:“骗谁呀,哪有人肯借给你马拉车的?” 这边出了事,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宇文振的步步紧逼,车夫的为难,人们指指点点:“这里是转角的三岔口,经常会有马车相撞呢……” “是啊,以后赶车绝对要小心了,撞了人家的马,赔不起呀……” “就是,天黑时,转这个弯,绝对要放慢速度,小心再小心……” 众人的议论传入耳中,慕容雨站在最外圈,抬头望去,果然如他们所说,这是转弯的三岔口,三面皆是墙挡住了路,如果这辆普通马车没有突然冒出来,慕容雨的马车一定会和宇文振的马撞上…… “贤叔,给他一匹马吧!”寂静的马车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清灵若空谷幽兰,瞬间迷醉人心,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马车上。 宇文振眼睛一亮:“原来车里坐的是位姑娘,早说嘛!” 整整衣装,清清嗓子,宇文振对着马车道:“姑娘,其实,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虽然您的马撞坏了我的马,但是念在姑娘的情份上,我也不再追究了,您出来一下,咱们认识认识,就算是朋友了,马就不必赔了……” “对不起公子,我乃女流之辈,实在不宜多见众人,望公子见谅!”女子的声音,美妙动听,礼貌客气,显然是知书达理之人。 “那你可就要赔我一匹马了!”宇文振半戏谑,半威胁:“出来见一面,可抵过一匹马呢,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多谢公子好意,不必再想,马匹您拿去吧!”女子果断拒绝了宇文振的提议,车夫着急道:“小姐,这马匹可是……” “无妨,若他知道真相,不会怪我的!” “那我不客气了!”宇文振扬扬嘴角,大步上前,去解马匹的绳子。 “宇文公子!”慕容雨越过人群,走进马车,众人瞬间看直了眼睛,何时来了位如此美丽的女子啊,自己居然没注意到…… “慕容雨!”宇文振解绳子的动作猛然停下,原本戏谑的眸光瞬间变的黯淡无光,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失落。 随即,宇文振又恢复了刚才的纨绔模样:“世子妃有何指教?” 世子妃,众人捕捉到了这一**字眼,望向慕容雨的眼眸再次震惊:“参见世子妃!” “这里是大街,诸位不必多礼!”慕容雨微笑的走到宇文振面前:“宇文公子,你的马,与人家的马相撞,人家的马好好的,你的马却撞坏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宇文振想不到答案,只好再反问过去。 “意味着你的马不如人家的马,撞坏了只能怪你没喂养好,怪不得别人啊……” “慕容雨!”宇文振气的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慕容雨的答案竟会是这样。 众人全都捂嘴偷笑,就连刚才郁闷的车夫,也忍不住笑了。 “我说的是事实,同样都是马,只是喂养的地方、方法不同,如果你的马喂养的很好,身强体壮的,被撞坏的就是人家马了不是……” 慕容雨能言善辩,宇文振自知说不过她,刷的一声打开一面折扇,轻轻摇晃着:“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马没养好,被撞坏,我认倒霉,但是,你得想个办法,让我快点回家……” “你急着回家干什么?”宇文振为他主子做事,不是天天呆在青楼妓院么,什么时候这么顾家了? “我急着赶回去,全家吃团圆饭,没了马,我的速度肯定非常慢,回到家,饭菜都凉了,或让人吃光了……” “那我借你一匹马!”慕容雨摆摆手,楚宣王府的车夫解下马车上的其中一匹马走了过来:“这马只是借你的,改天有空,记得还给我!” “你是楚宣王世子妃,马多的数不清,还这么小气!”宇文振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的同时,不满的嘀咕着。 “马是楚宣王府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哪能随便做决定送人!”慕容雨说着,远离了快马,宇文振一扬缰绳,快马急驰而去,临走前,宇文振暗暗望了慕容雨一眼,目光,无奈,痛楚各种情绪尽显。 闹事的人走了,众人四下散去,慕容雨正欲转身离开,车内传来女子清灵的声音:“多谢世子妃解围!” 慕容雨轻轻笑笑:“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时候不早了,姑娘快些赶路吧!”车帘遮的很严,慕容雨看不到车内的情形,却知道,那名女子一定在注视着她。 车夫坐上马车,扬起缰绳,快马急驰而去,空中传来女子美妙的声音:“世子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面前的一幕,被不远处,茶楼雅间的两人尽收眼底,南宫漠端着茶杯坐回桌前:“雪晴,你这位堂嫂,可是个厉害角色!”举手投足,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就收买了人心。 南宫雪晴坐到南宫漠对面:“那是自然,少弦的品味,岂会差!”话出口时,带着浓浓的嫉妒与不甘。 南宫漠微微一笑:“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总有一天会得到欧阳少弦的,北郡王府的事情如何了?新婚之夜,可曾成功骗过欧阳少陵?” “我办事,你放心!”南宫雪晴自信满满:“我灌醉了欧阳少陵,又制造一些假证据,他以为,已经和我圆房了……” 倒茶喝了几口,南宫雪晴目光闪闪:“太妃摔伤了,北郡王妃要赶去楚宣王府照顾,北郡王府内院之事,全部交给我来处理……”这大权到了自己手中,北郡王妃想再拿回去,可就难了…… “摔伤了。”南宫漠皱皱眉头:“好好的怎么会摔伤?” 南宫雪晴将慕容雨讲的原因复述一遍:“事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南宫漠轻笑一声,目光高深莫测,又是慕容雨,她还真是不简单!当然了,她是欧阳少弦选中的人,又岂会是简单角色:“你入住了北郡王府,与慕容雨的关系也算近,看着点那把无声琴……”它可不能再落入其他人手中。 南宫雪晴一愣:“无声琴有问题吗?”为何她看了十多年,都没发现端倪。 “据闻,无声琴里有秘密,只有有缘人才能解开,但也有人说是误传,一切都是谣言!”离月国无人奏响无声琴,自然解不开其中的秘密,慕容雨虽然弹响了,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同。 南宫雪晴沉下眼睑,难怪当初他天天让自己去楚宣王府听无声琴,设计嫁给欧阳少弦倒在其次,主要的是看看慕容雨有没有破解无声琴中的秘密。 放下茶杯,南宫漠站起身:“以后你多注意着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动静,方便我们的计划进行,尤其是那架无声琴,一定要看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南宫漠纵身一跃,跳窗离去,南宫雪晴急步追至窗边高喊:“七皇兄,你去哪里?” “去查查那普通马车里的女子是何人!”南宫漠头也不回的回答着,以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名绝色美人! 南宫漠的身影迅速远离,很快已消失不见,南宫雪晴眸底的疑惑瞬间转为蚀骨冷意,阴霾乍现,南宫漠,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不懂反抗,可任你利用的南宫雪晴么! “公主!”一名身负长剑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上前来,语气恭敬。 南宫雪晴收敛眸光,淡淡答应一声:“事情如何了?” 黑衣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卷轴:“回公主,卑职不负公主所望,全部安排妥当!” 南宫雪晴拿过卷轴,打开来看,眸底诡异与阴冷闪现,望着南宫漠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南宫漠,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利用我的代价是什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1 大小姐恶整北郡王妃 夜幕降临,京城街道两旁的高门府邸内外皆燃起了漂亮的灯笼,楚宣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府内灯火通明自不必说,大门两旁挂着八棱灯笼,灯罩上绘着漂亮的梅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欧阳少弦立于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目光望向前方,凝重之中闪着期盼,雨儿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丞相府出的是大事,一时半会处理不完? 目光定了定,欧阳少弦吩咐着:“来人,备马,我要去丞相府一趟!”太妃重伤,到现在还未苏醒,北郡王妃进了府,孤立无援,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得得得!”欧阳少弦话音刚落,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起,抬头望去,镶有楚宣王府标记的马车正快速急驰而来。 “雨儿!”欧阳少弦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 马车停下,帘子打开,慕容雨刚刚走出马车,欧阳少弦便伸手将她抱了下来,望望孤零零的快马,疑惑道:“拉马车的马匹怎么只剩下一只了?” 楚宣王府用来拉马车的马匹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日行千里的黄继马,非常稀少,每一匹都价值千金,丞相府虽不及楚宣王府富贵,却也是名门望族,绝不会贪他的马,马少了一匹,肯定有事情发生!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进去谈吧!”门口人来人往的,很多事情不方便讲。 回到轩墨居,欧阳少弦没有急着问事情,而是先让下人上了饭菜:“早晨到现在,你只吃了几块点心,有什么事,用了晚膳再说!” 慕容雨去丞相府时,已经到了申时,是下午时分了,早过了午膳时间,丞相府里的事情很急,雨儿绝不可能在那里吃东西,刚到晚膳,她就回来了,肯定没吃什么东西。 慕容雨昨晚忙了一夜,白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确实饿了,采纳了欧阳少弦的建议,优雅快速的用着晚膳,欧阳少弦夹到她碗中的饭菜堆成了小山,她居然全部吃完了。 丫鬟们撤下杯盘,退出房间,慕容雨倒了杯香茶,漱了漱口,欧阳少弦坐到慕容雨身侧,轻拥着她的小腰:“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问丞相府么?”慕容雨放下茶杯,将到达丞相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欧阳少弦说了一遍:“少弦,我怀疑李向东和叛军有关,咱们派人盯着他,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欧阳少弦眸光凝重:“我早就看出李向东不对劲,却没想到他居然和叛军有联系,迷惑谢秀清,是准备将丞相府拖下水吗?” 慕容雨沉沉眼睑:“不尽然,李向东野心勃勃,一心想着升官发财,之前曾打过不少名门贵族千金的主意,沐雪莲是被他算计到的其中一人,朝堂中有叛军的人,自然会暗中相助李向东,他一路升迁,顺风顺水,很是春风得意,就算他是叛军的同伙,在没有过够做大官的瘾前,他应该不会叛乱……” “我先派人盯着他,看他究竟意欲何为!”至于升任五品官之事,自己会找个高明的理由,将大臣们的建议驳回:“雨儿,你希望谢秀清嫁给李向东吗?” 谢秀清是谢云庭的女儿,与慕容雨的亲舅舅谢云衍可谓是矛盾重重,李向东是叛军的人,将来某天,定会是死路一条,若谢秀清真的嫁给了李向东,事发后,谢云庭定会受到牵连,谢云衍可不费吹灰之力重重打击他…… 欧阳少弦虽然将事情设想好了,但那是慕容雨的外祖母,舅舅家,他想征询她的意见。 慕容雨沉思片刻:“这件事情,暂时任其发展吧,我们不要插手,只需派人盯着他们即可,李向东和叛军应该不会这么快叛变,咱们也要让事态慢慢发展……”李向东和谢秀清的事情,不宜揭开的太早,否则,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少弦,清颂京城里,比翔表哥武功高的年轻人有多少?”据谢轻翔所说,那名黑衣人的武功比他略胜一筹,所以,过了几十招后,他败在了黑衣人手中。 欧阳少弦沉了沉眼睑:“不超过五人!”心中快速将这五人排查着,隐隐,有了答案。 “那你派人查查这五人吧,说不定可以知道些事情……”对于五人具体的姓名,慕容雨却是没问。 “我明白!”欧阳少弦点点头,眸光越凝越深,会是他吗? “少弦,当年,在未央宫里设计你的可是魏妃?”欧阳少弦得知自己被人设计后,那铁青的脸色,冷冽锐利的目光,慕容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没错!”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当年情景:“皇宫嫔妃,居然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强逼我和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在一起,真是胆大包天,不知轻重,掉进湖中没淹死,算她命大!” “那名黑衣人送来的信件上说,魏妃是害死亡母亲的幕后凶手……”慕容雨声音低沉,美眸中冷光闪烁,若真是如此,自己绝不会放过魏妃。 “魏妃和你母亲相差十岁,相互之间,又没什么利益冲突,她害死你母亲做什么?”欧阳少弦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那封信上是这么写的!”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烁幽光:“清颂正处于多事之秋,京城有些乱,那封信,不排除有人故意挑拨离间,不可全信……”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将这件事情完全调查清楚!”慕容雨的母亲,是他的岳母,他也有责任,为她报仇雪恨。 慕容雨点着头,轻轻向欧阳少弦怀中靠了靠,淡淡的墨竹香萦绕鼻端,莫名的感到安心,只要有欧阳少弦在身边,她不必再担心会有危险。 脑海中浮现白天发生的另一件事情,慕容雨抬起头,旁敲侧击:“少弦,你在外游历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声音清灵,美妙动听到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 欧阳少弦凝凝眉:“我在外游历时,倒是遇到不少的年轻女子,不过,我根本没和她们说过话,不知道她们中有没有人拥有你说的美妙声音!”他年纪小小便丧母,陷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时,还整日被人追杀,哪有空闲与女子闲谈。 “那,那些女子中,有没有人的相貌十分美丽,出尘……”慕容雨围绕着主题,换了问法。 欧阳少弦摇摇头:“我没注意看过,不记得她们是美还是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挫败,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欧阳少弦:“女子临走前曾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觉得,她极有可能认识你……”此次来京城,就是来找少弦的! 自己的情敌,又多了一个,虽然慕容雨相信欧阳少弦不会轻易喜欢别人,但出个非常优秀的情敌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慕容雨的压力还是很大啊…… 慕容雨小心的掩饰着自己郁闷的情绪,还是被一直注意着她的欧阳少弦看出来了,低头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睑,笑道:“放心,无论那名女子如何优秀,我只喜欢你一人!”更何况,他连那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如何喜欢? 就算欧阳少弦在游历时与她见过面,可他对她没有半点印象,想来是不及慕容雨优秀的,他当时没有喜欢上她,现在有了妻室,更不可能喜欢了。 欧阳少弦的承诺让慕容雨安心许多,人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欧阳少弦不会喜欢上那名女子,慕容雨还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少弦,宇文振到底在干什么?我发现,他不止单纯的出入青楼,逢场作戏,套取信息,好像还在做一些让人猜不透的事情……” 比如下午时分马撞马车之事,宇文振在装纨绔,他完全可以调侃那车夫和女子几句,再风度翩翩的,大度的让他们离开,可他却非要他们赔马不可,处理事情的方法,非常的小气,狭隘,执着,与以前那个纨绔,大方的他截然不同…… “你也发现宇文振变了!”欧阳少弦的眼眸沉了下来:“他改变,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的主子,不知在暗中布置着什么事情……” “世子妃,去安延堂的时间到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慕容雨站起身,快速整理着衣装:“这些事情比较复杂,看来一时半会的,根本调查不清楚,我先去安延堂了……” “我陪你一起!”欧阳少弦实在不愿慕容雨再被太妃当下人使唤了,捶腿,拿马桶,服侍沐浴,丫鬟们来就行,哪用得着世子妃亲自动手。 “放心,今晚我过去,是向二婶学习如何服侍太妃,就算要捶腿,拿马桶,也应该是二婶示范给我看,绝不是我来做……”慕容雨踮起脚尖,吻了吻欧阳少弦的薄唇:“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明天再做,千万别熬夜了!”慕容雨不在的这几晚,欧阳少弦几乎都是子时过后才睡,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天色完全暗下,繁星满空,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慕容雨,对着空气命令道:“派人暗中监视宇文振,不要靠的太近,他武功极高!” “是!”轻微的破风声过后,院落恢复一片宁静,欧阳少弦回了房间,拿起桌上的信件,继续翻看,白天睡了大半天,他早就不困了,晚上把信件处理完,明天白天再和雨儿一起休息。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来到安延堂,北郡王妃正坐在外室喝茶,见慕容雨进来,笑着招呼道:“雨儿来了,快坐!” “多谢二婶!”慕容雨在北郡王妃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微微笑着:“太妃的伤势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喝了药,已经休息了!”北郡王妃笑的和蔼可亲:“药中有安眠成份,太妃晚上不会醒的,雨儿,这几天你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慕容雨望望内室,勾唇冷笑,敢情北郡王妃不想给自己示范捶腿,拿马桶,故意和太妃商量了这招拖延计! 烛光中,太妃睡的正熟,可若是眼力够好,再仔细看看的话,便可发现,太妃的脸有些扭曲。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闪了闪:不会是被自己昨晚的特殊服侍气的吧,她折腾了自己几夜不假,自己毫发无损,自己服侍了她几夜,却将她服侍成重伤了,换谁都会气愤难忍的。 “服侍一整夜,可是很辛苦的!不如这样吧,上半夜有劳二婶,下半夜让我来!”慕容雨是十万分的不想服侍太妃,但在诸多丫鬟面前,她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毕竟,北郡王妃虽是她长辈,却是客人,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凡事,哪能由着客人说了算。 北郡王妃轻拍着慕容雨的小手,笑道:“雨儿的关心体贴,二婶和太妃都知道,你劳累的这几天,和少弦聚少离多,一个白天休息,一个晚上睡觉,这哪像夫妻啊,少弦肯定也有怨言了吧,还不快回去陪陪他……” 慕容雨心中冷笑,理由找的倒是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可若是自己真顶着这个理由走了,传扬出去,别人肯定会非议自己要夫君,不理长辈,尤其是还在太妃重伤期间,自己这个做孙媳妇的,居然只顾和夫君你侬我侬,置长辈的伤势于不顾,大不孝的罪名扣下来,自己也就完了。 “我和少弦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畅聊,倒是祖母,身体本来就弱,这又受了重伤,二婶忙碌一夜,肯定困倦,万一照顾不妥……唉,下半夜还是由我来服侍太妃吧!” 太妃和北郡王妃都是人精,如果自己听从北郡王妃的话,轻易的就离开了,万一大晚上的,太妃‘一不小心’出了事情,自己这孙媳妇没在身边照顾,别人定会指责自己:祖母重病期间,人家说不用陪着照顾,你就不照顾了,一心只想着自己,绝对没在长辈身上用心思,又是一顶不孝的帽子。 慕容雨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内室和外室只隔着几串珠帘,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了太妃耳中,太妃的脸扭曲的更加厉害,可恶,她居然诅咒自己死…… 北郡王妃的笑容越发亲切:“你未过门前,都是我在服侍太妃的,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雨儿尽管放心好了,反倒是雨儿你,累了这几夜,都没好好休息过,就算下半夜来照顾太妃,精神也未必会集中得起来,万一有个不妥,你的一片孝心反倒害了太妃……”为了赶慕容雨离开,北郡王妃各种理由都用上了。 慕容雨思索片刻,点点头,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鱼儿上钩了:“也对,我应该养好精神,再来照顾祖母!” “这就对了!”北郡王妃轻拍着慕容雨白嫩,细滑,柔若无骨的小手,笑容灿烂:“太妃的伤势,半月差不多痊愈,到时,你再来服侍太妃吧!”等自己和太妃商量好整治慕容雨的计策,不怕她再耍花样。 “一切听从二婶吩咐。”慕容雨微笑依旧,知书达理:“虽说太妃整夜不会醒了,但她老人家年龄大了,侧躺的时间一长,身体的一侧就会被压的不过血,需要翻身,捶腿的来活血,这一点儿,二婶是知道的吧!” 北郡王妃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当然知道!”心中却是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之前二婶说太妃一晚要起三四次,可我服侍时,她要起六到八次不等,可能是太过劳累,气血堵塞!”慕容雨满面认真,目光凝重:“如今,太妃又重伤,气血更是不太通畅,二婶晚上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北郡王妃笑笑,语气微冷:“我照顾太妃的时间比你长,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更好的照顾太妃!”言下之意,太妃更习惯她的服侍,不必慕容雨在此指手划脚。 “人的年龄不同,身体状况就不同,二婶搬去北郡王府一个月了,不知道太妃换了习惯也不足为奇,我照顾太妃时,她一晚就起这么多次,每次都需要捶腿、活血!”慕容雨目光微冷:“当然,二婶也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照你之前的方法服侍太妃,太妃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就晚了……” 北郡王妃扬唇冷笑,正欲反驳:“啊,我半边身体麻了……”内室,太妃的惊呼声响起,北郡王妃一愣,快速跑到床边:“太妃,太妃,你怎么样了?” 太妃的面色非常痛苦:“半边身体没知觉了,快请太医……” 慕容雨挑开帘子走进内室:“祖母应该是侧躺的时间太长,身体不过血,捶捶就没事了,彩依,彩碟,帮太妃翻身!” “真的?”太妃翻过身后,北郡王妃将信将疑的掀开一侧锦被,轻轻为太妃捶着身体,随着时间的增长,太妃脸上的痛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气血畅通,轻叹一声,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太妃这是……睡着了?”北郡王妃捶的双手发软时,太妃已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雨微微笑着:“是啊,只要气血畅通,太妃就会安睡的,二婶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让太妃睡着了,当初,我可是要一柱香,太妃的气血才会畅通!” 北郡王妃也笑,笑的有些不自然,自己可是第一次为太妃捶腿,能让她这么快安睡,只是幸运罢了。 慕容雨却知道,北郡王妃不是幸运,因为安延堂里安插了欧阳少弦的眼线,刚才趁着众人不注意,配合着慕容雨说的话,点了太妃的麻穴,她半个身体没有一点儿知觉,无论北郡王妃捶腿的力道是轻是重,太妃都感觉不到,随着她的捶打,麻穴渐渐解开,太妃舒适的昏昏欲睡,老年人的感觉力又迟钝些,自然没察觉到北郡王妃力道不对。 “二婶,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慕容雨满眼认真。 北郡王妃笑笑:“当然相信,刚才二婶一时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若真按慕容雨所说,太妃一晚要起六、七、八次,自己休想再休息了,是太妃真这么难照顾,还是慕容雨在故意整治自己。 “这半个月,就辛苦二婶了,我养好精神,就来接替二婶照顾太妃……”慕容雨的微笑,干净,清澈,却隐隐带了诡计得逞的韵味。 北郡王妃后悔不已,这般照顾太妃半个月,绝对会将她累病的,可刚才,她亲口说让慕容雨半月后再来,总不能出尔反尔,自打嘴巴:“雨儿尽管去休养身体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祖母常夸二婶的照顾最得她心,我也相信,二婶在此,定会将祖母照顾的妥妥当当,绝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慕容雨此番话,是针对太妃而来,将太妃照顾妥当了,太妃之前夸奖北郡王妃的话没说错,可若是北郡王妃出了错,就是太妃说的话不可信! 北郡王妃礼貌的笑着,眸底,隐隐透出一丝气愤:“雨儿尽管放心,太妃也是我的婆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祖母要一个时辰左右才需要捶腿、活血一次,夜色渐深,二婶白天也累了大半天,先打个地铺休息一下吧……” “打地铺……”北郡王妃目光中隐隐闪着震惊与怒火,房间中明明有美人塌,为何还要让自己打地铺,慕容雨根本是在故意整治自己。 “我服侍太妃时,她让我打的地铺,说二婶以前服侍她,也打地铺,难道我说错了?”慕容雨疑惑的目光望向北郡王妃,北郡王妃眸光微闪,笑了笑:“太妃说的没错,我服侍太妃时,的确是打地铺的……” “可刚才我提到打地铺,二婶怎么这么吃惊?”慕容雨目光闪闪,步步紧逼。 “我原本打算照顾太妃一夜的,没想过要休息!”北郡王妃的反应也算快,找的理由,天衣无缝,又显出了自己的孝心。 “二婶要照顾太妃半月呢,天天晚上不休息,可是会受不了的,还是打个地铺,得空休息下的好!”慕容雨轻轻笑着,吩咐丫鬟们:“别愣着了,快给二婶打地铺,两床锦褥,一条锦被,都选新的吧,别用我用过的那些了!” 北郡王妃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地上铺了毯子,赤脚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但地面无法与舒适的大床相提并论,铺上十多层的锦褥也未必会觉得柔软,勉强可以休息,但是,慕容雨却让人只铺两床锦褥,这怎么能睡人? 丫鬟们快速行动着,不消片刻,就打好了地铺,北郡王妃抬眸望了望,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地铺,怎么能睡人! 慕容雨轻轻笑着,温暖,娴雅,在北郡王妃看来,却刺眼无比:“二婶,你休息会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再来看望祖母!” 北郡王妃也大度的笑着,亲自送慕容雨出了门:“天黑了,路上小心些!” “多谢二婶,秋天,夜里凉,二婶快回去吧……”客套完,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出了安延堂,回去轩墨居。 慕容雨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北郡王妃回了内室,望着熟睡的太妃,以及地上那单薄的地铺,冷哼一声,安延堂都是太妃的人,只要她们不说出去,谁知道自己晚上睡的地铺,还是床…… “把地铺撤掉!”自己才不会睡这冷硬的地铺,夜色渐深,阵阵睡意袭来,北郡王妃禀退丫鬟们,躺到了美人塌上,渐渐进入梦乡! 轩墨居,欧阳少弦正在看信件,门外传来一声轻呼唤:“世子妃,这里路滑……” 欧阳少弦抬起头,不解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迎面走来的慕容雨:“雨儿,你不是在安延堂服侍么,怎么又回来了?” “北郡王妃在那里表孝心呢,用不着我!”禀退丫鬟们,慕容雨倒了杯茶喝下,清亮的眸底光芒闪烁,安延堂里有场好戏即将上演。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说不出的梦幻美,欧阳少弦放下手中信件,走过来轻拥着她香软的身体:“既然你不必去服侍太妃,那我们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手臂一伸,横抱着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 看欧阳少弦眸底闪烁的光芒慕容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少弦,等会我还有事情要做,今晚,咱们不能……唔……”剩下的话,全被欧阳少弦吞入了腹中。 后背轻触上柔软的锦被,身上传来欧阳少弦的重量,慕容雨无奈的翻翻眼睛,小嘴被封住,欧阳少弦的灵舌在她口中肆虐着,她有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无奈。 不过,欧阳少弦只是在深吻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褪去她的衣服…… “唔!”嘴唇传来一阵疼痛,慕容雨气愤的怒瞪着欧阳少弦,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红肿的嘴唇:“刚才怎么走神?” “因为在想事情!”慕容雨实话实说。 欧阳少弦翻身躺到了一边,手臂紧拥着慕容雨不盈一握的小腰,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中,声音低沉不甘:“我就知道咱们今晚休息不好,先睡会儿,睡醒了再去做事情!” 慕容雨侧过身,用力抬起欧阳少弦的头:“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做什么事?” “整治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事情吧!”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对太妃和二婶,没人比我更了解,肯定是她们赶你回来,想商量对付你的计策,聪明如你,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事情猜对了一半,太妃今晚睡的死沉,绝不会和北郡王妃商量对付我的计划!”慕容雨抬头望向上方的帐幔,美眸中,诡异光芒闪现:“二婶可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到了一定的时间,自己必须去提点、提点她…… 子时到,安延堂内外寂静一片,外室,值守的丫鬟昏昏欲睡,内室,太妃,北郡王妃,一个在床,一个卧塌,相对睡的香,蜡烛跳跃着,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慕容雨走进小院时,高声呼唤着:“二婶,我给你送宵夜来了……二婶,你在服侍太妃吗……” 慕容雨的声音不大不小,传进内室时,已经很微弱,睡意朦胧的北郡王妃只当丫鬟们在议论事情,也没在意,冷声训斥着:“小声点儿……” “王妃,王妃,是世子妃来了……”外室的小丫鬟最先清醒过来,急急忙忙跑进内室,禀报北郡王妃。 北郡王妃瞬间睡意全无,快速翻身坐起:“慕容雨不是回轩墨居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小丫鬟的着急程度,并不比北郡王妃少多少。 北郡王妃狠狠剜了小丫鬟一眼,迅速整理衣着:“愣着干什么,快把地铺铺上,把美塌上的锦被收了……” “是是是……”小丫鬟连连答应着,快速折叠锦被,放好,又拿了地铺,正跑着要铺上,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丫鬟一惊,动作猛然定住。 “你这是干什么呢?”慕容雨似笑非笑:“把地铺搬到美人塌上,还是把美人塌上的地铺搬到地上啊?”一个问题,说明两个事情,一是北郡王妃睡美人塌,二是,睡的是地铺! “愣着干什么,快将地铺放到美人塌上!”北郡王妃反应极快,电光火石间,已经选出了答案,变相告诉慕容雨,她刚才是睡在地铺上的…… “雨儿来了!”训斥完小丫鬟,北郡王妃笑着上前,拉着她坐到了桌边:“大晚上的,你不在轩墨居好好休息,怎的来了这里?太妃有我照顾,睡的很香呢!” “我估摸着,二婶刚给祖母活过气血,肯定饿了……”慕容雨没再继续追问地铺之事,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就来给您送些点心……” 拆穿北郡王妃睡了美人塌,没有任何意义,她在照顾太妃,困极,累极了,睡睡美人塌,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慕容雨斤斤计较,众人会说她小家子气,并且,慕容雨的目的,也不在治北郡王妃难堪,而是…… 慕容雨望一眼睡的香甜的太妃:“二婶,您刚才为祖母活过血了吧……” “已经活过了……”北郡王妃敷衍着,太妃年龄的确大了,却也没有老到非要活血才能安睡的地步,自己不为她活血,她不也睡的很香。 慕容雨轻轻笑笑:“那就好,若是过了时间不活血,祖母会很难受的……” 仿佛为了验证慕容雨的话一般,刚才还睡意安然的太妃,突然间紧紧皱起了眉头,微闭的眼眸猛然睁开,大叫道:“身体不过血了,好难受……” 慕容雨一愣:“二婶不是刚刚才为祖母活过血么?” 北郡王妃掩饰着尴尬,快步走至床塌边:“我以为你问的是上次的活血之事……” 慕容雨重重的叹了口气,快步走至床边,帮着北郡王妃拉开一侧的锦被:“上次是我亲眼看着二婶活血的,自然知道,哪还用得着问……” 在太妃痛苦的哀嚎以及愤怒的目光中,北郡王妃为她活了血,慢慢的又睡着了,北郡王妃却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床边休息。 慕容雨轻叹道:“二婶,照顾太妃是很辛苦的,你要多担待些,太妃到了时辰,就必须活血,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不能怠慢……” 北郡王妃点了点头:“我知道!”就算慕容雨不说,她也不敢怠慢了! “太妃以前没活血时,反应没这么厉害,可能是重伤了,血要活的勤快些……” 北郡王妃暗暗叫苦,这样的折腾,谁受的了,只要慕容雨稍提一个字,自己就会顺着她的话说,将值夜这辛苦的差事交给她,白天再和太妃商量整治慕容雨的方法不迟。 “慕容雨胆大包天,想谋害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亲自照顾我,绝不能让慕容雨钻了孔子!” 太妃慎重的嘱咐响彻耳边,北郡王妃狠狠瞪了睡着的太妃一眼,说的比唱的好听,让自己亲自照顾她,就是变相的折腾自己,她兀自睡的香甜,却让自己在这里守着她吃苦受罪,自私自利,就知道为她自己着想。 自己怎么说也是北郡王妃,哪能天天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 慕容雨和北郡王妃大谈特谈,就是不提替她值夜之事,北郡王妃皱了皱眉头,正欲委婉的提出来,慕容雨突然变了话题:“二婶,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轩墨居了,祖母这里,你多注意些,千万别忘记给她活血,也绝不能假借丫鬟们之手,否则,祖母会不舒服的!” 北郡王妃嘴唇动了动,还未找出理由挽留,慕容雨已走出了安延堂。 北郡王妃狠狠瞪了慕容雨消失的方向一眼,正欲转身,猛然想起慕容雨送来一盒点心,若自己或太妃,吃了点心后,中毒或出现其他事情,慕容雨就难辞其咎! 北郡王妃目光阴冷,嘴角噙着森冷的笑,快步走进内室,空空如也的桌子,让她惊了惊:“桌子上的点心呢?” 一小丫鬟福了福身:“回王妃,世子妃的丫鬟说点心凉了,不宜再给王妃食用,拿走了!” 慕容雨!北郡王妃气的咬牙切齿,真是聪明,做事不留半点痕迹,此次好心的来送糕点,不是怕自己辛苦、饥饿,而是来抓自己把柄,嘲笑自己的…… “王妃,太妃的脸色又变了,是不是刚才活血活的不够彻底……” 丫鬟的惊呼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北郡王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慢腾腾的走至床边,漫不经心的为太妃按着腿部活血,抬眸望向太妃的目光,充满不耐烦: 人老了,事情就是多,时不时的就要人服侍,活血,为人处事也苛刻,地铺就这么两层褥子,三等丫鬟的待遇都不如…… 虽然知道这是太妃故意整治慕容雨的,可如今落到了她身上,北郡王妃自然是愤愤不平,这老太婆,掌管了大半辈子的楚宣王府,就是不肯交到自己手中,结果便宜了慕容雨,如果她早些放权,自己已经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了,欧阳少弦,慕容雨哪能将自己一家赶出王府…… 心中愤怒着,北郡王妃手中的力道也重了不少:“啊!”太妃惊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怒火燃烧:“你干什么,想按死我啊?” 北郡王妃低头,掀开裤腿,太妃的腿被她捏青了一大片,隐隐,还有些紫淤…… 话说李向东回到李府后,心情愉快,拿了酒杯和酒壶,又要了几盘小菜,坐在房间中自斟自饮,英俊的脸上,止不住的时时微笑:想不到慕容雨嫁了人,比之前还要美丽,不过,她是欧阳少弦的人,自己暂时不能觊觎。 想到谢秀清那个明里暗中对他透着爱慕的单纯女子,李向东轻扬着嘴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丞相府的人又如何,还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等自己的五品官位定下来,就想个办法,将谢秀清纳为妾室,沐雪莲容得下她很好,若是容不下她……明争暗斗是必然的,自己可以好好利用利用,让谢秀清煽动丞相府的人,给予自己最高的利益…… 至于沐雪莲,李向东不报任何希望,她的心不是他身上,又是被乞丐们用过的滥货,他对她不屑一顾……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李向东头也未抬:“进来!”在这个时间,前来他房间的,只有一个人。 房门推开,莹儿走了进来,圆润的小脸上带着怯意:“李公子,大小姐早晨梳洗,用膳后,去了……”因那晚之事,莹儿处处受制于李向东,每晚的这个时间,都来向李向东汇报沐雪莲一天的行踪。 沐雪莲很无聊,每天就知道与贵族女子们闲聊,炫耀衣服,首饰,李向东都听得烦了,正欲让莹儿住嘴离开,莹儿爆出一条与往常不同和消息:“大小姐在首饰铺门口遇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告诉大小姐一些非常奇怪的话……” 李向东喝酒的动作猛然顿住,眼睛微眯:“他都说了些什么?” ------题外话------ 咳咳,新的一月开始鸟,喜欢文文的亲亲,就扔张票票过来吧!(*^__^*)嘻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2 心狠手辣的南宫漠 “大小姐与那人谈话时,奴婢离的远,没有听清他们谈的具体事情,不过,临走前,那人曾告诉大小姐,半月后,他们两人还会再见!”莹儿将她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向东,不敢有丝毫隐瞒。 她虽然和阿成成了亲,但李向东威胁她,若不听话,就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阿成,阿成待她很好,她不想失去阿成,只得遵从李向东的指示,监视沐雪莲。 曾经,她也想过,不背叛沐雪莲,随便说些事情,敷衍李向东,谁曾想,李向东并不好糊弄。 那天,是她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向李向东撒谎,李向东听到她的谎话时,眸底的嘲讽,不屑与愤怒,莹儿至今记忆犹新,若非她一再苦苦哀求,并郑重承诺不再撒谎,李向东早就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阿成了。 从那之后,莹儿凡事实话实说,再不敢对李向东有半句谎言! 李向东端着酒杯,沉着眼睑,一言不发,满面高深莫测,让人猜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莹儿站在原地,焦急不安的同时,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的事情已经汇报完了,本想询问可不可以离开,可望着李向东那凝重的面容,她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吓回了腹中。 半晌后,李向东抬起眼睑:“你可以走了,如果沐雪莲有什么异常举动,你记得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莹儿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答应:“那是自然,我回去了!” 莹儿退出房间,长长的松了口气,定定心神,快速向她和阿成的房间走去,这个时间,阿成应该端好了饭菜,等着她回去食用,想想阿成那温柔的语气,爱恋的目光,宽阔、温暖的胸膛,莹儿满心的委屈瞬间消失不见,只要能够和阿成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莹儿走后,李向东持起酒壶斟满一杯酒,昂起头,一饮而尽,阴郁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冷笑,虽然有些大臣极力反对自己升任五品官,不过,支持自己的人也不少,像魏国公,沐御史,还有他们……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可坐上五品官位,到时,谢秀清也被自己迷的差不多了,美人,高官全部到手,自己这段时间的运气着实不错……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美丽的容颜,李向东的眸光暗了暗,她已经嫁了人,身份,地位太高,自己不能再打她的主意了,否则,以欧阳少弦冷酷无情的性子,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谢秀清是她表妹,身份,气质,容貌比她差了些,却也是大美人一个,又还是个处子,自己纳谢秀清为妾,也没吃亏…… 楚宣王府,太妃重伤,气血更加郁结,晚上入睡后,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活血一次,慕容雨‘关心’太妃伤势,晚上时不时的去安延堂看望太妃。 为防慕容雨看出破绽,北郡王妃只能打地铺,不能再睡美人塌不说,睡意朦胧间,经常有丫鬟唤她起来为太妃活血,几天下来,北郡王妃被折腾的疲惫不堪,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疲倦无神,保养得当的脸上现出几条皱纹,大大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蓝色的天幕万里无云,火红的太阳,透过地平线,缓缓升起,微风轻轻吹过,清新的气息吸入肺腑,让心旷神怡。 一大早,慕容雨起床,梳洗,沐浴,用过晚膳后,走进了安延堂,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媚,黑亮的眼睛闪着清澈、温和的光芒,一袭对襟雪纺纱罗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名贵稀有的猫眼石耳环垂于双肩之上,精致的堕马髻上戴了一只镶嵌亮钻的玉簪,在光芒下,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二婶,我和少弦要去武国公府赴宴,府里的事情,我已经交待给管事嬷嬷,若有什么需要,你直接问她们便是……”慕容雨轻轻笑着,清新自然。 “武国公府有何宴会?”折腾了一夜,北郡王妃十分疲惫,强忍着阵阵累意与困意,不解的询问着。 “武国公六十大寿,给楚宣王府下了贴子!”慕容雨微微笑着,欧阳少弦和武国公不是太熟,打算送些礼物了事,不去参加宴会,但慕容雨觉得,清颂暗潮汹涌,与其坐在府中妄加猜测,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硬拖着欧阳少弦去往武国公府。 欧阳少弦的暗卫遍布整个京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慕容雨说的也很有道理,再加上,他为了处理事情,也的确有几天没出过门了,便顺了慕容雨的意,前往武国公府拜寿。 北郡王妃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若是太妃没有重伤,现在的自己肯定也是兴致勃勃的准备着出门拜寿,哪会像现在这样,顶着满身疲惫与劳累,昏昏欲睡。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的轻唤声由远及近。 “马上来了!”慕容雨答应着,回望北郡王妃:“您忙了一夜,肯定累了,快回去休息吧,祖母这里的事情,交给丫鬟,嬷嬷们便可,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欧阳少弦的呼唤声越来越近,慕容雨转过身,快步迎了过去:“我们走吧!”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一起极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北郡王妃却讨厌两人的般配与默契,尤其是两人相视而笑的目光,温暖,明亮,看到她眼中,格外刺目,先让你们高兴几天,等自己苦尽甘来,成为楚宣王妃的时候,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腿麻了,快来帮我活血!”内室传来太妃不耐烦的呼唤,北郡王妃紧紧皱了皱眉头,慢腾腾的走了进去。 太妃躺在**,身体虽然麻木,却因得了周全的照顾,伤势一天天好转,面色已经红润起来,望着镜中消瘦的自己,和明显健康起来的太妃,北郡王妃心中怒火难消: 自己为了照顾她,才累成这副模样,她倒好,不但不感激,还天天指责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真是横挑鼻竖挑眼,鸡蛋里面找骨头,改天找个机会,自己定要好好给她个教训,让她明白,自己是儿媳妇,不是任她呼来喝去的丫鬟,嬷嬷…… “愣着干什么,我身体不过血了!”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自己不过让她捶个腿而已,又没让她做大力活,怎么这么不情愿,等见了郡王和少陵,定要向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儿媳妇服侍婆婆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居然不愿意,看来,十多年没让她立规距,是个错识的决定…… 北郡王妃坐到床前,慢腾腾的掀开被子一角,为太妃按腿,心中冷哼一声,死老太婆,暂时让你得意着,总有一天,让你好看…… 武国公府,是个相对没落的名门贵族,当年叛乱时,武国公的儿子,儿媳们在皇宫做客,因而,全部被杀,国公夫人受不了打击,伤心离世,如今,国公府只剩下武国公和几名并不出色的小辈。 不过,国公府毕竟是名门望族,居住的地方恢宏,大气,武国公为人不错,在京城有一定的影响力,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国公府里,门前停了许多辆贵族马车,门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世子,世子妃,这边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刚下马车,便有小厮走上前来,引领两人进府,欧阳少弦将来是楚宣王,慕容雨是王妃,他们岂敢怠慢,身后,楚宣王府的下人奉上礼物。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在国公府内,就是美丽的一景,男的英俊出众,女的美丽高贵,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半路,欧阳少弦被引往男宾们的大厅,慕容雨则去往女眷所在的花厅! 女眷们人不少,有许多慕容雨认识的年轻一辈,慕容雨随便找了个地方,刚刚坐下,花厅的帘子打开,南宫雪晴笑着走了进来,与众人打着招呼,四下望了望,目光落在了慕容雨身上:“嫂子!” “堂弟妹!”慕容雨也笑着对坐到她身侧的南宫雪晴问候着。 “嫂子来的真早,少陵在家磨磨蹭蹭的,害我现在才到……”南宫雪晴不停报怨,猛然听上去,她和欧阳少陵夫妻恩爱。 慕容雨笑笑:“我也是刚到!”欧阳少陵被逼娶南宫雪晴,南宫雪晴也是被迫嫁给欧阳少陵,这样的两人结合,怎么可能会幸福,南宫雪晴此举,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知道南宫雪晴故意向她撒谎,炫耀,慕容雨也不拆穿,反正现在也很无聊,听听她的碎碎念也不错,说不定能听出什么意外事件来! 眼前光线一暗,一人立于慕容雨面前,轻唤:“雨儿!” 慕容雨抬头望去,来人身着碧绿色的对襟衫,下穿同色竹叶裙,身体胖,脸也胖,头上随意挽了个发髻,没戴什么首饰,耳环,站在人群中,独特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你是……香雅……”慕容雨望了半天,方才确定面前人的身份。 王香雅大笑:“哈哈哈,你居然这么久才认出我,看来我减肥很成功啊!” 慕容雨站起身,手扶着王香雅的肩膀,让她转了几圈,目光惊讶:“你瘦了两三圈,眼睛大了,声音也变细腻了,我真的快要认不出来了,你是怎么减肥的?” “就照你说的,每天跑步,饿了就吃馒头,咸菜,汤,或是水果,慢慢的,我就瘦下来了,你说的方法,真的很有效!”现在的王香雅较以前是瘦了,但和苗条一词,还是相差甚远。 减肥之举有了成效,王香雅自然是再接再励,若非今日的宴会,她现在肯定还在大街上蒙着脸跑步呢! “听说了没有,武国公府的孙女回来了……”一贵妇打开话题。 “哪个孙女?”众人不解,武国公府没落,连带着,府里的人,渐渐被遗忘。 “就是六年前,去往江南养病的林思璇啊……”贵妇提醒着。 众人侧目思索,有人想了起来:“有小才女之称的那个漂亮小女孩……” “可不就是她,现如今她长大了,病也养好了,听说出落的更加婷婷玉立,美若天仙……”贵妇神神秘秘,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就算林思璇长的再美,许多贵族之人都不会娶她为原配正妻,不过,许个平妻,还是可以的…… “小时候,她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绝对倾国倾城……”这名贵妇的目光也沉了沉,六年前的林思璇,可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如果武国公府依然辉煌如初,倒是可以考虑与之结亲,可是现在…… “林思璇是谁?”王香雅在慕容雨身侧坐下,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 “我也不知道!”慕容雨轻轻摇了摇头,脑海中却闪现出林思璇前世的命运……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清灵如空谷幽兰般的美妙声音响起,慕容雨心中一惊,是她! 侧目望向门口,一名身着天蓝色雪纺纱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眉如远山黛,肌肤犹胜雪,一双美眸水波潋滟,乌黑的墨丝轻挽成精致的发髻,只戴了几只珠翠,身上未着任何饰物,随着她的走动,衣袂飘飞,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清新自然,飘逸出尘。 贵妇们竟然全都看直了眼睛,眸底,是掩饰不住的赞叹:真美啊! 未出阁的女子们望着她,眸底闪着浓浓的羡慕与嫉妒,居然长这么美…… 王香雅倒是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只悄悄问慕容雨:“雨儿,我减肥后,会不会有她或你的一半美?” 慕容雨轻笑道:“你减肥后绝对和她一样美!”慕容雨并非安慰王香雅,王香雅的母亲是公主,当年的美丽容颜,可是羡煞许多女子,王将军也是非常英俊的男子,他们两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丑! 不经意间侧目,慕容雨望到了身旁的南宫雪晴,她的眸底,居然也没有嫉妒,有的只是淡淡的不屑和一种看好戏的神色。 “三小姐!”一名贵妃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走上前:“几年不见,三小姐出落的越发美丽了……” “是啊,三小姐的天人之姿,京城的年轻女子们,无几人能及……”其他贵妃也纷纷夸奖着。 “过奖了!”林思璇淡淡笑着,清纯见底的目光在花厅中扫视片刻,径直向慕容雨这桌走了过来:“世子妃,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慕容雨笑笑:“我可是怎么都没想到,马车上的女子会是三小姐!” “那日,多谢世子妃相助!”林思璇微笑着从身后丫鬟手中拿过一只不大不小的精美盒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举手之劳而已,三小姐不必言谢!”道谢的礼物,也不能随便收。 “这是什么?”王香雅伸手接过盒子,打开来看,一只蘑菇状的物品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蘑菇?”王香雅征愣片刻:“这道谢的礼物也太特殊了!”蘑菇随处可见,哪还用得着她送,虽说这只蘑菇比自己平常见的蘑菇大许多,但也不能用来道谢不是。 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武国公府虽然没落了,但也不至于穷到拿蘑菇送人吧,她们都是有修养的人,心中不解,却没有说出来。 林思璇轻轻笑着,一言不发,清纯的目光望向慕容雨,静等她的评价。 慕容雨拿过王香雅手中盒子,眼睑微沉:“这可不是普通的蘑菇,若我没有记错,这是七叶明芝……” “七叶明芝!”贵妇们对药材不精通,却也知道这七叶明芝是极品药材,每一株,都价值不菲,啧啧,武国公府虽然没落了,但根基还在,能送出如此贵重的礼物,足可证明,武国公府还是不容小视的。 “世子妃果然好眼力,这的确是七叶明芝!”林思璇微笑着。 “这礼物太贵重了!”慕容雨将盒子盖上,推给林思璇:“我不能收!”自己不过做了点小事,就收如此大礼,于情于理不合。 林思璇笑着推了过来:“我送七叶明芝给世子妃,除了答谢世子妃的恩情外,还因为世子妃认得此物,是有缘人……” “雨儿,人家好心送礼,你就收下吧!”王香雅将盒子抢了过去:“如果你不需要,就送给我,等我减肥成功了,把它炖了喝汤……” 慕容雨无奈的叹口气:“这可是林三小姐的东西,我做不了主……”这七叶明芝可是极品药材,炖了喝汤浪费不说,那强势的药力也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 林思璇笑容依旧:“送给世子妃了,七叶明芝就是世子妃的,随便世子妃安置!” 慕容雨和林思璇面对面而立,一个高贵优雅,一个飘逸出尘,绝色倾城的容貌,京城的年轻女子,只怕无人能及。 之前,慕容雨及笄时,贵妇们也曾让媒婆前去忠勇侯府提亲,却都让老夫人以‘想多留慕容雨两年’为由,给挡了回来,停了一年,她们再去提亲时,却被告知,忠勇侯府接下了楚宣王府的聘礼…… 慕容雨已经嫁人,嫁的还是身份高贵的楚宣王世子,她们不敢再奢想,林思璇却是刚刚回京,还没有订亲,自己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雨儿,这里好闷,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王香雅一向不喜欢人多,太过狭小的地方。 林思璇笑着:“我也正要去正厅,一起吧!” 南宫雪晴也站了起来:“嫂子,我也随你们一起出去走走!”这里没几个认识的人不说,她和她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慕容雨,南宫雪晴,王香雅,林思璇四人出了花厅,在院内走动着,除却肥胖的王香雅外,慕容雨,南宫雪晴,林思璇三人皆容颜美丽,气质不同,各有千秋,走在院落中,就是一道奇异的景色,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看。 “武国公府的景色真是美丽……”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看清颂国各家各户不同的景致,分外新鲜。 林思璇微微笑着,笑容中有些落寞:“如今的武国公府,与六年前我离开时一模一样!”院中景致依旧,世事却已是物事人非…… “世事无常,三小姐不要沉于过去的悲伤,要向未来看才是!”想到林思璇前世的命运,慕容雨忍不住一阵叹息,前世,林思璇也是这个时间回来京城,然后…… “雨儿,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温润的男声熟悉,温和,慕容雨抬头望去,正是谢轻翔。 谢轻翔的目光透过慕容雨向后望去,看到了飘逸出尘的林思璇,眸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后,快速恢复平静。 无论是对南宫雪晴,还是对林思璇,翔表哥只会欣赏,不会喜欢! “在花厅里闷的无聊,出来走走,翔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大厅里与男客们聊天么,难道也和自己一样,无聊的出来看景? “刚才南宫七皇子提议,看景吟诗作对,男客都在前面的亭子里……” 慕容雨顺着谢轻翔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前面的亭子内外人头攒动:“那我们就先走了!”那么多男子在此,她们的确不宜再久留! “雨儿!”慕容雨刚刚转过身,迎面碰到了从侧面走过来的欧阳少弦,他的身侧,还站着谢轻扬,陆皓文等人:“少弦!” “堂兄!”南宫雪晴笑着向欧阳少弦打招呼,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世子!”林思璇也微微福了福身,目光依旧清纯无波,对欧阳少弦只有赞赏,没有爱慕。 “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进了大厅,无聊的闲谈一阵接着一阵来,吵的欧阳少弦心烦,就出来走走,遇到了谢轻扬与陆皓文。 “前面男子太多,我们正准备回去!”诸多人在此,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动作也不能太过亲密,只能面对面站着交谈。 “你们去别处走走吧!”欧阳少弦扫了一眼亭子,男子的确很多,雨儿不宜在此久留,大厅里烦,花厅里肯定也很烦,武国公府的景致还算不错,让慕容雨去别处看看,散散心! “雪晴!”慕容雨,林思璇等人转身正要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慕容雨猛然沉下了眼睑,事情还是无法改变么? “七皇兄!”南宫雪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沉下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转过身打招呼时,美丽的小脸上堆满了笑容。 南宫漠微笑着走了过来:“前面亭子里很热闹,你们怎么不过去看看……” 慕容雨,他认识,南宫雪晴是他妹妹,王香雅虽然瘦了些,但毕竟还不怎么漂亮,他一眼扫过,没再看第二眼,目光望到林思璇,眸底闪过一丝惊艳:“这位姑娘是?” “小女林思璇!”林思璇礼貌回答着南宫漠的问题,言谈举止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那武国公是?”南宫漠风度翩翩。 “小女祖父!”林思璇微微低头。 “以前怎么没见过林姑娘?” “我六年前去了江南,前几天才回到京城……” 听着南宫漠与林思璇客套的一问一答,慕容雨心中暗暗叹气,前世,林思璇回京不久,就做为和亲公主嫁去离月国。 到达离月国后,皇帝还来不及思索将她许配给哪位皇子,她便香消玉殒,死因成了悬念,慕容雨被李向东和慕容琳联手害死时,都没查出来。 如今,南宫漠表现的对她如此感兴趣,她会不会再被送去和亲? “林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这……”林思璇微微低头,面容有些尴尬:“无聊时读书,习字……” “那林小姐最喜欢哪种佩饰?”南宫漠的问题越来越离谱,林思璇回答吧,不太合礼数,不回答吧,没有礼貌。 欧阳少弦的心思都在慕容雨身上,只要慕容雨不出事,别人如何都与他无关,南宫漠的无礼询问,他没有制止。 “七皇子,三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男女有别,许多问题,不方便回答七皇子!”谢轻扬上前一步,挡在了林思璇和南宫漠中间:“三小姐不是还有事嘛,快去做事吧!” “是!”慕容雨明显感觉到,林思璇长长的松了口气,招呼着慕容雨,南宫雪晴,王香雅三人一起离去。 慕容雨转身的瞬间,望了望谢轻扬,扬表哥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为何今天…… 胸口衣襟处,露出一角纸张,就像是信封的一角,因为和衣服差不多颜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扬表哥不是喜欢将军中急件放在袖中吗?为何这封信放到胸口那里去了?难道是…… “雨儿,走了!”王香雅抓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慕容雨收回目光,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轻扬表哥居然有心上人了。 前世,他可是没有喜欢上任何一名女子,每次外祖母和舅舅为他说亲事时,他总以军中忙碌为由,将亲事推的远远的,直到自己过世时,扬表哥还是独身! “思璇!”离开亭子百米外后,一道略显苍老的亲切声音响起,慕容雨侧目望去,一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慈爱的笑着,朝她们走来,笑容真诚,是真心关切人。 “祖父!”林思璇笑着迎了过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在屋里呆的久了,无聊,出来走走!”武国公慈爱的目光从林思璇移到了慕容雨,王香雅,南宫雪晴三人身上:“这几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林思璇点点头,一一为武国公介绍:“楚宣王世子妃,离月国雪晴公主,将军府王大小姐!” “思璇运气不错,刚回到京城,就交到这么几位知心朋友!”武国公阅人无数,从慕容雨,王香雅,南宫雪晴三人的言谈举止中,就已看出她们的性格,脾气。 慕容雨,南宫雪晴,王香雅三人也和武国公打了招呼,王香雅嘴巴凑到了慕容雨耳边:“武国公是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家,比我那凶巴巴的祖父强多了!” 慕容雨无奈的叹口气,王香雅的祖父是武将,脾气肯定火爆,武国公年轻时,可是文采高绝的才子,性子温和,虽然同为祖父,性子完全不一样嘛。 “雪晴公主!”一名小丫鬟走了过来,对南宫雪晴福福身:“七皇子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南宫雪晴眯了眯眼睛:“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好像是离月国皇后来信了!” “真的!”南宫雪晴眼睛一亮,向武国公,慕容雨,林思璇,王香雅等人告了别,随小丫鬟快速走远了。 “思璇,先把朋友们送去花厅吧!”武国公好像有话要对林思璇说,碍于慕容雨和王香雅在,欲言又止。 “国公,我们准备四处走走,看看国公府的景色,三小姐就不必送了!”说着,慕容雨拉着王香雅向前走去。 “雨儿,咱们比赛跑步吧……”王香雅建议着。 “这里是府内,不是大路,又逢宴会,人太多,还是不要跑了,以免撞到了……”王香雅现在是时时想着减肥,好事。 武国公目光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轻轻笑笑:“思璇,你真的交到好朋友了!”如此一来,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林思璇笑笑,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交到的朋友,绝对是好心人:“祖父找我可是有事!” “随我来吧,我有事情交待你!” 远离了武国公的视线,慕容雨和王香雅正商量着去哪里看景,欧阳少弦和陆皓文走了过来:“雨儿,祖母重病在家,咱们早些回去,照顾照顾她!” “好!”慕容雨点头同意,欧阳少弦和太妃一直敌对,哪会照顾她,以此为借口,带慕容雨离开武国公府倒是真的,所以,慕容雨没有反对。 “你们要走了!”王香雅语气惆怅,她都没和慕容雨说够话呢。 “我们有事情,必须得离开了!”慕容雨微微笑笑,目光在王香雅和陆皓文身上转了转:“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让陆将军监督你减肥……” “我减肥很自觉的,哪用得着人监督!”王香雅不以为然。 “陆将军饱读诗书,肯定看过一些减肥的快速方法,你可以向他打听一下……”一招不行,慕容雨再换一招。 “真的?”王香雅的眼睛闪闪发光。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问陆将军……” 王香雅的目光瞬间转到了陆皓文身上,眸底怒火燃烧:“陆皓文,有好方法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皓文的笑容有些无奈:“那些方法只是记载,没人用过,所以……” “无论有没有人用过,我都要试试!”王香雅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到底是什么方法啊,快说……” 王香雅‘逼问’陆皓文减肥方法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出了二门,快步向武国公府外走去:“少弦,我们去哪里?”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的手走的很快,事情一定很急。 “碧水湖边!”欧阳少弦利眸中光芒闪烁:“咱们去看场好戏!” 到得门外,正准备上马车,一人牵着两匹马走了出来,这两匹马慕容雨认识,正是林思璇回京那日,拉马车与宇文振的马相撞的那两匹,牵马的人,慕容雨也认识,是丞相府的下人。 “贵叔,扬表哥和翔表哥要用过午膳才走,你怎么现在就把马牵出来了?”慕容雨旁敲侧击。 “回世子妃,这两匹马不是翔少爷和扬少爷的座骑,是几个月前,扬少爷借给林三小姐的……” 慕容雨猛然想起林思璇回京那天,车夫说过的话,原来这两匹马是借的轻扬表哥的! 林思璇不愿将马送给宇文振时的沉默与思索,谢轻扬对林思璇的维护,胸口的信,以及借马的举动在慕容雨脑海中一一闪过,快速整理成卷:谢轻扬与林思璇相恋! 前世,林思璇合亲后的香消玉殒,谢轻扬的拒不成亲,都说的通了! 茶楼,南宫漠与南宫雪晴面对面而坐:“雪晴,觉得林思璇如何?” “很美丽很出尘的女子!”南宫雪晴目光嫉妒,语气发酸:“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慕容雨外,无人能与她相比!”就连自己,也是比她逊色半筹的。 南宫漠似笑非笑:“让她做你七皇嫂如何?” 南宫雪晴心中冷哼一声,早知道你在打她主意了,面上却皱了皱眉:“像她这般柔弱的女子,家人应该舍不得她远嫁,她及笄一年后回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武国公希望她嫁给京城的名门贵族之人!” 南宫漠嘴角扬了扬,眸底闪着算计的精光:“几年前的叛乱,国公府受到重创,武国公的儿子全都死光了,孙子们非常无能,靠着年老体衰的武国公忙里忙外,至今都未恢复过来!” “武国公年龄大了,撑不了太久,他那些孙子们,无能不说,还很是贪心,祖宗留下来的家业,被他们败的不少了,若我没有猜错,武国公叫林思璇回来,就是准备订下她的婚事,他过世后,也好让她有个依靠……” 南宫雪晴放下了手中茶杯:“如此说来,今日的贺寿宴,就是一场变相的选婿宴,清颂京城有能力的,年轻高门贵族公子不少,武国公很快就会选到合适人选的!” 南宫漠沉下眼睑,试探道:“雪晴对清颂的贵族公子们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只听欧阳少陵提过几句!”南宫雪晴轻轻笑笑:“洛阳王府世子欧阳寒风,谢家两位少爷,从边关打了胜仗回来的陆将军,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雪晴的意思,只要有他们在,我就没有机会?”南宫漠看似漫不经心的话中暗带凌厉。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雪晴急忙解释:“七皇兄是离月国皇子,无论是身份,地位,文才武略,都要在他们之上,如果我是武国公,肯定选你……” 南宫雪晴微微顿了顿,望着南宫漠缓和些的表情,说的小心翼翼:“不过,七皇兄,离月国距离清颂京城路途遥远,武国公的孙子很不孝,他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林思璇身上,不太可能让林思璇远嫁吧……” 南宫漠冷冷一笑:“武国公死了,国公府中做主的就会是林思璇的哥哥,只要我给他足够大的利益,他一定会让林思璇远嫁的……” 南宫雪晴猛然一惊,随即恢复正常:“七皇兄打算怎么做……”若论心狠手辣,南宫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我的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南宫漠抬头望向南宫雪晴:“北郡王府那边如何了?” “北郡王妃一直在楚宣王府里照顾太妃,王府大权已经落在我手中了,我会在半月的时间内,将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等她回来时,休想再收权回去……”南宫雪晴将北郡王府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讲述一遍! “七皇兄,在离月国时,从未见你对哪名女子如此上心,你是喜欢上林思璇了吗?” 南宫漠嗤笑一声,女人,不过是玩物而已,哪值得他用心喜欢,终其一生,他不会喜欢或爱上任何女子:“林思璇的容貌,气质,与众不同!”慕容雨也很不同,不过,他遇到她时,她已是世子妃,在打败欧阳少弦前,他不敢动她。 林思璇除了武国公外,可是没有任何人保护的,只要除去武国公,他玩弄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冰清玉洁,飘逸如仙,看着真刺眼,他讨厌世上任何一样高贵神圣,不杂纤尘的美好之物,他一定要将她们狠狠踩在脚下,弄的脏污不堪,让她们缩在阴暗的角落中,低声哭泣,终日以泪洗面! 碧水湖与七星塔齐名,位于近郊,景色优美,湖边建有观景高台,大院,茶楼,酒馆,阵阵微风吹过,湖面上荡起淡淡涟漪,令人心旷神怡。 楚宣王府的马车在观影大院前停了下来,下车后,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到后门处,轻轻敲了几下,后门打开,一名暗卫走了出来:“世子,世子妃!” “事情如何了?”欧阳少弦语气冷漠,完全的公事化。 “回世子,他们两人来了半盏茶时间,现在正在琼花树下!” 欧阳少弦眼睑沉了沉:“前面带路!”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3 大小姐设计李渣男 走进观景大院,暗卫引着慕容雨,欧阳少弦七拐八转的进了观景楼中的一间雅间,打开窗子,暗卫退到窗边,手指着不远处:“世子,世子妃请看!” 琼花树下,李向东和谢秀清手挽手,深情对望,眼中只有彼此,浓浓的爱意在两人周身萦绕,微风轻起,枝叶飘摇,片片琼花瓣落下,洒了两人一身,为这来之不易的相会,增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情画意。 “向东,今日武国公大寿,你怎么没去贺寿?”谢秀清目光单纯的如同小鹿,让人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李向东强压着心中的冲动,不断劝解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谢秀清是单纯的女子,自己一定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吓到了她,她不再理会自己,到嘴的肥肉可就没有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李向东叹了口气:“我去过,又回来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再笨的人也能猜到他心中有事。 “为什么不用过午膳再来?”谢秀清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麻烦事情了?” 李向东面色一沉,松开谢秀清的手,缓步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谢秀清疑惑不解的跟了过来,坐在李向东对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向东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没事,咱们喝茶!”修长的大手持起茶壶,清香的茶水缓缓倒入茶杯内,热气凫凫上浮,茶香萦绕周身。 “向东,喜欢一个人,就要真诚相待,心里有事,你绝不能瞒我!”谢秀清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单纯可爱。 李向东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再次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有妻室的,沐雪莲是魏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娇生惯养,脾气很坏,而我,是寒门学子,芝麻大小的七品官,她一直都看不起我,尤其是在许多高门贵族的宴会上,她更不愿意看到我的身影……” 谢秀清秀眉皱了皱,美眸中怒火燃烧:“沐雪莲真是太过份了!” 李向东沉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光芒,抬起头,英俊的脸上苦笑依旧:“事情不怪她,是我没用……” “出嫁从夫,她既然嫁了你,就应该事事以你为尊,哪能嫌弃你官小职微!”谢秀清愤愤不平:“更何况,当年她被乞丐羞辱,你娶她是为她遮,她不但不感激于你,还处处挑刺……” 李向东哄女孩子很有一套,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更是无几人能及,事情到了他口中,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谢秀清爱慕李向东,自然相信他口中那套说词。 李向东心中暗笑,面上却端着那丝苦涩的笑,彰显自己的大度与宽广:“我不怪她,真的不怪,她也是苦主,若非被乞丐羞辱了,她能嫁给名门贵族之人为正妻的,不必跟着我,吃苦受罪……” “向东,你实话告诉我,沐雪莲赶你离开宴会,是不是因为她喜欢的男子在宴会上?”谢秀清虽然单纯,想象力还是十分丰富的。 李向东一愣,随即,眸底涌上浓浓的苦涩,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沐雪莲越可恶,自己就越可怜,越能激发谢秀清的柔软同情心。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谢秀清气的咬牙切齿:“沐雪莲怎么这么不要脸,已经有夫君的人了,还想着原来的旧情人,她也不想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娶她,她早就是破鞋一只,受尽万人唾骂了,哪还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宴会上……” “向东,你休了沐雪莲,娶我为妻吧!”谢秀清突然爆出一条让李向东始料未及的话,手一抖,茶水洒了大半,抬起头,眸底闪着浓浓的难以置信:“秀清,你刚才说什么?” “休了沐雪莲,娶我为妻啊!”谢秀清轻轻低下了头,小脸微微泛红,她虽是丞相府的庶出千金,但在府中,被教养嬷嬷天天教导着要矜持,若在平常,她断不敢说出这番惊天动地之言,可是今日,沐雪莲的所作所为,让她实在忍不住了! 本以为李向东考虑片刻后,就会爽快的答应下来,毕竟,谢秀清身后的丞相府,并不比沐雪莲的魏国公府差多少,她又是真心喜欢李向东的,而沐雪莲,不但处处给他脸色看,还利用他,打击他,是个男人就知道要如何选择。 可谢秀清等了半天,李向东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心急疑惑下,谢秀清抬头望去,李向东手端着酒杯,低沉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有看她。 “向东,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庶女,不及沐雪莲身份高贵?”李向东的迟疑,沉默让谢秀清记起了这件事情,沐雪莲是魏国公府嫡出小姐,而她,只是丞相府的庶出千金,嫡庶之别让两人的身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是,你千万不要误会!”李向东急声安慰着,坐在椅子上没动,心中不屑道,身份低下的庶女而已,居然想做自己的正妻,真是异想天开…… “你明明就是嫌弃我身份卑微……”李向东只安慰,不行动,让谢秀清红了眼眶:“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站起身,谢秀清大步向外跑去。 李向东一愣,站起身,快步追了上去:“秀清,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女人真是麻烦! 李向东的速度比谢秀清快,再加上谢秀清也不是真的想走,不消片刻已被追上,轻拥着美人的肩膀,李向东急声道:“秀清,你听我解释……” 谢秀清赌气的打掉了李向东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低声哭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分明是你嫌弃我身份低……” 李向东轻叹了口气:“我和沐雪莲没有感情,她有喜欢的人,在我面前很是放肆,我不爱她,所以不怪她,休她的念头,有了很久,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我没有喜欢的女子,遇到你之后,我死寂的心突然有了波澜,我已经决定要休了沐雪莲,但京城事情太多,局势又有些不稳,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她讲……” 沐雪莲已是李向东的妻子,他大度的让她去约会之前的情人,总要编个很具说服力的好理由,否则,别人定会以为他窝囊,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 “所以呢?”谢秀清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几乎快要听不到了,抹眼睛的丝帕,擦过眼睛后,基本看不到泪痕了。 “秀清,能不能委屈你先做妾,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休了沐雪莲,再扶你为……” “不行!”谢秀清停止哭泣,想也没想,张口拒绝李向东的提议,意志坚定:“我虽是庶出小姐,却是生于丞相府,在京城,有一定身份地位,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若是你一时半会的休不掉沐雪莲,我可以嫁过去做平妻!” 沐雪莲是名门贵族的嫡出千金不假,但李向东却是真真实实的寒门之人,谢秀清嫁他做平妻,不算高攀! 李向东暗道麻烦,虽然他很讨厌沐雪莲,但他还需要魏国公的帮助,暂时不能与沐雪莲翻脸:“好吧,我答应你,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休了沐雪莲,然后,迎娶你为正妻!”他不想放弃谢秀清,暂时说些好听话,稳住她,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吧。 “真的?”谢秀清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想听李向东亲口说出来。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李向东轻抚着谢秀清的小脸:“若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李向东一定会尽快休了沐雪莲,迎娶谢秀清,若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 谢秀清猛然伸手捂住了李向东的嘴巴:“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李向东轻轻一笑,握着谢秀清的小手,顺势将她拥进了怀中:“相信我,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谢秀清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片片琼花自两人身旁落下,景致美的惊人,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却无心欣赏。 收回目光,欧阳少弦目光凝重:“若不出意外,再有几天,李向东就会升任五品官位,魏国公功不可没……” 慕容雨敛眸沉思片刻:“是不是魏国公不支持李向东了,他就升不了官?” “可以这么说!”许多官员都是看在魏国公面子上,方才支持李向东,只要魏国公不再抬举他,李向东就休想升官发财。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我想到办法阻止李向东升官了!” 楚宣王府,安延堂 “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望着面前,眼神疲惫,面容憔悴的北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微微吃了一惊。 他们两人参加完武国公的寿宴,想起好几天没见过北郡王妃了,回府时,拐了个弯,过来看看,知道照顾病人会忙碌,劳累,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北郡王妃会憔悴成这副模样。 想当初,在北郡王府,忙他们两人婚事时,北郡王妃起早贪黑,异常忙碌,面容依旧光彩照人,这才来了楚宣王府几天,居然大变了样,比原来老了十多年。 “别提了,都是你祖母的病折腾的。”北郡王妃轻叹口气,将她来到楚宣王府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 太妃在内室睡着了,睡的很熟,他们在外室,声音压的很低,又禀退了所有丫鬟,不必担心太妃偷听到她的报怨,扣她一顶不孝的帽子。 “您检查过祖母吃的药和食物吗?”欧阳少陵聪明绝顶,自然想到了诸多疑点:“祖母的气血再不通,也不至于每隔一个时辰就让人捶腿活血……” “你的意思,是慕容雨故意折腾我?”北郡王妃疲惫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隐有寒光闪现,臭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这般折腾自己…… 南宫雪晴喝着茶,美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得意的嘲笑,慕容雨倒是厉害,居然将北郡王妃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这样也好,就算她回到北郡王府,也不能马上夺自己的权,自己再多巩固几天,大权就更加牢固,北郡王妃休想再收回去! “王妃,太妃的膳食和药都做好了,要不要现在端进来?”门外,小丫鬟禀报,北郡王妃冷声道:“端进来吧!”若膳食和药中真有问题,她绝不会轻饶了慕容雨。 一道路道膳食端进房间,香气四溢,可此时的三人,都没有吃饭的兴趣,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是刚用过膳,不饿,北郡王妃则是气的吃不下饭了。 帘子再次打开,浓浓的药味充斥房间,将香香的菜味遮盖,北郡王妃皱了皱眉头:“少陵,你先看看这饭菜有没有问题!” 欧阳少陵拿出一只牙白色,如针一般的细长物体,逐一检验着桌上的膳食,由始至终,针状物依然是牙白色:“膳食没有问题!” “那药呢?”如果慕容雨敢在药中做手脚,真是胆大包天。 欧阳少陵手中的针状细长物放进药中,微微变了颜色,北郡王妃怒气冲天的大吼:“慕容雨居然真的在药中做手脚,她根本就是存心想害死太妃,反了天了……” “吵什么,不知道我在午休吗?”内室,传来太妃不悦的训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显然是还未睡醒。 北郡王妃急步走进内室,急声道:“太妃,那个慕容雨,她想暗害你……” “什么?”太妃一惊,倾刻间睡意全无,面色铁青的同时,眸底寒光闪现:“证据呢,有什么证据?”空口大话谁都会说,要证实这件事情,需要证据。 “娘,其实……” “太妃的药就是最好的证据!”北郡王妃打断了欧阳少陵的话,眸底得意与寒光交替闪现,慕容雨在药中做手脚,折腾了自己这么多天,自己一定要报仇:“少陵,将你查到的结果,对太妃说说!” 欧阳少陵摇了摇头:“祖母的药是由多种药材熬制而成,有一定的药性,这只针放进药中变成了土色而非黑色,只说明药有药效,而非有毒……” “什么?”北郡王妃得意的小脸顿时垮了直来:“你怎么不早点说?”害自己弄错事情,在太妃面前出丑! 欧阳少陵扬扬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容,刚才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大吼着进了内室,他提醒她时,话被她大声打断,一直都没机会插话…… 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话没听完就大呼小叫,她是怕自己再折腾她,想将责任推给慕容雨,让事情早早了结,她早回北郡王府享福吧。 不过,慕容雨害自己重伤是事实,自己绝不会轻饶于她,苍老的眸底,闪着算计的光芒:“你们说,一个女人,最痛苦的是什么事情?” 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相互对望一眼:“失贞吧,贞节大如天……” “还有呢?”北郡王妃的答案,不合太妃的心意:“想让住在戒备森严的内院,整日足不出户的世子妃失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不定一不小心,她未失贞,害她的人却搭进去了……” 太妃在楚宣王府住了几十年了,还真没见过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楚宣王府之人! 欧阳少陵嘴角的微笑淡了淡,一言未发。 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沉思半天,都未道出太妃想要的答案,太妃急了:“女子嫁人后,什么最重要?” 北郡王妃脑中灵光一闪:“出嫁从夫,只要夺了她的夫君,就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太妃终于和蔼可亲的笑了,这一次,北郡王妃的脑子转的总算快了些。 “可是,太妃,欧阳少弦会喜欢上其他女子吗?”北郡王妃在楚宣王府的这段时间,时不时的会看到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相携而行,很是亲密,更何况,慕容雨的美貌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鲜少有人比得上,她和欧阳少弦才刚刚大婚不久,新鲜感还没过,欧阳少弦移情别恋其他女子的可能性很小。 太妃不悦的皱了皱眉:“我们是算计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送他不喜欢的人,夹在他和慕容雨之间才更有趣,若是送个喜欢的,只能折磨慕容雨,便宜了欧阳少弦!”真是死脑筋,这点事情都想不通。 北郡王妃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我疏忽了,太妃可有合适人选?” 太妃淡淡嗯了一声,神情有些疲惫:“已经有了!”说了这么多话,她的确累了。 “太妃累了!”北郡王妃走至床边,小心的扶太妃躺了直来,轻轻为她盖好被子,正欲退出内室,欧阳少陵蓦然开口:“祖母,能让丫鬟们全都进来一下吗?” 欧阳少陵懂武,自然知道点了麻穴,也可以让人气血不通,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确没有时时刻刻呆在安延堂,但安延堂的丫鬟被打死了一批,又补了不少新人,难保那里面没有欧阳少弦的眼线,配合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暗中害太妃。 “她们都在外面候着呢,你尽管叫吧,别让她们弄出太大声音!”太妃的声音越来越轻,明显是快要睡着了。 命令一下,丫鬟们疑惑不解的鱼贯走了进来,一字排开,欧阳少陵淡笑着在她们面前缓步走过,目光沉了沉:“安延堂所有丫鬟都在这里吗?” “是的,少陵少爷,所有人都在这里,一人不少!”管事嬷嬷礼貌的回答着。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没事了,你们下去吧!”丫鬟都是普通人,不懂武功,也就不存在点住太妃麻穴,害她气血不通,难道太妃真的是年龄大了,重伤后气血如此不通…… 在欧阳少陵的意识中,欧阳少弦安插的眼线一定是非常厉害,并且懂武的,他的确没有想到欧阳少弦安插眼线入安延堂时,只让人教了她们点穴,并未习武…… 来到外室,望望面色红润的南宫雪晴,北郡王妃眸光闪了闪:“雪晴,你先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回趟北郡王府,拿些东西……” “娘缺了什么,我回府去拿。”北郡王妃那点儿小心思,南宫雪晴岂会猜不出,找借口回到北郡王府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想将这个烂摊子扔给自己,门都没有:“娘照顾祖母,累了大半天,哪能再奔波劳累,凡事您吩咐,我来做就好了!” 北郡王妃笑笑:“你的孝心我都知道,不过,这件事情有些特殊,我必须亲自去做……” 南宫雪晴摆手打断了北郡王妃的话:“咱们是婆媳,彼此之间,可是无话不谈,凡事,你做我做还不是一样,您尽管吩咐吧,我保证做到最好,不会给您丢脸的……” “你们两人回北郡王府吧,我在这里守会儿!”欧阳少陵蓦然开口,南宫雪晴和北郡王妃皆是争斗高手,若是不阻止,听之任之她们两人辩驳,说到明天早晨也未必会有结果。 南宫雪晴扬扬眉毛,这是制止她和北郡王妃争吵的最好方法,不过,此言一出,欧阳少陵与北郡王妃之间,可是起了个小小的矛盾…… 北郡王妃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少陵在这里,自己回了北郡王府,还不是一样要回来,这个臭小子,娶了媳妇,当真忘了娘了…… 不想再听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争吵,欧阳少陵起身向外走去:“祖母已经休息,过段时间才会醒,我在府中走走,你们快去做事吧!” 轩墨居,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已经回来,阳光明媚的午后,是饮茶的好时间,院中的石桌旁,是青青的绿色植物,鲜艳的花朵,阵阵香气飘来,迷醉人心。 慕容雨沏了茶,禀退丫鬟们,拿出两只茶杯,持起茶壶倒茶,热水凫凫,茶香萦绕间,欧阳少弦笑着接过茶杯,正欲饮下,慕容雨的目光望到了门口:“堂弟!”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门口,只见欧阳少陵一袭白袍,俊美无筹,站在白杨和绿柳之间,望着他和慕容雨微笑,眸底,流露出一丝羡慕,瞬间已恢复正常:“堂兄,嫂子!”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门口,只见欧阳少陵一袭白袍,俊美无筹,站在白杨和绿柳之间,望着他和慕容雨微笑,眸底,流露出一丝羡慕,瞬间已恢复正常:“堂兄,嫂子!” “有事?”欧阳少弦没有半句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没事,我来看祖母,顺便四处走走!”欧阳少陵轻轻笑着,侧目望望天空:“祖母快醒了,我先回安延堂,你们慢聊!” “欧阳少陵很聪明,咱们对太妃做手脚,他会不会看观破绽?”慕容雨有些担心。 “放心,安插在安延堂中的下人,除却会点穴外,就是一普通丫鬟,欧阳少陵察觉不到什么的!”正因为知道欧阳少陵很聪明,很厉害,欧阳少弦才派了个普通人过去:“宫中传来确切消息,不出五天,李向东就会成功坐上五品官位!” 慕容雨淡淡笑笑:“放心,三天后,我就让李向东丢官掉职!”升官发财,做他的春秋大梦。 三天后,慕容雨约王香雅,林思璇去宝斋行看首饰,一排排贵重首饰迷花人眼,漂亮的不知道选哪个了,林思璇忍不住赞叹:“京城的首饰,高贵大气,与江南的简单婉约截然不同……” “那你觉得哪里的首饰更好一筹?”王香雅拿起一只金钗,上面镶着金色凤凰,看看自己的衣着,不适合。 “京城和江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流行的东西各有千秋,江南的美人倾向于婉约,若是戴了这高贵大气的首饰,不太适合,相同的,京城的美人高贵端庄,简单婉约的首饰,衬不出她们的高贵气质……” 慕容雨笑笑:“一方土养一方人嘛,思璇先居于京城,后去往江南,身上既有京城美人的高贵,又有江南美人的出尘婉约……” “没错,第一眼看到思璇时,我都被她惊呆了,男子们倾心于她的,绝对不在少数!”王香雅羡慕着:“不知何时我才能减肥成功……” 林思璇笑着:“香雅减肥后,绝对是美人一枚!” “你和雨儿都这么说,看来我减肥成功后,绝对是大美人!”王香雅自信满满。 “帮我看看这对耳环如何?”林思璇和王香雅围到了慕容雨身边:“明月珠的耳环,还发着光,很配你啊!” “可我觉得,这对也不错!”慕容雨拿起了另一对翡翠玉的。 王香雅不以为然:“如果喜欢,就两对都买下来,反正这宝斋行是欧阳少弦开的……” “雨儿!”伴随着熟悉的呼唤,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宝斋行,慕容雨心中暗笑,来见心上人,还要打着别的旗号,真是累:“扬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来宝斋行,肯定是给心上人买礼物的嘛,这还不懂!”王香雅顺着慕容雨的话调侃着。 “扬表哥有心上人了?是谁啊,我认不认识?”慕容雨满面认真,清冷的眸底闪着戏谑。 “那个……将来你会认识的!”谢轻扬的俊脸似乎浮上了一层绯色。 “谢将军,你居然脸红了,我没有看错吧!”王香雅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大呼小叫。 “你看错了,是外面太阳大,扬表哥的脸被晒的微微发红……” “那还是脸红了啊……” “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经事?”谢轻扬虽然训斥着,声音中带着笑意。 “正经事就是我要监督香雅跑步减肥,思璇身体较弱,受不得太阳晒,麻烦扬表哥送她回府吧!”慕容雨调侃着,拉着王香雅的胳膊向外走去。 门外,一辆马车徐徐停下,慕容雨眸光闪了们:“思璇,碧水湖边来了新的戏班子,听说唱的很不错,晚上我请你看戏……” “你们都是姑娘家,大晚上看什么戏,万一出事怎么办?”谢轻扬不赞同慕容雨的提议。 “京城最近很太平,没出过什么事!”王香雅帮着慕容雨说话:“如果思璇不放心,就多叫几名侍卫保护着!” 慕容雨轻轻笑着:“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碧水湖边,不见不散,我和香雅有好多事情要请教思璇!” “走吧、走吧,跑步减肥!”王香雅和慕容雨快速离开,谢轻扬摇摇头:“女孩子在一起,就会讨论什么衣服,首饰……” “我们女孩子天天围着这些东西转,自然讨论这些事情了!”林思璇反驳谢轻扬:“你们男子关心国家大事,自然不喜欢这些……” 谢轻扬笑笑:“既然你想去看戏,我送你去便是!”心中暗暗纳闷,雨儿是怎么看出自己和思璇的关系的? 刚刚走进宝斋行门的沐雪莲,望望飘逸出尘的林思璇,眸光闪了闪,林思璇从江南养病回来,气质与京城的女子很是不同呢…… “林小姐!”沐雪莲参加了武国公的寿宴,认识林思璇,正欲上前和她打招呼,一道男声抢先响起,侧目一望,却是南宫漠迈步走进了宝斋行。 林思璇笑了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七皇子!” “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林小姐,你是来买首饰的?”南宫漠笑着走向林思璇。 谢轻扬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语气微冷:“七皇子,请自重!”谢轻扬久经沙场,阅人无数,虽然南宫漠掩饰的很好,谢轻扬还是能看出他居心叵测。 南宫漠不急不恼:“原来是谢将军,久闻将军大名,改天有空,我请谢将军喝酒!”说着,欲越过谢轻扬,见林思璇。 谢轻扬稍稍一动,再次挡住南宫漠的去路:“不好意思七皇子,林小姐出来的时间长了,要回去了,无法再与七皇子畅聊……” “谢将军,你与林小姐非亲非故,凭什么替她做决定?”纵使南宫漠的脾气再好,也被谢轻扬搅的失去耐心了。 谢轻扬正欲说话,林思璇走上前来,却是站在谢轻扬身后:“对不起七皇子,府上事情很多,我的确应该回去了!” 南宫漠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改天再约林小姐!” “告辞!”谢轻扬握着林思璇的小手,拉着她快步向外走去。 望着两人双手交握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南宫漠眸底闪过一丝阴冷,谢轻扬喜欢林思璇,有了他这个大障碍,自己再想抱得美人归,必须采取特殊行动了。 谢轻扬一直将林思璇送到武国公府,方才松开了手:“思璇,南宫漠没安好心,你小心一些。” 林思璇的嘴唇有些发白:“我知道,每次看到他的眼神,我总觉得恐怖……” “恐怖?”谢轻扬险些惊呼出声,他眼中的南宫漠,只是阴冷,不怀好意而已,怎么会让人恐怖? “南宫漠望着我时,明明在笑,可我总感觉,那笑容很恐惧……”自从寿宴上见过南宫漠后,林思璇就没睡过好觉。 “你对其他人,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林思璇果断摇头:“没有!”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对人的笑容产生恐惧。 “那你晚上就不要出门了……” “不行!”林思璇想也没想,一口回绝:“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能食言!” 谢轻扬叹了口气:“晚上我送你去碧水湖边看戏!”侍卫们再多,他也信不过。 夜慕降临,慕容雨,王香雅,林思璇,谢轻扬来到碧水湖边看戏,慕容雨挑了二楼的雅间,可一边看戏,一边观景。 戏台上,咦咦呀呀的唱了半晌,王香雅听不明白,耐不住性子了:“雨儿,你约我们来这里看戏,究竟意欲何为?”在座的三人,王香雅对慕容雨最为了解,听她这么一说,谢轻扬和林思璇都将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你请我们来看戏,还是有目的的。 慕容雨轻轻一笑,高深莫测:“请你们来做个看客,等会上演的好戏,比台上唱的都好!” 话落,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雅间门被推开:“小姐,就是这间……咦,这里怎么有人啊?”丫鬟看了看门上的标识,懊恼道:“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世子妃,林小姐,王小姐,谢将军!”沐雪莲惊呼一声,走了进来:“你们也来看戏啊,真巧!” “是啊,很巧!”慕空雨微微笑着,知道沐雪莲在撒谎,她也不拆穿。 这一切并不是巧合,也不是沐雪莲设计,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她知道沐雪莲经常去宝斋行,便约王香雅和林国璇去看首饰,离去前约林思璇来看戏,只是为设计沐雪莲。 林思璇在江南呆了六年,初回京,气质,装扮与众不同,京城许多名门闺秀羡慕不已,沐雪莲肯定想与她结识,攀谈,再加上又有王香雅这个厉害人物在,沐雪莲绝对会找理由来碧水湖边,与几人聊天! “叨扰了!”沐雪莲客套几句,坐到了靠墙边的小桌旁。 雅间里共有四张长桌,慕容雨和王香雅各一桌,林思璇和谢轻扬同一桌,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林思璇和谢轻扬之间是怎么回事:“林小姐和谢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林思璇微微低下了头:“李夫人过奖了!”慕容雨和王香雅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再加上雅间里也没外人,所以,谢轻扬与林思璇也就不再避讳,坐到了同一张小桌上。 丫鬟端着茶壶,逐一给王香雅,谢轻扬,林思璇,慕容雨等人倒茶,慕容雨坐的是靠窗的位置,丫鬟倒完茶后,不经意间抬头,动作猛然顿了下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别倒了,水溢出来了……”慕容雨惊呼,小丫鬟急忙收起茶壶:“奴婢该死,世子妃恕罪……” 琴儿等人快速走过来清理桌上的茶水。 “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反常……”慕容雨顺着小丫鬟刚才的目光望去,顿时惊了惊:“有冷风吹进来了,快把窗子关上!” 台上唱的很一般,众人听的十分无趣,慕容雨这边出事,他们的目光自然转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雨的不自然,被她们尽收眼底。 “雨儿,出什么事了?”王香雅最先开口关切。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听戏。”慕容雨坐的靠窗了一些,仿佛怕人偷偷打开窗子,如此一来,众人的疑惑更浓:“雨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次问话的,变成沐雪莲了,慕容雨费尽心机隐瞒的,肯定是非法重要之事,说不定对她有害,自己一定要拆穿了,让她难堪,谁让她抢走自己心爱的少弦的。 “没事,真的没事!”慕容雨敷衍着:“那个,你们有没有喜欢吃的点心,小菜之类的,吩咐厨房去做……” 慕容雨故做自然的态度,让众人疑心更重,全都站起身,围了上来:“你们过来干什么,我早说过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谢轻扬来到慕容雨面前,直直瞪着她,慕容雨急思说词的瞬间,沐雪莲快速拉开了一扇窗子,顿时,面前的景色一览无余,整个雅间瞬间静了下来…… 琼花树下,李向东和谢秀清相对而立,深情对望,点点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远远望去,如同生活在幻境中的情侣。 “向东,那件事情办的如何了?”谢秀清含羞带怯,她所说的事情,自然是指休掉沐雪莲,迎娶她一事。 “放心,再有几天,就全部办妥了!”李向东自信满满,嘴角,扬着得意的笑,最晚后天,自己就要升任五品官员,想想以后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李向东睡觉都会笑出声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魏国公给他的,他不能休沐雪莲,谢秀清虽然冰清玉洁,却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玩弄几天,踢掉算了。 今晚夜色不错,就哄哄她,让她委身自己,明天一早醒来,她是她,自己是自己:“沐雪莲性子泼辣,根本就是一骂街泼妇,还当着我的面,不知羞耻的与其他男子卿卿我我,她比不上你的百分之一,根本不配为人妻,明天我就休了她,娶你过门……”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4 痛打李渣男 “李向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怒吼声突然响起,还在说情话迷惑谢秀清的李向东猛然一震,慢慢转过身。 几米外那张美丽容颜,他非常熟悉,并记忆深刻,做梦都不会忘记,美眸中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向东木然的有此一问。 “如果我不在这里,就不会知道你背着我和小情人幽会,更不会知道我居然是个骂街泼妇,比不上人家百分之一的好……”沐雪莲冷笑着步步逼近,眸底闪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雪莲,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李向东瞬间回过了神,快速松开了谢秀清的手:“是她嫁不出去,想要勾引我,一再撺掇着我休你……” 谢秀清难以置信的望着李向东,清澈的眸底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李向东,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告诉我,沐雪莲是乞丐用过的滥货,对你一点儿也不尊重,你准备休了她娶我,为何现在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了……” “住口!”皇宫发生的那件事情,一直是沐雪莲的痛苦伤疤,她最忌讳别人提及,李向东,谢秀清触了她的大忌:“来人,给我狠狠的痛打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打死了,我负责!”带来护卫的侍卫派上了用场。 “是!”四名侍卫答应一声,自阴影里走出,面色阴沉的快速走向李向东和谢秀清…… “雪莲,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李向东边说边快速向后退去,目光四下观望着,寻找逃跑的机会。 只是,他只会点拳脚功夫,侍卫们的武功比他高,再加上,侍卫有好几个人,他哪里逃得了,才跑出几步,就被侍卫们抓住,按到地上痛打起来。 “雪莲……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李向东被侍卫们围在中间,手打脚踩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停打滚的同时,凄厉的惨叫着求饶,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刺耳。 沐雪莲冷哼一声:“居然还有下一次,给我狠狠的打!”目光扫了扫不远处哭的梨花带雨的谢秀清,一名侍卫会意,快步上前,去抓谢秀清! “救命!”谢秀清是深居内宅的小姐,面容阴冷的侍卫大步走来,吓的她不知所措,紧闭了眼睛,瑟瑟发抖。 侍卫听从沐雪莲的命令行事,不会怜香惜玉,用尽七八成功力的把掌刚刚挥下,手腕已被人紧紧抓住,抬眸一望,谢轻扬面色铁青的挡在了谢秀清面前。 侍卫还来不及惊讶,谢轻扬已经挥手将侍卫甩出几步远,语气冰冷:“秀清是丞相府的人,就算她犯了错,也应由丞相府惩罚,别人没有资格动手,更何况,她是女孩子,李夫人让侍卫打她,是不是太过份了?” 沐雪莲望望低声哭泣,瑟瑟发抖的谢秀清,再看看面容冰冷,气势强盛的谢轻扬,强压着怒气:“看在谢将军的情份上,我可以饶过令妹,不过,我希望,同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 谢轻扬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武功高强,别说是四名侍卫,就是十名侍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里是郊外,人烟稀少,等不来帮手,若是沐雪莲与他硬碰硬,教训不了谢秀清不说,最后吃亏倒霉的只会是沐雪莲。 倒不如放过谢秀清,卖个人情给谢轻扬,沐雪莲也落个心怀大度的美名。 “多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秀清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容冷峻的谢轻扬,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哽咽:“二哥!” 谢轻扬并没有如谢秀清预想的那般,轻声安慰她,而是怒吼:“你还好意思哭!”深更半夜,与有妇之夫在此幽会,丞相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谢秀清是第一次见谢轻扬发脾气,心中一惊,猛然顿住了哭泣,低下头,双肩不停的耸动,低低的啜泣声不时的响起,说明她在悄悄哭泣。 “秀清!”慕容雨走了过来。 “雨表姐!”谢秀清一见慕容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快速跑了过去,抱着慕容雨大哭:“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真的不知道……” 慕容雨轻拍着谢秀清的后背,小声安慰着:“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当受个教训,以后可要看清人,再不要上当了……” 谢秀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点头。 谢秀清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慕容雨扶好她,劝解着:“别哭了,看看,眼睛都哭肿了,快去洗把脸吧,不然,这个样子被人看去,可是很不雅的!” “好!”李向东在沐雪莲面前的那副巴结,窝囊相,让谢秀清看清了他那副无耻的小人嘴脸,哭够了,也死心了,听了慕容雨的话,随琴儿去梳洗,当然,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第一次倾心的良人,是个小人,换谁知道了真相,都会伤心。 “雨儿,今天的事情,是你故意设计的吧!”谢轻扬是久经沙场之人,联想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已经猜出了大概。 身侧,谢轻扬声音冷漠,刻意压低,除了他们两人外,别人听不到,慕容雨愣了愣,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没错!” 谢轻扬的能力,慕容雨是知道的,既然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慕容雨自然不能再对他隐瞒。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证据证明李向东是叛军的人,与害死我母亲的人,有些关系,我不想让他升官发财!”慕容雨言词冷冽,犀利:“并且,我早就知道他这名有妇之夫,花言巧语欺骗秀清的感情,偏偏秀清还对他一往情深,无论我说什么,她始终选择相信他,听不进我的劝告,无奈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 魏国公是看在沐雪莲的面子上方才不断的提拔李向东,如今,出了这件事情,沐雪莲和李向东闹翻,魏国公一气之下,绝对不会再举荐李向东,升官,发财,做梦! “李向东是叛军的人?”谢轻扬的利眸瞬间眯了起来:“你确定?” “当然确定,若你不信,可随我回楚宣王府看证据!”李向东是叛军的证据,慕容雨并没有掌握多少。 “为什么不揭发他?”既然知道了他是叛军,就应该检举才是。 “我掌握的证据,确信度还不是特别高,李向东又是魏国公府的孙女婿,魏国公非常信任,并在大力提拔他,如果我检举了他,就相当于在怀疑整个魏国公府,证据的力度不够,我就会被他们反告诬陷,动不了李向东不说,还会将我搭进去……” 在没有足够强势的证据前,凡事,不宜轻举妄动。 “并且,李向东明明是叛军,却还在四处抓叛军请功,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问题,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讨论过几次,却讨论不出结果。 谢轻扬眸底寒光闪现:“你的意思是……叛军中有人想让李向东升任高官!”现在的京城,暗潮汹涌,对叛军一词尤其**,抓到叛军,功劳可是不小。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让李向东做了高官后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但,阻止李向东升官,就是阻止了叛军的阴谋,距离为母亲,哥哥报仇,又近了一步……” 谢轻扬久久的沉默后,突然道出一句:“雨儿,辛苦你了!”他知道慕容雨很聪明,但莫名其妙的被她算计了,谢轻扬还是有些小气愤的,如今,听了慕容雨的理由,他的气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疼惜与无奈,雨儿是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却要背负着杀母杀兄之仇,着实辛苦。 慕容雨笑笑:“扬表哥不怪我就好!” 谢轻扬微微扬唇,设计李向东这个坏心的叛军,自然是越惨越好,他没亲自送他几脚已经很不错了,哪还会怪罪设计他的人,至于秀清,她识人不清,这次的教训,希望她能成长起来。 慕容雨和谢轻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今天的主角,李向东! 随便侍卫们的拳打脚踢,李向东滚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惨叫声也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不动也不叫了,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头发凌乱,沾满了泥土,衣服也脏污不堪,还被扯掉几片衣摆,前襟,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不知是死不活。 沐雪莲走上前来,冷冷扫了李向东一眼:“死了没有?” 侍卫弯下腰,探了探李向东的鼻息:“还有口气在!” 沐雪莲轻哼一声,伤成这样还没死,命还真大:“把他抬回李府,扔进柴房!”生死,听天由命! “谢将军,世子妃,府上出了事,我先走一步!”道过别,沐雪莲带着丫鬟们离开观景大院,侍卫抬着昏迷不醒的李向东,紧随其后,经历此事,她哪还有心情再与林思璇,王香雅,慕容雨等人攀谈。 “咱们也回去吧!”戏看了,人也教训了,夜色已深,应该回去休息了。 慕容雨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反对谢轻扬的提议,王香雅听不懂唱的戏,巴不得早点离开,林思璇性子温婉,自然是听众人的意见,于是,几人坐马车离开观景大院,赶回城内。 夜色渐深,路上很静,虽有侍卫护送,谢轻扬还是不太放心,让慕容雨,林思璇,王香雅,谢秀清等人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中,准备逐一送她们回府。 因了刚才的事情,谢秀清心情很不好,慕容雨和林思璇轮流安慰她,王香雅有些疲惫,昏昏欲睡。 将军府距离碧水湖最近,王香雅最先下了车,接下来,是武国公府。 马车又行了两盏茶时间,停在武国公府,谢轻扬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车边,小心的扶着林思璇下了马车。 “夜深了,我已经安全到家,你们快回去吧!”林思璇站在大门口,轻轻笑着与谢轻扬,慕容雨告别。 谢轻扬笑了笑,正欲开口,车帘打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现于眼前:“扬表哥,思璇这么晚回来,武国公肯定会很着急的,你跟进去解释一下吧,免得武国公情急之下训斥思璇!” 知道慕容雨在给两人制造在一起的机会,谢轻扬自然是不会反对:“思璇,我送你进去!” 林思璇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优雅的转身走向府内,谢轻扬紧随其后,丫鬟们知道主人的心思,在林思璇与谢轻扬十米外,远远的跟着,进了二门后,各自找理由走开了,长长的路上,只剩下谢轻扬和林思璇两个人。 “思璇!”谢轻扬停下脚步,大手轻轻握住了林思璇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向冷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爱意:“我们都到了婚嫁年龄,家人也天天催我成亲,选个黄道吉日,我让父母来武国公府提亲好不好?” 林思璇沉下眼睑,心中涌上了喜悦与甜蜜的同时,又有丝丝担忧:“武国公府日渐没落,你父母会不会嫌弃?” 丞相府是百年望族,嫡子的婚配定然非常严格,武国公府被重创后,父辈全部出事,未能恢复到以前的辉煌不说,仅剩的那些产业,还被纨绔小辈败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若非有武国公在撑着,早已倒下,名门贵族之人都深知这一点儿。 若是没有那场叛乱,现在的两人是非常般配的,可是现在…… “不会,我父母很开明的!”唯恐林思璇拒绝他,谢轻扬急声解释,客头隐有虚汗冒出:“将来,丞相府是大哥和大嫂在管,父母对大嫂的人选要求很严格,对我很宽松,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都不会反对,更何况,像你这般温婉、善良的女子,他们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反对……” “那,你什么时候来提亲?”林思璇低着头,小脸浮上一层蔷薇红,声音细弱蚊蝇,谢轻扬就站在她对面,再加上耳力敏锐,自然听到了。 “你答应嫁我了!”谢轻扬欣喜若狂,伸手将林思璇拥在了怀中,感受着她温软馨香的身体,心中萦绕着浓浓的甜蜜与喜悦:“我明天就让父母来提亲……” “思璇!”年轻男子不悦的呼唤,不合时宜的在身旁响起,林思璇一惊,直起身体的同时,快速与谢轻扬拉开了距离:“大哥!” 林文凉冷冷扫了林思璇和谢轻扬一眼,命令道:“夜深了,还不快回去休息!” 林思璇望向谢轻扬,谢轻扬笑笑:“回去休息吧!” 林思璇点点头,藏起眼中的不舍,起身离开,越过林文凉,走向内院。 “谢二公子,你是丞相府嫡子,百年望族之后,而我武国公府,即将倒塌,思璇配不上你,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搅她!”林思璇消失不见后,林文凉蓦然开口,毫不客气。 谢轻扬扬唇笑笑,笑容冷酷,完全没将林文凉放在眼中:“林文凉,看在武国公和思璇的情份上,今天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我和思璇般般配,与你无关!” 林文凉气的咬牙切齿:“谢轻扬,这里是武国公府,我是思璇的哥哥,父母已死,长兄为父,她的事情,由我做主!” 谢轻扬冷笑:“武国公还在,武国公府哪轮得到你做主!”林文凉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常常在外一掷千金,武国公府的家业,就是被他败光的。 “你……”林文凉手指着谢轻扬,怒气冲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反驳,半晌后,突然冒出一句:“我绝不会让思璇嫁给你的!” 谢轻扬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在林文凉面前,他不会认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明天一早,就让父母差媒人来提亲,武国公年龄大了,事情真的不能再拖…… 林思璇进了内院后,径直回房,路过武国公的小院时,看到里面还亮着灯:难道祖父不放心,一直在等我回来! 心中带着愧疚,林思璇走进武国公的小院,房门半开着,林思璇摇摇头,天气已经转凉了,祖父怎么不关门,着凉怎么办…… 走至门口,武国公焦急走动的身影映入眼帘,林思璇正欲敲门进入,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武国公身旁,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头狠狠撞向桌子…… “祖父!”林思璇大惊,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外院中转身欲走的谢轻扬猛然停下脚步,剑眉瞬间凝了起来:“什么声音?” 林文凉漫不经心道:“你听错了吧,哪有声音!”他讨厌谢轻扬,自然是希望他走的越快越远越好。 谢轻扬皱皱眉,转过身,大步向内院走去:“谢轻扬,你干什么?”林文凉快走几步,挡在了谢轻扬面前:“这里是武国公府,不是你的丞相府,内院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让开!”谢轻扬陡然提高了声音,全身萦绕着强势的森寒气息,林文凉心中暗惊,却死要面子的不肯让步:“谢轻扬,这是武国公府,岂容你放肆……” “砰!”林文凉话音未落,已被谢轻扬挥掌打到了一边,摔倒在地,哀嚎的同时,谢轻扬已大步走进内院。 林文凉强忍着疼痛站起身,紧追谢轻扬:“谢轻扬,你给我站住,站住……” 内院,林思璇的惊呼声惊动了黑衣人,甩手将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武国公扔到一边,伸手来抓林思璇,林思璇反应过来想跑时,已经来不及,被黑衣人抓住肩膀拖进了内室,随手扔到了地上。 林思璇美丽的容颜,玲珑有致的身形,看的黑衣人色心大起,眸底色光闪闪,不知不觉间,快速逼近林思璇。 “祖父,祖父……”林思璇摇晃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武国公,伤心难过,黑衣人的色爪抓到了她肩膀上,大惊之下,高呼:“来人哪,救命……唔……” 黑衣人捂着林思璇的嘴巴,快速向床边拖去,林思璇挣扎着,用力捶打黑衣人,却丝毫不起作用,惊急之下,林思璇侧过头,狠狠咬住了黑衣人的手:“啊!” “贱人!”黑衣人眸光一寒,挥手一巴掌煽到了林思璇脸上,林思璇被打倒在地,耳嗡嗡作响,美丽的小脸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 “砰!”房门被人大力撞开,谢轻扬闯了进来:“思璇!” “轻扬!”林思璇抬头望去,美眸中盈满了泪水:“他要杀祖父!” 黑衣人沉下眼睑,手腕猛然一翻,手中长剑直指林思璇,谢轻扬比他的速度更快,挥剑挑开黑衣人长剑的同时,身形一转,挡住林思璇,与黑衣人打到了一起,一时间,房间中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林思璇站起身,跑到门外高呼:“来人,快来人,有刺客,抓刺客……” 谢轻扬久经沙场,对敌众多,实战经验丰富,与黑衣人过招,快,狠,准自不必说,还带着满腔怒火:林思璇,他一直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却被这个可恶的黑衣人打了巴掌,她红肿的小脸,让他非常气愤,一定要杀了黑衣人为她报仇。 房间的空间有限,黑衣人与谢轻扬都有些施展不开,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林文凉赶到内院时,两人正打的激烈,愣了半晌,他方才反应过来,高呼:“快来人,抓刺客……” 几十招后,武国公府的侍卫们赶到了,帮着谢轻扬对敌黑衣人,虽然他们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给黑衣人不少压力。 眼看着侍卫们越聚越多,黑衣人的力气越消耗越少,继续打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眸光闪了闪,黑衣人快挥几剑,逼退谢轻扬,挥手打出一团白烟,趁乱飞身离去。 谢轻扬冷冷一笑,在烟雾弥漫中腾空而起,紧追黑衣人,想逃,没那么容易! 武国公乱成一团,门口马车中的慕容雨也听到了些许声响,正欲下车查看情况,车外响起轻微的破风声,以及谢轻扬的怒声命令:“拦住他!” 慕容雨挑开车帘一望,一名黑衣人自武国公府内窜出,正欲逃离,却被随行的侍卫们挡住去路,谢轻扬手持长剑,一向冰冷的眸底,怒火翻腾,凌厉的剑招直指黑衣人…… 慕容雨眸光微沉,武国公府出事了:“韩毅,去看看府里出了什么事!”韩毅是欧阳少弦的侍卫,如今在慕容雨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是!”交待其他侍卫警惕四周,韩毅快步进了武国公府。 黑衣人武功高强,侍卫们不是他的对手,谢轻扬与他倒是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不过,时间一长,侍卫们增援过来,倒霉的就是黑衣人。 夜色浓,马车中的谢秀清早已昏昏欲睡,激烈的打斗声让她的神智慢慢清醒:“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坐在马车中千万不要出去!”谢轻扬和侍卫们应付黑衣人已经足够,慕容雨和谢秀清出去就是添乱。 “刺客!”谢秀清的睡意见瞬间消失无踪,挑开车帘向外望去,谢轻扬凌厉的剑招与黑衣人的长剑在半空中相撞,闪出耀眼的火花,谢秀清看的目瞪口呆,连连赞叹:“二哥好厉害!” 韩毅来到车前,将武国公府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武国公受伤了!”慕容雨眼眸沉了沉:“秀清,你呆在马车上不要动,我去府内看看!” “知道!”谢秀清的目光,依旧在激烈打斗的谢轻扬和黑衣人身上流连。 慕容雨下了马车,快步向武国公府走动,刚刚走进大门,女子的惊呼声自身后响起:“救命,救命啊!” 慕容雨一惊,转身望去,马车前,谢秀清被黑衣人劫持着,身体因害怕而微微颤抖,哭的梨花带雨,慕容雨暗暗气愤,自己明明警告过她,不要下车,不要下车,她怎么不听劝! “放了她,我可以饶你不死!”谢轻扬语气冰冷,眸底也是冷光一片,丝毫不见刚才的怒气,掩饰自身情绪的功夫,他们都已练的炉火纯青。 黑衣人冷冷一笑:“谢轻扬,你当我是傻瓜,放了她,我只有死路一条!” “你想怎样?”谢轻扬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之气,如同面对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随时都做着出手的准备。 黑衣人的目光,冷冷扫过围的里三圈,外三圈的侍卫们:“让我离开,我就放了她!” “二哥,救我呀,二哥!”谢秀清泪眼朦胧,她不过是想离的近些,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他们的打斗,哪曾想刚下马车就被抓住,成了人质。 谢轻扬目光寒了寒:“放行!”如果谢秀清没有下马车,最多两盏茶,他就能将黑衣人拿下,她真会添乱…… 黑衣人挟持着谢秀清,慢慢向后退去,阴冷的目光,警惕的打量着所有侍卫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退出包围圈,谢轻扬带着大批侍卫与他对峙:“放了她!” 黑衣人冷冷一笑,不怀好意的望了望谢秀清:“放人,可以!”横在谢秀清脖颈上的长剑猛然滑动,他只答应了放人,可没说放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砰!”一颗珠子打到了黑衣人手腕上,动作顿了顿,谢轻扬看准机会,手中长剑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指黑衣人的脖颈而去…… 黑衣人一惊,急忙推了谢秀清去挡,谢轻扬的长剑越过谢秀清,刺进黑衣人的肩膀,另只手则抓住谢秀清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黑衣人挥掌打向迎面而来的谢轻扬,两掌相撞,两人各自后退三四步方才站稳脚步,黑衣人紧捂着流血的肩膀,目光阴沉着,大手一挥,弹出大片白烟。 眼前视线模糊,谢轻扬一直注视着上空,却未见黑衣人的身影,待烟尘散尽后,只留侍卫,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他倒是聪明,这次选择用腿跑,而不是轻功逃离,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跑远了,追不到人了! 想起受伤的武国公和林思璇,谢轻扬收回长剑,快步走进武国公府…… 天蒙蒙亮时,慕容雨方才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坐在桌前看信件,眼睛微红,神情疲惫,显然也是一夜未睡,见慕容雨神色憔悴的走进来,轻轻笑笑:“你终于回来了,若是过会再看不到你的身影,我都打算出去寻人了……”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对面坐下:“武国公府的事情,出的很蹊跷!”武国公为人很好,没和别人结过仇,为何那名黑衣人要害死武国公? 欧阳少弦整理着桌上的信件:“或许,那名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武国公!”欧阳少弦派去保护慕容雨的暗卫传来消息,在武国公受伤前,林思璇院中的丫鬟,嬷嬷全被打昏,黑衣人应该是寻林思璇未果,才会去找武国公。 “幸好你约林思璇去郊外看戏,否则,出事的不止武国公,还有她!”武国公府里的侍卫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若非慕容雨让谢轻扬送林思璇进门,黑衣人办成坏事后,可轻松逃离还不被人发现:“武国公的伤势如何了?” “太医说他年龄大了,头部受到重创,醒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并且,他的时间不多了……” 欧阳少弦扬扬眉:“那谢轻扬要快些去武国公府提亲才是,在武国公过世前,把林思璇娶回家,否则,守孝三年,变数太多……” “武国公伤成这个样子,林思璇哪有心情谈婚论嫁!”他们两人的婚事,十有**要耽搁到三年后:“少弦,你是昨晚知道扬表哥和林思璇相恋的?” 欧阳少弦笑笑:“谢轻扬与林思璇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你不知道吗?如果武国公的儿子儿媳没死,他们两人早就成亲了才对……” “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重生前,慕容雨的生活一直很单一,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甚至无知无觉。 欧阳少弦眸光微沉:“京城中,与谢轻扬的武功旗鼓相当的,并没有几人,我想,我大致猜得出黑衣人的身份!” “与送信到丞相府的可是同一人?”如果是,那信上所写的内容,绝对是假的,因为晚上的黑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少弦摇头,目光凝重:“不是同一人!” “京城中,武功高强的六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五个?”慕容雨语气微沉。 欧阳少弦目光闪了闪,正欲回答,门外,响起小丫鬟的禀报:“世子妃,太妃有请!” 慕容雨抬头望望外面的天空,太妃居然醒的这么早,休养了这么多天,精力倒是恢复了,怕是又想出什么绝招整治自己了:“我随后就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自己可不怕她。 “少弦,黑衣人的左肩被扬表哥刺伤了,你可以暗中试探一下那几名高手,查出黑衣人的身份……” 梳洗沐浴后,慕容雨去往安延堂,到得近前,屋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冷冷一笑,看来,太妃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打开帘子,慕容雨走了进去,微微笑着:“祖母,二婶!”目光望到坐在太妃床边,盛装打扮,巧笑倩兮的美貌女子,眼眸微闪:“这位姑娘是?” “是太妃的侄孙女苏梦薇!”北郡王妃笑容满面:“听闻太妃病了,特意来探望的!” 苏梦薇,慕容雨淡笑依旧:“苏侧妃是……” “梦薇的姑姑嘛!”太妃笑的和蔼可亲:“我,苏侧妃,梦薇是同一个娘家!” 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同一个娘家,苏梦薇还没出嫁吧,说的这楚宣王府像她夫家一样,苏太妃嫁楚宣老王爷为继室,引了娘家侄女嫁楚宣王为侧室,如今,苏侧妃又引了娘家侄女,准备嫁少弦为侧妃,这苏家的女儿,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坐,怎么都上赶着做楚宣王府男主人的继室,侧室? 这一定是太妃打压自己的又一招特殊手段! 前段时间,自己和少弦刚刚大婚,为了体现她的贤惠,大度,没有急着给少弦纳侧妃,如今,她被自己整治的招架不住了,就将帮手找来对付自己,自己可不是软弱无能的羔羊,可任人宰割。 “表嫂!”苏梦薇的声音娇娇怯怯的,非常好听,一看便知是有修养之人,抬头与慕容雨对视,眸光毫不退怯,隐隐,还闪着一丝挑衅。 慕容雨轻轻笑着:“祖母得病,天天呆在房间,的确很闷,苏小姐来看祖母,一定要多住几天,好好陪祖母说说话,聊聊天,我立刻命人准备最好的客房……” 客房?太妃和北郡王妃相互对望一眼,目光不悦,轻咳几声,太妃开口:“我好久没见过梦微了,想和她多亲近亲近,就让她住在我隔壁吧……” 慕容雨依旧轻轻笑着,不急不恼:“祖母,隔壁离您近是近,却是个偏房,环境,采光都比不上正客房,梦薇是您的娘家侄孙女,是楚宣王府的贵客,我自然要招待周全了,若是委屈她住偏房,传扬出去,外人定会怪咱们不懂待客……”丢的可是楚宣王府的脸…… 太妃的安延堂是正院,主人居住的地方,如果让苏梦薇住在太妃隔壁,就相当于变相告诉外人,欧阳少弦准备纳苏梦微为侧妃,这种事情,慕容雨绝不允许它发生! 太妃不是说苏梦微来做客看她嘛,自己安排苏梦薇住客房在情在理,别人可说不出什么。 太妃的面色有些阴沉:“北郡王妃照顾我这么长时间,很累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休息,晚上改由梦薇照顾,还是让她住的近些吧!” 慕容雨笑的甜美可人:“祖母,照顾您是我们身为儿媳,孙媳的责任,梦薇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前来照顾您,可是会坏了闺誉的,将来不好找婆家,咱们楚宣王府又不是没人,还是不要麻烦她了,二婶照顾您这几天,的确很累,晚上就换我来照顾您吧!” “不必!”太妃想也没想,一口回绝,慕容雨的照顾方法,她可吃不消,再让慕容雨照顾上几夜,她还有没有命在,都是未知,哪还能再算计她们。 阵阵香气传入鼻中,丫鬟在外禀报:“太妃,早膳已做好,是否现在食用?” “端进来吧!”慕容雨笑着,指挥下人将饭菜摆到桌上,侧目望向太妃身侧的苏梦薇,笑容亲切:“苏小姐与祖母感情真好,得知祖母生病,快马加鞭赶来,一早就到了楚宣王府,天没亮就动身了吧,真是辛苦,肯定用没早膳吧,陪祖母一起用些,聊聊天,说说话,我先着人为苏小姐准备客房!” 此番话,明着是赞扬苏梦薇与太妃感情深厚,实则,变相嘲讽苏梦薇不知羞耻,为了抢人家夫君,急急切切的赶来楚宣王府。 慕容雨礼貌的笑着,袅袅婷婷的出了安延堂,吩咐人准备客房去了,太妃气的双眼冒火,手中暖炉狠狠摔到了地上:“贱人,居然敢嘲笑我!” 北郡王妃急忙劝解:“太妃莫气,苏姑娘已经进了楚宣王府,还怕找不到机会接近世子,做侧妃么?”男人,都是好色贪多的。 慕容雨容颜美丽,欧阳少弦喜欢她很正常,但这并不代表,他只喜欢她一个,世间美貌女子众多,还没见过哪个能专宠的,苏梦薇的相貌,才情,不比慕容雨差多少,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获得欧阳少弦青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望望美丽的苏梦薇,太妃的气消了些,冷哼一声:“先让慕容雨得意几天,等薇儿坐上了侧妃之位,看她还如何得意!”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5 抢婚 忙碌一天一夜,慕容雨非常疲惫,安排好苏梦薇的客房,回到轩墨居,简单吃了点食物,上床休息。 睡意朦胧间,有人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侧,并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不用睁眼睛也知道来人是谁。 “太妃找你什么事?”头顶上方,响起欧阳少弦低沉的询问,慕容雨闷闷的回答:“苏侧妃叫来了娘家侄女,准备给你做侧妃!” 欧阳少弦的身体,猛然僵了僵,沉默片刻:“我去赶她离开!”说着,掀开被子,翻身欲下床。 “不能去!”慕容雨急忙睁开眼睛叫住了他,她不过是心里气愤,向他发发牢骚而已,哪曾想他这么大反应:“苏梦薇是打着看望太妃的名号前来楚宣王府的,如果她刚来咱们就把她赶走了,太妃一状告到皇上那里,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咱们吃罪不起……” “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夹在咱们两人之间!”欧阳少弦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今生今世,我不会娶侧妃,小妾来烦你的……” “我知道!”慕容雨将欧阳少弦按回**:“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我才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夫君呢!” 谢梓馨,慕容岸,以及前世的慕容雨之所以会死,除却李向东心坏外,就是因为慕容修纳的妾太多,女人多的地方,事非多,争斗多,免不了尔虞我诈,栽赃陷害。 重生后,慕容雨报仇的同时,也曾想过找个一心一意爱她的人,没有姨娘,没有通房,只是他们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是,在这男子为尊三妻四妾的年代,她的想法,非常不切实际。 尤其是喜欢上欧阳少弦后,慕容雨更加明白,她不可能独自拥有欧阳少弦,因为他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不可能只娶一名正妃。 所以,当欧阳少弦向她保证,他不会纳任何侧妃,姨娘时,她欣喜若狂的同时,曾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少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美丽爱情的故事,只会在戏中出现,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 欧阳少弦抱紧了慕容雨,目光沉了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当年,我父母的结合,是京城的美谈,两人互敬互爱,事事以对方为先,相濡以沫,灯下画眉,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那段时间,是他们两人最幸福的日子,也使得名门贵族,人人羡慕。” 随即,欧阳少弦的目光暗了暗:“只可惜,好景不长,母亲有孕后,不能再服侍父王,太妃便做主,让娘家侄女嫁给父王做侧妃,从那之后,父王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母亲,却明显和以前不同,因为他身边有了两名女子,他的精力,必须分给两个人,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无微不至的,只关心母亲一人……” “母亲即将临盆时,苏侧妃吵着要父王陪她去相国寺上香,求子,恰巧那段时间,太妃也给父王施压,让他多照顾苏侧妃,父王估摸着母亲还有几日才生产,他们去上香,一天就可来回,便答应了。” “哪曾想,苏侧妃在相国寺不小心落了水,昏迷三天三夜才醒,母亲生我时,难产,血流不止,随时都可能没命,她不断呼唤父王的名字,想见他一面,可是,父王却远在相国寺,守在苏侧妃的床边,轻声安慰……” “少弦!”慕容雨伸手轻抚上欧阳少弦紧皱的眉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欧阳少弦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如果父王没有娶苏侧妃,母亲生产时,他就会守在府里,或许,母亲就不会难产,也就不会体弱多病,过早离世……” 当然,如果楚宣老王爷没有娶太妃这个继室,楚宣王就不会被强逼着娶苏侧妃,那么,欧阳少弦的母亲也就不会死,事情归根究底,总结出一个问题,男子娶的妻妾多了,只会祸害自己的后代子孙,所以,欧阳少弦发誓,他只娶一名正妃…… 对楚宣王,欧阳少弦敬重的同时,又有一丝怨恨,如果当初,他拒绝苏侧妃的提议,坚持陪在楚宣王妃身边,楚宣王妃也就不会出事…… 上香,又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为什么就不知道向后推推,等母亲生产完再去…… “父王是真心喜欢母亲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母亲过世后,就伤心得病……”慕容雨分析着当时的情形。 “是他自找的!”事到如今,欧阳少弦对楚宣王的气还未消:“如果他能顶住压力,只娶母亲一人,母亲不会过早离世,他自然也不会死……” “你离开楚宣王府,四处云游,是自己的主意吗?”欧阳少弦对楚宣王的恨意颇浓,一时半会儿的,化解不了。 “不是,是父王让我离开的!”回想当时情形,欧阳少弦除了气愤,还是气愤:“母亲死后,父王只知道伤心,根本顾不上我,太妃明里暗中算计我,若非母亲身边的忠心嬷嬷为我挡下那些暗箭,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那名嬷嬷现在何处?”慕容雨嫁进楚宣王府后,没见欧阳少弦身边有嬷嬷。 “已经死了,死在父王过世前!”如果不出意外,定是被太妃害死的。 “少弦,我觉得父王是关心你的,母亲死后,父王重病,太妃要对付的人必然是你,父王让你离开,其实是在变相保护你,你走了,太妃算计不到你,就会将所有坏招用到父王身上……”楚宣王绝对能够想到这点儿的。 “那为何太妃在府中算计我时,他不管不问!” “若我没有猜错,那名嬷嬷,除了是母亲的人外,还是父王的人,太妃位高权重,不会将一名嬷嬷放在眼中,害你的手段,不会是顶尖的高明厉害,可若是父王插手,太妃必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到时,你绝对难逃一死!” 慕容雨目光凝重,太妃害欧阳少弦时,楚宣王没有在明里帮忙,绝对在暗中相助了:“嬷嬷死在父王前面,就是很好的例子……” 太妃,北郡王杀了楚宣王身边所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最后,害死了楚宣王! “事情,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 “一定是这样的,你是父王和母亲的孩子,父王那么爱母亲,自然也非常关心你,他没有将关怀表现出来,可能是怕他的关心,会给你带来灾难!”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怀中直起身体:“少弦,当年父王娶苏侧妃时,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他是楚宣王,太妃是继母,左右不了他的思想,娶不娶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有苦衷!”娶了苏侧妃导致母亲过早离世,父王也只是伤心,内疚罢了。 “少弦,苏侧妃只比母亲晚过门一年多,却一直没有身孕,你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楚宣王故意不让她有孕…… “有可能是太妃不想让她有孕!”欧阳少弦猜测着:“太妃想抢父王的楚宣王之位,将苏侧妃许给父王,也是来做奸细的,苏侧妃是嫡出小姐,身份不低,如果母亲和我死了,而她生了儿子,是可以被扶正的,其子就是世子,可继任楚宣王之位,太妃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苏侧妃可是太妃的亲侄女,太妃居然这么对她……”慕容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侄女哪及得上儿子重要!”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这倒也是,如果真是太妃剥夺了苏侧妃做母亲的权利,就算她是苏侧妃的姑姑,苏侧妃对她,多少也是有恨的吧……”身为女子,如果因自身原因,一生不能做母亲,心中都会有遗憾,可若是被别人害的不能做母亲,心中绝对是愤怒的! “苏侧妃怎么说都是太妃的侄女,她不会背叛太妃的,你就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这些事情,咱们两人解决就好,不需要再有人加入!”万一事成之后,那人以恩人或合伙人的名义,提一些非常特殊的要求,怎么办? “忙一天一夜,咱们都累了,好好休息!”有了精神,才能想出好办法对付太妃等人! 慕容雨答应着,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在暗暗思索着试探苏侧妃的办法,太妃,北郡王,欧阳少陵都是厉害人物,与他们对峙,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天天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真的很不舒服,所以,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他们,试探苏侧妃,是慕容雨要做的第一步! 茶楼,南宫雪晴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南宫漠则坐在床塌上,侧目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七皇兄,武国公被人暗算,撞成重伤,昏迷不醒之事,可是你让人做的?”一杯茶饮毕,南宫雪晴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武国公之事非常小可,一经传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武国公平时为人不错,遭此变故,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也有人暗暗猜测,暗算武国公之人,是不是与他有什么冤仇…… “谢轻扬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那黑衣人的武功居然与他不相上下,看来七皇兄收到了厉害的手下!”南宫雪晴望一眼南宫漠,语带戏谑:“还是说,七皇兄亲自出马了?”为了一个林思璇,他居然暴露自己的实力,真是愚蠢。 南宫漠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可以解决,欧阳少陵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他向我透露要对付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却迟迟没有行动,倒是太妃,接了娘家侄孙女入府,准备让少弦纳为侧妃……”语气,有些酸酸的味道。 南宫漠扬扬眉,阴霾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你吃醋了?” “少弦又要有第二个女人了,我却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能不吃醋么?”南宫雪晴的报怨,活脱脱一个吃醋小女人。 南宫漠戏谑道:“那你就努把力,打败慕容雨,把欧阳少弦抢过来,再把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全部清理干净,他就只属于你一人了……” 南宫雪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想,可欧阳少陵迟迟不动手,我干着急,却没办法!” “先别说我了,七皇兄,清皇下了命令,全城戒备,搜查那名左肩有伤的刺客,你小心一些,别被他们抓住了……”南宫雪晴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南宫漠的左肩,受伤的,是不是他? 南宫漠不屑的轻哼一声:“别说我身上没伤,就算是有伤,我是离月国皇子,清颂的贵客,他们也不敢对我无礼搜查!” 侧目望向南宫雪晴,南宫漠语气微冷:“你出来的够久了,早些回去吧,以免欧阳少陵起疑!” 南宫雪晴答应一声,眸光一闪,手中茶杯对着南宫漠飞了过去,南宫漠伸手接下的同时,又一只茶杯到了眼前,南宫漠张开大手,一一接下…… “雪晴,你闹够了没有?”两只手抓满了杯子,南宫漠面色阴沉。 “我只是想试试七皇兄的武功进步了没有,别生气嘛!”放下手中茶杯,南宫雪晴笑着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外走去,眼角余光,悄悄望向南宫漠,自己试探了这么久,他都守口如瓶,接了这么多杯子,左肩没有丝毫血迹渗出,暗害了武国公的,究竟是南宫漠,还是他的手下? 如果是南宫漠亲自动的手,自己只要稍稍做做手脚,保证他不会活着走出清颂,但是,万一事情是他手下做的,自己就要改变计划。 南宫漠为人处事非常小心谨慎,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查看他的左肩有没有伤,需费一番功夫,自己要好好思索一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前,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被他察觉到自己的计划,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七皇兄,我先回北郡王府了,你也不要呆太久!”据闻,谢轻扬那一剑刺的很深,一时半会的痊愈不了,自己有的是时候拆穿他,不必急于一时。 南宫雪晴走后,南宫漠大手一挥,手中杯子整整齐齐的摆到桌子上,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闪着阴冷的光芒,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武国公府 武国公躺在**,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可怕,若非那轻微的呼吸声,他与死人毫无差别。 “吱!”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张年轻的俊脸现于眼前,悄悄的望望室内,确认空无一人,林文凉快速闪进屋内,关上房门,大步走进内室,望着内室中的名贵瓷器,古董花瓶,以及价值连城的画卷,林文凉啧啧称赞,这老东西,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放到他屋里了,快入土的人了,还守着这些东西干嘛,倒不如送给自己,物尽其用。 林文凉得意的望了昏迷不醒的武国公一眼,自己以前拿东西时,总少不了被他大骂一顿,他变成这个样子,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命不久矣的老家伙,早死早投胎吧,不死不活的躺在这里,霸占着自己的武国公位子。 林文凉报怨着,走到墙边,摘下了墙上的画卷,这副画,至少也价值成千上万的银子,够自己挥霍一段时间的了…… “粥和药都端好了……”伴随着清灵的女声,林思璇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两名丫鬟,一人端粥,一人端药。 “大哥!”见林文凉出现在这里,林国璇瞬间征愣:“你怎么在这里?”林文凉只喜欢两个地方,青楼,赌场,几乎是整日泡在那里,回家反而像住客栈,偶尔回来一次。 “祖父重伤了嘛,我来看看他!”林文凉笑着敷衍:“你要喂祖父吃饭吃药啊,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着,林文凉大步向外走去。 与林思璇擦肩而过时,袖中的画卷微微下沉,露出一些,被林思璇看到了:“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拿,你看错了!”林文凉起身欲跑,却被林思璇挡住去路:“你偷拿了祖父的画卷对吧?” 林思璇进来后,注意力一直在林文凉身上,没关心少没少东西,分神后,一眼望到墙壁,赫然少了一副画卷:“大哥,那是祖父最喜欢的画卷,你怎么能够偷拿,快点放回去……” 事情被拆穿,林文凉也不再隐瞒:“我只是暂借画卷,用段时间,几天后就会还给祖父的……” “你拿这画卷又是去赌场与人赌钱,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几天后,绝对输的干干净净,你拿什么还祖父……”林思璇毫不退让。 林文凉有些不耐烦了:“以前是我运气背,总输不赢,现在我运气好了,绝对会赢到大笔银子的……” “大哥,十赌九输,你就戒赌吧,好好经营铺子,虽说不能荣华富贵,却也可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武国公府的家业,迟早会全部落入别人手中的……”林思璇说的极是委婉。 林文凉一心想着进赌场翻本,林思璇苦口婆心的劝解,听到他耳中,栝燥不已:“闭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阻止我拿画卷去赌,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祖父喜欢,祖父的东西,实际上是怕我用掉你的嫁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江南养病时,带去许多贵族物品,如今,你回来了,东西却没带回来,你安的什么心?想独吞那些东西吗?” 林思璇愣了愣:“我养病时,带去的都是药材,这么多年,全用掉了……” “你吃了那么多名贵药材,那得多少银子啊,我这不过拿一副画卷,你就心疼成这副样子,你当这武国公府是你的陪嫁啊,半点动不得……”林文凉冷嘲热讽。 “不是……这画是祖父最喜欢的,你不能动……” “我不动,留着给你做嫁妆吗?”林文凉不依不饶,目光嘲讽:“六年前,父母为你的事情去宫里,结果叛军做乱,有去无回,六年后,你回到京城,这才几天的时间,祖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所有的人,都是你害死的,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做戏给谁看啊?” “我……”林思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祖父寿宴那天,你眼睛眨也不眨的送了七叶明芝给楚宣王世子妃,不就是想巴结她,凭借你这副惹人喜欢的美丽相貌进府做侧妃么,可惜人家楚宣王世子不理你,你就转弯抹角的勾搭上了旧情人谢轻扬,啧啧,不知当谢轻扬知道你生就一副灾星命时,还会不会娶你……” “我送世子妃七叶明芝,是想感谢她帮忙之恩,我喜欢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是轻扬……” “未出阁的姑娘家,张口闭口喜欢男人,你也不嫌害臊,武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林文凉眸底的嘲讽更浓,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画卷:“武国公府迟早都是我的,这画卷也属于我,我想怎么用,别人无权过问……” “大哥,这画卷是祖父一生的心血,你不能动!”被林文凉嘲讽半天,林思璇还是不肯退让,快速摘下了自己身上的耳环,发簪等饰物:“如果你急等着用钱,就先拿这些……” 望着林思璇手中的首饰,林文凉撇撇嘴,这些饰品最多值一千两银子,哪及得上这副画卷的价值,正欲离开,林思璇的衣袖微微倾了倾,露出如嫩藕般的手腕,眼睛顿时一亮:“冰镯!” 伸手抓住了晶莹剔透的镯子,林文凉眸底闪闪发光,冰镯价值不菲,比这副画值钱:“把冰镯给我,我还你这副画……” 林思璇收回手,将冰镯护了起来:“我其他首饰都可以给你,就这件不行,它是轻扬送我的及笄礼!” 她其他首饰他都看不上眼,就看上这件了:“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是武国公府的人,你的东西,就是武国公府的东西,我有权用,快把冰镯给我……” 林文凉上前一步,抓住冰镯就抢,林思璇护着冰镯,争持不下,两名丫鬟手中的粥碗和药碗全部被打翻,粥和药流了一地。 “贱人,快松手!”眼看着冰玉镯就要褪下来了,却又被林思璇拉了回去,林文凉情急之下,甩手一巴掌,打向林思璇,林思璇被打倒在地,冰镯被林文凉成功抢走。 “大哥,把冰镯还给我!”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林思璇快速站起身,追上林文凉,紧抓着他的胳膊要抢回冰镯。 找死!林文凉眸光一寒,反手一巴掌甩向林思璇,本以为能将林思璇打开,哪曾想,手突然顿在了半空中,再也前行不了半分,手腕阵阵疼痛传来,似要将它捏断,侧目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谢轻扬,又是你!” “轻扬!”林思璇也没想到谢轻扬会出现,脸上的红肿,眼中的泪水都还未消去。 伸手拿回冰镯,谢轻扬反手甩了林文凉十几个耳光,直打的他脸颊红肿,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一脚踢到几米外,方才罢休:“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林文凉还未反应过来,早有侍卫走上前来,拖了林文凉大步向外走去!(咳咳,侍卫是谢轻扬带来的!) “思璇!”谢轻扬拿着冰镯,轻轻套进林思璇手腕,动作温柔的生怕伤到她。 “轻扬!”林思璇再也止不住,扑到谢轻扬怀中,哭了起来,祖父被害,哥哥强抢,她一名弱女子,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别哭!”谢轻扬轻拍着林思璇的后背安慰着:“我马上进宫请婚,咱们尽早成亲!”这武国公府,不能再呆了,武国公伤成这样,不能再议婚事,必须让皇上做主赐婚,两人才能赶在武国公过世前成亲。 谢轻扬回到丞相府,换了衣服,央着谢丞相一起进了宫。 两人来到御书房前,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可见里面的人,谈的十分投机,禀了皇上,两人进了御书房,映入眼帘的,除了皇帝外,还有谢轻扬最不想见的人,南宫漠。 “谢将军,好久不见!”南宫漠礼貌的笑着,眸底幽深似潭。 “七皇子!”谢轻扬也礼貌的打着招呼,相互客套而已,他也精通。 “谢丞相和谢将军一起前来,可是有要事?”谢轻扬是边关大将军,已经够资格独自进宫面圣,可他却和谢丞相一起前来,必定是要事。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清皇,谢丞相,谢将军,既然你们有要事商谈,我就先走一步,赐婚一事……” “只要武国公府的人不反对,朕会尽快赐婚……” 谢轻扬猛然一惊:“敢问皇上,给谁赐婚?” “就是我和武国公府的林思璇小姐啊!”南宫漠依旧礼貌的笑着,笑容中带着得意与挑衅。 谢轻扬面色瞬间大变:“皇上,末将前来,也是请皇上为末将和林思璇小姐赐婚的!”他已经来晚了一步,若是再不将事情讲明,就来不及了,他也知道,这么做会让皇上为难,但为了不失去林思璇,他顾不了太多。 谢丞相暗暗叹了口气,他刚才想阻拦谢轻扬说出目的的,却没有拦住! 什么?这次轮到皇帝震惊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没落的武国公府小姐,居然得到两名优秀男子的爱慕。 赐婚给七皇子,自己的重臣会生怨言,赐婚给谢轻扬,影响两国邦交,虽然离月和清颂的友好只是表面上的,但这表面功夫必须得做足不是。 楚宣王府 “谢轻扬和南宫漠同时向皇上请婚,迎娶林思璇一事,朝堂上下已经传开!”面前信件摆了一大堆,欧阳少弦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娶一个没落的武国公府小姐,不是南宫漠的风格,他绝对另有目的。 “皇上是怎么回答的?”重臣和他国皇子同时求娶一名女子,发愁的可是皇帝。 “皇上说考虑几天,然后问问武国公府人的意见,再做定夺!”这件事情,可不好拿主意。 慕容雨放下了手中茶杯:“如果问的是林思璇,肯定赐婚给扬表哥,可若是问的其他人……”以武国公府小辈们贪婪的性子,一定会赐婚给南宫漠,因为南宫漠是皇子,身份,地位,可是比谢轻扬高出许多。 “别想那么多了,定夺权在皇上手中,着急也没用,先看看事态发展吧!更何况,谢轻扬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欧阳少弦打开信件看信。 慕容雨叹了口气,但愿思璇能嫁给扬表哥,而不是去往离月国和亲,否则,前世的悲剧又会重演,望望外面的天空,起身走了出去:“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去哪里?” “苏梦薇来了王府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动静,我想去打探打探……” “打探什么,她没动静岂不是更好,万一太妃出个难题,让你不得不留下苏梦薇,咱们可是引狼入室……” 慕容雨眸光沉了沉:“苏梦薇到了王府就不走了,好像到了她家一样,太妃也一天到晚找咱们的麻烦,我准备想个万全之策,将她和苏梦薇一起赶出楚宣王府……” “随便你!”能将太妃赶离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求之不得:“计划实施时,记得叫上我!”他怕太妃突然反咬一口,慕容雨受伤可就不好了。 慕容雨笑笑,折回来,端起一盘糕点,走向门外:“我去看看苏侧妃,从她身上旁敲侧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消息!” 苏侧妃身为已故楚宣王的侧妃,还未有所出,在楚宣王府的身份,地位,都是很尴尬的,若非太妃是她姑姑,她被赶出楚宣王府都有可能。 所以,在王府,她一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自己小院中看书,写字,绣花! 秋末冬初的天气已经冷了起来,苏侧妃依旧像往常那般,坐在院中椅子上,晒着太阳绣花。 “苏妃娘娘!”慕容雨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手中,端着一盘云片糕:“我做了云片糕,端来给娘娘尝尝!” “麻烦雨儿了!”苏侧妃放下手中针线,小丫鬟也将糕点放到她面前桌上,阵阵香气飘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苏侧妃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糕点的香甜弥漫整个口腔。 “雨儿做的糕点,真是与众不同!”慕容雨和太妃有矛盾,与苏侧妃却没什么摩擦,她不担心慕容雨会在糕点中做手脚。 “苏妃娘娘喜欢就好!”慕容雨笑着拿起苏侧妃的绣品:“娘娘手真巧,这上面的蝴蝶,就像活了一样……” “你喜欢的话,这条丝帕就送你了!”苏侧妃每天无所事事,绣东西不过用来打发时间而已,实际上,除了绣花,读书,写字外,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出嫁从夫,娘家人对她疏远了,夫君已死,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给她,姑姑那里也用不着她,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多谢苏妃娘娘了!”慕容雨也不客气,收起了丝帕:“苏妃娘娘,你每天闷在院子里可不好,有空就要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 苏侧妃笑笑,正欲说话,门外传来女子的轻声呼唤:“姑姑!” 慕容雨转身一望,苏梦薇正笑意盈盈的走进院落,似是没料到慕容雨会在这里,微愣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扬了扬手中的小篮:“世子妃也在,我带了姑姑最喜欢的蜜饯,一起吃些吧!” “梦薇,快坐!”苏侧妃没有孩子,对与她有些血缘关系的苏梦薇,很是关心。 “苏妃娘娘与苏小姐谈心,我就不打扰了,告辞!”慕容雨笑着站起身,离开了苏侧妃的小院。 “姑娘,世子妃来这里干什么?”苏梦薇眸底闪着疑惑与戒备:“祖姑母说,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被她设计……” 苏侧妃笑笑,没有说话,若论心狠手辣,只怕无人比得上太妃吧:“梦微带了蜜饯,快打开让我尝尝!” 苏梦薇笑着将小篮打开:“这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保证很合你味口……” 淡淡香气飘入鼻中,苏梦薇用力闻了几下:“这是什么味道,真香。” “是慕容雨送来的云片糕,你要不要尝尝看!” “世子妃送来的东西,咱们最好不要吃,出了事,就晚了!”苏梦薇将云片糕放至一边,摆了小篮中的蜜饯在桌上。 “味道真的很不错,还是你疼姑姑啊,一直记得姑姑的口味!”苏侧妃吃着蜜饯,高兴的同时,心中升起一阵惆怅,如果自己有孩子,应该也像梦薇这么大了! 苏梦微笑逐颜开:“姑姑一向最疼我嘛!”目光闪了闪,苏梦薇旁敲侧击:“姑姑,当年,你是如何获得楚宣王青睐的?”太妃告诉她,楚宣王非常宠爱苏侧妃,上香时苏侧妃落水,楚宣王守在床边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合…… 苏侧妃吃蜜饯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眸底闪烁的光芒,不知是喜还是忧:“梦薇,你是真的喜欢世子,还是被太妃撺掇着想嫁世子?” 苏梦薇满眼迷茫:“我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苏侧妃放下蜜饯,重重的叹了口气:“梦薇,如果我说,你嫁了楚宣王世子,多年后,就会像我一样,独自一人,孤寂终身,你还会不会嫁?” 苏梦薇一惊:“姑姑,你什么意思?”嫁给楚宣王世子,就要孤寂终身! 苏侧妃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不自然的笑了笑:“没事,我随口问问而已,我累了,想休息,你去安延堂服侍太妃吧,记住,刚才话,你就当没听到!” 茶楼 南宫雪晴语带戏谑:“七皇兄,清皇到现在都没想好究竟赐婚给谁,看来,谢轻扬是不可或缺的重臣,林思璇喜欢的又是他,她嫁给你的可能性不大!” “女子的婚事,轮不到她自己做主吧!”南宫漠不以为然,就算谢轻扬的份量再重,也重不过自己这皇子,时间一长,清皇定然会考虑周全,赐婚给自己。 “武国公已经重伤,林文凉又天天混在赌场,武国公府就只剩下林思璇这么一名主人,清皇派去询问的人,不问她问谁,到时,就是她为自己婚事做主了……” 南宫漠眸光沉了沉:“林文凉喜欢赌钱!” 南宫雪晴愣了愣:“是啊,听说运气还惨的很,十赌十输,从来就没赢过……” 南宫漠眸光一寒,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长兄为父这句话在清颂也是能用的吧!”武国公重伤,林文凉这个哥哥,自然能决定林思璇的婚嫁。 “七皇兄准备怎么做?”南宫雪晴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南宫漠笑的高深莫测:“到时你就知道了!”一边是重臣,一边是友国皇子,清皇很难下决定,究竟赐婚给谁,自己就做做好事,替他下决定! 赌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人挤人,人挨人,每个赌桌前,都围着许多赌徒。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开,三个六,大,庄家通吃……” “唉,又输了……”林文凉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出人群,他不知道自己在赌场里呆了几天几夜,只知道带来的上千两银子输的一个不剩,身无分文的回去,他不甘心。 武国公府,武国公和林思璇住的院落都被谢轻扬的人保护了起来,他讨不到便宜了,拿不到银子,就不能翻本,怎么办? 望望来来往往的赌客,以及赌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和银票,林文凉突然间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6 苏侧妃之死 赌场里赌钱的人多,向外放银子,收取高利的人也不少,林文凉垂头丧气的离开赌桌后,径直走向两名放高利之人。 林文凉久居赌场,放高利的人几乎都认识他,见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知道他的赌运如平常那般差,绝对输光了。 “林公子,又输钱了。”一人望着林文凉,似笑非笑,自己又要有生意了。 林文凉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啊,刚才的手气有些不顺,借我一千两,我去翻本!” “好嘞,一千两白银,马上就到!”一人招呼林文凉,一人快步向外走去,赌场外就是钱庄,他要去提银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文凉毕竟是武国公府的大少爷,家里再没落,一千两银子还是拿得出的,他们不担心他会赖账, 林文凉急忙叫住那人:“这次给我银票就好,不一定非要是现银,你不必再跑一趟了!” 那人一愣:“林公子,您可想好了,我这一千两的银票可是整的,若您拿它去赌,只能赌一次,若是换成白银,能赌许多次……” 林文凉摆摆手:“少的银两就算是赌赢了,也没有多少银两可赚的,爷不屑赌,就赌一次一千两白银的,胜负在此一举了!” “林公子出手真是大方!”放高利之人客套着,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递到林文凉手中:“这是一千两银子,林公子收好了!” 望望银票上的数额,确认无误,林文凉自信满满的转身走向赌桌:“等我赢了银子,请你们喝酒!” 林文凉的身影没入赌钱的人群中后,递银子给林文凉的人疑惑道:“你说他会赢钱么?” 另一人淡淡扫了林文凉一眼,不屑的轻哼一声:“他在这赌场赌了这么多年,赢过几次?” “可他刚才的样子,很是自信满满……” “前来赌钱的人,有哪个不是笑容满面而来,灰头土脸而去,林文凉绝对赢不了银子的……” “那我们又可以和以前那样,跟去武国公府拿银子,顺便好吃好喝……”想到武国公府的美味食物,两人忍不住大吞口水,百年望族,的确不一般,食物非常讲究…… “那是自然!”另一人也笑容满面:“咱们跟紧林文凉,免得他输钱后偷跑了……” 拿到银票后,林文凉并没有去赌大小,而是去赌单双,就是一堆白色赌子堆在一起,拿盅扣住一些,让人猜里面的赌子是单还是双,赌赢的机会有一半。 林文凉凑到庄家身侧,庄家已经扣住了一部分赌子,只等人下注了,望了望赌桌上剩下的白色赌子,犹豫片刻,林文凉将一千两银子放在了‘单’上。 “单,单,单……”众人下完注,庄家将盅拿开,四个四个的拨着赌子,林文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赌子,心中默念着单字。 渐渐的,赌子越来越少,林文凉暗暗数了数个数,发现最后是双不是单,眸光闪了闪,深呼吸几口,手指着正前方,突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潜意识的随着他的指向望向前方,林文凉趁机将桌上的白色赌子拿走一枚:“那边不就是人和墙,有什么好看的?” “我刚才明明看到有闪光的东西……”林文凉老神在在。 众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看花眼了吧你!” 赌客输钱多了,总会看到一些不太真实的东西,众人以为林文凉是输输的出现了幻觉,便没再理会他,众人将目光重新转到赌子上,静等结果,果不其然,最后是个单子:“我赢了,我赢了!”林文凉欣喜若狂:“我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呢,给钱,快给钱。” 林文凉在赌场几乎是场场失利,根本没赢过,这次赢了,众人也只当他走了狗屎运,并未在意,庄家让人拿了银子过来,正欲交给他,一赌客蓦然开口:“刚才赌子很少的时候,我明明看着最后剩下的是双,为何突然意变成单了?” 他在双字上下的赌注不少,刚才胜利在握,他好生高兴了一阵子,哪曾想,转眼间赌子由双变单,而他则由赢变输,煮熟的鸭子飞了,他非常生气。 白花花的银两近在咫尺,林文凉高兴着,正欲伸手接过,那赌客的话,却让庄家顿住了送银子的动作,他心中非常不悦:“愿赌服输,输就是输了,干嘛强词夺理!” “刚才明明是双,突然间变成单了,我不服气!”那大汉长的五大三粗,吼声很是响亮,引的不少赌客侧目望向这边:“我怀疑有人耍诈!” 林文凉有些心虚,气质依旧不减:“这里是赌场,不是你家,不要胡闹!” “我只是要求庄家查看有没有人使诈而已,怎么能叫胡闹!”大汉也毫不退让:“如果我的银子是真的输了,我心服口服,可若是被人诈去,我不服气……” “检查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庄家将银子放到一边,在桌子的四周仔细检查着,没发现什么不同,正欲告诉大汉他多疑了,不经意间望到林文凉衣袖上沾着一枚白子:“原来是你使诈!” 林文凉快速抬起衣袖,望着袖上的白子,大吃一惊,自己明明将白子扔的远远的了,怎么会沾在衣袖上的。 “我就说嘛,他以前从未赢过,今天怎么这么好运气的赢了,原来是使诈……” “就是,赌不起就不要进来,居然使诈赢钱……” 在赌客们鄙视,不屑的议论声中,赌场的打手走了过来,林文凉吓的连连后退:“不是,我没有使诈,真的没有……” 打手们不听他解释,上前揪住人,拖出赌场,在门外狂打起来,林文凉在地上不断翻腾,灰尘飞扬,惨叫连连:“我是未来的武国公,你们居然敢打我……” “在赌场,有钱就是大爷,使诈就是孙子,管你是谁……”打手们下手的力道,越发的重了起来。 武国公府的情况,人们都了解,林文凉的脾气,他们也清楚,如果武国公死了,就算他当上下一任武国公,林府的家业也会被他败光,空有虚名的武国公而已,他们可不怕。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硬的不行,林文凉只得来软的,求饶! “现在才求饶,早干什么去了……”打手们的力道不但没有放轻,还越来越重,直打的林文凉全身伤痕累累,只有哼哼的力气时,方才住手。 “喂,你死了没有?”一打手踢了踢林文凉的腿。 另一打手淡淡扫了林文凉一眼:“还有口气,没死呢!” 两名打手相互对望一眼,架起林文凉,快速走进一条小巷,林文凉意识朦胧中,只觉眼前的景色黑了白,白了黑。 不知走了多久,两名打手停了下来,将林文凉狠狠扔到了地上,邀功似的对一名男子道:“公子,我们把林文凉带来了!” 男子淡淡扫了林文凉一眼:“很好,下去领赏吧!” 两名打手退下,有人扶着林文凉坐了起来,给他喂了一杯茶水,顿时,迷蒙的神智渐渐清醒,他看清了身侧站着一名仆人,三米外的方桌旁坐着一名他意想不到的人:“七皇子!” 南宫漠淡淡笑笑:“林公子真是好记性,你我不过见过一面,就已认得我!” 林文凉笑笑:“贵人嘛,我一向记得。” 南宫漠沉下眼睑:“林公子的手气一向这么背么?” 林文凉咧咧嘴,却牵动的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还行,今天最倒霉!” 南宫漠淡笑,笑容中充满冷意:“林公子很喜欢赌钱?” “还行吧!”林文凉敷衍着:“不知七皇子叫我前来,所谓何事?”林文凉生于武国公府,从小见惯了各种事情,他可不认为南宫漠叫他前来,只为询问他赌运如何。 “林公子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南宫漠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我想和林公子做笔交易!”压低声音对林文凉讲了交易的内容。 林文凉神情古怪:“七皇子确定只是这件事情?” 南宫漠冷冷一笑:“当然,我绝不会记错事情!” 林文凉眸光闪了闪,想不到那个贱人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自己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大赚一笔:“七皇子,你也知道,思璇与谢府的二公子谢轻扬青梅竹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如果我帮了你,就是拆散自己妹妹的大好姻缘,这种事情我……” 金灿灿的物件凭空出现,闪耀了林文凉的眼睛,尤其是上面镶嵌的各色明珠宝石,闪闪发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强压着心中的震惊,林文凉疑惑道:“这是……” “黄金打造的缩小金塔,上面的明珠,宝石代表窗子等一些标识,整个离月国只此一件,拿一座金山,也未必买得到……”林文凉眼中的贪婪,让南宫漠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大半:“这份小礼物,算我送给林公子的辛苦费,事成之后,还有更贵重的礼物奉上……” 林文凉沉着眼睑,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南宫漠拿出一张地契扔到林文凉面前的桌上:“我知道林公子喜欢赌钱,事成后,这家赌场,就是林公子的了……” 林文凉拿起契约,仔细翻看,果然就是将他打出门的赌场地契,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林文凉继续讨价还价:“我妹妹的大好姻缘呢,我真的不想拆散她们……”再加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物,自己就帮忙。 南宫漠笑着走了过来,拿过林文凉手中地契:“既然如此,我不强人所难,我再找别人帮忙就是……”跟他耍手段,林文凉还差的远。 林文凉急了,快速站起身:“我看得出七皇子是真心喜欢思璇的,好吧,我帮忙!”自己早就看林思璇不顺眼了,将她嫁出去,还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南宫漠笑的意味深长:“如此就拜托林公子了!” 谢轻扬是丞相府的嫡子,可林文凉也是武国公府的嫡子,谢轻扬每次见到他,都对他不理不睬的,很是不屑,他早就看谢轻扬不顺眼了,可谢轻扬的武功比他高,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教训谢轻扬,前几天,还被谢轻扬痛打了十多个耳光。 谢轻扬喜欢林思璇,如果自己让思璇嫁给七皇子,谢轻扬肯定会非常伤心,难过吧,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沉痛到快要致命的打击,他伤心难过,自己就开心,高兴,就算不为这些财物,能打击谢轻扬的事情,自己也很乐意做。 当然了,有意外之财,又能重重打击谢轻扬,是最好不过了,双喜临门哪,贪婪的目光望向那座小金塔:“那这些东西?” “送给林公子了,就是林公子的。”南宫漠笑容满面,却未达眼底:“只要林公子做好我交待的事情,绝对有重礼相谢!” 得了宝物,林文凉全身的疼痛,仿佛瞬间消失不见,与南宫漠客套一番,兴高采烈的抱着小金塔离开了。 “主人!”一名男子凭空出现,赫然便是刚才揭穿林文凉使诈的大汉:“林文凉的话可信么?” “放心,他那么自私,贪婪,绝不会放过这个发大财的机会!”想不到林文凉居然输到使诈,倒省去了自己一番手脚,大汉原本是他派去陷害林文凉使诈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了揭穿他使诈之人:“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想到林思璇飘逸出尘的绝美脸孔,以及清灵的笑容,南宫漠就没来由的一阵愤恨,等她嫁给自己,就会终日以泪洗面,那种讨人厌的笑容,绝不会再出现。 两天后,林文凉进宫面圣,帅气的脸上,还有些许的红肿与青淤。 “文凉这是怎么了?”最近几天,为了林思璇的婚事,皇帝日思夜想,都没有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与理由,正在心烦呢,林文凉进宫,他本不想见,可林文凉却说有要事相禀,皇帝这才让人宣了他进来。 “这……一言难尽!”林文凉眸底诡异光芒闪闪:“皇上,臣子前来,是有个大秘密要告诉皇上,是关于小妹思璇的!” “什么大秘密?”皇帝正在愁林思璇的婚事,与她有关的大秘密,他自然很有兴趣。 林文凉眸光闪闪,一字一顿:“小妹思璇,十岁后,是个克亲的灾星命……” 皇帝眼睑微沉:“你怎么知道?” “皇上可还记得六年前,思璇刚过十岁生辰,体弱多病,臣子的父母进宫,想央求太后准许思璇伴驾前往江南养病,可就在那一天,叛军叛乱,臣子的父母再也未能出宫,武国公府的产业也遭到重创……” 皇帝望着林文凉一言不发。 “战乱中,祖父将思璇送往江南,我们武国公府便再无惨事发生,产业也基本稳定下来,半个月前,思璇回京,几天后,祖父就出了事,前两天,我也受重伤,成了这副模样……” 皇帝的目光渐渐凝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文凉轻叹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思璇是我的妹妹,我本不想将实情对外人讲,可是,她的婚姻,事关重大,我思索这么多天,决定讲出来,否则,嫁到夫家,不是喜事,而是悲伤,她会害了人家全家……” “你说的,可是实情?”皇帝沉下眼睑,遮去了眸底的所有情绪。 “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林文凉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皇帝沉默片刻:“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朕需要好好想想!” 林文凉望望皇帝凝重的面孔,暗道事情成功大半,他需要给皇帝独立思考的时间,的确不宜再呆在这里:“臣子告退!” 屋外,阳光温暖,林文凉的心情格外好,自己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皇上斟酌后,就会下决定,事情成功是一定的,到时,七皇子的聘礼肯定不少吧,各色珍宝纷纷而来,再加上那家赚钱无数的赌场,哈哈,自己发大财了! 现在时间尚早,自己再去赌场摸两把,最近运气不错,说不定能将原来输掉的银子赢回来…… 林文凉走后,皇帝也招来了暗卫:“去查查看,林文凉说的事情是否属实!”皇帝见惯了大风大浪,思想缜密,自然不会听人的片面之词,就轻易下决定。 两天后,楚宣王府书房 “林思璇即将赐婚给南宫漠,我没有听错吧?”慕容雨震惊,难道前世的悲剧还将重演? “暗卫刚刚回报的,绝对错不了!”欧阳少弦的眸光也变的非常凝重:谢轻扬不是很聪明么?为何这次没能成功让皇上赐婚? “皇上怎么突然间决定要赐婚给南宫漠,而不是扬表哥?”照理说,这件事情应该拖上一段时间,实在不能再拖时,就请南宫漠,谢轻扬,林思璇以及武国公府的其他人到场,征询过多人意见后,当面定下林思璇的夫君,如此一来,得不到美人的一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事实却是,皇上突然间决定要赐婚南宫漠与林思璇,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皇上是名君,肯定知道,忠心骁勇的臣子,比友国表面上的和平重要的多,他有此决定,一定有原因。 欧阳少弦蓦然开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皇上才突然有此决定!” “南宫漠娶林思璇,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林思璇美是很美,可南宫漠生于皇宫,各色美人早就看烦了才对,怎么可能能林思璇一见钟情! “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却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欧阳少弦与南宫漠接触甚少,对他的脾气,以及做事风格,虽然有所了解,却并未深入剖析:“难道林思璇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变卖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珍品,七皇子想从林思璇那里拿到什么?”事到如今,武国公府最多的是药材,药材铺子里满满的,南宫漠没必要抢武国公府的。 “具体事情还需调查,如果轻易就被咱们猜到了,南宫漠也就不是南宫漠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听之任之,悲剧就要发生了,林思璇香消玉殒,扬表哥终身不娶。 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光越凝越深:“我进宫一趟,探探情况……” “那我去武国公府,看看思璇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最好,如果知道了…… 欧阳少弦换了衣服:“这件事情是机密,圣旨没下前,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世子,世子妃,苏梦薇小姐来访!”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欧阳少弦皱了皱眉:“我们要出门,没空见她!”门外瞬间变的寂静无声。 欧阳少弦换好衣服,与慕容雨并肩出了轩墨居,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苏梦薇自墙角走了出来,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低了头,暗自惆怅。 “梦薇!”苏侧妃走了过来,望一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轻叹一声:“世子,世子妃夫妻情深,你是加不进去的……” 苏梦薇转过身:“如果世子将他对世子妃的感情转到我身上,我也会很幸福的啊!” 苏侧妃一惊,猛然想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望着楚宣王和楚宣王妃相依相偎的身影,也曾这般对太妃说:“如果王爷将感情转到我身上,我一定可以和楚宣王妃同样幸福……” “梦薇,你和世子见过几面,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而非被太妃故意挑唆着要嫁他?”苏侧妃压低了声音,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 “世子,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呢!”苏梦薇小脸微红:“三妻四妾又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只是要做侧妃,得到世子的宠爱而已,没想到抢世子妃之位的!” 苏侧妃沉默半晌:“如果有一天,世子不再是世子,而是街边的乞丐,满身脏污,你还会喜欢他吗?” “姑姑别开玩笑了,世子怎么可能会成为街边乞丐。”苏梦薇满眼疑惑不解。 “世事难料!”苏侧妃轻叹一声:“六年前的叛乱,不也是毫无征兆的就来临了,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成了尸体,世事变幻无常,我们必须全面考虑……” “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上次苏侧妃说的那番古怪之言,再加上今日的连番劝解,苏梦薇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对。 苏侧妃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梦薇,从小你乖巧可爱,姑姑最疼的是你,姑姑没有子女,希望你一生幸福,不会害你的……” “那你就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三番四次劝我放弃世子?”一般人家,都期望着女儿能嫁入皇室,光耀门楣。 尤其是他们苏家,一直将太妃做榜样的,苏梦薇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学太妃,琴棋书画样样不差,针织女红件件精通,为的就是嫁进皇室做正妃。 而太妃也曾许诺,要她嫁给欧阳少弦做正妃的,所以,她一直未嫁,就是等着欧阳少弦去娶她。 哪曾想,欧阳少弦另娶了慕容雨做正妃,她虽然不甘心,却不想另嫁他人,于是,顺从太妃的意思,来给欧阳少弦做侧妃,太妃承诺她了,只要她先生下儿子,一定让她扶正,挤走慕容雨。 苏侧妃凝望苏梦薇半晌,又是一声叹息:“梦薇,我不知道要如何劝你,你才会回头,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太妃对你承诺的事情,当年也曾对我承诺过,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孤苦无依对不对,如果你真的听从了太妃的安排,二十年后,会与我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已经这副模样了,不希望苏梦薇也像她这般凄惨! 苏梦薇急了,快步上前,抓着苏侧妃的手,不停摇晃:“姑姑,你告诉我实情,究竟怎么回事啊?” 苏侧妃被她摇的无奈了:“事情是这样的……” “苏小姐,太妃有请!”丫鬟恭敬的禀报自不远处响起,苏侧妃一惊,拍了拍苏梦薇的小手,安慰道:“太妃找你,你就先回安延堂吧!” “姑姑,那我晚上去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实情!”苏梦薇压低了声音,小丫鬟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如此一来,她们所谈的内容,更加让人浮想连翩。 苏侧妃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太妃找你呢,快去吧!” 望着苏梦薇渐行渐远的身影,苏侧妃眸底闪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仿佛最后的离别,梦薇,你可以拥有更美、更好的生活,千万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侧妃没有回头,冷声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武国公府,林思璇为武国公喂过粥和药后,端着一壶热茶来到了小院的凉亭里,谢轻扬正站在亭中,出神的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轻扬,你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坐下来,喝杯茶吧!”清香的茶水倒入杯中,谢轻扬转过身,有些憔悴的眸底,闪着温柔的光芒:“你照顾武国公,也很辛苦,一起坐下来休息会吧!” 一杯热茶下肚,有些干的嘴唇得到滋润,心肺也舒服许多,林思璇的眸光微微暗了暗:“轻扬,这段时间,为了祖父的事情,忙里忙外,辛苦你了,请你相信,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喜欢上任何男子的,如果皇上赐婚给我和七皇子,我一定……” 谢轻扬紧握住林思璇微冷的小手,暖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遍全身,林思璇莫名的安心许多:“思璇,皇上是明君,他知道我们青梅竹马,南宫漠是不怀好意,他一定不会拆散我们的……” “再等几天,如果皇上依然做不出决定,咱们就用最原始的方法,一起进宫,请他赐婚!”皇上是明君,不可能故意拆散有情人。 林思璇点点头,眸底隐有泪光闪动,谢轻扬相信的事情,她都相信。 一名小丫鬟急步来到亭子外:“三小姐,谢少爷,楚宣王世子妃求见!” 林思璇收起眼中泪水:“快请!” 谢轻扬也松开了林思璇的小手:雨儿来武国公府,是来探望武国公,还是来看思璇的! “思璇!”慕容雨优雅的走近八角凉亭,美丽小脸上的笑容,温暖璀璨:“扬表哥也在!” “世子妃!” “雨儿来看思璇!”谢轻扬大致猜到了慕容雨的来意。 “也来探望一下武国公!”慕容雨走进凉亭,补充着,谢轻扬,林思璇虽然有些憔悴,却没有悲伤难过,显然是不知道赐婚一事的,慕容雨自然不会提及。 “世子妃喝杯茶吧,我刚沏的!”林思璇持起茶壶给慕容雨倒茶。 慕容雨调侃着:“不必叫我世子妃,太疏远了,和扬表哥一样,叫我雨儿就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谢轻扬对慕容雨的话极是赞同,林思璇的小脸微微红了红,小声的招呼一声:“雨儿!” “武国公的伤势如何了?”望着谢轻扬与林思璇,慕容雨不知不觉的就想到赐婚一事,心中叹气的同时,快速转移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转!”林思璇语气低沉,有些伤心,武国公的年龄本来就大了,受重伤的部位又在头上,太医都说他醒来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思璇这件玉镯真美,在哪买的?”放下茶壶的瞬间,林思璇的衣袖落下一些,冰镯露了出来,慕容雨再次转移了话题,希望少弦能查清原因,说服皇上,改变这次赐婚。 林思璇望一眼谢轻扬,柔情似水:“这是轻扬送我的及笄礼!” “是大理出产的冰镯,如果雨儿喜欢,下次去大理,我帮你带一只回来!” “大理产的玉,晶莹剔透,十分珍贵,我先谢谢轻扬表哥了!”楚宣王府各色玉镯应有尽有,不过,没有冰镯,只有一只通体红透的火镯,据欧阳少弦说,世间只此一只。 慕容雨的衣着偏向素色,与火红的颜色不太相配,所以,那火镯一直躺在仓库里,没有戴过,冰镯应该也只有一只,通体白色,却隐隐透出丝丝蓝盈盈的光,配飘逸出尘的林思璇刚刚好。 “思璇,能让我看看这只冰镯吗?”火镯慕容雨曾戴过,的确如火一般,丝丝暖意透过玉层渗入肌肤,这冰镯是不是会散寒气? “当然可以!”林思璇褪下冰镯,交给了慕容雨。 拿在手中,确有丝丝寒气入体:“思璇以前得的是什么病?” “肺燥,就算天天喝补肺的食物与汤药,口照样干,整天咳嗽不止……”想到以前的病情,林思璇至今心有余悸,整天咳嗽,非常难受。 “思璇的病情是何时开始好转的?”回京后,林思璇完全正常,没再喝汤药,也不咳嗽了。 “一年多前吧……”林思璇想了想:“好像就是轻扬送了我冰镯后,我的病情才开始好转的……” “玉很有灵性,冰火双镯更是玉中精品,可吸走人身体的寒气与燥热,思璇好福气!”慕容雨微微笑着,正欲将冰镯还给林思璇,突然望到冰镯上现出一点小小的裂缝:“思璇,冰镯你摔过?” 林思璇摇摇头:“没有啊,轻扬送给我之后,我一直戴在手腕上没拿下来过,除了……”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思索片刻,没有隐瞒慕容雨:“前几天,哥哥抢过我的冰镯……” 抢冰镯不可能将冰镯抢裂吧!慕容雨两只手拿着冰镯,用力拉了拉,冰镯崩的一声,瞬间分成了两截…… 望着两只手中的两截冰镯,不止慕容雨,谢轻扬,林思璇也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因为两截冰镯并非是被扯断,而是本身就是两截,接口处一面凸一面凹,慕容雨将凸起对着凹槽扣下,一只完好无损的冰镯现于三人面前。 手中冰冰凉凉的触感晕染开来,林思璇将冰玉镯举至眼前,蓦然开口:“我戴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冰镯原来是两截对在一起的,可以拆开!” 谢轻扬接过冰镯,用力拉了拉,冰镯却是纹丝不动:“思璇,你试试看,冰镯是不是只有女子能拉开?”谢轻扬当初有试过冰镯的韧性,没有拉开冰镯,如今依然没有分开它。 林思璇抓住冰镯拉了半天,冰镯依旧是完整的,无奈之下,林思璇将冰镯递给了慕容雨,慕容雨两只手握住冰镯两边,稍稍用力,冰镯再次成了两截,在谢轻扬和林思璇看来,她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为什么你能打开冰镯,我们拉不开?”谢轻扬沉下眼睑。 “我也不知道!”慕容雨摇摇头:“就如同当初,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弹不响无声琴,我却弹响了……” 无声琴!望着冰镯断开的模样,慕容雨猛然想起无声琴的琴身上刻有的那四道半月形图案,冰镯能断开,火镯应该也可以,将断开的冰火双镯嵌入琴身,绝对刚刚好。 将冰镯对好,交给林思璇,慕容雨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护好冰镯,我去去就来!”如果真如少弦所说,无声琴中有秘密,那一定和这冰火双镯有关。 慕容雨坐了马车,急急赶回楚宣王府,刚刚下了马车,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世子妃,您回来了……”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向王府:“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回世子妃,是苏侧妃,落水了……” “什么,苏侧妃落水了?”慕容雨心中一惊:“人救上来了吗,请太医了吗?”自己前几天找苏侧妃时,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落水…… “回世子妃,已经用不着请太医了,苏侧妃她……殁了……” 死了!慕容雨脚下踉跄了几步,幸好琴儿及时扶住了她:“世子妃,小心!” “我没事!”慕容雨摆了摆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半个多时辰前,苏侧妃到水塘边喂鱼,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奴才们发现时,苏侧妃已经没气了……” 自己和少弦离府不到一个时辰,苏侧妃就出了事,是太妃察觉到自己的意图,杀了灭口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当年楚宣王和楚宣王妃之事,绝对大有蹊跷。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向府内:“尸体在哪里?水塘边吗?”她掌管整个楚宣王府,王府的侧妃死了,她当然要亲自处理。 小厮跟在身后,礼貌的回答着:“回世子妃,太妃已经命人将尸体抬到苏侧妃的小院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已经命人查看过,是意外了吗?” “是的,顺天府来人,仔细检查,确认苏侧妃是意外落水……” 慕容雨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冷的弧度:太妃的速度还真快,趁着自己与少弦不在府中,将事情全部做完了,不过,事情可不会像她预料的那般,轻易了结…… 苏侧妃一向冷清的小院中,此时站满了人,丫鬟,嬷嬷们立于门外,不停的抹着眼睛,慕容雨越过众人,走进房间,太妃,北郡王妃,苏梦薇三人正站床边,不停掉眼泪。 “雨儿回来了!”太妃苍老的眸底,隐有泪水闪烁:“苏侧妃她……早上还好好的,哪曾想一眨眼的时间就……” 北郡王妃擦着红红的眼睛:“太妃,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 慕容雨来到床前,**的苏侧妃,盖着被子,只露出被水泡的有些变形的脸,不过,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愉快的事情,没有半点溺水而亡人的痛苦与焦急…… 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太妃,王妃,世子妃,奴婢在苏侧妃的首饰盒子中看到了这封信,好像是遗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7 残忍打死林文凉 “真的?”太妃快速擦了几下眼睛,急声道:“快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眼角余光飞速扫了慕容雨一眼,瞬间又恢复正常,快的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北郡王妃接过信件,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上面却是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有:“怎么是白纸?”北郡王妃喃喃自语。 “我看看!”慕容雨接过那几页白纸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几张普通的白纸,奇怪,苏侧妃放白纸在信封里做什么?还将信封与贵重的首饰放置在一起…… “这里也有信封!”又一名小丫鬟拿来一只信件:“这是在前面的书桌上找到的!” 北郡王妃接过,慢腾腾的打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苏侧妃的遗书……” “念念上面写了些什么?”太妃催促着,目光焦急,众人也竖起了耳朵,静听北郡王妃宣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北郡王妃将遗书上的内容,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要为我难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王爷过世后,我非常伤心,难过,也曾想过要随王爷而去,可我还有亲人在世,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我努力活到了今天,王爷过世三年,我一边生活,一边学着淡忘,原以为,我已经完全放下了,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那天,雨儿来看我,送了我好吃的糕点,还与我说了许多贴心话,我很是开心,高兴,去轩墨居回礼时,我看到雨儿和少弦在院中的凉亭里写字,画画,那种相濡以沫,心心相通的温馨场面让我十分羡慕,想到了自己与王爷之间的点点滴滴,幸福,甜蜜涌上心头的同时,又怅然若失。” “王爷已死,以前的种种也都化为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我碰不到,也抓不住了!” “王爷很宠我,对我的情义甚至超过了楚宣王妃,可是,终究是我不争气,没能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王爷离世,我连个念想都没有,只能日日守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回想着以前我们之间曾经的一切!” “入睡后,我梦到了王爷,过世的三年,他从未出现在我梦中,就在那一晚,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了,他如我们初见时那般英俊,潇洒,轻轻握着我的手,温柔的呼唤我的名字,说着想念我的关切之言,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他……” “我走了,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能陪在王爷身边,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我没有儿女,小辈们中,我最喜欢梦薇,我也知道她一直都在悄悄喜欢着世子,我希望世子能完成为最后的心愿,纳她为侧妃,首饰盒里的东西就送给她做嫁妆……” 苏侧妃的遗书很长,北郡王妃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念完,除了交待的后事外,讲的基本都是她与楚宣王如何夫妻恩爱,两情相悦,众人听的热泪盈眶。 念完最后一字,北郡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惆怅:“原来苏侧妃是故意落水而亡!” 慕容雨扬唇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自杀死亡,还念念不忘让欧阳少弦纳苏梦薇为侧妃,苏侧妃这是为楚宣王殉情,还是用心良苦想以死逼迫欧阳少弦迎娶苏梦薇! 苏梦薇只是苏侧妃的娘家孙女,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在血缘上已经隔了一层关系,再加上,两人一年最多见上一、两次面,苏侧妃就算再宠爱她,也不至于疼爱到牺牲自身性命,助她成为侧妃,事情只怕另有蹊跷! 不经意间侧目,望到苏梦薇神色慌张,身体微微发抖,好像有些害怕,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慕容雨沉下眼睑,刚才苏梦薇虽在伤心,神色却很正常,听到让少弦纳她为侧妃的消息,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会是害怕呢? 太妃眸光沉了沉:“雨儿,你不是一直都很忙的么?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去蔷薇园看苏侧妃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楚宣王府是我在掌管,人人都要照顾到,万一苏侧妃那里再出个刁奴,克扣她的饭菜,岂不是我的失职,我去蔷薇园,只是想看看她生活的好不好,那些仗势欺人的老刁奴有没有欺负她,……” 表面上听来,慕容雨在生那些奴才的气,实则,暗讽太妃将楚宣王府的奴才教坏了,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去了,害她不得不时时分心查看…… 太妃面色阴沉,胸中怒火翻腾着,却没有表现出来:“你在蔷薇园都和苏侧妃都说了些什么?” 慕容雨正欲回答,丫鬟在外禀报:“太妃,王妃,世子妃,顺天府的人求见。” 太妃眸底瞬间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有讲!” 丫鬟,嬷嬷们窃窃私语:“他们不是验完尸体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在众人的小声议论中,顺天府大人与仵作走了进来:“太妃,王妃,世子妃,刚才我们的人在苏侧妃指甲中发现了一条极细的丝线,为防弄错,又去水塘仔细查看,在水边找到了这条丝帕!” 一名小丫鬟端来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条还湿着的丝帕,丝帕上绣着美丽的梅花,有一两朵含苞待放,最主要的是,丝帕的一角,绣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雨字。 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雨儿,这条丝帕可是你的?” 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猛然看上去,的确很像我的!” “不是很像,而是就是你的,”太妃眸底寒光闪现,一字一顿:“你的丝帕怎么会出现在苏侧妃手里?” 慕容雨沉下眼睑:“太妃的意思,怀疑我暗害了苏侧妃?” “难道不是?”太妃不答反问,眸底,怒火渐浓。 “当然不是!”慕容雨语气微冷:“刚才,苏侧妃明明判定自杀,遗书都写好了,为何现在又成了他杀,还诬陷到我身上了……” “遗书是可以造假的!”太妃冷眼望着慕容雨:“你可以在逼死苏侧妃后,模仿她的笔迹替写遗书,也可以逼迫她写完遗书后再害死她……” “太妃讲述这件事情,头头是道,就像亲眼见过一样!”慕容雨似笑非笑,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看来,太妃对这种事情很精通嘛!” 太妃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已恢复正常:“慕容雨,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一个时辰前,我同少弦一起离开楚宣王府,可苏侧妃只死了半个多时辰,也就是说,苏侧妃是在我离开王府后才死的,我如何暗害她!”设计自己的人,真是个蠢货,差这么多时间对不起来都没注意。 “你是王府主人,出了府,可以在不惊动其他主子的情况下回来……”言下之意,慕容雨出府后,又悄悄溜回府中,害死了苏侧妃。 “太妃可以问问王府门口守卫的侍卫……” “你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掌着整个王府内院,王府的侍卫,还不是听你的命令行事,你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慕容雨似笑非笑:“太妃怀疑我买通了侍卫?” 太妃冷冷扫了慕容雨一眼:“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慕容雨淡淡笑着:“我做过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不过,许多我没做过的事情,太妃硬扣到我身上不说,对事情的起因,过程,结果知道的居然比我还清楚!” 太妃冷笑道:“慕容雨,证据确凿,休要强词夺理!” “我一向喜欢实话实说,从来不会强词夺理!”慕容雨笑的温暖,优雅,笑容却如掺了毒,美丽致命:“楚宣王府的侍卫,是皇上千挑万选后,亲自派发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品性,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之人,太妃觉得,他们会被某个人随意买通吗……” 太妃气的咬牙切齿,手中的丝帕,快要被她绞成麻花,若是自己再怀疑慕容雨买通了侍卫,就是怀疑皇上皇帝眼光不好,看人不准,选了一批不值得信任的侍卫送来给楚宣王府,慕容雨,真是聪明! 迎着太妃愤怒的目光,慕容雨淡笑依旧:“那天我来蔷薇园,与苏侧妃聊了刺绣,女红,她还送我一条丝帕!”慕容雨拿出一条白色绣着蔷薇花的丝帕:“就是这条,我一直在用,从未换过,想陷害我的人,也真够愚蠢,都没调查一下我最近的习惯么……” “还有啊,太妃!”慕容雨拿起托盘中的那条丝帕:“丝帕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场的每一位女子都会刺绣,她们随便拉出一个,都能绣出梅花并在角落中绣上我的名字……” 手指捻了捻丝帕的质地,慕容雨眸底的冷笑渐浓:“这条丝帕外表看着普通,实则,是用的是最上等的天蚕丝织成,太妃,您冬天怕冷,半个月前楚宣王府进的那批天蚕丝布料,只给了你的安延堂啊,轩墨居里半点天蚕丝料子都没有……” 太妃心中一惊:“这件事情,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天蚕丝送进楚宣王府,我便直接命人送去了安延堂,如今,安延堂的天蚕丝布料绣上了我的名字,以及我喜欢的梅花,就成了我害死苏侧妃的证据,那这块天蚕丝,是否也可以证明,害死苏侧妃的,是安延堂的人?”想将事情善了,没那么容易。 “这丝帕极有可能是哪个人随便绣着玩的,不小心,掉进了水中……”北郡王妃强词夺理。 “如果真的是绣着玩,为什么要在角上绣我的名字,我不记得除了我之外,楚宣王府其他人的名字里还有雨字?”慕容雨毫不相让:“更何况,这条丝帕是苏侧妃临死前抓在手中的,绝对是从害死她的人身上扯下的……” “苏太妃是自杀,遗书都写了,你们看,她死的多安详,若是不信,可让人验验遗书是不是苏侧妃的笔迹……”北郡王妃擦去眼中的泪水,感慨道:“苏侧妃对楚宣王很是死心踏地,楚宣王过世时,她曾提过要陪葬,可她不是正室,不能与楚宣王共用一个坟墓,伤心绝望下,好不容易才活的现在,本以为她真的将事情全部放下了,哪曾想,楚宣王刚过三年,她就紧随他去了……” 北郡王妃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侧妃身上,慕容雨岂会让她如愿:“刚才除了我和世子外,没人出过门吧,真凶有的是时间做案,他大可以逼着苏侧妃写下遗书,然后再将她推进水塘,笔迹鉴定,说明不了什么……” 太妃冷冷望着慕容雨:“这楚宣王府可是你管家!” “我在府中,就是我管家,我不在府中时,太妃,北郡王妃,都可以管家!” 言下之意,府中许多下人依旧在听从太妃和北郡王妃的话,慕容雨在时,他们会敷衍一下,慕容雨一离开楚宣王府,他们就会原形毕露,全成了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人。 太妃冷笑道:“掌管府中大权,却管不住下人,是掌权人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原本我顾念着太妃需要老奴才的服侍,对那些刁奴的嚣张跋扈,睁只眼,闭只眼,迟迟没有换人,现在看来,我的细心体贴,不过是自做多情而已!”慕容雨眸光一寒:“我马上就将楚宣王府彻底大清理,全部换上值得信任的人,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太妃,你应该好好向我解释解释这条丝帕的由来!”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冷意萦绕,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太妃轻哼一声:“天蚕丝虽给了安延堂,但用天蚕丝做衣服,丝帕的是丫鬟,嬷嬷,谁都有可能趁乱拿上这么一小块……”言下之意,就算苏侧妃真是被人害死的,也与她无关。 “安延堂的下人手脚真是不干净,连主人的东西都敢拿,回头我就将他们全部发卖了,给太妃出气!”慕容雨说的义愤填膺。 慕容雨!太妃眼底的寒光瞬间转为滔天怒火,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怠尽,明明是她想借机铲除自己的人,居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来人,送太妃,北郡王妃,苏小姐回安延堂,好生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慕容雨,你居然敢囚禁我?”太妃眸底闪烁的怒火,似要将慕容雨生吞活剥。 “我只是为了太妃的安全着想而已,害死苏侧妃的真凶还没抓到,安延堂所有下人都值得怀疑,万一她服侍太妃时再次出手杀人,可就是我们个掌权人的罪过了,太妃,北郡王妃,苏小姐结伴住在安延堂,又有侍卫保护,绝对不会出事的……” 先将她们孤立起来,不能请求外援,也不能指挥事情,自己伺机寻找证据,就算不能将太妃铲除,也要将她赶出楚宣王府,天天放个祸害在身边,时时处处小心翼翼的日子,慕容雨真的过够了! 武国公府, 林文凉赌钱,天亮时方才回来,一觉睡醒,到了下午时分,想想即将到手的离月国宝贝与那家大赌场,他的心情十分愉悦,走路都哼着小曲。 出了自己的院子,望到了坐在凉亭中,那个让他非常讨厌的人,林文凉轻哼一声,慢步走了过去:“谢将军,这里是武国公府,不是你的丞相府,我现在以主人的身份请你撤回你的侍卫,马上离开……” “大哥,你天天只知道赌钱,都没关心过祖父,也没关心过武国公府,祖父重病,昏迷不醒,仆人们人心惶惶,都快乱套了,若是没有轻扬,武国公府早就垮了,你只能去睡大街,哪里还能站在这里理直气壮的教训人……”林文凉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寒心,纵使林思璇性子温顺,也受不了他了。 “我是你大哥,他是外人,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教训我?”从小到大,林思璇从不敢与他顶嘴,今天居然在教训他,林文凉鼻子都快气歪了。 “轻扬是我认定的人,将来就是我的亲人,不是外人,更何况,是你做的不对,我教训你有什么错?”林思璇忍无可忍了: “你在赌场里挥霍着大把银子赌钱时,轻扬在忙着安抚铺子掌柜与伙计,在为武国公计精打细算,合理安排,在为祖父寻找药材治病,这些本是你这个孙子应该做的事情,却都是轻扬在做!” “你说的没错,这是武国公府,不是他的丞相府,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不予理会,连你这个亲孙子,武国公府下一任主人都不在意的府邸,他为什么要在意?” “他竭尽全力,累的心神憔悴,好不容易让武国公府稳定下来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赶他离开,有你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吗?” 林思璇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驳的林文凉无话可说,但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谢轻扬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巴结、讨好你么,可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皇上是绝对不可能为你们赐婚的,他的忙碌,付出,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谢轻扬沉下眼睑:“你天天在赌场,对这件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文凉目光闪了闪:“赌场里人多,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都有,消息来源广,许多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的,据闻,皇上不愿意影响两国邦交,准备让思璇嫁给七皇子,至于谢将军么……” 林文凉嘲讽的望了谢轻扬一眼:“将来有缘再配……”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啧啧,谢轻扬肯定气坏了吧,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越气,自己越高兴! 望望谢轻扬和林思璇震惊、伤心的神情,林文凉高兴的差点没飘起来,谢轻扬啊谢轻扬,你心爱的女子就要嫁给别人了,你就等着伤心难过吧。 “时间不早了,我再去赌场听听消息,如果事情有转机,我会告诉你们的!”自己和七皇子定下的计策,天衣无缝,思璇是一定会嫁给七皇子的,哪还有什么转机! 林文凉悠哉游哉的走了,林思璇猛然坐到了石凳上,神清有些呆滞:“不会的,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思璇,你别伤心,林文凉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谢轻扬轻声安慰着林思璇,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皇上真的决定让思璇嫁给南宫漠? “轻扬,我们进宫去求皇上赐婚吧!”武国公重伤,昏迷不醒,林思璇在这个时候进宫请求赐婚,根本就是不孝,可是事到如今,她顾不了太多,她不想嫁给南宫漠,真的不想。 “你别着急,消息不一定是真的……”谢轻扬眸光也有些阴沉:“如果皇上真下了决定,亲王们肯定知道,少弦世子也清楚,雨儿是楚宣王世子妃,任何事情,世子都不会瞒她,咱们先不要妄加猜测,去楚宣王府问问,说不定是林文凉看我不顺眼,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 “对、对!”林思璇慢慢冷静下来:“我们马上去楚宣王府!”她想尽快知道事情真相,一刻也等不了了。 苏侧妃落水的水塘边早就被救人时破坏,根本找不到什么证据,苏侧妃的遗书,慕容雨已经命人去请专人前来鉴定,看是否是她亲笔所写,自己与少弦离开王府多时,太妃等人有的是时间害人,这封遗书应该查不出什么…… 不出意外,苏侧妃定是太妃害死,可是,证据在哪里呢?苏侧妃是太妃的娘家侄女,自己不过是去看了看她,与她多说了几句话,不至于遭来杀身之祸吧,苏侧妃究竟触犯了太妃哪种利益,让她非要杀人不可? 慕容雨想着事情,迈步向前走着,不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快速走过,丫鬟们厉声斥责:“站住,你是什么人,胆敢闯进这里?” 慕容雨回过神,抬头望去,那人背对着她,穿着普通小厮的衣服,但身形挺拔,走路极快,根本没有半点小厮应有的谦卑,丫鬟们的怒斥声不但没能让他停下脚步,还走的越发快速了:“来人,抓住他!”这人不简单。 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手持长剑攻向那名男子,男子头也未抬,双手猛然翻动,几招就将侍卫们全都打到一边,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瞬间腾空而起。 慕容雨眸光一寒,弹指射出一枚绣花针,半空中的男子猛然转过身,双指夹住了绣花针,寒光闪闪的眸底,闪着得意的冷笑…… “快快快,刺客在那里,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大批侍卫快速赶来,男子不再留恋,飞身离去,快速消失于天地之间…… “那名男子是从哪里出来的?”男子的武功在慕容雨之上,若她追赶,讨不到便宜不说,说不定还会被抓。 一名丫鬟想了想:“好像是从那边的库房里!” 库房!慕容雨一惊,快速走向库房,那人从这里离开,难道是来找东西的,可他走时,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拿,身体也很瘦,不像暗藏了许多东西的样子…… 打开库房,一排排的箱子整整齐齐的立于房间:“打开看看,里面可少了什么?” 丫鬟们应声而去,箱子一只只被打开,满满的金银珠宝耀花了人眼:“世子妃,其他东西都没少,只是不见了那只火镯!” “火镯不见了!”慕容雨一惊,快步走到百宝箱前,箱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只有放火镯的位置,空出了一小片…… 慕容雨凝了凝眉:“快,回轩墨居!” 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小箱子锁好,慕容雨快速赶回轩墨居,踏进院门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响,数枚羽箭飞射而来,慕容雨等人快速关上院门‘叮叮叮’羽箭射在门上,发出阵阵声响,轩墨居上空,腾起阵阵烟雾…… 半柱香后,院内恢复平静,烟雾也淡了下去,丫鬟们打开院门,一阵热风迎面扑来,院内还有淡淡烟雾弥漫,地上躺着大批羽箭,慕容雨慢慢向前走去,未发现一具尸体。 来者是高手,轩墨居的重重机关居然未能伤到他分毫…… 进入房间,慕容雨快步走向无声琴,火镯虽贵重,但那库房里比火镯贵重的物品有许多,那人什么都没拿,只拿走了火镯,绝对是冲着火镯来的,之前,火镯就是一只贵重的镯子,没什么不同之处,刚才她发现了冰镯的秘密,火镯才突然间变的重要起来…… 那人故意让我们发现他从库房出来,就是想将我们引进库房,再将侍卫们引去追人,而他进轩墨居偷无声琴时,就不会有阻碍,好一招调虎离山计,只是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少弦会在轩墨居设机关! 无声琴好好的放在小桌上,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不过,琴旁的地面上,滴了两滴血,血还是湿的,并未凝固,显然是那人刚走不久…… 慕容雨望了望一侧的机关,全部自动打开了,这些机关可是欧阳少弦设计的,专攻人出其不意,难怪那人会中招,伤的绝对不轻,也在担心会有其他机关,否则,他会将无声琴带走,而不是空手而归…… “命人去皇宫一趟,将楚宣王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世子,再让人去武国公府,告诉林三小姐和谢将军,守好冰镯!”想要破解无声琴的秘密,必须冰火双镯齐全,如今那人只偷走了火镯,一定会再打冰镯的主意,有扬表哥守着思璇,应该没事…… 话说林文凉离开武国公府后,笑容满面,暗自得意,谢轻扬与自己同龄,却比自己优秀许多,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边关大将军,自己却没有一官半职,祖父没出事前,天天拿谢轻扬与自己做比较,自己都快烦死了。 如今,自己一招高明计策,算计着让谢轻扬痛失所爱,哈哈,边关大将军又如何,还不是败在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手中,如果他因为这件事,从此一蹶不振,如自己这般,每天喝酒,赌钱,那是最好不过,看祖父还会不会再拿他和自己做比较…… 林文凉做着美梦,没注意到身后走来几名行踪鬼祟之人,欲转弯时,前面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两名黑衣人,扭着他的胳膊,将他狠狠按到了青砖墙上:“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没得罪过人哪!” 黑衣人冷冷一笑:“你是武国公府的林文凉吧,我们找的就是你!” “几句大哥找我什么事?”林文凉的侧脸紧紧压在墙上,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如果是为财,我可以把身上的银子全部给你们……” “你那点银子,我们看不上眼,你知道的太多了,有人给我们银子,买了你的命!”说着,一名黑衣人飞起一脚,踢到林文凉肚子上的同时,将他踢出了几米远…… 重重落地后,林文凉只觉全身疼痛,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被人揪起,一只重拳,狠狠打到了他胸口上,潜意识弯下腰的同时,胸中血气翻腾,有温热的**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四名黑衣人站成四个边角,像踢球一般,将林文凉从第一名黑衣人打给第二名黑衣人,再打给第三名,第四名黑衣人。 在武功高强的四人手中,林文凉毫无反抗之力,像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打来打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文凉被打的满身满脸都是血,身体软软的,毫无力气,吸入的气少,呼出的气多: “怎么样了?”几名黑衣人围上来,查看林文凉的伤势:“还有口气在……” “主人吩咐过,要等他断气我们才可以离开……”第一名黑衣人强调主人的命令。 “这人生命力真是顽强,挨了这么多重拳,还没死……”一名黑衣人感叹:“不过,他的五脏六腑应该全被震碎,活不久了……” “但我们必须等他咽了气才能走,否则,他将事情告诉别人怎么办……” “咱们送他一剑,结果他的命得了,免得在这里等,如果走来个人,看到这里的情况,咱们更麻烦……” “这主意不错!” 紧接着,林文凉感觉有冒着寒气的尖锐之物慢慢靠近自己,他想高呼求救,可口中满是血,只要他一张口,就会有鲜血吐出,根本喊不出声音。 他不想死,想逃离,可身体就像不是他的那般,根本不听使,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用不上丝毫力气。 尖锐的利器近了,更近了,寒气直冒,林文凉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冰冷物体刺入心脏时的冰冷与锐利,死亡的恐惧袭来,林文凉无限恐惧,却无法逃脱,只得默默接受。 刚才还在跳动的心,瞬间被利器搅成碎片,心碎,血流一地,呼吸也越发的困难…… “咱们走吧,血流完,他也就死了,绝对活不了半盏茶!” 脚步声渐渐远去,天地间一片寂静,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出一点点儿消失,死亡的恐惧越来越浓,林文凉心中纳喊: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林文凉一喜,有人来了,自己有救了…… 预料中的惊呼没有响起,却响起一道年轻男子的戏谑声:“呵,想不到他真的派人杀了林文凉……” 努力睁开眼睛,望着居高临下藐视他的英俊男子,林文凉心中喜悦,急忙呼救:“救我……”他已发不出声音,但男子看明白了他的口型,不但没出手帮忙,反而冷冷一笑:“你是那人要杀了灭口的,只要你死了,我的计划才会顺利进行,如果我救了你,让那人生了警惕,我的好事就不会如期而至了……” 年轻男子弯下腰,将一面白布盖到了林文凉身上:“林兄,你就放心的去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你……”林文凉眸底怒火燃烧,狠狠的怒瞪着年轻男子,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气死了。 “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下人望望死去的林文凉征询着年轻男子的意见。 “当然是报官了,林文凉赌输了钱,情急之下与人争持,不小心被打死了,这种小事,官府来处理就行了……”修长的身影慢腾腾的向前走去: 虽然自己没打算让林文凉活太久,但幸好自己没有抢先出手杀林文凉,否则,定会让那人起疑,自己计划的事情就不好办了,如今出了这件事情,自己计划之事,更具说服力,想必那件事情,很快就会到来了…… 楚宣王府 机关全开,轩墨居里乱成一团,慕容雨正命人打扫着,一名丫鬟快速跑了过来:“世子妃,谢将军和林三小姐在外求见!” “快请!”自己刚从武国公府回来,他们两人怎么会来找自己?难道是冰镯丢了? “雨儿!”进了轩墨居,林思璇面色焦急的快速跑向慕容雨,谢轻扬跟在后面,大步向前走,面色阴沉。 “发生什么事了?”林思璇手腕上的冰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莹莹的蓝光。 “雨儿,我有件事情要问你。”望望下人成群的轩墨居,林思璇欲言又止。 “咱们去前面的亭子里聊吧!” 香茶,水果摆好,丫鬟,嬷嬷全部退下,确认十米内再无他人,林思璇抢先开口:“雨儿,皇上要给我和七皇子赐婚的消息,可是真的?” 慕容雨饮茶的动作猛然一顿:“这件事情,你听谁说的?”自己费尽心机隐瞒的事情,居然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是我大哥,他说是在赌场听到的,我想知道,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林思璇满含期待的望着慕容雨,希望她可以给她一个她所期望的答案。 “少弦去了皇宫,还没有回来,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说不定少弦可以劝皇上改变赐婚之事,自己暂时还是不要多嘴,免得惹她伤心。 “雨儿的意思,皇上真的决定赐婚思璇和南宫漠……”谢轻扬成功捕捉到了慕容雨话中的漏洞。 “谣传而已,扬表哥何必当真!”慕容雨轻轻笑着,谢轻扬真是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少弦此次进宫,应该就是去商议要让思璇赐婚给谁,等少弦回来,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世子什么时候会回来?”谢轻扬目光凝重。 “我也不知道,应该快了吧,他走了一个多时辰了!”慕容雨望望天空:“如果你们要等他,我安排客房让你们休息……” 谢轻扬眸光沉了沉:“雨儿,你照顾思璇,我进宫一趟!”刚才谢轻扬没有进宫,是不想将林思璇一人扔在武国公府,如今她有慕容雨照顾,他很放心。 谢轻扬转刚刚走出几步,一名小厮引着一名武国公府的下人快步走了过来,面色焦急:“三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林思璇站起身,快步向亭子外走去:“出什么大事了?可是祖父病情加重?” “不是国公,是……大少爷!”下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唉,三小姐,您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皇宫,御书房 一名官员恭敬的呈上一副卷轴:“皇上,这是下官拟好的圣旨,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打开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很合朕意!”拿出玉玺,正欲盖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启禀皇上,楚宣王世子求见!” 皇帝动作顿了顿:“请他进来!” 欧阳少弦进了御书房,行过礼后,站起身,一眼便望到了皇帝桌上的圣旨:“皇上已经决定林三小姐的赐婚对象了?” “不错,事情拖了这么多天,总要有个结果!”玉玺上的红色印迹,在淡淡的阳光下,泛着红光。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难题解决是好事,不知能让皇上满意,并赐婚者是谁?谢将军还是离月国七皇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8 世子拒婚,气坏太妃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拟定圣旨的官员,官员心神领会:“微臣先行告退!” 太监们也跟在官员身后出去了,并随手关上了房门,御书房里只剩下欧阳少弦和皇帝两人。 “朕决定赐婚于离月国七皇子!”圣旨没下前,这就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清颂与离月只是暂时的友好,难保哪天就起争战,南宫漠是离月国七皇子,您赐林思璇给他,他未必会感激您的恩情,战乱起时,他该打的就打,该杀的就杀,绝不会手下留情。” “反倒是谢将军,世代忠良,与林思璇又是青梅竹马,若皇上能赐婚于他,他必定会更加感恩,报效皇上……” 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朕又岂会不知,只是,前两天,林文凉曾进宫见朕,说武国公重伤昏迷前,有意将林思璇许给七皇子,武国公一生为国效力,任劳任怨,朕怎么能违背他的心愿……” 皇帝之所以没有赐婚谢轻扬,是因为暗卫带回消息,确如林文凉所说,林思璇有克亲命的嫌疑,所以,他才会赐婚给南宫漠。 如果林思璇真是克亲命,克死离月国皇室的人,清颂就免除一场大乱,如果她不是克亲命,也无所谓,清颂有的是美貌女子,少她一个不少。 当然,这是机密,皇帝不会对任何人讲,欧阳少弦询问此事,他便撒了谎,那天的谈话,除了皇帝和林文凉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随便皇帝怎么说。 欧阳少弦眸光微沉:“皇上,您心忧整个清颂国,每天都在处理国家大事,对林文凉可能不太了解,此人的性格,脾气,与武国公完全不同,每天除了喝酒,赌钱就是逛青楼妓院,前几天在赌场使诈赢钱,被人识破打出赌场之事,京城人尽皆知,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皇帝的清亮的眼眸沉了沉:“此话当真?”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若皇上想知道更具体的事情,可宣几名大臣进宫,林文凉在京城一直都是声名狼藉,他在赌场,酒楼,青楼发生的有失体面之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皇帝没有说话,目光越凝越深。 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色光芒:“皇上,武国公府被林文凉败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他,见钱眼开,对武国公根本就不关心,他不可能知道武国公生前究竟中意哪位孙女婿,微臣觉得,他被人收买,向皇上撒谎的可能性很大……” 皇帝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谁那么大胆,敢教唆林文凉犯欺君之罪?”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心中已有了答案,皇帝也猜到了那人的姓名,却没有说出来,林思璇是林文凉的亲妹妹,他破坏她的名誉,抹黑她的命运,牺牲她的终身幸福,只因黄金白银么? 本以为皇室最无情,没想到高门贵族中的兄弟姐妹之间,比皇室差不了多少,不过,林思璇牵连自己父母离世,害祖父重伤昏迷不醒确是事实,她的命格是真的被抹黑了,还是如林文凉所说,生就了克亲的灾星命…… “启禀皇上,楚宣王府侍卫有要事求见楚宣王世子!”门外,响起太监的禀报声,皇帝疑惑道:“你不过刚刚进宫,楚宣王府就出大事了?” 欧阳少弦凝凝眉:“最近楚宣王府有些不太平静,可能是出了别人应付不了的事情……” “宣侍卫进来!” 皇帝话落,房门打开,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卑职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参见世子!” “平身!”皇帝淡淡答应一声:“楚宣王府出了何事?” “回皇上,楚宣王府苏侧妃坠湖身亡,世子妃赶回府中处理事情时,有不明人士潜进王府,盗走了火镯,更欲闯进轩墨居偷无声琴,被世子暗布的机关所伤……”侍卫简明扼要将事情讲述清楚。 “雨儿出事了?”楚宣王府出事,欧阳少弦最关心的是慕容雨。 “世子妃没出事,世子不必担心,只是轩墨居被那名刺客搅乱了……” 慕容雨完好无损,欧阳少弦暗暗松了口气:“世子妃在王府收拾残局?”语气轻快之中,隐带戏谑。 “原本是的,不过,武国公府出了事,世子妃安排好王府的事情,和林三小姐,谢将军一起去了武国公府……” “武国公府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语气低沉:“可是武国公他……”武国公年老体衰,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随时都可能过世。 “回世子,据来报信的下人讲,出事的不是武国公,是林大少爷……” 林文凉,他能出什么事?目光沉了沉:“皇上,王府出了事,微臣先行告退,赐婚之事……” “朕会仔细斟酌后再做定夺!”之前,皇帝只让人着重调查了林思璇,并未怀疑林文凉,如今看来,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真如少弦所说,有人在耍阴谋,他需要再次派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调查清楚了,方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楚宣王府,安延堂 “蠢货,真是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妃坐在太妃椅上,怒气冲天的狠瞪着北郡王妃与几名心腹丫鬟,嬷嬷,苏梦薇却是不在:“陷害慕容雨的丝帕用什么绣不好,居然用安延堂特有的天蚕丝布料,你们想害我是不是?” “太妃息怒,慕容雨喜欢现下年轻人时兴的素色布料,太妃您这里,大多是重颜色的布料,天蚕丝是唯一素色的,放在一片碎布料中,并不怎么显眼,所以,奴婢们才会错用了……”望着太妃阴沉的面色,丫鬟的分辩声越来越小。 太妃年龄大了,很喜欢喜庆的颜色,所以,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偏向喜庆之色,很少有素色,就连绣丝帕的布料,也是极浅的粉色打底,绝不用白色…… “如此说来,事情出了差子,都是我的不是了……”太妃平静的声音中暗藏着惊涛骇浪。 丫鬟们吓的瑟瑟发抖:“奴婢不敢,太妃息怒!” 太妃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眼眸眯了眯,现在处置她,只怕会引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怀疑,等事情圆满解决了,再好好收拾她,居然敢和自己顶嘴,反了天了! 太妃收回目光,望向北郡王妃:“那封遗书,没问题吧?”那个贱人,居然想暴出自己的计策,自己岂能容她再生存于世,若非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计划实施的太过仓促,自己定可做的天衣无缝,保证慕容雨坐实杀人罪名,就算不被问斩,也会终身坐牢,痛苦不堪。 “回太妃,苏侧妃亲手写的遗书,绝对没问题!”自己亲自监督着她写的,绝对不会出错! 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问题就好,梦薇不知道真相吧。”若她知道了真相,自己的计划可就不好实施了。 “回太妃,奴婢们做的很是周密,苏小姐绝不会发现问题的。”丫鬟们慎重保证着。 “没发现问题最好!”太妃点了点头,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既然慕容雨想调查,就尽管查吧,所有证据都已经销毁,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查不出什么,为了感谢她的尽职尽责,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来,自己一定送份大礼给他们! 武国公府 林思璇下了马车,急急奔向府内:“大哥究竟出什么事了……” 下人还未来得及回答,林思璇已经望到了院中放着的那副单架,架子上盖着白布,白布下鼓鼓的,好像放了很壮实的东西。 林思璇征愣当场,美眸中闪着震惊与难以置信,身体不受控制的慢慢挪到单架前,蹲下身体,颤抖着小手慢腾腾的拉开了白布,每拉开一点,她的心就沉下一分。 终于,白布拉下一手左右的距离,顿时,一张沾满了血迹,鼻青脸肿的男子脸庞现于眼前:“大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副模样的林文凉,林思璇还是异常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仆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大少爷去赌场赌钱,不知怎的,与人起了争持,对打了起来,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大少爷已经被打死了……” 仆人又说了些什么,林思璇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她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林文凉之前训斥她的话:“你是克亲命的灾星,六年前父母被你克死,六年后祖父被你克的半死不活,接下来,绝对是轮到我被你克死了……” 当时,林思璇以为林文凉在说气话,没往心里去,哪曾想他一语成戳,这才过了几天时间,他就真的死了…… “你是克亲命的灾星,你是灾星,灾星……”耳边不断回荡着林文凉的厉声训斥,林思璇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的…… 脆弱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林思璇只觉一阵天晕地转,天瞬间黑了下来,纤细的身体直直向地上倒去! “思璇!”随后赶到的谢轻扬惊呼一声,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林思璇旁边,伸手扶住了她即将倒地的身体:“快请太医!” 抱着林思璇跑向房间的时候,谢轻扬方才察觉到,林思璇的身体很单薄,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他身上的伤验过了吗?”慕容雨来到林文凉的单架前,望着满脸血迹的林文凉,清冷的眸光沉了沉:林文凉与人争持,被人打死,事情真的只是这样吗? “回世子妃,顺天府的仵作已经验过了,确认大少爷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仆人的话有些哽咽。 “找到凶手了吗?”活活将人打死,手段真是残忍。 “回世子妃,真凶打死大少爷后逃走了,没有抓到,不过,赌场那里有人提供了几个人名,官府已经派官兵前去拿人询问了……” “帮你家大少爷擦擦身上的血迹,换身衣服,准备灵堂吧!”武国公重伤昏迷,林文凉又死了,武国公府只剩下思璇一个人了…… “雨儿!”伴随着熟悉的呼唤,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少弦!”慕容雨转过身,目光疑惑:“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与皇上谈完事情,路过武国公府,准备接你一起回府!”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面前,目光淡淡扫向单架上的林文凉。 仆人们遵从慕容雨的吩咐,抬起单架,向浴房走去,不知是动作太快,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林文凉身上的白布飘落在地,再加上仵作验伤时,脱掉了他的衣服没有为他穿好,大半个胸口露在了空气中。 一名下人帮林文凉拢了拢衣服,另一名下人快速捡起地上的白布,将林文凉整个盖住,大少爷死状凄惨,女子又胆小,若是冲撞了世子妃,世子怪罪下来,他们可吃罪不起。 所幸,慕容雨看到林文凉伤痕累累的胸口时,并没有惊声尖叫,欧阳少弦自然没有斥责他们,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仆人们抬着林文凉的尸体,快速离开院子,走进浴房。 林文凉死亡,林思璇昏迷,谢轻扬忙着照顾他,自然没功夫招呼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仆人们各司其职,没有慌乱,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便告辞离开了武国公府,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 马车匀速行驶,欧阳少弦轻抿着杯中香香的茶水,目光凝重,沉默半晌,蓦然开口:“林文凉并非是与人争持时被人打死,他胸口有一道极细却极深的伤口,直通心脏,只有皇宫的暗卫高手,方才有此厉害的功力与手法……” 慕容雨一惊:“你的意思,林文凉是皇上派人杀死的!”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欧阳夜辰也能动用皇宫暗卫!”归根结底,林文凉不是死在皇上手中,就是死在欧阳夜辰手里。 欧阳夜辰与林文凉毫无交际,林文凉是只知道赌钱的纨绔高门贵族子弟,无官无职,触不到欧阳夜辰的利益,他不会杀害林文凉。 那么就只剩下皇上了。 林文凉前几天进宫面圣,只是向皇上提了武国公的意思而已,也没有触到皇上的禁忌,皇上没有杀他的理由,除非,皇上故意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 “少弦,火镯被人偷走了,那人武功很高,侍卫们根本拦不住,幸好你在轩墨居暗设了阵法,他没能拿走无声琴!”既然林文凉死亡的真相想不通,就先说说其他事情。 欧阳少弦疑惑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无声琴和火镯有联系?”否则,那人不可能偷了火镯还要抢无声琴。 “是的!”慕容雨将冰镯的事情,简略的向欧阳少弦讲述一遍:“若无意外,冰火双镯应该都可以分成两截,放入无声琴上的半月形图案中,就可揭开无声琴中的秘密……” “少弦,你能猜到偷走火镯的人是谁吗?”那人武功很高,绝非平凡之辈。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除了你、我之外,整个清颂京城,知道无声琴中有秘密的,应该只有两个人……” “哪两个人?”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凝重。 欧阳少弦薄唇轻启,揭晓答案:“南宫漠,欧阳少陵!” 慕容雨眸光微沉:“冰镯分成两截,我是在武国公府,扬表哥和思璇面前无意间演示过,他们两人不可能偷火镯,极有可能武国公出了奸细!” 欧阳少陵与林思璇没什么冲突,他不可能派人监视国公府,反倒是南宫漠一直觊觎林思璇,在武国公府安插眼线监视她,确有可能! “火镯是南宫漠偷走的!” “不止如此,若我猜的没错,林文凉就是受南宫漠的挑唆,进宫请求让皇上赐婚于他!”欧阳少弦的眸光越凝越深。 “这可是欺君之罪,南宫漠就不怕事情败露,皇上一怒之下会杀了他?”挑唆林文凉欺骗皇上,南宫漠真是大胆。 “南宫漠不会让事情败露的!”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丝冷笑:“自他挑唆林文凉那天起,就派人监视着林文凉,只要发现不对,就会立刻杀了林文凉,就算皇上怀疑,不也找不到证据……” “那为什么最后会是皇上杀了林文凉?”难道皇上发现林文凉在欺骗他,一怒之下,痛下杀手…… “具体的情形,暗卫还在调查,我也不是太清楚,最多三天,就会知道答案……”林文凉一定是触到了皇上的某种利益,或某种禁忌才会被杀:“雨儿,冰镯在林思璇那里可不安全,如果真是南宫漠在抢冰火双镯,她戴着冰镯,肯定出事……” “思璇的病还未完全痊愈,她离不开冰镯,有扬表哥在,应该没事吧!”话虽这么说,慕容雨心里也没底。 欧阳少弦摇了摇头:“南宫漠最擅长调虎离山,只要谢轻扬离开林思璇百米左右,他就能抢走冰镯并带走林思璇!” “那我们快回武国公府,把冰镯带回来!”冰镯放在楚宣王府,的确比在思璇手腕上安全的多:“冰镯只有我能分成两截,南宫漠抢了冰火双镯也没用!”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深邃的眸底隐有戏谑闪烁:“他可以把你抓回去,帮他找出无声琴中的秘密!” “我可不是那么好抓的!”慕容雨的武功虽不及南宫漠,但她身边还有欧阳少弦,南宫漠没那么容易得手。 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只要保护好你,南宫漠就打不开无声琴中的秘密,以后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你身边保护你。”侍卫们人再多,他也信不过。 慕容雨心中涌上了幸福,甜蜜,脑海中突然闪过两道身影:“赐婚之事,是如何解决的?”皇上是收回成命了,还是已经下了圣旨。 “皇上答应慎重考虑,却没说究竟赐婚给谁!”车帘被风吹开,慕容雨一缕幽香的墨丝飘至眼前,欧阳少弦轻轻伸手,将墨丝理好:“只要找到南宫漠做恶的证据,皇上就不会再赐婚于他……” “皇上也在找证据吗?”南宫漠得罪了皇上,赐婚是绝无可能的了。 欧阳少弦点点头:“南宫漠很狡猾,想抓他的把柄,可没那么容易!” “就算不容易,也是有机会的!”等忙完这段时间,定要好好调查调查南宫漠,如果坏事真是他做的,绝不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到离月国。 武国公府,大夫为林思璇诊治完毕,确定只是伤心过度导致昏厥,谢轻扬才放下心来,命下人拿着药方去煎药,又处理好府中的一些琐碎事情,谢轻扬坐在床边,凝望林思璇苍白的脸孔:武国公府噩耗接二连三到来,她一个女孩子,能撑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窗外,闪过一道鬼祟的身影。 “什么人?”怒声质问的同时,谢轻扬挺拔的身形已来到窗外,鬼祟身影快速前行,已到了前面转角处,即将消失,谢轻扬眸光一寒,闪身追了上去。 他的轻功比那神秘人好,瞬间已到了神秘人面前,长剑一横,挡住了神秘人的去路,神秘人毫不客气,挥掌攻向谢轻扬,谢轻扬侧身躲过攻击的同时,反手一掌打向神秘人…… 院中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内室的林思璇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空洞,毫无焦距,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林思璇没有理会,呆滞的目光望向头顶上方。 突然,视线中现出一名黑衣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林思璇就好像没有看到,无神的目光依旧望向上空,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把冰镯交出来!”黑衣人语气冰冷,带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 林思璇沉默半晌,蓦然开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可以拿走冰镯!” “思璇,思璇……”外面响起谢轻扬焦急的呼唤,林思璇空洞的眼眸快速湿润,强压着没有哭泣,声音却在哽咽:“杀了我,放过谢轻扬,冰镯就是你的!” 黑衣人古怪的望了林思璇几秒:“成交!”挥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现于手中,林思璇的目光依旧望向上空,对死亡,并不恐惧。 “思璇,思璇……”谢轻扬的呼唤越来越急切,林思璇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轻扬,我们来世再见! 黑衣人眸光一寒,手中匕首对着林思璇的心脏刺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触到她的衣服了:“当!”一颗小石头快速飞来,将匕首打飞,满面寒霜的欧阳少弦与清冷、焦急的慕容雨出现在黑衣人视线中。 黑衣人眼光一转,快速伸手去抓**的林思璇,欧阳少弦眼明手快,一颗石头再次飞出,重重打到黑衣人的手腕上,黑衣人收回手,狠狠瞪了欧阳少弦一眼,跳出窗子,飞身离去。 “怎么不追?”慕容雨有些不解,黑衣人的武功,明显是不如欧阳少弦的。 “我怕他又是一招调虎离山,我离开了,你和她就会出事……”谢轻扬已经被绊住,不可能前来相助。 “思璇,思璇……”房门被人撞开,谢轻扬闯进房间,直奔床边而去,带起的风中,隐隐飘出淡淡的血腥味。 “我没事!”林思璇美丽、苍白的小脸上浮现着安慰的笑容,却时时透着苦涩,目光望到谢轻扬的袖上染了血,猛然翻身坐起,惊呼:“你受伤了?” “刚才不小心,被黑衣人划破了衣袖,没有受伤,血是黑衣人的……”谢轻扬说的轻描淡写,林思璇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起袭上心头:自己真的是灾星命啊,所有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安顿好林思璇,将她居住的房间四周全部安排上厉害的侍卫,谢轻扬方才松了口气,侍卫们未必打得过黑衣人,但阻拦一时半刻的,不成问题,这段时间,足够其他侍卫过来帮忙了。 亲自喂林思璇喝了药,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谢轻扬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 殊不知,在房门关上的刹那间,沉睡的林思璇睁开了眼睛,眸底,泪水闪现。 强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林思璇轻轻坐起,掀开被子下了床,从衣柜中拿出最漂亮的衣服穿上,梳了最喜欢的流云髻,戴了简约大方的首饰,画了美美的妆。 望着镜中飘逸出尘,却难掩愁云的自己,林思璇眼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用丝帕擦干眼泪,强忍着心中的伤痛,林思璇站起身,拿起三尺白绫,抛向房梁…… 站在高堆叠的椅子上,林思璇将头套进了白绫中,闭上眼睛的同时,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流出:轻扬,对不起,我不能害你,所以,我必须先走了,若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 脚下一松,椅子倒地,纤细的身体,瞬间悬空…… 林思璇的小院中有一个八银凉亭,亭中的方桌上,摆着香茶与水果,点心,相对而坐的慕容雨,欧阳少弦,谢轻扬三人却没有任何胃口。 “若无意外,那两个人,是来抢冰镯的!”慕容雨将火镯与无声琴之事对谢轻扬讲述一遍:“冰镯在思璇手中并不安全!”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冰镯不安全,林思璇也不安全,更确切一点儿说,谁拿了冰镯,谁就有麻烦。 “轩墨居的机关那名神秘人没有闯过去!”谢轻扬凝眉思索片刻:“你们把冰镯拿走吧,放在轩墨居,就不怕他们来抢,思璇那边,我来说……”思璇一向大度,自己的决定,她一定不会反对…… 胸口突然间沉闷的难受,谢轻扬有些喘不过气,慕容雨最先发现了他的反常:“扬表哥,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谢轻扬笑笑,站起身:“没事,我去看看思璇!”奇怪,自己以前很健康的,为何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此现此症,思璇睡了很久了,应该快醒了…… “少弦,你有没有觉得扬表哥刚才有些不正常?”望着谢轻扬渐渐远去的身影,慕容雨说出心中疑惑。 欧阳少弦望了谢轻扬一眼:“他不止刚才不正常,现在也不正常,走路一直捂着胸口,脚步也不似平时那般轻快……” “扬表哥刚才明明没受伤,就算那黑衣人在剑上抹了毒,他也应该没事才对……”怎么会胸口难受呢…… 慕容雨倒了杯茶,正欲喝下,房间中传来谢轻扬惊慌失措的高呼:“思璇!” 欧阳少弦,慕容雨皆是一惊,林思璇出事了,放下茶杯,快速跑向林思璇的房间。 内室,房梁上吊着的白绫触目惊心,在风中来回飘荡,白绫下倒着两张椅子,林思璇被谢轻扬放了下来,躺在**,无声无息,面色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脖颈上一条清析的勒痕。 谢轻扬站在床边,面色焦急,用力拍打着林思璇的胸口:“思璇……醒醒,快醒醒……”手背上,不经意间滴上了一滴眼泪……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相同的情绪:林思璇刚才上吊自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咳咳咳……”慕容雨正欲让人去请大夫,林思璇重重的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思璇,你醒了……”谢轻扬眼圈通红,眸底泪光闪烁。 望着谢轻扬英俊的面容以及眼前熟悉的一景一物,林思璇愣了愣:“我还活着?” “没错,你还活着,你为什么要自尽?”谢轻扬咬牙切齿,心中有气,却顾念着林思璇身体虚弱,不敢完全发泄出来。 “我还活着,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林思璇哭泣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推开了谢轻扬:“你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谢轻扬上前一步,抓住林思璇的肩膀,双目赤红:“武国公府虽然没落,但我父母很开明,他们不会嫌弃,不会拆散我们的……”自己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她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不是这个原因……”林思璇痛哭着:“是我,我是克亲的灾星,六年前,我克死了父母,六年后,我又克死了哥哥和祖父,我不想再害你了……” 谢轻扬愣了愣:“这种骗人的谎言你也信?” “这不是谎言,是真的!”林思璇眸底闪着伤痛与无奈:“当初,大哥训斥我时,我也以为他在说气话,可是,事实请明,我的亲人,真的都因我而死了,如果我嫁给你,下一个没命的就会是你啊……” “不会的,这些不过是巧合罢了……”谢轻扬将林思璇轻轻抱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别伤心,这些真的只是巧合……” 林思璇哭的很伤心:“我也希望这些都只是巧合……”可每件事情都那么巧,就不能叫巧合了。 马车在平坦的道路上匀速前行,马车中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路沉默着,没有说话,谢轻扬虽然将林思璇劝住,她暂时不会做傻事了,但是难保她受到刺激,还会再生出不好的念头,克亲命的灾星,林文凉真够绝情的,居然这般诅咒自己的亲妹妹。 低头,慕容雨望到了手中的冰镯,蓦然开口:“若我没有猜错,林文凉求见皇上时,说的并非武国公中意七皇子,而是林思璇是克亲灾星……” 皇上让林思璇和亲去离月,就是想利用她的克亲命,让离月皇室大乱,当然了,赐克亲女子给七皇子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成为绝密,除了皇帝外,无人知晓,所以,林文凉才会被皇上灭口! 除了这一可能性外,无法解释皇上命人暗害林文凉的理由与动机。 欧阳少弦也沉下了眼睑:“就算皇上不杀林文凉,南宫漠也会杀他!”他唆使林文凉欺君之事,绝不能被抓到把柄。 也就是说,从南宫漠找上林文凉时,林文凉就已经注定,不得善终。 “林思璇没有克亲命,那些事情不过是巧合罢了!”六年前的叛乱,谁也没有料到,她父母的死,不能怪她,初回京时,武国公府一片宁静。 武国公大寿过后,一切的灾难才蜂拥而来,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武国公被黑衣人所伤,林文凉的死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她…… 南宫漠喜欢林思璇?不见得,虽然他为了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慕容雨未从南宫漠眼中看出他对林思璇有爱慕,强烈的占有与阴冷气息倒是不少…… “少弦,南宫漠现在在什么地方?”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应该在驿馆!” “要不要派人试探试探他?”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手策划,实施,那么他身上一定有伤。 “不必,南宫漠很聪明,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才能出手试探,否则,打草惊蛇,再想抓他的把柄,就是难上加难……” “时间一长,他身上的伤势痊愈,连疤痕都会消失不见,还怎么治他的罪?”凡事趁早不趁晚。 欧阳少弦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放心,他身上的伤口,痊愈不了这么快!” 慕容雨正欲询问原因,马车停了下来,车外响起车夫的禀报:“世子,世子妃,王府到了!”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刚刚下了马车,一名下人快速来报:“世子,世子妃,太妃有请世子妃前去安延堂!” 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只请世子妃过去吗?”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是……是的!”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的森冷气息吓的小厮说话都不流畅了。 “雨儿,我陪你去安延堂!”慕容雨独自一人去安延堂,他实在不放心,上次她们给慕容雨下绝孕药之事,欧阳少弦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太妃只请慕容雨一人前去安延堂,绝对没安好心。 慕容雨笑笑,推着欧阳少弦进了府,走上了回轩墨居的路:“别担心,太妃找我,肯定是报怨我囚禁了她,想要解禁,没什么大事,你回轩墨居重设机关吧……” 送走欧阳少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来到轩墨居,依礼给太妃,北郡王妃问了安:“不知太妃请我前来,所谓何事?” 太妃淡淡扫了扫了慕容雨一眼:“苏侧妃的遗书鉴定已经出来了吧?” “是的,那的确是苏侧妃亲笔所写!”慕容雨淡笑依旧,太妃问这件事情做什么? “苏侧妃一生孤苦,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梦薇嫁给少弦做侧妃,我希望你们可以完成她的心愿!”太妃叹了口气,仿佛在为苏侧妃的死感到惋惜。 “少弦是世子,侧妃、小妾在所难免,你身为世子妃,应该大度一些,主动为夫君纳妾……” 原来这就是太妃叫自己前来的目的,塞个人在自己和少弦之间,破坏我们两人的感情!慕容雨悄悄望向苏梦薇,却见她身体轻轻颤抖着,面色焦急、不安,眸底不但无半分喜色,隐隐,还透着一丝害怕…… 听到自己即将成为侧妃,苏梦微为什么不是喜悦而是害怕?慕容雨收回目光,微微低头,一副仔细聆听教导的模样:“祖母所言极是,不过,为少弦纳妾之事,我暂时做不了主……” 太妃凝了凝眉:“为什么?” “身为人妻,为夫君纳妾是很平常之事,但是,所纳之人,也要夫君喜欢,才是皆大欢喜!”慕容雨望了苏梦薇一眼:“苏小姐美丽可人,让人一见倾心,心生怜爱,但是,我不知道少弦是否喜欢她这种类型,所以,纳妾之事,我必须问过少弦的意思……” 太妃不悦的皱了皱眉:“那就将少弦叫来,问他的意思……”为了促成此事,太妃不嫌麻烦。 “不必叫了!”欧阳少弦大步走了进来,面色阴沉:“我是不会娶苏梦薇的!”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慕容雨独自一人面对老奸巨滑的太妃,悄悄跟了过来。 太妃面色阴沉,强忍着怒气:“这是苏侧妃的遗愿,难道你连一个死人的小小愿望都不愿意实现么?”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苏侧妃只是我父王的侧妃,您的侄女,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从小大到,她与我之间完全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完成一个陌生人的遗愿?”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39 世子整治南宫漠 太妃冷冷望着欧阳少弦:“就算苏侧妃没有照顾过你,但她嫁入楚宣王府二十年,服侍你父王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死,身边连个守孝的人都没有,身为楚宣王世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父王的侧妃的?” 欧阳少弦毫不退让,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祖母,人各有命,苏侧妃嫁给父王十多年没有儿女之事,是她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吧,身为父王的侧妃,算是我的长辈,安葬时的一切礼仪,都会按照王府侧妃应有的待遇来,绝不会苛刻她!” “十多年来,她从未照顾过我,也就是未曾对我施恩,既然无恩,就是陌生人,我不欠她什么,凭什么让我委屈自己实现她的愿望?” 太妃眸光沉了沉,突然换了话题:“梦薇不好?” “苏小姐很好,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欧阳少弦一字一顿:“更何况,我和雨儿才成亲两月,祖母就逼着我纳侧妃,传扬出去,就算别人不在明面上编排楚宣王府,也会在暗中非议……” 驳不过欧阳少弦,太妃将目光转到慕容雨身上,声音也柔和下来:“雨儿,少弦是楚宣王世子,将来一定会纳侧妃,如果你觉得时间太早,可以向后缓一缓……” 太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让苏梦薇嫁给欧阳少弦做侧妃,言谈举止中很是明显:与其纳一些不太熟悉的女子为侧妃,倒不如找知根知底的,苏梦薇是她的侄孙女,人品有保证…… 慕容雨轻轻笑笑:“出嫁从夫,只要是少弦喜欢的,我都会帮他接近楚宣王府,他不喜欢的,我绝不会让她踏进楚宣王府半步……” 欧阳少弦对慕容雨承诺过,一生只娶她一人,所以,慕容雨这番客套话只是说给太妃听的,欧阳少弦除她之外,不会喜欢上任何一名女子,她也就不必接其他女子进府了。 太妃的面色异常难看,搁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沉下的眼眸中,厉光闪现,嘴唇动了动,正欲出言,苏梦薇眸光闪了闪,抢先一步走上前来,笑了笑:“祖姑母着急姑姑的遗愿,才会如此失态,还望世子,世子妃见谅……” 欧阳少弦没理她,冰冷的目光直视前方,慕容雨轻轻笑笑:“太妃是我们的祖母,也是苏侧妃的姑姑,她着急苏侧妃的遗愿情有可原,我们这两个做小辈的,岂会怪罪……” 明着,赞扬太妃关心为他人,品性高尚,实则暗讽太妃向着娘家人,为了苏侧妃之事,强行逼迫夫家的小辈迎娶。 若欧阳少弦是太妃的亲孙子,别人不好说些什么,偏偏,他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事情传到外人耳中,定会引起很大的争论…… 太妃的面色铁青,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冰冷之中暗带着滔开的怒气,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苏梦薇笑笑,笑容非常勉强:“世子,世子妃鹣鲽情深,感情深厚的让人羡慕,梦薇自知配不上世子,会尽快离开楚宣王府,断不会给世子,世子妃添麻烦的……” 慕容雨微微笑笑:“苏小姐很少来楚宣王府,祖母又喜欢你,本来应该留你多住几天的,可是苏侧妃过世,王府要办丧事,苏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继续留在这里,怕会沾上丧气……” 慕容雨早就想赶苏梦薇离开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如今苏梦薇自己提了出来,又有苏侧妃之事做挡箭牌,慕容雨就顺水推舟,让她出府! 出府之事是苏梦薇提出来,慕容雨客套话都没说,就应允了下来,找的理由又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半点破绽,太妃气的眼睛冒火,却想不出说些什么话来反驳。 “时候不早了,若是祖母无事,我就去吩咐下人准备侧妃的丧事!”太妃没有言语,慕容雨就当她是无事吩咐,转过身,优雅的向外走去。 即将踏出房门时,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祖母,以天蚕丝绣丝帕,陷害我的那名丫鬟,暂时还没有找到,为了您,二婶和苏姑娘的安全着想,我会将安延堂所有丫鬟,嬷嬷关押起来,派新的丫鬟来服侍您……” 太妃能与北郡王府联系,全凭安延堂的丫鬟来回暗通消息,只要将她的心腹全部除去,太妃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彻底被囚于安延堂。 她不是不愿意离开楚宣王府么,那就一辈子死守着安延堂吧! “那些丫鬟服侍我多年,绝不会做这种陷害主人之事!”太妃理直气壮的做着最后的分辨。 “安延堂里除了太妃就是下人,如果丫鬟没有做这件事情,那害死苏侧妃的又是谁?”太妃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总要推出几个倒霉鬼做挡箭牌,否则,事情岂能善了,自己动不了太妃,就杀她几个心腹,斩断她的爪牙,让她在气愤中一步一步成为孤家寡人,看她还如何嚣张。 “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妃只看到她们表面如何善良,看不透她们内心是善还是恶吧?” 慕容雨面容凝重:“我不会冤枉忠心护主的好下人,也不过放过居心叵测的奸诈小人,安延堂的丫鬟们我只是暂时带走而已,等事情查清了,处置过设计陷害之人,其他的丫鬟还会给太妃送回来的……”客套话,慕容雨也会说,安延堂太妃的心腹们,绝对是有去无回! 太妃被慕容雨驳的哑口无言,面色铁青,却找不到话来反驳,慕容雨淡淡笑着:“若是太妃无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慕容雨离开,欧阳少弦自然也走了,太妃望一眼苏梦薇,强忍着胸中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面色和语气看起来正常些:“梦薇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北郡王妃商量!” “是!”苏梦薇福了福身,快速走出内室。 望望太妃阴沉的面色,北郡王妃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妃,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夫妻一条心,梦薇是掺不进去的……” 太妃冷冷一笑,笑容中带着嘲讽与阴冷:“正因为他们夫妻一心,梦薇才更要掺进去,搅乱他们现在这副同仇敌忾,共同对敌的局面……” 北郡王妃沉下眼睑:“欧阳少弦很讨厌梦薇,她想成为侧妃,不太容易……” 太妃眸底的冷笑越发浓烈:“当年,楚宣王和楚宣王妃不也夫妻恩爱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扬言只娶一妃,永不纳妾,最后咱们一招计策出来,还不是成功让苏侧妃隔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北郡王妃脑中灵光一闪:“太妃的意思,用当年对付楚宣王的方法对付欧阳少弦!” “没错!”太妃眸底寒光闪闪:“欧阳少弦可是楚宣王的儿子,父亲都被咱们扳倒了,儿子岂会例外!” “最近几天,你什么也别做,等风头过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放松警惕时,咱们再出其不易,狠下奇招!”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喜欢有其他女子夹在两人之间对吗,自己就偏要塞人给他们,到时,看他们还如何夫妻同心,一致对外! 丫鬟,嬷嬷,小厮们的速度很快,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到轩墨居时,房间已经恢复如初。 用过膳食,禀退丫鬟们,欧阳少弦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地方暗布完机关后,慕容雨也沐浴完毕了,丝质的睡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窈窕曲线,由于刚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阵阵梅花香,清新,自然,乌黑的墨丝包裹在棉帕中,轻轻擦拭。 欧阳少弦将所有下人遣退,慕容雨只好自己擦拭湿发了。 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棉帕,为她擦拭墨发,目光深邃:“这次设计,应该是事发突然,许多事情设想的不够周全,才会百密一疏,让咱们抓到了太妃的把柄,不过,以现在的证据来看,想治她的罪,还不够力度……” 慕容雨叹了口气:“我知道太妃狡猾,这次她一定可以安全逃脱,不过,我杀了她的心腹,她是不会让事情轻易善了的,她一定还有后招,咱们小心谨慎一些,争取借此事将她赶出楚宣王府……” “你很讨厌太妃?”欧阳少弦冷冽的声音中多了丝戏谑。 “她喜欢找我麻烦,又爱给我添堵,我能不讨厌她吗?”自己和太妃是相看两生厌,赶她出王府后,谁也见不到谁,生活肯定会好过许多。 “少弦,你觉得扬表哥能劝下思璇吗?”林思璇在谢轻扬的一再劝说下,暂时不会再做傻事了,但她却言明,不嫁谢轻扬了,因为她怕自己真是克亲的灾星命,嫁谢轻扬后,会害了他…… “林思璇主意已定,想劝说她嫁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欧阳少弦欲言又止。 慕容雨回过头:“除非什么?” “除非有证据可以证明,林思璇的灾星命是人故意造谣……”欧阳少弦目光凝重。 慕容雨沉下眼睑思索片刻:“南宫漠是最大的嫌疑人,咱们可以想办法试探试探他,然后拿证据给思璇看……”让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凡事多看开些。 “南宫漠聪明绝顶,想试探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需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反设计。 慕容雨的墨丝,在欧阳少弦所拿的熏笼的熏陶下慢慢变干,阵阵香气飘入鼻中,让人心情愉悦,镜中的慕容雨肌肤赛雪,发丝如墨,美丽的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彰显出特有的梦幻美,清冷的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欧阳少弦忍不住弯下腰,轻柔的吻落到了她额头上。 欧阳少弦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轻拂过慕容雨小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雨无奈的望着欧阳少弦近在咫尺的俊脸:“少弦,时候不早了,你要不要沐浴?” “等会儿再说!”薄唇轻吻上慕容雨香甜的唇瓣,辗转吸吮,灵舌更是毫不客气的探入檀口之中,不断开疆扩土,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慕容雨口中的芬芳气息,轻拥着慕容雨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馨香,温软,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胸口的柔软不停摩挲着他坚实的胸膛,欧阳少弦的身体瞬间滚烫起来,横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 轻轻将慕容雨放在**,欧阳少弦翻身压了上去,激烈,缠绵的吻,吻的慕容雨喘不过气,伸手扯开了慕容雨睡袍上的带子,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细滑的肌肤,**渐浓……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有些狂野的吻落到慕容雨脖颈上…… 慕容雨喘息着,被欧阳少弦吻的全身发软,用不上丝毫力气,阻止不了欧阳少弦的动作,只得出言提醒:“少弦……苏侧妃刚过世……我们这样……不好吧……”苏侧妃是太妃的人,却也是楚宣王的侧妃,慕容雨,欧阳少弦的长辈,丧期未出,他们就……的确有些不太妥当。 欧阳少弦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躺到了慕容雨身侧,将睡袍为她穿好,系好带子,怀抱着她温暖,馨香的身体,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强行运功,压制着不断奔腾的**:“苏侧妃之事,必须尽快解决,拖下去,对咱们很不利!” “我知道!”慕容雨脑海中浮现苏梦薇惊谎,害怕的小脸:“苏梦薇白天时很反常,她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她是太妃的娘家侄孙女,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可能与咱们合作对付太妃……”欧阳少弦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沉闷。 “不一定吧,如果苏侧妃真是太妃杀的,足以证明太妃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苏梦薇是聪明人,绝不可能与虎谋皮,助纣为虐,否则,说不定哪天,她就会落得和苏侧妃同样的下场……” 欧阳少弦沉默片刻:“太妃,苏侧妃之事交给你,想怎么办都随便你!”能治她们的罪最好,如果治不了,也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至于南宫漠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慕容雨猛然抬起头,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你已经想到试探南宫漠的办法了?” “有了大致的方案,具体的行事方法,还需进一步完善!”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仿佛快要睡着了。 “说说看,是什么办法?”慕容雨也在想试探南宫漠的办法,却一直没想到完美无缺的。 “具体的事情还没想到,等完全想好了,再告诉你!”欧阳少弦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又或者,计划实施那天,我带你去看……” “那你的计谋,什么时候实施?”欧阳少弦亲自设计人,千载难逢的好戏,绝对不能错过了。 欧阳少弦沉默片刻,薄唇轻启,清析的吐出三个字:“三天后!” 苏侧妃是侧妃,慕容雨操办她的丧事时,一切按照王府侧妃的规距来,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没多一分,也没少一分,太妃,北郡王妃没有挑出丝毫的错处。 太妃的伤势已经痊愈,但苏侧妃之事,对她‘打击颇大’,慕容雨掌管着整个楚宣王府,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没空陪太妃,所以,太妃便留北郡王妃在楚宣王府里多呆些日子,陪她说说话,散散心。 太妃留下北郡王妃的理由合情合理,慕容雨自是笑着应承下来,苏侧妃虽然已经下葬,事情仍然没有完全了结,如果太妃和北郡王妃准备找死,自己没理由不成全她们! 三天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在一家商铺窗子前,望向对面的茶楼:“所暗卫所报,南宫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茶楼,呆上一个时辰左右,再离开!”欧阳少弦可不认为南宫漠去茶楼只是单纯的为喝茶。 慕容雨眼眸闪了闪:“难道这里是南宫漠与其他离月国人联络的地方?” “极有可能!”欧阳少弦端起茶杯,轻抿杯中茶水,目光渐渐凝深:“谢轻扬,林思璇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照你的意思,全部安排好了……”慕容雨侧目望向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快看,南宫漠出来了……” 南宫漠悠然走出茶楼,望望人来人往的大街,转过身,慢腾腾的向前走去,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在逛街一般。 突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出现在不远处,双手交握,深情无限,尤其是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眸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浓情意,看的南宫漠一阵烦燥,阴冷的眸光沉了沉,换上一副客套的笑脸,慢步迎了过去:“世子,世子妃!” “七皇子!”慕容雨微笑着和南宫漠打了招呼,笑容有些诡异。 望望慕容雨,欧阳少弦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手中所拿的各色物品:“”你们这是在买东西。“” “天气转冷,雨儿怕冷,添些保暖之物!”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答着。 南宫漠轻轻笑笑:“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便可,世子亲力亲为,对世子妃真是关切!”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南宫漠一眼:“七皇子也在逛街?” “一时无聊,四处走走!”南宫漠回答的轻描淡写。 清风吹过,饭菜的香气随风飘入鼻中,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少弦,马上到午膳时间了,咱们用过午膳再买东西吧!” “好,我也有些饿了……”欧阳少弦点头同意,一向冷冽的眸底,满是宠溺的笑意。 “咱们去醉情楼吧,好久没去那里用膳了……”慕容雨征询着欧阳少弦的意见,除了醉情楼外,欧阳少弦也吃不下其他酒楼的饭菜。 “你掌管楚宣王府,用膳之事,自然由你做主!”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自顾自的聊天,将南宫漠晾在了一边。 南宫漠面上带着礼貌的笑,沉下的眼眸中却隐有寒光闪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皇子,你也无事,不如与我们一起去用膳吧!”慕容雨侧目,望到了南宫漠,出于礼貌,邀请了他。 一般情况下,看到恩爱夫妻用膳,别人会说几句客套话,然后识趣的离开,不会跟去做灯泡,不过,南宫漠好像有些与众不同:“这样不会打搅两位用膳吧!” “两个人用膳,或三个人用膳都差不多,怎么能叫打搅!”慕容雨轻轻笑着,南宫漠果然是见不得别人好,不知当他知道,欧阳少弦正是利用他的不怀好意将他引进圈套时,他会做何反应。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漠笑着望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知是不是慕容雨多心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姐姐!”慕容雨,欧阳少弦,南宫漠三人正欲转身离开,身后,亲亲热热的呼唤声响起,慕容雨无奈的叹了口气,慕容琳还真是阴魂不散。 转过身,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琳妹妹也来逛街。” 迎而走来的慕容琳,乌黑的墨丝梳成漂亮的追星逐月髻,各色珠翠点缀于上,险些将发髻遮掩不说,还有些不伦不类,慕容雨甚至有些担心,那么多珠翠戴在头上,她脖子不发酸么? 发髻最上面是一只金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不过,钗虽然贵重,样式却有些老旧,与她那精致的发髻不太相符,上穿的对襟夹袄,下着梅红色竹叶长裙与发髻倒算相配,一缕墨丝垂下,遮去了她脸上那块难看的疤痕,一眼望去,慕容琳也是一美人胚子。 “姐姐出嫁,家里只剩下祖母,爹爹,我和莉妹妹四人,祖母,爹爹都有事情做,没空陪我们聊天,莉儿又天天沉默,什么都不说,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慕容琳快步走来的同时,不停报怨着,她没报怨出口的是,她急着嫁人,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她看上的男子,见到她后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再耽搁下去,马重舟就要回来了,自己才不要嫁给那个笨蛋…… “这位姑娘是?”出于礼貌,南宫漠问了一句,慕容琳的目光立刻转到了他身上,望着他英俊的容颜,以及身上穿的名贵衣料,慕容琳心中桃心纷飞,能与楚宣王世子走在一起的人,非富即贵,这人不简单。 经历诸多事情,慕容琳也变聪明了,桃心只敢在心里飞,爱慕之意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会把优秀男子吓跑的。 “我叫慕容琳,雨儿是我姐姐!”不等慕容雨开口,慕容琳抢先向南宫漠自我介绍,慕容雨是嫡女,她是庶女之事被她自动忽略。 慕容雨望向慕容琳的目光有些不悦,慕容琳看慕容雨的眼神,羡慕,妒忌中暗带气愤,所以,南宫漠轻易就看出,慕容雨和慕容琳是面和心不和:“慕容小姐可曾用过午膳?” “还没有!”慕容琳有些惆怅,忠勇侯府的膳食虽然不错,但天天吃同样的东西,是人都会烦的,慕容琳很早就想来酒楼用膳,却一直碍于没有银两,无法进去用膳。 南宫漠微微笑着:“我与世子,世子妃正好准备用午膳,慕容小姐可愿意一起?” 慕容琳心中一喜,脱口而出:“当然愿意!”话落,猛然发现自己太急切了,故做矜持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样会不会打搅到你们?” “只是用膳而已,怎么能叫打扰!”慕容雨和慕容琳之间有矛盾,所以,南宫漠留慕容琳下来,暗中观察两人的矛盾在哪里,说不定可以加以利用。 打着如意算盘的南宫漠并不知道,他的举动,让慕容琳产生了误会,漂亮的眸底,光芒流转,他对自己有意思,否则,干嘛邀请自己用膳…… “琳妹妹,这位是离月国七皇子!”既然南宫漠主动招惹慕容琳,自己总得给他们牵牵线,搭个桥,否则,两人分开后,慕容琳都不知道自己心仪的人是谁,事情可就没有后续了! “慕容琳见过七皇子!”慕容琳欣喜若狂,慕容雨嫁的是世子,自己嫁的极有可能是皇子,自己可是高她一头呢,那些个蠢男人不理自己是他们瞎了眼,原来自己是做皇子妃的命啊! “时候不早了!”站在一旁的欧阳少弦皱了皱眉,他用膳的时间一向很准,马上就到了。 慕容雨笑笑:“这里人来人往,又吵闹,不是聊天谈话的好地方,咱们去醉情楼吧,边吃边聊!” 醉情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用膳时间自然是高朋满座,欧阳少弦早就派人前来通知过,预订了一间雅间,慕容雨,欧阳少弦,南宫漠,慕容琳四人进入醉情楼后,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二楼房间。 客人多,厨子做菜的速度也很快,不多一会儿,饭菜全部上齐,望着满满一桌子精致饭菜,再看看向旁坐着的南宫漠,慕容琳故做矜持的为他介绍着:“醉情楼是清颂京城最大的酒楼,饭菜也独具一格,七皇子尝尝看!”说着,她已拿了筷子,夹了饭菜给南宫漠。 “多谢慕容小姐!”南宫漠请慕容琳进来,本是想试探她与慕容雨之间的矛盾深浅,哪曾想进了雅间后,慕容琳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看都没看慕容雨一眼。 欧阳少弦的胃口比以前好了些,吃饭不是特别挑了,但吃的仍然不多,反倒是慕容雨面前的小碗,里面的饭菜多的快要堆成山了。 “我吃不了这么多饭菜!”慕容雨报怨着,每次用膳时,慕容雨面前的小碗总会被欧阳少弦堆成山,虽说里面放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但这么多,她真的吃不完。 “多吃一些,身体才会健康!”然后,他们就可以有健康的小宝宝了。 “姐姐和世子感情真好!”慕容琳坐在慕容雨对面,满眼羡慕的望着两人,目光悄悄转向南宫漠,暗暗观察他的反应。 “是啊,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的确深厚的令人羡慕!”南宫漠敷衍着,目光沉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什么,没有雅间了?”门外突然响起女子暴怒的高呼声:“我就要在雅间用膳,限你半盏茶内给我安排好,否则,我砸了你这醉情楼……”这道声音慕容雨有些熟悉,与以前相似,又有些不同。 “王小姐,现在正是用膳时间,雅间自然没有空闲,人家吃饭吃的好好的,总不能赶他们出去吧……” 这道声音慕容雨也非常熟悉,无奈的笑了笑,放下筷子,慕容雨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望着面前的两人,似笑非笑:“雅间全部占满了,无法用膳,若是不介意,两位可以一起进来吃顿便饭!” “雨儿!”王香雅惊呼一声,闪身进了雅间,目光在欧阳少弦,南宫漠,慕容琳身上扫视一遍:“你们在这里用膳……” “你是……王大小姐?”望着眼前明显消瘦,圆圆的胖脸也现出美丽的王香雅,慕容琳惊声高呼。 “没错,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吧!”王香雅得意的走向餐桌,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真的瘦下来了。 现在的王香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照镜子,因为镜中的她,已经现出了美丽容颜的雏形,确如慕容雨所说,如果减肥成功,她就是美人一枚。 “世子妃!”陆皓文走进雅间:“世子,七皇子!” “陆将军!” “呀,你们怎么只知道吃菜,不知道喝酒啊!”望着满满一桌菜,王香雅惊呼:“小二,给我拿坛琼花酿来。”这么多人一起用膳,不喝点酒助兴怎么行。 慕容雨坐到欧阳少弦身侧,笑笑:“晚上喝酒才能尽兴,现在喝酒,怕会耽搁了正事……” 王香雅不赞同的摆了摆手:“今日休沐,更何况,在座的男子不是世子,皇子就是将军,他们下午能有什么事,男人和男人凑在一起,不都是为喝酒么……” 目光望了望欧阳少弦,陆皓文,南宫漠三人,目光诡异:“醉情楼新酿了一种酒,你们要不要尝尝?” “是烈酒吗?”陆皓文在边关与众将士一起狂饮烈酒,虽辛辣却过瘾,京城的酒很好喝,但味道甘淳,缺少烈酒的那股烈味,喝多少都觉得不过瘾! 王香雅神秘的笑:“据闻这是一名非常爱酒的人酿出的酒,酒味与其他的酒完全不同!” “真的,那可一定要试试了,酒的名字是什么?”陆皓文一直在找合口味的酒,王香雅推荐的,他自然要尝尝。 “离魂!”王香雅红唇吐出两字,诡异目光闪闪:“要不要来一坛!” 欧阳少弦望了望陆皓文和南宫漠:“三坛吧,一人一坛,三人一坛哪里够喝!” “世子喝过离魂?”陆皓文好奇心起。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着:“前几天喝过几杯,味道的确与众不同!” 南宫漠轻轻笑着:“能让世子夸奖的酒,一定是好酒,绝对要多喝几杯才是!” “世子可是有烦心事?”身为将军,陆皓文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欧阳少弦的烦闷虽然不明显,他还是能看的出来。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前几天,楚宣王府侧妃被害,更有人闯进府内盗取贵重物品,至今都没有抓到那名神秘人……” “敢在楚宣王府撒野,活的不耐烦了!”王香雅抬起头,眸底寒光闪烁。 “那天恰逢少弦进宫,那人武功极高,侍卫们追不上……” 在慕容雨的解释声中,雅间门打开,三名小二端着三坛酒走了进来,分别放到欧阳少弦,南宫漠,陆皓文三人面前。 小二退下前,打开了盖子,顿时,美酒的清香飘入鼻中,分外诱人。 欧阳少弦淡淡望了陆皓文和南宫漠一眼:“七皇子和陆将军身上是否有伤?” “没有啊,世子为何这么问?”陆皓文不解。 南宫漠眸光沉了沉笑道:“京城风平浪静,我们又不是喜欢与人打架的纨绔子弟,身上自然没有伤。” “没伤就好!”欧阳少弦拿起酒坛倒酒:“离魂很美味,皆因酒中放了特殊的材料,普通人越喝越喜欢,但身上有伤之人绝不能喝,否则,喝一口,伤重一倍,超过十口,伤口就会腐烂,如果喝上半坛,那人基本就没救了,所谓离魂,离的就是有伤之人的魂魄……” 慕容雨悄悄抬头望向南宫漠,却见他神色平静,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笑,对欧阳少弦的话,并未特别在意:他不怕喝离魂!难道他身上没伤?自己和少弦猜测错了吗? 欧阳少弦拿起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目光幽深:“味道很不错,两位试试看!” 陆皓文笑着拿起酒坛倒酒,南宫漠自然也照做,酒杯不大,很快就倒满了,陆皓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光闪了闪:“真是好酒,离魂确实与众不同!” 欧阳少弦和陆皓文的注意力都在各自的离魂酒上,慕容雨,王香雅等人在吃菜,谁也没有多加注意谁。 “听你们两位如此夸奖,我对这酒更感兴趣了!”南宫漠拿着酒杯夸奖着,手有意无意的轻扬着,杯中酒洒了大半,南宫漠仿佛不知道,端着酒杯凑到唇边。 慕容雨沉下的眸底闪着冰冷的光:南宫漠暗中洒酒,看来是不想喝,他身上,绝对有伤! 可刚才人家口口声声身体完全正常,这酒自然也要喝下去才行,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正欲开口提醒,身侧一道娇俏的女声抢先响起:“七皇子,你的酒不小心洒了许多,酒杯没满!” 在慕容琳的意识中,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一对,王香雅就配给陆皓文,她自然是和南宫漠的,饮酒可彰显男子汉气概,欧阳少弦和陆皓文都喝了酒杯,她的夫君自然不能只喝一小点儿,否则,自己岂不是被她们两人比了下去: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南宫漠身上,南宫漠这才正视自己只剩下一小点酒的酒杯,叹了口气:“刚才只顾着与你们闲聊,都没发现酒杯没酒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在清颂,饮酒有讲究,第一杯酒,一定要满着……”慕容琳抢先提醒了,就用不着自己再出手,这杯酒,南宫漠非喝不可。 “我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南宫漠将酒杯倒满,一饮而尽,英俊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眸底却隐有一丝痛楚划过。 “七皇子好酒量,我帮你倒酒!”不由分说,慕容琳拿起酒坛为南宫漠倒酒,欧阳少弦和陆皓文已经饮下第二杯酒了,南宫漠当然不能比他们差。 慕容雨,王香雅吃着饭菜,浅尝琼花酿,欧阳少弦,陆皓文,南宫漠三人则边吃菜,边喝酒,不知是不是南宫漠的错觉,他每次喝酒时,欧阳少弦或陆皓文总会有侧目望他,身旁又有慕容琳紧盯着,他必须喝下整杯酒,半点作假的机会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众多用完了午膳,走出醉情楼:“香雅准备做什么?” “休息一会儿,然后跑步,减肥!”镜中的王香雅初显美丽,她自然是再接再励,让自己更瘦些:“陆皓文负责监督我!” 慕容雨将目光转向慕容琳:“琳妹妹呢?” “我送慕容小姐回府吧!”南宫漠自告奋勇。 “多谢七皇子!”慕容雨尚未答话,慕容琳已抢先道了谢。 “那你们慢走,我和少弦先回楚宣王府了!” 王香雅,陆皓文离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坐马车走了,醉情楼门前就只剩下南宫漠和慕容琳两人。 “七皇子!”慕容琳含羞带怯:“忠勇侯府在左边……”南宫漠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也不说话,慕容琳以为他不知道忠勇侯府如何走,方才出言提醒。 南宫漠猛然抬头,眸底闪烁的厉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慕容琳震惊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体颤抖,声音吓的也含糊不清:“七皇子……你怎么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0 太妃中媚药 南宫漠眸底的厉光瞬间消失无踪,恢复了刚才的彬彬有礼,冷冷扫了慕容琳一眼:“我突然记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转过身,南宫漠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他怕他一回头,会忍不住把慕容琳杀了,慕容琳是慕容雨的妹妹,忠勇侯府小姐,暂时还不能死,否则,事情闹大,倒霉的可是他。 从小到大,从离月国到清颂国,南宫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愚蠢又白痴的女人,让人讨厌透了,南宫漠甚至有些怀疑,她真的是慕容雨的妹妹? 两人的性格,脾气,以及做事方法,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南宫漠离她远去,慕容琳成为皇子妃的机会渐渐变小,心中暗暗着急。 她本想追上去,和他说几句话,暗中透透忠勇侯府的位置,或者旁敲侧击着找个机会两人单独相处相处,可一想到刚才南宫漠眸底闪烁的寒光,慕容琳就不寒而栗,哪还敢再去追他,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着: 离月国七皇子,绝对是做大事的人,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所以才会如此反常,自己还是耐心的等几天,到时,他怒气消了,脾气就会好了。 南宫漠走进茶楼后,径直奔向他常去的那间雅间,面色阴沉。 雅间中,小二正在打扫,察觉到有人进来,慌忙转过身,堆起笑脸迎客:“客官您……七皇子……” 看清面前所站的人后,小二愣了愣,南宫漠的生活很有规律,每隔几天来一次茶楼,呆一两个时辰离开,一个多月来,都是如此,今天居然反常的走后又回来,难道是出了事? 南宫漠淡淡扫了小二一眼:“你出去吧,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南宫漠冷漠的语气中带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小二没敢再多加询问,答应一声,快步走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南宫漠将门窗仔细检查一遍,确认都关好了,冷冰的俊脸上突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快速按下墙壁上的机关,一道小小的暗格自动打开,暗格中各色药物应有尽有。 大致望了几眼,南宫漠拿出两个小瓷瓶,关上暗格门后,快步走到桌前,放下瓷瓶,颤抖着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上衣,左肩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隐隐,有腐烂的痕迹。 望着惨不忍睹的伤口,南宫漠眸底寒光闪现,左肩上的伤,是拜谢轻扬所赐,这一剑刺的很深,险些伤到筋脉,虽然他用了最好的伤药,但是想要痊愈,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拉起衣袖,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是被轩墨居的机关所伤,不知欧阳少弦在利器上抹了什么东西,无论他用什么药,伤口一直不愈合。 伤口处腾起一阵阵灼热,如同针扎一般,非常难受,伤口的颜色也渐渐变深,南宫漠心急如焚,拔开药瓶,将整瓶药倒在了伤口上,眸底,怒火燃烧,慕容琳,那个愚蠢又白痴的女人,若非她紧盯着自己,自己也不会被逼喝十几杯的离魂,若自己真因伤口腐烂而死,定要拉她做垫背。 药物倒在伤口上,灼痛感不但没有减轻,还越发的强烈起来,纵使南宫漠忍耐力超强,也快有些受不了! 如果伤口真的腐烂,要怎么办?南宫漠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种伤势,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了,要医治,必须找医术高超的大夫,放眼整个京城,最厉害的医者,非陈太医莫属,可他是皇室太医,心性高傲,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让他为自己治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害武国公重伤,闯进楚宣王府盗取火镯的果然是你!”伴随着冰冷的声音,欧阳少弦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深邃,俊美的容颜寒冰一片。 南宫漠一惊,快速拉好了衣服:“欧阳少弦,你怎么会在这里?”眸光微闪,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今天的事情,是你故意安排的?” “没错!”事到如今,欧阳少弦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南宫漠表面看来彬彬有礼,实则性子偏激,最看不得别人幸福,甜蜜,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故意出现在南宫漠面前,是为引他进醉情楼。 人受了伤,本就不能喝酒,若饮酒之事由欧阳少弦提出,就有试探之嫌,南宫漠必定会起疑,所以,就有了陆皓文和王香雅的‘碰巧’来到,让性子大大咧咧,与这些事情毫无关联的王香雅提出,大家只会觉得她是直肠子,藏不住话,自然不会起疑。 酒上桌,欧阳少弦询问陆皓文和南宫漠有没有伤,若南宫漠回答身上有伤,欧阳少弦和陆皓文必定会继续追问,他受伤之事就会暴露,为了隐瞒这件事情,他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回答没伤,也就等于自动钻进了欧阳少弦为他设好的圈套里……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想通了前因后果,南宫漠胸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早知欧阳少弦起了疑,自己就找理由离开,断不会自讨苦吃的陪他们玩这傻瓜游戏。 “在你害武国公的时候,我就开始起疑,因为你的武功太高,放眼整个京城,武功与谢轻扬不相上下的,不超过五个,逐一排查后,你的嫌疑最大!”欧阳少弦一字一顿,声音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南宫漠扬扬嘴角,高深莫测的望着欧阳少弦:“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杀武国公?”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对于外人的事情,欧阳少弦向来没心思关心,对南宫漠那有违天理的的做法,他也没兴趣倾听。 “我喜欢林思璇,但武国公准备将她配给谢轻扬,我不甘心……”南宫漠咬牙切齿,他喜欢的东西,凭什么总要被别人抢去。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欧阳少弦眸光闪了闪:“林思璇是克亲灾星命之事,也是你指使林文凉故意说的吧!” “没错!”欧阳少弦都调查清楚了,他自然不会再隐瞒:“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人的方法很特殊?” 岂止是特殊,根本就是没有人性:“你对林思璇的不是爱,只是占有而已,像你这种人,不配谈感情!” 南宫漠嗤笑一声,眸底闪着阴冷与狠毒:“感情,不过是骗人的东西,我才没兴趣拥有,欧阳少弦,你要小心你最信任的人,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在你转身时,反手给你一剑,将你打进十八层地狱……” “我的事情,不劳七皇子费心,把火镯交出来!”那是他送慕容雨的礼物,就算放在仓库里长毛,也不能被别人偷走,抢走。 南宫漠不慌不忙的坐到椅子上,悠然自得:“欧阳少弦,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火镯吗?” “你以为呢?”欧阳少弦不答反问。 “欧阳少弦,你来找我要火镯,一定是知道无声琴中有秘密了!”南宫漠抬眸,压低了声音,目光凝重:“许多年来,凡是破解那个秘密的人都会死,如果让你在秘密和慕容雨之间挑,你会选择留哪个?”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南宫漠,你少吓唬我,我对无声琴的了解,并不比你少多少……” “不相信就算了!”南宫漠倒了杯茶:“我可是在好心的提醒你,如果秘密揭开时,慕容雨真的死了,你可不要怪我……” 欧阳少弦嘴上说着不信,暗中还是有些担心,稍稍分了分神,趁此机会,南宫漠目光一寒,手中茶杯对着欧阳少弦扔过去的同时,手中凌厉的招式也到了他面前…… 欧阳少弦瞬间回神,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微微侧身躲过茶杯,挥手与南宫漠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欧阳少弦稳稳的站着没动,南宫漠却是后退了两、三步方才停下…… 身体刚刚停稳,南宫漠又集中精力使出了下一招,凌厉的招式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欧阳少弦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与南宫漠过招,一时间,整个房间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隔壁房间,林思璇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抬眸,正对上谢轻扬深情的目光:“思璇,你都听到了,你的克亲命之说,是南宫漠故意造谣,并不是真的……” 林思璇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是父母,祖父真的是因为我方才……” 谢轻扬修长的手指放到了林思璇唇上,成功制止了她的话:“那些都是巧合,与你无关!” “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不想害你和你的家人!”祖父重伤,哥哥死心,武国公府只剩下林思璇一个人了,她一名弱女子,独自支撑着整个武国公府,真的很累。 她也想找个肩膀靠靠,找名爱她,疼她的男子,幸福快乐的过一世,可是,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如果她真是克亲的灾星命,她就算累死,苦死,也不会连累谢轻扬的。 “我相信你不是克亲命,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轻扬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这一生这一世,他只认定了她一人,就算她是克亲的灾星命,他也认了。 隔壁,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谢轻扬握着林思璇的手向外走去:“世子和南宫漠的武功旗鼓相当,打斗短时间内停不下来,事情已经清楚了,咱们走吧!” 慕容雨曾交待过,如果想顺利迎娶林思璇,听过这件事情后,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谢轻扬心里诸多疑惑,却没有多问,毕竟,他和林思璇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向后排,原因他早晚有一天会弄清楚的,不必急于一时。 雅间中,欧阳少弦和南宫漠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南宫漠肩膀,手臂上有伤,出手依然快速,动作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他遇到的是完好无损的欧阳少弦,讨不到便宜不说,还处处受打压,心情是气愤加郁闷,尤其是,欧阳少弦与他过招时,似乎还有些分神,这让南宫漠更加恼火,出手也越发的快速。 隔壁,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谢轻扬和林思璇走了,欧阳少弦的注意力终于全部转到了南宫漠身上,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快速出手钳制住了南宫漠的双手,将他按到了墙壁上,语气冰冷:“南宫漠,在你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或许能与我过上一百招,现在的你绝对赢不了我!” “欧阳少弦,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将我交给林思璇,还是清皇?”事到如今,南宫漠还是不肯死心:“你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杀了武国公,就算你将我交给他们,也治不了我的罪……”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你肩膀上的剑伤就是最好的证据,谢将军的剑法,世间没几个人精通……” “欧阳少弦,你不要忘了,我可是离月国七皇子,那武国公不过是清颂一名大臣,如果清颂还想继续和离月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和平,清皇就不会为了他,杀我……”对这一点,南宫漠是相当自信的,离月国那些老家伙正愁找不到理由开战,如果自己一死,他们必定会以此为理由,欣喜若狂的大举来犯…… “清颂已经休养生息六年,边关又有谢将军、陆将军等一些忠心爱国之士守卫,你离月想进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欧阳少弦对清颂,离月的国情非常了解,南宫漠哪能骗得了他。 “那你想怎么样?”左右骗不了欧阳少弦,南宫漠只得暂时妥协。 “把火镯交出来,再亲自去皇上面前,取消你的求婚,成全谢轻扬与林思璇……” 南宫漠有一点说对了,离月国的确有野心勃勃之人等着找理由进军清颂,如果南宫漠害武国公之事捅到皇上面前,皇上因此赐婚给谢轻扬与林思璇,也就是南宫漠求娶林思璇不得,虽说事情是南宫漠的错,但对离月国的大臣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进攻清颂的借口。 如果由南宫漠亲自开口,主动放弃林思璇,离月国之人,就没有理由进攻清颂。 皇上为整个清颂大局着想,如果牺牲一个武国公,能换来整个清颂的安全,他根本不会介意,也就是说,即便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会处置南宫漠,并且,为了防止这种局面的发生,他一定会派人在暗中行动,阻止别人将这件事情揭晓。 不是清皇怕离月,只是现在还不到开战的时候,等到合适的时机,即便离月不开战,清颂也会找借口打过去。 欧阳少弦耳力敏锐,他察觉到,附近埋伏着大量的皇宫暗卫,只等他的处置结果了,如果不合皇上心意,那些暗卫就会涌进茶楼。 将南宫漠所做的恶事大白于天下,讨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会将局面弄僵,皇上,离月两面受敌,聪明如欧阳少弦,自然不会愚蠢到自掘坟墓,以此为条件,向南宫漠索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明智之举。 当然,武国公不会白死,欧阳少弦的计划中,南宫漠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清颂。 “好,我答应你!”这两个条件,很简单嘛,南宫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对林思璇只是想要占有和打击,又没有爱的死去活来,她嫁了人,他倒是能够找到更厉害、残忍的方法打击她,至于火镯,交就交吧,反正冰镯和无声琴都在欧阳少弦那里,自己受了伤,轩墨居的机关又非常厉害,自己再次潜入楚宣王府,也未必能得手,倒不如将火镯交出,等慕容雨打开无声琴中的秘密时,自己再暗中行动便可。 欧阳少弦放开南宫漠,南宫漠自袖中取出火镯交给欧阳少弦:“明天我就进宫,请求成全谢轻扬与林思璇……”南宫漠说的漫不经心。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欧阳少弦挥掌吸来了不远处小桌上的笔墨纸砚:“写退出信给皇上,你总会吧!”欧阳少弦信不过南宫漠,万一他走出房间后,南宫漠变卦了,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好!”欧阳少弦意志坚定,南宫漠身上有伤,打不过他,也逃不出去,男子汉,大丈夫,自是能屈能伸,写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欧阳少弦这般折磨自己,找到机会,自己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在南宫漠的暗自愤怒中,退出成全信写好,南宫漠署了名,盖了章,欧阳少弦确认无误,方才收到衣袖中,转身向外走去。 “欧阳少弦,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把解药给我吧!”既然事情是欧阳少弦早就设计好的,南宫漠诸定,离魂酒里肯定被动了手脚。 “离魂酒里下的不是毒,而是的的确确放了特殊的材料,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想让伤口痊愈,找大夫吧!”放眼整个京城,能治这种伤的,只有陈太医,可是陈太医回乡探亲去了,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不知到时,南宫漠的伤势会腐烂到哪种速度。 欧阳少弦出了茶楼,欧阳夜辰‘恰好’从另一家茶馆里走出:“少弦,怎么有空在此闲逛?” 欧阳少弦拿出南宫漠写的信,递给欧阳夜辰:“既然你在这里,事情就交给你吧,我也不必再跑一趟皇宫!”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拿在手中,不必打开,他也猜到了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少弦,相信我,忠臣的血,不会白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清颂会主动向离月宣战,并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即便离月不制造矛盾,清颂也会制造。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扬扬嘴角,转身离开,欧阳夜辰的野心,他当然知道,如果清颂的下一任皇帝是欧阳夜辰,他绝对不会满足于一个清颂国,攻打别国,开疆扩土是必然之事! 快马加鞭回了楚宣王府,快步走进轩墨居,打算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慕容雨,岂料,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世子妃呢?” “回世子,世子妃随王大小姐回了将军府!”空气中,传来暗卫的禀报,欧阳少弦也没在意,去将军府,晚膳前一定会回来的! 慕容雨不在,欧阳少弦也没在轩墨居久留,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书房中燃着檀香,清新怡人,茶水也是新换过的,气味极是清冽,欧阳少弦倒了一杯,稍凉后,唇沾了一些,味道有些不对他的口味,皱皱眉,将茶杯放到一边,继续处理事情,对那壶新茶,未再沾半分。 将军府,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院中的亭子里饮茶:“雨儿,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欧阳少弦的能力,她半分都不敢怀疑,有他出手,没有成不了的事情。 慕容雨望望外面的天:“若无意外,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距离轻扬表哥和思璇成亲的日子不远了…… “扑腾腾!”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到了假山上的陆皓文手里,将信鸽腿上的纸条摘下,陆皓文放飞了信鸽。 “上面写了什么好消息?”王香雅对着假山高呼一声,陆皓文笑笑,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亭子里,手中纸条展于王香雅面前:“自己看吧!” “今日几时用晚膳!”王香雅将纸条反复看,就是这几个字:“谁这么无聊,以信鸽询问何时用晚膳。” “这上面的字迹,还有另一层意思!”陆皓文接过纸条,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滴进茶水中,两指端着水杯,轻轻将杯中水慢慢洒于纸条,顿时,纸条上原来的字迹慢慢消失,另一行完全陌生的字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真是神奇!”王香雅赞叹不已。 “这是军中一种非常特殊的联系方法,有时纸条是空白的,有时则写些无关紧要的话,万一信鸽落在别人手中,也得不到消息!”陆皓文轻声解释着,慕容雨沉下了眼睑,脑海中,浮现苏侧妃的遗书以及空白信:“陆将军,你刚才往茶里放的是什么?” “是军中太医配制的一种中药,再配以特殊墨写出的字,可以隐藏或显现字迹……”显字药和特殊墨缺一不可! “楚宣王年轻时,曾带兵打过仗吗?”书房中,楚宣王的画像,身着戎装,必定是文武双全的。 “打仗是没打过,不过,他在军营里历练过两三年!”对楚宣王,王香雅知道的最清楚,因为她的母亲是公主,喜欢和她讲皇宫的事情,楚宣王和楚宣王妃,是最让人羡慕和惋惜的一对,所以,她母亲的话中,没少提过两人。 慕容雨猛然站起身,目光凝重:“我有事,先回楚宣王府,陆将军,能将你这中药借我用一下吗?”若无意外,苏侧妃的那两封遗书,肯定另有内情!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陆皓文将剩下的半瓶中药全部交给了慕容雨,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慕容雨的事情,他一名大男人,不方便过问。 “是不是出大事了?”王香雅非常聪明,看慕容雨凝重的面色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我现在我也只是怀疑,不是特别肯定,等我将事情理顺,处理完了,再和你们细谈!”慕容雨边解释边大步向外走去,事情紧迫,不容耽搁。 当年,楚宣王那么宠爱苏侧妃,肯定告诉过她显字中药与特殊墨的事情,更有甚者,这两样东西,苏侧妃都有,那两封遗书的内容,是迷惑众人视线的障眼法,真正的遗愿,需要特殊方法才能看到。 楚宣王府书房,欧阳少弦还在处理事情,轻微的敲门声后,微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张美丽的容颜露了出来:“世子!” 欧阳少弦抬起头,冷冷扫了来人一眼:“来人,来人……”苏梦微进来,居然没人拦他,侍卫眼瞎了,没看到人吗,又或者,侍卫们全部…… 苏梦薇低了头,小声提醒着:“世子,外面好像没人……” 欧阳少弦停止呼唤,凌厉的目光望向苏梦薇:“你不是已经回苏府了吗?怎么又来了楚宣王府?”还擅自闯进了他的书房。 “我父母为我选好了夫家,过几天,就要订亲了,此次来楚宣王府,是告诉祖姑母这个好消息的!”苏梦薇抬起了头,目光诚恳:“世子,世子妃感情深厚,令人羡慕,我不会拆散你们的,世子妃对我有些敌意,所以,我前来向她解释,可她不在轩墨居,我只好来书房找世子,请世子代为转达我的歉意……” “说完了?”欧阳少弦语气冰冷,不为所动,。 苏梦薇笑笑:“一切麻烦世子了,告辞!” 转身离去的瞬间,苏梦薇身上的淡淡香气随风飘入鼻中,欧阳少弦的心情莫名的烦燥起来,挥手打落了桌上的所有信件,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声吓了苏梦薇一跳,潜意识的停了脚步,疑惑道:“世子,你怎么了?” 体内,狂血沸腾,**如潮水般凶猛,根本压制不住,欧阳少弦双目赤红,猛然抬头望去,苏梦薇在他眼中刹那间变成了慕容雨的模样:“雨儿!”欧阳少弦呢喃着慕容雨的名字,修长的身形瞬间到了苏梦薇面前…… 话说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后,快速奔进轩墨居,命丫鬟取来苏侧妃那封有字迹的遗书,按照陆皓文的方法将纸张浸湿,第一张,没什么特殊反应,字干着湿着依然是字,第二张,第三张依然如此,慕容雨耐着心性试了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一页被弄湿后,原来的字迹退去,显出了新的字迹…… 望着上面显出的内容,慕容雨十分震惊:“世子呢?” “回世子妃,世子在书房!” 慕容雨快速收好最后一张遗书,正欲起身去书房找欧阳少弦,嬷嬷的惊呼声在门外响起:“世子妃,不好了,世子他……出事了……” “世子出什么事了?”慕容雨急步走出房间,清冷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冷冽。 嬷嬷面色焦急又无奈:“奴婢……唉……您快去看看吧……” 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极有可能是听从太妃命令的,她故意卖关子,慕容雨暂时没空理会,先去看看欧阳少弦:少弦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被太妃轻易设计…… 自我安慰着,慕容雨快步走向书房,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书房所在的小院近在咫尺,转过弯,进院门的瞬间,慕容雨迎面碰到了带着大批人赶来的太妃和北郡王妃。 “太妃和二婶怎会来此?”若说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太妃在设计欧阳少弦。 北郡王妃叹了口气:“听闻少弦出事,太妃关切,拖着病体非要来看看他,我说我带人去就可以,太妃却不放心……” “少弦是我的孙子,我不关心谁关心!”太妃说的理直气壮。 慕容雨心中冷哼,有你这种派人暗杀孙子的继祖母,少弦已经算是倒透了霉:“多谢太妃、二婶关心,少弦没什么大碍,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可刚才下人来报,少弦出事了,除非见到平安无事的他,否则,我不放心……” “雨儿啊,你一定要沉住气,少弦那么厉害,绝对不会出事的……”北郡王妃与慕容雨说话的空隙,太妃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小院。 知道北郡王妃在阻拦自己,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突然迸射出强烈的魔魅之气,北郡王妃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二婶,少弦有没有事,总要看过之后才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很关心他的情况,请不要挡着我的路好吗?” 不等北郡王妃反应过来,慕容雨已越过她,大步走进小院,虽然她的速度很快,却未能阻止太妃,她来到门前时,太妃已经命人推开了房门…… 外室干净整洁,欧阳少弦慵懒的躺在窗前躺椅上,微闭着眼睛晒太阳,太妃等人闯进来后,他睁开了眼睛,眸光不悦:“祖母有事?” “这是怎么回事?”房间怎么这么整洁,就只有一个欧阳少弦,梦薇去了哪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祖母!”欧阳少弦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祖母带这么多人过来,所谓何事?” “祖母说你出事了,特意前来看望!”慕容雨高悬的心放了下来,顺着欧阳少弦的话,嘲讽太妃。 “前来探望,只祖母前来便可,带这么多丫鬟,嬷嬷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来捉奸呢!”欧阳少弦眸光冷酷,似笑非笑,仿佛洞察了一切。 “我这个做祖母的,想来孙子书房看看都不可以吗?”太妃语气不悦,目光望向桌上的茶壶,以及剩着半杯茶的茶杯,他应该喝茶了才对,为何未出半点事情…… 慕容雨轻轻笑笑:“当然可以,祖母是楚宣王府的主人,哪里都可以去,不过,有丫鬟谎称少弦生病,骗您火急火僚的赶来这里,就是欺主之罪,祖母年龄大了,不适合快走,万一您一着急,摔着,碰着了,伤势很难痊愈的,一不小心,留下后遗症,更是难治,到时阴天下雨,吃苦受罪的可是祖母……” 贱人,居然敢诅咒自己摔倒、受伤、留后遗症! “来人,将谎报事情的丫鬟,嬷嬷拉出去,杖毙!”老虎不发威,太妃当自己是病猫,既然身为长辈的太妃喜欢观赏自己心腹被杖毙,自己这个做晚辈的岂有不成全之理。 “世子妃,饶命,饶命啊……”报信的两人哭的凄凄惨惨,慕容雨不为所动,北郡王妃有些看不过去了:“雨儿,念在她们是初犯,就饶了她们这次吧!” “无规距不成方圆,欺主是死罪,我不过是在按家法办事而已,如果我今天饶了她们,改天所有丫鬟们也都来个初犯欺主之罪,那楚宣王府还不得乱套!” 慕容雨淡淡扫了太妃一眼:“欺骗我的嬷嬷,我是一定要杖毙立家法的,如果太妃心慈,我可以放过为您报信之人!” 太妃气的咬牙切齿,如果她放过那名丫鬟,就是在向楚宣王府所有下人宣布,都来欺骗我吧,初犯是不会被治罪的。 可若是她下令杖毙那名丫鬟,就会让其他心腹寒心,毕竟,她们忠心耿耿的为她办事,到头来,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被她亲自下令处决,谁人还会再愿意跟着她。 慕容雨手段果然高明,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楚宣王府是雨儿做主,一切就照雨儿的意思吧!”太妃虽然没有亲自下令处决,也相当于将那名丫鬟抛为弃子,跟随她的人,心寒了大半。 慕容雨没有说话,淡淡笑着摆了摆手,立刻有粗使嬷嬷走上前来,拉了那两人下去杖毙。 门外响起丫鬟,嬷嬷,凄厉的惨叫声,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目光仔细扫过外室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看到她期望的人,怎么回事,梦薇明明来了书房,为何不见踪影?被藏到内室了,还是出事了? 以欧阳少弦对她的恨意以及残酷的手段,太妃完全相信完事后,他会杀人灭口…… 若真是如此,时间非常紧迫,欧阳少弦应该还来不及将尸体运走,无论是找到他杀人或自己设计之事的证据,他都休想有好日子过。 内室与外室隔着串串珠帘,隐隐能看到内室的情形,却看不真切,太妃心中冷笑着,正欲找理由进内室仔细察看,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紧接着,苏梦薇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发髻有些凌乱,漂亮的眸底闪着迷蒙,显然是刚刚睡醒。 “梦薇,你刚才去哪里了?”太妃先是一愣,脸上快速浮上一丝担忧,她怎么是从外面回来。 “我来书房向世子告过别后,准备回安延堂向祖姑母告别,走到半路时,被太阳晒的有些迷茫,就到前面的亭子里休息,没想到居然睡着了!”苏梦薇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觉睡醒,就看到许多人跑来这边,一时好奇,我就跟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太妃看似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蠢货,真是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场误会而已,都是丫鬟乱传话惹起的,我有些累了,北郡王妃,扶我回安延堂!”苏梦薇从外面回来,事情和欧阳少弦扯不上任何关系,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 太妃,北郡王妃带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苏梦薇也疑惑不解的紧随众人离开,书房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少弦,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眸底寒光闪烁:“还能怎么回事,太妃以卑鄙的方法暗算我,想塞苏梦薇给我做侧妃!” “苏梦薇是自己走进书房的吗?”回想刚才苏梦薇的反应,好像对事情并不知情。 “她应该是被太妃暗算了!”欧阳少弦拿起桌上的茶壶倒茶:“太妃让人在我喝的茶水里做了手脚,幸好我不喜欢那茶水的味道,只浅尝了一滴就放下,后来,我在苏梦薇身上闻到了一股非常特殊的香气,然后,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可能是因为喝的茶水少,我以内力控制住了情绪,然后和苏梦薇订了计策……” 慕容雨愣了愣:“刚才的说词,是你们两人早就商量好的?” “没错,苏梦薇好像知道一些太妃的秘密,对做侧妃之事,不是热衷,而是恐惧!”没错,恐惧。 他瞬间的迷失后,险些将苏梦薇当成慕容雨,她们两人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欧阳少弦迷失只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清醒时,当时,他紧抓着苏梦薇的胳膊,吓的她花容失色…… 欧阳少弦端了茶水欲饮下,慕容雨急忙制止:“你不是说茶水里被放了东西么,怎么还喝?” “这壶茶水是新换的,没被做手脚!” “那有问题的茶水去哪了?”放眼整个书房,只有这一只茶壶啊。 欧阳少弦笑容冷酷,诡异:“我命人把它送回了原主人身边!”让下药之人,自食其果。 “茶水里究竟被放了什么东西?”慕容雨有些好奇。 “应该是催情药之类的东西,具体的药效,很快咱们就会知道了……” 回到安延堂,太妃怒气冲冲的坐到床塌上:“欧阳少弦喝了那杯有问题的茶,梦薇身上也熏了特殊香料,特殊的香遇到那迷心催情的药,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发生?” 北郡王妃倒了杯热茶端给太妃:“太妃息怒,一定是哪里出了差子,我再好好调查调查,保证将梦薇塞给欧阳少弦!” 太妃淡淡嗯了一声,将杯中不冷不热的茶水一口饮尽了:“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半个时辰后,天色擦黑,太妃躺在**,难受的来回滚动,不停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来人……快来人……”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妩媚,仿佛春情萌动。 “太妃,您怎么了?”正在外室摆碗筷的北郡王妃快步走了进来,望着面色潮红,每一声低吟都**不已的太妃,心中猛然一惊:“太妃,您不会是中**了吧?” 中**?太妃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我什么都没吃过,怎么中**……”话未落,太妃突然想到了什么,侧目望去,桌上的茶壶与欧阳少弦书房摆的那只一模一样:“难道下人将两只一模一样茶壶送错地方了?”还是欧阳少弦故意将茶壶调换? “您中的,是那种**吗?”北郡王妃问的小心翼翼,若真是如此,事情真是麻烦了。 普通**可以用冰水浸泡消除热量,可那种**只能是男女交和,并且,那药还很特殊,男子中**,必须与处子交和方才能排出毒素,如果是女子中**,则需和童男相交…… “应该是的!”太妃气的咬牙切齿,一股股热浪袭上身体,让人不能自持,如果只是普通的**,绝不会有这么大药力。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北郡王妃焦急万分,太妃可是老楚宣王的继室,年龄又这么大了,找个童子来为她解**,事情传扬出去,会丢死人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1 太妃被赶出楚宣王府 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解这种**的唯一方法就是与处子或童子交和,若自己想活下来,就必须…… 蠢货,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吗?居然来问自己。 “太妃,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北郡王妃与太妃婆媳相处多年,看太妃的神色,她就知道太妃在想什么。 楚宣王老爷的继室,身份高贵,又老的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还找童子交和,说出去绝对惹人嘲笑,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太妃没多少年可活了,北郡王妃,北郡王,欧阳少陵还年轻着呢,他们还会再有后代,若因为太妃一人犯了错,害他们世世代代被人嘲讽,划不来。 “哪里不对劲?”**的药效很猛,蚀骨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刺激着太妃本就脆弱的神经。 太妃全身发烫,锦被下的身体不停扭动着,脸颊通红,媚眼如丝,春情萌动的如同回到了少女时代,说出口的话失了原来的威严,拉长的尾音娇滴滴的,妩媚,蚀骨,听到北郡王妃耳中,却是格外恶心,下意识的抱紧双臂,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厌恶的瞪了太妃一眼,北郡王妃眸底满是嘲弄,快入土的人了,还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低吟,真是老不知羞。 多年没碰男人,身体肯定饥渴,却碍于面子,没敢表现出来,如今中了**,感觉一切理所当然了,也就不再隐藏身体的需求,啧啧,现在的楚宣太妃与那些青楼妓女根本没什么区别! “您内室的茶壶和欧阳少弦书房那只虽然一模一样,但丫鬟们下**时,肯定是记准了茶壶的,绝对不会拿错……” 太妃强忍着身体的异样:“你是说……茶壶被欧阳少弦故意调换……然后,反设计我……”难怪欧阳少弦喝了茶水,还好好的躺在窗边晒太阳,敢情那茶水根本就没问题,有问题的那壶茶水,在自己房间,他发现自己的计划了? “快……扶我下床……”太妃用尽力气,对着北郡王妃伸出了手,**只有一种解法,若太妃想活命,必须找童子交和。 如果事情真是欧阳少弦故意设计,他一定会派人紧盯着安延堂,太妃要么等死,要么出丑,可这两样都不是太妃想要的结果,所以,她必须离开安延堂。 “太妃,您想做什么?”北郡王妃靠近床边,小碎步和蜗牛爬的差不多,慢的让人难以忍受,太妃忍不住怒吼:“你就不能快走两步,想害死我是不是?” “不敢!”北郡王妃来到床前,非常不情愿的扶着太妃下了床,拿过厚厚的披风披到太妃身上:“太妃,您要去外室用膳吗?”该不会是让自己扶她去找童子交和吧! 太妃狠狠的瞪了北郡王妃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用膳:“叫名年轻的嬷嬷进来!”太妃压低了声音,她说的话,只有她和北郡王妃能听到。 北郡王妃一愣,瞬间明白了太妃的意思,这老家伙,倒是聪明,将一等丫鬟们遣去做事,北郡王妃扶着太妃坐到外室饭桌前,对着门外命令着:“今天的饭菜是哪个厨娘做的,把她叫进来,太妃不爱吃咸,她不知道吗,居然放了这么多盐……” 太妃生气,在门外侍候二等,三等丫鬟们岂敢怠慢,急急忙忙去寻人了,不消片刻,厨娘战战兢兢的进了外室,跪倒在地:“太妃息怒,奴婢马上重做……” 太妃对北郡王妃使了个眼色,北郡王妃心神领会,一棍子打昏了那名厨娘,却没接住她,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北郡王妃急忙开口:“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拿个东西也会掉,还不快拣起来……”秋末冬初,天气寒冷,门口挂了厚厚的帘子,所以,门外的丫鬟们看不到屋内的情形。 北郡王妃一边训斥,一边拖了那厨娘进内室,将她搬到床塌上,脱掉她的外衣,盖上了被子,面朝里,大半个脑袋也盖在被子里,只留着墨发让人看,一眼望去,无人知道躺着的是太妃,还是别人。 “好了,好了……太妃这里由我服侍,你下去吧!”北郡王妃将那名厨娘的外衣披到太妃身上,又以最快的速度为她挽了个非常简单的发髻,便出言赶厨娘离开。 欧阳少弦那么聪明,想用金蝉脱壳离开而不被他发现,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丫鬟们太年轻,身形窈窕,太妃冒充她们,肯定会被发现端倪,粗使嬷嬷们又太老了,身形也不像,只有年纪三、四十岁的嬷嬷、厨娘,身形与保养得当的太妃最为接近! 太妃站起身,用外衣遮住脸,只露出头发,艰难的挪着步子向外走去,打开帘子,迈出门槛,太妃低垂了头,脚步踉跄着,以最快的步子向前奔,口中耐的低吟若有似无的从口中溢出,猛然听到,像在低声哭泣,众人以为厨娘伤心难过,再加上太妃又在房间,便没有多说什么,目送太妃离开了安延堂。 稍顷,北郡王妃打开帘子走了出来:“把外室的饭菜都撤了吧,小声儿点,太妃已经休息了,千万别吵着她!” 丫鬟们相互对望一眼,太妃这么早睡觉,肯定是气困的,手中收拾的动作,越发的轻了起来。 收拾完毕,房间燃上了淡淡的香气,北郡王妃轻声吩咐着:“太妃心情不好,我回去拿些东西,你们守在外面,千万不要进去打扰她!” 在丫鬟、嬷嬷们的连声答应中,北郡王妃离开安延堂,回了她原来居住的怡心园。 内室,原本应该是北郡王妃休息的床塌上,此时正躺着面色潮红,情难自以的太妃,口中,**蚀骨的低吟怎么都抑制不住。 见北郡王妃推门走了进来,太妃眼睛一亮:“怎么样了?” “太妃放心,已经成功骗过那些丫鬟,嬷嬷了!”北郡王妃轻轻笑着:“她们是绝对不会怀疑安延堂内室床塌上躺着的不是太妃……” 太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情……”贱人,居然跟自己装糊涂。 北郡王妃慢慢反应了过来,为难道:“太妃,这夜幕降临,楚宣王府的戒备比白天严了好几倍,我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没那么大本事带童子来楚宣王府,还不被别人发现……” 离入土不远的人了,就做做好事,发发善心,被**带去阴间吧,若是真为了保命,做了那有失妇道之事,后代子孙会被人知道嘲笑不说,死后到了阴间,也没办法向老楚宣王交待……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死?”太妃咬牙切齿。 “当然不是,太妃怎么这么说……”北郡王妃诚惶诚恐。 “既然不是,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楚宣王府里,没成亲的男子,也有不少吧!”这种事情,羞于启齿,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如果太妃还有力气,肯定会亲自寻人,绝对不会支使北郡王妃。 太妃中**,是被欧阳少弦所害,所以,她不想死,她要好好的活着,折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之前,她一直在试探,偶尔出这么一两招,也是别人经手,于是,露洞百出,被欧阳少弦反设计,中了媚毒。 等她解了毒,恢复正常后,定要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北郡王妃轻轻叹了口气:“太妃,这里是怡心园,以欧阳少弦的聪明,若是发现安延堂里的不是您,肯定会转而前来这里,到时,事情展于人前,咱们身败名裂,正如了欧阳少弦的意……” 这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若是让这老太婆在这里玩小童子,岂不是玷污了房间,自己还怎么休息! “那你觉得要去哪里才安全?”**的药效越来越强烈,一阵阵的热浪侵袭全身,太妃被折磨的快要发疯了! 北郡王妃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去后花园吧,现在天气寒冷,天一黑,那里就人迹罕至,花园前有几间观景的房间,布置的很是不错……” 北郡王妃说的十分在理,虽然太妃十二分的不想动,但为了不被抓住把柄,她不得不再次起身,前往后花园,所幸,后花园距离怡心园不算太远,她走过去,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 当然,太妃动身前往后花园时,北郡王妃也离开了怡心园,去给太妃找童子解媚毒。 轩墨居,欧阳少弦穿着睡袍斜躺在美人塌上,睡袍是纯白色的,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前襟半敞,露出里面坚实的胸膛,头发仅用一根白色发带轻轻起,随意的散于身后,修手的手指夹着冰火双镯,一红一白的颜色在烛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迷花人眼。 屏风后传来轻微的水声,是慕容雨在沐浴,欧阳少弦望着冰火又玉镯的目光越发凝重,南宫漠说的那番话是瞎编乱造,还是确有实情,雨儿解开无声琴的秘密后,真的会出事…… “你拿回火镯了!”慕容雨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的棉帕,轻轻擦拭湿润的头发:“看来,火镯真是被南宫漠偷走了!” 慕容雨坐到美人塌上,欧阳少弦放下冰火双镯,接过她手中的棉帕轻轻为她擦拭墨丝:“冰火双镯虽到手,但无声琴中的秘密,暂时不能揭开……” “你是怕揭晓的秘密会让天下大乱?”天下局势本就动荡不安,尤其清颂和离月,若是有惊天大秘密出世,各国必定大乱。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慕容雨以为他默认了:“南宫漠知道无声琴,冰火双镯都在咱们手中,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等伤好了,他还会再来抢的……” “放心,我会将这三样东西放到秘密的地方,让他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敢去拿。 欧阳少弦已经沐浴完一小会儿了,热水的温度已经退去,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非常安心,轻轻闭上了眼睛,思索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意识朦胧…… “别睡着了,还有出好戏等着我们看呢!”迷迷糊糊中,欧阳少弦在慕容雨耳边轻轻吹气,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脖颈上,痒痒的…… “什么好戏?”慕容雨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窝进了欧阳少弦怀中,头发已经熏干了,乌黑盈亮,如丝绸般顺滑,欧阳少弦轻抚着,爱不释手。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高深莫测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我们还没有检查那壶茶水的药效!” 慕容雨猛然清醒了过来,翻身坐起,侧目望向窗外,目光有些焦急:“我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天这么黑了,太妃的**也该发作了吧,他怎么还没来……” 欧阳少弦凝了凝眉:“你在等人?” “是啊,太妃中**这等好戏,只有咱们两人看,也太不过瘾了……”慕容雨的笑容清新,自然,却又暗暗透着算计。 “你在等谁?男的还是女的?”欧阳少弦的声音,暗带着酸酸的味道,慕容雨焦急那人为何还没来,没听出他语气不对,据实回答:“男的!” “半夜三更,你约哪个男的来楚宣王府?”欧阳少弦语气严厉,暗带气愤。 慕容雨回过了神,侧目望向欧阳少弦,似笑非笑:“我不是约他,是算计他来的,这个人你也认识,他与你还有血缘关系呢……” “世子,世子妃,北郡王求见!”慕容雨话未落,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 “让他去客厅等候!”欧阳少弦好笑又狐疑的望着慕容雨:“你用什么方法请北郡王半夜前来楚宣王府的?” “我只是收买了府中太妃的一名心腹,让他悄悄跑去北郡王府,告诉北郡王,咱们和太妃起了点小小的冲突……”北郡王肯定会以长辈的身份,前来给太妃撑腰,到时,就有好戏看了:“咱们快换衣服,出去会客,看好戏!” 欧阳少弦、慕容雨脱下睡袍,换上常服,相偕去了客厅。 北郡王刚刚端起茶杯,见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进来,微微皱了皱眉:“下午时分,太妃生你们气了?”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慕容雨轻轻笑笑:“一场小误会,都已经说清了,祖母还在生气吗?” 北郡王淡淡扫了欧阳少弦和慕容一眼:“太妃年龄了大了,做事的方法,可能会有些不妥,但她是你们的祖母,你们一定要学会尊老,不能当面与太妃争吵……” “二叔教训的是,是我们疏忽了!”慕容雨一副仔细聆听,非常受教,知错能改的模样:“我们这就去向太妃道歉!” 慕容雨认错态度良好,又是女子,他自然不能太过严厉的训斥,但是,胸中的怒火尚未消除,总得找个人全部发泄出来,否则,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于是北郡王的目光望了眼欧阳少弦:“夜色已深,太妃想必已经睡了,明天再道歉也不尽,少弦,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谈。”目光淡淡扫过慕容雨,意思很明显。 “那你们聊吧!”慕容雨笑着说道,就欲遵从北郡王的意思,起身向外走去,不过,动作很慢。 “外面很冷,你受不得寒,留在这里吧。”欧阳少弦放下手中茶杯,优雅走向门外:“房间炭火烧的多,屋里有些闷,二叔,咱们去外面,边走边聊!” 真是不会办事,哪有带客人去寒冷屋外谈事情的道理!北郡王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欧阳少弦已经出了房间,他只得收起心中的报怨,转身走出客厅。 慕容雨雪眸微眯,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好戏即将上演,北郡王坐在客厅可是看不到的,必须去外面才行,客厅很无聊,自己是不是也去凑个热闹…… 太妃躺花园旁的屋子里,欲火焚身,脸颊陀红,非常诱人,眼神迷离之中带着浓浓的**,口中不停的发出一阵阵难以自恃的**低吟。 太妃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燃烧了起来,热的难受,小腹处腾起的阵阵热浪更是快要将她的理智淹没,太妃趴到地上,以地板的冰凉消去一部分欲火,保留了一丝理智,心中气愤,北郡王妃怎么还不来…… 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北郡王妃带着一名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面色焦急:“太妃,您怎么样了?” 太妃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憨憨男子,怒火翻腾,咬牙切齿:“这就是你找的人?”这么大年纪,还能是童子吗?找人都不会,真是愚蠢,难怪会被慕容雨耍的团团转。 “这是咱们府上打杂的,人很憨厚,相貌丑了些,性子慢了些,所以至今没讨到婆娘,保证是童子……”北郡王妃滔滔不绝的夸奖着。 老楚宣王是个很有气度的男子,隐隐可见年轻时定是英俊男子一枚,心高气傲的太妃服侍过那样的男子,肯定看不上相貌、气质一般的男子。 北郡王妃找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前来,就是想让太妃拒绝,快要入土的人了,就老老实实的走吧,还找什么童子解毒,连累了子孙后代,后悔都来不及。 太妃一死,北郡王妃还可以制造些事端,将事情推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逼死祖母可是大罪,两人不入狱就是好事,楚宣王府他们绝对守不住的……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人来?”太妃眸底怒火燃烧,楚宣王府这么大,年轻的,未成亲的侍卫,小厮总该有几个吧。 北郡王妃轻叹一声:“太妃,您有所不知,现在的年轻人,与以前完全不同,年纪轻轻,少不得会往青楼妓院跑,虽然没有娶亲,早就不是童子了,尤其是那些个相貌英俊的,天天流连花丛,不知有过多少女子了,我就算把他们找来,他们不是童子,也解不了太妃的毒,到时,吃苦受罪的是太妃……” 心中,有些得意,太妃果然看不上这又老又丑的家伙,她中的**也发作的差不多了,自己再拖延些时间,慢腾腾的去寻人,等找个年轻英俊的回来,她应该血脉暴裂而亡了吧…… “好了!”太妃不耐烦的打断了北郡王妃的话:“他留下,你出去吧,在外面守着,不要走太远!”太妃中**有段时间了,她全身热的难受,清析的感觉到,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血脉正在扩张,再不解掉**,性命难保…… **之事,只有太妃,北郡王妃,还有这名小厮知道,太妃之所以不让北郡王妃离开,就是准备完事后,让这小厮连北郡王妃也一起收了,如此一来,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北郡王妃就不能拿这件事情要挟太妃了。 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情全部完结时,就是小厮命丧黄泉之刻。 再次侧目望向小厮,相貌和老楚宣王比的确丑了许多,不过,看的时间长了,还算可以,不是特别讨厌,太妃自我安慰着,进门这么久,他一句话都没说,只半低着头站着,性子确定憨厚,这种人,最方便拿捏,很利于自己计划的进行! 北郡王妃怔立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太妃居然连这又老又丑的男人都要?当真是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也什么都不顾及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守着!”太妃气愤的怒瞪着北郡王妃,身上的**再不解,她就会没命了。 “是!”北郡王妃漫不经心的,暗中鄙视的望了太妃一眼,慢腾腾的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关上房门,太妃还活着,她自己要礼貌些,不能做的太过了。 “别看了,还不快过来!”真是呆板!太妃快要被**折磨死了,她急需别人帮她解**。 为防引人注目,房间中并没有燃灯,只有一盏灯笼放在地上照明,太妃佗红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朦朦胧胧,非常迷人,这让没碰过女人的小厮欲火大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摸索着,走了过去。 北郡王妃走出几十米远后,转身回望那灯光黯淡的窗子,太妃真的会和那又老又丑的小厮……那个吗? “嗯……嗯……啊……”北郡王妃疑惑间,房间中传来一阵阵刻意压低,却掩盖不住的**低吟,伴随着男子高亢的粗喘声,合奏成一曲美妙的乐章! 北郡王妃瞬间震惊当场,太妃真的和那名又老又丑的小厮……为老不尊,果真是想男人想疯了…… 欧阳少弦和北郡王出了客厅,一路向前走去,北郡王单独和欧阳少弦说的话,无非就是教育他要孝顺太妃,事事顺着太妃等等,欧阳少弦径直向前走,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北郡王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花园,欧阳少弦顿下脚步时,他还在训斥:“怎么停下了?” “前面有下人在做事!”欧阳少弦回答的简单扼要,北郡王抬起头,顺着欧阳少弦的视线望去,远处的房间透出微弱的光芒,光芒中,一道身影来回走动着,离的远,看不清她的模样,以身形来判,是名女子。 北郡王眼眸微眯:“寒冷的天,又这么晚了,她不在房间休息,跑来偏僻的后花园,肯定有问题!”楚宣王府是欧阳少弦在管,府里的人出事,怪欧阳少弦没本事,北郡王自然是巴不得多出几件,将他的名声搞臭,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个好机会,眸光一寒,北郡王大步走了过去。 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果然是一家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只可惜,这次被打击的,不是自己…… 北郡王轻功不错,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人,趁她不注意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深更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突然出现,北郡王妃吓了一跳,心跳险些停止,待看清面前的人后,北郡王妃大惊:“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是你?”北郡王也吃了一惊:“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房间休息,不在安延堂照顾太妃,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北郡王妃目光有些闪烁,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北郡王眸底闪过一丝不悦,正欲追问,屋内传来一阵**的低吟:“啊……啊……啊……” 北郡王猛然抬头,狠瞪着北郡王妃,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只为听这种声音?都多大年龄了,还天天想着这种事情,不知羞。 北郡王妃尴尬的满脸通红,欧阳少弦就站在两人旁边,她暗暗焦急,却又不敢明言,拉着北郡王的袖子走向一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北郡王正在气头上,没看到北郡王妃给他的暗示,摆手甩开北郡王妃的同时,快走几步,一脚踢开了房门。 观景屋是给主子建的,居然有奴才在这里偷情,真是胆大包天,活的不耐烦了,这也更加说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会管家,王府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他抓了把柄,一张奏折上去,保证欧阳少弦威信减半…… 北郡王冷笑着大步走进房间,内室中,奢糜气息格外浓郁,**蚀骨,魅惑人心的低吟一阵高过一阵,大**,赤身**的男女正在激烈的运动着,面色潮红,眸底染着浓浓的**,帐幔剧烈晃动,大床也被两人折腾的‘咯吱咯吱’响,连北郡王进来都没有察觉到,可见战况之激烈,精力之投入。 “两位真是好兴致,居然在主人的观景屋里行这种男女苟合之事……”北郡王的话,在看清**的女子时,瞬间哽在了喉间。 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太妃应该在安延堂休息,绝对不会在这里。 北郡王自我安慰着,不停的眨着眼睛,希望下一秒睁开后,那名女子会变成其他人,但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祖母好兴致,深更半夜,与府中小厮在此偷情!”欧阳少弦的嘲讽声冰冷无情,让人如临腊月冰窖,被**控制着,陷在**中无法自拔的太妃,听到这句话后,神智居然快速恢复。 望着面色铁青的北郡王和冷峻绝情的欧阳少弦,太妃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居然被他们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少弦,少弦……”伴随着温柔的呼唤,慕容雨拿着一件纯白狐毛披风走了进来,上面没有一丝杂毛,一看便知很暖和:“你和二叔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深更半夜,又是冬天,哪有美景可看……” 慕容雨的笑容在望到**的那对男女时瞬间僵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披风披到欧阳少弦身上,拉着他快速转过身,走出了内室,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笑,太妃找童子解媚毒,被亲生儿子撞到,真是有趣…… 太妃的神智虽然恢复,但身上的媚毒还未完全解掉,小厮看到欧阳少弦和北郡王时,吓的魂都快掉了,着急的想逃离,太妃潜意识的一把按住了他。 这一幕看到北郡王眼中,怒火中烧,真是为老不尊,老不知羞,都多大的人了,还与人偷情,更让北郡王难以忍受的是,偷情的男子又老又丑,根本入不处眼,自己的母亲,曾经高贵的楚宣王妃,就这么缺男人么? 北郡王强忍着怒火,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内室,下贱,**(和谐)荡之妇,不配为人母亲。 有人在外看着,事情自然是无法继续下去了,太妃一脚将那男子踢下床,快速穿着衣服。 外室,北郡王面色铁青,欧阳少弦满面冰冷,沉默片刻,蓦然开口:“二叔,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祖母,麻烦你接回北郡王府!” 北郡王怒火中烧:“太妃也是你的祖母,只要她愿意住在这里,你就没有权力赶她出去!” “二叔,太妃是你的亲生母亲,只是我的继祖母,这种事实,您应该知道,不需要我反复提醒吧!”欧阳少弦沉着眼睑,满面寒冰:“祖母久居楚宣王府,与下人熟悉了,才会发生这种事情,若是再让她继续住下去,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定会臭名远扬,皇室被咱们连累,你觉得皇上还容得下咱们吗?” “北郡王府的下人都是新换的,让祖母换个环境,与诸多陌生下人接触,她心有顾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太妃一向严于律已,这种事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北郡王的面色非常难看,亲生母亲被抓到与人私通,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更何况,白天欧阳少弦刚和太妃闹了别扭,晚上太妃就出了事,怎么看事情都有问题。 “二叔,咱们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二婶亲自在外望风,难不成你觉得,是二婶在设计祖母……”找男人解**之事本就是太妃设计,说来说去,都非常圆满,没有丝毫破绽。 “太妃中了**,不得不找人解毒!”事到如今,北郡王妃也顾不得其他了,将事情简单扼要的说出,让太妃博取一定的同情:“那毒很是霸道,不能用凉水消退,只能用男女之事解决……” “府医有事告假,前天出府,后天才会回来,若祖母真的中了**,肯定是没看大夫的,那她又是如何知晓那媚毒不能用凉水消退?”慕容雨满眼疑惑不解:“之前,府里也没人中过媚毒吧!”太妃对这种事情如此了解,明显很不正常。 北郡王妃气的险些跳脚,她当然不能告诉慕容雨,这**是她们下的,并且,二十年前,她们曾用这种**算计过楚宣王,亲眼验证了那强烈的药效…… 慕容雨的疑惑,对北郡王妃,太妃步步紧逼,王府太妃,王妃都是高贵之人,哪会熟悉这些不入流的药物,若她们承认知道药效,证明她们思想不够单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如果太妃没被药物控制,就是为老不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与丑陋男子在此偷情,当真是春心不老,老不知羞,无论是哪种结果,对北郡王,太妃来说,都是百害无一利! 北郡王阴沉着脸,思索着最好的解决方法……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北郡王心烦意乱,怒吼道:“何人在外喧哗?” “禀世子,世子妃,有人冒充太妃在安延堂内室休息,太妃不见了踪影,极有可能是被人抓走了……” “奴婢冤枉……太妃嫌弃奴婢做的饭菜味道不好……奴婢去给太妃赔罪……不知怎的,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厨娘哭的凄凄惨惨。 众人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太妃将厨娘打昏,冒充自己在卧室休息,真正的她则跑来这里与人偷情,完事后,再将两人换回来……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我在忠勇侯府长大,嫁入楚宣王府不久,与太妃接触不多,对太妃的品性不甚了解,不过,刚才那名小厮比太妃小五、六岁,一直在楚宣王府做下人,没有成亲,刚才,太妃与他……”种种迹象,会让人起疑……如果事情传扬出去,对北郡王可是很不利……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血统吗?”北郡王怒火中烧,自己仪表堂堂,绝对是老楚宣王的儿子,与这又老又丑的男人,可是没有半分相像。 “一切太过巧合,如果事情传到外人耳中,必定会这般猜想!”欧阳少弦目光冰冷。 “你在威胁我?”北郡王压低了声音,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快要发怒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欧阳少弦侧目望向北郡王,冷漠无情:“祖母不能再住在楚宣王府,二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太妃品性不端,又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出了这种事情,欧阳少弦自然不会再让她继续住在王府,以免将来东窗事发,连累楚宣王府。 北郡王的面色非常难看,他也不想让太妃住到北郡王府,没了在楚宣王府的眼线,他搬过来的时间会拖长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太妃与人偷情之事,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揭露出来,如果他将太妃接进北郡王府,他会跟着受牵连。 “如果二叔很难决择,咱们可以去见皇上,让皇上来定判此事!”太妃出了这种丑事,无非是因为亲生儿子不在身边,没人陪着说话聊天,寂寞之下,方才红杏出墙,为了防止丑事外扬,皇上一定会叛太妃跟着她的亲生儿子,就近照顾。 “好,让太妃随我回北郡王府!”望着走出内室的面色还有些潮红的太妃,北郡王咬牙切齿:“收拾收拾吧,明天我来接人,不过,那名小厮,我要带走!”家丑不可外扬,如果事情被皇上知道了,距离被公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到时,他还怎么在朝堂立足,做出丑事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随便!”欧阳少弦想也没想,随口答应了下来,北郡王妃找小厮来给太妃解**,足以证明他是北郡王妃的人,北郡王要他无非是杀人灭口,防止事情外传,欧阳少弦才懒得理会。 “告辞!”北郡王冷冷招呼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门外站着的丫鬟,嬷嬷见他走出来,微微一愣,北郡王什么时候来了这里?幸好他没去安延堂看太妃,否则,她们这些守着假太妃的人,定会倒霉。 “王爷,王爷……”北郡王妃随后追了出去,众仆人还来不及惊讶,慕容雨的命令声在屋内响起:“来人,送太妃回安延堂!” 太妃狠瞪着慕容雨,目底怒火燃烧,仿佛要将她焚烧怠尽:“慕容雨,欧阳少弦,事情是不是你们故意安排的?” “太妃说什么呢,我们听不懂!”慕容雨笑着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太妃,恭喜你,明天就要回北郡王府了,安延堂那些东西,我会让人一点儿不差的给您送过去,相信您在北郡王府会比在楚宣王府生活的更加精彩!” 有一个与人偷情被抓的长辈在眼前晃,北郡王府主人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整日生活于怕被人揭露恐慌中,精神高度紧张,脾气就会越来越暴燥,北郡王府,绝对是好戏连台,不会再平静了! ------题外话------ 咳咳,太妃被赶出去了,亲们扔张票票庆祝下吧!(*^__^*)嘻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2 真正遗书,揭露当年真相 太妃的心腹早被慕容雨杀的杀,抓的抓,安延堂的丫鬟,嬷嬷基本都换成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人,慕容雨让丫鬟们送太妃回安延堂,其实就是变相的将她看管了起来,明天就要离开了,晚上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夜色渐深,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刚刚回到轩墨居,丫鬟来报:“苏小姐求见!” 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白天,他和苏梦薇合演了一场戏,但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不会更近一步,在他的认知中,她只是客人,深更半夜,没有资格随意出入轩墨居。 “是我请她来的,我有秘密要揭开!”转身,慕容雨吩咐丫鬟:“请苏小姐进来!” “为什么要在夜晚请苏梦薇来轩墨居,白天岂不更好。”欧阳少弦有些郁闷,良辰美景不容错过,他本打算处理完太妃之事,与慕容雨**暖帐,苏梦薇来了这里,他们要花费时间招呼不说,万一她存了坏心思,他们还要应付,美好的时光,白白浪费掉,着实可惜…… “若我没有猜错,苏梦薇手里,有苏侧妃的真正遗书,你不想知道苏侧妃死亡的真相么?”慕容雨目光凝重。 欧阳少弦心思一沉,深邃的眸底闪着幽光:“此话怎讲?” “世子,世子妃!”帘子打开,苏梦薇抱着一只首饰盒走了进来。 “苏小姐,请坐!”今晚的苏梦薇不是来抢欧阳少弦的,慕容雨能够与她真正的和平相处。 “多谢世子妃!”苏梦薇将首饰盒放在圆桌上,轻轻打开:“这就是苏侧妃留给我的首饰盒,里面的东西,我一样没动过,不知世子妃找哪样东西?” “那封空白信件还在吧?”苏侧妃的遗书中曾说,首饰盒中的所有东西归苏梦薇所有,那封空白信件,慕容雨又放了回去。 “在的,首饰盒锁上后,我没有打开过!”苏梦薇拿出首饰上面的信件,递给慕容雨:“这封空白信,有玄机?” “没错!”慕容雨拿出了苏侧妃遗书的最后一页:“你们看看上面现出的字。” 慕容雨用了陆皓文瓶中药物,遗书最后一页的字迹退去,显出了新的内容,虽然只有寥寥几字,却足以让人震惊:真正的遗书,是那封空白信件! 打开信件,一张张白纸现于眼前,慕容雨拿出那瓶药物,褐色的**轻轻洒到白纸上,顿时,一行行小字神奇的现于纸上…… “梦薇,你能看到这封信,我很欣慰,这才是我真正的遗书,也是我对你,最后的劝解,希望你看到的不是太晚,一切悲剧都可以挽回……” “当年,我喜欢楚宣王,就与你喜欢世子一样,狂热的失去了理智,不同的是,楚宣王脾气很好,待人温和,与太妃关系融洽,没有争执,虽然他很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他只爱楚宣王妃,我还是不肯死心,做出了让我生悔终身的事情……” “太妃见楚宣王对我真的无意,便让我先假装放弃楚宣王,回了苏府,半个月后,她又将我叫了回来,让我去书房骗楚宣王,说我已准备订亲,我不知太妃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心想她是我的姑姑,肯定不会害我,便依言照做了!” “我来到书房,照太妃教我的话与楚宣王述说,他如大哥哥一般,温和的笑着,祝我幸福,我心中酸涩他对我无半分男女之情,伤心之余,正准备离开,他突然变的很不对劲,脾气狂暴,双目赤红着,仿佛失去了理智……” “当时,楚宣王妃就在内室休息,听到动静,快步走了出来,可她还来不及询问出了什么事,就被楚宣王抱回了内室,我吓坏了,站在房间中央不知所措,内室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以及楚宣王越来越暴怒、痛苦的狂吼……” “后来,楚宣王妃焦急的呼唤着楚宣王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楚宣王却无半点回应,楚宣王妃哭着跑了出来,大声呼唤丫鬟,却无人应答,无奈之下,楚宣王妃只得亲自去找大夫……” “楚宣王妃求过我帮忙去请大夫,可我吓傻了,站着没动,她走后我才反应过来,一时好奇,我进了内室,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楚宣王躺在**,双眸紧闭着,嘴唇苍白如纸,脸颊上却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我小心的走近大床,想知道楚宣王究竟怎么了,哪曾想,才刚刚来到床边,楚宣王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将我拉到**的同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他的身体很烫,胳膊很有力,用力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挣不开,其实,也是不想离开,我想成为他的人,享受他的宠爱……” “楚宣王妃心急火僚的领着大夫来到书房时,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当时,他神智不清,与我行夫妻之礼,口中叫着王妃的名字,我难过,又开心,因为我成了他的人,就有资格夺取他对王妃的深厚感情……” “事后,我才知道,楚宣王中了一种非常特殊的**,只有处子能解……” “楚宣王清醒后,处置了一大批人,但我**于他是事实,他非常内疚,于是,听从太妃的安排,娶我为侧妃,他疼我,宠我将对楚宣王妃的感情转移了一半到我身上,皆因他以为他的一时控制不住,破坏了我的大好姻缘,毁了我的美好生活,所以,他要加倍补偿我……” “楚宣王妃即将临盆时,我听了太妃的撺掇,缠着楚宣王去相国寺上香求子,楚宣王准备当天就回王府,可太妃却说要住上几天才会有效,所以,我故意在水池边与楚宣王争吵,落水,利用他的内疚之心,陪我在相国寺住了几天……” “回府后,楚宣王妃已经拼着性命生下了世子,粉粉嫩嫩的小男孩,非常可爱,尤其那双如黑濯石般晶亮的大眼睛,像极了楚宣王,楚宣王满面笑容,抱着不肯放手,望着虚弱的王妃,眼中满是深情与愧疚!” “楚宣王很疼世子,亲自教他说话,走路,读书,习字,无论王府多忙,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去看王妃和世子,一家三口,亲密无间,其乐融融,让人非常羡慕。” “世子小小年纪,却好像看透一切,和王妃很亲昵,对我却是不理不睬的,王爷让他称呼我,他冷冷扫我一眼,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敌意,转身离开时,理都不理我。” “渐渐的,年龄大了,我非常想要个孩子,男孩,女孩无所谓,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多年不孕,我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可府医又诊不出什么不对,出府游玩时,我一时兴起,去医馆让大夫诊脉,却被告知,我早在几年前就被人下了绝子汤,今世,是不可能有孕的……” “晴天霹雳当头下,我精神恍惚的回了王府,本想找太妃诉苦,让她为自己做主,哪曾想却听到了惊天秘密,楚宣王喝的有问题的茶,楚宣王妃的难产,自己的不孕都是太妃一手策划,她想让北郡王继承楚宣王位,不惜一切代价要害死楚宣王和世子,她将我许给楚宣王,并非是为我着想,只是想利用我来设计楚宣王和王妃,所以,在我嫁给王爷那天,她就暗中给我喝下了绝子汤……” “王妃难产,失血过多,身体大虚,几年后香消玉殒,王爷受不住打击,重病,太妃便将矛头对准了年纪尚小的世子,一招又一招的狠毒计策施出,世子小小年纪,哪里抵挡得住,危急关头,一名嬷嬷舍身相护,后来我才知道,那嬷嬷是王爷派去的,世子也是王爷故意送走的,虽然他十分舍不得世子远行,但为了保护好他和王妃唯一的血脉,他不得不忍痛割爱……” “世子走后,王爷以重病之躯与太妃,北郡王暗斗,为了世子,他忍受着病痛折磨,以及对楚宣王妃的重重思念,苦苦支撑,我想帮他,他却不让,因为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对我的内疚,疼爱全都没有了,当然,他也不恨我,因为无爱,所以不会恨,我们两人,彻底成了陌路,我费了一世心机,终究未能走进他的心里,今生今世,能让他放在心中的,只有王妃和世子,得知世子历练成功,威名远播时,他欣慰的放下了一直高悬的心,安祥离世。” “临死前,我去看他,他告诉我,就算当年不是阴谋,只是意外,他对我也只有愧疚,没有爱意,不是我不够好,只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王妃,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他可以把所有的宠爱都给我,却给不了我最渴望的那颗心,王妃离世时,他的心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为了世子,他会随王妃一起离开。” “我忙碌一世,辛苦一生,算计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落得孤寂终身的下场,死后,连个守孝的人都没有……” “其实,这一切也是我自找的,如果当年我没有听从太妃的挑唆,硬挤进王爷和王妃之间,或许我也嫁了疼我,爱我的人,儿女成群,幸福快乐的生活着,断不会像现在这般凄苦……” “梦薇,世子是王爷的儿子,肯定和王爷一样痴情,他喜欢慕容雨,心里肯定全是她,你根本加不进去,就算你听从太妃的挑唆,设计世子成为侧妃,结局肯定会和我一样,孤寂终身……” “梦薇,你是我最喜欢的小辈,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成为太妃算计世子,世子妃的棋子,成为北郡王登上楚宣王之位的踏脚石,你还年轻,可以选择其他的路来走,不要再被太妃的花言巧语骗的团团转了,回归单纯善良的你,找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幸福的度过一世,为爱你的家人,好好活着……” “姑姑……”信没看完,苏梦薇已经泣不成声,她怎么都没想到,慈眉善目,待人和蔼的太妃,居然是这般蛇蝎心肠…… “王妃走了,王爷也过世,他们夫妻两人在那边,肯定生活的很幸福,太妃为了夺位,准备利用你来设计世子和世子妃,我暗示你做侧妃会倒霉之事被太妃知道,她一定会杀我灭口的……” “独自一人在世间生活的太久了,我很累,也很麻木,想好好休息休息,不必为我难过,死对我来说,是种解脱,到了那边,我会去向王爷和王妃赔罪……” 遗书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罗列了太妃做过的许多坏事,以及对楚宣王一家造成的伤害,看的苏梦薇怒火翻腾:“祖姑母太过份了,为了夺位她利用下人,利用姑姑,利用我,真是自私自利的让人发指,她把苏家当成北郡王升官发财的踏脚石了吗?” “世子,世子妃,对不起!”欧阳少弦身份高贵,英俊潇洒,器宇不凡,苏梦薇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暗暗喜欢上了他,在太妃的一再蛊惑下,她的确生了和苏侧妃同样的野心,挤走慕容雨,成为楚宣王妃。 “我亲眼看到苏侧妃被北郡王妃推进了水塘,当时我很害怕,所以……” 慕容雨恍然大悟,难怪苏侧妃死后苏梦薇对做少弦侧妃一事非常害怕,敢情是怕落得和苏侧妃同样的下场…… 看了苏侧妃的遗书后,苏梦微方才明白,太妃那般为她们出谋划策,并非是真的关心她们,只是想利用她们,助自己儿子成为楚宣王:“太妃这般不择手段,我不会再理会她了,也不会再来找世子,世子妃麻烦的!” 苏侧妃道凄苦的一世,是个很好的例子,不曾享受过真正的亲情,友情,爱情,苏梦薇不想落得和她同样的下场,见过了欧阳少弦这般优秀的男子,只怕很少有人再能入她的眼了,但是,苏侧妃的亲身经历告诉她,欧阳少弦不喜欢她,她必须学会放手! 看完遗书,苏梦薇离开王府,欧阳少弦换了睡袍躺在**,一言不发,目光深邃,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转过身,面对欧阳少弦:“少弦,父王是关心你的!”苏侧妃的遗书,完全以局外人的身份来讲述当年事,绝对不会出错:“太妃下的**,非常特殊,只能处子来解,我能了解母亲无能为力的痛彻心扉,如果你喝了那杯茶,我也是帮不了你的,到时……”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娶侧妃,妾室来烦你的!”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抱进怀中,目光幽深,楚宣王,王妃的悲剧,他和慕容雨绝不会重演。 虽然早就猜测到楚宣王和王妃是被太妃害死,但事情一被证实,欧阳少弦胸中怒气翻腾,咬牙切齿:“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轻饶了太妃和北郡王!” 苏侧妃已死,她的遗书,不能做为强有力的证据,指证太妃和北郡王,若想报仇,他还需从长计议,并且,太妃,北郡王始终都没有放弃抢夺楚宣王之位,就算欧阳少弦不去算计他们,他们也会来设计他,早晚都是要交手的,他喜欢主动出击,不是坐以待毙。 慕容雨紧握着欧阳少弦的手,目光坚定:“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面对所有困难。”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抱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女子都是好奇的动手,慕容雨很想知道,如果欧阳少弦喝了那杯茶,神智不清间与苏梦薇有了夫妻之实会怎么办? 望着欧阳少弦凝重的面容,深邃的眼神,她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换了内容:“很晚了,咱们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送太妃去北郡王府!” 至于回府的理由,慕容雨也想好,并让人传扬出去了:太妃习惯了北郡王妃的服侍,冬天寒冷,太妃不忍北郡王妃来回奔走,受冻,故而,搬去北郡王府居住。 太妃中**,与童子**之事,暂时不宜宣扬,因为太妃是在楚宣王府出的事,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丢脸的可是楚宣王府! “雨儿,我还不想睡!”欧阳少弦蓦然开口,轻柔的吻落到了慕容雨眉间,太妃做的坏事太多,他知道的,不知道的,林林总总不下数十次,她一次又一次设计他的父母,给他一家带来一个又一个灾难。 他能想象父母当时的挣扎与无奈,母亲不惜一切,以柔弱之身保护他,父亲伤心绝望之际,还以病重之体暗帮他,而他,误会了父亲十多年,他的心绪很烦乱,急需做件事情来平复。 欧阳少弦轻柔的吻落在慕容雨诱人的樱唇上,带着浓浓的眷恋与她纠缠,大手也非常不守份的慢慢褪去慕容雨的睡袍衣衫,肆意的游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 慕容雨知道欧阳少弦心中的伤与痛,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主动回应着欧阳少弦的吻,过去的事情,她无法改变,但未来的日子,她会一直陪在欧阳少弦身边,所有的苦与甜,她都会与他一起承担,不会再让他孤独,寂寞。 得到回应的欧阳少弦,仿佛得到了某种肯定,吻的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缠绵,褪下全部束缚,与慕容雨在幸福与甜美中尽情缠绵,室内温度快速高涨,高桌上烛光跳跃,帐幔纷飞,大床吱呀吱呀响,仿佛在演奏一曲美妙乐章…… 翌日,阳光明媚,一大早,安延堂的丫鬟,嬷嬷就将行囊收拾完毕,就等着北郡王府的马车来接了,可是左等左等,始终不见北郡王前来。 丫鬟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北郡王不是说好一早就来接人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不知道,难道是不想接太妃过去同住?” “太妃只是一个人,住一个小院而已,北郡王府那么大,还能容不下太妃……” “亲生母亲啊,北郡王居然这般晾着……” 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不想与自己同住,他在嫌弃自己,年老失贞吗?可昨晚之事,出乎了她的意料,实属被逼无奈,若是不找童子解毒,她就会没命,她想活着为他出谋划策,而不是白白被人算计死亡,难道这也有错…… 将近午时,北郡王府的马车才缓缓驶来,坐着马车来接人的不是北郡王,而是欧阳少陵。 “祖母!”欧阳少陵轻轻笑着进了安延堂,优雅走进内室:“父亲早晨上朝时,被皇上留在宫中商议事情,至今未回,特意命我前来接祖母回北郡王府!”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很好的解释了北郡王这么晚还没来接人的原因。 太妃的满腔怒气瞬间消去大半:“忙就不要来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北郡王来接太妃,是彰显他有孝心,若是楚宣王府派马车送太妃前往北郡王府,则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孝顺太妃,有意赶她离开,一接一送,天差地别……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偏巧,今日我也有些忙,来晚了,祖母莫怪,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北郡王府吧……” 安延堂的东西全部收拾完毕,北郡王府的马车来后,丫鬟们便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搬了上去,东西很多,马车塞满了,还没装完。 慕容雨笑着走了过来:“堂弟,你应该多派几辆马车过来,太妃的嫁妆,祖父留给太妃的遗物有很多,一两辆马车可装不完!”慕容雨将太妃和属于她的东西一起扫地出门,免得将来她再找借口回来。 “你这是准备彻底赶我离开?”太妃眸底,隐有怒火翻腾。 “不是我赶祖母,是二叔说的,让太妃搬去北郡王府,跟他一起住,太妃的嫁妆当然也要一起搬过去,太妃是我和少弦的长辈,楚宣王府又应有尽有,我们不会贪太妃东西的……”知道了太妃做的那些心狠手辣之事,慕容雨直呼太妃,连祖母也不愿叫了。 “昨晚父亲是如何与堂兄,嫂子商议的?”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直视慕容雨。 “府里事情很多,我记不太全,堂弟回去问北郡王吧,他自己承诺的事情,肯定记的一清二楚!”慕容雨想赶快太妃离开,懒得和他们废话:“我已经命人将太妃的所有东西清点完毕,都抬去大门口了,现在天短,堂弟最好立刻派车来接,否则,天黑前搬不完,可是很不吉利的……” 慕容雨赶人的意思非常明显,太妃做了那等事情,反驳也是理不直,气不壮,心中怒火燃烧,暗暗思索着整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方法。 东西搬完,临上马车前,太妃冷冷的望了慕容雨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先不要得意太早,没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那我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慕容雨毫不示弱,清冷的目光直视太妃,似宣战,又似挑衅:“虽然我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但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最后赢的,一定不是做惯大奸大恶之事的无耻小人!” 太妃冷冷一笑:“那就让咱们,拭目以待!”自己的年龄比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加起来都多,再斗不过他们,真是白活一世! 扶着太妃上了马车,欧阳少陵也坐了上去,目光沉了沉,侧目望向慕容雨,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嫂子,改天有空,我来找堂兄喝酒,从小到大,我们两人还没在一起喝过酒,不知谁的酒量更大些。” “试试就知道了!”慕容雨目光幽深,欧阳少陵是在对少弦宣战么,这么久以来,都是太妃,北郡王妃在暗中布置对付自己和少弦的计划,欧阳少陵一直没出过手,这一次,太妃,北郡王妃大败而归,他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欧阳少陵笑容渐深:“告辞!” “一路顺风!”慕容雨一字一顿,北郡王府在东北方向,今天刮的是东北风,欧阳少陵接太妃回府,不是顺风,而是逆风而行,真的是坏事做绝,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在和他们做对! 夜幕降临,欧阳少弦进宫还未回来,慕容雨独自一人用了晚膳,无聊之际,拿过了书本,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太妃已被赶出楚宣王府,她留在府中的那些心腹,慕容雨准备找个机会,全部清理干净,楚宣王府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根据地,必须戒备森严,水泄不通方才让敌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看不进书上的内容,慕容雨将书本放到一边,准备沐浴休息,走到桌边时,望到了上面摆着的无声琴,欧阳少弦早晨出门前曾说,秘密暂时不能揭开,等他回来,就将琴藏起来,冰火双镯放在暗格中,慕容雨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悄悄看看秘密是什么,不告诉任何人。 慕容雨点开暗格机关,拿出冰火双镯一一拆开,将半只火镯放进了无声琴上的半月形图案中,顿时,图案如同活了一般,萦绕着一道耀眼的红光。 慕容雨心中一喜,将另半只火镯,半只冰镯也一一放进图案中,一道道红光,蓝光将无声琴映的非常漂亮,琴身上那些看似普通的花纹也亮了起来,仔细一望,好像是某些非常古老的文字,慕容雨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只剩下最后半只冰镯了,慕容雨放的格外小心,冰镯的一侧触到了图案,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雨儿,不要放手!”慕容雨手一抖,冰镯掉进图案中,小手触到了琴弦,只听‘嗡’的一声,无声琴突然亮了起来,万丈光芒如同利剑一般,刺向慕容雨! “雨儿,小心!”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抱着慕容雨移向一边的同时,挥手打向无声琴,只听“砰砰”两声巨响,无声琴的光芒打到了墙壁上,将墙壁打出很大一个洞,欧阳少弦的掌力打到了无声琴上,将无声琴打翻,半只火镯掉了出来,无声琴恢复正常…… “出什么事了?”两道声响很大,下人们都给惊了过来,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居住的内室,他们不敢擅自闯入。 “没事!”欧阳少弦语气低沉,烟尘弥漫中,扶着慕容雨站了起来,望着她满是灰尘的小脸,到了嘴边的责怪之言,又说不出口了:“不是告诉你不要解秘密么,怎么不听?”那道光芒的速度很快,若非欧阳少弦来的及时,慕容雨早就没命了。 “我只是一时好奇,无声琴怎么会出杀人的光芒呢?” 欧阳少弦望了翻倒在地的无声琴一眼:“只冰火双镯,打不开无声琴的秘密,应该是还缺东西,无声琴出于本能的保护,显现杀人光芒……” “缺什么?”琴身上,已经没有可以放东西的图案了。 “不知道!”无声琴的秘密是离月国的机密,外人想完全了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无声琴光芒很盛,力道很重,房间里烟尘飞扬:“这里暂时不能住人了,咱们去书房休息吧!” 欧阳少弦在书房处理事情久了,累时,就会在内室休息,所以,书房内室与轩墨居的内室布置的相差无已。 轩墨居不能住人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沐浴,梳洗后去了书房休息:“皇上准备下旨赐婚,谢轻扬与林思璇很快就可以成亲……” “武国公随时都可能过世,他们成亲,好事一桩,不必再拖到三年后了!”林思璇与慕容雨年龄相仿,三年后都成老姑娘了,还是现在嫁人的好…… 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府里值钱的东西基本都被林文凉赌掉了,林思璇出嫁,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吧,铺子虽然在盈利,却不可能在一夕之间赚成千上万的银两,远水救不了近火……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欧阳少弦轻吻着慕容雨的眼睑。 “我在想送什么礼物给他们祝贺!”林思璇和谢轻扬能够走到一起,真的很不容易。 “楚宣王府里金银珠宝应有尽有,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别把王府送空了就行!”只是单纯的送礼,慕容雨不会这般凝重的思考,欧阳少弦知道她在想什么。 怀中温软馨香的娇躯柔若无骨,欧阳少弦抱着,久久不愿放开,回味着她的甜美,不知不觉间又解开了她的衣服。 慕容雨急忙握住了欧阳少弦不安份的大手:“我们昨晚才刚刚……” 太妃被赶出了楚宣王府,但她还有心腹在,等于是在慕容雨,欧阳少弦身边安插了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做坏事,慕容雨准备第二天将他们全部清理掉,不能起晚。 “雨儿,太妃,北郡王已被赶走,楚宣王府已经完全属于咱们两人了,咱们赶快要个孩子吧!”手被慕容雨按住,他也不挣脱,温柔的轻吻着慕容雨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小脸上,痒痒的,带着无限暧昧。 慕容雨的手有些松懈,欧阳少弦趁胜追击:“如果是男孩,就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女孩,如你这般美丽善良,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可以坐在琼花树下,与他玩耍戏嬉,晴朗的夜晚,一家三口,坐在屋顶上赏月,看星星……” “会有这么美好的生活吗?”慕容雨被欧阳少弦描绘的美好未来蛊惑了。 “打败太妃,北郡王,再生个小宝宝,我们的生活一定比蜜还甜!”趁着慕容雨出神,欧阳少弦悄悄褪下了她的衣服,紧抱在怀中轻轻亲吻,在甜蜜与温馨中,与她尽情缠绵…… 武国公府,林思璇接了圣旨,喜悦的同时,又有些担忧:“轻扬,我真的怕自己是克亲命,会害了你!” 谢轻扬紧将林思璇拥进怀中,目光深情无限:“今世,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女子,就算你真是克亲命,我也心甘情愿!”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幸福与甜蜜涌上心头,林思璇也郑重承诺:“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陪你一起离开!”放眼世间,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谢轻扬了,如果他离世,她真的不会独活,夫妻一心,同生共死。 谢轻扬没有说话,抱着林思璇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紧了紧:两人一起赴死,的确比活在世上终日饱受相思折磨好,他曾有过这种决定,自然不会反对林思璇的意见…… “禀三小姐,楚宣王世子妃命人送来贺礼!”身后,响起丫鬟的禀报,林思璇急忙直起身体,从谢轻扬怀中退了出来,小脸通红:“拿过来吧!” 皇帝决定赐婚时,曾叫了亲王过去商议,欧阳少弦知道此事,慕容雨提前送来贺礼并不奇怪。 几名侍卫抬了一只很大的箱子过来,谢轻扬愣了愣:“雨儿送的什么礼,用这么大一只箱子?” 林思璇也非常不解,京城里,什么东西这么大?看侍卫的模样,还很吃力。 疑惑中,谢轻扬和林思璇打开盒盖,顿时,闪闪发光的各色珍宝现于眼前,亮钻,东珠的成套首饰,珍贵古玩,应有尽有。 武国公府已经没落,打造一两套的贵重首饰不成问题,但嫁入丞相府,仅有几套固定的首饰就显寒酸,慕容雨送这些礼物给她,是帮她长面子,嫁妆丰厚,嫁入夫家才不受歧视,虽然丞相和夫人是开明之人,但府中还是有小鬼小怪出来乱嚼舌根的。 林思璇眼中隐有泪光闪烁:“祖父说的没错,我结实了值得交心的好朋友!” 谢轻扬拥了林思璇在怀:“雨儿这份情,咱们一起还!” 几天后,谢轻扬,林思璇大婚,轰动京城,百姓再次议论:“这才几个月,皇上已经赐了三次婚了!” “是啊,先是楚宣王世子,再是北郡王之子,这次是丞相府的谢将军,这三人都是高门贵族,很得皇上重用……”否则,皇上哪会赐婚。 “忠勇侯府千金,离月国公主,武国公府千金,也都是高门千金小姐,与那三名贵族公子,倒也相配……” “清颂喜事多也是好事,总比丧事多强吧!” “不是说武国公府没落了么,你看这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抬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国公府毕竟是名门望族,再没落,也比普通人家好许多……” “你说年前皇上还会不会再赐第四次婚?” “这可说不准,贵里到了婚龄的年轻男子有好多名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谢轻扬和林思璇拜了天地,进入洞房…… 同一时间,驿馆中的南宫漠倒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吓的丫鬟、小厮们远远的绕道而行,他敞开的衣服露出左肩,腐烂发臭的伤口触目惊心,额头冷汗直冒,目光凶狠却憔悴,欧阳少弦,等我伤好了,绝饶不了你…… 李向东被侍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时被扔进柴房,沐雪莲下令不许给他请大夫治伤,他母亲悄悄请了大夫前来诊断,大夫叹着气开了方子,暗中叮嘱着她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向东母亲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的,每天坚持给他喂点小米粥,擦伤药,灌药,一个月后,他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身体虽然虚弱,却已没什么大碍了…… “沐雪莲去碧水湖观景之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柴房中,李向东怒气冲天的审问着莹儿,声音虚弱。 莹儿未能及时禀报他这件事情,他与谢秀清的事情被发现,他被沐雪莲打成重伤,不仅失去了升任五品官的机会,连七品官也没得做了,现在的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狼狈。 “我每晚向你禀报一次小姐的行踪,小姐去观景院,是一时兴起,我阻止不了,也没到时间向你汇报啊!”莹儿小声分辩着,心中不屑冷哼,他的命还真大,被侍卫打成那样还能活下来。 李向东冷哼一声:“你还有理了,当心我把你**于我的事情告诉阿成,你就是残花败柳,他绝不会再要你了……” 李向东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他一提,莹儿顿时怒火中烧,她**,都怪李向东,他居然还不知耻的次次以这件事情为借口要挟她,她早就受够了! 现在的李向东非常虚弱,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莹儿沉下眼睑,眸光一寒,猛然扑向李向东,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漂亮的眸底,寒光闪现:“我掐死你!” 他死了,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和阿成,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3 北郡王府,婆媳对战 去死吧,去死吧! 莹儿眸底怒火燃烧,紧压着李向东,纤纤玉手化为魔爪,死死卡着李向东的脖颈。 李向东身体虚弱,虽有拳脚功夫,却施展不出,挣扎着,狠瞪着莹儿,眸底寒光闪现,咬牙切齿:“贱人!” “李向东,是你害我背叛小姐,害我对不起阿成,我所做的错事怪你,都怪你!”莹儿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着杀死李向东,无论李向东如何挣扎,她的小手始终紧紧掐着他脖颈,不肯松开:“你去死吧,你死了,所有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贱人……贱人……”李向东剧烈挣扎着,**的被褥被他揉的皱成一团,有一条被子还掉到了地上,却依然未能逃过莹儿的魔爪,胸口憋闷的难受,呼吸越来越微弱,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眸底的寒光也渐渐淡了下去…… 终于,李向东闭了眼睛,头歪向一边,倒在**不动了,莹儿又狠狠掐了几下,确认李向东真的没气了,方才松开手,坐在**大口喘气,杀死李向东,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望着李向东的‘尸体’,莹儿没有丝毫害怕,还长长的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美丽的小脸上隐隐透着丝丝喜悦,李向东死了,自己的秘密,终于石沉大海,没人会知道了…… 大小姐很讨厌李向东,巴不得他死了,自己杀了他,大小姐不但不会怪罪,可能还会奖励自己,前提是,自己要为李向东的死,找个合适的理由…… 静下心来,莹儿感觉头上松松的,轻轻一抚,竟是发髻乱了,小脸的一侧也火辣辣的疼,难道混乱之中,李向东抓破了自己的脸,可恶…… 莹儿快速下床,欲照镜子看自己的小脸是否受伤,哪曾想脚刚沾地,已死的李向东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寒光闪闪,翻身坐起,用尽全力猛然推了莹儿一把。 莹儿猝不及防,脚下一滑,直直倒向房间中的小桌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额头磕在了桌子上,面朝下,软软倒地,一动不动。 “贱人,这就是害我的下场!” 李向东重重咳嗽着,下了床,狠狠踢了踢莹儿的腰,咬牙切齿:“贱人,撞昏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李向东弯下腰,抓着莹儿的肩膀将莹儿翻了过来,顿时,莹儿杏眼圆睁的恐怖模样现于眼前,额角,一块血窟窿还在汩汩的向外冒血。 李向东一惊,颤抖着手试了试莹儿的鼻息,已经没气了,猛然抬头望向桌子,桌角沾了大片血,显然是莹儿摔倒时,不慎撞到桌角所致。 狠狠将莹儿的尸体甩到地上,李向东在她衣服上擦干了血迹,站起身,厌恶的望了莹儿一眼,真是晦气! “向东,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面……”李母笑容满面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进来,目光望到地上的莹儿,笑容猛然顿住,惊呼:“啊……” “娘,别叫,别叫!”李向东快步走了过去,紧紧捂住了李母的嘴巴,压低了声音:“惊叫会将别人引来的!” 李母惊恐的点了点头,李向东慢慢松开了手,李母焦急万分:“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死了?” 李向东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这个贱人想杀我,我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撞桌角上死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李母全无主意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别急,让我想想办法,圆满解决此事!”李向东心烦意乱,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 “哟,李向东,你的命还真大,伤成那副模样,还能活下来!”沐雪莲带着众多丫鬟,袅袅婷婷的走进房间,莹儿是她派来嘲讽,刺激李向东的,最好是气的他吐血,死掉,沐雪莲就解脱了。 她躺在软塌上饮着茶,本以为过个一时半刻,莹儿就会回去向她复命,报告好消息,哪曾想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人,最后,沐雪莲没有耐心了,便亲自带了丫鬟前来检查成果。 “莹儿!”一名丫鬟眼尖的看到了满头是血的莹儿,惊呼一声,跑了过去,试了试她的鼻息,痛哭道:“大小姐,莹儿死了……” 沐雪莲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怒声道:“李向东,我好心好意派莹儿来看你,你为什么杀了她……”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整治李向东,莹儿之死,给自己创造了机会…… “是她想杀我,我推开她,只是自卫而已……”事到如今,李向东编不出圆满的谎言,实话实说,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我是主,她是仆,下人犯了错,主子有处决她的权力吧!” 沐雪莲鄙视的望了李向东一眼:“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主人么?”贱人一个,哪配在自己面前自称主子。 “莹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就算李向东是被莹儿刺激,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但杀人就是罪,只要自己稍稍做做手脚,他就休想好过。 “大小姐,莹儿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前襟被撕破了好几处……”一名和莹儿关系很好的丫鬟哭诉着:“**也很乱,明显是剧烈挣扎所致……” 沐雪莲恍然大悟:“李向东,是你想强行莹儿,她不同意,你一气之下,就推她撞向桌子,对不对?” “不是,是她想要杀我……”李向东怒气冲天,他和莹儿之间的交易不能说出来,否则,更加坐实了他杀人灭口的罪名,可是,自己要以什么借口来脱罪呢。 “人不是向东杀的,你不要冤枉他……”李母反应了过来,对着沐雪莲大吼。 这个儿媳妇,她是十二分的讨厌,没有一点儿满意的地方,如今,沐雪莲又冤枉李向东杀人,李母忍无可忍了,若非碍于沐雪莲带来的人多,李母早就冲上前,狠狠甩她两个耳光了。 沐雪莲轻哼一声,目光不屑:“少狡辩,李向东衣袖上还沾着莹儿的血迹呢……” “莹儿!”沐雪莲与李向东争吵间,已有机灵的丫鬟跑出去叫了阿成过来,怀抱着满脸是血,气息全无的爱妻,阿成这名大男人,瞬间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大小姐,请你一定要为莹儿做主啊……” “放心,莹儿是我的丫鬟,我不会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沐雪莲侧目望向李向东,带着得意,挑衅,冷冷下了命令:“来人,李向东杀人,证据确凿,押去顺天府,请府尹定判!”李向东休想再活着走出大牢…… “沐雪莲,出嫁从夫,你是我的人,莹儿是我的下人,她犯了错,我有处置她的权力,就算你将我交给官府,他们也不会定我的罪!”事到如今,李向东出奇的静了下来,虚弱而凌厉的目光与沐雪莲对视,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想害自己,没那么容易。 沐雪莲冷笑道:“李向东,现在的你,已经被贬成了平民,莹儿之死你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要让顺天府尹来定判……” 李向东设计着迎娶沐雪莲时,沐雪莲就恨死了李向东,几年来,她一直在找机会狠狠教训他,魏国公却告诫她,出嫁从夫,让她试着与李向东交心。 李向东,谢秀清的事情,沐雪莲一状告到了魏国公面前,再加上侍卫,丫鬟们的证言,魏国公对李向东死心了,沐雪莲可以毫无顾及的处置他…… 李向东害死莹儿之事,可大可小,沐雪莲准备借此事害死李向东,所以,绝对会将事情闹大:“还愣着干什么,把李东押去顺天府!”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押了李向东向外走去。 “向东!”李母惊呼一声,快步追了过去,目光焦急:“这可如何是好?”李向东杀人是事实,他们在京城又不认识什么人…… 李向东安慰的笑笑:“娘,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转过身,冷冷扫了沐雪莲一眼,李向东语气低沉:“沐雪莲,你会后悔的!” 沐雪莲心中冷哼,自己最后悔的是嫁给了李向东为妻,毁了自己的美好将来:“带走!” 李向东奸污婢女被处死,是自己识人不清,外人会谴责李向东没有人性,不会责备自己,说不定心软者,还会为自己抱不平,总而言之一句话,借此事害死李向东,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阿成,我会厚葬莹儿的!”扳倒李向东,莹儿是个大功臣,沐雪莲自然不会亏待她,更何况,莹儿已死,沐雪莲只要将她的丧礼风光大办即可,不需花费太大力气…… “多谢大小姐!”莹儿死亡,最伤心的是阿成,因为莹儿是他真心喜欢,想要携手共度一的良人,一个时辰前,他们两人还商量着吃什么晚膳,一个时辰后,已经天人永别。 李向东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被侍卫押着前往顺天府,正值下午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行人匆匆忙忙在面前走过,李向东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小摊前看东西的慕容雨。 多日不见,慕容雨出落的比原来更美,更迷人,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让人一见,再也移不开眼睛。 从小摊上拿了一对耳环,慕容雨征询欧阳少弦的意见:“少弦,这对耳环怎么样?” “很漂亮,不过,好像不太适合你……”刚从丞相府参加完婚宴回来,欧阳少弦难得有空,忙里偷闲陪慕容雨逛街:“你的玉蝴蝶怎么只戴了一只?” “那一只不是在你身上么?”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 “你都知道了。”两人早就是夫妻了,事情被拆穿,欧阳少弦没有丝毫惊讶和尴尬,拿出一直暗藏的另只玉蝴蝶,欲戴到慕容雨身上:“这两只玉蝴蝶意义不同,千万别弄丢了……” 慕容雨伸手抓住了欧阳少弦的手,目光凝重:“蝴蝶是一对,应该你拿一只,我拿一只,不能都戴在我身上!” 欧阳少弦笑笑,收起了玉蝴蝶,慕容雨戴一只玉蝴蝶,已经无声的向世人说明,她是成亲之人,另只玉蝴蝶的主人,是她的夫君。 她这般毫不掩饰的暗示,表明了她对欧阳少弦的真情,欧阳少弦当然是乐得成全:“咱们去宝斋行看看,那里有许多适合你的首饰……” 欧阳少弦怎么看,都觉得那对耳环不适合慕容雨。 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的甜蜜互动,看的李向东非常羡慕,如果当年,自己的计划再完美一些,现在陪着慕容雨挑选首饰的人,肯定是自己…… “这是我准备送香雅的礼物,不是自己戴的……”慕容雨将耳环交给摊主包好,她的首饰有好几盒,多的戴不完,哪还需要再买。 “王香雅的生日早过了吧!”去年,欧阳少弦在王香雅生辰那天,见到了立于红花丛中,美的惊人的慕容雨,因而,他记住了那个特殊的日子。 “是给她成亲的贺礼……”扬表哥和思璇成亲了,香雅也瘦了下来,标准大美人一枚,嫁人不成问题的。 “王香雅要成亲?”欧阳少弦扬扬眉毛:“和谁?” 慕容雨笑着望向一个方向,高深莫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视线望去,王香雅和陆皓文正满面笑容的快步向两人走来:“是陆皓文?” “他们两人,会走到一起吗?”王将军的确非常赏识陆皓文,可王香雅的坏脾气,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 “放心,陆将军不是一般人!”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弃笔从戎,立下赫赫战功,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 “这对耳环的颜色,样式都很特殊,又没有其他首饰相配,你送给王香雅,她也不能戴,只能放着!”有漂亮首饰,与衣着不配,不能佩戴,王香雅肯定会大发雷霆。 “我只是看上了这对耳环的样式,准备拿去宝端行,按照这种花样,打造成套的首饰,做为礼物送给香雅……”送一对无法配衣服,首饰的耳环做为贺礼,就算王香雅不介意,慕容雨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欧阳少弦,雨儿,你们看看,我瘦了没有!”王香雅得意的语气中满是炫耀。 慕容雨将王香雅上下打量一眼,戏谑道:“香雅比以前瘦多了,只要再减上几斤,求亲的人,肯定会踏破门槛的!” “踏破门槛倒是不必,只要有个我喜欢的人来娶我就可以了!”王香雅意有所指。 “香雅聪明,美丽,身份高贵,你喜欢的人当然会娶你的!”慕容雨语带戏谑:“对吧,陆将军!” 陆皓文是很优秀的男子,他对慕容情的感情,慕容雨心里清楚,可她已经嫁给了欧阳少弦,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香雅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她和陆皓文的关系一步步加强,感情也一点儿点增加,慕容雨相信,假以时日,陆皓文会完全忘掉她,将所有感情转移到王香雅身上。 陆皓文低下头,吱唔着:“是的……是啊!” 不远处,李向东眸底怒火燃烧,陆皓文不仅成了将军,身边还有个如此美貌的女子陪伴,她是谁?为何自己以前从没见过?看她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定是高门贵族之人,如果陆皓文娶了她,飞黄腾达,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就会享受不尽。 同样是扬州才子,同样的年龄,为什么陆皓文总是比自己幸运! “愣什么,快走啊!”身后的侍卫不耐烦的催促:“你进了顺天府,就不必出来了,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回到府上呢,快走,快走!” 侍卫揪着李向东的衣领,像赶牲口一般将他赶着向前走,快要走到转弯处时,慕容雨回过了头,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李向东命还真大,被打的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还能再活过来,不过,看他的样子,生活的比下人都不如…… “雨儿,看什么呢!”王香雅走上前来,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除了人,还是人,没发现什么特殊事情。 “没事,你和陆将军准备去哪里?”没看到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时,王香雅和陆皓文有说有笑的,应该也是出来逛街的。 “四处走走,减减肥!”最近几个月,王香雅一直是少食多动,天天在街上来回晃:“不过雨儿,我这副模样已经很多天了,无论我如何运动,这肉它是半点都不消,剩下的肉怎么这么难减?” “最后一点肉嘛,总是顽强的,你多运动运动,时间一长,它就会消了!”王香雅再瘦一圈,就会显露标准身材,现在的她只是稍胖的胖美人,剩下的肉,能减下去最好,就算减不下去,她也是大美人一枚。 “我请你去茶楼喝茶,你再帮我想想其他的减肥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瘦成大美人,是王香雅最大的梦想。 走出几步后,王香雅突然顿了下来:“欧阳少弦,陆皓文,你们先去茶楼吧,我和雨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就来!” “什么事啊?”王香雅目光凝重,紧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慕容雨疑惑不解,王香雅性格开朗,对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很少见她这般凝重之时,难道出了什么事。 “帮我选布料,做几套新衣服!”王香雅神神秘秘:“你穿的衣服,颜色,样式都很漂亮,衬的你格外美丽,我那些衣服,已经不合身了,得丢掉,前几天娘说,那些衣服太艳,不适合我,让我重新选颜色做衣服……” 慕容雨好笑又无奈:“就这件事情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对我来说,就是大事!”女为悦已者容,陆皓文天天陪在王香雅身边,王香雅自然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踏进绸缎铺,迎面走出一人,差点和慕容雨,王香雅撞到一起:“世子妃,这位美人是谁?”后退一步,刚刚站稳,熟悉的戏谑声响起,慕容雨抬头望去,正对上宇文振那张妖孽的俊脸。 色色的目光在王香雅身上来回扫视一遍,宇文振眸光赞叹:“虽然胖了点儿,也是难得的美人一枚,不知是哪家小姐,订亲没有!” “我坐不改名,站不改姓,将军府王香雅是也,宇文振,几天没打你,骨头痒了是吧!”王香雅美眸中寒光闪闪,十指交握的磕巴磕巴响,可是,瘦下来的她,凶悍模样与之前相比,大打折扣,根本不具什么震慑力。 宇文振啧啧夸赞着:“想不到王大小姐是个大美人,美人发怒,别有一番风味……” 王香雅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欣赏美人,我就送你几招美人拳,回家后,也好回味!” 话落,王香雅提拳对宇文振打了过去,宇文振高侃她的戏谑语气,看她的那副色眯眯的眼神,都让她很不爽,不狠狠教训宇文振,自己就不是王香雅。 宇文振在众人的认知中,就是整日流连花丛的废人一枚,半点不懂武功,本以为一击必中,哪曾想,王香雅的拳头擦着宇文振的衣角滑过,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啧啧,慢了一步!” 王香雅气极,拳头转了弯,打向宇文振的俊脸,眼看着就要打到他了,宇文振突然转了头,王香雅的拳头打在了门框上,小手铬的生疼不说,还破了皮,隐隐,有血丝渗出…… “啧啧,又慢了一步……” “宇文振!”王香雅气极,双拳舞的虎虎生威,一齐打向宇文振,招招快速,凌厉,她打,宇文振就躲,并且,只接招,不出招,居然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众人只见一道淡绿色,一道檀色的身影在铺子里来回窜动,绸缎架子被打坏,上面的绸缎纷纷掉落在地…… 掌柜心疼的在一旁惊呼:“我的绸缎,我的绸缎……” 打不到宇文振,王香雅本就心急,掌柜更是吵的她心烦意乱,回头吼了一句:“别叫了,等会全部赔给你!” 闹腾了将近两盏茶时间,整个铺子被两人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宇文振后退几步,戏谑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美人院找美人了,王小姐慢慢赔偿吧,告辞!” 话落,修长的身影一闪,瞬间到了十几米外…… 王香雅正欲追上去,掌柜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姐,我的绸缎……” “等我抓到人,立刻赔你绸缎!”拨开掌柜,小二,王香雅快步追了上去。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道,宇文振走进了小巷,摇摇手中折扇,戏谑道:“不要鬼鬼祟祟的悄悄跟踪了,出来吧!” 慕容雨自拐角处走出,冷冷望着宇文振:“你的主人究竟是谁?” 宇文振笑笑:“这是秘密,不能说!” “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吗?”几个月前,宇文振告诉她任务很快就结束,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他还在装纨绔,并且,还越来越离谱。 宇文振眸底闪过一丝黯然:“已经结束了,不过,我又接了新的任务!”当时,他拼尽全力,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任务,只因他想娶慕容雨,如今,慕容雨已经嫁了人,他也就没必要再澄清什么。 “你的主人究竟是谁,他为你想过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纨绔子弟还要纨绔,并且,他让你做的事情,自私,狭隘,与以前大度的你完全不同……” 宇文振强压下眸底的伤痛:“我们……道不同!” “那你也没必要这样作贱自己,你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不可能一辈子只听从主人的吩咐,命令办事,将来,你要娶妻生子,你这副颓废之相,会有哪名女子愿意嫁你……” 慕容雨不喜欢宇文振,但宇文振不是坏人,她希望他能有个美好的将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流连花丛,惹是生非,被人轻视…… “我喜欢的人已经嫁人了,我还娶什么妻!”宇文振怒吼着,双目赤红,眸底凝着浓浓的伤痛,如果这番话是别人说,宇文振会当耳边风,一笑了之,可偏偏,话是从慕容雨口中说出,他非常震怒。 他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现在居然又来劝他娶别的女人,她不知道他只喜欢她,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别人吗…… “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她和宇文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只是相互认识,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这些都是宇文振的私事,她的确管的太多了。 慕容雨转身离开,话不投机半句多,宇文振不想听她说这些事情,她当然不需要继续留在这里。 “雨儿!”宇文振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眸中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最近,脾气不好!”刚才他说的话,的确重了些。 慕容雨抬头直视宇文振:“出于朋友的立场,我劝你一句,结束任务,回归最原来的你,不要再继续颓废下去了,你的世界里,不只有你的主人,你还有父母亲人,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想想……” 言毕,慕容雨越过宇文振,大步向前走去,该说的,她都说了,该做的,她也做了,听与不听,就是宇文振的事情了…… 鼻端萦飘过一缕淡淡的梅花香,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渐渐远去,宇文振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眼圈通戏,眸底满是伤痛,慕容雨要的东西,他都已经找齐了,可是,她已经嫁了人,再也不可能属于他…… 娶妻生子,儿女绕膝的美好生活,他只能想想了…… 转过弯,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慕容雨猛然一顿:“少弦,你不是去茶楼了吗?”看欧阳少弦的样子,好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虽然慕容雨见宇文振,只是为劝他回归正常生活,可是见了欧阳少弦,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你和王香雅久不去茶楼,我不放心!”欧阳少弦走上前来,轻轻握住了慕容雨的小手:“走吧,去茶楼喝茶!”对她和宇文振见面一事,像是不知道一样,只字不提。 “雨儿,有没有见到宇文振?”王香雅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他居然把我当猴耍,气死我了……” 慕容雨扬扬嘴角:“他速度那么快,恐怕早就跑远了,你追不上的!” “这倒也是,想不到风流花心的宇文振居然有这么高的轻功,武功!”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先去茶楼喝茶吧,等会儿我陪你去绸缎铺选布料!”闹腾了大半天,王香雅肯定累了,也渴了。 宇文振并没有离开,站在屋顶上,目送慕容雨,欧阳少弦,王香雅三人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欧阳少弦微微侧目,握着慕容雨小手的大手揽到了她肩膀上,两人已是夫妻,动作亲昵些很正常,慕容雨也没在意,屋顶上的宇文振却是是苦涩的笑了笑,欧阳少弦此举是在告诫自己,慕容雨是他的,自己休想染指…… 其实,慕容雨嫁人那天,他曾想过,悄悄带慕容雨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他的使命,欧阳少弦的身份,都注定,他根本不可能把慕容雨带离京城,所以,他只好选择认命,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三天后,谢轻扬,林思璇回门。 初为人妇,嫁的又是自己喜欢的人,林思璇自是粉面含春,双目含情,坐在马车里,想到她的打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试探着开口:“轻扬,哥哥离世,武国公府只剩下重病的祖父一人,我已经嫁人,不能再久住武国公府……” “你想接祖父回丞相府照顾!”谢轻扬叫祖父叫的很是顺口。 “我知道这样做不合礼数,可是,将重病的祖父留在武国公府,交给丫鬟们照顾,我真的不放心……” 谢轻扬紧紧住林思璇微凉的小手,轻轻笑着:“只让丫鬟们照顾祖父,我也不放心,就照你的意思,接他回丞相府照顾……” “真的?你不反对?”林思璇惊讶的望着谢轻扬,新娘子过门,将祖父带去的事情,还真是绝无仅有。 谢轻扬将林思璇拥进怀中,目光深情无限:“武国公是你的祖父,也是我的祖父,你一片孝心,接他回丞相府照顾,我怎么会反对!”谁家没有老人呢。 “谢谢你,轻扬!”幸福与甜蜜涌上心头,自己嫁对人了。 “我们是夫妻,不需要说谢字的!”谢轻扬眸光沉了沉:祖母,父母那里都不成问题,不过,二叔、三叔两家人肯定会乱嚼舌根,自己一定要想个好办法,封了他们的嘴。 来到武国公府,下了马车,命令下人将大半个马车的回门礼搬进府内,谢轻扬和林思璇去看武国公。 武国公还和三天前一样,躺在**,沉睡不醒,不过,他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上扬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帮祖父收拾一下吧,用过午膳,咱们就接他回府!”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丞相府食材,药材应有尽有,拿些换洗的衣服就可以。 墙上挂着几幅古画,谢轻扬轻声念出了画上所题的诗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林思璇在一旁收拾着衣服:“祖父最喜欢的就是这幅画,和这首诗,他说看到画和诗,就想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诗很伤感,喻意人生经历波折,武国公年轻时,也曾受过情伤么? “思……璇……”微弱的苍老声音响起,林思璇和谢轻扬皆是一愣,谢轻扬最先反应过来,快步来到床前:“祖父,你醒了!” “醒了,真的醒了吗?”林思璇也来到床边,望着已经睁开眼睛的武国公,眸中泪水直流:“祖父,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来人,快请太医……” 武国公扬着嘴角,仿佛在开心的笑,目光在谢轻扬和林思璇身上来回扫视。 谢轻扬轻拥了林思璇的肩膀:“祖父,我和思璇已经成亲,今天回门,准备接您回丞相府养病!” 武国公眨眨眼睛,嘴角笑意渐浓,手臂抬了抬,谢轻扬会意,与林思璇一起握住了武国公的手:“祖父,陈太医医术高超,一定能治好你的!” 武国公手指慢慢动着,将谢轻扬和林思璇的手放在了一起,目光凝重:“照顾好思璇……我祝福你们……” 武国公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目光慈爱的望着谢轻扬和林思璇,静止不动。 “祖父,祖父……”林思璇试探着叫了几声,武国公毫无反应。 谢轻扬眸光微闪,将手指放到武国公鼻下,气息全无,心中一惊:“思璇,祖父他……走了……” 祖父走了!林思璇一愣,随即哭泣着呼唤:“祖父,祖父……”哭声很悲伤,透过墙壁,传遍整个武国公府。 武国公重病不治,死亡是人们意料之中的事情,消息传出,人们没有丝毫惊讶,武国公府虽没落,但武国公为人不错,再加上林思璇又嫁了谢轻扬,就算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他们也会前来吊唁。 谢轻扬身为孙女婿,尽心尽力操办着武国公的丧事,几天后,武国公终于平安下葬。 林思璇穿着素白的衣衫,慢慢整理着府中的物品,身旁,不断有丫鬟,小厮走过,将她整理好的东西搬上马车。 林文凉已死,武国公府没有男子,爵位被收回,诺大的武国公府也要转赐他人,所以,林思璇要将属于她们一家人的东西全部带走。 “思璇,别难过,祖父走的很安祥,嘴角带笑,无牵无挂!”所有东西整理完毕,谢轻扬和林思璇也坐上了马车。 望着从小住到大的武国公府,林思璇轻轻叹气:“武国公府要赐给别人,从今以后,我就彻底没有娘家了!”想念亲人时,想来走走,看看以前曾住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 “你还有我!”谢轻扬将林思璇拥进怀中:“我的祖母,就是你的祖母,我父母也是你父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会将你当成亲生孙女,女儿看待的!”丞相夫人没有女儿,所以很喜欢女孩子,林思璇嫁进相府的这几天,体会到了久未尝到的父母关爱。 “轻扬,幸好有你!”否则,林思璇没了家,只能四处流浪,如此一来,她更担心那所谓的克亲命,她不想失去谢轻扬,真的不想! 谢轻扬笑笑:“祖父给了我们祝福,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度过一世的!” 抬头,谢轻扬下了命令:“起程,回府!”武国公府是伤心地,还是不要久留了。 随着马车的前行,武国公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林思璇收回目光,但愿自己和轻扬的生活会重新开始,远离伤痛与离别,幸福快乐的过一世! 北郡王府 “雪晴,我已经回府,管家大权就交给我吧!”北郡王妃坐在椅子上,悠闲饮茶的同时,眸底隐有厉光闪现,自己不过是离开王府几天,她就敢霸着大权不放,当真是反了天了。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婆婆在楚宣王府照顾祖母,劳心劳力,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几天,再管王府事情不迟!”大权已经到了自己手中,想再收回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王府是我命人布置的,东西也是我亲自让人安放的,对府里的一景一物,我比你熟悉,这掌管内院的大权,还是交给我吧!”北郡王妃坚持收权。 南宫雪晴坚决不给:“婆婆不在府里这么久,我早就将府中的一切了解清楚了,并且,将所有物品重新归类,排放,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我是婆婆,长辈,你是儿媳妇,晚辈,从来只有晚辈顺从,孝顺长辈,哪有晚辈顶撞长辈的?”北郡王妃说不过南宫雪晴,便以辈份压她。 南宫雪晴笑着,对北郡王妃的训斥,毫不在意:“婆婆,您年龄大了,应该好好休息着,颐养天年,府中内务非常复杂,又劳神伤身,我正是孝顺您,才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4 沐雪莲掉耳朵,李渣男成乞丐 北郡王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杏眼微眯,气愤的目光怒瞪南宫雪晴,如同炸了毛的公鸡:“你嫌我老了?” 人到了某个年龄段,对老字非常**,最讨厌别人说她老,北郡王妃显然是到了这个年龄。 “不是,婆婆正值中年,精神抖擞之时,哪里会老。”南宫雪晴笑的亲切可人:“您养育少陵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少陵事情繁忙,无法在您身前尽孝,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自当代替少陵,尽心尽力孝敬您。” “府中事情繁多,处理起来,非常繁琐,更有甚者,事情棘手,需要劳神伤身的思索着最合适的解决方法,我是年轻小辈,劳累些理所应当,可您是长辈,本该好好享福的,如果因为这种事情,把您累病了,我怎么向少陵交待!” “身为掌权人,处理内院事情要快,准,正确,迅速,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掉最棘手之事叫本事,拖拖拉拉,半天处理不完一件小矛盾,那叫愚蠢,活了三十多年,我还从没见过能把人累病的事情,你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事?” 北郡王妃一番话,夸奖自己能力出众的同时,也在嘲讽南宫雪晴能力不足,不自量力。 嫁给北郡王后,楚宣王府一直是太妃掌权,哪天事情繁多,太妃实在忙不过来了,方才让北郡王妃做帮手,处理些小事情。 来了北郡王府,渴望了二十年的管家大权终于落到她手中了,可她才管了几天,掌权的瘾都没过够,就被南宫雪晴抢走了,她不甘心,怎能甘心。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暂时还没遇到那么棘手的事情!”无论北郡王妃说什么,南宫雪晴就是不肯交权。 北郡王妃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发作,忍了半天,想出了**折中之法:“雪晴,你身为公主,肯定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十指不沾阳葱水,从没操心过其他事情,处理府中大小事务不够沉稳、老练,北郡王府的大权,你先交一半给我,我慢慢教你如何掌管王府!” 南宫雪晴继续微笑:“多谢婆婆关心,在离月皇宫时,我曾和皇后学过如何管理内院,也曾帮她处理过后宫之事,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将王府打理的还算可以,像我这种小辈,最需要的不是传授,而是磨练……” 北郡王妃想要一半大权,无非是想利用那一半大权再与南宫雪晴争权,南宫雪晴又不是傻瓜,才不会上她的当。 离月国皇宫可是比北郡王府复杂的多,皇后教她的东西,也比北郡王妃教的深奥,南宫雪晴都已经管理过后宫了,再管理北郡王府,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哪里来需要人教。 北郡王妃的提议被南宫雪晴毫不犹豫的驳了回来,心中非常气愤,烦燥,郁闷不止,端起茶杯饮茶,思索着反驳南宫雪晴的好方法。 门外,丫鬟来报:“郡王妃,世子妃,管家前来请示府内采购之物。” 北郡王妃眼睛一亮,放下茶杯,正欲开口,南宫雪晴已抢先一步接过了丫鬟呈上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正是王府所需的物品。 先机被抢走,北郡王妃气的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继续端着茶杯喝茶,并暗暗观察南宫雪晴的处理方法,只要一有不对,她便立刻出言打断,教训南宫雪晴。 南宫雪晴将单子上罗列的物品大致浏览一遍,点了点头,将单子递给小丫鬟:“去库房里领两千两银子吧!” 小丫鬟低了头,小声道:“管家说要领二千一百两银子!” 南宫雪晴淡淡笑着:“上面的东西虽多,却不是特别贵重,两千两银子已经足够!” 北郡王妃当的一声,放下了手中茶杯,不悦道:“东西很多,难免会有差价的时候,先领二千一百两给他,用不完可以再剩回来,如果不够,还要再跑回来一趟,浪费时间,费神费力……” 南宫雪晴笑着,不急不恼:“婆婆,我看过东西上标的浮动价格,按照最贵的在心里默算过,两千两绝对足够,根本没必要再多领一百两!” 北郡王妃扬扬眉毛,南宫雪晴会心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必借助算盘等其他外物的助力,就将所有账目点算清楚,果然厉害,在这一点儿上,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太妃,你忙吧!”北郡王妃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北郡王妃一人斗不过南宫雪晴,就把太妃拉进来,一起与她争斗,太妃可是个人精,看人看事非常准确,出手毫不留情,就算南宫雪晴与太妃打成平手,自己再从旁相助,绝对能赢南宫雪晴。 北郡王妃去见太妃,南宫雪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在意的笑笑,让丫鬟拿着单子送去给管家:那两个老女人不过是慕容雨的手下败将,自己的能力不在慕容雨之下,肯定也能斗得过她们…… 慕容雨将她们赶出楚宣王府,无形中给自己增添了麻烦,欧阳少陵快要出招对付欧阳少弦了吧,自己也要尽快整治那两名老妖婆,免得到时她们给自己添乱…… 静心堂是太妃在北郡王府的新居,院落坐北朝南,照射阳光充足,是老年人休息居住的最佳地方。 望着大开的院落门,北郡王妃脑海中浮现出太妃解**那晚,春情萌动的迷离眼神,**蚀骨的低吟,忍不住一阵恶汗。 老不正经,老不知羞的老太婆,多大年纪了,还为了活命失贞,找的还是那讨不到婆娘,又老又丑的小厮,啧啧,真是饥不择食,若非自己想不出办法夺权,才懒得来这里找她。 静心堂中的太妃也在生闷气,她来北郡王府已经好几天了,东西不缺,丫鬟也不少,服侍的尽心尽力,可是,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这四名主子,早晚来请安,请完安就找各种理由离开,好像她这里是蛇穴狼窝,他们连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更让她气愤的是,北郡王暗中下了命令,所有小厮、侍卫只许在外院走动,敢擅闯内院者,重打一百大板,赶出北郡王府! 表面上看来,北郡王不希望小厮、侍卫进入内宅打扰女眷,但太妃却明白,他担心她会再次红杏出墙。 自己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从小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劳心劳力为他安排着一切,从不说苦说累,他倒好,没有半句感激不说,还这般对待自己。 那种**,只有一种解法,自己那么做实属被逼无奈,又不是故意为之,为什么他就不能信任自己! “太妃,北郡王妃来了!”丫鬟的禀报响起时,帘子已经打开,北郡王妃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婆婆今天精神不错!” 太妃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半句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前北郡王妃对静心堂避如蛇蝎,今天居然主动前来找她,绝对是有事相求。 北郡王妃的笑容顿了顿,果然是老狐狸,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婆婆在静心堂住的是否习惯,若是缺了什么,直管说……” “北郡王府不是南宫雪晴掌权吗?我缺了东西跟你说没太大的用处吧!”只两句话,太妃就明白了北郡王妃来静心堂的目的,想让太妃帮她夺权。 北郡王妃勉强笑笑:“我是雪晴的婆婆,长辈,就算不掌权,下的命令也是做数的!” 太妃沉沉眼睑:“我是雪晴的太婆婆,更是长辈,我的命令,下人也会听从,我需要什么,直接告诉下人就可以,不必再通过你……”对北郡王妃,太妃是越看越不顺眼。 如果那天北郡王妃机灵些,提前给她提示,她也不会被欧阳少弦,慕容雨抓奸在床,不会颜面尽失的被赶出楚宣王府,更不会和北郡王母子失和。 还有,北郡王妃找给她的那名童子,货真价实是没错,却丑的要命,身体也脏的很,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身上散发着阵阵臭味,天知道太妃解了**后,在安延堂沐浴了整整一夜,三天没吃下任何东西…… 总而言之一句话,北郡王妃是害太妃丢脸的间接帮凶,太妃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北郡王妃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心中暗暗气愤,死老太婆,给脸不要脸,年纪一大把了,还玩童子,传扬出去,绝对会让人笑掉大牙,被慕容雨赶出楚宣王府也是活该,若非我们收留你,你只能去睡大街…… “太婆婆,婆婆!”南宫雪晴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端着两只小盅。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雪晴不是在忙府里的事情么,怎么有空来这里?”她来这里,肯定也有目的。 “听闻太婆婆最近胃口不好,我命厨房做了八宝粥,养颜开胃!”南宫雪晴笑的真诚:“厨房做了许多,婆婆也一起尝尝吧!” “雪晴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关心我这个老太婆,真是有心!”北郡王妃讨厌南宫雪晴,太妃就偏要抬举她,凡是能打击到北郡王妃的事情,太妃都喜欢做。 “不像有些人,就知道说空话,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太妃望向北郡王妃的目光带了寒意。 “太婆婆说的哪里话,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晚辈关心长辈是应该的!”南宫雪晴笑的更加灿烂。 南宫雪晴来静心堂,本打算小小打击一下太妃和北郡王妃,暗示她们不要妄想夺她的权,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太妃会向着她,帮她教训北郡王妃。 刚才想好的计策,不能实施了,不过她反应极快,若无其事的为太妃殷勤盛粥,先静观其变,看看太妃和北郡王妃接下来的动作,再对症下药不迟。 北郡王妃的笑容僵到极点后,居然恢复了正常,老太婆心里对权力的向往不比自己差多少,既然她向着南宫雪晴,自己就暂时按兵不动,等她憋不住,出手夺权,肯定会和南宫雪晴争的两败俱伤,到时,自己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雪晴,你还年轻,经验不足,做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出错,遇大事,沉着冷静,三思后行,切不可盲目下决定,否则,怕会铸成大错……” 太妃对南宫雪晴,欲抑先扬,先夸奖她几句,再打压打压,让她认清她自己的身份,以免她高兴过头,眼睛上了天,肯定连太妃都不放在眼中。 太妃在北郡王府最大,她想捧谁就捧谁,她想摔谁就摔谁,北郡王妃,南宫雪晴都不能爬到她头上去。 闲话家常一碗八宝粥的时间后,北郡王妃告辞离去,走在府中小路上,胸中怒气翻腾,太妃和南宫雪晴短时间内会联合,气死了,真是气死了,如果她们两人一直合作下去,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掌权…… 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北郡王妃眼睛一亮,快步追了上去:“少陵,你今天没有重要事情需处理吧!” “娘有事找我?”欧阳少陵停下脚步,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北郡王妃笑笑:“前段时间我去楚宣王府照顾太妃,掌权之事交给了雪晴,如今我回来了,可以继续掌权,你去告诉雪晴一声,让她将大权交给我……” 在南宫雪晴和太妃那里说不通,北郡王妃便将主意打到了欧阳少陵身上,少陵是南宫雪晴的夫君,他说的话,她一定会听,也必须要听。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娘已经找过雪晴谈过交权之事了吗?”对南宫雪晴,欧阳少陵谈不上百分百了解,却知道她一心想掌管北郡王府的管家大权,如今,好不容易才将大权弄到手,她岂有轻易放开之理。 北郡王妃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还没有具体谈过,想让你和她提提,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她还年轻,没什么管家经验,许多事情处理不好,还是将大权交给我,她跟着学习好些……” 知道北郡王妃说了谎,欧阳少陵也不拆穿,淡笑依旧:“那我回去和她谈谈!”事情不必谈,他也知道了结果,南宫雪晴绝不会交权,他的话,不过是在宽慰北郡王妃。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住的院落叫海菱居,辞别北郡王妃后,欧阳少陵回到房间,刚喝了杯热茶,南宫雪晴回来了。 禀退丫鬟,南宫雪晴毫不掩饰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必须要拥有北郡王府的大权,才有资格和慕容雨较量,你告诉北郡王妃,我是不会交权的……” 欧阳少陵砰的一声放下了手中茶杯,面色微沉:“后院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没兴趣参与!” 北郡王妃想通过欧阳少陵夺权,南宫雪晴想透过欧阳少陵保权,欧阳少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干脆什么都不管,让她们自己去争斗,胜者掌权,三代婆媳内院争权,最多也就是斗斗嘴,耍点小阴谋,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准备去哪里?”南宫雪晴扬着嘴角,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欧阳少陵不管这场权力之争,那么赢家一定是她,那两名久居内宅的老女人,绝不可能是她对手。 “出去走走,不必等我用午膳!”成亲后,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很少在一起吃饭,就算两人坐在一起,也是像陌路人一般,各用各的膳食。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的结合,是为各自的目的,两人心中,又各自有人,眼中根本没有彼此的存在,所以,就算相处的时间再长,他们两人也绝不可能因为感情走到一起。 冬天已至,屋外的阳光虽温暖,空气中还是带了冷风,大街上照样人来人往,繁华依旧,欧阳少陵走在人群中,愁绪随风飘散,心情好了许多。 “琴儿,去醉情楼买一盒香脆饼!”美妙动听的女子声音在耳边滑过,欧阳少陵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慕容雨站在阳光下,笑容比阳光还要璀璨,迷人,欧阳少陵瞬间失神。 “嫂子,怎么只有你一人,堂兄呢?”不知不觉间,欧阳少陵移步走向慕容雨。 “他有事,刚刚进宫!”慕容雨礼貌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堂兄喜欢吃云片糕,嫂子怎么不买些回去?”刚才欧阳少陵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慕容雨只让丫鬟去买香脆饼。 “少弦吃的云片糕都是我亲手做的,醉情楼里的,他不喜欢!”慕容雨敷衍着,对欧阳少陵多了份戒备,他旁敲侧击打听自己和少弦的事情,是不是另有目的?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嫂子和堂兄是人人羡慕的贤伉俪,一见钟情,成就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 “堂弟和公主是一见钟情,感情又好,郎才女貌让人羡慕!”慕容雨巧妙的将话题转到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身上。 已经成婚的堂弟和嫂子站在大街上讨论感情之事,着实不妥,慕容雨再次转移话题:“堂弟今天休沐?”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都是皇室之人,将来会继承各自父亲的爵位,欧阳少弦快到二十岁了,即将继承楚宣王之位,最近这段时间,他除了忙朝中事情外,也在忙继位之事。 北郡王还在,欧阳少陵一时半会成不了北郡王,年轻人必须磨练,不能整日无所事事,北郡王在朝中为他谋了官职,暂做磨砺之用。 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知道今日绝不是休沐之日,欧阳少陵居然如此悠闲的在街上闲逛,那官职,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今日礼部没什么特殊事情,便出来走走看看!” 回来几个月,欧阳少陵早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们两人何时产生感情的,他却是没有查到。 刚才那番话,他成功探到了想知道的消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日久生情,而非一见钟情。 欧阳少陵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武功,修养都与欧阳少弦不相上下,如果他也是三年前回来,慕容雨未必会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 “世子妃,香脆饼买来了!”琴儿提着一只食盒,从醉情楼快步跑出,慕容雨笑笑:“堂弟,楚宣王府还有事处理,我先走一步!” 欧阳少陵很精明,也很危险,慕容雨不怕他,不过,两人毕竟是叔嫂,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大街上聊天,着实不妥:欧阳少陵试探自己,看来快要有行动了,少弦再有几个月就可继承王位,他当然会着急。 慕容雨刚刚走出几步,不远处,一辆马车转过弯急驰而来:“马狂了,让开,快让开……” 行人熙熙攘攘着,慌忙退让,你挤我,我挤你,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慕容雨脚下一绊,居然出了人群,站到道路中央,发狂的快马已经近在咫尺…… “小姐……” “世子妃……” 身后传来琴儿等人焦急、担忧的惊呼声,慕容雨不以为然,以她的武功,躲开这辆马车,绰绰有余。 快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眼看着就要踢到慕容雨身上了,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一阵叹息,这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慕容雨沉下眼睑,脚步轻移着,正欲退到一边,身侧一阵清风吹过,淡淡桂花香萦绕鼻端,腰间一紧,她已被人抱着腾空飞起…… 眼前没了阻碍,发狂的快马继续飞速前行,欧阳少陵抱着慕容雨轻飘飘的,翩然落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欧阳少陵望向慕容雨,一向冷静的目光,带了丝丝笑意。 “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松手了!”慕容雨压低了声音,美眸中怒火燃烧,欧阳少陵武功高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圈着她的小腰,她挣脱不开。 欧阳少陵瞬间回神,轻轻笑笑,松开了胳膊,慕容雨快步退到一边,美眸中不悦更浓,自己可以退开的,哪需要他来救,多管闲事。 温软馨香的娇躯瞬间远离,欧阳少陵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失落,面上却是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嫂子,失礼了!” 慕容雨淡淡答应一声:“我还有事,告辞!”对欧阳少陵,她再次提高了警惕,他不简单,需小心应付。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送慕容雨的马车离开,眸底,染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刚才,她在他怀中,身体柔软、馨香的不可思义,让人深深迷醉,小腰不盈一握,居然还不如他的胳膊长,乌黑莹亮的秀发上,散发着清雅的梅花香,清新,迷人,纵使欧阳少陵自制力再好,也有瞬间的失神。 欧阳少陵走遍各国大江南北,聪明,美丽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可是,能让他失神、迷醉的,慕容雨还真是第一个。 大牢 狱卒拿着皮鞭,狠狠抽打着绑在刑架上的男子,男子低垂着头,满面是血,看不出原来相貌,白色的囚服上也横一道,竖一道的沾满鲜血。 沐雪莲坐在外面的小桌前,悠闲的喝着茶水:“怎么没声音了,是不是没有用力打?” 狱卒狗腿般跑上前:“回李……大小姐,李向东昏过去了……” 沐雪莲扬扬眉毛,满眼不屑:“真是没用,这才打了几鞭子,就昏过去了,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一旁的丫鬟递上一大锭银子,狱卒眼睛一亮,谄媚的连连答应着:“是是是,一切谨尊大小姐吩咐……”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重伤的李向东恢复了一些神智,沐雪莲袅袅婷婷走上前,冷冷望着他:“李向东,说吧,你是如何害死莹儿的,只要招了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李向东冷笑一声,嘴巴微张,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以为我是傻瓜么……承认了罪名……我就是死路一条……”李向东声音微弱,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施重刑,他已经奄奄一息。 沐雪莲淡淡笑着:“就算你不认罪,离死也不远了!” 摆了摆手,身侧的丫鬟会意,拿着一张纸来到李向东面前,李向东定睛一看,居然是份和离书。 “签了吧,对你,对我都好!”沐雪莲颐气横事,语气高傲。 李向东冷冷一笑,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如果……我不签呢?”想和自己和离了,再去找其他野男人么?乞丐用过的滥货而已,还有哪个男人肯要。 “那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沐雪莲咬牙切齿,望向李向东的目光,闪着嘲讽与不屑:“李向东,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情份上,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不签和离书,你会被判强暴未遂故意杀人,最多留上一两个月,就会问斩,再就是签了和离书,莹儿的事情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目桥,互不干涉。” “签了和离书,你可再娶,我可再嫁,双方互利,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签也没关系,不过,你会死在大牢里,我可以以寡妇的名义再嫁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签了和离书,沐雪莲和李向东双方互利,如果不签,倒霉的只会是李向东。 李向东思索片刻:“签了和离书,你真的会放过我?” 沐雪莲说的没错,就算他不签,沐雪莲照样可以嫁人,倒霉的只有他,不过,让李向东疑惑的是,签了和离书后,他会被免去害死莹儿之罪,沐雪莲何时变的这么大度了?又或者,这份和离书,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丫鬟递上笔墨,李向东在上面签了字,沐雪莲仔细看了看,确定无误,摆手让丫鬟收好,她自己诡异的笑着,走上前,压低了声音对李向东耳语: “我本打算让你死在大牢里,可后来一想,就这么让你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于是,我改变了主意,选用另一种方法送你去见阎王,和离书一签,你会被净身出府,身无分文,如果想要活命,必须像乞丐一样,去街边乞讨……” 李向东重病重伤,身体极度虚弱,净身出府后,连饭都吃不饱,更没钱买药,极度困境中,他身体的伤会越来越重,人也会越来越憔悴,穷困潦倒时,在寒风呼啸的黑夜里,一点儿一点儿感受着死亡的到来,对他才是最大的惩罚! “沐雪莲!”李向东怒吼一声,对着沐雪莲张口咬了下去:“啊!”伴随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沐雪莲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耳朵,疼的在地上打滚,丫鬟,狱卒们站在一边,犹豫着,不敢上前。 刑架上的李向东口中含着半只血淋淋的耳朵,望着疼痛难忍的沐雪莲,狰狞的笑! “给我打,狠狠的打!”受伤之际,沐雪莲也不忘让人教训李向东:“用铬铁铬他,把他的耳朵也给我拧下来……” 李向东吐掉耳朵,大笑着,笑声凄惨震天,他的下场凄惨,沐雪莲也休想好过! 在他的笑声中,狱卒手忙脚乱的拿了烧红的铬铁,狠狠铬到李向东胸口上。 “啊!”肉的焦糊味,伴随着李向东的惨叫声弥漫整个房间,李向东疼昏了过去。 丫鬟们扶着沐雪莲,拿着被李向东咬掉的那半只耳朵,快步向外走去,先去找大夫,把耳朵治好,走到门口,沐雪莲突然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用盐水将他泼醒,再接着打!” 将太妃赶出楚宣王府后,慕容雨开始对整个王府大清理,太妃,北郡王,北郡王妃留在王府的心腹,内应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清理掉,全部换上新人。 安延堂,怡心园的布置,摆设,以及王府中的许多景致,慕容雨都进行了大修改,现在的楚宣王府与原来大不相同,完完全全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喜欢的风格,很难再找到太妃,北郡王喜爱的景致。 入夜,用过晚膳,慕容雨躺在美人塌上看书,欧阳少弦沐浴完毕,也穿着睡袍坐到塌上,将慕容雨揽进怀中,以指为梳,轻轻梳理她乌黑顺滑的墨丝:“北郡王府开始内斗了!” 慕容雨将书翻过一页,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三人都想掌权,北郡王府却只有一个,她们不内斗才怪!” “北郡王和欧阳少陵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动静!”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再过几个月,自己就年满二十,可以继承王位,他们两人不可能没有动作,难道他们在暗中进行着大计划? 慕容雨脑海中浮现出欧阳少陵永远淡笑的脸:“欧阳少陵不简单,一定要小心应付!”一个人,天天都在虚情假意的笑,他都不觉得累么? “你在看什么?”欧阳少弦目光凑到了慕容雨的书上:“各国志!” 拿过书本扔到一边,欧阳少弦揽着不解的慕容雨躺在了塌上:“书上写的,不如我知道的多,你想听哪国的风土人情,喜好禁忌,我讲给你听,保证比书上精彩。” “那你就说说清颂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吧。”清颂虽没有东临大洋,西到沙漠,北方草原,南到海边,国土也不算小,慕容雨前世今生都只呆在京城,没去过其他地方,对别处的事情自然好奇。 “清颂景色最美的是江南,山清水秀,美丽富庶,一望无际的青山绿水,让人心旷神怡,如临世外桃源,将所有烦恼抛诸脑后……” 欧阳少弦娓娓讲述着江南美景,声动,精彩,一副烟雨江南的美丽画卷呈现在慕容雨面前,没有京城繁华与喧哗,青青的山,绿绿的水,两人打着漂亮的油纸伞,乘着一叶小舟泛湖,微风轻轻吹过,衣衫随风飘飞,美的让人心醉…… 屋外,一道轻微的异声响过,欧阳少弦眸光一沉,停止讲述,怀中,慕容雨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低头望去,她睡着了。 屋里升了火盆,非常暖和,但美人塌不是睡觉的地方,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走向大床:“雨儿,我讲的很枯燥无味?” “不是,非常精彩动听!”慕容雨意识朦胧,还是能回答欧阳少弦问题的。 “那你怎么睡着了?” “你讲的江南太迷人了,我是沉醉其中!”欧阳少弦把她放到**时,她居然彻底清醒了过来:“再讲讲其他地方的吧,比如云南!”那可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 “夜深了,咱们明天还要去忠勇侯府,必须早起,明晚再讲吧!”欧阳少弦拿了锦被盖在两人身上,紧拥着慕容雨躺在**,睡意全无,集中精力倾听着外面人的动静:深更半夜,他暗闯进楚宣王府干什么? “少弦,太妃,北郡王妃都离开楚宣王府了,我们可以放心的要孩子了!”来人的武功比慕容雨高,再加上他又刻意放轻了脚步,慕容雨察觉不到外面有人。 “我希望第一胎是个男孩!”这样欧阳少弦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 “我喜欢女孩,像你一样美丽,聪明,我们就可以把她捧在手里里宠着了。”欧阳少弦不知道那人来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动,欧阳少弦也不动声色,顺着慕容雨的话,麻醉那人。 “小孩子,不能只宠,也要好好教导,不然,好孩子也会被你宠坏的!” “那以后,我们的孩子,我宠你教怎么样?”欧阳少弦调侃着,外面的人呼吸有些紊乱,欧阳少弦暗暗加了小心。 “小孩子都很崇拜父亲,你不能只宠,也要教……” “好,一切听你的……”欧阳少弦的利眸瞬间眯了起来,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因为外面那人有了动静。 脚步声渐近,欧阳少弦眸底隐有寒意迸射,他想死,自己就成全他。 欧阳少弦不着痕迹的自慕容雨颈下收回胳膊,轻轻转过,突然,轻微的脚步声猛然停下,欧阳少弦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下来,几秒后,几不可闻的的破风声响起,并渐渐远去:走了?想要动手时,居然又离开,他究竟想干什么? “少弦,你想拿什么?”欧阳少弦侧着身体,手臂伸出被子,一眼望去,的确像在拿东西。 “渴了,倒杯茶喝,你要不要喝一杯?”深更半夜,他跑到自己和雨儿居住的轩墨居来,想出手,又跑走,肯定有问题,又或者,他有什么顾及,必须让暗卫们好好调查调查他。 沐雪莲看完伤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李父李母赶出了李府,两人,两个破包袱,里面装着几身衣服,身无分文的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繁华景像,心头涌上一股苍凉与无奈。 李向东是第二天被放出大牢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饿了一天的李父、李母搀扶着他,慢腾腾的走在大街上,拉下脸面,向行人乞讨:“求求你,可怜可怜吧……” 有些心软之人,会扔一两个铜板给他们,但更多的行人是鄙视,厌恶的望他们一眼,转身离开,满身脏兮兮的,还是离的远些,免得那脏污碰到自己衣服上。 突然,有人惊呼:“那不是魏国公的孙女婿李向东的父母吗?怎么在街上乞讨?” “听说李向东奸污沐大小姐已经成婚的婢女未遂,将其害死了,大小姐气急,与他和离……”李向东被抓进顺天府的第一天,沐雪莲就让人放出了风。 “真是衣冠禽兽,有沐大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他不知足,居然还去羞辱人家已经成亲的婢女……” “他父母扶着的伤员,就是李向东吧,落到今天这种下场真是活该……” “罪有应得……” “杀人偿命,他怎么又给放出来了?” “据说沐大小姐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上,安抚了那名婢女的家人,饶了李向东一命……” “沐大小姐重情重义啊,可惜命不好,嫁了这么个人渣……” 李向东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是特别清醒,但众人的议论他听进不少,眸底寒光闪闪,沐雪莲,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我的脚下,狠狠羞辱…… “楚宣王府的马车来了!”一行人高呼一声,众人瞬间散开,让出了道路。 李父李母动作慢,李向东是根本没有力气走路,三人直直的站在道路中间,抬头望去,标有楚宣王府标记的豪华马车正快速奔来…… ------题外话------ 咳咳,虐了沐渣与李渣,亲们扔张票票庆祝哈!(*^__^*)嘻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5 李渣被车撞,绿燕心狠下毒 李向东艰难的抬起头,迷蒙的眼神透过垂下的乱发望向快速驶来的豪华马车,嘴角,隐隐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爹,娘……快闪开……” 李向东用尽全力将李父李母推向路边,他身体虚弱,力气不够,推人后,他被反弹着,直直撞向马车…… 马车上坐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两人都会武功,耳力敏锐,李向东虚弱的声音他们听的清清楚楚,隔着车帘又察觉到李向东撞上来了,欧阳少弦扬唇冷笑,大手一挥,强势的内力掀起车帘,袭向车外…… “向东!”在李父、李母的惊呼声中,李向东即将撞到马车的身体,突然腾起两三米高,越过快马,直直飞向马车。 隔着半透明的车帘,慕容雨望到李向东快要碰到车帘的身形,扬扬嘴角,目光不屑,飞起一脚,狠狠踢到了李向东身上,李向东惨呼一声,身体如同破布一般,直直飞离马车,飞向道路的一侧…… “砰!”的一声,李向东残破的身体撞到了廊柱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的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的骨头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好像肋骨断了…… “向东,向东……”李父李母惊呼着,快步跑了过去,艰难的扶起满脸是血,陷入昏迷的李向东,哭的声嘶力竭:“向东,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楚宣王府的马车没有停顿,越过李向东母子三人,匀速前行,突然,一名年轻人凭空出现在马车前,挡住了去路,车夫一惊,慌忙策马,快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停下了脚步。 “踢伤了人,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就想走吗?”这道声音慕容雨熟悉,正是许久不见的宇文明。 “是楚宣王府的马车……”周围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心的提醒,皇室的人,他们可惹不起。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伤了人,就必须下车,道歉,给人看伤,楚宣王府是皇室之人,更应该做好表率,否则,坐马车的人都学他们在京城横冲直撞的乱伤人,京城还不得乱了套……” 宇文明眸底闪着无限正义,众人也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目光纷纷望向楚宣王府的马车。 欧阳少弦冷笑一声,眸底厉光渐浓,一个强暴良家女子的伪君子,也配在自己面前说正义,欲下车,被慕容雨一把按住:“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宇文明很狡猾!”欧阳少弦担心慕容雨会应付不了他。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中闪着自信与肯定:“放心,我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李向东之事,由她来解决比较好,如果让欧阳少弦出面,事情反而会变的复杂。 帘子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了下来,阳光下,慕容雨身穿水绿色对襟长裙,上面点缀着点点宝石,外罩白色狐狸毛的斗蓬,白的毛无一丝杂色,乌黑的墨丝绾成简单的发髻,微风轻起,发丝,斗蓬,衣袂飞扬,众人怔愣当场,想不到马车里坐的竟是这么一名美貌女子,她一定是楚宣王世子妃了。 “宇文公子!”慕容雨轻轻笑着,清新自然,眸底却是冰冷一片。 “世子妃!”短暂的失神后,宇文明恢复了正常,慕容雨嫁人后居然比嫁人前还要美上几分。 太妃,北郡王妃等人都在北郡王府,男子出门喜骑马,于是,宇文明大胆猜测,楚宣王府马车里坐的是慕容雨,所以,他才会多管了闲事,治慕容雨难堪:“世子妃的马车撞了伤人,您又踢伤了人,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径直离开,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慕容雨微微笑着:“众目睽睽,刚才肯定有人看到,楚宣王府的马车,并没有碰到那位公子……” “世子妃,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知道你是皇室之人,身份高贵,看不起贫穷百姓,不想纡尊降贵,但你伤了人家,道个歉,赔点银两而已,就这么难吗?”宇文明苦口婆心,非常无奈的劝解着:“人家身体虚弱,如果快马没有踢到他,他怎么会飞起来?” “向东,你醒醒啊……”李母非常配合的高声痛哭着,凄凄惨惨,让人心生可怜。 慕容雨不急不恼,礼貌微笑:“马匹前行的速度很快,如果真的踢了那位公子,他应该向前飞去才对,为何会是向后退呢?” 众人一愣,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是啊,被马踢了,他怎么会向后退? “如果这条线索不能让诸位信服,可找名大夫前来,为那位李公子验伤,看他身上是否有马蹄印。”车帘掀起时,慕容雨看的清清楚楚,马匹根本就没有踢到李向东,他身上,断不可能会有马蹄印。 宇文明有些心虚,刚才在人群中,他一直紧盯着这边的动静,眼力极好的他,自然看到快马没有踢到李向东,请大夫来验伤,绝对验不出什么,不过,他是故意来找慕容雨麻烦的,当然不会让事情轻易结束。 “马踢李公子一事暂且不论,你是真真切切的踢了他吧,害他撞到廊柱上又反弹了回来,重伤了……” 慕容雨笑容璀璨:“请问宇文公子,一个男人,闯进女子的马车,是不是应该呢?” 宇文明一愣,极不情愿的回答着:“不应该!” “那女子受惊之下抬脚踢人,有没有错呢?”慕容雨微笑中多了一丝冷冽,望向宇文明的清冷眸底,闪着浓浓嘲讽。 宇文明紧皱了眉头,怒声道:“没错!”可恶,居然又被慕容雨算计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繁华街道上医馆众多,有热心的百姓请来了大夫为李向东诊病,也好对事情定判。 人群自动给大夫让开了道路,宇文明眸光闪了闪,犹豫片刻,没有上前,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动手脚。 老大夫苍老的手指搭到了李向东脉博上,诊了片刻,又拉起他身上的衣服,仔细检查了各处伤势,捋捋花白的胡须:“这位公子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很虚弱……” 有人不耐烦的打断了大夫的话:“直接说重点,他有没有被马踢过?” 大夫摇摇头:“昨晚有鞭伤,烙伤,今天有撞伤,就是没有踢伤……” “如此说来,李公子腾空而起,撞向马车,是他故意的了……”一行人道破答案。 “绝对是故意的,马踢到他,他可能向前飞,向左、右飞,绝不可能向后飞……”一人说出了生活中的逻辑。 “原来他是想借病敲诈世子妃……”一人快速反应了过来:“能跳这么高,身上的伤,绝对重不到哪里……” “龌龊小人一个,应该送进顺天府大牢,关上他几年,看他还敢不敢存坏心思……” 刚才对李向东存了怜惜之心的人,瞬间倒戈,全部斥责起他来,众人的唾骂,让李父李母羞愧的抬不起头来,用尽全力搀扶着重伤的几乎不能动的李向东,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宇文公子,事情已经明了,能让个路吗?” 慕容雨的笑容清新,璀璨,在宇文明看来,却是格外刺眼,冷冷回了一句:“能!”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气愤与不甘。 “宇文公子,好心没错,可若是好心做了坏事,怎么说都不妥,以后,做任何事时,一定要调查清楚原因,再做定夺……”李向东在人们的鄙视,不屑中踉跄着脚步走了,慕容雨就将矛头对准了宇文明。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宇文明身上,事情很明显是李向东故意敲诈,宇文二公子没有思考就为他打抱不平,做事的确欠些火侯! 宇文明扫了慕容雨一眼,强忍怒气:“世子妃,受教了!”愚蠢的李向东,被马踢哪有向后退的道理,设计,陷害个人都不会,笨死了,害自己也被慕容雨嘲笑。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敢!”目光扫到人群中的一名美貌女子,眸底笑意渐浓,想不到宇文明如此喜欢自己的礼物,走到哪里都不离身。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上了马车,这份礼物自己送了好几个月了,就算宇文明一月只有三次机会,也差不多该中标了吧…… 马车起程行驶,带起的风将车帘吹向一侧,欧阳少弦英俊冷漠的侧脸自眼前飘过,慕容雨也侧过头,清冷的目光似笑非笑。 宇文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向东之事,是他们两人故意搞鬼,设计他和李向东的,慕容雨内力一般,不可能将李向东震飞,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完全能够做到。 宇文明转身,四下寻找着李向东的身影,触目所及的,除了人还是人,小孩,老人,男子,女子都有,唯独不见李向东母子三人,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楚宣王府的马车已经越过了他,快速行远…… “李向东还没死!”马车匀速前行,欧阳少弦声音冷漠之中带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现在的他,生不如死!”看李父李母的样子,是在乞讨,李向东重伤,肯定没银子治伤,否则,他也不需要撞车诈银子了。 想想沐雪莲和李向东之间的矛盾,李向东母子三人被净身出府,也在情理之中:“不知李向东走投无路时会去投靠谁?” “我派人暗中监视李向东,说不定能找到几名位高权重的叛军!”慕容雨母亲、哥哥之死始终是个迷,欧阳少弦决定帮她找出真凶,李向东能和那个假洛阳王妃暗通音信,说不定也能与其他叛军联系。 “魏妃会是害死母亲,哥哥的幕后主谋吗?”除了那封信外,慕容雨还没找到任何证据。 欧阳少弦轻轻将慕容雨拥进怀中,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墨丝,阵阵梅花香萦绕鼻端:“这些事情,我会全部查清醒,为母亲和哥哥报仇!” 慕容雨,欧阳少弦前来忠勇侯府,是受慕容修之邀,不过,他好像不止邀请了他们两人,来到侯府门前,下了马车,迎面碰上了陆皓文和王香雅。 “姐姐,姐夫,陆将军,王小姐!”慕容琳笑容满面的跑了出来,殷勤的招呼着四人,这四个人,身份高贵,她哪个都不能得罪。 慕容雨凝凝眉:“爹也邀了陆将军和香雅前来,难道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这个,我也不知道!”慕容琳一门心思全在找优秀男子上,哪有空闲关心慕容修的事情:“爹爹在书房呢,你们见到他不就知道了。” “快进来吧,爹等你们好久了!”在慕容琳亲热的招呼中,慕容雨,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四人进了侯府,宇文明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望着忠勇侯府的牌匾,以及快要消失在院中的四人,眸底也浮现一丝疑惑,他们四人齐聚忠勇侯府,难道有什么大事? 陆皓文的武功高低宇文明不知道,不过,欧阳少弦却是比他厉害许多,宇文明不敢轻举妄动,站在不远处,暗暗思索着进府的好方法。 客人来访,没有直接进书房的道理,于是,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三人在客厅等候,慕容雨去书房请人。 天气虽然寒冷,但阳光很好,书房的窗子半开着,缕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暖洋洋的,远远望去,隐隐可见慕容修正站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到得门前,轻敲几下,得到允许后,慕容雨推门走了进去:“爹!” 阳光照在慕容雨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圈,她明媚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璀璨耀眼,披风上的白色狐毛,随风轻轻飘动,一副生动的美人图,真真切切展现在慕容修面前。 望着眼前的惊人一幕,慕容修怔忡半晌,到了嘴边的‘馨儿’两字,硬生生咽回腹中:“雨儿来了,你和你娘,长的真像!” “爹在忙什么?”慕容雨走到桌前,桌上摆着两副画,一副是慕容岸的,墨还有些湿,显然是刚画完不久,另一副还未完成,画上的女子与她长的一模一样,但眼角,眉梢却是比清冷的她温柔,亲切许多。 “这是,娘和哥哥的画像!” 慕容修轻轻叹了口气:“人年龄大了,有些无聊,画他们的画像,解闷!” 慕容雨轻轻笑笑:“爹,娘和哥哥过世这么久,你有没有考虑过续弦?” 马姨娘,张姨娘都已过世,府中除了几名通房丫头,的确没什么人能和慕容修聊天解闷,慕容雨已经出嫁,慕容修续娶正妻,也妨碍不到她的事情,所以,她不反对慕容修续弦。 慕容修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今生今世,你娘是忠勇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我不会再续娶……”之前,就因为他娶的女人太多,才会害死了馨儿和岸儿。 “可是,忠勇侯府没有男孩子,您百年之后,侯府要交给谁?”慕容雨自小在侯府长大,这里有她和母亲,哥哥的美好回忆,眼睁睁看着侯府被赐给别人当府邸,她还真是有些不太情愿。 “老爷,世子妃,请用茶!”绿燕端着一壶茶水,笑意盈盈,袅袅婷婷的走进书房。 茶水倒入杯中,阵阵热气上浮,香气怡人,慕容雨微微笑着:“绿燕泡茶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多谢世子妃夸奖!”绿燕谦虚着,轻轻笑,眸底,隐有莫名的暗光闪过。 慕容修手持狼毫笔,画完了谢梓馨画像的最后一笔,长长的松了口气,望望画完的两幅画,非常满意:“世子,陆将军来了这么久,都等急了,咱们去客厅招待客人……” 将画像放到通风的地方,吹着墨迹,慕容修和慕容雨离开书房,前往客厅,绿燕来到画像前,望了谢梓馨的画像半晌,眸光一寒,甩手将茶杯里的茶水洒到了画像上。 抓着画像丢到地上,绿燕对着谢梓馨美丽的面容狠狠的踩:“让你笑,让你笑,谢梓馨,慕容雨,续弦,续弦,续个狗屁的弦……” 自己在侯府做通房丫头,委屈了这么长时间,连名姨娘都没当上,慕容雨一来就劝慕容修续弦,续了弦,侯府有了正室,哪里还容得下自己的存在,慕容雨就是想对自己赶尽杀绝。 抬起头,绿燕眸底厉光闪现,慕容雨不仁,休怪她不义,现在的侯府,除了老夫人,慕容修外,就属绿燕最大,她绝不会让慕容修娶个女人回来打压她。 客厅,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三人聊着京中事情,慕容琳对这些一窍不通,他们的谈话对她来说如同听天书一般,半点不懂,她插不上半句,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侯爷,大小姐!”门外,传来丫鬟礼貌的招呼声,屋内的三人也停止交谈。 慕容修走进客厅,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爹,你找姐姐,姐夫,陆将军,王小姐前来,究竟有什么事?”慕容修刚刚坐下,慕容琳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他们四人也想知道这个问题,自己替他们问了,他们肯定会有点小感激自己的吧。 慕容修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凝重:“是关于侯府的继承问题,岸儿过世后,侯府一直没有男孩子,我不打算再娶妻生子,准备过继!” “过继!”五人皆是一惊,在名门贵族之中,都会选择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继承家业,没有嫡子可选庶子,但是过继着继承家业的,还真是寥寥无几。 “不知爹准备过继谁来继承侯府?”对这个问题,慕容琳关切,慕容雨倒不怎么关心,只要她空瑕想念母亲哥哥时,能来侯府缅怀就可以,侯府的主人是谁,她不在意。 慕容琳还未出嫁,侯府未来主人过继,直接关系到她的嫁妆问题,所以,她对这件事,高度关注。 “就是丞相府,你轻扬表哥!”慕容府是百年望族,族里是有不少男孩子,可他们太过平庸,侯府交到他们手中,慕容修不放心。 陆皓文无父无母,是个不错的过继人选,不过,高门贵族中的过继,必须有亲缘关系才行,又或者,是从小养大的养子,这两样,陆皓文都不具备。 谢轻翔是丞相府的嫡长子,没人舍得将嫡长子过继,所以,合格的人选,只剩下一个谢轻扬。 “轻扬表哥同意了吗?”如果真是谢轻扬过继,慕容雨以后回侯府,也方便许多。 “还没告诉他,不过,我已经暗中探过谢丞相的口风,他没有反对!”父母之命谢轻扬会听从,只要谢丞相,夫人同意了,他就一定会过继,更何况,侯府也是百年望族,过继过来,他的身份没有降低,慕容修会把他当亲生儿子,绝不会亏待他。 “雨儿意下如何?”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如今的楚宣王妃,身份高贵,过继一事,非同小可,慕容修想听听她的意见。 “侯府的事情,爹看着办就好,我没有意见!”谢轻扬过继,帮着掌管侯府,比赐给别人强了百倍,慕容雨当然不会反对。 “世子呢?”侯府没有男孩子,慕容修做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将女婿和看重的陆皓文找来商议。 “岳父的家事,自然由岳父做主!”慕容雨同意此事,欧阳少弦当然不会反对。 “谢将军文武双全,品性高尚,能力出众,若是能过继侯府,是一大喜事!”不等慕容修询问,陆皓文已经给出答案。 慕容修轻轻笑着,放下茶杯:“既然都同意,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改天我去丞相府,和谢丞相商量商量……” “爹,祖母那边,没什么问题吧?”以她的性子,会允许一个与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外人继承她全部的家业吗? 慕容修微笑依旧:“这件事情,就是你祖母提出来的,她也很喜欢轻扬那孩子……”年龄大了,没什么可在意的,儿女绕膝,共享天伦才是最真实,最幸福。 慕容修突然顿了话,眸底浮现一丝苦涩:“如果岸儿还活着,也和轻扬差不多大了……”谢轻扬的性子和慕容岸十分相像,老夫人才会开口让他过继,见到谢轻扬,就像见到了慕容岸…… “侯爷,老夫人在松寿堂备好了午膳,让奴婢来问问,事情谈的如何了?” 慕容修侧目望向窗外,方才发现,午时已到:“这么晚了,大家去松寿堂用膳吧,老夫人亲自命人准备的,味道很是不同……” “爹,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望望慕容雨,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四人,慕容琳欲言又止。 慕容修笑笑:“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慕容琳和慕容修谈的事情,绝对是一些芝麻小事,慕容雨等人也懒得听,径直走向门外。 “饭菜是不是很好吃?”王香雅站起身,随着四人向外走,满面愁容。 “祖母准备的饭菜,当然好吃了,保证你吃的不想走!”慕容雨调侃着。 “那我还是不去了,我要减肥!”王香雅苦瓜着小脸,停下脚步。 “你可以少吃些,午膳不能断,尤其是你还在减肥阶段,不增肥的食物一定要跟上!”否则,身体会被拖坏。 “香雅,你最近吃的东西很多吗?”好几天前的她和现在的她没什么不同,肉一点儿也没消。 王香雅重重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最近我吃的东西是一少再少,天天跑步,锻炼,可不知为什么,瘦成这个模样后,肉是一点儿都不再少了……” “可能是适应阶段,你正常吃饭试试看!”慕容雨走上前,捏了捏王香雅的胳膊:“都是虚肉,别担心,肯定能瘦下去的!” “到底什么事?”欧阳少弦,陆皓文,慕容雨,王香雅走远后,慕容修皱了皱眉,琳儿真会添乱,在这个时候和他单独谈事情,他是主,扔下客人不理,就是怠慢,知道欧阳少弦和陆皓文不计较,但礼数上,是他不对。 “爹,轻扬表哥是嫡母的娘家侄子没错,可是,和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对咱们来说,他就是一个外人,您将诺大的侯府交给外人,就不怕他会有二心?”慕容琳神神秘秘。 慕容修皱了皱眉:“轻扬满身正气,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更何况,你祖母和我年龄都大了,他过继过来,侯府早晚都是他的,他生二心干什么?” “爹,害人之心不可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谢轻扬是在丞相府长大,与您,祖母并不亲近,难免会受人蛊惑,生出不好的想法……”慕容琳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慕容修狐疑的望着慕容琳:“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侯府没有男孩子,如果不过继,他百年后,侯府就会是别人的,这里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有他和妻儿最美的回忆,他不想府邸赐给陌生人。 慕容琳眨了眨眼睛,脸颊浮上一抹晕红:“爹,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如果我嫁给轻扬表哥,就能帮您看着他,他不敢再有二心,侯府也算落入了姓慕容的人手中,将来我们有了孩子,男胎就随咱们,姓慕容,侯府,还是慕容家的侯府……” 轻扬表哥英俊潇洒,性子沉稳,虽不及七皇子身份高贵,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对妻子温柔体贴,嫁给他,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慕容琳曾暗中去驿馆找南宫漠,可驿馆的人总说七皇子不在,慕容琳多次扑空,心中明了,南宫漠对她无意,伤心绝望,准备另觅良缘之际,传来了这么个好消息。 轻扬表哥,也是个很优秀的男子,林思璇是正室又如何,将来的侯府,可是要姓慕容的人来继承,侯府是自己儿子的,就算她生的儿子再多,也只有滚出侯府的份…… “胡闹!”慕容修面色阴沉的训斥道:“轻扬过继到侯府,就是你哥哥,兄妹成亲,那就是……”乱(和谐)伦两字重生哽在喉间,没有说出来。 “我和轻扬表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慕容琳焦急异常:轻扬是慕容雨的表哥,又不是自己亲表哥…… “那也不行,进了侯府的大门,你们就是兄妹,更何况,轻扬已经娶妻,你也许了人家,哪能再乱配……” “爹……” “行了,不必再说!”慕容修冷冷打断了慕容琳的话,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时候不早了,去松寿堂用午膳吧!”都多大年龄了,还如此不知轻重,人是嫁乱乱娶的吗? “爹,爹……”慕容修走的很稳,很快,无论慕容琳怎么叫都不肯停步回头。 慕容琳美丽的大眼睛流淌下委屈的泪水,马重舟那个废人,哪及得上轻扬表哥的十分之一,自己才不要嫁给他。 松寿堂外室放了一张大桌上,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精致小菜,阵阵香气飘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 王香雅深吸几口气:“真香,可我不能多吃!”真是遗憾。 “你可以吃些不长肉的蔬菜!”慕容雨望了望饭菜,素荤都有:“减肥时期,不能不吃饭,可以合理的搭配着吃一些食物补充身体消耗。”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水果素菜不长肉,王小姐可以多吃些!” “爹,琳妹妹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用膳!”慕容修进屋时,眼眸中还有未消去的怒气,慕容雨猜测,慕容琳肯定又气他了。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慕容修敷衍着,已经许了人家的姑娘,居然想着退婚再嫁,真是胡闹。 “那我等会去看看她!”慕容雨也不过是出于客套的随口说说,慕容琳病没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欧阳少弦的味口似乎好了许多,各样菜式,多少能吃进一些。 忠勇侯府一向人丁单薄,从没有过这么多的人在一起用膳,望着坐了半桌的后辈们,老夫人不禁感叹:“如果侯府天天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曾经,侯府也是这般的高朋满座,儿子儿媳侍奉左右,孙子,孙女膝下欢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世事无常,叛乱后,谢梓馨,慕容岸过世,后来,慕容雨出嫁,整个侯府就只剩下慕容琳和慕容莉两名庶出孙女,再过几年,她们两人也会出嫁,侯府就只剩下她和慕容修了,太过安静的日子,也不好过。 慕容修三十多岁,还可以再有后代,可经历了马姨娘,张姨娘之事,他已经心灰意冷,不肯续娶,老夫人也不希望下一任儿媳是名心肠歹毒之人,所以,她才会萌生过继谢轻扬的念头。 谢轻扬和慕容岸的性格,脾气真的很像,甚至于,就连相貌,也有一两分的相似,老夫人见了他,就像见到了慕容岸。 人活一世,到了她这个年龄,也没什么好争、好抢、好在意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才是最真实的。 “轻扬表哥过继后,思璇表嫂也会跟过来,孙子孙媳妇齐全了,侯府一定会很热闹,将来再有个重孙,重孙女,祖母和爹爹就可享受天伦之乐了……” “老夫人,侯爷,新沏的茶,雪山云雾……”绿燕端着茶壶和茶杯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接过绿燕递来的香茶,笑逐颜开:“绿燕泡的茶很不错,你们也尝尝看!” 绿燕将几杯茶水逐一呈给慕容修,欧阳少弦,慕容雨,陆皓文,王香雅,慕容莉,笑的极是灿烂…… 望着杯中茶水,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有茉莉花吗?雨儿喜欢在雪山云雾中放茉莉香片……” 绿燕愣了愣:“有有有……世子,世子妃稍等!” 老夫人慈爱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来回转了转:世子连雨儿喜欢喝什么茶都记的清清楚楚,看来很在意雨儿…… 一名小丫鬟快步走出松寿堂,拿了半盒新鲜的茉莉花回来,慕容雨捻起几片茉莉花瓣放进茶水中,花瓣飘飘沉入水中,在水底聚成一朵美丽的白花。 “哇,真漂亮!”王香雅赞叹着,抢过了慕容雨的茶杯:“这杯茶归我,我的给你,你再向里边洒花瓣就是……” 唯恐慕容雨不答应,王香雅抢过茶杯后,一饮而尽,好像连那几朵茉莉花也喝进去了,咂咂嘴巴,回味无穷:“味道真不错,雪山云雾加茉莉花,雨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慕容雨轻轻笑着,将杯中茶水洒上花瓣:“有一天我在茉莉花旁喝茶,风吹了几片茉莉花到茶水中,喝下后感觉格外清香……” 突然,王香雅胸中血气翻腾,按奈不住,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溅了好几个杯盘,身体直直向一旁倒去。 “香雅!”陆皓文眼明手快,伸手接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王香雅,高声命令道:“快请大医!” 整个松寿堂瞬间乱成一团。 两盏茶后,王香雅被安置在松寿堂的偏殿中,太医在室内诊治,陆皓文,慕容雨,老夫人,慕容修,欧阳少弦焦急的等在外面。 “茉莉花和雪山云雾是不是不能放在一起喝啊……”一向沉默的慕容莉蓦然开口。 “我在楚宣王府喝过许多次,半点问题都没有,香雅之所以会出事,一定是茶水或茉莉花有问题!”出事后,慕容雨就让人看紧了餐桌上的一切东西,不让人轻碰半分。 那杯茶本应该是她喝的,也就是说,那人想害的人是她,被王香雅替她挡了,对于谋害她的人,慕容雨向来不会心软。 稍顷,太医走了出来,陆皓文最先走了过去,目光焦急:“怎么样了太医?” 太医笑笑:“放心吧,救治的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 慕容雨走上前:“香雅是得了病,还是……” “是中了毒!”太医目光凝重:“一种非常特殊的毒,进入人体后,潜伏十二个时辰才会毒发,潜伏期间,毒会慢慢渗透人体,毒发后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死亡,根本来不及救治……”下毒的人,真是狠毒,也很聪明,中毒十二个时辰后再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香雅是十二个时辰中的毒还是……” “王小姐中毒不久,应该是她刚才喝的东西被下了毒!” 慕容雨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太医的意思,毒是下在茶水中的?”从进府到现在,香雅只喝了茶。 “那香雅怎会这么快毒发?”从她喝下茶水到毒发,不到半盏茶时间,直接跳过潜伏期,毒发了吗? “因为那几片茉莉花,此毒要融在水中才能起效,毒和茉莉花同时浸泡于水中,催发了毒性,让毒没有潜伏,直接发作,所以,王小姐的身体没有被毒摧毁,解了毒,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 老夫人眸光一寒:“把绿燕押过来!”胆大包天的奴才,居然敢暗害主子,吃了熊心豹胆了。 “禀老夫人,绿燕姐姐刚才出府去醉情楼为您买糕点了!”一名小丫鬟小声禀报着。 “守卫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绿燕说出府,就让她出府?”绿燕是通房丫头,却也是丫鬟,没有主子的命令,她是不能出府的。 “她手中拿着出府牌子呢,难道是……”偷来的。 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可恶,不但害人,还偷盗:“加派人手,寻找绿燕,一定要将她抓回来!” 陆皓文眸光闪了闪:“老夫人,抓一个绿燕而已,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她离开侯府不久,肯定走不远,我去,一定将她带回来问罪!” 小巷中,绿燕拿着一只包袱,快速行走,目光阴沉,可恶,算计慕容雨不成,变成王香雅中毒也就罢了,却偏偏,她这么快就毒发,自己暴露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离忠勇侯府是最好的方法,再继续留在那里,自己只有被处死的份。 侯府吃的好,住的好,绿燕是十二分的不愿意离开,可是为了活命,她也顾不了太多了,忠勇侯府势力庞大,很快就会追上来,自己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再找机会暗中离开京城,不然,被他们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正想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绿燕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冷笑道:“绿燕姑娘不在侯府服侍老夫人,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6 绿燕划花脸,明,琳旧情复燃 “你是谁?”绿燕一惊,后退几步,潜意识的将包袱藏到身后,目光戒备。 “我是来帮你的人!”宇文明诡异的笑着,步步逼近:“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你一名小小的丫鬟,无权无势,根本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不出意外,天黑前你就会被抓回侯府定罪……” 宇文明在侯府外,绞尽脑汁思索进府办法时,看到绿燕神色慌张的出来,猜测她有问题,便暗暗留了心,却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的让人震惊,毒害主子,可是死罪一条。 “我凭什么相信你?”自己与他无亲无故,互不相识,他帮自己,绝对没安好心。 宇文明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马上会被抓回侯府!” 宇文明与慕容雨敌对,凡是慕容雨想铲除的人,他就要救下来,不为别的,只为气慕容雨,当然了,如果绿燕实在不愿意让他救,他也不勉强,打击慕容雨,他有的是机会和借口。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快快……去那边看看……你们几个,去那边……搜查仔细点儿,千万不能让绿燕跑了……” 侯府侍卫的急声命令透过墙壁传入耳中,绿燕瞬间怔愣,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若是被抓回去,她绝对是死路一条,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对慕容雨下毒的疯狂举动,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被人发现下毒,没有退路了…… 脚步声渐渐逼近,绿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焦急,宇文明却是悠哉游哉的望向天空:“考虑的怎么样了?侍卫们可是马上就要来到这里了……”目光戏谑,微傲的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 脚步声近的咫尺,一侍卫高呼:“绿燕在那里,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身后,大批侍卫飞速前来,绿燕转身望向宇文明,目光焦急、坚定:“救我!”如果不求救,她肯定会被侍卫抓走,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宇文明没有说话,嘴角扬起的戏谑笑意渐浓,侧目,挥手,强势的掌力打到了一旁的粗竹杆上,竹杆纷纷砸向侍卫们…… 侍卫们手忙脚乱时,宇文明高大的身形瞬间到了绿燕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正欲快速离开,陆皓文从天而降,轻飘飘的落在了两人面前,扫一眼绿燕,目光凝重:“留下绿燕,你可以离开!” 宇文明笑笑,眼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陆皓文,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在和你宇文二公子说话!”陆皓文不卑不亢:“留下绿燕,你可以离开!” 宇文明半眯着眼睛,冷冽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陆皓文,陆皓文毫不示弱,直视宇文明,两人凌厉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 “赢了我,就可以带走绿燕!”宇文明双足轻点,腾空而起,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攻向陆皓文。 陆皓文站着未动,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笑意,宇文明目光阴冷,挥出的凌厉的招式近在咫尺,陆皓文不躲不闪,直接挥掌对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陆皓文站着未动,宇文明却是后退了两三步方才停下脚步,抬起头,宇文明眸光中闪着震惊与难以置信:陆皓文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这怎么可能…… 不服输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宇文明定了心神,再将挥招攻向陆皓文,刚才自己太大意,轻敌,才会输给陆皓文,这一次,自己定要集起十二分精力,让陆皓文输的心服口服。 自己是镇国侯府嫡子,名门之后,身份高贵,岂能输给一个弃笔从戎的寒门将军。 宇文明和陆皓文没用兵器,四臂相搏,拼的就是武功与实力,两人的速度很快,众人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蓝一檀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相互缠斗在一起,不时的打空的强势掌力袭向身侧,打碎一个又一个的坚固建筑,侍卫们想上前帮忙,却插不上手,站在原地,干着急…… 打斗中的陆皓文和宇文明将绿燕与众侍卫分别隔在了两边,侍卫们越不过打斗的两人,就无法抓到绿燕,绿燕眸光闪了闪,趁着陆皓文不注意,拿着包袱,快速向前跑去。 绿燕越跑越远,转过弯消失不见,陆皓文有些焦急,可恶,她还真是聪明,不放过任何一个逃离的机会。 分神的瞬间,陆皓文出手的动作慢了半拍,宇文明看准机会,强势的掌力打到了陆皓文肩膀上,陆皓文踉跄着后退几步,左肩火辣辣的疼,整条手臂也麻了,使不上半分力气。 宇文明冷冷笑着,乘胜追击,右手凝聚着十分功力,直击陆皓文右肩:两只胳膊都不能用了,看他还如何抓人! 面对宇文明凌厉的攻势,陆皓文不慌不忙,嘴角还扬起了淡淡的笑,强势的掌力近在咫尺,陆皓文猛然侧身躲过,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宇文明后背上,宇文明踉跄着前行几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陆皓文用了七成功力,震伤了宇文明的五脏六腑,陆皓文手下留了情,所以,宇文明只是轻伤。 回头,陆皓文望向绿燕消失的方向,嘴角噙着嘲讽的笑,轻点着双足,紧追绿燕而去,几个起落后,已经不见踪影。 没有理会受伤的宇文明,侍卫们向着陆皓文消失的方向快速前行:宇文明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名门贵族之人,上级没下命令,侍卫们不敢随便抓人。 不远处的小巷,绿燕提着包袱,快跑着,累的气喘吁吁,回头望望空荡荡的身后,奔跑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自我安慰着,自己跑了很长时间了,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吧,累死了,先休息会儿再跑! 想不到侯府侍卫的速度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自己了,京城真的很不安全,自己要去哪里躲避?重重难题萦绕心头,绿燕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一道身影飘过,瞬间挡住了绿燕的去路,目光冷冽,语气凝重:“绿燕,随我回侯府!” “陆……陆将军……”绿燕吓的口齿不清了,被陆皓文抓回侯府,她哪里还有命在,慌乱之中,绿燕想起一招妙计:“陆将军,你是当朝将军,武官一品,不比忠勇侯府差多少,你抓我回去,侯爷最多对你说声谢谢,你得不到任何奖励!” 绿燕手中的包袱拿到身前,快速打开,各式各样的贵重首饰现于眼前:“这些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我分你一半,你放我走……” “砰!”陆皓文目光阴沉,猛然出掌打到了绿燕身上,成功打断她话的同时,将她打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挣扎着,半天没爬起来,胸口如同针扎一般,疼痛难忍,贵重首饰也散落一地! 陆皓文慢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绿燕,目光不屑:“想贿赂本将军,你的道行还不够!” “咳咳咳……”绿燕重重咳嗽着,望向陆皓文的目光,妩媚中泛着点点勾人的光芒:“陆将军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么!” 陆皓文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对你这种人,用不着怜香惜玉!” “快快快……人在那里……”侍卫们快步跑了过来,架起了倒在地上的绿燕。 宇文明来到时,侍卫们在陆皓文的命令下,捡起了地上散落的首饰,正准备押绿燕回侯府。 “陆将军,身手不凡啊!”望着陆皓文凝重的面容,宇文明似笑非笑。 “彼此彼此,宇文公子的武功也很不错!”宇文明是镇国侯府二公子,虽然阻挠侍卫们抓人,却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能将他抓进大牢。 “再厉害,也败在了陆将军手中啊!”宇文明轻抚着胸口,目光晦暗不明。 “在下只是侥幸赢了宇文公子……”与人客套话的功夫,陆皓文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陆皓文,先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讨回今天的一切!”宇文明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从小到大,除了在欧阳少弦手中吃过亏外,从来都是宇文明打伤,嘲讽别人,哪轮得到别人伤他。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身份,地位比宇文明高,受重伤,他敢怒不敢言,而陆皓文,是将军,却也是寒门之人,在京城没有半点根基,他被穷书生陆皓文打失败,不甘心,十万个不甘心! “那我等着宇文公子来讨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是陆皓文在边关所学的做人原则,宇文明是镇国侯府二公子不假,但他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如果不服,随便他怎么闹,陆皓文都奉陪。 宇文明定定的望着陆皓文,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半晌后冒出一句话:“咱们走着瞧!”转身,宇文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京城真是藏龙卧虎,一名小小的寒门将军居然也是这般厉害,他必须好好练练功夫了,否则,大大小小的贱民都要爬到他头上去了。 “宇文公子,救我,救我啊!”绿燕被侍卫们紧押着,哭的声嘶力竭,楚楚可怜,妩媚的眼角泛出丝丝泪花。 宇文明冷冷扫了她一眼:“本公子没兴趣管闲事了,你好自为之吧!” 宇文明走远,陆皓文望了绿燕一眼,她的楚楚可怜看到他眼中,只觉着做作,让人厌恶:“带走!” “是!” 忠勇侯府,松寿堂 绿燕被侍卫们狠狠甩到了地上,一只包袱随后掉落在地,边角散开,露出里面的贵重首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禀,侯爷,老夫人,抓到绿燕时,她正拿着这只包袱快速逃离……” “祖母,这些首饰,怎么像是您首饰盒里那些啊!”慕容莉纯真可爱的目光扫过那些落地的首饰,疑惑不解。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绿燕,你好大的胆子,毒害主子,偷盗出府令牌,还偷我的首饰……” “老夫人,奴婢是看您的首饰旧了,想拿去宝斋行里重新磨亮……” “人证物证俱在,你少狡辩,说,为什么要毒害主子?” “我泡的茶你们都喝过了,所有人都没事,只有王大小姐出了事,肯定是她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绿燕说的头头是道:“王大小姐喝茶前,不也用了膳食,可能是膳食有毒……” 慕容雨走上前:“太医已经检查过了,餐桌上的所有食物都没问题,王大小姐喝茶的杯子里还残存着一点儿毒药,茶杯是经过你的手递给主人和客人的……” 绿燕笑的诡异:“大小姐,王大小姐喝的那杯茶,曾经过你的手……” “所以那杯茶本来是打算毒我的,却被香雅挡了!”慕容雨眸光幽深:“绿燕,不应该叫你红贝吧,你毒我,是准备报私仇么?当年你被重打板子,卖给牙婆之事,是我亲自下的命令……” “慕容雨,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同样是人,论相貌,我不比你差多少,论才情,我虽不如你,但我会泡茶,能赢得许多人的喜欢,凭什么你是千金小姐,我却是卑贱的奴婢,任你呼来喝去……” “这就是你毒害我的理由?”慕容雨眼眸微沉,三年前的事情了,绿燕现在才报复,怎么听都觉得不对。 “我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一般计较!”绿燕撇撇嘴:“我是通房丫头,如果生了儿子,就可以被抬为姨娘,可是,当年你那些云片糕,让我宫体受损,绝了孕,不能再生孩子了,我永远都只能是做通房丫头的命,我不甘心!” “云片糕上的绝孕药是张姨娘下的,与我无关!”让人误将有绝孕药的云片糕送进家庙的的确是慕容雨,但在上面下毒的,不是她:“出了家庙后,你都没喝药调养身体吗?”绿燕虽不是主子,但也是通房丫头,老夫人急着抱孙子,怎么没理会她的身体? “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名卑贱奴婢,老夫人怎么舍得让我喝贵重药物调养身体!”绿燕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并且,上午在书房,你居然劝侯爷续弦,若真娶了正室回来,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绿燕,你只是一名丫鬟,没资格在主子面前呼来喝去!”老夫人眸底怒火燃烧,丫鬟一个个的都爬到主子头上,反了她了…… “闭嘴,你这个老家伙,天天仗着你是主子,对我颐气横事,我受够了!”绿燕歇斯底里的对着众人怒吼:“如果我生在富贵之家,肯定也是娇滴滴的小姐一名,才情,相貌,不比你们差,哪会沦落到做下贱丫鬟的地步,如果你们生在贫困之家,比我强不到哪里,做丫鬟,嬷嬷任人呼来喝去……” “绿燕,要怪就怪命运,谁让你生在贫困之家了!”老夫人冷冷望着绿燕,她自认对绿燕很好,从来都不知道,绿燕居然有这么大的怨气,人的命,天注定,上天让她生在贫困之家,肯定是她上辈子做了孽,老天对她的惩罚,怪不得别人。 “绿燕很在意身份,地位嘛!”慕容雨眸光清澈,似笑非笑,绿燕一心想往上爬,如果她凭本事,自己才懒得理她,可她居然反过来毒害自己,绝不能姑息,否则,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还不得全翻天。 老夫人听明白了慕容雨的意思,她原本是打算杖毙绿燕的,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来人,将绿燕脸划花,卖去青楼!” 她喜欢爬高位,自己就将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毁容的烟花女子,没有哪个名门公子会喜欢,只能做三等妓女,接待那些贫困潦倒,不务正业,娶不到老婆的龌龊之人。 并且,那些人喜好刺激,鞭打,火烤,滴蜡油,只是普通招数,折磨人的方法他们比任何人都精通,绿燕成了三等到妓女,休想活着走出青楼大门。 “老妖婆,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绿燕双目赤红,怒吼着扑向老夫人,她最珍爱的就是容貌,她最喜欢的就是高位,老夫人居然毁她容颜,将她贬成最下贱的妓女,她岂能不气,不恨。 慕容雨抓着老夫人的胳膊拉向一边,绿燕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还未来得及起身,粗使嬷嬷们快步上前,押了绿燕向外拖去。 绿燕拼命挣扎着,怒吼:“老妖婆,慕容雨,我诅咒你们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活在地狱……” 慕容莉稚嫩的小脸映入眼帘,绿燕眼睛一亮,狂吼:“三小姐,马姨娘的死不是意外,是老妖婆和慕容雨故意害死你母亲的,她死不瞑目,你一定要为她报仇啊……” “啊!”绿燕被拉到院中,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是粗使嬷嬷们在给她毁容! 院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小,真正完全消失不见,是绿燕疼昏过去了,慕容雨望望目光单纯的慕容莉:“莉儿,马姨娘的事情……” “姐姐不必解释,我知道绿燕是在挑拨离间……”慕容莉笑的单纯,甜美,可爱:“祖母和姐姐这么疼我,怎么可能是害死娘亲的凶手……” 慕容雨扬扬嘴角,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能对事情分辨的如此清楚,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慕容莉以前不是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亲近么,现在的她,可是活泼可爱的很,并且,老夫人的首饰都是放在首饰盒中的,除非梳妆,否则,轻易不会让人见到,慕容莉怎么会对那些首饰熟悉,除非…… “莉儿真是好孩子,明辨是非!”老夫人笑逐颜开。 “谢谢祖母夸奖!”慕容莉得了夸奖,笑容灿烂,单纯可爱。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绿燕已经被卖进妓院,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再有一年,琳儿也要出嫁,只剩下莉儿与我这老太婆相依为命了……” “莉儿不嫁,莉儿永远陪着祖母!”慕容莉扬起小脸,天真可爱。 老夫人笑道:“傻丫头,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的!”莉儿长大了一定是美人,可惜是个庶女,不然,也能嫁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公子。 “祖母和爹爹不是打算让轻扬表哥过继么,等他来了,侯府就会热闹了……”慕容雨笑着,试探慕容莉的反应。 慕容莉眨巴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轻扬表哥了,他过继后就是我亲哥哥了吧!” 老夫人慈爱的轻抚着慕容莉的小脑袋:“轻扬成为莉儿的亲哥哥了,到时,就会多一个人疼爱莉儿……” “太好了!”慕容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那轻扬表哥什么时候过继?” “商量好事情,如果都没意见,选个良辰吉日就会过继了!”慕容莉支持老夫人的决定,老夫人自然高兴。 “莉儿的性格活泼起来,真是好事!”慕容雨旁敲侧击。 “是啊,莉儿聪明,半个多月前想通了事情,这活泼可爱的模样,真是惹人喜欢……” “老夫人,大小姐,王小姐已经醒了!”门外,丫鬟禀报,慕容雨轻轻笑笑:“莉儿陪祖母聊聊天吧,我去看看香雅!” 慕容雨刚刚走出房门,陆皓文也扶着王香雅从偏厅里走了出来,王香雅神情疲惫,嘴唇苍白,不过,气色还不错:“香雅,身体好些了吗?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中毒……” 王香雅虚弱的笑笑:“咱们是好朋友,不必计较这些,我身上的毒已解,没什么大碍了,你不要内疚,绿燕如何处理的?” 慕容雨望了陆皓文一眼,附在王香雅耳边小声道:“划花脸,卖进青楼做三等妓女了……” “咳咳咳……”王香雅呛的连连咳嗽,眸底充满敬佩:“高,这招实在是高,谁想出来的处理方法?”一名毁容的妓女,有生之年,再无翻身之日了。 “命令是祖母下的!”老夫人也是人精,即便慕容雨不提醒,她也能想到处置绿燕的最残酷方法。 “香雅,好些了吗?”陆皓文轻拍着王香雅的背,为她顺气。 慕容雨戏谑的目光在陆皓文和王香雅身上来回扫了扫:“香雅还不知道吧,绿燕是陆将军亲自抓回来的!” “真的?”王香雅直视陆皓文,眸底隐有莫名的光芒闪烁,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亲自去抓凶手的吗。 陆皓文笑笑:“举手之劳而已!” “可我怎么听说,陆将军为了抓人,和宇文明打了一架……”这件事情,整个侯府都传开了,下人们都在议论,陆皓文如何如何厉害,力挫宇文明,抓回绿燕…… “你得罪了宇文明那个小人,一定要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给你来招暗箭,让人防不胜防……”王香雅慎重的叮嘱着,目光凝重,宇文明的阴险,她可是见识过的,不能不防。 陆皓文笑笑,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 “咳咳咳……”王香雅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香雅中毒,身体虚弱,急需休息,陆将军快送她回府吧!”事情可以以后再谈,王香雅身体要紧。 过继之事已经商量完毕,陆皓文,王香雅走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离开了侯府,坐在马车上,慕容雨柳眉微皱:“莉儿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用膳时,慕容莉并没什么特殊举动,欧阳少弦自然没有关注她。 慕容琳将审绿燕的事情讲述一遍:“照理说,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子,听到自己亲生母亲被人害死,应该怒声质问着原因才对,可莉儿太过安静了,甚至于,连怀疑都没有,就直说绿燕是在挑拨离间。”这点有疑。 “后来,莉儿和老夫人说的那番话,看似普通孝顺,实则句句都在逢迎祖母……” 欧阳少弦利眸微沉:“慕容莉,讨好老夫人?” “我的直觉,就是这样的!”当年,慕容雨重生,想扳倒张姨娘,第一步,也是讨好老夫人,在侯府站稳脚跟,再慢慢积蓄自己的实力,与张姨娘暗斗,慕容莉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在进行着复仇的第一步。 “慕容莉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她在侯府孤立无援,马府的人也没空关心她,短时间内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咱们静观其变……”欧阳少弦沉下的眸底冷光萦绕,十岁的孩子,有如此深重的心机,的确不简单。 风吹起车帘,不远处,一对夫妇抱着一名小男孩,笑逐颜开,那对夫妇欧阳少弦认识,正是慕容莉的舅舅和新舅母,马府的人,在京城过的很不错。 相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慕容琳垂头丧气的走着,马重舟很快就要回来,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名贵族公子嫁掉,否则,自己就要和那半个残废过一辈子。 要嫁的人,必须仔细甄选,找个最合适,最牢靠的,七皇子,陆皓文,谢轻扬都不喜欢自己,自己死缠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娶自己,除却那块难看的疤痕外,自己的相貌也算不错,找个稍差一点儿,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男子,应该不难…… “砰!”慕容琳想着事情,没注意四周,与迎面走来的人撞到了一起,踉跄着后退几步,慕容琳怒火中烧,正欲训斥,却在看清那人的相貌时,怔愣当场:“宇文明,怎么是你?” 宇文明优雅的笑着:“二小姐,真巧啊,你匆匆忙忙的,是想去哪里?” “一时无聊,四处走走,宇文公子呢,准备去哪里?”宇文明的相貌,身形都比马重舟优秀许多,但宇文明逃避她的举动,她也看的一清二楚,他不愿意娶她。 “我也是无事,出来散散心,一个人看景很无聊,不如一起吧!”宇文明笑着建议,慕容琳点头答应下来:“好吧!”宇文明说的没错,一个人,真的很无聊,只是在一起走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并肩前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事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碧水湖,清澈的湖水一望无际,淡淡涟漪荡起,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 “这里景色很美!”宇文明举手投足间,一副贵族公子的模样,他很懂享受,谈情说爱都会找景美的地方。 “是啊!”微风轻轻吹过,清凉的湖水味扑面而来,非常舒适,慕容琳却是无心理会,声音闷闷的。 “慕容小姐有烦心事?”宇文明是情场高手,对女孩子的情绪变化掌的炉火纯青,看慕容琳的模样,他就知道慕容琳有不开心的事。 “宇文明,是你毁了我,你知道吗?”慕容琳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我母亲死了,外祖父一家也全部没命,在侯府,我又只是个庶女,祖母,爹爹都因为母亲的原因非常讨厌我,如果我没有**于你,我可以嫁个很优秀的男子,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宇文明沉下眼睑,笑道:“那天咱们都喝醉了,发生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不能怨我……” “宇文明,推卸责任你很在行!”慕容琳转身望向湖面,一副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模样:“不喜欢我,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想找个好男人嫁了,你我之间不应该再有交集……” 宇文明是镇国侯府嫡次子,身份高贵,曾喜欢过慕容琳,所以,慕容琳准备再搏一次,欲擒故纵,让宇文明对她产生兴趣,然后,她再见机行事。 宇文明认识的慕容琳,就是一名没脑子的白痴女人,她说出这番话,宇文明甚是惊奇,不知是计,对她莫名的多了份兴趣:“如果我说,我愿意娶你呢?” 慕容琳笑笑,笑容中带着苦涩与嘲讽:“别再骗我了,你对我根本没有感情,更谈不上喜欢,离我远点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言毕,慕容琳转身离开,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宇文明眸底的光芒晦暗不明,慕容琳对自己真的没感觉了吗? 从来,只有宇文明甩别人,还从来没有人能甩他的,如今,慕容琳居然丢下他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宇文明自尊心受挫,眸光闪了闪,一线邪恶的念头浮上脑海…… 前行的慕容琳走的不快不慢,眸底亮光闪闪,如果宇文明出言挽留自己,自己就停下,可是,她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仍然没听到宇文明的挽留声,心急如焚,宇文明,你倒是开口留我呀,留我呀! “慕容琳,等一等!”功夫不负有心人,慕容琳走出很大一段距离时,身后终于传来了宇文明的挽留声,慕容琳暗自欣喜,转过身时,小脸恢复平常:“宇文公子有事?” 宇文明轻轻笑着,走上前来:“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情场上,只有宇文明能甩别人,轮不到别人甩他,更何况,慕容琳是忠勇侯府的人,宇文明想从她口中套些消息。 “你太不负责任,我不喜欢!”慕容琳目光哀怨,男人没有不花心的,等自己嫁进镇国侯府,掌管了内院,再生个儿子,随他在外面怎么闹腾,自己只要守着家财和孩子就行了。 “从今以后,我试着只对你一个人好,如何?”煽情,动情的绵绵情话对宇文明来说,小菜一碟。 “真的假的?”慕容琳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这一时,这一刻只对你一人好而已。 “我想找一个,能疼我一世的夫君!”就像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样,他的心里,眼里只能有自己一人。 “过段时间,如果我们两人合得来的话,我就去忠勇侯府提亲!”在提亲前,自己就会甩掉她。 “真的?”慕容琳强压着心中的喜悦,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押对注。 “我可以对天发誓,承诺的话句句属实,否则,必遭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种誓言宇文明发了不下上百次,一次都没应验过。 “琳儿!”称呼一出,宇文明自己都觉得别扭,最近没事,就整整慕容琳,为她甩自己一事出气。 “明!”慕容琳依偎到宇文明怀中,嗲声嗲气的声音听的他一阵恶汗,她究竟擦了多少粉,味道这么浓郁,熏死人了。 “你什么时候去忠勇侯府提亲?”慕容琳抬头望向宇文明,漂亮的大眼睛不断扑闪着,魅惑人心。 “过几天,感觉咱们两人合适了就去!”强压着想吐的**,宇文明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慕容琳闭上了眼睛,嘴角扬着灿烂的笑,做着美梦:“明,你真好,咱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夕阳西下,余辉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的很长,慕容琳满眼幸福,宇文明苦瓜着脸,紧闭着眼睛,满面厌恶与无奈,这花痴女,真让人讨厌,她这般整治自己,自己绝不能让她好过…… 北郡王府 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一起用过了晚膳,丫鬟们将饭菜撤下,换上了漱口的茶水,又为服侍着两人梳洗,沐浴完,方才退了下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正式和楚宣王府开战?”南宫雪晴坐在躺椅上,漫不经心的修着指甲。 “很快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无论何时何地,欧阳少陵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你祖母,母亲都在准备夺我的权,我算好开战的日子,也好制订合适的方案,打退祖母和母亲!”对自己的敌人,南宫雪晴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祖母,母亲年龄大了,不要让她们输的太难看!”南宫雪晴要帮他对付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自然要掌管北郡王府的大权。 “放心,我有分寸!”最多丢脸的时候,将下人全部赶出去,不让他们知道就是。 “夜深了,咱们休息吧!”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共处一室,却是一个睡床,一个睡贵妃塌。 南宫雪晴站起身走向床边,欧阳少陵从床边走向贵妃塌,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擦肩而过时,撞到了一起,南宫雪晴没站稳,直直向后倒去,欧阳少陵一把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 四目相对,欧阳少陵眸光平静,毫无波澜,南宫雪晴没有说话,眸光不悦。 “夜深了,休息吧!”扶起南宫雪晴的瞬间,欧阳少陵已经松开了手,同样是女子,慕容雨的腰身比南宫雪晴柔软许多,也馨香,诱人许多,欧阳少陵扶起慕容雨时,紧拥着不想放开,扶南宫雪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躺在贵妃塌上,熄了烛火,黑暗中,只听到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轻微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陵慕容开口:“与楚宣王府的争斗,明天开始,你做好准备!” 南宫雪晴转过身,想询问原因时,贵妃塌上已经响起欧阳少陵均匀的呼吸声…… 楚宣王府 慕容雨沐浴完毕,擦干了头发,欧阳少弦还在书房中处理事情,没有回来,正准备出门看看他处理的如何了,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眸光凝重。 “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很少有如此凝重的时候。 “明天咱们进宫,去会会魏妃!”想知道魏妃与谢梓馨,慕容岸的死有没有关系,除了暗中调查外,还需要明着搜集证据:“欧阳少陵那边,应该也快要有所动作了,咱们一定要小心应付!” 冬天的夜很冷,欧阳少弦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寒气,虽然他的手是暖的,但慕容雨觉得,他肯定很冷:“沐浴的热水都准备好了,你先去沐浴吧!”沐浴后,身体会暖和许多,事情可以等会再谈,冻坏了身体,就难调养了,吃苦受罪的,还是他。 欧阳少弦沐浴的速度很快,慕容雨刚坐到**不久,欧阳少弦就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出来了,身上的寒气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热水余温。 坐到**,丝丝梅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忍不住将慕容雨抱在怀中轻吻。 “少弦,我们明天要进宫,绝不能起晚了。”慕容雨也想要个小宝宝,但他们明天还有要事做,今晚不是缠绵的好时机。 “现在天色尚早,我们早些休息,不会起晚的!”欧阳少弦吻着慕容雨诱人的樱唇,大手一挥,帐幔徐徐放下,遮住满室春色…… 明天有硬仗要打,今晚的良辰美景也不能错过。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7 试探魏妃 魏妃是整个皇宫最受宠的嫔妃,再加上她又生了皇子,母凭子贵,地位节节高升,她的生辰宴,宫女,太监不敢怠慢,自然办的十分热闹。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皇宫时,皇宫里早已是高朋满座,各高门贵族官员云集魏妃所在的冰泉宫。 无独有偶,慕容雨,欧阳少弦刚刚下了马车,北郡王府的马车也到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从车上走了下来。 “堂兄,嫂子来的真早!”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笑容如天上的太阳,璀璨夺目。 “堂弟和弟妹来的也不晚!”只比自己和少弦晚到一小会儿而已,说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像到的多早,上杆子巴结魏妃一样。 “我和少陵落在了堂兄和嫂子后面,来的晚了一步,下次一定像堂兄和嫂子这般,早起,早动身!”周围有名门贵族之人经过,回过头来望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少陵,南宫雪晴四人一眼,眼神有些怪异。 “少弦是堂兄,应做表率,少陵和雪晴是堂弟和弟妹,来的晚些,也很正常,不必如此计较!”慕容雨轻轻笑着,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是在向她和少弦宣战了,她可不怕他们。 南宫雪晴的笑容顿了顿,慕容雨的意思,北郡王府比楚宣王府差,来的晚了,也是理所应当。 南宫雪晴的目光,望过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望向楚宣王府下人手中所拿的礼物盒:“堂兄和嫂子准备了什么礼物给魏妃娘娘?” “魏妃娘娘的生辰,礼物自然要和堂弟,弟妹一般精挑细选,不敢大意,至于礼物盒里究竟装了什么,到了魏妃娘娘面前,就可揭晓了!” 南宫雪晴笑的灿烂,送给魏妃娘娘的生辰礼物,她不敢说没有精挑细选,自然也就不能再嘲讽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上赶着巴结魏妃…… “时候不早了,进去吧,来参加别人生辰,迟到了可不好!”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偕走进皇宫。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马车,南宫雪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慕容雨果然聪明!”三言两语,就将她的嘲讽挡了回去,还驳的她无话可说。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若她不聪明,欧阳少弦又怎会选她为妃,进去吧,咱们已经慢了欧阳少弦一步,送的礼物断不能在他后面!” 望着下人手中所拿的礼物盒,南宫雪晴自信满满,这盒礼物,意义非凡,一定可以超过楚宣王府送的,到时,慕容雨的脸色,绝对难看到极点…… 南宫雪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慕容雨见到这盒礼物时的精彩表情了。 魏妃坐在客厅主座上,雍容华贵,笑意盈盈的接待着一个又一个前来祝贺的名门贵族,皇宫里珍奇宝物应有尽有,魏妃什么样的宝贝都见过,对于贵族们送来的,摆满了大半个客厅各色珍宝,没什么特别反应。 “楚宣王世子,世子妃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客厅两边会着的名门贵妇们停止交谈,目光望向门口,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成亲后感情深厚,一直都是贵妇们羡慕的对象,如今,两人又一起前来祝贺魏妃生辰贵妇们更是羡慕不已。 阳光中淡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子身着藏蓝色长袍,外罩白狐披风,头戴白色玉冠,英挺出众,俊美不凡,女子身着雪青色的梅花披风,领口点缀着白色狐毛,在阳光下轻轻飘动,披风很合身,将她整个人罩住,看不到里面的衣服。 “男的俊,女的俏,又夫妻恩爱,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真是般配!” “是啊,京中难得有这般的好姻缘……” “他们一定会像楚宣王,王妃那般,恩爱甜蜜的吧!” 此话一出,满座皆静,谁人不知,楚宣王和王妃虽是神仙眷侣,幸福的日子却不长,这般比喻,就是变相的诅咒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不会有好结果。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和李向东和离不久的沐雪莲,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般配,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已经嫁人多年,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成亲好几个月了,她以为她能够放下,可是,望着他们两人幸福的在她面前走过,她猛然发现,她不能冷静。 当年,欧阳少弦那般对她,肯定是因为慕容雨吧,如果没有慕容雨,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一定是她的。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好像没有听到沐雪莲的话,走到客厅中央,依礼对魏妃行礼:“参见魏妃娘娘!” “少弦,雨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魏妃的笑容和蔼可亲,就像长辈见到了自己喜欢的晚辈,慕容雨有些怀疑,魏妃究竟知不知道她三年前落水之事,是欧阳少弦命人动的手脚。 “谢魏妃娘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刚刚站起身,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太监报:“北郡王世子,世子妃到!” 慕容雨无声冷笑,这两人的速度还真快! 欧阳少陵的英俊潇洒,与南宫雪晴的温柔可人也极是般配,可有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先,他们两人的夫妻恩爱已彰显不出多大的吸引力。 向魏妃行过礼,南宫雪晴打开了礼物盒,顿时,盒中闪闪发光,耀花了众人的眼睛:“魏妃娘娘,这柄玉如意是离月国的至宝,据闻,得到它的人,会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真的?”一般的玉如意,只是玉质之品,可这柄玉如意,居然会发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魏妃拿出玉如意,顿觉一股力量从玉上传入手中,再透进胳膊,力量所过之处,身体舒畅:“果然是宝物!”与众不同。 魏妃拿着玉如意仔细观赏,甚是喜欢,久久没有放下。 “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肯定也送了与众不同的礼物,能否打开,让大家开开眼界?”出言的,又是沐雪莲,北郡王世子,世子妃的礼物是离月国的宝物,根本无人能及,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礼物绝对比不上。 北郡王世子送离月国宝物这生辰礼,也可以说,是欧阳少陵沾了南宫雪晴的光,欧阳少弦娶的慕容雨,只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千金,家里都不如楚宣王府富贵,根本帮不上他大忙。 出丑也好,倒霉也罢,都只能怪欧阳少弦,谁让他娶了无法帮忙的慕容雨! 慕容雨笑笑:“小小礼物,比不上堂弟和弟妹的玉如意,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沐雪莲笑的得意:“楚宣王府送的礼物,岂会差,世子妃越客气,越能证明礼物非常与众不同……” 目光在面容冷峻的欧阳少弦和微笑的慕容雨身上来回扫了扫,南宫雪晴笑道:“堂兄和嫂子的礼物,肯定比我和少陵的好,还是不要拿出来观赏了,否则,我和少陵的礼物,肯定会被比下去的。” 贵妇们的好奇心瞬间被挑了起来,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是堂兄弟,彼此之间,应该是十分了解的,沐雪莲的话,她们可以不信,但南宫雪晴的话,她们就不得不信了,北郡王府的礼物已经非常珍贵了,楚宣王府还要在他们之上,究竟会是哪种稀世罕见的宝物…… “世子,世子妃,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吧!”所有人都站到了沐雪莲那边,沐雪莲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慕容雨笑笑,一副非常无奈的模样:“好吧,如果不如堂弟和弟妹的礼物好,各位千万不要见怪!”既然南宫雪晴,沐雪莲想丢脸,自己岂有不成全之理。 慕容雨接过盒子,慢慢将盖子打开,拿出一幅画卷和一只漂亮的水晶球。 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眸底却闪过一丝失望:画卷随处都有,就算是价值连城的古画,在她们这些名门贵妇眼中,也算不得珍贵,清颂的商人与西域、波斯等各地都有往来,水晶球虽然珍贵,却是不及那柄玉如意的,楚宣王府的礼物,确定不及北郡王府。 “水晶球真漂亮,肯定很珍贵吧,那幅画卷绝对是古画!”沐雪莲名为赞扬,实则嘲讽,这两样礼物,送的真是普通,比人家北郡王府,差了一截不止。 楚宣王府是亲王府,比北郡王府高了一筹,奇珍异宝绝对不少,随便拿出一样,都比这两件东西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对魏妃的生辰礼物,看着像是敷衍了事,根本没用心,魏妃肯定讨厌死他们了吧。 “皇宫里各色珍宝都有,什么都不缺,你们肯来祝贺,参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魏妃轻轻笑着,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解围,后面还会有客人前来,尴尬的冷着场,着实不好。 “堂兄和嫂子选这两样礼物,是不是它们代表了非常特殊的意义?”南宫雪晴笑着,意义再特殊,也改变不了普通的本性,魏妃的生辰宴,众人会记住北郡王府和楚宣王府的礼物,不同的是,北郡王府以独物,珍贵传出,楚宣王府,则是以礼物太普通,世子和世子妃敷衍,漫不经心闻名整个京城。 慕容雨笑容璀璨:“弟妹说对了一半,这两样礼物,除了代表着特殊意久外,也并非大家看上去这般普通……” 意义再特殊,再不普通,也比不上自己送的离月宝物玉如意,这一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输定了! 慕容雨将画卷横着展开,画上画的,是梅花树下,十多名神态各异的美丽女子,手持着各色乐器奏乐…… 贵妇们再次叹气,这画不展开还能让人有种想像力,猜测着它的珍贵性,展开后的画,虽然画功不错,图上的人物惟妙惟肖,但画也太普通了,楚宣王府送的礼,真的很差…… “这十二个美人,画的倒是很逼真!”沐雪莲名为夸奖,实则嘲讽,拿一幅破画敷衍了事,楚宣王府真是太敷衍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十二美人!”慕容雨不知按了水晶球的哪里,顿时,水晶球亮了起来,点点光芒射到了画卷上,一片梅花自树下缓缓落下,画上的十二名美人如同活了一般,吹奏起祝福的乐声…… 乐声很美,宛若天赖之音,充斥着整个客厅,众人瞬间怔愣当场,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画卷也可以奏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来人,快搬张桌子来!”画卷奏乐这种事情,魏妃可真是闻所未闻,拿在慕容雨手中,魏妃看不到画上的人是如何奏乐的。 两名太监抬来一张长桌,慕容雨将画卷和水晶球都放到了长桌上,水晶球立于中间,散着的点点金光源源不断的飘向画卷,画卷上梅花飘飞,徐徐落下,画上的十二名美丽女子美丽飘逸,衣袂随风轻扬,神情专注的奏着祝福的乐声。 乐声悠美动听,飘出客厅,飞出冰泉宫,在整个皇宫上空飘荡,正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仔细聆听着…… “哪里在奏乐?”太子东宫,正在商议事情的欧阳夜辰微微皱了皱眉,。 门外的侍卫仔细聆听片刻:“回太子殿下,乐声是魏妃的冰泉宫传出的!” 欧阳夜辰挑挑眉毛,眸光微沉,冰泉宫的乐声,能传到太子东宫,真是稀奇,魏妃也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让人将乐声奏的这么响,就不怕影响到其他人么! 得宠,生了皇子又如何,只要皇上一声令下,魏妃就会从高高的云端,跌进无边地狱! 冰泉宫,乐毕,众人震惊着,久久回不过神:“神奇,真是太神奇了!”一幅普通的画卷,居然能奏出如此美妙的乐声,闻所未闻。 “世子和世子妃为了这份礼物,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沐雪莲还不死心,想继续嘲讽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费尽心机送这份特殊礼物,肯定是想巴结魏妃,身为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居然这般讨好一名嫔妃,真是下做。 魏妃的笑容僵了僵,望向沐雪莲的目光,多了分冷冽,别人讨好本宫,很丢人吗? 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迸射:“魏妃是我们的长辈,送给长辈的生辰礼,自然要用心,这份礼物是我和少弦用心准备的,希望魏妃娘娘能够喜欢!” 慕容雨以用心一词代替了其他词汇,彰显着这份礼物他们用了心,是对长辈的尊重,并没有暗含奉承,巴结等其他意思。 相比之下,北郡王府的礼物,就稍逊了一筹,因为他们的礼物是用的现成的,只要挑选即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礼物,却是用心寻找的。 客厅两旁所坐的,皆是女客,楚宣王府的礼物是欧阳少弦用心寻找,北郡王府的礼物却是拿的南宫雪晴的嫁妆,出嫁从夫是没错,但送人的礼物,应该是北郡王府所出,找不到合适礼物,拿妻子的嫁妆做礼物送人,就显得男子太过没用了,无形之中,贵妇们对欧阳少陵的印象,差了一些。 如果玉如意冠压群臣,众人只会称赞北郡王府礼物珍贵,却偏偏,楚宣王府的礼物让人闻所未闻,玉如意逊色一筹,所有弊端都让众人给翻了出来,没人会在意玉如意的珍贵与否了,她们只会关心,议论玉如意是南宫雪晴的嫁妆,不适合拿来送人…… “少弦,雨儿真的很用心,本宫很喜欢这份礼物!”魏妃只有二十几岁,但她是皇帝的嫔妃,就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长辈,晚辈送长辈礼物,用心一些,是彰显对长辈的尊重,没什么好说道的。 无论是被人夸奖,还是被人暗嘲,欧阳少陵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欧阳少弦则是一直冷漠着一张俊脸,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表情,魏妃扬扬嘴角,这堂兄弟俩,都不是简单角色。 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望向慕容雨的眸光迸射出道道寒光,贱人,贱人,贱人。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在太监的引领下去了前厅,客厅里多是女子,他们两名大男人,的确不宜久留。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则坐到魏妃赐的座位上,转过身,清冷的眸底,满含笑意:“刚才李夫人一直在品评楚宣王府的礼物,想来,您送的礼物,肯定也很用心,非常与众不同!” “咳咳咳!”魏国公夫人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世子妃,雪莲已与李向东合离,不必再称呼李夫人了!”他们送的礼物,虽然贵重,却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的好。 “雪莲与李向东合离,这是为何?”慕容雨故做惊讶,嫁给李向东,是沐雪莲一生做的最大的错事,她讨厌别人提起,慕容雨就偏要提及。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沐雪莲身上,沐大小姐,可是合离过的呢。 在高门贵族之人眼中,被休弃的女子没脸见人,和离的虽好一些,却也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候父母为她选择第二次姻缘,可这位沐小姐倒好,刚刚和离,就迫不及待的随祖母进宫赴宴,不会是想亲自选夫君吧! 魏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雪莲和向东,没有厮守的缘分!” 慕容雨扬扬眉毛,魏国公夫人倒是聪明,如果他大谈特谈李向东各种坏处,只能说明他魏国公府的人眼光不好,居然选了个这么差劲的人做女婿……慕容雨温柔浅笑:“前几天,我去宝斋行取首饰,遇到一对中年夫妇架着一名重伤的男子在乞讨,很像是李公子与其父母……”李向东被净身出户了吧,魏国公府的确够霸道,一文钱也没给他们。 “世子妃看错了吧,李向东离开魏国公府时好好的,拿着一些积蓄走的,怎么可能沦为乞丐……”言下之意,就算李向东成了乞丐,也是他们自己的原因,魏国公府并不知情。 “今天是魏妃娘娘的生辰,这些扫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眸光凝深,沐雪莲是帮着她对付慕容雨的,南宫雪晴当然不会让她太过出丑,否则,她的话失去了效力,就不能做南宫雪晴的帮手了。 慕容雨笑着,顺着南宫雪晴的话向下说:“说的也是,李向东是朝廷命官,和离后,也不会落魄到上街乞讨,可能是我看错了,魏妃娘娘的生辰,应该说些高兴的事情……” 南宫雪晴和沐雪莲的笑容,都僵了僵,慕容雨的意思,她们两人不提此事,是在刻意计好魏妃,并掩盖事实…… “兵部侍郎府秋若璃,秋若颜小姐到!” 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慕容雨猛然一惊,秋若颜,这个前世联合慕容琳,李向东谋害她的小妾,终于出现了! 两名明眸皓齿的柔美女子进入客厅,一举一动都透着柔:“参见魏妃娘娘!”声音如人一般,柔的不可思议,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 魏妃抬手虚扶:“若璃,若颜不必多礼!” “谢娘娘!”两人站起身,目光如一汪清澈泉水,脉脉含情。 秋若璃是真正嫡女,秋若颜是平妻所出,也是嫡女,侍郎府官职虽不大,但以她们两人的才貌,嫁给贵族做正室还是有可能的,慕容雨怎么都想不明白,前世,秋若颜为何要委身做李向东的妾。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魏妃娘娘不要嫌弃!”秋若璃,秋若颜奉上一只精美玉盒,打开来看,是各色珍贵的美丽珠子,对见惯各色珍宝的魏妃来说,很是平常普通:“若璃、若颜费心了,赐座!” “谢娘娘!”秋若璃和秋若颜新赐的座位在左边,秋若颜走了几步,目光望到右边的慕容雨:“这位姐姐,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慕容雨轻轻笑着:“当然可以!”这么多空位不坐,偏要坐到自己身边,秋若颜,可是故意的? “这位是楚宣王世子妃!”魏妃笑的格外亲切,慕容雨暗暗加了小心,事情有些不对。 “若璃、若颜刚从太原回来,不太熟悉京城,认识的人有限,各位请不要见怪!” “刚回京城,难免陌生,怎么会见怪……” 贵妇们议论着,笑容亲切,慕容雨却是凝了凝眉毛,魏妃对这秋家两位小姐的事情,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 南宫雪晴也有同样的疑惑,不过,她也是聪明人,心中暗自猜测着,没有表现出来。 “世子妃面色红润,气色绝佳,肯定和世子感情深厚!”秋若颜夸奖着,眸底盈满笑意。 “秋小姐过奖了!”慕容雨轻轻笑着,怎么看,都觉得秋若颜的笑容很别扭,透着一种特殊的诡异。 贵妇们仔细打量慕容雨和南宫雪晴,果不其然,慕容雨面色红润,幸福的神彩是从眸底透出的,反观南宫雪晴,气色虽好,眸底清亮,却无半点幸福之色可言,难道她和欧阳少陵的美满姻缘,并非人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幸福…… 门外,传来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出什么事了?” “回魏妃娘娘,是楚宣王世子和北郡王世子在刚才的赛诗中拔得头筹,皇上奖赏两人,骑汗血宝马,绕皇室一周!” “楚宣王府两名后辈,真是厉害……” “世间少见的人中之龙……”贵妇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眸底,毫不掩饰的赞赏。 许多人目光望向客厅外,眸底闪着急切与期盼,她们想去外面一观楚宣王世子和北郡王世子的绝世风采,但冰泉宫魏妃是主人,她不说走,她们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出言说要出去。 看出众人心中所想,魏妃笑的和蔼可亲:“少弦和少陵如此优秀,是清颂之福,皇上亲自奖赏,不容错过,咱们也去外面看看吧!” 门外,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身骑骏马,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在皇宫缓步前行,两人英俊的容颜,绝世的风采,迷醉许多少女芳心。 慕容雨眸光微沉,赛诗拔得头筹,皇上奖什么不好,居然奖励骑马游皇宫,他们两人都是皇宫之中,皇宫随时都可以看吧,为何还要如此奖励呢,事情有些不太对! “楚宣王世子和北郡王世子都是风采绝世,世间无人能及!”秋若璃,秋若颜望着渐渐远去的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目露爱慕之意。 许多女子都曾用这种眼神望欧阳少弦,慕容雨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可心里,总觉得有一丝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尤其是,回到冰泉宫后,秋若璃和秋若颜对慕容雨和南宫雪晴的态度,突然间变的非常热情,更让慕容雨感觉不安,不过,她不是怕事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大的事情,她都不会畏惧。 临近午膳,贵妇们随着魏妃前往宴会厅,慕容雨和南宫雪晴欲前行时,一名太监走了过来:“世子妃,皇后来娘娘有请!”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相互对望一眼,皇后请她们去清明宫,究竟所谓何事?带着重重疑惑,慕容雨和南宫雪晴随太监前往清明宫,临走时,魏妃望着两人,轻轻的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清明宫,檀色与雪蓝色相结合,高贵典雅,精致的物品摆放合理,金色的帐幔轻垂,花香萦绕,淡淡的热气袅袅上浮,怡人的茶香随风飘散。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在外间停下脚步,隔着一屋纱帘望向内室,里面的情形朦朦胧胧,让人浮想连翩。 “皇后娘娘,请臣妇们前来,可是有事?”慕容雨是长嫂,凡事,她应该带头表率。 两名宫女走了过来,将垂地的纱帘打开,挂到了金色的帘钩上,皇后礼貌,得体的笑容浮现在两人面前:“雨儿,雪晴容貌出尘,气质出众,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少弦,少陵真有福气……”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慕容雨,南宫雪晴礼貌答应着,心中疑惑渐浓,皇后请她们两人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疑惑间,皇后话题一转:“秋若璃,秋若颜两姐妹你们都见过了,感觉如何?” “很不错的女孩子!”慕容雨已经隐隐猜到了皇后想说什么:“相貌柔美,楚楚可怜,是诸多年轻男子爱慕的女子……” “皇上曾向我透露,秋若璃或秋若颜要赐给少弦,或少陵做侧妃……”两姐妹嫁两兄弟是佳话,不过,皇上只想让姐妹中的一人嫁入皇室,另一人,自然是嫁到其他官员家做正妻:“你们两人觉得,若璃或若颜哪个适合嫁入皇室?” “我与秋若璃,秋若颜刚认识,没说过几句话,对两人的脾气,性格不甚了解!”南宫雪晴笑容可掬:“刚才那两姐妹与大嫂聊了很久,让大嫂说说看吧!”言下之意,秋若璃,秋若颜中意的是欧阳少弦。 “我也是第一天与两位秋小姐见面,人的性格,脾气,需要长久相处才能了解,只说几句话,可是看不出的!”慕容雨才不会接收侧妃,给自己添堵:“不过,秋小姐说话的声音太过柔美,少弦不会喜欢……” “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娇美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大嫂对堂兄不是很了解嘛!”南宫雪晴笑意盈盈:“堂兄和大嫂是长,凡事应该带头!”言下之意,只有欧阳少弦纳了侧妃,欧阳少陵才能娶侧妃。 “弟妹对堂弟倒是了解,既然他喜欢柔弱美人,秋小姐就嫁他做侧妃吧,君子不夺人所爱,少弦不会与少陵抢人的,更何况,那秋小姐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也没有争抢的动力……” 刚才,皇上让欧阳少陵和欧阳少弦骑马游宫,为的,就是让这两名秋小姐选人吧,侍郎的女儿,身份算不得尊贵,何时轮到她来选世子嫁了,事情有蹊跷,前世,秋若颜为了平妻之位害死慕容雨,今世,慕容雨绝不容许秋若颜再横插在她和欧阳少弦之间。 皇后微微笑着:“我请你们前来,只是打个招呼,至于会将秋小姐赐给少弦还是少陵,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这两位世子妃,都不想给夫君纳妾呢,想想也是,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夫君分给别人。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都是皇室世子,将来的楚宣王和北郡王,他们不可能只娶正妃,侧妃、小妾,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的两人对其他女子的加入很是反感,以后,她们就会和自己一样,渐渐习惯。 魏妃的生辰宴,午膳自然要在宴会厅里用,从清明宫出来,慕容雨和南宫雪晴在宫女的引领下去往宴会厅,照理说,世子娶侧妃,皇后不会过问,今日,她为何要给自己和南宫雪晴提醒? 后宫的女人,没有简单角色,皇后这么做,明着,是为自己和南宫雪晴好,暗中,肯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不过,皇后的提醒,给了自己提防,准备的时间,秋若璃,秋若颜休想成为楚宣王世子侧妃。 宴会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恭祝魏妃健康长寿。 男宾和女宾只隔着一条小道,慕容雨抬起头,就能看到欧阳少弦,如往常一般,他仍然没什么味口,只吃了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筷子,酒却是一杯接一杯的没少喝。 魏妃生辰,酒是琼浆玉液,味道很不错,慕容雨也喝了两杯,正准备喝第三杯时,欧阳少弦的目光望了过来,手中拿着三只酒杯,对慕容雨晃了晃,暗示她,只能喝三杯。 酒杯很小,喝上七八杯都没问题,慕容雨喝下第三杯,口朝下,晃晃,表示她第三杯已经喝完。 欧阳少陵就坐在欧阳少弦身边,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互动,他都看到了,轻轻笑着望向女宾那里,南宫雪晴也在喝酒,昂头饮酒时,目光悄悄望的是欧阳少弦,不是他。 欧阳少弦以为慕容雨听了劝,正欲将酒杯放下,慕容雨又倒了第四杯酒。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女宾那里,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外走去:“喝多了,去醒醒酒!” 宴会厅外,阳光不错,但冬天的风很冷,在背风的假山旁,晒着太阳,倒是暖和些。 “酒多伤身,你怎么不听劝?”欧阳少弦面色阴沉。 “你不也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只要你不喝酒了,我就不喝!”慕容雨讨价还价。 知道慕容雨用心良苦,欧阳少弦轻轻叹了口气:“我和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吃不下饭菜,更加不能多喝酒,否则更伤身……” 不远处,闪过一道粉色衣袂,‘砰’的一声,好像有人摔倒了:“啊,我的腿好痛!”女子柔美之中带着痛苦的惊呼声响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侧目望了过去。 假山外,秋若颜倒在地上,白嫩的小手轻抚着衣服下的小腿,温柔漂亮的眸底闪着晶莹的泪水,美丽的小脸上挂着泪珠,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男子见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慕容雨冷冷一笑,秋若颜的确聪明,任何一名男子见了现在的她,都会忍不住想要帮她,前世,她就是用这招,获得李向东热心帮忙同时,也捕获了他的心。 “姑娘站的地方很平稳,也没有青苔,一般人都不会摔倒!”摔倒的,都是蠢货,这么大的人,连走路都不会,不是愚蠢货是什么。 ‘噗!’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算知道她是故意摔倒的,也没必要让人家这么难看吧,看来,少弦真的很讨厌秋若颜。 秋若颜怔愣当场,面容尴尬,在太原,她这招百试百灵,许多年轻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何在楚宣王世子面前却失效了。 “姑娘怎么了?”欧阳少陵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秋若颜眸中的泪水更多,更亮:“不小心摔倒了,腿很疼!” “我扶姑娘去休息吧!”轻轻笑着,欧阳少陵小心的扶着秋若颜站起身,慢慢向前走去。 “多谢公子!”秋若颜缓步走着,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到了欧阳少陵身上,远远望去,就像挂在他身上一样。 欧阳少陵依旧礼貌的笑着,沉下的眸底却像结了一层冰霜,冷的令人窒息。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雨凝眉思索:“欧阳少陵对秋若颜有意思吗?” “欧阳少陵不会喜欢秋若颜!”欧阳少弦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那他怎么那般细心的照顾她?”慕容雨也觉得欧阳少陵不会喜欢秋若颜,可他对她的细心,周到,却是让她很不解。 “刚才有人在附近监视,他是翩翩公子,岂能不帮受伤女子……”欧阳少弦似笑非笑,利眸中隐隐闪烁着诡计得逞的笑。 “你是故意让欧阳少陵扶秋若颜的?”欧阳少弦为人冷漠,看到女子摔倒,不去扶也很正常,欧阳少陵却是翩翩公子,为人热情,见到受伤女子不扶,有些说不通。 还有,刚才欧阳少陵是在另一条道上,听到欧阳少弦冰冷的嘲讽声后,方才转了过来,他是翩翩公子,得知有人受伤,断没有不理的道理。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就算我是故意,也要欧阳少陵肯配合才行!”秋若颜的身份,有些复杂,欧阳少陵为了与自己对阵,肯定对秋侍郎存了拉拢的心思,但他一定料想不到,他拉拢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欧阳少陵回了京城几个月,对朝中大臣的了解,比不上在京城呆了三年的自己多,这也是他落败的原因。 欧阳少弦低下头,神情神秘:“雨儿,想不想看好戏?”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48 皇帝喜欢谢梓馨? “欧阳少陵和秋若颜之间会有好戏?”秋若颜绝不是欧阳少陵的对手,如果她敢算计他,断不会有好结果。 “好戏不是即兴演出,需要一定的铺垫,制定出完美无缺的计划,再小心翼翼的层层推进,最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才叫精彩好戏!”秋若颜算计欧阳少陵失败,被教训,算不得好戏。 “你已经想好计划了?”欧阳少弦的厉害就在于,他能让敌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圈套,完全按照他设定好的方向,快乐前行。 换句话说就是,被他卖了,还在帮着他数钞票呢! “需要进一步完善!”欧阳少陵很聪明,洞察力也高超的出乎意料,与他对阵,不能固守成墨,计划需要时时变动。 “秋若颜还算聪明,初次回京,又是第一次参加宫廷盛宴,就算心仪欧阳少陵,也会自恃矜持,不会有太出格的举动!”今天着实没有太大的热闹可看,不过,俊男美女亲密的走在一起,众人的议论声,在所难免。 果然不出欧阳少弦所料,欧阳少陵扶着秋若颜去治伤,一路上,遇到多名宫女,太监,远远望去,两人亲密的相依相偎,宛若恩爱夫妻。 宫女,太监们全都识趣的绕道而行,不得已,必须经过两人面前时,宫女,太监们低垂着头,快步走着,越过两人后,忍不住回过头,悄悄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北郡王世子不是已经成亲了么?世子妃是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不是位小姐啊?”他们两人,怎么会这么亲密的走在一起?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北郡王世子那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人,不可能只娶一妃的!” “这是未来侧妃……”虽比不上离月国公主倾国倾城,相貌也还算不错。 宫女们的议论声不大,但未走远的秋若颜和欧阳少陵都听得到,秋若颜小脸一红,向外跳去,欲和欧阳少陵拉开距离,哪曾想,她是单脚着地,站立不稳,直直向地上倒去:“啊!” “秋姑娘!”欧阳少陵伸手将快要倒地的秋若颜拉了起来:“走的好好的,为何要跳开?” 秋若颜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不想连累世子!”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秋姑娘何必介意别人议论什么!”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仿佛没将宫女们的议论放在心上:“秋小姐伤的不轻,需要马上请太医治伤,否则,会留下病根,走吧!” 皇宫有专供客人喝醉醒酒的宫殿,宫女们为秋若颜安排了一间,又急急忙忙的找来大夫为她治伤,太医诊断完,开过药,已过去一柱香时间了。 “秋小姐,既然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在下告辞……”欧阳少陵的笑容虽淡,却礼貌得体,转过身,欲离开宫殿。 “世子……”潜意识中,秋若颜开口挽留欧阳少陵,话出口后,她才发现没有好的理由留人。 “世子……”秋若颜蓦然开口,神色自然,笑容真诚,毫无做作之相。 “秋小姐还有事?”欧阳少陵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淡淡,暗带凌厉。 秋若颜笑笑,笑容大方,得体:“多谢世子!”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走出宫殿后,明媚的阳光直射,望着人来人往的皇宫,欧阳少陵淡笑依旧,眸底却有凌厉的光芒迸射:欧阳少弦想把这个包袱丢给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假山旁,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瞬间又消失无踪。 “出什么事了?”暗卫和欧阳少弦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凝重,慕容雨猜测,事情不简单。 “魏妃不胜酒力,被扶回冰泉宫休息了!”今日无法再试探她。 “没事,咱们随时可以进宫,以后有的是机会试探她!”寿星被灌醉,不知是无意间喝多了酒,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咱们回府吧!”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进宫赴宴,就是为试探魏妃,如今她回了冰泉宫,闭门谢客,他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回去吧,刚才在宴会上,你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却喝了不少酒,回府,我做些东西给你,暖暖胃。” “世子,皇上有请!”一名太监站在假山外,手持扶尘,微低着头,语气恭敬。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皇上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快去吧!”回府的时间,要往后延延。 “我先送你回宴会厅,不过,不许再喝酒了!”酒多伤身,适量就好。 “宴会厅很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快去见皇上吧!”圣命已下,去见皇上,才是欧阳少弦最先要做的事情。 “自己小心点儿!”慕容雨坚持不让送,欧阳少弦只得做罢,假山距离宴会厅不过百米远,她不会出事。 欧阳少弦走后,慕容雨转身回宴会厅,走出一段距离后,两道刻意压低的男声传入耳中,声音很轻,忽近忽远,慕容雨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皇宫很大,随处都有人,慕容雨也没在意,正欲继续前行,一声怒吼响起:“什么人?”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人,手中长剑寒光闪闪,直奔慕容雨而来。 慕容雨一惊,快速侧身躲闪,那人的长剑‘当’的一声,刺到了墙壁上,青砖被斩下一大块粉末乱飞…… 没砍到人,那人自然不肯罢休,提着长剑继续追赶,慕容雨还未站稳脚步,那人的长剑又到了她面前…… 那人武功很高,快、狠、准,招招致命,慕容雨没有长兵器,躲闪着接了几招后,正欲拿出匕首与他对战,拐角处又走出一人:“住手!” 声音很熟悉,那人听到命令,快速退开后,慕容雨抬头望去,果然是欧阳夜辰:“一般人在冷肆手中绝对走不出十招,想不到你居然接了五、六招,还毫发无损,武功不错……” “闲瑕之余,学来防身,武功只能算一般,当不得太子夸奖……”若自己没有武功,已经死在冷肆手中了,看冷肆的招狠程度,欧阳夜辰应该在和冷肆密谋事情,不想让人听到,自己不过是路过这里去宴会厅,居然撞到了枪口上。 “既然被你发现了,就进来看看吧!”欧阳夜辰笑着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只是偶然间遇过这里,无缘无故,太子的侍卫就出来追杀我……”实际上,慕容雨还真是什么都没听到。 “太子殿下有事要忙,我也有事要赶回宴会厅,下次再聊吧!”若自己真进了欧阳夜辰的秘密之所,就等于上了贼船,想再下来,可就难了。 慕容雨转身欲走,冷肆上前一步,挡住了慕容雨的去路,面容冰冷,手中长剑拔出半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雨儿,请吧!” 冷肆还未窜出拐角时,欧阳夜辰就看到外面的人是慕容雨,她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就算她不懂武功,欧阳夜辰也不会让冷肆杀她,他早就怀疑她会武功,冷肆的试探,让他有些吃惊,慕容雨的武功居然很不错,欧阳少弦平时都是这么教她的吗? 冷肆的武功比慕容雨高,欧阳夜辰就更不用提,如果慕容雨不照欧阳夜辰说的做,她根本离不开这里,欧阳夜辰的秘密,应该就在房间中,自己进去看看,对他多了解一些比被他杀掉灭口强,进去后,一切随机应变。 慕容雨走到拐角后,墙壁上居然开了一扇门,低头走进门内,一片漆黑,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一抹柔和的光亮自身后亮走,回头一望,竟是欧阳夜辰拿出了璀璨的夜明珠。 脚下的石路和两边的石头都很光滑,显然是经常有人进出:“这段路难走一些,后面就有光亮了!” 慕容雨没有说话,继续前行,大约走了一百米左右,眼前豁然开朗,白色的墙壁上,绘着大片大片惟妙惟肖的紫荆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点点金光,十分美丽、迷人。 这里的装饰,怎么和丞相府紫荆园自己母亲房间那么像,同样的白色墙壁,柔和的夜明珠,大片大片的紫荆花,这房间的格局……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快步前行,跑到一间房间前,推门走了进去,触目所及的,满室紫荆花,高贵红木桌,名贵瓷器,粉色帐幔,米色窗帘,甚至于内室与外室隔开的珠帘,都与紫荆园一模一样…… 欧阳夜辰随后跟了进来:“你怎么知道这间是主室?” “这是你的密室?”欧阳夜辰为何将将密室装饰的与紫荆园这么像? “确定一点儿说,这是我和父皇的密室,密室是父皇建的,据他说,有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欧阳夜辰还未出世。 “殿下和皇上商议事情,也需要到这么严密的暗室里来么?”皇宫是皇上的天下,他担心什么。 “隔墙有耳,尤其是皇宫,宫女,太监们这么多,说不定哪个就是别国奸细,不得不防……”欧阳夜辰坐到桌边,拿起茶杯倒茶,热水腾起,茶香飘荡,慕容雨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茉莉花茶! “说起来,这间密室还立过功,六年前的叛乱,父皇和我就是在这间密室中,躲过了叛军的刺杀……”密室里有足够的食物,他们在这里躲了三、四天才出去…… “其他嫔妃没有躲进来吗?”密室建的很大,主要的嫔妃和皇子躲过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父皇安排她们逃出去了,叛军想杀的,只是我和父皇,其他的嫔妃,皇子,不足为惧……”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间是主室?”密室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紫荆花,皇帝第一次领欧阳夜辰前来的时候,他可是看了半天,也没分出哪是主室,哪是侧屋。 “直觉!”慕容雨敷衍着:“皇上喜欢紫荆花?” “是父皇心爱的一名女子喜欢紫荆花!”欧阳夜辰放下茶杯,目光凝重:“二十年前,由于种种原因,那名女子嫁了别人,父皇就建了这间密室怀念她……” 慕容雨目光沉了沉,皇上喜欢自己母亲,母亲喜欢的是父亲慕容修,否则,皇帝直接娶了母亲即可,不需要再建密室怀念。 只是,皇上对母亲的喜欢,为何不敢展于人前,而是悄悄的建了密室? 欧阳夜辰走到墙边,按下墙壁上一朵闪亮的紫荆花,顿时,墙壁翻转了过来,紫荆花消失不见,展现在慕容雨面前的,是一堆厚厚的卷轴,欧阳夜辰拿起一卷,轻轻打开:“这里的卷轴,记载着文武百官的祖籍,性格,家中人员,以及生平重大事迹……” “皇上和太子殿下在京城各处安插了暗卫!”否则,不会这么清楚文武百官的事情。 “叛乱之事过后,父皇暗暗加了小心!”现在的皇帝,除了几个人外,对其他的人根本不信任,他不想再发生六年前的悲剧,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为了夺位,不择手段,已经让他寒了心。 “殿下!”冷肆出现在门口,望望慕容雨,欲言又止。 “我出去一下!”欧阳夜辰走出房间,慕容雨翻了翻卷轴,找出了慕容修的,如欧阳夜辰所说,上面记载着一些很普通的东西,慕容雨又翻出了欧阳少弦的,卷轴上,欧阳少弦离京后的一切,都是空白,隔上一段空白,就会有寥寥几句的解说,显然对欧阳少弦在外的事情并不是太了解。 眼眸沉了沉,慕容雨翻出了宇文振的,如慕容修,欧阳少弦一样,没记录什么特殊事情,这些卷轴上记载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事情,难怪欧阳夜辰这么放心的就离开了,绝密的卷轴,应该在别处。 慕容雨悄悄向外望了望,欧阳夜辰和冷肆不知在说些什么,好像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完,慕容雨走回墙边,将墙壁上有些凸起的紫荆花全都按了下去,翻转后的墙壁,按照官员们的官职高低排放,都记录着一些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慕容雨将墙壁恢复原样,暗自思索,绝密的卷轴,会在哪里呢?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清风,珠帘相互碰撞,哗哗做响,慕容雨眼睛一亮,走进了内室,大床的锦被颜色,桌椅摆放位置,都与丞相府一模一样,梳妆台上放着一只首饰盒,慕空雨轻轻打开,里面的金银首饰,与谢梓馨留给她的一模一样…… 盖上首饰盒,慕容雨四下打量房间,绝密的卷轴,会不会在这里? 寻找凸出紫荆花的同时,慕容雨的手不知按到了哪里,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一侧的墙壁突然转了过来,翻转后的墙壁放的不是卷轴,而是一幅美人图,如果说刚才慕容雨还有些怀疑,现在却是半点疑惑都不会有了…… 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名美丽的粉衣女子坐在假山旁的凉亭里,用心抚琴,芳草青青,花瓣徐徐飘落,只只蝴蝶自眼前飞过,女子眉眼间的神色温柔可人…… “你怎么跑到内室来了!”帘子打开,慕容雨还来不及将画藏起,欧阳夜辰的责备声响起:“父皇很宝贝这间房间,轻易不许别人进来……” 望到墙壁上的美人画,欧阳夜辰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画上女子的相貌与慕容雨一模一样,画有些陈旧,落款也是二十年前的,画的显然不是慕容雨,而是慕容雨的母亲,谢梓馨。 “父皇喜欢的人,是你母亲!”欧阳夜辰吃了一惊,六年前,欧阳夜辰因为好奇,曾暗中猜测过,皇帝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他千思万想都没料到,那名让皇帝日夜牵挂的女子竟是谢梓馨。 “父皇喜欢的人,是你母亲!”欧阳夜辰吃了一惊,六年前,欧阳夜辰因为好奇,曾暗中猜测过,皇帝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他千思万想都没料到,那名让皇帝日夜牵挂的女子竟是谢梓馨。 慕容雨不自然的笑了笑:“也许是吧!”二十年前的事情,欧阳夜辰和慕容雨都不知道,即便是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慕容雨也不想说的太肯定。 欧阳夜辰眼睑沉下,目光顿了顿:“你哥哥慕容岸,如果活着的话,应该是十八岁吧!”自己今年十九,应该是谢梓馨嫁人后,父皇就娶了母后。 “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哥哥都已经死了六年了。 “你哥哥的相貌,你还记得吗?” “哥哥十二岁离世时,我只有十岁,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只记得他大概样子!”欧阳夜辰问的问题越来越怪。 “那你能不能画幅画像给我?”欧阳夜辰微微笑着,礼貌客气。 慕容雨望了欧阳夜辰半晌,却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好!” 十二岁的慕容岸,是个孩子,慕容雨画像上的他,小脸稚气未脱,身穿蓝色小斗篷,脚着墨色小马靴,一双眼睛却是分外明亮,让人一见难忘。 “这是……慕容岸?”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眸光却是不自然的闪了闪:“真可爱!” “你要哥哥的画像干什么?”墨迹未干,欧阳夜辰就将画卷收了起来。 “有很重要的作用!”欧阳夜辰淡淡的笑容中透着丝丝神秘:“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慕容雨正欲询问,屋外传来冷肆的声音:“太子殿下,楚宣王世子在机关外!”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目光诡异:“少弦找不到你,肯定着急了,咱们出去吧!” 慕容雨进到密室后,直奔主室而去,没有注意其他地方,出了主室后,仔细观察四周,方才发现,主室两边,各有一间房间是上了锁的,并且,那锁的样式,看上去很是复杂,如果没有钥匙,估计很难打开。 “那两处是禁地,除了父皇外,无人能进去!”就连欧阳夜辰,也不曾进去过。 “皇上只让你知道了这间密室的所在,是向着你的,将来的皇位,非你莫属!”朝中许多大臣也是支持太子的,欧阳夜辰完全不必担心皇位问题,为何还要硬将自己和少弦拉进来。 欧阳夜辰笑笑:“世事难料,六年前的叛乱,不也是毫无征兆的说来就来了!”叶贵妃一派势力强势,不好应付,除非皇帝在有生之年就传皇位给他,否则,一切的变故皆有可能,他不得不防。 “轰!”的一声轻响,密室门打开,阳光射了进来,慕容雨的视线一时适应不了这种强光,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雨儿!”腰间一紧,慕容雨瞬间被拉进了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熟悉的英俊容颜,微微笑道:“我没事,你不必这么紧张!” “少弦,世子妃我可是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了,仔细看好,别再弄丢了!”欧阳夜辰戏谑着,似笑非笑。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欧阳夜辰一眼:“多谢!” 欧阳夜辰没有说话,轻轻笑着,摆手和冷肆离开了机关门口。 “少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慕容雨被挟持进密室的时候,附近可是没有一个行人!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是冷肆通知我你在这里的!” 慕容雨瞬间明了,碍于欧阳少弦,欧阳夜辰不会杀她,他让她进密室,知道了他的秘密,再放她出来,就是想让欧阳少弦站到他那边…… “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对我很客气,让我看了密室的所有秘密,还让我画了一幅哥哥的画像……”附近没人,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小声交谈着,目光越凝越深。 慕容雨知道的秘密越多,欧阳少弦站到欧阳夜辰一派的可能性越大,当然,就算欧阳少弦不喜欢被人胁迫,不站到欧阳夜辰一边,也不能再和他做对,因为他放了慕容雨一条生路,欧阳皇室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是重情义的。 太子东宫 欧阳夜辰将慕容岸的画像交给冷肆:“拿给宫廷画师,让他将慕容岸长大后的相貌画出来!”宫廷画师都是有经验,有能力的人,以十二岁的像,画十八岁,还是不成问题的。 “是!”冷肆是欧阳夜辰的贴身侍卫,他交待的事情,冷肆从不问为什么,直接执行。 “冷肆,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一箭双雕,杀了慕容雨,再将事情推到叶贵妃身上,让欧阳少弦在伤心绝望之际,杀了叶贵妃,除去自己这一方的大患?” “卑职不敢妄加猜测太子的意思!” 欧阳夜辰笑笑,目光望向窗外,越凝越深:“欧阳少弦很聪明,势力也很大,慕容雨是他心爱的世子妃,如果她死了,他一定会为她报仇,他不会相信表面现象,绝对会彻查事件,就算我们做的再完美,事情也会有破绽,到时,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陷害叶贵妃不成,就是自掘坟墓,倒不如放了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对自己存份感激,就算不帮自己,也绝不会倒向叶贵妃那边。 冷肆走后,欧阳夜辰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稍稍凝眉,父皇喜欢谢梓馨,却不能娶她为后,为纪念她,在密室绘了好多她喜欢的紫荆花,慕容雨喜欢什么花呢? 宴散,名门贵族之人相继离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皇宫外时,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正准备上马车,可能是知道了欧阳少陵和秋若颜之间的事情,南宫雪晴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秋若璃则扶着受伤的秋若颜,也准备上车。礼貌的招呼一声,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率先上了马车,驶向北郡王府,秋若璃,秋若颜的马车驶出来后,挡住了楚宣王府的马车,秋府马车不走,楚宣王府的马车就驶不出来,于是,楚宣王府的马车是最后驶出。 三辆马车不快不慢的在大道上匀速行驶,周围先是寂静无声,随后越来越吵,显然是到了热闹的大路上,渐渐的,吵闹声又低了下去,又到了寂静这之处。 “求求你了,可怜可怜吧……”熟悉的乞讨声响起,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随即停下,慕容雨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北郡王府早就过去,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已经下了马车,回了北郡王府,楚宣王府前面的,是秋若璃,秋若颜两姐妹的秋府马车。 秋府的位置相对偏一些,还要再走些路程,巷子很宽,却无法容下两辆马车同时经过,秋府的马车停下,楚宣王府的也要跟着停下。 全身脏乱的不像人样的李父李母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乞讨着,泪水自脸颊滑落,将脸上冲的白一道,黑一道的,甚是狼狈。 有了李向东撞楚宣王府马车,偷鸡不成蚀把米之事,李父李母再也不敢胡乱设计高门贵族之人,只好像其他乞丐那般,跪在地上乞讨,希望他们可以发发善心,赐点铜钱,解决一天的饥饱问题…… 身影一闪,身着粉衣的秋若颜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弯下腰,一格银锭落入李父李母的破碗中:“拿去吧,多买点好吃的,养养身体!” 望着碗中闪闪发光的银锭,李父李母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谢谢小姐……多谢小姐……小姐心地善良……菩萨心肠,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李父李母千恩万谢着,拿着破碗中的银锭,快速跑远了,慕容雨冷冷一笑,秋若颜赐这枚银锭给李父李母,看着,是心地善良,帮助穷人,实际上,她帮了倒忙…… 秋若颜轻轻笑着,扶着丫鬟的手正欲上马车,前面的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架声,声音很小,秋若颜听不到,但耳力敏锐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却是听到了:李父李母倒霉了! 前世,李父李母也十分苛刻,慕容雨费尽心思也未能讨得他们两人欢心,偏偏秋若颜,与他们一见如故,时时与两人相谈甚欢。 今世,李父李母同样不讨喜,无人愿意理会,秋若颜却施舍他们,这就叫缘分。 “啊!”秋若颜扶着丫鬟的手,正欲上马车,受伤使不得力的脚居然踩到了一块小石头上,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小姐!”丫鬟惊呼一声,急忙弯腰去扶秋若颜:“你怎么样了?” 秋若颜美丽的小脸疼的有些扭曲,眸底泪光闪烁,却忍着疼痛,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没事,快扶我起来……” 秋若颜的腿伤的很重,无论丫鬟怎么扶她,她都站不起来,小丫鬟急的哭了起来:“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秋若颜安慰着小丫鬟,对着马车呼唤:“姐姐,你下来帮帮我!” “若颜,你这是怎么了?”秋若璃下了马车,目光有些迷离,好像是刚刚睡醒。 “我站不起来了,你扶我一把!”在丫鬟们的同心协力下,秋若颜被扶了起来,踉跄着准备上马车。 身后传来女子的惊呼:“秋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紧接着,南宫雪晴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慕容雨视线中!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休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好像并不知晓,慕容雨冷笑一声,南宫雪晴来的,还真是时候。 “小伤,不碍事!”秋若颜淡淡笑着,笑容非常僵硬,眸底,痛苦之色渐浓。 南宫雪晴快走几步,来到了楚宣王府马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丫鬟将帘子打了起来,南宫雪晴美丽的小脸出现在慕容雨面前:“大嫂,秋小姐伤的不轻,能让她去楚宣王府治治伤吗?” 慕容雨轻轻笑笑:“楚宣王府转过弯就到,京城的药铺,转过弯走上几步,也能到,秋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进楚宣王府治伤,着实不好……”南宫雪晴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又岂会不知。 等秋若颜在楚宣王府治好了伤,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的走出楚宣王府,流言蜚语肯定弥漫整个京城,到时,娶秋若颜为侧妃的,就是欧阳少弦。 这招南宫雪晴已经用过一次了,居然还让秋若颜用,真是愚蠢。 “秋姑娘受了伤,无法走去药铺,自然也是无法前往楚寒宣王府!”慕容雨戏谑的目光在两名车夫身上来回扫了扫:“去抬顶软轿来,你们两人送秋小姐回药铺吧!” 两名都是车夫,抬着软轿送人去药铺,没什么好稀奇的。 “多谢世子妃好意,我伤的不是太重,扶着丫鬟走去药铺就可以,不必劳烦贵府车夫!”秋若颜礼貌客气,眸底闪着坚定与倔强。 慕容雨扬扬嘴角,她倒是和前世一样,很有自尊,轻易不求人,不过,楚宣王府,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举手之劳而已,秋小姐不必客气!”若自己见伤不救之举传出,楚宣王府也会被人非议。 目光转向南宫雪晴,慕容雨笑的璀璨夺目:“弟妹,魏妃生辰宴,你喝了不少酒,不在北郡王府休息,跑来街上干什么?” “离月有使者来了,带来许多特产,少陵喝的酒比我多,已经睡下了,我就来楚宣王府,准备送些给堂兄和嫂子!”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目光真诚,一眼望去,没有任何杂念。 慕容雨淡笑道:“弟妹有心了!”李父李母在这里行乞,秋家小姐下车给银子,伤了脚,南宫雪晴恰巧赶到,要求秋若颜进楚宣王府治伤,一连串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安排好的! 马车驶回楚宣王府,秋若颜被软轿抬去了医馆,由于她是向后退的,没有看到李父李母的惨相,慕容雨透过车帘看到两人满脸是血,倒在角落中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南宫雪晴的马车经过两人时,也不知有没有看到他们,毫无反应的,径直驶过去了。 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的头有些昏沉,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的,没什么真实感,他以为是喝多了酒,酒劲上来了,便没在意,推掉所有事情,回了轩墨居休息。 南宫雪晴来送东西,慕容雨自然要细心招待,两人来到客厅,下人们也将东西都搬了进来,一件一件,皆是离月特产,楚宣王府各色珠宝应有尽有,不过,离月国吃的物产,却是不多,南宫雪晴送了过来,不管吃不吃,慕容雨都要笑着收下:“弟妹有心了,来人,拿些清颂特产,让雪晴带回去!” “这里是清颂京城,各种特产应有尽有,嫂子就不必费心了……”南宫雪晴放下茶杯,笑的礼貌可人。 慕容雨笑笑:“楚宣王府的冰窖里存了许多过季的水果,味道极是甜美,北郡王府刚刚住人,冰窖中还没有存冰或其他美味食物吧,你多带些,尝尝新鲜!” “那就多谢嫂子了!”南宫雪晴戏谑着:“嫂子衣服上的花是自己绣上去的吗?真是精致……” 望望衣摆上的梅花,慕容雨微微一笑:“如果弟妹喜欢,我可以教你绣花!” “好啊,如果嫂子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南宫雪晴满眼期待:“自己绣的花色,穿在自己身上,肯定很舒心!” 南宫雪晴来楚宣王府,绝不是送特产这么简单,和自己学绣花,也绣不出什么大事件啊?慕容雨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吩咐丫鬟们:“去拿绣萝来!” 轩墨居,欧阳少弦回到内室,喝了杯茶,脱掉外衣,倒在**沉沉睡去,不一会儿,英俊的脸颊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门外响起轻微的人体倒地声,欧阳少弦睡的沉,没有察觉到。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两名黑衣人将一名被黑袋套着头,双手拧在身后的粉衣女子拖进了内室。 摘下黑袋,粉衣女子还来不及训斥,目光望到了躺在**,沉睡不醒的欧阳少弦,到了嘴边的质问,转了个弯,换了内容:“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人冷冷一笑:“秋若颜,欧阳少弦现在沉睡不醒,你可以为所欲为,事成之后,你就是楚宣王世子妃!” 秋若颜扬扬嘴角:“这位世子可是很冷漠的人,对美人都是不理不睬的,如果醒来后,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黑衣人眸底寒光渐浓:“放心,我们已经制定了完美的计划,保证他醒来后,找不到理由推脱,怎么样,你想好没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能不能成为楚宣王世子妃,就在此一举!” 望着欧阳少弦迷倒万千少女的完美俊脸,秋若颜被蛊惑的有些动心,可脑海中浮现欧阳少弦的冷漠无情,她又不敢轻易下决定,站在房间中央,犹豫不决…… 慕容雨喜欢刺绣,客厅后面也放着绣萝,绣萝是竹制的,非常精致,萝中红,黄,蓝,白,黑,青,紫等各色丝线应有尽有,有些还散着光芒,让从未拿过针线的南宫雪晴甚是吃惊。 慕容雨拿过几缕丝线,穿进绣针中,又接过丫鬟们递来的用竹圈箍好的白色丝帕,绣针在她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跃然显现于白色丝帕上。 “大嫂真厉害,快教教我这是怎么绣的!”南宫雪晴双眸含笑,拿着白色丝帕和绣针绣线,跃跃欲试。 慕容雨拿了新的白色丝帕,正欲教授南宫雪晴方法,胸口却莫名的呼吸急促起来,慕容雨紧揪着胸口,用力呼吸,胸口的难受却是半点都没有减少。 “小姐,你怎么了?”琴儿最先发现了慕容雨的不对,放下绣萝,倒了杯茶给她:“要不要请府医来看看?” 轩墨居,秋若颜望着欧阳少弦英俊的脸庞,出众的气质,仍旧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答应他们呢? 一名黑衣人有些耐烦了:“你想好没有?如果下不了决定,我们换人!” “你们帮我的目的是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这两名黑衣人这么帮自己,肯定另有所图。 “没有什么目的,我们就是想帮你!”一名黑衣人皱起了眉头:“不答应就算了,换了!” 黑衣人拉着秋若颜向外走去,秋若颜急忙反拉住了两人,目底的笑容充满诡异:“我同意这件事情!” ------题外话------ ~(>_ 149 局势大逆转,欧阳少陵惨输 客厅 南宫雪晴望望慕容雨:“大嫂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像是得病了,还是请府医来看看吧!” 慕容雨笑笑:“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太累了,我回去休息会儿就没事,琴儿,替我送送雪晴!” “大嫂,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在楚宣王府四处转转,看看!”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礼貌得体。 “楚宣王府很大,路也很多,独自走着,容易迷路!”慕容雨轻轻笑笑:“让琴儿陪你四处转转吧,有人楚宣王府的丫鬟引领着,你也不会迷路!”有丫鬟看着南宫雪晴,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多谢大嫂!”南宫雪晴道谢后,慕容雨扶着瑟儿的手出了客厅,快步赶往轩墨居,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轩墨居,两名黑衣人退了出去,秋若颜坐到床边,以指为笔,细细描绘着欧阳少弦浓密的剑眉,眸底闪着浓浓的赞赏,这楚宣王世子长的,真是英俊…… 欧阳少弦有些不舒服,微微皱了皱眉,含糊不清的呼唤着:“雨儿!” 雨儿,慕容雨!欧阳少弦做梦都在想着她,真是夫妻情深。 眸光闪了闪,秋若颜伸手去解欧阳少弦的白色里衣,陌生的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强忍着疲惫睁开了眼睛,他的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秋若颜在他目光中,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你是谁?”隐约中,透出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对他温柔浅笑。 秋若颜吓了一跳,不过,欧阳少弦眼神迷蒙,显然是看不清面前人的,秋若颜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学着慕容雨的声音道:“少弦,我是雨儿啊!” 慕容雨走的很急,时间不长已进了轩墨居的小院,望着院中倒地的几名侍卫,心中一惊:“来人,快来人!” “世子妃,出什么事了?”附近巡逻的侍卫们快步跑了过来。 “他们几个被人打昏,轩墨居出事了,少弦,少弦……”慕容雨叫着欧阳少弦的名字,快速奔向房间,少弦是酒醉才回轩墨居休息的,侍卫们出了事,他肯定也出事了…… 慕容雨的急呼声在门外由远及近,秋若颜快速脱着身上衣服:“少弦,我也有些累了,咱们一起休息吧!”那两名黑衣人不是说慕容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到轩墨居了。 脱的只剩下里衣,秋若颜就欲躺到欧阳少弦身侧,欧阳少弦的目光看的稍稍清楚了一些,面前人是慕容雨没错,可她身上的味道,不是梅花香,欧阳少弦一把揪住了秋若颜的衣领,怒声道:“你少骗我,你不是雨儿。”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体香,绝对不会变。 “少弦,我是雨儿,真的是雨儿!”慕容雨的呼唤声近在咫尺,秋若颜已经没有退路了,抬腿欲上床,岂料欧阳少弦猛然坐起了身,对着秋若颜的身体,狠狠踢了过去…… 秋若颜纤细的身体如同破布一般,径直飘向门口:“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正好砸在慕容雨面前的地面上。 望着双目赤红的欧阳少弦,丫鬟们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少弦,少弦……”顾不得受了内伤,口吐鲜血的秋若颜,慕容雨径直来到了床边,欧阳少弦眼神迷蒙,面色潮红,并不是醉酒了症状:“你怎么样?” 熟悉的梅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轻轻闭上了眼睛:“雨儿,真的是你!”虽然他看不清面前人,但她身上独特的梅花香他永远不会闻错。 欧阳少弦的身体很烫,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也越来越浓:“快去请府医!”少弦不是醉酒,绝对是出了其他事情。 “世子妃,她要怎么处置?”丫鬟们望了望地上重伤昏迷的秋若颜,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关进柴房,等世子醒了再说!”秋若颜不是去了药铺看病吗,怎么会出现在轩墨居! “大嫂,你这轩墨居布置的真是雅致……”南宫雪晴缓步走了进来,赞赏声在望到狼狈倒地的秋若颜时,戛然而止:“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雨冷冷一笑:“要等秋小姐醒了,问过之后才知道!” 抬眸,慕容雨冷声命令着:“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押下去,让侍卫们严加看守!堂堂秋府小姐,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设计世子,都不觉得丢人么?” “大嫂,既然你有事处理,我就先回去了!”南宫雪晴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琴儿,替我送送雪晴!”刚才她在客厅缠着自己教她刺绣,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秋若颜诡计得逞,看来,她们两人是一伙的,若是单纯的教训教训南宫雪晴,也太便宜她了,怎么也得挑拨离间一下,让她们窝里反才是。 双眸紧闭的欧阳少弦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过身,目光透过窗子,望向外面远处的大树,眸底,寒光闪现。 慕容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大树上站着一道修长身影,衣袂飘飞,墨丝飞扬,正低着头,冷冷的俯视着楚宣王府的一举一动,眸底充满傲然、挑衅,隐隐还带着一丝不屑…… 欧阳少弦冷冷望着欧阳少陵,欧阳少陵也不屑的望着他,兄弟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瞬间已过了上百招。 欧阳少陵,这件事情,果然是他一手安排! “世子妃,府医来了!”慕容雨瞬间失神后,再次抬头望去,大树上空荡荡一片,不见了欧阳少陵的影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快为世子诊治!”欧阳少陵走后,欧阳少弦的精神也瞬间放松下来,眼神迷蒙着,昏昏欲睡。 府医坐到床边,仔细诊脉,眸光凝深:“世子被人下了药,才会这般不正常!” 慕容雨雪眸微眯:“是什么药?” “一种可迷幻人心智的药,无论看哪个人,都是自己的心上人!”下毒之人,是想让世子将那位姑娘当成世子妃,手段真是高明。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少弦将秋若颜踢成重伤,显然是看出她是假冒之人,药失效了吗,还是少弦自制力强? “药浴即可!” 丫鬟们抬来一只大木桶,放了大半桶的热水,府医在热水中放了各种香料,慕容雨扶着欧阳少弦坐了进去,随着热气的蒸腾,欧阳少弦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夜幕降临,欧阳少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泡满药材的浴桶中。 慕容雨快步走了过来,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少弦,你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怎么会泡在药桶中的? “回到轩墨居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慕容雨递给欧阳少弦一条干浴巾,欧阳少弦围住身体,走出浴桶,他不喜欢药味,还要去浴室沐浴,将这浓郁的药味洗去。 回到轩墨居后的事情,欧阳少弦凝凝眉毛,几段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那名女子是谁?”欧阳少弦眼神迷蒙时,看不清她的样子。 慕容雨沉下眼睑:“秋若颜!” 欧阳少弦利眸微眯:“指使她的,可是欧阳少陵?”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欧阳少陵,没人敢算计自己,并且,意识朦胧间,他感受两道特殊的凌厉目光,除了欧阳少陵,没人会有。 “没错!”大树离的远,又有树枝遮掩,慕容雨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他的身形,气质,皆属欧阳少陵。 “咱们即刻进宫,让皇上主持公道!”欧阳少弦自清水中站起身,快速擦干了身上水珠,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 秋若颜身份特殊,欧阳少弦不能随便处置她,皇上不是要为秋若颜选择好夫婿嘛,自己就成全他! “少弦,你一向很谨慎的,怎么会被人下了毒?”吩咐侍卫们押了秋若颜出来,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出了轩墨居,准备进宫。 欧阳少弦眸光深邃:“若我没有猜错,毒下在了马车上!” 慕容雨一惊:“那我为什么没有中毒?” “那种毒,会在人运功调息时,随着气息不知不觉得间进入人体,从而中毒,你没有在马车上调息的习惯吧!” “欧阳少陵很了解你。”居然知道你会在马车上调息。 “不止是我,所有武功高强之人,随处都会调息,欧阳少陵也一样!”所以,他才会在马车上下毒。 车夫牵来马车,欧阳少弦在左右车窗处望了望,在车帘内的缀子上找到一个与帘缀颜色一模一样的小布包,轻轻嗅嗅,药味浓郁:“就是这种药!” “这件事情,要告诉皇上吗?” “当然,刚才发生的事情,咱们要一五一十全部讲出,讲的越详细越好……”皇上的脾性,可不是人人都能猜测到的,欧阳少陵对皇上的了解不如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定栽跟头。 一阵轻微的马车声响起,欧阳少弦眸光一闪:“上马车,去皇宫!” “有马车赶来楚宣王府!” “若我没有猜错,是秋府的马车!”欧阳少弦淡淡吩咐着:“车夫,绕道去皇宫,避开那辆马车!”如果和他们撞上,就去不了皇宫了。 “是!”车夫一扬缰绳,马车急驰而去,转过弯后,腾起的片片灰尘还在弥漫。 尘土飞扬间,秋府的马车停在了楚宣王府门口,帘子打开,秋侍郎急步下了马车:“麻烦禀报世子,秋侍郎求见!” “大人,您来晚了,世子和世子妃进宫了!”楚宣王府的侍卫,语气冷漠,回答完全公式化。 “进宫了?”秋侍郎一惊:“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刚,你们错过了!”侍卫才不会告诉秋侍郎,欧阳少弦是走另一条路去的皇宫。 秋侍郎重重的叹了口气,快速转身上了马车,事情闹到皇上那里了,不好办啊:“快去皇宫!”秋若颜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不想她出事。 北郡王府 南宫雪晴将茶杯重重的摔到欧阳少陵面前,怒声道:“你让我拖着慕容雨,就是为了方便秋若颜爬上欧阳少弦的床?”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夫妻一心,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没人能加得进去,只要秋若颜做了侧妃,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必定离心,咱们对付楚宣王府,就多了一层胜算……” 欧阳少陵望一眼南宫雪晴:“你不是不喜欢欧阳少弦么?为何听到这个消息,还如此愤怒?” 南宫雪晴沉下眼睑:“我只是不想被人利用,如果你让我拖延慕容雨时,直接告诉我原因,我还会帮你多拖延她一些时间的,到时,她绝对赶不回轩墨居,欧阳少弦和秋若颜的好事就成了……”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就算慕容雨没有回轩墨居,欧阳少弦也不会中计,中了毒还有这么强的自制力,不但将秋若颜打成重伤,还能有那么凌厉的目光、气势与自己对视,欧阳少弦的确不简单…… 师傅说的没错,欧阳少弦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 皇宫,御书房 皇帝正坐在桌前批阅文件,门外太监禀报:“启禀皇上,楚宣王世子,世子妃求见!” 这么晚了,他们两人来干什么:“宣!” 书房门打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了进来,身后跟进两名侍卫,押着衣衫不整的秋若颜,皇帝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楚宣王府轩墨居内室睡的好好的,这位秋姑娘就跑进去,硬要爬床……” 皇旁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楚宣王府的侍卫都干什么去了,居然不经主人同意,就放外人进府?” “回皇上,轩墨居的侍卫都被打昏了,其他地方的侍卫没事,这位秋小姐,是用非常方法进的楚宣王府!” 皇帝将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身为世子妃,夫君出事时,你在哪里?” “回皇上,弟妹南宫雪晴送了些离月国的特产给我,我正在客厅接待她,后来,她见我刺绣很好,想学刺绣,我就教她,并不知道轩墨居发生了这种事情……” “秋小姐,是你打伤的!”秋若颜一直昏迷不醒,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看样子就知道伤的不轻,还是内伤,楚宣王府里,除了欧阳少弦,没人会有这么厉害。 “臣当时神智不清,又不想毁了秋小姐清白,故而,将她推开,力道大了些,才会识伤了秋小姐!”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幸好他当时中了毒,内力不如以前,否则,他那一脚,足以将秋若颜踢死。 “你的酒量不是很不错嘛,在宴会厅也没见你喝多少酒,后来在朕的御书房,你还是很清醒的吧!”皇帝语气微冷,不是他不相信欧阳少弦,只是欧阳少弦的话有些对不上,明明没醉,怎会神智不清。 “回皇上,臣的马车里被人放了这种药!”欧阳少弦将药包交给太监,太监转呈给皇上:“臣有随处运功调息的习惯,正是此药,让臣神智不清……” 皇帝拿起药包看了看,对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心神领会,拿着药包快步走了出去,显然是找太医验证去了…… “启禀皇上,秋侍郎在外求见!”太监的禀报再次响起,皇帝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秋侍郎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皇上万岁!” “平身!”皇帝语气低沉,不悦的瞪了秋侍郎一眼。 “谢皇上!”秋侍郎站起身,这才发现被侍卫们回着的秋若颜,急步走了进去,焦急呼唤着:“若颜,若颜你怎么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秋侍郎不必担心,秋小姐受了点小伤,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世子,世子妃,为何要重伤若颜啊?”呼唤秋若颜,久久得不到回应,秋侍郎伤心欲绝。 “秋侍郎,等令千金醒了,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就知道我们伤她,是为她好!”慕容雨毫不客气。 “秋爱卿,朕知道你受女心切,放心,朕一定会还令千金一个公道!” 一名太医走了进来,为秋若颜诊治,施针,片刻之后,秋若颜悠悠转醒,第一眼望到的,正是面色焦急的秋侍郎,扬扬嘴角,牵出一丝微笑:“爹!” “秋小姐醒了,事情就可以弄清楚了!”皇帝冷漠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秋若颜一惊,侧目便望见了坐在宝座上的皇帝,以及站在不远处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眼睛急转着,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了最合适的解决方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雨笑走着上前,清冷的眸底,暗带凌厉:“秋小姐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秋若颜凝眉思索:“我记得,我正在医馆看腿伤,突然进来两名黑衣人,我还来不及呼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在这里……” 慕容雨扬唇冷笑,秋若颜倒是聪明,将所有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欧阳少弦神智不清,秋若颜再来个神智不清,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事情,秋若颜都没错…… “秋侍郎又是如何知道秋小姐在楚宣王府的?”在外人眼中,秋若颜可是去了医馆,就算被人劫持,也应该报官或在医馆附近寻找,断不会一下子就找到楚宣王府去了。 “这……”秋侍郎犹豫片刻:“若颜消失不见,若璃回到府中哭泣,并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下官以为,是若颜得罪了世子,世子抓了她……” 皇帝一拍桌子,怒斥道:“混账,我欧阳皇室岂是这般蛮不讲理,胡作非为之人!”欧阳少弦是皇室之人,秋侍郎这般猜测他,也就等同于这般猜测欧阳家的其他人:“我欧阳皇室,在你眼中,就是这般不堪吗?” “皇上恕罪,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秋侍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头磕的‘咚咚’做响,不一会儿,额头就渗出了血来…… 皇帝怒气未消,对秋侍郎的伤,视而不见…… 一名太监推门走了进来,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的面色更加阴沉:“行了,起来吧!” 皇帝威严的目光在欧阳少弦,慕容雨,秋侍郎,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清楚,还你们一个公道,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皇上,小女的伤……”秋若颜的呼吸很弱,秋侍郎非常担心,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再次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有皇宫太医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出三天,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出了皇宫,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坐马车回府,秋若颜伤的较重,还在皇宫诊治,秋侍郎陪同:“少弦,欧阳少陵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或马脚让咱们抓,秋若颜又推说不知道这件事情,就算皇上让皇宫暗卫彻查,也未必查得到事情真相。”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目光诡异:“这件事情,不需要真相,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可以!” 目光望向左侧窗帘,欧阳少弦冷冷一笑:“若我没有猜错,有人在车帘上放了另一种药,用来消除前一种药的药味,只可惜,我让侍卫拦了他一会儿,药放的晚了些,前一种药的药味残留了不少……” “欧阳少陵想毁灭证据?真是可恶!”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为什么不让侍卫抓住他,逼他讲出幕后主谋?” “欧阳少陵很聪明,他不会亲自出马让人放药到马车中,就算抓了那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马车中的味道越来越淡,欧阳少弦眸底的冷意却是越来越浓,有了这种抵消药效的另种药,才会更具说服力,皇上的天屏,就会更向着自己,这次角逐的是侧妃人选,只要皇上不将秋若颜赐给自己,自己就算赢了! 欧阳少弦,慕容雨,秋侍郎,秋若颜走后,皇帝的面色更加阴沉:“事情都查清楚了?” “回皇上,一清二楚,那药十分特殊,离远了闻,无味,只有凑到鼻子上,才能闻到这种浓郁的药味,太医亲自检查过药效,的确可让人产生幻觉,楚宣王府马车中也有这种药的味道,并且,是中午所下,药残留在车帘上的味道很是浓郁,太医去检查时,还没有散完……” “并且……”太监欲言又止。 皇帝紧紧皱起了眉头:“并且什么?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楚宣王府的马车被人下了另一种药,用来抵消前一种药的药效,奴才问过门口的暗卫,楚宣王府的车夫,曾被人引开一会,有人鬼鬼祟祟的经过楚宣王府马车旁,身法很快……”若无意外,是想毁灭证据。 “如此说来,有人故意设计,想让秋若颜成为少弦的侧妃!”皇帝的眼眸眯了起来,眸底危险的光芒闪闪,自己才是皇帝,清颂的一国之主,要将秋若颜赐给少弦,还是少陵,应该由朕来做主,而不是由他们自做主张,替朕做决定。 “来人,拟旨,秋若颜赐欧阳少陵为侧妃!”那人费尽心机让秋若颜嫁给少弦,一定有着非常特殊的目的,自己当然不能让他诡计得逞。 圣旨下到秋府时,秋侍郎没什么特殊反应,若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还愿意下旨赐婚,赐的又是北郡王世子,天大的喜事,全府同庆。 秋若颜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嫁的不是欧阳少弦,否则,他一定会折磨死自己的。 想想他踢她那一脚,肚子差点被他踢穿之事,秋若颜至今心有余悸,虽然相貌英俊,气质出众,但性子实在是太过冷酷、无情,自己还是不要去自讨苦吃的好。 再想想欧阳少陵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秋若颜心中腾起一阵甜蜜,他那样的男子,知道疼人,是最理想的夫婿人选,嫁给他,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嫁衣早就绣好,嫁妆爹爹也准备好了,只等着良辰吉日一到,自己出嫁就可。 欧阳少陵领了圣旨后,轻笑着让人赏了前来传旨的公公,北郡王在客厅招待,欧阳少陵则找借口回了自己居住的房间,狠狠将圣旨摔到了地上,目光阴沉的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秋若颜明明和欧阳少弦扯上关系了,为何皇帝还会将她赐给自己做侧妃? 欧阳少陵眼眸微眯,出事当天,欧阳少弦连夜进宫,可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 南宫雪晴推门走进房间,望了望背对着她的欧阳少陵,又看了看被扔到地上的圣旨,冷笑道:“你不是设计秋若颜嫁给欧阳少弦么,怎么到了最后,秋若颜要嫁给你做侧妃了?”真是没用的东西,才一招,就让欧阳少弦打败了。 “我低估了欧阳少弦的能力!”还是算错了一些人和事?短暂的愤怒过后,欧阳少陵快速冷静了下来,自己一定估错了一些事情,否则,不会出现这般的大逆转,自己绝不会输的这么惨。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再过不久,秋若颜就要进北郡王府的大门了,你喜不喜欢这位侧妃?”南宫雪晴扬着嘴角,目光戏谑。 “她之前是我用来对付欧阳少弦的工具,人对工具,怎么可能会有感情!”欧阳少陵语气冷漠,他是背对着南宫雪晴的,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那这位侧妃就交给我了,我会好好‘**’她的,你没有意见吧!”南宫雪晴似笑非笑。 “后院你掌管,喜欢怎么**,随你便,不过,秋侍郎很宝贝这个女儿,别把人**死了,否则,皇上那里不好交待!” 秋若颜嫁给北郡王府,是他计划失败的耻辱象征,看到她,他就会想到他输的有多惨,厌恶她都来不及,哪还会再喜欢她。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秋若颜可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死了,太可惜了,让她活着,利用她做些非常特殊的事情,岂不更有趣。 “少陵,事先给你打个招呼,你不介意秋若颜给你戴绿帽子吧?” 欧阳少陵转过身,狐疑的望了南宫雪晴一眼:“什么意思?” 南宫雪晴笑笑:“我**她时的方法,可能会有些特殊,所以,提前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去掉这种方法就是……” 秋若颜嫁给北郡王府,就是欧阳少陵的侧妃,南宫雪晴虽然掌管内院,也不能在欧阳少陵的地方,对他的人,做的太过份。 “我们不会圆房,何来绿帽子可戴!”欧阳少陵有洁癖,不喜欢被其他男人碰过的女子,秋若颜虽然没和欧阳少弦发生关系,但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女人行为轻挑,身体可能早就脏了,他不屑碰她。 南宫雪晴眼睛一亮,欧阳少陵不在乎秋若颜,事情就好办多了! 楚宣王府 慕容雨倒了两杯清茶:“如果欧阳少陵知道你利用他的计划,将计就将,把秋若颜推给他,气愤的同时,肯定会想更狠毒的方法来害你……”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无妨,这只是我们夺权的第一步,初次试探,我们一人出了一次手,以欧阳少陵的失败告终,侧妃之夺,落下帷幕,欧阳少陵是个自负心很强的人,他不允许自己落败,为了扳回今天这一局,他会想许多方法来对付我,我们之间的争斗,会越来越激烈……” “礼物准备好了吗?”送给欧阳少陵的娶侧妃贺礼,不能怠慢了。 “照你的要求,全部准备好了,欧阳少陵和秋若颜的婚期定在下个月,这些礼物准备的太早了吧!”礼物虽贵重却很普通,慕容雨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没事,反正早晚都要准备好,送出去!”娶战败品回府,欧阳少陵肯定很气愤,秋若颜在北郡王府的日子,休想好过! 皇上重视秋侍郎,秋侍郎又格处疼爱秋若颜,秋若颜在北郡王府受了委屈,到娘家哭上一哭,秋侍郎就算不会一状告到皇上面前,也会在谈话中隐晦的提一提,皇上会先让人调查,再宣北郡王府的人进宫问话…… 碍于各种压力,欧阳少陵对秋若颜温柔体贴时,心中气愤难受的是欧阳少陵,对着讨厌的女子强颜欢笑,日子可不好过…… “少弦,咱们这轩墨居是在楚宣王府中央的,有人带秋若颜进来,应该会有其他侍卫发现才对,为何只有轩墨居的侍卫出事了,其他人毫不知情?”慕容雨曾有过其他怀疑,却不敢太肯定。 欧阳少弦目光凝深,起身走到墙边,将上面的植物拨开,仔细观察着,脚步突然顿在一处不动,手指按到了一处地方,只听‘轰’的一声轻响,墙壁侧向一边,一道暗道露了出来。 “这是……密道!”慕容雨有些吃惊:“挖了多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应该是五六年前,父王病重,我不在府中时挖的,密道可能不止这一条,楚宣王府其他地方也应该有。” “太妃,北郡王挖密道,相互之间,应该都是通的,从这里进去,应该能找到很多出口!”太妃,北郡王真是聪明,这么多年前,就想好了这道高招。 “来人,进去查查密道都通向哪里!”欧阳少弦怀疑楚宣王府里有许多条密道,派了几十名侍卫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侍卫探查的结果是,楚宣王府大大小小的院落都有密道通着,出口有的在室外,有的在室内,有的更离谱,居然在床塌上。 欧阳少弦眸光凝深:“出口在床塌上的,是哪个院落?” “回世子,是老太妃的安延堂!”侍卫回答的小心翼翼:“并且,那条密道比其他的密道老旧,好像四十年前修建的,需要特殊的手段才能打开……” 四十年前,不是太妃刚嫁进楚宣王府么?那个时候就暗修了密道? “来人,将楚宣王府的地形和密道绘一张图,进宫交给皇上!”皇上很精明,六年前的叛乱一事,他对亲王都不太信任,楚宣王府的地形图他应该早就有了,皇宫暗卫又遍布京城,楚宣王府有密道之事,欧阳少弦已经发现,不久之后皇帝也会知道。 与其让人钻孔子,向皇上告发楚宣王府,倒不如先发制人,抢先将事情上奏皇上,如此一来,皇上会帮他对付小人,小人休想再拿此事在他面前做怪。 皇宫,御书房,望着摆在面前的楚宣王府地形图,和密道图,皇帝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楚宣王府真有这么多密道?” “回父皇,儿臣曾和少弦下去看过,楚宣王府的地下密道与密道图上所绘的一模一样,太妃所在安延堂的密道通向府外,十分老旧,像是四十多年前所挖,其他密道很新,应该是最近几年完所的!” 皇帝紧紧皱起了眉头:“太妃嫁给老楚宣王后,一直住在安延堂?” 欧阳夜辰微笑点头:“是的!” “北郡王今年正好四十岁!”太妃嫁进楚宣王府四十一年,密道出挖了四十多年,时间上,太过巧合了…… “安延堂在太妃之前,是谁在居住?”皇帝眼眸微沉。 “回父皇,无人居住,是间空房!” “无人居住?”皇帝紧紧皱起了眉头,好好的房间,怎么会无人居住。 “楚宣王府一向人丁单薄,房多人少,主人们都是选自己喜欢的院落居住,据说,太妃嫁进楚宣王府的第二天,就看中了空着的安延堂,将那里做为她的居所……” “只是传闻而已,有没有证据?”密道挖的那么早,北郡王又降临的那么巧,他的身份很值得怀疑,混淆皇室血脉,可是杀头的死罪,北郡王在朝中有一定的影响力,除非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否则,皇帝不能轻易动他。 “暂时还没有!”太妃身边得力的嬷嬷都被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杀光了,证人之事成了大麻烦。 “这件事情先在暗中调查,没找到真凭实据前,不要宣扬出去!”皇室血脉被混淆,说出去,丢的也是欧阳皇室的人,当然,如果北郡王真的不是欧阳家的人,皇帝绝不会姑息他,贱民没有资格成为郡王,享受皇室待遇。 “南宫漠那边怎么样了?”交待完事情,皇帝转移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整日闭门不出,儿臣曾让暗卫悄悄潜进驿馆查看,发现南宫漠不知是中了毒,还是得了怪病,左肩在腐烂,右手臂,好像也在腐烂……” 皇帝沉下眼睑:“他没有请大夫吗?”身体腐烂,是他自做自受吧! 欧阳夜辰微微思索:“普通的大夫应该治不了他的病,否则,他岂会闷在屋里活受罪!” “清颂有什么病或者毒能让人身体腐烂的?”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在行,对于毒和病,没有太多研究。 “哪种病会让人身体腐烂儿臣不清楚,不过,儿臣曾听陈太医提过,有些毒一旦沾上,确实会让人身体腐烂!”毒没沾到露在外面的手上,而是沾到了被衣服包裹的右臂和左肩上,南宫漠这毒中的真是奇怪。 “找个机会去试探试探南宫漠,如果他伤重不治了,就送他回离月,千万不能让他死在清颂!”皇帝的目光,是少有的严肃与凝重。 “儿臣明白!”就算皇帝不提,欧阳夜辰也想找个机会去会会南宫漠了! ------题外话------ ~(>_ 150皇帝下狠心,叛军狗急跳墙 驿馆,房间中拉着厚厚的帐幔,四处黑漆漆的,微弱的烛光亮在床头,照射着床边那一点儿小地方。 南宫漠躺在**,不断翻腾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冷汗直冒,**的锦褥被他揉皱了一大片,衣服半敞着,露出左肩腐烂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中,阵阵恶臭自伤口散发,南宫漠疼痛的同时,气的咬牙切齿:陈太医怎么还没回京! 得知他的伤只有陈太医能医后,南宫漠曾派人去寻过陈太医无奈陈太医的老家离的远,就算侍卫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回,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伤口恶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严重,可陈太医还要几天后才会回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陈太医回京。 欧阳少弦,你等着,等我恢复如初,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皇子,清颂太子欧阳夜辰求见!”离月国侍卫有些担忧的禀报着,他的主子将自己关在房间几天几夜了,就算他们给他送饭,也只需放在门口就可,房门都不许他们进。 若非他们熟悉南宫漠的声音和背影,早就怀疑里面的人不是南宫漠,冲进来质问他了,主子这是怎么了,来到清颂不久,就变的这么奇怪。 欧阳夜辰来驿馆找我干什么,难道是知道我受伤之事了?欧阳少弦明明答应过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言而无信的家伙:“让他在客厅等候,我随后就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武功还在,驿馆中又多是自己带来的离月国侍卫,离月,清颂两国还在保持着友好的表面关系,谅欧阳夜辰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包扎好伤口,换了件衣服,简单梳洗一番,南宫漠走出房间,一道阳光迎面射来,照的他险些睁不开眼睛,拜欧阳少弦所赐,他就像生活在阴暗中的人,好多天都没有出来晒太阳了,身体发臭的同时,都快要发霉了。 客厅距离卧室并不远,二十几步的距离就到,可对今天的南宫漠来说,却非常遥远,艰难的挪着步子,慢腾腾的来到客厅。 客厅中,欧阳夜辰正在喝茶,见南宫漠走了进来,笑着站起身:“七皇子,听闻你身体有恙,可好些了?” 南宫漠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要不要请宫中太医来诊治诊治?”放眼京城,皇宫的太医,医术高超者居多! “小风寒而已,喝了药,也快好了,不必再劳师动众!”除了陈太医,没人能治好他的伤,其他的太医,叫与不叫,没什么两样,若中叫了,还会暴露他的伤势,让清皇有所猜疑,因小失大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南宫漠坐到座位上,与欧阳夜辰隔着两张小桌,清风吹过,一股浓郁的气息飘入鼻中,欧阳夜辰微微皱了皱眉头:“哪里来的这么重的味道?” 南宫漠笑笑:“是我身上熏的熏香!” “七皇子喜欢浓郁的熏香?”欧阳夜辰笑容渐深:“你刚来清颂时,身上熏的不是这种香吧?” “我对各国的熏香有些兴趣,每到一处都会找些香味独特的香料来试试,现在,我身上熏的是茉莉花香,据说清颂许多人都喜欢!” 伴随着花香,一股若有似无的糜烂气息飘入鼻中,欧阳夜辰也不例外拆穿,淡淡笑笑:“清颂的确有许多人喜欢茉莉花香,七皇子面色很难看,不会是风寒加重了吧?” “昨天大夫说我风寒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多加休息即可,药都不必用了,可能是没什么胃口吃饭,所以脸色才会比平常难看些吧!”南宫漠敷衍着,只盼欧阳夜辰早问候完早离开。 南宫漠微微笑着:“太子殿下来驿馆,是专程来看我的病的?” “七皇子是清颂的贵客,身体有恙,我身为清颂太子,应尽地主之宜,岂能怠慢!”欧阳夜辰阅人无数,看得出南宫漠不过是在强打精神,他伤的很重,无论他重伤的原因是什么,都可证明现在的他,无人能医,欧阳夜辰一定会将其赶走,绝不让他死在京城,给自己国家找麻烦。 清颂、离月将来会开战,但战争应当由清颂挑起,而不是离月。 “我带来一株千年灵芝,给七皇子补补身体!”欧阳夜辰摆了摆手,一名侍卫捧上来一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来看,一株黑漆漆的千年灵芝跃起然显现。 “这株千年灵芝生于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暗之地,四周环境恶劣,很少有人采到,采摘灵芝时,也要将周围的泥土一些采些,将灵芝包住,方才能保持灵芝的药性……” 侍卫俯下身体,将灵芝上的黑泥一点儿点儿剥开,灵芝的原样现于眼前,非常迷人,黑泥离了灵芝,快速干涸,黑泥随着清风散出的味道夹杂着一些血腥味,非常难闻,侍卫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南宫漠无意间吸了一口难闻的味道,正想屏住呼吸时,胸中一阵气血翻腾,抵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七皇子!”侍卫们惊呼着,一拥而上,目光焦急。 欧阳夜辰也惊了一下:“快去请太医!” “不……不必请太医!”南宫漠意识朦胧间,还在尽力阻止着。 欧阳夜辰绝对是故意来试探自己的,他送这株灵芝,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将自己抓起来问罪,碍于清颂,离月两国表面的友好关系吗? 还是,他怕自己死在清颂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特意来赶自己回离月的? “七皇子病的不轻,不请太医诊治怎么行!”欧阳夜辰满面正色。 南宫漠虚弱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没怎么吃东西,才会熬的咳了血……雪晴在这里过的很好,我可以放心的回离月了,到了自己国家,就没事了……” “真的不必找太医吗?”南宫漠自己提出来了,倒是省了欧阳夜辰一番功夫。 南宫漠虚弱的笑着:“真的不必,我只要多休息就没事!” “既然七皇子报恙在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欧阳夜辰礼物的笑着:“七皇子请留步,不必相送了!” 南宫漠没有起身,目送欧阳夜辰出了房间:“太子殿下慢走!” “七皇子,你怎么样了?”欧阳夜辰消失不见后,离月侍卫们紧张了起来,水土不服到吐血,病情肯定严重了。 “我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没有?”南宫漠眸底寒光闪现,欧阳夜辰,果然是来赶他离开的。 “回七皇子,飞鸽传书刚到,属下正准备拿给您呢!”侍卫拿出一张纸条,南宫漠快速打开来看,上面写的字不多,却足以让南宫漠开心不已:再有三天,陈太医就可回到京城! 南宫漠闭上眼睛,自我安慰着,再有三天,自己就有救了!这么多天,自己都没事,三天的时间,自己也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欧阳夜辰出了驿馆,坐马车赶回皇宫,想到南宫漠的狼狈相,嘴角不自觉的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南宫漠伤的不轻,再不找人救治,绝对没有几天好活。 那株千近灵芝,的确是欧阳夜辰拿去故意试探南宫漠的,灵芝上的黑泥,有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正常人闻了没事,伤到肺腑之人闻了,绝对吐血…… 南宫漠的伤都到肺腑了,还能有几天可活:“来人,盯着南宫漠,三天后他再不走,进宫禀报!”南宫漠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三天后,他还没走,必须想其他办法赶他离开。 “是!”轻微的破风之声渐渐远去,欧阳夜辰陷入沉思,是谁将南宫漠伤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厉害。 京城真是藏龙卧虎,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了这么久的事情,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始作佣着是何人,京城的暗卫人数,还需再增多些,监视的人,也要具体化。 镇国侯府 听了侍卫的禀报,镇国侯面色阴沉,怒气冲冲的走向书房。 宇文明最近几天又跑的不见踪影,镇国侯派人去所有青楼妓院找过,也让人到他金屋藏娇的地方寻过,可无论哪里都只见美人,不见他人,镇国侯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书桌后,宇文振捧着一本书,目光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午后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优雅,邪魅,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微闭的房门推开,镇国侯走了进来,宇文振急忙收回思绪,目光也转到了书本上:“振儿,你怎么天天拿着同一本书看?”就算看书的速度再慢,十多天的时间,看一本百页不到的书,也应该早就看完了吧。 “这本书上写的内容很有趣,我想我回味几遍!”宇文振敷衍着,将书本收起,放进书架:“爹找我有事?”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二弟不知跑去了哪里,我派了许多人都没找到他,你们兄弟俩感情好,你对他也比较了解,你能猜到明儿会去哪里吗?” 宇文振沉下眼睑:“青楼妓院,他租的那些精致美丽小屋都寻过了?” “寻过了,没看到他人影!”宇文明不见,镇国侯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地方。 “那我也想不出他会去哪里。”二弟一向最喜欢这些热闹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他会躲到哪里:“我去外面找找他吧!”几天没回来了,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心点儿,天黑前无论找不找得到明儿,一定回来!”镇国侯跟到门口,慎重的嘱咐着。 “知道!”宇文振回答着,身影已经走远。 镇国侯转过身,目光望向书架,振儿天天都在看同一本书,那书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出于好奇,镇国侯走到书架旁,找出宇文振刚才看过的书,细细翻看,书上记载的,是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比如,什么是一两白云,什么是二两清风等等等古怪之事。 看的镇国侯如坠云里雾中,振儿没事,研究这些东西干什么,一两白云,二两清风,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抓不到的虚幻之物……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轻轻关上了,房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镇国公以为是宇文振回来了,抬头责备道:“大白天的,你关门干什么,难不成这书上还有见不得……”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除却眼睛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全身散着浓烈的肃杀之气,眸底如同利剑一般,寒光闪闪,镇国侯一惊:“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之人?”黑衣人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镇国侯府坐的端,生的正,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对本侯也是信任有加,我想不出镇国侯府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镇国侯语气严厉:“倒是你,光天化日之下,这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模样出现在镇国侯府,究竟意欲何为?” 黑衣人冷冷一笑:“皇帝如果真信任你,你的女儿就会是太子正妃,而不是侧妃!”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太子将来会登基为帝,太子妃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人选岂能马虎!”将优秀女子娶进太妇府做侧妃,慢慢考验她们的能力与耐性,再从子嗣上多考虑一番,合适的皇后人选自然就会出来了! “你女儿宇文倩嫁进太子府一年多了吧,至今没有子嗣,要做皇后,可是要以子嗣为先的,她的可能性并不大……”黑衣人眸底戏谑光芒闪闪。 “阁下前来镇国侯府,就是为了与本侯说这些?”镇国侯语带嘲讽,真是无聊。 “经过六年前叛军之事,皇上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提拔的亲信,都是年轻一辈,朝中元老再无升迁的可能,侯爷效忠皇帝,只能永远在镇国侯的位子上,不能上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镇国侯隐隐猜到了黑衣人前来镇国侯府的目的。 见时机已到,黑衣人淳淳善诱:“侯爷能力非凡,我家主人很是赏识,如果侯爷肯投效,我家主人保证侯爷步步高升,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闭嘴,皇上待我宇文家不薄,宇文家列祖列宗世代忠良,若我与外人勾结,背叛皇上,以后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镇国侯言语犀利,字字珠玑:“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利诱不成,镇国侯居然发怒叫人来抓他,黑衣人微微吃惊,瞬间又反应过来,侍卫们还未跑进书房院门,他已身影一闪,快速离去,空气中飘来黑衣人戏谑的肯定声:“侯爷,总有一天,你会来求着,效忠我家主人的!” “做梦,本侯就算全家死光,也不会去求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镇国侯对着黑衣人的北影大吼,六年前的叛乱,他受了重伤,失去了内力,不能用轻功去追黑衣人。 侍卫们来到书房,望着怒气冲冲的镇国侯,不知所措,怎么只有侯爷一人,乱臣贼子去哪里了? 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镇国侯的眼眸越凝越深,叛军可能又要再生叛乱了,否则,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拉拢朝中大臣,我要即刻进宫,将事情禀报皇上,让他早做准备。 “爹,爹……”门外,响起宇文倩娇娇的呼唤,镇国侯瞬间回神,转身望向侍卫们:“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宇文倩站在院中,望着诸多侍卫退出书房,狐疑的走了进去:“爹,这么多侍卫进书房干什么?” “一点儿小事而已!”镇国侯笑笑,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宇文倩,倩儿头脑简单些,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此事就不是秘密了。 “倩儿怎么有空回府,可是太子欺负你了?”镇国侯戏谑着,转移了话题。 “没有,太子殿下对我很好!”欧阳夜辰相貌英俊,温柔体贴,嫁他一年多,他对宇文倩很不错,没能嫁给欧阳少弦的遗憾,减轻了不少,剩下那些,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完全消除。 “殿下见我许久没回过府,怕我想家,特意允我回来看您和娘的!”宇文倩的目光有些黯淡。 “倩儿,你说的,可是实话?”如果殿下真对她好,为何在提到殿下时,她会不高兴。 “是真的,我没有骗您!”她喜欢欧阳少弦的事情,还是当成心底的秘密吧,为防镇国侯问什么,宇文倩急忙拿出一只盒子子:“知道您身体不好,这是殿下特意让我带回来的人参,给您补身子的……” 宇文倩急着转移话题,是想掩饰她眸底闪烁的,嫁给欧阳夜辰而非欧阳少弦的失落,但是,看到镇国侯眼中,像在掩饰太子对她不好的事情:“太子,真的对你很好?” “真的,我不骗您!”唯恐镇国侯不相信,宇文倩急忙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了。 镇国侯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倩儿,出嫁从夫,你要事事以太子为先,太子有许多女人,不可能专宠你一人,太子府侧妃,小妾居多,人际关系有些复杂,不比咱们镇国侯府人员简单,你在那里,一定要贤惠,大度,千万不要像在家一样任性……” “爹,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宇文倩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太子府一年多,她早就学会了圆滑处事,就算镇国侯不提醒,她再不会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娘亲,大哥,二哥怎么都不在?”宇文倩回到镇国侯府后,只看到了镇国侯,其他人都不在房间,也四处看不到人。 “你娘去相国寺上香了,你二哥出去鬼混,你大哥去寻他了!”提到宇文明,镇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个么不孝的混账儿子,真是气死了…… 宇文倩收起人参,拿出一只食盒:“爹,别气了,二哥只是年少气盛,过几年,成了亲,就没事了,这是太子府做的糕点,皇宫御厨的手艺,爹快尝尝看,凉了,就失了原来味道了……” 食盒打开,一股热浪腾起,迷人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大街上,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从一条小巷中走了过来,准备去醉情楼,刚刚走出小巷,两人的身影还未显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急急忙忙从不远处走过,由于走的匆忙,他来不及看四周,自然没发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三舅舅!” 慕容雨顺着谢云浮走来的方向望去,附近除了几户小人家外,就只剩下一座显眼的镇国侯府,谢云浮身为丞相府的三老爷,心高气傲,不屑与小户人家打交道,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三舅舅是从镇国侯府出来的?还是从后门离开。 上一次,在北郡王府,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婚宴上,谢云浮和宇文振在假山后争吵,这一次他干脆直接来了镇国侯府,他和镇国侯府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少弦,你能猜出宇文振暗中效忠的人是谁吗?” 欧阳少弦望一眼镇国侯府,目光深邃:“我的暗卫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宇文振效忠的,有两名人选,皇上,太子,不过,太子年纪尚轻,未必驾驭得了宇文振邪魅的性子,所以,他效忠皇上的可能性大些!” “皇上为什么要让宇文振做那些越来越危险的事情?”皇帝在慕容雨眼中,一向是和蔼可亲,极少发脾气的。 “皇上是一国之君,能在皇室那么多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帝,能力、手段不容小视,尤其经过了六年前的叛乱,他对许多人都不信任,暗中培养势力,巩固地位,也没什么好奇怪……” “并且,收回京城时,他也知道,许多叛军潜在朝中,大理清是必须要做的,不过,当时的清颂,经过战乱,元气大伤,如果再清朝野,弄的人心惶惶,虎视眈眈的高焰和离月就会趁虚而入,国将不保……” “所以,皇上就默许了叛军们的存在,不计前嫌,一起强国!”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三四年的时间过去,清颂也差不多恢复到叛乱前的辉煌时期了,所以皇上准备对朝堂大清理……” “没错!”欧阳少弦微微一笑:“叛军也很聪明,嗅到了危险来临前的气息,所以,重新组织原来的力量,准备再次叛乱……” “清颂又将大乱?”国家大乱,苦的只是百姓。 欧阳少弦笑笑,高深莫测:“这几年来,皇上一边悄悄排查叛军,一边在暗中组织着各种力量,又有了防备,再加上,当年叛军的主帅已经死亡,剩下的人,不足为惧,清顷或许乱不起来,但叛军一定会被铲除……” 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小手的大手不知不觉间紧了紧:“最近的京城很不太平,以后没事,又没我陪着,就少出门!”他不想慕容雨出事。 楚宣王府内外全是欧阳少弦的人,地下密室,欧阳少弦采用了非常特殊的方法,将开启之法修改了,并派人在每个入口把守,欧阳少陵,北郡王等人休想再闯进楚宣王府做坏事,慕容雨在楚宣王府,绝对安全。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如果宇文振效忠的是皇上,镇国侯也是不会叛乱的,难道谢云浮也是皇上在暗中安排的人?”对这位坏事做绝的三舅舅,慕容雨真不想相信,他是皇上的人。 “这个,有待继续考证!”对于谢云浮,欧阳少弦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好人。 “时候不早了,咱们去醉情楼吧,香雅要等急了!”早晨王香雅让人送信到楚宣王府,说要有事,约欧阳少弦,慕容雨醉情楼一见,下午两人没什么事情,就步行前往醉情楼。 热闹的街道,道路两旁林立的商铺,来来往往的百姓,一切的一切,昭示着京城之繁华,叛乱将起,不知京城的繁华能维持得了多久。 前世,直到慕容雨十九岁过世那年,京城依旧繁华,未起第二次叛乱,今世,慕容雨重生,本应死亡的陆皓文,欧阳寒风被她救了下来,本应在外游历的欧阳少弦留在了京城,原本应该身居高位的李向东却被贬成乞丐,京城的局势,居然也随之改变,她才十六岁,第二次叛乱又将起…… “李向东那边怎么样了?”叛乱将起,叛军还会想到他这个重伤到自顾不瑕,毫无用处的人吗? “放心,暗卫一直在暗中监视他,如有风吹草动,一定会前来禀报的!”欧阳少弦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他自然最清楚他们的能力。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谈着事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醉情楼,王香雅约他们,自然是去了三楼那间秘密雅间,推开房门,里面除了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在喝茶,男的两人认识,是陆皓文,至于女的,慕容雨认了半天方才认出:“香雅,你瘦下来了?” “是啊,很不可思议吧!”王香雅身材匀称,没有一丝赘肉,身着浅粉色的丝质罗裙,梳着小巧的飞云髻,发髻上缀着与金色耳环同色的发簪,珠花,笑容真诚,远远望去,就像一名甜美公主。 “想不到香雅还是个甜美小公主,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前段时间,她身上的肥肉变的非常顽固,用尽方法也未能再瘦下一斤,这才几天不见,她居然瘦成正常人的模样了,就算是减肥,也没那么快吧。 “还要拜你家那位丫鬟所赐!”王香雅笑的神神秘秘:“我中毒后,吃不下饭,每天喝点粥水了事,最后,就瘦成这样了,说来也怪,瘦下来后,我就饿了……” “那你现在一顿吃多少东西?”这是慕容雨最关心的问题,如果王香雅的食量还和以前一样,长胖是一定的。 “每顿喝半碗饭,夹几筷子菜,喝点粥就饱了,没以前那么大的饭量了!”王香雅翻翻眼睛,目光得意,自己也成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慕容雨戏谑道:“有多少名门公子见过你了?求亲的人,踏破门槛了吧?” “我爹已经为我选好夫婿了和吉日了!”在朋友面前,王香雅本就是性子直率之人,几年来,一直希望可以嫁个疼她,爱她的好男子,一朝得偿所愿,心中自是高兴,说出来,非常自然,丝毫没有其他闺中女子谈起婚事时的扭扭捏捏。 “真的?那夫婿和吉日分别是?”慕容雨装不知道。 王香雅将喝茶的陆皓文拉了起来:“夫婿就是他了……” 慕容雨笑笑:“恭喜两位!”陆皓文娶王香雅,意料之中的事情。 香雅瘦下来,甜美可人,京城中肯定有不少未婚的名门贵族子弟前去将军府提亲。 王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是很疼女儿之人,王香雅胖的时候,无人问津,瘦下来,变漂亮了,提亲的人才上门,明显是冲着她的相貌去的,以貌取人的男子,别说王香雅不愿意嫁,王将军和将军夫人,也不放心让她嫁。 王香雅现在瘦下来了,难保哪天一不小心,再胖上去,嫁了以貌娶人的男子,胖上去后,在夫家就彻底失了宠,如果再没有子嗣,哪还会有好日过,香雅脾气又冲,与夫君一言不和可能就会大打出手,一怒之下,夫家将其休了,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皓文是在王香雅胖着的时候,就与她走的很近的人,并非以貌取人,陆皓文是孤儿,独身一人,没有父母双亲,没有深厚背景,没事,王将军,公主嫁女儿,本身就是好背景。 陆皓文饱读诗书,又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与王将军有许多共同话题,喝酒闲聊时,肯定谈的来,这样的女婿,王将军喜欢,不必再挑再选,就是陆皓文了。 “婚期订在哪天?喜帖都发出去了吗?”下个月的吉日较少,欧阳少陵和秋若颜的婚期就订在下月,香雅和陆将军的喜事,不会碰在同一天吧。 “婚期订在下月十六!”陆皓文笑着递上一张请贴:“欢迎世子,世子妃前来参加我和香雅的婚礼!” 陆皓文很小就成了孤儿,独自一人生活的艰辛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他年龄也不少了,的确需要一个安安稳稳,属于他自己的家。 王将军,将军夫人对他很好,香雅性格虽强悍了些,却没什么坏点子,并且,和他在一起后,王香雅已经很少发脾气了。 慕容雨曾劝过他,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如今,他在按照她说的意思做,拥有自己的家。 王香雅嫁了他,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会留给她,至于慕容雨,这个帮他,对他有过再造之恩,曾让深深喜欢的女子,他会放进心底,永远不再去触碰,他会努力将她当成好朋友! 慕容雨打开喜贴,望着上面漂亮的行楷字迹,一看便知是出自陆皓文之手:“十六,只比欧阳少陵的婚期晚了十天!”今年的喜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多。 “欧阳少陵才成亲多久,就纳侧妃,离月国那位娇滴滴的公主肯答应?”对此事,王香雅持高度怀疑态度:“就算碍于皇上赐婚,不能推辞,成亲后,北郡王府也休想安静!”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管不了这么多,香雅,你成亲用的物品,都买好了吗?”王香雅不必再重复前世的悲剧,终身未嫁,孤寂终身,做为好朋友,慕容雨替她高兴。 “嫁妆我爹娘在张罗……”王将军,将军夫人这么宝贝的女儿出嫁,岂有不隆重之理。 “聘礼我也写好了单子,重要的物品,我都买好了,其他小件,交给管家负责采买,明天就可以去将军府下聘!”下月十六过后,自己就有亲人,再不是独自一人了。 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有些无奈,如果这场叛乱消灭在萌芽之中,不要战到明面上来多好,幸福的人,会永远在一起,不会被大乱分开,天人永隔…… 简陋,破烂的茅草屋中,李向东躺在破烂的木板上,不停的咳嗽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眸紧闭,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盖着一床短短的,只能将他盖住一半的,脏兮兮的被子,大半个腿和上身都露在被子外,一阵冷风吹过,透过没放茅草的空隙,直直吹进屋内,冻的李向东直打哆嗦。 李父李母被人打伤,没钱买药,强撑着病重的身体又出去乞讨了,没人照顾李向东,李向东嘴唇干涸的难受,下意识的叫着:“水……水……”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慢慢逼进李向东所在的床边,李向东病的很重,不停的叫着要水,黑衣人望了他半晌,慢慢抽出了后背上的长剑。 丝丝阳光透过茅草,斑驳的照到剑刃上,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昏迷中的李向东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他没有丝毫的惊讶,淡淡问了一句:“你是来杀我的?” “没错!”黑衣人语气冰冷:“你应该知道,主人不需要无用之人,现在的你,已经是乞丐,对主人再不会有半点贡献,他不会再留你下来,泄露他的秘密!” 李向东笑笑,却牵动了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主人总是喜欢防患于未然,杀人如家常便饭,可他怎么不想想,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每次我被贬后,过段时间,还会再爬上去的……”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那个本事么?”黑衣人毫不客气的嘲讽着:“你见过几个被扫地出门的重伤乞丐,还能再爬到高位的,少做梦了!”小喽罗主人那里一大堆,少李向东一个也不少。 李向东笑笑:“主人想要叛变,必定会遇到忠于皇帝的爱国将士阻拦,其他人暂且不论,从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新回来的那几名将军,可是绝对忠于皇上的,其中,被新封为将军的陆皓文,是我的同乡,我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黑衣人眸光闪了闪,手中长剑,微微低了低,李向东暗道有戏,继续乘热打铁:“当年叛乱,主人和皇帝的势力都是元气大伤,这么多年来,主人在暗,皇帝在明,主人在韬光养晦,皇帝也在暗中训练自己的势力,并且,皇上可以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训练将士,主人却不能,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主人已经输了皇帝几分……” “每隔一段时间,皇帝就会找个理由对叛军清理一次,主人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分,也可以说,若论实力,现在的主人不如皇帝,如果主人和皇帝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主人想赢,就要学学皇帝的方法,将敌人将士,各个击破,削弱对方的实力,自己才有胜利的可能……” “陆皓文从边关归来,边关的将士与他都很熟悉,只要咱们控制住他,再拿他的弱点相要挟持,不怕他不出卖以往那些生死相交,亲如兄弟的将士们,只要他们死了,皇帝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些。” “更何况,那些将士,好多都是名门贵族之人,他们一死,贵族们会伤心通过,哪还有心思帮皇帝对敌,并且,边关的大将军,还是丞相府的二少爷,如果他出了事,丞相府也会备受打击,主人敌人的气焰,又弱了几分,主人赢的机会,又大了一些……”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1 世子偸梁换柱,叛军大乱 黑衣人手中仍然长剑高举,黑色面巾外,原本寒光闪烁的眸底,渐渐浮上一层凝重之色:“你说的可是事实?” “千真万确!”李向东的语气,虚弱却肯定:“你不信也没关系,一剑杀了我好了,等到你们叛乱失败,被皇帝追杀的无路可逃时,千万不要后悔……” 黑衣人沉下眼睑,眸底的神色瞬间变幻了十多种,似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手中长剑,慢慢放了下来,抬头望向李向东,眸底冷光萦绕:“我还可以再相信你这一次,但是,你千万不可再让主人失望,否则,下场,你比我清楚!”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太便宜了,他们主人折磨人的方式,绝对比皇帝高明,厉害许多! 李向东闭上眼睛,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命是暂时保住了:“我病了好多天,消息不够灵通,能把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听吗?”只有这样,他才能制定出对付陆皓文的最完美计划。 陆皓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在我落魄时,身居高位了呢,同样是扬州才子,我李向东绝对不会输给你陆皓文! 夜幕降临,京城之中,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慕容雨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欧阳少弦最喜欢的小菜,端上桌,正准备食用,一名暗卫快步走了进来,面容凝重的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 欧阳少弦听后,扬了扬嘴角,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跃然显然,目光越凝越深,简单交待暗卫几句,坐回了桌边,拿起筷子,端起饭菜用膳。 心中想着事情,慕容雨自然没什么味口,简单吃了几口饭菜,禀退了所有丫鬟:“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筷子在碗中夹着白米饭:“有黑衣人去找李向东了!” 慕容雨雪眸微眯:“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李向东果然是叛军的人,并且,很受那名主人的重用!”欧阳少弦放下碗筷:“李向东成了乞丐后,那名主人见他没了利用价值,准备杀他灭口,没想到他能言善辩,说服了前来杀他的黑衣人,还出谋划策,准备反将皇上一军,具体的计划,他们还没有制定出来,不过,年前,清颂京城休想平静了!” “你准备怎么做?要将事情告诉皇上吗?” 欧阳少弦笑着摇摇头,目光凝深:“皇宫人多嘴杂,也隔墙有耳,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不宜将此事上奏皇上,以免打草惊蛇,叛军转入暗处,就不好寻找、对付了,咱们先静观其变,再见机行事……” “暗卫有没有查到黑衣人的住处?”欧阳少弦亲自训练的暗卫,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跟踪叛军派来的黑衣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暗卫跟踪了那人,不过,那人很聪明,他每到一处地方,都有厉害之人接应,暗卫不敢轻易上前……”被他们发现,就会泄露身份,打草惊蛇! “放心,李向东还在茅草屋里,没有离开,暗卫只要紧盯着他,咱们就不难知道他们下一步计划……”叛军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三天后,寒风萧瑟,陈太医风尘仆仆的从老家回来,进城时,天已擦黑,百姓们大多数都回家做饭,用膳了,大街上空荡荡的,几十米内看不到半个人影。 陈太医坐着马车,快速赶回陈府,转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时,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打昏了车夫,马车中,身体疲惫,昏昏欲睡的陈太医被惊醒,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一名黑衣人窜进车内,眸底寒光一闪,快速出手点了陈太医的穴道,扛起他飞身离去。 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站在院中常青植物下,望着植物出神,太妃,北郡王的确聪明,在楚宣王府种了这么多绿色植物,四季常青,遮去了秘道出口,若非上次之事,自己还真不知道王府有这么多密道…… 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身后:“世子,陈太医刚进城,就被黑衣人抓走了!”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南宫漠果然挟持了陈太医为他治伤,他是离月国人,对陈太医更加不了解,陈太医脾气古怪,救人,如果不是出于自愿的话,可是会让人很惨的…… 就算南宫漠能说动陈太医为他治好身上腐烂的伤口,陈太医也会在他身上做下手脚,以报他挟持之仇:“不必理会,他们不会杀陈太医的!” 叛乱将起,京城各方势力云集,鱼龙混杂,南宫漠又死赖在清颂不走,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 夜浓,风起,慕容雨拿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披到欧阳少弦身上:“少弦,上次秋侍郎说,他仅凭猜测就知道秋若颜在楚宣王府,你相信他的话吗?” 欧阳少弦冷笑道:“秋侍郎没那么大本事,仅凭那点矛盾就妄加猜测皇室之人,一定是欧阳少陵暗中给他送了信……” 欧阳少弦突然顿了口,眸光沉了沉:北郡王一家处处和自己做对,有他们在的一天,自己和雨儿就没有安静日子过,李向东的主人,又是叛军之首,能不能想个完美的办法,借此机会,重创北郡王府,重重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 陈太医恢复知觉时,已是半个时辰后,房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难闻的恶臭飘入鼻中,陈太医皱了皱眉,从地上站了起来,凭着感觉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张椅子前,慢腾腾的坐了上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陈太医不急不燥,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静寂的房间突然响起一道怒声质问:“陈太医,你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吧!” “诊病嘛,没什么难猜的!”陈太医医术高超,用各种方法请他进府的人,都是为诊病。 “陈太医觉得,我这病可还有救?”冷冽的男声是刻意压低的,陈太医听不出他是谁,悠然自得的给出答案:“阁下的伤口,腐烂了一个月,已经到达肺腑,再不治疗,性命不保!”陈太医行医多年,仅凭腐烂的气味,就可判断出他伤口腐烂程度的深浅。 “有劳陈太医为我诊病,诊金不成问题!”事到如今,南宫漠自然是救命要紧。 “阁下应该知道老夫诊病的原则,在清颂,只为皇室诊病,又或者,皇室之人请老夫去为重臣诊病,否则,一概不出诊……” “刷!”眼前黑影一闪,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横到了陈太医脖子上,将他未说完的话逼了腹中:“救下我家主人,我放你一条性命,否则,主人死,你陪葬!”黑暗中,黑衣人的眼睛亮的骇人! 陈太医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老夫最讨厌被人要挟,要动手就快些,不要浪费时间!”陈太医一向心高气傲,最讨厌被人要挟,黑衣人触了他的大忌! “你……”暗卫气的眼睛冒火,狠狠怒瞪着陈太医,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陈太医横了黑衣人一眼,冷哼一声:“只会说,不会做的人,真不明白你主人留着你干什么……” “你……”暗卫怒气冲天,手中长剑的剑刃就要划破陈太医的脖颈,陈太医坐着一动不动,眼睛也没眨,目光不屑的望着黑衣人,仿佛在嘲笑他,没用的家伙。 “住手!”冷冽的男声响起,成功制止了黑衣人的动作:“退下!” 黑衣人狠狠瞪了陈太医一眼:“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了房间。 “手下人不懂规距,还望陈太医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南宫漠的声音有些虚弱。 陈太医冷冷一笑:“有你这样不守规距的主人,对你这些不懂礼貌的手下,老夫已经见怪不怪了,你的伤口腐烂的很严重,准备银针和最好的药吧,老夫给你医治!” 南宫漠一愣,他想不到刚才还脾气倔强,坚决不答应救人的陈太医为何突然之间这么好说话了。 陈太医冷冷扫了南宫漠的方向一眼:“老夫赶了一天路,很累了,天色已晚,我不想再耽搁时间,治好了你,我才能回去休息,万两黄金为诊金,公子没有意见吧!” 能拥有这么厉害的暗卫,绝对不是简单角色,放眼京城,找不出多少人,万两黄金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没问题!”南宫漠爽快的答应下来,黄金白银他有的是,缺的只是救命的神医! 太子府 门外寒风呼啸,内室温暖如春,金碧辉煌的墙壁,镶嵌着大颗夜明珠,粉色的帐幔呈半透明状,轻垂于地,金色的钩子,轻挽着帐幔的半腰,形成一抹悠美的弧度,如同少妇美妙的身姿。 欧阳夜辰端着美丽的夜光酒杯,慵懒的坐在躺椅上,轻轻晃动杯中香醇的红色美酒,目光深邃:“陈太医今天应该回来了吧!” “回太子,天黑时分,陈太医已经进城,不过……”暗卫欲言又止。 欧阳夜辰沉下眼睑:“不过什么?” “陈太医被人抓走了!”暗卫低下了头:“那些人武功不错,是训练有素之人,属下已经命人前去跟踪!” 最近几年,皇上暗中训练了许多暗卫,遍布京城,京城发生的大事情,都逃不过皇宫暗卫们的眼睛。 “没有打草惊蛇,很好!”欧阳夜辰扬扬眉毛:“抓走陈太医的人,应该是为了治病,只要那个人还想活,就不敢对陈太医怎么样,传令下去,保证陈太医无事便可,不要轻易上前,打草惊蛇!” “是!” 欧阳夜辰将美酒举至眼前,红色的酒在夜光杯中静静盛放,看似平静的目光,隐隐带着一丝暗嘲:敢绑陈太医为其治病的人,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一个他吧,陈太医心高气傲,最讨厌别人的胁迫,他的行为,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不久之后,他就会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个时辰后,南宫漠用了药,腐烂的伤口都被陈太医清理的一干二净了,腐臭味消失不见,他身体也清爽许多:“多谢陈太医!” “不必言谢,记得把诊金准备好!”陈太医语气冰冷,慢慢将南宫漠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了出来:“公子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照我开的药方,再吃上半个月,就没事了!” “来人,拿诊金!”刚才治伤,消耗了他不少内力,南宫漠的声音比原来更加虚弱。 暗卫出现在房间,拿的不是诊金,而是一柄长剑:“主人,他不能再留!”无论陈太医有没有猜到他们的真正身份,他们都不应该再放他离开,以免他泄露他们的秘密。 “老夫只喜欢拿银子诊病,对其他事情没有兴趣……”陈太医悠然自得,仿佛没将暗卫的威胁放在心上。 “闭嘴,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暗卫眸底寒光闪闪,他忍陈太医很久了,刚才碍于主人有伤,需要陈太医医治,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伤已经治好,他自然无所顾及了。 南宫漠没有说话,好像在犹豫,暗卫的话的确没错,他的秘密,最好不要被泄露…… 陈太医冷冷一笑:“你家主人需服半个月药,那张药方,七天一换,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七天后,你主子服用了不正确的药,出了问题,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你……”暗卫险些气炸了肺,死老头,居然还留了一手。 “陈太医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杀!”南宫漠虚弱的开了口:“放他走吧!” “诊金呢?”救了人,累了半天,不能空手而回。 暗卫放下长剑,气愤的将一张银票递给了陈太医,趁着陈太医看银票的空隙,出掌打昏了他,怎么劫持他来的,就怎么送他回去! 五天后,楚宣王府 暗卫出现在轩墨居门外:“世子,世子妃,和李向东联系的黑衣人刚才透露,叛军快要有所行动了!” “制定计划了吗?”欧阳少弦要的,就是他们的具体计划。 “回世子,据黑衣人之言,计划已经制定完毕,还没有传达下来,不过……”暗卫抬头望望屋内,又快速低下了头:“据李向东口述的计划,要对世子妃不利……” 欧阳少弦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眸底寒光萦绕,李向东的办法,总会对女子不利,真是没用的蠢货,除了利用女子,还会干什么! 冬天风大,天气寒冷,阳光当空,也不觉得有多暖和,清颂京城外的小道上,前后望去,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欧阳少弦望望四周,冷声道:“确定叛军送消息的人会从这里经过?” “回世子,属下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出错!”暗卫语气肯定,他出任务许多年,相信自己的实力与听力。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透过地面,望向远方。 “得得得!”将近半个时辰后,一阵轻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暗卫顿时来了精神:“来了!” 来人身着普通衣服,骑的是日行千里的黄继马,风尘仆仆,面色平静之中暗带凌厉与焦急。 “哎呀,哎呀……”转过弯,一名衣衫破烂的乞丐坐在小路中央,扳着腿叫唤着,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勒下快马,来人全身戒备,怒声道:“你干什么的,还不快让开!” 乞丐抬起头,满脸脏兮兮的,看不清楚具体模样,哭丧着脸:“这位大爷,小的跌伤了腿,站不起来了,您从小的身旁过去吧……”说着,乞丐还真向一旁挪了挪,让了点位置给来人。 来人紧紧皱了皱眉头:“这条路太小,你必须站到边上,否则,我过不去!” “可小的伤了腿,实在是动不了啊!”乞丐苦着脸,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来人皱紧了眉头,凌厉的目光盯了乞丐半晌:“自讨苦吃!”手一扬缰绳,快马对着乞丐,飞奔而去…… 快马越来越近,乞丐像吓傻了一般,圆睁着眼睛,直直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马近在咫尺,马蹄即将踏到乞丐身上时,不知踩到了什么,抬起前蹄,从乞丐身上跨了过去…… “你别走!”来人飘飞的衣袂被地上的乞丐抓住,得理不饶人:“刚才你是不是想撞死我啊?我虽是乞丐,却也是清颂子民,这路我也有资格走,凭什么不给你让路,就要被撞死……现在我被你撞伤了,快点赔银子给我……” 来人冷哼一声:“烦人!”手中长剑对着乞丐挥了过去,乞丐居然不害怕,拿着手中的小木棍顶了上来,只听“卡”的一声响,木棍被斩成两截,散落在地上…… 望着那人手中的长剑,乞丐呆呆的,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赔罪道:“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了……” 望着乞丐的恭敬谄媚样,来人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坑抢拐骗别人钱财的乞丐而已! 转过身,确认身上东西无误,那人急速策马离去: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闲功夫和这乞丐在这里消耗。 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乞丐昏暗的眸底瞬间变的明亮无比,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欧阳少弦和暗卫们也从暗中走出:“怎么样?” “回世子,属下幸不辱命!”手腕一翻,一只厚厚的信封现于乞丐手中,恭敬的呈上。 欧阳少弦打开来看,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寒光闪烁,越凝越深! “啪!”轩墨居,慕容雨将厚厚的信封重重的甩到桌子上,美眸中寒光闪烁:“李向东,果然卑鄙无耻到了极点,为了自己的前途,无所不用其极……”抓陆皓文,以其弱点相要挟,再步步紧逼,除去所有新归来的边关将士,真是连环好计策…… 幸好这部计划被暗卫偷来了,否则,京城又将掀起新一**风浪。 欧阳少弦拿起信封,目光深邃:“放心,这一次,叛军的计划,会按照我的指定实施……” 假扮乞丐的暗卫,偷出真命令的同时,送了他一封假命令:“只要叛军一出现,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将信封收好,欧阳少弦坐到椅子上,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雨儿,最近几天,我会很忙,可能顾不到你,楚宣王府绝对安全,你就先在府里住几天,等忙完这件事情,我再陪你四处走走,散散心!” “我知道!”口中答应着,慕容雨心中也有了一个小小的计划,李向东这个人渣,绝对要狠狠教训。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慕容雨瞬间回神,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这套计划如此特殊,你不急着进宫让皇上过目?” “过几天再让皇上知道也无妨,他太早知道此事,我的计划可是不太容易顺利进行!”欧阳少弦的计划,除了针对叛军外,还针对一些其他人,如果让皇上来布局,他只会针对叛军。 “如果皇上知道你故意拖延时间,让他晚知道这套计划,他会不会怪你?” “只要我的计划能铲除叛军,他就没什么好怪罪的,最多说我自作主张,训斥几句了事!”六年前的叛乱后,皇上已经不再完全信任哪个亲王,欧阳少弦也没必要事事认真,非要征得皇帝信任不可,皇权与亲王之间相互制约的关系,维持着也不错。 夜色已深,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雨儿,咱们还没有小宝宝吗?”想到李向东的邪恶计划,欧阳少弦要去应付,就特别希望有个小孩子能陪在慕容雨身边,和她聊天,解闷。 “咱们才成亲几个月,事情没那么快,当年,父王、母亲和我爹娘,都是成亲一年多后才有孕!” 前世,慕容雨是成亲三年才有孕,当时李向东有许多姬妾,总嫌慕容雨没有情调,像死鱼一样,很少去她房间…… “你换掉的计划里,李向东还会对我不利吗?”慕容雨的衣服被解开,欧阳少弦的吻落在她柔美的脖颈上,白皙的脖颈,瞬间透出点点红梅。 “换掉的计划,不是给李向东的,是给另一些叛军的,估计李向东会按照他制订的原来计划,对你不利,最近,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少出门!”楚宣王府是铜墙铁壁,绝对安全。 “你的计划是什么?”欧阳少弦制订那套计策时,慕容雨曾暗中看了几眼,没看到多少实质性的内容。 欧阳少弦笑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低头,封住了慕容雨喋喋不休的小嘴。 跳跃的烛光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到墙壁上,帐幔纷飞,室内温度快速高涨,一室春色无边! 欧阳少陵和秋若颜订于腊月初六成亲,娶侧妃,婚礼不会大办,邀请一些非常熟识的人前来贺贺便可,进入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北郡王府主人、下人都不愿在外面多呆,采买完东西,快速回府取暖。 反倒是十六成亲的陆皓文和王香雅,各自有朋友陪着,将许多吉祥喜庆之物全部买齐全了,在边关两年多,陆皓文的洞察力高超许多,走在大街上,总感觉有人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暗暗加了小心。 临近腊月初六,欧阳少弦终于将叛军的计划交给了皇上,皇上看后龙颜大怒,将阻击叛军之事交给了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 为了制订出完美无缺的计划,欧阳少弦一早就出府,在太子府一呆就是半夜,很晚才会回来,白天,除了丫鬟,侍卫们外,楚宣王府就真的只剩下慕容雨一个人了。 夜幕降临,欧阳少弦像往常一样,没有回来用晚膳,慕容雨也不饿,正准备回去休息,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慕容雨冷冷一笑,最近几天,每到这个时间,就会响起这种脚步声,一般人会以为是普通人路过隔壁,仔细听才会发现,脚步声有些不太正常。 白天人多,他们不敢硬来,晚上欧阳少弦回府,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可能有点空子可钻,不过,楚宣王府戒备森严,他们不敢轻易闯进来。 放下手中茶杯,慕容雨站起身,人家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总不能每次都一无所获的回去吧,今天,自己就发发善心,送点礼物给他们! “世子妃,世子吩咐过,不许您出府!”尤其是,外面还来了许多不明人士的情况下,更加不能出府冒险,欧阳少弦担心慕容雨的安全,特意将最厉害的侍卫,韩毅留下来保护慕容雨。 “放心,来的人虽多,精英却只有几个,我不会出事的,若你不放心,暗中跟着我出府好了!”慕容雨之所以选择今天出府,是因为她听到来的人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世子妃!”欧阳少弦的命令,韩毅不敢违抗,万一慕容雨有个三长两短,倒霉的可是他。 “世子不在,楚宣王府所有侍卫必须听我的,我说没事,就没事,备轿,我要出府!”那个混帐就在外面,不好好教训教训,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慕容雨是主,侍卫是仆,仆不能逆主,侍卫们只得按照她说的做,抬了顶软轿,护送她出府。 轿前,十多名侍卫们开道,轿后,十多名侍卫断后,队伍浩浩荡荡,普通人见了都会绕着走。 “世子妃,这么晚了,您想去哪里?”韩毅走在轿旁,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随便走走,在街上逛逛吧!”估计走不到大街上,就会出事。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软轿出了楚宣王府大门,刚刚拐进小巷子中,几十名目光肃杀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直扑楚宣王府的侍卫而来。 “有刺客,抓刺客!”黑衣人和楚宣王府的侍卫混战到一起,轿外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场面一片混乱。 轿子四周有楚宣王府侍卫重重保护,慕容雨坐在轿中,安然无恙,两道凌厉的目光,透过人群,射进轿中,慕容雨扬扬嘴角,悄悄下了软轿,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向回跑去,不知道的,以为她害怕,跑回楚宣王府了。 “世子妃,世子妃……”韩毅看到慕容雨远离了软轿,想跟去保护她,无奈被黑衣人纠缠住,分身乏术,急的大喊:“立刻甩开刺客,去保护世子妃!” 慕容雨离开软轿,来到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子中,一名黑衣人从角落中走出,挡住了她的去路,眸底冷光与嘲讽尽显:“世子妃,就算你再怕死,也不应该下软轿的,在轿上,有侍卫保护,在这里,可没人能保护得了你!” 慕容雨冷笑一声:“你主人有你这么罗嗦的手下,做事注定失败,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慕容雨,楚宣王府的侍卫都被绊住了,你凭什么抓我?”黑衣人目光冷冽,暗带嘲讽。 慕容雨冷笑道:“就凭我!”话落,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现于手中:“刷刷刷!”匕首带着凌厉的攻势,直奔黑衣人而去。 “你居然会武功?”慕容雨出招快、狠、准,又是在黑衣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招,虽然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躲闪了,锋利的匕首还是划破了黑衣人的衣衫,肩膀上,两道血痕惊现。 慕容雨没有说话,手中匕首顺着她的招式,再次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是训练有素之人,提剑与慕容雨战到了一起,可不知是他肩膀上的伤在妨碍,还是什么其他问题,一向厉害的他居然被慕容雨打的节节败退。 一不小心,手中长剑被打落在地不说,胸口还挨了慕容雨一脚,清冷的眸底,闪着蚀骨的恨意,慕容雨对着黑衣人,连踢带打,黑衣人被狠狠踢倒在地,大口喘气,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慕容雨恨自己,她知道自己是谁? 黑衣人倒地,狼狈不堪,嘴角,隐有血痕渗出,慕容雨手持匕首,步步逼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李向东,抓我要挟陆皓文,从而害死边关将士,重创皇上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匕首对着黑衣人狠狠刺下,一道寒光凭空出现,打落了慕容雨手中匕首,一道黑影闪过,捞起黑衣人飞离的同时,手中长剑对着慕容雨刺了过来,慕容雨未来得及躲闪,眼前白影一闪,强势的掌力挥到黑影身上,将两人打出几米远…… 两道黑影倒地后,狼狈的打了几个滚,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快速起身离开。 “宇文振,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慕容雨只顾着教训黑衣人,没注意四周。 “在家里闷的无聊,就出来转转,无意间,听到这边有打斗声,就过来看看热闹……”宇文振说的轻描淡写。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由始至终,慕容雨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就刚刚,你追着黑衣人打的时候!”当时的慕容雨,招招狠毒,毫不留情,显然是和那黑衣人有仇:“你知道他是谁?” “他们是叛军的人!”李向东的真正身份,慕容雨决定暂不透露,不过,李向东不是病的快死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出来抓她,并且,力气好像还恢复不少了,难道叛军派人治好了他的病…… “我知道他们是叛军的人,所以才放他们离开!”宇文振目光幽深:“在叛军那里,所有任务失败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与其咱们杀了他,脏了自己的手,倒不如,让他们窝里反,自相残杀!” 李向东的命还真硬,不过,少弦的计划一出,他必定失败,离死也就不远了…… “你知不知道,万一那名黑衣人的武功在你之上,你就会被他们抓回去了!”刚才宇文振虽未出手,却一直在暗中戒备着。 “放心,前面就是楚宣王府,我早就安排好了!”弹指,一记红色的信号升空,高墙上瞬间涌出大批手持长剑的侍卫:“我可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雨儿!”欧阳少弦从天而降,面色阴沉:“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出府吗?”天知道当他听到侍卫禀报慕容雨出府去会刺客时,他有多担心她,叛军不是好对付的。 “我再三确认过,他们没来高手,才出府的!”慕容雨不急不缓的解释:“叛军开始的计策有两个,时间越来越紧迫,我这么做,是想让他们绝了抓我的计策,选用另外一个计划,全力实施……” “我不在府里,没有几个人能保护得了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欧阳少弦眸底怒火燃烧。 慕容雨暗自腹诽,你在府里,他们哪里还敢来抓人:“我已经调了许多侍卫在暗中,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会出事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顺着慕容雨望到了侍卫边上的宇文振,宇文振笑笑,识趣的告辞:“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转过身,宇文振向着大道悠然走去,慕容雨的事情,欧阳少弦应该会处理妥当,自己还是费心去找找二弟吧,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自己找了他好几天都没见到人影。 李向东一走,其他黑衣人也撤离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欧阳少弦面色阴沉着,慕容雨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端着酒杯,径直坐在美人塌上饮酒,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沐浴前,他在喝酒,慕容雨在屏风后沐浴完毕,回到内室时,欧阳少弦还在喝酒,忍不住说了一句:“酒多伤身!” 欧阳少弦回她一句:“你不听劝,让我伤心!” “我做事有分寸,不会出事的,你不必担心!”放下帐幔,慕容雨盖上被子休息去了,明天欧阳少陵和秋若颜成婚,她还要去祝贺,必须早休息。 稍顷,帐幔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少弦喝酒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好气又好笑,自己坐在这里为她担心,她居然放心的睡着了。 放下酒杯,欧阳少弦来到床边,掀开了帐幔,慕容雨躺在大床里侧,像蚕宝宝一样,紧紧裹着一条被子,背对着欧阳少弦睡觉。 慕容雨裹的紧,欧阳少弦进不去锦被,只得躺在了慕容雨身侧,嘴巴凑到了慕容雨耳边:“雨儿,你痛打的黑衣人是李向东?你很恨他?” “从李向东高中状元那年开始,他就和张姨娘联合起来设计我,我岂有不恨他之理!”慕容雨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却能让欧阳少弦听清她的大致意思。 “放心,这次计划一过,无论是在皇上这里,还是在叛军那里,李向东都会彻底垮台,你的仇我帮你报!”欧阳少弦语气肯定,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慕容雨裹着锦被,艰难的转过身,面对欧阳少弦:“你的计划,什么时候会实施!” 欧阳少弦笑笑,目光诡异,高深莫测:“明天就会实施!”上次欧阳少陵串通秋若颜设计他,这次,欧阳少陵,秋若颜大婚,他当然要送份特殊的礼物前去祝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2 太妃众叛亲离,宇文明生病 腊月初六,欧阳少陵,秋若颜成亲,婚事虽是皇帝赐下,但纳的是侧妃,婚礼并不是特别隆重,派遣最信任的侍卫前去迎亲,北郡王府只请了最亲近的一些亲戚、朋友前来祝贺。 苏府是太妃的娘家,自然在邀请之列。 欧阳少陵纳侧妃,掌管着整个北郡王府内院的南宫雪晴事事亲力亲为,忙前忙后,脚不沾地,将苏府的客人安置到客厅后,又出去做别的事情了。 北郡王妃也关心儿子纳侧妃之事,在礼堂周围指挥着下人做这做那,于是,在客厅陪着亲戚、朋友聊天的自然是太妃。 苏府来的客人是太妃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和儿子、儿媳,也就是太妃的侄子和侄媳妇,北郡王也有事在忙,太妃找个理由禀退所有丫鬟,嬷嬷,轻抿着杯中茶水,凝深了目光:“哥,北郡王府的现状你也看到了,掌权的不是我,是孙媳妇……” “你究竟想说什么?”苏老太爷放下手中茶杯,目光淡淡,似笑非笑。 “哥,你要帮我夺回管家大权才行,只有我掌管了北郡王府,咱们苏家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一事后,北郡王等人明显与她离了心,每天除了正常的问安外,基本都不去看她,更别提与她商量事情了。 太妃是长辈,在这北郡王府,晚辈们尊重她,吃,穿,住,用都不缺,但她掌管了几十年的管家大权,猛然一放手,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不踏实。 “这里是北郡王府,掌权的是你的儿子,孙子,儿媳,孙媳,他们的权,你也要夺!”苏老太爷望了太妃一眼,语气微冷。 “他们阅历不够,我只是想给他们把把关而已……”天天闷在院子里,像看犯人一样被人看着,太妃真的很难受,她想恢复以前那种生活,消除芥蒂,为儿子,孙子出谋划策,共同对敌。 “你和北郡王,少陵是一家人,有事情,可以商量着来!”苏老太爷淡淡开口:“更何况,你是长辈,早晚要走在晚辈们的前头,如果你真心为他们好,应该早早放手,让他们学着自立,否则,就算他们事事依赖你,取得了成功,等你走了,无人为他们谋划,他们岂不是还会失败……” “更何况,你早就出嫁,是欧阳皇室的人,你的儿子,孙子,也都姓欧阳,不姓苏,我虽是你的哥哥,在北郡王府,也是外人,很多事情,不方便插手……” “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太妃**的察觉到苏老太爷对北郡王府事情的态度变了:“以前,你对我是有求必应的……” “以前是我太笨,大意,总拿真心去换别人的无情利用,临了,不想再因自己的错误命令连累后代子孙!”苏老太爷的话,冷冷冰冰的,毫不客气。 太妃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苏老太爷横了太妃一眼:“苏侧妃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我再多说一遍吧,当年,你让那孩子进楚宣王府时是怎么说的……” “楚宣王妃过世后,楚宣王也病重,我还来不及劝楚宣王将她扶正……”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苏老太爷强忍了怒气:“你以姑姑身份,好心好意让她做侧妃,并非为她好,只是想利用她来打击楚宣王,绝孕药,就是你这个所谓的亲姑姑亲自下在她身上的,让她绝了子嗣,楚宣王死了,她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了,你怕她泄露你的秘密,就让人害死了她,对不对?” “哥,我也姓苏,怎么会对自己亲侄女这么狠毒,一定是外人在造谣诋毁我,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太妃还不死心的狡辩着,可恶,苏侧妃已经死了,是谁泄露了这件事情。 苏老太爷冷哼一声:“事情的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掌握了一定证据的,你休想再狡辩!” “或许之前你是向着苏家的,但自从你嫁给老楚宣王,生下儿子后,你就已经不再是苏府的人,如今,你儿子,孙子齐全,孙媳妇也娶回来了,人生很成功,也很圆满,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很多事情,不必再过多商量!” “哥的意思,不会再帮我任何事情!”太妃的心,高悬了起来,儿子,孙子不理她,儿媳,孙媳排斥她,若是娘家人再不管她,她就真的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了。 “你有出众的儿子,孙子,任何难题,他们会帮你解决,苏家只是座小庙,供不起太妃您这座大佛!”苏侧妃之事,苏老太爷对太妃彻底寒了心,不再报任何希望。 “哥……” 苏老太爷摆手打断了太妃的话:“不必再说,我主意已定!”太妃全心全意为她姓欧阳的儿子,孙子考虑,自己是苏府的长辈,自然也要为苏姓的后辈多想想。 苏府的主人虽比不上北郡王府主人高贵,但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在京城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有生存于世间的权利,无论后子孙能力如何,在自己有生之年,绝不能再让他们被人无情利用,成为北郡王府向上爬的踏脚石。 太妃紧紧握着茶杯,眸光微沉,满口银牙险些咬碎,是谁?究竟是谁泄露了苏侧妃的事情? 北郡王府前院,欧阳少陵身穿红色新郎服,被十多名贵族公子围在中间,谈笑风声:“少陵好福气,先娶了离月国美丽的雪晴公主,这又纳秋府姐妹花之一的秋若颜为侧妃……” 一贵族公子戏谑道:“怎么,你羡慕了,可你没有少陵的英俊潇洒,自然没人家的好福气……” 另一人没好气的横了那人一眼:“放心,将来我也会妻妾成群……” 贵族公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欧阳少陵没有多说什么,温和有礼,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楚宣王世子,世子妃到!” 伴随着下人的高声禀报,几名小厮搬着大批礼物走进院落,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慢腾腾的走在后面,笑容浅浅,十分般配。 “世子妃真美!”一贵族公子望着慕容雨,移不开眼睛,为什么他没有在欧阳少弦之前去忠勇侯府提亲呢。 “人家已经是世子妃了,你还看什么,小心世子发怒……” 今日的慕容雨身着雪青色的斗篷,挽了漂亮的发髻,一侧的珠翠垂下,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高贵优雅,欧阳少陵眸光沉了沉,起身迎了上去:“堂兄,嫂子!” “堂弟,恭喜!”欧阳少弦的问候简单明了,却也充满挑衅,因为秋若颜是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争斗的战败品,娶她为侧妃,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堂兄和嫂子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婚宴,北郡王府真是蓬荜生辉!”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用只有他和欧阳少弦能听到的话,小声道:“堂兄,恭喜你赢了第一招,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是轮流转的,下一次赢的人谁,还未知!”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无论中间过程谁输谁赢,结果都会是邪不胜正,欧阳少陵,你觉得你是邪是正?北郡王府是属于你的,你好好守着便是,不要再妄想着打楚宣王府的主意!”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堂兄,只要我想要的,无论在谁手上,最后,一定会属于我!” “是吗?”欧阳少弦冷冷望着欧阳少陵:“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守护好,绝不会让人觊觎半分!”如今,欧阳少弦只在意两样,慕容雨,楚宣王府!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对视着,远远望去,如兄弟在说家事,只有他们两人能感受到其中的剑拔弩张,谁也不肯示弱的冷酷对峙! “少弦,堂弟还要招待客人,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去客厅里坐坐吧!”慕容雨立于欧阳少弦身侧,自然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互不相让,再继续下去,会让人看出端倪不说,两人谁也讨不到好处,聪明人,不会在这种场合,争个你死我活。 “今天是堂弟的大喜日子,我就不打扰堂弟招待客人了!”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越过欧阳少陵,径直走向客厅,欧阳少陵笑笑,没有说话,抬头望向天空,眸底泛着点点寒光。 走在热闹的北郡王府,身边丫鬟,小厮来回忙碌,客人也三三两两从身边走过,太阳越升越高,吉时快到:“少弦,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一盏茶后!” 秋府,吉时到,新娘上轿,北郡王府侍卫们护着花轿离开秋府,走上大道。 寒冬腊月,天气晴朗,大街上也是热闹非凡,一路走来,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秋若颜身着粉色嫁衣,坐在花轿中,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少陵温文尔雅,待人温和,自己一定会很幸福的,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 花轿走过大街,拐进相对偏僻的角落中,突然,大批黑衣人从天而降,将花轿团团围住:“留下新娘,你们可以离开!”为首那名黑衣人,除了眼睛外,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之中,眸底寒光闪烁。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抢亲!”北郡王府迎亲的侍卫,全身戒备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白天,京城繁华之地,黑衣人居然还敢出来,真是胆大包天。 “冥顽不灵,活抓新娘,其他人,一个不留!”首领命令一下,黑衣人手持长剑蜂拥而上,寂静的小巷中顿时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秋若颜坐在花轿中,吓的面色苍白一动不动,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人抢亲?自己初到京城,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北郡王府侍卫武功虽高,却不如黑衣人人数多,两盏茶后,侍卫们越来越少,黑衣人却是越聚越多。 一枚红色信号升空,在蓝色的天空中绽放出明亮的红色光芒,北郡王府中的欧阳少陵的笑容猛然一顿。 “怎么回事?天空怎么会出现那道危险光芒?”前来祝贺的客人们转移了话题,窃窃私语。 欧阳少陵眸光微闪,迎亲队伍出事了。 欧阳少弦则轻轻笑笑,深邃的眸底透着点点诡异:“我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危险信号出现,欧阳少陵一边命人去通知官府,一边带人前去救援,虽然他不喜欢秋若颜,但迎亲队伍出事,丢的就是北郡王府的脸,这件事情,他不能不管。 只是,侍卫们走出北郡王府不远,就被大批黑衣人拦住,双方混战在一起,打的天昏地暗! 欧阳少陵与人过了几招,闪到一边,观察大局,黑衣人人数众多,出手快,狠,准,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更有甚者,他们就是清颂的侍卫,可是,他们为何要抢亲,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侍卫交手? 秋若颜不过是一名侍郎府的千金小姐而已,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还是,秋若颜身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怎么办?快要顶不住了?”小巷中,迎亲的北郡王府的侍卫心急如焚,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接新娘子回北郡王府,可眼下,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未必会是黑衣人们的对手,顽抗到最后,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果新娘子半路被人劫走了,他们的任务就没有完成,回去后,照样性命不保。 怎么办?此处相对偏僻,黑衣人又将小巷封死了,援军何时会到? 北郡王府保护花轿的侍卫越来越少,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挥剑劈开了花轿,抓出花轿中,吓的瑟瑟发抖的秋若颜,飞身离去。 黑主人就是冲着秋若颜来的,她被抓走,黑衣人不再恋战,且战且退,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嗖嗖嗖!”一阵强烈的破风声传来,数不清的黑色羽箭从四面八方飞出,直直射出混战的侍卫与黑衣人,半空中,抓着秋若颜的黑衣人也被逼了下来。 “援军到了!”北郡王府的侍卫一喜,手中挥出的动作渐渐加快。 黑衣人却是一惊,援军不是被拖住了么?怎么会到的这么快? 数排弓箭手瞬间出现,将小巷围的水泄不通,箭搭在弦上,直指着黑衣人,身着明黄色太子服的欧阳夜辰缓步走了出来,望着已成困兽的黑衣人们,轻轻一笑:“整条大街都已被封,你们插翅难飞,投降吧!” 为首那名黑衣人紧紧掐住了秋若颜的脖颈,眸底寒光闪烁:“大不了鱼死网破,投降,没那么容易!” 欧阳夜辰望了望面色苍白,吓的说不出话来的秋若颜:“只为了一名女子,出动这么多精英,你们主子,还真舍得!” 黑衣人也在纳闷,主人沉寂许久,突然传达下来的命令,居然是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抢亲,秋若颜,他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命令,他们就一定要做到。 “既然你们不听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欧阳夜辰淡笑着转过身,弓箭手快速站了上来,手中羽箭对着黑衣人飞射而出…… 黑衣人挥剑斩落羽箭,眸底闪烁的寒光,更加骇人,援军居然来的这么快,还是欧阳夜辰亲自带人来,一定是有人走露了风声…… 弓箭很多,每射出一批,都会有几名黑衣人中箭倒下,为首那名黑衣人见情形不对,抓着秋若颜暗潜到了后面,观察着整个局势,准备找最好的时机逃离。 半空,几道诡异的信号升空,多名黑衣人凭空出现,阻拦前去救援的援军,一时间,整个京城,好几处地方起了大规模打斗,局势有些混乱。 李向东居住的地方,不再是那间破旧的茅草屋,而是一间民宅,虽然简陋,却能遮风挡雨,比茅草屋强多了。 昨天他被慕容雨打伤,身体还未恢复过来,正昏昏沉沉的睡着,一阵打斗声传入耳中,搅得他无法安睡:“出什么事了?”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吵。 “向东啊,不好了,京城有黑衣人出没,被侍卫们抓到,正打的厉害呢!”李父李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慎重的叮嘱着:“外面很乱,咱们暂时不要出门了……” “黑衣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李向东吃了一惊,按照自己的计划,黑衣人几天后才会出动,暗中去抓陆皓文,哪会大白天的上街抓人。 李父李母不知李向东心中所思,哪当他不明白黑衣人为何白天出现:“我们也纳闷呢,贼人的胆量也太大了些,青天白日的就出来乱杀乱砍,不被抓去杀头才怪……” “向东,你身体好些了没有?”李母从外面的灶台上端了碗热粥:“养身体的,趁热喝了吧!” “我不饿!”顾不得身体不适,李向东掀开被子下了床,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自己必须去看看。 “向东啊,你这是想去哪里?”李向东大步前行,似要出门,李母紧跟在后面,急声询问着。 “这里太闷,出去走走!”李向东头也不回的回答着,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速。 “外面很乱,还是呆在这里吧!”这里虽简陋,却很安全,黑衣人那里再乱,也打不到这里来。 “没事,我会小心的!”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自己制订的计划失败了,主人就绝对不会再信任自己,自己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出了小屋,李向东快步前行,刚刚走出十多米远,迎面飞来一名黑衣人,肩膀上扛着一名粉衣女子,往李向东怀中一塞:“这是主人要的人……” 粉衣女子正是被打昏的秋若颜,李向东愣了片刻:“将军是不是弄错了,主人抓她干什么?”李向东向主人献的计划是抓人不假,但抓的可不是这一名他连模样都没见过的女子。 “主人前几天给我下了命令,在腊月初六,出手抢北郡王府的亲,阻止秋若颜嫁进北郡王府……” 本以为,以他的本事,又是突然袭击,抓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曾想,京城的援军到的很快,他们抓人后,根本来不及撤离,几十名兄弟,除了他之外,全部被杀! “不对啊将军,我向主人献的计策,是抓陆皓文,从而牵出谢轻扬等人,主人给我的回复是用了我的计策……”还答应事成之后,会重用他。 黑衣人一惊:“难道,计划被人换了?”他抓人时,援军来的很快,非常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他为了成功逃脱,发了信号,让更多的叛军来支援,也就相当于,暴露了许多自己人在欧阳夜辰的视线中,敌人是有备而来,他的人来的多,死的就会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叛军里有奸细,还是有人出卖了他? “将军,主人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快把兄弟们都叫回来吧!”继续拼下去,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人。 黑衣人目光凝重的点了点头,弹指升起一道灰色信号,在京城各处混战的叛军看到这道信号后,纷纷连打边退,准备撤离…… 发完信号,黑衣人望了望昏迷不醒的秋若颜:“她怎么办?”为了她,死了这么多兄弟,到头来,她居然不是主人要的人。 “先带回去吧!”欧阳少陵的侧妃,应该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 京城是天子脚下,又在青天白日,官兵,侍卫众多,黑衣人不是对手,逃的逃,抓的抓。 半晌午时分,京城的混乱归于平静,望着满地死尸,欧阳夜辰吩咐人妥善处理,自己则回去皇宫复命。 皇宫,御书房 “如何?”皇帝面色阴沉,京城打斗开始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回父皇,黑衣人的动向都如少弦拿来的那套计划上所言,没有多少参差,叛军的确很嚣张!”欧阳夜辰沉下眼睑:“不过,儿臣不明白,叛军抢亲,抓秋若颜干什么?” “肯定有他们的目的就是了!”皇帝眸光阴沉,秋若颜被叛军所抓,秋侍郎肯定心急如焚:“欧阳少陵那边有什么动静?” “弄丢了新娘子,侍卫们自然是灰溜溜的回府了!”出了秘道之事,欧阳夜辰对北郡王一家,没有多好的印象了,北郡王府的喜事,办不成了。 “加派人手,寻找秋若颜,找到了,送去北郡王府!”叛军故意劫走秋若颜,是不想让她嫁给欧阳少陵,还是另有原因?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皇帝圣旨已下,秋若颜就是欧阳少陵的侧妃,找到人后,自然要马上送回北郡王府。 “儿臣明白!”欧阳夜辰答应着,眸底隐有亮光闪过,这出戏,欧阳少弦才是真正赢家吧! 北郡王府的侍卫们在院中急急忙忙的来来回回,与黑衣人打斗,他们受了伤,急需用药医治。 新娘子被劫,喜宴无法进行,宾客们各自散去,无人的地方,慕容雨悄悄问欧阳少弦:“你的计划,圆满成功了?” “成功是成功了,圆不圆满,还不清楚!”秋若颜被劫走,在他的预料之中,大喜的日子,北郡王府有此突变,本就是不吉利的,触了霉头。 “你的具体做法是什么?”计划没实施前,欧阳少弦说要保密,如今实施完了,总可以明说了吧。 “叛军去抢亲,然后让皇上派人捕杀抢亲之人!”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叛军很有韧性,做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在遇到阻拦,抢不到亲的情况下,他们会召集更多的叛军参与,皇上和太子可趁此机会,多杀一些……” 相信经历了这件事情,叛军之主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 “堂兄,嫂子!”南宫雪晴走了过来,歉意的对两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的喜宴,让你们白跑一趟!” 慕容雨轻轻笑笑:“叛军之错,与弟妹无关!” “嫂子怎知抓走若颜的是叛军?”欧阳少陵从廊柱后走出,红色的新郎服已经脱下,一袭青衣,在风中飘飞。 “刚才宾客们走的时候,都在议论,只有叛军有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抢亲,难道他们说错了?”慕容雨扬唇微笑:“还是,京城附近出了胆大包天的强盗,土匪,连北郡王府的亲都敢抢!”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对慕容雨的话,不置可否。 “府上出事,堂弟,弟妹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还能察觉到欧阳少陵望向两人的愤怒视线。 “欧阳少陵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了!”以前的他,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眸光平静无波,就像戴了张假面具,内心所有的真实情绪,都被他很好的掩盖着,让人猜不透,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现在的他,虽然也在笑,但目光已不复之前的平静,微冷的笑容,多多少少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欧阳少陵心高气傲,又没受过挫折,在我手中,连吃两次亏,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欧阳少弦与他完全相反,受的挫折越多,心思越沉,伪装越好,因为他从小就是从困境与挫折中长大的,非常清楚,在众多厉害的敌人面前,想要活命,必须伪装。 慕容雨沉下眼睑:“秋若颜,还能再回到北郡王府吗?” 欧阳少弦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能活着回来更好!” 秋若颜是皇帝赐给欧阳少陵的侧妃,只要她活着回来,就要入住北郡王府,可同时,她又是拜堂成亲前就被叛军劫持走的女子,她的清白,名誉会成为人们争相谈论的话题,北郡王府,自然也会跟着受牵连。 短时间内,北郡王府不会平静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会有很长一段幸福日子可过:“雨儿,想去哪里走走?”叛军已经撤退,京城恢复平静,欧阳少弦忙事情,很久没陪慕容雨走走,逛逛了,难得今天有空,两人就四处看看。 “李向东针对陆将军的计划,还会实施吗!”叛军虽撤了,但他们就隐藏在京城之中,随时都会出来做乱,不得不小心防范。 “如果欧阳夜辰查的严,应该不会了!”只要不是傻瓜,就不会在这种查的最严的关键时刻,迎风冒险。 “再有十天,香雅和陆将军完婚,我有些不太放心,不如,咱们去将军府看看!”身后,欧阳少陵也跟出了北郡王府,正在吩咐侍卫事情。 “走吧!”没坐马车,欧阳少弦直接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向将军府的方向走去,在楚宣王府闷了许久,再坐马车,和闷在房间没什么区别,还是在路上走走,散散心,吹吹风,照照太阳比较好。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并肩走远,如同神仙眷侣般,融入阳光之中,消失不见,欧阳少陵眯起了眼睛,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欧阳少弦,先别高兴的太早,下次赢的人,未必是你! 北郡王府,送走所有客人后,南宫雪晴晒着太阳,悠然自得,秋若颜居然被叛军抓走了,啧啧,真是有趣,等她回来时,自己可以有更好的理由**她了,当然,她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 “雪晴,想什么呢?”南宫漠凭空出现,笑眯眯的打断了南宫雪晴的沉思。 “七皇兄,你这是,准备回离月了?”南宫漠换上了离月国服饰,戴了离月皇宫的皇子头冠,英俊不凡,伤口腐烂成那副模样,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真是命大。 “离月有点事情,我先回去处理,等事情了结,我再回来看你!”欧阳少弦很厉害,南宫漠在清颂,单枪匹马的和他斗,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南宫漠准备回离月一趟,召集能人异士,制定好的计划,再来与他争斗。 “雪晴,清颂很复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千万小心!”南宫漠慎重的叮嘱着:“既然心仪欧阳少弦,没事时,就多到楚宣王府走动走动,不要老是闷在北郡王府,对着一群半死不活的人,肯定很没意思!” 南宫漠又将一些要注意事情一一嘱咐,南宫雪晴敷衍着答应下来,南宫漠说的事情,表面上看来,是为自己好,实际上,他是想让自己多和欧阳少弦接触,成为他的探路石,等他回来,再对付欧阳少弦时,就容易的多了…… 自己又不是傻瓜,随时随地任人利用…… 远处,一名小丫鬟快步走来,南宫漠急忙告知离开:“雪晴,我先走一步,你一切小心!” 南宫漠消失不见,小丫鬟也来到了南宫雪晴面前:“世子妃,太妃有请!” 高朋满座的客厅,只剩下北郡王一家,几人端着茶杯,目光望向地面,思绪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太妃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在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身上来回扫了扫:“今天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叛军出来做乱,搅和了少陵的婚事!”北郡王妃不以为然,**事件后,对这位太妃婆婆,她很是不屑,良辰吉日是皇上选的,出的坏事再多,他们也不能报怨什么。 “不止是叛军问题,这也和一个家的长幼秩序,风水有关,当初,我掌权时,少陵的婚事可是完完美美的……” “宾客们都离开了,厨房那里还没有做出太多的菜,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将食物妥善安置……”南宫雪晴起身离开了客厅,太妃接下来的话,她不必听,也能猜得到,夺权嘛,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这权利交到她手中了,她绝对不会放手。 “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北郡王妃也起身离开了客厅。 “今天的事情有些复杂,少陵,随我去书房,商讨商讨,看看究竟是谁在和咱们北郡王府做对!”北郡王,欧阳少陵一走,整个客厅只剩下太妃一个人。 触目所及,除了桌椅就是板凳,不见半个活人,太妃气的咬牙切齿,手中茶杯啪的一声,狠狠摔到了地面的,瞬间四分五裂:可恶,他们都是自己的晚辈,居然对自己这么不尊重,话没听完,就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不见。 以前,自己处处为他们着想,现在,他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与自己离了心,自己这么多年,努力的为着他们,他们都忘记了吗…… 碧水湖边,宇文明坐在凉亭中,病恹恹的,整个人无精打采,眼神迷蒙着,毫无精神可言。 宇文振沐浴着阳光,摇着折扇走了过来:“二弟,原来你躲在这里,害我好找!” “找我什么事?”宇文明趴在了桌子上,声音有气无力。 “是爹见你多日没回家,想你了,特意让我来寻你,跟我回镇国侯府吧!”宇文明的有气无力,看到宇文振眼中,是又自讨苦吃去了:“又和谁打架了?伤的重不重?” “我没和人打架,就是全身累,不想动!”宇文明睁开了眼睛,昏昏欲睡。 “可是生病了?”宇文振手掌放到宇文明额头上,体温很正常:“回家吧,家里有大夫!” “好!”宇文明在外面玩够了,身体又不舒服,正想着回镇国侯府住几天,宇文振的提议,很合他意。 用尽力气站起身,宇文明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头昏眼花,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二弟,你究竟怎么了?”宇文明是习武之人,究竟得了什么重病,居然险些摔跟头。 “没事,只觉得很累!”宇文明强打了精神,顺着亭子,向前走去:“咱们回府吧!”看了大夫,睡上一觉,应该就会没事了。 农家小屋,秋若颜被丢到一旁,昏迷不醒,李向东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这次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之所以会失败,皆因有人调换了计划,那人是谁? 叛军里面,真的出了皇帝的奸细吗? 李向东烦燥不安,百思不得其解,心烦意乱之下,走出房间,出去透气。 将军去向主人请示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这次的事情失败虽与自己无关,却是因自己的计策,害死了相当一部分兄弟,以主人暴躁的脾气,会原谅自己吗? 如果主人肯谅解,自己再努力一下,立功不成问题,可如果主人不肯原谅,自己可就是腹背受敌,被皇上嫌弃,又被主人追杀,在世上,再难生存了。 “小姐,您戴这只金簪,配上那套鹅黄色的长裙很漂亮,贵族公子们,肯定喜欢!”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李向东停下脚步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沐雪莲和小丫鬟正站在小摊前,挑选首饰,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戴美丽发簪,穿漂亮衣服,是为了吸引贵族子弟的注意么?李向东轻哼一声,目光不屑,乞丐用过的滥货而已,还痴心妄想着再嫁入贵族,做少夫人?白日做梦! 夜幕降临,阵阵冷风吹过,街上行人渐少,沐雪莲还在兴致勃勃的挑选首饰,李向东眸光闪了闪,一道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3 沐雪莲被轮,陆、雅大婚 夕阳的余辉收敛了最后一丝金色光芒,沉下天边,消失不见,夜幕悄悄降临,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渗透衣衫,冰冷蚀骨,沐雪莲蓦然抬头望去,四周空荡荡的,已经没有行人了。 快速将喜欢的几件首饰买下,沐雪莲上了马车,赶回魏国公府,她和李向东和离后,就将那座豪华的李府退掉,搬回娘家住了。 李府是李向东租的院子,再豪华也只是一座普通府邸,哪及得上魏国公府有影响力,更何况,李府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马车里放着暖炉,温暖如春,车厢中摆着许多盒子,盖子都打开了,露出里面五颜六色新、做好的美丽衣服,以及与衣服相配的贵重,精致首饰。 沐雪莲拿起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腰身上点缀着颗颗亮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耀花人眼。 长裙不大不小,仿佛为沐雪莲量身定做,尤其腰间的流苏和亮钻,更衬的她容颜美丽,气质优雅,迷人。 “小姐明天穿这件衣服,肯定迷乱那些贵族公子们的眼睛!”小丫鬟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沐雪莲扬唇浅笑,想到明天要见的人,眸底亮光闪闪,她看不起李向东,更厌恶他用那种方法娶她为妻,成亲几年来,两人矛盾不断,一朝设计,与他和离,沐雪莲身心舒畅,暗自欢喜。 嫁过人的她,再想进入楚宣王府,接近欧阳少弦,似乎不太可能,并且,欧阳少弦对她的冷酷无情,让她对他有些望而却步,不敢再轻易靠近他。 但沐雪莲还年轻,她的生活还要继续,父母做主,准备为她寻门亲事,明天,魏国公府将会举行小型宴会,说白了,就是沐雪莲的相亲宴会。 邀请的年轻男子皆是名门望族之人,大多是年龄稍大,未娶妻之人,也有两人是前妻得病亡故,没有留下子嗣,与沐雪莲,倒也相配。 沐雪莲收起衣服,惊艳群芳,迷乱众人眼睛倒是不必,只要自己看中的人,也喜欢自己就行了! 当年,她委身欧阳少弦不成,却被欧阳少弦扔给乞讨之事,沐雪莲自今耿耿于怀。 几年来,欧阳少弦身边除了慕容雨,从未有过其他女子,这让沐雪莲更加气愤,如果没有慕容雨,欧阳少弦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也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慕容雨出现了,抢走了少弦,抢走了世子妃之位以及其他原本属于她沐雪莲的一切…… “得得得!”轻快的马蹄声传来,魏国公府的马车瞬间停了下来,沐雪莲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怎么回事?” “回小姐,楚宣王府的马车正在经过!”楚宣王府是皇室,京城中的高官贵族,官职再大又如何,哪个敢不给皇室之人让路。 沐雪莲掀开车帘望去,标有楚宣王府标记的豪华马车,正擦着魏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过,风吹起车帘,马车中,慕容雨笑意盈盈,不知在和欧阳少弦说些什么…… 沐雪莲怒火中烧,刷的一下放下了车帘:“起程,回府!”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都不输于慕容雨,接下来要嫁的人,不是皇室之人,身份,地位,比不上欧阳少弦,但也绝不能比他差太多…… “砰!”有重物落到了马车上,沐雪莲瞬间回神,紧皱着眉头,正欲询问是何原因,车帘‘刷’的一声被斩落,一名手持长剑,眼冒寒光的黑衣人出现在沐雪莲面前。 沐雪莲猛然怔愣,身边的小丫鬟倒是反应了过来,大喊道:“来人哪,抓刺……”客字还未说出,长剑已划到了脖颈上,小丫鬟的叫喊戛然而止…… 四周没有其他行人,沐雪莲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她知道,如果她大叫,就会和小丫鬟同样的下场。 希冀的目光透过黑衣人,望向车厢外的车夫,哪曾想,车夫身体一歪,直直栽到大道上去了,滚出几米后,方才停顿下来,眼睛紧闭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脖颈上,一道鲜红的血痕惊现……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丫鬟,车夫都死了,整个车上只剩下她和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两人,沐雪莲吓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带你去个地方!”挥掌打昏了沐雪莲,扛着她快速飞离了马车,向着漆黑的夜色中奔去…… 楚宣王府的马车内,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在对弈,两人面前摆着一张棋盘,上面白子,黑子纵横交错,互有牵制。 慕容雨持白子,望了棋盘半晌,仍然没想好应该在哪里放下白子,欧阳少弦两只手指夹着一枚黑子,淡淡扫了棋盘一眼:“雨儿,这招棋你已经想了一盏茶了,还没想好放在哪里吗?” 欧阳少弦和许多人下棋时,他们都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也不急着催促,等慕容雨自己下决定。 “下棋如走路,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思考!”在欧阳少弦的不断催促下,慕容雨终于将白子落到了棋盘上。 慕容雨的棋艺很不错,刚开始和欧阳少弦对弈时,她下棋也很快,如欧阳少弦一样,步步精妙,可随着棋盘上棋子的增多,她思考的多了,下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可欧阳少弦依旧如故,望几眼棋盘,就可将黑子放到最正确的地方。 欧阳少弦望望棋盘,再看看慕容雨,似笑非笑:“棋艺很不错,不过,我等的就是你这招棋!”手中黑子翩然落于棋盘上,慕容雨的白子被包围,一颗一颗,被欧阳少弦收回了棋钵中。 放眼整个棋盘,随处可见雄赳赳,气昂昂的黑子,以及三三两两,稀稀疏疏的白子。 “雨儿,这一局,你又输了!”欧阳少弦端起茶杯,沉着眼睑,悠然自得:“我们下棋前定的,连输三局,是什么惩罚来着……” 慕容雨美眸中怒火翻腾,挥手将棋盘甩到一边,起身走到欧阳少弦身后,用力按捏着欧阳少弦的肩膀:对弈三局,欧阳少弦都轻而易举的赢了她,棋艺真是高超,放眼整个清颂,他已经难逢敌手了吧……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慕容雨时轻时重的按摩:“左边轻一些,右边重一些……” “少弦,王将军说,与你对弈之人若能对过一半,就是下棋高手,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欧阳少弦的棋艺,真的这么高明? “这句话出自相国寺的方丈大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欧阳少弦与人下棋,的确难逢敌手,许多人只和他下了一半棋,就败下阵去,慕容雨居然撑过大半,已经很不错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欧阳少弦的肩膀上,重重的力道,渐渐适中,缓缓又变轻。 欧阳少弦抬头望去,慕容雨正沉着眼睑为他按肩膀,清冷的眸底隐有亮光闪过:“雨儿,想什么呢?” “在想着如何破你的棋局!”赢了欧阳少弦,就由他来为她按摩肩膀了,不过,欧阳少弦精湛的棋艺让人望而却步,慕容雨不知道何时才能赢得了他。 “你很累?”欧阳少弦目光深邃,隐带戏谑,慕容雨还未来得及回答,眼前景色一转,落进了欧阳少弦怀中。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欧阳少弦一手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一手在她身上不断游离着轻按。 “我很好,不必揉了!”再揉下去,非揉出问题来不可。 慕容雨挣扎着欲远离欧阳少弦,哪曾想他一手固定着她的小腰,她根本动弹不得,抬头,正望进欧阳少弦深邃,戏谑的眼眸中:“别闹了,这里是马车,不是轩墨居内室!” “很快就到楚宣王府了!”欧阳少弦俯下身子,在慕容雨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 两只手臂交叉落下,将慕容雨整个圈进怀中,欧阳少弦轻吻着她的眼睑:“雨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宝宝?” “这个,要看上天的意思吧!”慕容雨也想早些有个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小宝宝,可是,这种事情急不来。 “如果第一胎是个女孩,我就可以大人、孩子一起宠了……”欧阳少弦想要个女儿,和慕容雨一样聪明,美丽。 “第一胎是男孩比较好,能帮你的忙,将来,也可以帮着照顾弟弟、妹妹……”慕容雨不偏心,男孩,女孩都喜欢,但有北郡王府在旁虎视眈眈,生个男孩子的确比生女孩具备一定的优越性。 脖颈传来一阵疼痛,慕容雨瞬间回神,欧阳少弦居然埋首在她脖颈处种草莓呢。 慕容雨扯了扯欧阳少弦的衣服,提醒道:“少弦,这里是马车……” 寒风顿起,风中传来轻微的声响,欧阳少弦猛然停下所有动作,眸底莫名的光芒涌动。 声音很小,慕容雨隐隐约约听到了异常:“什么声音?” 欧阳少弦聆听片刻,摇摇头:“不知道!” 慕容雨直起身体,掀开车帘,向前后望去,触目所及的,除了暗下的天色外,再无其他。 阵阵冷风吹过,寒冷刺骨,慕容雨放下车帘的瞬间,一道黑影扛着一道柔软的娇躯掠过…… 沐雪莲恢复知觉时,四周黑漆漆的,眼睛被蒙住,她看不到身处的境况,双手双脚被紧绑着,动不了半分,唯一感觉到的是,周身不断漫延的寒意,一点儿一点儿,渐渐侵蚀着她本就单薄的身体。 “沐大小姐,终于醒了!”伴随着男子的嘲讽,戏谑声,沐雪莲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李向东,原来是你!” “沐小姐还记得在下,真是难得!”李向东连嘲带讽。 “你抓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沐雪莲对李向东怒目而视:“识相的就快放了我,我可以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饶你一命,否则,等魏国公府的人找上门来,你想将功折罪,都来不及!” 在沐雪莲眼中,李向东就是一名普通乞丐,他抓她,无非是因为一时胆大包天,想诈银子,她稍稍威胁一番,他肯定会乖乖的将她送回魏国公府。 李向东嗤笑一声:“沐雪莲,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吧,我抓你到这里来,可不是为银子!” “那是为什么?”沐雪莲语气微傲,对李向东的话,明显不信,穷酸乞丐,抓人不为银子,能为什么。 “为了这几年,我受的罪!”李向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成亲的这几年,你没少嘲讽,羞辱我,这一次,我准备全部讨回来……” “那你准备怎么讨?”沐雪莲羞辱李向东,无非是因为他官小人穷,没钱养家,追回尊严,不也和银子挂钩。 “当年我娶你时,你已经是乞丐用过的滥货了,最近几年,还在我面前装小姐的清高,处处打压我,我很不舒服!”李向东目光诡异:“我讨债的方法很简单,再将你扔进乞丐堆里,不理你,咱们之间就算回到了三年前……” 如果当初,李向东没救沐雪莲,现在的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你敢!”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被乞丐糟蹋之事,一直是她心底的恶梦,埋葬在深处,不愿提及。 “沐大小姐,我一名乞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李向东似笑非笑,目光嘲讽:“你们几个,进来吧!” 帘子打开,几名衣衫邋遢,面容猥琐的乞丐走了进来,虽然是冬天,他们身上居然还散发着阵阵难闻的臭味,沐雪莲险些被熏晕过去。 “这女人赏你们了,看着办吧!”诡异的望了沐雪莲一眼,李向东大步走向门外,破旧的柴房,阴暗,潮湿,凌乱的房间,最适合做这种下流、龌龊之事。 “李向东!”沐雪莲怒气冲天,美眸中翻腾的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说说你的其他条件,只要不是太过份,我会考虑答应。”李向东这一招,应该只是在吓唬自己,是为了更好的与自己谈条件,从自己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沐雪莲怒视的目光中,李向东悠然吐出几句话:“我没有其他条件,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沐大小姐身败名裂,永远都只能做最下贱的女子!” 她害自己成为乞丐,人人唾弃,自己当然也要让她成为世间最下贱的女子,才不枉自己所受的那番苦! 拉开房门,刺骨寒风吹过,李向东迈步走了出去,乞丐们小眼睛内色光闪闪,流着口水,搓着巴掌,慢慢靠近沐雪莲。 “这女子真美,比青楼的头牌都美……”一乞丐望着沐雪莲美丽的小脸,眼睛直了。 “身材也超好的,老子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另一乞丐将沐雪莲上下打量一遍,口水直流。 “别说那么多了,办正事要紧,李公子可是给咱们规定了时间的……” “你们干什么?”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乞丐,沐雪莲终于相信李向东不是在试探她,给她下马威,而是真真实实的想要彻底毁了她。 “小美人,别怕,哥哥们会疼你的……”脏兮兮的色爪摸上了沐雪莲的衣服,一只只黑爪印顿现。 “我是魏国公府大小姐,如果你们敢动我,定会死无全尸……”关键时刻,沐雪莲拿出了杀手锏。 什么?她是魏国公府大小姐?乞丐们震惊当场,动作顿了下来,相互对望一眼,犹豫不决,他们只是最下层的乞丐,魏国公府可是名门望族,他们得罪不起。 沐雪莲暗道有戏,威胁利诱,双管齐下:“我是被李向东抓来的,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不但可以免除你们的罪名,还可以赏你们银子,让你们成家立业,比做乞丐强百倍……” “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离开的李向东推门走了进来:“当年,她也是这么骗我,让我娶她的,可是你们看看,我成了什么模样了!”从一名高中的状元,变成乞丐经历的变数,李向东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口是心非,谁和她沾上,谁倒霉,如今,她不过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当她从阶下囚,变成主人时,就是你们命丧黄泉之日……” 李向东目光凝重:“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你们便,如果你们要放她,我不会阻止,但是,等你们被砍头的时候,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后退一步,李向东隐于门外,并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乞丐们回过神,目光转向沐雪莲,坚定的色光闪烁:“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如果李公子没提醒咱们,咱们肯定都被她骗了……” “最毒女人心,咱们险些羞辱她,她当然不会让咱们有好日子过……” “现在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办事了,良辰美景不容错过!”三名乞丐邪笑着伸手,快速撕扯着沐雪莲身上的衣服。 沐雪莲尖锐、凄惨的怒斥声,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响起,门外的李向东冷冷一笑,眸光嘲讽不屑:乞丐用过的女人,配乞丐最合适,还是欧阳少弦聪明,一早就为她找到了最合适的归宿。 一名黑衣人自屋顶落下,望了一眼烛光跳跃,凄惨叫声不断的房间:“她会不会有麻烦?” 李向东冷冷一笑:“这里是城外,京城的官兵暂时找不到这里来,天亮前将她送走,保证不出任何事情……” “她回了魏国公府,就轮到你李向东倒霉了!”沐雪莲可是个很记仇的女子,李向东这般对她,她岂会让他好过。 “我准备将她送进军营的红帐,这辈子,她休想再回魏国公府!”李向东眸底寒光闪烁:“将军可是带来了主人的指示?” 黑衣人将一只信封交给李向东:“主人决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把握!” 李向东快速打开信件,浏览着,眸底隐有喜悦之光冒出:“多谢将军在主人面前美言,这一次,向东绝对不辱使命,拼了性命,也要将计划完成!” “那个秋若颜,主人准备如何处置?”秋若颜不是他们想要的人,也与他们无冤无仇,抓或放,都凭他们主人一句话的事情。 黑衣人思索片刻:“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李向东摇摇头:“她来到这里后,一直都是昏迷的,没见过任何人!” “放了她吧!”有人利用她来设计叛军,可见是厌恶她,想让她死。 他们放她回去,小心提点一番,让她去找设计她的那个人报仇,如果清颂京城这边窝里反了,他们这些被叫做叛军的人,才能花费最少的力气,取得最大的利益。 屋内,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高过之后,渐渐小了下去,女子的嗓子,嘶哑的发不出声音了,男子的粗喘还在继续,并一阵高过一阵,李向东冷冷笑着,大步向前走去:面前的机会,会让他高升,可是沐雪莲,却注定要一辈子生活在地狱之中……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雨吩咐丫鬟们熏好香,备好热水后,走出内室,外室门口,一名侍卫对欧阳少弦低语着,面容凝重。 事情禀报完毕,欧阳少弦挥手让侍卫退下,慕容雨走过去,递给欧阳少弦一杯热茶:“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没什么,一些小事情而已!” “小事情,你还皱这么紧的眉头?”不用欧阳少弦要求,慕容雨主动走到他身后,力道适中的为他按着肩膀:“究竟出什么事了?” “沐雪莲失踪了,车夫,丫鬟的尸体都找到了,却唯独没有看到沐雪莲,估计她是凶多吉少!”沐雪莲的死活,欧阳少弦并不关心,不过,如果她的失踪是叛军引起,他就必须正视了。 “咱们坐马车回来时,好像与魏国公府的马车擦着走过了,那上面坐的,可是沐雪莲?”当时,慕容雨一心想着赢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外面的情形,风吹走车帘时,她隐隐看到了魏国公府的马车。 “应该就是她!”沐雪莲只是一介女流,与叛军没有太大接触,他们抓她,名不正,言不顺,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找她寻仇。 沐雪莲心性高傲,得罪过人,寻仇这一理由,最合适不过。 “魏国公府的侍卫,出动了大半,京城官府也派了不少人寻找,如果天亮后再找不到人,估计,沐雪莲就回不来了……”抓走沐雪莲的人的姓名,身份,欧阳少弦已经有了答案。 “不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手指轻点,茶杯落到桌上,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向内室走去:“咱们一起沐浴吧!” 轻纱浮动,热气袅袅,片片花瓣飘于水面,欧阳少弦掬了水,淋到慕容雨娇嫩的肌肤上。 “少弦,你今天心情不好?”以前,欧阳少弦沐浴时,可没那么沉默。 “叛军之事尚未解决,朝堂内部又即将开始明争暗斗!”局势,还是一团糟。 “现在京城大局太乱,谁也抓不稳,走一步算一步吧!”欧阳少陵与秋若颜的婚事铲除了不少的叛军,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大规模动作。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陆皓文和王香雅大婚将至,必须小心行事!” “王将军府和陆将军的府邸只隔着几条街,迎亲队伍又很庞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凡事的确应该以防万一! 慕容雨握了欧阳少弦的手,将热水洒向他的手腕:“少弦,三年前,父王过世,我进宫赴宴,在街上遇到你时,你是不是正准备离开京城?” “是啊!”当时的他父母皆亡,无牵无挂,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那你为什么又留下来了?”前世,直到慕容雨过世,欧阳少弦还独自一人,了无牵挂的在外游历。 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大手轻抚上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为了你啊!” 慕容雨被马车甩飞,欧阳少弦接住她的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出了他的幽深,冷漠,深不可测,他又何尝看不出她的坚韧,清冷,高傲风骨。 当时的她,像极了小时候的他,所以,他好奇之下,留了下来,收获到了他意想不到的感情。 “雨儿,如果我没有遇到你,就没有家,没有亲人关心,现在肯定像风一样,四处游历,随遇而安……” 一个人的生活很孤单,有人的屋子,不能称之为家,有感情,有温暖,每天劳累忙碌一天,有人迎接,有人关怀着嘘寒问暖的住所,才能称之为家。 楚宣王府有他想要细心呵护的人,也有全心全意关心他的人,这样的家他会好好爱护,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机关算尽他都无所畏惧。 与慕容雨在一起的幸福日子,比起他一个人在外游历时的枯燥无味,幸福了千百倍,他没有害人之心,但如果别人要来害他,破坏他的幸福生活,他绝对不会轻饶。 慕容雨戏谑道:“那我真是荣幸,能让堂堂楚宣王世子,放下自由自在的生活,留在京城,与人明争暗斗!” “既然知道是荣幸,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太妃,北郡王一心想要他的王位,就算欧阳少弦没有留在京城,也会与他们在其他地方暗斗。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呢?”她都已经以身相许了。 “赶快生个孩子给我吧,咱们两人的小宝宝,肯定非常可爱!”说着,欧阳少弦的薄唇对着慕容雨的樱唇印了下去…… 幸福的两人,再多个小可爱的宝宝,就是最完美的一家人了。 腊月十六,王香雅,陆皓文大婚。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请去了王将军府,陪着王香雅沐浴,梳洗,全福夫人边王香雅梳头,连啧啧称赞:“王小姐真是个大美人,和公主出嫁时很像呢……” 胖时的王香雅是那副尊容,谁能想象的到,瘦下来的她会是如此甜美可人,不止全福夫人,所有前来观礼的夫人,小姐,望着王香雅的美丽容颜,都愣了半晌。 屋内喜气洋洋的,到处一片大红,丫鬟,嬷嬷热情的招待着客人,王香雅握了慕容雨的手,目光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雨儿,我有些害怕!” 慕容雨笑着宽慰道:“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我出嫁那天,和你一样紧张,别怕,陆将军是好人,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陆皓文会对我好,可是……”王香雅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无端的会生出紧张,害怕……” “待嫁的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全福夫人微微笑着:“当年我出嫁时,整个闺房乱成一团,临上轿时,不知怎的,耳环少了一个,吉祥如意锁也掉了一片,丫鬟们一寸寸的将房间搜索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最后一看,在我手心里捏着呢……” 内室的人都笑了起来,王香雅的紧张,烦乱消去不少,帘子打开,将军夫人走了进来,和王香雅认识几年,慕容雨是第一次看到将军夫人,三十多岁,清贵,和善,容颜美丽,隐隐可见年轻时的甜美可人,王香雅现在的相貌,与她有些神似。 “香雅!”将军夫人握着王香雅的手,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盼了多年,王香雅终于要出嫁了,可是身为母亲,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王香雅反握着将军夫人的手:“娘,别担心,我会过的很好的!” 将军夫人笑笑,强忍下眼中的泪水:“娘知道,皓文是个好孩子,将你托付给他,娘很放心……” “王将军府和陆将军府离的不算远,有空时,我就来看您,如果陆皓文敢阻拦,我就扁他……”王香雅学着以前凶狠的样子缓解气氛,可她瘦下来了,凶狠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如同小女孩家在撒娇。 众人轰笑,将军夫人也笑的忘记了伤心:“你这孩子,出嫁从夫,嫁了人就要好好服侍夫君,哪能再张口闭口扁扁扁的,好好向雨儿学学,她和少弦的感情,让许多人羡慕……” “夫人过奖了,夫人和王将军多年夫妻恩爱,关系和睦,京城之中,谁人不羡慕!”几十年前,京城的好姻缘着实不少呢。 “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哪还谈什么和睦不和睦,只要你们年轻人过的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将军夫人笑着,目光欣慰,有雨儿这样的儿媳妇,如果楚宣王和王妃地下有知,也会瞑目了。 “吉时到了,迎亲的花轿到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屋里瞬间忙碌起来。 “快把凤冠拿来!” 一顶镶满各色珠宝的凤冠捧到王香雅面前,望着王香雅苦瓜般的小脸,慕容雨眨眨眼睛,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嫁人当然要戴凤冠,只压一天而已,不会把脖子压弯的,忍忍吧! 凤冠戴上,王香雅的身高好像突然矮了一截,火红的高烛跳跃,映的她身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嫁衣更加红鲜。 香雅穿大红的衣服,倒是很具野性美,热情,热心! 大红盖头盖上,王香雅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只得任由丫鬟们扶着,手中拿着吉祥物向外走时,还不忘对慕容雨嘱咐:“雨儿,等会记得去新房里找我啊,我自己一人,紧张!” 将军府热闹非凡,喜字贴满了整个府邸,随处可见前来祝贺的宾客,见新娘子出门,道贺恭喜声不绝于耳。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王香雅坐花轿被迎回陆将军府,慕容雨站在人群中,目送花轿走远。 陆皓文初做将军,没什么太大的家底,但他在边关立了大功,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一百二十抬的聘礼送的相当大方。 王香雅是王将军的掌上明珠,嫁妆自然是一抬接着一抬来,长长的送嫁队伍整整走了两条街,若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香雅和陆皓文的性子非常互补,香雅从小受宠,很懂得关心,照顾别人,陆将军是孤儿,一定会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人,他们两人的结合,一定会很幸福的! 迎亲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欧阳少弦走上前来:“雨儿,咱们去陆将军府做客吧!”喜宴摆在陆将军府,转过几条街就到。 人群中,一道身影沉着眼睑悄然退开,欧阳少弦转过身,淡淡望了一眼那片空缺,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成亲在意吉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陆将军府时,陆皓文和王香雅正在拜堂。 谢轻扬,谢轻翔等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人,也来了将军府观礼。 “雨儿!”林思璇走了过来,轻轻笑着,美丽小脸上的愁云,消去不少。 “表嫂,最近过的好吗?”武国公府已经消失于京城,不过,有谢轻扬陪着,林思璇生活有寄托,渐渐从痛苦中走出来了。 “很好,公公,婆婆,太婆婆,轻扬都待我很好!”是真心的好,让她们尝到了久违的亲情,关怀:“谢谢你和世子!”林思璇虽不知道具体事情,但她听谢轻扬提过,他们两人能成亲,要感谢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咱们是好朋友,说谢字,多见外……”侧目,慕容雨望到了谢轻翔:“表嫂,你还认不认识其他和你年龄相仿,还未出嫁,品性又不错的女孩子?” 林思璇摇摇头:“最近几年,我一直在江南养病,京城的女孩子,不认识几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翔表哥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却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如果表嫂认识这样的女孩子,就介绍介绍……”谢轻翔比谢轻扬还大一岁多,弟弟都成亲了,哥哥还单身,不太好。 谢轻扬距离林思璇和慕容雨很近,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侧头,目光凝重:“这些话你们千万不要当着大哥的面说……” “知道!”这种事情,她们当然不能当着谢轻翔的面提及。 “大哥昨天被母亲逼着去见了一位姑娘,回来后直到现在还阴沉着脸……”若是知道思璇和雨儿也在为他考虑这件事情,他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模样呢。 “送入洞房!”在司仪的高唱声中,王香雅和陆皓文被送进新房。 慕容雨随着众人来到新房,望着房间中,东西的放置,摆设恍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再仔细一看,房间中所用之物,都是王香雅最喜欢的:陆皓文真是有心! 想到轩墨居内室里,大半都是慕容雨喜欢的东西,小部分是欧阳少弦的最爱,还有书房,欧阳少弦也让了大半给她,若非慕容雨坚持,整个书房都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嫁给事事以她们为先的男子,她们都会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生活幸福美满! “掀盖头,掀盖头……”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陆皓文拿起如意秤,笑着挑开了王香雅的大红盖头,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现于众人面前,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震惊着,久久回不过神。 这是王香雅?怎么这么甜美可人,和以前那个体胖如猪,难看小气的她,完全不一样! 寒冬腊月天气冷,王香雅的嫁衣很厚,穿在身上,略显臃肿,他们自然没看到王香雅苗条的身形。 “你们看够了没有?”王香雅小嘴红红的,目光不悦,不过,即使她发脾气,也不见了原来的凶恶模样。 人们瞬间回神,笑着四下散开,几名年轻男子笑着上前,调侃陆皓文:“陆将军,好福气啊……” “走走走,出去喝酒,不醉不归……” “陆将军可是新郎,别把他灌醉了……” 说笑着,年轻人们将陆皓文拉出去灌酒了,闹洞房的人,也三三两两离开,王香雅虽然瘦下来,美丽了,但脾气依然很坏,她的洞房,谁也不敢闹的太厉害…… 新房外,一道诡异的身影,停顿片刻,快速消失不见…… ------题外话------ 应亲们强烈要求,明天让李渣玩完……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4 铲除李渣男 茅草屋,李向东将两张银票递给李父李母:“爹,娘,京城局势混乱,实在不宜久留,你们拿着这些银票,回扬州吧!”银票虽不多,却足够李父、李母回到扬州,盘间小铺,做点买卖,过完下半辈子。 “向东,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当初,得知李向东迎娶魏国公府小姐,李父、李母来京城同贺时,欢天喜地,意气丰发。 可那沐雪莲性子刁蛮,李向东婚后的日子坎坎坷坷,从没消停过,李父李母没享到福不说,还处处被儿媳欺压,当成下人使唤,最后,居然落得流落街头做乞丐的凄惨下场。 京城水深,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轻历重重事情后,李父,李母方才发觉,还是扬州好,山高皇帝远,凡事,不会像京城这么**。 他们年龄大了,又只有李向东这么一个儿子,既然他在京城不得势,就离开吧。 在扬州不能锦衣玉食,却可生活稳定,平安无事,不会像在京城这般,时时刻刻有变数,上一秒还在高高云端的人,只因皇帝一句话,下一秒就会跌进无边地狱! “我有要事要做,暂时不能离开,你们先回去,等我忙完京城的事情,再回扬州找你们!”李向东很聪明,制订的计划也很周密,但他的敌人也不是弱者。 主人大方,给了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成功,他会被重用,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可如果失败,他就没有未来了。 他这一去,不知是生是死,放眼世间,唯一对他好的人,就是他的父母,在离开前,他想将父母的下半生安排好,就算他有什么不测,他们也可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皇上准备重新启用你了吗?”李父李母乞讨回来时,曾见到房间中有人,和李向东压低了声音说话。 “是……是的……”李向东含含糊糊,吱唔以对:“时候不早了,马车等在外面呢,赶快收拾收拾,起程吧!” 民房很简陋,除了房屋外,就只有原主人放置的两张床,一张桌子,几床被子,基本没什么好收拾的。 李父李母穿着李向东买给他们的保暖厚衣服,走出民房,慎重的叮嘱着:“向东,爹娘知道,在京城做官,举步维艰,你一定要保重,如果受人排挤,就回扬州,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李向东连连答应着,扶李父李母上了马车,目送那辆有些破旧的马车渐渐走远,李向东眼神迷蒙着,隐有晶亮的**,模糊视线。 一名黑衣人从旁走出:“李向东,时候不早了!” 李向东回过神:“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万事俱备,就等你出手了!”黑衣人声音,语气,态度皆冰冷:“这次的任务,主人很看重,希望你千万不要让主人失望!” 李向东猛然抬起眼睑,深不见底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陆将军府新房,丫鬟,嬷嬷都被遣退,王香雅换了件粉色襦裙,高贵,甜美,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王香雅毫无味口:“这桌子上摆着这么多东西,居然没有一样是我喜欢吃的,来人……” “现在这个时候,你不能吃东西!”林思璇急忙制止:“要等王将军来了,你们喝过交杯酒后,一起用膳……” “陆皓文陪着客人在外面大吃大喝,我干嘛要在这里挨饿!”王香雅有些愤愤不平。 “祖上传下来的规距就是这样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林思璇爱莫能助。 “我悄悄吃一些,应该没问题吧!”王香雅眸光闪闪,征询着慕容雨和林思璇的意见。 “这样,不太好吧……”林思璇不敢逾越祖上规距。 经王香雅这么一说,慕容雨感觉到有些饿了,早晨被王香雅派人叫到将军府时,她只吃了两块点心,其他时间,滴水未进。 “少少的吃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王香雅的小脸都快被饿成苦瓜色了,以她的食量,肯定能吃不少的东西,桌子上摆的饭菜最好和陆皓文一起用。 “香雅喜欢吃什么,我去厨房帮你拿些过来吧!”丫鬟们更加守礼守法,断不敢陪着王香雅违背规距。 “我想吃水晶蹄膀,红烧肉,清蒸鱼,麻婆豆腐……”王香雅从起床到现在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提到吃的,自然是垂涎欲滴。 “这么多东西我也拿不来,挑两样你最喜欢的,我多拿些!”王香雅想吃的这些东西,要悄悄拿来新房,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王香雅思索片刻,选了两样最喜欢的:“红烧肉,瓦块鱼!” 慕容雨笑笑:“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这两样东西,还算好拿。 “雨儿,思璇,你们一起去吧,记得多带些给我!”已经到了用膳时间,慕容雨和林思璇在新房里陪王香雅,根本没有东西可吃,肯定早就饿坏了。 王香雅是新娘,做事有诸多忌讳,慕容雨,林思璇两人可是客人,断没有陪她一起挨饿的道理。 知道王香雅在为她们着想,慕容雨没有推辞,笑着应了下来:“香雅,叫几名丫鬟进来陪你吧!”香雅性子直爽,饥饿时分,更需要有人与她说话,分散注意力,如果留她一人在新房,她肯定会闷坏的。 “知道,知道,你们快去吧,记得多带些吃的过来,我饿坏了……” 几名丫鬟鱼贯走进房间,慕容雨和林思璇放心的去了宴会厅。 将军府办喜事,自然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客人们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笑容满面的喝着杯中美酒。 慕容雨和林思璇进了宴会厅,坐到早就预留好的座位上,优雅,快速的用着美味饭菜,欧阳少弦,欧阳少陵,谢轻翔等人就坐在不远处的客桌上用膳,有年轻的贵族公子,捧了满坛的酒,准备灌陆皓文…… 一名侍卫走进宴会厅,眼角眉梢充满喜色,主人办喜事,他们这些侍卫得了赏,自然也跟着高兴:“将军,门口有人送来一只大木箱子,说是贺礼,让将军立刻拆开,有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侍卫的声音不大不小,附近几桌的客人都能听到,几名贵族公子起哄:“这份惊喜礼物真特殊,不会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吧……” “也有可能是难得一见的宝剑,宝剑赠英雄嘛,陆将军可是征战沙场的英雄……” “陆将军,咱们出去看看,打开那只大木箱子,就知道是什么惊喜了……” 年轻人拉起陆皓文,簇拥着他向外走去:“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送礼物,真是太聪明了……” “万一那箱子里装了一箱的石头,我岂不是白高兴一场!”边关磨练,陆皓文时时脚踏实地,早抛弃了做白日梦的念头,送来的这只大木箱,应该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宝剑美人…… “今天是陆将军大喜的日子,如果有人敢送石头,咱们回他几箱过去……” 宴会厅里年轻人居多,热热闹闹的一走,小半个宴会厅空了下来,欧阳少弦,谢轻翔等人倒是没去凑热闹,依旧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慕容雨和林思璇用晚了膳,让丫鬟端来两盘王香雅点名要的食物,放到纸包中,起身前往新房,她们吃饭的速度虽快,但王香雅饿的时间长了,肯定饿的不轻…… 门口,放着一只朱红色的正方形盒子,长一米,宽一米,高一米,几名年轻人上前,七手八脚的解着绳子:“打开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为方便搬运,绳子打了许多结,还是死结,四五个人,费了不少力气,方才将绳结全部解开。 在众人欢呼雀跃,万分期待的目光中,陆皓文微微一笑,掀开了盒盖,众人的目光望向木箱内。 箱内铺着一层大红色的锦褥,浅粉色的嫁衣映着女子美丽熟睡的脸庞,格外醒目,年轻人的起哄声戛然而止,半晌后方才有人反应过来:“这……真的是个大美人哈……” 大婚当天就送个美人来做妾,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陆将军别在意,应该是有人恶作剧……” “这名姑娘真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名年轻公子凝眉思索片刻眼睛猛然一亮:“我想起来了,她是少陵世子的侧妃,秋若颜!” 哗,一颗石击起千层浪,少陵世子失踪的侧妃,怎么会出现在陆将军的婚宴上,还被当做礼物送来…… 陆皓文沉下眼睑:“来人,快去通知少陵世子……”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夫人那边,没事吧?” 陆皓文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指王香雅。 “回将军,楚宣王世子妃和谢将军夫人去新房陪夫人了,不会出事!” 陆皓文稍稍放下了心,却还是不怎么踏实:“注意府中的情况,留意附近,我去看看夫人!”没亲眼看到王香雅平安无事,他不太放心。 宴会厅,欧阳少弦和谢轻扬,谢轻翔正在饮酒,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少陵世子,秋侧妃在门外!”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欧阳少陵身上,秋侧妃不是失踪了么?找了许多天都没找到,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 欧阳少陵喝酒的动作猛然一顿,英俊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她没事了,怎么没回北郡王府,反而跑来陆将军府凑热闹……” 侍卫压低了声音:“回世子,秋侧妃是被人放在箱子里,当成礼物送过来的……” 欧阳少弦的利眸瞬间眯了起来,放下酒杯的同时,修长的身形已到了几米外。 “世子,你去哪里?”谢轻翔不明白欧阳少陵的侧妃回来,欧阳少弦怎会这么反常。 “这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欧阳少弦回答着,脚下的动作越发快速,深邃的眸底,隐有冷光闪烁。 “我也喝了不少,出去醒醒酒!”谢轻扬戏谑道:“大哥,你也别喝太多,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醉了,我未必背得动你!” 出了宴会厅,谢轻扬紧追欧阳少弦:“世子,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目光凝重:“快去新房,若我没有猜错,新娘子要出事!”慕容雨,林思璇是陪着王香雅,王香雅出事,她们两人也不能幸免。 新房,王香雅饿的前胸贴后背,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坐在喜**,懒懒的,不想动,口中不停念叨着:“雨儿,思璇,怎么还不来……” “小姐,吃几口点心垫垫吧!”桌子上的点心很精致,喻意圆圆满满。 “这些不是要新郎新娘一起吃,幸福美满的么,我还是不要先动了!”幸福美满的生活,王香雅最向往了,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一时贪吃,给以后的生活落下瑕疵。 “你去外面看看,雨儿和思璇是不是快回来了!”她们两人拿着她最爱的红烧肉,瓦块鱼,绝对比点心美味。 小丫鬟笑着应下,快步走了出去,稍顷,屋外屋内皆寂静,脚步声,喧闹声,全都消失不见,整个院子静的有些诡异。 “来人,来人!”王香雅呼唤了几声,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王香雅眼眸微眯,竖耳倾听,附近半点声音都没有,糟糕,出事了! 翻身下床,王香雅刚刚走出一步,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色瞬间变的模糊不清,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王香雅强撑着前行,身体一歪,不受控制的重重摔倒在地。 两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推门走了进来,望着倒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王香雅,冷冷一笑,走上前,扛了她,快步向外奔去。 王香雅的意识很模糊,眼睛迷蒙着,头朝下,随着那人的快速走动,头难受的厉害,她想停下来,狠狠痛打黑衣人一顿,但是,她全身发软,用不上丝毫力气,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 慕容雨和林思璇拿了王香雅喜欢的食物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新房:“女孩子不能只吃肉,也要吃些清淡的水果,我拿了苹果和石榴……”新房里有不少水果,但那都是成对的,新婚夜没过前,不能吃。 “香雅喜食肉,水果会当成零食用……” 新房所在的院子名叫文雅阁,是陆皓文,王香雅名字的结合,陆皓文文武双全,将军府被他布置的文雅别致之中带着豪迈与正气,王香雅脾气直爽,出身将军府,审美较高,京城各家各院的景致,她看的多了,自然会烦,会厌,陆皓文的布置,别具一格,她非常喜欢。 “陆将军真有心,将军府布置的很特别,人见人夸!”望着与京城各府相似,却又明显不同的景致,林思璇忍不住赞扬。 “别说这么多了,咱们先送食物给香雅,否则,她饿坏了,将军府肯定不好过……” 转过弯,就是文雅阁,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扛着一道粉红色身影快速前行。 慕容雨一愣,正欲叫人,又有三四名黑衣人凭空出现,与那带着粉色身影之人接了头:“得手了!” “是的!”黑衣人点点头,将军府设宴,戒备有些松懈,有着周密的计划,得手很容易。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三、四名黑衣人护送着那人带粉色身影离开,跳出墙头的刹那间,一直低垂着头的粉色身影抬起了头,目光迷蒙,无助…… “香雅!”林思璇惊呼时,黑衣人已经跳墙离开:“来人,快来人……” “不用叫了,附近的侍卫肯定都失去了知觉,否则,那几名黑衣人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潜进来抓人!”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那几名黑衣人武功不错,她和林思璇站的地方,若非有墙壁挡着,肯定会被黑衣人发现,到时,她们一个也逃不掉。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林思璇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你去宴会厅通知陆将军,扬表哥,少弦他们,我去跟踪黑衣人!”王香雅被抓走时,那种孤独与无助的眼神,刺痛了慕容雨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们抓王香雅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把王香雅带去哪里,但是,她悄悄跟过去,可寻找机会,救出王香雅,总比王香雅受制于人,独自无助的挣扎好。 “什么,你去跟踪黑衣人……”林思璇话未落,慕容雨已来到高墙下,双足轻点着,跳墙离开…… “雨儿,雨儿……”林思璇急声呼唤着,得不到任何回应,正欲照慕容雨说的回去找人,欧阳少弦和谢轻扬飞奔了过来。 “怎么只有你一人,雨儿呢?” 遍寻不到慕容雨的身影,欧阳少弦眸底的焦急与寒光渐浓。 林思璇手指着高墙:“雨儿去跟踪抓走香雅的黑衣人了……” 话未落,眼前一道白影闪过,整个高墙内只剩下林思璇,谢轻扬两个人! “谢将军,嫂子,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陆皓文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陆将军,香雅被人抓走了!”这种事情,根本不能隐瞒。 陆皓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目光焦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雨儿和少弦世子已经去救人了……” 陆皓文眸光凝重,快步来到高墙下,就欲跳墙去追,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信!” 陆皓文伸手接过,快速打开,望着上面所写的内容,一向温和的眸底,寒光闪烁,大手猛然握紧,信件在他手中化成了飞灰:“可恶!” “到底什么事?”不必言明,谢轻扬也知道事态严重。 “有人约我去城外,特别注明,事情不可宣扬,并只能我独自一人前去,否则,他就杀了香雅!”敢拿他新婚妻子要挟他,简直就是找死。 “你准备怎么做,单枪匹马去赴会?”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万一他们在城外设了埋伏,陆皓文此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要救香雅,就必须一个人去!”如果他不按信上说的做,王香雅就是死路一条:“将军,将军府里的宾客,麻烦你帮我招呼着,我去城外赴约!”王香雅被抓,肯定也是因为他,他不能置她的安危于不顾。 谢轻扬笑着拍了拍陆皓文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夫,就要有担当,放心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陆皓文目光坚定:“我一定会把香雅救回来!”边关两年多的磨练,他学会了担当,无论前路如何,凡事,不能逃避,一定要勇敢面对。 新房内很整洁,没有打斗过痕迹,外室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名睡着的丫鬟,嬷嬷。 谢轻扬淡淡扫了她们几眼:“应该是用了迷香!”难怪王香雅那么高的武功,却没有反抗,抓人的手段真是下流:“思璇,你刚才说,雨儿去跟踪黑衣人?” “是啊,雨儿飞上高墙,又跳了下去,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每每想到那一幕,林思璇都抑制不住心脏狂跳,她怎么都没想到慕容雨会这么厉害…… 谢轻扬笑笑,雨儿居然会武功,是欧阳少弦教她的吗? “轻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留在陆将军府等消息,不是谢轻扬做事的风格。 谢轻扬诡异的笑笑:“陆皓文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如今他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送信之人一再强调,如果陆皓文敢带人前去,他就杀了王香雅,自己随后悄悄跟去,应该不算是一同前往吧! 黑衣人抓了王香雅,急步前行,慕容雨在后面,不近不远的地方悄悄跟着,那几人非常小心谨慎,速度也很快,半柱香不到,已到了城外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 茅草屋里坐着不少人,慕容雨不知道具体有几个,暗藏在较远的地方,竖耳倾听,呼吸声不少,还很轻微,都是高手。 “得手了!”茅草屋里走出一人,望着黑衣人肩膀上的王香雅,冷笑。 黑衣人微微倾身,昏迷不醒的王香雅被甩到了地上:“怎么处置她?” 黑衣人淡淡扫了王香雅一眼:“先绑起来关着,等陆皓文来了再说……”想不到这王大小姐瘦下来,还蛮美丽的,可惜,她嫁给了陆皓文,注定没有将来…… “将军,将军……”一名黑衣人从远处跑来,神色有些慌张:“陆皓文已经出了城,正向这边飞奔……” 黑衣人沉下眼睑:“他是独自一人吗?” “是的,将军府里的宾客还在喝酒,猜拳,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 “想不到陆皓文还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传令下去,按照原计划行事,定要让陆皓文有来无回!”敌人有担当,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茅草屋里的黑衣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为首那人也走了,留下几人在附近巡逻,王香雅被绑着,扔进了茅草屋里。 慕容雨悄悄观察,其他黑衣人离开了这里,前去布置,准备暗算陆皓文,茅草屋附近剩下四名黑衣人把守,这四人武功不错,分在四个方向,屋内应该还有两名黑衣人负责看守…… 冬天风大,冰冷刺骨,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黑衣人守着安静的茅草屋,十分无聊,四下张望,一片空旷,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人来,根本用不着把守…… “当!”石头打在坚硬的物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黑衣人神情一正,眸光凝重的朝声响发出的地方走去:“什么人?” 四周很空旷,回答他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石墩前,也是空荡荡一片,奇怪,没人啊,难道刚才的声音是风吹起的石头撞的…… 身后,慕容雨凭空出现,手中粗粗的木棍,对着黑衣人的脖颈,狠狠敲了下去…… “砰!”黑衣人软软倒地,发出轻微的声响,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扔掉木棍,抓着黑衣人的肩膀,将他拖进了隐蔽之处。 茅草屋内,王香雅的意识渐渐恢复,眼前模糊的景色,也慢慢变的清楚起来,可身体依然用不上丝毫力气,身旁,一左一右的守着两名黑衣人,王香雅动弹不得,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啧啧,若非我给你用了解药,你现在还昏迷着呢!”黑衣人扬了扬手中的小瓷瓶:“知恩图报懂不懂!” “你们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再让我恢复力气,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王香雅似笑非笑,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黑衣人邪笑着,打量王香雅一眼,眸底色光闪闪:“这么美的美人,死了就太浪费了,死前让哥几个乐呵乐呵,也不枉此生……” 色爪慢慢向王香雅美丽的小脸上凑去,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迎面袭来,王香雅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几天没洗手了,熏死人了……” “啧啧,这小妞够辣,够味,爷喜欢!”色爪抓到了王香雅的衣服,就欲撕开。 “滚开,离我远远的,再靠近一步,我让你死无全尸!”王香雅厉声怒斥,黑衣人笑眯眯的,眼底色光渐浓:“小美人,别着急,等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保证你主去贴上来,不想离开……” “卑鄙,无耻的下流胚子,滚远一点儿,少在这里碍我的眼……”若非王香雅全身没有力气,早就站起来将这人打的满地找牙了! 黑衣人**笑着撕扯王香雅的外衣:“妹妹别着急,哥哥我就来……” “滚,滚开……”王香雅挣扎着,气的咬牙切齿,美眸中闪烁的寒光,似要将人凌迟处死。 “嘶!”王香雅的外衣被撕掉一大片,露出里面丝质的白色里衣,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随风飘散,更加刺激了黑衣人的兽性,撕扯衣服的速度越发快速…… 王香雅挣扎不过,情急之下,大喊:“陆皓文,雨儿,欧阳少弦,快来救我……” 黑衣人冷哼一声:“别叫了,这荒山野岭的,别破了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谁说的!”雪青色的窈窕身影走进茅草屋,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黑衣人还来不及惊讶,一根长长的木棍迎面袭来。 “卡!”木棍落到黑衣人身上,自动断裂,黑衣人如同前四位那般,软软倒地。 另一名看热闹的黑衣人瞬间反应过来,长剑出鞘,快速刺向慕容雨。 慕容雨转身躲过黑衣人袭击的同时,反手一掌打向黑衣人,清冷的眸底,冷意萦绕。 “来人,有人闯进来了!”黑衣人边与慕容雨过招边高声惊呼。 慕容雨冷冷一笑:“你的同伙都被我杀了,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可恶!”黑衣人眸光一寒,快速出招,招式凌厉,快,狠,准,招招狠毒,大有不杀了慕容雨绝不罢休的架式…… 慕容雨武功尚可,却没什么实战经验,和黑衣人过招,打成了平手,短时间内,难以取胜。 王香雅焦急万分:“雨儿,你不要只拆招,主动还击……” 慕容雨眼睛一亮,挥手拿起地上断裂的半只木棍,对着黑衣人刺来的长剑,迎面接下,剑卡在了木棍中,慕容雨飞起一脚,将黑衣人踢出几米远。 黑衣人没了长剑,却仍然不肯罢休,赤手空拳再次攻击慕容雨。 “雨儿,打左胸……” “雨儿,打右腹……” 黑衣人擅长的是剑,没了剑,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慕容雨初试招,越用越快,又有王香雅在一旁指挥,不消片刻,黑衣人被打倒在地,了无声息! 慕容雨深吸口气,快速为王香雅松着绑:“你怎么样,没事吧!” 王香雅也松了口气:“幸好你来的及时,我真的很庆幸,当初教了你武功!” 王香雅中的迷药没有完全解除,身体依旧软软的,用不上力气,慕容雨半扶着她向外走,黑衣人身上有解药,也有毒药,她们不敢乱用。 陆皓文心急王香雅的安全,出了将军府,身骑骏马,快速赶往信上所写的地点。 相约之处极是荒凉,放眼望去,一片空荡,除了稀稀疏疏的几棵树外,就有一个小山包,陆皓文勒下骏马,四下打量,阵阵冷风吹过,带着浓烈的杀气,让人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约我来此,为何不敢现身?” 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小山包后走出,冷冷的直视陆皓文:“陆将军,好久不见!” 陆皓文翻身下马,目光嘲讽:“李状元,的确好久不见,我人已到,放了我的妻子!” 李向东的面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李状元对他来说,是最具讽刺的称呼:“想不到陆将军还是个痴情种,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美人!” “她是我的妻子,我的亲人!”陆皓文目光冷冽,一字一顿:“咱们是同乡,你对我也曾有过照顾,以前,你对我做过的坏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敢伤香雅,我绝饶不了你,快放了她!”最后一句,陆皓文陡然加重了语气,昭示着,他快要发怒了。 李向东冷笑着拍了拍手,两名黑衣人押着一名身穿粉红衣服之人从小山包后走出,粉衣女子低垂着头,长发徐徐落下,遮住了相貌。 “香雅!”陆皓文惊呼着,欲上前,却被李向东挡住去路:“陆皓文,想救王香雅,先过我这一关!” 陆皓文眸底寒光闪现:“好!”话出口,凌厉的招式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攻向李向东…… “这是哪里?”出了茅草屋,四周一片空旷,王香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凉的地方。 “郊外,荒无人烟!”慕容雨扶着王香雅快步前行:“黑衣人去对付陆将军了,咱们必须早点赶到,否则,陆将军只怕会凶多吉少……” “可惜,你们见不到陆皓文了!”一名身负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气势强盛,眸光冷冽,寒冰,一看便知不是平常人。 “你是谁?”不知为何,慕容雨对这名黑衣人,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来取你们性命之人!”扬手,长剑出鞘入手,剑刃在淡淡的阳光下,折射出惨淡的寒光。 “雨儿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王香雅焦急万分,这名黑衣人武功极高,就算她好好的,和慕容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会丢下你的!”慕容雨站着没动,清冷的眸底闪着坚定与坚韧之光。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王香雅压低了声:“我拖住他,你先走,再叫人来救我……” “谁也别想走!”长剑对着慕容雨和王香雅刺了下来,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躲闪。 “当!”眼前,一道白影闪过,黑衣人的长剑与软剑相撞,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少弦!”白衣人站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前,背对着她们,慕容雨看身形就知道是欧阳少弦。 王香雅彻底放下心来:“欧阳少弦来了,咱们一定有救!” 黑衣人后退四、五步方才停下脚步,抬眸望了望立于原地,一动没动的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眸光闪了闪,快速飞身离去。 “欧阳少弦,为什么不杀了他?”王香雅愤愤不平,刚才他可是差点杀掉自己和慕容雨。 “那个人武功极高,如果我和他交手,一时半会儿赢不了他,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欧阳少弦递给慕容雨一个小瓷瓶:“这个应该能解香雅中的迷烟!” 慕容雨打开瓶子,放到王香雅鼻下,深呼吸几下后,王香雅抬手捂住了鼻子:“什么味道,真难闻!” 慕容雨笑着收起了瓷瓶:“手和胳膊能动了,证明迷烟解了!” 欧阳少弦望望天空:“刚才暗卫传来消息,陆皓文进了黑衣人的埋伏……” “什么?”王香雅急声惊呼,漂亮的眸底,掩饰不住的关切与焦急:“在哪里?陆皓文现在在哪里?” 弃笔从戎,边关两年多历练,陆皓文养就了凌厉的招式,坚韧的耐性,面对李向东的挑衅,攻击,冷静应对,一招一式从容不迫,越战越勇。 反倒是自信满满的李向东,刚开始还是气势如虹,渐渐的,出手越来越慢,招式也越战越乱,被陆皓文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李向东,你不是我的对手,放了香雅,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陆皓文对李向东下最后的警告。 “陆皓文,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年前你就该死的,为什么你没去死啊!”李向东咬牙切齿,他高中状元,被下贬,陆皓文名落孙山却被重用,他受尽人情冷暖,处处被人打压,郁郁不得志,一切的一切,都始于三年前。 陆皓文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长剑夹住了李向东的剑,眸底寒光闪烁:“李向东,你对官位太过执着,一心只想着荣华富贵,不惜牺牲任何人向上爬,你中了贪心的毒,已经没救了!” 挥掌将李向东打到一边,陆皓文飞身到了粉衣女子面前,长剑横扫过那两名黑衣人,伸手拉回了歪向地面的粉衣女子,语气温柔:“香雅,你没事吧!” 李向东倒地后,翻滚好几下,方才停稳,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几步外,陆皓文与粉衣女子相对而立,李向东扬扬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陆皓文,那个王香雅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伴随着王香雅的急呼声,一道粉身人影快速奔来,身后还跟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陆皓文一愣,正欲推开面前之人,粉色衣服内突然窜出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快速刺向陆皓文的心脉……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5 陆,雅洞房,李渣梳洗死刑 陆皓文与那粉衣女子距离太近,她的速度又太快,就算他武功再高,也躲不开她的偷袭,大手紧握着匕首的利刃,还是不能阻止它刺向他的胸口,鲜红的血从五指间渗了出来…… “陆皓文!”王香雅怔立当场,呆呆的望着他指缝间流出的鲜血,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哈哈哈!”李向东狂笑,眼泪飙飞:“陆皓文,你输了,你终于输在我手上了!” 陆皓文手握着匕首,慢慢倒在了地上,王香雅瞬间回神,快步跑向陆皓文:“皓文,皓文……” 粉衣女子快步退开,王香雅半扶着陆皓文,不停摇晃:“皓文,你醒一醒,醒一醒……我们才刚刚成亲,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哭声令人无限心酸…… 慕容雨站在王香雅身后,望着半身是血,双眸紧闭,不知是死是活的陆皓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欧阳少弦冷冷扫了李向东一眼:“杀了陆皓文,你就这么开心!” “杀他是主人交给我的任务,他死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当然开心!”李向东面目狰狞,丝毫不见平时的风度翩翩。 “他死了,你也活不了!”欧阳少弦沉着眼睑,语气凝重:“你原来的任务,声东击西,虚晃一枪抓陆皓文,实则调虎离山,抓边关所有有功将士,全部杀掉,给皇上和各贵族沉重打击,为何现在又改杀陆皓文了?” “是你调包了主人下达的命令!”李向东怒气冲冲的狠瞪着欧阳少弦,如果没有他,天衣无缝的计划已经成功,自己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哪会像现在这般,落魄至此! “计划被劫,聪明人都会取消原订计划,你主人倒好,居然让你换换地方和形式,继续执行,他根本没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你居然还像傻瓜一样,拼死拼活为他卖命……” “欧阳少弦,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主人不会弃我于不顾的!”话虽这么说,李向东的心早就沉到了谷底,叛军中能人辈出,他渺小如尘埃,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对你主人来说,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死活影响不了大局……”欧阳少弦语气微傲:“说出你主人的真正身份,我可以向皇上求情,饶你一命!” 李向东扬扬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我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幕后主使的神通广大,李向东非常清楚,如果他敢出卖他,就算皇室御林军亲自为他守护,也保护不了他。 当然,和清颂皇帝做对的下场,也是死路一条,可直接被皇帝杀了,总好过战战兢兢生活,担惊受怕多日,再被人残忍杀害…… “忠心护主,勇气可嘉,但你是我的敌人,注定不能活命!”扬手,强势的掌力对着李向东挥了过去。 “砰!”掌力并没有打在李向东身上,而是与人的内力对撞,地动山摇间,烟尘飞扬,干枯的树枝咯咯作响。 慕容雨,王香雅都有些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定睛望去,李向东身边出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主人!”李向东怔愣片刻,欣喜若狂,强忍着疼痛站起身,神秘莫测的主人居然亲自前来救他,李向东顿时信心大增。 “欧阳少弦!”斗篷男子的声音苍老,嘶哑,像是垂暮老人。 欧阳少弦冷笑道:“阁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以理解,为何连声音也故意改变了,害怕我会猜出你的真正身份么?” 斗蓬男子并不争辩:“能猜到我来此的目的吗?” “救人只是幌子吧!”欧阳少弦淡淡扫了李向东一眼:“我看不出像他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哪里值得你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亲自跑一趟!” “我来是为你!”隐藏在斗蓬帽中的眸底寒光闪烁,如同利剑一般,直视欧阳少弦:“为杀你!”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数十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斗蓬男子身后,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森冷庄严,毫无感情,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欧阳少弦扫视着黑衣杀手们,冷漠、高傲:“精心培养的精英杀手出动了四分之一,能让阁下如此重视,并下此血本,我深感荣幸!” 斗蓬男子周身,渐渐袭上一股无形的冰冷气息:“不必如此谦虚,世子值得我如此费心!” “明着杀陆皓文,实则设计杀我,这招诱敌深入计,少了李状元,还真是不好实施!”欧阳少弦似笑非笑,目光嘲讽,在这之前,李向东绝对不知道他主人的真正意图! 斗蓬男子周身的冷意渐浓,李向东急忙上前一步:“欧阳少弦,你不必挑拨离间,被主人利用,我心甘情愿!” 十八名黑衣人手握长剑,摆成奇怪的形状,手中利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惨白渗人的光芒:“欧阳少弦,受死吧!” 欧阳少弦冷笑着,利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与你们这些小喽罗过招,用不着我亲自出手,韩毅!” “世子!”身着侍卫精练戎装的韩毅从大树后走了出来,随后,一个,两个,三个……十多名暗卫先后从树后走出,一字排开,个个面容肃杀,英武不凡:“世子有何吩咐?”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语气傲慢:“那十几名兄弟都是精英,你们也是我训练的所有人中最优秀的,去陪他们过过招吧!” “是!”侍卫们得令,飞身扑向黑衣人,黑衣人也不示弱,挥舞着手中长剑,斩杀侍卫,一时间,空旷的原野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你早有准备?”身旁,侍卫与黑衣人激战,斗蓬男子苍老,嘶哑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欧阳少弦扬嘴冷笑:“我本想借此事引出个身份较重的叛军,抓到皇上面前去领赏,没想到居然将您这个最大的幕后主谋引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叫意外收获呢!” 在外历练多年,欧阳少弦没少遭遇太妃,北郡王所派之人的追杀,将计就计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 “王小姐,小心!”一名黑衣人趁着众人打斗,无瑕他顾,举剑奔向王香雅,慕容雨,不过,他长剑所刺的方向,是陆皓文和王香雅。 慕容雨凝凝柳眉,正欲出手,双眸紧闭的陆皓文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寒光闪烁,冰冷流转,哪里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翻身坐起,陆皓文一脚踢到了黑衣人胸口上,将他踢出几米远,黑衣人还未站稳脚步,陆皓文的一记拳头又到,重重的打在了黑衣人胸口上…… 陆皓文抢了黑衣人的剑,如同游龙一般,上下飞舞,所过之处,必有黑衣人中剑或倒下,王香雅怔愣当场,半天方才反应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泪痕,气呼呼的吼道:“陆皓文,你居然装死骗我!” “香雅,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陆皓文进了黑衣人群,想退出来,不是容易的事情,挥剑快,狠,准,除掉黑衣人,他才有空隙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黑衣人与侍卫们的武功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因了陆皓文的加入,局势倒向侍卫们这边,黑衣人快速被斩杀着,越来越少。 斗蓬男子稳稳站着,慢慢抬起右手,斗蓬支起一大片,如同鸟儿展起翅膀,瞬间,又一匹黑衣人从天而降:“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斗蓬男子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是!”黑衣人蜂拥而上,将欧阳少弦,慕容雨,王香雅等人重重包围,长剑毫不留情的挥舞着,见人就杀。 慕容雨,王香雅都是懂武之人,一人对战一名黑衣人,绰绰有余,不需要别人保护,欧阳少弦被好几名黑衣人包围,不过他武功高强,漫不经心的翻转着手腕,每出一招都能打伤一名黑衣人。 斗蓬男子淡淡望了一眼混乱的场面,转身欲离去。 欧阳少弦冷笑着,修长的身影腾空而起,越过打斗中的侍卫与黑衣人,轻轻飘落于斗蓬男子面前:“这么热闹的场合,你无声无息的走了,不太合适吧!” 斗蓬男子没有说话,猛然抬手:“嗖嗖嗖!”数枚飞镖民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攻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淡淡笑着,手腕轻翻,软剑在手:“当当当!”飞镖被软剑挡了回去,全部射到了坚硬的地面上,一只只排列的整整齐齐! “青羽软剑!”斗蓬男子双手撑起黑色斗蓬,如同大鹰展翅般,狠狠扫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快速闪躲,青羽软剑带着凌厉的攻势,一次次下落,剑刃与黑色斗蓬频繁交错:“刷刷刷!”电光火石间,十几招已过,再次分开时,黑色斗蓬上纵横交错着几条长长的口子。 慕容雨,王香雅,陆皓文长剑挥洒,越战越勇,黑衣人渐渐减少,李向东强忍着伤势,持剑对付慕容雨,王香雅皱皱眉头,飘了过来,小拳头虎虎生威,毫不留情的重重打到李向东身上,李向东还击,王香雅又连番出脚,狠狠踢到他胸口上:“让你再设计害人,我踢死你,踢死你!” 李向东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全身疼痛,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望了望黑色斗蓬上的剑口,斗蓬男子再次飞身袭向欧阳少弦,凌厉招式带着强烈的杀气。 斗蓬男子武功很高,欧阳少弦也不弱,两人交手数十招,未见高低,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少,斗蓬男子出招的速度顿了顿,用尽十二层功力逼退欧阳少弦,飞身离去。 突然,空荡荡的天地间突然窜出一人,挡住了斗蓬男子的去路,手中长剑展于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芒。 “谢轻扬!”斗蓬男子被逼退,飘飘落于地面。 “阁下对我们很熟悉嘛,是我们身边的人!”谢轻扬微微笑着:“边关将士重情重义,你的计划却绝不可能实现,因为我们不会出卖兄弟!” “人心皆是自私贪婪,没有触到你的最弱点,你当然不会出卖他们,一旦触到了,凡事就由不得你!”斗蓬男子直直站立着,映着天空的太阳,如一尊雕像。 “看来,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阳光照到剑刃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手腕轻翻,谢轻扬手中长剑对着斗蓬男子刺了过去。 斗蓬男子冷冷一笑:“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 两手握紧斗蓬,猛然向中间一拉,黑色的斗蓬瞬间成了球状,快速旋转着,袭向欧阳少弦和谢轻扬。 斗蓬男子的招式很诡异,也很快速,两人不明敌情,小心的过招,寻找弱点:“砰砰!”欧阳少弦和谢轻扬肩膀上一人挨了一掌,向后退去。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的伸手抓住了斗蓬男子的斗蓬,快速向两边拉。 斗蓬剥离斗蓬男子,一道高大的身形背对着众人,现于天地间,足尖轻点着,那人就欲离开,欧阳少弦,谢轻扬起身去追,那人猛然将打斗中的两名男子扔向欧阳少弦和谢轻扬,两人躲避的空隙,那人成功飞身离开…… 望着被砸到地上,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重重咳嗽的男子,欧阳少弦冷笑:“李向东,你又被你家主人出卖了一次!” 李向东抬头望向斗蓬男子消失的方向,苦笑! 主子逃了,剩下的黑衣人很快被全部解决,杀的杀,抓的抓。 得了空闲,陆皓文快步来到王香雅面前:“香雅,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你们是事先串通好的吧!”王香雅低沉着眼睑:“我被抓,皓文假死,都在你们预料之中……” “你被抓出将军府后,一直有暗卫在暗中保护你,就算雨儿没有出现,你也不会出事!”所有的可能性,欧阳少弦都预料到了,自然会全部安排好,不会让王香雅出事。 “你那么快赶到,救下我和香雅,不是循着我留的记号来的?”慕容雨跟踪黑衣人时,在路上留了特殊记号。 “你的记号我当然看到了!”不过,多年来,欧阳少弦习惯了看暗卫留的记号。 王香雅望了望陆皓文染满鲜血的胸口:“你的伤,是真有还是假装啊?” “假的。”陆皓文从衣服内拿出一个血包:“那人用匕首刺过来时,我故意用这里接的!”王香雅哭泣时,陆皓文装死,是为了让戏演的更逼真,从而引那名幕后主谋出来。 “世子以后要多加小心,叛军开始算计你了!”本以为这次计划是针对陆皓文他们而来,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杀欧阳少弦。 “看来叛军那里培养了不少的精英杀手!”慕容雨和黑衣人交了手,知道他们武功不错。 “能让叛军主子重视的杀手,共有七十二人,称为七十二地煞,这次为了杀我,出动了四分之一……”欧阳少弦微微笑着,目光凝深:剩下那四分之三,离死期也不远了:“受了重创,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动作,韬光养晦,积蓄实力才是最明智之举……” “世子,这些人要如何处置?”韩毅将抓到的黑衣人,绑到欧阳少弦面前。 “押他们去皇宫,交给皇上处理!”皇帝一直对叛军之事十分**,多疑,叛军还是交给他处理的好,以免落人口实。 “香雅,你还在怪我装死骗你!”陆皓文一副做错事的内疚模样,让人想责怪也责怪不起来。 “你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当然不会怪你!”王香雅目光闪了闪,故做无所谓道:“时候不早了,我累了,咱们回去吧!”哼,等回到将军府再和你算账。 “香雅,香雅……”王香雅走的速度很快,陆皓文只得快跑着去追她:“这里是郊外,距离将军府有好大一段距离呢,骑马吧!” “不用,走走,看看风景,减减肥也不错!”王香雅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好像还有些生气。 慕容雨望一眼王香雅苗条的不能再苗条的身形:她这个样子,哪还需要再减肥。 “嘶!”痛苦的闷哼响起,慕容雨瞬间回神:“少弦,你怎么了?” “肩膀被那人打了一掌,有些痛,到现在也用不上力气……”斗蓬男子武功不弱,身法诡异,快速,不太像是中原的武功路数。 “那咱们快回去找太医!”慕容雨抬头望去,四下空荡荡的:“陆将军骑来的马呢?”陆皓文,王香雅离开时没骑马,侍卫们也没骑…… “被谢轻扬骑走了!”他倒是聪明,受了伤,快速骑马回城医治。 侍卫,暗卫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两个人:“伤在肩膀上,走路应该不成问题吧!”没有其他助力,他们只能走回城内。 “走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每走一步,都会牵动伤势!”斗蓬男子那一掌,打到了他脉络上,谢轻扬武功不及他,伤的肯定比他还重些。 “我背你走!”事到如今,没有其他方法了。 “你背我?”欧阳少弦望望慕容雨娇小的身形,站在一起,她才到他下巴:“你能背得动我?” “我习了武,力气比一般的女子要大,肯定能背动你的!”不由分说,慕容雨拉过欧阳少弦的两只胳膊,自肩膀上环到自己面前,快步前行:“你也不是很重嘛!” 欧阳少弦是趴在慕容雨背上了没错,可两只脚还在地上走着,当然不重。 “幸好当初香雅教了我武功,不然,我还真的背不动你!”走出一段距离后,慕容雨额头隐有香汗渗出,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欧阳少弦笑笑,目光深邃:“我倒是希望你不会武功,像林思璇那样静静的在将军府等消息!”跟踪黑衣人,深入虎穴救人都是明智之举,可是,万一她出事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没那么容易出事!”慕容雨停下来擦了擦汗:“你看那名斗蓬男子的身形,能猜出他的年龄吗?”如果能猜出,嫌疑人的范围就缩小许多。 “那人身形挺拔,没有半分岣嵝之相,二十岁到四十五岁的人,都会有这种身形,很难再进一步缩小……” 慕容雨的喘息稍稍变重,欧阳少弦放轻了身体:“你很累啊!” “背你回去没问题的!”一缕墨丝带着淡淡墨竹香,垂到慕容雨脸颊边:“少弦,你觉得这次李向东会被判什么刑?”被这么多人看到他与叛军勾结,他绝对再没活路了。 “死刑吧!”皇帝最讨厌叛军,每抓到一个,都会处以极刑,李向东自然也不例外,死是一定的,至于怎么个死法,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过的地方,留下两串脚印,一串是慕容雨的,一串是欧阳少弦的。 一人站在隐藏的高处,俯视着前行中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慕容雨侧头闲谈,对周围的事情浑然不觉,欧阳少弦却是猛然抬起眼睑,凌厉、挑衅的目光直视高处之人。 “少弦,我们去将军府,还是直接回楚宣王府?”背上的欧阳少弦越来越轻,慕容雨前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欧阳少弦收回目光,手中丝帕轻擦着慕容雨额头莫须有的香汗:“照咱们的速度,进城后天色已晚,直接回楚宣王府吧……” 怀中的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欧阳少弦舍不得放开,却又不想她太累:“雨儿,我背你吧!” “你身上有伤,还是我背你好了!”赶快回到城内,找太医来治,经脉乱了,可不是小事。 “我是习武之人,懂得如何调整脉络,已经没事了!”弯腰,欧阳少弦背起了慕容雨,背上的娇躯,轻的好像没有重量:“你怎么这么轻?回去我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慕容雨嫁进楚宣王府后,重了几斤好不好,哪里有轻:“我可不想胖成香雅原来的样子!”欧阳少弦的后背很宽阔,慕容雨昏昏欲睡。 “其实我觉得,还是胖些好,胖了健康……”远处俯视的人,悄然离去,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欧阳少陵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和雨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夜幕降临,北郡王府,南宫雪晴优雅,悠闲的喝着茶水,一步外,站着秋若颜。 南宫雪晴久久不说话,只是坐着品茶,秋若颜自然也不能开口,站的时间长了,又保持着同一种姿势,身体有些僵硬,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南宫雪晴故意给自己难堪,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秋若颜抬头,正对上南宫雪晴明媚的笑脸:“不好意思,让颜妹妹久等了,刚才我一直在思索最好的处理方法!” 秋若颜凝凝眉疑惑道:“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自己平安归来,让她很为难吗?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颜妹妹奉旨嫁进北郡王府,就是少陵的侧妃,不过,颜妹妹被劫持,多天以后才回来,外人总会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想法……” “那些人虽抓了我,却没有任何不轨行为,我是清白的!”秋若颜昏迷前是什么样,醒来后还是什么样,身体也没什么特殊感觉,所以,她认定她依然清白。 “我也相信颜妹妹是清白的,但是,有些人不会相信,为了服众,也为了颜妹妹的清白,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来证明!”南宫雪晴说的义正词严。 “只要我和少陵圆了房,就可知晓我说的是实话!”出嫁前,秋若颜的母亲和她说过一些床弟之事,女子初次以落红来证明,她坚信她是处子,有落红,当然,如果没有,她也可以造个出来。 南宫雪晴笑容璀璨:“我是少陵的正妻,凡事必须为他着想,我不会允许不清白的女子上他的床,服侍他!” “姐姐的意思,在圆房前,以其他方法证明我的清白!”秋若颜眉头微皱:“不知姐姐想用什么方法来证明?”请燕喜嬷嬷来验身么? “欧阳家是皇室,娶正妻,侧妃,都要拜祖宗,颜妹妹出了事,进府前三天,就在祠堂过吧,让祖宗们做做评判!” 欧阳雪晴复又拿起新添满了水的茶杯轻抿,秋若颜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的侧妃,无论她还是不是清白之躯,北郡王府都要收留她,当然,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得让她和欧阳少陵‘圆圆房’才行,否则,她一气之下,告到皇帝那里,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都会被训斥…… 秋若颜望了南宫雪晴半晌,吐出一字:“好!”在祠堂住三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住就是! 秋若颜走后,欧阳少陵从内室走了出来,面色阴沉,南宫雪晴毫不在意,继续悠闲的喝茶:“欧阳少陵,三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还能再想办法帮你拖延几天,不过,这房,你是一定要圆的!”真圆也好,假圆也罢,只要让秋若颜相信他们圆房了就好! 南宫雪晴身材很好,前凸后翘,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周身,馨香,怡人,合体的衣衫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衣衫微敞着,露出雪白的颈项,白嫩的肌肤。 **人心的人间尤物站在面前,欧阳少陵居然提不起半分兴致,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心绪烦乱着,大步向外走去:“我今晚有事,睡书房,你早些休息吧!” 陆将军府,陆皓文和王香雅一起用了晚膳,喝过交杯酒,禀报了所有丫鬟,嬷嬷,高桌上,烛光跳跃,为这朦胧的夜,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 陆皓文沐浴完毕,从屏风后出来时,王香雅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一声不吭,陆皓文小心翼翼的坐到王香雅身边:“香雅,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王香雅回过神,望了陆皓文一眼:“你是为国效力,国家大事,有许多不方便对我讲,我不会怪你,不过,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从今以后,我希望咱们之间能够相互坦诚,不要有所欺瞒……” 陆皓文笑着紧握住王香雅的小手,目光坚定:“我父母过世早,如今,你是我最亲的亲人,凡事,我都不会再瞒你!” 王香雅心中甜蜜,却故做高傲:“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陆皓文举手宣誓:“今生今世,绝不反悔……” 王香雅急忙拉下了陆皓文的手:“不必宣誓,我相信你!”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不知是谁主动,四片火热的唇贴到了一起,陆皓文和王香雅相拥着倒在了铺着大红锦褥的喜**,帐幔层层落下,映着大**,紧紧相拥的两人,格外美妙。 “那个,陆皓文,你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衣服被褪下,王香雅莫名的紧张起来,小脸浮着淡淡的红晕。 陆皓文英俊的脸颊浮上一层胭脂色,手心出了汗,王香雅里衣的扣子,不知怎的,解不开了,他越急,那扣子扣的越紧,手指从扣上不断滑过,就是解不开:“我没碰过其他女子,不过,我会很温柔的,别怕,别怕啊……” 王香雅心中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担忧:“你没亲身经历过,在军营里总见识过这种事情吧!”如果陆皓文对这种事情半点不通,吃苦的可是王香雅。 “在军营中,我每天除了习武,就是练剑,要么就是随谢将军一起布兵图,没空理会这些事情……”谈到军营,陆皓文的话题滔滔不绝,整个人也自然了起来,王香雅里衣的扣子,顺利解开。 “你弃笔从戎,在军营肯定受了不少苦,改天有空,一定要给我讲进你的故事……”对陆皓文的经历,王香雅非常好奇。 “好,有空,我会将所有事情,全部讲给你听!”陆皓文亲吻王香雅的额头,动作有些笨拙,十几年来,他是第一次与女子这般的亲密接触,大手轻抚她柔嫩的肌肤时,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滚烫起来。 “香雅,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陆皓文声暗哑,轻柔的吻顺着脸颊落到王香雅柔美的颈项上。 “皓文,我们会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吧!”嫁人是王香雅想了好久的事情,一朝实现,她总觉得不太真实。 “当然,我们还会有小孩子,陪在身边,欢乐无限!”王香雅不注意时,陆皓文已经褪去她所有衣服。 肌肤相贴,男子特有有阳刚气息萦绕鼻端,王香雅这才发现,两人已是坦诚相待:“陆皓文,你居然趁我不注意,暗算我!” “呃,那你刚才走神在想什么?”陆皓文抬头望去,王香雅全部呈现迷人的粉红色。 王香雅邪恶的笑了笑,翻身将陆皓文反压在身下:“在想着如何将你管的服服帖帖……” “你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内院你做主,我的事情都交给你打理,已经算是你管着我了!”陆皓文伸手抱住了王香雅,莹润肌肤美好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不想放手。 “今晚这件事情,也要让我做主!”王香雅目光诡异,将军夫人告诉她,新婚夜压着新郎,以后的日子都是她压着他了,她想学母亲,把夫君管的服服帖帖,幸福的日子长长久久,圆圆满满! 陆皓文强忍笑意:“良宵苦短,咱们不要浪费了!”抬头,吻住了王香雅樱红的嘴唇,王香雅被他吻的晕头转向,意乱情迷,渐渐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在意谁让谁下了。 意识模糊间,身体传来一阵疼痛,很快又消失无踪,王香雅紧攀着陆皓文的脖颈,在甜美与舒适中与他一起畅游…… 高桌上红烛跳跃,帐幔内春色无边…… 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看过太医,伤势无碍,用过晚膳,慕容雨梳洗后就躺到**,昏昏欲睡,欧阳少弦处理完事情,走进内室时,慕容雨都快睡着了。 “雨儿,你很累啊?”欧阳少弦掀开被子,躺在慕容雨身边,并伸手将她抱进怀中。 慕容雨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疲惫:“平时在楚宣王府,我活动的太少,白天和黑衣人打斗的时间长,累了!” 欧阳少弦按揉着慕容雨的肩膀,力道适中,慕容雨身体舒适了,睡意更浓,没注意到欧阳少弦的手已经从肩膀,移到了其他地方。 欧阳少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微凉的身体紧贴上滚烫的胸膛,慕容雨睁开了眼睛,望着欧阳少弦炽热的眼眸,暗暗叹气,她就知道,揉肩能揉出问题来。 “雨儿,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宝宝?”谢轻扬,林思璇,陆皓文,王香雅是在他们之后成亲的,欧阳少弦可不想他和慕容雨的小宝宝比他们的孩子小。 “应该快了吧!”慕容雨心里也没底,不过,他们两人经常行房,有孕的几率很大。 “咱们成亲这么久,你一直未孕,看来是咱们不够努力!”今晚努力努力,争取怀上可爱的小宝宝。 李向东是叛军之事,一经揭出,在朝中引起很大的反响,魏国公等以前曾极力推荐过他的人,全都倒戈,向皇上再三保证不知此事的同时,纷纷痛骂李向东。 皇上查证了一些事情,确认李向东是叛军,又罗列出他所做的坏事,公诸于众,赐下梳洗之刑。 所谓梳洗之刑,是用滚烫的开水往他身上浇几遍,拿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气绝身亡,方才罢休。 行刑那天,天气阴沉着,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李向东与几名囚犯一起,身着囚衣,被铁链子锁着,押上刑场。 刑场上摆着几口铁锅,里面煮着热气腾腾的热水,锅旁是刑凳,刑具。 梳洗之刑自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用,一大早,刑场周围就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侍卫们押着李向东出现,数不清的烂菜叶子狠狠砸向他,一片又一片,沾在身上,极是狼狈,李向东笑着,笑容绝望,凄凉。 上了刑台,李向东被按到刑凳上,固定住,众目睽睽之下,行刑之人从锅中盛出半盆半盆的热水,狠狠泼到李向东身上…… 水落,肌肤烫起一片片的大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围观的百姓有些于心不忍,刽子手却是毫不心软,继续向他身上泼热水…… 不知过了多久,整锅的热水泼完,李向东的身体也被烫红一块,白一块的面目全非,毫无知觉。 大大的铁刷子刷到肌肤上,大片的血肉掉落下来,麻木的神经再次刺痛了起来,李向东惨叫连连。 人群外现出几个熟悉的身影,陆皓文,慕容雨,李向东定定的望着两人,扬起嘴角,扯出一抹绝望的笑。 三年前,自己高中状元,京城也是这般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百姓列道观看,各个笑逐颜开,对自己不停夸赞,转眼间,物是人非,自己为主费尽心机,居然落得梳洗之刑,真是可悲。 如果自己没有投靠叛军,事情是不是会是另外一副局面? 如果三年前,自己的计划再完美一些,陆皓文会被打死,慕容雨感恩,会对自己感激不尽,忠勇侯定会因为此事,竭尽全力提拔自己,现在的自己又会是哪种境遇?拥有高官厚禄,前程爵位? 谁知道,谁知道呢,一件小事,可以成全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自己不是被成全,而是被毁的那一个。 “李向东对他的主人这么忠心,死都不肯说出那人的真正身份!”如果他透露那人身份,皇上一定会对他从轻发落,断不会赐他这残酷的梳洗之刑。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欧阳少弦凝深了眼眸:“在叛军中,李向东不过是一条小鱼,叛军首领不可能让他知道太多的信息!” “绥晋王叛乱被杀时,他的得力助手死了没有?”身侧,笑声传来,慕容雨回头一望,王香雅和陆皓文正夫妻恩爱的谈笑风声。 “都死了,现在的叛军首领,应该是绥晋王曾经的手下!”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贵宾席上环视一周:“也就是朝中某位大臣!”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6 北郡王府内乱,慕容琳有身子,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每到用膳时分,酒楼,茶馆全都人满为患。 腊月的碧水湖结了厚厚一层冰,远远望去,有种特殊的美感,慕容琳站在湖边,望着在冰面上追逐、打闹的孩童,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忧伤,风吹起她红色的衣袂,乌黑的墨丝,美丽小脸上的忧郁毫无遮掩。 “慕容琳!”宇文明自远处走来,神情有些憔悴,面容明显疲惫:“找我什么事?”最近这段时间,他身体很不舒服,非常容易疲倦,难道是太累的缘故,可自己一直都很悠闲,没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慕容琳漂亮的眸底闪着忧伤与幽怨。 “马上要过年,我很忙,没空见你!”宇文明不耐烦的敷衍着,若非她给他的信中威胁,要跑到镇国侯府找他,他才没空来见她:“找我倒底什么事?” “过完年,咱们又都长了一岁,早到了成亲年龄了,你娶我为妻吧!”慕容琳没说的是,马重舟很快就要回来了,她要赶在他回来前,嫁出去。 “成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宇文明的生活是自由自在的,属于很多个良家女子,哪能被慕容琳这名残花败柳束缚住。 “你让你父母前去忠勇侯府提亲就行了!”慕容琳有些着急,马重舟归来在即,她等不了太久了。 宇文明沉着眼睑,目光嘲讽:“慕容琳,你是庶女,我是嫡子,我不可能娶你为正妻的……” 慕容琳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有正妻人选了吗?” “还没有!”宇文明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正妻,父母会给我挑,轮不到我来选!”宇文明对娶妻之事,毫无兴趣。 “慕容琳,你愿意委身做妾吗?”宇文明似笑非笑,慕容琳一向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委身做妾的,他之所以这么就,是想刺激她,让她知难而退。 慕容琳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今生今世,我绝不做妾!” 张姨娘是慕容修的妾室,身为长辈,却没有一点儿权力,处处被晚辈慕容雨打压,落得凌迟那般凄惨的下场,慕容琳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更何况,她身为庶女,已经比嫡女低了一等,嫁个好人家,是想扳回一局,提高身份,哪能去做那低等的妾。 “我是不可能娶你为正妻的,如果你想嫁我,只能做妾!”宇文明戏谑道:“还嫁吗?” 慕容琳沉吟半晌,猛然抬起眼睑,眸光坚定:“你父母还不知道咱们在一起的事情吧,我去和他们说,求他们同意咱们两人在一起……”。 “慕容琳,你别胡闹!”宇文明急忙伸手拦住了慕容琳的去路:“马上过年了,你一名未出阁的女子,公然跑到其他男子家里,成何体统!” “我是为了咱们两人将来的幸福才这么做的!”慕容琳义正词严:“咱们两人彼此相爱,成亲后,一定可以幸福美满的,你父母为你选的正妻,你肯定不喜欢,和她在一起,你哪会有幸福可言……”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慕容琳缠人的本事天下第一,宇文明不能与她硬碰硬,采用迂回战术,先稳住她,再做打算:“最近我家里真的很忙,没空考虑我的婚事,你先回去吧,等我有空,就去找你……” 慕容琳紧紧皱起了眉头,苦口婆心的劝解着:“明,咱们两人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慕容雨比她大半年,已经嫁人四五个月,过了年,她十七岁,再不成亲,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急不来,就算我父母肯同意我娶你,马上就要过年,哪有正月提亲的道理……” 慕容琳眼睛一亮,强压着喜悦:“你答应娶我了?” “嗯!”宇文明敷衍着,含糊不清的答应一声,先稳住她,再想办法应付:“天冷,也短,夜幕降临的快,你先回忠勇侯府,等我好消息!” 慕容琳笑的温柔可人:“明,你一定要尽快来忠勇侯府提亲!”自己再等一个月,正月过后,如果他还不来提亲,自己定要闹到镇国侯府,要他好看。 “只要父母不反对,我一定去提亲!”宇文明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自己是嫡子,父母绝不会同意自己娶庶女为正妻的,慕容琳很麻烦,想个什么方法甩掉她呢…… “那我先回忠勇侯府了,等你的好消息!”慕容琳笑意盈盈:“你一定要来侯府提亲,我在府里等着你……” “知道,知道……”宇文明淡漠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耐烦:真是个烦人精,谁娶她谁倒了八辈子的霉! 镇国侯府,宇文振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沐浴着阳光,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饮,白色衣袂随风飘飞,衬的他英俊的容颜更加妖孽。 “振儿,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镇国侯笑容满面,走进亭子,宇文振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拿着酒壶,酒杯站起身,轻轻一笑:“爹!” 镇国侯笑容和蔼可亲,眸底闪着忧虑,犹豫片刻:“振儿,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宇文振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放眼京城,和你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弟都成了亲,有些人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再独自一人,不太像话……” 宇文振是镇国侯引以为傲的儿子,聪明,机智,心思缜密,为人处事,比他这个父亲还要成功,他不会强迫宇文振做些什么,只是给一些中肯的意见。 “我是花花公子,出入青楼之事人尽皆知,哪里还有好姑娘愿意嫁我!”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纨绔的表面只是假相,如果遇到聪明的姑娘,会看破这些,喜欢上你的……”镇国侯对宇文振比对他自己都有自信。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被人抢走了……”宇文振嘀咕着,声音很轻,语气惆怅,镇国侯没有听清:“振儿,你说什么?” “二弟年龄也不小了,在京城人士眼中,他是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爹准备何时为他操办人生大事?”宇文振转移了话题。 “别提他!”说到宇文明,镇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宇文振聪明睿智,进退有度,宇文明无所事事不说,整天就知道寻欢作乐,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怎么相差这么多:“那个混账,总是不听劝,快气死我了……” 不远处,宇文明慢腾腾的走过,镇国侯怒喝道:“站住,你又去哪里了?” “有朋友相约,出去喝喝酒!”宇文明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你那朋友是女的吧,你又去招惹那些纯情小姑娘了?”镇国侯气的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年纪不小了,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干点正事吗?” 宇文明扬扬眉毛,戏谑的目光将宇文振打量一遍:“爹,大哥每天都出入青楼,我这么做,正是在向他学习啊!”他进出青楼为找姑娘,自己与纯情女子们打情骂俏,也是为培养感情,严格算起来,自己比大哥的品味要高…… “住口!”镇国侯面色铁青:“你放着好好的事情不做,天天就知道骗小姑娘,镇国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您在我身上放了希望,才会失望,如果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了!”宇文明苦口婆心的劝解镇国侯:“咱们府上除了我之外,不是还有大哥这个嫡长子么,您将希望转到大哥身上,让大哥给你长脸,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您也别指望我来光耀门楣了……” “你……”镇国侯手指着宇文明,气的说不出话来。 “您训完了没有,我有些累了,如果训完了,我就回去休息,如果没训完,您继续训,我都听着呢!”宇文明打了个呵欠,眼神非常疲惫。 “二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等会记得起来用晚膳!”再不支走他,他非得把镇国侯气病不可。 “混账,混账!”镇国侯气急,对着宇文明的背影,急声训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我觉得二弟今天有些不太正常……”镇国侯气坏了,没有发现宇文明的反常,观察入微的宇文振却是注意到了,二弟是习武之人,就算连番打斗,也不可能累的神情疲惫,眼神那么憔悴…… 镇国侯冷哼一声:“他八成是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才会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男女之事,真是气人! “二弟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找大夫给他看看,再为他选门好亲事吧!”成了亲,二弟的心思应该能收敛些。 镇国侯叹了口气:“你是大哥,如果明儿越过你,先成亲了,不太好!” 宇文振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的事情不知何时才有定数,不要因我耽误了二弟……”二弟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还是先寻门好亲事,让他收收心的好。 “振儿,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子,就告诉爹,爹一定去为你提亲!”他的儿子,他最清楚,哪个女子嫁了宇文振,都会幸福的。 宇文振笑着敷衍:“我知道!”喜欢的女子,他早就遇到了,可惜,她不属于他! 过年,清颂京城一片欢腾,到处响着清脆的鞭炮声,下人们领了红包,个个笑容满面。 大年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楚宣王府用膳,府内府外喜气洋洋,饭厅里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今年的大年夜,我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用膳了!”对着太妃,北郡王一家的虚伪笑脸,他吃不下饭,回京三年多,每年的年夜饭,他都没和他们一起用过。 慕容雨碗里又堆成了小山,全是她爱吃的菜,欧阳少弦目光戏谑:“明年,坐在这里吃饭的,就要再多一个了吧!”两个人用膳,也相对孤单了些,一家三口才最幸福,就算明年的大年夜,他(她)还没出生,在雨儿肚子里,也是用膳的第三个人了。 “这个要看天意,咱们做不了主的!”饭菜很香,慕容雨如往常一样,吃的优雅,快速。 欧阳少弦的胃口调养了一段时间,好了许多,一次能吃小半碗的饭菜了:“我相信天意是向着咱们的!” 相对于楚宣王府的融洽,温情,北郡王府的气氛诡异许多,太妃,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秋若颜都在,不过,秋若颜并没有坐在桌前,而是站在一旁伺候着,显然是还没将她纳入北郡王府。 饭菜的香气轻轻飘散,秋若颜有些饿了,满桌的精致菜肴,她只能看,不能吃,心中极是郁闷,愤怒的目光转向南宫雪晴:先是让自己跪祠堂,征香祖宗意见,三天后,自己平安无事的出了祠堂,她又让自己用公鸡毛沾水验身。 寒冬腊月,在冰冷的房间内脱光了衣服,拿公鸡毛沾凉水淋到身上,谁能不打冷战,自己不过是喷嚏打的大了些,把香灰吹散了,她居然怀疑自己不贞…… 南宫雪晴是故意整治自己的吧,想以北郡王世子妃的名头,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太妃坐在最上座,笑的和蔼可亲:“难得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用膳,大家随意,不必拘礼!” 侧目,望到了秋若颜,太妃的笑容更加亲切:“若颜,你也坐吧!”她是北郡王府太妃,最年长的长辈,在晚辈们面前,自然要和蔼可亲,大度得体。 秋若颜眸光微沉,悄悄抬眸望向南宫雪晴:“多谢太妃抬爱,不过,姐姐对我的考验还没有结束,我暂时不算是北郡王府主人,不能逾越了规距!” 太妃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佯怒道:“你是皇上下旨赐给少陵的侧妃,就是北郡王府的人,大年夜的,别说这么多丧气话,快入座!” “这……”秋若颜犹豫着,楚楚可怜的目光望向欧阳少陵,征询着他的意见,出嫁从夫,长辈们的话她可适当斟酌,欧阳少陵的意见,她一定要遵从。 南宫雪晴冷冷一笑,尊重夫君,事事征求他的意见,就是变相的讨好欧阳少陵,装的柔柔弱弱,事事以他为先,最能激发男人那所谓的保护欲,秋若颜的确聪明! 欧阳少陵装没看到,径直端了茶杯饮茶:女人之间的争斗,他可没心情参与! “多谢太妃,若颜不敢越了礼数规距!”太妃是她的长辈,她违背太妃的命令就是不孝,可欧阳少陵是她的夫君,他不同意,她更加不敢坐。 太妃的面色真的阴沉下来,自己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了么,说的话连一名侧妃都不听,那些丫鬟下人会怎么看自己:“少陵,你这侧妃事事以你为先呢,好福气!”少陵一向孝顺,应该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欧阳少陵淡淡扫了秋若颜一眼:“祖母让你坐,你就坐吧!” “是!”秋若颜在南宫雪晴下首,袅袅婷婷的坐下,丫鬟们快速添上一副碗筷。 秋若颜低垂着头,在心里权衡着各主人在府中的重量,北郡王是一家之主,威严不容挑衅,郡王妃是婆婆,也不能得罪,南宫雪晴是掌权人,欧阳少陵是自己夫君,都不能轻易招惹,至于太妃,虽是大家的长辈,可看他们,对太妃恭敬之中,带着些许不耐烦,这是怎么回事?太妃在府中的地位,有些尴尬……。 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都齐了,太妃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些:“新年到,用膳吧!” 食不言,寝不语,丫鬟殷勤布菜,主人们优雅食用,整个餐厅静的出奇。 “我吃饱了,你们用吧!”放下碗筷,欧阳少陵起身向外走去。 “少陵,你才吃几口饭菜,就饱了!”北郡王妃关心儿子,急声呼唤。 “不久前吃了宵夜,不太饿!”欧阳少陵走出餐厅,头也不回。 北郡王妃不信这个理由,暗中狠狠瞪了太妃和秋若颜一眼:已经失贞的女子,还死皮赖脸的嫁进北郡王府,别说是少陵,自己这个做婆婆的都觉得碍眼,偏偏老太妃不识趣,还让她与自己,少陵同桌用膳,如果自己是少陵,肯定也恶心的吃不下饭…… 南宫雪晴笑着放下碗筷:“我也不是太饿,你们用吧,我去吩咐厨房留些饭菜,方便少陵饿了食用……” 南宫雪晴走后,北郡王妃也没味口了:“我有些不舒服,你们用吧!” 诺大的餐桌上,只剩下太妃,北郡王,秋若颜三人,北郡王望望太妃,再看看秋若颜,皱了皱眉,太妃是他的母亲,因**失贞之事,他不好说些什么,秋若颜是他的儿媳,被人劫持,失贞,他也不能过多询问。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妃和秋若颜的经历非常相似,两人之间肯定有许多共同话题,自己还是不要坐在这里碍眼了:“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餐桌上,几十道饭菜几乎没动,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秋若颜站起身,小声道:“太妃……”其他人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再久留。 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沉静几秒后,突然爆发:“滚,都给我滚!”自己是这个家的长辈,为他们辛辛苦苦劳累了大半辈子,计策失误,犯错,也是为他们啊,为什么他们不体谅自己…… 大年初二,女儿、女婿回娘家,陆皓文和王香雅去了王将军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则回了忠勇侯府。 侯府难得人多热闹,慕容修,老夫人笑逐颜开,全家人一起用膳。 “姐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慕容莉将一块烧的很好的红烧鱼放进慕容雨碗中,笑容天真,灿烂。 慕容雨笑笑:“谢谢莉儿!” 慕容莉笑着应下,转身又给慕容琳夹了一只鸡腿:“琳姐姐,你喜欢的鸡腿!” 怔忡着出神的慕容琳瞬间回神,手忙脚乱的去夹鸡腿:“谢谢莉儿!” 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慕容琳则是未出嫁的庶女,慕容莉不偏不向,一人夹了一筷子菜,昭示着她进退有度,不攀附富贵,也不看低贫贱,修养极高啊! “祖母,爹爹,你们喜欢的红烧肉!”小手握着筷子,费尽力气分别夹了两块红烧肉放进老夫人和慕容修的碗中,老夫人和慕容修皆笑逐颜开:“莉儿真懂事!” 欧阳少弦面容冰冷,全身也萦绕着森寒之气,慕容莉拿着筷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给他夹菜。 “祖母,爹,不是说要过继轻扬表哥么,怎么还没举行仪式?”舅舅同意了,轻扬表哥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慕容修叹了口气:“你轻扬表哥姓谢,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慕容族里的长辈们不同意他过继!”在长辈们的认知中,慕容家的产业,不能落到外人手中,慕容修无子,想要过继儿子,也要从姓慕容的人里选。 慕容修不会将忠勇侯府交给那些愚蠢的族里人,谢轻扬过继是一定的,不过,需要花费些时日来谋划此事。 “唔!”刚吃了两口鸡腿,慕容琳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急忙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呕吐出来。 “琳姐姐,你怎么了?”慕容莉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目光不解。 放下手,慕容琳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上次强烈多倍,慕容琳抑制不住,手捂着嘴巴,快速跑出了饭厅…… 慕容莉胖胖的小手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袖:“祖母,琳姐姐生病了,要不要请府医给她看看?” 老夫人,慕容修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震惊与怒色:“我去看看琳儿!” 慕容雨站起身,轻扶着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我陪您一起去吧!”慕容琳病的,很突然,也很特殊。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慕容雨的小手:“琳儿只是吃坏了东西,没什么大病,你和少弦难得回来一趟,陪你爹好好说说话!” 慕容雨答应着,坐回了座位,清冷的眸底笑意渐浓:就算不去看慕容琳,她也能猜出慕容琳得了什么病…… 院外,慕容琳手扶着树,不停呕吐,老夫人缓步走了过来,面容微沉:“琳儿,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慕容琳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快速直起身体,掩饰着眸底的慌乱:“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老夫人冷冷笑着:“身体不好,一定要看大夫,来人,去请府医!” 慕容琳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的!” “小病不治,会拖成大病的,咱们侯府又不是看不起大夫,岂能让主子小病成大病!”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冷了几分:“快去请府医!”希望琳儿只是小病,并非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饭厅,慕容修和欧阳少弦连喝酒边聊,忆起年轻时,无限感慨,慕容修叹息间,一名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对他耳语几句,慕容修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眸底怒气萦绕,强忍着没有发作:“世子,雨儿,你们先坐会儿,府里出了点事情,我去去就来!” 月琳阁 慕容修怒气冲天:“到底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马重舟和慕容琳是有过夫妻之事,可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慕容琳腹中孩子,绝对不是他的。 “呜呜呜……”慕容琳蹲在地上,委屈的直掉眼泪,一个多月前,她被宇文明迷惑,与他有了夫妻之事,哪曾想居然有了身孕。 “哭什么哭,孩子究竟是谁的?”订了亲的人,居然在婚前和其他男子纠缠不清,还有了身孕,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慕容琳一句话不说,只是哭,慕容修转身拿过侍卫手中的长鞭,怒吼道:“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是宇文明的,宇文明的!”慕容琳哭泣着招供,婚前有孕,奉子成亲,传扬出去,会丢死人的。 “你……”慕容修手指着慕容琳,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招惹镇国侯府的嫡子!” 马府官位小,忠勇侯府地位高,马重舟这个嫡子迎娶慕容琳这位庶女没什么,但镇国侯府可是与忠勇侯府齐名的名门贵族,想让嫡子宇文明迎娶庶女慕容琳为正妻,根本不可能,更何况,慕容琳婚前就有了身孕,已经被安上了轻止轻浮的罪名,嫁过去只能做妾不说,还会处处受人白眼…… “爹,我已经有身孕了,怎么办呢?”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威胁宇文明是有了筹码,可是嫁进镇国侯府后,侯爷和夫人会怎么看自己呢。 “好事是你做下的,你现在问我怎么办?”慕容修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自己女儿吗?婚前与人……举止怎会如此轻浮? 老夫人冷着脸色上前:“侯爷,事到如今,只有让琳儿嫁进镇国侯府了……”马府的人再笨,也不会娶一名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子进门。 打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老夫人并不主张慕容琳打胎,对这个孙女,她彻底心寒,只要慕容琳能安置到合适的地方,其他事情她都懒得理。 慕容琳喜欢宇文明,怀了他的孩子是嘛,那就嫁吧,做妻,做妾,老夫人才不关心。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慕容琳嫁进镇国侯府是最好的办法,他与马大人的口头婚约要取消,他先反悔的,丢人,他还要去找镇国侯,将实情说出,请他前来提亲。 女儿未婚先孕,他是求人也好,质问着让他们负责也罢,总之是他教女无方,才会出此丑事,丢人…… 雨儿一向守礼,进退有度,性子矜持,世子送来聘礼,前来求娶,给自己长足了面子,可是琳儿,举止轻浮,婚前有孕,让自己舍着老脸反过去求别人来娶…… 同样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 慕容琳出事,老夫人人,慕容修心情都不好,用过午膳,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告辞离去。 “慕容琳不想怀孕,却有了身孕,咱们想要宝宝,为什么还没动静?”马车上,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目光幽怨。 “这种事情急不得的,要看上天的意思!”安慰着欧阳少弦,慕容雨也有些焦急,自己成亲四五个月了,为何还没有身孕?回去后找府医诊诊脉,查查原因…… 想到慕容琳的身孕,欧阳少弦眨眨眼睛:“雨儿,你送给宇文明那份礼物,现在已经不在京城了!” “被宇文明打发走了吗?”宇文明对一名女子失去兴趣时,就会拿银子将其打发掉。 “算是吧,她现在在太原,花柳病发作,已经是弥留之际!”慕容雨派人找到那名女子时,她身上的花柳病已经很严重了,能撑到现在,全靠贵重药材养着。 “宇文明患上花柳病了吗?”慕容雨好久没见过宇文明了,欧阳少弦消息灵通,向他打听打听。 “宇文明最近没找大夫,也很少出府,身上没现出花柳病的特征!”当然,等他现出那种特征后,就离死不远了。 “等段时间!”如果宇文明没有患上花柳病,再另做打算。 “京城最近很平静啊!”过年,京城到处喜气洋洋,叛军也消停下来了。 “我已经让人在暗中排查朝中大臣,叛军们受了重创,暂时不敢有太大动作,不过,他们一定会在暗中布置计划!”现在越安静,将来的某天就会越乱,越杂。 欧阳少弦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慕容雨头发上,墨丝轻轻吹起几缕:“北郡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他们似乎快要内乱了!”欧阳少弦扬起嘴角,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太妃,秋若颜,南宫雪晴,北郡王妃四个女人凑到一起,戏码绝对精彩。 镇国侯府,宇文明慵懒的躺在贵妃塌上,轻啜杯中茶水。 “宇文明!”怒吼声响起,微闭的房门被人狠狠踢开,镇国侯怒气冲天的闯了进来:“宇文明,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慕容琳,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明眼睛转了转:“慕容琳来镇国侯府了!”臭丫头,居然不听劝,拆自己台。 “来的不是慕容琳,是忠勇侯慕容修!”镇国侯对着宇文明怒吼。 宇文明凝凝眉毛:“我和慕容琳谈情说爱,她爹来干什么?”臭丫头,她说服不了自己,就请老爹出面说服自己老爹么? “你弄大了慕容琳的肚子,人家做父亲的能不来吗?”宇文明的轻描淡写,让镇国侯更加气愤:“就算你花心,风流,也要有个限度,你看看你,这几年玩弄了多少良家女子,这次更离谱,居然让忠勇侯府的庶女怀孕了,你说事情要怎么办?” 宇文明放下茶杯:“慕容琳行为轻挑,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我的……” “住口,如果你没有玩弄人家,人家会赖上你!”镇国侯面色铁青:“当初我让你娶忠勇侯府的嫡女你不娶,现在居然跑去玩弄人家的庶女,你是不是存心和我做对,还是说,你早就喜欢上了慕容琳,才拒绝娶慕容雨……” 宇文明沉了眼睑:“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慕容琳有孕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娶她回来了!”镇国侯恨铁不成钢:“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负责到底。” 宇文明皱皱眉头:“如果没娶妻,就纳了妾,说不去,不好听吧!”纳个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头子着急镇国侯府的名誉,绝不会允许怀孕的妾比妻先进门,他不会是打算让自己妻妾同天过门吧。 “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安排!”镇国侯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慕容琳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吧?” 宇文明想了想:“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慕容琳没有花痴般到处找男人。 “什么叫可能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个肯定回答!”镇国侯又想发怒。 “她说是就是吧!”宇文明有些疲惫,没心情和镇国侯吵架,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慕容琳已经做下伤风败俗之事,就算嫁进侯府,也是妾,绝没好日过,自己也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折磨她,再出去风流时,她也没权利阻拦。 当然,她肚子里那块肉,宇文明也没打算要! 夕阳西下,半天霞光,煞是好看,宇文振坐在院子里看日落,神情专心,专注。 镇国侯缓步走了过来,与宇文振并肩望夕阳,轻轻叹了口气:“振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知子莫若父,镇国侯是宇文振的父亲,从小看着他长大,不止一次见过他这种神情,镇国侯也曾年轻过,自然猜出了怎么回事。 “她是哪家的姑娘,不喜欢你吗?”否则,宇文振不会如此失落。 宇文振笑笑:“爹想多了,我没有心上人,最近事情太多,我有些烦燥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镇国侯有些不太相信。 宇文振笑着,没有再言语:“二弟即将成亲,爹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说到这门亲事,镇国侯忍不住叹气:“明儿真是愚蠢,放着嫡女不娶,偏要娶庶女,慕容雨,多好的姑娘,被楚宣王世子娶走了……” 镇国侯相信自己的眼光,可宇文明死活不肯娶慕容雨,他也只得无奈做罢。 宇文振扬扬嘴角,笑容有些不自然:“爹,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用晚膳吧!”镇国侯的眼光,他也是非常相信的,可惜相信的太晚了。 慕容琳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正月里不好办喜事,镇国侯与慕容修商量着,将婚礼推到了二月,那时,慕容琳有孕近三个月,还不是太显,出嫁时,别人也看不出来。 马重舟尚未回京,慕容修和马大人商量着,退掉了慕容琳和马重舟的婚事,马府的人没有多说什么,慕容修却觉得很不是滋味,当初,是他让马重舟负责,娶慕容琳的,如今,也是他让女儿另嫁,主动提出退婚的,出尔反尔,别人不怪他,他自己心里却不好受,独自一人去醉情楼,借酒消愁。 酒喝了大半,一人坐在他对面:“岳父!” “少弦!”慕容修倒满杯中酒,眼神有些迷蒙:“你约了朋友!” “不是,雨儿喜欢吃醉情楼的香脆饼,我回府,路过这里,买点回去给她!”欧阳少弦如往常一般,语气淡淡的,微冷:“岳父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喝闷酒?”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琳儿那丫头……”未婚先孕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也能做得出来,气死他了。 “新来了几名大美人,晚上去消遣消遣……”不远处的客桌前,坐着两名身穿铠甲之人,与几名百姓边喝酒,边畅聊,举手投足间,彰显着边关之人特有的豪放与无拘。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边关有将士进京禀报军情,这两名官兵,是刚从边关回来的! “的美人再美,也是青楼风尘女子,有什么好的,在边关,我可是和贵族千金亲密接触过……”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官兵,得意的炫耀着。 百姓朋友不信:“你就吹吧你,边关那么荒凉的地方,连石头都是公的,哪来贵族小姐让你嫖……”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7 慕容岸归来?沐雪莲成军姬 “你别不信,那小妞长的叫一个美丽、白净,气质高贵,十指如葱,纤细滑嫩,肌肤细腻如绸缎,摸上去,手感极好,让人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官兵眸光赞叹,状似回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彰显着良好的修养与优雅的气质,不是青楼那些风尘女子,或平民百姓中的小家碧玉所能比拟的……” 百姓朋友久居京城,见过许多贵族千金,官兵描述的的确是贵族小姐:“京城一直很平静,没有哪家贵族被抄家发卖的啊……”那名贵族小姐,又怎会流落到边关成为军妓? “贵族又不是只有京城才有,其他地方也有贵族嘛!”虽说比不上京城的贵族高贵,那也是贵族啊! “也对!”清颂国土不小,除了京城外,还有许多繁华之城,每个城内又都有为数不少的,身份高贵的贵族,贵族之间,有些是相辅的,有些却是敌对的,京城平安无事,并不代表所有的繁华城市都平静。 “在边关享受了贵族小姐,看不上青楼的烟花女子了?”百姓朋友戏谑着:“那里有多少贵族小姐?”如果是家族失势,整个族里的千金都会被发卖。 对京城中的平民百姓来说,贵族小姐就如天上的星辰,可远观不可触碰,走近些,仔细的看上一眼,都会被仆人打走,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边关回来的官兵艳福不浅,居然睡了贵族小姐。 官兵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也气人,贵族小姐就那一名,副将军单独给她开了营帐,凡是立了战功的官兵,才有资格进她的红帐……” “恭喜恭喜,你能睡到贵族小姐,肯定是在边关立了功!”副将军真是聪明,以美人鞭策将士们打仗立功。 “边关大规模的混战基本没有了,不过,小规模的争斗没断过,每次敌国有异动,我们与之交手时,总会有许多将士立功!”立功的将士多,美人却只有一个,需要按照功劳大小,一个一个排队来,真是郁闷…… 当初,他立的功不大不小,排了半夜才排到,那名贵族小姐已被累的昏死过去,她的肌肤很滑,很嫩,与其他军妓完全不同,但对着一个死鱼般的人,他没怎么尽兴…… 这么多将士,一名贵族小姐,岂不是会把她累死!百姓朋友摇头叹气,贵族小姐做军妓很稀奇,将士们留恋她在情理之中,但希望他们懂得怜香惜玉才好,否则,好好的千金小姐,一定会被他们折腾死:“那名贵族小姐叫什么名字?” 官兵摇着头,喝下杯中酒:“不知道!” “贵族千金都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你就没问问!”百姓朋友目光戏谑:“不会是高兴过头,忘记问了吧!” 官兵将空着的酒杯倒满,不以为然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问了,她也说不出来,再说了,她是贵族千金,我们只是边关粗野的将士,哪里有共同话题可讲……”嫖完了走人即可,废话说多了,那大美人可是会讨厌自己的。 “那她识不识字?”京城的贵族千金,无论才华如何,都是识字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和贵族小姐缠绵后,就被派了任务,护送副将军来京城报告军情,都没再接触过那千金小姐,对她哪会了解。 尚未到用膳时间,醉情楼里客人不多,百姓和官兵的谈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欧阳少弦和慕容修耳中。 欧阳少弦平静如常,微沉着眼睑,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慕容修却有些尴尬,慕容琳先与马重舟有了夫妻之实,现在又怀了宇文明的孩子,官兵与军妓之事,听到他耳中,像是在暗指慕容琳。 虽然慕容修明知道官兵是无心之举,他们口中的千金小姐与慕容琳完全没有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世子,您要的香脆饼!”小二将一只小蓝子提了过来,阵阵香气透过竹篮缝隙,不断飘出,让人食欲大振。 “岳父,酒多伤身,适量就好!”慕容修是慕容雨的亲生父亲,识人不清害死了自己的妻儿,但他对慕容雨很关心,从未苛刻过,所以,欧阳少弦愿意叫他一声岳父。 慕容修轻轻笑笑:“你有事,就去忙吧!”欧阳少弦拿香脆饼回楚宣王府,是为给慕容雨食用,慕容修当然不会耽搁他的时间。 慕容修是来喝酒解闷的,选了最偏僻的角落,衣服料子虽好,样式却只是普通的家常服,并不显眼,也不引人注目,欧阳少弦走后,不理会官兵与百姓的高谈阔论,慕容修拿着酒壶,酒杯,继续自斟自饮。 慕容修喝完酒从醉情楼出来时,天色已晚,大街上静悄悄,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几十米内,看不到一名行人。 慕容修喝了不少酒,头昏昏沉沉的,走路时,脚步有些踉跄,脚沾地,就像踩在棉花上,软软的,不切实际。 忠勇侯府距离醉情楼并不远,慕容修回到侯府时,天色不算太晚,拒绝了下人的搀扶,独自一人走向房间。 马姨娘,张姨娘过世后,慕容修一直住在他和谢梓馨的紫荆园,时值冬天,紫荆花全部枯萎着,遍布满园,慕容修越过凉亭,石桌,直接奔向内室,他头很晕,急需休息。 突然,眼角余光望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紫荆花前,慕容修瞬间清醒,怒喝道:“什么人?深更半夜,胆敢闯进忠勇侯府!” 那人没有说话,慢慢,慢慢的转过了身,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眼睛,熟悉的笑容让慕容修呼唤猛然一窒:“你……你是……” “爹!”男子轻声呼唤着,笑容璀璨。 “岸儿……你没死!”慕容修震惊着,有些不太相信他看到的一切。 慕容岸笑容灿烂,隐隐,带着让人猜不透的诡异:“是的,爹,我没死,我回来了,还记得您送我的这件礼物吗?” 慕容岸抬起手臂,一只莹白圆润,上面雕刻着古朴花纹的玉坠现于眼前,慕容修眼睛一亮,这只玉坠是慕容家的传家宝,是慕容岸十岁那年,他送给慕容岸的护身符…… “岸儿,真的是你!”慕容修欣喜若狂,快速跑过去,想抱抱慕容岸,哪曾想,他胳膊所到之处,慕容岸瞬间消失不见,放眼望去,黑漆漆,空荡荡一片…… 刚才还在的,跑到哪里去了?慕容修在黑暗中,焦急的四下寻找着:“岸儿,岸儿……”失而复得的孩子,他不想再失去他了,可无论他如何呼唤,慕容岸都未再出现,仿佛已被黑暗吞噬。 “岸儿!”慕容修惊呼一声,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到屋内地面,慕容修头疼欲裂,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阳光,快速闭上了,心中升起一股惆怅:原来是在做梦,可那梦很真实,就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 唉,岸儿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再回来呢,白天,是自己胡思乱想的多了,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歪了歪身体,想再躺下多休息会,胳膊压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慕容修随手拿了起来,莹白的玉坠在阳光下,散着温暖的光芒,慕容修微眯的双眸瞬间圆睁,惊呼道:“来人,快来人!”刚才不是梦,岸儿,真的来过! “哥哥没死?”慕容雨被叫回忠勇侯府,听到慕容修述说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六年前,哥哥和母亲的尸体,是爹亲自埋葬的。” 慕容修叹了口气:“六年前,梓馨和岸儿的尸体被乱剑刺的面目全非,我是凭他们身上的衣服,佩饰,认出他们尸体的……”也就是说,他埋葬的只是两具穿了他妻儿衣服的尸体,脸被划花了,并不能确定那就是谢梓馨和慕容岸。 “当时,我悲痛欲绝,没心情再细查什么,现在想想,岸儿尸体上,似乎没有这只玉坠!”莹白的传家宝玉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温和的光芒。 十岁已经过去许多年,慕容雨记不太清当年的情形,只隐隐约约记得,母亲,哥哥的尸体被运回来后,丫鬟,嬷嬷给她换了素色孝服,教她跪在灵堂,却不许她靠近那两具棺木,是看她年龄小,怕她见了尸体会害怕吧。 “爹,你见到的哥哥,是什么样子的?是你先认出他,还是他先叫你的?”慕容岸过世时,只有十二岁,如果活着,已经十**了,六七年的时间,模样一定会有变化,慕容修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他吧。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慕容修回来时,已经喝多了酒,头脑不是特别清醒,又宿醉了一晚,昨天的事情,他只记得大概。 “那哥哥为什么不前来与咱们相认?”不是慕容雨硬要怀疑慕容岸,而是,他出现的太过巧合,叛乱已经平息很四五年了,慕容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慕容族人反对谢轻扬过继时出现,事情怎么想都有蹊跷。 慕容修握着玉坠,目光亲切和蔼:“或许,你哥哥有什么苦衷,暂时不方便与咱们相认!” “爹,这只传家宝,世面上有没有卖的?”玉坠莹白如玉,如一滴泪水,形状并不特殊,如果铺子里有卖的,这玉坠就可假冒。 “铺子里的确有这种玉坠,不过,那些都是仿制品,咱们慕容家的传家宝可是只此一只,这上面有条极细的裂痕,是你哥哥十一岁时不小心砸的,世间绝不会有第二只……” 慕容雨笑笑,语气凝重:“爹,不是我多疑,死亡多年的哥哥突然出现,我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慕容修动作一怔,收起玉坠:“我明白你的顾虑,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认真调查,绝不会再出现识人不清之事!”如果岸儿真的活着,最好不过,可如果是有人冒充岸儿设计自己,自己绝不会轻饶。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岸活着回来,你怎么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心事重重的?”慕容雨带着一身热气自屏风后走出,欧阳少弦拿了棉帕,轻轻为她擦试着有些湿润的墨丝。 “当年,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强盗很凶,你觉得只有十二岁的哥哥能在那种情况下生存下来么?”更何况,尸体都找到了,荒山野岭的,想找一名与他年龄,身形相仿的小孩子的尸体来替代,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事事无绝对,随行的人里有你的母亲,在面对死亡时,母爱是很伟大的,她护下儿子,不是不可能!” “我也希望哥哥活着,如果他直接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怀疑,可他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就像在试探……”如果是真正的慕容岸,找到家,直接回来就好,哪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像见不得人一样。 “也许,就如慕容修所说,他有苦衷!”又或者,像雨儿怀疑的那般,有人故意冒充慕容岸,试探慕容修认不认得出他是假冒的! “少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怀疑!”慕容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新归来的哥哥有些抵触。 “你是考虑周全,防患于未然!”六年前的刺杀计划周密,慕容岸存活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叛乱已经平息多年,他一直未归,却在谢轻扬过继的紧要关头出现,怎么看都非常可疑。 “慕容岸还没出现,一切只是凭空猜测而已,不要想这么多了!”慕容岸还没现身众人面前,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雨儿,你上午时分,让府医诊脉,可是身体不舒服?”墨丝有七八干了,欧阳少弦拿来熏笼,熏陶青丝。 “有一点儿!”慕容雨敷衍着,眸光有些不太自然,她请府医把脉,是想看看身体状况如何,为何一直不孕。 “府医怎么说?” “府医说我没什么大碍,主要是闲的时间太长了,需要多走动走动!”正因为没问题,慕容雨才有些郁闷,如果有问题,影响身孕,她调过来便可,身体没问题,她却一直不孕,真是郁闷。 “雨儿,过几天慕容琳和宇文明成亲,镇国侯府的仪式,并不打算大办!” “纳妾而已,仪式当然不可能大肆操持!”慕容琳一向心高气傲,身孕之事,让她放着好好的正妻不能做,要被宇文明纳为妾,心里肯定郁闷死了吧! “那她的婚礼,你还参不参加?”忠勇侯府是名门贵族,女儿嫁过去做妾,镇国侯为表示尊重,也小小的办了一下,邀请了一些熟悉的亲戚,朋友,前去祝贺。 “看情况吧!”如果闲的无聊,就去看看,如果有事,就不去了,慕容琳嫁去做妾,身份低微,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不提这些烦人,扫兴的事情了,咱们做自己的事情!”慕容雨的头发已经完全熏干,欧阳少弦横抱着她,大步向床边走去,雨儿上午诊过脉,未孕,想要宝宝,还需继续努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慕容岸未再出现,在慕容修的着急与疑惑中,慕容琳与宇文明大婚的日子到了。 慕容琳的身孕不足三月,小腹还未凸显,嫁衣倒是合体,不过,不是正红色,而是粉红色的,并且,门口停的不是八人抬的大红花轿,而是四人抬的粉色小轿,一看便知是去做妾。 慕容琳穿了粉色嫁衣,对着镜子,郁闷的直叹气,她嫁进镇国侯府,是做妾,虽然是贵妾,那也是妾,不过,慕容修曾提示过她,如果她这胎是男孩子,镇国侯会考虑让宇文明扶她为正室。 宇文明是花花公子,一心只想着玩弄纯情女子,正妻人选,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慕容琳虽是庶女,可如果生下儿子,就是镇国侯府的子嗣。 更重要的是,宇文明玩弄的女子不少,却绝口不提娶她们,这次娶慕容琳,他虽然也不情愿,却没有强烈的反对,看来,她在宇文明心里,是有些不同的,如果她能让宇文明收了花花心思,扶她为正室也无妨。 小手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慕容琳眸光坚定,孩子,你一定要争争气,是个男孩子啊,如此一来,咱们母子两人在镇国侯府才会有好日子过! 拜别老夫人,慕容修,慕容琳上了花轿,前往镇国侯府,她是去做妾,成亲的排场比娶正妻低了好几个档次,一台小轿在前,二十抬的嫁妆稀稀落落的跟在后面,与慕容雨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慕容琳很委屈,等自己生下儿子,扶为正室时,一定要让镇国侯府大办,宴请名门贵族,八方来客,让他们都知道,自己成为正室了,也不枉自己现在的委屈一场。 仪式很简单,宴请的客人,也就非常熟识的一些,镇国侯府的婚礼,显得非常冷清。 欧阳少弦有事出府了,慕容雨为慕容琳添了妆,送上礼物,在书房整理书籍,欧阳少弦书桌上信件,书籍的摆放很有讲究,他不喜欢丫鬟们碰他的东西,每次都是慕容雨亲自整理。 “世子妃,陆将军夫人求见!”丫鬟的禀报声刚落,身着绞丝夹袄,下着兰花湘裙的王香雅闯了进来,窈窕的身形,美丽的容颜,与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她完全不同。 “雨儿,今天是宇文明,慕容琳的好日子,你就不去看看热闹!”漂亮的眸底,满是幸灾乐祸。 “纳妾而已,仪式很简单,有什么好看的!”纳妾虽是喜事,却永远比不上娶正妻。 “宇文明还未娶妻,慕容琳嫁过去,是妾也是妻……”严格来算,慕容琳的命还算可以,忠勇侯府庶女,嫁给门当户对的镇国侯府嫡子,啧啧,本身就是一件新鲜事。 “宇文明,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吧!”王香雅眸底闪闪发光,宇文明死前,如果不娶其他女人,没有其他子嗣,慕容琳腹中的孩子,就是镇国侯府的宝贝啊。 慕容雨轻轻笑笑:“事情不一定会按照咱们预想的这样发展!” 王香雅神神秘秘:“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 信件都已经整理完毕,慕容雨将书桌上的书籍一本本排好:“我现在忙的很,没空理会宇文明和慕容琳!” “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咱们去凑凑热闹嘛!”王香雅最喜欢与人结伴去凑热闹。 “让陆将军陪你去吧!”宇文明纳妾,前去贺喜的,也是年轻人居多,王香雅,陆皓文去了,与他们也有共同话题。 “陆皓文一天到晚忙的很,没空陪我去!”陆皓文忙,王将军也在忙,王香雅回到娘家,父母都没空招呼她,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欧阳少弦也去忙了吧,你在府中肯定也很闷,陪我出去走走,看看热闹嘛!”不由分说,王香雅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外走:“信件、书籍,等回来再整理也不迟,走吧走吧,去看热闹。” 慕容雨和王香雅来到镇国侯府,没进花厅,就在府中走着,看府内景致,镇国侯府的年轻客人居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也算热闹, “世子妃,陆夫人!”宇文振轻摇着折扇,微笑着来到慕容雨,王香雅面前:“外面有风,怎么不去花厅坐,那里暖和!” “屋里太闷了,外面有阳光,不是特别冷!”王香雅眸光闪了闪:“宇文振,你二弟未娶妻,先纳妾,还是不小的排场,当心将来没人再嫁你二弟为妻!” 宇文振扬扬嘴角,二弟本来就没打算娶正妻! “宇文振,你什么时候成亲?”王香雅神神秘秘:“弟弟都成亲了,哥哥还单身,说出去,不好……” “丞相府那两位公子不也一样,弟弟成亲,哥哥独身!”有谢轻翔在那做参照,宇文振不急。 “也是!”王香雅将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雨儿,谢轻翔有没有说何时成亲?” 慕容雨摇摇头:“没说!”丞相夫人每隔几天就会想办法介绍一名贵族年轻女子给谢轻翔,可偏偏,谢轻翔对她们没有感觉,每次都是隔着竹帘,草草见一面了事,时间长了,谢轻翔都有点烦成亲之事了。 “香雅!”前方响起一声呼唤,王香雅抬头,大步走向来人:“皓文,你不是去做事了么,怎么来了这里祝贺……” “事情办完了,恰好经过这里,进来祝贺……” 陆皓文和王香雅在几米外说话,丫鬟们也站在两三米外,慕容雨和宇文振算是单独站在一起了。 “你家主人最近倒是没给你安排那些古怪,危险的事情!”京城总算暂时平静了。 宇文振微微笑着:“敌方静了下来,不再试探,我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扮纨绔误导他们……你最近,过的好吗?”顿了片刻,宇文振还是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很好,你呢?”宇文振不再扮纨绔,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过的应该也不错。 “我也很好……”正常生活对宇文振来说,非常难得:“世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一大早就出府了……”慕容雨的目光透过宇文振,望到了站在不远处人:“侯爷!” 宇文振转过身,神情自然,嘴角微微上扬:“爹,有事?” 镇国侯笑的和蔼可亲:“没什么大事,现在天冷,别站在外面冻着,进屋暖和暖和!” 宇文振笑笑:“我正准备请世子妃,陆将军夫妇进花厅……” “明儿正在花厅与人吟诗做对,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热闹些……”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临走前,镇国侯望了宇文振一眼,眼神非常复杂…… 花厅里,诸多年轻人凑在一起,吟诗作对早就结束,改为画画,一名身穿铠甲的官兵在一旁述说着,几名年轻小辈拿着笔和纸绘画。 “柳叶眉,樱桃口,一双杏目妩媚人心,皮肤白皙细腻,线条优美,乌黑的墨丝如绸缎,顺滑的不可思议……” “他们在,画美人!”隔着重重人员,慕容雨看不到年轻一辈们画了什么,不过,官兵口中叙述的,是美人脸。 前面一人,伸长了脖子观望年轻人们画出的美人脸,口中解释着:“那官兵来京将近半月,逢人就吹嘘,他在边关睡了沦为军妓的贵族小姐,大家都不相信,就将他叫来,由他叙述,画出美人相貌,看看是他在吹嘘,还是真有其事……” “怎么样,画完没有?”官兵急切的目光在画纸上来回扫视,他们有没有画出自己脑海中的那张美丽容颜呢。 官兵将那名美人的相貌描述的十分详细,慕容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做了军妓的贵族小姐,会是她吗? “画完了,看看这是不是和你亲密接触过的贵族小姐!”一年轻男子将画好的美人递了过去。 官兵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轻轻摇摇头:“这张画的不像!” 第二人,第三人的也都画好了,官兵接过纸张看了看,连连摇头:“也不是特别像!” 第四人是宇文明,拿过他手中的纸张,官兵望了一眼,眸底闪闪发光,惊呼道:“是她,是她,边关的贵族小姐,就是她!” “还是宇文公子厉害,画出了这位大哥心中的美人啊!” “是啊是啊,宇文公子才华高绝,不是浪得虚名!” 众人调侃着,目光纷纷望向官兵手中的画卷,究竟是什么样的贵族小姐,居然轮为军妓…… 画上的妙人,美丽可人,对着众人温柔浅笑,那眉眼,那神情,怎么这么熟悉? “啊,我想起来了,那是魏国公府大小姐,沐雪莲哪……”话未落,那人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急忙住了口,心中暗道糟糕,魏国公府可不是好惹的,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再望画卷,那熟悉的相貌,可不就是沐雪莲,这沐大小姐失踪了两三个月,半点消息没有,原来是被扔到边关做军妓了,魏国公府的人,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吧…… “这真的是魏国公府大小姐?”官兵震惊当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贵族小姐轮为军妓,家族肯定是没落了,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及的四处吹嘘,根本没想过那贵族小姐的家族还安然无恙的屹立京城。 “看画,是有点像,但我们没见过本人,不敢确定!”一人笑呵呵的打着圆场:“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对对对,比试了一上午,早饿了,用膳用膳……”这件事情,他们有些避讳,绝口不再提及。 纳妾的喜宴,在众人的闷声用膳中结束,众人各自沉默着奔回了自己家,对沐雪莲之事,仿佛不知。 夜幕降临后,镇国侯府静了下来,宇文振正在书房看书,镇国侯推门走了进来:“振儿,沐雪莲的事情,你怎么看?” “应该是她得罪了人,被悄悄卖到军中红帐!”卖掉她的人,一定非常恨她,否则,绝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折磨她。 那人能避过魏国公府与京城官兵的巡查,将沐雪莲送到边关,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爹,这件事情与咱们无关,您就不要插手管了!”贵族千金成军妓,清颂一大奇闻,那些年轻人避讳此事,却也会因为好奇,四处宣扬,不出一天,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魏国公府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不宜插手。 “我明白!”魏国公府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不能与他们沾上丁点关系。 镇国侯望了宇文振片刻:“振儿,你喜欢的女子,可是慕容雨?” 宇文振翻书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低沉着眼睑:“我没有心上人,爹不要乱猜了……” 镇国侯叹了口气,语气凝重:“白天,你和慕容雨聊天时,笑的很璀璨,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你那么真心的笑过!”知子莫若父,宇文振是他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我每次在书房遇到你,你都拿着同一本书在看,你每天喝闷酒,望夕阳,都是在想她吧!” 宇文振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喜欢慕容雨是真的,不知不觉间,总会流露出对她的情意,他想掩饰,却掩饰不住。 “振儿,是爹对不起你!”宇文振沉默不语,镇国侯心中难受:“如果当年,我没有推荐你……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 如果宇文振没有扮纨绔,进青楼,他是名很优秀的男子,不比欧阳少弦差多少,慕容雨会一定喜欢他,嫁给他的…… 宇文振扬扬嘴角,笑容有些苦涩:“不能全怪你,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自己下的决定,没有后悔的权力。 他没娶到慕容雨,也和他对慕容雨的偏见有关,如果当初,镇国侯准备和忠勇侯府结亲时,他没有要挟慕容雨,慕容雨有可能会嫁进镇国侯府,成为他的妻子…… “你,忘不了慕容雨吗?”镇国侯试探着询问,做为一名父亲,他不算很合格,他让自己儿子走上了一条非常特殊的道路,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成全了儿子,还是害了儿子。 宇文振笑容苦涩:“如果真情可以很快遗忘,那也就不叫真情了,不过,我会试着遗忘……” 慕容雨已经嫁给了欧阳少弦,两人感情很好,他的确不应该再挂念她,增加她的负担,可是,他的真心已经付出,想再收回,也非易事。 他需要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遗忘他和慕容雨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彻底忘掉,但他会试试,尽力去忘。 新房 宇文明摘下慕容琳的盖头后,懒洋洋的躺到了**:“在外面忙了一天,我累了,你自便吧!”头沾了枕头,宇文明昏昏欲睡,时间不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琳狠瞪了宇文明一眼,起身走向外室,命丫鬟们摆饭,从早晨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早就饿了,她饿一天没关系,但她腹中的孩子不能饿,那可是她扶为正室的筹码,饿坏了,她就没有未来了。 “桔儿,桃儿……”宇文明禀退了所有丫鬟,嬷嬷,连带着,慕容琳带来的贴身丫鬟桔儿,桃儿也不知去了哪里,慕容琳在外室呼唤无果,起身走向门外,想看看她们是不是侯在外面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摆,洒出昏黄的光芒,慕容琳出了院子,白天来来往往的小路上,此时也是空无一人,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一般情况下,主子洞房,丫鬟们可在外侯着,随时听侯差遣,为何镇国侯府的丫鬟一个也看不到。 外面虽有灯光,却静的出奇,百米内不见一个人,慕容琳有些害怕,便折了回来,新房里有点心和水果,自己凑和着,吃些吧,明天再好好用膳。 慕容琳离开时,新房门是虚掩着的,她回来时,却完全关上了,慕容琳心里想着事情,也没在意,可当她推门时,却怎么都推不动了。 “宇文明,开门,快开门!”慕容琳狠狠敲着房门,气不打一处来,可恶,他居然趁自己外出,将自己锁在外面挨冻,等进去,一定让他好看。 “砰砰砰!”桌椅倒地声响起,屋内传出宇文明与女子的调笑声:“桃儿,桔儿,别跑,让爷香一个……” “姑爷,不要啦……小姐就在外面呢……快开门吧……”桃儿和桔儿嬉笑着,四下跑开。 “她是个孕妇,很多事情不方便,还是不要放她进来,扫咱们的兴了,快让爷香一个,明天抬你做通房丫头……” “宇文明,桃儿,桔儿,快开门!”慕容琳怒气冲天,房门也拍的震天响:这三个贱人,居然趁自己外出,在这里偷情…… “吵什么吵,等我们办完事,自然会放你进来!”宇文明不耐烦的怒吼着:“滚到一边去,别扫爷的兴,否则,我就休了你!” “我去找爹娘,让他们来评理!”慕容修对慕容琳说过,镇国侯和侯夫人都是明事理之人,如果有事情处理不了,可找他们做主,宇文明这么放肆,错在前,慕容琳让宇文家二老出面教训他,名正言顺。 屋内激烈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慕容琳以为自己的威胁起效了,得意间,屋内传来的不是恳求与道歉,而是重重的威胁:“慕容琳,如果你敢到爹娘面前告状,他们走了,我立刻休了你!” “你敢!”慕容琳顶着嘴,心里却有些没底,宇文明语气凝重,气愤,不像开玩笑。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宇文明语气冰冷,隐带不屑:“我喜欢无拘无事的生活,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管着,束手束脚,只要是妨碍了我的事情,别说你这个贵妾,就是正妻,我也照休不误,识相的话,就滚到一边去,等爷尽兴了,自然会放你进来!” 不出宇文振所料,翌日一大早,沐雪莲在边关做军妓之事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成为茶余饭后,百姓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的说沐雪莲得罪了人,才被送到军营做军妓…… 也有的说,魏国公府大小姐,舍生取义做军妓,慰劳边关将士,勇气可嘉,但行为不检…… 消息传到魏国公府,魏国公震惊的险些没跳起来:“消息可是真的?雪莲真的在边关做了军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8 慕容琳得意炫耀身子,被嘲讽 “千真万确!”管家也没想到出府采购东西,会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从边关回来的官兵将事情说的绘声绘色,并找人画出了那名贵族小姐的相貌,确是大小姐无疑!”大小姐失踪多日,魏国公府的侍卫们遍寻无踪,原来是被人卖到边关做军妓去了。 魏国公阴沉着脸,面色非常难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发卖魏国公府大小姐! “雪莲,我苦命的孩子!”侍郎夫人,也就是沐雪莲的母亲,失声痛哭:“爹,你一定要救雪莲回来啊……” 雪莲是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事事都顺着她,边关那么荒凉的地方,环境极差,吃不好,穿不好不说,还要服侍那些低等的官兵,她那娇弱的身体,哪受得了那种苦…… 魏国公本就气愤,侍郎夫人的哭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哭的他心烦意乱,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有点成形的计策,被他哭没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吼道:“别哭了,你还嫌府里不够乱!”妇道人家就是没用,遇到难事不会想解决办法,就知道哭哭啼啼。 魏国公吼声震天,侍郎夫人吓的瞬间住了哭声,低垂了头,以丝帕轻掩着嘴巴,无声啜泣,双肩不时的轻轻耸动。 一名小厮快速跑进客厅,在魏国公耳边低语几句,魏国公阴沉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摆手让小厮退下:“雪莲的事只是听人谣传,咱们不知事情真相,必须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你们先回去吧,我派人去打探打探,再做定夺……” 沐侍郎,侍郎夫人心中疑惑,却不敢违背魏国公的意思,快步退了下去,魏国公叹了口气,离开客厅,前往书房。 书房所在的小院静悄悄的,房门紧闭,魏国公推门走进后,一道淡绿色的窈窕身影快步迎了上来:“爹!” 魏国公转过身,望着平民百姓装扮的叶贵妃,焦急又无奈:“你怎么穿成这样偷偷跑出宫了,可是有急事?” 叶贵妃皱了皱眉,语气无奈:“还不是为了雪莲的事情。”魏国公府出此大事,魏国公进宫见她,必定会惹人话柄,于是,她只好悄悄出宫来见魏国公。 “事情都传到宫里了?”魏国公微微错愕,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皇宫侍卫遍布京城,大臣们又每天都会上朝,城内发生点新鲜事,一柱香的时间,就会传到皇上那里……”叶贵妃早晨知道此事,已经算晚的了:“雪莲她,真的在边关做军妓?” 魏国公重重叹了口气:“无风不起浪,边关官兵透出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好好的,雪莲怎么会被抓到边关,成为下贱的军妓?”沐雪莲失踪时,叶贵妃猜到了许多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沐雪莲会成为军妓。 “具体情形,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魏国公每天忙里忙外为着整个府内的人,哪还能再分过多的心思到沐雪莲身上:“雪莲有天出府买衣服,首饰,就再也没回来,陪同她的车夫和丫鬟都被人杀了,难道是寻仇……”雪莲的脾气,有时的确不怎么好,难免会得罪人…… 叶贵妃凝深了目光:“就算是寻仇,放眼整个京城,能在侍卫们眼皮底下将人抓走,并送到边关的人,找不出几个吧!” 魏国公猛然眯起了眼睛:“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魏国公府!” 叶贵妃扬扬嘴角,眸底闪过一丝冷冽:“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魏国公犹豫半晌,小心翼翼的询问:“会是太子做的吗?” 叶贵妃眸光幽深:“太子很聪明,做事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沐雪莲失踪那天,太子和皇上在御书房谈了一天事情,半夜才出来。 不过,欧阳夜辰有厉害的手下,许多事情,他不必亲自出手,吩咐别人去做即可。 “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指责任何人!”否则,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吃亏倒霉的还是他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雪莲远在边关受苦,就算现在派人去救她,快马加鞭,也要近一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叶贵妃语气凝重:“爹,事到如今,最好的解决方法是,狠下心肠,放弃雪莲……” “为什么?”魏国公有些震惊,雪莲是他们的亲人,被别人设计陷害了,他们应该救她,为她报仇才是,为何要舍弃她不顾。 “爹,咱们魏国公府可是名门贵族,身份高贵,若是让人知道,府上高贵的大小姐,成为边关将士发泄的下贱军妓,魏国公府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京城?”皇上也会对魏国公府有偏见,她儿子夺嫡做太子、皇帝之事,想都不必想了。 刚才,魏国公心烦意乱,听到沐雪莲出事,急着想救她,如今他冷静下来,听叶贵妃这么一分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沐雪莲是他的亲孙女不假,但贵族之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雪莲做军妓,整个魏国公府都会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爹,如果我没有猜错,害雪莲那人,就是想借雪莲之事,打击魏国公府,如果咱们接她回来,在府里养着,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不说,还正中了那人下怀,……”魏国公府出事,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雪莲的名誉已经臭了,不能因为她,连累了整个魏国公府,舍卒保帅势在必行!”叶贵妃苦口婆心的劝解着,这才是她从偷偷跑来魏国公府的真正目的。 军妓啊,比青楼的风尘女子还下贱,她的归来,会让整个魏国公府蒙羞,叶贵妇在宫里,也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魏国公重重叹了口气:“雪莲,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孙女啊……”她被人设计陷害,自己不但不能帮她,还要抛弃她,他有些于心不忍,可是,魏国公府的名誉高于一切…… “爹,雪莲不会白白牺牲,总有一天,我会为她报仇雪恨的!”叶贵妃语气坚定:“相反的,如果雪莲回来了,咱们魏国公府,肯定会走上没落的下坡路,那人的诡计,就算是得逞了……” 魏国公权衡着利弊,无奈的叹了口气,直视叶贵妃:“你真的会帮雪莲报仇?” 叶贵妃举起右手,语气凝重:“我对天发誓,其实,在进府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此事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答案!” 放眼京城,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太子,将雪莲劫持,送至边如此周密的计划,除了太子外,没几个人能避过城内侍卫们,顺利完成。 当然,就算太子没有插手此事,雪莲也应该是太子的盟友所害,这件事情,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一定要一查到底,将想害自己的人揪出来…… 太子的势力遍布京城,自己不比他差多少,暗中培养的势力,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出手了…… 魏国公望向窗外,本就苍老的面容,瞬间好像又老了好几年,无声的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吩咐:“来人,为大小姐设灵堂!” 一柱香后,魏国公进宫,太监通报,得了允许,进到御书房,皇帝放下手中信件,淡淡笑着:“国公有事?” 魏国公微低了头:“回皇上,微臣前来,是为孙女沐雪莲之事……”沐雪莲沦为军妓之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震惊了京城所有贵族,皇上迟早都会宣他进宫,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其让皇上去请他,倒不如他先来皇宫,主动将事情对皇上讲明。 皇上淡笑依旧:“大街小巷的传言,朕刚刚有所耳闻,国公也听到了!” “是的,不过,那都是凭空捏造的骗人谎言!”魏国公沉了眼睑:“其实,早在一个月前,魏国公府的下人就在郊外找到了雪莲的尸体,她是咬舌自尽,正月不宜出丧,微臣就命人将她的尸体存放在专门的房间中,准备出了正月再出殡,没想到二月刚到,京城就出了这种传言……” “边关来的那名官兵,将事情说的绘声绘色,就像亲身经历一样,尤其是雪莲的相貌,描述的惟妙惟肖!”就算不看画卷,凡是见过沐雪莲的人,也能猜测出是她。 “巧合,边关那名军妓,只是长的和雪莲非常相像而已,雪莲的尸体就停在魏国公府,若是皇上不信,可前去查看……” 皇帝笑容加深,无论传言是真是假,魏国公敢进宫对自己说这番话,魏国公府就一定有沐雪莲的尸体,如果自己连这种小事都要深究,未免太过小气了:“被恶人挟持,为保清白,咬舌自尽,沐小姐是贞节烈女……” 魏国公是三朝元老,聪明人,懂得如何取舍才能给魏国公府带来最大的利益,有一个舍生取义,为保清白自尽的优秀孙女,比一名沦为军妓的下贱孙女强了许多倍。 “微臣替雪莲谢皇上夸奖!”魏国公的声音有些哽咽,雪莲,祖父向你保证,你一定不会白白牺牲。 “真凶可有线索?”既然沐雪莲是被人害死的,魏国公一定会让人追查真凶。 “回皇上,真凶很狡猾,只掌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魏国公重重叹气:“是微臣没用,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恶人敢在京城随意伤害贵族千金,真是胆大包天,朕会下令,严查此事!”皇帝面容凝重:“国公,雪莲之事,为何不早些禀报,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晚了恶人逃脱,可是抓不到人为她报仇的!” “回皇上,下人找到雪莲时,碰巧高到一位大师经过,大师说雪莲死时怨气重,死的时辰又特殊,必须停够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上香供奉,方可化去她的怨气,早日投胎,否则,将会有大难来临,祸害黎民百姓……” 清颂之人都信鬼神,重礼仪,大师的话,他们不敢有丝毫怀疑。 “清颂重视新年,不吉利的事情,必须杜绝,皇上一年里又难得休息几天,臣不想因雪莲之事,让皇上劳累,让百姓恐慌,让贵族人人自危,连新年都过不好!”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国公忍着自家委屈,一心为国为民,真是辛苦!”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魏国公说的理所当然,语气坚定。 “雪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厚葬了她吧!”朝中局势,皇帝非常清楚,太子和叶贵妃的矛盾,他也明白,沐雪莲之事,他心中有一定的答案,所以,他要保持太子和叶贵妃之间的平衡,不会太过为难魏国公。 “多谢皇上!”对皇上的关心体贴,魏国公感激涕零,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为沐雪莲报仇的想法。 下午时分,沐雪莲早已死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魏国公府设了灵堂,通知各名门贵族。 贵族们心中各有猜测,却也出于礼貌,前去拜祭,望着灵堂中那副上好棺材,许多好奇的年轻人都想悄悄掀开看看,里面躺着的,究竟是不是沐雪莲。 停尸七七四十九天后,沐雪莲下葬,陪葬品都是贵重之物,抬了好几十抬,长长的队伍站满大半条街,葬礼办的风风光光,但人们的议论声音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沐大小姐死的真是凄惨,听说连耳朵都给抓掉了……”明明说的是悲剧的事,那人的语气不是庄重,而是戏谑,仿佛将这件事情当成笑话来讲。 “我怎么听说是舌头被咬掉了,咬舌自尽哪!”另一人喝了酒,笑嘻嘻的反驳着。 二月已经过去好多天了,魏国公府都没任何动静,偏偏边关军妓流言一起,魏国公府出来辟谣,讲出了沐雪莲早已死亡的消息,怨气重,停尸四十九天,暂时不能下安葬,但她死亡的消息,你可以早些讲出来嘛,为何等逼到份上了,才出言解释,信服度,不是特别高。 “我听人说是刺破了喉咙死的……”又一人插话进来,眸底亮光闪闪。 “这沐大小姐死的方法还真多,你们猜猜看,边关那位军妓,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什么下场,左右不过一个死字!”边关的将士身强体壮,如狼似虎,只要他们立了功,那贵族小姐就必须接待,还是一次性的接待一大堆人,贵族小姐娇滴滴的身体,哪禁得住他们不停的折腾,估计半年不到,就会香销玉损。 魏国公府 侍郎夫人哭哭啼啼:“爹,雪莲的死讯咱们已经放出去了,让人暗中把她接回来,妥善安置吧。”在边关做军妓,会害死她的呀。 魏国公冷冷扫了她一眼:“你可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魏国公府,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断不能再和雪莲有任何联系,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告咱们欺君之罪,全家都会被砍头!”因雪莲一人,害死全家这么多人,不值得。 叶贵妃说的很对,必要时,舍卒保帅,凡事要从大局着想,不能拘泥于某个人,而坏了大事。 侍郎夫人不再言语,拿着丝帕,不停的抹眼泪。 魏国公重重的叹了口气,以那名官兵叙述的来看,雪莲在边关,也没多久好活了,他不必再多此一举,派人去杀她灭口…… 抬头望向天空,魏国公凝深了目光,雪莲不会白死的,一定不会! 人老了,睡眠不好,夜色渐浓,忠勇侯府老夫人睡着,又醒了过来,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无睡意。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披了件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每当烦乱,或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老夫人总喜欢开窗,吹风,让头脑清醒。 子时到,院子里静悄悄的,灯笼散出昏黄的光芒,照的周围有些神秘,老夫人望着院子,无声叹气:谢轻扬和慕容岸长的像,她不反对谢轻扬过继,但一想到慕容家的忠勇侯府将来会被谢轻扬继承,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谢轻扬姓谢,与她可是没有半分关系。 过继之事是她提出的,别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计较,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别扭,如果不让谢轻扬过继,她和慕容修面年之后,侯府就要落入外人手中,她更加不甘心。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的目光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如果岸儿还活着,该有多好,他是她的亲孙子,侯府交给他,名正言顺,她就不必操心这些烦人的事情了! 深夜的风,灌进屋内,很冷,老夫人回过神,又是一声叹息,正欲关上窗子,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来者是名年轻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出众,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望着院中的摆设出神。 男子是斜对着老夫人的,她只看到他优美的侧脸,看不太清他的相貌,皱皱眉,怒喝道:“谁在那里?” 男子受惊,慌乱之中,转过身,老夫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震惊不已,侯爷,不,他不是侯爷,侯爷已经快四十岁了,没那么年轻,脑中突然浮现慕容修曾对她说过,慕容岸归来之事,老夫人询问道:“岸儿,是你吗?” 男子没有说话,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快速离开:“岸儿,岸儿!”老夫人快步追出屋子,可院中黑漆漆,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岸儿,岸儿!”老夫人焦急的四下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出什么事了?”慕容修听到动静,带着侍卫进来查看。 “岸儿,我看到岸儿了,他没死,真的没死!”老夫人目光坚定:她眼睛好的很,绝对不会看错,岸儿没死,他回来了! 阳春三月,天气放暖,各种植物露出新芽,放眼望去,一派绿意盎然,欣欣向荣。 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换了一身白色长袍,纯白的颜色,有些宽大,领口和袖口大镶大滚着精致的图案,衬着他修长的身形,更加俊美挺拔。 慕容雨站在身前,娴熟的为他系着扣子:“沐雪莲的事情,外面还在议论纷纷,各种版本传的绘声绘色,让人如坠云里雾里,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 “谣言嘛,自然是越传越离谱,这件事情很丢面子,在人们找到更感兴趣的话题前,不会停止议论!”扣子扣好,再三打量无不妥之处,欧阳少弦轻揽着慕容雨的小腰:“谣言传的越广,越能证明事情真假难分……” “边关那个,就是真正的沐雪莲!”魏国公那么做,等同于抛弃她了,在京城人眼中,沐雪莲已死,边关那个她的死活,魏国公府不会再关心,因为她‘不是’沐雪莲,只是长的与沐雪莲很像的人而已。 “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今天踏青,快换衣服!” 清颂风俗,三月三,踏青,举家到湖边用宴,闷了一冬天,终于到了阳春三月,可以肆无忌惮的出门了,年轻小辈们欢呼雀跃着,结伴奔向湖边,年龄稍大的,懂事了,则与长辈们一起坐马车,去湖边用宴。 所谓湖边宴就是在湖边搭了精致的棚子,非常养眼,一眼望去,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棚子不远处就是湖面,微风轻吹,湖面泛起点点涟漪,杨柳随风摇摆,夹杂着湖水的清甜飘过脸颊,令人心旷神怡,边看景,边吃饭,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湖边时,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贵族之人,放眼望去,两个大棚子周围,围绕着许多小棚子,一排排,非常漂亮。 “雨儿,你怎么才来。”王香雅从棚子里走出,拉了慕容雨走向棚内:“今年的节目有些特殊,除了唱戏,还有杂耍,据闻,民间的杂耍班子花样百出,咱们一定要仔细看看!” “香雅,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慕容雨望了四周,没看到陆皓文的身影。 “不是,皓文陪我一起来的,刚才他被谢轻扬和一些边关将士叫走了,一群人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边关将士,难道是为了沐雪莲的事? 边关荒凉,环境恶劣,走上百里,荒无人烟,守卫边关的将士,很是辛苦,军中有军妓,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不耽搁了军中大事,其他时间,随便侍卫们支配,找个军妓来陪陪,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军妓大多是自愿的,只有极少数是犯了错误,被罚去边关做军妓,贵族小姐被人强行抓到边关,沦为军妓之事,自开国以来,还是闻所未闻,沐雪莲是唯一一个。 “姐姐!”慕容莉跑了过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我以为自己和祖母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姐姐来的更早!”门口,银屏扶着老夫人走了进来。 慕容雨轻轻笑着:“莉儿很开心啊!” “我一冬天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了!”慕容莉稚声稚气,目光真诚:“还是春天的景色美,冬天就只有光秃秃的枝……” “祖母!”慕容雨扶着老夫人坐下,慕容莉吧啦吧啦不停的说:“春天暖和了,阳光温暖,祖母多出来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健康……” 临了,慕容莉望一眼慕容雨,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我说的对吧,姐姐!” 慕容雨淡笑依旧:“莉儿很聪明,说的很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关心叮嘱别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祖母,姐姐,莉儿!”帘子打开,慕容琳走了进来,面容有些憔悴,小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未达眼底,小腹微微隆起,她扶着的不是桃儿或桔儿,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丫鬟。 慕容雨微微一笑:“琳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了,出行一定要小心谨慎!”慕容琳是妾,照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宇文明没有妻,她出来撑面子也不是太过。 “多谢姐姐关心!”慕容琳袅袅婷婷的坐下,笑望慕容雨:“姐姐也成亲半年了,为何还没有身孕?” “孩子的事情,急不得,要看天意!”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微沉。 慕容琳轻抚着小腹,幸福的喜悦,掩饰不住眸底的憔悴:“这孩子很淘气,每天都踢我,肯定是个男孩子!” 慕容雨皱皱眉头,慕容琳这是在向自己炫耀,她有身孕,要做母亲了么? 老夫人却是凝凝眉毛,望向慕容琳的目光冷了几分: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还是做妾,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雨儿也是,嫁人半年,还没有喜讯传出。 “恭喜琳妹妹了!”俯下身体,慕容雨为老夫人倒茶,极轻的声音飘向慕容琳:“慕容琳,你最好祈求老夫保佑,你怀的是个男孩,否则,你就要从天堂,跌进十八层地狱了!” 慕容琳得意的笑着:“慕容雨,你是在嫉妒我对吧,也是,成亲半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找个太医看看吧,别是得了什么怪病,不能生育……” 慕容雨温柔浅笑:“我和少弦一定会有孩子的,到时,少弦封王,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是世子,哪像你,妾生的儿子,那是庶子,在镇国侯府,没有太高的身份,地位!” 慕容琳微笑,挑衅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气呼呼的怒视着慕容雨,慕容雨毫不理会,继续刺激:“还有啊,万一是个女儿,你就等着倒霉吧……” “慕容雨!”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正欲发怒,慕容雨已扶了老夫人向外走去:“祖母,外面要开始唱戏了,咱们出去听听吧!” 贵族老妇人都喜欢听戏,年轻时的花前月下,甜甜蜜蜜已成过往,可在戏中找找自己几十年前的影子,年轻的千金小姐也喜欢听戏,因为平日除了绣花,读书,写字,就是听戏文了,戏中有她们最向往的事情。 戏毕,就是杂耍,民间传来的,非常新鲜,人们看的津津有味,杂耍的压轴,是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拿着许多碗走了出来,站到高高的椅子上,以足尖套碗,扔到头顶,一只只罗列上去。 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闭着眼睛都能做到,不过,对一名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来说,这可是有些困难的动作。 小男孩很小心,也很谨慎,碗经过足尖,一只只罗了上去,贵妇们赞叹着,报以热烈掌声。 最后一名碗,离了足尖,飞上头顶,小男孩伸头去接,身体微微前倾,椅子前面重,居然失去了平衡,小男孩直直掉了下来…… 椅子叠加了好几个,有两、三米高,高台又很硬,掉下来,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在座的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妇,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下人…… 小男孩直直跌向高台,惨剧即将发生,慕容雨正欲暗中出手救人,一道身影快速冲上高台,接下了掉落的小男孩。 大概是小男孩太重的缘故,那人被砸倒在了高台上…… 还好,还好,没出事!贵妇们暗暗松了口气,早有杂耍班的人上前,拉起小男孩和救人的那名男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男子微微笑着,在众人赞赏的注目礼中,欲离开高台,转身的瞬间,众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顿时怔愣当场。 慕容雨雪眸微眯:那个男子的相貌,像极了慕容修…… “岸儿,是你吗?”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声音哽咽,眸底隐有泪光闪烁,这张脸,与她那晚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男子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慕容岸!”说着,男子快速离去,脚步踉跄,走路一瘸一拐的。 “岸儿,我知道是你!”老夫人扶着银屏,急步追了过去,因为这名男子除了七分像慕容修外,还有三分像谢梓馨,说他不是他们的孩子,谁信。 “岸儿,岸儿……”男子在前面走,老夫人在后面追,两人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老夫人追不上男子,男子也甩不开老夫人。 湖边有许多小房间,男子到了最尽头,正欲转弯,慕容修从弯那边走了出来,随行的几名官员在看到男子后,皆震惊当场,目光在慕容修和男子脸上来回流连,像,真是太像了! “你就是岸儿,为什么不承认?”老夫人终于追上了男子,有些愠怒。 “岸儿!”慕容修回过神,快速上前一步,拉起了男子的右衣袖,结实的胳膊上,一点豆大的朱砂痣跃然显现。 慕容修热泪盈眶,强忍着没有流下来:“还说你不是岸儿,这朱砂痣就是最好的证据!” 慕容岸的朱砂痣是与生俱来的,非常特殊,别人无法仿效,小时候,慕容修还经常和他开玩笑,说如果他走丢了,可凭这颗朱砂痣找到他,没想到一语成戳,今天,慕容修真的凭这颗朱砂痣寻到了人。 男子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慕容修将传家宝玉坠拿了出来:“这个,是你送回侯府的吧,为什么要送回去?不认我们?” “我是个废人,不配拥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男子声音哽咽,拿出一对玉镯:“这个,也是属于侯府的,你们收回去吧!” 玉镯晶莹剔透,上面镶嵌着三颗大大的珍珠,在阳光下散着淡绿色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玉镯上刻着两个字,馨,修。 这是慕容修和谢梓馨年轻时的订情信物,谢梓馨非常喜欢,每天都戴着…… “啪!”慕容修狠狠打了男子一巴掌,男子的脸被打的歪向一边,站着,一动没动:“你这个不孝子,有家不回,还要与我们断绝关系,你滚,滚……” 男子将玉镯塞进慕容修手中,深深的望了他和老夫人一眼,转身欲走,老夫人一把抓住了他:“岸儿,你真的不想回家与我们团聚吗?” “我腿残废了,不能跑,不能跳,就是半个废人,我回侯府,会给你们丢脸的……”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很自卑。 “你是侯府大少爷,别说只是腿残了,就算全身瘫了,你也是侯府大少爷啊!”慕容修以为他不会再有后了,才会想要过继别人的儿子,没想到老天垂怜,失踪多年的儿子居然归来,腿残了又如何,岸儿还是他的儿子啊。 “岸儿,跟我们回侯府吧!”老夫人轻叹一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孙子,你爹的儿子!” “祖母!”男子跪倒在地,扯着老夫人的衣角哭了起来! 老夫人轻抚着慕容岸的头发:“好孩子,咱们回家!” 隔着人群,慕容雨望向跪地哭泣的年轻男子,他的相貌和爹、娘相像,是自己的哥哥,可为何自己对他没有半点亲切感,总感觉他就是一名陌生人,是分开时间太久的原因吗…… 湖边宴,忠勇侯喜逢儿子的传闻,顿时风靡大街小巷,取代沐雪莲做军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忠勇侯府,男子,不,现在应该叫慕容岸了,洗去一身风尘,脱掉粗布衣服,换上一身雪缎面料的蓝色长袍,乌黑的发,用一只镶嵌大颗明珠的玉簪挽起,整个人更显英俊挺拔。 “当时,娘带我去相国寺上香,在山脚下遇到强盗,强盗在我腿上砍了一刀,无法逃离,侍卫抵挡强盗时,娘抱着我跑,后来,侍卫被杀光,强盗们追了上来,娘将玉镯褪下来,交待我好好保管着,将来有机会,亲手交给父亲,我还没完全明白娘的意思,娘就将我扔进了河里……” “如此说来,你娘也是没机会寻尸体冒充你的!”谢梓馨,慕容岸的尸体,的确是在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发现的。 “有没有可能是强盗找来充数的?”幕后之人想要谢梓馨和慕容岸的命,可慕容岸被扔进了河里,强盗们找不到尸体,无法交差,只得另寻一个充数。 “极有可能是这样!”慕容修点点头,目光慈爱:“是谁救了你?” “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年夫妇,我醒来时,被水冲到了下游,距离京城很远了,我不知道那是哪里,四处又都兵荒马乱的,就随着那对老年夫妇四处流浪,叛军平息后,他们两人病的很重,不能奔波劳碌,我照顾着,直到他们过世,才赶来京城见你们……”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们救了你,你照顾他们,给他们送终也是应该的!”自己儿子孝顺,慕容修也很高兴:“怎么不让人传个信过来,我也好去帮帮你!” 慕容岸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膝盖:“我腿残废了,不想回来给你们丢脸!” “都是当年那批强盗,如果他们没刺伤你,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慕容修面色阴沉,抓到幕后真凶,他绝不会轻饶。 “哥哥,请用茶!”慕容莉端了桌上的茶水,递给慕容岸,慕容岸笑着摸了摸慕容莉的头发:“是莉儿吧,我离开侯府时,你才一点儿点儿,没想到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老夫人嗔怒道:“你离开侯府六七年了,莉儿当然会长大了!” “哥哥别摸头,会长不高的!”慕容莉拉下了慕容岸的手,厥起了小嘴。 慕容岸笑着应下,目光望到了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雨儿长的,真像娘亲啊!” 慕容雨轻轻笑着:“哥哥和爹爹长的真像,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知道爹和哥哥是父子!” 小时候,慕容雨和慕容岸很亲,因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是血亲,面对面,会有一种对别人所没有的熟悉感。 面前的慕容岸,和慕容修很像,也有三分像谢梓馨,很明显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她的亲哥哥,可是,慕容雨面对他,就像面对陌生人,完全没有小时候,面对慕容岸的熟悉感。 慕容雨扬扬嘴角,目光璀璨:“我记得哥哥失踪那年,相貌与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59 雨儿疑似有yun “女大十八变,男大变化也不少,岸儿离家六、七年,与小时候长的不像不足为奇!”死亡多年的亲孙子平安归来,相貌与慕容修有七分像,信物以及身上的朱砂痣都对上了,绝对错不了,老夫人开心高兴,自然不会过多的怀疑什么。 “雨儿在怀疑我的身份?”慕容岸轻轻笑着,眸底闪着丝丝无奈,没有丝毫气愤:“我是个已死之人,突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京城,你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没有说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冷然之中,多了一丝愠怒。 慕容雨淡淡笑着:“哥哥不要误会,我没有怀疑哥哥的意思,只是,哥哥的相貌与以前变化较大,我一时好奇,随口问问!”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侯爷,大少爷,大小姐,三小姐,晚膳准备完毕!” “开饭了,我正好饿了呢!”慕容莉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稚声稚气:“祖母,爹爹,哥哥,姐姐,咱们一起去用晚膳吧!” 慕容岸笑着应下,站起身,想去搀扶老夫人,很自然的迈出步子,脚着地时,身体踉跄了几下,猛然想起自己腿瘸,目光黯淡着,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 “岸儿别伤心,京城有许多名大夫,医术高超,一定能医好你的腿!”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慕容岸又是府上唯一的男孩子,只要能治好他的腿伤,银子不成问题。 慕容岸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的腿伤是多年前的了,当时也找大夫看过,说是伤到了筋脉,治不好的……” “外地的庸医,岂能与京城的大夫相提并论!”老夫人冷冽的目光充满慈爱:“先用膳,明天祖母就为你找大夫治腿伤。”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老夫人与慕容岸身上来回望了望:“宫中陈太医医术高超,京城无人能及,明天我请他来侯府,给哥哥治腿伤!” 老夫人的目光瞬间变的和蔼可亲,慈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陈太医出手,没有治不好的病和伤,岸儿尽管放心,腿伤一定会痊愈的!” 慕容岸扬唇浅笑:“谢谢雨儿!”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笑容加深:“咱们是亲兄妹,彼此之间,不需要说谢字的!” “哥哥,姐姐,别只顾着聊天说话,吃菜!”慕容莉夹了两块瓦块鱼,分别放进慕容雨和慕容岸碗中。 “谢谢莉儿!”慕容雨微微笑着,暗中望了慕容岸一眼,夹了瓦块鱼优雅食用。 慕容岸望着碗中的鱼,淡淡笑着,有些为难:“谢谢莉儿,不过,我不喜欢吃鱼……” “对不起啊哥哥,雨儿姐姐喜欢吃鱼,我以为你也喜欢!”慕容莉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愧疚模样,快速夹回慕容岸碗中的鱼,换上一块红烧肉:“哥哥肯定和爹爹一样喜欢吃红烧肉……” 老夫人,慕容修都和蔼的笑着,慕容岸也笑:“莉儿真聪明,知道哥哥喜欢吃红烧肉……” 慕容雨用着膳,眼睑却是沉了下来,慕容岸从小就不爱吃鱼,最喜欢的食物,是红烧肉,口味和小时候倒是一模一样…… 太子东宫,欧阳夜辰立于书房中央,面前的墙壁上,挂着十幅画卷,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归来的慕容岸,是宫廷顶尖画师,根据他十二岁时的容貌,描绘的,他长大后的模样。 应欧阳夜辰的要求,画师将慕容岸长大后可能长的模样,都画了出来,或高贵,或潇洒,或温润,或冷酷,十幅画,十张脸,十个不同的模样,却没有一张脸是慕容岸现在长的样子。 慕容岸十二岁时,与慕容修并不像,长大后,模样再变,也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画师笔下的他,没有与慕容修那么高度的相像。 是画师忽略了子承父貌一说吗? 慕容岸归来,最开心,高兴的就是慕容修和侯府老夫人,不可否认的是,拥有一张酷似慕容修的脸,给慕容岸的认祖归宗带来很大的方便,挡去许多麻烦。 欧阳夜辰拿下距离他最近的一幅画卷,望着画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着,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慕容岸归来的真是时候,京城有热闹可看了。 慕容雨是成亲之人,没有特殊事情,不宜在娘家久留,用过晚膳,坐马车回了楚宣王府。 白天明明只是踏青,看戏,没做什么特殊事情,慕容雨却觉得很累,回府沐浴后,头沾着枕头,睡意便快速袭来。 朦胧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被拥进熟悉的温暖怀抱中:“雨儿,见到了真人,你还怀疑慕容岸吗?” 慕容雨实在太困了,没有睁开眼睛:“他长的和父亲像,吃的食物也和小时候差不多,不过,我对他没什么亲近感,并且,他长大后,性格,脾气居然一成不变,很可疑……” 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随时随地改变人生观,价值观,脾气也会有一些改变,慕容岸在经历了生死,受了那么多苦之后,性子,脾气完全没变,让人很不可思议。 “你准备怎么做?”三月的夜晚,初暖还冷,欧阳少弦拉过身上的被子,将慕容雨彻底盖住。 “明天请陈太医为慕容岸治腿伤,看他的腿伤是不是那次刺杀所致!”慕容雨的试探,都是不着痕迹的,慕容岸应该没看出端倪。 “雨儿,你很累!”慕容雨说话时没睁开眼睛,声音也越来越轻。 “有点儿!”慕容雨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了。 累就好好休息!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下巴搁在慕容雨头发上,轻嗅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任由睡意渐渐袭来:寒冷的夜,两人相拥而眠,彼此温暖,也是一种幸福。 翌日,阳光明媚,欧阳少弦练功回来,洗去一身汗,换上干净衣服后,慕容雨没有像往常一样,命丫鬟摆好饭菜等他,而是继续躺在床,兀自睡的香甜。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呼唤着,大手轻轻放到了慕容雨额头上,体温正常,没有感染风寒,她怎么还没睡醒。 慕容雨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蒙,神智也不是特别清醒,是被人强行叫醒的缘故:“什么事?” “已经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该起来用早膳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陈太医来看看?”欧阳少弦本不想叫醒慕容雨,不过她曾说,要请陈太医去给慕容岸治腿伤,要早起,去的晚了,终究不好。 慕容雨坐起身,神智慢慢恢复:“不用,我没事,可能是昨天走的路多了些!”今天她要去试探慕容岸,不能再睡懒觉。 起床,梳洗,慕容雨坐到餐桌前,丫鬟盛了她最喜欢的饭菜和粥,慕容雨吃了几口,微微皱了皱眉:“今天的饭菜,盐放少了吧,怎么没有味道?” “奴婢这就去厨房询问!”一名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欧阳少弦夹了一筷子慕容雨碗中的清蒸鱼,味道不咸不淡,正好,雨儿怎么说没味道? 庄嬷嬷眼睛一亮,走上前来:“小姐,是这一道菜没有味道,还是所有的菜都没味道?” 丫鬟又盛了麻婆豆腐给慕容雨,慕容雨轻尝一口:“这道菜不错,味道适中!” 庄嬷嬷眼中的亮光稍稍暗了些:“清蒸鱼没味道,一定是盐放少了,嬷嬷叮嘱她们注意!” 叶贵妃和魏国公的设计,让沐雪莲成了贞节烈女,她的失踪是个迷,皇上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设计魏国公府,便允了魏国公的请求,派顺天府彻查此事。 皇上亲自下令,顺天府哪敢怠慢,派出衙役,在京城探访,寻找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沐雪莲出事那晚,是腊月初六,衙役们在魏国公府马车找到的地方,询问着附近的居民,那里是条街道,被询问的都是做生意的,一名名衙役站在一个个店家门口,拿着笔边询问,边记录着,场面甚是壮观。 “腊月初六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你在哪里?”魏国公府丫鬟和车夫的尸体是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被人发现的,仵作判定,他们死于酉时。 “进了腊月门,天很冷,白天客人多,天色一暗,客人就很少,酉时铺子已经关门,我回家了……” 街上商铺的掌柜,伙计,大都是白天做生意,晚上回家居住,很少住在铺子里,衙役们问了半天,掌柜,伙计都是差不多的回答,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百姓天黑后都知道回家,你说这沐大小姐,天黑后干嘛还在街上晃。”到街道一边,几名衙役聚到一起,小声嘀咕着,重重叹气。 “就是,如果早点回家,就不会出事了……”又一名衙役叹气。 “行了,别叹气了,事情已出,沐大小姐被人害死,皇上下了命令,咱们必须尽快寻找证据,破案才行!”一名衙役四下望了望:“那边的掌柜,伙计还没问吧,咱们去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好,走吧,走吧!”衙役们强打精神,慢腾腾的走着去询问了,街道上,一名身穿布衣,有着花白胡须和头发的老者与他们擦肩而过,听到几人的议论,老者面色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悄悄望望衙役,见没人注意他,老者暗暗松了口气,快速拐进了最近的小巷子中…… 老者的家在巷子的最里端,非常简陋,进了家,老者快速将大门关上了,背靠着木质大门,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没被他们发现端倪…… 歇息片刻,老者起身走向堂屋,突然,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轻轻飘落于老者面前,老者一惊:“你是谁?” 黑衣人目光冷冽:“腊月初六酉时,你在街上看到了什么?” 老者震惊当场,好大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刷!”黑衣人扬手,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横到老者脖子上,眸底寒光闪现:“如果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 冰冷的剑刃紧挨着他的脖颈,丝丝冷意渗入肌肤,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只要黑衣人稍稍用力,老者的肌肤就会被割破:“好汉饶命,饶命啊!”老者跪在地上,求饶。 “说实话,我就放过你!”黑衣人声音冷冽,毫无感情。 老者再次犹豫不决,黑衣人眸光一寒,手中长剑稍稍用力,剑刃割破肌肤,鲜红的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 脖颈,火辣辣的疼,老者吓坏了,大叫着:“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腊月初六酉时,我看到魏国公府的马车和楚宣王府的马车在一起……” 黑衣人眸光微沉,手中长剑再次用力:“说清楚点,什么叫两辆马车在一起?” “就是楚宣王府的马车和魏国公府的马车靠在一起啊!”老者目光无奈,意思很好理解嘛,他怎么听不懂。 “然后呢?”黑衣人再次逼问。 “然后马车就跑远,消失不见了!”老者眸底的无奈更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两辆马车之间,就没发生点其他事情?”黑衣人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好汉,我喝酒回来时,楚宣王府的马车和魏国公府的马车的确是并排靠在一起,但大冬天的,贵族马车都垂着厚厚的帘子,我哪知道他们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老者满眼无辜:“后来,楚宣王府马车走了,魏国公府马车一直没动,寒风刺骨,街上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就快速跑回家了,哪曾想第二天酒醒后,就听到魏国公府下人被杀,大小姐失踪的消息……” 黑衣人眸光幽深:“你确定那两辆马车是魏国公府和楚宣王府的?” “当然确定了!”老者有些浑浊的眼睛闪闪发光:“放眼京城,别的不说,各名门贵族的标识,我可是分得一清二楚,见到他们的马车都是绕道而行的!”得罪了贵族,可没好结果。 “你确定那天是腊月初六!”黑衣人眸底隐有寒光迸射。 “腊月初六是我生辰,这点儿我绝对不可能记错,下午时分与人喝酒,就是庆祝我生辰去了!”老者语气坚定:“好汉,知道的,我都说了,您放过我吧!” 黑衣人回头,正对上老者可怜兮兮的目光,手腕一翻,收回长剑,目光冷冽:“如果想活命,今天的话,就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明白,明白!”老者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虽然年龄大了,他还是想多活几年。 眼前身影一闪,黑衣人瞬间消失无踪,整个院子只剩下老者一人。 老者谄媚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手指轻轻抹了抹受伤的脖颈,举至眼前,半手血,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成功骗了那人,自己的血,没有白流! 快走几步,老者来到墙角一口大缸前,掀开缸盖,里面躺着个人,与老者一样,有着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紧闭着眼睛,额头一个血洞,触目惊心,不过,血早干涸,那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老者冷冷笑着,摘下了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顿时,一张年轻、英武的俊脸现于阳光下…… 皇宫 “雪莲的失踪那天,楚宣王府的马车靠近过魏国公府马车?”叶贵妃坐在内室,隔着珠帘,倾听暗卫禀报。 “是的,贵妃娘娘,属下又暗中查访多人,确认腊月初六那天,楚宣王世子早早离了北郡王府,前往王将军府,酉时,从将军府出来,回到楚宣王府时,是戌时!”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与魏国公府马车绝对会相遇。 “害死雪莲的是欧阳少弦!”可是,他与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自己还想拉拢他,如果他是聪明人,绝不会做这种愚蠢之事:“楚宣王世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楚宣王世子一切正常,没什么异常举动,不过……”暗卫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叶贵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暗卫低下了头:“腊月前,有段时间,楚宣王世子和太子走的很近,有好几次,都是悄悄见面的!” 叶贵妃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禀报?”欧阳少弦被太子拉拢,准备对付自己了么? “属下本打算彻底调查清楚,再向娘娘禀报,没想到……” 叶贵妃摆手打断了暗卫的话:“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禀报,你再去调查调查欧阳少弦,看他和此事,是不是真的有关!” 欧阳少弦势力强势,不能轻易得罪,事情一定要彻底调查清楚了,如果只是巧合,最好不过,可若是欧阳少弦真的在帮欧阳夜辰对付自己,自己绝不会心慈手软:“那名老者,你是如何处置的?” “属下放过了他,如果娘娘想在明面上打垮欧阳少弦,他可以做为证人!”如果想在暗中设计欧阳少弦,那老者就一定要死了。 叶贵妃赞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你先去调查,并收集证据!”欧阳少弦很聪明,做坏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如果雪莲真是他害的,自己想要报仇,铲除他,不能搬到明面上来,只能来暗的,不为我所用,还与我作对者,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 “贵妃娘娘,暗卫培养出了不少的精英,如果欧阳少弦真的在帮太子,暗卫们对付他,绰绰有余!”欧阳少弦的确厉害,但他们也不是泥捏的,如果事情属实,他们就要对欧阳少弦下手…… 叶贵妃冷冷一笑:“欧阳少弦是关键人物,他的死会引起连索反应,皇上,太子都是聪明、厉害之人,如果欧阳少弦是暗卫杀的,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查出来!”他死了,自己也休想好过。 想欧阳少弦死,绝不能动用自己一方的人,最好是让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去杀掉他,将所有关系都摘清了,皇帝,太子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身上! 叶贵妃和暗卫定下害人诡计,楚宣王府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自然是混然不知。 “雨儿,这只首饰盒你怎么放在了仓库里?”慕容雨坐在镜前梳妆,欧阳少弦捧着一只精美的雕花镂空首饰盒走了进来。 “这是母亲的遗物,里面放的,是她留给你的首饰,你应该佩戴才是,不能只在仓库里放着。”楚宣王妃病重时,将欧阳少弦叫进房间,递给他这只首饰盒,笑说是留给未来儿媳妇的,里面的首饰,精致,贵重,世间少有,无论过多少年,都不过时。 “母亲留下的这些首饰,极其珍贵,重大场合佩戴,平时就不必了!”在自己家里,随意就好,没必要戴那么隆重。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要选样首饰戴着!”欧阳少弦打开首饰盒,宝蓝点翠珠钗,碧玉滕花玉佩,紫玉镂金簪,红翡翠滴珠耳环,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烧蓝镶金花钿,绿雪含芳簪应该有尽有。 尤其是许多首饰还是成套的,发簪,耳环,项链,手镯,护甲同样的材质、花色,各有一只,佩戴在身,耀眼无比。 “今天什么日子?”三月,楚宣王府没发生什么事,也没出现特殊的人。 欧阳少弦沉了眼睑:“今天是祖父的忌日,我们要去相国寺上香!” “上香着素色衣衫,首饰也越简单越好,断不能戴太过华丽!”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欧阳少弦望了望盒中首饰,拿出一只绿雪含芳簪,银制的簪形状如雪花,蕊心镶嵌着祖母绿宝石,几点银制流苏垂下,摇曳生辉:“就戴这只发簪吧!”素色,与慕容雨的衣服也很配。 拜祭祖父,慕容雨没再多戴首饰,乌黑精致的发髻上,只戴了这只绿雪含芳簪,清丽脱俗之中,不失高贵典雅。 欧阳少弦又将相配的耳环拿了出来:“换这副耳环吧!”颜色,样式,比慕容雨现在戴的耳环更配衣服。 “你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让我戴这些首饰了?”欧阳少弦把首饰给她后,慕容雨一直收着的,以前参加宴会时,从未主动提醒过她要佩戴。 “这些首饰与众不同,是楚宣王府祖上拥有,代代相传,只留给每一任的楚宣王妃,今日祭拜祖父,你戴着它们,可让祖父知道,你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 “慕容岸你查的怎么样了?”欧阳少弦从衣柜里拿了件檀色的外衣,穿上。 “他腿上的伤,的确是六年前所致,脉相也和我爹很相近,找不出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慕容雨暂停了对慕容岸的试探,如果他是假慕容岸,初到侯府,肯定是小心翼翼的防范着,自己的试探,收不到太大的效果,时间长了,他的警惕就会松懈下来,那时,才是试探的好时机。 “他腿上的伤,能医好吗?”陈太医出手,只要还有口气在,他就能将人治好,但慕容岸的伤已经耽搁了六年,想治好,有难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陈太医没说的太肯定,不过,能保证他走路时看不出跛!”奔跑时速度快,腿上的伤是掩饰不住的:“死亡多年的儿子归来,失而复得,我爹非常高兴,去别家做客时,都带着他,逢人便讲那是他儿子……” “你吃醋!”慕容修对慕容雨虽重视,却没有如此关心过。 慕容雨笑着摇了摇头:“吃醋不会,只是有些叹息,如果将来查出那人不是我哥哥慕容岸,我爹肯定是从云端,掉进地狱!”会不会被摔的粉身碎骨,很难说。 欧阳少弦系好衣扣:“你可以明里暗中提醒提醒侯爷!” “你觉得他现在还能听得进我的提醒吗?”慕容修对慕容岸非常信任,如果自己真的出言提醒,慕容修郁闷之下,再经人添油加醋挑拨挑拨,说不定他会以为自己在嫉妒! “这件事情的确急不得,需要慢慢想办法!”欧阳少弦拥了慕容雨的小腰:“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相国寺吧!”祭拜祖父,不能去的太晚。 老楚宣王的祭日,前来祭拜的除了欧阳少弦,慕容雨外,还有北郡王府的北郡王,郡王妃,太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秋若颜没来,应该是还未承认她的主人身份,南宫雪晴倒是厉害,这么久了,还在打压秋若颜。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山脚下下了马车,淡淡和太妃,北郡王打着招呼:“祖母,二叔,二婶……” 明媚的阳光,照在慕容雨的绿雪含芳簪上,折射出亮眼的光芒,太妃的脸阴沉了下来。 当年,老楚宣王的原配过世,她过门,看到了一盒首饰,精美绝伦,其中,她最喜欢这只绿雪含芳簪,好说歹说,嘴唇都磨破了,老楚宣王仍然不肯将绿雪含芳簪给她,甚至于,连看都不让她看。 多年后,楚宣王长大,娶了楚宣王妃,老楚宣王居然直接将首饰给了楚宣王妃,她被气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想和楚宣王妃要那只绿雪含芳簪,却又拉不下脸面。 后来,楚宣王妃过世,楚宣王又将首饰霸占,不肯给她,再后来,楚宣王过世,欧阳少弦又回来了,将首饰盒藏的更好,娶了慕容雨后,将整个首饰盒里的首饰都给了她。 如今,绿雪含芳簪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却是戴在别人的发髻上,发怒,气愤后,还是无可奈何! “太妃,皇叔!”几人正欲上山,又有两辆马车赶来,车上标记昭示着,来者是欧阳夜辰和欧阳寒风,代表皇帝和洛阳王,前来祭拜老楚宣王,严格算起来,老楚宣王是皇帝和洛阳王的皇叔。 老楚宣王过世多年,祭拜是皇室内部之事,没有其他大臣前来打扰,路面宽阔,众人坐软轿上山。 山路坎坷崎岖,又是直上,轿夫要用不少力气,一只软轿只能做一个人。 软轿是两人抬的,很稳,照理说,比马车舒服,可不知为何,坐在轿中,慕容雨胸口非常难受,便让轿夫停了下来,走到轿外透气。 “雨儿,身体不舒服吗?”欧阳少弦的软轿就跟在后面,她的轿停了,他也走了下来,慕容雨迎着微风呼吸,眉头微皱,面色有些难看。 慕容雨笑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这才走了很小一段距离,嫂子的脸色很差,如果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休息的好!”南宫雪晴微笑着建议,病成这个样子,就不要死撑了,回去看大夫吧。 不过,慕容雨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在上香这天病,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想上山祭拜吧! 南宫雪晴眸底的疑惑、嘲讽,没有逃过慕容雨的眼睛:“轿里太闷了,我不习惯,咱们走上山吧!”话是对欧阳少弦说的。 欧阳少弦点头答应,扶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山上走去,理也没理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 南宫雪晴冷冷笑笑,转身走回软轿,他们喜欢走路上山,是他们的事情,自己可不准备受苦受罪! 太妃,北郡王的软轿在前面,慕容雨,欧阳少弦停顿的空隙,他们已经走远了,一眼望去,只看到一个小黑点儿。 轿夫常年上山,虽然抬着软轿,脚程还是很快,慕容雨身体不舒服,欧阳少弦扶着她,走的很稳,不算快,南宫雪晴的软轿,很快赶上两人。 粉红色的软轿飘飘而过,经纱般的轿帘被风吹起,垂到两人眼前,淡淡茉莉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侧身时,胳膊碰到了软轿。 软轿轻轻摇晃了一下,快速恢复平静,南宫雪晴掀天轿帘,微微笑着:“堂兄,嫂子,我先上山,将所有东西准备好!”隐隐,有种炫耀,嘲讽的味道,真是没福气,上个山,连软轿都不能坐。 慕容雨轻轻一笑:“有劳弟妹了!”清冷的目光,有些诡异,她未必能比自己先到山顶。 “一家人,不必客气!”软轿渐渐远去,南宫雪晴放了轿帘,心安理得的坐在轿中,闭目养神。 欧阳夜辰,欧阳寒风,欧阳少陵的软轿都走在差不多的地方,欧阳少陵和慕容雨下了软轿,他们也没再继续坐轿,三人同是皇室嫡子,有许多共同话题,相请不如偶遇,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望远处风景,闲谈着京城事情,随心惬意。 慕容雨,欧阳少弦的速度不比轿夫慢多少,他们跟在后面走,比坐轿晚到不了多少时间。 “啊!”聊的正惬意,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惊呼,抬头望去,却是南宫雪晴从轿底漏了下去,重重摔到坚硬的地面上,越过轿夫,顺着下坡,咕咕噜噜向下滚去! 轿夫们抬轿多年,还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怔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扔下没底的软轿,奔去救人:“世子妃!” 南宫雪晴淡黄色的身影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面前滚过,直直奔向下面的欧阳少陵,欧阳夜辰,欧阳寒风。 欧阳少陵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拦住南宫雪晴下滚的身体:“怎么这么不小心!” 南宫雪晴全身软软的,惊魂未定,淡淡桂花香萦绕鼻端,抬眸望到欧阳少陵英俊的容颜,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南宫雪晴方才相信,自己得救了! “你准备这样躺到什么时候?”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欧阳少陵声音很轻,估计只有他和南宫雪晴能听到。 南宫雪晴狠狠瞪了欧阳少陵一眼:“不是我不想起来,而是我被点穴了,根本动不了!” “被点穴!”欧阳少陵目光凝深。 “掉下软轿时,我可以稳住身形的,可是有人点了我的穴道,我根本动不了,才会滚下坡!” 冰冷的目光透过欧阳少陵,望向站在一旁,目露关切的慕容雨,满面冰霜的欧阳少弦,淡笑不语的欧阳夜辰,好奇疑惑的欧阳寒风,究竟是谁,点了她的穴道。 暗中解了南宫雪晴的穴道,欧阳少陵扶着她站了起来:“下次一定要小心!”南宫雪晴掉下软轿时,除了轿夫,没人靠近她,轿夫都是普通人,又在抬轿,无法点住她的穴道,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被人隔空点穴! 抬眸,欧阳少陵望向欧阳少弦,眼眸微眯,是他点了南宫雪晴的穴道,弄坏软轿的,应该也是他!他针对南宫雪晴,是准备对付自己,还是为守护慕容雨。 “世子妃,小的们不知道软轿会突然断裂,还望恕罪!”两名轿夫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还望世子妃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软轿坐的人多了,又是上坡路,承受的压力很大,难免断裂,雪晴下次坐轿时,可要小心一些!”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关切。 “多谢嫂子关心,我会多加小心的!”南宫雪晴优雅,快速整理着凌乱的衣着和发髻,心中冷哼,慕容雨明着是关心自己,实则在为轿夫们开脱,软轿坐的人多了,自动断裂,自然不关轿夫们的事。 “都起来吧,我知道事情与你们无关!”欧阳夜辰和欧阳寒风都看到,那软轿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自动断的,自己要怪罪,只能怪轿夫,怪不到其他人头上,也就等同于,让真正害自己的人逍遥法外。 若自己饶过轿夫,也就不能再追究其他人,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可如果不饶他们,自己会更吃亏。 “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轿夫人站起身,千恩万谢的抬着烂掉的软轿离开了,慕容雨悄悄问欧阳少弦:“你这是,在向欧阳少陵宣战?” “欧阳少陵针对咱们的诡计就没停止过,就算我不出手教训他们,他也会出手对付咱们!”与其天天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对自己有所顾及,不敢再轻易出手。 时间不长,几人到达山顶,一起在大殿中祭拜老楚宣王,慕容雨站在太妃的右后方,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她发上散着迷人光芒的绿雪含芳簪。 事到如今,太妃早已明白,绿雪含芳簪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只有原配所出的长子、长媳能拥有,她是继室,身份比不上原配,不配佩戴那只首饰盒中的首饰。 大殿中各色香味混杂,十分浓郁,慕容雨胸口又是一阵难受,刚刚好转的脸色,再次变的非常难看,拜祭完老楚宣王,快速奔出了大殿。 欧阳少弦叫住一名小和尚:“小师傅,主持大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和尚双手合十:“施主,方丈正在大殿诵经,暂时无法见客!” 欧阳少弦大手轻触慕容雨的额头,体温很正常:“雨儿,先去厢房休息休息,等方丈大师诵完经,我陪你去把脉!” 京城距离相国寺路途有些遥远,太妃,北郡王,郡王妃等人都回了厢房休息,准备用过午膳再回去。 山顶的风很清爽,走在寺院中,吹着风,慕容雨的脸色渐渐好转:“我可能是吃错了东西,或者没休息好,没什么大碍!” “还是让大师把把脉,确诊一下比较好!”慕容雨的身体健康,欧阳少弦可不敢疏忽。 慕容雨淡淡笑笑,没有说话,轻咳了几声,嘴唇有些干。 “想喝水吗?”欧阳少弦四下望去,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这个时间,和尚们都在做功课,或接待前来上香的香客,没空来这里:“在这等会,我去帮你找水!” 湖边空气好,慕容雨面色好看些,欧阳少弦便独自一人去找水了,他走后,慕容雨坐在湖边一颗洁白的大石头上,身侧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身形优美,惹人遐思。 眼角余光望到几名穿着破衣,手拿木棍破碗的乞丐走了过来,慕容雨以为他们是来领斋饭的,便没在意,可那几名乞丐并没有离开,而是围成扇形,径直朝慕容雨走了过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0 雨儿有yun ,气坏太妃 “小美人,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啊……” “要不要哥哥们陪陪你……” “保证让你**蚀骨,欲仙欲死……” 乞丐们口中说着**话,搓着脏兮兮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手,一步一步靠近慕容雨,眸底色光闪闪。 慕容雨凝望乞丐们片刻,冷冷一笑:“谁派你们来的?” 乞丐们邪笑着:“小美人,是上天派我们来侍侯你的……” 慕容雨冷笑道:“你们呼吸很平稳,脚步声重的有些过份重,眼中闪烁的色光难掩眸底的冷冽,敢说你们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侍卫?” 乞丐们瞬间收敛了色眯眯的假相,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冰冷:“世子妃果然聪明,没错,我们的确是来杀你的!” 乞丐们呈扇形,将慕容雨包围,身后,又是深深的湖,慕容雨无法逃离,目光清冷:“说出慕后真凶,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乞丐们嗤笑一声:“和尚们都在大殿,香客们也在大厅和厢房,百米之内,空无一人,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世子妃,今天,您休想活着离开这里!”微握的大手猛然握紧,褐色的棍子瞬间爆裂开来,露出里面锋利的剑刃:“慕容雨,受死吧!” 话落,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慕容雨刺了过去…… 慕容雨雪眸微眯,猛然侧身躲过乞丐袭击,乞丐出剑的速度很快,来不及收回,当的一声擦着石头边划过,将石头砍下一小片。 一剑刺空,乞丐眸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冷笑道:“想不到世子妃居然会武功,真是深藏不露!”不过,即便是她再厉害,也逃脱不掉被杀的命运! 慕容雨刚刚停稳脚步,乞丐们快步涌了上来,眸底寒光闪烁着,长剑直直刺向慕容雨。 慕容雨双足轻点,腾空而起,足底踏到了长剑围成的扇形上,玉足对着乞丐们踢了过去:“砰砰砰!”反应快速的乞丐躲过了袭击,反应慢的,结结实实挨了慕容雨一脚。 受到创伤,乞丐们后退,慕容雨也飘飘落地,头部传来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不清。 慕容雨强打精神,美眸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乞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好马尚且不侍二主,我们是人,是主人训练出来的,绝不会背叛他,世子妃就不要白费心机了!”手腕一翻,手中长剑旋转着,宛游龙一般,快速向慕容雨袭来,其他乞丐也像商量好了一样,长剑挥出,直指慕容雨身体的各大穴位…… 乞丐人多,武功不弱,慕容雨本就不舒服,连番打斗着,力气被消耗怠尽不说,头部的晕眩感越来越浓,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躲避长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挥出的招式,也失了力道。 乞丐们看出了慕容雨的不适,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有了主意,一人长剑挥舞着,步步紧逼,慕容雨快速向后退去,其他乞丐不着痕迹的从不同的方向包抄,将慕容雨的退路堵住,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慕容雨眼神模糊间,发现不对,但为时已晚,她半步外是气势汹汹的乞丐,身后是深深的湖水。 晕眩感越来越浓,小腹也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慕容雨看不清眼前景色不说,东西南北她也分不清了,阵阵清风吹过,她凭借着风中飘来的湖水味道,分辩方向。 “世子妃,你已是强弩之末,受死吧!”左侧,森冷的剑气袭来,慕容雨躲闪的同时,挥掌打向乞丐,哪曾想,右侧又有长剑袭来,慕容雨闪躲还击时,没看清眼前的情形,脚下踩空:“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落水的刹那间,欧阳少弦拿着一壶水转过弯。 “雨儿!”欧阳少弦惊呼着,手中水壶掉落在地,快速奔向湖边,冷眸中厉光闪现,乞丐们没想到欧阳少弦会突然出现,怔愣片刻,迅速恢复正常,挥动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快速前奔着,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嘲讽的笑,不偏不躲,迎着乞丐们的长剑奔了过去。 当长剑快要刺到他身上时,欧阳少弦轻点着足尖,腾空而起:“砰砰砰!”强势的脚力带着滔天怒气,狠狠踢到了乞丐们脸上,五、六个乞丐,无一幸免,都被他踢倒在地,头嗡嗡作响,眼前景色瞬间变的模糊不清…… 踢倒乞丐们,欧阳少弦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修长的身形径直跃进了慕容雨落水的位置:“扑通!”水面泛起小小的水花,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欧阳夜辰,欧阳寒风,欧阳少陵三人并没有休息,在寺院中边走边闲谈佛学,欧阳少弦踢倒乞丐们,跃进水中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附近。 “这是什么声音?”欧阳夜辰最先听到了声响。 欧阳寒风静听片刻:“不会是有人出事了吧!” “过去看看!” 三人快步来到湖力,望着倒地的乞丐,凌乱散落的长剑,以及即将平静下来的湖面,目光凝重:“有人落水了,快叫人来救人!” 三月的天,初暖还冷,水面已经化了冰,但水中依旧冰冷刺骨。 慕容雨落水,头晕的厉害,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快速渗透衣衫,袭上肌肤,冰冷刺骨,尤其是小腹,受了寒水侵袭,疼的令人难以忍受,慕容雨不会游水,用尽全部力气,挣扎着想浮上水面,可不知为何,她越挣扎,越往下沉。 肺中的空气很快被消耗怠尽,没有新的空气来补充,慕容雨胸口闷的难受,本就晕眩的头脑,渐渐变的昏昏沉沉,小腹的疼痛越来越浓,身体仿佛被冻僵了,每伸出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 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慕容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快速坠向深深的水底,心中不停呼唤着:少弦,少弦…… “扑通!”头顶上方,轻微的响声响起,渐渐暗下的水面,慢慢现出一丝光亮,身边的水被搅乱,腰间一紧,有熟悉的香气自鼻端环绕,温热的唇印到了她冰冷的唇上,丝丝气息度入口中,慕容雨沉闷的胸口好受了一些。 身体被人环抱着,快速向上升,头顶的光芒越来越盛,慕容雨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冲破水面,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时,慕容雨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踏着水面跃到岸上,早有小和尚拿来干净的衣衫铺在地上,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放到衣衫上,又为她盖上一件干净衣服,焦急呼唤着她的名字,不停拍打着她的胸口,手微微颤抖,眸底隐有泪光闪过,混着全身滴滴答答下落的湖水,让人看不真切。 欧阳夜辰幽深的目光在倒地的乞丐们身上慢慢扫过,落水的居然是久居内宅的慕容雨,事情大有蹊跷,京城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没查到的吗? 欧阳寒风站在一边,望着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慕容雨,慢慢握紧了拳头,眸底怒火翻腾,他很想冲上去,揪着欧阳少弦的衣领质问他:“你就是这么保护雨儿的?” 可他也知道,现在救慕容雨要紧,账随时都可以算,现在却是最不合适的时候,如果想让慕容雨活过来,他绝不能打扰欧阳少弦救人。 欧阳少陵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小,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在笑,目光望向倒地的乞丐们,眸光冰冷无情,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咳咳咳……”慕容雨轻咳几声,吐出几口湖水。 欧阳少弦心中一喜,快速将慕容雨扶了起来:“雨儿,雨儿!” 慕容雨恢复了一些意识,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回答不出欧阳少弦的话,小腹依旧很疼。 “方丈大师来了!”和尚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方丈拿着念珠快步走了过来:“喝下的水都压吐来了吗?” “吐出来了!”可慕容雨的脸色还是不自然的苍白。 “天冷,这里也有风,快带她去厢房!”回头,方丈对和尚们吩咐着:“让厨房煮点姜汤送到厢房!” 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快速向厢房奔去,所过之处,留下一大串水痕,和尚们各自散去,欧阳寒风跟去了厢房,欧阳夜辰则吩咐人处理这些乞丐,欧阳少陵无所事事,目光在湖边无聊而又漫不经心的扫视着。 阳光照射,石头下隐有亮光闪现,欧阳少陵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闪光之物,赫然便是慕容雨的绿雪含芳簪! “少陵!”欧阳夜辰吩咐完事情,侧身望向欧阳少陵,欧阳少陵急忙将绿雪含芳簪放进衣袖中,转过身,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咱们去看看慕容雨吧!”一起上山前来祭拜老楚宣王,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前去看望。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好!” 厢房,慕容雨已经脱下湿衣,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塌上,沉沉睡着,方丈在为她把脉,琴儿等人从旁站立,等候吩咐。 厢房外,欧阳少弦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欧阳寒风的厉声质问,在看到欧阳少弦因担忧而无瑕自顾,焦急不安时,消了大半:“少弦,你去换身干衣服吧,我帮你在这守着,不会出事的!” 欧阳少弦不耐烦的回了他一句:“我没心情换衣服!”雨儿生死未卜,他哪有心情去做别的事情! “方丈大师医术不错,有他在,雨儿不会出事的,湖水冰冷,她在下面冻了这么长时间,可能会得病,如果你也病了,谁照顾她?” 欧阳少弦犹豫间,一名小和尚端着两碗姜汤走了过来:“世子,你下水救人,也受了寒,喝碗姜汤吧!” 想想欧阳寒风说的话,欧阳少弦没再犹豫,端起一碗姜汤,一饮而尽。 慕容雨所在的厢房,是一个小院,三面是屋子,欧阳少弦换衣服,是在慕容雨隔壁,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下人拿来干衣服,欧阳少弦正准备去换,方丈大师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恭喜世子,贺喜世子!” 欧阳寒风怔愣片刻,没反应过来:“请问大师,喜从何来?”雨儿掉进水中,欧阳少弦将她救上来,就救出喜事来了? “世子妃有了一个月身孕!” “真的?”欧阳少弦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确很想有个小宝宝,可慕容雨一直未孕,再加上他母,和慕容雨的母亲都是成亲一年半后有孕,他以为慕容雨也会在成亲一年半后才有孕,便渐渐的淡了心思,不再着急此事,寄希望于一年后,没想到慕容雨居然有孕了。 方丈和蔼的笑着,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太好了!”欧阳少弦高兴异常,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雨儿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世子妃只是受了寒,喝碗姜汤驱驱寒,注意保暖就没事的!”连番打斗,又掉进冰冷的湖水中,还能母子平安,真是奇迹。 “多谢方丈!”欧阳少弦强压着喜悦,正欲进房间看慕容雨,被欧阳寒风一把拉住了:“换身衣服再进去吧,免得雨儿担心!” 欧阳少弦的衣服不滴水了,却依然是湿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慕容雨有孕,欧阳少弦难得的好心情,劝解的话都听得进去,更何况,他这副模样去见慕容雨,着实不好,接过下人递来的干衣服,进隔壁房间去换。 小院门口,站着欧阳少陵和欧阳夜辰,面色深沉的让人看不透,他们进门时,听到慕容雨有孕,不知怎的,就停下了脚步…… 欧阳少弦换好衣服,到内室看慕容雨时,慕容雨还未苏醒,禀退丫鬟,嬷嬷欧阳少弦坐在床边,凝望慕容雨,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慕容雨白嫩细滑的小脸,眸底的笑意,掩饰不住。 被欧阳少弦骚扰,慕容雨自然睡不安稳,皱皱眉头,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欧阳少弦盈满笑意的眼眸。 “醒了,快把姜汤喝了!”欧阳少弦扶起慕容雨,端过了姜汤,姜汤放在小盅里,保着温,随时醒来,随时可以喝。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和欧阳少弦认识这么久,除了成亲那天,慕容雨很少见他有这么开心的时候:“问出乞丐们的幕后主谋了?” 喂慕容雨喝着姜汤,欧阳少弦轻轻皱皱眉:“乞丐们全部服毒自尽了!”欧阳少弦将他们踢倒时,隔空点了他们的穴道,当时,他顾着救慕容雨,没心理会乞丐们,想不到他们居然全部服毒自尽了。 “毒放在牙齿中,出了事,只要咬碎毒包,就可自尽!”任务完不成,就自杀,乞丐们不是杀手,就是暗卫。 “找到其他线索了吗?”喝完姜汤,慕容雨的小脸恢复了一些血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了。 “乞丐们很聪明,半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你久居内宅,没有得罪过人,他们杀你的原因,应该是针对我而来!”一次不成功,他们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直至成功杀掉雨儿和自己为止,楚宣王府必须严密戒备,自己也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连累妻儿。 妻儿,想到这个词汇,欧阳少弦眸底的寒意被笑意取代,放下小盅,抱紧了慕容雨:“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告诉你件喜事,你有一个月身孕了……” “真的?”慕容雨震惊着,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没听错吧,我有身孕了?” 欧阳少弦下巴放在慕容雨肩膀上,轻轻吐气:“当然是真的,方丈把的脉,绝不会出错……” 慕容雨喜悦之际,心头又袭上一丝担忧:“刚才我掉进了湖里,孩子……” “孩子没事,你们母子平安!”欧阳少弦笑着吻了吻慕容雨的额头:“九个月后,我就要做父亲了,大年夜,我们真的可以一家三口一起用膳!” 慕容雨轻轻笑着:“猜猜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上天送给他们期盼已久的礼物,他们开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 “少弦,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京城很不平静!”有人想对付他们,最先拿慕容雨开刀,这一次,慕容雨躲过了,可她有了身孕,随着时间的增长,行动越来越不便,如果再来一次刺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躲过。 欧阳少弦沉了眼睑,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少弦,再有几个月,你就封王,如今,我又有了身孕,北郡王府那边,我们一定要小心防范!”北郡王和欧阳少陵不会坐以待毙,在少弦成为楚宣王之前,肯定会有一场激烈的恶斗! “我知道!”欧阳少弦目光幽深,楚宣王府的戒备需要好好加强,北郡王府的人休想再在楚宣王府做恶。 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慕容雨在欧阳少弦怀中直起了身体:“现在什么时候了?” “午时将过,你饿不饿?”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用膳时间一向很准,午时用午膳,如今,午时将过,已经过了他们的用膳时间,欧阳少弦先是担忧慕容雨,后来又开心高兴,忘记了用膳,如今慕容雨一提时间,他才察觉到,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慕容雨摇摇头:“落水时喝的水太多,现在还不饿!” “为了你和宝宝健康,不饿也要吃一些!”欧阳少弦吩咐丫鬟们去领斋饭,拿了外衣给慕容雨披上:“相国寺的斋菜还不错,与楚宣王府,醉情楼的饭菜味道都不同,你试试看!” 起床用膳,慕容雨自然要将散了大半张床的墨丝挽起来,拜祭老楚宣王,慕容雨为表尊重,戴了很少的首饰,放在桌上,一目了然:“绿雪含芳簪呢?怎么不见了?”慕容雨只戴了这只发簪出门,发簪不见了,她就不能挽发。 琴儿端了斋饭进来,对慕容雨福福身:“奴婢为小姐摘首饰时,小姐发髻上没有绿雪含芳簪!” “难道是掉在湖边或湖中了?”慕容雨与乞丐们打斗时,动作激烈,绿雪含芳簪掉了,也不足为奇。 “没事,等会我让人去打捞!”人没事,又有了小宝宝,是天大的喜讯,发簪能找到最好,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母亲在天之灵,绝不会怪罪的。 “什么?慕容雨有身孕了?消息可属实?”另一间厢房,太妃惊的险些没跳起来,眸底怒火翻腾,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又赶在自己的孙子孙媳之前有了身孕,可恶,可恶,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继室,自己的儿子,孙子,都要低原配一等,凡事都比他们慢一拍吗? “方丈亲自把的脉,绝对不会出错!”方丈慈悲为怀,经常为穷苦病人治病,分文不收,还赠送药材,医术虽比不上京城大夫,却也不差,身孕这种事情,绝不会弄错。 太妃眸光凝重:“慕容雨的身孕,会让欧阳少弦的封王变的更加理所当然,如果她生下男孩,欧阳少弦的王位全更加稳固,咱们没多少时间了,一定要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北郡王妃狠狠瞪了太妃一眼,废话,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说,我们都心知肚明,年老连晚节都不保,愧对老楚宣王,不在家好好反省,还明目张胆的跑到这里来祭拜夫君,小心老楚宣王泉下有知,拉你去阴间! 太妃不知北郡王妃心中所想,目光淡淡扫过北郡王,欧阳少陵:“你们可想到应对之策了?” “好的计策需要慢慢想,制订周密计划,方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随随便便想出来的计策,哪具杀伤力。 太妃凝眉思索片刻:“其实,事情也很简单,除去慕容雨腹中胎儿,伤心难过之时,他们会放松警惕……” “婆婆,孩子是父母亲的向往与希望,如果咱们害死慕容雨的孩子,他们短暂的痛苦后,为了给孩子报仇,肯定会狠狠反击,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又那么聪明,想除掉他们,不是简单的事情……”老太婆这母亲做的很是与众不同嘛,孩子死了,就知道伤心,窝囊! “所以,咱们需要一个周密、完美的计划!”除去慕容雨腹中胎儿的同时,也要阻止欧阳少弦封王! “那些乞丐将慕容雨逼进水里,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吧!”太妃掌管内院多年,这些小障眼法,逃不过她的眼睛,如果慕容雨落水时,欧阳少弦没有碰巧赶到,慕容雨会被淹死在湖里,乞丐们一走,谁也不知道她是自己不小心落水,还是被人逼下去的…… 太妃眸底厉光闪烁:“看来,除了咱们外,还有人想让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死!”慕容雨是女子,好对付些,杀了慕容雨,估计就轮到欧阳少弦了。 北郡王皱了皱眉:“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寄太多希望到别人身上……”欧阳少弦很聪明,不好对付,自己设计杀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再嫁祸于别人的方法,倒是很不错…… 自己只说有人想暗害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没打算寄希望于别人啊,为何他会这么想,太妃心中不悦,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在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身上来回扫了扫:“少陵,雪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生个重孙子给我?”如果少陵,雪晴早些有孕,而慕容雨和其他妻妾终身不孕的话,楚宣王之位是绝对轮不到欧阳少弦的。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孩子之事,急不得,要看缘分!” 南宫雪晴暗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少陵说的没错,凡事要看缘分!”连房都没圆,哪来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也要努力一下了!”太妃微微笑着,语气和蔼。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我再去探探欧阳少弦那边的情形!”转身,走出了房间。 “时候不早了,我去收拾一下,准备下山!”南宫雪晴也走了。 “雪晴,我帮你收拾东西!”北郡王妃也走了出去,他们来时没打算住下,除了祭拜用品外,没带其他东西,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她讨厌面对太妃,就找借口离开了。 “我再去看看父亲,和他道个别!”北郡王离开,整个厢房再次剩下太妃一人,胸中,怒气翻腾,胸口起伏不定,眸底怒火燃烧,似要将人焚烧怠尽:可恶,一家五口人,其他四人居然都在想方法远离自己,自己年龄大了,想抱重孙子是人之常情,没说错也没做错事情,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用过午膳,慕容雨的气色好了许多,屋外,阳光依旧明媚,慕容雨将墨丝轻轻挽了个发髻,没戴任何发饰,素面朝天,未施任何粉黛,一眼望去,清新,出尘,飘逸。 “下山吧,不然天黑前回不了楚宣王府!”相国寺人来人往,居住的人员十分杂乱,比不得楚宣王府的戒备森严,夜晚在这里居住,不是明智之举,慕容雨不怕死,却不想未出世的小宝宝受伤害。 “好,一切听你的!”欧阳少弦横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寺内,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欧阳少弦紧抱着她,慕容雨挣脱不掉,只得出言询问。 “下山哪!”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着,眸底闪着戏谑笑意。 “你不会是准备抱着我下山吧!”上山容易,下山难,山路有些陡峭,一人下山都有困难,再抱着个人,更难。 “有何不可?”欧阳少弦脚步未停,低头望向怀中的慕容雨:“你有了身孕,坐轿难受,走路又太累,我抱你下山,最适合不过……” “十几里的山路,你不嫌累?”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疑惑。 欧阳少弦轻轻一笑:“为了你和宝宝,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累!” 阳光暖暖的照射着,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走进阳光之中,怀中曳出的乌黑长发,随着檀色外衣的飞扬,渐渐远去…… 欧阳少陵自树后走出,站在两人刚刚停留的地方,幽深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向天空的太阳,微张的大手中,绿雪含芳簪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 皇宫 “什么?全死了?”叶贵妃坐在内室,隔着帘子暗卫也能感觉到她滔天的怒气。 “乞丐们杀慕容雨时,恰逢欧阳少弦来到,所以,全部失手自尽……”暗卫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贵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美眸中怒火翻腾:“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慕容雨都杀不了!”蠢货,全部都是蠢货。 前天,暗卫传回消息,确认了所有事情,腊月前,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频繁联系,雪莲出事那天,楚宣王府的马车又出现在案发现场,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雪莲出事,一定是欧阳少弦在暗中捣鬼。 既然他选择帮欧阳夜辰,就是自己的敌人,对付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于是,叶贵妃派人去杀慕容雨,让欧阳少弦痛苦不堪,在他意志消沉时,再命人暗中刺杀他。 哪曾想慕容雨命大,居然被救了,欧阳少弦有了防备,他们再想暗杀他,难上加难。 “娘娘,属下去调动最近培养出来的那批暗卫!”那些暗卫是用特殊方法训练出来的,头脑,能力非普通暗卫可比。 “欧阳少弦很聪明,再次刺杀,不能再动用咱们的暗卫,否则,一定会被他发现端倪!”叶贵妃之所以动用自己的暗卫杀慕容雨,是以为慕容雨手无缚鸡之力,暗卫们几剑便可杀死她,留不下特别的线索让人追查。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暗杀他时,肯定会发生激烈的打斗,人多,场面就会乱,动作多,就会留下一定的线索,所以,刺杀欧阳少弦之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最近的京城,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杀手,最好是从外地来的,距离京城越远越好!”陌生杀手在京杀人,就算调查,也未必查得到什么。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谁人不知,放眼京城,就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外地来的厉害杀手,一人就可杀死他的,少之又少啊…… 暗卫暗暗叹了口气,凝眉思索着,眼睛突然一亮:“属下想到了一个人,武功高强,内功深厚,比欧阳少弦差不了多少,只要稍加用计,杀掉欧阳少弦,不成问题。” “真的!”叶贵妃眼睛一亮:“快说说看,那人是谁?”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前去杀他的人,也要是高手才行,并且,人越少,留下的线索也就越少,与自己的关联,就更少…… 酉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到楚宣王府,整个王府里里外外的忙碌起来,内室外室,所有物品全换了新的,房间燃的香料,屋外种的鲜花,都要求是对孕妇,胎儿有益的。 厨房炖了许多安胎养颜的补品,摆满了大半张桌子,慕容雨望着满桌的汤,无奈叹气:“这么多补品,我哪喝的完!” “每样多少喝一点儿,对你和宝宝都好!”关于慕容雨的饮食,欧阳少弦请了府医严格把关,所有孕妇禁忌之物都罗列到了厨房,不许他们采购任何一样。 “今天太晚了,明天去忠勇侯府报喜!”有喜事,第一时间让最亲近的人知道,慕容雨的娘家是忠勇侯府,欧阳少弦便打算一早就让人去侯府报信。 “喜讯都是四个月时,胎儿坐稳了才报的,我才一个月,现在报讯太早了!”补品的口味是根据孕妇来的,喝到口中,比饭菜和汤美味。 “侯府是你娘家,早些知道没关系的,至于其他人,可以晚些时候再报喜,晚膳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做什么都好,我没那么挑食的!”孕妇的口味的确有些不同,不过,慕容雨才一月身孕,改变不是特别大。 订好厨房要做的饭菜,丫鬟,嬷嬷们全都识趣的退了下去,慕容雨眸底的喜悦也变的凝重起来:“能查出乞丐们的身份吗?”他们针对慕容雨,就是想对付欧阳少弦。 “我已经命人去查了!”欧阳少弦目光深邃:“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最近这段时间,我会陪在你身边,如果我不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呆在府里,千万别出去,楚宣王府是铜墙铁壁,他们攻不进来的……”欧阳少弦夜晚绝对在府里,离开王府处理事情,都是在白天。 楚宣王府位于繁华之地,府外不远就是大街,白天,街上人来人往,只要是聪明人,断不敢在白天进府生事,可如果慕容雨离开王府,事情就很难预料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戏谑道:“如果别人放火烧楚宣王府,那我是出去避难还是继续留在府里被火烧……” “会发生这种事情吗?”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拥进怀中,柔若无骨的身躯,柔软的不可思议,轻嗅着淡淡梅花香,欧阳少弦有些心猿意马。 最近几天,慕容雨精神不好,欧阳少弦以为她是太累,为了让她多休息会,两人都没同过房…… “事事难料,万一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该怎么办?”慕容雨呼出的气息,透过两层衣服,渗到欧阳少弦胸口上,欧阳少比弦忍不住低下头,轻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必慌乱,就进秘道避难就好,秘道是建在地下的,与地上的建筑完全隔开,就算楚宣王府被烧成了灰,秘道仍然会完好无损,并且,秘道里的机关,欧阳少弦都改过了,欧阳少陵他们绝对进不来。 当年,太妃和北郡王挖秘道时,绝对想不到,他们辛苦挖出的秘道,只用了一次,还没显出多大的效果,就被欧阳少弦发现,反利用着,算计他们…… 欧阳少弦略显粗糙的大手探进慕容雨衣服内,不停摩挲着她如绸缎般细滑的肌肤,细碎的吻也顺着脸颊,落到她脖颈上,隔着薄薄的衣服,慕容雨也能感觉到欧阳少弦身体滚烫。 “少弦,孩子才一个月,不够稳定,我们不能……”慕容雨推不开欧阳少弦,只得出言提醒。 欧阳少弦猛然顿下了动作,利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府医刚才对他说过,胎儿前三个月不稳定,最好不要有剧烈动作,敢情有了小宝宝,他就要有所节制,喜悦的同时,又有些郁闷! “晚膳要过会儿才能做好,咱们先休息一下!”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躺到了**,轻轻呼吸着,手臂越收越紧。 慕容雨有些喘不过气,动了动,让他的胳膊松松:“少弦,你觉得那些乞丐会是谁派来的?” “我很快就要封王,最想咱们出事的,就是北郡王府,不过,我救你时,看到欧阳少陵望向乞丐的目光,不是气愤而是漫不经心,很显然,那些乞丐不是北郡王府的主人派去的……”还有人想要自己和雨儿的命,那人会是谁? “我培养了一批专门调查事情的暗卫,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就可将事情来龙去脉调查的一清二楚!”最迟半个月,自己就可知道乞丐们来自何方,受何人指使,他险些害死自己的妻儿,查到他的身份,自己绝不会轻饶!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1杜渣女勾引世子,被狠狠教训 乞丐刺客一事,传到皇上那里,皇上非常重视,命欧阳少辰和欧阳少弦彻查。 “少弦,皇上是故意将你和欧阳夜辰绑在一起的吧!”只要是与欧阳少弦有点牵扯的事情,皇上都让他和欧阳夜辰一起调查,两人接触的时间长了,朝中大臣肯定会以为,楚宣王世子是支持太子的。 欧阳少弦系上最后一颗纽扣,目光深邃:“皇上准备传位给太子!”制造自己支持太子的假相,只为了让觊觎皇位的其他势力有所顾及,不敢轻举妄动,真是用心良苦。 “你准备怎么做?”欧阳少弦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他的立场,他的将来,他自有主张,轮不到别人来安排。 “先和太子联手,查清这件事情!”找出想暗害他和慕容雨的幕后主谋,慕容雨才会更加安全。 “少弦,乞丐之事,会不会是欧阳夜辰或皇上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楚宣王世子支持太子的假相。 “应该,不会!”皇上和太子都知道自己的能力、势力,了解自己的脾气,不久的将来,自己便可查明真相,揪出幕后主谋,若真是他们两人故意安排了这件事情,自己查出后,可是会与他们翻脸对立,违背了他们的目的,他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是孕妇,应该想些开心,快乐的事情,这些烦心之事,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望了望首饰盒里的首饰,欧阳少弦拿起一只紫玉镂金簪,轻轻戴到了慕容雨发簪上,紫色流苏顺着墨丝垂至耳边,摇曳生辉。 “今天休沐,我没什么事情,陪你出去逛逛!”从相国寺回来,得知慕容雨有孕,两人都非常小心,平时欧阳少弦出府办事,慕容雨就呆在王府绣花,画画,外加给未出世的小宝宝做衣服。 不知腹中是男孩还是女孩,慕容雨便选了两种花色的布料,一种是男孩子的,另一种是女孩子的,布料都非常柔软,不会摩擦到婴儿娇嫩的肌肤:“等我绣完这个花色再走!” “你这花色才刚开始绣,等绣完,天都黑了!”欧阳少弦拿过慕容雨手中的布料与针线:“宝宝还有八个多月才会出世,衣服不着急,先出去走走,回来再绣!” 自从有了身孕,在慕容雨眼里,宝宝排第一,他排第二,无论做什么事,都优先考虑宝宝,再考虑到他,心情着实有些郁闷:早知如此,就晚几年要孩子了! 欧阳少弦喜欢和慕容雨单独在一起,出门时,极少带丫鬟,嬷嬷,暗卫,就两个人一起走着,闲聊着京城趣事,幸福温暖。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天天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都没好好看过周围的风景,心情放松下来,方才发现,树都这么绿了,百花盛开,娇艳欲滴,春天真的到了! 出了楚宣王府,走上十几米,转过弯,就是大街。 春天,阳光温暖,鲜花开放,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也沾了春天的气息,每个人都朝气蓬勃的笑着,走着:“咱们去哪里散心?” 京城繁华,却也喧闹,放眼望去,一排排的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城外的景色倒是不错,不过,太远了,慕容雨有了身孕,实在不宜走这么远的路。 “先四处走走,午膳时,我带你去见个人!”欧阳少弦神神秘秘。 “什么人?”能让欧阳少弦拐弯抹角的人,不简单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欧阳少弦坚持不透露那人的信息:“京城景色最美的是七星塔和碧水湖,你想去哪里?” 街上很热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边走边聊,身侧,不时有行人经过:“那两个地方,我看过很多遍了,再看也没什么新意,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供参选?” 欧阳少弦从府医那里得知,有孕之人,多少都有些脾气,为了她和小宝宝的健康,他事事都会顺着她:“城内是百姓聚集地,房多,人多,近郊倒是有几外好景色,不过,稍远了些……” “如果实在找不到好地方,咱们就在城内四处转转吧,人多热闹,也是不错的景致……” 身侧,一名行人与慕容雨擦肩而过,一股熟悉的气息飘入鼻中,慕容雨一惊,快速回头望去,触目所及的,是满街行人,来来往往,她分不清,那股熟悉气息是从哪人身上散出来的。 “雨儿,怎么了?”慕容雨走着好好的,突然停下脚步,欧阳少弦不解。 “我好像感觉到了哥哥的气息!”亲切,熟悉,与小时候两人一起玩耍时一模一样。 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视线望去,满大街的行人,都非常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会不会是错觉?”有孕之人,对外界的感知,与平常人不同,有错觉也在所难免。 慕容雨笑笑,笑容有些无奈:“可能是吧!” “我想起来前面不远处就有不错的景致,咱们去看看!”欧阳少弦揽着慕容雨的肩膀向前走,有孕之人,与众不同,自己一定要小心保护,不能让她胡思乱想,不然,没事也想出事情来了。 “附近有好景色,你怎么不早说?”慕容雨佯怒。 “最近太忙,忘记了,刚想起来!”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渐渐走远,廊柱后,走出一名年轻人,税利的眸底,寒光迸射,温暖的阳光照着,却融化不掉他周身萦绕的寒冰。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感觉还没怎么欣赏到美景呢,午时到了。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用膳的时间一向很准,再加上慕容雨又有了身孕,用膳更是要有规律,到了时间,无论饿不饿,都要吃一些。 放眼京城,能让一名孕妇,一名挑食之人吃得下饭菜的地方,只有醉情楼了:“到了醉情楼,你就能见到我说的那个人了!” “男的女的?”欧阳少弦越神秘,慕容雨越好奇。 “男的!”为防慕容雨再继续套话,欧阳少弦快速转移话题:“前面就是醉情楼,你进门后,一眼就能看到他!” 正值用膳之时,醉情楼里高朋满座,慕容雨走进大厅,抬头就看到谢轻翔在喝闷酒,他对面坐着满眼无奈的陆皓文:“翔表哥,陆将军!”少弦让自己见的,就是他们两人。 谢轻翔端着酒杯,轻轻笑着,温和有礼:“雨儿!” “世子妃!”陆皓文也微微笑着,礼貌周到。 “翔表哥怎么在这里喝闷酒?可是出了什么事?”陪他的人怎么是陆皓文,不是轻扬表哥? 谢轻翔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一些烦心事!”轻扬劝说无果,找了陆皓文来劝解自己,陆皓文说服不了自己,又叫世子和雨儿来说服自己…… 牵牵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劝自己接受这件事情,就没人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己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翔表哥如此烦心?”以前的谢轻翔可是很洒脱的一个人,如今,居然借酒消愁,事情肯定不简单。 欧阳少弦望了谢轻翔一眼:“丞相、丞相夫人准备给轻翔订亲……” 呃,这是喜事啊,为什么翔表哥不开心,难道他不喜欢订亲的对象:“是哪家的姑娘有些荣幸,能家翔表哥为妻?”是他前世的妻子吗?慕容雨脑海中浮现一张明媚的小脸,那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呢! 陆皓文悄悄望望满眼苦涩,无奈的谢轻翔:“是杜尚书家的嫡女,杜幽若!” 怎么是她?慕容雨清冷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且不说前世杜幽若的妹妹杜芬芳害死了慕容雨,杜幽若本人,也是一个攀附权贵,爱慕虚荣之人,比轻翔表哥前世的妻子差了许多,舅舅、舅母怎么会给翔表哥订这么一门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云衍和罗氏铁了心让谢轻翔娶杜幽若,他不喜欢她,却又无力反抗,只得坐在这里,借酒消愁。 “雨儿讨厌杜幽若?”欧阳少弦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慕容雨身上,她每一点细微的表情,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父王过世,百日祭拜那天,偷火龙珠的是杜幽若的妹妹杜芬芳,就算杜幽若再优秀,龙珠之事毕竟是一大丑闻,整个尚书府都受了牵连,在外的名声,不太好……”慕容雨敷衍着,杜幽若的品性,她是前世知道的,今世的她与杜幽若没什么接触,却对杜幽若非常了解,欧阳少弦肯定会起疑。 舅舅、舅母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才对,为何还要让翔表哥娶杜幽若?是杜幽若太优秀,舅舅,舅母很中意,并且,三年过去,龙珠之事完全淡化,人们不再提及,舅舅、舅母也就不在意吗? “可能是杜幽若非常优秀,丞相、丞相夫人很满意,所以不计较那件事情,准备订下婚事……”欧阳少弦回京三年多,对朝中大臣多少有些了解,谢云衍可是个厉害人,做任何决定前,都会慎重思考,绝不会轻率,他坚持让谢轻翔娶杜幽若,杜幽若应该是不错的!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杜幽若久居内宅,极少见男宾外客,舅舅对她绝对不了解,就算知道有关她的传闻,也肯定是别人说的。 舅舅很聪明,知道传闻不可信,可这门亲事依然准备订下,舅母应该也参与了。 舅母是女眷,可以见到杜幽若,不过,也只能是杜幽若给杜府老夫人请安时见见,只那一面,杜幽若可以任意伪装,舅母根本看不出她的人品好坏! 这些都是慕容雨根据男女订婚的过程进行的猜测,与事情真相,也差不了多少。 “雨儿!”王香雅出现在门口,笑容满面的快步走了过来:“你们也来醉情楼用膳,现在正是用膳时分,雅间全都满了,没有空余的……” 陆皓文不在府上,王香雅一人很无聊,到了午时,突然决定来醉情楼用膳,自然是找不到雅间的。 “皓文,你早晨出门说要办事,就是来这里和朋友喝酒?”王香雅漂亮的大眼睛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喝酒居然不叫上自己,可恶,可恶! 陆皓文无奈,走到王香雅身边,小声道:“早晨出府后,我的确是和谢将军去办事了,事情办完,谢将军让我来醉情楼劝解谢公子……” “谢轻翔出什么事了?”不然,哪用得着别人劝解。 陆皓文望了谢轻翔一眼,声音更低:“丞相、丞相夫人让他娶他不喜欢的女子!” 王香雅同情的望了谢轻翔一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为儿子的他,反抗不了的,真是可怜,幸好自己嫁的是喜欢的人,没那么多忧愁烦恼…… 一楼大厅全满了,没有空座,谢轻翔和陆皓文所在的桌子太小,坐四五个人,有些挤,王香雅便将主意打到了三楼那间雅间上。 三楼的房间是欧阳少弦私人的,不给别人用,不过,在座的都是好朋友,没有外人,一起进去用膳,应该是可以的。 嘴唇动了动,王香雅正欲和欧阳少弦商量,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小二,还有没有雅间!” 慕容雨笑笑,意味深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侧身望去,尚书府嫡女杜幽若带着四名美貌丫鬟站在柜台前,温柔浅笑,三年前的火龙珠之事,传遍京城,尚书府被人笑了好长一段时间,府内女儿的婚嫁,也因此耽搁了,如今,那段流言早已平息,尚书府的人也敢走出家门,四处逛了。 小二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小姐,雅间早就满了!” “这样啊”杜幽若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那算了!” 转身离去的瞬间,杜幽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透过人群看到了慕容雨,笑着招呼:“世子妃!” “杜小姐!”慕容雨笑意盈盈间,杜幽若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世子妃也来用膳,不过,醉情楼已经没有空雅间了!” 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望了望径直喝酒的谢轻翔:“早晨少弦让下人来醉情楼订了房间,如果杜小姐不嫌挤,就一起用膳吧!” 杜幽若的笑容礼貌得体:“太打搅世子妃、世子了!” 慕容雨淡笑依旧:“没事,同在京城,又是年轻人,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一起用膳,热闹些!” 杜幽若微笑的目光望向王香雅和陆皓文:“陆将军,陆夫人!” “时候不早了,大家不要只顾着站在这里说话,一起去用膳吧!”与一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才会有所了解,慕容雨请杜幽若一起用膳,是为让谢轻翔以及在座的所有人了解她,如果她品性真的高尚,谢轻翔会被她吸引,可若是她品性卑贱,他们也看得出来,到时,会帮着谢轻翔,劝解丞相、丞相夫人。 “姐姐,你走的好快,我都追不上!”杜芬芳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香汗,快速跑向杜幽若,杜幽若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碍于诸多人在,她没有发脾气,温和的笑着:“芬芳不是在家陪祖母么,怎么跑出来了?” “祖母怕姐姐独自出来会出事,特意让我前来,与姐姐做伴!”杜芬芳停下脚步,笑容灿烂,微张着小嘴呼吸,小脸由于急跑的原因,红扑扑的,非常迷人。 知道杜芬芳在撒谎,杜幽若却不揭穿,态度优雅:“我带着丫鬟们出来呢,哪是独自一人,祖母太过担忧了!” 杜芬芳的目光悄悄在欧阳少弦,谢轻翔,陆皓文身上来回扫视着:“祖母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嘛!” 慕容雨轻轻笑笑:“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聚到了一块,就一起用膳吧!”杜家这两位千金,都不是省油的灯! 醉情楼的雅间不小,欧阳少弦,慕容雨,王香雅,陆皓文,谢轻翔,杜幽若,杜芬芳七人坐在桌前,并不显挤,幸好桌子是圆的,七人随意有礼,并不尴尬,谢轻翔原本不想来雅间,被陆皓文硬拉进来的。 醉情楼客人多,厨子也多,上菜的速度很快,片刻功夫,点的热菜已经上齐,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七人有修养,有礼貌,优雅快速的用膳,欧阳少弦的饭量还未完全恢复正常,吃了小半碗,就没了味口,慕容雨有孕,胃口不错,欧阳少弦夹到她碗中的饭菜,她来者不拒。 慕容雨右边是欧阳少弦,左边则是王香雅,每顿饭喝一碗粥,吃一小碗饭菜的她被慕容雨食量惊到了:“雨儿,你的饭量怎么变的这么大了,少吃些,免得胖成我原来的样子!”那副蠢蠢笨笨,体态如猪的模样,可不好看。 欧阳少弦冰冷的眸底隐隐闪过丝丝笑意:“雨儿有了身孕,现在不能节食!” “真的?”王香雅,陆皓文,谢轻翔都惊了惊:“有身孕了,怎么不说,连好朋友都瞒着?” “胎儿才一个多月,还不是特别稳定,我哪敢到处乱嚷嚷!”贵族,皇室都是四个月,胎儿坐稳后才报喜的。 “咱们是好朋友嘛,就算胎儿只有一个月,那也是有孕了,这种喜事,应该最先让我们知道才是!” “恭喜世子,世子妃!”杜幽若,杜芬芳笑着向欧阳少弦,慕容雨祝贺。 王香雅笑着夹了好几块鱼:“鱼营养丰富,对胎儿好,雨儿也喜欢,多吃些!” “谢谢!”慕容雨拿碗去接鱼,鱼太多,一时没放开,沿着碗边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了慕容雨衣服上,一块大大的污迹瞬间晕染开来。 “不好意思,雨儿!”王香雅拿着丝帕为慕容雨擦污迹,不过,鱼上有油,擦不掉。 “没事!”慕容雨放下碗筷:“哪里有水?” 楚宣王府太远,无法回去换衣服,衣服上的污迹太大,又在显眼的地方,这样子回府,着实不好看,不过,衣服上的污迹很好处理,用水加材料冲一下,就会没事。 “后面院子里就有,我陪你去!”欧阳少弦欲走身,被王香雅制止:“污迹是我弄的,我陪雨儿去吧!”悄悄对欧阳少弦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你比我聪明,留下来帮谢轻翔参详一下未婚妻吧!” “小心点儿!”雅间的后窗外就是后院,只要打开窗子,就能看到下面的人,再加上有王香雅陪着,他不必担心慕容雨会出事。 慕容雨怀孕一月,小腹还未凸显,走路稳定,快速,王香雅居然不放心,硬要扶着慕容雨走,慕容雨无奈:“孩子才一个月,我走路很稳,不用别人扶,你没要这么小提大作……” 王香雅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是自告奋勇陪你去清洁衣服,你和少弦的孩子,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我怎么和欧阳少弦交待……” 争持半晌,慕容雨拗不过王香雅,只得妥协,任由王香雅扶着下了楼梯,来到后院,小二打了清水,又拿来了清洁污迹的材料,慕容雨拿水沾湿污迹,拿材料轻轻擦试,污迹快速消失,还原了衣服颜色…… 掌柜,小二在大厅忙碌,客人在大厅或雅间用膳,整个后院,只有慕容雨和王香雅两人。 “雨儿,你有了身孕,不能再与欧阳少弦同房,你为他安排通房了没有?”慕容雨和王香雅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嫁人前,她们有相同的烦恼,嫁人后,她们也会遇到同样的困难。 出嫁从夫,子嗣为重,但是,她们身怀子嗣时,不能与夫君同房,她们的母亲,祖母在这个时候都是为各自的夫君安排了通房的……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没有!”欧阳少弦说过只喜欢她一人,对其他女子没兴趣,她乐得清闲,哪会安排什么通房,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月后你的胎儿才能稳定,在这之前,你和欧阳少弦绝不能同房,难道你不怕他忍耐不住,去找其他女子?”王香雅为慕容雨担忧时,一缕梅红色的衣袂飘进门内,两人谈话继续,那梅红色的衣袂居然顿了顿,退了出去,站在门外,静听慕容雨和王香雅聊天。 “应该不会吧,少弦自制力很强的,他没成亲前,也没碰过其他女子,不一样过的好好的!” “男子没成亲前,没碰过其他女子,不懂男女之事,所以也不想,成亲后,尝到了其中的美味,让他禁欲两三个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香雅眸光凝重:“抬个通房给他,他虽不能碰你,心思还是在家里的,可若是你老让他禁欲,他心烦郁闷时,就会向外跑,万一在外面认识了其他女人,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带回家许个平妻,你岂不是很惨……” “雨儿,你多久没和少弦同过房了?”王香雅突然换了话题。 慕容雨想了想:“十天左右吧!”得知有孕的前几天,慕容雨很嗜睡,欧阳少弦以为她是累了,便没有同房,再加上这几天,两人的确有十多天没同房了。 “这么久了!”王香雅吃了一惊:“小心少弦背着你去青楼!” 慕容雨扬扬眉毛:“照你这么说,我是一定要抬通房给少弦了……” 门口,梅红色的身影悄然离去……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其实,也不一定,欧阳少弦很宠你,只要你能想办法抓住他的心,让他在这两个月内,不去外面找其他女人,就没事……” 呃…… “香雅,对这些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香雅明明才刚嫁人,可说出的这番话十分老道,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前面那些话是我祖母告诉我的,后面那些是我母亲说的!”祖母让她抬通房抓住夫君的心,母亲却告诉她,凭自己的本事抓夫君的心,通房能不抬,就不抬。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戏谑:“刚才,门口有人来过了,你前一番话,是讲给她听的?” 王香雅笑的高深莫测,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香雅,你有身孕时,会给陆将军抬通房吗?”这是每一个身为正妻的女子,最关心的事情。 “不会!”陆皓文只能是她的,敢和她抢人,活的不耐烦了,如果陆皓文敢背着她在外面偷人,她一定狠狠教训他们! “不过雨儿,欧阳少弦将来会是楚宣王,他不可能只娶一名正妃吧!”王香雅为慕容雨担忧,陆皓文是将军,无父无母,他不娶通房,没人会逼他。 欧阳少弦不同,他是皇室的王爷,许多事情,身不由已,就如当年的楚宣王和王妃,那么般配的一对神仙眷侣,最后还不是在压力下娶了侧妃。 “少弦承诺过,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我相信他能做到!”慕容雨目光坚定,前世,她给李向东抬通房,娶姨娘,将素衣侯府管理的妥妥当当,最后却落得被火烧死,尸骨无存的下场。 三个女人一台戏,无聊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今世,她绝不会再重复前世的悲剧。 除掉衣服污迹,慕容雨和王香雅回了雅间,饭菜吃的差不多了,欧阳少弦盛了碗汤给慕容雨:“喝点汤吧!” 汤很美味,也很烫,里面放了银耳,雪莲等贵重材料,最适合女子饮用,慕容雨喝的极慢,欧阳少弦叫来小二拿了凉水,将盛汤的小碗放进水中降温。 陆皓文、王香雅观聊着天,杜幽若也轻轻吹着碗中美汤,动作优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理之人,谢轻翔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见到杜幽若后,他更加郁闷了,这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经意间抬头,杜芬芳爱慕的目光望向斜对面的欧阳少弦,谢轻翔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去,杜芬芳的眼神中除了爱慕,还有羞涩。 谢轻翔眼眸微眯,杜芬芳喜欢欧阳少弦,可她与雨儿差远了,世子应该不会冷落雨儿,理会杜芬芳的! 将热汤冰的不热不凉后,欧阳少弦正欲递给慕容雨,桌下突然有人踢了他一脚,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桌边的几人。 陆皓文,王香雅在聊天,没空踢他,谢轻翔在喝酒,没心情,杜幽若忙着冰热汤,没空,杜芬芳……满眼爱慕,含羞带怯,脸上的红霞比身上穿的梅红衣衫还鲜艳。 “少弦,怎么了?”欧阳少弦端着碗,不说话,慕容雨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事情。 “没事!”欧阳少弦将汤放到慕容雨面前:“不热不凉,正好喝!” 慕容雨接过碗的瞬间,一只小脚来到欧阳少弦腿前,隔着衣服,在他腿上轻轻滑动着,无声挑逗!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猛然抬腿踢去:“啊!”杜芬芳连人带椅子一起飞离桌边,撞到墙上又反弹加来,重重摔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众人一惊,目光齐齐望向倒地不起的杜芬芳,发生什么事了? “芬芳,你怎么了?”突发惊变,杜幽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府中,杜芬芳天天和自己作对,如今被教训,她心中得意嘲讽,面是却是一副关心爱护,姐妹情深的模样,快速站起身,来到墙壁边,伸手去扶杜芬芳。 “没……没事……”勾引欧阳少弦不成,还被他踢成这副模样,杜芬芳哪敢说出来,否则,肯定会被杜幽若嘲笑死。 “芬芳,小心点儿!”丫鬟们在外伺候,杜幽若亲自扶人,刚刚将她拉起半个身体,小手一滑,杜芬芳再次掉落在地。 “嘶”摔到伤口,杜芬芳全身更疼,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将杜幽若咒骂了千万遍,贱人,贱人,贱人,居然落井下石,趁机教训自己。 杜幽若满眼歉意:“芬芳,对不起,你手腕有些滑,我没抓住!” 慕容雨喝完汤,欧阳少弦拿下了她手中的碗,拉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我和雨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不等几人说话,欧阳少弦已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快步走出了雅间。 “杜芬芳是你踢的?”杜芬芳是庶女,为了脱离这卑微的身份,她喜欢攀附权贵,在座的男子中,欧阳少弦地位最高。 欧阳少弦紧紧皱了皱眉,眸底寒光闪烁:“她勾引我,我不过给她个小小教训!” 慕容雨叹口气,小教训都把人踢成重伤了,如果是大教训,她肯定没命,不过,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勾引自己夫君,如果当时慕容雨知道杜芬芳的动作,肯定会在暗中多踢她几脚。 “翔表哥是丞相府嫡子,相府又是名门望族,他可以找其他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真不明白,舅舅,舅母为何一定要让翔表哥娶小小尚书府的杜幽若!” 虽说舅舅舅母开明,不计较门户,可也没必要逼着谢轻翔娶他并不喜欢的低门户女子吧。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叛乱给皇上留下了阴影,在皇权还不够强势时,他不喜欢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强强联姻,否则,几大贵族联合强势起来,爬到皇室的头上,清颂就不是欧阳皇室的清颂了,谢丞相这么做,是聪明之举!” “贵族对皇上很忠心,他没必要有此担忧!”伴君果然如伴虎,君心喜怒无常,深不可测。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目光凝重:“皇帝是一国之君,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有所猜忌,也属正常,六年前的叛乱,让皇帝不再相信其他人,为了巩固欧阳皇室的地位,他不惜一切代价,两年前,如果我没有明确表示对你有意,你会是欧阳夜辰的侧妃……” 慕容雨将欧阳夜辰所纳的侧妃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都是名门望族中最受宠的小姐。 身居高位,有苦有甜,外人只看得到他们表面的风光,不了解他们内心的痛苦,每做一件事情,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欧阳皇室。 “谢轻扬娶武国公小姐林思璇,表面看是门当户对,实际上,林文凉离世,武国公昏迷不醒,武国公府名存实亡,他们的结合,给皇室造不成任何威胁,皇上才会下旨赐婚……” “陆皓文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依靠,官拜将军,在京城也算势单力薄,他娶王香雅,两家也没有加重多少实力,所以皇上允许……”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可是,咱们两人结合,算是门当户对的吧。”忠勇侯府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楚宣王府又是皇室。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难道你没发现,咱们两家人丁单薄,我请皇上赐婚时,忠勇侯府嫡长子过世,都没有庶子,只有一名嫡女两名庶女,楚宣王府也只出了我一名嫡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咱们两家联合,实力并没有增加多少……” “谢家与咱们完全不同,他旁支人员暂且不论,丞相府内就有三个人在朝为官,尤其是谢云衍,官拜丞相,结识朝中大臣较多,拥有一定的号召力,两个儿子又十分优秀,谢云庭,谢云浮又各有几名子女,人丁兴旺,又有实力,就算他们没有谋反之心,皇上也会有所防备,断不会允许谢轻翔娶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女子!” “那皇上赐婚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又是怎么回事?”北郡王府和离月国联合,不能小视的。 “楚宣王与北郡王之间的矛盾,皇上应该早就知道,皇上赐婚他们两人,就是想让楚宣王府与北郡王府之间相互牵制,才没空去打欧阳夜辰皇位的主意!”慕容雨嫁欧阳少弦,实力虽没增加太多,却也是两大家庭联姻,相比之下,北郡王那边就弱了些。 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身份,地位都在慕容雨之上,弥补了欧阳少陵比欧阳少弦地位差那么一点点儿的不足,两对年轻夫妻,正是年少气盛的年龄,争斗一旦开始,不分出胜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媚的阳光照射,慕容雨却觉得有些冷,皇帝不愧是一国之君,各种因素都考虑到了,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这位公子,这块玉佩是我先看上的……”身侧,传来一阵争吵,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 “怎么了?”欧阳少弦也不解的停下脚步。 慕容雨抬头望向铺子牌匾:“这家铺子是忠勇侯府的,刚才那道声音,是慕容岸!” 欧阳少弦沉沉眼睑,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向铺子:“进去看看!” 铺子里,掌柜,伙计面露无奈,慕容岸与一名男子站在放物品的架子前,争吵,男子是背结着慕容雨的,她看不到他的样子。 “公子,铺子是我先进的,玉佩也是我先看到的,我要买给祖母,请公子不要妨碍!”今日的慕容岸一袭青色长袍,英俊潇洒,温文有礼,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样。 男子冷冷望了慕容岸一眼,毫不相让:“这块玉佩,是咱们两人一起看到,一起指着要买的,公子的速度没比我快多少,这块玉佩我也很喜欢,准备买来送人……” 掌柜无奈的重重叹气,小声嘀咕着:“一块玉佩,两个人看上了,怎么办呢?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掌柜的声音很小,居然被男子听到了:“一人一半,不错的主意,公子喜欢这块玉佩,我也很喜欢,既然都不准备相让,就一人一半吧!” 慕容岸皱皱眉头:“一半的玉佩,还怎么送人!” 男子淡淡扫了慕容岸几眼:“公子出身富贵人家,家里肯定不缺这块玉佩,送半块玉佩,也是礼物,礼轻义重,相信公子的祖母能明白公子的孝心,断不会有所不悦……” 慕容雨无声浅笑,缓步走了过去,这名男子倒是比慕容岸能言善辩:“哥,你来为祖母选礼物啊……” 慕容岸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不过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来到盛放物品的架子边,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向那名男子,一张英俊冷酷的脸庞映入眼帘,童年时那种熟悉的亲切感突然袭上心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2 渣女内斗,世子禁裕 英俊、冷酷的容颜非常陌生,全身萦绕的寒冰之气偏向阴冷,不似欧阳少弦那般潇洒冷漠,正气凛然,平静的眸底,隐有暗光汹涌,神色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敢靠近半分,慕容雨对他的熟悉感,瞬间消失无踪。 自己怎么会对一名陌生人有亲切感,是错觉,还是…… “雨儿,你来评评理,这玉佩是我先进来看到的,是不是应该让我购买?”一人一半,玉佩就毁了,哪里还能再送人。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清冷,她是慕容岸的妹妹,可以帮着他说话,绝不适合做评理的中间人。 如果做了评理人,评的公平公正,那是应该的,中间人嘛,必须公正,可如果她稍有差池,就会被人安上偏帮的罪名。 因为他们是兄妹,血缘关系注定了,偏帮很正常,但评理之人,不允许偏帮任何一方,只要那名男子稍有不满意,吵闹吵闹,慕容雨就会名声尽毁,连累的可是楚宣王府。 男子冷冷望着慕容岸与慕容雨,一言不发,货架的盒子中,躺着那块精美的碧玉滕花玉佩! 慕容雨抓着慕容岸的衣袖走到一边,小声道:“哥,你知不知道这家铺子是咱们侯府开的?” 慕容岸归来后,慕容修和老夫人都将他当成了名正言顺的侯府继承人,慕容修不但带着他四处认识达官显赫之人,还将侯府名下所有产业,一点一点全部介绍给了他,他一定知道这家铺子是侯府开的。 “知道啊,怎么了?”慕容岸目露不解:“我是像普通人一样来买玉佩的,没有摆少爷架子!” 慕容雨淡笑依旧,开门做生意,的确要讲究先来后到,不过,铺子是侯府开的,慕容岸也算是铺子的主人,那名男子眼生的很,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慕容岸真的想要这枚碧玉滕花玉佩,可以让掌柜收起来,谎称是主人想要之物,不卖,错拿出来了,谅那名男子也说不出什么。 慕容岸在外流落六、七年,初回侯府,与老夫人、慕容修还不是特别亲切,又想在两人面前表现他是乖孙子,明事理,所以,不敢妄加擅用自己少爷的身份压人,才会出现与人争玉佩这种尴尬局面…… “哥,碧玉滕花玉佩的确精美,不过,那上面雕刻的是滕花……”滕花,那是哥哥最喜欢的花…… 悄悄望了眼陌生男子,那种童年的熟悉亲切感,没有再出现:他是真拿玉佩去送人的,还是喜欢滕花…… 欧阳少弦冷漠的目光望了过来,慕容雨瞬间回神:“滕花玉佩做为点缀戴在腰间,可祖母年龄大了,戴这种玉佩,不太适合,如果哥哥真想送礼物给祖母……” 清冷的目光在各色锦盒中望了望,伸手拿起一只白玉雕刻的佛像:“不如送这只暖玉制的玉佛,祖母冬天体寒,戴着这枚玉佩,可温暖身体……”慕容岸让自己做评理人,自己就评给他看看,滕花玉佩,归别人了。 “这……”慕容岸犹豫不决,他看上的可是那枚滕花玉佩:“这枚玉佛的玉质,比不上滕花玉佩吧!” “玉佛是暖玉,可温暖身体,滕花玉佩只能戴在衣服外,除了好看,没其他用处不是!”慕容雨劝解着:“祖母这个年龄,不再讲究好看了,身体最重要……” 慕容岸有些动摇了,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慕容雨急忙趁热打铁:“哥,铺子是咱们侯府开的,顾客为先,如果咱们退让一步,那客人得了滕花玉佩,开心之余,说不定会让许多熟人也来铺子买所需物品,可若是咱们把客人得罪了,他一气之下,大闹铺子,咱们还怎么做生意……” “哥哥买礼物是要送给祖母,当然要买最适合祖母的才行,碧玉滕花玉佩,适合年轻的公子,小姐佩戴,你送给祖母,她戴着,也不太合时宜不是……” 慕容岸目光闪烁着,似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慕容雨笑容璀璨:“如果哥哥买这枚暖玉佛回去,祖母一定会很开心的!”慕容岸是老夫人的亲孙子,无论他买什么给她,她都会开心,高兴! 慕容岸抬起眼睑,下定决心,缓步走向陌生男子:“碧玉滕花玉佩让给你了,我买这枚玉佛!” 陌生男子淡淡扫了慕容雨和慕容岸一眼,没有说话,拿起锦盒中的玉佩去柜台结账,慕容岸也拿着玉佛去付银子。 陌生男子来到柜台边,拿出两张银票,慕容雨侧目望去,是千两银子一张的:他识货,知道玉佩的价格。 再看慕容岸,拿的也是千两银票,却一次性的拿了五、六张,慕容雨扬唇冷笑:玉佛一千两就可买下,他居然这么多银票出来。 十二岁之前的慕容岸天天穿金戴银,玉佩之类的装饰品也有不少,就算不知道具体价格,也能估算个**不离十,在外流落六、七年,这些基本的常识,就全忘记了么?就算是估计物价上涨,也涨不了这么快吧! 男子结完账,走向门外,与欧阳少弦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全身萦绕的寒冰之气渐浓。 “少爷,这玉佩就不必付钱了,小的记在账上就行!”整间铺子都是侯府开的,侯府未来主子来拿块玉佩,他哪里敢收银两。 刚才慕容岸与陌生男子争持时,他没敢开口,就是怕一言不对,连累慕容岸和铺子,如今事情已经圆满解决,掌柜自然没什么好顾及的。 慕容岸笑着答应下来:“麻烦掌柜了!” “哥哥小时候,也常随爹娘来铺子里拿东西,每次都是记在账上,没付过银子,哥哥不记得了么?”慕容岸在许多处理许多细节时,给人的感觉不是富家少爷,而是百姓子弟。 就算这六,七年的百姓生活将他同化,他从小可是在侯府长大的,贵族子弟的习性,不可能磨的一干二净吧! “雨儿和世子难得有空出来逛街,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慕容岸戏谑的目光扫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眼,拿着玉佩喜笑颜开的走了。 太阳悄悄西斜,阳光失了中午的温暖,阵阵清风吹过,带着丝丝冷意,已是春天,人们不再畏惧寒冷,笑逐颜开的在大街上笑着,走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在其中,身侧,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沉默片刻,欧阳少弦蓦然开口:“刚才那名男子,不简单,洞察力高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慕容雨停下脚步,清冷的眸底闪烁疑惑不解:“小时候,我对哥哥的熟悉亲切感,在那名男子身上出现了一瞬间……” 欧阳少弦瞬间凝深了目光:“他是你哥哥?”一个人,相貌可以变,声音可以变,性格可以变,唯独相互之间的感觉不会变,雨儿小时候和慕容岸之间有亲切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却是不会改变。 “不知道!”慕容雨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不认识我!”自己也不认识他。 慕容岸长大后,模样变了,不像慕容修,不像谢梓馨,慕容雨认不出他情有可原,可慕容雨的相貌与谢梓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慕容岸认不出她,有些说不过去。 “别胡思乱想,我已经命人暗中跟踪他了,想必很快就能查到他的底细!”京城突然来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又不知他目的与动向,欧阳少弦自然要好好调查调查:“你现在有了小宝宝,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我知道!”慕容雨点头答应下来,努力将陌生男子之事抛开,脑海中却是浮上了另外一件事情…… “雨儿,你是不是不希望杜幽若嫁给谢轻翔?”欧阳少弦对慕容雨非常了解,看她的一举一动,眼神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呃,慕容雨快速思索着最合适的回答,直接承认,委婉承认,还是敷衍过去…… “我也不喜欢杜尚书府的人,设计杜幽若时,小心一些,不要伤到自己和宝宝!”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处境非常不妙,这个时候,他本没有心情和空闲去管别人的闲事,可杜芬芳居然当着六、七人的面,公然勾引他,欧阳少弦最讨厌这种事情,忙里偷闲,设计杜尚书府的人,在所难免。 在欧阳少弦眼中,杜尚书府的人都很弱,不堪一击,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己出手,慕容雨恰逢孕期,天天写字,画画,做衣服肯定无聊,事情就交给她了,算是找点乐子。 以慕容雨的聪明,处理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当然,他也会在暗中保护,以防万一,特殊时期,需要特殊对待:“事情做的干脆利落些,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设计杜幽若之事,欧阳少弦不但不反对,还很支持自己:“杜幽若是爱慕虚荣之人,设计她并不难,她想讨得轻翔表哥的喜欢,就一定会来找我了解轻翔表哥的事情!”她主动送上门来,出了事情,怪她,不能怪自己。 “你已经想好计策了?”慕容雨的聪明,欧阳少弦从来都知道,尤其是内斗之事,不用他帮忙,慕容雨都可稳赢。 “暂时还没有,设计杜幽若退掉这门婚事,需要找个合适的契机,最近的京城很平静,契机尚未出现!”轻翔表哥已近双十,舅舅舅母都急了,婚事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定下来,如果再没有合适契机,自己就必须制造一个,否则,等他们事情定下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欧阳少弦一气之下的那脚,力道着实不小,杜芬芳被踢成中伤,自然不能再继续与王香雅、陆皓文谢轻翔闲谈、用膳,杜幽若与杜芬芳姐妹情深,向三人道过别后,命丫鬟扶了杜芬芳下楼,回府! 街道两边都是医馆,杜幽若却没有让车夫停车,而是径直奔回杜尚书府。 “停车,快停车!”眼看着一家又一家医馆快速后退着,杜芬芳急的大喊,尚书府里没有府医,她回府后,一样要请街上药铺的大夫去看诊,倒不如直接进铺子看了,免得再多受罪。 杜幽若皱了皱眉:“芬芳妹妹,这里是大街,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哪里还有半点尚书千金应有的修养!”如果她没有没脸没皮的暗中跟着自己,不计后果的攀附权贵,自己还可以和谢公子多呆一会儿,和世子,世子妃攀攀关系,她就是自己的灾星,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自己的好事随时随地都会被破坏…… 三年前火龙珠之事,杜芬芳臭名远扬,整个尚书府也跟着倒霉,杜幽若也被她连累的耽搁了婚嫁,年近十八还无人上门求娶。 即将成为老姑娘的她,以为自己会嫁个很差的男子,没想到,丞相府居然前来求娶。 谢轻翔,是她多年前就芳心暗许的男子,可尚书府与丞相府相差甚远,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她嫁给谢轻翔做正妻,基本不太可能,虽然她也在他面前尽力表现,可他却是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火龙珠事出,尚书府被人嘲笑,杜幽若整日闭门不出,没了和谢轻翔接触的机会,杜幽若快恨死了杜芬芳,本以为她和谢轻翔今世再也无缘,没想到阴差阳错,她要嫁谢轻翔为妻了。 再次见面,谢轻翔与三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英俊潇洒,杜幽若开心之余,也非常小心的表现着,时刻谨记杜尚书那番话: “你们是姐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在外人面前,你们一定要相互照应,让他们看到你们最优秀的一面,一个人优秀,姐妹也跟着沾光,相互揭短,吵闹漫骂,毁的不止一个人,而整个尚书府……” 杜芬芳偷火龙珠,杜幽若受了连累,所以,她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便是再讨厌杜芬芳,在外人面前,她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我受伤了,伤的很重,全身疼,再不去看伤,我会疼死的!”马车里除了杜幽若和杜芬芳,就只有四名丫鬟,都是尚书府的人,杜芬芳说话也毫无顾及了。 “你虽是庶出的,却也是尚书府小姐,回府请大夫前去尚书府看病才是,哪能擅自跑到医馆治伤,那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病人都有,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杜幽若说的义正词严,心中冷哼道,耽搁了自己的好事,疼死她最好。 “姐姐,人命关天,哪还能再顾及这些繁文缛节!”杜芬芳强忍怒气,若非她现在全身疼,动不得半分,早就跑出马车,让车夫停车了:“快让车夫停车!” 杜幽若不屑的打量着疼痛难忍的杜芬芳,嗤笑道:“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连世子妃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居然不自量力的勾引世子,受伤也是你自找的!”马车里没有外人,杜幽若也不再掩饰对杜芬芳的厌恶,伤的好,伤的妙,最好是重的无法治愈,让她天天活在疼痛中最好。 “芬芳妹妹,你是尚书府的庶女,身份低微,做人,做事,更要量力而行,且不说你的相貌不及世子妃,就算你比世子妃美,也要看清自己的身份!”楚宣王府,哪是她这种低贱之人能高攀得上的,嫁个平民百姓,老老实实做人才最实际。 杜芬芳没好气的瞪了杜幽若一眼:“我看谢公子对姐姐不是特别中意呢,姐姐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用尽浑身解数,争取嫁进丞相府,妹妹的终身大事,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不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就她这副模样,性子惹人嫌,脾气让人厌,哪配得上人家谢大少爷,嫁进丞相府三天,保证会被扫地出门,回门时,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委委屈屈,满面泪痕的带着休书回来,就不用回去了! “轻翔与我没见过几次面,对我不了解,自然谈不上喜欢我,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丞相与爹爹决定的事情,轻翔不会反对,一定会娶我为妻的,婚后,我会好好服侍他,他一定会看到我的好,我们可以一起白头到老!” 杜幽若做着美梦,语气微傲,低头望向杜芬芳时,满眼不屑:“我是尚书府嫡女,与轻翔的身份虽有差距,却也可说相配,你呢,庶女一枚,身份低微,与楚宣王世子,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楚宣王世子那么聪明的人,怎会放着世子妃那只相配天鹅不要,喜欢你这只癞蛤蟆……” 不自量力勾引人的后果,就是被人踢飞,世子和杜芬芳坐的角度有些别扭,肯定没用上全力,否则,现在的杜芬芳,肯定被踢成残废了,哪还有力气坐在车里与自己争吵。 “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用不着姐姐操心,楚宣王府是皇室,世子的地位比谢轻翔高很多,就算我在楚宣王府做个侍妾,待遇也不会比你这位丞相府正妻差多少……” 得意炫耀的话是这么说,可杜芬芳心里也没底,世子妃明明说过,世子已经十多天没碰过女子了,照理说,他应该很渴望女子的关怀,**才是,为何会对自己的主动表现那么生气呢?是不是自己做的太直接,他怕世子妃知道生气?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世子身为楚宣王府的主人,肯定希望快些有小孩子,世子妃腹中胎儿是嫡子或嫡女,世子视若珍宝,所以,不想让世子妃伤心,伤到腹中胎儿,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世子,难免会被别人看到,告诉世子妃…… 杜芬芳暗中捶了自己一下,自己怎么这么笨,如果早点想到这些,就不会平白无故的被踢受苦了……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杜芬芳的身体被颠起来,又落到车上,疼痛瞬间传开,杜芬芳猛然回过神:“快停车,我要下去看伤!” 刚才杜芬芳只顾着和杜幽若斗嘴,思索着美人计失败的原因,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如今,所有事情全部想通,这才感觉到疼痛漫延了全身。 杜幽若漫不经心的望了杜芬芳一眼,嘴角,上扬起一抹诡计得逞的冷笑:“医馆早过了,前面就是尚书府,回府后让下人去请大夫吧!”不自量力的跟自己斗,找死! 马车停稳,杜幽若下马车,转身离去的瞬间,胳膊碰到了车上的小桌子,踉跄几下,直直砸向杜芬芳,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响起:“哎呀,疼死我了,快请大夫啊!” 杜幽若冷眼旁观杜芬芳呼天抢地的哀嚎,开心之余,心头浮上一丝担忧,杜芬芳说的没错,轻翔的确不怎么喜欢自己,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己也要做些努力,断不能将这门好亲事错过…… 夕阳西下,宇文振坐在亭子里饮酒,看日落,最近这段时间,京城平静,他的主子也不再让他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忙碌惯了,一旦闲下来,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清晨看日出,傍晚看日落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夕阳完全落下,只剩下半天红霞,宇文振脑海中浮现出他夜探忠勇侯府,意外发现慕容雨在习武,恶作剧般出了个对子刁难她:“东窗,西窗,日升,日落!” 本以为慕容雨会思考半天,他也做好了在院中和慕容雨赏一夜月的准备,哪曾想,她很快给出了答案:“上弦,下弦,月圆,月缺!” 喝下杯中酒,宇文振眼角扬着苦涩的笑,如今,他的生活就如那副对联一样,每天在东窗看日出,西窗看日落,可慕容雨的生活,一直是上弦月,圆圆满满,幸幸福福…… “桔儿,桃儿,别跑、别跑啊……” “公子,你跑快点,跑快点……” 风中,传来宇文明与桃儿桔儿的调笑声,宇文振回过神,微微皱了皱眉,每天的这个时间,宇文明都会和那两名丫鬟在花丛中捉迷藏,都这么大的人了,捉迷藏有什么好玩的,等会又要上演另一出戏码…… “宇文明,桃儿,桔儿,你们在干什么?”慕容琳怒吼的功夫世间少有,吼了这么多天,嗓门依旧很大,还没有半点嘶哑的痕迹,宇文振非常佩服……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宇文明的话冷硬之中暗带嘲讽:“这么好的美景,不玩捉迷藏,岂不是太可惜了!” 漫不经心的望了慕容琳一眼,宇文明的目光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停了下来:“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吧!” 慕容琳瞬间变了脸色:“废话,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啊,这孩子当然是你的!”几个月前,自己只和宇文明发生过事情,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 宇文明一手搂着桔儿,一手搂着桃儿:“但愿你说的是真的,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滴血认亲!”来历不明的孩子,自己才不会要,万一是个野种,自己岂不是白给别人养了儿子,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自己得想个稳妥的办法,不着痕迹的将那块肉除了…… 宇文明这么说,慕容琳会以为,他虽怀疑孩子的身份,却还是愿意让他生下来,先降低慕容琳的警觉性,宇文明才有更多的机会除去那个孩子…… 慕容琳怒气冲天:“认亲就亲认,谁怕谁!”孩子就是宇文明的,无论他怎么折腾,他们父子的血一定会相融! 目光转到宇文明左拥右抱的桃儿、桔儿身上,慕容琳眸底的怒火更浓,这两个丫鬟,从小就服侍她,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唯唯诺诺的。 可她嫁给宇文明,她们成了通房后,两人仗着宇文明的宠爱,不好好服侍她不说,还爬到她头上,对她摆起架子来:“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吩咐你们!” 看在主仆多年的情份上,慕容琳准备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两人还听她使唤,之前所犯的错,她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两人继续和她做对,就休怪她翻脸无情。 宇文明拥紧了桃儿和桔儿,嘲讽道:“这两个是我的通房,我现在有事吩咐她们,没空理会你,我不是给你新派了丫鬟么,你有事情,去找她们!”宇文明就喜欢和慕容琳做对,她要桃儿,桔儿服侍她,他就偏霸着两人不放,看她不顺眼,气气她! 桔儿依偎在宇文明怀中,对着慕容琳得意的笑:“对不起二小姐,不是奴婢不想服侍小姐,实在是,公子有事情,奴婢实在走不开……” “是啊,二小姐!”桃儿也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歉意的笑着:“如果二小姐事情不急,奴婢做完公子吩咐的事情,就去服侍二小姐……” 桃儿桔儿是慕容琳的丫鬟,本不会对她如此绝情,但是,现在的两人是宇文明的通房,出嫁从夫,她们将来是要依靠宇文明的,事事都要顺着宇文明才行。 两人久居侯府,察言观色的本事,算不上炉火纯青,却也很是不错,宇文明对慕容琳的讨厌毫不掩饰,她们又不是傻瓜,当然能看出来。 宇文明才是一家之主,她们的命运也从慕容林手里移到了宇文明手中,为了讨好宇文明,必须对慕容琳冷嘲热讽。 慕容琳冷冷笑着,诡异的目光在桃儿和桔儿身上淡淡扫过,眸底的阴冷与算计让桃儿和桔儿后背发凉,二小姐不会是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对付自己吧……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一步!”言毕,慕容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眸底,厉光闪烁她们不仁在先,休怪自己不义在后。 桃儿、桔儿都是慕容琳带来的丫鬟,是她的私有物,命运也应该掌握在她手中,她让她们生,她们可生,让她们死,她们就必须死,老虎不发威,都当她是病猫,她是时候表现出自己厉害的一面了! 慕容琳渐行渐远,很快转了弯,消失不见,宇文明轻哼一声,算她聪明,自己离开了,否则,他也会想办法让她离开。 怀中,抱着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宇文明低下头,戏谑道:“烦人精走了,不如咱们……” “二弟!”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宇文明直起了身体,暗自腹诽:‘来的真是时候!’ 松开胳膊,让两位美人离开,宇文明漫不经心的吩咐着:“我和大哥有要事商量,你们回房间等我吧!” 宇文振阴沉着脸色,桃儿和桔儿不敢多言,快速退了下去。 宇文明转过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大哥,找我什么事?”语气有些疲惫。 宇文振每次找宇文明,就是为说大道理教育他,时间一长,宇文明听烦了,宇文振再找他时,他就装疲惫,好让宇文振少说些没用的废话,也少耽搁他点时间。 房间还有两位美人等着他的临幸,想想那件美妙的事情,想想他与美人结合时的**蚀骨,他全身的血液已经开始奔腾,真的不想在这里浪费宝贵时间。 宇文振轻摇着折扇,皱了皱眉,冷声道:“二弟,你是成亲之人,又快要当爹了,应该收收那些花花心思,将精力放到正事上来……”娶妻生子是人生必不可少的过程,但人活着,要有理想,有报负,更要有所建树,不能整天沉浸在**之中,一事无成。 宇文明漫不经心的听着,轻轻叹气:“大哥,这些话你说了几百遍了,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话题么?” “与女子打情骂俏,你精神百倍,面对我,你就天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从不关心国家大事,百姓生计,你犯的是同样的错误,屡教不改,我怎么换新的话题?”宇文明每次都敷衍宇文振,然后我行我素,半点正事不理不说,变本加利的做那些暧昧之事,宇文振再好的脾气也被他磨没了。 宇文明懒洋洋的,仿佛没睡醒:“有何教训,你直说吧,说快点啊,我累了,想休息!”天天这么多废话,自己需要找个人来,代替自己,聆听他的教训,自己时间宝贵,可不能用来浪费。 宇文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头上写着厌恶两字呢,我说的话,你既然听不进去,以后我也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宇文明的性子是后天形成的,除非发生重大事件,否则,轻易不会改变,宇文振说了好多次,都没收到效果,他也懒得再浪费时间了:“慕容琳和你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你多注意点,他可是咱们镇国侯府的第一位小少爷,千万不能出了差子……” 宇文振不知何时才能成亲,镇国侯对这位小孙子,可是非常重视。 “知道,知道!”宇文振没有再对他长篇大论,宇文明非常高兴,看什么,听什么都觉得顺眼顺耳,宇文振的叮嘱,他没有再反驳或沉默,连连答应着,转身欲离去。 天边的霞光渐渐消失,仅剩的一缕照了过来,落在宇文明脖颈上,宇文振顺着霞光望去,猛然大惊:“二弟,你脖颈上是什么?” 整日沉浸**中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得这种……二弟他……中招了吗? 宇文明转过身,大小抬起,轻抚着后颈,疑惑道:“我后颈上有东西吗?” 宇文振面色凝重,两步来到宇文明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将他转过身,脖颈上光滑细腻,什么都没有,宇文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自己眼花了,二弟没得那绝症般的脏病…… 放下手,宇文振轻摇着折扇:“是我看错了,你脖颈上什么都没有,不过二弟,你年龄不小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 “知道,知道……”宇文明点头如捣蒜,语气尽是敷衍:“我会努力改正,成为你和爹爹希望的人才,慕容琳怀孕很辛苦,我去看看她……大哥,有空我找你喝酒啊……” 宇文明边说边向后退,退到转弯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转过身,他和宇文振就谁也看不到谁了。 宇文明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明明只比自己大两年多,说起话来怎么像老头一样,罗里巴嗦的,肯定是老头子教的,自己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美好的生活等着自己,才不会像他们一样,人未老,思想先衰…… 想想房间中,等着他的那两名美人,宇文明欲火翻腾,快速走向房间的同时,心情又极度郁闷,该死的刺果,害自己一月只能三次,娇滴滴的大美人,看得见,吃不到,可恶,可恶,幸好到了新的一月,自己可以放开动作,毫无顾及的大战三次了…… 夜幕降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用了晚膳,正欲休息,门外,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欧阳少弦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一盏茶后,回来,面色有些阴沉。 “出什么事了?”最近的京城,真的很不太平。 “跟踪那名男子的暗卫来报,把人跟丢了!”男子武功高强,暗卫虽隐蔽,一不小心,还是会被他察觉到,于是,欧阳少弦派了多名暗卫以不同的方法跟踪,没想到,他们居然全部都被男子甩掉了。 “看来,那名男子很厉害!”慕容雨是见识过那些暗卫的厉害的,能把他们甩掉之人,绝对不简单。 “那名男子非常陌生,绝对是最近才来京城的。”叛军活动频繁,皇帝暗训死士,朝中忠臣与奸臣混杂其中,很难辨认,京城正值多事之秋,各局势很不稳定,这么个厉害之人突然到来,肯定有着不简单的目的。 “少弦,你发现没有,那人说话时,完全是京城口音,没有半点其他地方的杂音。”不管他从哪里来,以前,他绝对在京城呆过。 “江湖奇人居多,那人又是个高手,学会京城本地口音,也没什么好奇怪!”若是心中没鬼,他不会那么小心翼翼,察觉到将所有暗卫。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人跟丢了,又猜不出他是哪里人,很难再调查到他的底细,诺大的京城,想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非常困难。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躺在了**,冰冷的眸底,深不见底:“放心,他来京城,有目的,有事情,就一定会再次出现!”欧阳少弦的眼线遍布整个京城,只要那人出现,他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守株待兔即可,不必费心费力的大海捞针。 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混着热水的余温飘入鼻中,欧阳少弦有些心猿意马,可慕容雨才一个多月的身孕,胎儿不稳定,为了宝宝健康,两人不能行房,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胳膊越收越紧,运功压制体内不断翻腾的**。 欧阳少弦抱的太紧,慕容雨有些喘不过气,小手放在欧阳少弦胸膛上,推了推他:“少弦,放松点胳膊!” 欧阳少弦正在默念静心咒,柔若无骨的小手突然触到他胸口上,身体猛然一震,强行压制的**再也抑制不住,奔腾而出,俯下脸,灼热的吻落在慕容雨樱红的嘴唇上。 隔着薄薄的衣服,慕容雨清析的感觉到,欧阳少弦的身体越来越烫,灵舌探入她口中,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她口中的芬芳气息,略显粗糙的大手,也十分不老实的伸进慕容雨睡袍内,不断摩挲着她绸缎般细滑的肌肤…… 慕容雨做梦都没想到,她的无心之举,会让欧阳少弦有这么大的反应,欧阳少弦正值血气方刚之际,禁欲半月,有此反应很正常,可是她的孩子才一个多月,还不稳定,两人不能同房…… 被欧阳少弦吻的意乱情迷的思绪快速回归,慕容雨正欲用力推开欧阳少弦,欧阳少弦已先她一步,快速掀开被子下了床,如同被火烧一般,快速跑向屏风后,空气中飘来他粗重的解释声:“我去沐浴!” 平时,欧阳少弦一刻钟就可沐浴完毕,这次却在屏风后呆了半柱香方才出来,并且,周身萦绕的不是热水余温,而是淡淡的冷水气息,隔着被子,慕容雨都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阵阵冷气。 “你洗了冷水澡?”春天的夜,还很冷,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感染风寒。 “太热了,洗冷水澡降温!”欧阳少弦敷衍着,将慕容雨抱在怀中,目光幽深:“雨儿,相国寺乞丐之事,暗卫调查出结果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3 慕容琳斗气摔倒,胎儿难保 “幕后主谋是谁?”慕容雨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想暗中行刺她,打击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压低声音说了个名字,慕容雨清冷的眸光瞬间凝深:“真的是他?”官职不大,胆子不少,被暗卫们查出来,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吧!”只凭他的身份,地位,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派人暗害自己和少弦。 “我也是这么猜想,不过,还没有找到证据!”假扮乞丐暗害慕容雨的刺客全部服毒自尽,身上也没有其他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想惩罚那名幕后主谋,有些困难。 “你训练的暗卫,都是顶尖的,我相信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有力的证据,治那人的罪!”敢胆大包天的设计自己和少弦,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房间很暖,欧阳少弦隔着被子抱着慕容雨,微凉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慕容雨拉起锦被一侧,盖到欧阳少弦身上,自己也习惯的性的靠进他怀中。 夜晚冷,久不盖被子,会被冻病,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入睡已成习惯,欧阳少弦为消欲火洗冷水澡之事,被她抛到了脑后。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又有些心猿意马,刚刚压制下的原始**开始蠢蠢欲动。 为防情不自禁发生意外事情,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快速闭上了眼睛,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墨丝,含糊不清道:“这件事情我会让暗卫调查,证据要慢慢找,急不得,夜深了,咱们休息吧,你和小宝宝都不能熬夜!” 慕容雨答应一声,闭上了眼睛,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心神宁静,可不知为何,她越想入睡,头脑反而越清醒,想尽各种办法也未能睡着,无奈之下,睁开了眼睛:“少弦,你睡着了吗?” 轻声询问着,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双眸紧闭,剑眉浓密,呼吸均匀,鼻梁高挺,俊脸线条柔和,少了平时的冷漠,多了分宁静与睿智,这张脸睡着时都这么迷人,清醒时可迷倒万千妙龄女子,欧阳少弦清颂第一美男子之称果然当之无愧! “你再这么悄悄,爱慕的注视着我,小宝宝就有危险了!”睫毛动了动,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利眸中闪着戏谑与调侃。 血气方刚的年龄,禁欲半月,可不好受,虽然刚才他洗了冷水澡,不过,那只能暂时的压制一会儿,休温上来,又是温香软玉在怀,他哪里可能不心猿意马,睡觉是为转移注意力,可怀中抱着个尤物,他只能看不能碰,哪里睡得着。 慕容雨笑着反驳:“我相信你有分寸,不会发生那种意外的!”欧阳少弦自制力很强,刚才紧要关头跑进屏风后沐浴就是很好的例子:“你怎么还没睡着?” “你和宝宝没睡,我哪里敢睡!”每晚,欧阳少弦是在慕容雨睡着后才入睡,在她醒来前的一刻钟就已经醒了,美其名曰,保护她和宝宝! “睡不着,可是有心事?”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你放心,只要那名男子再次出现,暗卫一定寻得到他……”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慕容岸,欧阳少弦都准备让暗卫彻底调查他的底细。 慕容雨的目光暗了暗:“不是为这件事情!”暗卫们的能力,慕容雨很清楚,那名男子又不认识她,他的真正身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查,慕容雨并不着急。 “那你为何睡不着觉?”府医和陈太医都说过,孕妇嗜睡,睡的早,醒的晚,慕容雨却睡不着觉,肯定有原因。 慕容雨犹豫半晌,小声询问着:“少弦,我有孕,咱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同房,你真的不需要通房吗?” 欧阳少弦精力旺盛,每晚不耗尽她身体的最后一分力气绝不罢休,王香雅的祖母说的没错,没成亲前,男子不知道男女之事的美妙,自然不想,成亲后,知道了其中的美味,是不可能长时间禁欲的,欧阳少弦刚才的情难自禁,已是很好的说明。 慕容雨不想欧阳少弦出去找其他女人,可是抬通房,她也不是十分情愿,因为那代表着,欧阳少弦会被分走一半,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欧阳少弦的眸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俯下脸,轻轻吻了吻慕容雨的额头,他不敢吻唇了,怕吻出事情来:“别胡思乱想,今世,除了你,我不会要任何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欧阳少弦只想和慕容雨,小宝宝们快快乐乐的度过一世,不需要其他女子进来掺和。 女子的品性很难看透,并且,久居内宅,无所事事的她们,除了争斗,也没其他事情可做,平静的楚宣王府会被她们搅乱不说,没准欧阳少弦就重蹈了楚宣王的覆辙,比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不了多少。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再加上调养身体的时间,也就一年左右,并且,胎儿四五个月时,已经稳定,欧阳少弦虽不能夜夜**,偶尔还是可以和慕容雨温存一下的。 当年,太妃,北郡王派人暗杀他,生死攸关那么困难的时刻他都挺过来了,如今只是禁欲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什么登天难事,他绝对能够做到。 再说了,楚宣王府只有他和慕容雨两人,她有孕,他不必听从长辈们‘有孕分开睡’的碎碎念,依然可以每晚抱着她入睡,温香软玉在怀,虽不能做其他事情,也是可以悄悄亲亲,以慰每日所受的苦思……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不需要通房来破坏他和慕容雨之间的感情。 “可是……” “别可是了!”欧阳少弦将慕容雨紧拥在怀,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墨丝,目光深不见底:“我不想咱们两人重演父母亲的悲剧!” 两个人,再加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宝宝,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不需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破坏。 夜色浓,子时近,房间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镶嵌着两颗大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将整个书房照的亮如白昼,后面墙上是大排的精致书架,上面摆满了线装的各色书籍。 欧阳少陵坐在书架前,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书,可他的目光却望向手中的绿雪含芳簪,书里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发簪蕊心镶嵌的祖母绿宝石,与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交相辉映,散出点点璀璨的光芒,欧阳少陵沉下眼睑,旋转着绿雪含芳簪,不知在想什么。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欧阳少陵手中的发簪瞬间消失不见,修长的手指轻拿起桌上的书本,淡淡道:“进来!” 房门推开,南宫雪晴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无奈的淡笑。 欧阳少弦头也未抬,凭借空中飘来的香气,他就知道是谁进来了:“夜深了,怎么不休息?”还跑来这里,打扰他看书。 南宫雪晴在欧阳少陵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桌:“我也想休息,可是你母亲想抱孙子,硬吵着让我来寻你回去……” 洞房,生子,这些无聊的事情,她南宫雪晴才没兴趣,不过,身在北郡王府,欺骗北郡王和郡王妃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今晚回房睡吧,也算给你父母一个交待!” 北郡王妃心气高,肯定是见慕容雨有孕了,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欧阳少弦比下去,才催促她和欧阳少陵尽快生子。 南宫雪晴扬扬嘴角,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房都没圆的两人,哪能生得出孩子。 目光不经意间望到了欧阳少陵手中的书本,南宫雪晴一愣,随即诡异的笑了起来:“欧阳少陵,你确定你是在看书?” 欧阳少陵皱了皱眉,抬头望向南宫雪晴,声音冷冽:“有什么问题吗?”他拿着绿雪含芳簪沉思时,她还没有进来,不可能知道他刚才没在看书。 南宫雪晴望了欧阳少陵一眼,戏谑道:“你的书拿反了,也能看得下去?”不识字的老百姓,拿书装模作样,不是在看书,饱读诗书的欧阳少陵,书拿反了,也不可能是在看书。 欧阳少陵目光微沉,不慌不忙的将书转了过来:“我师傅会看反字和倒字,我也想试试……” 正常人都是看正字的,哪有人看反字和倒字,知道欧阳少陵在撒谎,南宫雪晴并未拆穿:“你师傅还真是个……奇人。”怪字到了嘴边,硬是没出口,转了个弯,变成了奇字。 欧阳少陵将书收好:“时候不早了,回房吧!”父母想抱孙子,他们多少要做做样子,敷衍敷衍,最近这段时间,他必须和南宫雪晴一起睡在卧室。 回房后,沐浴,梳洗,换上睡袍,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背对背躺在了**,微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尽快进入梦乡,他们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了某种利益,不得不紧绑在一起,对对方完全没有感觉,根本没必要圆房,生子。 院后,一着微胖的身影站了半晌后,摇了摇头,快速离去。 “什么?少陵和雪晴睡在一起,什么事情都没做?”北郡王妃满眼震惊。 “是的郡王妃,世子和世子妃进屋后,奴婢就一直站在院后,直到他们都睡着了,房间中没有传出一声那种声音!”郡王妃急着抱孙子,可世子和世子妃久不温存,是绝不可能生出小少爷来的。 北郡王妃重重叹气,目光焦急之中透着疑惑与不解,少陵最近也没忙什么特殊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精力?难道是对雪晴那丫头不满意? “秋若颜现在在做什么?”北郡王妃猛然想起,娶了秋若颜进门后,欧阳少陵就没和她圆过房。 “回郡王妃,秋侧妃像往常一样,被世子妃命令着进行各种贞节检验,不过,她最近脾气很不好,经常摔打东西,应该是忍不下去了……”堂堂千金小姐,被人怀疑失贞,已经是极大的羞辱,南宫雪晴每天想着办法的检查她的清白,忍不下去,早在预料之中。 北郡王妃是过来人,南宫雪晴那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南宫雪晴根本就是没事找事,想检查秋若颜是不是失了贞,让她和少陵圆房即可,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为夫君着想,严格把关,不将失贞之人送上他床塌,只是借口。 “秋若颜,应该还是清白之躯!”否则,她哪敢理直气壮的留在北郡王府。 “郡王妃是想让世子和秋侧妃……”嬷嬷服侍北郡王妃很久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既然南宫雪晴不能让少陵满意,生不出孙子,我当然要找另外的女子来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已经孕育了孩子,自己更要督促少陵早些生个儿子出来,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楚宣王的儿子比下去。 “郡王妃,嬷嬷以为,此计还需小心谨慎!”老嬷嬷目光凝重:“南宫雪晴怎么说都是离月国公主,又是世子妃,如果让秋若颜这个侧妃先正妃生下儿子,离月国皇室,怕会不满……” 离月可是一个国家,南宫雪晴的娘家又是皇室,与清颂的欧阳皇家平起平坐,如果秋若颜真的怀上子嗣,南宫雪晴却毫无动静,她一状告到离月皇室,北郡王府可是会被狠狠警告,秋若颜腹中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 “照你这么说,南宫雪晴生不出孩子,又不许别人生,那我北郡王一脉岂不是要绝了子嗣!”北郡王妃愤愤不平,早知如此,就不撺掇着少陵娶南宫雪晴了,身份,地位高,麻烦也多的让人心烦。 “郡王妃误会嬷嬷的意思了,离月国固然不好应付,不过北郡王府的子嗣更加重要,依嬷嬷看,咱们不如这样!”嬷嬷对北郡王妃低语几句,北郡王妃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样,合适吗?” “郡王妃,世子妃怀不上孩子,主要就是因为她和世子同房少,只要他们同房多了,绝对能够怀上,到时,秋侧妃再有孕,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无论是正妃生的,还是侧妃生的,都是北郡王府的子孙。 北郡王妃犹豫不决,这样帮可以吗?算计的不止是南宫雪晴,还有少陵啊…… 嬷嬷目光凝重,苦口婆心的劝解着:“郡王妃,事关北郡王府子嗣的大问题,您要早下决定才是!”母亲算计亲生儿子,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可若是不算计,府里的子嗣就成了大问题…… 将各种利害关系思索一遍,北郡王妃眸光一正,下定了决心:“好,事情就照嬷嬷说的做,不过,事情要做的干净利索,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少陵很聪明,此计只能用一次,一定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保证一击必中!” “郡王妃放心,嬷嬷保证事情万无一失!”嬷嬷是北郡王妃面前的红人,在北郡王府下人中,有一定的影响号召,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北郡王府的子嗣,非同小可,如果成功了,她就是大功臣一名,北郡王妃开心之余,更加信任她不说,肯定还会奖赏她…… 想到将来的美好生活,嬷嬷信心十足,慎重思考着:自己一定会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周周到到…… 翌日一早,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去给北郡王妃请安,北郡王妃笑意盈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少陵,雪晴,你们年龄也不少了,应该考虑考虑子嗣问题了……”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这种事情,急不得,要看上天的意思!” “只要你们够努力,上天一定会知道的!”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点头答应着,有些敷衍,对这件事情明显心不在焉,北郡王妃的笑容淡了淡:“若颜是皇帝赐婚的,不能赶离,不过,她来了王府这么久,一直任劳任怨,雪晴所说的各种检查方法,她都非常配合,清白之躯的可能性很大,少陵,你应该找个时间,正式纳她为侧妃。” 皇帝赐的女子,无论欧阳少陵喜不喜欢,都必须接受,秋若颜又是侧妃,断不能太过怠慢。 欧阳少陵依旧淡淡笑着,礼貌,周到:“有劳母亲费心了,秋若颜之事,我会妥善处理的!”找个人和她圆房而已,不是难事。 太阳越升越高,花草上的露珠迎着阳光,晶莹剔透:“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一步!”欧阳少陵的心思不在这种事情上,于是,北郡王妃每每和他提及此事,他都很烦,早离开,早肃静。 欧阳少陵,南宫雪晴走后,禀退丫鬟,嬷嬷,整个房间只剩下北郡王妃和昨晚那名赵嬷嬷。 北郡王妃面色阴沉,以前少陵很听话的,如今,居然公然违背起自己的意思来,肯定是南宫雪晴教的,抢了自己的内院大权不说,还抢了自己儿子,教唆少陵与自己唱反调,可恶,可恶! “嬷嬷,一切照你说的做,切记,事情要小心谨慎,做的干净利索,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南宫雪晴无孕,自然可以掌权,等她有了身孕,身子重了,就无瑕再顾及府中事情,到时,自己就可借着分担的幌子,夺回内院大权,再找机会让秋若颜成为少陵真正的侧妃,大权不在,男人被抢,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宇文明风流成性,花心不改,对桃儿和桔儿的喜欢、宠爱,只是一时举起,一个月后,他喜新厌旧的性子显现,悄悄溜出镇国侯府,找清纯小姑娘去了,桃儿和桔儿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宇文明夜不归宿,慕容琳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们两人成亲后,就没在同一个房间住过,桃儿,桔儿却非常担忧,她们两人凭着宇文明的宠爱,才在后院站稳脚步,丫鬟们对她们两人十分恭敬。 如果宇文明不再喜欢她们了,她们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一定会重新做回原来的低贱丫鬟,任人使唤,更重要的是,她们得罪了身为贵妾的慕容琳,以她那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会狠狠惩罚与她争宠的桃儿和桔儿。 “公子好久没在我那住过了……”桔儿目光幽怨。 “公子也许久不去我房间了……”桃儿眼神黯淡,重重的叹了口气:“府里丫鬟对咱们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是啊,一定要尽快把公子找回来,否则,咱们会很凄惨的……”桔儿非常赞同桃儿的观点,可是,她们不知道宇文明会去哪里?京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啊? “来人哪,抓贼啊,抓贼……”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门外喧闹起来:“快快快,贼跑进这里了……” 出什么事了? 桃儿、桔儿疑惑着,正欲拉开房门看看究竟:“砰!”的一声,门自外面被人狠狠推开,撞到了桃儿、桔儿,两人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方才停稳下来,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批丫鬟,嬷嬷,小厮涌进房间,自动排成两排。 门外,慕容琳扶着丫鬟的手,迈步走近,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桃儿、桔儿没来由的一阵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二……二小姐……” 小丫鬟快速搬了个椅子过来,慕容琳优雅落座后,又接过丫鬟手中的热水,阴冷,戏谑的目光直视对面站立的桃儿、桔儿:“刚才我房间进了小贼,偷走了我的首饰,丫鬟,嬷嬷们一路追来,看到她逃进了这里,你们两人可曾看到?” 桃儿和桔儿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升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她们跟在慕容琳身边许久,对她非常了解,她没什么脑子,手段却极是狠毒,只要抓住点把柄,就会像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直至将你咬死,才会善罢甘休。 今天这么大排场,明显是有备而来,刚才只有她们两人在这个房间,慕容琳不会是准备对付她们吧…… 手中杯子‘啪’的一声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慕容琳美眸中怒气翻腾“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是不是仗着二少爷的宠爱,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中了?” “奴婢不敢!”桃儿,桔儿回过神,慌忙下跪,心中更加肯定,慕容琳是故意来找她们麻烦的。 “我看你们胆子很大嘛,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敢做的!”慕容琳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厉声道:“搜房间!”等搜出赃物,看她们还如何狡辩。 “二小姐,奴婢没偷首饰,真的没偷!”桃儿,桔儿急声解释着,心中暗暗焦急,二少爷,快回来,快回来啊…… 慕容琳冷哼一声:“有没有偷,搜过以后才知道!”摆摆手,下人心神领会,快步走到其他地方搜查。 桃儿,桔儿焦急不已,慕容琳是来设计陷害她们的,没赃物,也能搜出赃物来,二少爷呢,现在只有二少爷能够救她们了…… 果然不出所料,下人搜出几件贵重首饰,绝不是身为通房丫头的两人所能拥有的。 慕容琳将首饰拿在手中把玩着,沉声道“真是你们两人偷了我的首饰!”这次找到教训两人的理由了。 桃儿眸光闪了闪:“二小姐,您刚才不是说,小贼只有一人嘛,这房间也是桔儿的,事情与奴婢无关……”虽说她曾和桔儿,宇文明一起在内室的房间中休息过,但怎么算,这都不是她房间,屋里搜出其他东西,也与她完全无关。 事到如今,为了保全自己,桃儿不得不将桔儿推出去,慕容琳的性子,桃儿非常了解,被她抓住把柄,两人都休想好过,与其一起被整死,不如只死一个,活着的那个,可以找机会报仇不是。 “桃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刚才我明明一直和你在房间闲谈,哪有时间去偷二小姐的首饰?”桔儿以为桃儿想让她做替罪羊,当然不会乐意,眸底怒火中烧:“你这个小贱人,想陷害我是不是?” 桃儿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是你的房间,出了事情,当然应该由你负责,不应该连累到我!”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桃儿也顾不了太多,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感情再深,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让桔儿承担所有后果,自己搞清了才是正事。 “闭嘴,别吵了!”慕容琳怒吼一声,冷冷的扬扬眉毛:“你们两人都谈了些什么?”桃儿,桔儿除了溜须拍马外,就知道好奇八卦,她们两人谈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在谈……”桃儿猛然住了口,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理由,找宇文明回来,重获宠爱,对付慕容琳,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说…… “怎么,说不出来了?”慕容琳得意的笑着:“刚才你们两人在商量分赃之事吧,当然不能明说出来!”这两个贱人,一定是在说自己坏话,否则,不可能这么为难。 “不是,不是的,二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桃儿急声解释着,可她讲原因时的突然停顿,已经坐实了罪名,慕容琳哪里还会再听她们的狡辩:“偷东西,那就是不要脸的贼,你们是我的丫鬟,随我一起嫁进侯府的,你们手脚不干净,是我管教不周,我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怎么做一名合格的丫鬟!” “来人,掌嘴,偷东西是不要脸的恶行,打到她们要脸为止!”宇文明宠爱她们,就是因为她们有张年轻妖媚的脸,自己将这两张脸打烂了,看他还喜不喜欢。 “二小姐,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事到如今,桃儿和桔儿已经明白,慕容琳就是来狠狠教训两人的,宇文明不在,她们没有仰仗,只得求饶自保。 “啪啪啪!”粗使嬷嬷手劲大,响亮的耳光扇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桃儿,桔儿虽是丫鬟,却也没受过这种刑罚,每每想要开口求饶,都会被巴掌狠狠打回去,直打的嘴角流血,脸颊红肿,慕容琳依旧在悠闲饮茶,丝毫都没有让巴掌停下来的意思。 响亮的耳光声萦绕耳边,慕容琳扬唇冷笑,贱人,再让她们不自量力的爬到自己头上,这只是给她们一点儿小小的教训…… 慕容琳能调动这么多人,并非因为她在侯府人缘好,而是她有银子,忠勇侯府陪嫁的嫁妆虽然只有少少的几十抬,不过,箱子很大,也够她挥霍一阵子的。 “桃儿,桔儿……”门外,传来宇文明深情,暧昧的呼唤,被打的耳鸣眼花,看人模糊,神智有些涣散的桃儿和桔儿瞬间清醒起来,用力将打她们的人推到一边,哭泣道:“二少爷,我们在这里……”呜呜呜,二少爷来了,她们有救了…… 慕容琳端水杯的动作顿了顿,宇文明一跑出去,就久不回家,慕容琳以为他今天也不会回来,才会起了教训桃儿和桔儿的心思,哪曾想他突然间破天荒的回来了,她教训人被抓个正着…… 屋里屋外站了一大群人,宇文明心知有事,三两步进到屋内,房间中间,慕容琳目光悠闲,桔儿和桃儿却是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二少爷!” “桃儿,桔儿,是谁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的?”不用问宇文明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两名通房丫头而已,她们的死活,宇文明根本不在意,不过,她们是慕容琳弄伤的,就另当别论了。 宇文明讨厌慕容琳,却总被镇国侯警告着不许教训她,因为她怀了孩子,宇文明不想要那个孩子,但有镇国侯在旁看着,除非找到非常合适的理由,否则,宇文明不能动手。 桃儿,桔儿双目含泪,委屈的目光直直望向慕容琳,宇文明上前一步,挥手狠狠甩了慕容脸一个耳光。 慕容琳被他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居然敢打我!”知道镇国侯很期待她腹中胎儿,慕容琳在侯府一向娇贵的,宇文明虽然看不惯她,却也只是狠狠训斥她几句了事,没对她动过手。 打桃儿,桔儿时虽被宇文明当场抓到,慕容琳也不害怕,因为她诸定了,宇文明不敢对她怎么样,却没料到,宇文明一反常态,上来就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有了身孕,就应该在屋里呆着,好好养胎,再无聊,就吃吃斋,念念佛,保佑你生出的儿子是我宇文家的种,如今,你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却嚣张跋扈的跑来这里争风吃醋,还打伤我的人,你说你该不该打。” 宇文明将挺着肚子的慕容琳上下打量一遍,语气嘲讽,目光不屑:“慕容琳,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妾,妾懂不懂,说白了,就是玩物,不是三聘六礼,风风光光娶回来的原配正妻,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我的通房丫头犯了错,我会处理,更加轮不到你来做主……” 慕容琳气的俏脸通红:“宇文明,做人不要太过份,如果当初,你没有强污我,我早就成为别家正室少夫人,哪会轮落到给你做妾的份……” 丫鬟,嬷嬷,小厮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宇文明身上,眸底闪着好奇,疑惑与不解,二少爷娶慕容二小姐,是因为强了她,害她有孕?他们就说嘛,镇国侯府是守礼之家,为何没娶正妻,就纳了妾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宇文明嗤笑一声:“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我宇文明的品味再差,也不至于去强污你,明明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早知道慕容雨和慕容琳不对盘,强了慕容琳不是打击慕容雨,而是间接帮了她,自己才不会强上这个没脑子的笨蛋。 丫鬟,嬷嬷们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慕容二小姐相貌不错,但是,脸上有块疤痕,已经算不得美人了,二少爷的确没有强污她的必要,难道真的是她勾引了二少爷…… 下人对慕容琳鄙视的目光,宇文明很是开心,高兴:“如果有人愿意娶你为正妻,你大可以离开镇国侯府,我绝不拦着你……”纳妾,礼部都没有成婚文书,只要宇文明同意,慕容琳就可回家再次待嫁。 宇文明,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水性杨花的女子么? 慕容琳眸底怒火中烧,挥手对宇文明那张笑的得意、放肆的俊脸打了过去:他居然在这么多下人面前,让自己丢脸,可恶,可恶! 小手没有如愿落在宇文明脸上,发出清脆响声,而是在半路就被他紧紧抓住,手腕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要被人捏碎。 宇文明眸底怒火中烧:“你居然敢打我!”挥手,狠狠一巴掌,对着慕容琳红肿的小脸再次打了过去,这一掌宇文明用了不少力气,慕容琳居然被打倒在地,肚子突然腾起难忍的疼痛,隐有温热的**溢了出来,将身上的粉色的罗裙,浸湿一大片……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丫鬟,嬷嬷们都傻了眼,慕容琳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孩子,我的孩子,快,请大夫……” “快,扶她去**躺着……”有年龄大的嬷嬷反应了过来,道出最适合的方法,无论慕容琳人品如何,她腹中的孩子是镇国侯府的小少爷,一定要好生照顾着。 丫鬟,嬷嬷快步走过来扶慕容琳,整个房间乱成一团,门外,有下人快步跑去请大夫。 宇文明站着没动,眉毛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自己因通房丫头之事,与慕容琳起争持,一时失手,将她打倒在地,致使孩子掉落,这个理由,应该是名正言顺,非常合理的吧…… 自己是不是应该制造点事情,让大夫来的慢些,等慕容琳的孩子完全没有了,再放他进来…… 北郡王妃着急抱孙子,每天除了督促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还在欧阳少陵耳边不听的念叨秋若颜的各种好:“人美,性子温顺,脾气好,孝顺长辈……” 欧阳少陵被她烦的没办法了,就去看秋若颜,做做样子给北郡王妃看,免得她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嘀咕个不停。 秋若颜嫁进北郡王府好几个月,欧阳少陵没和她圆房不说,还根本没和她见过几次面,秋若颜一不恼,二不恨,三不闹,每天除了应付南宫雪晴那一个又一个古怪的考验外,很低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用膳,佛堂,卧室,三点一线,每天重复着差不多的事情。 欧阳少陵来到佛堂时,秋若颜正背对着他在拜佛,听到有人进来,头也未回,轻声道:“可是雪晴姐姐又想出考验我的方法了,直接说吧,我去做!” 欧阳少陵站着没动,也没说话,秋若颜将香插在香炉中,轻轻转着身,疑惑道:“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两字尚未说出,秋若颜看清了面前人,吃惊之余又有些疑惑:“世子,你怎么来了?” 进府多日,欧阳少陵一直当她是透明,秋若颜自知不及南宫雪晴美丽,对他的冷落也不再伤心,获得注意与宠爱的方法,她还没有想出来,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行动。 “路过佛堂,看到里面有人,就进来看看,你在府中过的还好吧!”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走到秋若颜身侧,拿起三柱香,点燃,上香。 秋若颜轻轻点了点头,小脸微红:“多谢世子关心,雪晴姐姐很照顾我,我过的很好!” “你生活的好,我就放心了”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来这里看秋若颜,就是为敷衍北郡王妃,人见过了,任务就算完成了,他自然没必要再呆在这里。 “世子慢走!”秋若颜福福身,笑意盈盈的目送欧阳少陵离开佛堂,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秋若颜沉下眼睑,笑容有些诡异,欧阳少陵来看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带着重重疑惑转过身,佛像旁边,一只精美的发簪映入眼帘…… ------题外话------ 推荐好友白色蝴蝶的重生复仇宅斗文《重生之嫡女无双》,喜欢重生宅斗类型的亲们不要错过啦~o(n_n)o~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4 雨儿善辩,太妃惨败怒气冲天 好漂亮的发簪!秋若颜目光震惊,赞叹着拿起绿雪含芳簪,银制的雪花精致小巧,蕊心镶嵌着大颗祖母绿宝石,轻轻转动,流苏摇曳,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刚才她在上香时,佛像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欧阳少陵离开后,发簪就出现了,应该是他留下的。 南宫雪晴虽嫁给了欧阳少陵,但她穿的衣服,戴的发簪还有些倾向于离月国的装扮,这只发簪的样式,却是地地道道的清颂货,绝不可能是南宫雪晴的。 欧阳少陵为人淡漠,彬彬有礼,不是好色之徒,最近也没听说他喜欢哪名女子,发簪是他心上人之物的想法被打消,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发簪是欧阳少陵买来送给秋若颜的。 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羞涩笑容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他不正大光明的送给自己,反而要放在佛像边,等自己发现? “秋妹妹,你那三百遍佛经诵完了吗?”人未见,声先到,秋若颜知道是谁来了,急忙将发簪藏起,藏好的瞬间,南宫雪晴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进佛堂,美丽的小脸上带着高傲的笑。 秋若颜皱了皱眉,沉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我嫁进北郡王府已经好几个月了,你的考验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不说,还更加变本加利,我发誓我是清白的,如果你不相信,就让世子休了我吧!” 秋若颜向往荣华富贵,进了北郡王府,站稳脚跟是关键,哪有再离开的道理。 若在平常,她只会忍气吞声听从南宫雪晴各种无理的吩咐,断不敢与她争持,但今日欧阳少陵暗送发簪,应该是在暗示,他喜欢她。 整天闷在佛堂被人欺负的日子秋若颜过够了,就算再继续下去,她也未必会有出头之日,被南宫雪晴欺压一辈子,也太凄惨了些,所以,她准备放手一搏。 输了,她会跌进无边地狱,可若是赢了,她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不必每日受这种折磨,事事看小丫鬟脸色了。 “秋妹妹嫁进北郡王府,就是少陵的人,哪能随意休弃!”反客为主,秋若颜倒是聪明了一次,不过,她一直都很软弱的,为何突然间强势了起来?难道有人在背后支招? 秋若颜叹着气,满眼落寞:“可是姐姐和世子都不相信我,我过的很累,很疲惫,姐姐每日想尽千方百计的试探我,肯定也不轻松,与其咱们都这么辛苦的生活,不如好聚好散,放我自由,也放你们自由!” 南宫雪晴扬扬眉毛,秋若颜话已至此,欧阳少陵要么休了她,要么打消对她的怀疑。 秋若颜是皇帝赐婚的,只要她没犯天大的错误,欧阳少陵就不能休弃她,并且,她嫁进北郡王府好几个月了,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外人都以为她在北郡王府过的很好,如果突然间休了她,外界肯定会再起议论,到时,毁的不是秋若颜,而是整个北郡王府。 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打消对她的怀疑,秋若颜的招数也算高明。 “整天处理府中事情,我都忘记时间了,严格算算,秋妹妹进府居然有几个月了,是我疏忽了秋妹妹的感受,秋妹妹莫要生气!” 无论是秋若颜变聪明了,还是有人在背后支招,她的确不应该再继续考验秋若颜,否则,被秋侍郎知道,一状告到皇帝面前,北郡王,郡王妃,太妃会被教训,但她这个考验秋若颜的人,肯定会被重罚。 自己已经尽到了盟友的职责,将秋若颜与欧阳少陵圆房的时间拖了好几个月,现在是无能为力了,以后的事情,让欧阳少陵自己看着办吧,她妥协,不是怕了秋若颜,只是没有心情再去继续这件无聊的事情。 整治秋若颜,刚开始她还有新鲜感,现在新鲜感早就磨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不耐烦。 “秋妹妹经历诸多考验,有些考验过了,有些考验没过,照理说,应该将没过的考验再补上一遍,不过,看在秋妹妹对少陵一往情深的情份上,那些考验作罢,秋妹妹念完今日三百遍佛经,就算是考验完成……” “多谢姐姐!”秋若颜道着谢,心中不屑冷哼,她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得不放弃对自己的考验,装什么贤惠大度。 “明日一早,你去给太妃,父王,母亲敬茶,算是正式成为少陵的侧妃……”欧阳少陵一直深藏不露,自己也从未见过他出手,计谋久不用,可是会生疏的,秋若颜就交给他,练练手段。 “秋妹妹念佛经吧,我去通知太妃,父王这件事情,顺便准备准备!”欧阳少陵出手,不知秋若颜会惨成何种模样…… 南宫雪晴出了佛堂,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秋若颜拿出绿雪含芳簪,目光惊喜,少陵真的喜欢自己,否则,南宫雪晴不可能这么快妥协。 门外,两名丫鬟们端着水果走过,秋若颜心中明了,北郡王府是南宫雪晴掌权,所有的下人,都是她的眼线,少陵用这种方法送自己这只发簪,是不想让南宫雪晴知道,以免她暗中整治自己…… 漂亮的眸底,闪着幸福的笑意,少陵对自己真的有意呢,明天自己就可以成为少陵的侧妃了,一定好好报答他! 镇国侯府,大夫在屋内为慕容琳诊治病情,镇国侯站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侯夫人去太子府看女儿,尚未回来,他这个做公公的关心孙子安危,便亲自来了。 宇文振站在不远处,目光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宇文明最悠闲,坐在亭子里,兀自饮茶。 镇国侯怒气冲天的快步走进亭子,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打落,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宇文明拿着半杯茶水,耸耸肩膀:“我又不是大夫,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等着,不喝茶,干什么?” 镇国侯面色铁青:“你是不是故意让慕容琳的摔倒的?”知子莫若父,宇文明的性子,镇国侯比谁都清楚。 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性子太泼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的通房,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一巴掌,哪曾想她这么弱,一巴掌就倒地上了……”他才不需要慕容琳给他生儿子,孩子流掉,最好不过。 “你最好祈求慕容琳腹中胎儿没事,否则,我绝饶不了你!”镇国侯对宇文明彻底失望,便将希望转到了他儿子身上,希望孙子争气些,不要像明儿这般纨绔花心。 “爹,我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无数年轻美貌的女子被我所迷,就算慕容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我也有能力让您在一年内抱上孙子!”找女子生孩子而已,小事一桩,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只要自己招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 “你……”镇国侯手指着宇文明,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说的是什么话,有危险的是你的儿子,你居然没有半点关切之意……” 宇文明眨眨眼睛,都快流掉的儿子,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关心…… “二弟,你怎么能这样和爹说话!”宇文振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 宇文明总有本事,在十句话内将镇国侯气个半死。 放下茶杯,宇文明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既然你们都讨厌我,我离开便是!”至于慕容琳,死活与他无关。 宇文明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留恋,镇国侯气的全身发抖:“屋子里重伤,生死未卜的是你的妻儿,你居然没有半分关切之心!” 宇文明头也不回的回答着:“那是您一直期盼的孙子,却不是我喜欢的儿子!”她们母子的生死,干自己什么事。 转过弯,宇文明消失不见,镇国侯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爹!”宇文振轻拍着镇国侯的后背,对丫鬟吩咐着:“快去拿杯水来!” 镇国侯喝下一杯水,气顺了许多,重重的叹了口气:“逆子,气死我了!” “爹,二弟年龄还小,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宇文明和镇国侯好像是天生的不对盘,只要两人谈话,不出五句,一定会起争持。 “十七、八岁的人了,还算小啊!”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脾气和自己,夫人半点都不像,不知道他像谁。 “吱!”房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额头布满汗珠。 镇国侯快步迎了上去,满眼焦急:“大夫,怎么样了?”大人,孩子都平安吧。 大夫轻轻笑笑:“幸好医治的及时,没什么大碍,调养几个月就会没事,不过……”大夫望望镇国侯,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大夫旦说无妨!”镇国侯目光凝重,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夫人和孩子的脉相有些异常,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一般情况下来说,孕妇脉相异常,要么是体质特殊,要么是中了毒,或染了病,慕容琳流出的血,颜色正常,不是中毒。 “夫人以前可曾得过什么特殊的病?没有除根。”不是中毒,就只剩下染病和体质特殊两种可能了。 镇国侯目光微沉:“大夫的意思,琳儿有孕前,就得了病?”否则,脉相不会异常。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是体质特殊!” 镇国侯凝凝眉:“忠勇侯府的人都很健康,镇国侯府的主人也很正常,慕容琳应该没得什么古怪的病才对……”镇国侯也不敢完全肯定,明天暗中向慕容修旁敲侧击一下。 “那就是体质特殊了!”四五个月的身孕,摔到地上,孩子能够保住,体质的确是蛮好的,特殊一些也没什么奇怪。 “听说了没有,楚宣王世子妃有了一个多月身孕……”院外,丫鬟们的悄声议论,虽然声音很小,但宇文振武功高强,耳力敏锐,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身体猛然一震,宇文振抬头望向天空,目光黯淡,雨儿和欧阳少弦成亲半年多,有孕也很正常,为何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止不住的心痛。 “世子妃不就是咱们姨娘的嫡姐姐么。”慕容雨,慕容琳都是京城名人,丫鬟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啊是啊,姐妹俩都有孕了……”不同的是,世子妃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身份高贵,姨娘这个只是庶子,身体卑微,与小世子,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能相比…… “一个多月的身孕,还不到对外公开的时候吧?”丫鬟们在镇国侯府侍奉多年,自然知道贵族的许多规距,四个月,胎儿稳定后才会对外报喜,楚宣王府的喜事,报的也太早了。 “可能是世子、世子妃太高兴了,对外说的早了些……”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宇文振眸底苦涩渐浓,他和慕容雨只差了一步,有缘无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来人,送送大夫!”镇国侯的命令响起,宇文振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 “大夫请!” 慕容琳是女子,镇国侯和宇文振这两名大男人不方便进去慰问,知道她没事了,两人也不必再多留,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镇国侯和宇文振一起走出了小院。 “振儿,明儿都要做爹了,你是他哥哥,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丫鬟们的议论,镇国侯也听到了,知道宇文振伤心,他不能提慕容雨。 “遇到合适的,我就会成亲!”见过了慕容雨,其他女子,只怕都很难再入他的眼了。 “爹相信你,有分寸!”宇文振一向很很有主张,镇国侯也曾年轻过,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逼不得,要让他自己慢慢想通。 抬头望向天边的白云,镇国侯暗暗叹气,慕容雨就是振儿命中的劫数,逃不开,避不掉,别人也帮不让忙,但愿他自己能够走出这片低谷,找到属于他的另一半人生…… 慕容雨有孕,睡的早,醒的晚,如往常一样,到了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才醒,欧阳少弦一大早就出了府,慕容雨梳洗后,独自一人用膳。 慕容雨早晨食量不大,偏爱喝粥,于是,桌上摆着四样清淡小菜,以及小米红枣粥,莲子粥,八宝粥,黑米粥等七八种粥。 每样喝了几勺,慕容雨差不多饱了,饭菜撤下,慕容雨坐到贵妃榻上,正准备做小衣服,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精美的锦盒:“雨儿,那只绿雪含芳簪没有找到,我让宝斋行重新打造了一只!” 盒子打开,绿雪含芳簪映入眼帘,慕容雨轻轻拿起,一眼望去,这只发簪和丢掉那只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可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这只发簪很新,与绿雪含芳簪岁月沉淀的幽深,有些不同。 “怎么突然想起来打造一只新的绿雪含芳簪?”慕容雨轻轻旋转发簪,手感,质地,散发的光芒,都与丢掉那只,一模一样。 “你戴整套绿雪含芳簪首饰时很美,少一只发簪,配不成套,就不能再戴,只在首饰盒里放着,着实太过可惜!”欧阳少弦摘下慕容雨发髻上的发簪,拿过绿雪含芳簪轻轻戴了上去:“你戴这只发簪,比戴其他首饰美丽许多倍!” 慕容雨戏谑道:“你这高贵、冷漠的楚宣王世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听到楚宣王世子五字,欧阳少弦利眸中腾起一股寒气:“雨儿,你有孕之事被人宣扬了出去,整个京城,都在议论。” “我有孕是事实,随他们怎么议论。”这件事情,慕容雨并未放在心上,她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也知道那人的目的:“既然事情公开了,咱们也没必要掖着藏着,选个吉日,邀请几位熟悉的朋友,来王府祝贺一下。” “你想干什么?”雨儿一向喜静,有孕后更甚,这次居然准备在楚宣王府摆宴,肯定有目的。 慕容雨笑笑,笑容诡异:“当然是满足那个到处宣扬我身孕之人的心愿!” 慕容雨的身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如果楚宣王府还毫无动静,定会被人说无礼,宴请宾客,承认有孕是最好的方法。 悄悄对欧阳少弦说了个名字,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诡异渐浓:“少弦,宴请名单里,加上这个人!”人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制造了个机会接近自己,自己当然要成全才行,断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阳光明媚,百花开放,楚宣王府绿意盎然,喜气洋洋,丫鬟,嬷嬷,小厮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前来祝贺的客人,坐满了客厅,来客大多是贵妇,好多人都带来了年轻,貌美的女儿。 慕容雨容颜美丽,京城无几人能及,欧阳少弦专宠她,别人觊觎着侧妃的位子,却碍于两人深厚的感情,不敢有所动作。 慕容雨有孕,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许多沉寂了心思的,又再次活跃起来,蠢蠢欲动。 “世子妃到!”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议论纷纷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淡淡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位客人,年轻貌美的姑娘们还真不少。 “世子妃有孕,自然要睡足了,我们这些闲人,等等没关系的!”说话的是秋侍郎夫人,身边站着嫡女秋若璃。 秋若颜嫁给欧阳少陵为侧妃,她们不会是还打算让秋若璃给欧阳少弦做侧妃吧,两姐妹,嫁两兄弟,传出去,也是佳话了,不过,自己绝不会让这段佳话成功。 “雨儿,你有身孕,别老是站着,快坐下!”客厅很吵,王香雅正准备去找慕容雨,她就出现了。 王香雅拉慕容雨坐下的同时,上下打量着她:“雨儿气色不错,吃的好,睡的好吧!”要做母亲了,真是幸福。 “有孕之人,能吃能睡是好事,说明孩子健康……”丞相夫人罗氏笑意盈盈的带着林思璇走了过来。 “雨儿,你的发簪与耳环,项链有些不太一样!”林思璇心思细腻,发现了绿雪含芳簪的不同,悄悄提醒着。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以为然:“表嫂好眼力,这是绿雪含芳簪,前段时间,我戴着它去相国寺祭奠祖父,不小心弄丢了,这只是新打造的!” 打造绿雪含芳簪,需要图样,精致到每一处细节,没有图样,没有细节,打造出来的就不能绿雪含芳簪,所以,到现在为止,铺子里没有仿造的。 绿雪含芳簪,贵妇们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慕容雨发髻上:“真的是绿雪含芳簪,二十年前,我曾见楚宣王妃戴过!” “是啊,是啊,真是漂亮!”绿雪含芳簪价值连城,楚宣王妃戴过,又留给慕容雨,这一定是家传的发簪,就像皇帝的玉玺一样,象征着身份与地位。 “这么重要的发簪丢了,你就没找找?”王香雅有些惋惜,多漂亮的发簪,说丢就丢了,慕容雨被乞丐袭击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否则,她可不会只关心发簪,不关心人。 “命人仔细找过了,没有找到,所以才打造了这只新的!”慕容雨和乞丐们打斗后,发簪才丢失的,丢的地方,就是湖中,湖边,以及从湖边去厢房的路上,相国寺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的香客很多,慕容雨发现发簪不见时,已是好几个时辰后了,这么长的时间,发簪被人捡走,也很正常。 秋若颜给太妃,北郡王,郡王妃,南宫雪晴敬过茶后,正式成为欧阳少陵的侧妃。 圆房是大事,不可大意,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商量后,选了个黄道吉日,秋若颜没有意见,含羞带怯的答应一下来。 南宫雪晴望一眼淡笑依旧的欧阳少陵,暗笑一声,自己拖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尽力了,接下来的戏如何演,就看欧阳少陵的了,相信他一定会用非常高明的方法骗过秋若颜的。 圆房,说的好听,做起来,真是肮脏!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关系很近,慕容雨有孕,北郡王府自然要多去几人前去祝贺,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四人都是北郡王府的主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楚宣王府的马车。 秋若颜身为侧妃,无论是着装,打扮都很简单,站在人群中,绝对不显眼,不会抢了南宫雪晴的风头,南宫雪晴望她一眼,勾唇淡笑,秋若颜倒是很会低调做人。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目光在南宫雪晴和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雪晴,若颜,出嫁从夫,子嗣为重,慕容雨已经有孕了,你们也要多加努力才是!”马车上都是女子,北郡王妃说话也不再避讳。 “是!”秋若颜羞涩的答应下来,低垂着头,小脸微红。 南宫雪晴也笑着应声:“我会尽力!”心中不屑的嗤笑,她没兴趣做那肮脏的事情,更加不可能生儿育女! 北郡王妃望着南宫雪晴,笑的和蔼可亲,最近几天,她一直和少陵睡在同一张**,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哪生得出儿子,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等嬷嬷准备好了,就开始实施那个计划。 南宫雪晴能怀上儿子最好,如果怀不上,也只能怪她没有福气,自己绝不会让她阻止若颜有孕! 马车在楚宣王府门口停下,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下了马车,扶着丫鬟们的手,走进王府。 府内人来人往,极是热闹,随处可见身份高贵的贵族之人,太妃不屑的轻哼一声,才一个月身孕,就这么大张旗鼓,闹腾的人人皆知,真是没见过世面。 “哎呀。”走在后面的秋若颜低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太妃,北郡王妃听到。 “怎么了?”北郡王妃停下脚步,不悦的皱皱眉头,怎么在关键时刻出事,小门小户之人,就是上不得大台面。 秋若颜低垂着头,瞬间红了小脸:“我好像,月事来了!” “别愣着了,找人帮你处理一下!”北郡王妃沉了沉眼睑,今天来月事,等和少陵圆房时,差不多是受孕期…… 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前往客厅,秋若颜并没有找人帮忙,而是独自一人走到相对偏僻的角落,诡异的笑了笑,手伸进衣袖,拿出一面小铜镜与一只精致的发簪。 发簪上,祖母绿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秋若颜眸底笑意渐浓,她悄悄戴过这只发簪,银雪花,绿宝石衬的她分外美丽,喜欢发簪的同时,更加喜欢欧阳少陵。 此次前来楚宣王府,秋若颜穿戴简单,就是为戴这只发簪,不求别的,只求不比南宫雪晴差多少,向人证明,她虽然地位不高,但以她的才貌,也是配坐这侧妃之位的。 发簪太漂亮了,秋若颜不敢当着南宫雪晴的面戴,怕被她抢走,悄悄戴上,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多贵妇都知道这发簪是自己的,就算南宫雪晴抢走,也不好意思戴出来。 客厅,众人与慕容雨聊着天,目光四下环顾,相传楚宣王世子宠爱世子妃,如今,世子妃又怀了孕,他应该前来关怀才是,为何一直不见踪影,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吗…… 期盼间,门外丫鬟禀报:“太妃,北郡王妃,北郡王世子妃到!” 太妃扶着丫鬟的手,最先走进房间,打扮的雍容华贵,气势强盛,眼睑微沉着,有些俯视的味道,不像是以客人身份来参宴,反倒像主人回到自己家,发现许多陌生人在自己家里,淡笑的目光中透着审视。 “祖母、二婶来了,快请坐!”慕容雨笑着站起身,礼貌招呼着,太妃居然在对自己摆谱,她以为这还是她的家。 太妃淡淡答应着,不用别人邀请,主动坐到了主座上,她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的祖母,别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慕容雨雪眸中透出丝丝嘲讽,出府容易,进府难,在北郡王府混不下去了,想再住进楚宣王府,做梦! 北郡王妃与太妃一向不对盘,不过,打击慕容雨的事情,她倒是十分乐意,紧随着坐到了太妃下首,事端是太妃挑起的,慕容雨耍手段也是对付太妃,自己不必出手,跟着看热闹就好。 “雨儿,你有孕才一个多月,胎儿极不稳定,应该在房间好好休息才是,怎能跑来这里招呼客人!”太妃语气微愠,明着,是关心慕容雨,实则,是在责备她,报喜报的太早了,才一个多月就到处乱嚷嚷,真是不懂规距。 慕容雨笑容加深,她的胎儿不稳定,不能长时间的在此招呼,就是怠慢客人,原本大家会体谅她,可太妃这句话一出,事情就是她自作自受了,谁让她这么早告诉别人孕事,这么早摆宴了呢,如果到四个月后,等胎儿稳定了再做这些事情,一切就可做的尽善尽美。 慕容雨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悄悄望向人群:“我本打算四个月后,胎儿稳定了,再报喜的,不知是哪个嘴快的,提前将事情宣扬出去了……”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比你这个做母亲的都开心、高兴!”好事自然是到处宣扬了,所以,传出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非常开心,高兴的。 “我是祭拜祖父那天,相国寺方丈大师诊脉时,发现有了身孕,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除了大师、我、少弦外,就只有祖母,二叔一家了……” 事情不是楚宣王府传出的,就是北郡王府宣扬的,何必在这里贼喊捉贼。 太妃瞬间变了脸色:“相国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有孕之事说不定就被人听去了,我虽然想抱重孙子,却也明白其中的规定,你和少弦这做父母的不着急宣扬有孕之事,我和你二叔,当然更加不会宣扬。” 有孕之事被宣扬出去,是她和欧阳少弦不小心,与自己无关。 “刚才祖母教导我注意胎儿,多休息,不让劳累,的确是比我更关心这个宝宝!”慕容雨笑容诡异,孩子是自己的,自己站着招呼客人都不担心,她这个身为与孩子没有什么关系的曾祖母却关心起来,明显是比慕容雨更在意这个孩子,说孕事不是她传出的,谁信。 太妃沉下眼睑,眸底寒光闪现,可恶,自己居然跳进了慕容雨的圈套。 客人们也瞬间明白过来,孕事不是慕容雨高兴过头传出的,而是太妃所在的北郡王府宣扬,然后再装做毫不知情的教训慕容雨不懂规距,她是世子和世子妃的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慕容雨悄悄望向人群,不远处的杜幽若,神情一轻,明显是松了口气,孕事是她传出的,太妃背了黑锅,事情查不到她头上,她当然会松口气。 “世子妃,恭喜你!”杜幽若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向慕容雨问候着,接近慕容雨的机会,她终于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把握,绝不能白白浪费。 “多谢杜小姐!”慕容雨淡淡笑着,心中不屑冷哼,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在请贴上加的人,就是杜幽若。 前世,李向东娶了杜芬芳为姨娘,慕容雨和杜幽若接触不少,以她对杜幽若的了解,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她有孕之事,十有**是杜幽若传出的。 “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有孕,别人比我还高兴,迫不及待的四处宣扬……”慕容雨轻叹着气。 杜幽若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又恢复平静:“有可能她是一不小心,顺口说了出去,这是喜事,大家同庆,世子妃就不要郁闷了!” 杜幽若语气沉静,好像提前宣扬了慕容雨的孕事,是为慕容雨好,是理所当然,没有半分不对。 如果说,刚才慕容雨还有两分怀疑,现在则是完全肯定,没有半分疑惑,就是杜幽若,将事情传出的。 杜幽若将自己有孕之事到处宣扬,自己迫于形势,不得不设宴招呼客人,她也就有了接近,讨好自己的机会,可旁敲侧击的向自己打听翔表哥之事,也可制造一个又一个接近翔表哥的机会,真是聪明。 不过可惜,如果她没有以这种方法接近自己,可能会嫁给翔表哥,一旦讨好了自己,自己可是会给她安排个‘好归宿’绝不会让她嫁给翔表哥的…… “雨儿,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安延堂,收拾好了么!”一副长辈询问晚辈的模样,好像她还是楚宣王府的主子,随时都可以回来住。 “祖母是准备搬回楚宣王府来住了么?”安延堂是太妃以前的居所,万一她住起来,不走了,慕容雨还要费心赶她离开,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防患于未然,不让她住进去。 太妃是老楚宣王继室之事,京城许多人知道,她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亲生儿子是北郡王,跟着他住,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并且,都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突然间又准备搬回来,是北郡王不孝顺,还是太妃另有图谋?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不必说破,一点儿就透。 太妃面色还算正常,沉下的眸底,却已是怒火翻腾,北郡王府的事情,她一直理不顺,本打算在楚宣王府住上几天,折腾折腾慕容雨,欧阳少弦,发泄发泄怒气,哪曾想慕容雨居然这般落她面子。 “不是,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难道安延堂现在不能住人?”太妃猛然抬起眼睑,眸底盈满诡异的笑,早知道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讨厌她,连带着讨厌她住的地方也很正常,刚才吃了暗亏,这次总算找到理由整治慕容雨了。 安延堂是老太妃的居所,就算她不在,也应该让丫鬟们每日打扫干净,做好随时住人的准备,算是对太妃的尊敬,可如果是太妃一走,房间就无人管,无人问,到处布满蜘蛛网,灰尘,就是对太妃不敬,变相说明不想让太妃再住进来…… 太妃住不住是一回事,你对她尊不尊敬,又是另外一回事…… “安延堂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房间随时可以住人,不过,祖母入睡,需要特定的环境与摆设,年前,您去往北郡王府时,带走了许多喜欢的装饰物品,那些东西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样的,祖母如果要搬回来,也得将那些东西也搬来才行,否则,您会睡不好觉的……”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明了,太妃打算在北郡王府长住,不回楚宣王府了,不然,为何一件喜欢的物品也没留下…… 人们的想象力着实丰富,望望太妃沉下的眼睑,再结合慕容雨刚才说过的话,多种版本同时跃入脑海,她是太妃,前往北郡王府居住时,肯定从楚宣王府带走了不少的好东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能不偏向…… 北郡王妃悄悄瞪了太妃一眼,目光不屑,真是没用,这才几句话,就败给慕容雨了! 太妃在北郡王府被儿子,儿媳嫌弃,心情烦闷,脾气也越来越暴燥,心绪燥动不安,早就失了原来的冷静,哪里还会是幕容雨的对手。 太妃冷哼一声,目光阴沉的可怕,自己多年争斗高手,怎么能输给一个晚辈,抬起头,正欲开口,门口帘子打开,秋若颜走了进来。 “祖母,母亲,嫂子,雪晴姐姐!”客人都在等太妃出言,客厅很静,秋若颜温柔的招呼声,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浅紫色的丝织衫,下配同色金边湘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白玉耳环轻轻摇晃,衬的她更加美丽出挑,尤其是发簪上那支精致绿雪含芳簪,将她整个人映的美丽清纯,阳光一照,祖母绿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有重要人物出现,情节开始加快……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5 夺回发簪,北郡王府丢尽脸面 秋若颜怎么也戴着绿雪含芳簪?短暂的震惊、错愕后,众人瞬间明白过来,眸底暗藏着鄙视与不屑:“秋侧妃发髻上的发簪真是别致,不知叫什么名字,是从何处购买?” 绿雪含芳簪稀少珍贵,市面上并没有卖的,否则,这么美丽,高贵的发簪她们岂会看不到,秋若颜发髻上戴的,就是慕容雨丢失的那支绿雪含芳簪。 秋若颜并没有看到众人眸底的嘲讽,笑容得体,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本就天生丽质,再配上这支发簪,自是更加清丽,脱俗,小手轻抚上发簪,满面幸福之色:“这只发簪是……” 不经意间望到了慕容雨发髻上的绿雪含芳簪,秋若颜惊讶道:“咦,嫂子也戴了同样的发簪啊。”莫不是少弦世子和少陵买了同样的发簪,少弦世子送给世子妃,少陵则送给了自己…… 心中有些得意,秋若颜沉下眼睑,悄悄望向南宫雪晴,少陵喜欢自己胜过喜欢南宫雪晴,她会不会吃醋? 目光望去,径直撞进了南宫雪晴似笑非笑的眼眸中,眸底闪现的不能羡慕,嫉妒,而是淡淡的嘲讽与不屑,隐隐,还透着丝丝幸灾乐祸,仿佛在说,你要倒霉了。 秋若颜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目光悄悄望向众人,发现她们看她的眼神也和南宫雪晴一样,充满了鄙视与不屑,事情不对劲…… 慕容雨微微笑着,意味深长:“是啊,不知若颜的发簪是从哪里买的?” 祭拜祖父那天,秋若颜明明没去相国寺,自己丢失的绿雪含芳簪怎么会在她手里?并且,她明显不知道绿雪含芳簪是自己的,否则,绝不会戴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秋侍郎夫人上前一步,面色凝重:“若颜,这发簪是谁给你的?”侍郎夫人久居内宅,了解秋若颜的性子,短时间内就猜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簪一定是别人暗丢给若颜,故意设计她的。 秋若颜正欲将欧阳少陵的名字脱口而出,一道清丽的女声抢先响起:“秋侧妃的发簪是捡来的吗!” 秋若颜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满目嘲讽的杜幽若,皱了皱眉头:“我不明白杜小姐的意思。”少陵可是北郡王府的世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怎么会捡支发簪送给自己。 “前段时间,世子妃在相国寺祭拜老楚宣王时,不慎丢失了绿雪含芳簪,如今却在秋侧妃发髻上出现……” 慕容雨有孕是大喜事,前来祝贺的名门贵妇很多,杜幽若与慕容雨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秋若颜之事,又让她多了一个接近慕容雨的机会。 她质问秋若颜,就是暗帮慕容雨出气,慕容雨感激之余,肯定会帮她接近谢轻翔。 杜幽若的话没说完,众人却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秋若颜捡了慕容雨的发簪,不但没有上交失物,还明目张胆的戴出来炫耀。 还侍郎之女呢,品性真差,家中长辈都没教过她路不拾遗么?又或者教过了,都却被她当成耳边风,忘到九霄云外了。 “世子妃,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绿雪含芳簪,世间只此两支吗?”秋侍郎夫人说故意咬重了‘两支’这两个字,意在告诉众人,慕容雨能打造一只新的绿雪含芳簪出来,别人也可以,这支发簪,不一定就是慕容雨丢失那支。 杜幽若步步紧逼,秋侍郎夫人没办法了,为了保住秋若颜的名誉,只得以此言来反驳,否认发簪是慕容雨的。 慕容雨微微笑着,没有半点愠怒:“绿雪含芳簪是楚宣王府世代相传之物,以特殊的方法打造,猛然看上去,与这支新簪没什么不同,但是,当年打造那支发簪的银匠手艺高超,在发簪上留了特殊的记号,新的发簪上却是没有!” 慕容雨望了秋若颜和侍郎夫人一眼:“想知道那是不是我丢失的发簪,很简单,以烈火熏烤,真正的绿雪含芳簪上会现出楚宣王府四字,其他发簪上则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标记,不知秋侧妃可愿熏烤发簪,以证清白?” 发簪本就是自己的,当然要拿回来,绝不能便宜了秋若颜。 更何况,秋侍郎夫人居然说自己污蔑秋若颜拾物不还,自己当然要拿证据给她看看,这发簪到底是谁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秋若颜身上,鄙视,嘲讽,不屑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敢不敢以火熏烤,证明清白?” 少陵送给自己的发簪,怎么可能会是慕容雨丢失之物呢?可慕容雨说的振振有词,不像在撒谎,到底要不要以火熏烤…… 秋若颜犹豫不决,众人眸底的鄙视更浓,秋侍郎夫人伸手摘下了她发髻上的发髻:“我相信若颜的发簪,不是世子妃丢失那支!”事已至此,无论这只发簪是不是慕容雨的,都必须干脆利落的接受火熏试探,稍有犹豫,就是坐实了拾物不还的罪名。 慕容雨命人端来两只火盆,摘下了自己发髻上的发簪交给丫鬟,秋侍郎夫人也将秋若颜的发簪交给另一名丫鬟,众目睽睽之下,两名丫鬟拿着发簪,站在火盆前熏烤。 望着丫鬟手中熏烤的自己那支发簪,秋若颜焦急不安,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字,千万不要出字啊! 一盏茶后,时间到,秋若颜的心瞬间高悬了起来,两名丫鬟将熏烤好的发簪放在托盘中,端到众人面前,新发簪的发簪柄上,晶晶亮亮,除了雕刻的花纹外,空空如也,什么字都没有,秋若颜发簪发簪柄上,花纹围绕的楚宣王府四字,格外醒目。 秋若颜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上面真的有字,少陵送给自己的,是慕容雨丢失的发簪,怎么会这样? “侍郎夫人,您不是说这支绿雪含芳簪不是世子妃的么,发簪柄上,楚宣王府四字,如何解释?”秋若颜不过是侍郎之女,地位尚不及杜幽若,她不怕得罪秋侍郎府,再加上杜幽若一心想讨好慕容雨,自然是替慕容雨出气,嘲讽秋若颜。 “这……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侍郎夫人的脸色变了十多种,若颜的发簪居然真的是慕容雨的,这可如何是好…… “若颜,这是怎么回事?”太妃面色阴沉,厉声质问。 刚才她忙着和慕容雨斗气,没注意慕容雨的衣着打扮,自然没发现慕容雨的发簪是新的,秋若颜走进客厅时,看发簪上宝石折射的光芒,她就知道那是楚宣王府世代相传的绿雪含芳簪,只是,它怎么会到了秋若颜手里? 当年,太妃费尽心机,也未能得到绿雪含芳簪,如今,慕容雨和秋若颜这两个小辈,不费吹灰之力就戴到了发髻上,她恨,她怒,她厌恶。 更何况,秋若颜是欧阳少陵的侧妃,她出了事,连累的可是整个北郡王府,这件事情,太妃不能不管。 秋若颜迷蒙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低垂了头,也能清析的感觉到,众人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满嘲讽,鄙视,不屑,怎么办,自己要实话实说吗? “若颜,发簪一定是别人送你的吧,他在故意设计你,你就不要再包庇他了。”侍郎夫人手中丝帕,不停的轻试眼睛:“那人是谁?你倒是快点说啊,不然,你就要替她背捡物不还的黑锅了。” 慕容雨扬唇淡笑,被人设计是受害者,拾物不还则是品性不好,到时,连累的不止是北郡王府,还有侍郎府,侍郎夫人将罪名推给别人,就是想摘清秋若颜,真是用心良苦,不过,慕容雨也想知道是谁送了发簪给秋若颜,便没有制止侍郎夫人的哭诉。 秋若颜被侍郎夫人哭的心烦意乱,又受不住众人那嘲讽的目光,脱口而出:“发簪是少陵送给我的!” 众人皆愣,北郡王府是皇室王府,金银珠宝多的数不胜数,少陵世子不可能稀罕一只发簪,捡物不还,还送给侧妃秋若颜。 如果说发簪是少陵世子命人打造,可他是北郡王府世子,簪子上应该缀北郡王府四字,绝不可能写楚宣王府,这发簪绝对是慕容雨丢失那只…… 少陵世子是翩翩贵族公子,为人彬彬有礼,品性不会这么差吧,捡物不还,据为已有,在贵族中彰显的就是人品,修养……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祭拜祖父时,欧阳少陵也在,他捡到发簪的确有可能,但是,他明明知道绿雪含芳簪是自己的,为何不归还,还借花献佛的送给秋若颜,北郡王府不至于穷到连支送人的发簪也拿不出来。 太妃和北郡王妃的目光瞬间沉下:“若颜,就算你想摘清罪名,也不能随随便便报人名,出嫁从夫,少陵虽是你的依靠,你的天,但你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断不能将事情推到少陵身上,依靠他来解决事情!” 小叔捡了嫂子的发簪,不但不归还,还做为礼物送给自己侧妃,传扬出去,少陵的名誉彻底损毁,无颜在京城立足,北郡王府也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罪名要让秋若颜背下,将少陵摘出去,有个捡物不还,品性不端的孙媳妇,不算特别丢人,因为这孙媳妇是别人家教导,皇帝赐婚的,北郡王府最多落个识人不清的罪名,比起有个捡物不还,品性极差,狭隘小气的世子强了许多倍。 “祖母,这发簪真的是少陵送给我的,我没有撒谎!”秋若颜急切的解释着,北郡王府是皇室,绝不允许臭名远扬的侧妃住在府内,若是她认下罪名,就等于承认品性不端,欧阳少陵肯定会休了她的。 以捡物不还,据为已有的罪名被休,名誉尽毁,哪里还会有人再愿意娶她! 北郡王妃抬起眼睛,目光冰冷:“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发簪是少陵所送,那就请少陵来对质!” 发簪之事,涉及到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堂兄弟府,关起门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秋若颜认下罪名,给慕容雨道个歉,再说几句好话,别人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可秋若颜咬了欧阳少陵出来,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众目睽睽之下,事情不查到底,不处置个人,是万万行不通的,自己找罪受,真是愚蠢。 南宫雪晴戏谑的目光在慕容雨和秋若颜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诡异的笑容加深,慕容雨,欧阳少陵,秋若颜,绿雪含芳簪,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欧阳少陵就在前面的大厅里与贵族公子们聊天,很快便被请了过来,英俊潇洒的容颜、气质,温文尔雅的举止,微笑待人的态度,让贵妇们对他多了分好感,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捡物不还的恶劣品性联系在一起。 向太妃,北郡王妃行过礼,欧阳少陵笑道:“祖母,母亲叫我前来,可是有事?” 北郡王妃面色阴沉:“若颜说你送了只发簪给她,可是真的?”少陵很聪明,不需要她给任何暗示,也能给出最合适的答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是打算送雪晴和若颜每人一支发簪,不过,银匠还没有做好……” 丫鬟端着两只绿雪含芳簪,站到慕容雨身侧,欧阳少陵笑道:“许多发簪都是独自一支,嫂子的发簪倒是很别致,是一对的。” “咳咳咳!”太妃不自然的轻哼几声:“那不是一对发簪,而是两只一模一样的!”欧阳少陵是男子,对女子的发簪等饰品不精通,众人也不觉奇怪。 秋若颜急忙前一步,焦急道:“少陵,你忘了吗,那只绿雪含芳簪,明明就是你送给我的啊。”如果少陵否认,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捡物不还,还冤枉自己的夫君…… “若颜,是你记错了吧,我送你的发簪,还没做好呢!”欧阳少陵微笑着,目光温柔:“既然你硬说发簪是我所送,那我问你,我是在何时送给你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这……”秋若颜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怎么能告诉众人,欧阳少陵并没有亲自交给她,发簪是她在佛像旁捡到的…… 难道发簪真的不是少陵送的,有人故意陷害自己?焦急无助的目光不停闪烁着,正对上南宫雪晴戏谑的目光,秋若颜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手指着南宫雪晴,怒声道:“是她在陷害我!” 她怕自己成为侧妃,会抢了她的宠,便布了局,让自己钻进圈套,名誉尽毁,到时,少陵名正言顺的休了自己,她继续独宠,南宫雪晴,好毒的心思。 南宫雪晴眸底的戏谑瞬间转为盈盈泪水:“若颜妹妹,捡了嫂子的发簪,向她道个歉,还给她就好,嫂子大人大量,不会与你计较的,你没必要为了推脱责任,诬陷少陵不成功,改来诬赖我。” 愚蠢的秋若颜,胡乱攀咬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原本训斥几句就可解决的事情,到最后肯定要重罚人才能了结。 “嫂子的绿雪含芳簪是在相国寺丢的,祭拜祖父那天我可没去相国寺,如何捡到嫂子发簪,分明是你捡了,然后悄悄送给我,诬赖我,再让少陵休了我……”秋若颜言词凿凿,义愤填膺,毫无伪装之相,让人忍不住想相信她的话。 众人望望楚楚动人的南宫雪晴,再看看怒气冲天的秋若颜,更多的疑惑在心间荡漾开来,怎么又牵扯到南宫雪晴身上了,事情真是复杂。 “祭拜祖父那天你的确没同我们一起去相国寺,但是,府中丫鬟说你悄悄出门了……”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偷溜进相国寺,祭拜祖父。 “你出了北郡王府后,可有人证明你没去相国寺,你说有人悄悄送了这只发簪给你……”南宫雪晴似笑非笑,意味不明:“送发簪的时间,地点,人证都有吗?” “我没有悄悄溜出北郡王府,真的没有!”丫鬟受南宫雪晴指使,一再刻薄她,她只是避开丫鬟,在人烟稀少后门凉亭那里清静了片刻,绝对没有出府。 她收到发簪的是时间是正式成为侧妃的前一天,地点是佛堂,人证没有,前两样证据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人证秋若颜根本没有,自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秋若颜目光急转着,一言不发,南宫雪晴笑道:“若颜妹妹拿不出这些证据吗?”像她这么愚蠢的人,有证据也未必拿得出来,更何况是没证据。 “我……”秋若颜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一急之下,扯出了个活证据:“少陵,那天在佛堂,你应该看到佛像旁的发簪了吧?” 欧阳少陵淡笑着,疑惑道:“佛堂是清静之地,除了供奉的贡品与香烛,还放了发簪?”一句话,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不是……”秋若颜急忙解释:“当时,你上完香……” “够了!”太妃怒声打断秋若颜的话,眸底,怒火翻腾:“若颜,捡到雨儿发簪,心中喜欢,准备戴上几天再还给她,不是特别大的事情,你直接承认了我们也不会多加怪你,可你倒好,为了推卸责任,诬陷别人,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秋若颜是北郡王府的侧妃,她捡物不还,一再诬陷,名声尽毁,北郡王府也跟着倒霉。 侍郎夫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太妃是在变相责怪侍郎府,因为秋若颜是侍郎府嫁出的女儿,品性不端,也是侍郎府里的人教的,她这个母亲,自然是首当其冲,被责备。 秋若璃气不过,上前一步:“颜妹妹在侍郎府很是温柔贤惠,乖巧听话,从未做过逾越规距之事!”若颜嫁进北郡王府出了事,肯定是北郡王府的人教的,尤其是欧阳少陵这个夫君,绝对没教她好。 太妃沉着眼睑,面色铁青,可恶,居然敢嘲讽北郡王府的人品性不端。 “发簪已经找回来,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我相信若颜、少陵,雪晴都是清白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这支发簪,闹的这么不愉快!”慕容雨微微笑着,出来打圆场。 矛盾很激烈,再任其发展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今日是慕容雨的庆贺宴,不能让她们这些无聊的人搞砸了。 一支发簪,牵扯出了秋若颜,南宫雪晴,欧阳少陵三位主子,到现在也没有争出结果,事情越是扑朔迷离,人们的好奇心也就越强,最晚明天,各种版本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试问,一个内部矛盾激烈的北郡王府,能够优秀得到哪里,臭名远扬,是迟早的事情。 太妃横了慕容雨一眼,心中冷哼一声,现在才出来打圆场,慕容雨根本就是存心想让北郡王府臭名远扬…… 秋若颜走上前来,泪水盈盈:“嫂子,你真的相信发簪不是我捡到故意不还的?” 慕容雨微微笑着:“我相信!”目光透过秋若颜,望向欧阳少陵,秋若颜说的应该是真的,发簪被他捡到了,却没有还给自己,阴差阳错,发簪又落入秋若颜手中,才会有今天这出闹剧…… “世子到!” 帘子打开,欧阳少弦满面寒霜的走了进来,无视那些眸光闪闪,梳理发髻,整理衣衫的年轻美貌女子,径直走向慕容雨:“绿雪含芳簪找到了!”是肯定,不是疑问。 慕容雨笑着答应:“是的!” “怎么回事?”捡了东西不还,还明目张胆的戴到宴会上来,挑衅,炫耀么,真是胆大包天。 慕容雨望一眼低声抽泣的秋若颜:“一场误会,不必计较!”秋若颜为证清白,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扯了进来,回到北郡王府,少不得会被教训,自己就贤惠,大度些,将折磨人的机会,让给北郡王府的人好了。 门外,丫鬟禀报:“世子,世子妃,午膳准备完毕!” 欧阳少弦的目光落在那两只绿雪含芳簪上,看也没看名门千金们一眼,千金们则暗暗瞪向秋若颜,若是没有发簪之事,世子的目光一定会落在她们身上的,好事都被这个灾星搅和了…… 将诸多名门千金的愤怒表情尽收眼底,慕容雨轻轻笑道:“到用膳时间了,一起去用膳吧!” 北郡王府即将成为众矢之的,哪还能有好日子过,王府内乱,太妃,北郡王就没空找楚宣王府的麻烦,自己和少弦轻松的同时,也可思索对付北郡王府的方法…… 只接招是不行的,还要主动出击…… 楚宣王府的宴席准备的很是丰盛,众人吃的津津有味,膳后,客人被领到客房休息,太妃,北郡王妃等人没有休息,直接找借口回了北郡王府,出了这种事情,吃饭味同嚼蜡,哪里还有心思休息。 知道她们赶回去教训人,慕容雨没有阻止,笑着送几人离开,太妃,北郡王妃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转过身,十米外的宴会厅门口,站着秋侍郎夫人,目光直直望向秋若颜消失的方向,满眼担忧,若颜回到北郡王府,一定会被重罚的。 收回目光,侍郎夫人看到了慕容雨,快步走到她面前,强忍着心中酸涩,就欲下跪:“世子妃,我求你救救若颜!” 慕容雨急忙扶起侍郎夫人,冷声道:“夫人,绿雪含芳簪之事,都已经解释清楚了,若颜不会被罚的,更何况,我是楚宣王府正妃,若颜却是北郡王府,少陵世子的侧妃,北郡王府掌管内院的是雪晴,如果夫人担心秋侧妃,可以去北郡王府,求见雪晴!” 自己的确想对付北郡王府,却不会蠢到被人当枪使,这位侍郎夫人,是觉得别人都愚蠢,只有她自己最聪明么。 秋侍郎夫人没有说话,目光暗了下来,慕容雨有些累了,没心情再应付她,淡淡命令着:“琴儿,带侍郎夫人去客房休息,瑟儿,扶我回房!” 半个时辰后,客人睡醒了,道过别,三三两两离去,慕容雨心中想着事情,睡的浅,也睡短,醒来后,在府中散步,身边不时走过离开的客人,笑着与她道别。 “世子妃,我承蒙款待,告辞!”杜幽若轻轻笑着,美丽可人。 慕容雨微笑道:“刚才多谢杜小姐仗义持言,我喜欢和杜小姐这样豪爽的女子交朋友,我有身孕,不方便走动,哪天有空,就来楚宣王府陪我下下棋,聊聊天!”杜幽若费尽心机接近讨好自己,自己当然要给她机会,成全她的愿望。 杜幽若心中欣喜,幸好秋若颜戴了那支发簪来,否则,自己还不知何时才能得到世子妃的邀请,面上却是有些为难道:“会不会太打扰世子妃?”久居尚书府,杜幽若自然明白,就算再开心,再愿意,必须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不会,我天天呆在府时,如果没人与我聊天,会闷坏的!”自己与杜幽若接触的多了,消除她的戒备,她才能主动钻进自己为她设好的圈套里。 “那我改天有空,就来打扰世子妃!”戏谑的语气就像在说笑话,别人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想巴结暮春慕容雨。 杜幽若走后,又有一些女客上走来与慕容雨告别,慕容雨礼貌答应着,笑容温暖,身侧走过一群人,熟悉的亲切感瞬间涌上心间,慕容雨急忙回头望去,四五名身形挺拔的男子渐渐走远,她分不清那股熟悉感是对谁萌生的。 正欲叫住那几人,一只手掌搭到了慕容雨肩膀上,慕容雨快速回头,正对上欧阳少弦关切的眼眸:“你有身孕,应该多休息才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欧阳少弦责备着,手中披风披到慕容雨身上,太阳渐渐下落,环境也有些冷了。 慕容雨回过头时,前面的四五名年轻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买走滕花玉佩的人,来了楚宣王府!”慕容岸过世后,慕容雨只对那一人有过瞬间的亲切感,刚才在身边走过的人中,一定有他,少弦派出的暗卫,发现他了吗? “真的?”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客人已经走完,整个王府除了丫鬟,嬷嬷,小厮,侍卫,就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名主人,混在客人中,潜进楚宣王府,他一定有目的。 “暗卫在调查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欧阳少弦拿出绿雪含芳簪,目光深邃:“丢失的发簪,居然找回来了!”是幸运的开始,还是灾难的预示。 “欧阳少陵捡到发簪,为何不还给我,还暗中给了秋若颜,让她来丢人现眼?”秋若颜是战败品,欧阳少陵讨厌她在情理之中,可若说为了设计秋若颜,他导演这出闹剧,那他赌的也太大了,赔上了整个北郡王府的名声啊。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也有可能,欧阳少陵拿绿雪含芳簪是准备设计咱们两人的,却阴差阳错,被秋若颜误以为是欧阳少陵送她的礼物,戴了出来……” 更有一种可能,欧阳少陵对慕容雨有意,捡了绿雪含芳簪赌物思人,却不想出了意外,发簪到了秋若颜手中,亮相于众人面前……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昭示着,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莫大的威胁,想要和慕容雨,小宝宝,一家三口做和和美美的日子,就必须铲除北郡王府…… 北郡王府,大厅 “啪!”一只茶杯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秋若颜,秋若颜急忙侧身,茶杯擦着她的肩膀飞过,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残茶洒了一地:“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你居然还敢躲!”太妃面色铁青,怒不可遏。 “祖母,绿雪含芳簪不是我捡的,真的不是我捡的!”秋若颜急声分辨着:“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那发簪叫什么名字。”这个老太婆,脾气固执,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难怪儿子儿媳妇都讨厌她…… “来历不明的发簪,你也敢戴出去,分明是故意让北郡王府丢人现眼!”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还胡乱攀咬,连累自己的孙子…… “祖母,发簪是我在佛像旁看到的,是北郡王府的东西,我哪知道是外人的……”秋若颜急声反驳:“更何况,我上香时佛像旁并没有发簪,少陵上完香才有,我以为是少陵送给我的,才会……” “少陵,绿雪含芳簪究竟是不是你放在佛像旁的?”在楚宣王府,当着许多人的面,太妃只能选择维护自己的孙子,可是回到北郡王府,没了外人,凡事就要实话实说。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目光淡然:“不是!” 太妃眯了眼睛,确认道:“真的不是?” “绝对不是!”欧阳少陵神情自然,没有丝毫异样。 太妃冷冽的目光再次转回秋若颜身上:“你还有何话说?” “绿雪含芳簪绝对不是我捡到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北郡王府的主人,加上秋若颜,共有六名,太妃,北郡王,郡王妃与她没有利益冲突,不可能设计她。 欧阳少陵是她的夫君,他们都还没圆房他设计她的可能性也不大,至于南宫雪晴,与她共侍一夫,设计陷害她争宠的可能性最大。 秋若颜狠瞪着南宫雪晴,眸底寒光闪烁,一字一顿道:“是不是你?” 南宫雪晴微微笑笑:“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与妹妹无冤无仇,设计妹妹做什么?”连自己被设计了,还是无意间做错事情了都不知道,当真是蠢的不可救药。 “来人,将秋若颜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北郡王府的名声受她连累,五十大板,算是便宜她了。 “祖母,捡发簪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在秋若颜的哭喊声中,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用力拖着她向外走去。 稍顷,屋外传来板子打在身体上的噗噗,以及秋若颜痛苦的哀嚎声,太妃听的心烦意乱:“来人,扶我回房休息!”刚才用过膳食就回来了,都没午休,她有些累了。 太妃走后,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也准备离开,无视院中被痛打的凄凄惨惨的秋若颜,以及她射过来的凌厉、杀人目光,欧阳少陵径直走出了小院,反倒是南宫雪晴,出院落前,不屑的望了秋若颜一眼,真是蠢笨如猪。 回到房间,禀退所有丫鬟,嬷嬷,欧阳少陵倒了杯茶,正欲饮下,被南宫雪晴一把抢了过去,戏谑道:“欧阳少陵,绿雪含芳簪是你捡到,掉落在佛像旁的吧!” 南宫雪晴掌管北郡王府,丫鬟,嬷嬷们自然也听她的,祭拜老楚宣王那天,秋若颜虽然在王府消失了一段时间,却是没有走出王府,她捡不到绿雪含芳簪的,反倒是欧阳少陵,慕容雨落水时,他就在岸边,慌乱之中,发簪掉落被他捡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南宫雪晴想到的事情,太妃和北郡王妃也想到了,不过,她们两人不愿相信,也就自动选择忽略,改想其他理由,少陵是他们的孙子,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去喜欢自己的敌人,还是有夫之妇…… “你是在设计秋若颜,想让她千人讨厌,万人嫌,不能再与你圆房,还是,你喜欢慕容雨,捡了她的发簪睹物思人,不小心丢了,被秋若颜捡到到……” 欧阳少陵没有说话,又重倒了一杯茶,南宫雪晴诡异的笑笑,压低了声音:“依我看,是第二种吧,你喜欢慕容雨……”小叔子觊觎嫂子,传扬出去,又能增加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欧阳少陵也算是痴情种,人家都成亲有孕了,他还在想着她…… 欧阳少陵饮下杯中茶水,不慌不忙,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南宫雪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旁敲侧击试探我的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对付楚宣王府的办法……” 站起身,欧阳少陵向外走去:“我去书房!”除了外出应酬和晚上休息时,欧阳少陵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的。 望着欧阳少陵渐行渐远的身影,南宫雪晴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眸底染上一层疑惑,难道自己猜测错了,欧阳少陵并不喜欢慕容雨,绿雪含芳簪之事,只是为了设计秋若颜…… 慕容雨有孕,需要时时保持心情舒畅,多看看美景,更有益身心健康,楚宣王府景色虽美,看的时间长了,也会厌烦,风和日丽的上午,欧阳少弦推掉所有事情,陪慕容雨去了郊外散心。 两人在草地上下了马车,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微风轻轻吹过,夹杂着清清河水的味道飘入鼻中,让人心旷神怡。 “最近几天,你和杜幽若走的很近,可是想好设计她的方法了?”欧阳少弦一袭藏青色长袍,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慕空雨身着雪青色丝织衫,下穿同色的湘裙,两人在草地上缓缓走动着,远远望去,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慕容雨抬头望向蓝天白云:“设计杜幽若需要合适的契机!”可这个契机一直都没有出现,必须要自己制造了,杜幽若接近慕容雨时,慕容雨也顺着她的意思,让她见了两次谢轻翔,还一起用了顿膳食。 如今,杜幽若对她非常信任,她也方便出手了,否则,谢轻翔和杜幽若的婚事订下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快快快……动作利索点……不要笨手笨脚的……”伴随着男子的命令声,阵阵香气随风飘来。 附近有人!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小山包,说话的人,就在山包的另一边……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6 夫妻同心,妙招化解激烈矛盾 欧阳少弦停下脚步,凝深目光,倾听片刻:“那边最少也有二三十个人,武功都不错!”不过,他们身上都没有杀气,不是暗卫或杀手,欧阳少弦便没有严加戒备。 “会不会是某个人派出的手下,在此办事?”小山包阻挡了视线,慕容雨看不到那些人在干什么。 “办事不会那么悠闲。”欧阳少弦虽看不到他们,却能听到他们的动作,武功高强之人,无论办什么事都是高度戒备的,对四周的环境很**,岂会发现不了已走到小山包前的他和慕容雨。 “什么人?”一声怒喝,山包后跃出十多名手持长剑的男子,全身戒备,眸底隐有寒光闪烁,不过,他们穿的不是清颂特有的对襟或斜襟长衫,也不是侍卫,官兵衣服,而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服饰,檀色的底,上面绣着条条花纹。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慌不忙,面对诸多危险之人,从容淡定,而那些人见站在草地上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为首一人愣了愣,随即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幽会的情侣!” 他身形高大,面黑无须,很普通的一个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站在人群里,绝对找不到的那种。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男的俊,女的俏,身上的衣服皆是雪缎所制,慕容雨的发簪,耳环,欧阳少弦发带上镶嵌的明珠皆价值不菲,一看便知家中非富即贵。 那些人的神情松了松,却丝毫都没有放松戒备:“我们在这里有事要做,你们去别处幽会吧!” 欧阳少弦淡淡望了那些人一眼,蓦然开口:“河边被小山包分成两个独立的区,你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互不干涉,为何一定要让我们离开!” 慕容雨狐疑的望了欧阳少弦一眼,平时,对看不顺眼的人,欧阳少弦都是直接出招摆平,今天居然和他们讲起道理来了,难道这些人身份特殊,他在试探。 “小子,我们知道你想在情人面前出风头,不过……”为首一人晃了晃手中长剑:“我们办事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 “如果我们不离开呢?”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思绪询问,微傲的语气中充满挑衅。 “你们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为首那人有些怒了:“非得挨一顿打才会离开是不?” “这人说清颂话,有些生硬啊。”没理会那人的威胁,慕容雨悄悄对欧阳少弦低语。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目光深邃,微冷:“他不是清颂人,说清颂话当然生硬!” “你不会是早就听出他不是清颂人,故意说那么多话试探他的吧。”慕容雨明白了欧阳少弦的意图。 欧阳少弦微微扬唇,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一名手持长剑之人,靠近为首那人,无奈道:“老大,人家在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当我们是透明人啊!” 为首之人狠狠拍了那人一个暴栗,怒吼道:“我又不瞎,当然看得到!” 抬头,恶狠狠的望向欧阳少弦与慕容雨,手中长剑在阳光下,折射着幽冷的光芒:“你们是自动离开呢,还是让我请你们离开?” “嗖!”蓝色白云下,一只小黑点由远及近。 抬头望向那个渐行渐过的上黑点,那些人的目光全都正色起来:“它回来了!” 黑点没有飞到山包那边,而是落向慕容雨,欧阳少弦所在的这边:“扑腾腾!”黑点收了翅膀,停在慕容雨肩膀上,那些人瞬间震惊:平时,除了主人,它谁都不理的,现在怎么停到陌生人肩膀上去了? 慕容雨侧目一望,是只雄武的猎鹰,鹰眸底的税利退去,转为浓浓的疑惑与不解,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 欧阳少弦大手伸到慕容雨肩膀上,望着猎鹰道:“你很重,她是女子,在她肩膀上站久了,她会累的!” 猎鹰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依依不舍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抬脚上了欧阳少弦的大手。 那些人再次惊的目瞪口呆,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高傲的猎鹰,如此青睐? 欧阳少弦手持着猎鹰,淡淡道:“既然你们在此有要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转身欲走。 “等等,等等!”为首那人急忙挽留,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离开,他们没有意见,可他手中站着猎鹰,他们不能让欧阳少弦把猎鹰一起带走。 “还有事?”欧阳少弦停下脚步,却未回头,语气冷傲。 “那个……”为首之人悄悄望一眼猎鹰,鹰站在欧阳少弦手里,径直望向远方,神情高傲,看也没看他一眼。 “这只鹰是我们主人的宝贝,非常聪明,既然它当两位是朋友,那两位就是我们的朋友了,过去一起喝杯酒可好?”刚才他理直气壮的要赶人离开,可是现在,为了这只鹰,他不得不放下身姿,说些好听的话,恭维一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我们会耽搁你们做事的,还是不要去了!”虽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没有坏心思,但答应的太爽快,肯定会惹人怀疑,再加上刚才他对他们的无礼,适当的让他着急一下,也不算错。 “不会不会!”为首之人急声解释着:“刚才咱们是陌生人,互不相识,你们可能会打扰到我们做事,现在,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当然不算打扰……” “真的,不算打扰吗?”山包那边的事情,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想知道,不准备过多的刁难此人。 “当然是真的!”那人悄悄狠瞪向猫鹰,都是因为它,自己才这么没面子,寻到机会,定要将它的毛拔光。 “前面带路吧!”这话欧阳少弦不是对为首那人,而是对猫鹰说的。 “扑腾腾!”猎鹰自欧阳少弦手上腾起,径直向山包那边飞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跟着猎鹰优雅前行,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那些人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以前,只有主人能命令得动猎鹰,没想到现在它居然会听这名男子的话。 为首之人悄悄望向欧阳少弦,看来,这名男子绝不是简单角色。 河边摆着几个架子,上面挂着各色牛肉,羊肉,鲜鱼,架子两米外,燃着几个火堆,几名男子拿着几串肉在火上烧烤,清风顿起,阵阵香气飘散,让人食欲大振。 不远处搭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帐篷,帐篷门没关,隐隐可见几名男子围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猎鹰径直飞进帐篷内,扑扑腾腾的不知停到了谁身上,只听‘咦’的一声,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从帐篷内走了出来,玉冠束发,卓而不凡,手上站着那只猎鹰,目光越过河边的其他人,径直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刚才我的猎鹰,停在了两位身上?” 目光在慕容雨身上淡淡扫过,眸底闪烁赞赏的同时,也闪过一丝失望。 “没错!”欧阳少弦,慕容雨在男子三米外停下脚步。 男子缓步走上前来,笑道:“猎鹰的眼光一向很准,它认两位是朋友,两位就是我的朋友,若不嫌弃,留下来一起用顿便饭!” “公子客气!”欧阳少弦不着痕迹的将河边所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确认他们没有恶意,方才放下心来,不过,没有放松戒备。 一张小小的红木四方桌从帐篷内抬出,上面雕刻着繁古的花纹,摆上烤好的牛羊鱼肉,美酒,小菜,男子,欧阳少弦,慕容雨三人坐到桌边,猎鹰吃了些食物,扑腾腾的又飞走了。 “我敬两位一杯!”男子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为人豪爽。 欧阳少弦喝下自己杯中酒后,又拿过慕容雨面前的酒杯喝干,望着男子不解的目光,轻声解释:“她有身孕,不宜喝酒!” “恭喜夫人!”男子轻轻笑着,礼貌客气,回头,对着手下人吩咐:“给夫人上果酿!” 果酿是各种营养品酿成的一种饮品,补气补血,安神养颜,老少皆宜,尤其是对孕妇,益处多多。 “多谢公子!”慕容雨礼貌道谢时,果酿已经端了上来,透明的杯中,盛着金黄色的**,阵阵热气与香气弥漫,再饱的人,也有了食欲。 “现在不是用膳时间,公子怎么会在这里烤肉?”现在辰时过半(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吃早膳晚了点,午膳就早了点。 男子轻轻笑笑:“连日赶路,有些疲惫,这里湖水清澈,景色迷人,水中鱼儿很机灵,味道必定鲜美,故而,留下来捕捉食用……” “公子快到目的地了!”否则,哪有心情停下来抓鱼,烤肉。 男子笑笑,没有说话,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知道,他是默认了。 欧阳少弦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鱼肉,挑去刺,送进慕容雨口中:“味道如何?” “很不错!”慕容雨吃完鱼肉,压低了声音:“比你烤焦的鱼好吃多了!”那天在船上,慕容雨没吃欧阳少弦烤的鱼,不过,看那焦黑的模样,她也知道肯定难吃。 欧阳少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佯怒道:“那可是我第一次亲自烤东西给别人吃,你就知足吧!” 慕容雨扬扬眉毛,戏谑道:“如果你能把鱼烤成这种味道,我绝对知足!” 不远处,刚才去山包那边赶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几人,围坐在一起,悄悄议论:“这两个是什么人,当着主人的面,也这么放肆……” 为首那人望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眼:“绝对是厉害人,身份高贵,地位不凡,否则,哪敢在主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清颂地位最高的就是欧阳皇室,他们不会是皇室之人吧!”一人猜测着。 为首那人淡淡笑笑,高深莫测:“说不定他们就是欧阳皇室的人!” “皇室之人出门,都是侍卫,丫鬟一大堆,前呼后拥的,可你看这两人,是独自出的门啊,并且,那女的还有孕了,以清颂最重子嗣的观念来讲,她身边最少也得跟着数十名丫鬟,嬷嬷才对……” 一人很有经验般望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依我看,他们就是有钱商人家的子女,不懂贵族的规距……” “切!”众人一哄而散,四下奔去。 “我话没说完呢,你们怎么就走了!”望着渐渐走远的人,他不知道去追哪一个。 “你说的话,十有**是乱猜的,没有一点儿准确性,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免受荼毒!” 玉冠男子轻轻笑着,轻抿杯中茶水:“猎鹰落到公子,夫人身上时,两位可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和手势?”他是猎鹰的主人,猎鹰每次下落时,他都会抬手让它站立。 如果是猎鹰飞累了,一眼没看到他,恰好面前的这对男女做了同样的手势,猎鹰飞过去落下,也没什么不对。 “我在草地上好好的站着,什么手势都没做,那只猎鹰飞过去,落在了我肩膀上!”慕容雨也想不通,它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人不落,偏偏站到她肩膀上,是因为她是诸多人中,唯一的女子么? “是吗,那可真是奇怪了。”平时他不抬手,猎鹰就不下落,这次到好,人家没做任何动作,它居然自动下落。 好奇之下,玉冠男子多看了慕容雨几眼,的确是个美若天仙的美人,可猎鹰是个动物,不可能与大男人一样,因为喜欢女色,才停到她肩膀上去,难道这名女子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能力? 没到午膳时间,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不怎么饿,喝了点果酿,吃了些烤肉,已经很饱了:“承蒙款待,感激不尽!” 男子与手下还有事要做,慕容雨,欧阳少弦自然不会再多耽搁他们的时间。 “后会有期!”男子笑着与欧阳少弦,慕容雨告别。 他还未到目的地,暂时不宜透露太多事情,他没问慕容雨,欧阳少弦的名字,他们也没有问他的名字,更没询问他来自何方,去往哪里,目的是什么,只闲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想来两人是知道一些忌讳的,绝不是简单角色。 “少弦,他们是什么人?”欧阳少弦游历各国,见过的人和事多一些,不知凭这些人的言谈举止,衣着打扮,他能不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欧阳少弦悄悄回过头,望了那名男子一眼:“那些下人的衣着,是边关百姓的穿着,那名男子神态自若,被咱们猜中了目的地,都没有丝毫惊慌,可见他的目的地近在咫尺,他不怕出事,虽然他没有告诉咱们他的身份,却没有多加掩饰……” 慕容雨眸光沉了沉:“他是皇室之人!”他头上戴的那顶玉冠,是身份象征。 “他们是哪国皇室?”清颂皇室的人,欧阳少弦都认识,看他们的衣着,也不像清颂人。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嘴角扬着淡淡的笑:“若无意外,应该是……” “嗖!”一只长箭划破宁静,射向高空,凄惨的悲鸣响彻大地,一只黑色小点儿,自高空坠落,直直坠向地面…… 一名下人眼明手快,快速飞奔过去,伸手去接掉落的黑点儿,恰在此时,一只利箭再次带着强烈的破风之声,直直射向那名下人。 “当”一只长剑凭空出现,挡下了那只利箭,黑点儿也掉入下人手中,赫然是那只猎鹰,不过此时的它被一支利箭前后贯穿,受了重伤…… “谁抢了我的猎物?”一名男子身骑黑色骏马,自远处飞驰而来,英俊的容颜,邪肆狂妄,黑色披风随风飘飞,周身萦绕着浓烈的煞气。 “是他!”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 “他是谁?”慕容雨不认识那位黑衣男子。 “三皇子,欧阳夜翼!”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慕容雨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 “他驻守边关,刚刚回京!”谢轻扬驻守的是清颂对高焰国边关,三皇子驻守的,则是清颂对离月国边关。 翻身下马,黑色披风在空中飞扬出优美的弧线,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利眸凝望着男子,眸底寒光闪烁:“你们居然敢抢我的猎物!”平静的语气中暗藏着暴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是你射伤了我的猎鹰!”玉冠男子缓步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猎鹰是我养的,不是野生的,公子射伤了它,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还指责我们抢你猎物,未免太不讲理了……” 欧阳夜翼嗤笑一声:“这里是清颂京城,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是清颂的东西,身为清颂之人,我有权力射杀看到的任何一样猎物!” 玉冠男子侧目望去,河的那一边就是山,敢情面前这个人在山上打猎,看到了猎鹰,就紧追到这里来了:“无主的猎物,你可以随便打,但这猎鹰是有主的,你无权猎杀!” “把猎鹰给我!”欧阳夜翼语气冰冷,眸底寒光闪烁,他懒得再和玉冠男子废话。 远处,数匹快马自欧阳夜翼前来的方向,急驰而来,应该是保护他的侍卫们。 “不要欺人太甚,我的猎鹰被你射伤,没让你赔条命给我,你就应该知足了!”居然还敢找自己要猎鹰,真是找死。 “猎鹰是我射到的猎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欧阳夜翼握紧了拳头,想要动手。 玉冠男子毫不示弱,冷冷望着欧阳夜翼:“有本事,从我手中抢走猎鹰!” “这可是你说的!”话落,欧阳夜翼已出手,强势的掌力对着玉冠男子打了过去。 玉冠男子没有退缩,挥掌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响,两掌相对,两人都被震的后退三、四步方才停下脚步,眸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内力。 年轻人,争强好胜,一旦动了拳脚,不分出胜负,绝不罢休,脚步停稳时,欧阳夜翼与玉冠男子再次出手,战到一起。 两人速度极快,许多人都看不到他们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一黑一月白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纠缠在一起,凌厉的掌风交错, 下人全都退到了一边。 “欧阳夜翼与那名男子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慕容雨习武多日,自然能看出一些玄机:“以前怎么都没听人提起过欧阳夜翼?” 身为皇室皇子,慕容雨这个嫁入皇室的大臣之女居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别家千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可见他有多么的默默无闻。 欧阳少弦站在山包中央,凝望欧阳夜翼与玉冠男子打斗:“欧阳夜翼的母亲是淑妃,过世早,他在皇宫处处受人排挤,万般无奈之下,主动请缨,前往边关驻守,他走了八年,京城又经历了诸多变故,许多年轻人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皇上为何没为他摆洗尘宴?”清颂,离月能够和平共处,全靠边关将士的浴血奋战,欧阳夜翼身为皇子,统领将士,功不可没,回京岂有不接风洗尘的道理。 “高焰国使者要到了,三皇子特意上奏皇上,他的洗尘宴与高焰国使都一起进行便可!” “高焰国使者!”慕容雨目光转到了与欧阳夜翼打的不可开交的玉冠男子身上,不会就是他吧! 当今世间,许多小国家,国力弱,国土少,不足为惧,清颂,离月,高焰三国鼎立,人才辈出,国力相当。 小国的使者会在特定的时间前来清颂进贡,只有离月,高焰的使者,会不定时间前来清颂拜访,慕容雨见过离月国的皇子南宫漠,公主南宫雪晴,他们的装束不是这样,这名男子就是高焰国使者无疑了…… 山包下,男子与欧阳夜翼打的不可开交,骑马的侍卫们到了,的确是清颂皇室的侍卫,男子的下人站在一旁没动,他们也站在一旁观战,没有动手。 欧阳少弦凝望战局片刻,蓦然开口:“那名男子酷爱猎鹰,应该是高焰国的五皇子,上官昭!” “猎鹰是不是不认生?”否则,怎么会站到她和欧阳少弦身上。 欧阳少弦锐利的目光落到了下人手中的猎鹰身上:“恰恰相反,猎鹰很高傲,也很挑剔,它看不顺眼的人,绝不理会,它站在我手上,是因为我曾与训练猎鹰的人学过几天的训鹰术,知道如何与它勾通,至于你……” 欧阳少弦望向慕容雨:“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落到了你肩膀上。” “上官昭看到咱们时,眸底除了赞赏,为什么还会有失望?”会和这猎鹰有关吗? 上官昭在那些人中非常耀眼,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他眸底的神色,自然被慕容雨尽收眼底。 上官昭和欧阳夜翼的打斗声时远时近,欧阳少弦抬头望向天空,戏谑道:“你很美,上官昭自然赞赏,可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于是他失望!” 呃,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人,不好了,猎鹰流了好多血,怕是……”下面的话,那人没敢说出来,怕会刺激到上官昭。 挥掌逼退欧阳夜翼,上官昭飘飘落于猎鹰前,目光焦急,怒吼道:“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救活它!” “可是……”那柄箭刺在猎鹰动脉上,拔出来就会血流不止,猎鹰不可能活下来的。 “没有可是,如果你们救不活它,就一起去陪葬!”上官昭转身望向欧阳夜翼,咬牙切齿:“还有你!”敢害他的猎鹰,活的不耐烦了。 下人们吓的战战兢兢,围着猎鹰,却不知如何解救,他们跟在上官昭身边多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气,爱鹰如命,如果鹰死了,他真的会让他们去陪葬的。 “三皇子!”欧阳少弦走下山包,走向欧阳夜翼与上官昭。 上官昭爱鹰如命,鹰死了,他绝对不会放过欧阳夜翼,再打下去,一定会有人受伤,他们两人一个是清颂皇子,一个是高焰皇子,伤了哪个都不好。 清倾与高焰的战火刚刚熄灭,不能再为一只鹰开战,置天下百姓的生活于不顾。 “少弦,你怎么在这里?”欧阳夜翼在边关见过欧阳少弦,回京后,也经常在皇室遇到他,对他自然不陌生。 “三皇子?”上官昭望向欧阳夜翼的眸底写满疑惑与不解:“你是清颂皇子?” “在下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清颂三皇子,欧阳夜翼!”欧阳夜翼语气冰冷,眸底依旧寒光闪烁。 上官昭刚才只顾着和欧阳夜翼打斗,没注意后来骑马赶到的那些侍卫,只知道他们是来保护欧阳翼的,现在仔细一看,可不就是皇室侍卫:“在下高焰国五皇子,上官昭,奉父皇之命前来清颂,共商百年和平,三皇子,就是这么招呼我的?” 欧阳夜翼微微怔愣:“你是高焰国使者!” “没错!”上官昭咬牙切齿,眸底怒火翻腾:“如果我的鹰没事便罢,若是有事……” “有事又如何,大不了我赔你一只猎鹰!”欧阳夜翼毫不退让。 “谁稀罕你的猎鹰,我只要自己养的这只……”别人的猎鹰,能和自己亲手养的一样吗? “你们再吵下去,猎鹰就会失血过多死亡了!”慕容雨蓦然开口,欧阳夜翼,上官昭同时抬头,目光转向猎鹰旁边的慕容雨。 “你是谁?”欧阳夜翼没见过慕容雨,自然不认识她。 “你看出猎鹰伤的重,能否救活它?”慕容雨察看猎鹰伤势的动作,很是专心,专注,专业,仿佛很有经验,上官昭的心思都在猎鹰身上,只要能救活猎鹰就好,他不会在乎那人是男女老少。 猎鹰虽是他养大的,可鹰很强悍,几乎没得过什么伤,所以,他不知道如何为鹰治伤。 “她是我妻子,楚宣王世子妃,慕容雨!”欧阳少弦淡淡解释着,目光在猎鹰伤口上流连,伤的很重呢。 “我尽量试试看!”前世,慕容雨在素衣侯府无所事事,收养了许多受伤小动物,对治动物的伤势,有些经验。 欧阳夜翼沉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周身萦绕的煞气突然加重,又瞬间消了下去,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变化,但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又站在他身边,自然察觉到了,淡淡望他一眼,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慕容雨查完猎鹰伤势,回头望向众人:“有金创药吗?” 欧阳少弦摇头:“与你出来踏青,用不着金创药,我就没吩咐人带!” “快去拿金创药!”上官昭对下人吩咐着,下人慌忙离开,片刻后拿出几十个药瓶,慕容雨打开瓶盖闻了闻,皱皱眉头:“这些药的成分不太适合猎鹰……” “那怎么办?现在进城去药铺,能否来得及?”上官昭焦急的眸底,隐有怒火翻腾,都是清颂三皇子惹的祸,不然,自己的猎鹰,还好好的飞在天上呢。 “这里距京城最少也有二十里,等你带鹰进城,估计它也失血过多死亡了。”欧阳夜翼望了眼猎鹰,自袖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抛向慕容雨:“试试这个吧,皇宫最好的金创药!” 慕容雨接过小瓷瓶,打开闻了闻:“这瓶金创药很适合猎鹰的伤!”清颂的药材好,大夫医术高,配制的金创药味道清冽,适合人也适合小动物用,高焰国的金创药,味道浓郁,里面放了许多不适合重伤小动物的成份。 前世,慕容雨不懂这些,用浓郁的金创药医死过一只重伤的兔子,从那之后,他便牢牢记住了适合人与动物共同使用的金创药的味道。 拜开鹰嘴,塞了片参片进去,鹰有气无力,还未昏迷,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慕容雨,早已没了平时的高傲冷漠,不可一世。 下人按照慕容雨的吩咐,砍断露在鹰身体外的一截羽箭,手指紧握着另外半截,在慕容雨的暗示下,猛然拔了出来,血喷射而出,另一名下人快速将金创药洒到鹰伤口上,冲出的血居然将药粉冲开了。 “怎么办?”下人额头冷汗直冒,询问着慕容雨的意见。 “继续洒,多洒些,一定要要让血凝固!”鹰才这么点,身上本就没多少血,再流下去,它肯定没命。 下人听从慕容雨吩咐,一次性撒许多金创药,血很快止住了,下人暗暗松了口气,拿出干净的布条,为鹰包扎伤口。 上官昭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多谢世子妃!”欧阳少弦介绍慕容雨的身份时,他只顾着担心鹰的伤势,没有打招呼,如今,慕容雨救下猎鹰,他当然要好好感谢。 “五皇子不必客气!”如果猎鹰死了,两国可能会开战,慕容雨救鹰,不止为上官昭,更为了两国的老百姓。 侧目,上官昭看到了静立一旁,全身煞气的欧阳夜翼:“你伤了我的鹰,又出金创药救了它,咱们之间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欧阳夜翼没有说话,淡淡冷哼一声,转身欲离去。 “等等!”上官昭叫住了欧阳夜翼,欧阳夜翼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声道:“还有事?” “我喜欢和武功高强之人做朋友,不知三皇子是否有兴趣?”在高焰国,除了高焰皇帝和太子,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 欧阳夜翼站着没动:“少弦也是高手,你为何不与他做朋友?” “刚才,我的猎鹰站到了他手上,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你伤了我的鹰,咱们大打一场,也算有缘……”上官昭除了喜欢养猎鹰外,还喜欢结识武功高强之人,与其切磋。 确认无碍,下人小心翼翼的将鹰捧回帐篷休息,上官昭,欧阳夜翼,欧阳少弦,慕容雨四人坐到桌边,身侧,映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景色迷人。 下人倒上美酒,上官昭微笑举杯:“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我敬三皇子,世子一杯。” 微微昂头,上官昭,欧阳夜翼,欧阳少弦杯中酒皆饮尽,慕容雨喝了口果酿,果酿味道很不错,可不知为何,慕容雨喝下后,胸口很不舒服。 “这次最感谢世子妃,亲自指挥,为猎鹰治伤……”上官昭语气真诚,鹰救活了,他是真心实意感谢慕容雨。 “不必客气……” 下人端上新烤好的牛肉,羊肉,鱼肉,阵阵香气飘处鼻中,慕容雨不但没有半分吃的兴趣,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手中丝帕紧紧捂住了嘴巴,强忍着没吐出来。 “雨儿,怎么了?”欧阳少弦放下酒杯:“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到了孕吐期!”闻到香,油的东西,她就想吐。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站了起来:“三皇子,五皇子,雨儿身体不适,我们就不打扰两位皇子的雅兴了。” 他喜欢与慕容雨独处,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有上官昭和欧阳夜翼在,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正准备找个合适理由离开,慕容雨就身体不舒服了。 上官昭笑道:“世子妃身体要紧!”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来回扫了扫,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倒是很般配!, 欧阳夜翼端着酒杯,冷冷叮嘱着:“路上小心。”他和欧阳少弦同是皇室之人,欧阳少弦势力又不弱,他才会出言叮嘱,若是其他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离开,上官昭与欧阳夜翼相谈甚欢,无所顾及,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风中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五皇子到了京城,怎么不进宫,反而在这城外烧烤喝酒?”这是欧阳夜翼的声音。 “河水清,水中鱼儿肥,味道鲜美,我喜欢美食,自然要品尝品尝,更何况,京城近在咫尺,半个时辰就能到皇宫,不必急着赶路……” 上了马车,喝了杯茶水漱口,慕容雨好受了些,马车起程,赶回城内。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慕容雨感慨道:“那位高焰国的五皇子,好像没有防人之心。”凭着猎鹰交朋友,他都没好好了解过对方的为人,就这么放心的与人畅谈,真是没有一点儿防人之心,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高焰皇帝之所以派没有防人之心的上官昭前来,就是为向皇上表达诚意,如果他派的是个腹黑狡猾之人,明里,暗中给皇上下绊子,两国还有何和平可言。” 上官昭为人实在,高焰皇帝的意思,他会一字不差的讲给清皇,再结合他真心实意的言谈举止,清皇必定会相信,高焰是真的想和清颂和平共处。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最近几年,清颂和离月的边关一直很平静,边关山多树林多,小动物一定会更多,欧阳夜翼无所事事,肯定会上山跑跑马,打打猎之类的消磨时光,同样的事情,长年累月的做,他应该厌烦了才是,回到京城,做些京城特有的,贵族子弟们都喜欢的事情才对,为何还要打猎?” 并且,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上官昭到达清颂京城这天跑到山上打猎,还射伤了他的猎鹰……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许多事情,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说出来!”欧阳夜翼的回京,上官昭的到访,应该是京城暗乱的开端…… “今晚皇宫会举行上官昭和欧阳夜翼的洗尘宴,回去后,你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应付晚上的宴会!”接风洗尘宴,一般只有大臣参加,慕容雨可不去的,不过,她救了上官昭的鹰,皇宫下的贴子上,一定会特别注明要慕容雨出席宴会。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少弦,对付杜幽若的契机到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7 大小姐巧妙设计杜幽若 “少弦,你的暗卫应该遍布大半个清颂国,重要人物的身家底细,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吧!”慕容雨清的眸底,诡异目光渐浓,这件事情,她定要好好计划计划,争取将杜幽若推离翔表哥。 “你准备怎么做?”欧阳少弦低头望望怀中的慕容雨,心中暗叹,这小丫头,准备整治人了。 “这要等你的暗卫传来消息后才能确定,你帮我查个人……”慕容雨低声道出一个姓名,欧阳少弦听后,利眸闪着疑惑:“你推开杜幽若的计划,和他有关?” “不但有关,关系还大了去了,晚上就是洗尘宴,时间紧迫,快让人帮我查他的事情……”现在已是午时,距离天黑没多少时间了。 “他的事情早就入了档,回去我拿给你!”顿了片刻,欧阳少弦有些不放心:“他可不是简单角色,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没有十成的把握,就不要……” “放心,我有分寸!”慕容雨的计划早就开始思索,只差一些细节需要完善了,实施时,绝对完美,他不会察觉到是慕容雨设计了他,就算某天,他知道了真相,也怪不到慕容雨身上。 马车外,响起一道极其轻微的异声,熟悉的亲切感再次袭上心头,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快速拉开车帘向外望去,官道上,前后望去空荡荡的,只有楚宣王府的马车在行驶,道路两边皆是花草树木,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难道自己刚才感觉错了!带着重重疑惑放下车帘,慕容雨回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邃、凝重的目光:“你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声音很轻微,一般人听不到,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都是习武之人,丝毫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慕容雨轻轻点头:“刚才一瞬间,我又有了小时候与哥哥在一起时的熟悉亲切感,越过马车的,是那名买走滕花玉佩之人。”她不止一次对他有亲切感,这绝不是偶然,他极有可能就是慕容岸,她的亲哥哥,可是,他为什么不认识她呢? 强盗暗杀被救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他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你有了身孕,要好好养胎,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欧阳少弦开解着慕容雨,沉下的眸底,利光渐浓,那人武功极高,若非怕他在用调虎离山计,欧阳少弦早就起身去追他了,先是金铺,再是楚宣王府,现在又改成官道,他这么频繁的出现在欧阳少弦,慕容雨身边,绝对有目的。 “有关他的信息,还一点儿都没查到吗?”那他也太厉害了,居然能多次避开少弦亲自培养的暗卫。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我已经命人去别处调查了!”那人不但武功高强,还很聪明,凭空出现在京城,从未与人联系接触过,又总能想到方法甩掉悄悄跟踪他的暗卫,所以,京城的暗卫们查不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信息。 不过,欧阳少弦培养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他是生存于天地间的人,就算将世间翻过来,暗卫也一定要查到他的底细。 谈话间,稳速前行的马车进了城门,城内人多,马车放慢了速度,不快不慢的行驶着,慕容雨有些乏了,微闭着眼睛,正欲休息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层层人群,传入耳中:“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可都记清楚了?” 这是慕容岸的声音!慕容雨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车帘,向外望去,金铺里,除了慕容岸外,还站着十多名掌柜,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是是是,小的们一定按照大少爷说的做……” 目光淡淡扫过所有掌柜,慕容岸微微笑着,礼貌谦虚:“祖母和爹有意考验我的能力,方才让我掌管所有铺子,我刚回京,许多事情都不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掌柜不吝赐教……” 掌柜们笑着,恭恭敬敬:“赐教不敢,大少爷是我们的主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好,小的们一定尽力去办……”慕容岸是忠勇侯府的正牌大少爷,老夫人,侯爷最宝贝的孙子,他们未来的主子,在他面前,他们哪里敢造次。 楚宣王府的马车在金铺前缓缓驶过,慕容岸和掌们忙着‘交心’,没有看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 放下帘子,慕容雨陷入沉思,自古以来,商比官低微的多,慕容岸是忠勇侯府嫡子,将来的忠勇侯,就算祖母和爹要考验他的能力,也应该是给他个小官做,而不是从商管理铺子。 当然,如果是慕容岸全力要求的话,以老夫人对他的宠爱,绝对会答应,也就是说,管理铺子一事,应该是慕容岸主动要做,绝不是老夫人和慕容修的意思,他究竟想做什么? 腰间一紧,慕容雨后背靠上了温暖的胸膛,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坚定、好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别担心,我立刻命人调查此事!”如果这个慕容岸真是假的,他潜入侯府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拿了一人的资料给慕容雨,细细翻看着资料上记载的大小事情,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隐有笑意闪烁,计划中不足的细节,慢慢填补。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看慕容雨那诡异的笑容欧阳少弦就知道,她整治的计划很精彩。 “晚上你就会知道了!”慕容雨收起资料,对门外吩咐着:“来人,去杜尚书府,请杜幽若!” 慕容雨是第一次私下邀请杜幽若来楚宣王府,杜幽若自是受宠若惊,装扮妥当,坐着马车,越过条条道路,赶往楚宣王府。 慕容雨邀请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轻翔的事情?自从杜幽若为慕容雨抱不平,痛斥秋若颜后,慕容雨对她就亲近了起来,每隔几天就会找机会掇合她和谢轻翔。 虽说每次谢轻翔都与她说不了几次话,但能见到心上人的面,杜幽若也很知足,心中却有些纳闷,丞相、丞相夫人明明早就暗示过家父家母,要轻翔迎娶自己为正妻,可时间都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他们为何还不去尚书府提亲?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但愿慕容雨找自己前去,说的是好事,不是坏事…… 马车猛然停下,杜幽若来不及适应,身体猛然向前一倾,险些栽倒,直起身体,美眸中怒火燃烧,正欲怒斥车夫:“你是怎么赶车的?” 车外抢先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三皇子,高焰五皇子到,让开,都让开!” 杜幽若凝凝眉毛,高焰五皇子应该是高焰国使者,可三皇子又是谁,自己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么都没听说过他? “三皇子,你酒量如何?”温柔的男声,优雅迷人。 “尚可!”冷酷之中透着邪肆的男声,让人心神一震。 “那今天晚上咱们比比酒量,不醉不归……”温柔的声音,是高焰五皇子。 “在边关,我千杯不醉,今晚你输定了……”冷酷的男声,不带一丝感情。 “那可未必,在高焰,能在酒量上赢我的人,还未出现……” 三皇子,高焰五皇子,声音真好听,杜幽若掀开车帘,急急向外望去,侍卫们分列两队,将百姓们隔在道路两旁,不远处,两名身形挺拔的男子坐在快马上,被众人簇拥着,优雅前行,男子们是背对着杜幽若的,她看不到他们的样子。 不过,看女百姓眼中那震惊,爱慕的目光,她就知道,两人定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三皇子,三皇子,杜幽若努力搜索着以前的记忆,可无论她怎么想,脑海中依然没有关于三皇子的任何记忆…… 怎么回事?京城怎么突然冒出了一名三皇子,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吗?连这名皇室皇子都没听说过? 护着两位皇子的侍卫走过,百姓们脱了隔离,汇到街上,遥望两位皇子远去的身影,啧啧称赞: “三皇子,高焰五皇子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人家是皇室皇子,身份高贵,修养良好,当然会气度不凡……” “杜小姐,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温柔的女声响起,杜幽若神游九天的思绪被拉回,抬头一望,北郡王府的马车就在对面,与她的马车隔着三、四米左右的距离,南宫雪晴透过车帘望着她,温柔浅笑。 杜幽若嘲讽秋若颜,相当于和北郡王府结了仇,南宫雪晴居然还对她笑意盈盈,绝对没安好心,不过,南宫雪晴的地位比她高,又主动招呼她,她断没有不理会的道理,轻笑道:“世子妃,真的很巧!” “杜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杜尚书府在西边,马车是朝东的,杜幽若绝不是回府。 “今日无事,出来买些东西,世子妃是要回府吗?”杜幽若急着赶去楚宣王府,没空和南宫雪晴闲聊。 “是啊,时候不早了,告辞!”礼貌道别后,南宫雪晴淡笑着放下车帘,马车驶向北郡王府。 杜幽若也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前往楚宣王府,马车转过弯的瞬间,北郡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再次打开,南宫雪晴美丽的小脸显现,目光幽深,杜幽若去了楚宣王府,她和慕容雨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楚宣王府宴会那天,杜幽若不惜得罪北郡王府,为慕容雨仗义执言,嘲讽秋若颜,之后,南宫雪晴又无意间看到,慕容雨和杜幽若如同姐妹般,亲密的坐在一起用膳。 今日,杜幽若更是毫无顾及,大摇大摆的去了楚宣王府,慕容雨究竟在干什么?下如此大的功夫,拉拢一名小小尚书,可是个赔本的买卖,慕容雨应该没那么蠢…… “世子妃,要回府吗?”南宫雪晴目不转睛的望着前面的转角,久久不语,车夫只得出言询问。 南宫雪晴回过神,敛眸思索片刻:“去楚宣王府!” 慕容雨早就交待过下人,杜幽若下了马车,无须禀报,丫鬟引领着,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慕容雨所在的轩墨居。 “世子妃!”欧阳少弦去了书房,轩墨居里只有慕容雨一人,坐在贵妃榻上为小衣服绣花。 杜幽若轻轻笑着,袅袅婷婷走进内室,正欲行礼,却被慕容雨伸手拦下:“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还要尊称你一声表嫂,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 杜幽若顿时羞红了小脸:“我和轻翔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 “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结果与杜幽若想像中的完全相反。 慕容雨拉着杜幽若坐下,丫鬟们快速端上两杯茶水,又迅速退了出去,站在门外伺候着,外室只有慕容雨和杜幽若两个人。 “不知世子妃叫我前来,可是有事?”杜幽若一直在做事情讨好慕容雨,慕容雨虽有表示,却并未主动请她来楚宣王府,这一次请她前来,定是有事。 “昨儿个舅母向我报怨,说翔表哥这么大年龄了还未成亲,和他差不多年龄的贵族公子,孩子都一两岁了,舅母准备尽快将你和翔表哥的亲事订下来……” 慕容雨悄悄望了眼暗自欣喜的杜幽若,装作不知:“我下贴子,请你还有翔表哥来楚宣王府,是想你们两人多聊聊,相互了解了解,选个吉日,就可订亲……” 之前,杜幽若与谢轻翔见过不少次面,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谢轻翔和欧阳少弦喝酒,她和慕容雨闲谈,两人没说过几句话,听慕容雨的意思,这次是专门制造了机会,让她和谢轻翔单独相处…… “我与谢公子未订亲,私下见面,不太好吧!”杜幽若强压着欣喜,努力保持着温柔娴静的良好修养。 慕容雨笑道:“我,少弦,你,轻翔表哥是朋友相聚,哪是什么私下相见,我已经命人去请翔表哥了,不过,他有事要做,可能来的晚些……” 谢轻翔的亲事,丞相、丞相夫人早就打算给他订下,不过,谢轻翔听了慕容雨的建议,采用拖延之法,将订亲之事,向后推了一个月,慕容雨才得到找到推走杜幽若的契机。 “男人应该以国事为重!”她等等,没有关系的。 再过不久,就能与轻翔单独相处了,想到这点,杜幽若就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慕容雨近在咫尺,她要顾礼仪,形象,不能有太大的动作,目光悄悄望望身上的衣服,自己的衣服还算合体吧,发髻没有凌乱吧…… 杜幽若身着鹅黄色轻纱衣,下穿同色罗裙,精致的流云髻上,戴着红玉发簪与粉色珠翠,抬头低头间,闪过一道道桃色光芒。 慕容雨望了杜幽若一眼:“幽若,昨天我问过舅母,翔表哥是非常挑剔的人,不是特别喜欢罗裙与粉色首饰……” 杜幽若猛然沉下眼睑,杜幽若喜穿襦裙和罗裙,发簪也偏爱银,粉,青色,难怪自己几次与轻翔见面,他都极少理会自己,原来是不喜欢自己的装束,今晚自己要与他单独相处,定要留个最美丽的印象给他…… 到了楚宣王府,再回去换衣服,有些不太礼貌,更何况,她柜子里的衣服,首饰基本是同色调,想换谢轻翔喜欢的衣服,必须去铺子买现买。 衣服是量身定做的穿着合体舒适,但短时间内,做不出来,成衣虽美丽,想找个适合自己并完全合体的并不容易…… 怎么办? 杜幽若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如果给轻翔留下坏印象,婚后自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弥补,万一他在这段时间,喜欢上别人,纳了妾,自己可就弥补不了了…… “幽若,看看这些衣服你喜不喜欢?”慕容雨打开衣柜门,顿时,各式各样的湘裙映入眼帘。 夏天将至,湘裙所用的布料不再是绸缎,而是雪纺纱,轻盈,透气,比杜幽若穿的经纱贵了好几倍,样式是贵族之中最流行的,并且衣服都是成套的,抹胸,内衣,外衣都有,不必自己再花费心思去配衣服…… 杜幽若连连赞叹,皇室贵族就是不一样,豪华,奢侈,衣服一做就是一柜子,所用的布料是最贵重的不说,颜色,款式还没有重样的,相比之下,杜幽若的衣着,首饰,显的十分寒酸…… “刚才下贴子时,我忘记让人通知你了,现在回尚书府,一来一回,再加上换衣梳妆,要耽搁不少时间,到时,翔表哥来了,你却不在,有些不太好,这些衣服都是前些日子刚做的,适合夏天穿,我有身孕,不能着凉,衣服都还没有穿过,喜欢哪一件,就送给你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可以穿这些雪纺纱的湘裙了,不过,慕容雨有身孕,日常生活需格外小心,湘裙过段时间才能穿。 “这是世子妃的衣服,我穿,不太好吧!”杜幽若谦虚着,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柜子中的漂亮湘裙。 “咱们是好朋友,将来又是一家人,相互之间,不必客气!”慕容雨笑容璀璨,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冷的蚀骨,像杜幽若这种爱慕虚荣之人,是禁不住**的,漂亮衣服,贵重,美丽的首饰,就是她的最爱。 “时候不早了,快选一件吧,否则,翔表哥来了,就晚了!” 在慕容雨戏谑的催促中,杜幽若选了件枣红色的湘裙,胸口以上是半透明的薄纱,不透明的部分,镶嵌着颗颗碎钻,闪闪发光,由上至下,一颗比一颗大。 望着镜中美丽异常的女子,杜幽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真美啊,人,果然是要衣装。 “幽若的首饰与这湘裙不是太配,先用我的吧!”慕容雨打开首饰盒,各色漂亮发簪,耳环,玉佩,跃然显现,这些首饰都是欧阳少弦命人为慕容雨打造的,慕容雨可以用来设计人,至于楚宣王府祖传的首饰,她才不会让外人戴。 首饰盒中的首饰异常精美,杜幽若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应该选哪一个,慕容雨拿起一支累丝金珠簪,金珠镶嵌其中,如同花苞一般,片片金叶摇曳生辉,煞是好看:“用这支发簪吧,与你身上这件湘裙很配!” 杜幽若也很喜欢这只累丝金珠簪,正欲点头答应,门外丫鬟禀报:“世子妃,北郡王世子妃求见!” 南宫雪晴,她来干什么? 杜幽若心中一惊,南宫雪晴不是回北郡王府了么,怎么又来了楚宣王府? “请她进来!”堂弟妹求见,断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嫂子,我带了青……”南宫雪晴袅袅婷婷的走进内室,笑声在望到杜幽若时,戛然而止,瞬间转换了内容:“咦,杜小姐也在……” 杜幽若轻轻笑着向南宫雪晴打招呼:“世子妃!” 南宫雪晴答应一声,捧着盒子,径直走向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嫂子,这是离月国特有的青藤,安胎养颜,我知道楚宣王府进补的药材应有尽有,不过,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嫂子不要推辞……” “雪晴有心了!”慕容雨接过南宫雪晴手中盒子望了望,递给一旁的小丫鬟:“上茶!” “杜小姐和嫂子的品味,喜好真是相同,身上衣服的款式相差无已!”南宫雪晴望望慕容雨,再看看杜幽若,眸底的笑意,荡漾开来。 杜幽若来楚宣王府时,穿的是鹅黄色罗裙,若无意外,她身上这件枣红色湘裙是慕容雨的,让杜幽若穿上她的衣服,慕容雨到底想做什么? 杜幽若美丽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南宫雪晴刚才已经见过自己,绝对知道这件湘裙不是自己的,她这么说,是在嘲讽自己,买不起衣服,只能穿别人的么? “杜小姐的衣服刚才不小心滴上了茶水,晕染的厉害,总不能让她穿着件脏衣服和我聊天吧!”慕容雨为杜幽若解围,衣服脏了换下来,现所当然,比为了吸引某位男子注意,改换衣服,好听的多了。 “嫂子手中拿的发簪,可是要给杜小姐戴的,很配杜小姐呢!”又是换衣服,又是换首饰,将杜幽若装扮的花团锦簇,慕容雨绝对别有用心。 慕容雨微微笑着,将累丝金珠簪戴到了杜幽若发髻上:“衣服换了,自然也要换相配的首饰,否则,不伦不类的,岂不是很难看!” 镜中的杜幽若美丽,华贵,连她自己都看直了眼睛,不过,飘荡的两只银珠耳环与衣服,发簪不太相配,大煞了风景。 “换这对耳环吧!”慕容雨拿出与累丝金珠簪相配的耳环,丫鬟快速戴到了杜幽若耳朵上,顿时,发簪,耳环交相辉映,衬的杜幽若完美无缺,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南宫雪晴目光惊艳着,意味深长:“杜小姐真美!”将杜幽若打扮的这么美,慕容雨的目的肯定不简单,她究竟想做什么? 望着站起身,小脸微红却又自信满满的杜幽若,慕容雨笑着赞赏:“翔表哥见了,一定会被幽若惊艳的……” 南宫雪晴的美眸瞬间眯了起来,谢轻翔和杜幽若之间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不过,谢轻翔可是慕容雨的表哥,杜幽若却与慕容雨没有半点关系,慕容雨没必要帮着杜幽若吸引谢轻翔,事情会不会另有原因…… 帘子打开,琴儿拿着一张烫金贴走了进来:“禀世子妃,皇宫送来贴子,邀请您和世子晚上去皇宫参加三皇子,和高焰五皇子的洗尘宴!” 杜幽若暗自焦急,如果世子和世子妃去参加洗尘宴,自己就要回尚书府,今晚不能与轻翔相见了,怎么会这样…… 慕容雨凝凝眉毛,惊讶道:“高焰国使者居然在今天到达京城?怎么这么巧,三皇子又是谁?” “这……”琴儿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贴子上是这么写的!” “姐姐身为楚宣王世子妃,都不知道清颂三皇子是谁么?”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以前,欧阳夜翼与离月没少开战,故而,她是知道欧阳夜翼的。 “我真的不知道三皇子是谁?”慕容雨满面正色,目光真诚:“幽若,你知不知道三皇子?” “刚才我坐马车赶来楚宣王府时,倒是看到了三皇子和高焰五皇子的背影,在此之前,我也没听说过三皇子这个人!”放眼整个京城,像慕容雨,杜幽若这般年龄的女子,估计没几个人知道清颂三皇子欧阳夜翼。 “世子妃,奴婢刚才拿贴子进来进,世子正好有事外出,他说他会直接进宫,让世子妃不必等他!”琴儿禀报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世子妃,时候已经不早了!”装扮完毕,也差不多到了起程时间了。 “世子妃有事进宫,我就不打扰了!”唉,今晚是见不到轻翔了,叹息着,杜幽若伸手去摘发髻上的累丝金珠簪,她回尚书府,自然不能戴着慕容雨的首饰回去。 “别摘!”慕容雨急忙制止:“幽若装扮的这么美丽,不让翔表哥见见,岂不是太可惜了,今晚接风洗尘宴,翔表哥应该也会去,不如幽若与我一起进宫……” 杜幽若沉下的眼睑,瞬间亮了起来,自己可以随慕容雨进宫见轻翔,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 “嫂子,贴子邀请的是堂兄与嫂子,杜小姐不是楚宣王府的人,如果跟着嫂子进宫,有些不太妥当……”南宫雪晴说的极是委婉,未经允许,擅自进宫,那可是大罪,进宫之人,带她进宫之人,和放她进宫的人,都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慕容雨一向诡计多端,南宫雪晴不知道她将杜幽若打扮的这么漂亮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却知道,自己阻止慕容雨,就是打乱了她的计划,慕容雨吃瘪,南宫雪晴就是赢家。 至于杜幽若,她不怕得罪北郡王府,南宫雪晴又怎会怕得罪她一名小小的尚书之女。 杜幽若眸底燃烧的盈盈光亮瞬间暗了下来,咬牙切齿,南宫雪晴,今天的账,自己记下了,改天定会十倍百倍奉还:“郡王世子妃说的没错,我不在邀请之列,不能擅自进宫……”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倒霉的不止自己,还有整个尚书府。 “少弦有块金牌,可以随时进宫,我拿金牌带你进去,别人不会说什么的!”慕容雨微微笑着,礼貌周到:“听舅母的意思,你和翔表哥订亲的日子不远了,今晚,你更应该去见见翔表哥,免得他对你有所误会……” 自己的计划下午才订下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甚至就连少弦,也不知道具体计策,南宫雪晴应该是不知道的,她阻止杜幽若进宫,只是想和赶快做对么? 杜幽若也非常想进宫见谢轻翔,她不知道他不喜欢襦裙和罗裙,否则,她一定会改穿湘裙、绫裙或百褶裙,今晚,一定要让他看到惊艳的她。 “嫂子真是用心良苦!”南宫雪晴眸底含笑,一语双关,明指对杜幽若,谢轻翔的事情上心,实则暗示,慕容雨对她自己的目的非常上心。 慕容雨笑着答道:“舅母叮嘱的事情,我当然要认真一些,楚宣王府收到贴子,北郡王府肯定也收到了,雪晴,不如你也挑件衣服,选些首饰,咱们三人一起进宫吧!” 明着,慕容雨关心南宫雪晴,实则,慕容雨变相的下了逐客令,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进宫穿的衣服,都是象征着身份的楚宣王世子妃服饰,而南宫雪晴则是北郡王世子妃,应穿郡王世子妃装,如果她穿了慕容雨的衣服,被人指责、嘲讽还是小事,严重了,可是会被责罚的。 “多谢嫂子,衣服,还是自己的,穿着最合适!”南宫雪晴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杜幽若一眼:“我先回北郡王府了,咱们皇宫再见!” 慕容雨费尽心思让杜幽若进宫,南宫雪晴阻止不了,也就不再阻止,进宫后,众目睽睽之下,她会时时注意慕容雨,看她玩什么把戏! 南宫雪晴走后,慕容雨换了正装,梳了发髻,和杜幽若一起坐了楚宣王府的马车,赶往皇宫赴宴。 洗尘宴只有大臣们参加,杜幽若一名大臣之女,无权进宫参宴,慕容雨设计杜幽若,要在百官面前进行,自然要带她进宫才行。 悄悄侧目,慕容雨清冷的眸底映出杜幽若欣喜的美丽小脸,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趁着现在,心情开心,高兴吧,等进了宫,她可就要倒霉了…… 马车外,几名侍卫身骑快马,不紧不慢的跟着,保护慕容雨,警惕的眼神不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欧阳少弦提前出府,并不是办事去了,而是故意离开,方便慕容雨带杜幽若进宫。 贴子送到北郡王府,北郡王与欧阳少陵出了大门,正准备进宫赴宴,南宫雪晴的马车停在门外:“公公,少陵,你们是要进宫赴宴?” 北郡王淡淡答应一声,接过小厮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北郡王府被南宫雪晴管的井井有条,对这位聪明能干的儿媳妇,北郡王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南宫雪晴笑容真诚。 北郡王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接过马缰绳的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三皇子与高焰使者的接风洗尘宴,参加的都是文武大臣,你一名女流之辈,跟去做什么?” “堂兄弟王府,楚宣王世子妃慕容雨能进宫,为什么我这个北郡王世子妃不能去?”难道北郡王府的贴子上,没有邀请自己,那为什么楚宣王府的请贴上,邀请了慕容雨?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慕容雨进宫了?”正式的接风洗尘宴,不是平时的娱乐家宴,她去皇宫干什么? “不止慕容雨,杜幽若也跟着楚宣王府的马车一起进宫了!”今晚的接风洗尘宴,慕容雨一定别有用心,自己当然要进去,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招。 “上马车吧,一起进宫!”欧阳少陵轻轻笑着,翻身上马,眸光幽深,有慕容雨在的地方,就要让南宫雪晴出现,只要欧阳少弦不死,北郡王府与楚宣王府的争斗,就一日不会熄。 拿着欧阳少弦的金牌,慕容雨和杜幽若被引领进宴会厅,时间不早不晚,宴会厅里到了三分之一的人,基本全是男子,谢轻翔也在其中,慕容雨和杜幽若走进宴会厅时,他一眼就看到了。 不可否认的是,今日的杜幽若清贵美丽,非常迷人,任谁见了她,都会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但不知为何,谢轻翔可以欣赏她的美,却始终对她喜欢不起来。 谢轻翔身为一名二十岁的年轻人,站在诸多三四十岁的大臣们之中,自然十分显眼,杜幽若期待的目光在宴会厅中扫了两眼,就看到了谢轻翔,含羞带怯的目光望来,谢轻翔躲不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脑海中回荡起下午时分,慕容雨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你不想娶杜幽若,就好好配合我的计划,晚宴时,杜幽若也会出现在宴会厅,你一定要多夸奖夸奖她……” 不就是夸奖人么,小事一桩,更何况,杜幽若的确很美,值得夸奖:“雨儿,杜小姐!”谢轻翔笑着走了过来,目光望了慕容雨几眼后,便停顿在杜幽若身上了:“杜小姐今天很美……真的很美……”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中隐隐透出一丝心虚,幸好杜幽若忙着害羞,没空计较,否则定能听出端倪,慕容雨急忙笑着接话:“翔表哥倒是说说看,杜小姐哪里美?” 杜幽若还等着他的夸奖呢,就这样傻站着,说同一句话可是不行的,谢轻翔以前很会夸奖人,为何面对杜幽若,他说不出那些夸奖之言了,难道是说真心话有词,说虚心话就没词了。 “衣服美,首饰美,人更美……”谢轻翔顿了话,心虚的有些发慌,在女孩子面前撒谎,他真的不擅长。 杜幽若心中甜丝丝的,轻翔居然主动过来与自己说话,还夸奖自己衣服好看,他以前可是从未这么做过,看来慕容雨说的没错,他不喜欢女子穿罗裙或襦裙,回去后,自己定要将柜子里那些碍眼的裙子全扔了…… 杜幽若抬起头,正欲和谢轻翔说话,清丽的女声抢先响起:“嫂子!” 慕容雨皱了皱眉,转身望去,南宫雪晴正笑着向谢轻翔,杜幽若慕容雨三人走来,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跟到皇宫里来了。 以南宫雪晴的神情来看,她虽不知道具体计划,却也猜出了一些事情,这么紧追不舍,不会是打算阻止自己的计划吧,看来,自己需要想办法,拖住南宫雪晴,不让她插手自己的事情! “雨儿!”欧阳少弦自门外走了进来,面容微冷,身后,走着许多文武大臣。 慕容雨轻轻笑笑:“宴会快要开始了,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找地方坐吧!” 夜幕降临,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大臣们基本到齐了,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悄悄议论着今日的今日的主角,三皇子欧阳夜翼与高焰国五皇子上官昭。 “三皇子在边关立了不少战功呢!” “是啊,武功高强,虽说吃过几次败仗,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与他立下许多汗马功劳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三皇子八年前离京时,还是个小孩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很是厉害……” 慕容雨悄悄望向杜幽若,她正仔细聆听着大臣们的议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转动着,时而望向谢轻翔,时而低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扬唇淡笑,好戏,即将开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8 大小姐智斗南宫雪晴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三皇子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走进宴会厅,目光炯炯,不怒自威,身后除去宫女,太监还跟着彬彬有礼,高贵优雅,面带微笑的太子,以及邪肆狂妄,器宇不凡,满面寒冰的三皇子。 欧阳夜翼行走的速度很快,带起的风扬起身上的黑色披风,冷漠高贵的让杜幽若看直了眼睛,心中连连赞叹,想不到三皇子居然如此优秀,气势更在太子之上。 皇帝,太子,三皇子落座后,门外太监再次禀报:“高焰国使者,五皇子上官昭到!” 大臣们的目光再次移向门口,上官昭一袭藏青色对襟长袍,微笑着走进宴会厅。 “参见清皇!”一言一行皆礼貌周到,宛若翩翩贵公子,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 皇帝抬手虚扶:“五皇子不必多礼,平身!” “谢清皇!”上官昭直起身体,微笑道:“奉吾皇之命,前来清颂,是为结两国百年之好……” 一名侍卫递上一只精美的礼盒,上官昭打开,闪烁的璀璨光芒,耀花人眼,大臣们一时难以适应,全都用手遮住了光芒:“这是高焰国国宝南海明珠,世间只此一颗,还望清皇笑纳!” “五皇子客气!”皇帝摆手,太监会意,急忙接过明珠,盖上了盖子:“来人,赐座!” “多谢皇上!”上官昭点头微笑,清皇没有刁难他,应该也是希望清颂与高焰和平共处,看来,他来清颂的任务,基本完成了。 三皇子欧阳夜翼喝下杯中酒,低沉着眼睑,语气冷漠:“上官昭,一个时辰前你曾说过,咱们要比酒量……” “当然!”上官昭轻笑着,径直走向欧阳夜翼:“今晚不醉不归。” 宫女、太监们已经抬来了上官昭的座椅,准备放到欧阳夜辰那边,可上官昭走到欧阳夜翼那边去了,他们悄悄望向皇帝,皇帝面色平静,没有反对或发怒的意思,宫女,太监们急忙将座椅放到了欧阳夜翼身侧。 欧阳夜翼饮下杯中酒,头也未抬:“和我比酒量,你输定了!”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声音不大,却能让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听到。 慕容雨沉了眼睑,他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意思,和他比试,输定了。 上官昭端起宫女倒好的酒,轻轻笑着,自信满满:“大话先不要说的太早,谁的酒量好,要试过以后才知道……”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三皇子驻守的是清颂对离月国边关,怎么会和高焰国五皇子成为好朋友的? “开宴!”皇帝一声令下,宫女们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阵阵香气飘散,让人食欲大振! 欧阳夜翼与上官昭对饮,一杯接一杯,比试酒量,关系好似多年好友,欧阳夜辰望他们一眼,低头饮酒,淡笑不语,沉下的眼睑,寒光闪烁:这么快就将上官昭拉拢到了他那边,欧阳夜翼真是好计谋。 宴会开始,大臣们也相互交谈着开始用膳,除去上菜,服侍的宫女,宴会厅里的女子的确不多,只有慕容雨,南宫雪晴,杜幽若三人,宫女特意摆了张桌子,三人坐在一起,慕容雨坐中间,左边是杜幽若,右边是南宫雪晴。 春末夏初的夜晚,还是有些冷,慕容雨,南宫雪晴穿的厚些,不怕冷,杜幽若却穿着夏天的雪纺纱湘裙,阵阵清风自窗口吹过,她冷的险些打哆嗦。 谢轻翔随着谢丞相坐在百官之中,忙着应酬,没空注视杜幽若,自然不可能前来英雄救美,宫女们的衣服又太寒酸了,她不想穿,可这夜晚太凉了,如果她再继续冻下去,肯定会被冻病的。 慕容雨侧目望望双臂抱在一起的杜幽若,诡异一笑,她果然被冻的受不了了:“幽若,你很冷啊!” “还好!”杜幽若声音发颤,嘴唇发青,就算是冷,她也不能直接承认,否则,岂不是太丢人了。 慕容雨望望身后大开的窗子:“现在的天气,白天暖,夜晚冷,是我考虑不周,宴会才刚开始,不知何时才会结束,你这样冻着也不是办法,我认识皇后娘娘,叶贵妃娘娘和魏妃娘娘,不如,咱们去她们宫中借件外衣来穿……” 白天很暖,慕容雨和南宫雪晴也只穿了里衣与外衣,不能借衣服给杜幽若,想御寒,必须去借其他人的衣服。 杜幽若的眼睛暗中亮了亮,皇后,叶贵妃,魏妃都是皇宫中最有势力之人,自己可以籍着借衣服的理由,与她们攀攀交情…… 慕容雨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呢,总能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推向高处:“一切听凭世子妃做主!”这是慕容雨主动为自己制造的好机会,自己断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善意。 南宫雪晴快速扫视一遍宴会厅,若无意外,慕容雨将杜幽若装扮成绝色美人的目的应该是…… 北郡王府与楚宣王府正在暗斗,破坏掉慕容雨的计划,就是北郡王府赢了一次。 慕容雨的计划,只怕要泡汤了…… 南宫雪晴转过身,微笑道:“嫂子,杜小姐,外面风大,寒冷,你们喝点热汤,身子暖了,就不怎么怕冷了!” 杜幽若狐疑的望了南宫雪晴一眼,没听错吧,她居然在关心自己…… 慕容雨开始进入孕吐期,少吃多餐,晚宴上的饭菜虽香,她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汤很美味,也是暖身体的,多喝点着实不错,不过,南宫雪晴一向与自己不对盘,她提醒自己喝汤,绝不是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而是另有目的。 “多谢弟妹提醒!”慕容雨端起热汤,送至嘴边,目光却悄悄望向南宫雪晴,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汤放置了一段时间,不凉不热正好喝,慕容雨莹润的唇触到了汤碗,正欲喝汤,南宫雪晴的胳膊突然撞到了她胳膊上,慕容雨胳膊一倾,碗中的浓汤径直泼向杜幽若,将她胸口泼湿了一大片…… 杜幽若穿的湘裙很薄,不过,汤已经不热了,不会汤伤皮肤,但片片菜叶,粉条在胸口挂着,模样着实狼狈…… “杜小姐,别怪嫂子,她有了身孕,行动不便,不是故意将汤泼到你身上的……”南宫雪晴急声为慕容雨说好话,并快速拿了丝帕,准备擦拭杜幽若胸口的汤。 奇怪,自己明明设计慕容雨将汤泼到杜幽若头上,怎么会泼到了胸口? 不过,终归是设计到了慕容雨,虽说她是孕妇,可孩子尚小,不至于笨到连个碗都端不住,泼了杜幽若一身汤,她绝对够尴尬,看她今天如何收场! 南宫雪晴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宴会厅里大部分人听到,瞬间,许多大臣的目光都望向了慕容雨,杜幽若两人,就连比酒量比的正激烈的欧阳夜翼与上官昭都停下动作,向这边望来。 南宫雪晴倾下身体,手中丝帕在杜幽若胸口的浓汤上来回擦拭,可随着她的擦拭,胸口的衣服不但没有干净,反而由一小片,晕染成大片,越来越脏…… 大臣们暗暗叹气,堂堂尚书千金,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成这种模样,丢人丢到家了,只怕无人愿意求娶…… 目光转向慕容雨,大臣们的目光中分明带着疑惑与不解,世子妃的身孕还未凸显,动作应该不至于如此笨拙,怎会将汤洒到别人身上,不会是故意的吧…… 杜幽若也紧紧皱起了眉头,慕容雨的汤端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泼到自己身上来,她不会是故意的吧,想让自己在皇上,大臣们面前出丑…… 慕容雨温柔浅笑,南宫雪晴方才故意撞自己,目的,是想让自己泼杜幽若一身汤,杜幽若的狼狈不堪展于众人面前,她一定会恨死了自己,与自己反目成仇,自己的计划不成功不说,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南宫雪晴已经先发制人,让众人以为汤是慕容雨不小心才泼的,如果她解释,说南宫雪晴先撞了她,别人定会以为她在推卸责任,还恩将仇报,诬陷自己的弟妹。 被众人冤枉,再被杜幽若记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未必! 慕容雨轻轻笑着,低头望向杜幽若,清冷的眸底,暗光闪现:“幽若,夏天的衣服染了污迹,是很容易清理的!” 暗自懊恼,狠狠责怪慕容雨的杜幽若眼睛一亮:“多谢世子妃,污迹不必擦拭了,我有更好的办法清除!” 杜幽若推开帮她擦拭污迹的南宫雪晴,小手伸向腰带上方,轻轻一揭,一层薄薄的纱脱了下来,衣服上晕染的大片污迹瞬间消失不见,杜幽若轻轻笑着,美若天仙,光彩照人。 瞬间,所有人的赞赏的目光全都望到了杜幽若身上,甚至于,欧阳夜翼,上官昭也注意到杜幽若了,尚书府的千金,果然聪明,与众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雪晴瞬间怔愣,好好的衣服上,怎么能揭下一层纱,还连带着,将污迹也揭走了? 慕容雨轻轻笑着,用只有她和南宫雪晴能听到的声音解释:“夏天天热,衣服容易脏,可出门访友时,又不能带着多套衣服一同前往,清颂裁缝就想了个非常特殊的方法,衣服用许多层纱制作,外层或里层脏了,就脱掉,纱很轻,也很薄,清洗后,很快就会干……” 慕容雨挑衅的目光望向南宫雪晴:“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是离月国公主,对清颂的衣服不了解了呢!” 南宫雪晴气的咬牙切齿,狠瞪着慕容雨,美眸中怒火燃烧,却又无计可施,慕容雨,算你厉害。 慕容雨悄悄望了一眼欧阳夜翼,他正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杜幽若,阴冷的眸底,隐有不明光芒闪烁。 慕容雨扬唇浅笑,自己的计划,成功大半了,原本,她可以将功补过,亲自为杜幽若解下那层薄纱,不过,她想要杜幽若在众人面前表现表现,出出风头,引人注目,而她,则需要保持低调,让人越忽略越好,否则被人看出端倪,她的计划,可就不好进行了,故而,她只是委婉的提醒杜幽若衣服可以解纱除污。 “请问姑娘芳名?”欧阳夜翼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直视杜幽若,性感的薄唇上还留有一滴摇摇欲滴的美酒。 累丝金珠簪,枣红色镶钻湘裙,细腻的肌肤,精致的锁骨都在雪纺纱衣下若隐若现,若人遐思,胸脯饱满,身材玲珑有致,的确是个人间尤物。 “臣女杜幽若见过三皇子!”杜幽若站起身,对欧阳夜翼盈盈行礼,嘴角带笑,眸底如一汪清澈泉水,一眼便可望到底,慕容雨轻轻转过身,吩咐宫女将染了污迹的雪纺纱拿去清洗,这是杜幽若表现的好机会,她可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 欧阳夜翼勾唇淡笑,目光邪肆:“姑娘可曾婚配?” 呃,杜幽若抬起头,悄悄望向杜尚书,她没有订亲,可她的父母已经和谢丞相商议好她与谢轻翔的婚事,只等良辰吉日便来下聘,她这究竟是算有婚配,还是没婚配呢…… 慕容雨诡异一笑,杜幽若爱慕虚荣,想将她推离谢轻翔身边,必须给她找个身份,地位都在谢轻翔以上的人,否则,她闹腾起来,谁也别想安生。 慕容雨订的计策,将杜幽若推给欧阳夜翼,看过欧阳夜翼的资料后,她估摸出了欧阳夜翼喜欢的女子类型,将杜幽若装扮的高贵美丽,只为吸引欧阳夜翼的视线。 欧阳夜翼忙着和上官昭比酒量,没注意到杜幽若,慕容雨必须想办法,让他关注杜幽若。 春末夏初,白天暖,夜晚冷,那件薄薄的雪纺纱湘裙,根本挡不住寒冷,慕容雨,杜幽若所在的宴桌是在宴会厅里端的,想出去借衣服,必须要经过众大臣面前。 慕容雨本打算在经过欧阳夜辰面前时,制造点事情,让杜幽若引起欧阳夜翼的注意,没想到南宫雪晴居然设计,陷害她。 慕容雨便将计就计,将汤泼到了杜幽若胸口上,经纱可以摘下一层,既可掩去狼狈,又可显示杜幽若的聪明,随机应变,让她在欧阳夜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何乐而不为。 如果南宫雪晴知道,她设计慕容雨不成,反而更好的推进了慕容雨的计划,肯定会气的吐血。 “杜小姐怎么不说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欧阳夜翼的目光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隐有危险的光芒闪烁。 谢丞相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杜尚书,谢轻翔与杜幽若尚未订亲,在杜幽若的问题上,丞相府无权说任何话,但杜尚书是杜幽若的父亲,杜幽若是否有婚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轻翔与幽若未订亲,说有婚配,那是骗人,得罪了三皇子,他哪里还有前程可言,可谢轻翔与幽若的婚事,自己和谢丞相说的差不多了,若说没有婚配,就是得罪了丞相府,怎么办呢? 杜尚书反复斟酌半晌,决定两面都不得罪:“回三皇子,小女幽若尚未婚配,不过……” “父皇,儿臣对杜小姐一见倾心,杜小姐尚未婚配,儿臣也没有娶妻,让她嫁我做侧妃可好?”不等杜尚书把话说完,欧阳夜翼已向皇帝请婚,杜幽若只是尚书之女,身份算不得特别高贵,做皇子的侧妃,已是很抬举她了。 杜幽若顿时懵了,三皇子要娶她做侧妃,她没听错吧!目光悄悄望向欧阳夜翼,皇室之人,都很英俊! 杜尚书也是一愣,三皇子居然要娶对幽若,是真心实意,还是一时兴起? 慕容雨冷冷一笑,欧阳少弦给她的资料上,记载的很详细,欧阳夜翼的兴趣爱好,应有尽有,杜幽若是她按照他的喜好,用心装扮出来的,他对杜幽若一见钟情,慕容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喜欢上了,就立刻求娶,欧阳夜翼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 杜幽若已经许了轻翔,又怎有再嫁三皇子! 谢丞相眉头皱的更紧,胸中怒气翻腾,潜意识的就要站起身,却被身侧的谢轻翔一把按下:“爹,这是在皇宫宴会厅,三皇子是皇室皇子,咱们只是臣子,凡事,不能与之硬碰硬!” 杜幽若好不容易被慕容雨设计推出去了,谢轻翔可不希望谢丞相再给他要回来。 悄悄望向慕容雨,谢轻翔目光赞赏,雨儿真是聪明,将杜幽若推给三皇子,杜幽若嫁进皇室,绝对不会再打扰自己了! “不知杜尚书意下如何?”尚书之女嫁欧阳夜翼,皇帝没有意见,为了让众臣信服,他还是象征性的询问着杜尚书的意见,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杜尚书悄悄望了面色阴沉的谢丞相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谢丞相,皇命难为,休怪我不守信用,虽然谢轻翔与杜幽若只有口头婚约,那他们同是朝中大臣,自是一言九鼎,杜尚书悔婚在先,自然理亏! “一切听凭皇上做主,臣没有意见!”皇上已经同意此事,他再反对也没用,杜幽若嫁入皇室,他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臣赐尚书府杜幽若为三皇子欧阳夜翼侧妃,择日完婚!”皇帝微笑的目光在欧阳夜翼与杜幽若身上来回扫了扫,眸底,莫名的光芒涌动。 “谢皇上!” “谢父皇!” 欧阳夜翼,杜尚书,杜幽若三人谢恩后,众大臣上前道谢: “恭喜三皇子……” “恭喜杜尚书……” 欧阳夜辰喝下杯中酒,眼睑微沉,嘴角带笑,高深莫测,先是拉拢高焰国,现又拉拢朝中大臣,欧阳夜翼准备增加实力,与自己分庭抗争,抢夺皇位么!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只可惜,他在京城没什么权势,美好的理想,永远都不会实现,就算自己不动手,也会有人出手对付他! 夜色渐浓,在众人的道贺声中,接风洗尘宴散,大臣们各自坐马车出宫回府。 宴会厅里不好换衣服,杜幽若戴着慕容雨的累丝金珠簪,穿着她的雪纺纱湘裙回了尚书府,相约改天有空,定将衣服和首饰如数奉还。 深夜,大街上静悄悄的,得得的马蹄声格外清析,马车中坐着杜尚书与杜幽若。 杜尚书望了闭目养神的杜幽若一眼:“爹知道你喜欢谢轻翔,可三皇子的婚事,是推不掉的……” 杜幽若睁开眼睛,眸底闪烁着伤心失望,最深的底层,却隐有喜悦之色不断闪现:“皇上亲自赐婚,谁都推不掉,我不怪爹!” 谢轻翔年轻有为,相貌英俊,杜幽若的确喜欢他很久了,但欧阳夜翼的相貌也不俗,比谢轻翔身份高,地位高,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室皇子,如果她嫁了他,今生今世,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想想慕容雨那满满一盒的精美首饰,一大柜子价值千金的雪纺纱湘裙,再看看自己那成色一般的首饰,比雪纺纱便宜十多倍的经纱罗裙,杜幽若就自卑的抬不起头来。 自己年轻貌美,不比慕容雨差多少,既然有机会嫁进皇室,为何不嫁。 成为三皇子侧妃后,自己就可以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漂亮首饰,美丽衣服都会相继而来,自己不必再戴着那成色一般的首饰,在名门贵族面前自惭形秽。 对杜幽若来说,爱情固然重要,但是身份,地位,荣华富贵更重要。 杜尚书微微皱了皱眉:“嫁给谢轻翔是正妻,嫁给三皇子是做侧妃,侧妃的侧字足以说明,你是妾,身份永远低正室一等!”无论是嫁太子,王爷,还是皇子,只要身份里有侧字,就是妾! 杜幽若望了杜尚书一眼:“爹,您不要忘了,三皇子可是没有正妃的,我嫁过去,待遇和正妃差不多!” “你的正妃待遇只是暂时的,等三皇子娶了真正的正妃,你就是妾了!”三皇子与太子年龄相仿,太子正着手准备立正妃,想必三皇子也会很快娶正妃。 “无论三皇子何时娶正妃,我这个侧妃可是先进门的!”杜幽若漂亮的眸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自己先进门,占了一定的优势,等正妃过门后,自己在她身上稍稍做点手脚,她正室的地位就会不保…… “先不说这些了!”杜尚书叹了口气:“你和慕容雨是好朋友,改天还她的衣服,首饰时,将赐婚之事解释清楚,希望丞相府的人不要嫉恨咱们才好!” 谢丞相是明事理之人,皇帝亲自赐婚,自己推脱不掉,只能选择答应,但自己和他有过口头婚约,他多少会有些郁闷,通过慕容雨,劝劝丞相府的人,等他们气消了,自己再登门道歉吧。 杜幽若撇撇嘴:“我和慕容雨才不是好朋友,我讨好她,维护她,只是为了利用她接近轻翔而已!”不过,她倒是自己的福星呢,第一次带自己参加宴会,就让自己谋了个侧妃的位子。 杜幽若凝深目光,首饰,衣服自己会去楚宣王府还,和慕容雨的关系,也要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定她还能帮自己做上正妃之位! 从明天开始,自己就要待嫁了,想到三皇子那英俊的容颜,邪魅的气势,杜幽若心中充满了期待,嫁给这样的男子,也是件幸福的事情,轻翔也很优秀,可惜他只是大臣之子,身份,地位永远比不上三皇子。 自己即将成为夜翼的妻子,必须要将轻翔彻底忘掉,从此之后,心中只有夜翼一人,爱慕了多年的男子,突然说要忘记,有些难度,自己必须好好努力,争取在成亲前,将轻翔忘到九霄云外。 “欧阳夜翼,不简单!”马车匀速前行,慕容雨半躺在软塌上,回想宴会厅中发生的事情,一句话,将上官昭拉到他那边,对欧阳夜辰来说,是无声挑衅。 询问杜幽若是否婚配,是对她的尊重,得知杜幽若尚未婚配,立刻求娶,说明做事干脆利落,心思快速,可他的性子,实在太过霸道…… 欧阳少弦拿了个柔软的垫子垫到慕慕容雨颈下:“淑妃死后,欧阳夜翼在皇宫过的很苦,养成了这种冷酷无情的性子,处处防备所有人,对谁都热情不起来……” “他对皇位,有没有意?”淑妃生前,欧阳夜翼过的很好,淑妃死后,他就过的猪狗不如,恐怕他比谁都清楚权利的重要性,对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肯定也是有一定向往的。 欧阳少弦倒了杯清茶,递给慕容雨:“欧阳夜翼最近几年都在边关征战,跟随他的部下,就是那些边些将士,淑妃的娘家,又在当年的叛乱中死伤大半,渐渐走向没落,帮不上他什么忙,他在京城没什么势力,而太子,多年培养的势力都在京城,如果他敢和太子争位,必输无疑!” “可他刚才在宴会厅,拉拢高焰国五皇子上官昭,又迎娶杜尚书之女杜幽若,分明就是在积蓄实力!” 高焰国是与清颂齐名的国家,国力不容小视,上官昭和欧阳夜翼成为好友,高焰国支持他做皇帝的可能性就会增加,如果他迎娶的侧妃多了,还怕没有大臣支持他么! “欧阳夜翼厉害,欧阳夜辰也不是简单人物,让他们两个去斗吧,胜者为王!”皇储之争,每代都不能幸免,欧阳少弦可不想搅进这潭混水。 “小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除了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外,皇宫里还有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叶贵妃。 想到前几日进宫时,看到的小皇子,慕空雨轻轻摇头,叶贵妃的儿子还太小,也没什么心机,论才华,能力,都是赶不上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的。 “皇储之争,倒是给许多想爬高位的大臣创造了机会,只要意志坚定,一心一意追随一名皇子,他就有成功的可能,反之,摇摆不定,或置身事外,都不可能被重用!” 欧阳少弦是皇室之人,深知朝堂的生存之道,一国之君喜欢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讨厌曾追随过别人的大臣,无论那大臣再如何忠心,都不会再得到他的信任。 马车在楚宣王府门口稳稳停下,一路颠簸,慕容雨胃有些不舒服,想吐,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下了马车,正准备回轩墨居,一名暗卫凭空出现,目光焦急:“世子!” 望望欧阳少弦怀中的慕容雨,欲言又止:“手下禀报的事情,有些血腥,恐惊到世子妃……” 欧阳少弦宝贝慕容雨之事,暗卫们都知道,慕容雨又处在有孕的特殊时期,万一自己的禀报让慕容雨有什么不适的反应,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欧阳少弦本想将慕容雨送回轩墨居,再听侍卫禀报,可慕容雨看侍卫神色焦急,事情肯定是十万火急,容不得耽搁,便让欧阳少弦将她放了下来:“你处理事情吧,我先回轩墨居!” 夜色很深,楚宣王府里的走廊上都亮着灯,昏黄的光,照的树影斑驳,婆娑,不远处,侍卫们手持火把,来来回回的巡逻,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缓步走在小路上,阵阵清风吹过,难受的胸口好受许多。 好好在轩墨居呆着,她一点儿事没有,坐马车颠簸一路,她非得难受上半天不可,可设计杜幽若之事,是她一手策划,让别人去实施,她不放心,必须亲自完成,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想到皇上宣布赐婚时,杜幽若欣喜若狂的眼神,慕容雨扬唇冷笑,她以为嫁给三皇子做侧妃,就是嫁入福地,享受荣华富贵?恰恰相反,嫁入皇室,她就进了地狱,成为欧阳夜翼的侧妃,就是她恶楚的开始! 门外,暗卫禀报完事情,快速退去,欧阳少弦目光深邃,眸底隐有寒光闪现,设计暗害雨儿的居然是她,自己绝不轻饶! 转身正欲回府,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飘飘而来:“堂兄!”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回头一望,正是欧阳少陵,身后还跟着笑意盈盈的南宫雪晴。 “有事?”没有半句废话,欧阳少弦直接开门见山,他们两人明明回了北郡王府,怎么又跟到楚宣王府来了。 “我有件事情想和堂兄商量!”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温和有礼。 “夜很深了,我有些累,什么事非要今天谈,明天说不也一样?”欧阳少弦懒得和欧阳少陵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身后的南宫雪晴,被他彻底无视。 欧阳少弦语气冰漠,欧阳少陵毫不在意,淡笑依旧:“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楚宣王府花园那里没有走廊,凉亭中倒是燃着一盏灯笼,不过,光线昏暗,天上又没有月光,四周有些黑,不过,还是能看清前行路的。 “呼呼呼!”轻轻的风,突然凌厉起来,风中透出丝丝危险气息,慕容雨凝神细听,除了风声,别无其他,时时响在不远处的巡逻侍卫脚步声,居然也消失无踪。 “啪!”不知何物打中了灯笼,灯笼掉落,天地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身后的丫鬟有些惊慌:“来……”声音刚刚发出,还不是很清析,就没了声响。 “砰砰砰!”熟悉的亲切感在心中腾起,身后响起一阵人体倒地声,就连慕容雨身侧的琴儿都未能幸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强势的掌力袭来,慕容雨瞬间回神,快速侧身躲避,可那人好像早有防备,伸手抓住慕容雨的同时,如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掐到了她脖子上。 男子除却眼睛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之中,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迸射出道道寒光,似要将人冰封。 呼吸受阻,慕容雨非常难受,说不出话,不能求救,用力拍打黑衣人的胳膊,黑衣人不为所动,掐着慕容雨脖颈的大手越收越紧,黑夜中,慕容雨居然能看到他指节由于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清晰的经脉纹路鼓起。 他要杀她! 慕容雨挣脱不开黑衣人,只觉自己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漂亮的眼睛狠狠瞪着黑衣人,清冷的眸底寒光迸射…… 他是奉命来杀自己的,前段时间几次三番与自己的相遇,都是他亲自制造,方便观察自己的生活习惯与规律,从而找到下手的最好时机…… 望着慕容雨倔强不服输的冰冷眼神,黑衣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这双眼睛,好熟悉,好像很久之前,他就见过这双眼睛了,可是,他究竟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呢? 紧绷的弦不知不觉间松了下来,紧掐着慕容雨的大手也慢慢放松,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每次靠近她时,都会有一种非常特殊的熟悉感,他们以前曾经认识吗? 黑衣人眼神疑惑,迷蒙着,大手渐渐放松,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不解,他怎么又不杀自己了? “快,抓刺客!”巡逻的侍卫手持火把转过弯,看到黑衣人掐着慕容雨的脖子,心惊的同时,伸出拔出腰间佩剑,快速挥向黑衣人。 强烈的破风之声响起,黑衣人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慕容雨快速后退一步,脱离了黑衣人的钳制。 黑衣人望了慕容雨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复杂,避开侍卫的袭击,快速飞身离去。 其实,侍卫们的武功与黑衣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果他想杀慕容雨,绝对能够成功。 门外,欧阳少陵正在和欧阳少弦讲事情,轻微的破风声自不远处响起,府中传来一阵侍卫们的高呼声:“抓刺客,快抓刺客!” 欧阳少弦面色大变,快速转身进了王府:“雨儿!”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相互对望一眼,随后跟了进去,楚宣王府里有人遇刺,不进去看看热闹,岂不可惜。 “雨儿呢?”欧阳少弦随便抓住一名侍卫,急声询问着,目光焦急,眸底却如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冻结,周身萦绕着寒冰之气,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侍卫从未见过欧阳少弦这副模样,说话都不怎么连贯了:“世子妃在……在花园!”今天的世子,好可怕! 甩开侍卫,欧阳少弦对着花园的方向纵身一跃,修长的身形瞬间到了十多米外,他急需早些到达慕容雨身边,确认她没事…… 花园旁,侍卫拿了凉水,洒到昏迷不醒的丫鬟们身上,丫鬟们悠悠转醒,坐起身,目露疑惑与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雨儿!”欧阳少弦从天而降,将还在咳嗽的慕容雨抱进怀中,大手轻抚着慕容雨脖颈上深深的手指印,咬牙切齿道:“是谁这么大胆?”这么深的手印,明显是想置雨儿于死地,如果侍卫没有发现,雨儿已经没命了! 喝下一杯热茶,慕容雨咳嗽减轻了许多:“那人你也认识,就是……”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出现在正前方,慕容雨瞬间住了口:“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谁在这里?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正相携走来,眸底闪着关切。 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变的蚀骨寒冷,刚才在大门外,欧阳少陵与自己谈事情,可是在故意拖延自己的时间,好让刺客成功杀掉雨儿……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69 宇文明得花柳, 叶贵妃下黑手? 四周燃着数把火把,整个花园被照的亮如白昼,慕容雨白嫩的脖颈上,青紫色的手指掐痕触目惊心。 望着渐渐走近的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的寒冰气息更浓,联合外人暗害雨儿,还敢明目张胆的进来楚宣王府,真是肆无忌惮到胆大包天,当真以为自己不敢杀他们…… 目光一寒,欧阳少弦就欲对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出手,慕容雨急忙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刺客已经逃离,又没留下任何证据,如果欧阳少弦杀了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北郡王和太妃一状告到皇上那里,欧阳少弦绝对会以性命相抵,到时,北郡王府和楚宣王府两败俱伤,得利的,只会是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 “嫂子没事吧?”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慕容雨脖颈上的青紫色掐痕,眸底隐隐涌上一层深沉寒意。 “听到侍卫在叫抓刺客,我们就急忙赶进来帮忙,不过,速度没堂兄快,嫂子没受伤吧?”南宫雪晴目光关切,心中却是幸灾乐祸,刚才在宴会上,慕容雨成功设计杜幽若,甚是开心,高兴,回来就险些死在刺客手中,这就叫乐极生悲。 慕容雨轻轻一笑:“像堂弟,弟妹这般真心实意关心我的人,看到我没事,肯定非常高兴,不像那些伙同别人设计我的恶人,见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表面高兴,五脏六腑定会被气出内伤!” 刺客刺杀慕容雨,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是不是故意拖住欧阳少弦的,慕容雨并不知道,不过,他们来的太巧了,慕容雨不得不怀疑。 更何况,上次欧阳少陵在马车里下药,让南宫雪晴拖住慕容雨,设计秋若颜爬床之事,慕容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他们这次故计重施,将暗算的对象换成慕容雨,不是不可能。 南宫雪晴美丽的笑容僵了僵,慕容雨怀疑自己,少陵与刺客之事有关:“楚宣王府一向戒备森严,怎么会让刺客潜了进来?”自己没本事,没管好楚宣王府,被行刺也是自找的。 慕容雨扬唇淡笑,目光清冷:“楚宣王府一向戒备森严,可若是有熟悉王府之人,将府内情形告知清楚,高手完全可以潜入府内行刺,少弦才二十岁,之前在外游历,只有十年时间是在王府,而我,才嫁入王府半年,有些人可是在楚宣王府里住了大半辈子,若论对王府的熟悉,我和少弦都自愧不如!” 南宫雪晴皱紧了眉头,慕容雨是诸定,她遇刺之事与北郡王府有关! 欧阳少陵目光微动,沉下眼睑,若有所若。 “楚宣王府出现刺客,我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没时间招待你们两位,夜深了,雨儿有孕,需要早些休息,也没无法招呼你们,请回吧!”欧阳少弦没说半句客套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欧阳少陵,南宫雪晴是他和雨儿的敌人,今日之事也似乎和他们两人有关系,让两人安然无恙的回府,欧阳少弦已经很仁慈了。 当然,也是因为慕容雨没出事,否则,欧阳少弦绝不会让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活着离开楚宣王府! 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走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 “杀你之人,是你那位哥哥?”欧阳少弦目光凌厉,早知如此,在金铺里见到那人时,他就会杀了那人,以绝后患。 回想男子紧掐她脖颈时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慕容雨百分百肯定,男子是不认识她的:“可在紧要关头,他又放了我!”这一点儿,慕容雨深感不解,想杀她,为何还要放她。 “楚宣王府宴会那天,他混入府中,应该是来查看地形的!”否则,他不可能越过王府侍卫的层层守卫,潜入府内行刺慕容雨。 真是聪明。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刚才暗卫来报,查到了相国寺乞丐们真正的幕后主谋!” “是谁?”楚宣王府可是皇室贵族,欧阳少弦为人冷漠,达官贵人不敢随便巴结讨好,更加不敢轻易得罪,是谁这么不自量力,敢暗害她和欧阳少弦。 “叶贵妃!”欧阳少弦清析的吐出三字,眸底寒光闪烁。 “叶贵妃不是在拉拢你么?怎么会突然调转矛头,对付咱们?”欧阳少弦势力不弱,却一直没有表态,支持皇室中的哪位皇子,叶贵妃这么做,等同于将欧阳少弦推向了欧阳夜辰。 欧阳夜辰增加强势势力的同时,叶贵妃却多了强势的敌人,这么愚蠢的事情,不是狡猾、聪明的叶贵妃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很是蹊跷。 “或许她是被人蛊惑,听信了小人谗言,又或者,咱们两人被人设计陷害,栽赃了什么!”欧阳少弦端了炖好的红豆莲子粥,坐到慕容雨身旁:“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叶贵妃想杀咱们,是咱们的敌人,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她派来的!” 慕容雨雪眸微眯:‘哥哥’是叶贵妃的人! 欧阳少弦以小勺盛了莲子粥,送入慕容雨口中,目光凝重:“雨儿,叶贵妃势力不弱,她培养的暗卫,武功高强,对她的命令,绝对执行,这次他没能杀了你,还会有下一次……” 慕容雨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知道!”无论男子是不是她哥哥,想杀她却是真的,这次,他中途停手,她捡回一条命,下一次,她未必会有这么幸运。 一个人,容貌可以变,声音可以变,性格可以变,可是兄妹间的那种亲情感觉却永远不会变,慕容雨不止一次对那名男子有熟悉感,他十有**就是她的亲哥哥,可是他们互不相识,还是敌人,若想平息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人倒下!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小时候亲密友好,长大后,为了生存,要互相残杀,世事,真是残酷!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也是叶贵妃的人吗?”否则,两人怎会来的这么凑巧。 “叶贵妃和皇后势力相当,太子登基的机会,明显比小皇子大许多,北郡王应该不会这么糊涂,去支持希望小的人为帝,不过……”欧阳少弦眼眸微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在欧阳夜辰心里,北郡王府是比不上楚宣王府的,如果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同时帮他,他会更重用欧阳少弦一些,北郡王休想再抢楚宣王之位。 如果北郡王想要王位,就必须铤而走险,换个人支持,赢了,王位到手,享受荣华富贵,输了,就会跌进无边地狱,万劫不复。 人生如赌局,北郡王下的赌注不小,输赢却不是他能掌控的! 喝完红粥莲子粥,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躺在了贵妃榻上,目光深邃:“雨儿,今晚你所受的苦,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 “你要对付那个人?”他是她的亲哥哥,也是想杀她之人,慕容雨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 “他不认识我,会不会被人做了手脚?”如果可以,慕容雨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慕容岸失踪多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是雨儿的亲哥哥,不过,雨儿对他的亲切感,却是无法解释。 “他武功高强,暗卫一直都跟踪不到他,不过,他应该只是其中一名手下,听主人命令行事,咱们擒贼先擒王,教训过幕后主谋,再教训他也不迟!”敢伤害慕容雨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回京后,他一直没有太大的动作,别人以为他的势力是浪得虚名,才敢肆意欺负楚宣王府的人,别人都欺负到家门上来了,他岂有不还手的道理。 “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动手,你的势力,就先藏藏吧!”叶贵妃让男子暗杀的人是慕容雨,慕容雨当然要亲自给她教训,否则,她岂会长记性。 “你准备怎么做?”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散,欧阳少弦抱紧了慕容雨。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慕容雨目光诡异,敢暗害她的人,她岂会让她们好过! 北郡王府,北郡王妃躺在锦垫铺就的躺椅上,半闭着眼睛,享受着丫鬟们力道适中的捶腿,揉肩,捏胳膊。 门外,丫鬟禀报:“郡王妃,世子和世子妃回来了!” 北郡王妃睁开眼睛,望望外面的天,这么晚了,才回来。 都是夫妻了,还像未婚情侣一般,去别处幽会,现在的年轻人,与自己年轻时完全不同。 摆手挥退丫鬟们,北郡王妃站起身,穿上件外衣,缓步向外走去。 秋若颜戴着慕容雨的绿雪含芳簪去楚宣王府参宴,发簪被要回去不说,还丢人现眼,事情过去好多天了,京城里还有人在议论,北郡王妃对她是不报任何希望了,品性如此恶劣,将来生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北郡王府可不需要那般不成器的子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北郡王妃希望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能多努力一下,尽快生个儿子,北郡王府才不会被楚宣王府比下去。 之前,北郡王妃曾打算用特殊方法促成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不过,少陵毕竟是她儿子,她不想少陵与她有所隔阂,便将嬷嬷的计策一压再压,但愿她的劝解能奏效,她就不必使用那种方法了。 房间亮着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听不真切,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衣衫整洁的身影映在窗子上,北郡王妃知道两人还没睡,制止了丫鬟们的禀报,北郡王妃独自一人快步走向房间。 来到门口,正欲敲门,里面的谈话声清析的响在耳边,北郡王妃的手愣在半空中。 “欧阳少陵,是谁让你去楚宣王府,拖延欧阳少弦时间的?”南宫雪晴以为欧阳少陵只是想去挑衅欧阳少弦,方才陪他一同前往。 慕容雨出事后,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她被欧阳少陵利用了。 “我只是一时兴起,去了楚宣王府,哪知道有人暗害慕容雨!”欧阳少陵回答的轻描淡写,端起茶杯喝茶时,眸底的神色却是越凝越深,自己被人利用了。 “也是,你喜欢慕容雨,如果知道有人刺杀她,断不会跑去拖延欧阳少弦的时间!”南宫雪晴连讽带刺,欧阳少陵的绝情,南宫雪晴可是见识过,为了身份,地位,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不过,刚才在楚宣王府,欧阳少陵看到慕容雨脖颈上的伤势时很愤怒,又是怎么回事? 北郡王妃一惊,满目难以置信,少陵喜欢慕容雨,这怎么可能? “慕容雨被暗害,我真的不知道,信不信随便你!”欧阳少陵轻闭了眼睛,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你应该知道父亲的愿望,做楚宣王,欧阳少弦是一定要死的,到时,你不要哭的太凄惨才好!” 北郡王妃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记惊雷又起,南宫雪晴喜欢欧阳少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雪晴不屑的轻哼一声:“欧阳少弦是有妇之夫,我没什么兴趣,倒是你这位成亲半年,还是童子的有为男子,我开始有些兴趣了……” 北郡王妃彻底懵了,少陵还是童子,那岂不是说,少陵与南宫雪晴没有圆房,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欧阳少陵扫了南宫雪晴一眼:“可我对你没兴趣!” 南宫雪晴冷冷一笑:“别误会,我对你的兴趣,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我帮你得到楚宣王位,你帮我……” “什么人?”轻微的响声传来,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门口,全身萦绕着浓浓的戒备与冰寒,快速拉开房门,凌厉的攻势对着门外拍了过去…… “少陵!”强风迎面扑来,北郡王妃大惊,而欧阳少陵在看清面前人时,也吃惊不小,掌力已出,收不回来,只能转变方向…… “砰!”强势的掌力擦着北郡王妃的衣服滑过,狠狠打到了院中的花坛上,数十坛花被打的粉碎。 北郡王妃一颗心‘彭彭’直跳,心神未定,如果那掌打在她身上,她绝对没命。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少陵皱皱眉头,自己和南宫雪晴说的话,她应该没听到吧。 “没事,娘刚从太妃那里回来,见你们房间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北郡王妃定下心神,淡淡扫了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一眼,戏谑道:“你们两人早些休息,我才有孙子可抱!” “娘,夜深了,您回房休息吧!”欧阳少陵最讨厌听这句话,他和南宫雪晴互不喜欢,房都没圆,哪来孩子。 “娘是识趣之人,马上走!”北郡王妃轻轻笑着,转过身后,笑意瞬间收敛,眸底写满凝重,自己一定要查清楚,少陵和雪晴究竟是怎么回事?成亲半年多,还未圆房,是南宫雪晴不同意,还是少陵不喜欢她! 北郡王妃走出小院,转过弯,消失不见,欧阳少陵也起身离开:“我去睡书房!”和南宫雪晴圆房,生子,他没兴趣。 北郡王府也是人少屋多,北郡王和欧阳少陵各有书房,出了小院后,欧阳少陵没回自己的书房,而是去了北郡王那间。 北郡王的书房里还亮着灯,翻书的身影投射到窗子上,欧阳少陵推门走了进去:“爹!” 北郡王抬起头:“是少陵,这么晚了,找我可有事?” “爹,你投靠的人是谁?”欧阳少陵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爹是清颂亲王,效忠的自然是皇帝……”北郡王合上书本,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我不是指这个!”欧阳少陵来到桌前,与北郡王面对面,一字一顿:“皇子夺嫡,您支持的是哪一个?让我和南宫雪晴去楚宣王府拖延欧阳少弦的时间,借机让人杀掉慕容雨的计策,也是你支持的主子想出来的吧!”最后一句,欧阳少陵加重了语气,由询问,变成了凌厉的质问。 北郡王面色阴沉的可怕,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桌上的茶杯被震到地上,摔的粉碎:“少陵,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爹,你还不明白吗?他让我和南宫雪晴拖延欧阳少弦的时间,分明就是想摘清他自己,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北郡王府身上,等咱们和欧阳少弦斗的两败俱伤时,他就可渔翁得利!”跟着他,只有被当成挡箭牌利用的份,这样的主子,不要也罢。 北郡王的面色更加阴沉:“这件事情,我会问清楚的,如果他再利用咱们,我绝对让他好看,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他需要好好思索,不希望有人打扰。 四周黑暗一片,十几里内荒无人烟,空旷的地上,燃着一堆烈火,火光不大不小,能清析的照四、五米左右的距离,一名高大男子背对着火光而立,神秘,冷漠。 一阵清风吹过,火光摇曳,一名年轻男子再于火堆前,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就是那日在金铺买走滕花玉佩之人。 “找我何事?”背对着火堆的男子蓦然开口,声音有些苍老,像有四五十岁了。 “慕容雨只是一名柔弱女子,不堪一击,杀她太容易了,你派别人去吧,给我其他任务!”脑海中浮现出慕容雨聪慧,美丽的眼睛,男子急忙稳定心神,那双眼睛他很熟悉,每当靠近慕容雨时,他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许久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他对她下不了手。 “慕容雨柔弱,欧阳少弦却是武功高强,除了你,咱们这里无人能与他一较高下,更何况,咱们出来做买卖,就要讲信用,人家出高价,指名让你去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你都已经接下这单生意了,哪能再反悔!” 男子皱皱眉头:“找个人与我合作,我杀欧阳少弦,慕容雨交给他……” “不行!”中年男子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人家出钱时特别要求,只相信你一个,你必须亲手杀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转过身,中年男子怒斥道:“你以前做事干脆利落,为何今天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只是对杀一名弱女子没什么兴趣!”男子敷衍着,语气依旧冰冷。 “最好是这样!”中年男子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对任何女子有歪心思,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单你接下了,就必须尽力完成,直到欧阳少弦,慕容雨,或你倒下,事情才算完!”事已至此,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亡! 黑夜退去,黎明来临,太阳升起。 宇文明坐在院中躺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昏昏欲睡,可每当他要睡着时,身上总会传来一阵莫名的痒,将他从睡眠中拉回。 隔着衣服,抓抓痒痒的地方,宇文明郁闷至极,最近没下雨,天气也不潮,衣服是干净的,被子也是晒过的,为何自己身上还会痒。 “公子!”桃儿和桔儿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一人喂宇文明水果,一人轻轻为他捶腿,宇文明教训过慕容琳后,她再也没找过两人的麻烦,两人对宇文明服侍的更加体贴入微了,她们的下半辈子,可是掌握在宇文明手里呢。 院门口,慕容琳挺着肚子,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过,宇文明蓦然开口:“桔儿,力道再重一些,桃儿,给爷剥个桔子……”桃儿,桔儿抢了慕容琳的宠,她会冲上来与桃儿,桔儿大打出手吧! 听到声音,慕容琳快速侧目,从她的方向望去,宇文明,桃儿,桔儿紧贴在一起,暧昧不清,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狗男女,真是狗男女,尤其是宇文明,猪狗不如,居然当着自己这个妻子的面,如此明目张胆与下人勾搭。 自己现在有孕,不宜生气,等孩子生下来,自己扶为正室后,再狠狠教训这几个奸夫**妇! 强压着胸中的怒气,慕容琳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再不走,她怕她会控制不住,扑上去狠狠痛打他们一顿。 呃,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慕容琳倒是变聪明了,没再挑起事端!宇文明扬扬眉毛,望着桃儿,桔儿还算清秀的小脸,半眯了眼睛。 桃儿桔儿是丫鬟,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肌肤,都比不上他玩弄过的那些女子们,他宠爱两人,只是为了刺激慕容琳,他也好找机会除去她腹中胎儿。 如今,慕容琳一心保胎,没心思整治桃儿、桔儿,宇文明自然也没心思再宠爱两人,伸手将桃儿,桔儿推到一边,宇文明起身向外走去,在家闷了许久,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走出院子,出了二门,宇文明正欲出门,迎面碰上下人请来的大夫:“谁病了?”宇文明的心思一直都在如何除去慕容琳的孩子身上,很久没注意过府中其他事情了。 “回二少爷,是夫人昨晚咳嗽的厉害,侯爷命小的……” “行了行了!”宇文明摆手打断了下人的话,拉起半截袖子,露出里面健康的麦色胳膊,伸向大夫:“大夫,最近几天我总感觉全身痒,手臂也不例外,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有大夫来了,自己就凑个巧,不必再专门跑去医馆看诊了。 大夫仔细观察着宇文明的胳膊,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右手手指轻扣到了他手腕上,左手劝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容和蔼:“年轻人,一般没什么大病的……” 话未落,大夫的神色猛然一变,目光震惊,这怎么可能?宇文二公子是翩翩公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唯恐自己把错,大夫抬抬手指,再次为宇文明重新把脉,目光越来越凝重。 “大夫,我究竟得了什么病?”见大夫为他把了半柱香的脉,只是沉着眼睑不说话,目光也越来越凝重,宇文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自己的病,很严重吗? 大夫悄悄望望四周,拉着宇文明的胳膊来到偏僻的角落:“宇文公子,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全身痒,下身还有刺痛,出现暗疮……” “是啊!”宇文明不以为然:“是被子潮,衣服不干净,还是过敏啊?”夏天到了,花花草草较多,有些花草有轻微的毒素,沾到身上就奇痒,长小红疙瘩,宇文明也没在意。 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老朽把出公子并非被子潮,或过敏,而是身患了花柳梅毒……” 什么,花柳梅毒!宇文明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确定没有把错?” 虽然他很风流,很花心,可他的眼光很挑衅,选的都是良家女子,身体很干净,怎么可能得这种脏病? 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凝重:“老朽行医多年,绝对不会把错!”年纪轻轻,却得了这种脏病,命不久矣,任谁都不愿意相信。 宇文明呆愣半晌,猛然伸手,紧紧捏住了大夫的肩膀,满眼期待:“大夫,我还有救,还有救的对不对?”自己以前好好的,最近才全身痒,肯定是刚刚得病,应该有救,绝对有救的。 “这……”大夫面露难色:“公子的病情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早点医治,说不定会有救,现在已到晚期,病入膏肓了,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我是何时得的病?”自己一向小心,与之**的女子,都是良家处子,不可能带病的。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应该有半年了!” 半年! 宇文明沉了眼睑,将半年前与他交往过的女子一一排除,她,是真正的良家女子,不可能有病,她,也不可能,她生病时,自己为她请了大夫,没有诊出患病…… 请大夫? 宇文明脑中灵光一闪,那名他在清水湖上遇到的女子,一向体弱多病,可每每生病时,她都会说歇歇就好,不必请大夫,难道花柳梅毒是她传给他的? “来人,去太原,帮我找个人!”宇文明目光阴沉,如果罪魁祸首真是她,他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大夫,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父母,大哥都是反对自己玩弄良家女子的,如果得知自己患了花柳梅毒,肯定会狠狠训斥自己,自己不被病死,也会烦死。 宇文明语气阴冷,听到大夫耳中,如同地狱使者,让人毛骨悚然:“是是是,老朽明白,绝不将事情外传!” “大夫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应该有办法帮我缓解病情吧!”对这名大夫,宇文明不是完全信任,不过,他得了花柳梅毒是真的,先想想办法,缓解缓急病情再说。 “老朽这就去开方子!”大夫低垂着头,快步走远,心中暗暗叹气,花柳梅毒的病发,要看各人体质,有的人得病十多年,活的好好的,有的人得病几个月,就会病发身亡,这位宇文二公子,身体素质不太好,得病半年,就到了晚期,就算喝汤药,也拖不了多长时间…… 大夫走后,宇文明也凝深了目光,放眼京城,医术最高的就是陈太医,自己去找他诊病,或许还有救! 欧阳夜翼纳侧妃,就是纳妾,仪式不算隆重,但他是三皇子,一些想讨好,巴结他的官员,一早就去往皇宫祝贺。 “雨儿,你真的要亲自教训叶贵妃?”欧阳少弦有些担忧,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不需要慕容雨出手的。 “当然,她亲自派人来杀我,我当然也要亲自给她点教训!”梳妆完毕,换上一件雪青色雪纺纱外衣,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刺绣,丝丝线线闪烁光芒。 “小心些,叶贵妃不好对付!”劝不住慕容雨,欧阳少弦只得慎重叮嘱。 “放心,我有分寸!”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慕容雨不会做,所以,慕容雨不会为了教训叶贵妃,将自己也搭进去。 三皇子未封王,没有自己的府邸,杜幽若这个侧妃,自然是纳进了皇宫,淑妃早亡,皇后是三皇子的嫡母,将婚事操办的妥妥当当。 楚宣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慕容雨刚刚走下马车,王香雅走了上来,眸底闪过诡异的光芒:“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两人了!” “香雅怎么不进去?”看王香雅的模样,在这里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等你们啊!”王香雅眸底亮光闪闪,今天会有好戏可看,造出好戏的人没进宫,自己进去也没什么意思。 纳侧妃,不必举行太大的仪式,杜幽若被抬进皇宫后,直接送进了新房,太后,皇后,叶贵妃等人坐在大殿中,喜笑颜开。 “今天的宫里,真是热闹!”太后坐在首座,笑逐颜开。 “宫里好久没办喜事了,许久不操办,都有些生疏了……”皇后也是笑意盈盈。 “夜翼的婚事,皇后办的很合理,如果是娶正妃就好了!”太后眸底闪过淡淡的失落,叛乱起,皇室皇子死伤大半,只剩下夜辰,夜翼,夜浩三名皇子,加上魏妃的孩子,也才四名,与以往的皇室比起来,人丁着实单薄。 更让太后无奈的是,夜辰,夜翼两人娶的都是侧妃,而非正妃。 “太后别急,夜辰和夜翼很快就会娶正妃,给您添重孙子了……”皇后轻轻笑着,雍容华贵,她也希望夜辰的侧妃们能早些生个儿子出来,夜辰的太子之位,就会更加稳固,欧阳放翼也好,叶贵妃也罢,谁都休想抢走。 “是啊,太子和三皇子都长大了,娶正妃,生重孙是迟早的事情,太后不必太过忧虑,不像九皇子(叶贵妃的儿子),才那么一点儿大,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太后佯怒的拉下了脸色:“不许这么说哀家孙子,浩儿也很聪明的,凡事一点儿就透……” 慕容雨和王香雅来到大殿门口时,正好听到太后,皇后,叶贵妃这番话,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叶贵妃的确聪明,三言两语,就将话题从太子,三皇子那里转到了九皇子身上…… 皇后和叶贵妃,无论是明里,还是暗中,都是敌人。 “禀太后,皇后,贵妃娘娘,楚宣王世子妃,陆将军夫人到!”宫女的禀报声传来,大殿瞬间安静:“请她们进来!” 慕容雨和王香雅并肩走进大殿,美丽的容颜,高贵优雅的气质,成功让太后,皇后,叶贵妃三人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眸底闪着深深震惊,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皇后,叶贵妃以为,走进来的是谢梓馨! “参见太后,皇后,贵妃娘娘!”清灵的问安声响起,太后,皇后,叶贵妃瞬间回视,轻轻笑笑:“免礼,赐坐!” “谢太后娘娘!”慕容雨和王香雅站起身,坐到宫女搬来的座位上。 “雨儿身体可好?”太后微微笑着,和蔼可亲,慕容雨有孕之事,传遍了整个清颂京城,太后自然也知道。 目光轻轻扫过慕容雨尚未凸显的小腹,太后目光温和,楚宣王府的小重孙,倒是比自己这太后的小重孙出生早。 叶贵妃淡淡扫了慕容雨一眼,美眸中闪烁一丝冷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必生的下来! “多谢太后关心,我身体很好!”慕容雨微笑着回答太后的话,目光悄悄望向叶贵妃,冷冷一笑,等会就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是生是死,看她的造化。 太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雨儿和梓馨长的一模一样,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梓馨,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梓馨应该是自己的儿媳妇,雨儿也是自己的孙女吧……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哪! 王香雅是直性子,没什么耐性,在大殿坐了一会儿,有些烦了:“太后,皇宫里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坐在这里听她们闲话家常,她会被烦死的。 “皇宫你天天来,各个角落都被你玩遍了,哪里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太后望望王香雅,无奈的暗暗摇头叹气,这孩子,都成亲的人了,还天天想着玩,就不会学学雨儿,老老实实坐着,与长辈们说说话。 王香雅翻翻眼睛,满眼失落,无奈叹气,难道自己要坐在这里,闷上一天,太无聊了,小声的对慕容雨耳语:“雨儿,不如咱们出去转转看看?” 叶贵妃望望慕容雨,心中升起一个绝妙的计划:“前几天,高焰国五皇子进宫时,带来一些高焰特有的奇怪的动物,不知香雅是否有兴趣前去观赏?”高门贵族之人,整日闷在深宅大院,非常喜欢刺激,奇怪动物,很具吸引力。 王香雅做什么事都带着慕容雨,她去看动物,慕容雨也一定会跟去,王香雅懂武,慕容雨却是不懂的…… “真的吗?”王香雅的眼睛由于好奇,闪闪发光:“奇怪动物,有多奇怪?”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叶贵妃笑的温柔可亲,把王香雅的好奇心挑起来了,不怕她不去看那些动物。 “据说,那些动物非常凶残,女孩子家家的,胆子小,动作又慢,去那里,很危险,不如,等夜辰,夜翼,少弦或皓文来了,陪着你们去看那些动物,这样也安全!” 皇后一向喜欢和叶贵妃唱反调,同样一件事情,叶贵妃说是白的,皇后就偏要说成是黑的。 “姐姐多虑了,动物的确非常凶残,不过,它们都被关在牢子里,又有专门的人看守,伤不到人的!”叶贵妃笑容亲切,皇后越阻止,她就一定要做到。 “高焰五皇子送来奇怪动物时,还送来一些药末,说放在荷包里,动物闻到味道,就不敢靠近,如果香雅害怕,我命人拿些给你,带着防身……” 叶贵妃摆摆手,宫女领会,快步走出大殿,王香雅对着宫女的背影高喊:“多拿几个,我和雨儿一块去!” 叶贵妃轻轻笑着,笑容非常诡异,王香雅和慕容雨一走去看动物,她早就料到了。 目光轻轻扫过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眸光有瞬间的冰寒,去了,就不必再回来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0 叶贵妃心狠手辣,被蛇咬伤 稍顷,宫女芸儿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铺垫的红绒布上,躺着一堆胭脂色的荷包,上面绣着梅花,兰花,荷花,画眉,百灵,桂圆,石榴等许多精致的图案。 “这么多荷包,真漂亮!”王香雅赞叹着,拿起这只荷包看看,再拎起那只荷包望望,爱不释手,哪只都舍不得放下,都戴着吧,累赘,也太俗气了,她选一只戴着就好,既端庄,又贤淑,可是,荷包都很漂亮,选哪只呢? 清颂京城繁华,侍卫们城里城外的巡逻,方圆五十里内的山上没有野兽,高门贵族的女眷又整日居于内宅,一年四季,很少出门,奇珍异宝拥有不少,但奇珍异兽,她们还真是从未见过。 高焰五皇子带来了珍奇动物,宫女芸儿又拿来防兽的药物荷包,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眸底皆闪着渴望的神色,她们都想前去一观。 可那些珍奇动物是关在皇宫的,她们都是有修养之人,皇宫的主人没有邀请她们,就算她们十分想去,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羡慕,嫉妒的目光,望向王香雅的同时,也悄悄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着,希望能有人带头提出此事。 将贵妇们美眸中的渴望神色尽收眼底,叶贵妃笑的温柔可亲,拉拢人心的机会,她向来把握的很好,正欲开口,清灵的女声已经抢先响起:“香雅,只有咱们两人观看珍奇动物,也太无趣了些,更何况,芸儿拿来这么多荷包,咱们两人也用不完,不如多邀请些朋友一起去,人多,热闹嘛!”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在皇宫也是客人,她无权邀请别人去观看珍奇动物,询问王香雅的意见,只是在变相询问太后和皇后的意思。 “嗯,主意不错,你邀请人吧!”王香雅连连答应着,目光继续在荷包上流连,究竟选哪只荷包呢? 皇后笑的和蔼可亲:“雨儿和香雅是两名弱女子,只身前往观赏凶残的珍奇动物,太后和本宫也不放心,多邀请些人一起去,安全保险!” 目光转向贵妇们,皇后微笑依旧,戏谑道:“有谁想陪着雨儿,香雅一起去观看珍奇动物,快去领荷包,不然,荷包领完了,你们想照顾小辈,也没机会了。” “好好好,就照皇后娘娘说的,咱们都一起跟去,看好雨儿和香雅……” 照顾晚辈,是个美名,比好奇心重强了许多倍,贵妇们自然不会再有顾及,笑着点头同意后,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闲聊着即将见到的珍奇动物:“有虎么?”百兽之王,她们也只听过,没见过,若是能见一见,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好像有豹,优雅高贵的豹……” “豹是动物,也能称优雅,高贵?”一贵妇不解。 “豹的优雅,高贵,是与生俱来,许多动物都比不上……等你见到豹就会明白了……” 喜悦闲谈的同时,众人微笑,赞许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到慕容雨身上,慕容雨那番话,给她们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去看珍奇动物,真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叶贵妃得体的笑容有些僵硬,沉下的眼睑,深不见底,慕容雨的确很会拉拢人心,不过,她已是将死之人,没有多少时间可得意的,自己不与她一般计较! 贵妇们都是主子,芸儿是宫女,自然是宫女送荷包过来,断没有主子去宫女那里领荷包的,可王香雅拿着荷包好一番挑选,还是没想好究竟选哪一个,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贵妇们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香雅,还没选出要戴哪一个?”慕容雨走了过去,王香雅再不决定下来,就到用膳时间了,哪里还能再去看珍奇动物。 “荷包都很漂亮,我不知道选哪个,你帮忙看看!”王香雅将手中四五个荷包捧到慕容雨面前:“哪个最漂亮?”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荷包上绣着的画眉,兰花,荷花上来回扫了扫,轻轻摇了摇头,花鸟都很漂亮,但不是特别适合王香雅,还有没有其他花色?纤手在托盘的荷包中轻拨着,寻找合适的花色。 诸多荷包放在托盘中,有的是正面朝上,有些是反面朝上,慕容雨拨荷包时,一只反面朝上的荷包落到一旁,变成了正面向上,胭脂色的底上,一朵美丽的石榴花悄然开放。 慕容雨轻轻拿了起来,美丽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还有没有这种花色的荷包?” 宫女芸儿望望荷包的花色,小手在托盘中来回拨:“好像有!” “雨儿,你给我选的是这个花色?”石榴花,很普通的花嘛。 王香雅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出这荷包上的石榴花有多好看。 慕容雨悄悄对王香雅低语:“石榴喻意多子,多戴戴,吉祥如意,人丁兴旺!” 王香雅眼睛一亮:“你早说,我直接拿石榴荷包,哪用得着挑这么久!”出嫁的女子都希望自己可以多子多孙,人丁兴旺,将来老了,看子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就是人生最美满的生活。 “我有孕了,你还需继续努力,石榴花的荷包就送你了!”慕容雨笑着将荷包塞给王香雅,王香雅的荷包挑完了,才能轮到贵妇们,时候不早了,不能再继续耽搁。 王香雅急忙推辞:“你腹中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荷包喻意多子,你戴着沾沾吉祥的气息很不错,我还没孕呢,不着急!” 慕容雨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心中再喜欢,王香雅也不会抢她手中的石榴花荷包,只催促宫女芸儿:“找到没有?还有没有这种花色的?” 荷包拿起又放下,芸儿手中已经过了十多个荷包,各种花色都有,唯独没有石榴花的,芸儿的额头隐有汗水冒出:“夫人别急,石榴花的荷包绝对有!” “找到了!”翻到最底层,芸儿笑着拿出两个绣着石榴花的荷包:“在最下面呢!” “真漂亮!”王香雅伸手抢过一只石榴花荷包,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放至鼻端轻嗅,满眼陶醉:“好香!”药材的香气清新,怡人,与专门制作的香料很是不同。 “这么喜欢,你干脆戴两只好了!”慕容雨拿过芸儿手中另一只石榴花荷包,递向王香雅,清冷的目光悄悄望向叶贵妃。 叶贵妃温和的笑着,正望向她,眸底隐隐们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她果然选了石榴花的荷包,多子多孙,痴心妄想! 慕容雨沉下眼睑,再次抬头看时,叶贵妃已经恢复正常,笑容和蔼亲切,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慕容雨的错觉。 “贵妃娘娘还没有防兽荷包,这只就给娘娘吧!”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别人已经设了圈套,自己倒是省了不心心思,不必再费心设局了,借着她的圈套,陪她玩一局吧! 王香雅的荷包选好,就到贵妃们了,宫女芸儿端着荷包正欲离开,慕容雨一手拿着一只荷包,猛然转身,就欲走向叶贵妃。 可能是她转身转的太突然,芸儿毫无防备,两人的胳膊撞到了一起,芸儿长久端东西,手很稳,托盘踉跄了几下后,稳定下来,慕容雨也没事,手中的荷包掉到了地上。 不过,慕容雨反应的速度很快,芸儿回过神时,她已经捡起了地上的两只荷包。 “奴婢该死,世子妃恕罪!”芸儿吓的花容失色,急忙下跪请罪,慕容雨可是有身孕的世子妃,撞坏了人,她死十次都不够赔。 贵妇们停止交谈,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和芸儿身上,微微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撞了世子妃。 叶贵妃没有说话,目光望向慕容雨手中的那两只荷包,心中有了计较,虽然刚才荷包掉到地上了,可她一直都有注意荷包,很清楚的知道,哪只荷包是慕容雨先拿的,哪只是后拿的,慕容雨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太后轻抿着杯中茶水,目光微沉,宫女撞了有孕的世子妃,是件麻烦事情,不过,慕容雨是心胸宽广之人,应该不会多加计较。 不出太后所料,慕容雨微微一笑,美丽高贵,丝毫都没有责怪人的意思:“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无关,起来吧!” “谢世子妃!”芸儿千恩万谢着,站起了身。 慕容雨望向叶贵妃,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贵妃娘娘还没有防兽荷包,这只荷包上绣的花色很适合娘娘!” “我都一把年纪了,再戴石榴花荷包,岂不是会让人笑话!”口中说着戏谑的话,叶贵妃的目光却是悄悄望向慕容雨左右手中的荷包,不知她会送哪只荷包给自己。 “娘娘还很年轻,将来必定多子多孙!”漫不经心的恭维话下,暗藏着惊涛骇浪。 “我这名孕妇走到哪里都会给人添麻烦,还是站着不要动了,这只荷包,麻烦芸儿帮我交给贵妃娘娘!” 叶贵妃看似无心,实则紧盯着慕容雨慢慢抬起的手,轻笑着,目光幽深,平静的心,随着慕容雨小手的升高,渐渐悬了起来,左右手都抬起来了,她究竟想送自己哪只荷包? 在叶贵妃暗带凌厉的注视下,慕容雨左手的荷包放到托盘上,右手的荷包,戴到了自己身上。 叶贵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是自己多心了,她没有发现端倪! 芸儿捧着托盘来到叶贵妃面前,叶贵妃笑着拿走石榴花荷包,戴到身上。 芸儿行过礼,端着托盘去给贵妇们挑选,贵妇们没那么多讲究,随手拿起一只漂亮荷包戴上,继续高谈即将见到的珍奇动物。 戴好荷包后,时间也不早了,身为皇宫主人的太后,皇后领着兴致勃勃的贵妇们,去往关着珍奇动物的铁笼前。 珍奇动物关在指定的宫殿里,外面重兵把守,动物很是凶残,万一跑出来,咬伤人,就晚了。 太后,皇后,叶贵妃,慕容雨等人进入宫殿时,映入眼帘的,除了诸多侍卫,还有一排排的大铁笼子,各色珍奇动物被关在各自的铁笼中,没有同伴,有些动物还在自娱自乐。 “那只是虎吗?”望着曾在画卷上见过,此时正满眼厉色的紧盯着她们的百兽之王,一名贵妇甚是惊叹,真正的虎比画上画的威武多了。 “你看那只是什么?”一贵妇指着通体黄色,头上长着长长毛的动物,轻声询问。 “回夫人,那只是狮子!”高焰国送来这些动物时,还带了专门的人前来到照料,否则,清颂后宫的人不懂饲养,这些动物还不得饿死。 “那只是豹?”真是优雅,高贵! 珍奇动物有近二十种,贵妇们分散开来,细细观赏着,连连赞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许多珍奇动物,她们以前只在画卷或书上看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实物,比画卷上的气势威猛多了。 贵妇们身上都戴了防兽荷包,不怕这些动物,不过,动物的模样着实不善,她们也不敢靠的太近,站在几步外观赏,称赞。 叶贵妃和皇后,太后一样,早就看过这些动物了,再次观赏,早就没了最初的新鲜感,扶着宫女的手,漫不经心的走着,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慕容雨。 慕容雨和王香雅在一只铁笼前,望着笼子里雪白羽毛,长长嘴,满目傲然的动物,连连称赞:“这是仙鹤吗?真美!” “是啊,以前只在画上见过,仙鹤与松配合,就是长寿,没想到真实的鹤,比画上美了百倍!”王香雅悄悄伸出手,碰了碰仙鹤的翅膀,眸底闪着惊奇的神色:“羽毛很滑,手感极好!” 叶贵妃微微皱了皱眉,这两个人,是胆子小,还有审美与众不同,别人看虎,看豹,看狮子,她们居然在看鹤! 身后,凌厉的视线射来,慕容雨假装不知,拉着王香雅来到另一个笼子前:“你看,这是什么?” 笼子里的动物,身上长着一块块的图案,长长的脖子,大大的眼睛,头上长着漂亮的角。 王香雅看了半晌:“看它的长相,和鹿很像!”欧阳皇室每年都会去猎场打猎,鹿并不稀奇,奇就奇在,这鹿的脖子,怎么这么长? 守在笼子旁伺养的人礼貌的笑笑:“夫人真聪明,这只是长颈鹿!” 叶贵妃的目光在慕容雨和其中一只笼子上来回望了望,目光诡异,只有一步之遥,慕容雨只要稍稍移动移动,就必死无疑! 长颈鹿的左边是蛇,右边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一道黑,一道白,慕容雨望了望这两只动物,轻轻笑,拉着王香雅去往那不明动物的笼子前:“这是什么动物?” 叶贵妃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居然远离了危险,慕容雨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雨儿和香雅很喜欢这些动物!”叶贵妃轻轻笑着走上前来,慕容雨无声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么! “这些动物我们都没见过,自然觉得稀奇!”慕容雨温柔浅笑:“娘娘以前见过这些动物吗?” 叶贵妃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后停下:“我和你们一样,天天久居内宅深宫,哪里见过这些稀奇动物!” “咦,那只蛇在干什么?”一道疑惑的女声凭空响起,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大殿里的人都听到。 众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铁笼中,一只长约四、五米,一只拳头粗的金黄色大蛇,紧贴在笼子上,血红的眼睛怒瞪着慕容雨和王香雅的方向。 “哇,好大的蛇!”城外有草的地方,经常有蛇出没,众人对蛇并不陌生,不过,青色,花色,黄色的蛇他们见过不少,像这么正宗的金黄色大蛇,众人却是从未见过。 “这是西域蟒蛇,中原很少见!”负责伺养的下人急忙解释着,不过,这蛇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碰碰碰!”金黄色蟒蛇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大头不停的撞着铁栏,血红的眼睛狠瞪着慕容雨的方向,仿佛想将她狠狠撕碎,吞入腹中。 事情不妙,伺养的下人急声道:“蛇要发怒了,各位夫人快离开这里!” 什么?蛇发怒?众人震惊,还来不及领会这句话的意思,那蛇居然撞弯了一条小铁条,庞大的身躯灵巧的从铁笼内钻了出来,瞪着血红的眼睛,飞速扑向慕容雨…… 慕容雨和装蛇的铁笼相距两天米,蛇的速度又很快,侍卫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蛇,慕容雨冷冷一笑,站着未动,终于使出这招了,只可惜,受害的人,未必会是自己。 在外人看来,慕容雨被吓傻了一般,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雨儿!”王香雅惊呼一声,就欲伸手去拉慕容雨,叶贵妃的身影突然闪了过来,用力将王香雅推向一旁:“小心!”在外人看来,叶贵妃是怕她被蛇咬到,才故意将她推开。 王香雅毫无防备,被叶贵妃推的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稳。 推开王香雅,叶贵妃转身望向慕容雨,金黄色的大蛇瞪着血红的眼睛,吐着长长的红信子,近在咫尺。 “雨儿,小心!”叶贵妃惊呼一声,抓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外推去,在外人看来,叶贵妃是想将她推离危险,可叶贵妃用力的方向,却是将慕容雨推向了蛇口。 “贵妃娘娘,小心!”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想让她死,可没那么容易。 快速转身避过大蛇的同时,慕容雨紧抓着叶贵妃,拽向大蛇,而在外人眼中,慕容雨是想将叶贵妃拉离危险区,叶贵妃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贱人!居然想让自己做她的挡箭牌,替她挡蛇。 察觉到慕容雨的意图,叶贵妃冷哼一声,和她斗,慕容雨还差点,借着拉力,叶贵妃狠狠推了慕容雨一把,贱人,去死吧! 不屑的冷哼一声,慕容雨非常配合的松开了叶贵妃,顺势倒在了地上,既然叶贵妃想找死,自己就成全她! 慕容雨是手先着地,身体随后,动作很轻,就像是平常躺在**一样,孩子不会受到丝毫伤害,不过,她的速度极快,在众人看来,她就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望着倒地的慕容雨,以及近在咫尺的大蛇,叶贵妃无声冷笑,慕容雨,今天过后,你就会知道,被蛇咬死的感觉,应该不好受。 大蛇张开了血喷大口,对着慕容雨的方向冲了过去…… “雨儿!” “世子妃!” 惊呼声此起彼伏,想像着一名大美女,被蛇咬的惨不忍睹的凄惨模样,众人脸上震惊,惋惜,得意,幸灾乐祸的表情,应有尽有。 蛇大张的嘴巴擦着慕容雨的衣服越过,咬向叶贵妃,叶贵妃站在慕容雨两米外,发现不对,想要逃离时,已经来不及,大大的蛇嘴巴,带着腥臭的气味,对着她的腰间,狠狠咬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映入眼帘的,是叶贵妃在蛇口下,满面痛若的拼命挣扎的情形,蛇咬的不是慕容雨么,怎么又换成叶贵妃了? 贵妇们疑惑间,侍卫们面色凝重着,大步上前,拨出身上的佩剑,对着大蛇一顿猛砍,身体疼痛,大蛇松了口,调转蛇头,血红着眼睛,紧追砍它的侍卫。 “快快快,把它抓起来!”几只大网撒下,捉住了发狂的大蛇。塞进严密的笼子里。 回过神的宫女们,也快步上前,搀了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半身是血,全身发软的叶贵妃。 “怎么伤成这样了,快扶回宫殿!”太后焦急的目光望了望叶贵妃血肉模糊的伤口:“来人,快去请太医!” “雨儿!”王香雅也快速跑了过来,扶起地上的慕容雨,目光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慕容雨是坐倒,又不是摔倒,哪会有事。 “你有了身孕,必须多加注意,祖姑母,多请名太医过来,给雨儿也诊诊脉!” 太后微微笑笑:“宫女已经去请太医了,叶贵妃和雨儿都不会有事的。” 宫女们抬来一副柔软的架子,抬着叶贵妃回宫殿,走出大殿的刹那间,慕容雨清析的看到叶贵妃望向她的愤怒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慕容雨轻轻笑着,回以挑衅目光,仿佛在说,怪不得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一场欢欢喜喜的观赏,以叶贵妃的重伤提前结束,众人还未看完动物,却不得不遗憾的走出大殿。 叶贵妃被蛇咬伤,不是小事,太医在内室为她治伤,一名名宫女进进出出的来回忙碌着,太后,皇后则坐在外室,等待结果。 一名太医仔细为慕容雨把了脉,确定母子平安,又开了剂安神的药方,恭敬的退了下去。 向太后,皇后报了平安,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桌边,轻声聊着事情,侧目望向垂着帘子的内室,慕容雨冷冷一笑,叶贵妃重伤,绝不会放过她,等会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半个时辰后,太医从内室走出,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步来到太后,皇后面前:“禀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伤已无大碍!”大蛇有毒,幸好医治的及时,否则,叶贵妃性命难保。 太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那蛇也真奇怪,明明是对着世子妃下去的,为何会咬了叶贵妃?”道出疑惑的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夜辰的侧妃,宇文倩。 “咳咳,不怪雨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帘子打开,两名宫女扶着叶贵妃走了出来,她换了身衣服,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完毕,上了药,不再流血了,不过,面色十分苍白。 难怪慕容雨在蛇笼旁站了许久,蛇都没反应,自己站了一小会儿,蛇就开始暴躁,原来是她做了手脚,将装有引蛇药的荷包给了自己,慕容雨害她被蛇咬成重伤,惊慌惊吓,还吃苦受罪,她绝对不会让慕容雨好过。 “世子妃不慎摔倒,蛇的速度太快,停不下来,才会咬到叶贵妃!”宇文倩轻轻笑着,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冷意闪烁:“算起来,贵妃娘娘为世子妃挡了一难呢!” 慕容雨满眼疑惑:“那条大蛇是擦着我的衣服划过,为何没有咬我?”言下之意,那蛇本就是奔着叶贵妃去的,与慕容雨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你戴着防兽荷包啊!”话出口,宇文倩猛然感觉到了不对,叶贵妃不是也戴了防兽荷包么,怎么还会被蛇咬? 太医凝深了目光:“刚才卑职为贵妃娘娘看伤时,发现她衣服上有几点残留的药末,那不是防兽药,而是引蛇药!”她身上佩戴的荷包,却是不知丢到了哪里,可能是人多混乱,荷包挤丢了。 “引蛇药!”众人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是的!”太医目光凝重:“蛇闻到那股药味,就会烦躁不安,攻击人,贵妃娘娘身上有那种药,才会被蛇咬!” 众人震惊着望向叶贵妃受伤的地方,是挂荷包的腰间,那个荷包有问题:“我们荷包里的药,没问题吧!”想想叶贵妃被蛇咬的凄惨相,众人心有余悸。 太医轻轻笑笑:“诸位夫人的荷包都没事!”否则,哪还能平平安安回到这里。 “娘娘明查!”芸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含泪:“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暗害娘娘!”荷包是她端去呈给众人的,有人出了事,芸儿自然难辞其咎。 叶贵妃轻轻叹口气:“你是我的丫鬟,我当然相信你,可是,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托盘里装着这么多荷包,只有叶贵妃一人的出了事,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眼角余光望向慕容雨,叶贵妃气的咬牙切齿,自己亲眼看着慕容雨掉荷包,捡荷包,她交给自己的荷包,应该是装着防兽药那只才对,为何会换成了装着引蛇药那只…… 芸儿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怯生生道:“娘娘,奴婢在给您那只荷包前,世子妃曾拿过……”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眸底写满疑惑与不解,怎么回事?难道荷包上的引蛇药,是慕容雨放的? 慕容雨淡淡笑着,清冷,凌厉的目光望向芸儿:“我对药并不精通,进宫参加喜宴,也不知道今天要看兽,更何况,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那只荷包,如何避过所有人的目光做手脚?是我会未卜先知?还是会特殊功能?” 荷包只经过她与芸儿的手,叶贵妇帮着芸儿摘清,岂不是将脏水泼到了她身上,想诬陷她,可没那么容易。 “世子妃,奴婢一心一意为贵妃娘娘,绝不会做手脚设计娘娘的!”芸儿哭的凄凄惨惨,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慕容雨淡笑依旧:“我知道芸儿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宫女,可是,你没害贵妃娘娘,并不代表是我在害她……” “是啊,当时,雨儿手中拿着两只荷包,她只是随手给了贵妃良娘一只,如果她交给贵妃娘娘的不是引蛇药荷包,而是防兽药,那现在被蛇咬伤的可是她……”王香雅目光闪闪。 众人瞬间明白,也许那人想害的是慕容雨,阴差阳错,害到了叶贵妃,荷包可是芸儿端来的…… 芸儿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泪珠:“奴婢和世子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世子妃!” “我与贵妃娘娘也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就事论事,慕容雨可是比谁都精通。 “奴婢记得,世子妃拿了荷包后,不小心与奴婢撞到了,荷包掉到了地上……”芸儿声音虽低,却理直气壮,暗中指责慕容雨偷梁换柱,设计叶贵妃,嫁祸于她。 慕容雨冷笑道:“这些荷包都是事先做好,封好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时间做手脚,更何况,我并不知道你今天要发荷包,不知道你的荷包是哪种颜色,大小如何,上面绣的花色怎样,怎能事先准备好了拿出来调换……” 孕妇,都喜欢喻意与子女有关的饰品,想来叶贵妃早就算计到慕容雨会选石榴花的荷包,便在上面做了手脚。 荷包众多,慕容雨也仔细观察过,每种花色的荷包,都有四五个,如果只有一只石榴花荷包,必定会引起怀疑,所以,叶贵妃又多加了两个塞在下面,打消慕容雨疑惑的同时,也防止拿混。 只是叶贵妃怎么都没想到,慕容雨将计就计,将装着引蛇药的石榴花荷包,送给了她,让她自食其果,被蛇咬成了重伤。 叶贵妃沉下眼睑,强忍着胸中怒气,暗中对芸儿使了个眼色,芸儿心神领会,正欲再次找理由,抨击慕容雨,门外太监来报:“禀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大殿里的大蛇死了……” “死了?”太后,皇后贵妇们都有些震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死就死了:“怎么死的?” “回太后,经太医检验,大蛇是吃了这个东西,被上面的毒毒死的!”太监手中所端的托盘上,静静躺着一只胭脂色荷包,上面沾了许多污物,但荷包上那朵美丽的石榴花,透过层层污物,开的正鲜艳。 蛇死时,肚子有些膨胀,侍卫割开一看,居然是只荷包,敢情那蛇咬伤叶贵妃时,把荷包吃进肚子里了。 叶贵妃和芸儿相互对望一眼,面色微变,只顾着整治慕容雨,忘记蛇的事情了,它死的太早了! “荷包里放的引蛇药将蛇毒死了?”太后有些吃惊,引蛇药只能让蛇烦燥,将其引出洞府,应该毒不死它的吧。 “回太后,毒死大蛇是是荷包外抹的一种剧毒,并非是引蛇药所为!”小太监耐心回答着:“不过,荷包里除了引蛇药外,还放了一种叫做曼陀罗的药物,闻了的时间长了,可让人全身发软,神智不清……” 查清荷包中的成份后,太医就知道事出有因,急忙禀报了皇上,皇子就命小太监将证物端了过来,一查究竟,没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审理此事了。 曼陀罗!太后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隐有怒火翻腾:“来人,请罗昭仪前来!” “是!”宫女领命前去,皇后沉下眼睑,目光幽深。 “难怪刚才贵妃娘娘没有躲开大蛇,原来是被曼陀罗所害……” “是啊,全身发软,没有力气,哪能躲得开大蛇……” 贵妇们望向叶贵妃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弱女子一名,在大蛇口下捡回一条性命,不容易啊! 慕容雨雪眸微眯,曼陀罗怎么又和罗昭仪扯上关系了,一只荷包,牵连出不少人啊,后宫,真是复杂。 “禀太后,罗昭仪到!”伴随着太监的禀报,一名柔美女子微微笑着,走进外室,青春朝气,容颜美丽,双眸水水灵灵,脉脉含情,双眉间,一点红色朱砂格外醒目:“参见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声音温碗动听。 “免礼!”太后淡淡答应着,冷冷望着罗昭仪:“罗昭仪,曼陀罗花,整个皇宫,只有你房间里种着几株,如今,它出现在这只荷包里,险些害了叶贵妃,你有何解释?” “这……”罗昭仪怔愣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卑妾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年轻貌美,又得皇帝宠爱,在后宫树敌不少,极少有朋友,平时无事,就在自己宫里写写字,绘绘画,刚才正在绣花,太监突然来报,太后有请,她不知原因,打扮妥当前来,没想到竟是请她来治罪。 “太医检查,荷包中有曼陀罗花末,你敢让哀家去看看你的曼陀罗是不是少了花瓣?”如果事情与她无关,她的曼陀罗花肯定好好的长在曼陀罗上。 “三天前,曼陀罗花的确掉了几片花瓣,不过,宫女说,是打扫时不小心撞掉了,卑妾便没有在意!”曼陀罗花是她家乡的花,也是她最喜欢的花,远嫁京城,她无依无靠,但养了几株曼陀罗花,以慰思乡之情,哪曾想,这花瓣会给她带来灾难。 太后严厉的目光转向芸儿:“芸儿,你的荷包是什么时候封好的?” “回太后,也是三天前!”芸儿低垂了头:“奴婢封荷包时,罗昭仪曾来过……” “五天前,你说贵妃娘娘想要几个曼陀罗花的花样,三天前,我是来给你送曼陀罗花样的!”罗昭仪急声解释着,目光焦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谋害贵妃,可是大罪,没人受不起。 芸儿抬头望向罗昭仪:“奴婢都记得,可是,太后调查的是荷包中的曼陀罗和毒药,不是您送来的曼陀罗花样……” 慕容雨冷冷一笑,好一招一箭双雕,先给自己戴内封引蛇药,曼陀罗,外抹剧毒的荷包,当蛇咬死或咬伤自己时,荷包会被它无意吞入腹中,荷包外抹的剧毒会将蛇毒死,到时,蛇腹被剖开,带毒的荷包展于人前。 曼陀罗只有罗昭仪宫殿有,说毒不是她下的,谁信? 谋害世子妃,可是大罪,人证物证俱在,罗昭仪休想脱罪,叶贵妃这步高招,除去自己的同时,也除去了她在宫中的障碍,真是联明。 罗昭仪承认她三天前来过这里,也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在荷包中下毒的是她,后宫之人,不应该如此愚笨吧,还是说,她还有后招…… “禀太后,奴才在罗昭仪房间搜到了这个!”太监将一只小盒子呈上,打开来看,里面躺着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太后是聪明人,命人请罗昭仪前来时,也暗中让人去搜查了她居住的宫殿。 “太后,卑妾没有这样的瓷瓶,它不是卑妾的。”太后的面色很难看,罗昭仪说的小心翼翼。 “这件事情,哀家自有定判,断不会冤枉了你!”太后语气微冷,紧紧皱了皱眉,太医会意,急步上前接过瓷瓶,打开,倒出一些粉末,仔细检查,片刻后,得出结论:“禀太后,这就是那只荷包中所放的引蛇药!” 太后平静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抬头望向罗昭仪,怒声道:“罗昭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1 初较量,叶贵妃惨败 罗昭仪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美眸中泪水盈盈,纤细的身子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请太后明察,卑妾真的没有害人,卑妾不知道这瓶毒药是如何出现在卑妾房间的……” 太后冷眼望着罗昭仪:“照你的意思,有人故意陷害你……”谋害贵妃也好,算计世子妃也罢,都是大罪,推脱罪行,早在太后预料之中。 “太后,曼陀罗花虽然种在卑妾的房间,但宫殿内室时常有宫女,太监走动,卑妾也有离开的内室,出去散步之时!”如果有人趁她离开,偷娶曼陀罗花,再暗藏了瓶子到她房间陷害她,不是不可能…… 太后没有说话,眼眸却是半眯了起来,眸底隐有凌厉的光芒闪烁,在宫里住了大半辈子,她自然明白嫔妃们的手段,设计,陷害的把戏,她看烦,也看厌了…… 叶贵妃暗中对芸儿使了个眼色,芸儿心神领会,凄惨的哭了起来:“太后,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小心仔细些,荷包就不会被人动手脚,贵妃娘娘不会被蛇咬伤,罗昭仪也不会有事。” 太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芸儿继续煽情:“太后,贵妃娘娘和昭仪都是主子,是皇上最信任,宠爱的嫔妃,千万不能让她们因为奴婢所犯的错误受重罚,奴婢自知罪过深重,愿以死谢罪……”说着,芸儿站起身,狠狠向石柱上撞去。 “芸儿!”惊呼声响起,一名宫女迅速起身,在芸儿撞到柱子前,伸手将她拦了下来,芸儿边哭边挣扎:“我罪过深重,你让我死,让我死……” 那名宫女拉着芸着,哭着训斥:“你怎么这么傻,一死了之,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便宜了那名真正的凶手不说,别人会以为你是畏罪自杀,娘娘的一世英明,全都被你毁了……” “够了!”太后面色阴沉,冷冷望了叶贵妃和罗昭仪一眼:“罗昭仪用毒谋害贵妃,证据确凿,赐白绫三尺,即刻行刑!”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说,完全看她如何处置,若是按照罗昭仪的说法,再次追查下去,还不知会牵扯出什么人,现在就有个宫女要死要活的,再查下去,后宫还不得翻了天。 居皇宫多年,她岂会看不出芸儿是在算计她的顾虑,不是她要顺着叶贵妃的意思走,而是太后、皇后坐镇后宫,凡事,必须速战速决,处理的干脆利落,绝不能拖泥带水。 罗昭仪害人,人证,物证都找到了,当然可以判罪,至于她不承认此事,试问,有哪个人做了坏事会自己承认的? 罗昭仪懵了片刻,快速回过神,咚咚的不停磕头:“请太后明察,卑妾没有害人,真的没有害人!”头磕的很用力,不消片刻,额头渗出血来,映着她两眉间的朱砂,格外妖媚。 慕容雨扬唇冷笑,好一招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要死要活的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让太后看清局势,避免再次牵连,尽早解决此事,处死罗昭仪。 外室坐的都是聪明人,也能联想到事情的重要性,就算心里同情,也绝对不会为罗昭仪开口求情,眼睁睁看着她死,实属无奈。 “太后,请您明察,卑妾没害人,真的没害人……”两名太监走过来,架了罗昭仪的胳膊,用力拖向门外,罗昭仪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绝望,她真的没有害人,为什么要处死她…… 叶贵妃神色平静,这种事情她经历了不止一次,再惊天动地,也激不起她半点反应,没能算计到慕容雨,的确很遗憾,不过,除去了罗昭仪这个大威胁,收获也不小…… 淡淡扫了叶贵妃一眼,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太后,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太后的心情很糟糕,说出口的话,失了原来的和蔼可亲,变的凌厉,威严,若是其他人开口,早被她不耐烦的回绝了,可慕容雨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太后又是王香雅的祖姑母,她相信慕容雨是向着她的,断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情来。 “太后,今日是三皇子纳侧妃的大喜之日,不宜开杀戒!”叶贵妃想让罗昭仪死是吧,自己就偏要救下她,破坏叶贵妃的奸计。 嗯! 太后,皇后以及嫔妃,贵妇们瞬间回过神,是啊,今日是三皇子大婚,若是开了杀戒,就是大凶,三皇子是清颂皇室的皇子,他大凶,可是会牵连到皇室的,六年前的叛乱,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太后望向叶贵妃和芸儿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提醒自己开杀戒,真是一对好主仆,是嫌弃欧阳皇室还不够乱,想再加上一把火,搅和的更乱吗? 叶贵妃努力保持的笑容僵了僵,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慕容雨,真是可恶,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三皇子大喜,后宫赦免罪行,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罗昭仪谋害贵妃,证据确凿,撤去昭仪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太后年势已高,若非事情严重,必须尽快解决,她也不想再造杀孽,对罗昭仪改叛的很是快速。 “多谢太后开恩!”事到如今,罗昭仪不求其他,能保住一条命,就是最好的事情。 罗昭仪被太监们拖了下去,出门前,感激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若非慕容雨求情,她很快就会是个死人。 “芸儿身为宫女,却玩忽职守,让别人有可趁之机,下毒谋害贵妃,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太后冷冷的下了命令。 芸儿怔愣片刻,急忙请恩:“奴婢多谢太后开恩!”以前都是直接处置了凶手即可,为何这次太后要打自己这名小宫女板子,难道罗昭仪死刑变囚禁,太后心有怨气,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了…… “叶贵妃身体有伤,早点歇着吧,摆架回宫!”皇宫嫔妃争斗,她看多了,也看烦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恭送太后!”众人下跪送别,太后走出几步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香雅,雨儿,随哀家回宫吧,给哀家讲讲京城的趣事!” “是!”慕容雨,王香雅站起身,紧随太后,离开房间,出门的刹那间,慕容雨回过头,正对上叶贵妃布满阴霾的双眸,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挑衅,这才只是开始,更精彩的在后面,慢慢享受! 回到慈宁宫,禀退宫女,太监,太后端着香茶轻抿,眼睑微沉。 慕容雨跪到软垫上,沉声道谢:“多谢太后!” 太后面色平静,淡淡道:“为何要谢?” “若太后没有将我叫来慈宁宫,肯定有人找我麻烦!”叶贵妃虽然受伤,但她的势力还在,太后,皇后离开,派几个人找慕容雨麻烦,不是难事,虽然慕容雨能应付得了,但太后帮她,是份心意,她当然要谢。 太后暗暗叹了口气,是个聪明的孩子:“起来吧,后宫的事情,很复杂,能不掺和的,就不要掺和了!”后宫正因为人多,才会乱,若是再加几个人进来,乱上加乱。 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到红木椅上,轻啜着杯中茶水,清香怡人,放下茶杯,慕容雨目光闪了闪:“太后,后宫之事我们这些外人的确不方便插手,不过,我总觉得,罗昭仪是冤枉的。” 太后皱皱眉头:“此话怎讲?” “整个皇宫,只有罗昭仪房间有曼陀罗,如果她用曼陀罗迷人心智,岂不是不打自招,向别人表明事情就是她做的!”慕容雨目光清亮:“罗昭仪是个聪明人,如果她想害人,完全可以用其他药品代替,绝不会用暴露她身份的曼陀罗!” 太后沉着眼睑,面色平静:“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说?”罗昭仪已经被打进冷宫,这些理由,说晚了。 “按照罗昭仪所说,偷取罗陀罗花瓣的是宫女或太监,他们身后必定是有主子的,那主子身后,会不会又有主人?”后宫复杂,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暗中可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曼陀罗之事,牵连甚广,若是一再的追查下去,寻找真相,将真正的凶手逼急了,他可能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让下人乱咬几个人出来,做替罪羊不是不可能,到时,后宫必定大乱,人人自危,后宫与朝堂又是息息相关,后宫乱,朝堂也会跟着乱,近而影响到京城乃至整个清颂……” 太后没有说话,轻啜着杯中茶水,静听慕容雨的分析。 “叛军隐入暗处,休养生息,随时都会反扑,如果清颂乱了,正好给了他们可趁之机,趁乱攻击清颂,夺位,到时,清颂百姓就会再次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再退一步说,叛军势力弱,不敢明目张胆与皇室做对,但高焰国使者还在这里,如果京城乱了,他们趁机杀掉高焰使者,清颂和高焰休想再和平共处。” “前有离月虎视眈眈,后有高焰愤怒寻仇,内有叛军伺机而动,清颂内忧外患,国家会大乱,苦了黎民百姓!”将罗昭仪打入冷宫,所有事情被消灭在萌芽状态,是最好的方法,太后做的,一点儿没错。 更何况,就算慕容雨讲出理由,罗昭仪不会被治罪,叶贵妃还是会继续找她的麻烦,慕容雨能帮她一次,两次,帮不了她一辈子,让她进冷宫,消除叶贵妃戒心的同时,也能想清楚后宫时势,聪明,强大起来,打倒自己的对手,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许多时候,外力的帮助只能是一时,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必须要靠自己。 太后放下茶杯,目光凌厉:“为什么要对哀家说这些?”她也想到了这些事情,才固执的叛了罗昭仪的罪。 “因为我们不知道算计罗昭仪的人是谁,是仅仅为了争宠,还是另有所图?”慕容雨目光凝重:“如果是为了争宠还好些,可如果她是叛军的人,故意扰乱后宫,朝堂,太后就不得不防了……” 叛乱平息四五年,后宫新纳了不少嫔妃,除了京城的贵族小姐外,还有许多外省的官员之女,叛军的人混进来,不是不可能!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疲惫:“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太后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慕容雨也不必再多留,向太后跪了安,和王香雅走出了慈宁宫。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太后睁开眼睛,暗暗叹气,雨儿能看透事情,非常异常,不知当年的谢梓馨,是否也与她一样…… 宫里人来人往,极是热闹,身边耳目众多,慕容雨和王香雅一路走着闲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叶贵妃,罗昭仪之事,只字不提。 “世子妃,世子在东宫与太子商议事情,请您在偏殿等候!”估摸着慕容雨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欧阳少弦便让人请她去东宫,以防叶贵妃再出诡计。 虽然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怕叶贵妃的诡计,但慕容雨有了身孕,要多休息,不宜长时间劳累!应付叶贵妃,斗智斗勇,需要耗费不少气力与才智,不是省心的事情。 “少弦找你,我就不跟去妨碍你们了,陆皓文的喜酒也应该喝的差不多了,我去找他!”不等慕容雨说话,王香雅已转过身,欢欢喜喜的大步离开,大功告成,她要赶快回去,向陆皓文邀功! 东宫雄伟壮观,四周景色迷人,尤其是距离东宫门口百米远的地方,有口大水塘,里面隐有荷叶冒出,三面种着青青垂柳,另一面用来走路,红色,黄色,黑色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甚是欢乐,阳光明媚的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出点点金光。 皇帝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一口,不一口的喝着杯中酒,身旁,太监,宫女垂首而立,静等皇帝的吩咐。 抬眸,皇帝遥望着美丽的水塘,轻轻叹息,世间景色依旧,人间,却早物是人非…… 几名宫女自水塘边走过,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正欲收回目光,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女子一袭雪青色绞丝上襦,下着同色湘裙,乌黑的墨丝随风轻扬,明媚的脸庞,熟悉的笑容,与二十年前那天完全重叠…… 馨儿!皇帝震惊着,心中默念着那个名字,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迈步向前走去,馨儿回来了,她回来了…… 水塘边,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优雅前行,对皇帝的震惊,靠近,丝毫不知。 十多米远的地方几名宫女拎着篮子快速行走着,不知是何原因,一名宫女脚下一滑,身体倾斜,虽没摔到地上,但篮子里盛的果子掉了几个。 宫女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的刹那间,透过宫女,慕容雨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宫女急急忙忙,弯腰捡果子,慕容雨猛然想起,三年多前,她在相国寺那晚,遇到的掉荔枝的宫女,不就是眼前这位? 几年过去,宫女还和以前一样,做事毛毛躁躁的,不过,那晚她见到自己像见鬼一样,惊声高呼,肯定有原因! 宫女捡完果子时,慕容雨离她只有几米远的距离,抬头望到慕容雨,她没有再惊叫,面色却是变的非常难看:“世子妃,奴婢有要事,先走一步!” 不等慕容雨说话,宫女拎着篮子,匆匆忙忙的大步向前走去。 她见过自己两次,表情都很不自然,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如此惊慌。 慕容雨沉下眼睑,正欲让人旁敲侧击,查查那名宫女的底细,身侧一阵墨竹香飘过:“喜宴结束,咱们可以回府了!” 腰间一紧,慕容雨补欧阳少弦拥进怀中:“累不累?”成功设计叶贵妃,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还好,我也没做什么事情,不会很累!”慕容雨抬头望着欧阳少弦英俊的容颜:“和太子谈完事情了?” “谈完了!”事情谈完,慕容雨还不见踪影,欧阳少弦就出来寻找,在水塘边见到人了。 丫鬟们识趣的退到一边,浓情蜜间的小夫妻,映着身后波光粼粼的湖面,身形俊美,恩恩爱爱。 走到十多米外的皇帝瞬间回神,猛然停下了脚步,一向威严的眸底,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是自己糊涂了,馨儿已经过世六、七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附近草木众多,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又沉浸在两人世界里,没有看到皇帝,相偕着,向宫外走去。 太监正欲高喊,提醒他们两人,皇帝挥手制止,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远后,方才开口:“刚才的是楚宣王世子妃?” “是的,皇上!”刚才皇上莫名其妙出了亭子,走来这边,宫女太监们自然也跟了过来,不过,皇帝的问话,他们很是不解,能与楚宣王世子如此亲密的,当然是楚宣王世子妃,皇上为何应该知道,为何还要再问。 望着慕容雨渐渐远去的身影,皇帝眸光沉重,像,真是太像了,慕容雨和馨儿的相貌,简直一模一样…… “父皇,您在看什么?”欧阳夜辰走上前来,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几个小黑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已经走远了。 “没什么!”皇帝收回目光,转身向前走去:“你随朕来,朕有些事情要交待你!” 二十年前,他,谢梓馨,慕容修三人的感情纠葛,以谢梓馨嫁给慕容修告终。 二十年后,欧阳夜辰,慕容雨,欧阳少弦三人有没有感情纠葛皇帝不知道,但慕容雨嫁给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对慕容雨有份感情,皇帝却是能察觉得到。 皇帝了解欧阳夜辰,也知道感觉之事最难处理,他有必要提醒提醒欧阳夜辰,他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要以国家为重,不能因小失大! 马车离开皇宫,驶向楚宣王府。 “雨儿,你怎么擅做主张,没照我们订的计划?”欧阳少弦制订了完美无缺的计划设计叶贵妃,可慕容雨虽说出教训了她,却用了另外一个方法,欧阳少弦的完美计划,被她抛诸脑后了。 “叶贵妃使诡计,我将计就计岂不更好,就算将来查出,也是她在设计咱们,咱们是受害者,名声臭的是她!”叶贵妃实力强,皇上,太子的实力可能更在其上,今日之事的真相,早晚有一天,会被查出来,叶贵妃设计慕容雨,和慕容雨设计叶贵妃,后果完全不一样。 “将计就计好是好,但是,你受了不少苦吧!”主动出击,占据主导,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可随心所欲的掌握别人动向,将计就计,主导掌握在别人手中,时时揣摩别人的心思,很费心神不说,大多数时候,都很被动。 “宝宝还小,一点儿小苦而已,我受得住!”慕容雨莲藕般细腻的胳膊攀到欧阳少弦脖颈上,吐气如兰:“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就是三皇子纳侧妃……”欧阳少弦猛然顿了话,目光幽深:“你想干什么?” “我一名弱女子,能做什么!”慕容雨笑容诡异:“今天是三皇子的大喜日子,叶贵妃却硬要在今天开杀戒,这可是成心和三皇子做对,三皇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叶贵妃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皇宫 “那些人半个多月前就收了我的银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叶贵妃斜躺在软塌上,美眸中怒火燃烧,慕容雨不但活的好好的,还能反设计自己,真是气人。 三皇子回京不久,叶贵妃却能清析的感觉到,他不是简单角色。 强势,阴寒,浓烈煞气是三皇子的代名词,皇宫没人敢轻易得罪他,按照叶贵妃的计划,罗昭仪算计慕容雨,与叶贵妃扯不上任何关系,她们两人在三皇子纳侧妃这天找事,出事,就是故意给三皇子找晦气,三皇子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三皇子想教训慕容雨,必须先过欧阳少弦这关,欧阳少弦又与欧阳夜辰友好,三皇子对付欧阳少弦时,欧阳夜辰绝不会袖手旁观。 叶贵妃的如意算盘就是,让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互相残杀,她儿子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慕容雨一招偷梁换柱,叶贵妃成了被害人,最后会和三皇子反目成仇的,也由欧阳夜辰变成了她叶贵妃,气,怒恨,都不足以解决问题,杀掉她,才最解恨。 帘子外,暗卫声音低沉:“回贵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正在寻找机会!”他们杀人与暗卫不同,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动手。 叶贵妃冷哼一声,不屑道:“整天畏首畏尾,能找到什么机会,告诉他们,三天内,我要看到慕容雨的尸体,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收了她的大把银子,却不办事,天天敷衍她,她岂会让他们好过。 “属下马上去警告!”暗卫跟在叶贵妃身边多年,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不敢有所再耽搁,快速飞身离去,警告收钱之人。 马车在热闹的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阵阵香气传来,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少弦,咱们很久没出来用膳了,晚上就在醉情楼用吧!”楚宣王府厨子做的饭菜也不错,不过,天天吃同一个人帮的饭菜,有些烦了,想换的口味。 “这种事情,你做主就好!”只要慕容雨喜欢,欧阳少弦绝对不会反对。 马车停稳,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距离两人固定的用膳时间还差大半个时辰,再加上慕容雨也有好几天没出来了,欧阳少弦准备陪她四处走走,等会再回来用膳。 不远处,一名男子从药铺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慌乱,不时的轻触鼓鼓的衣袖。 “那个是宇文明吗?”是人都会生病,进药铺拿药没什么奇怪,怪就怪在,他怎么鬼鬼祟祟的?拿了药还怕别人知道,莫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宇文明一眼:“让暗卫查查就知道了!”相国寺那晚后,对宇文明,他一直都很讨厌,没什么好感。 “那名女子的装扮很特殊!”宇文明走进了另外的道路,他身后的行人现了出来,慕容雨一眼便望到了人群中的那名特殊女子。 女子约摸十五、六岁,梳着精致的双环髻,发髻上戴着几只绿色珠花,发髻旁缀着一圈小巧的银环,耳朵上戴着银环耳坠,脖颈上戴着银环项圈,上面点缀着精致的图案,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纯朴如同天然美玉,上穿淡紫色针织衫,下着同色罗裙,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 身后,还跟着一名绿衣丫鬟。 “荷花,别四处乱瞄了,快点帮我看看,有没有适合成亲的男子!”女子毫无顾及,对着身后的丫鬟,直接命令。 闷在家里十多年,早晨天一亮,母亲说她已经及笄,可以嫁人了,于是,赶她出来寻找合适的男子成亲,还下了命令,让她务必在十天内,找个养眼的带回去,否则,就不许她进家门。 女子摇摇头,将烦乱的思绪赶出脑海,她在京城晃了一上午,就没看到一名顺眼的,十天内找名养眼男子,任务艰巨啊。 绿衣丫鬟四下观望着,眼睛突然一亮:“小姐,小姐,你看那位公子,真英俊!” 女子顺着丫鬟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狠狠一巴掌,拍到了丫鬟额头上,训斥道:“仔细看清楚,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你想让我嫁过去做小啊,快点找别的!” 回过头,悄悄望向欧阳少弦,真是高贵不凡,可母亲说过,要做正妻,绝不做妾,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却有了心上人或妻室,自己是不是及笄的晚了些…… “小姐,小姐,你看那位公子如何?”绿衣丫鬟又找到了新的目标,虽不及刚才那位公子气质高贵,也算是英俊的。 女子抬头望去,看到了急步前行的宇文明,微微皱了皱眉:“尖嘴猴腮,满面邪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刚才那位公子差远了,继续找……”长的帅,心思坏,跟着他绝不会有好下场,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夫君。 “好!”绿衣丫鬟收敛心神,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在人群中,四下扫视着,小姐这么漂亮,配个年轻英俊的少爷,绰绰有余。 突然,丫鬟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人身上:“小姐,你看看这个人如何?身边没有女子,满面正色,英俊潇洒……” “有这么优秀!”女子转过身,漫不经心的望去,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女子对这名男子没报太大希望,却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瞬间眯起了眼睛,眸底隐有色色的光芒闪现:“不错不错,这一次,你的眼光,着实不错……” 口中夸奖着,女子已快步向她看中的男子走了过去,隔的很远,放声高呼:“请问这位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振从醉情楼出来,正欲离开,身侧传来清亮的女声,抬头望去,却是一名年轻的美丽女子,正笑容满面的向他走来,四下望望,周围没人,宇文振疑惑道:“姑娘在和我说话?”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家小姐当然是在和你说话!”绿衣丫鬟抢先回答,被女子一把拉到了身后,轻笑道:“我叫薛涩涩,薛是百家姓里那个薛,涩是羞涩的涩,请问公子的名字是?” 宇文振仔细打量紫衣女子,很美很纯朴,与他见过的所有高门千金完全不同,如果没有慕容雨,这类女子,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可是,面前这位小姐,眼神有些古怪,与她纯朴的气质,完全不同,目光望着他,直直的,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慕。 薛涩涩,她可没有半分羞涩的意思,大胆直接,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应该叫‘薛色色’才对。 “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宇文振越过薛涩涩,大步向前走去。 “小姐,他怎么走了!”望着宇文振渐渐远去的背影,荷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问个名字嘛,不是很难回答吧。 宇文振不理她,薛涩涩不怒反笑,朝着宇文振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他没被我的外表所迷,是个心神稳定的男子,可靠,你家未来姑爷就是他了……”相貌英俊,品性也不错,与自己倒算般配…… “那女的是谁?”薛涩涩渐渐远去,行走时扬起的紫色衣袂在空中上下翻飞,格处醒目:“看她的衣装打扮,不像京城人!”宇文振武功极高,轻功也不错,不知她能不能追得上。 “几面有敌,别人的事情,咱们就不要管了,宇文振那么厉害,一定能妥善处理这种事情的!”感情的事情,他们自己可以轻松解决,若是别人插手,只会越帮越忙,欧阳少弦不方便管,也不准备管:“太阳落山了,咱们去用膳吧!” “哥哥,咱们晚膳吃什么?”娇娇的童音响起,不用看,慕容雨也知道是谁来了。 “醉情楼有许多菜,想吃什么都可以!”这道声音慕容雨也听过,是慕容岸。 “那我要吃麻婆豆腐,红烧茄子,酸辣土豆丝,青椒肉丝,肉沫粉条……”慕容莉报了一大堆菜名,慕容岸笑着一一应下:“今天哥哥请客,莉儿想吃什么,尽管说……” 转过弯,慕容岸和慕容莉出现在慕容雨,欧阳少弦面前,身材高大的慕容岸,笑容满面轻牵着慕容莉胖胖的小手,慕容莉也娇俏可爱,仰头望向慕容岸,满目信任,一眼望去,两人亲昵的样子,就像一对亲兄妹。 “世子,雨儿!”在这里遇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慕容岸有些吃惊。 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哥哥,莉儿!”真是兄妹情深,就是不知,两是真兄妹,还是假兄妹。 “姐姐!”慕容莉松了慕容岸的手,笑着跑向慕容雨:“哥哥要请我吃饭呢,姐姐和世子哥哥也一起吧!” “哥哥怎么只请了莉儿一个,没请祖母和爹爹?”老夫人为人有些小气,多大的付出,就要拿回多大的回报,如果她知道,她疼在心尖尖上的孙子,只请了没怎么帮忙的孙女用膳,将她那个大功臣忘到一边,肯定会气坏的。 慕容岸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莫非老夫人有事不能来…… “爹有事应酬,不回府用膳了,祖母感染了风寒,吃过药睡了,府里的饭菜,我和哥哥都吃厌了,就想着来醉情楼,换的口味……”慕容莉年龄虽小,思路清析,口齿伶俐,回答的天衣无缝。 “巧了,我和少弦也是吃烦了府里的饭菜,出来尝尝鲜!”慕容雨笑容璀璨:“醉情楼生意兴隆,用膳时间很难订到雅间,不如,咱们四人一起用膳!” “好啊好啊,人多热闹!”慕容莉兴高采烈的点头同意,拉着慕容雨的手走进醉情楼:“姐姐,咱们快进去吧,我饿了!” 雅间早就定好,饭菜也上的很快,简单吃了一些,慕容雨蓦然开口:“祖母病的重吗?” “府医说只是轻微的风寒,喝点药,多休息,就会没事!”慕容莉抱着一只鸡腿,啃的很香。 慕容雨望了兀自吃菜的慕容岸一眼:“祖母生病,爹爹在忙,哥哥和莉儿是不是很无聊?” “哥哥为了锻炼能力,在帮着爹爹和祖母管理府内事情,天天忙的很,最无聊的是我……”慕容莉厥起小嘴,嘴角还夹着一根啃干肉的鸡骨头,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有多无辜,有多无辜。 慕容雨心中暗笑,管理铺子是掌管府内事情,分配指挥下人,也管理府内事情,慕容莉倒是聪明,回答问题,避重就轻,若非慕容雨知道慕容岸在管理侯府铺子,还以为他只是在侯府里面试验,断不会想到他在管铺子。 天气已经很热了,马上就到夏天,最近也没有忽冷忽热的反复天气出现,老夫人这风寒,感染的很蹊跷,她生了病,慕容修又忙着朝堂的事情,忠勇侯府的大权,落到慕容岸手中了吧! 侧目望向慕容岸,他握着筷子,低沉着眼睑,吃的很慢:“哥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岸抬起头,笑容亲切:“没有,我很好,雨儿怎么这么问?” “哥哥以前吃饭时喜欢说话,现在却是一声不吭,专心用膳,我以为哥哥有心事!”慕容岸失踪前很小,吃饭时很不老实。 “哥哥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变的深沉内敛,很守距规,用膳时,自然不会再多言!”慕容莉称赞着,满眼敬佩:“长大了,我也要做个像哥哥一样厉害的人!” “哥哥很厉害吗?”慕容雨扬唇灿笑,她曾对慕容岸多次试探,有许多次都是慕容莉抢先给出答案,明着看,她对慕容岸非常了解,可是细细一想,她一名十岁的孩子,哪能如此了解一个刚回府不久的陌生哥哥。 偏偏,慕容岸与慕容莉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破绽,慕容雨试探不出这个慕容岸究竟是真是假。 “哥哥当然厉害,是我最崇拜的人……”慕容莉稚声稚气,慕容雨脑扬唇淡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慕容莉和慕容岸,会不会早就是一伙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2 大小姐PK 慕容莉 “喂,别走那么快,等等我,等等我!”走人的大道上,宇文振在前面快速飞奔,薛涩涩在后面紧紧追赶,累的气喘吁吁,却仍然不肯放弃,丫鬟荷花步伐太慢,跟不上,早就不知被她甩到了哪里。 抬头望去,镇国侯府近在咫尺,宇文振放慢了脚步,薛涩涩快走几步,追上了他,急声道:“就问你一个名字而已,干嘛不说,说了又不会少斤肉!” 宇文振停下脚步,回望薛涩涩,不解道:“姑娘为何一定要知道在下的名字?” “因为我喜欢你呀!”薛涩涩张口就答,丝毫没有闺阁女孩子应有的羞涩与矜持:“不喜欢的人,我才懒得问他们名字呢!”就像那个尖嘴猴腮,心思坏透的臭男人,她才没心情管他叫什么。 薛涩涩毫不忌讳的大胆表白,宇文振没有感动,只觉好笑,在街上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一见钟情啊,可他对她,没什么感觉:“我不喜欢姑娘!”感情的事情,要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否则,岂不是耽搁了人家。 “没关系!”薛涩涩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目光清亮:“等你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喜欢上我了!” 宇文振额头隐有冷汗冒出,自己拒绝的这么无情,一般的女孩子,肯定跑的远远的,躲在解落,独自一人伤心难过,她倒好,不以为然。 “我已经成亲了,还有个平妻,家中小妾十几房,如果姑娘想嫁我,不能做妻,只能做妾……”薛涩涩的装扮,不像京城人,但衣着与佩戴的首饰皆贵重,家中非富即贵,她是绝不可能给人做妾的,这一次,她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少骗我!”薛涩涩将宇文振上下打量一遍,撇撇嘴:“就你这样子,妻妾成群,只怕连正妻都没娶了吧!” 她的眼睛可真厉害,这种事情也能看得出来! 再想个什么办法拒绝她? 宇文振眼睛暗了暗,随即又亮了起来,刷的一声,折扇合上,轻挑起了薛涩涩的下巴,戏谑道:“你真聪明,我的确一妻未娶,整日流连青楼妓院,臭名远扬了,京城的女孩子都不肯嫁我,也是她们太没情趣,见个面都扭扭捏捏,害羞半天,挑不起我半分兴趣,烟花女子,礼貌大方,温柔似水,啧啧,人间尤物,惹人怜爱……” 宇文振常年出入青楼,逢场作戏的本事早就练的炉火纯青,扮纨绔,调戏女子或与女主**,都是自自然然的信手拈来。 有谁愿意嫁一名睡了无数烟花女子的花心风流种,这一次,薛涩涩应该被吓跑了吧。 哪曾想,薛涩涩不但没被吓跑,双眼还闪闪发光,挥手打开折扇,报怨道:“男人不花妄为男人,婚前逛逛青楼,跑跑妓院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成亲后,你收了那些花花心思,全心全意顾家就好……” 说着,薛涩涩亲热的伸手挽上了宇文振的胳膊:“不过,说实话,你们京城的女子,太中规中距了,看起来,有些死板,别说你不喜欢,就连我这个同为女子的人,也不喜欢她们那副楚楚可怜,扭扭捏捏的模样,不过你放心,我和她们完全不同的……” “青楼女子都是如何礼貌大方,温柔似水的,你带我去看看……” 宇文振如同被火烧一般,快速甩开了薛涩涩的手臂,像看怪物一样望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自己调戏她,她不但不生气,还主动迎上来,衣装打扮与京城女子不同,面对事情的反应,也和京城女子完全相反。 “我的名字,薛涩涩,早就告诉过你了,至于我家在哪里!”薛涩涩诡异的笑着望向宇文振,伸手又去挽他的胳膊:“十天内,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我回家一趟,就知道了!” 宇文振闪躲薛涩涩,胳膊没挽到,小手抓住了他的袖,一个拉,一个闪,只听:“嘶!”的一声,衣袖撕烂了。 望望掉了大块布料的衣袖,宇文振不悦的瞪了薛涩涩一眼,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 薛涩涩手中拿着半截衣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天色尚早,铺子都没关门,我帮你买件新的!”第一天见面,把人家衣服撕烂了,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宇文振皱了皱眉:“不必了,我家里有衣服……”他的衣服都是量身订做的,料子,花色,针角的细密也都是特订的,容不得半点马虎,相比之下,成衣逊色了好几个档次。 “大哥,你回来了!”宇文振话未落,宇文明从镇国侯府内走了出来,看到薛涩涩站在宇文振身旁,微微吃了一惊:“这位姑娘是?”薛涩涩气质纯朴,一看便知是良家女子,宇文明暗暗纳闷,大哥什么时候也改玩良家女子了? 大哥!薛涩涩皱了皱眉,原来坏心思男和自己的心上人是兄弟啊:“我叫薛涩涩,你未大嫂!” “咳咳咳!”宇文明一口气没顺上来,呛的连连咳嗽,大……大嫂,这女人的胃口可真大,居然想做未来镇国侯夫人。 “她开玩笑,二弟别当真!”越过宇文明,宇文振大步向府内走去:“天色已晚,薛姑娘请回吧!”她很纯朴,可他已无心,不想与她再有交集。 宇文振走进府内,很快消失不见,宇文明正欲离开,薛涩涩急忙叫住了他:“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宇文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都不知道我大哥的名字,就准备做我大嫂?”这女人,是真不知道大哥的名字,还是在装傻? 薛涩涩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你大哥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你来说!” “大哥叫宇文振,我叫宇文明……”这女人,挺有意思的,如果大哥不想要,自己倒是…… “小姐……小姐……”荷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奴婢……终于……找到小姐了……” 薛涩涩抬头望望镇国侯府的牌匾:“这是姑爷的家,你跑了一遍,记清楚了吧?” 荷花点头如小鸡啄米:“记清楚了……”小姐的命令,她哪敢不记清楚。 “记清楚了,咱们就走吧!”再次望了镇国侯府一眼,手中拿着半截衣袖,薛涩涩转身离开,她没兴趣和宇文明这个坏心男过多交谈。 荷花稍做休息,急急追来:“小姐,你准备如何俘获姑爷芳心?” 薛涩涩眼睛一亮,目光诡异:“当然是投其所好!”她性子直率,却不是无脑之辈,她知道,感情的事情急不得,宇文振不喜欢她,她必须想办法让他喜欢,不能让他讨厌,这也是薛涩涩刚才没追进镇国侯府的原因。 他还没有喜欢她,如果她死皮赖脸的追进去,宣布宇文振归她所有,他一气之下,对她生了厌恶,再不见她,她得有一番忙和了。 可恶的宇文振,居然不喜欢自己,什么眼光,等自己俘获了他的心,有的是时间狠狠教训他,以报今日被他无视之仇:“荷花,帮我办件事情!” 夏天天长,慕容雨,欧阳少弦慕容岸,慕容莉用过晚膳,太阳还未落山。 “哥哥,天色尚早,我想回侯府看看祖母!”老夫人感染风寒,是慕容莉‘被逼’说出,慕容雨现在回府,能够看出老夫人是真的病了,还是出了事情,如果过几天再回去,慕容岸,慕容莉有了防备,慕容雨就看不出端倪了。 “你有了身孕,不宜太久颠簸,去侯府再回楚宣王府,会不会太劳累了?”三皇子纳侧妃,京城里的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婚礼办的不是特别隆重,慕容岸没进宫祝贺,却知道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定会去皇宫庆祝。 从楚宣王府到皇宫,再从皇宫来这里,休息片刻,又从醉情楼去忠勇侯府,然后回楚宣王府,一天的时间,慕容雨带着双身子,坐马车走了不少的路,肯定很累,慕容岸的关切,也在情理之中。 “孩子尚小,我的精神好的很,回侯府再回楚宣王府,不会累的!”慕容雨悄悄望向一旁的慕容莉,她正拿着个花球,玩的兴高采烈,对慕容雨要去忠勇侯府之事,毫不关心。 慕容岸轻轻笑笑,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欧阳少弦:“如果雨儿不累,随时都可以去侯府探望祖母,不过,你需不需要征求一下世子的意见?” “我陪着雨儿,京城附近,她可以随便走动!”欧阳少弦语气冷漠。 慕容莉拿着花球,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世子哥哥对姐姐真好,哥哥,将来你也会对嫂子这么好吗?” 慕容岸笑着揉了揉慕容莉的头发:“小孩子,每天快快乐乐的成长就好,不必关心这些事情……” 慕容莉挥手打开慕容岸的手,怒瞪着他,厥嘴道:“我不小了,马上就十一岁了!” 慕容莉生气,慕容岸急忙柔声轻哄着:“好好好,莉儿十一岁了,是大姑娘了……” “哥哥和莉儿是走过来的吗?”忠勇侯府距离醉情楼不是特别远,走过来,用膳后,再散步回去,正好天黑,慕容岸的时间计算的这么准确,到过醉情楼不止一次。 “是啊,莉儿调皮,不肯坐车,我们只好走着过来了!”一句话,很好的解释了他们走来的原因,慕容雨扬唇笑笑:“一起坐马车吧,速度快些!” “哇,好漂亮的马车!”夏天,慕容雨怕热,欧阳少弦便将马车重新布置,除去了厚厚的保暖层,换上薄薄的轻纱,上面缀着串串水晶珠,随着马车的走动,左右摇摆,非常漂亮。 忠勇侯府的马车虽然也换上了轻便的夏饰,但楚宣王府属皇室,马车自然比忠勇侯府的高贵,漂亮许多,慕容莉看着,连连赞叹,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惊叹。 “喜欢就上去坐坐!”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底流转着疑惑与冰冷,慕容莉,真的如此单纯吗? 马车停稳,慕容莉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站在马车上,欢乐的笑着:“水晶珠漂亮,窗棱的花色也漂亮,轻纱的花纹更漂亮,哥哥,你也要将侯府的马车布置的这么漂亮才行……”完全是小孩心性。 慕容岸笑着摇摇头,无奈道:“好好好,一切都听莉儿的,回府哥哥就将马车布置漂亮……” 第一次坐楚宣王府的马车,新鲜,好奇,慕容莉叽叽喳喳夸了一路,到了忠勇侯府,她又第一个跳下马车,笑嘻嘻的向府内跑去:“如果祖母知道姐姐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我去告诉祖母这个好消息……” 慕容雨冷冷一笑,别是去做什么掩饰才好! “雨儿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烟雨阁休息片刻?”烟雨阁是慕容雨出嫁前的院落,也是她回娘家后的休息之处,老夫人一直都有派人打扫。 “不用,我先去看祖母吧!”慕容莉已经跑去松寿堂禀报老夫人她回来了,她必须尽快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在烟雨阁休息后再去看老夫人,老夫人不悦还是轻的,她绝对会被安上不孝的罪名。 “大少爷,大小姐,世子……”走进忠勇侯府,下人对慕容岸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候,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都落在了他后面。 慕容雨悄悄打量慕容岸,这才回来几个月,就将侯府的下人管的服服帖帖,当真是好本事。 府内景色依旧,有小部分做了修改,放眼望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雨儿,你有身孕,慢点走,小心摔着!”慕容雨习过武,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岸忍不住在一旁轻声提醒。 “没事,我在楚宣王府,走路也是这么快的!”身旁又有欧阳少弦陪着,她哪里会出事,倒是走的慢了,让慕容莉掩饰妥当,才是真的有事了。 慕容雨在侯府长大,对府中的道路非常熟悉,不必丫鬟引领,优雅快速的走向松寿堂,远远的,看到慕容莉火红色的小身影跑进松寿堂,慕容雨冷冷一笑,加快了脚步,想遮掩,没那么容易! “祖母,姐姐来了……”慕容雨踏进松寿堂时,慕容莉稚声稚气的提醒从屋内传来,慕容雨慢下了脚步,难道慕容莉不是来遮掩,只是来报信的?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松寿堂内室,映入眼帘的,是老夫人疲惫的眼神,憔悴的面容:“祖母怎么突然间感染了风寒?” 老夫人在丫鬟的轻扶下坐起身,围着被子,披了件厚外衣,轻轻叹口气:“人老了,身体差,前几天,晚上盖了件厚被子,半夜里热了,迷迷糊糊的,我就将被子掀了,哪曾想,第二天早晨就头晕的起不了床……” “大夫怎么说的?”房间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慕容雨细细闻了闻,的确是治风寒药的味道。 “小风寒,喝点药,休息几天就会好!”话未落,老夫人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快快快,端冰(和谐)糖雪梨汁来!”银叶急声命令着,冰(和谐)糖雪梨汁,专治咳嗽。 “祖母吃了几天药,怎么都不见起色?”风寒只是小病,再严重,也不至于吃了四、五天的药都不起作用,还越来越重。 “人老了嘛,身体差,病好的自然也慢!”老夫人眼神疲惫,昏昏欲睡,强撑着没有闭眼睡着:“你爹也在忙,这段时间多亏岸儿在,分担了不少事情,否则,侯府肯定乱套了!” 慕容莉坐在一旁,睁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满眼期待的望向慕容雨:“姐姐,是不是府医开的药不好啊,要不要再给祖母请个大夫?” 老夫人轻咳几声,笑道:“祖母知道莉儿孝顺,风寒这病急不得,所用的方子也差不多,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可是祖母这个样子,莉儿真的好担心……”慕容莉说的可怜兮兮。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祖母,我学过一些治风寒的方法,虽然不能快速治愈,却能缓解病情,您要不要试试看?” “好啊好啊!”慕容莉率先点头答应:“是什么方法,姐姐教教我,祖母再生病时,我也可以帮忙了!” “去找府医借副银针来!”吩咐完,慕容雨对慕容莉微笑道:“用银针缓解风寒,需要一定的力道,莉儿还太小,力气不够,等你大些,姐姐再教你……” “好吧!”慕容莉满眼失落,垂头丧气的坐到了一边。 银叶拿来银针,慕容雨捻起一根又细又长的,在火上烤了烤:“祖母,你把眼睛闭上!” 老夫人依言闭了眼睛,慕容雨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慢慢靠近老夫人的两眉间,银针要扎在那里,疏通堵塞的脉络。 针尖轻触肌肤,慢慢旋转着,拔出后,一滴暗色的血液被带了出来。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慕容莉站在一边,问的小心翼翼。 “祖母感染风寒,脉络不通,我用银针慢慢帮她打通,刚才带出来的,就是堵塞脉络的血液!”回答着慕容莉的问题,慕容雨手中的银针再次对着老夫人的肌肤扎了进去。 慕容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手中银针。 随着银针的不断下落,拔出,老夫人的面色好看了不少,疲惫的神色,也缓解很多,慕容莉满眼崇拜,蹦着跳着,鼓起掌来:“姐姐好厉害!” 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直直撞到慕容雨身上,手中银针不受控制,瞬间改变方向,对着老夫人的眼睛扎了下去…… “老夫人……”房间中响起道道尖锐的惊呼声,却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 银针在到达老夫人眼皮时,瞬间改变了方向,刺现一旁…… 慕容雨沉着眼睑,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果然不出所料,慕容莉绝对有问题! 孙女将祖母刺成了瞎子,传扬出去,自己哪还有脸做人,更别提做楚宣王妃了,皇室妨碍于面子,定会让少弦休了自己,再净身出户,老夫人恨极了自己,不会允许自己回忠勇侯府,到时,自己孤身一人,身无分文,还怀着身子在大街上流浪,日子绝对苦不堪言! 慕容莉,好毒的心思! 不过,聪明如慕容莉,绝对想不到,自己这招银针治病,为老夫人缓解病情倒在其次,主要就是为试探她。 慕容莉太聪明了,慕容雨试探多次,都没找出任何破绽,可她总觉得慕容莉不对劲,方才出此下策,反其道而行,以自己为饵,引慕容莉来设计她,下针时,她时时注意着,岂会被慕容莉算计了去! 在老夫人心中的孝顺孙女形象毁了,看慕容莉如何挽回…… “呜呜呜……姐姐,祖母,对不起!”慕容莉哭的伤心欲绝,美丽的眼眸中,流出大颗泪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天,还有脸在这里哭,若非刚才雨儿手快,现在的自己就成瞎子了! “祖母,您别生气,我相信莉儿是无心之举!”慕容雨轻声为慕容莉求情 老夫人是长辈,又没出什么事,就算慕容雨不求情,老夫人也不会多加怪罪于她,求了情,倒是可以减低慕容莉的戒心。 老夫人狠瞪了慕容莉几眼,强忍怒气:“祖母知道你是无心的,玩了一天,肯定累了,回房休息吧!”让她继续呆在这里,再来个一不小心,闯出祸来,就是老夫人的不是了。 “祖母真的不怪我吗?”慕容莉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老夫人,长长的睫毛上,凝着几滴小泪珠。 “你是祖母的好孙女,祖母怎会怪你,回房休息吧!”老夫人低沉着眼睑,有些不耐烦。 “姐姐一定要帮祖母把风寒治好,我先回去了!”慕容莉轻声啜泣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松寿堂。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莉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做事毛毛躁躁的,爱闯祸……” “莉儿在府里闯过许多祸吗?我看着她很安静啊!”老夫人的风寒治的差不多了,慕容雨慢慢将银针收了起来,旁敲侧击,慕容莉的事情。 老夫人又是一阵叹息:“莉儿在外人面前的确很安静,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在自己人面前,可是皮的很,经常蹦蹦跳跳的,老是闯祸!”若非老夫人天天为慕容莉的事情操心,身体也不会累的这么差。 慕容雨扬扬眉毛:“现在有哥哥管着莉儿,祖母不必太过操心了,身体要紧!” 说到慕容岸,老夫人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赞赏:“幸好有岸儿,否则,侯府肯定会乱了套!” 慕容雨不屑的撇撇嘴,先别叫的这么亲热,是不是你的亲孙子,还不一定呢:“祖母,您的风寒,我已去掉二、三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慕容雨来侯府的目的,是为看望老夫人,试探慕容莉,如今,两件事情都已完成,她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用过晚膳再走吧!”老夫人病的重,虽然以银针疏通的脉络,神情还是有些疲惫,根本无法招待客人,慕容雨虽是她的孙女,也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明知她不会留下,客套话总是要说的。 “我已经用过晚膳了!”慕容雨微微笑着,扶老夫人躺下,轻轻为她拉好被子:“祖母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 欧阳少弦和慕容岸正在客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见慕容雨走进来,慕容岸站起了身,望望慕容雨空荡荡的身后,不解道:“莉儿在陪祖母?” “不是,莉儿累了,祖母命人送她回房休息了!”慕容雨微笑着,暗中观察慕容岸的反应。 慕容岸轻叹口气,了然道:“她是又闯祸了吧!” 慕容雨没有反驳,戏谑道:“莉儿以前很沉默的,自从哥哥来了以后,她的性子越来越开朗,看来,与哥哥很是投缘啊!” “呵呵,我们是兄妹嘛!”慕容岸眸底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哥哥,咱们两人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莉儿与你,可是同父不同母,你和她的关系,好像比和我还亲,对她的影响,也比对我大啊……”慕容雨戏谑的眸底,隐有清冷目光闪现,让人猜不透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较了真。 “雨儿已经出嫁了,一个月里,咱们难得见几次,我与莉儿同住侯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熟悉起来,关系就近些,不过,咱们两人的血亲关系,却是莉儿比不上的……”慕容岸望着慕容雨,满面正色,似解释,又似发誓。 “我开个玩笑而已,哥哥何必如此认真!”慕容雨轻笑出声,戏谑道:“难道哥哥不记得,咱们小时候,经常开玩笑?”慕容岸再三强调自己和他是血亲,唯恐自己怀疑他的血缘,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他回答记得,就是想肯定他们的关系,如果他答不记得,就是…… 慕容岸恢复正常,笑笑,正欲开口,响亮的稚嫩女声抢先响起:“事情过去多年了,哥哥可能不记得了吧!” 话落,慕容莉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漂亮的大眼睛轻轻眨眨,俏皮可爱。 “莉儿不是回房间休息了么,怎么又来了这里?”慕容岸快步迎了上去,英俊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我悄悄跑出来的,想和姐姐多呆会儿,千万不要让祖母知道!”慕容莉神神秘秘。 慕容岸轻轻刮了刮慕容蓝的鼻子,笑着柔声道:“放心,哥哥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慕容雨扬唇冷笑,真是完美的答案,一句不记得,将所有事情撇的一干二净,无论他是不是慕容岸,都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府了!”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又有慕容莉这个小人精在此,慕容雨也试探不出其他事情,自然没心情再留下看慕容莉和慕容岸兄妹情深。 “路上小心!”太阳早已落山,夜幕悄悄降临,慕容岸也不好再挽留慕容雨和欧阳少弦。 “姐姐,有空了,我可不可以去楚宣王府看你?”慕容莉站在大门外,抬头仰望马车,满眼期待。 “好啊,等过几天有空了,我命人来接你进府!”慕容雨有了身孕,为防别人打扰她养胎,欧阳少弦一直严禁客人的,不过,慕容莉这么期待,慕容雨多少要说些客套话,应付应付她。 帘子放下,马车匀速驶向楚宣王府,转过弯,忠勇侯府消失不见,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慕容岸和慕容莉自然也不见了。 “老夫人只是单纯的感染风寒吗?”欧阳少弦沉着眼睑,蓦然开口。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慕容雨拿出一只小瓶子,只面放着几滴红色**,正是她为老夫人扎银针时,银针带出来那几滴:“我悄悄取了老夫人的血,颜色,倒是很正常,应该没有中毒,至于有没有其他问题,我看不出来。”交太医检查检查,若是没问题,老夫人就是真的感染了风寒,若是有问题,事情不简单…… 回到楚宣王府,夜幕完全降临,将瓶子交给太医检查,慕容雨回了轩墨居,走进屏风后沐浴。 两盏茶后,慕容雨带着一身热气走出时,欧阳少弦正坐在美人塌上看信件,面容凝重。 “可是又出事了?”慕容雨拿着大棉帕坐到欧阳少弦身边,欧阳少弦如往常一样,放下信件,接过棉帕为她擦拭头发。 “也不是什么大事,暗卫刚才来报,宇文明得了花柳梅毒!”这件事情早在预料之中,如今得到证实,欧阳少弦不觉意外:“不过,他的病,扩散的很快,已经到了晚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宇文明不能再有其他子嗣,慕容琳腹中的胎儿,是他唯一的骨血,他死后,宇文家的人,还不得当宝贝供着,这可不是慕容雨想要的结果。 轻轻吐出一个人名,慕容雨拿起了桌上的信件:“少弦,帮我查查这个人在什么地方。” “你找他干什么?”欧阳少弦疑惑不解,这人普通的很,没什么特长,大街上随便揪出一个人,都和他相差无已。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等找到了,我再告诉你!”如果他如往常一样普通,没有任何特长,慕容雨会另外寻人的。 “慕容岸侵吞侯府产业,这可是真的?”望着信件上所写的内容,慕容雨心中震惊,慕容岸胃口真不小。 欧阳少弦望了信件一眼:“暗卫再三核实过,件件属实,老夫人,侯爷对他十分信任,铺子的事情都交给他管,极少过问,又不到过年汇总的时候,自然没有发现端倪……” “慕容岸究竟想干什么?”慕容雨紧紧皱起了眉头:“在账上做手脚,私吞银子,也太小儿科了,如果他想要侯府产业,大可以偷拿铺子的房契,到县衙公正,将铺子的主人由老夫人,换成了他的名字……” “慕容岸回府不久,老夫人虽然放心的将铺子交给他管,但用不到房契,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夫人肯定藏的很严密,慕容岸想偷,不是容易的事情!”欧阳少弦目光凝重:“据暗卫调查,侯府有两家铺子流失了许多老主顾……” “怎么回事?”侯府的铺子,开了几十年了,很有信用,老主顾都赞不绝口,为何突然间说走就走? “据暗卫调查,老主顾在铺子里买正品,可拿回家一试,居然是次货,可铺子硬说他们卖的都是正品,次货与他们无关!”一言不合,老主顾自然翻脸,再也不去铺子买东西,以次品抵正品,是手段恶劣,没有信誉,一传十,十传百,铺子名声臭了,生意哪里还能红火的起来。 “慕容岸不是很厉害么,这种事情,他就不管管?”老夫人称赞他能力出众,他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不管不问?听之任之,任由老主顾流失? 他就不怕这些事情传到老夫人耳中,他会在侯府失去信用? “老夫人感染风寒,整日病恹恹的,侯爷又忙于朝堂之事,哪有空理会铺子!”忠勇侯府慕容岸最大,他想怎么做,下人谁敢有意见?就算他将侯府败光了,老夫人,慕容修不知道,下人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头发七八成干了,欧阳少弦拿了熏笼,熏陶发丝,阵阵怡人的香气飘散,慕容雨眨眨眼睛:“最近我没事可做,就暗中管管这件事情吧!” 铺子每日盈利的银子都贪,慕容岸哪里有贵族少爷的风范,分明就是大街上,见钱眼开的小痞子,不是侯府大少爷,想贪墨侯府的银子,做梦! “最近的京城不太平,出门小心些!”欧阳少弦有事情要忙,不可能天天陪在慕容雨身边,侍卫,暗卫,他会安排妥当。 “放心,我会小心的!”慕容雨拿过一旁的小竹箩,里面放着针线和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拿起针线,正欲绣花,欧阳少弦熏完了头发,放好熏笼的同时,也拿走了慕容雨手中的针线,衣服:“你有了身孕,晚上一定要早些休息!” 放好小竹箩,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躺到了**,宝宝未过危险期,两人不能行房,丝丝梅花香夹杂着热水余温飘入鼻中,欧阳少弦有些心猿意马,运功强压**的同时,与慕容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转移注意力。 “雨儿,谢轻翔年龄已经不小了,就算你推掉了杜幽若,谢丞相,丞相夫人还会另外给他订亲的,到时,订的女子,他也未必喜欢!” 欧阳少弦一句无心之言,慕容雨却是灵光顿现,想让翔表哥开心,就要给他找个他喜欢的女子为伴。 前世,他与那位姑娘夫妻恩爱,肯定是喜欢她的,今世,也让他娶那位姑娘吧,算算日子,那位小姐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为何迟迟没有露面呢? 难道自己重生,改变了多人的命运,也推迟了那位小姐来京城的时间? “雨儿,你准备怎么对付慕容岸?”欧阳少弦沉闷、暗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仿佛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这个慕容岸,十有**是假的,不过,他有信物,身上有朱砂痣,许多事情又对答如流,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应该是早有预谋……”并且,幕后主谋,应该是非常熟悉侯府的人…… “我不但要拆穿他,更要让他身败名裂,再揪出他的幕后主使,让他们……”慕容雨突然顿了话:“少弦,他敢肆无忌惮,毫无顾及的假冒哥哥,会不会因为哥哥就在他们手中……”又或者,被他们控制,不会跑出来拆穿他…… “有这个可能!”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夜深了,睡吧,别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头绪。 “少弦,我准备明天就去调查铺子!”这件事情,赶早不赶晚,慕容岸回来几个月,就将铺子搅成了这副模样,再继续下去,侯府的铺子就要关门大吉了…… 慕容雨向来对忠勇侯府没报过希望,不过,她绝不允许别人以慕容岸的名义毁掉忠勇侯府! 敢来做恶,就必须付出代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3大小姐技惊四座,慕容岸丢尽脸面 阳光明媚的天气,适合郊外踏青,泛舟闲游,不过,京城的人都在忙,没有时间欣赏风景。 欧阳少弦有事,一大早就被宣召入宫,慕容雨用过早膳,坐在美人塌上做小衣服,做着做着,衣料用完了,小夹袄还差两条袖子:“琴儿,去库房里拿些同样花色的绸缎!” 小孩子肌肤娇嫩,所用布料必须要够柔软,够细腻,绝不能磨到小孩子的肌肤,这款花色的绸缎很适合做小孩子的衣服。 琴儿应声去了库房,一盏茶后,两手空空的跑了回来:“回小姐,同样花色的绸缎已经用完了,库房里没有库存,奴婢立刻请管家出府采买!” 慕容雨正欲答应,瑟儿捧着一只信封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小姐,韩侍卫送来的信,请您亲自过目!” 韩毅早晨随少弦进宫,两个时辰后回府送信,信,可是少弦写的? 慕容雨拆开信件,快速浏览着,清灵的眼睛,随着瞧上的内容,轻轻转动,看到最后,眸底已然盈了一层笑意。 信件看完,丫鬟急忙端来火盆,慕容雨纤手一松,信件掉入火盆中,瞬间化成灰烬:“吩咐下去,我要亲自出府买绸缎!”这件事情,自己必须亲自去做,不能借他人之手。 梳了精致的堕马髻,戴着累丝滕花簪,换上一件雪纺纱的月牙色暗纹外衣,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在丫鬟,嬷嬷,侍卫,暗卫的重重保护下出了楚宣王府。 不是慕容雨喜好排场,而是欧阳少弦这么安排的,慕容雨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楚宣王府位于繁华之地,走上十多米,转过弯就是热闹的大街,坐马车太麻烦,上了车,就要下车了,浪费时间,步行非常合适。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雨这一行人前行排了八、九米,浩荡前行,很是惹眼,过往行人纷纷驻目观看。 “那不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么?”有人认出了慕容雨。 “是啊,据说有了身孕……”楚宣王府一向人丁单薄,有身孕的世子妃,肯定会被当成宝,宠上天的。 “那她怎么不在家好好养胎,来大街上干什么?”太过劳累,对胎儿不好。 “可能是有事吧……” 楚宣王府是皇室,百姓们不敢得罪,心有疑惑,也不敢大声说,悄悄议论几句,快步离开,慕容雨出府可是有目地的,一心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百姓们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雨儿!”伴随着熟悉的呼唤,忠勇侯府的马车在慕容雨身后停下,帘子打开,慕容修从车上走了下来。 慕容雨扬唇浅笑,少弦的时间算的真准,自己从楚宣王府步行前来,正好能碰到慕容修,转过身,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爹!” “不在王府好好歇着,来街上干什么?”慕容修佯怒的语气中充满关切,经历了慕容岸失踪之事,他更清楚‘子嗣为重’这四字的含义有多沉重。 “我在为小孩子做衣服,布料用完了,管家出来采买肯定会耽搁一定的时间,我等不及,就亲自出府挑选!”慕容雨简单扼要,将原因讲述清楚:“爹,你这是要去哪里?” “刚和几位大人谈完事情,正准备回府。”!女儿有了身孕,在街上碰到,断没有不管不问的道理,慕容修望望街道两旁的铺子,目光在其中一家的牌匾上定住:“身体要紧,你也别在街上乱逛了,前面有咱们侯府开的绸缎铺,你喜欢什么花色的,多拿些回去,算是爹送你的……” 慕容雨顺着慕容修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集丝行,这家铺子就是慕容岸接手以来,以次充好,得罪客人最多的绸缎铺,据暗卫调查,铺子半个月前就开始亏损,极少有客人登门,慕容雨今日的目的,就是引慕容修前往集思行。 “那我就先谢过爹爹了!”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戏谑,楚宣王府是皇室,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多的数不胜数,不缺买绸缎的银子,慕容雨道谢,说明对慕容修信任,依靠,让他很有成就感。 心中喜悦的同时,父爱盈满胸腔:“我回府也没什么事情,陪你去选些绸缎吧!”最近他忙于朝堂之事,很久没管过铺子了,岸儿初回京城,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铺子管理的妥不妥当,今日正好可以前去查看一番。 “爹,最近朝堂很忙吗?”慕容雨没话找话,距离集丝行还有二三十米,总不能一路沉默着走过去吧。 “还好,不是特别忙!”慕容修敷衍着,心思早就飞到了集丝行里,不知岸儿将铺子打理的如何了? “少弦最近却是很忙,天不亮就出府,天很黑了也不见回来……”慕容雨动听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幽怨。 慕容修笑笑,劝解道:“男人要以国家为重,少弦身为楚宣王世子,必须要担起一定的责任,你是楚宣王世子妃,管理内务还行,朝堂之事,你帮不了他,如今,你又有了身孕,不要胡思乱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是对少弦最大的支持……” “我知道!”慕容雨笑笑,正欲开口,前面传来一阵争吵,许多人朝正前方涌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慕容雨明知故问,嘴角轻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少弦的手下,的确厉害,时间计算的真准,她和慕容修即将到达集丝行,他们就制造出了矛盾。 一名侍卫眺望几眼:“回世子妃,是集丝行里有人在闹事!” 慕容修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居然敢在集丝行闹事,是铺子的问题,还是有人生事? 慕容雨也急步跟了上去,漂亮的眸底,诡异笑意闪现,假慕容岸对铺子做的手脚,会一一展现在慕容修面前,看他如何自圆其说:“慕容岸在铺子里吗?” “好像不在。”如果在的话,早就出来解决事情了才对,不会让人大吵大闹。 慕容雨笑笑,笑容诡异:“去叫他过来!”这出好戏是专门为慕容岸准备的,他不在怎么行。 “你们这铺子也太坑人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料子,什么针脚……”侍卫在前拨开人群,慕容雨走进集丝行,一眼便望到一名身穿淡黄色罗裙,头戴银环,身材窈窕的女子,拿着件衣服对着掌柜,伙计大吵大闹。 掌柜,伙计低垂着头,一言不敢发,任由女子骂的狗头淋血。 不对呀,少弦信上说的,前来闹事的是男的,拿的是成匹绸缎,不是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不经意间侧目望去,人群中,有名中年男子拿着匹绸缎,望着闹哄哄的集丝行,面色为难,不知是进还是出,慕容雨瞬间明了,不是临时换了人,而是真有不满的顾客找上门来了。 “姑娘,有话好好说!”慕容修走进集丝行,见吵闹的是位姑娘,明白应该是铺子出了事,不是人家故意来闹事的。 “说什么,说什么?”女子转过身,将怒火转移到了慕容修身上:“我前天订的是雪纺纱料,二十四针角的衣服,付了定银的,特意叮嘱他们,一定要做好,我可以多给一倍的工钱,可是你看看这衣服……” 女子将衣服举到慕容修眼前,怒吼道:“香云纱,十六针角,当我是傻瓜,看不出来吗?居然这般敷衍我,你们这铺子不是以诚信为本的吗?居然以次充好,欺骗顾客,这就你们的诚信?” 慕容修被问的无话可说,狠狠瞪向掌柜,伙计,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这集丝行卖的东西,大不如前了……” “以次充好,这不是明摆着欺骗客人么……” 门口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慕容修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年后,做春装时,他曾来过铺子,一切正常,为何几月后,竟成了这副模样…… 掌柜悄悄望了慕容修一眼,小声解释着:“小姐的衣服要的急,我们铺子做衣服的又多,一不小心,用错布料和针脚了……” “用错布料,针脚,真是好理由!”女子怒气冲天,不依不饶:“我付的银子够买一套半衣服了……” “小姐息怒,我们会将多余的银子退回……”掌柜恭恭敬敬,礼貌谦虚。 “我要的不是这种衣服,别说让我出银子买,就是白送,我也不要……”女子对着掌柜大吼。 咦,这女子不就是前几天,追着宇文振离开那名,叫什么,薛涩涩。 想起薛涩涩对宇文振毫不掩饰的爱慕与亲近,慕容雨只觉这女子性子直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像京城闺秀,多是表里不一,温柔大方的表皮下,掩藏的是道道多端诡计。 集丝行卖绸缎的同时,也做衣服,薛涩涩的衣服,想必就是买了绸缎,让集丝行的师傅裁做,出了事情。 夏天做衣服,要轻便透气,最好的衣料当属雪纺纱,其次是香云纱,不过,香云纱虽比雪纺纱低一个档次,手感却差不多,若非内行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位姑娘,也是个厉害角色。 “我是没出集丝行,发现了衣服不对,你们没法抵赖,如果出了这集思行,你们就敢说衣服是我自己调换的,与你们无关了对不对?”薛涩涩一句话,戳中了掌柜,伙计的心思,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最近一个月,他们没少这么做过。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慕容岸拨开人群,急急忙忙的走进铺子,抬头看到面色阴沉的慕容修,心中咯噔一下,朝堂不是很忙,他没空理会铺子的吗?为何会来了这里? 若在平常,铺子出了事,慕容岸高兴还来不及,象征性的处理一下,把客人得罪彻底了事,可慕容修在此,慕容岸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事情圆满解决了,让客人非常满意,也让慕容修看看他的能力,管理铺子三个月,他多少学到了些东西,解决这种小事,不成问题。 “你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吧!” 薛涩涩冷冷扫了慕容岸一眼,甩手将衣服扔到了他身上:“这是我送给心上人的衣服,必须完美,你们居然给我做成了次货,想个办法解决吧,如果解决的结果我满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我不满意,你们这铺子就休想再做生意!” 薛涩涩怒气冲冲的放下狠话,从衣袖中拿出半截碎布料,在掌柜,伙计面前晃了晃:“看到没,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雪纺纱!” 她仔细研究了这截衣袖的布料,针脚,特意叮嘱师傅做成宇文振喜欢的样式,哪曾想,他们以次充好,欺骗她,幸好她拿到衣服后仔细查看了,否则,将这次货送给宇文振,他肯定会讨厌她的。 “我立刻命师傅为小姐做套新的,不收银子,就当是我们对小姐的歉意!”慕容岸拿着香云纱的衣服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是次货,暗道,这女子倒是厉害,一眼就看出衣服是香云纱,不是雪纺纱。 不过,人总喜欢贪便宜,白送她一件雪纺纱衣服,价值近千两银子,她占了大便宜,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慕容修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懂经商,却也知道,弥补事情,要花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果,白送别人一件雪纺纱衣服,浪费了许多银子不说,别人还不会说好,因为是铺子出错在先,免费送人家衣服,是应该的…… 望着兴致勃勃与人交谈的慕容岸,慕容修连连摇头,岸儿处理事情的手段,还不够成熟! 荷花搬来一只椅子,薛涩涩悠哉的坐了上去,接过荷花递来的茶杯,以杯盖轻拂着水面上的茶叶,目光淡淡扫过慕容岸,掌柜,伙计: “解决的方法不错,我很喜欢,开门做生意,谁都不容易,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快点拿布料来,我要看着他做衣服,动作快点,天黑前我还要拿去送给心上人呢!” 白送的衣服,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她可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被骗了一次,她可不想再被骗第二次,亲眼监督他们用雪纺纱,二十四针脚,直至做完衣服,她才放心。 “这……”慕容岸有些为难:“小姐,做衣服,需要一定的时间,天黑前,只怕做不完……”这女子,还真不好伺候。 “啪!”薛涩涩手中的茶杯狠狠甩到了地上,摔的粉碎:“三天前,咱们好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我银子放在这里了,是你们衣服不合格,失信在先的,想补救,也必须在天黑前完成,否则,就是失信,信不信我砸了你这集丝行!” 慕容雨轻笑出声,表面上看,薛涩涩很大度,只要拿出衣服,她就放过铺子,可是做衣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做工师傅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半天的时间里做好一件成衣,薛涩涩此举,分明就是设计砸了集丝行泄愤,还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真是聪明的女子。 “姑娘,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么?”慕容岸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薛涩涩胡搅蛮缠,事情解决不了,慕容修一定会怀疑他理事的能力,怎么办,怎么办呢? “出来做生意,就要讲诚信,咱们早就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叫为难!”薛涩涩说的轻描淡写,敢拿假货骗她,不砸了铺子,哪能泄愤。 反驳完慕容岸,薛涩涩抬头望向慕容雨,不悦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姑娘说的很对,开门做生意,最重要是讲诚信!”慕容雨拿起香云纱的衣服仔细看了看,以香云纱冒充雪纺纱,每匹纱里可赚上千两银子,慕容岸的含墨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侧目望望慕容岸焦急无奈的模样,慕容雨无声冷哼,一个街头痞子,目光短浅,又没见过大世面,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商场之事。 慕容雨只想让慕容修知道慕容岸的无能与贪婪,不想搞垮忠勇侯府的铺子,这件事情,慕容岸处理不了,她会解决。 “小姐想在天黑前拿到雪纺纱衣服,并不难!”慕容雨侧目望向掌柜和伙计:“铺子里有和那位小姐订做衣服差不多尺寸的雪纺纱半成品吗?” 每到换季做衣时,铺子里的客人就会增多,量纱,做衣天天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为了减轻每天的活量,临近换季时,铺子里的做工师傅们都会按照大众的身形,身高,提前剪好一定的布料,做成袖子,前襟等半成品,等到客人来定制衣服时,如果尺寸合适,就直接用上了,方便,快捷。 “有有有,小的马上去拿!”伙计答应一声,快速跑到后院去了,半成品的衣服,就放在那里。 荷花端来一杯新茶,薛涩涩接过,悠闲的品着,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有人来救场,就看看她的本事如何,如果救得了,自己可以拿着衣服送给宇文振,如果救不了,定要砸了这家耽搁自己事情的臭铺子。 半盏茶后,伙计从后院跑回来,手中拿着几件半成品:“大小姐,其他的尺寸都差不多,不过,有一块前襟,大了些!” 慕容雨接过前襟看了看,的确是大了些,不过,后院已没有合适的半成品,现做前襟,肯定是来不及的…… 薛涩涩放下茶杯,走到放半成品的高桌前,拿起上面的袖子,后背一一检查:“的确都是雪纺纱,不过,袖子是十六针脚的,我要的是二十四针脚。” 十六和二十四针脚就是针法的细密,十六比二十四要松一些,但针法是一开始缝制衣服时就决定的,想再改变,就要把袖子拆开重缝,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薛涩涩瞪了慕容岸一眼:“别看我,我一开始要的主要二十四针脚的,是你们没按要求做,错也错在你们铺子!” 慕容雨拿起袖子看了看:“十六针脚变二十四针脚,不是很难,去后院拿副针线来!” 后院就是做衣服的地方,各种针线都有,琴儿拿来了一只小竹箩,里面放着适合雪纺纱料子的各色线,拿出一条与料子颜色相近的线,熟练的穿到针上,递给慕容雨。 接过针线,慕容雨拿起袖子,熟练的来回缝合,一盏茶后,十六针脚变成了二十四针脚:“这位小姐可还满意?” 薛涩涩淡淡扫了袖子一眼:“二十四针脚的雪纺纱,我当然满意,不过,它还不是衣服!” 慕容雨轻轻笑笑:“很快就是衣服了!”纤手拿起衣领,后背,快速缝合,手法极快,众人都来不及看清她是如何缝制的,衣领与后背已经合到一起了。 前襟有些大,直接缝上去,肯定不伦不类,没有美感不说,整件衣服也是不能穿的。 看热闹的人,有些幸灾乐祸,看她怎么办!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将前襟大出的部分在边上捏成一个个的褶皱,缝合时,每隔一段距离,出现一片褶皱,然后,选了小朵的龙盘扣,钉到褶皱上,远远望去,还以为那褶皱就是扣。 “哇,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有人忍不住赞叹着,将大的衣襟改成花形褶皱,真真是心思巧妙。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真是心巧,手也巧!” 接上袖子,缝好衣带,衣服圆满完成,擦擦额头的汗水,慕容雨抬头望望炉中的香,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小姐,这件衣服,可还满意?” 薛涩涩拿起衣服,仔细看着,料子好,针脚细,尤其是龙盘扣下的褶皱,好像与扣融为了一体,远远望去,别有一番风味。 荷花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姐,这衣服姑爷穿上肯定好看!” 薛涩涩笑笑,将衣服塞进荷花手中,拿出一张银票:“这件衣服的确不错,我很喜欢,这是剩下的银子……”她不是贪便小宜之人,衣服满意了,绝对不会吝啬银子。 慕容雨轻轻笑笑:“刚才弄错了衣服,耽搁小姐与心上人相见,剩下的银子就不必付了,算是铺子对小姐的歉意!” 薛涩涩出手很大方,定衣服时,已经付了百分之七十的定金,就算剩下的银子不要,铺子也赚钱,如此一来,也能落个有错就改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慕容雨语气诚恳,薛涩涩也不再推辞,收起银票,横了慕容岸一眼:“看在这位小姐的面子上,我不砸你的铺子,你应该对天谢恩,有这么好的朋友帮忙解围……” “他是我哥哥!”慕容雨轻声解释着,假冒的哥哥。 薛涩涩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慕容岸之间来回扫了扫:“你这么聪明,居然有这么愚蠢的哥哥,啧啧,天妒红颜,老天不想让你过舒服日子,就派这么个人,下来拖累你……” 不屑的望了慕容岸一眼,薛涩涩拿着衣服,嘀嘀咕咕的走了,慕容岸面色铁青,可恶的女人,居然说自己愚蠢…… “岸儿,究竟怎么回事?”慕容修目光严厉,客人来做衣服,布料,针脚,应该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怎么会弄错的?还错的这么离谱,不知道的,都以为咱们铺子以次充好,欺骗客人,这样下去,哪里还有生意。 慕容岸暗中给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上前一步,急声解释:“回侯爷,那位小姐是晚上来的,做工师傅急着回去,将两套衣服弄错了,香云纱,十六针脚是另一位客人订做的……” 慕容修紧紧皱起了眉头:“就算急着离开,也应该将客人的要求记清楚了才是,怎么会犯这么大错误……”若是今日雨儿不在,集丝行十多年的招牌岂不是要砸了。 掌柜答应着,连连点头:“是是是,侯爷教训的是,小的一定谨记教训,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其他客人定做的衣服再仔细核实一下,千万不要再出错了!”慕容雨沉声提醒着,掌柜看看慕容修的脸色,急声答应下来,快速去翻记录了,找点事情做,比站在原地被慕容修骂强多了。 慕容岸低头来到慕容修面前,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爹,都是我不好,只顾着侯府,对铺子疏于管理,才会出今天这种事情……” 慕容雨扬扬眉毛,老夫人感染风寒,不能再管侯府之事,慕容岸接下重捏,将精力集中到侯府,尽力尽力照顾老夫人,顾不上铺子,铺子才会出事。 他是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把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掌柜和伙计身上,真是聪明,掌柜和伙计虽然在铺子里辛苦多年,但他们是下人,慕容岸是主人,他们断不敢以下犯上,指责慕容岸。 慕容修轻轻叹口气:“不必自责,爹知道,事情不能全怪你!”岸儿初回京城,能力有限,铺子和侯府,不能兼顾…… “咦,掌柜,这明明到了换季时节,做衣服的为何不增反减了!”趁着掌柜不注意,慕容雨拿起了桌子上的记录本,上面记着每天所接的衣服单子。 慕容雨设计慕容修前来集丝行,是想让他看清慕容岸那龌龊的能力,收回慕容岸管理铺子的权力,能证明慕容岸能力不足的证据,她当然要设法让慕容修看到。 掌柜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上面记的不全!”伸手去抢慕容雨手中的记录本:“大小姐,小的还要查看尺寸……” “我看完这些,马上给你!”不着痕迹的避过掌柜伸来的手,慕容雨的小手轻轻摇晃,记录本自动翻到了第一页:“前几个月,不是换季,每天会做十多套衣服,为何到了换季时,每天只有一两套呢……” 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语着,慕容雨慢慢将记录本递向掌柜,目光却是悄悄望向慕容修,自己说的这么明显,他怎么没有半点反应…… 慕容修紧皱着眉头:“雨儿,记录本拿来,让我看看!” “好!”慕容雨等的就是这句话,快速收回记录本,拿给了慕容修。 慕容修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目光越来越沉:“几个月前的淡季每天十套衣服,现在的旺季每天才一两套,究竟怎么回事?”铺子的生意,怎么越来越差了? “回……回侯爷……这只是其中一本记录本,还有一本在做工师傅手中,记录着最近几个月所做的衣服,不过,那师傅今天有事,没来铺子……”掌柜管理铺子多年,应付人的完美理由,信手拈来。 “把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我看看!”慕容修居于朝堂多年,掌柜那点小心思,哪瞒得过他的眼睛。 “好……”掌柜望望慕容岸,慕容岸的目光望向他处,看也没看他一眼,看来是不打算管此事,掌柜眼睛急转着,思索不到好的解决方法,只得硬着头皮将账册递给慕容修。 慕容雨扬唇冷笑,记录本上的衣服套数可以做假,但账册可是写实的金银记录,万万做不得假的,就算做了假,慕容修也能的看的出来,掌柜这次惨了,慕容岸也休想好过。 “啪!”不出慕容雨所料,慕容修翻着账册,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到最后,也没了心思,直接一巴掌,账册被狠狠拍到桌子上:“掌柜,你在铺子辛苦多年,一直都没出过差错,为何这几个月,错的这么离谱,你看看这账册,上面有许多对不起来的地方,加起来,差了上万两的银子……” 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小的没有贪铺子的银子,真的没有贪……” “你没贪,那银子都到哪里去了?”慕容修怒气冲天,对掌柜的话,明显不信。 “银子,银子……”掌柜悄悄望向慕容岸,他是侯府大少爷,铺子未来主子,掌柜不敢得罪他,可若是不供他出来,掌柜的就要背黑锅了…… 慕容岸眸光微闪,怒声训斥:“掌柜,你私吞银子,还敢狡辩!” 掌柜急声分辨着:“小的没有私吞银子,真的没有……”分辨声在看到慕容岸暗中的口型时戛然而止:‘敢咬我出来,杀了你全家,快认下错误,我保你全家和美,衣食无忧!’ “掌柜,谅在你为铺子辛苦多年的情份上,只要你交出吞掉的银子,所有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慕容岸一副大度之相,看到慕容雨眼中,只觉他是一个跳梁小丑,在演着明知结局的无聊滑稽戏。 “多谢……大少爷!”慕容岸是慕容修的独子,将来的忠勇侯,就算咬出他来又如何,他贪的是自己家的银子,慕容修最多训他几句了事。 可掌柜的只是一名普通百姓,得罪了贵族公子慕容岸,他哪里还有好日子过,认下罪名,保全一家性命是正事:“小的的母亲得了重病,急需银子,小的本想先借用下铺子里的银子,过年前再还上,没想到这么早就被侯爷发现了……” 慕容岸轻轻叹了口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劝解着:“掌柜打理铺子十多年,是铺子的大功臣,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我或爹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你怎么做这种傻事?” “是小的考虑不周,一切听凭侯爷,大少爷处置!”掌柜语气甚是悲哀,慕空岸望望慕容修,下了定叛:“掌柜管理铺子多年,一直井井有条,可是,侯府有规定,不能用犯了大错的下人,不如这样,你把贪去的银子都还回来,取了你应得的月钱,自谋生路吧!” 掌柜是铺子的功臣,可他毕竟犯了错,很难处置,处罚的轻了,惹人闲话,处罚的重了,也会被人非议,慕容岸的惩罚,不轻不重,合情合理,既维护了侯府利益,也教训了贪墨小人,慕容修很是满意,暗暗点头。 慕容雨冷冷笑着,在侯府铺子混了三个月,慕容岸多少也学了些东西。 掌柜认罪谢恩后,被侍卫们押回家取银子了,慕容岸走上前来,低声道:“爹,对不起,我只顾着侯府之事,对铺子疏于管理,不知道掌柜贪墨了这么多银子……”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眼眸中闪烁的不是责备与不悦,而是鼓励:“别着急,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岸儿会是将来的忠勇侯,如果连这十多家铺子都管不了,将来在官场上,肯定会吃亏的,必须慢慢锻炼他的能力…… 慕容岸目光坚定,眸底闪着感动的泪光:“多谢爹信任,我一定会努力管好铺子的!”忠勇侯慕容修,居然被自己骗的团团转,是他太愚蠢,还是自己太聪明! “爹,哥哥,这家铺子的掌柜趁着哥哥繁忙,无瑕他顾,贪墨铺子银子,以次充好,得罪顾客,将铺子折腾的乌烟瘴气,还险些毁坏侯府名声,其他铺子会不会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慕容岸想轻松过关,可没那么容易,这一家铺子亏损不能让慕容修提高警惕,自己就多让他看几家,到时,不怕他不怀疑慕容岸。 “应该不会吧,好几家铺子掌柜都是祖母陪嫁来的,人品,值得信赖!”怀疑掌柜人品,就是怀疑祖母,那可是大不孝。 慕容岸轻轻笑着,心里却将慕容雨诅咒了千万遍,今天的慕容雨,怎么处处和自己做对?她是无心之举,还是故意为之? “这铺子的掌柜,虽不是祖母的陪嫁,当年也是百里挑一的老实人,十多年来,管理铺子没出过什么差错,怎么突然间就贪墨起银子了……” 慕容雨淡淡扫了慕容岸一眼:“爹,这间铺子的进出账,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 慕容岸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慕容雨,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个,我也没看很仔细!”慕容岸略略沉吟:“最近两个月的账目,有很大的出入……” 慕容岸暗暗松了口气,慕容修着实厉害,他明明已经让掌柜巧妙的掩饰了,慕容修居然还能看出账目不对…… “爹,难得您今天有空,和哥哥一起去检查检查其他铺子吧!”有了这家铺子的前车之鉴,慕容修一定会仔细检查铺子账目的,肯定能发现许多不对之处。 “雨儿有了身孕,早些回府休息吧,铺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和爹去查。”慕容雨有没有发现问题慕容岸并不知道,不过,他却知道,她心思缜密,若是跟去铺子,一定会发现许多端倪,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慕容雨轻轻笑着:“太医嘱咐我多走动走动,少弦有事在忙,我独自一人在府里呆着也没事,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我就随你们一起去查查其他铺子好了,放心,我会静静坐在一边选布料,不会妨碍到你们的!” 慕容修对慕空岸很信任,他欺骗慕容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自己今天的目的,可是拆穿他那龌龊的能力,强占侯府产业的坏心思,让慕容修对他有所怀疑,目的都没达到,哪能离开。 “既然雨儿回去无事,就一起去铺子吧!”慕容雨为集丝行解了围,慕容修非常高兴,自然愿意带着慕容雨一同前往,说不定其他铺子也出了事,需要雨儿解围呢。 慕容修在前,慕容雨和慕容岸居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别家铺子查看,大半天的时间,将十多家铺子查遍,原本都在盈利的铺子,居然有两三家开始亏损,五六家出入平衡,不赔不赚,五、六家有点小盈利,与去年的大赚银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上下,一个天上。 “岸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修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已经仔细看过那些账册了,都是近两个月才开怒亏损的,也就是说,铺子之前都在赚钱,慕容岸接手管理铺子后,铺子的生意,才开始稳步下滑……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4 裕火焚身 “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亏损,不盈利的铺子都被慕容修揪了出来,除了装傻充愣,置身事外,慕容岸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我到铺子巡视时,掌柜都告诉我,铺子在盈利的……他们都是掌管铺子多年的老掌柜……我以为……他们不会撒谎……哪曾想……” 不知是惭愧,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慕容岸低垂着头,说话都不怎么连贯了。 “哥哥,管理铺子,每日都要检查账册,核对上面的出账和入账,你都没发现不对吗?”想逃避责任,没那么容易。 “我……我不会看账册……”吱吱唔唔大半天,慕容岸咬咬牙,实话实说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接触过这东西,哪里看得懂那本子上都密密麻麻的写了些什么。 慕容修一愣,岸儿失踪时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跟着两名老人六七年,根本学不到有用的东西,回京不久,自己都没仔细了解他,就将铺子交给他打理,是自己疏忽了…… 不会看账册,被掌柜欺骗,造成铺子盈利下滑,自己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他。 “对不起,爹!”慕容岸一副做错了事的羞愧模样:“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忙侯府的事情外,我还在向别人学习看账册,处理铺子问题等好多事情,可能是我请教的太明显了,他们知道我不会看账册,方才悄悄贪墨铺子银两……” 慕容雨心中不屑的嗤笑一声,慕容岸撒谎的本事真是高明,说的谎话,天衣无缝,可惜,自己在这里,绝不会让他的苦情计成功。 抬抬眼睑,慕容雨惊讶道:“哥哥没回侯府前,铺子都是掌柜们在管,每天打理的井井有条,顾客盈门,生意兴隆,祖母每个月到铺子巡视一次,掌柜们都不敢造次,就算是哥哥管理铺子,祖母也会抽空前来巡视,他们怎敢如此嚣张跋扈?” 慕容岸是侯府未来主子,管理铺子三个月,和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混熟了,如果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他肯定会变本加利贪墨侯府银子,自己必须想个办法,让他贪不到银子。 慕容修也有了丝丝疑惑,岸儿怎么说都是侯府大少爷,掌柜们再自恃博学,也不敢如此嚣张的欺瞒他,事情有些蹊跷! 慕容岸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铺子里的掌柜,都是元老了,我只是新到京城的大少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们不服我管,也很正常!” 慕容雨心中冷笑,装可怜给谁看,自己可不吃他这一套:“你是侯府大少爷,是他们的主子,身份高贵,掌柜们再聪明,再厉害,也是下人,你管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敢不服?” 慕容岸再次无奈叹气,目光迷蒙:“哥哥虽是侯府大少爷,却无才无德,又无功名,甚至于,连账本都看不懂,掌柜们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慕容修皱了皱眉,厉声道:“无才无德无能力,的确会让人看不起,不过,你是侯府大少爷,要争争气,把自己锻炼的博学多才,能力非凡了,看看谁还敢看不起你!” 慕容雨望望高叠的账本:“侯府银子的主要来源,就是这十几家铺子,如今亏损大于盈利,对侯府着实不好,先交给爹爹,尽快管理妥当了,速速盈利是正事,爹爹管理时,哥哥也可在一旁学学经验与处事的方法……” 慕容岸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面容凝重,慕容雨是想让慕容修收回自己管理铺子的权利么?她是嫌弃自己能力不够,还是发现了什么? 慕容修也有些为难,一下子收回岸儿手中所有权力,他会难过的,掌柜们也会以为自己不重视他,对他更加不尊重,流离失所多年,他受了很多苦,能回到侯府,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这做亲生父亲的,断不能再贬低他…… 将慕容岸和慕容修的神色尽收眼底,慕容雨心中有了计较,慕容修对慕容岸虽有怀疑,却因父子亲情,不愿治他难堪,自己想彻底打垮慕容岸,不能急于一时,否则,慕容岸装装可怜,以老夫人和慕容修对他的信任,最后吃亏倒霉的一定会是自己。 一步一步慢慢来,让慕容修渐渐认识到这个慕容岸的可恶性,从心里讨厌他,那时,他才是真正的失败。 “要想真正锻炼能力,还需做些实事,哥哥没有参加科举,不能在朝中做事,不如将集丝行和糕点铺交给哥哥管理,一来锻炼能力,二来这两家铺子亏损的着实厉害,如果哥哥能让他们扭亏为盈,哥哥的能力就算是锻炼好了,京城无人敢看不起你……” 集丝行和糕点铺被慕容岸弄的乌烟瘴气,严重亏损,老主顾损失大半,每日入不敷出,就算将这两家铺子交给他全权管理,他也捞不到多少油水,既能打消慕容岸的怀疑,又能减去慕容修的愧疚,何乐而不为。 “好,就照雨儿说的,将集丝行和糕点铺交给岸儿打理!”慕容修笑着答应下来。 侯府是百年望族,家底雄厚,祖上留下的产业几辈子都吃不完,铺子好好经营,很快就会扭亏为盈,集丝行和糕点铺,就交给岸儿锻炼能力吧,能赚钱更好,不能赚钱,也无所谓,就当没开那两家铺子。 “岸儿,明天我便为你请名先生,教你看账本!”将来的忠勇侯,如果连账本都不会看,岂不是会惹人嘲笑,慕容家的后代,就算不能出类拔萃,也要有一定的能力与实力,绝不能被人看不起。 “谢谢爹!”慕容岸感激的道着谢,阴冷的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眸底寒意迸射,都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雨儿选好布料了吗?”处理完儿子的事情,慕容修改关心女儿。 “已经选好了!”慕容雨笑着站起身,天色不早了,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没必要再留下妨碍人家讨好‘父亲’:“太阳要落山了,我先回府了!” 欧阳少弦处理完事情就会回府,慕容雨身为楚宣王世子妃,断不能回去的太晚了,慕容修深知出嫁从夫的道理,便没有挽留她,楚宣王府排排侍卫护送,慕容修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我送送你!” “出了门,走上几百米,转过弯就是楚宣王府,路程很近,不会出什么事的,爹爹就不必送了,回府和祖母,哥哥,莉儿一起用晚膳吧!”老夫人病重,慕容修繁忙,一家人很少聚在一起用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慕容雨当然不会耽搁。 “雨儿慢走!”不等慕容修说话,慕容岸已笑眯眯的抢先下了逐客令,笑容意味深长,耐人寻味,隐隐,带着别人看不懂的诡异神色,慕容雨,还真是不简单! 慕容雨不急不恼,扶着琴儿的手走向门外,眼睑微微沉下,遮去了眸中凌厉的清冷光芒,先让慕容岸得意几天,等自己找到人证,物证,证明他不是真正的慕容岸时,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出了铺子,抬头望去,日薄西山,红霞满天,街上行人渐少,慕容雨一行人沐浴着淡淡的余光,缓步前行,十分惹眼。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四周虽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却静的出奇,阵阵清风吹过,初夏的温暖天气,带着丝丝冷意,令人后背发凉。 转过弯,远离了热闹的大街,走进了通往楚宣王府的小道,四周静的诡异,让人不安,冷意渐渐袭来,寒意萦绕周身,走在后面的丫鬟,嬷嬷不知不觉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中暗暗纳闷,奇怪,怎么突然间冷起来了? “嗖嗖嗖!”一道黑色身影在四面八方不停闪现,如同闪电一般,转瞬即逝,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带起的阵阵清风,冰冷阴寒。 慕容雨神色平静,柳眉微蹙,是他来了! 丫鬟,嬷嬷全都吓的不知所措,惊慌的望着四周,祈求老夫保佑,能够平平安安。 “什么人?”侍卫们高度戒备,高呼着拔出手中长剑,将慕容雨,众丫鬟围在中间,严厉的目光,戒备的注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嗖嗖嗖!”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侍卫们身边,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时,双手快速挥出,所过之处,侍卫,丫鬟,嬷嬷一声未吭,软软倒地,就如那晚,暗杀慕容雨时一样,无声无息,除去了她身边的所有保护者。 不同的是,男子解决掉所有人后,并没有掐慕容雨的脖子,而是站在她三米外的地方,静静与她对峙,两人冰冷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冻结,无边的杀意快速漫延…… “我是来杀你的!”男子率先开了口,目光凌厉。 “我知道!”慕容雨语气冰冷,眸底隐有寒光闪烁:“那块滕花玉佩,你是自己留着,还是送人了?”戴着面纱,她也照样认识他。 男子猛然一震,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每当你靠近我时,我总会有一种非常熟悉的亲切感,小时候,我只对我哥哥有这种感觉!”慕容雨清冷的双眸凝神观察着男子眸底的每一道神色:“七年前,我哥哥失踪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忠勇侯府大少爷,已经回来了!”男子不是京城人,但他来京多日,对京城的事情知道不少,更何况,慕容岸归来,轰动全城,他又岂会不知。 慕容雨不屑的嗤笑:“那是个冒牌货,我对他没有小时候对哥哥的亲切感,对你却有,你是谁,记不记得十二岁之前的事情?” “当然记得!”男子的语气越发的冷冽,仿佛不愿和慕容雨多说话,微低着头,慢慢拔出了身上的佩剑,动作极慢,仿佛很享受拔剑的过程:“你可以选择一种死法!” 她曾帮他买下滕花玉佩,他便还她一份人情,让她自由选择死法。 “谁派你来杀我的?叶贵妃吗?”叶贵妃权利欲,控制欲都极强,从来只有她设计别人,绝不允许别人设计她,慕容雨设计叶贵妃被蛇咬,还得罪了三皇子,她当然不会放过慕容雨。 至于慕容岸,慕容雨才刚刚得罪他,慕容修又和他在一起,他根本来不及找人杀她。 男子目光冷冽:“你的问题,太多了!”事关机密,他一个问题都不会回答,让她选择死法,已经是对她手下留情,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成了一具死尸。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跑来这里杀我!”真不知他是急糊涂了,还是被他的主子逼糊涂了。 男子守口如瓶,慕容雨套不出任何事情,也就不再试探:“五米外,就是楚宣王府!”只要慕容雨高呼一声,就会有数名侍卫,暗卫出来护卫。 “欧阳少弦不在王府!”黑衣男子目光炯炯,除了欧阳少弦,楚宣王府的其他人,他根本没放在眼中,如果敢妨碍他的事情,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我的时间,耐心有限,你想好死法了吗?” 男子持意要杀她,慕容雨也懒得再和他费话,扬唇冷笑:“怕只怕,死的人不是我,欧阳少弦的确不在楚宣王府,但并不代表,他不在其他地方!” 话落,一道修长的檀色身影从天而降,轻轻飘落于慕容雨身侧,风吹起衣衫,在半空中飘扬,挥划出优美的弧线:“看来,你的主人应该是叶贵妃!” “哗啦!”原本空荡荡的街道瞬间涌出了数不清的侍卫,暗卫,将男子团团围住,男子冷眼扫了扫,毫无惧色:“你们早就知道我要来?” “更确切一点儿说,设计叶贵妃之后,我们每天都设着天罗地网,专等你送上门!”叶贵妃报复心那么强的人,被慕容雨设计了,岂会不气,不恨,绝对会派人暗杀慕容雨。 “我得罪叶贵妃,就是为引你出来,看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结果有些失望,所有事情,男子全部否认。 “雨儿,他不是你哥哥,又是叶贵妃派来杀你的,万万留不得!”欧阳少弦目光凝重,语重心长,对敌人,他向来是一击必杀,绝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慕容雨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只关心我的亲人,既然他不是,随你处置!” “你的侍卫,太弱,根本杀不了我!”男子语气孤高冷傲:“让他们前来,只是白白送死,欧阳少弦,敢不敢与我一较高下?”男人年少气盛,就喜欢争强好胜,男子走遍各国,第一次遇到欧阳少弦这么强的对手,不比试比试,太可惜了。 “如你所愿!”男子武功高,欧阳少弦能察觉得到,这么多侍卫,暗卫,声势浩大,根本抓不住他,想要擒拿或杀掉男子,还得他亲自来。 侍卫们后退几步,让出一片空地,欧阳少弦和黑衣男子走到中央,面对面而立。 男子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寒意萦绕,凝望欧阳少弦片刻,蓦然开口:“我很庆幸接了这个单,遇到你这个强势的对手!” 接单?他是杀手!不是叶贵妃培养的暗中势力。 “你很快就会后悔接了这个单!”以前赚的银子,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欧阳少弦,如果你死了,我会再送你的世子妃下去陪你,不会让你孤单的!”男子语气冷漠,慎重承诺,他接的单,本来就是杀掉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接单要杀的人不止雨儿,还有我吧!”慕容雨虽然设计了叶贵妃,但出嫁从夫,她会以为,这是欧阳少弦的主意,哪里会放过他。 “如果侍卫,暗卫一起动手阻拦你,我带雨儿回府,你就杀不了我们,向我提出挑战,只是你的一招战略部署,先杀了我,再伺机除去雨儿!” 慕容雨的武功在黑衣人眼中根本不堪一击,只要欧阳少弦死了,慕容雨失去了保护伞,也就活不久了。 “知道我要杀你,为何还要迎战!”欧阳少弦是聪明人,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自己与他的武功相差无已,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他那么自信满满,是诸定自己会输? 难道他还有后招?否则,不可能这么自信。 “放心,暗箭伤人那么卑鄙、龌龊的事情,我欧阳少弦不屑做,我会正大光明的与你交手,分胜负!” 对卑鄙无耻的小人,欧阳少弦会用诡计,对正人君子,他会正大光明,男子虽是杀手,做事光明磊落,没用卑鄙无耻的方法杀人,欧阳少弦自然不会用龌龊的方法对付他。 “如此,甚好!”话落,黑衣男子手腕猛然翻起,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刺向欧阳少弦,长剑所过之处,亮起一道幽深的寒光。 欧阳少弦立于原地未动,当长剑即将刺到他身上时,微握的大手猛然抬起,‘当’男子手中长剑,与欧阳少弦的软剑相撞,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青羽软剑!”男子后退几步,望着欧阳少弦手中软剑,轻声赞叹:“想不到这把剑居然在你手中!”难怪他遍寻不到,原来已有了主人。 “这把剑会永远追随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轮不到你!”黑衣男子的想法,欧阳少弦一清二楚,杀了他,拿走青羽软剑,做梦。 欧阳少弦与黑衣男子出手很快,众人只看到两道修长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缠斗在一起,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 散着森森寒光的两柄长剑随着两人的动作,在夜色中挥划出各式各样的弧线,剑剑相撞声不绝于耳,侍卫,暗卫们戒备的同时,也情不自禁的望向战圈中打斗的两人,武功之高,他们望尘莫及。 欧阳少弦与黑衣男子的武功相差无已,打了大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欧阳少弦沉着、冷静,从容应战,黑衣男子似乎有些焦急,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比试的,照这样打下去,天亮也未必赢得了欧阳少弦,必须想个办法,尽快杀掉欧阳少弦才行。 四周,侍卫,暗卫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街道,手持长剑将战圈围的水泄不通,男子杀人后逃离,还是件麻烦事呢。 男子分神想事情,躲闪的速度慢了些,软剑来到面前,才慌忙躲闪,长剑擦着头滑过,一缕头发被斩落,飘飘落地…… 顾不得理会那缕断发,男子打起十二分精神,与欧阳少弦较量。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男子有些焦急,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计划渐渐成型,四周全是欧阳少弦的人,在气势上,他已经输了一分,欧阳少弦的心态很好,别无他想,一心应战,而他必须分神思索杀人,逃离等事情,气势又输了一分。 交手近百招,男子隐隐察觉到,欧阳少弦的武功似乎比他还要略胜半筹,光明正大的杀掉欧阳少弦,根本不可能。 男子悄悄望去,慕容雨被侍卫们重重保护着,非常严密,他甩开欧阳少弦,杀慕容雨,也不可能。 慕容雨,欧阳少弦都很难杀,为了完成任务,别无他法,只能兵行险招。 分神想事情,男子的动作慢了半拍,被欧阳少弦一掌打中肩膀,踉跄着向后退去,欧阳少弦步步紧逼,手中软剑发出阵阵剑鸣,直奔黑衣男子的要害而去。 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软剑,男子不慌不忙,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果然中计了! 软剑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刺到他身上了,黑衣男子猛然侧身躲过,手中长剑直奔欧阳少弦的胸口而去。 人的身体不能与剑刃相撞,欧阳少弦正欲侧身躲闪长剑,身侧突然袭来一阵冷气,侧目一望,竟是黑衣男子左手拿着匕首偷袭他…… 右手长剑的攻击是虚,左手匕首的偷袭才是实,真是聪明又恶毒,空着的左掌,对着黑衣人的额头打了过去。 男子用了暗招,欧阳少弦也不再客气。 “砰!”额前三寸处,欧阳少弦的手掌被男子拦下,眸底,寒光迸射:“欧阳少弦,你居然偷袭!”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这不是偷袭,是对你的警告!”话落,欧阳少弦的手腕猛然一转,手掌如同游龙一般,飞速越过男子手掌的拦截,狠狠打到了男子额头上…… 男子眼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踉跄着向后退去,三道金光自男子后脑射出,无声掉落于地…… 站稳脚步,男子甩甩昏沉的脑袋,抬头望望四周的重重侍卫,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明显闪着疑惑与不解…… 突然,清澈的眸底瞬间被阴霾代替,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睛圆睁着,紧紧皱起了眉头,目光四下扫视,不经意间望到了慕容雨,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慕容雨!” “我们的比试还未分出胜负,你是投降,还是继续!”欧阳少弦冰冷如腊月冰窖般的声音自身侧响起,男子没有说话,低头思索片刻,手腕一翻,片片白色粉末洒向一侧的侍卫,侍卫们呛的连连咳嗽,快速躲闪,自然让出一条路,黑衣男子快速飞身离去,并在身后洒下一片粉末,防止有人跟踪…… “层层天罗地网,居然让他跑了!”慕容雨有些惋惜,男子是叶贵妃派来的,上次没杀她,有了这一次,这一次又没能杀了她,应该还会有下一次。 烟尘散尽,半地白色粉末,三道金色的物体,在白色的地面上格外显眼,欧阳少弦弯腰捡起,居然是三枚金针,在火把的照射下,闪烁金色光芒。 交待侍卫们将昏迷的侍卫,丫鬟,嬷嬷抬回房间,并处理这里的其他事情,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 “是那名男子掉落的吗?”打斗时,慕容雨是正对着那名男子的,并没看到金针从男子身上窜出来。 燃烧的烛光下,欧阳少弦捻着细长的金针,目光幽深:“这是用来封穴的金针!” “封穴?”慕容雨虽懂武,却都是王香雅教的,在开学上知道的东西,不及欧阳少弦多。 “所谓金针封穴,是以三枚金针刺入人后脑的三处大穴,可封去一定的记忆,这是苗疆那边的诡异医术……”欧阳少弦打男子额头,只是在给他教训,没想到,居然打出了他后脑的金针。 “又是苗疆,难道那名男子是叛军的人?”慕容雨沉沉眼睑:“金针被打出,那名男子会怎么样?” “恢复被封存的记忆!”刚才之前的男子,是少了一定记忆的人,雨儿又对他有亲切感,他会不会就是真正的慕容岸? “他会是我哥哥吗?”慕容雨还报着一线希望,如果他是真正的慕容岸,就可以出面拆穿那个假货了。 小时候,慕容岸很爱护慕容雨,他失了记忆,不认识慕容雨,才会来杀她,如今,他恢复了记忆,又是真正慕容岸的话,应该不会再伤她。 “这个问题,只有那名男子知道了!”封掉慕容岸记忆的人,应该也知道。 “假的慕容岸能拿到哥哥的信物,还在手臂上弄那么相像的朱砂痣,他和哥哥多多少少都会有一定的联系!”极有可能,他们受命于同一个主子。 “少弦,刚才你是故意放走那名男子的吗?”男子虽然撒了不少粉末阻拦侍卫,但欧阳少弦抓住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收剑回鞘,欧阳少弦大手紧捻着那几枚金针:“我看到金针掉落,就知道他被人封了记忆,他的主子封他记忆,就是不想让他记着以前的事情,极有可能,他们两人之前是敌人!”否则,哪用得着封存记忆。 “记忆恢复,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仇恨,就算我抓了他,也关不住他,倒不如直接成全他,让他离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不会有危险吧!”如果那名男子真是慕容雨的亲哥哥,她不希望他有事,之前他杀她,是因记忆被封,他不记得她,她不会计较。 “恢复记忆之事,除了他和咱们两人外,无人知晓,以他的聪明才智,高绝武功,混在危险之地,应该不会出事!”不过,他奉命来杀自己和雨儿,失败而归,任务没有完成,受罚也是一定的。 更有一种可能,他的主子,一气之下,杀了他,不知以他的聪明才智,能不能应付的了。 “雨儿,假慕容岸的事情,你自理的如何了?”黑衣男子的命运是未知的,欧阳少弦不想再继续,快速转移了话题。 “架空了他的权力,只剩下集丝行和糕点铺让他管!”这两家铺子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以他那贪婪的性子,肯定会另想办法拿银子,继续派人盯着他,找到机会,就将他的丑陋面目展现在老夫人和慕容修面,看看他们两人还会不会继续维护他。 “有没有完整的计划?”慕容岸刚回京城几个月,不成气候,以楚宣王府的势力,慕容雨的聪明,拆穿他,不是难事。 “对付慕容岸,不需要太过完美的计划,街头痞子一个,根本不堪一击,倒是慕容莉,有点麻烦!”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孩子,有如此深重的心机,出乎了慕容雨的意料。 不过,慕容莉与慕容岸关系亲密,抓到慕容岸的把柄,不愁拆不穿慕容莉。 自己是不是应该抛个饵给慕容岸,尽快解决他,免得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烦人。 “少弦,那名男子的事情……”如果他是真正的慕容岸,没有完志任务,回去主人那里,肯定很危险。 “放心,我已经派暗卫去调查此事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三皇子回京,太子,叶贵妃,三皇子分成了三派,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更要小心应付,并且,再有几个月,自己就要封王,欧阳少陵迟迟没有动静,会不会在暗中计划什么阴谋? 月上柳梢头,欧阳少陵一袭竹青色长袍,俊逸出尘,动作优雅,行至凉亭前,亭子里,北郡王妃正在喝茶,纳凉:“娘,你找我!” 放下茶杯,北郡王妃摆了摆手,丫鬟们识趣的快步退到十多米外,将空间让给北郡王妃和欧阳少陵。 “少陵,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喜不喜欢南宫雪晴?”成亲大半年,还没圆房,这两人也真是。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目光幽深:“她是我的世子妃!”无论他喜不喜欢,她都是北郡王,北郡王妃,太妃逼他娶的世子妃。 “别转移话题,娘只问你,你喜不喜欢她?”这就是北郡王妃叫欧阳少陵前来的原因,她的计划,早就成熟,怕少陵会反感,才一直拖着,没有实施。 “夫妻之间,自然相互喜欢!”最近这段时间,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关系生疏,没怎么亲近过,难道母亲发现了端倪:“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情?” “成亲之后,你们两个三天两头分房睡,一个在卧室,一个在书房,极少有同睡一张床的时候,哪像夫妻,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听少陵的意思,是喜欢南宫雪晴的,就是南宫雪晴不识抬举了。 “朝中事情多些,我在书房处理着,就到了大半夜,累的不想动,就睡在书房了!”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妇道人家,就喜欢管这些无聊的事情,若非北郡王妃是他母亲,他根本懒得回答。 北郡王妃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少陵喜欢南宫雪晴,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娶了世子妃,岂会不圆房,除非南宫雪晴不愿意,他不愿强人所难。 刚才,少陵将所有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有说南宫雪晴半句不是,更加肯定了北郡王妃的猜测,南宫雪晴不喜欢欧阳少陵,才拒绝与他圆房间。 北郡王妃顿时怒气冲天,自己儿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放眼京城,名门贵族的小姐抢着嫁,南宫雪晴得了宝,居然不懂珍惜,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有必要教教她,什么叫出嫁从夫! “少陵,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慕容雨又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你和雪晴也要争争气,尽快生个孙子!”同是老楚宣王的孙子,北郡王府,绝不能让楚宣王府比下去。 “是!”北郡王妃吩咐了一大堆事情,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随口答应着,眸底隐有诡异的光芒闪现,欧阳少弦想封王,必须先过他这关。 月上中天,北郡王妃终于说完了事情:“少陵,我说的这些,你可记住了?”楚宣王已死,北郡王就算赢了,接下来,是欧阳少弦与欧阳少陵的争斗,年轻人的时代,他们的些长辈会帮一定的忙,却不再是主角。 “全部记下了!”生个孩子而已,居然罗罗嗦嗦的叮嘱一大堆,欧阳少陵听都听烦了。 北郡王妃满意的点点头,抬头望向天空,这才发现,夜很深了:“这么晚了,少陵,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朝中还有事情要做!” 问过晚安,欧阳少陵转身离开,身影消失不见后,嬷嬷快步走了过来,北郡王妃满眼期待:“事情成功了?” 嬷嬷重重点头:“不负郡王妃所望!” 北郡王妃诡异的笑笑:“赏,重重有赏!”进了北郡王府的门,就是北郡王府的人,南宫雪晴不让少陵碰她,难道还想着去找其他野男人? 如果欧阳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也就罢了,既然少陵喜欢她,北郡王妃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成全儿子。 远离凉亭,欧阳少陵走上岔道,一条是去书房的,一条是回房间的,想到北郡王妃刚才叮嘱的话,踏上小道的脚猛然顿住,思索片刻,收了回来,改走另一条路,回卧室。 卧室里亮着灯,南宫雪晴还没睡,沐浴后,正半躺在**看书,小脸明媚动人,如瀑的墨丝散了大半张床。 “吱呀!”房门推开,欧阳少陵走了进来,南宫雪晴望望门口,目光继续转到书上流连:“今晚你不睡书房吗?” “分房睡的太久,母亲好像有些怀疑咱们的关系了,最近几天,我都会回房休息!”欧阳少陵走进内室,望了南宫雪晴一眼:“你把衣服穿好!” 多日来,卧室只有南宫雪晴一人休息,天气渐渐转热了,晚上睡觉时,她穿的衣服极少,除了肚兜外,只穿一件轻纱睡衣,很薄的纱,七分透明,穿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连翩。 欧阳少陵进了屏风后沐浴,南宫雪晴放下书本,下床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件不透明的睡袍换上,躺到**,背对着外面休息,欧阳少陵回房休息时,他们都是背对背而眠。 香炉中燃烧的茉莉花香料飘散,弥漫,欧阳少陵沐浴完毕,从屏风后走出的时候,**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南宫雪晴好像已经睡着了。 欧阳少陵穿着睡袍躺到**,拉过一侧的薄被盖上,正欲休息,身侧的南宫雪晴突然转过身,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不自然的潮红:“欧阳少陵,我好像,中**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5 南宫雪晴不是处子? “你是泡冷水还是找人帮忙?”欧阳少陵坐起身,避开南宫雪晴贴过来的柔软娇躯,嘴角扬着浅浅的笑,语气冷漠,毫无感情。 南宫雪晴全身发烫,眼神迷蒙,脸颊上散着不自然的潮红,一看就知是中了**。 解**的方法只有两种,泡冰水,阴阳交和,他对南宫雪晴没兴趣,不过,身为盟友,如果她要求了,他会找其他男人来帮她忙。 南宫雪晴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丝理智,狠狠瞪了欧阳少陵一眼:“帮我……准备冷水!”无论和哪个男人,那种肮脏的事情,她想想就想吐,死都不会做。 “白天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会中**的?”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欧阳少陵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大步向外走去。 泡冷水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丫鬟们都回房休息了,欧阳少陵决定亲自去打冷水,水井距离这里不远,出了小院,走上二十多米就到。 “我一整天都呆在王府里……根本没出去过!”**一定是王府的人给她下的,只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暗算她这个掌权者。 欧阳少陵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在王府中**,不太可能吧,除非…… 欧阳少陵刚刚走出内室,体内突然腾起一阵热流,瞬间袭遍全身。 心中一惊,欧阳少陵猛然停下了脚步,糟糕,自己也中**了,可自己一直很小心,吃、喝的东西,没发现任何异常,怎么会中**的? 浓郁的茉莉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陵抬头望去,香炉里燃着茉莉香,淡淡烟雾自炉中徐徐飘出,弥漫着整个房间。 欧阳少陵瞬间明白,**不是吃进去的,而是通过茉莉香吸入人体的。 快速拿起桌上的茶壶,浇灭了香炉里的熏香,欧阳少陵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设计他和南宫雪晴,在别人眼中,他们可是夫妻,行房是天经地义的,不是什么新鲜事…… 脑海中突然闪现北郡王妃询问的那些古怪问题,难道母亲不愿意北郡王府输给楚宣王府,急着抱孙子,方才下药设计自己和南宫雪晴行房,生儿子? 欧阳少陵紧紧皱起了眉头,面色阴沉,母亲怎么这么糊涂,自己的**之事,哪轮得到她来操心。 快走几步,房门近在咫尺,欧阳少陵用力拉了几下,门却纹丝不动,透过门缝可见,外面上了锁。 若在平常,一扇小小的门根本难不住欧阳少陵,可他刚才吸了许多掺杂**的茉莉香,全身发软,用不上丝毫内力,滚烫身体的某一处,却肿胀的难受,叫嚣着想要释放。 香里不知下了多少**,欧阳少陵感觉到被算计,想要运功时,已经来不及,**迅速侵袭全身,也迷蒙着他目光与理智。 摇摇头,欧阳少陵努力保护清醒,跌跌撞撞的回了内室,大**,南宫雪晴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难受的在**来回翻腾着,望到欧阳少陵,微微错愕:“这么快就回来了,冷水呢?” “门被锁上了,我现在全身没力气,出不去!”欧阳少陵大步走到窗前,用力拉窗子,却非常悲哀的发现,窗子也被关严了,根本打不开。 “你不会也中了**吧!”南宫雪晴惊讶不已,欧阳少陵面色也泛着潮红,眼神很是迷茫,是中了**的典型症状。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设计她和欧阳少陵! 屏风后是欧阳少陵沐浴过的水,温的,根本解不去**的强势药力,欧阳少陵站在窗前,扶着桌子,目光阴沉,母亲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到了,斩断了所有后路,看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让他们两人行房! 为了赢楚宣王府,母亲居然连他的终身幸福都算计进去了,当真是好计策! 欧阳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南宫雪晴也不喜欢他,如果他们两人行了房,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当初,他用媚香设计欧阳少弦,没想到今天,他会被亲生母亲设计,中了媚香…… 强忍着体内不断叫嚣的**,欧阳少陵快步走向屏风后,里面的水应该凉了,先去去药效,恢复恢复内力,自己就可破门出去找冰水,泡冰水…… **一阵又一阵强势袭来,欧阳少陵神智不太清醒,眼神也迷蒙着,走路虽快,全凭感觉,突然,脚下一绊,欧阳少陵直直向前倒去。 眉头紧皱着,欧阳少陵以最快的速度侧身,避开要害接地,胳膊触到了柔软的大床,身体一歪,径直倒在了**。 女子特有的幽香萦绕鼻端,欧阳少陵的意识瞬间模糊,全身的血液快速汇集到一处,体内的血管涨的难受,仿佛随时都会暴裂,如果再不解**,他们就会没命了。 南宫雪晴比欧阳少陵中**早,渗入的也深,身体染上了一层粉红色,小脸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眼神迷离,难受翻滚时,身体碰到了欧阳少陵,瞬间,两人居然感觉到对方身体比自己清凉,强烈的**促使两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对方不放,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相互取凉。 在**和**的驱使下,一切顺理成章,紫色的帐幔放下,男子和女子的衣服一件件飘落于地,房间中的温度快速高涨,大床吱呀吱呀响,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站在屋后观察情形的嬷嬷轻笑一声,快步离去,好事已成,郡王妃肯定非常高兴,她等着领赏就行! 行房本是件开心,快乐的事情,可屋内大**的欧阳少陵眸底只有**,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只是在发泄,而南宫雪晴,美丽的小脸由于痛苦而扭曲着,随着欧阳少陵的不断动作,眸底闪着绝望与深深的厌恶! 不知过了多久,**退去,理智渐渐回归,欧阳少陵率先清醒过来,白色雪纺纱的睡袍匆忙之中,被两人压在了身下,低头望去,睡袍上洁白一片,欧阳少陵紧紧皱起了眉头:“你不是处子?” 南宫雪晴眼神还在迷茫,神智却已清醒大半,面对欧阳少陵的质问,她没有委委屈屈的遮掩或辩解,而是厉声怒吼:“是的,我不是处子!”早就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欧阳少陵快速翻身下床,眸底萦绕着浓浓的厌恶,抓起地上的睡袍穿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他有洁癖,无论那个人或物件再美再好,只要别人用过,他从来不碰,可就在刚才,他居然和别人用过的女人……真是肮脏! 一脚踢开房门,欧阳少陵大步向书房走去,远离肮脏的地方,肮脏的人,快些找水,洗去这一身的污垢,否则,他会寝食难安…… 来到书房,命下人抬来一桶桶的热水,欧阳少陵一遍又一遍,不停清洗着,真是肮脏,一定要将她的痕迹彻底清理了,不能留半点污垢,刚才他被**驱使,才会和南宫雪晴行房,不过,圆房时,他还是有一丝理智的,若是知道她被别人用过,他死也不会碰她! 与此同时,南宫雪晴也在屏风后沐浴,狠狠搓洗着已经被她揉的发红的肌肤,眸底闪着浓浓的厌恶与愤怒,她居然又和男人行这种肮脏,龌龊之事了,身体真脏,真脏,一定要洗干净,彻底洗干净…… 为了活命,她才和欧阳少陵行了房,可行房后的恶心与厌恶,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太脏了,太脏了…… 半夜三更,北郡王妃居住的水怡院中灯火通明,嬷嬷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满面喜悦,北郡王妃满目期待的急声道:“成了?” “是的,郡王妃,事情圆圆满满!”嬷嬷喜笑颜开,世子,世子妃圆房,自己功不可没。 “赏,所有人通通有赏!”不过是离月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而已,南宫雪晴有什么可傲娇的,自己儿子配她,是看得起她:“嬷嬷多加一季的月钱!” 在北郡王妃眼中,欧阳少陵是最优秀的年轻一辈,世间任何一名女子都配不上他,他喜欢南宫雪晴,是她的福份,她不但不感恩,还拒绝欧阳少陵,北郡王妃当然好好要教教她。 “多谢郡王妃!”丫鬟,嬷嬷们皆笑容满面,主子高兴,他们也跟着受益。 “我饿了,让厨房做点精致的宵夜!”从下午到现在,北郡王妃一直在操心这件事情,连饭都没怎么吃,如今事情圆满成功,她感觉到了饥饿,当然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是!”得了赏,丫鬟,嬷嬷们非常高兴,做事也比以前利落几分,眨眼的功夫,几样精致小菜端到北郡王妃面前,轻尝一口,味道真不错。 “世子!”门外响起小丫鬟恭敬的称呼,北郡王妃还来不及疑惑,修长的身影如风一般闯进房间,眸底阴霾萦绕,面色阴沉的可怕,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怒气,厉声道:“都出去!” 欧阳少陵在众人眼中,是一名翩翩公子,彬彬有礼,声音温柔,突然而至的暴怒,吓坏了众人,悄悄望望北郡王妃,一声不吭的快步走出房间,走在最后的那名丫鬟还识趣的带上了房门。 “少陵,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这里?”北郡王妃问的小心翼翼,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卧室与南宫雪晴…… 不会是南宫雪晴生气,将少陵赶出房间了吧,这个贱蹄子,真是不识好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少陵瞪着北郡王妃,眸底怒火燃烧,塞一个不知被多少男人用过的肮脏女子给他,知不知道他有多厌恶,多恶心。 北郡王妃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少陵,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啪!”欧阳少陵结实的大手狠狠砸到了桌子上,将桌子砸出一个大洞,望向北郡王妃的眸底,厉光闪现:“少装傻,我知道今晚的事情,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为什么要插手我和南宫雪晴之间的事情?” “我……我……” “你娘是为了你好!”北郡王接着北郡王妃的话,推门走了进来,狠狠瞪了欧阳少陵一眼:“成亲大半年了,连房都没圆,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没那个能力,我北郡王府,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有什么会比有一个‘无能’的儿子更耻辱的。 “难怪南宫雪晴嫁来王府这么久,半点忙都没帮上!”没圆房,就不是北郡王府的一员,北郡王府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帮忙。 “你们口口声声北郡王府,北郡王府,为了北郡王府的名声,你们可以牺牲我的幸福,我是你们的儿子,亲生儿子,难道在你们眼中,这些虚名都比不上我的幸福重要……”事到如今,他开始羡慕欧阳少弦,无父无母,无人唠叨管束,更不会横加干涉他的事情,更不地强逼着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欧阳少陵隐忍多时,怒气突然发泄出来,如同洪水开闸,锐不可挡,北郡王和北郡王妃皆是一愣:“娶南宫雪晴,是你自愿的。” “我是在你们的一再逼迫下才同意的!”欧阳少陵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眸底怒火显现。 “身为北郡王府世子,你可以三妻四妾,不喜欢南宫雪晴,你可以另娶喜欢的女子,圆房是让南宫雪晴将身心交给你,你又没吃亏,大吵大闹的干什么?”北郡王也怒了,他的儿子不会是想为喜欢的女子守身吧,真是天大的笑话。 欧阳少陵不能告诉北郡王和郡王妃,南宫雪晴不是处子,否则,不必外人来设计,北郡府里就已经乱了套,翻了天,内部矛盾激烈的北郡王府,被外人抓住弱点,根本不堪一击…… 满腔怒气,却无法发泄,欧阳少陵愤怒的眸底,由于隐忍,瞬间变成了赤红色,非常的暴怒,可怕。 悄悄望了欧阳少陵一眼,北郡王眉头微皱,男子汉大丈夫,要以大事为重,打垮欧阳少弦,抢到楚宣王之位是正事,女人不过是生育的工具而已,和哪个睡,根本没什么区别,何必这么较真。 “这件事情,要怪就怪欧阳少弦,谁让他三个月后就要封王,娶的世子妃又有了身孕的,你娘也是着急,不想你输给他,才会出此下策!” 北郡王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欧阳少弦身上:“如果没有他,你就是将来的楚宣王,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娶什么样的女人,就娶什么样的女人,没人会逼你,也没人会算计你,南宫雪晴根本不会强塞给你……” 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少弦抢了属于欧阳少陵的身份,地位,才害欧阳少陵处处被动…… 不知为何,欧阳少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低头望望当日救她时,曾围过她小腰的手臂,鼻端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梅花香,温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柔软的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欧阳少弦,她会是他的,哪会像现在这样,被迫和一名肮脏的女子圆房! “我会打败欧阳少弦,抢回楚宣王之位的,以后,我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插手!”欧阳少陵咬牙切齿扔下这句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被下药,行房之事彻底激怒了他,他必须出狠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处处留情,否则,受伤倒霉的人就会是他。 欧阳少陵走后,北郡王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少陵是很有主见的人,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事插手他的事情干什么?”还嫌北郡王府不够乱。 刚才当着欧阳少陵的面,他不好指责北郡王妃的不是,如今,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北郡王也不再顾及,各种教训的话都对着北郡王妃都喷了过去。 妇道人家,见识短浅,一天到晚,就知道儿女情长,殊不知,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大事为重,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发泄和生育的工具而已,有了身份地位,还怕找不到女人么? “我以为少陵是真心喜欢南宫雪晴,才会出此下策,想帮他……”早知道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她才不会用这种方法,北郡王府名声重要,可对她来说,儿子更重要。 少陵在她面前是个听话的乖儿子,从小大到,她就没见过他发那么大脾气,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以后没事,就在家时好好呆着,没有见识,就不要胡乱管我和少陵的事情,我们做的可都是大事,不是你一名妇道人家能理解,参与的!”扔下这句警告,北郡王一甩衣袖,大步走出房间,以前她很聪明的,进退有度,为何现在这么不知轻重,当真是老糊涂了么? “嬷嬷!”北郡王妃怒吼一声,等在外面的丫鬟,嬷嬷等人战战兢兢的进了房间,北郡王,世子怒气冲冲的离开,她们就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 “把嬷嬷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罚一年月钱!”都是她出的好主意,才害自己和少陵母子失和。 少陵看在她是长辈的情份上,没有为难她,可她看的出来,他很愤怒,很生气,身为母亲,她要给儿子一个交待。 “郡王妃!”嬷嬷满目惊恐,她年龄不小了,五十大板,她未必受得了:“这件事情,是经过您同意的啊!”世子,世子妃圆房时,所有人都赏了,凭什么世子一发怒,只罚她一个人。 “我是被你蛊惑话语蒙蔽了,才会同意你设计少陵!”北郡王妃怒气冲天,做错了事,不认错,还推到自己身上,真是刁奴,自己身边,怎么会养了这样的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下去打板子!” “是是是……”粗使嬷嬷们连连答应着,不理会嬷嬷的连连求饶,用力将她拖了下去:‘噗噗噗!’板子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嬷嬷痛苦的哀嚎声响起,北郡王妃被吵的心烦意乱:“让她闭嘴!” 嬷嬷的嘴巴被塞住,面容由于痛苦而严重扭曲,重重的板子声传来,北郡王妃置若罔闻,端着茶杯,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办法,能修复自己和少陵之间的母子亲情呢? 翌日,蔚蓝的天空晴朗如洗,暖暖的太阳照射大地,是适合走亲访友或出游的好日子,可宇文明却关在房间,暴跳如雷,太原那名女子死了,居然死了。 花柳梅毒,不治身亡,想到侍卫传来的调查结果,宇文明就不寒而栗,自己的花柳梅毒,就是她传染的,她是无意间遇到了自己,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想想那天在碧水湖上,两人浪漫的相遇,宇文明总觉不对,不是自己疑神疑鬼,她一定是别人故意安排来设计自己的,一定是,绝对是! 她的幕后主使是谁? 她死了,线索也就断了,可宇文明每日都活在花柳梅毒的阴影中,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宇文明痛苦、愤怒的快要抓狂,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他和自己有何冤仇,为何要这么对自己? “公子!”桃儿和桔儿楚楚可怜的敲敲门,走了过来,望着满地狼籍,双眼泪汪汪的,如同小鹿一般,惊慌失措:“谁惹公子生气了?” 最近这段时间,宇文明没去找她们,整个镇国侯储的人都知道她们失宠了,势力的下人,给她们的吃喝用品,也比以前差了不少。 慕容琳也时时找她们麻烦,没有宇文明从旁制止,慕容琳的胆子越来越大,昨天更是公然扇了两人四五个耳光,到现在脸颊还疼呢。 得知宇文明在书房,她们两个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想重获宠爱,好好整治整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 “滚……滚……”宇文明心绪烦躁,怒吼着,拿起一只青花瓷的笔冼,狠狠扔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公子……”桃儿,桔儿满眼惊慌,公子今天怎么了,自己以往这般温柔时,他都是目露宠爱的啊。 “滚,不要让我再说一遍!”宇文明满目阴冷,桃儿,桔儿吓的一个激灵,低垂着头,快步退出了房间:“奴婢这就离开!” 桃儿,桔儿走后,宇文明又砸了满屋的瓷器,心绪烦燥的出了府,沐浴在阳光下,漫无目的的走着,如同行尸走肉,随着他的走动,衣领下的脖颈里,现出两颗红色的圆疙瘩,那是花柳梅毒的标记。 “宇文兄!”温和的男声自身侧响起,宇文明停下脚步,抬头望去,是欧阳少陵:“世子!” “宇文兄可是有心事?”欧阳少陵风度翩翩,温和有礼,回来不久,就和诸多高门贵族的年轻公子成为好友,宇文明风流倜傥,又是镇国侯府的嫡子,欧阳少陵自然熟悉,看宇文明那眉头紧锁的模样,他就知道,出了大事: “心事闷在心里,可是会闷坏人的,说出来,心情舒畅些,也可以让大家帮忙想想办法。” 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的心事,一言难尽!”花柳梅毒是绝症,没人治得好,就算告诉了欧阳少陵,也没用。 街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不远就是观景大院,咱们去那里坐坐!” 宇文明失意,四处乱逛,没有特定的目的,欧阳少陵的建议,他没有反对。 观景大院中有戏班在唱戏,由于是夏天,绿树成荫,听戏的客人稀稀落落的,坐在树荫下,听的真切,自在。 欧阳少陵和宇文明走进院落,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其他人也都在听戏,没人注意到他们:“宇文兄,到底出什么事了?”两人十米内空无一人,台上唱声很大,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不必担心所谈的事情会被别人听到。 望望欧阳少陵,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世子可知,世间生命力最顽强的生物是什么?最毒的毒是哪一种,最可怕又无药可医的病是什么?” 身为镇国侯府嫡子,宇文明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可不能直接告诉欧阳少陵,他得了花柳梅毒。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生命力最顽强的生物是蟑螂,历经千百年,依然生存于世间,最毒的毒,是鹤顶红,喝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毙命,最可怕,无药可医,堪称绝症的病,当属花柳梅毒,这些和宇文兄有关系吗?” 宇文明又是一阵重重叹气:“不但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去了,我一个好朋友,得了花柳梅毒,他上有七十岁祖母,下有刚出世的孩子,父亲有病,干不得活,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不在了,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再笨他也不会说是自己得了花柳梅毒……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你这位朋友,是在青楼染了花柳梅毒吗?”青楼女子接客多,身体不干净,得这种病,不稀奇。 想到已经不是处子的南宫雪晴,欧阳少陵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但愿她身上没什么脏病才好…… “是啊,妻子有孕,他备受煎熬,生活又苦又累,就去了青楼一次,没想到,唉……”宇文明除了叹气,就是愤怒,如果被他查出幕后主谋,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欧阳少陵沉吟着:“其实,花柳梅毒也不是完全没有救……” “你说什么?”宇文明猛然一震:“得了花柳梅毒还有救?” “我也不是特别肯定,我师傅懂医术,一直在研究鹤顶红,花柳梅毒等毒药,重病的解法,小有所成……” “那你师傅现在在哪里?”宇文明看到了一丝曙光,眸底闪着狂喜的神色,太好了,自己有救了。 欧阳少陵摇摇头:“师傅喜欢四处游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我可以用独门的联系方法联络到他……” “太好了,我替我的好朋友谢谢世子和师傅!”宇文明眼眸微眯,自己有救了,等治好病,定要找出设计自己的那名幕后主谋,碎尸万断…… “世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宇文明端起茶杯,先干为敬,长袖滑下一截,露出了胳膊上的红疙瘩,欧阳少陵瞬间明了,得花柳梅毒的就是宇文明。 “小姐,有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是给您的!”熟悉的女声响起,欧阳少陵一愣,循声望去,西南角的大树下,坐着慕容雨和王香雅。 坐下来的时候,隔的远,欧阳少陵没看到她们,她们也没看到他和宇文明。 怎么是王香雅陪着慕容雨,欧阳少弦呢,去做事情了吗?对封王一事,他的确很在意,连心爱的女子都不顾了。 欧阳少陵眯起了眼睛,他不顾,自己倒是可以帮他‘照顾照顾’! “谁送的礼物?”王香雅非常好奇,抢先接过,打开来看,眉头皱了皱:“谁这么小气,居然送这东西?” “送的什么?”慕容雨接过盒子,向里望去,盒底,静静的趴着一只软藤编的蜻蜓,心中一惊,思绪瞬间回到十年前。 那一年,她不到七岁,哥哥九岁,母亲,张姨娘陪着祖母在雅间听戏,慕容雨被慕容琳撺掇着悄悄跑到院子里玩耍。 正玩的高兴,突然出现几个小男孩找她们麻烦,慕容琳把她推出去做挡箭牌,自己偷偷跑掉了,小男孩们正想欺负她,哥哥来了,打跑了那些想欺负她的人,自己也受了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慕容雨心疼的哭了,哥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不停安慰她,还编了一只难看的软藤蜻蜓给她玩…… 慕容雨拿起盒中的软藤蜻蜓,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当年那只软藤蜻蜓,少了一条腿呢! 翻过手掌,这只软藤蜻蜓,两边不对衬,赫然缺了一条腿。 哥哥!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快速在人群中扫视着,哥哥就在这里! “雨儿!”轻柔的呼唤自身侧响起,慕容雨抬头望去,慕容岸正微笑着向她走来。 慕容雨疑惑道,难道软藤蜻蜓是他送的,他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可自己对他,为什么没有半分小时候的亲切感? 低头,慕容岸望到了慕容雨手中的蜻蜓:“咦,这蜻蜓编的倒是别致,就是腿少了一个,不太完整了,不然,等小侄出世,给他玩很不错!” 慕容岸对着那只蜻蜓又夸又贬,慕容雨轻轻笑了,意味深长,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处处都是破绽,登不得大雅之堂,哥哥回来了,可他为什么不现身呢,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传家宝的玉坠,母亲留下的玉镯,都被这个冒牌货拿来证明身份了,如果哥哥和父亲长的不像,又没有这些信物的话,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嫂子!”欧阳少陵轻轻笑着,优雅走了过来:“陆夫人!” “嗯!”王香雅沉着眼睑,淡淡答应一声,对北郡王一家,她向来没有好感,自然没心情理会欧阳少陵。 “堂弟约了人!”少弦即将封王,欧阳少陵应该想千方设百计的阻止才是,绝不可能悠闲的在这里喝茶。 慕容雨侧目望向欧阳少陵身后,宇文明坐在桌前,对着慕容雨举了举杯,似炫耀,又似挑衅。 慕容雨扬唇冷笑,他们两个聊的可真投机,欧阳少陵最近出门,频繁与贵族子弟喝茶聊天,是准备对付少弦了么? 再有三个月,少弦就要成为楚宣王,北郡王府的人,果然等不及要出手了! 清风顿起,欧阳少陵身上飘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慕容雨胸中一阵波涛汹涌,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 “雨儿,是不是很难受,快喝杯茶!”王香雅端起茶杯递给慕容雨,慕容雨接过,正欲喝下,眼角余光望到欧阳少陵凌厉之中暗带狠厉的眼神,慕容雨放下茶杯,紧捂着嘴巴跑到了一边。 “雨儿,你怎么了?”王香雅快步紧跟了过去,丫鬟们也走过去了,桌旁只剩下欧阳少陵一个人,望着洒了半杯的残茶,凝凝眉毛,一滴没喝,那孩子的生命力,可真顽强! 慕容雨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用清水漱了口,身体虚弱,全身无力:“我很累,想提前回府,不能继续听戏了。” “不能听就不听了,我陪你一块回去!”王香雅摆摆手,不以为然,她根本不喜欢听这些伊伊呀呀的唱腔,如果不是为了陪慕容雨,她根本坐不到现在。 向慕容岸,欧阳少陵告了别,慕容雨和王香雅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 “你说什么,那杯茶水被下了药?”王香雅瞪大了眼睛,目光震惊,她喝茶时,也看着茶杯的,没人动过手脚啊。 “欧阳少陵是高手,下药肯定十分高明,若是被咱们看出来,也不能称之为高手了!”慕容雨拿出丝帕:“我沾了些茶水回去,让太医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老夫人血液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血液中含有轻微的药量,但老夫人感染风寒,天天吃药,血液中有药,不足为奇。 必须想个好办法,尽快拆穿假慕容岸,否则,真哥哥无法回归:“我已命暗卫调查欧阳少陵和宇文明的谈话,很快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的楚宣王之争,这才开始激烈。 宇文明是将死之人,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欧阳少陵想让他帮忙夺位,真是惘然…… 等等,自己设计宇文明得花柳梅毒是事实,万一被他们查出端倪,联合朝中大臣上书,弹劾少弦,她和欧阳少弦可就惨了…… 马车一沉,侍卫的禀报传入耳中:“禀世子妃,属下查到,欧阳少陵在想办法帮宇文明医治花柳梅毒!”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他们果然是在商量这件事情。 欧阳少陵很聪明,如果他帮宇文明医好花柳梅毒,宇文明肯定感激不尽,他说什么,宇文明都会相信。 事到如今,欧阳少陵最想要的是楚宣王之位,随便编造个理由,将宇文明得花柳病的事情栽到少弦身上,宇文明一气之下,镇国侯府肯定会帮着欧阳少陵对付欧阳少弦。 更何况,宇文明的病,就是慕容雨一手造成的,虽然她做的干净利索,但难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真查起来,肯定能知道真相,最后,吃亏倒霉的还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雨儿,你准备怎么做?”慕容雨送花柳梅毒女给宇文明的事情,王香雅也知道。 慕容雨回过神,目光凝重:“欧阳少陵治花柳梅毒的药什么时候会到?” “回世子妃,据欧阳少陵所说,三天!” “三天!”慕容雨沉吟片刻,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足够了!” “雨儿,你想做什么?”王香雅是慕容雨的好朋友,此时,却猜不透她的心思,潜意识中知道,慕容雨要有大动作了。 “在欧阳少陵的解药来到前,杀了宇文明!”到时,死无对症,看欧阳少陵还怎么利用他来对付少弦。 “镇国侯府嫡子被杀,肯定会轰动京城,到时,皇上肯定会派人彻查此事!”雨儿设计宇文明的陈年旧账,肯定会被翻出来的,少弦绝对会受牵连,得利的只会是北郡王府。 慕容雨扬扬眉毛,瞪了王香雅一眼:“我有说过要用刀剑杀掉宇文明吗?” 想让一个人死亡的方法有很多种,刀剑杀人,太明显,也太愚蠢,更会留下诸多线索让人调查,慕容雨才不会用。 王香雅微微错愕:“不用刀剑杀,那你想让他怎么死?” 慕容雨扬唇淡笑,目光诡异:“山人自有妙计,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6 宇文明精尽人亡 夜色渐浓,欧阳少弦处理完事情,出了书房,大步走向轩墨居。 轩墨居里亮着灯,一道窈窕的身影被烛火清析的投在窗子上,女子的一举一动,表露无疑。 “雨儿,怎么还没睡?”推开卧室门,欧阳少弦快步走了进去。 慕容雨有身孕,早睡晚起,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欧阳少弦都是在书房处理完事情,沐浴后才回房间的,本以为慕容雨已经睡着了,哪曾想,她居然坐在桌边,凝眉思索。 慕容雨回过神,抬头望去,惊讶道:“这么晚了!”月亮都升到正空了。 “是啊,已经子时了,你怎么还没睡?”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熬夜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再熬了!” “我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她只是坐着思考问题,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子时。 “遇到什么难事了?”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在**,欧阳少弦也躺了上去,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并伸手将慕容雨抱在怀中。 有孕后,慕容雨一直都很小心,每天准时用膳,睡觉,像今天这般,出神的熬到子时,还是第一次,肯定是遇到很难解决的事情了。 慕容雨抬起头,望着欧阳少弦的眼睛,一字一顿:“欧阳少陵承诺给宇文明缓解花柳梅毒的药,明天就会来到京城,如果宇文明服了药,病好了,他一定会和欧阳少陵联合起来对付咱们的……” “所以呢?”欧阳少弦知道,慕容雨有计划了。 “我准备在药送到镇国侯府前,杀了宇文明!”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不过,最近两天,宇文明闷在镇国侯府,闭门不出,我找不到机会设计他……”是欧阳少陵对他说了什么,还是……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胳膊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紧了紧:“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我吧!”引宇文明出府而已,小事一桩。 “夜深了,快睡吧,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欧阳少弦是沐浴后回来的,淡淡的墨竹香夹杂着清冽的热水余温萦绕鼻端,慕容雨莫名心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夜已经很深了,早过了慕容雨的休息时间,宇文明的事情得以解决,慕容雨放下心来,安然入睡。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少弦低头望去,慕容雨双眸微闭,樱红诱人的唇轻抿着,鼻梁秀挺,呼出的温热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欧阳少弦肌肤上,痒痒的,心神荡漾间,欧阳少弦有些心猿意马。 运功压制体内不断奔腾的**,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孩子的危险期未过,他们是不能行房的。 血气方刚的年龄,禁欲两、三个多月,滋味很不好受。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轻嗅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欧阳少弦体内的**不但未能压制,反而越来越强烈。 欧阳少弦慢慢低下了头,轻轻亲吻着慕容雨香软的樱唇,心中不停告诫自己,只是亲亲香唇而已,不会做其他事情的。 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根本不受控制。 不知不觉间,欧阳少弦已不满足于只亲香唇,灵舌探入口中,轻巧的启开慕容雨的贝齿,不断开疆扩土,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一同戏嬉,略显粗糙的大手,也不受控制的解开了慕容雨的睡袍衣带,探入衣服内,轻轻摩挲着她如绸缎般细滑的肌肤。 胸口被重物压着,沉闷的难受,慕容雨喘不过气,悠悠转醒,眼神迷蒙着,神智也不是特别清醒,望着欧阳少弦近在咫尺的容颜,疑惑的轻唤道:“少弦!” 欧阳少弦猛然惊醒,低咒一声,该死,自己怎么会这么忘形! 翻身躺到一边,欧阳少弦为慕容雨拉好了衣服,紧抱在怀中,柔声道:“夜深了,睡吧!” 慕容雨困意连连,本就不是很清醒,胸口不闷了,窝在欧阳少弦怀中,很快又进入了梦乡,欧阳少弦就没那么好过了,抱着慕容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子时过,丑时到,天亮后,欧阳少弦还有事情要做,必须睡觉,埋首在慕容雨馨香的颈项间,轻叹一声,小宝宝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出世,他煎熬的日子长着呢,早知如此,就过几年再要孩子了! 翌日,阳光灿烂,缓解病情的药下午就到,宇文明心中欣喜,太好了,自己马上就有救了,服下药,花柳梅毒好了,自己定要将设计自己的幕后主谋揪出来,碎尸万段! 宇文明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拿着本书,在装模作样的看,心中思索着教训幕后主谋的方向,书上的内容自然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几道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门被推开,镇国侯与几名大臣走了进来:“这件事情咱们在书房详谈……” 抬头,镇国侯望到了书桌后的宇文明,惊讶道:“明儿,你怎么在这里?”宇文明除了吃喝嫖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尤其是书,翻上两页,他就烦了,安安稳稳坐在书房看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闲来无事,找几本书看!”宇文明站起身,卷起了书本,故意将有字的那面凸起,书的名字,大臣们看的一清二楚:“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拿着书本走出书房,宇文明举止优雅,飘然远去,大臣们轻声赞叹着:“二公子好才学,年纪轻轻就看那么深奥的书……” “是啊,二公子才华横溢,若是考科举,必定是新科状元……” “虎父无犬子嘛,有镇国侯这般厉害的父亲,二公子岂会差……” 镇国侯被他们夸的有些汗颜,不了解宇文明的人,都以为他是翩翩君子,才华横溢,可镇国侯府的人却知道,他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捏不得他们这般夸奖。 “那小子心性散漫,年少气盛,做事莽撞,必须历练两年,才敢让他入朝做事,否则,好事也能让他搞砸了……”不愿再继续谈宇文明,镇国侯快速转移了话题:“别说他了,谈谈咱们要商量的这件事情吧!” 出了书房,走在诺大的镇国侯府,想到即将拿到的药,宇文明的心情莫名的喜悦,天比平时蓝了,云比平时白了,就连平时讨厌的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也变的悦耳动听了。 “宇文兄!”几名年轻公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镇国侯府,自己的家,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最近几天,不见你踪影,我们以为你病了,就来看看你,刚才在门口遇到了你大哥,是他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将宇文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宇文兄这不好好的嘛,最近怎么窝在家里不出门,不像你的风格啊。” “外面太热了,我怕热!”宇文明随口敷衍着,他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说事情也有耐心! “戏班里新来了名花旦,宇文兄要不要去看看?”贵族纨绔子弟,除了跑马,遛鸟外,还喜欢看戏,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想看的,是演戏的漂亮花旦,青衣。 “有多漂亮?”宇文明见惯了美女,对美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再美的女子,他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致了。 “是个妩媚温柔,风情万种,又清纯可人的美丽女子!”经常在一起捧花旦,朋友自然了解宇文明的喜好:“以前见的都是清纯女子,集合这么多特点的,还没见过吧,不如,一起去开开眼界?” “就是就是,天天闷在家里,你也不嫌闷坏了……” “戏班子里有冰的,嫌热的话,咱们多要几盆放着……”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劝解着,宇文明心动了,药要下午才送到,自己在府里,的确是闲来无事,不如就去戏院看看,自从得知有病后,他心情暴躁,好久没有细细观赏过美丽女子了。 “走吧,去看美人!”转过身,宇文明快步向前走去,集合了这么多优点的女子,会是什么模样的呢。 身后的纨绔子弟们也喜笑颜开的紧跟上来,大家好朋友,好事,坏事一起做,跑马遛鸟一起,捧花旦当然也要一起。 满含期待的来到戏院,花旦扮的戏中人物,果然柔情似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与清纯女子完全不同的风情,宇文明坐在雅间,看的漫不经心,心中暗暗定了她为下一个目标。 戏散,看戏的客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宇文明的朋友们起着哄:“怎么样,对她满不满意!” “还可以吧!”宇文明敷衍着,拿起一颗花生扔进口中,眸底隐有色光闪现。 “喜欢的话,要不要兄弟们牵线搭桥?”多年的好朋友嘛,自然了解宇文明的喜好。 “不必,我自有办法!”宇文明自信满满,一名戏班花旦而已,凭他的手段,不出三天,就能到手。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信给您!”一名打杂的小厮走了过来,递向宇文明一封信。 “你家小姐是谁?”宇文明可不想招惹贵族女子,她们有身份,有地位,出了事,请爹娘出面,他会被训不说,还得为女子负责。 “我家小姐,就是刚才演戏的花旦!”小厮恭恭敬敬,语气沉稳。 “快接过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一朋友起哄。 “就是就是,千万不能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心意……”朋友们抢着替宇文明接过信件,打开来看,满目赞叹:“她约你今晚在碧水湖相见!” 夏天天热,碧水湖是纳凉的好去处,也是幽会的最佳场所,才子,美人单独相见,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怪宇文兄不要咱们帮忙,人家花旦已经看上他了……” “宇文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花旦也算有眼光……”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走出戏院,戏院位于相对偏僻的地方,旁边也有不少铺子,不过,夏天天热,许多人闷在家里不出来,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 想到下午的解药,晚上的幽会,宇文明心中得意,漫不经心的四下观望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眼眸瞬间一紧。 “那花旦,风情万种,柔情似水,宇文兄今晚可要好好享受,千万不能错过了那良辰美景……”身旁的朋友滔滔不绝的夸奖着花旦的各种优点,宇文明提不起半分兴趣了:“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进茶楼听曲了……”朋友们听出了宇文明的话外音:“你不会是现在就想……”天气炎热,下午人们极少出门,戏班是不唱戏的。 “咱们先走吧,不要打扰宇文兄幽会美人!” “就是,咱们不能站在一旁发亮,打扰人家兴致!” “走走走!”朋友们调侃着,快速走远。 宇文明望望四周,没什么人,转过身,没进戏院,而是走向不远处的那名女子:“世子妃,怎么独自一人在此挑选东西?世子呢?” 没理会宇文明,慕容雨吩咐琴儿和瑟儿拿着买好的东西,转身离去。 “世子妃,世子妃……”宇文明在后面紧追不舍,眸底,隐隐闪着诡异的森冷笑意。 转过弯,慕容雨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前后空无一人,宇文明眸光闪了闪,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世子妃,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夫,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 慕容雨冷冷扫了宇文明一眼:“我不喜欢不守礼法之人!” 宇文明扬扬眉毛,她在暗讽自己和慕容琳私通,未婚先孕:“我很守礼法的,是慕容琳勾引我,我才会犯了错……”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你真是正人君子,别人又岂能勾引的到你!”嘲讽的望望宇文明,慕容雨起身欲走,宇文明胳膊一伸,挡住去路,琴儿,瑟儿上前一步:“宇文公子,请自重!” “我一向都很自重的!”两掌挥下,琴儿,瑟儿被甩到两边,宇文明的大手直奔慕容雨而去。 慕容雨成亲后,比以前出落的更加美丽,宇文明看到她,总会有瞬间的失神。 想到相国寺那晚,欧阳少弦英雄救美,俘获美人心,他却撞到桌角上,伤了关键部位,每月只能三次**,心中更加痛恨,都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害他变成这样的,他受苦,他们也休想好过。 女子最重的是名节,如果失了名节,肯定痛苦万分,可为了身份地位,她又不敢告诉别人,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 想到那晚,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宇文明就莫名的兴奋,眸底色光更浓,那样的身子,抱在怀中绝对舒适,在自己身下承欢,肯定**蚀骨,欲仙欲死,不像慕容琳那具死板身体,他提不起几分兴趣! 狠狠**慕容雨,让欧阳少弦戴绿帽子的想法,充斥着宇文明的整个头脑,恶爪潜意识的对着慕容雨的小脸伸了过去。 慕容雨柳眉微皱,侧身躲过恶爪的同时,翻手一掌,狠狠打到宇文明脸颊上,俊脸被打偏过去,小小的五指山赫然显现,下巴处,还被长指甲划出一条血痕。 “你居然敢打我!”宇文明侧过头,恶狠狠的紧盯着慕容雨,眸底阴狠的厉光闪现,从小到大,没人敢打他,慕容雨吃了熊心豹胆了,居然敢动手打他。 慕容雨目光挑衅,隐带不屑:“无耻之徒,就应该狠狠教训,怎么,你还想打过来吗?” 宇文明诡异的笑笑:“你说对了!”嚣张的女人,就是欠修理。 抬手正欲扇慕容雨耳光,身后响起熟悉好听的男声:“出什么事了?”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宇文明一惊,抬到半空中的手猛然停了下来,欧阳少弦怎么来了这里?欧阳少弦出神入化的武功,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若是交手,他肯定走不过二十招。 “少弦!”慕容雨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越过他,径直走到欧阳少弦身侧:“宇文明正准备教训我,你就到了,真及时!” “宇文明教训你?”欧阳少弦皱了皱眉,毫不避讳,轻扶着慕容雨的小腰,冷冷望着宇文明,不怒自威:“宇文公子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宇文明眸光闪了闪,轻笑道:“一场误会,刚才世子妃发髻上有片叶子,我只是想帮忙摘下来而已……” “宇文公子刚才分明想调戏我!”慕容雨冷声反驳着。 “世子妃听错了吧,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诡辩的功夫,宇文明可是十分精通:“世子妃有了身孕,听错话在所难免,琳儿也是这样的,时时听错我话中的意思……” 据说,孕妇有些神经质,与平常人不同,欧阳少弦守着慕容雨这么多月了,应该知道这些,自己这番话,可是驳的慕容雨哑口无言,看她还如何告状。 “男女授受不亲,雨儿和你又都是成亲之人,更加不能逾越了规距!”欧阳少弦声音也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世子教训的是,在下受教了!”宇文明满面苦涩,目光无奈,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并未碰到世子妃的发髻,世子妃已经打了我一巴掌……” 欧阳少弦凝凝眉,冷声下了逐客令:“事情已了,宇文公子请回吧!” “在下告辞!”离开,宇文明求之不得,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慕容雨愤愤不平的告状声:“少弦,他刚才明明对我无礼,你怎么不罚他……” “雨儿,你有了身孕,比较**,刚才可能感觉错了,宇文明对你没恶意的……” 宇文明得意的扬起了嘴角,果然不出所料,慕容雨有孕后,非常**,在楚宣王府,肯定做了许多离谱的事情,欧阳少弦都不相信她了。 摸摸下巴上的小血痕,宇文明轻哼一声,等下次找到机会,再好好教训她,就算她告诉欧阳少弦,他也未必会信…… 宇文明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眸底的气愤瞬间转为森森冷意,死到临头,还色心不改,让他死在色上,一点儿没错! “雨儿,你的计划成功了?”宇文明下巴上那条血痕虽然不长,也是流了血的伤口。 慕容雨望望长长的指甲:“成功了大半!”药已经渗入宇文明体内,却不是要人命的毒药,想让他死,还需要做另一件事情。 约宇文明出府的人是他的好朋友,却也是欧阳少弦故意安排的,带他去看花旦,只是想激发他心中暗藏的**,出了戏院,看到美人,他当然会压制不住,前来调戏,慕容雨就趁机打他一巴掌,让药渗入体内。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欧阳少弦一直都在附近,暗中保护着慕容雨,她去哪里,他就会跟去哪里。 “去京城最繁花的街道!”她要设计的那个人,会在最繁花的地方出现。 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道路两旁,铺子林立,小摊无数,慕容琳坐着马车,来到宝斋行。 昨天,宝斋行的伙计去镇国侯府通知她,为小孩打造的长命百岁锁已经做好了,无奈昨天不是吉日,不能送过来,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是吉日,又是亲生母亲亲自取来,小孩子戴上,肯定吉祥如意,长命百岁! 铺子的掌柜,伙计说了一大堆吉祥话,慕容琳被恭维的笑逐颜开,赏了掌柜伙计几两银子,拿着打造的长命百岁锁和漂亮首饰,高高兴兴的出了宝斋行。 为孩子打造长命百岁锁,她也有关油水可捞,十成金的锁,被她换成了五成,剩下的银子,她又添了些,在宝斋行打造了一只绞丝金簪,很是漂亮。 等孩子出世后,自己会被扶正,别人送的金银礼物肯定也堆成了山,到时,自己不愁没钱花,没首饰戴,没漂亮衣服穿。 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慕容琳正欲上车回镇国侯府,身侧响起熟悉的女声:“小姐,小心点!” 慕容琳停下脚步,侧身望去,琴儿扶着慕容雨的手,缓步走向一家药铺。 “姐姐!”慕容琳笑着,亲亲热热的走了过去,漂亮的眸底,晶晶亮亮的,炫耀似的轻抚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姐姐身体不舒服吗?” 慕容雨停下脚步,脸色有些苍白,轻轻笑笑:“出来的时间长了,有些难受,来医馆看看大夫,琳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我来拿孩子的长命百岁锁!”慕容琳炫耀的摇了摇手中的小锁:“大夫已经把过脉了,确认是名男孩!”等他生下来,自己就可以扶正了,慕容雨肚子里的,还不知是男是女。 “有了身孕就这样的,时时难受,轻易会累!”慕容琳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教导慕容雨:“姐姐啊,平时,您要多喝几味药,再注意些吃法,就能生儿子……” 慕容琳兴致勃勃,滔滔不绝的给慕容雨讲解如何生儿子之法,慕容雨细细听了她说的一些食物和药,轻轻笑笑:“琳妹妹根本没吃过这些药吧!” 教导被打断,慕容琳非常不悦:“这些东西我全吃过,孩子健健康康,咱们是亲姐妹,我才告诉姐姐的!”如果是别人,她根本懒的说。 慕容雨淡笑依旧:“可琳妹妹说的这些食物,大半有很大的寒性,是孕妇的禁忌品,喝下去,孩子根本保不住,哪里还能生得下来?”更何况,没病吃药干什么,腹中好好的孩子,也会被吃成傻瓜。 慕容雨使了个眼色,琴儿心神领会,拿出一张单子:“这单子上列的,都是孕妇禁忌品,奴婢随身带着,防止世子妃吃错东西,二小姐说的食物中,有许多在上面……” 唯恐慕容琳不信,琴儿将单子呈到慕容琳面前:“二小姐要不要看看!” “不必!”卖弄被拆穿,慕容琳哪会有好心情,甩手挥开了单子。 教育慕容雨不成,反被她嘲笑,慕容琳胸中怒火翻腾,扶着丫鬟的手,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这位可是宇文明公子的夫人?” 慕容琳转过身,礼貌微笑:“是啊,不知掌柜有何指教?”慕容琳只是贵妾,比正妻差远了,这掌柜居然直呼她为夫人,慕容琳自然高兴。 “宇文公子还好吧?”掌柜问的小心翼翼。 “很好啊,掌柜找他什么事?”慕容琳和宇文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并且,天天抱着美人在她眼前晃,慕容琳想想就讨厌。 掌柜暗暗松了口气:“宇文公子的药,这两天都没来拿,麻烦夫人带回去吧!”钱提前付过了,一直没来拿药,掌柜的还以为他病发出事了。 身旁的丫鬟接过药,慕容琳小声嘀咕着:“宇文明病了,精神怎么还这么好?” “应该是宇文公子心态好!”得了那种病,哭也好,笑也罢,都没几年可活了。 “我得病的时候,心态也不错,为何整天没精神!”慕容琳不赞同掌柜的意见。 掌柜轻轻笑笑:“二公子的病很特殊,与精神无关!” 慕容琳凝凝眉毛:“宇文明得了什么病?这么特殊?” “夫人不知道?”掌柜皱了皱眉,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快步走向药铺:“我还有事要做,麻烦夫人了!” 慕容琳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伸手抓住了掌柜的衣服,小声道:“掌柜,宇文明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这……”掌柜目露难色。 “快说!”掌柜越是吞天吐吐,慕容琳心中的好奇越强:“你小声一点儿,只让我听到就行!” 自己拿捏到了宇文明的把柄,错处,不怕他不乖乖听话,若是再敢嘲讽,刺激自己,自己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是……是花柳梅毒!”掌柜犹豫再三,轻声吐出答案,目光不安。 慕容琳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宇文明得了花柳梅毒!” “夫人!”脚步踉跄着,慕容琳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丫鬟的手,才站稳脚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夫快帮我把把脉!”自己不会也得了花柳梅毒吧? 大夫的手指轻搭在了慕容琳手腕上,片刻后,收了回来:“夫人不必担心,母子正常!” 慕容琳暗暗松了好气,还好还好,自己没得那脏病:“多谢大夫!” 转过身,慕容琳微微笑着:“姐姐,明得病了,我得回去照顾,告辞!” “有了身孕,怎么还到处乱跑?”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拿着件薄薄的披风,披到了慕容雨身上,目光温柔,语气轻柔,看的慕容琳羡慕,妒忌。 “天很热,怎么还给我披披风?”慕容雨皱皱眉,就欲将披风拿下。 欧阳少弦急忙制止:“这里有风,孕妇的身体受不得寒,否则,会落下病根,进了房间或马车,没风时,再摘披风……” 侧目,慕容雨望到了满目嫉妒的慕容琳,轻轻笑笑:“妹妹真是辛苦,有了身孕,还要去照顾夫君!”慕容雨可是在享受夫君的照顾。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转过身,慕容琳阴沉着小脸,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她是来炫耀身孕,刺激慕容雨的,哪曾想,炫耀不成反被教训,刺激不成被慕容雨刺激,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都是那个不成器的宇文明,处处风流,到处留情,对她不管不问,哪及得上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世子,温柔体贴。 如今,报应来了,得了这种脏病,命不久矣…… 慕容琳猛然顿下了脚步,宇文明的病,应该是瞒着家人的,否则,自己一定会知道。 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慕容琳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宇文明,看他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琳坐马车离开,掌柜的暗暗松了口气:“世子,世子妃!”交待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宇文明做梦也想不到,他病急乱投医,来的这家药铺是欧阳少弦开的。 “做的不错!”欧阳少弦摆摆手,掌柜直起身体,走进药铺。 欧阳少弦拥了慕容雨,在她耳边吹气:“想不想去看热闹?”得知宇文明有花柳梅毒,慕容琳一定会大吵大闹,将整个镇国侯府搅的鸡犬不宁。 “热闹会发生在镇国侯府,咱们贸然前去,有些不妥!”欧阳少弦与镇国侯府没有太大的交情,如果他一去,宇文明就出事,别人肯定会怀疑的。 “放心,咱们不进府!”欧阳少弦目光诡异,拉着慕容雨快步向前走去,慕容雨亲自策划的热闹,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更何况,这场热闹,不一定要进镇国侯府,在府外,照样能看。 慕容琳坐着马车,急急忙忙赶回镇国侯府,马车停在门外,慕容琳等不及丫鬟动手,自己挑开了帘子,快速下了马车,大步向府内走去,宇文明,今天就让你好看。 走进后院,隐隐听到宇文振与桃儿,桔儿的笑闹声,慕容琳扬唇冷笑,尽情的笑吧,闹吧,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扶着丫鬟的手,悠哉游哉的来到三人所在的院落,慕容琳温柔浅笑:“夫君今天好兴致,居然想起来桔儿和桃儿了,三个人玩乐会不会太无聊了,要不要我再多叫些丫鬟来陪你们,人多才热闹嘛!” 宇文明从欧阳少弦手中成功逃离,朋友们散开了,他便回了镇国侯府,进门就看到了桃儿和桔儿,心情极好的他,对美人自然是体体贴贴,百依百顺,三人就打闹起来,正玩的高兴,慕容琳回来了,真扫兴,不过,她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 宇文明望了慕容琳一眼:“人太多了也不好,不如琳儿加入我们,四个人一起……” 慕容琳格格的笑着,声音如同银铃,十分动听:“免了,我有了身孕,不宜多动!”自己才没兴趣与这得脏病的人一起玩乐。 抬眼望望宇文明,慕容琳笑道:“夫君的体力有限,两名女子就已足够,多了,也满足不了!”最好是三人都得了严重的花柳梅毒,一起死掉算了,免得天天看着闹心。 慕容琳每句话都连讽带刺,宇文明听出了不对劲,正欲询问,慕容琳率先开了口:“夫君,这是保和堂的掌柜让我交给你的,说是治一种病的药!” 望着慕容琳手中熟悉的药包,宇文明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抓住慕容琳的胳膊,拽着她快步向屋内走去:“跟我来!” “轻点,轻点,我胳膊很疼!”宇文明动作粗鲁,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防止慕容琳说出这个秘密,否则,他在京城,还如何做人。 进了房间,宇文明随手将慕容琳甩到一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转过身,眸底寒光闪现:“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慕容琳轻揉着被捏的通红的手腕,疼的险些掉眼泪,没好气的回答着:”自己做了什么事,得了什么病,自己心里不清楚,还需要我再得利一遍吗……“ 话未落,宇文明已来到面前,紧紧掐住了慕容琳有脖子,眸底寒光闪烁:”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咳咳咳……“慕容琳被他掐的有些喘不过气,不停拍打着宇文明的胳膊,宇文明懂武,力气比慕容琳大的多,她打不开他,胸口闷的难受,只得妥协求饶:”没人知道,真的没人知道了……“ 宇文明松了手,目光深邃,暗带威胁:”慕容琳,这件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我不介意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花柳梅毒是你传给我的!“ 慕容琳捂着脖子,重重咳嗽着,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少威胁我,刚才大夫已经为我把过脉了,我根本没得花柳梅毒,哪能传给你!“他不检点,得了脏病,还诬赖到自己身上,真是不知羞耻。 宇文明冷笑着,慢慢逼近慕容琳,笑容诡异:”你很快就会得病了!“ 说着,抓起慕容琳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翻身压了上去,狠狠撕扯着她的衣服…… 慕容琳知道他得了花柳梅毒,一定会将事情四处宣扬的,到时,他一定会身败名裂,为了堵住她的嘴,他只能这么做,让她也得了花柳梅毒,她就不会再四处嚷嚷了 ”宇文明,你这混蛋,你干什么……“慕容琳拼命挣扎着,却还是挣不过宇文明,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一件件远离身体。 ”我有了身孕,有身孕了……“危急关头,慕容琳拿出了杀手锏,如果宇文明碰了她,就会增加得病的机率,她不要得花柳梅毒,不要得这脏病啊。 ”孩子都四五个月了,基本稳定,行房没问题的!“宇文明不管不顾,径直撕扯着衣服。 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拿到药,缓解花柳梅毒,就算慕容琳的孩子没了,他也可以找其他女子生孩子! 如今,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阻止慕容琳说出这件事。 夏天天热,慕容琳穿的衣服本就不多,片刻功夫,已被宇文明全部撕碎,零乱的散落一地。 制止着慕容琳的挣扎,没有任何**,宇文明**,目光阴沉着,狠狠发泄怒气! 慕容琳全身疼痛,痛苦异常,挣扎着想推开宇文明,却被他紧紧按住动弹不得,被迫承受他的兽性。 宇文明不知是心情好,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眸底染满**,要了慕容琳一次又一次,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慕容琳全身软软的,声音嘶哑,目光呆滞,早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希望宇文明快些尽兴了,放过她,心中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染上那脏病…… 突然,宇文明的双眸变成了赤红色,眸底闪着疯狂的神色,用力动了几下,突然倒在慕容琳身上不动了。 慕容琳以为宇文明发泄完了,她可以休息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慕容琳还怀着孩子,宇文明压在她身上,她难受不说,也担心孩子会被压坏,毕竟,那可是她扶正的资本,千万不能出任何事情! 休息片刻,慕容琳伸出胳膊,用尽全力去推宇文明,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鼻子,发现,他居然没有呼吸了…… 心中一惊,慕容琳颤抖着双手再闪探到宇文明鼻下,那里早就没有热气呼出…… ”啊……“一声惊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动了镇国侯府的每一个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7 痛打慕容琳 欧阳少陵拿着刚到的药翩然来到镇国侯府:“宇文明在吗?我与他有约。”他手中拿的药,是师傅新配出来的,虽不能完全医治花柳梅毒,却可以缓解病情,将性命延长一定的时间。 宇文明是镇国侯府的嫡次子,他欠了欧阳少陵人情,就相当于整个镇国侯府欠了他人情,无形之中,将镇国侯府拉到了他这边,与欧阳少弦的王位之争,他又多了一份支持与力量。 “你是?”欧阳少陵没来过镇国侯府,侍卫们不认识他。 欧阳少陵拿出一块代表身份的令牌,侍卫急忙行礼:“北郡王世子,二公子就在府中,卑职马上……” “啊……”慕容琳凄厉的惊呼声透过层层房屋传到门外时,已经十分微弱,侍卫们没有听到,欧阳少陵却听的一清二楚:“什么声音?” “声音?”侍卫住了口,聚精会神的仔细聆听,阵阵清风顿起,吹的树上叶子哗哗作响:“是风吹树叶声……” “不是,是另外一种声音。”欧阳少陵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镇国侯府出事了!” 来不及过多解释,欧阳少陵大步走进府内:“宇文明住在哪里?” 他没来过镇国侯府,不知道宇文明住哪里,不过,大宅院的布局有些相似,欧阳少陵能找到内院所在的方向与道路。 “卑职给世子带路!”北郡王府的世子,又和宇文明有约,侍卫们不敢得罪,不过,他直直闯进侯府,很是不妥,侍卫领他进去,直奔宇文明的住处,以免生出乱子。 侯夫人所住的正院与宇文明,慕容琳住的院子相隔不远,她的惊呼声,侯夫人听到了,急急走了过来,推开房门,不悦的训斥着:“大白天的,大呼小叫些什么,不知道府里有客人么?”明儿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娶了个慕容琳比他还任性,这日子要怎么过? 粉红色的大**,慕容琳拿着一床浅蓝色锦被,遮挡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但纤细的脖颈,圆润的香肩仍然露在了外面,美丽的大眼睛盈着泪水,似害羞,又似惊恐,宇文明则赤身**的趴在**,好像睡着了,映着粉红色的帐幔,画面甚是**。 房间中充满着**过后的奢糜气息,不用问侯夫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全都低头转过了身,嬷嬷们倒还好些,那些未出嫁的小丫鬟,个个羞的面红耳赤,长这么大,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侯夫人也快速侧过目,望向窗外,不悦的责备着:“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居然……”就算再血气方刚,情不自禁,也没必要折腾的这么激烈,叫的那么响亮,整个侯府都听到了吧,更何况,慕容琳还有四、五个月的身孕。 “夏天屋内还有些冷,琳儿,别只顾自己,给明儿也盖上被子,还有,你有了身孕,服侍夫君之事,让通房丫头们来吧……”这小夫妻,就像小孩子一样,处处让人操心…… “你们歇着吧,我回去了,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侯夫人转身欲走,惊魂未定的慕容琳猛然反应了过来,急声叫住了她:“娘,别走,我感觉,明好像没气了……”她可不想独自一人面对这具冰冷的尸体。 “什么?”侯夫人大吃一惊,快步来到床前,手指探到了宇文明鼻下,那里冰冷一片,早就没了呼吸…… 侯夫人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念头:宇文明死了,宇文明死了…… “明儿,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吓娘……”侯夫人凄惨的痛哭声在寂静的小院响起,格外响亮,清析:“快请大夫,请大夫……” 镇国侯与几位大人商量完事情,正欲送他们离开,凄凄惨惨的哭声传来,镇国侯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大白天,好端端的,哭什么。 “侯爷,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面色焦急,望望几位大人,欲言又止。 镇国侯的眉头皱的更紧:“何事如此慌张?” “是……”小厮悄悄抬眸,望向几位大人,这种事情,让外人知道,终究不好。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镇国侯自认府上不会出什么让人非议的卑鄙龌龊事,不准备避开这几位大人。 “是二公子他……没了……”小厮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轻的几不可闻。 镇国侯只觉轰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了几步,身旁的大人急忙扶住他:“侯爷,小心!”怎么回事?宇文二公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说没就没了。 “我没事!”镇国侯拂开大人的手,努力稳定心神:“什么叫二公子没了?”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侯爷,二少爷是真的去了,若您不信,可去二少爷的房间看看,夫人正在哭呢……”养了十多年的儿子,说走就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悲痛,。 镇国侯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顾不得和大臣们打招呼,快步向内院走去,他不相信,宇文明死了!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快步跟了上去,不知镇国侯府出了什么事,他们去看看,或许能帮上忙…… 进入小院,哭声震天,镇国侯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门口的丫鬟,嬷嬷轻抹着眼泪,看到他,快速退到了边,让出了一条路。 房门大开着,镇国侯径直走了进去,内室,慕容琳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抹眼睛,看到宇文明的尸体,她只觉厌恶,可这里是她的房间,她又是宇文明的妻子,不能扔下他不管,独自去休息。 侯夫人则坐在床边,抱着毫无知觉的宇文明痛哭:“明儿,你醒醒,醒一醒啊……” 镇国侯踏着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缓缓来到床前,向着窝在侯夫人怀中,像睡着一样的宇文明缓缓伸出手,脸冰凉,身体也毫无温度,他真的死了! 镇国侯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刚才他还好好的坐在书房中看书,拿着书本彬彬有礼的走出书房,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是那么温暖,璀璨,朝气蓬勃,怎么突然间说没就没了…… 欧阳少陵来到门口,望着毫无声息的宇文明,握紧了手中的药,面色阴沉的可怕,自己的药拿来了,宇文明却死了,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不是单纯的死亡,应该是被人害死! 那人是单纯的与他有仇,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大臣们也来到了门口,望着死去的宇文明,先是一愣,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好好的年轻人,居然……真是可惜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小厮领着一名大夫,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侯夫人猛然打了个激灵,急声道:“大夫,快看看明儿这是怎么了!”他还有救,一定还有救的! “夫人,你怎么了?”贴身丫鬟发现了侯夫人的不动劲。 侯夫人的眼睛直直望着大夫:“我没事,大夫,快看看明儿,他是不是感染了风寒,烧的睡着了!” 宇文明只盖着被子,没穿衣服,大夫捏着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猛然一惊:“花柳梅毒!” “什么?花柳梅毒?”除了慕容琳,房间内外的人皆是一惊。 “回侯爷,夫人,二公子身上这些小疙瘩,就是花柳梅毒!”大夫语气凝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侯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琳儿,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明儿怎么会得花柳梅毒,又怎么会突然死亡。 镇国侯却是怒气冲天,闭着眼睛,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个臭小子,风流成性,花心不改,最终还是死在了色字上! “呜呜呜……”慕容琳哭的凄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从宝斋行回来,夫君正和桃儿,桔儿‘聊天’,我说累了,想休息,就进了房间,没想到夫君跟了进来,与我……” “呜呜呜……”慕容琳又是好一顿大哭,镇国侯听的心烦意乱:“别哭了,赶快把事情讲完!”死之前,明儿居然还想着这种事情,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停止哭泣,慕容琳还带着哭腔:“行房后,我以为夫君累了,准备给他盖被子,手指碰到了他的鼻翼下,居然没气了……” 慕容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宇文明身上,是宇文明强行要与她行房,快乐死的,满地的碎衣料,足以证明宇文明非常急切。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二公子得了花柳梅毒,身体素质下降许多,若他好好静养,可活上几年,若他时常**,寿命就会减少,按照少夫人所说,二公子是行房时太过急切,行房的时间又过长,掏空了身体……”精尽人亡四字,大夫没有说出来,但许多人都猜出来了。 掏空身体,精尽人亡,丢人,丢死人了!镇国侯又气又悲痛,孽子,活该有这种下场,可宇文明是他活了十多年的亲生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岂能不悲痛! “大夫确定宇文二公子的死因是这个?”欧阳少陵缓步走了进去,望着宇文明慢慢变冷的尸体,凝深了目光,他死的太巧,太蹊跷,让人不得不生疑。 来人是北郡王世子,质疑他的能力大夫不高兴,却也不敢放肆:“老朽行医多年,又仔细看过,绝不会诊错,若是世子不放心,可多叫几名大夫来诊……” 大夫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欧阳少陵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若他真是死于精尽人亡,倒是无妨,如果是因有原因,害死他的人,真真厉害! “狐狸精,是你害死明儿的,怪你,都怪你!”侯夫人像疯了一样,恶狠狠的对着慕容琳扑了过去:“你还明儿命来,还明儿命来……”宇文明是与慕容琳行房后才死的,侯夫人悲痛欲绝,将错都怪到了慕容身上。 “快拉住夫人!”宇文明已死,慕容琳腹中的可是他留下的唯一骨肉,断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几名丫鬟快步上前,拉住了侯夫人,急声劝解着:“夫人,夫人,冷静点,冷静点……” 侯夫人挣扎着,狠瞪着慕容琳:“你这个狐狸精,害死了明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呜呜呜……”慕容琳继续凄惨的哭:“为了孩子,我劝过夫君的,可夫君一意孤行,硬要……早知如此,我就是拼着性命,也会阻止的……”死老太婆,明明是你儿子自寻死路,居然怪到了自己身上,可恶,可恶…… 慕容琳又将所有错都推到了宇文明身上,在众人眼中,他成了好色成性,猴急行房才会精尽人亡,刚才还有些同情他早亡的人,瞬间改了观,妻子有孕,应该小心呵护才是,居然不管不顾的激烈行房,死也是他自找的,自作自受,死有余辜。 不过,二公子身上的花柳梅毒是如何得来?莫不是碰了不干净的青楼女子?良家女子都是很干净的,绝对没问题,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他们就不敢保证了…… 镇国侯狠瞪着慕容琳,这么丢人的事情,反复讲个不停,还嫌侯府不够乱:“愣着干什么,二少爷过世,快去准备灵堂……” 镇国侯伤心难过,却不能垮下,因为他是镇国侯府的男主人,肩负着一家的重任,如果他倒了,众人就没有支柱,侯里肯定会乱套。 “慕容琳,我杀了你,杀了你……”侯夫人不停叫嚷着,眸底寒光闪现,挣扎着要冲过去杀慕容琳,镇国侯无奈的叹了口气:“夫人神智不清了,快把她扶回房间,大夫,麻烦你了!” 侯夫人被扶走,大夫也跟了过去,宇文明的尸体被抬了出去,慕容琳叫丫鬟进来,将房间打扫干净,镇国侯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对门外的大臣们,苦涩的笑笑:“家门不幸,让你们看笑话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侯爷的悲痛,我们理解!”就是宇文明死的太窝囊了,身患花柳病,精尽人亡,传扬出去,真的很不好听! “侯爷有事要忙,告辞!” 大臣们走后,镇国侯抬头望向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茶楼雅间的窗口,站着两道身影,镇国侯府发生的事情,被他们尽收眼底。 茶楼就在镇国侯府的对面,位置极佳,不偏不倚,刚好能将慕容琳和宇文明院中发生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 “宇文明终于死了!”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目光望向右手的长长指甲,划破宇文明的下巴时,渗进去的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药,若中药之人心绪平静,药起不了任何作用,几个时辰后,随排泄排出体外。 若中药之人暴怒,则可催发药性,耗尽体力而亡,慕容雨设计慕容琳知道宇文明有花柳病,就是想让他们两人吵架,宇文明发怒时,药起效,他就会死掉…… “他比我想像中,死的精彩!”精尽人亡的确比吵架气死精彩了百倍。 “不会被大夫发现端倪吧?”欧阳少弦的目光停顿在宇文明的尸体上,死的倒是很安详,便宜他了。 慕容雨眨眨眼睛,目光诡异:“他死时,药效发挥到极致,死后,药效全被消耗掉,不会有人发现端倪的……” “苗疆的药,的确好用!”慕容雨赞叹着,回望欧阳少弦:“少弦,你怎么会有这种药的?” “机缘巧合,无意间得到的,就这么一点儿,全用在宇文明身上了!”苗疆的人就喜欢配制这些奇奇怪怪的药,养些古古怪怪的动物,杀人无形。 “人死了,戏完了,咱们走吧!”慕容琳成了寡妇,还是间接害死夫君的凶手,镇国侯,侯夫人讨厌她,丫鬟,嬷嬷也会厌恶她,她在镇国侯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了。 “雨儿,你有身孕,好好在家养胎,不要再四处乱走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上街,车来车回,下车走的路并不多,欧阳少弦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没有这些烦人的事情,我才不会出府走动!”在府里养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很是惬意,可外在的威胁不消除,慢慢的成为大患,她在府里也休想好过。 “宇文明的事情已了,暂时没什么事了……” “我哥哥的事情还没解决,再有三个月,你就要封王,北郡王府不可能再继续观望,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慕容雨也想安安静静的在府里养胎,可有些人,就是不愿让她平静。 “堂兄,嫂子!”出了茶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欲上马车,欧阳少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冷冽。 “堂弟怎么一人在此,弟妹呢?”刚才看小院中的情形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确看到欧阳少陵了,却没想到他也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存在,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确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好敏锐的洞察力。 “我来拜访宇文二公子,不方便带她出来!”知道南宫雪晴不是处子后,欧阳少陵非常讨厌她,躲避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带她出行。 欧阳少陵望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目光幽深,语气清雅:“刚才,宇文二公子死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没有说话,欧阳少弦则淡淡答应一声:“是吗?” 欧阳少陵似笑非笑:“他死了,你们两位好像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已死去。 慕容雨淡淡笑笑:“京城每天都在死人,宇文明不过是一名大臣之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又不是影响大局的重臣,死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欧阳少陵望着慕容雨,淡笑加深:“宇文明的夫人,是嫂子的妹妹吧……”宇文明死了,就是她的妹妹没了夫君和依靠,她不为妹妹担心,还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怎么看都可疑。 “据琳妹妹说,她成亲后,和宇文明经常吵闹,两人不像夫妻,像冤家,若非为了腹中孩子,她早就和宇文明和离了……”妹妹讨厌的夫君死了,妹妹解脱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难过。 欧阳少陵凝凝眉毛,难道宇文明的死,真的与他们无关? “堂弟对镇国侯府的事情如此了解,可是去过镇国侯府了?”慕容雨温柔浅笑,眸光清冷,如蒙了一层寒冰:“琳妹妹可好?” “慕容姑娘一切安好!”欧阳少陵淡淡回答着,目光幽深。 “雨儿,出来半天了,你还有身孕,回府吧!”望了欧阳少陵一眼,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的小腰向前走去:“先休息休息,镇国侯府来报丧时,咱们再来吊唁……” 马车渐渐驶离茶楼,距离欧阳少陵也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欧阳少陵,好像在怀疑咱们?”马车转弯的瞬间,慕容雨透过扬起的车帘,看到了欧阳少陵眸底的坚定与冷冽,他要出手了! “怀疑又如何,他拿不出任何证据!”欧阳少陵是聪明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不会将事情到处宣扬,否则,真相大白后,倒霉的可是他。 “他已经开始计划对付咱们了!”否则,他才不会好心给宇文明拿送药。 “我知道!”还有三个月自己就要封王,北郡王府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准备怎么做?”慕容雨有了身孕,精力有限,设计完宇文明,她还要思索如何拆穿假慕容岸,帮不上欧阳少弦什么忙了。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笑容诡异:“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果北郡王府乱了,他们就没空想阴谋诡计对付自己了。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城外的空地上照例燃了一堆火,一名中年男子背对着火堆而立,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稍倾,清风顿起,将火堆上的火苗吹的摇曳不定,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火堆前,与中年男子隔火堆而立:“你失手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还没死!” “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与楚宣王府有关,才没有杀他们!”年轻男子语气冷漠,毫无温度。 “什么秘密?”中年男子语气平静之中略带了一丝好奇。 “事关重大,我想亲自和主人说!”男子的语气依旧冷漠。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你是我亲自教出来的,算是你半个父亲,你连我都信不过吗?”准备自己带着秘密去主人那里邀功么?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不是信不过,只是,这个秘密很特殊,我想,应该先让主人知道比较好!”在没有见到所谓的主人前,他是不会将秘密说出的。 “主人远在苗疆,无论是你赶去那里,还是主人前来京城,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你的秘密如果很特殊,还是先告诉我,再由我转达比较好!”中年男子毫不退让,他是自己的手下,做事岂能越过自己。 “兹事体大,我不敢轻易透露这个秘密,请允许我现在起程去苗疆,见主人!”年轻男子守口如瓶,半个字的秘密都不肯透露。 中年男子紧紧皱起眉头:“你现在的任务是杀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若是被主人知道,你放着任务不做,跑去打扰他……” “和秘密相比,他们两人根本微不足道!”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烁:“若是主人掌握了这个秘密,加以利用,别说是楚宣王府,整个清颂都会掌握在他手中……” “秘密真是如此重大?”中年男子沉着眼睑,若有所思。 “千真万确!”年轻男子冷冷注视着中年男子:“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从来不开玩笑,也从不将事情夸大其词!” 中年男子沉下眼睑,他的确是这样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撒谎:“我立刻联系主人,尽快让你见到他,如果你说的秘密没有这么重大,你应该知道后果!” “多谢关心,我心中有数!”中年男子去联系人了,年轻男子冷冷笑着,火光映出他的眼眸,闪着骇人的厉光,就要见到神秘的主人了,真是期待! 宇文明得花柳梅毒,精尽人亡之事,不出一天,就已传遍京城每个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每到一处客人的聚集地,都能听到有关宇文明的事情。 “宇文二公子不是翩翩公子么,怎么会得了那脏病,还死的这么……”龌龊,精尽人亡,想想就想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长的相貌堂堂,仪表道貌岸然,内心龌龊的连老鼠都不如……”宇文明显然就是这类人。 宇文家是镇国侯,名门望族,百姓们不敢大声喧哗,只敢三三两两的聚一块,悄悄议论议论,过过嘴瘾。 集丝行,糕点铺不盈利,还频频赔钱,慕容岸没了银子来源,急的团团转,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喝闷酒,思索着解决方法。 “小二,再来壶酒!”众人的笑谈听到慕容岸耳中,不但不好笑,反而更加烦躁,拿不到银子,交不了差,主人不再看重自己不说,还会重罚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呢? 慕容修收回了那十多间铺子的管理权,在他的严格管理中,铺子的生意慢慢好转,他明明是学着做的,可集丝行和糕点铺不但不赚钱,还赔的比以前更厉害,怎么回事? “啪!”慕容岸双目赤红,心烦意乱,手中酒杯狠狠甩到了地上,杯中酒水四溅,险些迸到一名客人身上。 胭脂色的衣摆映入眼帘,慕容岸抬头望了望,眼睛无精打采的,随即扭过头去,继续喝酒:“你来干什么?” 慕容莉走到慕容岸对面坐下,望着他颓废的模样,轻哼一声,稚嫩的小脸上,浮现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定:“我来看你是如何醉死的!” 遇到难事,不想解决方法,就知道借酒消愁,逃避现实,真是没用的蠢货。 慕容岸放下酒杯,紧紧皱了皱眉头:“银子都在老夫人和慕容修手中,我根本拿不到……”眼看着期限就要到了,若是这月没有一万两银子上交,主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集丝行和糕点铺是两个赔钱的铺子,糕点铺暂且不说,小本生意,物品就是白面之类的一些原料,集丝行里有许多值钱的丝绸,值不少银子,可慕容修每天都会过来查看,根本不能卖! “急什么,不是还有我么!”慕容莉淡淡扫了慕容岸一眼,目光不屑,一万两银子而已,小意思,他居然难成这副模样,真是愚蠢,一看就知道,没见过大世面。 “你准备怎么做?”慕容莉虽有不少的金银首饰,可价值不算高,就是全卖了,也不够一万两。 慕容莉冷冷一笑:“山人自有妙计!”这一万两银子,一定要拿的不着痕迹才行! 慕容岸和慕容莉说话的声音很小,再加上附近又有人在高谈阔论,一般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身旁不远处,有个耳力非常每锐的人,却是一定不差的听进去了,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忠勇侯府要出事了。 怀孕养胎,慕容雨每天除了吃,睡,再就是做做小孩子衣服,欧阳少弦没事时,都会留在府里,陪慕容雨走走,散散心。 “镇国侯府那边怎么样了?”树荫下,放了一张美人塌,欧阳少弦半躺在塌上,微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慕容雨坐在床塌上,拿着针线做小衣服,场面很是温馨。 欧阳少弦翻了个身,面对慕容雨,睁开了眼睛:“镇国侯府素白一天,宇文明已经下葬,慕容琳成了寡妇,并且,所有人都将宇文明的死归到了慕容琳身上,若非看着她有了身孕,又是宇文明唯一骨肉外,早就被赶出镇国侯府了!” 慕容雨轻轻笑着,手中针丝在衣服上来回穿梭,一朵漂亮的石榴花绣好了,慕容琳所数已尽,不必她再费心思,慕容琳也没几天安稳日子过。 “慕容岸那边有什么动静?”冒牌货在侯府作威作福,真正的慕容岸却不能现身,想到这件事情,慕容雨就生气。 “如往常一样,每天侯府,铺子,酒馆来回跑!”喝酒时多是独自一人,没发现任何异常,京城到处都有暗卫,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人联系。 慕容雨剪断红色丝线,换上了绿色的,准备绣叶子:“他迟迟没有动作,我们就找不到破绽,抓不到把柄……”哥哥回来,也是遥遥无期。 哥哥到底在哪里?那天给自己送过软藤的蜻蜓后,就再也没了音信…… “放心吧,你哥哥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出事的!”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是欧阳少弦回京后,遇到的最强敌手,岂会轻易被人算计了去。 “把假的扳下台,真的自然就能回来了!”慕容岸按兵不动,肯定是生活太过安逸,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可以考虑给他制造些麻烦,让他不得不出招…… 绣了几针绿叶,慕容雨没心情了,放下绣品针线,拉起了欧阳少弦:“少弦,陪我回侯府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天天坐在楚宣王府里,无异于守株待兔,哪能抓到假慕容岸的把柄,破绽。 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抱在怀中,躺到了**,动作虽快,却很轻柔,伤不到慕容雨或宝宝:“大夫嘱咐,你要好好在府里养胎!”三个月身孕的人了,哪还能三天两头向外跑。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呆在府里,找不到事情的解决方法,假慕容岸在一天,咱们身边就有一分危险!” “有北郡王府这个大危险在,其他的危险,都不叫危险!”欧阳少弦闭了眼睛,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乌黑的墨丝:“更何况,你祖母和爹总是识人不清,相信外人,不信你,让他们受点教训,也是好的!” 着急孙子是人之常情,可也没必要为了孙子,不信孙女,慕容雨试探慕容岸时,老夫人那反感,不悦的眼神,欧阳少弦至今都记忆犹新,既然她那么喜欢孙子,就和孙子好好相处吧,被孙子设计伤害死时,就会知道,有些孙子也是靠不住的! 慕容雨细细一想,也是,老夫人和慕容修很相信慕容岸,如果她现在跑去拆穿他,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老夫人和慕容修会更讨厌她,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自己想想办法,做些其他事情,逼迫慕容岸露马脚,再让他狗急跳墙,给老夫人和慕容修吃些苦头,长长记性,也是很不错的。 想着事情,慕容雨睡意朦胧,迷迷糊糊间,琴儿的禀报声响起:“侯府来人禀报……老夫人甚是想念……想让小姐回府一叙……” “告诉那名小厮,雨儿正在养胎,身体要紧,哪里都不去……”雨儿已经出嫁,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不只是侯府大小姐,养胎期间,身体要紧,哪能随意走动。 欧阳少弦微愠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容雨醒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没事!”欧阳少弦面色微沉:“告诉小厮,等雨儿身体无碍,彻底安全了,就去看她!” “是”琴儿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快步离开,欧阳少弦的意思,她不敢违抗。 “到底什么事?”欧阳少弦的面色不同寻常,慕容雨知道,一定有事。 “老夫人说想念你了,让你回府一趟!”老夫人只关心孙子,哪里还想得到雨儿,这么明显的谎话,小厮也敢说,肯定是个没脑子的派他前来的。 “估计是假慕容岸搞的鬼!”可是,他让自己回府做什么?算计自己么?自己和他,还没有太大的冲突,若是因为铺子之事,那他也太愚蠢了,设计了自己,他的身份也暴露了。 “忠勇侯府肯定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暂时还是不要去了,应付他们费心费心,过度劳累,可是会伤身体的,过上几天,他们的戒备肯定松懈,咱们再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真假慕容岸的事情,一定要有个了结,不过,真的慕容岸究竟去哪里了?鸠占鹊巢,自己的位置被人顶替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来澄清自己的身份? “北郡王府那边如何了?”严格算起来,北郡王府那些人,才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最大的敌人。 “还是老样子,一直按兵不动!”欧阳少陵是放弃争夺楚宣王之位了,还是另有打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平静的时刻…… 北郡王府人多,力量相对强些,不过,太妃和北郡王,郡王妃都有了矛盾,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彼此之间,说不到几句话,就会生气,这点可以利用,说不定是个很不错的突破点…… 月黑风高夜,郊外依旧燃着火堆,中年男子站在火旁等候,时间到,年轻男子现身火堆旁,尚未说话,中年男子已抢先开口:“主人要见你,跟我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8 欧阳少陵又起毒计 年轻男子与中年男子一前一后的走在树林中,面容凝重,健步如飞。 一盏茶后,出了林子,一条宽阔的大道现于眼前,大道旁,还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一名老车夫,面容沉着,眸底隐有光芒闪现,一看便知武功高强。 中年男子拿出一条黑巾,递给年轻男子,命令道:“把眼睛蒙上!” 年轻男子皱了皱,中年男子补充道:“这是规距,第一次见主人,都要蒙眼睛,获得主人信任了,就可免去蒙眼!” 年轻男子没有言语,面容冷峻着接过黑巾,蒙到了眼睛上,和中年男子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 夜色渐深,又是郊外,路上基本没有行人,马车行驶的极快,每每转弯时,坐在马车中的中年男子和年轻男子都要踉跄几下,转弯转的又很频繁,往往这个弯刚转完,车里的人还未坐好,下个弯又到了。 七转八转的不知转了多少弯,跑了多少路,两人都快给绕晕了,马车终于停下,中年男子率先下了马车,抓着年轻男子的手腕,拉他下车:“我领你进去,等见了主人,才能摘黑巾!” 腰间佩剑被拿走,中年男子解释道:“去见主人,不能带兵器!” 年轻男子轻扬嘴角,不愧是主人,真是小心谨慎! 四周静的出奇,若非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年轻男子都要以为,这附近根本没人。 上了台阶,跨进大门,迎面扑来一阵花草香,很是清雅,脚下的路,有些凹凸不平,不是一般人家的青石路,像是鹅卵石铺就的道路,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越向里走,阴冷气息越浓,隐隐夹杂着丝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纵使天气炎热,年轻男子武功高强,杀人无数,被这阴冷气息包围着,全身的汗毛也不知不觉的竖了起来。 “轰”轻微的响声过后,浓烈的杀气夹杂着庄严肃穆气氛迎面扑来,耳边响着轻微的呼吸声,年轻男子知道,屋里站的,都是高手,前方,透来一股无形的强势压力,越向里走,强势压力越浓。 进屋二十步后,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将年轻男子眼睛上的黑巾摘了下来,房间燃着夜明珠,很亮,年轻男子一时未能适应,猛然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夜煞,你回来了!”强势冷漠,冰冷无情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年轻男子转头望去,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黄金雕琢的王座上,明明是夏天,他却穿着黑色斗篷,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连脸都看不到。 “是,主人!”夜煞,是年轻男子用了七年的名字,不着痕迹的四下望去,他正站在房间中央,身侧站着两排身穿黑衣的劲装男子,周身杀气萦绕,却有些稚嫩,是刚训练出来的杀手,身侧站着领他进来的中年男子,他距离王座上的斗篷男子,有五六米的距离。 “呵呵,当初救你回来时,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几年不见,夜煞长大了,走近些,让我仔细看看!”斗篷男子明明在笑,可夜煞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不说,还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笑声,真特殊。 “是!”夜煞低沉着眼睑,缓步上前,在台阶下站住脚步,与斗篷男子相距不到半米的距离。 “主人!”夜煞单膝跪地,向斗篷男子行礼。 斗篷男子如枯爪般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抚上夜煞的后脑:“呵呵,夜煞真的长大了!” 瞬间,道道寒光射向夜煞,进了这里,他们都被教成一个信念,成为最厉害的杀手,夜煞是最优秀的,又得主人夸奖,他们自然嫉妒,若非碍于这里是大殿,他们早将夜煞叫出去比试了。 对杀手们的敌视视而不见,夜煞微微倾身:“主人,楚宣王府的秘密,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斗篷男子只与他闲话家常,丝毫不提楚宣王府的秘密,夜煞只得主动提及。 “你离我这般近,小声的说,他们听不到的!”斗篷男子语气冰冷,隐带戏谑。 大殿里站的,都是主人的心腹,随时可以为他去死,主人没有遣退他们,而是让他小声禀报,小心谨慎的态度,世间只怕无人能及! 夜煞拿出一卷卷轴,轻轻打开:“主人,属下要禀报的秘密,都在这张卷轴上……” 卷轴缓缓散开,如画般美丽,散到最后,完全打开时,一道寒光闪现,夜煞眸光一寒,挥手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直刺斗篷男子的心脉。 夜煞速度极快,斗篷男子毫无防备,绝对是一击必中…… 近了,更近了,眼看着匕首就要刺进斗篷男子心脉,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再也近不了半分,抬头望去,正对上黑色的斗篷帽,隔着斗篷,夜煞也能感觉到斗篷男子目光凌厉,带着浓浓杀气。 “夜煞,你杀不了我的!”挥掌,对着夜煞的胸口打了过去! 夜煞一惊,挥掌对上斗篷男子,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撞,斗篷男子稳稳坐在王座上,纹丝不动,夜煞却被打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鲜血溢出。 “你是如何发现我不对劲的?”夜煞坐起身,眸底寒光萦绕,他自认,掩饰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破绽,为何会被斗篷男子拆穿。 身侧,黑衣杀手们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夜煞,不过,斗篷男子没下命令,他们不敢动手! 斗篷男子冷冷一笑:“你后脑上的那三枚金针松了,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再对我忠心!” 七年前,夜煞苏醒后,后脑上就被封了三枚金针,照顾他的人告诉他,那是为他治伤用的,他便没有怀疑,救命恩人的话,谁会怀疑。 直到前些天,欧阳少弦打出了那些金针,他才知道金针的真正用途。 为了不让斗篷男子怀疑,夜煞找来三枚金针,扎进了穴道,找理由混进来,准备刺杀主人,没想到还是被斗篷男子发现了端倪。 “我母亲,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事情被拆穿,夜煞也不再掩饰,七年前的一幕浮现眼前,冰冷眸底的寒光与厉光渐浓。 斗篷男子冷声道:“害死你母亲的,另有其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夜煞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屑的冷笑:“你救我,只是想让我给你卖命,我被你骗了七年,听你的命令,杀人无数,欠你的债,早就还清了,这一次,你居然让我去杀我的亲妹妹,我再不反抗,枉为人!” “亲妹妹!”斗篷男子坐在王座上,稳如泰山,语气不屑:“你这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哪配做人家楚宣王世子妃的哥哥,侯府大少爷慕容岸与侯爷慕容修有七八分的像,拿着玉坠,玉镯,手臂带着朱砂痣,前去认亲,合情合理。” “你呢,相貌与慕容修可曾有一分的相像?玉坠,玉镯,朱砂痣,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你又有几样?直接冲到侯府,说自己是正宗大少爷,里面那个是假的,别人可会相信?” 夜煞扬唇冷笑,笑容苦涩,是的,他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就是慕容岸,所以,他没有回侯府,而是来这里,与害他的主人同归于尽…… “就算没有这些证据,还有一个人,相信我是慕容岸!”慕容雨,他的亲妹妹,相信他是哥哥,已经足够了。 斗篷男子说的也没错,他是杀手,杀人无数,双手沾满了血腥,如果他回到侯府,认祖归宗,只会给家人带来危险! 他送她那只软藤蜻蜓,就是告诉她,侯府那个慕容岸的确是假的,可他没有办法拆穿,只能交给慕容雨了,他要回来这里,为母亲报仇,也为慕容雨减去一份危险,只要主人死了,就没人再下令刺杀慕容雨,她也就安全了! “慕容岸,你回不到侯府的!”斗篷男子的人正在侯府做事,岂能让真正的他回去搅局:“杀了他,重重有赏!” 斗篷男子一声令下,杀手们手中长剑对着夜煞刺了下去…… 夜煞冷冷一笑,若他如此轻易便被杀,他就不是杀手夜煞! 身体旋转着腾空而起,足尖踏到了杀手们的长剑上,借助长剑的推力,修长的身形向着殿外飞去,杀手太多,主人又十分厉害,留在这里,他根本不是对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逃出去,再找机会回来刺杀不迟! 他不怕死,却不想死的毫无价值! “快关殿门!”中年男子高呼着,数枚暗器直直射向夜煞,殿门不大,两人推着,快速合向一块。 身后恶风袭来,夜煞快速闪身躲过,手中匕首掷出,刺到了关殿门的一名黑衣人身上,动作慢了半拍,夜煞看准机会,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居然还让夜煞跑了!”斗篷男子怒气冲天,对着杀手们的身影怒吼:“如果杀不了他,你们就提头来见!” 大殿里的动静,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夜煞刚刚出了殿门,数名杀手围了上来,对着夜煞,又砍又杀。 夜煞不敢恋战,退为主,战为辅,快速向外退去,凭借高超武功,夜煞退到了门口,一记霹雳扔过去,地面腾起阵阵白烟,趁着杀手们停顿的空隙,夜煞跃出了大门。 轻轻飘落于地,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漆漆的夜,而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远处花瓣飘飘,清水流淌,一名美少妇正坐在椅子上,拿着本书,给围绕膝边的一对儿女讲故事,女子美丽的容颜,温暖的笑容是那么熟悉,那么慈爱。 “岸儿,雨儿,听明白了吗?”女子温暖的笑容,如同冬天里的暖阳,可融化所有寒冰。 小女孩头发上戴着两朵蝴蝶花,扑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的摇摇头:“没听明白,娘亲再讲一遍!” 小男孩拉了小女孩的手:“娘亲累了,让她休息会,哥哥听明白了,哥哥讲给你听!” 小男孩和小女孩走去一旁讲故事了,女子回过头,对着夜煞温柔浅笑:“岸儿!” “娘亲!”不知不觉间,夜煞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岸儿,娘好想你!”女子笑容诡异,美丽的容颜突然变的狰狞起来,夜煞察觉到不好,想要逃离时,已经来不及,一股冷气瞬间刺入身体,五脏六腑仿佛被冰封,冷的彻骨! 眼前的美丽景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黑的夜,面前的人不是谢梓馨,而是领他来这里的中年男子,目光阴冷,嗜血:“夜煞,你是我带出来的,理应死在我手上!” 夜煞望着中年男子,冷冷一笑:“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幻术已解,回归现实,他没什么可怕的。 “卡”夜煞挥手打断了长剑,抓着剑刃,猛然将体内长剑拔了出来,鲜血飞溅间,夜煞手中的断刃飞速刺向中年男子…… “哥哥!”熟睡中的慕容雨惊呼一声,翻身坐了起来,额头布满冷汗,望着熟悉的烛光,熟悉的帐幔,熟悉的摆设,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做梦。 “雨儿,怎么了?”身侧的欧阳少弦被惊醒,坐起身,倒了杯热水给慕容雨,拿着丝帕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做恶梦了?” 慕容雨喝下热水,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点点头:“我梦到哥哥出事了!” “别担心,许多梦都是相反的!”接过水杯放到桌子上,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下:“你哥哥那么聪明,就算出了事,他也能应付。”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肯定是担心他,才会做恶梦!”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暗卫在四处找他,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夜深了,别胡思乱想,睡吧,你和宝宝不能熬夜。” 窝在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淡淡墨竹香,慕容雨闭上了眼睛,最近几天,她天天思索着如何拆穿假慕容岸,让真的回来,的确是想的太多了,才会做梦……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慕容雨睡着了,欧阳少弦却再无睡意,目光幽深似潭,深不见底,暗卫查了许多天,都没查到他的踪影,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难道离开京城了?雨儿梦到他出事,会不会是真的…… 夜煞刺伤了中年男子,用尽全部力气,跃过高高的草丛,快速离去,众杀手跑出大门时,门外早已是空荡荡的,除了受伤倒地的中年男子外,不见半个人影。 “夜煞呢?”杀手闪开,斗篷男子现了出来:“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还让他跑了,真是没用的废物,快追,务必要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否则,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杀手们跃过草丛,快速消失,斗篷男子望一眼受伤的中年男子,冷声道:“伤势如何?” “多谢主人关心,皮外伤,没有大碍!”中年男子手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语气恭敬。 斗篷男子淡淡扫他一眼:“皮肉穿透,险些伤到内脏,这也叫皮外伤……” “属下惭愧!”被自己教出来的人,重伤成这样,中年男子的确惭愧:“主人,夜煞不好对付……” “我知道!”如果好对付,他刚才就死在这里了,哪还能逃掉。 斗篷男子冷冷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通知忠勇侯府那个冒牌货,加快速度,务必要在夜煞回去前,解决侯府!” “主人,夜煞没有任何信物可证明他就是慕容岸,就算回去,也未必有人相信他是慕容岸!” 斗篷男子轻哼:“只要夜煞出现,冒牌货的身份就会被怀疑,他还有机会整治侯府吗?”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就算夜煞回去,也是个空壳子在等他,报仇,做梦。 夜煞跃出草丛,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跑向哪个方向,只知道,尽力向前跑,远离那座大殿,他就有生还的希望。 夜煞伤的不轻,为了掩饰踪迹,他一直强勒着伤口,一路急奔,血流加快,伤口被震的更裂,血再也抑制不住渗透衣服,有一滴,没一滴的滴落在地。 失血过多,夜煞的眼睛有些模糊,身体也变的软软的,没有力气,眼神迷蒙间,不远处现出一座大院,夜煞警惕的走了过去,拍拍高墙,是实体的,不是中年男子用来设计他的假相。 深吸一口气,慕容岸翻身跃进了院内,他没有恶意,只想找些药材,止住伤口,否则,他会失血过多死亡的。 夜深了,院子很静,夜煞放轻脚步,缓缓前行,一盏茶后,来到一座小院前,轻轻走了进去,院子很精致,除了小路外,到处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这些花草不止能观赏,还可入药,阵阵清风吹过,花香怡人。 偏房门外,挂着一个箩筐,是用来盛放草药的,夜煞心中一喜,这里应该是存放草药的仓库,快步上前,推开了偏房门。 屋子很黑,夜煞点燃了火折子,四下望去,果然是一屋子的草药,不过,没有一样是成品药。 随着血液的流失,夜煞的体力越来越差,反应也越来越慢,头部传来一阵晕眩,夜煞来不及再去寻找成品药,凑和着找了几样止血的草药,正欲研碎,敷到伤口上,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夜煞一惊,猛然回头望去:“什么人?” “砰!”他转身的瞬间,一根棍子狠狠打了下来,夜煞想躲闪,却全身没有力气,棍子打到了他后颈上,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一张美丽,惊恐又愧疚的小脸…… “什么?慕容岸恢复记忆,快要回来了?”集丝行内室,假慕容岸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大张着,半天没合拢,自己回来三个多月,福都没享够呢,哪能轻易离开。 侯府大少爷做惯了,每天锦衣玉食,再让他去过那清苦的日子,绝不可能。 “主人吩咐,侯府的事情,要速战速决!”在慕容岸回来前,将事情全部解决,就算他没被杀死,侥幸跑回来,也无依无靠。 “我明白,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假慕容岸承诺的很好,可是,心里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想离开忠勇侯府。 他是主人派来暗算忠勇侯府的,但是,侯府大少爷,很悠闲,很享受,他当了,就不想再离开,本以为,侯府是百年望族,他每月向主人上交一到几万两银子,将侯府掏空,混上个几年,十几年的没问题,哪曾想,真的慕容岸恢复记忆了,他被逼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侯府。 慕容岸啊慕容岸,你做你的杀手夜煞,让多人闻风丧胆岂不很好,恢复记忆干什么?害得自己也没福享了…… 心情郁闷,假慕容岸闷闷不乐的向前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挡住去路,慕容岸皱皱眉头:“麻烦让路!”四字尚未出口,对方已抢先出言:“慕容公子怎么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了难事?” 慕容岸抬眸望去,欧阳少陵正站在面前,笑容如三月春风:“世子!”慕容修带慕容岸见过不少名门贵族,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他自然认识。 “一点儿小事而已,有些烦心!”慕容岸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身为北郡王府世子,又在外历练多年,肯定是厉害人,真慕容岸恢复记忆,身为冒牌货的假慕容岸自然心虚,怕被欧阳少陵看出端倪,故而,不敢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快走几步,慕容岸擦着欧阳少陵的肩膀走过时,魔魅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是怕真慕容岸回来,会将你打回原形吧!” 慕容岸猛然一惊,转身望向欧阳少陵,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周身严密戒备:“你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的事情,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否则,我会去忠勇侯府,警示老夫人和侯爷,而不是站在这里,与你闲话家常!” 宇文明死后,欧阳少陵心情不好,去酒馆喝酒,无意间听到了慕容岸和慕容莉的谈话,疑惑不解之际,让人暗中调查,发现了事情真相。 周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慕容公子不会是准备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吧!”慕容岸的身份,可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世子请!”不远处,有间茶楼,很清静,雅间也是隔音的,是说话,聊天的好去处。 小二送来茶水,转身退出,并关上房门,慕容岸急于知道欧阳少陵的目的,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世子叫我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持起茶壶,为自己和慕容岸各倒了一杯茶:“想不想做忠勇侯?” 呃!慕容岸瞬间怔愣,高官厚禄,谁不想要,没进忠勇侯府前,他连做梦都在想:“世子能让我成为忠勇侯?” “慕容家的忠勇侯位是世袭的,只要慕容修死了,就会轮到你来做!”欧阳少陵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慕容修死,是与吃饭,睡觉一样,很平常的事情。 “我不知道慕容修的亲生儿子在哪里,却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如果真正的慕容岸回来,你将一无所有,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手段,有计谋,方才能成就大事!” “世子的意思,在慕容岸回来前,我当上忠勇侯!”如此一来,即便真正的慕容岸回来了,无凭无据,又没有证人,他拿自己没办法。 欧阳少陵目光赞赏:“果然是聪明人!”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慕容雨好像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慕容雨对他很不错,不过,慕容莉时时警告他,让他少和慕容雨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放心,我有办法让慕容雨不再怀疑!”如果冒牌货成了忠勇侯,她就算再怀疑,拿不出证据,也没用。 “世子会协助我成为忠勇侯吧!”慕容岸沉思片刻,下定决心般,昂头饮下了杯中茶水,成为忠勇侯,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比天天呆在那黑暗的地方,吃苦受罪强。 “当然!”欧阳少陵笑容加深:“做为回报,还请慕容公子也帮我一些忙!” “咱们两人合作,互惠互利是应该的,不知世子说的是什么事情?”想想成为忠勇侯后的荣华富贵,慕容岸心情愉悦,只要不是要他的命,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希望侯爷能支持我!”和楚宣王府的教量,他需要一些坚实的后盾,忠勇侯是百年望族,在京城,有一定的威信,得到了他的支持,就相当于积蓄了一部分实力。 慕容雨和这个冒牌货是名议上的兄妹,如果他都反过来帮自己了,朝中大臣肯定会非议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压楚宣王府的气焰,何乐而不为。 “世子帮我大忙,我支持世子是应该的!”慕容岸语气豪爽,他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出面表表态,支持下而已,小意思。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欧阳少陵轻轻笑着,举起茶杯,与慕容岸的茶杯碰到一起:“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慕容岸笑着接下欧阳少陵的话:“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 昂头饮下杯中酒慕容岸堆满笑意的面孔,有些阴沉,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犹豫片刻,慢吞吞的开了口:“世子,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近郊的景色,非常迷人,大树掩映中,现出一座大宅院,青砖红瓦,建筑古老。 昏昏沉沉中,夜煞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受伤的腹部还有些疼,嗓子干渴的难受,潜意识叫着:“水……水……” 眼神迷蒙间,惊喜的女声响起:“小姐,他醒了,他醒了……” 脚步声快速远去,又急速奔来,瓷杯触到唇上,冷热正好的温水喝入口中,干渴的嗓子好受了许多。 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惊喜的小脸,这张脸他昏迷的前一刻曾见到过。 “你醒了!”女子身着浅蓝色的上襦,下穿同色的罗裙,精致的飞云髻,戴着一只累丝银簪,笑意盈盈,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随即,女子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昏你的,我以为,你是小贼……” “这是哪里?”天蓝色的账幔,浅蓝色的被子,房间中简单有序的摆设,夜煞如坠云里雾里,猛然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郊外,伤口还没愈合,你别乱动!”女子急忙制止。 “我昏迷多久了?”夜煞语气冰冷,全身戒备,不是他怀疑女子,而是多年的杀手生涯,他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面对陌生人,就会戒备。 “三天三夜!” “小姐,药熬好了!”一名丫鬟端了药过来,望着夜煞,忍不住赞叹:“公子的命可真大,那一剑再刺偏一些,公子就没命了……” “是啊,伤的那么重,失血又过多,还能再醒过来,真是奇迹……”女子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轻轻搅动,盛出一勺药,就欲喂夜煞。 夜煞潜意识的侧身避过,接过了药碗:“多谢,我自己来吧!”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亲力亲为,别人服侍喝药,他不习惯。 女子轻轻笑笑,也不在意:“我叫楚雨蒙,就是烟雨蒙蒙的意思,你呢?叫什么名字?” 雨蒙!夜煞喝药的动作顿了顿:“你和我妹妹名字里,都有个雨字!” “是吗,真是有缘,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楚雨蒙很健谈,举止得体,不忸怩,也不毫迈。 夜煞沉下眼睑,没有说话,英俊的脸上,浮现忧伤。 楚雨蒙猛然想起,他是带伤闯进这里的,难道他妹妹出事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 “多谢姑娘相救,若我还能活着,一定报答姑娘恩情!”慕容家的人都有血性,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告辞!” 不等楚雨蒙说话,夜煞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抓起一旁的外衣,挥手披上,快步向外走去,昏迷三天三夜,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耽搁了! “公子,你的伤还没好!”楚雨蒙追出房间时,夜煞已经腾空跃起,瞬间出了高墙,消失于眼前。 一名小丫鬟自院外跑了进来,不停嘀咕着:“小姐,老爷,夫人又派人来催您回去了!” 见楚雨蒙的目光望向高墙,小丫鬟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是千金小姐,偏要学医术,还亲力亲为的照顾那名公子,为他耽搁了行程,老爷、夫人派人催了好多遍,小姐再不回去,他们都要亲自来接人了! 阵阵清风吹过,扬起楚雨蒙浅蓝色的衣袂,回过神,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下人,回府!”他的伤势已经好转,没什么大碍了,的确不需要她照顾了。 天色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阵阵大风吹起,扬起层层飞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街上卖东西的小摊快速收拾着,准备回家,三三两两的行人也匆匆忙忙的走着,想要早点到家,避开这场未知的暴雨。 一名身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街头,缓步前行,头发有些凌乱,却掩饰不住他的英俊与阴冷,好像是大病初愈,他的面色和嘴唇都不自然的苍白着,眼神也有些憔悴。 身旁,百姓行色匆匆,与他的镇定自若,形成鲜艳明的对比。 优雅的脚步,前行,再前行,最终来到了一条小巷前,向里望去,青砖红瓦,走上几米,楚宣王府的大门就可看见。 他恢复记忆,背叛主人,主人绝不会放过他,派遣的杀手埋伏在各处,随时都会出现围杀他,他不怕死,却不想白白牺牲。 他没有玉坠,没有玉镯,也没有朱砂痣,相貌与慕容修更是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他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不能回到侯府,拆穿假慕容岸。 记忆恢复前,慕容雨曾对他说过,她对他有熟悉的亲切感,她相信他是她的哥哥,所以,他准备来找慕容雨,共同商量计策。 “天好阴啊,暴风雨要来了,快跑回家啦!”一群小孩打打闹闹的从身边跑过,夜煞一概无视,径直走向小巷,心中有些忐忑,雨儿相信他是哥哥,可他曾伤过她,险些将她掐死,她会怪他吗? 沉思间,面前一阵急风吹过,夜煞瞬间回神,快速后退几步,戒备的望着眼前你:“你是谁?”没有立刻动手出杀招,是因为来人心平气和,没有杀气,也同带兵器,不像恶人。 “北郡王世子,欧阳少陵!”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报上姓名,目光扫视夜煞,不愧是第一杀手,警觉力,洞察力,都非常人可比。 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你来找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是慕容雨的夫君,他是慕容雨的哥哥,直呼欧阳少弦的名字,没什么不对。 “不,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他以为自己和他同进小巷,是为去楚宣王府,非也! “你在这里等我?”夜煞隐隐察觉到了不对,暗暗戒备:“为什么?”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认识,听欧阳少陵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 “为了杀你!”欧阳少陵毫不避讳:“你是第一杀手夜煞,前段时间,三番四次害我堂兄和嫂子,同为楚宣王一脉,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话落,四周涌出数不清的侍卫,将夜煞重重包围,夜煞一惊,心中涌上浓浓的伤痛,雨儿不是相信自己就是哥哥么,为何还要派人来杀自己? 夜煞不知道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之间的恩怨,以为堂兄弟之间,关系肯定不错,欧阳少陵杀他,是受了欧阳少弦、慕容雨的意,毕竟,当初他对慕容雨的伤害着实不小,欧阳少弦设计瓮中之鳖时,也没有对他手下留情。 夜煞心中涌上一层苦涩,我真的是独自一人了,孤立无援,连雨儿都不肯相信我! “杀了他!”欧阳少陵一声令下,侍卫们手持长剑,对着夜煞挥了过去,夜煞闪身躲避,手中长剑还击侍卫时,修长的身形借机进了巷子。 侍卫多在大街上,夜煞逃不掉,明知进小巷可能是死路一条,他也必须进,否则,死的只会更快。 大批侍卫攻来,夜煞且战且退,若是平常,这些侍卫,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可是现在,他受了重伤,尚未痊愈,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否则,伤口就会裂开…… 望着被侍卫围在中间,奋力拼杀的夜煞,欧阳少陵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让慕容雨亲眼看着真正的慕容岸死在她面前,过段时间,得知真相的她,不知会是何种反应,伤心,难过,都表达不出她内心的痛苦与悔恨。 她和欧阳少弦是自己的敌人,他们越痛苦,自己就越开心! 轩墨居,欧阳少弦出府尚未回来,慕容雨躺在贵妃塌上睡的正熟,轻微的打斗声传来,慕容雨被惊醒,皱皱眉,不悦的询问着:“怎么这么吵,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79 较量,欧阳少陵惨败 琴儿快步走进内室,面容焦急,凝重:“回小姐,好像是府外有人打斗,侍卫们已经去查看了!” 轩墨居距离大门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打斗声居然透过层层房屋传到这里,可见打的有多激烈,绝对是一场恶战。 光天华日之下,在楚宣王府外激烈交手,肯定没安好心,不会是冲着少弦和自己来的吧? 慕容雨快速稳妥的下了床,拿过一旁的外衣披上:“随我去府外看看!”她有了三个多月身孕,时时处处都要格外小心。 “小姐,世子不在,您还是不要出府了!”万一这是别人设的陷阱,引慕容雨出府加害,出了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放心,我会等侍卫确定外面安全后再出府!”有了前两次,黑衣人来楚宣王府行刺的教训,慕容雨做事,格外小心谨慎,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慕容雨是主,琴儿是仆,琴儿拗不过她,只得听她的命令,扶她前往大门外,望着慕容雨清冷,坚定的目光,琴儿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出府有危险,她会用生命,保护好慕容雨。 府外,受伤的夜煞被上百名侍卫重重包围,用尽力气打斗,却仍然逃出不出欧阳少陵早就布下的天罗地网。 望着紧闭的楚宣王府大门,夜煞心中渐渐升起一股绝望,雨儿恨他,不肯出来见他,可他伤她时,被金针封穴,根本不记得她,不是故意的…… 夜煞身负重伤,渐渐体力不支,侍卫们人多,可以轮番休息,越战越勇,再继续打下去,他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打下去了,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 “等等!”挥开身前的几名侍卫,夜煞冷冷望着欧阳少陵:“我有话要说!” “罪恶滔天,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死到临头,还敢多言!”欧阳少陵未开头,一名侍卫首领已抢先厉声质问。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摆了摆手,侍卫首领退至一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对将死之人,他一向大方。 “我想见慕容雨!”夜煞目光如炬,究竟是不是雨儿让欧阳少陵来杀他的?死,他也要做个明白鬼:“放心,我不会杀她,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以我重伤之躯,也杀不了她……”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看似平静的目光中透出丝丝诡异:“我很想完成你的愿望,不过,堂兄吩咐过,嫂子身体不适,要在王府静养,不见任何客人……” 嘴角,隐隐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夜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经过前两次的刺杀,雨儿对他绝望了,不是不能来见他,而是不想见他…… 抬头望向楚宣王府紧闭的大门,夜煞迷蒙了双眼,心在滴血,雨儿,我是哥哥,我恢复记忆了,不会伤害你的,你出来见见我吧! 轻微的响声传来,欧阳少陵对侍卫首领使了个眼色,首领会意:“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杀人如麻的血腥杀手,理应送进大理寺,受尽折磨,再凌迟处死……” 夜煞武功高强,耳力自然也敏锐,欧阳少陵听到的轻微声音,他也听到了,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巧妙的避开包围他的重重侍卫,快步奔向楚宣王府,是雨儿吗?是雨儿吗? “刷!”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迎面刺来,夜煞快速侧身躲过,看准空隙,继续向前奔,他只想见慕容雨,无心事侍卫们多做纠缠。 夜煞急于见人,动作敏捷,侍卫们的武功不及他,数次拦截,都被他避开,眼看着就要来到楚宣王府门前了,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夜煞面前,挥掌攻向夜煞:“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伤到堂兄和嫂子!” 门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欧阳少陵出招阻拦,夜煞再也前行不了半分,心中焦急着,目光一寒,右手与欧阳少陵过招,左手暗藏的匕首快速刺向欧阳少陵,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欧阳少陵看到匕首时,急忙侧身躲避,匕首还是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世子!”侍卫们惊呼一声,闪着寒光的长剑,对着夜煞刺了下去,将夜煞逼离楚宣王府,望着被侍卫们再次围在中间,奋力打斗的夜煞,欧阳少陵淡笑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刷!”十名面容冷峻的侍卫自府内走出,手持佩剑分列两边,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快步走了出来,目光清冷:“出什么事了?” “嫂子!”欧阳少陵以手帕轻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缓步来到慕容雨面前,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这里太乱,你还是回府吧!” 侍卫们将夜煞重重包围,密不透风,慕容雨看不到具体情形,只能猜测,这么多侍卫,在围攻什么人? “有名刺客刺伤了世子,卑职们正在抓人!”慕容雨的目光频频望向侍卫们的包围圈,目光疑惑,侍卫首领上前一步,轻声解释着。 刺杀世子可是大罪,欧阳少陵带这么多人来抓他,并无不对,这是北郡王府的事情,与楚宣王府没有丝毫关系,慕容雨一介女流之辈,不宜插手此事。 慕容雨望望欧阳少陵的伤口,血还在流,伤的的确不轻,扬扬眉毛,轻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前来刺杀,是这名刺客头脑糊涂,还是堂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事情,气的人家不顾自身性命前来报复?” 慕容雨语气戏谑,明着听,是在调侃欧阳少陵受伤之事,暗中却是在嘲讽欧阳少陵,多行不义,坏事做绝,不怪仇家找上门。 “嫂子说笑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刺杀我,当时我正在茶楼喝茶,身边走过一人,突然刺了我一剑……” 北郡王府戒备森严,如果说在府内遇刺,侍卫们就是菜包,刺伤了世子,还让他逃了,侍卫又是直接听命于主人的,他们笨,主人也厉害不到哪里。 茶楼里人来人往,不设防被人暗算了,不足为奇。 慕容雨温柔浅笑:“堂弟真是小心谨慎,出门喝茶,带这么多侍卫保护!” 清颂正值太平盛世,国泰民安,虽说做不到夜不闭户,但一年之中,少有大罪恶之事发生,繁华的人来人往,如果问心无愧,独自一人上街,天不怕地不怕。 可欧阳少陵进个茶楼喝茶,居然带了这么多侍卫,是得罪的人太多,胆小如鼠怕死,还是早有预谋……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慕容雨的确聪明,这么快就拆穿了他的谎言,不过,他挨这一剑的用处,可不止这些。 “雨儿,雨儿……”透过层层侍卫,夜煞看到了慕容雨,可是慕容雨只顾着和欧阳少陵面对面的谈话聊天,看也没看他一眼,夜煞的心沉了又沉,真是雨儿授意欧阳少陵来杀自己的吗?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向慕容雨当面问清楚这件事情。 如果真是慕容雨授意欧阳少陵来杀他,他不会怪她,因为是他伤她在前的,他会自尽于慕容雨面前谢罪,只求她能拆穿假的慕容岸,不要再让他以侯府大少爷的身份作威作福下去了。 打斗很激烈,夜煞的声音刚刚出口,便被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盖了下去,慕容雨听不到他的呼唤,侧目望向激烈打斗的人群,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仿佛有重要事情发生。 被侍卫围在中间的杀手是谁?为什么欧阳少陵要将他逼到楚宣王府门口来抓,欧阳少陵不是拖沓罗嗦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目的,难道那名杀手与楚宣王府有关?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正欲想办法看清刺客的相貌:“雨儿!”夜煞腾空而起,焦急的目光锁定在慕容雨身上,想要飞身过来,却被侍卫们凌厉的招式压了回去。 哥哥!慕容雨一惊,侧目望向欧阳少陵,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戏谑道:“我在茶楼喝茶,他刺伤了我,就这么简单,嫂子不会是认识这名刺客吧,不然,干嘛这么着急?” 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的伤,伤的很重,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他是故意受伤,刺杀世子的罪名,夜煞背定了! 慕容雨清冷眸底的寒光渐浓,欧阳少弦即将封王,北郡王府与楚宣王府的关系,十分微妙,夜煞是刺杀欧阳少陵的刺客,如果慕容雨说认识他,就是变相说明,刺客是楚宣王府派去的,刺杀世子,可是大罪,到时,不但救不了哥哥,还会连累少弦,不能封王倒在其次,严厉惩罚,贬低身份是一定的,北郡王府的人就可顺利抢到楚宣王之位。 夜煞被百名厉害侍卫围攻,如果慕容雨不管不问,他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眼睁睁看着亲哥哥死在面前,却不能伸手援助,悲伤的锥心之痛,会让慕容雨自责一辈子。 帮夜煞,是陷阱,不帮夜煞,也是陷阱,慕容雨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沉下的眸底,寒光与厉光交替闪现,欧阳少陵,你好狠! “我是在替堂弟着急!”抬起头,慕容雨面容平静:“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只有最里层的能打斗,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不如撤回一些,只留最里面的侍卫,速战速决!”侍卫少了,阻碍就少,以哥哥的武功,安全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多谢嫂子关心,不过,刺客武功高强,又非常狡猾,若是撤离侍卫,他趁机逃了,可是不妙!”慕容雨的小心思,欧阳少陵早就看穿了。 “啊!”凄厉的惨呼透过层层侍卫传入耳中,慕容雨暗自焦急,再打下去,哥哥会没命的,怎么办?怎么办呢? 焦急间,慕容雨望到了朱漆大门,眼睛猛然一亮,欧阳少陵看似观赏战局,实则暗暗注视着慕容雨的一举一动,慕容雨背过手,在琴儿手心里写下几个字,瑟儿心神领会,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跑进王府。 瑟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雨暗暗祈祷,哥哥,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可以救你了。 “雨儿!”夜煞焦急的呼唤透过层层侍卫,再次传来,声音明显虚弱许多,很快就会体力不支了。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容冰冷:“大胆刺客,居然敢直呼嫂子的名字,是想将事情栽赃到嫂子身上么,活的不耐烦了,传命下去,就地正法!” 慕容雨扬扬嘴角,猛然听上去,是欧阳少陵为了维护自己,杀那名刺客灭口,相当于变相说明,夜煞是楚宣王府派去刺杀欧阳少陵的,如果夜煞死了,就是死无对证,这番话被侍卫们传扬出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就坐实了派人刺杀的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侧目,欧阳少陵望向慕容雨,温柔浅笑:“嫂子,刀剑无眼,你又有了身孕,实在不宜看这么血腥的场面,速速回府休息吧……” “不必!”就地正法的命令一下,打斗声越发的激烈,慕容雨冷眼望向欧阳少陵:“堂弟,你也是聪明人,刺客与你无冤无仇,他们定是受人指使方才前来刺杀,如果杀了刺客,死无对证,岂不是便宜了那名幕后主谋,这次刺杀失败,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那以嫂子之见,怎么做才最妥当?” “抓住刺客,逼问幕后主谋,揪出幕后之人,堂弟才能高枕无忧!”侍卫抓人,肯定不会再下狠毒的杀招,哥哥可看准机会,迅速逃脱:“堂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我曾听说过,有些聪明过头的人,为了某种利益,自己派人刺杀自己,然后杀掉刺客,嫁祸给别人,一箭多雕,不过,我知道,堂弟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欧阳少陵再一意孤行的下令杀夜煞,就是应了慕容雨的话,自制刺,栽赃嫁祸于人。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没有说话,眼睑微沉,似在沉思。 “啊……”一声声痛苦的惨呼响起,慕容雨知道,夜煞撑不下去了,清冷的目光望向欧阳少陵,他稳稳站着,状似沉思,一言不发。 可恶,他是想等哥哥死了再开口说抓人,如此一来,只能说侍卫们失误,没等他的命令出口,就快速杀了人,他可摘清自制刺杀的恶名。 “住手,快住手!”慕容雨对着战圈急声命令,但侍卫是北郡王府的侍卫,听命于欧阳少陵,对慕容雨的话,置若罔闻,出手的速度与力道,还越发的快速了起来,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夜煞。 可恶,可恶,可恶! 慕容雨气的咬牙切齿,却不能表现出来! “小姐!”瑟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由于急跑的原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晶晶亮亮。 慕容雨眼睛一亮:“事情办完了?” 瑟儿用力点头,语气凝重:“照小姐的吩咐,全部安排妥当!” “全都住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慕容雨目光冷冽,一声令下,楚宣王府高墙上涌出数不清的侍卫,手持弓箭,戒备的紧盯着府外人的一举一动:“擅动者,杀无赦!” 打斗中的侍卫和夜煞全都停止了动作,如此密集的弓箭下,纵使他们武功再高,也没有安全逃脱的把握,还是乖乖听命的好。 夜煞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慕容雨,欲说还休,这么多外人在此,他是慕容岸的机密不能说。 “嫂子,你干什么?想救刺客么?”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笑容分明带了几分冷然。 “众目睽睽之下,刺客刺杀堂弟,幕后主谋胆大包天,分明是没将北郡王府放在眼中,藐视皇室尊严,是死路一条,如果刺客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名幕后真凶?”慕容雨冷声反驳。 “我这么做,完全是为堂弟着想,抓了他,逼问出幕后主谋,永绝后患,岂不更好,堂弟为何急着杀他?”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掌握在别人手中? 夜煞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陵身上来回转了转,自己是刺客,刺杀欧阳少陵? “如此说来,嫂子不反对我杀刺客?”欧阳少陵似笑非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十米外的夜煞听到。 慕容雨悄悄望了夜煞一眼:“他刺杀的是堂弟,不是我和少弦,你抓他回大牢,逼问出幕后主谋后,自然是随便你怎么处置!”以哥哥的聪明和武功,自己再命人暗中相助,押回北郡王府的路上,巧妙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我做事,喜欢速战速决,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逼供,不必去他处,这里就很好!” “欧阳少陵,这里是楚宣王府,不是你的北郡王府,刺杀你的刺客已经抓到,带回北郡王府审问,不要在楚宣王府门前放肆!”刺客血染楚宣王府大门,传扬出去,别人会说欧阳少弦残暴,不会怪到欧阳少陵身上。 欧阳少陵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尽千方百计想让欧阳少弦身败名裂。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压低了声音:“嫂子是想给刺客制造逃跑的机会么?” “你的侍卫这么厉害,百人包围一名刺客,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逃不掉吧?”如果逃得了,侍卫们和酒囊饭袋没什么区别,要他们何用? 四周侍卫们手持长剑,恶狠狠的紧盯着他,高墙上,楚宣王府的侍卫手持弓箭,对准了下面的每一个人。 夜煞目光沉了沉,用尽全力,双足猛然轻点起,修长的身影腾空而起,跃过高墙,飞速离去。 “刺客逃了!”北郡王府的侍卫惊呼一声,腾空而起,正欲越过高墙前去追人:“嗖嗖嗖!”数不清的羽箭射来,将腾起的侍卫全部射落在地,反应慢些的侍卫静立原地,再也不敢腾起追人…… 望着倒在地上,像刺猬一般全身插满羽箭的侍卫,欧阳少陵冷声道:“慕容雨,你在干什么?”在别人眼中,他受了重伤,不能再追赶,否则,定会让人怀疑是假伤。 慕容雨冷冷望了倒地侍卫们一眼:“我早说过,轻举妄动者,杀无赦,谁让他们不听命令了,堂弟,是你刚才那番话,给了刺客暗示,他才会选择逃离!” 欧阳少陵的声音很低,夜煞根本听不到,是慕容雨那句提高了声音的‘你的侍卫这么厉害,百人包围一名刺客,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逃不掉吧?’给了夜煞暗示。 楚宣王府的侍卫手持羽前,紧盯着府外的所有人,夜煞逃离,是在拿命赌,赌慕容雨想帮他,不会害他,赌今天的事情都是欧阳少陵一手策划,与慕容雨无关,不可否认的是,他赌赢了。 慕容雨在瑟儿手中写的字,就是让她通知侍卫们,放过夜煞,北郡王府的侍卫如果敢追,杀无赦! “刚才那名刺客,一直叫着嫂子的名字,真是让人费解?”这句话让人浮想连翩,是楚宣王府派去的刺客,还是他与慕容雨有私情。 慕容雨淡淡笑笑:“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谁都可以说,更何况,堂弟又不是他,怎知他口中叫的雨儿就是我,放眼整个京城,名字里有雨字的,最少也有几人吧……” “刺客也逃了,世子妃怎么不射他?”质问的不是欧阳少陵,而是侍卫首领,怒气冲天的他,若非被羽箭指着,早就冲上去打慕容雨两个耳光了,都是她,毁了自己立功的机会。 “他速度太快,侍卫们没反应过来而已!”慕容雨将事情推到了侍卫们身上。 侍卫首领重重的唾弃:“楚宣王府的侍卫还真是酒囊饭袋,反应如此迟钝!” 慕容雨不急不恼:“彼此彼此,如果北郡王府的侍卫反应快,在刺客逃离前,就抓住他了,哪会被射成重伤!”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慕容雨摆摆手,高墙上的侍卫们收了羽箭,却拿出了佩剑,戒备的紧盯着北郡王府侍卫的一举一动,夜煞已经安全离开,没必要继续恶对北郡王府侍卫,否则,欧阳少陵又该找理由做乱了。 “世子妃,那刺客伤了少陵世子,未去别处,直奔楚宣王府,您不觉得奇怪吗?”危险解除,侍卫首领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分明是楚宣王府的人派的刺客。 “刺客都是受过训练的,杀人之后,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哪会跑到自己家门口让人怀疑,只有傻瓜才会分不清东南西北,被人追回家,端了巢穴!”慕容雨说的轻描淡写,暗讽首领是白痴傻瓜,没有头脑。 首领怒气冲天,却又无言反驳,心里将慕容雨诅咒了成百上千遍。 “刺客已经逃走,首领与其在这里蛮不讲理的质问我,不如带人去抓刺客,也让世子少些担惊受怕!”慕容雨转过身,扶着琴儿的手,缓步向府内走去:“我累了,恕不远送!”夜煞已经离开,她可没心情和这两名无耻之辈多说废话。 “慕容雨!”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身侧,压低声道:“暂时的领先,没有太大作用,未到最后,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你和欧阳少弦赢不了我的!” 慕容雨微微一笑,眸底如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那就试试看!”楚宣王的位子本来就是欧阳少弦的,他们会力争,绝不会让给无耻的北郡王一家。 回到轩墨居不久,欧阳少弦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见慕容雨好端端的坐在贵妃塌上,暗暗松了口气:“雨儿,出什么事了?” 当他听到侍卫禀报,欧阳少陵在府外与世子妃对峙时,匆匆忙忙赶了回来,他不能让慕容雨出事。 “哥哥来找我,被欧阳少陵发现了!”夜煞穿的不是黑衣,也没戴面巾,不是刺杀人应有的行头,慕容雨赶到府外时,欧阳少陵的伤口,还在流血,很明显是刚刚刺伤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幽深似潭,深不见底“欧阳少陵极有可能知道了你哥哥的身份!”否则他不会安排那么多侍卫在楚宣王府外,守株待兔。 “他与害哥哥的人是一伙的?”七年前叛乱时,欧阳少陵也只是个孩子,不可能这么早参与这种事情,难道是北郡王…… “暗卫查到,前两天,欧阳少陵与假慕容岸在茶楼吃茶聊天!”欧阳少陵很聪明,从不做无用功,他接近那个冒牌货,一定有目的。 “哥哥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欧阳少陵肯定和他说了什么!”不会是好话就对了。 “你用楚宣王府的侍卫,震慑了北郡王府侍卫,放走夜煞,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绝对不会误会你的!”夜煞来见雨儿,在门口被侍卫抓住,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设的天罗地网,引他入瓮。 欧阳少陵的确聪明,在街上拐弯的地方布下天罗地网,既能避过欧阳少弦的耳目,又能成功抓到想抓的人,真是妙计! “哥哥受了重伤,你说他会去哪里?”光天化日之下,他跑来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别担心,我已经命暗卫寻找了,绝对会赶在欧阳少陵之前找到他!”自己快要封王,欧阳少陵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夜煞出手?他只是一名杀手,妨碍不了欧阳少陵的事情!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冒牌货顶了哥哥的位置,才害哥哥回不去侯府!如今,他又被欧阳少陵追杀,不能露面,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清查这件事情,拆穿那个冒牌货,还哥哥一个清白。 “世子,世子妃,飞鸽传书!”一名侍卫拿着一张纸条走了进来,欧阳少弦接过,打开来看了看,递给慕容雨:“你要找的人,来京城了?” “真的?”慕容雨打开纸条,快速浏览着,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来人,写张贴子!”他回了京城,自然要找几个好朋友,为他庆祝一番。 “雨儿,你又想干什么?”欧阳少弦坐在慕容雨身旁,紧拥着她的小腰:“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凡事交给我就好!”慕容雨和欧阳少陵对峙之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这些都是小事,你来处理,浪费时间,才能,我天天坐在府里,闲着没事,处理这些事情,也算调剂调剂无聊的生活。 低头望望纸张上所写的内容,慕容雨笑容诡异,不知等她见到他时,会是何种反应? 宇文振下葬多日,镇国侯府仍然是素色一片,侯夫人的情绪不太稳定,天天嘀咕慕容琳是狐狸精,害死了她的儿子,若非碍于慕容琳怀着身孕,侯夫人早就把她赶出侯府了。 得花柳梅毒,精尽人亡,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府中伺侍过宇文明的丫鬟,全都被秘密处决,给他陪葬去了,桃儿,桔儿也在其中。 宇文振尚未娶妻,宇文倩嫁入太子府,镇国侯终日繁忙,侯夫人怀疑不稳,少了宇文明与女子们的打闹,调笑声,整个内院异常安静,慕容琳坐在树荫下,扇着扇子,常常以为,这大大的院落里,只有她和丫鬟两人。 ”慕容姨娘不会是扫把星吧……“丫鬟们的悄声议论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我看应该是,你看二少爷,多好的人,娶了她之后,就完全变了,不但和丫鬟们打情骂俏,还和青楼女子……“丫鬟们都以为,宇文明是和青楼女子发生了事情,才会染了花柳梅毒。 ”桃儿,桔儿都得了病,为何姨娘没得……“有丫鬟不解。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呗,像慕容姨娘这样的人,肯定长命百岁,不然怎么祸害人啊……“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慕容琳气的俏脸通戏,对着丫鬟们怒吼,宇文明死后,她每天都会被人非议,侯夫人讨厌她,对此事不管不问,丫鬟们越发的大胆起来。 ”姨娘,午膳到了!“丫鬟们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语气不屑,目光嘲讽,态度也很恶劣,慕容琳对她们发脾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们早就见怪不怪。 盖子打开,碗中饭菜显了出来,慕容琳大吼:”清炖白菜,白菜粉条,白菜豆腐,醋溜白菜,白菜汤,四菜一汤都是白菜,府里就没有其他菜了吗?天天吃白菜,谁都会烦的,我肚子时的孩子,可是宇文明唯一的骨肉,饿坏了他,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丫鬟们撇撇嘴:”回姨娘,这是夫人吩咐的,如果您想换菜色,必须通过夫人同意才行!“孩子,孩子,谁知道那野种是不是少爷的。 ”饭菜送到,奴婢告退!“不等慕容琳说话,丫鬟们已福身离开。 ”回来,你们给我回来!“慕容琳急的直跳脚,大吼着,丫鬟们装没听见,径直向外走去。 ”姨娘,消消气,别伤到孩子!“身侧的丫鬟,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慕容琳打着扇子,冷声提醒着,少爷唯一的骨肉,有个三长两短,十个姨娘都不够赔。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滚,都给我滚!“慕容琳怒气冲天,看谁都不顺眼,对着丫鬟大吼大叫。 ”奴婢告退!“丫鬟倾倾身,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赶自己走,自己还懒得给她扇扇子呢。 ”贱人,贱人,一群贱人!“慕容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手将桌子上的饭菜扫到了地上,可恶,可恶,可恶!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宇文明是自己不检点,染了花柳梅毒死掉了,关自己什么事?死不讲理的侯夫人,为了儿子的美名,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什么东西。 ”姨娘!“一名小丫鬟拿着贴子走进小院,望着满地狼籍,愣在了那里,不知应该怎么办? ”什么事?“慕容琳余怒未消,对着小丫鬟怒吼。 ”姨娘的贴子!“小丫鬟怯怯的回答着,将贴子递向慕容琳。 慕容琳伸手接过,快速打开,美丽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居然约她去醉情楼用膳,真的假的,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慕容琳凝眉思索着,不经意间望到了地上的残羹剩饭:”备马车,我要出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已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就去赴赴约,看慕容雨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姨娘,夫人交待过,您不能出府?“五个多月的身孕,不容马虎,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镇国侯府对慕容琳多有苛刻,万一她跑回忠勇侯府告状怎么办? 慕容琳得意的笑着,扬了扬手中贴子:”看清楚了,这可是楚宣王府送来的请帖,我姐姐要请我去做客,当然,夫人也可以不放我出去,我就坐在这里,静等姐姐坐着楚宣王府的马车亲自来接我好!“ ”这……“小丫鬟有些为难:”奴婢去禀报夫人!“这种事情,她要做不了主。 ”速度快些,姐姐相约,我可不能迟到!否则,姐姐会以为镇国侯府对我不好,迟迟不放我出府……“慕容琳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透着丝丝得意,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出府后,找个机会回侯府,然后,就不回来了,在忠勇侯府住着,吃,穿,住,用肯定比这里好多了。 ”什么?慕容岸逃了?“冒牌货又惊又怕,夜煞可是武功第一的杀手,连北郡王世子都奈何不了他,自己占了他的位置,他一气之下,跑来杀了自己怎么办? ”放心,夜煞身负重伤,他需要养伤,短时间内,没空来找你麻烦,你只要在他回来前,成为忠勇侯,大局已定,他就无可奈何!“ 夜煞逃脱,不知藏到了哪里,北郡王府的人快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了,依旧没找到他的身影。 距离欧阳少弦封王的日子越来越近,不能再等了,只能用第二个方法了,杀了慕容修,让冒牌货继承爵位,成为欧阳少陵的坚实后盾。 ”这样做,好吗?“进忠勇侯府三个多月,慕容修对他像亲生父亲一样,很是不错,杀他,冒牌货有些于心不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慕容修不死,你就成不了忠勇侯,等真正的慕容岸归来,你就会被打回原形,继续去过苦日子,更有甚者,慕容修恨你欺骗了他,一气之下,上奏皇上,将你斩首,不是不可能!“冒充侯府大少爷,也是一项不小的罪名。 冒牌货轻叹一声,想想慕容修对他的和颜悦色,以及对犯错下人的无情惩罚,暗道一声没错,慕容修以为他是慕容岸,才会对他宠爱无边,疼爱有加,真正的慕容岸归来,他就和慕容修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是个撒谎欺骗了慕容修的人,慕容修一气之下,上奏将他斩首,不是不可能。 紧捏着细瓷茶杯,冒牌货眸光一寒,下定了决心,事情不怪他,要怪就怪慕容岸,谁让他恢复记忆了,否则,慕容修可以活到七老八十,享受过风光荣誉,荣华富贵后主动让位的。 人不火已,天诛地灭,他没必要为了别人,陷自己无贫困之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荣华富贵,他什么事情都敢做:”说吧,要我做什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0 大小姐狠砸冒牌货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欧阳少弦起床练武回来时,慕容雨没像往常一样兀自睡的香甜,而是已经起床梳洗完毕,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发髻。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刚到就醒了,换作以前,她要巳时(早晨九点到十一点)才会醒,整整早了一个多时辰。 欧阳少弦在屏风后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干净衣袍,玉冠束发,英挺出众,俊美不凡。 “爹病了,我要回侯府看望,不能去太晚!”琴儿为慕容雨戴上最后一支发簪,瑟儿也命人在外室摆好了饭菜,阵阵香气飘来,让人食欲大振。 “岳父是什么病?”欧阳少弦的饭量依旧不大,小小的饭碗里只有半碗饭,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菜。 “好像是感染了风寒之类的,不是大病!”慕容雨早晨饭量小,基本只喝粥,面前摆着五六样小粥。 欧阳少弦凝凝眉毛:“老夫人感染风寒不久,侯爷也感染了……”怎么听都觉得,事情有问题。 “我陪你去侯府!”慕容雨独自一人前往,欧阳少弦不放心。 “你今天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嘛,不要耽搁了正事,我会小心的!”慕容岸和慕容莉虽阴险狡猾,但毕竟没什么势力,又寄居在忠勇侯府屋檐下,对付他们,并不困难。 上次小厮来楚宣王府叫慕容雨回忠勇侯府,明显是个陷阱,被欧阳少弦识破赶了出去,还不死心,居然又想借慕容修的病情将慕容雨骗过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他们想找死,慕容雨就成全他们。 膳后,慕容雨坐在美人榻上休息,丫鬟们去准备礼物了,欧阳少弦坐到慕容雨身边,拿着木梳轻轻梳理她乌黑顺滑的墨丝:“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出府办事?”正事耽搁不得。 “小事而已,耽搁几个时辰没事的,我不放心,还是陪你去侯府吧!”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慕容雨的安全重要。 “不必,忠勇侯府里又不只有慕容岸和慕容莉两个人,就算他们想算计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必担心,快去做正事吧!”慕容雨拉起欧阳少弦,向外推去:“正事要紧,不能耽搁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快点做完正事,去侯府找我……” 对付慕容岸,慕容莉两个小喽啰,哪用得着欧阳少弦出手,万一他们见到欧阳少弦,害怕的不敢出手了,慕容雨岂不是又白跑一趟。 真正的慕容岸身负重伤,下落不明,没有信物,不能恢复身份,被欧阳少陵当成刺客,四处搜捕,东躲西藏的日子,肯定过的非常凄惨。 反观那个冒牌货,风光无限,顶着侯府大少爷之名,作威作福,不将他打进十八层地狱,对不起在外流落,受苦受难的哥哥,更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 “暗卫那边,有消息吗?”楚宣王府的侍卫,一定要先北郡王府一步找到他,否则,哥哥的情形,不容乐观。 “自从那天之后,你哥哥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欧阳少弦也很奇怪,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连暗卫都找不到:“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他很安全,没有出事……” 门外,琴儿禀报:“小姐,马车已经备好,礼物都搬到车上了!” “一起出府吧!”慕容雨挽着欧阳少弦的胳膊向外走去。 府外,备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和一匹炯炯有神的快马。 “雨儿,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侯府?”欧阳少弦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不会拿宝宝开玩笑!”慕容雨现在不止是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优先考虑腹中的孩子,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那我尽快做完事情,去侯府找你!”慕容雨自信满满,欧阳少弦也不再强求罗嗦,翻身上马,浅笑着望了慕容雨一眼,快速策马离去。 欧阳少弦渐行渐远,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收回目光,扶着琴儿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不求快速,只要平稳,慕容雨坐在车里,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掀开车帘,望着两旁快速倒退的景色,嘴角轻扬起一抹冷然笑意,冒牌货,慕容莉,等着吧,很快就将你们打回原形。 两盏茶后,马车在忠勇侯府门前停下,尚未下车,车外已响起亲切的呼唤:“雨儿回来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冒牌货不会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特意等在门外了吧。 “哥哥!”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微微笑着,目光清冷,戏谑:“等很久了?” “不是,我正要去巡视铺子!”慕容岸轻轻一笑,掩饰囧态,明知故问:“雨儿怎么来了?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不宜多动……” “听闻爹爹病了,我岂有不来探望的道理!”慕容雨缓步走进侯府,慕容岸快步跟上:“爹的病好些了吗?” “府医说是劳累过度,导致气虚,血虚,肾虚,脾虚,胃虚……”总而言之一句话,五脏六腑,全都虚了! “那爹可要好好调养才是,断不能再过度劳累……”慕容雨和慕容岸边走边聊,身旁,侯府小厮,丫鬟们来来往往,搬着慕容雨带来的诸多礼物。 “咦,那个可是人参?”慕容岸眼尖的看到丫鬟手中抱的盒子。 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是的!”贵族盛放东西很有讲究,就算是补品,东西不同,所用的盒子也不同,看来假慕容岸在侯府学了不少东西,看盒子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人参补气,入药可治气虚,雨儿拿来的,一定是上好人参……”慕容岸夸奖着,目光赞赏。 慕容雨心中冷笑:“琴儿,将人参拿去厨房,吩咐下人给爹入药。” 望望慕容岸微笑的面容,慕容雨又补充道:“入药前先让府医查查,这人参是否有问题,楚宣王府里的珍稀药材不少,有些是下人采买的,有些是别人送的,不敢保证人参是否纯正,让府医检查检查再用比较好……” 想在人参上做手脚,设计陷害她,做梦! “雨儿,松寿堂在这边!”慕容岸和慕容雨踏上前往松寿堂的小道。 慕容雨疑惑不解:“爹在祖母的松寿堂吗?”慕容修得病,如果慕容岸要设计她,应该是对慕容修做手脚,不是老夫人,他领她去松寿堂做什么? “爹出去了,还未回来,咱们先去见祖母!”慕容岸笑容亲切,沉下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慕容雨果然聪明。 老夫人已经痊愈,坐在软塌上和慕容莉闲话家常,见慕容雨和慕容岸进来,笑容和蔼可亲:“岸儿,雨儿来了!” “哥哥,姐姐!”慕容莉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拉着慕容岸和慕容雨的手走向软塌:“刚才正和祖母说你们呢,你们就来了!” “是吗?”慕容雨轻轻笑着,戏谑道:“祖母和莉儿都说了哥哥,姐姐些什么?” “说哥哥英俊潇洒,姐姐美丽聪明!”慕容莉笑嘻嘻的回答着:“姐姐已经出嫁了,祖母正愁嫂子的事情呢……” “祖母准备给哥哥订亲?”冒牌货而已,居然想以侯府大少爷的身份成亲,生子,痴人说梦。 “是啊,岸儿已经十九岁了,名门贵族里,这个年龄的男子,早就成了亲,有些孩子都有了,他不能再独身一人!”老夫人拿出一张装裱精美的贴子,递给慕容岸:“这是我让官媒列出的适龄,又未出嫁的贵族女子,你看看可有认识中意的?” 慕容岸回到侯府后,的确去过不少贵族家做客,认识了许多人,美丽的千金小姐也见到了不少,不过,他时时小心谨慎,怕被拆穿身份,根本没心情谈情说爱,对那些小姐们,也没什么印象。 “婚姻大事,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做主就好!”进府三个多月,慕容岸对老夫人谈不上十分了解,却知道她十分心疼孙子,给自己找的正妻,肯定是门当户对的优秀女子,聪明,美丽样样具备,他也懒得操心,等着娶新娘进门就好。 慕容岸听话,事事让老夫人做主,对她十分信任,依赖,老夫人笑逐颜开:“这十名贵族小姐,我找人打听过了,邀请了最优秀的三位来侯府赏花,用膳,你可以相看相看,哪个最中意的!” 言下之意,慕容岸的正妻,要从这三个人里面选。 慕容雨轻轻笑着,原来老夫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来对日子了,可抢先一睹未来大嫂的风采,当然,她不会让这个冒牌货顶着哥哥的身份取亲。 “禀老夫人,李小姐,秋小姐,楚小姐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老夫人的笑容更加和蔼:“请她们进来!” 帘子打开,三位年轻美丽女子优雅走了进来,明媚的脸庞,得体的举止,窗子吹进一阵清风,三人衣袂飘飘,宛若天仙:“见过老夫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老夫人温和的笑着,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越看越满意。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淡淡扫过,李妙盈,秋若璃,她都认识,那位姓楚的小姐,却是第一次见。 “妙盈,若璃,好久不见!”慕容雨笑着招呼两人,李妙盈和秋若璃急忙行礼:“世子妃!” “都是好朋友,不必多礼!”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望向那位陌生的楚小姐:“请问这位小姐是……” 三人之中,若论打扮,李妙盈最耀眼,若论年龄,秋若璃最年轻,可那名陌生女子聪慧的气质,文静,稳定的性子,在三人之中最出众,若按老夫人的眼光,选她为正妻的可能性最大…… 女子微微倾身:“回世子妃,小女子楚雨蒙!” “雨蒙姐姐和雨儿姐姐的名字里都有个雨字!”慕容莉像发现了新奇事,高兴的直呼,高分贝的童音又高又细,松寿堂内外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真是有缘!” 楚雨蒙猛然想起郊外客房中那名男子说过的话:“你和我妹妹的名字中,都有个雨字。” 抬眸望向慕容雨,楚雨蒙礼貌淡笑,眸底却染了一层迷蒙之色,她是世子妃,他却是一个身受重伤,被人追杀之人,他们不可能是兄妹,名字只是巧合,更何况,侯府大少爷就站在屋内…… 悄悄抬眸望向慕容岸,英俊出众,俊美无筹,和慕容雨有两三分的相像…… “楚小姐!”楚雨蒙望慕容岸时,慕容岸也含笑望着她。 “慕容公子!”楚雨蒙微微福身,礼貌得体。 老夫人微笑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楚雨蒙身上来回转了转:“人老了,精神不济,总想睡觉,院子里的花都开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去赏花吧……” 老夫人累了,想休息,众人断没有继续留在屋里打扰的道理,小心礼貌的退出房间,向花园走去。 花园很大,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李妙盈,秋若璃楚雨蒙稍稍有些分散,各自站在喜欢的花前观赏,眼睛有意无意,望向被慕容莉缠着的慕容岸。 身居贵族之家,各式各样的相看她们都经历过,侯府老夫人下贴子请她们来赏花时,她们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侯府是名门望族,侯位世袭,慕容岸是独子,将来的忠勇侯,相貌英俊,李妙盈,秋若璃早已芳心暗许,赏花时,也是故意站开的,目的,就是看慕容岸中意她们中的哪个人。 慕容雨站在一旁,看似赏花,实则暗暗观察着慕容岸以及李妙盈,秋若璃的一举一动,至于楚雨蒙,好像有心事,兀自沉下眼睑思索着,根本没看慕容岸几眼,慕容雨心中明了,她对慕容岸,根本没意思。 六月,小荷还未完全盛开,楚雨蒙站在池塘前,目光望向荷花,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哥哥,小鸟编好了没有?”慕容莉嘟着嘴巴,扑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足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嫩脸。 “马上就好!”慕容岸手忙脚乱的编着小鸟,动作笨拙。 慕容雨冷笑一声,哥哥失踪前,编东西已经很快,很娴熟,也很漂亮,哪像这个冒牌货,笨手笨脚的。 “编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慕容岸编了只丑陋的小鸟给慕容莉,摸摸彩她的头:“拿着好好玩!” 站起身,轻轻笑着,缓步走向花园旁的一名美丽女子:“楚小姐很喜欢荷花!” 站在水塘边的楚雨蒙瞬间回神,礼貌的微笑道:“染于仓,染于黄,教于学,贵有方,人的性格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可荷花却能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畏周围环境的恶劣,依旧保持着高洁的品质,让人赞叹,佩服……” 慕容岸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人的出身,是上天注定的,自己做不了主,周身的环境以及自身性格的养成,也是人无法把握的……” 楚雨蒙笑意更浓:“所以,荷花的品质更加高贵,它不受外界影响……” 慕容雨心中暗笑,楚雨蒙在赞赏荷花的品质高洁,慕容岸却是强调人会被环境影响,他们两人,话根本说不到一块,也是,一个街头痞子与一名贵族千里,哪里有共同语言…… 望着楚雨蒙和慕容岸微笑交谈的身影,李妙盈和秋若璃眸底皆闪过一丝愠怒,慕容岸喜欢的居然是楚雨蒙,可恶,可恶! 身侧,丫鬟端着水果走过,礼貌的福了福身:“世子妃!” 慕容雨回头一望,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银屏:“银屏姐姐!”老夫人房屋的大丫鬟们,慕容岸,慕容雨,慕容莉都要称其为姐姐。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闪了闪,旁敲侧击:“哥哥喜欢楚小姐,看来侯府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银屏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也笑了起来:“老夫人最中意的,也是这位楚小姐,无论身份,地位,气质,相貌,才情都在李小姐和秋小姐之上……”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位楚小姐?”慕容雨皇宫,王府的宴会参加了不少,都没见过这位楚小姐。 “回世子妃,据说,判乱时,楚太傅将她送到了相对安全的姑姑家,前段时间,才接回京城……” 慕容雨凝凝眉毛,奇怪,叛乱都平息这么多年了,怎么才接回来? 慕容岸忙着和楚雨蒙聊天,应该没空去做坏事,向李妙盈,秋若璃打了招呼,慕容雨扶着瑟儿的手,走向烟雨阁,有孕和平常就是不一样,这才站了一小会儿,就全身累…… 转过弯,一名小厮提着好几条鲜活的鲤鱼走了过来:“大小姐!” “鲤鱼红烧还是清蒸?”吃鱼对身体好,对胎儿也好,在楚宣王府,慕容雨每顿的膳食都会有一道鱼。 “回大小姐,大少爷吩咐,做汤!”小厮语气恭敬。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么多鱼都做汤吗?”鱼汤的确很美味,不过,以前做汤时,用两条鱼就足够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慕容莉喝的,就算今天来了客人,也没必要做这么多…… “是的!”小厮语气礼貌:“”大少爷说老夫人和侯爷身体弱,喝鱼汤进补,安神……“ ”你去吧!“抬头望望天空,快到用膳时间了,汤做好,也差不多到用膳时间了。 小厮走后,慕容雨总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琴儿,去问问厨娘,中午都做了哪些菜,哪些汤,将厨娘叫到院外来问,千万不要进厨房!“万一饭菜里被做了手脚,侯府里随便有个人出事,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瑟儿,把那几本医书找出来,我看看!“慕容雨搜罗了几本医书,不过,在侯府时,她忙着对付张姨娘,没空看,就一直放着,嫁进楚宣王府后,先是对付太妃,北郡王,后来又有了身孕,身边事情错综复杂,她也抽不出空闲。 如果鱼做成鱼汤,腥味比做成菜要浓许多,慕容岸明明不喜欢腥味,喝鱼汤时,最多尝上几口,喝不多,为何还要吩咐厨房做这么多鱼汤?难道他打算让侯府上下都喝鱼汤? 慕容岸的行为有些反常,慕容雨快速翻着书页,寻找与鱼有关的内容。 突然,慕容雨的目光在书上记载的几行字上停下,望着上面的内容,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现:原来如此,冒牌货真是好计谋! 琴铁敲门走了进来,将一张单子呈给慕容雨:”小姐,这是侯府厨房今天中午的菜谱!“ 慕容雨接过,细细浏览一遍,眸底冷冽的光芒闪现:”琴儿,去帮我做件事情!“今天会有人倒霉,但倒霉之人,绝不会是她! ”瑟儿,慕容岸现在在什么地方?“街头痞子的冒牌货,不但抢了哥哥的位置,还想设计自己,不知量力,自寻死路。 水塘边的凉亭中,慕容岸和楚雨蒙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石桌,慕容岸微微笑着,持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轻轻推向楚雨蒙,目光温柔,毫不掩饰眸底的爱慕:”楚小姐,请用茶!“ ”多谢慕容公子!“楚雨蒙不自然的笑了笑:”慕容公子,秋小姐和李小姐都回了客厅,我也要回去了……“孤男寡女共处凉亭,着实不好。 不知是慕容岸读书少,还是她读者书多,两人的话根本说不到一块,明明谈着同一件事情,却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再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李小姐和秋小姐想必是渴了,回客厅用茶了!“慕容岸轻轻笑着,昂头饮下一杯热茶:”这是雪山云雾,楚小姐尝尝看,味道很是不同!“ 拥有这副相貌时,慕容岸自己都吃了一惊,真真是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相信京城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们,没人能抵抗得了,楚雨蒙应该是喜欢上这张脸了,才会羞羞涩涩的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多谢慕容公子!“楚雨蒙暗暗叹气,自己是想离开,不想和他坐在一起,他怎么听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慕容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自己年龄的确不小了,老太婆很快就会将这门亲事定下,下聘,成亲,两三个月内就会全部完成。 想到不久之后,就能拥有眼前的大美人,慕容岸心中得意,成亲,多么美好的事情…… ”看看书,写写字,画画画……“楚雨蒙心中焦急,目光悄悄望去,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楚雨蒙并不知道,慕容岸暗中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打扰他,丫鬟,小厮都是绕道前行的,她哪能看得到人。 ”是吗,平时我也喜欢看书,写字,画画的……“唯恐楚雨蒙不相信,慕容岸折下一截树枝,沾了杯中茶水,准备在桌上绘画,可他动作太快,树枝沾水时,打翻了,茶水顺着桌子流向楚雨蒙,将她的衣衫,晕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楚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慕容岸急忙拿了手帕,抢着为楚雨蒙擦拭污迹。 夏天,穿的衣服薄,慕容岸的手透过衣服,隐隐能感觉到楚雨蒙细腻的肌肤,顺滑如绸缎,脑中突然闪过一丝邪念…… ”衣服脏了,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不必劳烦慕容公子。“楚雨蒙急步后退,慕容岸突然抬脚踩到了她的衣角,楚雨蒙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哎呀!“慕容岸冷冷一笑,假装站立不稳,直直向楚雨蒙身上倒去,倒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不受控制了…… ”砰!“楚雨蒙大惊失色,慕容岸即将倒在她身上的瞬间,一颗石子凭空射来,打到了慕容岸额头上,慕容岸潜意识的躲闪,重重倒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楚雨蒙快速站起身,向凉亭外跑去:”慕容公子受伤了,我去叫大夫!“身为侯府嫡子,居然如此龌龊,下流,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轻捂着额头的伤口,抬头望向楚雨蒙快速远去的背影,怒气冲天,可恶,到嘴的肥肉又跑了。 在外人看来,慕容修是他的父亲,慕容修死了,他要守孝三年,到时,楚雨蒙还不知会在哪里。 看楚雨蒙的样子,对他也不是特别上心,所以他才想着和她发生点事情,得到了她,就没有念想了,她爱嫁谁嫁谁,哪曾想,居然被人破坏了……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拿石头砸他! ”大少爷!“一名小厮走了过来,望着坐在地上,额头出血的慕容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慕容岸狠狠瞪了小厮一眼,冷声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早不来晚不来,居然这个时候出来看自己笑话。 小厮瞬间回神:”回少爷,天衣无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那就好!“慕容岸嘴角轻扬起一抹冷酷,得意的笑,自己很快就会是忠勇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跑出花园,惊魂未定间,迎面走来一人,楚雨蒙猛然停下脚步:”慕容小姐,刚才是你救了我!“打中慕容岸的石头,就是从这个方向扔过去的。 慕容雨望了楚雨蒙一眼,微微笑笑:”瑟儿,带楚小姐去烟雨阁换身衣服!“ ”多谢慕容小姐相助,今天的事情,我会当没发生过!“慕容岸是侯府长子,如果丑事传出,臭名远扬的会是侯府,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肯定也会受连累。 慕容雨是她的恩人,她不会恩将仇报。 楚雨蒙福福身,随瑟儿去了烟雨阁,她身上的衣服被茶水晕开了很大一片,成了半透明的,实在不宜再穿。 慕容岸想非礼她,慕容雨却救了她,他们两人相貌有些像,又同是侯府嫡出,性子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慕容雨轻轻笑了笑,事情传不传出,都没关系,冒牌货已经快要没命了,只是没想到,死到临头,他还想做风流鬼…… ”小姐,侯爷回来了!“琴儿走了过来,扶着慕容雨,缓步向前走去。 慕容雨抬头望望天空:”到用膳时间了!“好戏也要上演了。 客人不多,便没有分开用膳,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慕容雨,慕容莉,李妙盈,楚雨蒙,秋若璃坐在一起用膳。 ”岸儿,你额头怎么了?“老夫人惊呼着,刚才还好好的,出去一趟再回来,居然挂了彩。 ”刚才在水塘边,不小心撞假山上了!“慕容岸不好意思的按了按额头的纱布,悄悄望了楚雨蒙一眼,京城女子都胆小,又最重名节,楚雨蒙不敢将刚才的事情四处宣扬……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老夫人打着圆场,她可不想让别人教训她的亲孙子,慕容修也不行。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送上,李妙盈,秋若璃吃的津津有味,连连赞叹:”侯府的饭菜,味道真是不错!“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如果喜欢,以后常来!“目光在慕容岸和楚雨蒙身上来回扫了扫,她最中意的孙媳妇,可是楚雨蒙,不过,楚雨蒙举止礼貌得体,话比较少。 最后一道鱼汤,盛了两只小盆,放至桌上,慕容岸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冷冽与诡异,呵呵,鱼汤终于上来了。 丫鬟拿起小碗,为主人和客人盛汤,慕容雨戏谑道:”这么多鱼汤,如果喝完,我们会撑到的!“ 老夫人微微笑着,调侃道:”能喝多少喝多少,不能为了汤,撑到人,尤其是你,有了身孕,撑坏了身体,伤到孩子,世子可饶不了你……“ ”那我可要小心,适量的喝了!“端起碗,轻抿口鱼汤,慕容雨称赞道:”真是美味!“ 喝着汤,慕容雨状似无意的询问着:”哥,厨房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鱼汤!“现在的侯府,还是慕容岸管着,老夫人从旁监督。 ”鱼汤好喝嘛,提神健脑,天气炎热,我让厨房多做了一些,赏给下人喝,以免他们做事时没有精神!“ 慕容岸悄悄抬眸,紧盯着慕容修喝下一碗鱼汤,眸底诡异光芒渐浓,慕容修,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儿子,谁让他弄松了金针,恢复记忆了…… 目光转向慕容雨,眸底寒光更浓,多喝点鱼汤,这顿饭过后,就要进大牢,别说鱼汤,热汤都喝不上…… 目光再次移向低头喝汤的楚雨蒙,慕容岸眸底怒气萦绕,贱人,不识抬举,等收拾完慕容修和慕容雨,再来对付她! 慕容修气血虚弱,膳后一刻钟,丫鬟送来了热气腾腾的中药,阵阵药香飘入鼻中,慕容岸侧目望向慕容雨,嘴角轻扬着诡异的笑,她让府医检查了人参,却没料到,自己命人悄悄用了她带来的其他药材,只要慕容修死了,她就难辞其咎! 弑父,多厉害的罪名!肯定会受尽千人厌恶,万人唾骂! 慕容修是忠勇侯,无缘无故的死了,肯定会惹人怀疑,为了撇清关系,慕容岸不得不出此下策,慕容雨,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哥哥,谁让他恢复记忆,想要来抢夺我侯府大少爷的位子了…… 慕容修有急事要处理,等不得药自然凉,丫鬟便用冰水将药温冰了下来。 端起温度刚好的药,慕容修没察觉到任何不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慕容岸眸底厉光与狠光交替闪现,慕容修,慕容雨,等着倒霉吧! ”大少爷,您的苋菜汁!“天气炎热,干燥,慕容岸上火,每天膳后,都要喝一杯苋菜汁去肝火。 苋菜汁不凉不热,正好喝,慕容岸接过,没有多说什么,学着慕容修的样子,一饮而尽。 喝过药,又交待了一些事情,慕容修正欲离开,腹中突然腾起一阵细小的疼痛,想要抬起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爹,您怎么了?慕容岸心中暗道,药效发作的好快,面上却是一副无限关切的模样:“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刚才喝的药有些凉了!”药冰在冰水中,上面的冷热正好,下面的,可是有些凉了。 “来人,倒杯热水,再拿个暖炉来!”老夫人对丫鬟们吩咐着,喝凉药肯定不舒服。 慕容雨温柔浅笑:“刚才爹爹的手放在胸口下移,我还以为是爹要走,想垂下手,还是哥哥真厉害,竟然看出爹是生病了!” 慕容岸淡淡笑道:“跟在爹身边几个月了,对爹比较了解,手下滑时,爹皱了眉头,我方才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老夫人笑的格外亲切:“岸儿真是细心体贴!”连这么细微的表情都注意到了,当真是孝顺。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一般人感觉到疼痛时,的确会皱眉,可是,疼痛腾起时,很小,还没有到皱眉的地步,他敢肯定,他刚才绝对没有皱眉,慕容岸怎么可能会看到他皱了眉! 将慕容修的表情尽收眼底,慕容雨轻轻笑着,慕容岸反应的的确够快,可是,他似乎说错话了,慕容修很是疑惑啊! “爹,这边坐!”慕容岸孝顺的扶着慕容修坐到椅子上,亲自服侍慕容修喝了热水,慕容修的嘴唇,变了些许颜色,头部传来阵阵晕眩,慕容修昏昏欲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爹,您怎么了!”慕容岸伸手接住的同时,高声惊呼着:“爹嘴唇变色了,来人,快请府医!”嘴唇变色,就是中毒了! 侯府瞬间乱成一团! “关上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慕容岸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冷笑道,慕容雨,等着倒霉吧。 老夫人望望昏迷不醒的慕容修,怒气冲天:“怎么回事?好好在家吃个饭,怎么会中毒的?把厨房里的人,都叫来!” “祖母,应该不是饭菜的问题!”小心的扶着慕容修躺在**,慕容岸快步走了过来:“咱们大家吃的是同样的饭菜,咱们都没事,爹爹也不可能出事的。” 老夫人凝深了目光,岸儿说的的确有理:“来人,把熬药的人带来!”慕容修刚才喝了药,其他人都没喝,如果饭菜没事,出问题的就是那碗药了。 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声道:“老夫人,府医刚才出府采买药材了,不在府中!” “他怎么早不出府,晚不出府,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府!”老夫人急的团团转:“别愣着了,快去请其他大夫……” “是!”下人急急忙忙跑出房间,慕容岸无声冷笑,府医是他支出去的,不是去买药了,而是去采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至于其他大夫,来到侯府时,慕容修已经没气了吧…… “老夫人!”两名熬药的妇人被带到了老夫人面前,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为何如此动怒。 老夫人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厉声道:“侯府待你们不薄,为何要暗害侯爷?” “冤枉啊老夫人,我们承老夫人和侯爷的恩,怎么可能暗害侯爷……”一人解释着。 “是啊,老夫人,如果我们害了侯爷,早就逃跑了,哪还在等在府里被抓……”另一人也分辨着。 “那侯爷为何喝了你们熬的药后就出事了?”老夫人冷冷注视着两人:“那药是你们两人轮着煎熬,看管的吧!”出了事,就想推荐责任吗? “这……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按照府医的药方配的药,半点不差,以前侯爷喝了没事,为何这次……” 妇人突然顿了话,悄悄望望慕容雨,小声道:“老夫人,刚才熬药所用的人参和甘草,不是府里的,而是大小姐从楚宣王府带来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大小姐带来的药材有问题……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1 冒牌货中毒,痛如肝肠寸断 下人用侯府的药材熬药,慕容修喝了没事,用慕容雨带来的药材熬制,慕容修就中了毒,很明显是慕容雨的药材有问题,不过,老夫人年龄大了,经历的事情多,心中怀疑慕容雨,却没有说出来,冷然的目光望向她,仿佛在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雨悄悄望了望昏迷不醒的慕容修:“带来侯府的药材和其他礼物,是我亲自挑选的,绝对没有问题,爹爹中毒,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祖母,雨儿是楚宣王世子妃,王府里的珍奇补品都是精挑细选的,我相信她带些回来孝敬祖母和爹爹的补品,肯定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的挑选过的,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件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慕容岸急声为慕容雨开脱说好话,侧目望了望跪在地上的两名妇人,冷声道:“人参和甘草还未用完吧,快去拿来让大夫检查,我相信人参和甘草都是没问题的!” 急切,坚定的语气,让人以为慕容岸在关心,保护自己的亲妹妹。 慕容雨淡笑依旧,人参使用前已经让府医检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但是甘草却没有检查,上面一定被做了手脚,他口口声声说为证自己清白,可是甘草拿来后,不但不能证明慕容雨的清白,反而会成为慕容雨谋害慕容修的罪证…… 冒牌货这招设计陷害使用的十分高明,杀人于无形,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慕容莉身上来回转了转,计策是慕容岸想的,还是慕容莉设计的?他们为何要杀慕容修? 下人领命而去,慕容岸望一眼镇定自若的慕容雨,心中冷笑,再让她得意片刻,等下人拿来证据,就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 “咳咳咳!”昏迷不醒的慕容修突然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老夫人,慕容岸,慢慢坐起身,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慕容岸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他没有看花眼,慕容修是真的醒过来了,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慕容修明明毒发,快要死了,怎么会醒了过来…… 慕容雨倒了杯热水,越过震惊不已的众人,微笑着走上前:“爹,您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慕容修醒来,在她预料之中! 慕容修正觉口渴,接过慕容雨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唇色很快恢复正常,面色也渐渐泛起健康的红润:“刚才头昏,全身无力,一觉睡醒,精神抖擞了,肚子也不疼了,你们的面容怎么这么凝重,出什么事了?” 慕容雨淡淡扫了慕容岸一眼:“没事,爹昏倒了,大家在担心而已!” “可能是最近事情多,有些累!”慕容修翻身下了床,望望慕容岸和慕容雨,轻轻叹口气:“人不服老不行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雨儿有了身孕,自己都快要做外祖父了…… 慕容岸心中暗暗焦急,慕容修喝了鱼汤,又喝了药,中毒身亡才对,不可能再醒过来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腹中腾起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又消失无踪,慕容岸并未在意。 “大少爷!”小厮捧着用剩的人参,甘草,急急忙忙,跑的满头大汗,正欲踏进房间,抬头望到好端端的慕容修,抬到半空的脚,生生定住,目光震惊:“侯……侯爷……”不是中毒了吗?怎么又没事了? 满屋子的人,见了自己都这么震惊,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修正欲询问,慕容岸捂着肚子,高声痛呼:“痛,好痛啊……”额头,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哥哥怎么了?”慕容雨明知故问:“不会是像爹爹一样累着了吧,快躺下休息休息!” 慕容岸疼的明显比慕容修厉害,刚刚迈出一步,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阵阵剧烈痛传来,慕容岸忍受不住,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翻腾着,痛苦高呼:“好痛啊,痛死了……” “岸儿,你怎么了?”慕容岸翻腾的厉害,老夫人不敢靠近,站在一旁,干着急。 慕容修久居朝堂,见惯了大事,沉着冷静的急声命令着:“快请府医,请府医……” 一名丫鬟上前一步:“回侯爷,府医出府采买药材了,不知何时回来,不过,小厮已经去请大夫人,想必快到了……” “痛,痛,痛,痛死了……”慕容岸的痛呼声一阵高过一阵,翻腾时狠瞪着慕容雨,眸底寒光闪烁:慕容修没事,自己却中了毒,一定是她做了手脚…… 迎着慕容岸愤怒,阴冷的目光,慕容雨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清冷的眸底闪着高傲与嘲讽,仿佛在说:“谁让你把府医支走了,否则,也不必受这种苦了……” 体内的可是剧毒呢,能不能撑到大夫来,看他的造化了…… “痛……好痛……”体内腾起阵阵剧烈的疼痛,如同万箭穿心,疼痛难忍,慕容岸被折磨的狼狈不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翻腾的速度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最后承受不住疼痛,昏了过去,闭上眼睛的瞬间,小厮的高呼声在外响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来不及客套,老夫人转过身,焦急道:“大夫,快来看看岸儿!” 毒性很强,慕容岸在昏迷中也是眉头紧皱,面容痛苦,两名小厮合力将他抬到软塌上,大夫快步走上前,为其把脉,面容凝重:“大少爷什么时候昏迷的?” “就刚刚,大夫进门的时候……” “大少爷都吃过什么些东西?”体内的毒很特殊,不像是随着食物吃进去的。 “就一些家常菜,喝了鱼汤,我们大家都吃了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只有岸儿出了事?”老夫人焦急不安,疑惑不解。 慕容雨冷冷望了嘴唇发紫,眉头紧皱,快要没命的冒牌货一眼,玉坠,玉镯能证明哥哥身份的信物都被他拿到了,老夫人和慕容修认定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岸,如果他死了,真正的哥哥无凭无据,就永远也回不了侯府。 为了哥哥能认祖归宗,他现在还不能死:“祖母,膳后,爹喝了调养身体的药,哥哥喝了去火的苋菜汁,咱们大家没喝……” “鱼汤,苋菜汁!”大夫知道了问题所在:“快去备些空心菜汁!” “空心菜汁?”丫鬟,小厮全都怔愣,空心菜汁能解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备空心菜汁!”老夫人和慕容修也很疑惑大夫要空心菜汁干什么,但慕容岸情况危急,他们没空过多询问。 大夫为慕容岸施了针,防止毒素漫延,丫鬟拿来一大碗空心菜汁,大夫捏住慕容岸的嘴巴,全都灌了进去。 两盏茶后,慕容岸唇上的黑紫渐渐退去,面色也慢慢恢复正常,紧皱的眉毛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岸儿没事了?”老夫人高悬着一颗心,刚刚找回来的孙子,可不能就这么没有了。 “已经没事了!”大夫将慕容岸身上的银针拔下,慕容岸悠悠转醒,眼神疲惫,精神萎靡,但已无大碍:“祖母,爹!”声音虚弱,轻不可闻。 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岸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大夫,好端端的,哥哥怎么会中毒?是不是那碗苋菜汁有问题?”刚才慕容岸像亲哥哥那般关心慕容雨,如今人家中毒了,她也要像亲妹妹一样关心关心,才能还了人家那份人情。 苋菜汁是侯府的材料自制的,与慕容雨没有丝毫关系,再怎么算,也算计不到慕容雨头上。 大夫摇摇头:“也是也不是,单喝苋菜汁没有问题,如果和鲫鱼同食,食物相克,就会引起中毒,幸好大少爷救治的及时,否则,性命难保……” “鲫鱼汤?可厨房明明做的鲤鱼汤,怎么会变成了鲤鱼汤?难不成是故意在害哥哥?”慕容雨抬眸望向老夫人,她果然铁青了脸色:“将做鲫鱼汤的人带上来……”敢害他的孙子,嫌命长了! 慕容岸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鲤鱼汤变鲫鱼汤,险些丧命的不是慕容修,而是他,一定是慕容雨搞的鬼! 抬头,慕容岸怒气冲天的狠狠瞪向慕容雨,慕容雨淡淡笑笑:“哥哥,侯府下人居然胆大包天,妄想害你性命,我相信祖母会为你做主的,你不必如此气愤!” 慕容修侧目望向慕容岸,眸底隐隐闪着疑惑与不解,慕容岸不能再瞪慕容雨,胸中满腔怒火,憋闷的难受。 “老夫人,侯爷!”做汤的下人被带到慕容修和老夫人面前,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 “你负责在厨房炖汤,哥哥明明点的鲤鱼汤,你却做成了鲫鱼汤,险些害哥哥丧命,究竟是何居心?”慕容雨特意加重了鲤鱼汤几字,意在让众人都知道,慕容岸要的是鲤鱼汤。 “大小姐饶命!”妇人哭的凄惨:“奴婢刚开始也准备做鲤鱼汤,可是将鱼去完内脏,处理好,奴婢盛水准备下锅,那鱼被野猫刁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事情可真凑巧。 “奴婢拿着棍子追赶,虽然将鱼夺过来了,可是都被猫咬烂了,断不敢再给各位主子做汤喝,菜都做好了,再去买鱼做汤,根本来不及,缸里有活着的鲫鱼,奴婢便自作主张,做了鲫鱼汤……” “奴婢怕主子怪罪,但在鲫鱼汤里放了些材料,让它变的有鲤鱼味……”汤,喝的是味道,不是吃鱼肉,只要味道对,没人会怀疑,鲫鱼汤变鲤鱼味,不愧是侯府厨娘,心思真真巧妙。 侍卫从厨房拿来了被野猫咬的面目全非的鲤鱼,以及剩下的鲫鱼,苋菜汁,单个检查,都没有问题,两者同食,竟是剧毒。 老夫人沉下眼睑,语气严厉:“虽是无心之举,但险些害了少爷性命,罚俸一年,降为三等厨娘!” “多谢老夫人开恩!”险些害死修府唯一的孙子,老夫人没将她送进顺天府,她已经很感激了。 害慕容岸中毒,受苦的人只罚了月俸,降了级,慕容雨更是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慕容岸胸中怒火翻腾,正欲出言逼老夫人重罚厨娘,慕容雨抢先开了口:“想不到喝鱼汤还有这么多讲究,大夫,其他鱼汤都忌讳什么,麻烦您说一下,让丫鬟们记下来,免得一不小心,再有人吃了相克的食物中毒……” 慕容雨喜欢吃鱼,她问与鱼相克的食物,别人没觉不对,只有慕容岸,惨白了脸色,慕容雨,你狠! 医者父母心,侯府又是名门贵族,大夫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与鱼相克的食物:“鲫鱼与苋菜汁同食中毒,鲤鱼与甘草同食中毒……” “鲤鱼与甘草同食中毒?”慕容雨惊呼着,沉声询问:“爹喝的药里放了甘草,但也有其他东西综合药性,与鲤鱼同食还会中毒吗?” 大夫凝深了目光,一字一顿道:“不但会中毒,还会加快毒性漫延,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毙命!”根本撑不到大夫来救! 老夫人,慕容修皆变色,瞬间又恢复正常:“多谢大夫了,来人,送送大夫!” 大夫常年为人治病,知道高门贵族表面风光,内里却是勾心斗角,争斗不断,就算老夫人不请他离开,他也要告辞的,别人的家事,他不宜知道的太多。 “时候不早了,老夫人,侯爷,我们也告辞了!”身为官员之家的秋若璃,楚雨蒙,李妙盈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不等老夫人赶,自己识趣的告辞离开。 丫鬟,嬷嬷被遣退,整个房间只剩下,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慕容雨,慕容莉五人。 “爹,祖母,你们相信我,我吩咐厨房做鲤鱼汤,真的不是想害爹,我不知道食物相克的……”房门刚刚关上,慕容岸就挣扎着下了床,跪在慕容修面前,急急解释着。 侯府是他在掌管,鲤鱼汤也是他特意命令厨房的人做的,他害人的嫌疑最大。 “岸儿,快起来,祖母相信你!”老夫人五、六十岁的人都不知道这几样食物相克,慕容岸还不到二十岁,自然不可能知道。 慕容雨微笑道:“我也相信哥哥是清白的,那名厨娘换了鱼汤,哥哥中毒,爹躲过一劫,真不知这算过错,还是立功了……”这次,就算老夫人想重罚厨娘,也找不到借口了,换了鱼汤,中毒的是孙子没错,不过毕竟救过来了,没出人命,如果没换鱼汤,她的儿子可就死定了……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目光幽深:“事情只是巧合,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怀疑来怀疑去的……朝中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慕容修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雨扬唇淡笑,慕容修对这个冒牌货起疑了。 慕容修是忠勇侯,如果是喝成品毒药中毒而亡,就是恶劣事件,皇上会命人彻查此事,慕容岸冒牌货的身份,难保不会被发现。 如果是食物相克致死,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饮食不小心,吃死人,只能怪他命不好,事情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楚宣王府又是皇室,如果慕容雨带来的药材毒死了慕容修,传扬出去,整个皇室都会蒙羞,皇上为了遮丑,不会治慕容雨的罪,更不会将事情公诸于众。 所以,甘草上放的不是毒药,应该只是一种催化相克毒毒发的普通药。 药材在库房里放久了,难免会有变化,慕容雨没有细看就拿来送给父亲,害父亲毒性加快身亡,是不孝,与皇室没有什么关系,皇帝为表对忠臣的哀悼,定会重重惩罚慕容雨,休弃出府,关进大牢,都有可能! 冒牌货一石三鸟,除去慕容修,冒牌货成为忠勇侯的同时,又除去了慕容雨这个大障碍,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妙! 可是他千算万算,怎么算都没算到,慕容雨将计就计,将鲤鱼汤换成了鲫鱼汤,中毒的人成了冒牌货,受尽相克毒痛苦折磨的同时,又引起了慕容修的怀疑。 慕容雨在慕容修喝的药中做了点小手脚,让他像中毒一般暂时昏迷,就是想让假慕容岸针对她,他的态度越激烈,慕容修知道此事后,就会更加怀疑。 冒牌货假冒慕容岸,许多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肯定有人在背后支持,并且,势力还不小,否则,谁敢设计欺骗忠勇侯。 冒牌货能拿到慕容岸的信物,说明慕容岸曾被他们控制过,慕容修怀疑他,就一定会命人暗中调查,肯定会发现端倪,找回真哥哥,除去冒牌货的同时,再端掉他背后的势力,也算为哥哥报了仇,何乐而不为! 食物相克之事解决,老夫人累了,慕容岸回房休息,慕容雨出了忠勇侯府,上马车,准备回府。 车帘掀开,里面坐着个人,伸手将慕容雨拉进怀中:“事情处理完了?” “少弦,你什么时候来的?”慕容雨以为他的事情要处理到天黑。 “就刚刚,看到侯爷满面凝重的出了府,我就知道你的计划成功了,便没有进去!”冒牌货被怀疑,距离慕容岸归来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马车离开原地,匀速向楚宣王府驶去,马车内,香炉中飘出袅袅清新怡人,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下巴轻触她柔软的墨丝:“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被怀疑,冒牌货可不会坐以待毙。 斗智大半天,慕容雨有些累了,靠在欧阳少弦怀中,微闭着眼睛休息:“盯紧冒牌货,他一定会有动作的!”只要他敢有动作,就会被抓住把柄,打回原形!没几天富贵日子了,尽情过吧。 鲫鱼与苋菜汁相克,产生的毒素不是一般的小,毒解了,慕容岸却被折磨的筋疲力尽,躺在**闭眼休息,心中却是将慕容雨诅咒了千百遍。 贱人,肯定是发现了端倪,才会设计自己,这次也是自己大意了,居然栽在了她手中,下次一定要好好想个计策,将她和慕容修一网打尽。 “慕容岸,你在搞什么?”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慕容莉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杀慕容修,是谁指使你的?” 她想报复的是老夫人和慕容雨,不想设计慕容修,那是给了她无限关怀的亲生父亲,没有对不起她和马姨娘。 刚才她一直做隐形人,就是为了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的是冒牌货在搞鬼。 慕容岸暗道一声麻烦,慢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真正的慕容岸恢复记忆了,如果他找上门来,我就要退居二线,不能再帮你对付慕容雨和老夫人了……” 少个朋友,多个敌人,慕容莉在侯府的日子,只怕更难过吧。 慕容莉明显一愣:“怎么会这样?”失忆这么多年没事,怎么在这关键时刻恢复了? “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主人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我杀慕容修,只是为了继承忠勇侯一位,忠勇侯的之名,除去老夫人和慕容雨由不更方便!”真正的慕容岸可是夜煞,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如果让他认祖归宗,冒牌货和慕容莉都休想有好日子过。 “一定要杀慕容修吗?”慕容莉有些于心不忍,他是她的亲生父亲,马姨娘过世后,也是慕容修关心,爱护她…… “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人为不已,天诛地灭,忠勇侯的位子,他坐定了,慕容修必须死:“如果你能想到更完美的计策,不妨告诉我,我也不想杀你父亲的!” 慕容莉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悲伤,敛眸沉思着,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一盏茶后,慕容莉抬起头,眸底闪过一丝绝决,转身向外走去,空中飘来她绝情的话语:“让慕容修死的舒服些!”事到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慕容雨和老夫人,为母亲报仇,牺牲再多的人,也无所谓! 房门打开又关上,慕容岸扬扬眉毛,闭上了眼睛:“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老夫人倒是好骗,不过,慕容雨不好对付,想设计她,还需从长计议,想个万分稳妥的办法才行! 翌日,冒牌货和欧阳少陵秘密见面。 “计划失败了?”如果成功,慕容修中毒身亡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城,冒牌货也不会如此的精神萎靡。 “本来都快成功了,关键时刻,让慕容雨破坏了,她应该早就怀疑我的身份是假冒的!”说到慕容雨,冒牌货气的咬牙切齿,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还害他中毒,险些死掉。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冒牌货当然不可能是慕容雨的对手,也是他不自量力,居然选在慕容雨去侯府的时候下手,想嫁祸于她。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是预料之中的事。 欧阳少陵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真正的慕容岸在养伤,伤好后,就会归来,当务之急,是杀了慕容修,继承侯位,让皇上肯定你的身份,地位,至于慕容雨,以后再找机会教训她就好,不必急于一时!” “那你说说看,怎么不着痕迹的杀掉慕容修!”冒牌货不够聪明,全靠欧阳少陵出主意,他负责实施,忠勇侯之位,他势在必得,杀慕容修,也是形势所逼,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天空盖了一层薄云,天气有些阴沉,没有太阳,也不闷,阵阵清风吹过,凉凉的,是外出散步的好天气。 慕容雨醒的早,起的也早,和欧阳少弦一起用膳:“少弦,冒牌货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一直很安静!”欧阳少弦端着茶杯,眼瞪轻沉着,肯定又在密谋邪恶计划。 “哥哥那里,也没消息吗?”那天之后,他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现过身。 “没有,你哥哥不知躲到了哪里,暗卫到处都找不到他!”不愧是第一杀手夜煞,躲藏的地方,无人寻到。 “欧阳少陵在北郡王的影响下,开始参与朝政,最近也没什么动静!”这就是事情的诡异之处,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撤下饭菜,慕容雨漱口,净手,换了衣服。 “你要出门?”天气不冷不热,穿着纱裙刚刚好,外面有风,慕容雨换了稍厚的外衣,明显是要出去。 “前几天,我给慕容琳的贴子,你还记得吧,约的就是今天!”碧色的湘裙勾勒出慕容雨完美的身段,身孕稍稍凸现,但被湘裙的褶皱掩盖,看不出来:“醉情楼是你的地方,不会出事的!” 宇文明已死,慕容琳腹中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慕容雨担保,她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那你小心些!”欧阳少陵慢慢渗进朝堂,欧阳少弦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如果你事情早早处理完了,可以去醉情楼接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成双入对,慕容莉肯定会气炸肺。 欧阳少弦骑马进宫,慕容雨则坐马车赶往醉情楼,刚刚用过早膳,不宜坐太久马车,便在醉情楼附近下了马车,慢步走着,抬头望望天空,距离她和慕容琳约定的时间,还有半柱香。 “大小姐!”正走着,身侧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慕容雨侧目望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马公子!” 相貌清俊,脸上的青涩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自信,目光清透,身板比三年前结实许多,整个人透出一股沉稳的气质,与以前那个自卑懦弱的他,判若两人。 马重舟笑着走近慕容雨,举止礼貌,楚宣王府的马车近在咫尺,马重打趣道:“现在应该叫世子妃了吧!” 慕容雨轻轻笑着,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侧目望向马重舟身后:“这是马公子开的铺子吗?” “是啊,在外流落时,遇到了做生意的商人,跟他们学了些东西!”马重舟侧身让出位置:“世子妃要不要进去看看,都是西域的东西,京城少有……”站在大街上说话,着实不太礼貌,边看东西边说,就不同了。 “真的?”京城富贵,但绸缎铺,首饰铺有很多,竞争也很大,生意不太好做,西域的东西,京城却是没有,贵族之人又喜欢新奇之物,马重舟铺子卖的东西,肯定大受欢迎。 时间尚早,铺子里已经有几名客人在挑选物品了,货架上摆着许多东西,珠宝,玉杯,金银玛瑙首饰应有尽有,但造型与材质十分新奇,与京城的完全不同。 “什么时候开张的?”慕容雨拿起一只半透明的玉质角杯,形状就像角一样,十分有趣。 “五天前!”马重舟跟在慕容雨身后,为她讲解着这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名称,作用。 “生意很不错吧!”慕容雨看东西时,铺子里的三位客人买了东西结账离开,又另外进来几名客人。 “还可以!”马重舟礼貌谦虚着:“世子怎么没陪世子妃?”在他的印象中,欧阳少弦很宠慕容雨,不可能让爱妻独自上街的。 “他有急事,进宫了!”慕容雨一手拿着角杯,另只手又拿起一串玛瑙项链:“马公子,马大人知不知道你开铺子?” 自古官商地位悬殊,马大人已是五品官员,不会允许自己孙子开铺子做商人。 马重舟的目光暗了暗:“我还没有告诉他们!”马府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了,这次回来,他打算自立门户的。 不想再提这伤感的事情,马重舟快速转移话题:“世子妃很喜欢这只角杯吗?我送你!” 慕容雨正欲开口,门外走进一名女子:“姐姐,不是说好在醉情楼见面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慕容雨冷冷着,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转过身,微笑着望向来人:“琳妹妹,你还认识这位公子吗?” “他?”慕容琳这才注意到马重舟,清俊的容颜,沉稳的气质:“马重舟!”他怎么变的这么威武了?和以前胆小懦弱的他,判若两人。 “不知要如何称呼二小姐?”慕容琳与马重舟解除婚约,嫁给宇文明做妾,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她了。 “还是叫我二小姐吧!”宇文夫人,太难听了,更何况,宇文明已死,宇文家的人天天欺负她,慕容琳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重舟,你铺子里都卖些什么?”慕容琳来到货架前,望着架子上的新奇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拿起玉杯,项链,连连称赞:“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啊……” 马重舟不自然的笑笑:“是玉杯和玛瑙项链,如果二小姐喜欢,我送你……” “那多不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口中说着客套话,慕容琳又悄悄多抓了几样东西:“你这里的东西都好漂亮,与铺子里卖的首饰,完全不同……” 慕容雨扬扬嘴角,她让欧阳少弦查的人,就是马重舟,刚才是故意提前下车,走过这里与他相遇的,琴儿等人留在外面,是为引慕容琳进来与马重舟相遇。 宇文明精尽人亡,还死在了慕容琳**,她在镇国侯府身份尴尬,待遇凄惨,马重舟归来,变的成熟稳重,又开了这么一家赚钱的铺子,慕容琳肯定会动心。 当然,慕容雨虽然以马重舟为饵,却不会让慕容琳糟蹋马重舟:“琳妹妹,时候不早了,马公子要做生意,咱们去醉情楼吧!”再不将慕容琳拉走,她会拿空半个货架的。 “好啊!”醉情楼的饭菜,慕容琳好久没吃过了,慕容雨请客,她求之不得:“重舟,这里交给掌柜就好,你和我们一起去醉情楼吧!”几年没见,马重舟居然变的如此优秀,又温柔体贴,是理想的夫君人选,她想借着这次机会,和他多联络联络感情。 马重舟礼貌的笑了笑:“铺子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二小姐和世子妃先去醉情楼吧,如果事情忙完,我就过去!”这是他的推脱之词,无论忙不忙得完,他都不会去醉情楼找罪受,被慕容琳纠缠的滋味,可不好受。 慕容琳还想再说什么,被慕容雨抓着胳膊向外拉去:“琳妹妹,有客人进来了,马公子要忙,咱们先去醉情楼吧!”被慕容琳黏上,就像粘了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的确烦人。 不远处的金铺中,慕容修细细翻看着半个月来的帐册,眉头紧皱:“前段时间明明在盈利,为何突然间又变成亏本了?”铺子的收入怎么这么不稳定? “回侯爷,前几天,不知为何,一大批老主顾全部退单,改让隔壁的金盈斋打造首饰……”掌柜在铺子做了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大批熟客退单的事情…… “怎么回事?”慕容修的眉头皱的更紧,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退单? “我也不知为何?”如果知道了,他就把人劝回来了。 慕容修眸底隐有怒气翌日,掌柜思量再三小心翼翼的开口:“后来我见过他们打造好的首饰,有好几套,是咱们铺子的花形……” “你确定?”慕容修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各个金铺都有自己独特的首饰图案与花形,这是吸引客人的法宝,全都不外传,金盈斋怎么会有他们铺子的花形? “千真万确,我再三确定过!”掌柜语气肯定。 慕容修瞬间明白,铺子里出了奸细,将首饰花形偷给了金盈斋。 铺子伙计虽多,但花形是掌柜保存着,要用时拿出给打造师傅们看,泄露花形的人,就在掌柜和师傅之中…… 阵阵清风吹过,慕容修缓步走着,心绪烦乱,一个掌柜,三个师傅,他都调查过了,没有泄露花形的动机,难道铺子里还有其他奸细…… 心烦意乱间,慕容修正准备去醉情楼喝酒,不远处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岸儿,他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 可能是走的太急,慕容修又被行人遮挡着,慕容岸没看到他,转进一道小巷,径直向前走去。 慕容修目光闪了闪,快步跟了上去,岸儿的行踪有些诡异,一定有事! 二十米外的醉情楼雅间,慕容琳忘了和慕容雨之间的不合,缠着慕容雨问个不停:“姐姐,马重舟还没有成亲吧?”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等他来了,你亲自问他好了!”马重舟的事情,慕容雨不愿多谈,否则,言多必失,慕容琳又是个没脑子的人,聊天时不小心透给马重般知道,他就会猜测出,慕容雨调查过他。 未到用膳时间,慕容雨不饿,坐在窗边俯视窗外景色,慕容岸,慕容修一前一后在巷子里走动的情形映入眼帘,慕容雨心思一沉,怎么回事?爹在跟踪冒牌货? 可是,冒牌货一向很聪明的,做事小心谨慎,怎么会轻易就被慕容修跟踪到了?是慕容修聪明,抓到了疑点,还是冒牌货又在设计…… 转弯出了巷子,冒牌货走上了另一条道路,慕容侯快步走着,正欲跟上去,几名地痞打打闹闹的转进了巷子里,巷子不大,五名地痞将路挡的严严实实的,慕容修走不过去,冷冷扫了五人一眼:“我有急事,请让开!” “哟,这老家伙在命令咱们!”地痞们不屑的扫了慕容修一眼:“穿的衣服倒是不错,是个当官的吧,想以权压人哪,百姓们怕你,我们可不怕你……” 慕容修没空与五人废话,欲越过五人去追慕容岸,地痞们怒了:“老家伙,居然敢撞我们,你找死啊……” 手腕一翻,寒光闪闪的匕首顿现,对着慕容修狠狠刺了过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2 真假慕容岸尖锋对决(上) 锋利的匕首带着凌厉的招式迎面袭来,慕容修不慌不忙,快速侧身躲避的同时,伸拳踢脚:“砰砰砰!”地痞被踢飞出去。 慕容修是忠勇侯,文武双全,虽说武功有好长时间没用过了,但对付几名地痞,还是绰绰有余的。 地痞们被踢倒在地,不断哀嚎,慕容修冷冷扫了五人一眼,快步向前走去,不知还能不能追到岸儿! 一名地痞抬起头,望着慕容修淡淡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猛然翻身,腾空而起,手中匕首对着慕容修的后颈刺了下去。 身后恶风袭来,慕容修紧紧皱了皱眉,看来今天追不上岸儿了,都是这几名地痞耽搁了自己的时间,定要狠狠教训教训他们。 闪身躲过地痞刺来的匕首,慕容修挥掌打向地痞胸口,速度又快又准,本以为一出击必中,哪曾想,被他巧妙的躲了过去,凌厉招式从四面八方袭来,慕容修一惊,双足轻点,腾空跃起,地痞们的匕首险些撞到一起。 稳稳飘落于地,慕容修冷冷望着五名年轻男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普通的地痞,可没那么快的速度。 “被看穿了!”一名地痞冷哼一声,收起匕首的同时,手中闪现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慕容修,受死吧!” 凌厉的招式,阴冷的目光,哪里有半点地痞的模样,分明是武功高强的杀手或侍卫:“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前后望去,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慕容修扬唇淡笑,今天的一切,可是早有预谋? 慕容修在侯府养尊处优,好久没与人动过武了,那五名年轻人,应该是经常与人交手,动作快速,娴熟,招招凌厉,誓要置慕容修于死地。 刚开始还好,慕容修一人对五人,从容不迫,渐渐的,慕容修体力消耗过多,出手、躲闪的速度越来越慢,可五名年轻人却是越战越勇,配合默契,慕容修有些招架不住了…… 一名男子悄悄来到幕容修身后,趁着他与其他四人打斗,无瑕他顾,冷冷笑着,目光一寒,手中长剑对着慕容修的后心刺了过去…… 身后恶风袭来,慕容修想要躲避,可是面前四人紧紧纠缠着他不放,他动不了太远的位置,最多让身后袭击的长剑避开要害,心中暗暗叹气,难道今天,他真的要死在这里…… “当!”身侧,一道黑影闪过,预料中的疼痛没袭来,身后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慕容修回头一望,一名黑衣人正与地痞男子打的激烈。 地痞男子武功虽高,却明显不及黑衣男子,十几招过后,被他狠狠踢到一边,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一个漂亮的回转身,黑衣人又踢倒两名地痞,与慕容修并肩而立。 慕容修侧目望去,年轻男子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地痞们的一举一动:“你是谁?”慕容修觉得这名黑衣人很熟悉,好像早就见过,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又想不起来。 年轻男子的目光暗了暗,正欲开口,一阵恶风从身侧袭来:“小心!”男子惊呼着,伸手将慕容修拉到身后,另只手中的长剑对着偷袭的地痞狠狠刺了过去…… “嗤!”剑进剑出,鲜血飞溅,地痞重伤的身躯,如同破布一般,被踢飞出去,其他四人见状,相互对望一眼,手中长剑齐齐攻向慕容修和年轻男子。 “雕虫小技!”年轻男子冷冷一笑,带着慕容修腾空而起:“砰砰砰!”足尖在地痞男子脸上狠狠踢过,将他们全部踢翻在地…… “爹!”清灵,焦急的女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地痞们见事情不妙,强忍着疼痛爬起来,跑到巷子口,转过弯,消失不见。 “你安全了!”黑衣男子松开慕容修,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跃出高墙,消失无踪,空中飘来他淡漠的声音:“有缘自会相见。”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慕容修对着男子的身影高喊,回答他的,除了寂静,就是清清的风声。 他是谁,为何自己会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非常熟悉? 年轻男子离开的瞬间,大批侍卫跑进巷子,分列两边,慕容雨自最后急步走了过来:“爹,你没事吧?” 目光望向男子离开的方向,刚才好像看到了哥哥,他是真的来过,还是她产生了错觉…… 慕容修轻轻笑笑:“没事,雨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爹,爹……”慕容琳扶着丫鬟的手,急步走了过来,她五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大,负担重,走的也慢,见慕容修好端端的站着,长长的松了口气:“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醉情楼雅间窗子看到您出事,多么担心……” “你们两个都是双身子的人,不在府里好好休养,跑到醉情楼干什么?”慕容修责备之中带着关切。 “在府里呆的时间长了,有些闷,就约琳妹妹出来聚聚,没想到爹会在这里出事。”目光望到倒在墙边,满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地痞,慕容雨疑惑道:“他是重伤,还是死亡了?” 侍卫上前揪着地痞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试试鼻息,轻轻摇摇头:“回世子妃,他已经死了!” “爹,您还记得其他四人的模样吗?”暗害朝廷高官,可是大罪,画出他们的画像,全国通辑,无论能不能找到人,对他们是一种警告与震慑。 慕容修凝深了目光:“他们只是小喽罗,幕后主谋想要我的命,杀了一批,还会再来一批,只要我不死,他们的明刺暗杀就不会停止!”擒贼先擒王,抓住那名幕后主谋,他才不会再有事。 “爹多年不动武,对付这几名武功高强的假地痞还是游刃有余,武功真是不错!”慕容雨夸奖着,旁敲侧击,看到慕容修出事,她就命侍卫赶了过来,没看到是否有人救慕容修,可刚才那道身影,真的很像夜煞…… “呵呵,人老了,武功用的不是特别随心,不过,对付这几名地痞,还是不成问题的……”慕容修语气沉着,可眼神,分明有些躲闪。 刚才那道身影不是自己眼花,夜煞真的来过,还救了慕容修。 “时候不早了,回府吧!”地痞死的死,跑的跑,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不过,他是跟踪慕容岸才进了巷子,险些被人暗害。 慕容修目光幽深,他运气好,被人所救,不知忠勇侯府里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岸,慕容莉正坐在凉亭中喝茶聊天:“岸儿,那三名小姐,你最中意哪个?”雨儿,琳儿都有孕了,身为哥哥的岸儿,也要尽早成亲,给自己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好。 “自然是楚姐姐了!”慕容莉笑眯眯的抢先回答:“哥哥看楚姐姐时,眼睛都有些移不开呢!” 慕容岸冷了脸,佯怒道:“莉儿,不要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慕容莉高昂着小脸,满眼认真:“我亲眼看到的,哥哥对楚姐姐,温柔呵护,体贴入微……” 老夫人笑逐颜开:“我也最中意那位楚小姐,选个黄道吉日,就让媒人上门提亲……” 话未落,身侧传来很大的声响,侧目一望,慕容修面色阴沉的带着大批侍卫走了进来。 慕容岸目光一紧,随即恢复正常,老东西,命真大,居然没死。 老夫人站起身,望着气势汹汹的慕容修,疑惑不解:“侯爷,出什么事了?” 慕容修没有回答,径直来到凉亭中,深邃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慕容莉身上来回望了望,看的他们后背发凉,慕容岸更是心虚,却强做镇定:“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岸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慕容修答非所问。 慕容岸暗暗心惊,面上却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从早晨到现在,我一直呆在侯府,没有出去过……” “真的?”慕容修明显不信。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问莉儿和祖母!”冒牌货也是有些头脑的,知道什么事情要亲力亲为,什么事情要避开嫌疑,慕容修被刺杀一事,他有足够的证据,让慕容修打消怀疑。 “早晨问过安后,岸儿和莉儿一直陪着我,绝对没有出过府!”老夫人插话进来:“侯爷,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慕容修收回目光,转身望向身后的侍卫:“有劳各位了!” 为首一人微微倾身:“侯爷客气,侯爷已安全回府,卑职也要回去向世子妃复命,告辞!” 送慕容修回府的居然是楚宣王府侍卫,老夫人刚刚放下的心,再次高悬了起来:“侯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才在大街上,有人想暗害我……”慕容修漫不经心的述说着,目光望向慕容岸,悄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那侯爷……” “我被人救了,没出事!”慕容修轻轻笑着,目光冷冽:“在街上,远远的看到了一道身影,很像岸儿,随后雨儿就带着楚宣王府的侍卫来了,我还以为是岸儿叫来的……”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容岸在害他,所以,他要为询问慕容岸出没出府之事,找个合理的解释。 慕容岸也微微笑着:“我也很希望是我叫来妹妹救爹,可惜我没出过府!”贱人,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慎重的叮嘱着:“凶手共有五人,死了一个,另外四个逃走了,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是冲着侯府来的,为确保安全,在凶手抓到前,岸儿和莉儿就在府里好好呆着,不要出去了,我会派人全天十二个时辰保护你们……” “爹,我呆在侯府,集丝行和糕点铺怎么办?”慕容修的安排,明为保护,实则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怀疑自己了! 慕容修淡淡望了他一眼:“两家不盈利的铺子而已,不必太过费心,咱们府又不缺那几万两银子,安全最重要,等抓到那四名凶手,你再出府不迟!” “是啊岸儿,你是侯府唯一的孙子,断不能出任何事情,银子多些少些,不必在意!”子嗣为重,侯府是名门贵族,金银珠宝多的数不清,他们不在意银两。 老夫人和慕容修意见相同,慕容岸若再反驳,就是对老夫人和慕容修不敬了,求救的目光频频望向慕容莉,她是小孩子,童年无忌,说的过份些,老夫人和慕容修不会怪罪。 “哥哥,在凶手抓到前,你就留在府里陪我玩吧!”慕容莉开心的直跳,小脸红扑扑的:“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玩了……” 如果慕容莉真替他慕容岸了好话,就坐实了与他同谋的罪名,她才没那么愚蠢,自寻死路。 一名侍卫迅速来报:“侯爷,楚宣王世子来了!” “快请!”欧阳少弦是侯府女婿,也是皇室的世子,很快就要封王,老夫人不敢怠慢。 慕容修摆了摆手:“我们有正事要谈,没空在这里闲话家常,先请他去书房,我随后就到!” 侍卫领命而去,慕容修又交待几句,也转身前往书房,望着站在四周,紧盯他的多名侍卫,慕容岸气愤的同时,惴惴不安:慕容修的话已经很明显,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暗杀慕容修的人,用了什么笨计策,居然让他看出端倪,怀疑到了自己头上,一定要想个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侯府,否则,抓到那四名刺客,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被人监视的日子一分一秒都非常难熬,一下午的时间,对慕容岸来说,如同过了一年,眼看着太阳西斜,渐渐落山,慕容修和欧阳少弦还在书房商谈,慕容岸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祖母,快到用膳时间了,世子难得来侯府一趟,就留他用顿便饭吧,我去书房问问他和爹想吃什么!”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慕容修是忠勇侯,两人商谈的事情,绝对不普通。 “好,你去吧!”老夫人未作他想,爽快的答应下来。 慕容岸轻轻笑着快步离去,嘴角带着诡计得逞的笑意,身后还跟着四名‘近身保护’的侍卫,想不到今天,他居然能名正言顺前去书房偷听机密,人生真是奇特…… 书房所在的小院内外,重重重兵把守,目光严厉,满面肃杀之气,慕容岸来侯府多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心中更加断定,慕容修和欧阳少弦谈的是重大机密。 一名侍卫上前,将慕容岸拦下:“大少爷,侯爷吩咐,他和世子谈事期间,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慕容岸淡淡一笑,温和礼貌:“我不是来打扰他们的,是有重要事情告诉他们……” “这……”侍卫有些为难,慕容修只说不让闲杂人前去打扰,如果是正事,就不算打扰了吧,慕容岸是未来的忠勇侯,侍卫们不敢太过得罪他。 看出侍卫在犹豫,慕容岸暗道有戏,继续威胁:“事关重大,如果耽搁了,没人担待得起……” 侍卫望望慕容岸身后的四名侍卫:“大少爷一人进去禀报即可,这四名兄弟,必须留下!”慕容岸有事禀报,这四名兄弟,只是侍卫,也就是慕容修口中的闲杂人,万万不能进入小院! “你们四人在此等候!”拦住四人,慕容岸求之不得,否则,他哪有时间和机会偷听机密。 小院不大,又有这么多侍卫在此,四人不必担心慕容岸出事,却也不敢有丝毫放松,站在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距离书房越来越近,慕容岸故意放轻了脚步,屋内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说话声,慕容岸听不真切,悄悄将身体贴到了房门上,在四周的侍卫看来,他是准备敲门:“这件事情……一定……岸儿……” “什么人?”伴随着冰冷的质问,房门自动打开,凌厉的掌风自屋内打来,慕容岸躲闪不及,掌风落在左胸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重重掉落在地…… “岸儿,怎么是你?”慕容修走出书房,望着狼狈倒地的慕容岸,惊呼出声。 强势的压力扑面而来,慕容岸抬头望去,欧阳少弦俊美无筹的容颜,冷漠凌厉的目光直直望向他,仿佛可以看穿一切,慕容岸暗暗心惊。 “咳咳咳!”胸口异常难受,慕容岸低下头,重重轻咳着:“我奉祖母之命,来询问爹和世子今晚想吃什么菜,哪曾想,刚到门口就……咳咳咳……” 慕容修摆摆手,侍卫上前扶起了慕容岸:“这种小事,何需你亲自跑一趟,让丫鬟们来问就好!”眸底,隐隐闪过一丝疑惑,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咳咳咳……在府里有些无聊,便想着找些事情来做……”慕容岸敷衍着,尽量不去看欧阳少弦那凌厉的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爹和世子晚膳想吃什么?” “雨儿最近胃口不好,晚膳我回楚宣王府,陪她一起用膳!”欧阳少弦收回目光,语气冷漠:“时候不早了,岳父,告辞!” “我送送世子!”侯府是名门望族,最重礼仪,送客人出府是最基本的礼节,慕容修自然不会怠慢。 欧阳少弦和慕容修一左一右,快步走远,慕容岸轻轻咳嗽着,眸底寒光闪现,慕容修和欧阳少弦,在书房商谈的是自己之事,他们真的在怀疑自己,只差证据了,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忠勇侯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抬头望去,侍卫里三层外三层,严密防护,又有四名武功不错的侍卫日日夜夜跟着他,想逃出侯府,谈何容易。 夜色渐浓,慕容雨沐浴梳洗后,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少弦,冒牌货最近有什么动静?” 欧阳少弦紧抱着慕容雨,微闭着眼睛,语气慵懒:“被侯府侍卫重重看管着,没有半点自由时间,他能有什么动静!”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必须主动出击!”牵着冒牌货的鼻子走才是上策,上次慕容修运气好,没有出事,下次敌人派更多更厉害的杀手来,他未必还能再全身而退。 慕容修出事,最得益的就是冒牌货,引慕容修进小巷,险些被地痞杀掉的就算不是冒牌货,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侯爷不会再出事的,冒牌货得意不了多久了!”完美的陷阱他已经设下,就等着敌人来自投罗网了。 逃掉的那几名地痞,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不见半个身影,为防再出事,侯府的戒备越来越严密,可以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慕容修下了命令,不许慕容岸,慕容莉出府,相当于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将他孤立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修看慕容岸的眼神越来越怪,慕容岸知道事情快要穿帮,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他与组织中的人联系,要靠暗记,可他出不去,外人进不来,根本没有办法留暗记,再加上,当初他进侯府时,为防引起慕容修的怀疑,特意要求过,只能他联系别人,别人千万不要联系他,如今出了事,他许久没联系过外面的人,外面的同伙,也不会感觉不对。 怎么办,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出事,前来营救自己? 一阵劲风迎面吹来,下一秒,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到了慕容岸身后的椅子上:“最近怎么都没出府?” 望着悠闲饮茶的欧阳少陵,冒牌货眼睛一亮:“世子,你可来了,慕容修察觉到我是假冒的,想杀我……” 欧阳少陵凝凝眉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怪冒牌货久不现身,原来是被监视起来了。 门外,四名侍卫来回走动着,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就前几天,我飞鸽传书让朋友暗杀慕容修,可那些朋友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慕容修没被杀不说,还让我被怀疑了……”真是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刚刚我进府时发现,侯府内外,好像还有楚宣王府的侍卫!”欧阳少陵曾在楚宣王府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一些楚宣王府的侍卫。 “欧阳少弦插手此事了!”冒牌货咬牙切齿,还有慕容雨那个贱人,如果没有她,慕容修已死,自己正准备着继承侯位,哪会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的担惊受怕。 欧阳少陵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凝重:“你我合作,互惠互利,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不帮无能之人……”如果冒牌货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欧阳少陵绝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世子,慕容修只是在怀疑我的身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他不会留我到现在,家丑不可外扬,事情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并没有传开!”冒牌货也是有一定脑子的,否则,不会被派来假冒慕容岸:“如果世子能帮我杀了他,我还是侯府大少爷,可名正言顺的继承侯位,到时,一定会报答世子大恩……” 冒牌货有把柄捏在欧阳少陵手中,不怕他不听话,如果他真的成了忠勇侯,确实会成为欧阳少陵紧强有力的支持者:“你想做什么?” 欧阳少陵答应帮忙,冒牌货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拿出一件信物:“世子帮我把这个放到侯府外转角的第二棵大树下,再帮我拖延住欧阳少弦的时间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他会亲自处理。 做忠勇侯,没有一定的头脑是不行的,冒牌货这么做,也是在向欧阳少陵展示他的能力,能力越高,越会被欧阳少陵看重。 “欧阳少弦最在意的是慕容雨,只要她出了事,欧阳少弦肯定无瑕他顾……”冒牌货恨死慕容雨了,若非他天天被人监视着,不能做任何事情,早就让人将慕容雨碎尸万段了,天天坏他的好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少陵猛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必你来提醒!” 纵身一跃,修长的身影跃起出窗子,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冒牌货扬唇冷笑,眸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忠勇侯府很快就会是自己的了,老太婆,慕容修,慕容雨,等着受死吧! 楚宣王府后院有一片小竹林,下过雨,会长出一些竹笋,慕容雨孕吐期间,胃口不太好,想吃竹笋,琴儿和瑟儿提着小篮去挖。 雨后初晴的天空格外蓝,后院的空气也十分清新,迷人,慕容雨坐在凉亭前,吹着凉凉的风,胃里也好受许多,抬眸望去,琴儿和瑟儿还在忙碌:“摘了多少竹笋?” “回小姐,小半篮了,这里的竹笋很新鲜……”现摘现吃的竹笋,肯定十分美味,多摘些,让小姐多吃点。 “这边还有蘑菇,很新鲜的……”琴儿将竹笋篮递给瑟儿,自己提着另只小篮去摘蘑菇。 “琴儿,蘑菇有些有毒,不能食用,你看清楚了……”慕容雨不太放心,站起身,走向琴儿,琴儿和瑟儿都是服侍她的大丫鬟,一直都是十指不沾阳葱水的,根本不知道哪种蘑菇有毒,哪种蘑菇没毒。 阵阵清风吹过,掀起慕容雨天蓝色的衣摆,清新,出尘,宛若仙人。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径直飞向慕容雨。 “小姐,小心!”那人是从身后飘来,慕容雨没看到,摘蘑菇的琴儿却是看到了。 身后恶风吹来,慕容雨也感觉到了不对,正欲躲避,那人已来到她面前,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揽着她的小腰,快速向府外飞去。 “来人,快来人,世子妃被劫走了……”顾不得竹笋和蘑菇,琴儿,瑟儿着急的大喊着,王府侍卫快速跑过来,向着黑衣人的方向追去。 穴道被点,慕容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狠狠怒瞪着劫持她的人。 那人不说话,也不与慕容雨对视,运用轻功,快速前行。 突然,身侧冲出另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攻向劫持慕容雨的黑衣人,黑衣人被迫停下步伐,迎战。 来人武功极高,黑衣人带着慕容雨应付不了,只得将慕容雨放到一边,两人招对招,剑对剑的打斗起来。 哥哥!来救她的黑衣人,慕容雨异常熟悉,正是夜煞! 夜煞与黑衣人皆是高手,出手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间,已过了几十招。 “干涉我的事情,你找死!”劫持慕容雨的黑衣人怒喝着,怒气冲天,招招凌厉,事情被搅乱了,谁能不气。 夜煞侧目望望站在一旁的慕容雨,手中的动作也越发快速起来:“劫持不该劫持的人,是你在自寻死路!” “快快快,世子妃在那里!”大批王府侍卫赶了过来,黑衣人知晓事情不妙,用力挥退夜煞,就欲带慕容雨离开。 夜煞长剑一伸,阻开黑衣人与慕容雨,反手一掌挥过去,将黑衣人逼退了四五步。 黑衣人眸光一寒,就欲挥掌攻向夜煞,身后,大批侍卫赶到,拿着长剑向他刺去,黑衣人不敢怠慢,挥剑迎上侍卫们,夜煞收剑回鞘,揽着慕容雨的小腰快速飞身离去…… 忠勇侯府,冒牌货无所事事,坐在亭子里饮茶吃点心,一名侯府侍卫自眼前走过,急急忙忙的奔向书房,慕容岸眸光沉了沉,起身跟了上去。 慕容修在书房处理琐事,不是机密,书房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侍卫把守,冒牌货得以顺利来到房间门口,小心的将耳朵贴在了窗子上。 “什么,雨儿被人抓走了?”屋内传来慕容修难以克制的惊呼声,冒牌货冷笑一声世子的计划已经成功,接下来,轮到自己表现了。 转过身,冒牌货大步向自己房间走去,笑容得意,嘴角冷然浮然,计划一定要成功,侯府很快就会是自己的! 迷迷糊糊中,慕容雨的意识慢慢恢复,轻咳着,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蓝色的帐幔,天蓝色的锦被,天蓝色的锦褥,床边摆有一只小桌,桌上放着一只水杯,里面的水是温的,不凉不热,正好喝。 房间很干净,中央放着一张圆桌,桌边四张椅子,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摆设,慕容雨喝下杯中水,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过椅子上的外衣穿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香气怡人,一名男子站在黄花树下,抬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试探着询问:“哥哥,是你吗?” 男子全身一震,哥哥,这个称谓很久没人叫过了,慢慢转过身,夜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些:“你醒了,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夜煞略懂医术,只会治伤上药,其他方面,并不精通。 “我很好,这是什么地方?”夜煞带着她急飞时,速度很快,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慕容雨的头越来越昏,最后就睡了过去。 站在院落中,仍然能感觉到外面狂飞的风,四周应该是没有其他建筑的。 “郊外的一座房子,座落在密林中,我被主人追杀时,在这里躲过一劫,位置很隐蔽,极少有人会发现!”顿了顿,夜煞再次开口:“劫持你的黑衣人,武功极高,我怕侍卫们应付不了他,欧阳少弦又不在王府,所以,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我明白!”慕容雨扬扬眉毛,难怪暗卫们找不到他,原来他躲到了这里:“哥哥,你是叛军?”这可是个**话题,皇上最讨厌叛军,夜煞虽是受害者,可如果他帮着叛军对付过欧阳皇室,认祖归宗,有点难度。 夜煞摇摇头,凝深了目光:“我是杀手,时时听命,接单杀人,至于主人是不是叛军,我并不知晓,我杀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不是叛军,事情就好办多了:“哥哥,既然你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不回去拆穿那个冒牌货?” 夜煞英俊的脸庞瞬间布满愁云,眸底闪着浓浓的忧伤,嘴角轻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慕容岸!” “玉坠,玉镯都是死物,谁都有可能拿到,哥哥当年还小,被人设计,骗走信物,不能怪你……”血亲之间的熟悉亲切感,绝对不会出错,慕容雨相信,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岸。 夜煞摇摇头,眸底苦涩渐浓:“不只是这个原因,我长的不像父母,胳膊上也没有朱砂痣!”夜煞拉起衣袖,麦色的肌肤上,光滑一片。 “七年前,我和母亲在相国寺山脚下被人追杀,逃跑时,母亲为救我被杀,我被强盗抓住,狠狠摔到了石头上,再醒来时,我什么都不记得,后脑被封了三枚金针,胳膊有朱砂痣的地方缠着白布,救我的人告诉我,胳膊受伤了,在用药……” 现在想想,胳膊受伤是假,剜掉自己胳膊上的朱砂痣是真,主人真是聪明,除去了所有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东西…… “哥哥,你我有血缘关系,我对你有亲切感,爹和祖母应该也会有的!”相貌可以变,朱砂痣也可以消失不见,但血缘之间的那份感觉,永远都不会改变。 夜煞笑笑:“先不谈这件事情了,劫持你的黑衣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闯进王府动手,背后肯定有位高权重之人在支持,你不能独自回去,我通知欧阳少弦来接你……” “不用通知了!”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正是刚才劫持慕容雨那人,夜煞快速挡在慕容雨面前,警备的目光,冷冷望向黑衣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劫持雨儿?” 黑衣人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是欧阳少弦让我劫持的,我是将军,他是世子,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若非那么多人中,他的武功最高,欧阳少弦也不会选他。 “你是?”英俊的容颜,冷漠的气质,与记忆中的朋友渐渐重叠,夜煞隐隐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岸表弟,我是扬表哥,你不认识了吗?”为了让谢轻扬配合,真假慕容岸之事,欧阳少弦都告诉他了。 院门被人推开,几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欧阳少弦:“难怪暗卫遍寻京城都找不到你,这么隐蔽的地方,如果没有走过或没人带路,谁也找不到……” 夜煞瞬间明白过来:“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心情,莫名的恼怒,他们居然利用他对亲人的关心设计他…… “不是算计你,是帮你!”欧阳少弦目光冷冽:“恢复记忆,你的主子绝不会放过你,只要你不死,明杀暗刺就会连绵不断,冒牌货在侯府顶着你的身份,你回不去,只能东躲西藏一辈子……” 夜煞没有说话,低沉着眼睑沉思。 风大了起来,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身边,为她披上一件披风:“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了解你主人的为人,冒牌货混进侯府,绝不是好事,侯爷和老夫人根本不是他的亲人,只要你主人下命令,他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你和冒牌货是同一人主人,你恢复了记忆,冒牌货肯定慌张,三天前的事情,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在巷子里刺杀侯爷的地痞,就是冒牌货安排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铲除侯爷,自己取而代之……” 仿佛为了验证欧阳少弦的话般,一名暗卫凭空出现,急声禀报着:“世子,假慕容岸开始行动了……” 夜煞一惊,三天前,他与那几名地痞交过手,地痞们和他一样,都是杀手,难道主人或冒牌货,真的想害死祖母和爹…… 身形一转,夜煞修长的黑色身影已到了十几米外…… “哥,你去哪里?”慕容雨急声询问。 风中飘来夜煞坚定的回答:“去侯府救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3 斩杀冒牌货 忠勇侯府,松寿堂 “雨儿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老夫人十分吃惊,能在楚宣王府劫走慕容雨的,绝不是简单角色。 “世子来信,他会寻回雨儿,让咱们不必担心!”圆桌上,茶杯中热气袅袅上浮,阵阵茶香扑面而来,慕容修觉得渴了,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件事情不简单,我去楚宣王府探探情况!” “快去快去,一定要确保雨儿安全才行!”慕容家好不容易出了个世子妃,光耀门楣,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慕容修起身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侯爷,你怎么了?”话落,老夫人剧烈咳嗽起来。 “不知怎么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慕容修挣扎着想站起身,无奈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糟糕,肯定被人算计了。 “来人,来人……”慕容雨被人劫持是机密,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丫鬟,嬷嬷都被遣退,屋内只剩下慕容修和老夫人两人,老夫人咳嗽的厉害,不能搀扶慕容修,高声呼唤丫鬟,嬷嬷们。 “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竹帘打开,慕容岸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岸儿,出什么事了?”老夫人如坠云里雾中,不明状况。 冒牌货不屑的嗤笑:“岸儿,叫的真亲热,可惜,我不是你的孙子慕容岸!” 什么,他不是慕容岸?老夫人顿时懵了,那他怎么会有岸儿的信物? “你究竟是什么人,潜入侯府冒充岸儿,意欲何为?”慕容修输人不输阵,身体不能动,气势强盛。 “不愧是忠勇侯,都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还不肯服输!”冒牌货狠狠踢了慕容修一脚,将他踢出两米远,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身体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侯爷!”老夫人惊呼着,对着门外高喊:“来人,快来人!” 冒牌货烦燥的捏捏耳朵:“别叫了,别叫了,侍卫,丫鬟,嬷嬷,小厮所有侯府下人都在柴房关着呢,就算他们听到,也没能力来救你们,现在的忠勇侯府,是我的天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夫人强忍怒气,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疼在心尖上的孙子,居然是冒牌货。 冒牌货冷冷一笑,爆出豪言壮语:“我的要求很简单的,霸占忠勇侯府,成为忠勇侯……” “做梦!”慕容修想也没想,冷言回绝:“一个冒牌货,也痴心妄想成为忠勇侯,异想天开!” 慕容修的打击,冒牌货不以为然:“清颂京城都知道我是慕容岸,如果祖母和爹都过世了,忠勇侯之位自然由我来继承!” 冒牌货不知从哪里拿来把斧头,在手中掂量着,眸底闪着阴冷的诡异笑意,在老夫人和慕容修身上扫来扫去,先杀哪个? “冒牌货,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想做个明白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会有岸儿信物的,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身体受到重创,慕容修咳嗽着,目光凌厉。 “看在你们也曾做过我三月亲人的情份上,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说到慕容岸,冒牌货满眼不屑: “慕容岸那个倒霉鬼,因为骨骼奇佳,是习武的天才,主人才救了他,为了让他死心踏地为主人效命,主人封了他的记忆,剜了他胳膊上的朱砂痣,而他也的确没让主人失望,三四年的时间,练就了高强的武功,成为第一杀手夜煞,为主人除去不少敌手……” 冒牌货的话突然顿了下来,冷冷一笑:“如果他带着金针继续做他的夜煞,我顶着他的身份做侯府大少爷,大家相安无事,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哪曾想他居然逼出了金针,恢复记忆,他要回来抢回属于他的东西,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岸儿没有证明身份的信物,所以,你就准备先下手为强,杀了我们两人,继承侯位,让岸儿再也回不了侯府!”慕容修冷声接下了冒牌货的话:“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你儿子最近几年杀人如麻,仇家遍布,恢复记忆,背叛主人,主人也想要他的命,啧啧,没有任何势力保护的他,根本活不了多久,还有啊……” 冒牌货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眸底闪着奇异的光芒:“我准备将你们的死也推到他身上,如此一来,朝廷也会派人追捕他,他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的非常精彩……” “你好狠的心!”慕容修气的咬牙切齿:“岸儿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时候要这么害他?” 冒牌货眯了眼睛,眼缝中寒光闪烁:“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谁让他恢复记忆,要来抢我的东西……” “忠勇侯府本来就是岸儿的,是你这个冒牌货抢了他的东西才对,现在居然反过来说他抢了你的,真是大言不惭,不知羞耻!”知道眼前这人是冒牌货,老夫人就恨到了骨子里,慕容家的贵族血脉,岂容混淆,地痞的贱种做侯府大少爷,痴心妄想。 “老太婆,如果不是为了讨好你,我才懒得哄你开心!”冒牌货拈着斧子走向老夫人:“看看你这满脸尖酸刻薄相,年轻时,没少害人吧,在自己亲儿子,孙子面前也天天端着祖母的架子,你以为你是谁,当朝太后,我早就看你不顺眼,想狠狠教训你了……” 右手扬起,手中斧子对着老夫人劈了下去…… “住手,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冲我来,为难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本事……”慕容修急声高呼着,冒牌货毫不理会,斧子快速下落:“砰!” 斧子砸在老夫人身边的精美盒子上,瞬间四分五裂,一串串钥匙和许多纸张飘了出来,散落大半张床,老夫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冒牌货已快速拿着纸张,欣喜的翻看:“啧啧啧,这么多地契,真是发大财了……” 抓起散落的钥匙,冒牌货欣喜若狂:“这就是库房的钥匙吧!”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很快就都是自己的了…… 老夫人没事,慕容修暗暗松了口气,眸光闪了闪,嘲讽道:“真没出息,这才多点东西,就开心成这个样子……” “闭嘴!”冒牌货拿着地契和钥匙,手忙脚乱的塞进怀中:“老东西,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我仔细查过铺子,之所以亏损,是因为有人改了账本,上面收入的银子,都被你私吞了吧!”以前慕容修只是怀疑,看到冒牌货这副模样,已经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确信了。 “没错!”对将死之人,冒牌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我改了账本,也是我将铺子里的客人引到其他铺子的,更是我将金铺的首饰图样交给金盈斋的……” 慕容修眸光闪了闪:“那是你家主人开的铺子?” “老东西,终于聪明了一次!”冒牌货毫不避讳,不屑的嘲讽着:“说实话,慕容修,你也太笨了,怀疑我表现的那么明显,这不是逼我出手么……” 抬脚,狠狠踢到了老夫人胸口上,苍老的身躯从床头,撞到床尾,穿过帐幔,重重摔到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头,老夫人眸底怒火翻腾:“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几十年了,老夫人一直都被人尊重,冒牌货是第一个敢对她动粗的人。 “娘!”慕容修惊呼着,狠狠瞪向冒牌货:“有本事你冲我来,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男人?” “啧啧,真是母子情深,令人感动,别急,我马上送你们下地狱,路上也好有个伴……” “怕只怕,死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你!”帘子打开,慕容雨美丽的身影,沐浴着阳光,走进房间。 “雨儿……” “慕容雨!” 老夫人,冒牌货皆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应该被欧阳少陵杀了才对…… “你在这里做恶,我当然要来制止!”微风轻吹起一缕秀发,盈盈飘动,慕容雨美若画上的仙子,望望倒地的慕容修和老夫人,虽然受了伤,却没有性命之攸。 “我爹是忠勇侯,名居朝堂,看尽明争暗斗,你觉得他还不如你聪明吗?”慕容雨似笑非笑,冒牌货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你的意思是……” “今天的一切,都是故意安排的!”慕容雨冷声揭晓了答案:“我爹故意流露出对你有疑,就是想逼你露出马脚,我的被劫,侯府侍卫,下人如此轻易被你控制,都是我们故意安排的……” 冒牌货凝深了目光,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慕容雨继续刺激:“你的人,已经全部被抓,现在的侯府,重回我们的天下,你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就擒吧,免受皮肉之苦……” “我不是轻易认输之人!”怒吼着,冒牌货手中斧头对着慕容雨劈了下去,另只手中的暗器飞速射向老夫人和慕容修,前来解救侯府下人的肯定是楚宣王府的人,欧阳少弦下的命令,只要抓到慕容雨,他就有生还的机会,至于那两个老家伙,当然是杀掉,以免他们事后找他麻烦…… 慕容雨立于原地未动,轻轻摇摇头:“真是自寻死路!” “当当当!”射向老夫人和慕容修的暗器全部被打开,斧头即将落到慕容雨身上时,凭空现出一柄剑,狠狠打飞了斧头,斧头在半空翻转着,重重扎到了不远处的红木柜棱上。 修长挺拔的身影,熟悉英俊的容颜现于眼前,逼着冒牌货不知不觉的后退着,眸底盛满了惊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请他来的!”慕容雨走到墙边扶起慕容修和老夫人:“你害了他那么久,他应该来向你讨点利息!” “他是……”男子相貌英俊,周身萦绕着浓烈的煞气,眉宇间的神色,像极了年轻时的慕容修,老夫人和慕容修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哥,刚才他想害爹和祖母,霸占侯府家产,设计陷害你,对这种人,不必手下留情!”冒牌货威胁老夫人和慕容修时,慕容雨就已经来到了,不过,这两人一向识人不清,她想让他们受点教训,长长记性,便拖了一会儿才进来。 “放心,对敌人,我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多年杀手生涯,他的敌人都是厉害角色,如果对敌人仁慈,他就活不到现在了。 右掌抬起,强势的内力对着冒牌货打了过去,冒牌货快速躲闪,手中两枚暗器,对着夜煞射了过去。 “当当!”长剑挥出,暗器被打落,夜煞剑尖直指冒牌货:“雨儿,这里很危险,带老夫人和侯爷去外面!” 慕容雨搀扶着老夫人和慕容修向外走去:“祖母,爹,这里交给哥哥,咱们出去吧!” 夜煞和冒牌货同是杀手,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冒牌货武功不高,但头脑聪明,经常想出一些狡猾,奸诈的方法杀人,随机应变的本事很高,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留在房间,会给他可趁之机。 楚宣王府和侯府的侍卫正在诛杀冒牌货的人,整个侯府乱成一团,出了房间,三人并未走远,站在门外,观看屋内的打斗。 “夜煞,你的命还真大,那么多杀手都没杀掉你……”冒牌货武功不及夜煞,还一边打斗一边说话刺激他:“不过,背叛了主人,就算有侯府为你撑腰,你也休想活命!”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过问!”夜煞招招凌厉,毫不留情,冒牌货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房间中的桌椅板凳皆办激烈的打斗移了位,残脚断体散落一地。 “夜煞,你是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杀手,没有资格再入侯府,你的回归,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侯府有个凶残儿子的滋味不好受,如果你真是为了家人着想,就随我离开这里……” 夜煞武功极高,挥出的招式,力道很强,又带着浓浓的杀气,无边的恨意,冒牌货有些招架不住了,改利诱夜煞。 夜煞冷哼一声:“你拿着我的信物,顶着我的身份,还设计陷害我,像你种无耻之人的话,不足为信!”他不渴望着恢复身份,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亲人,母亲已死,他不想父亲和妹妹再出事。 “当当当!”冒牌货手中的暗器尚未发出,已被夜煞打落,就连手中的匕首,也被打飞了出去,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长剑,冒牌货眸光一寒:夜煞,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身份被拆穿,不是夜煞死,就是冒牌货亡,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生和死之间,冒牌货当然是选择生,让夜煞去死。 长剑袭来,冒牌货侧身躲过,夜煞反手一掌打到了他胸口上,后退的瞬间,衣服内的地契纸张全部散了出来,飘飘洒洒,散落一地。 冒牌货后退,夜煞自然快追,被打飞的匕首就掉落在桌子上,冒牌货冷冷笑着,伸手拿过匕首,狠狠刺向夜煞,嘴角噙着残妄的笑:“夜煞,去死吧!” 夜煞近在咫尺,即便他速度再快,冒牌货也有信心能一击就中,一张地契自眼前飘过,冒牌货动作未停,匕首穿过地契,狠狠刺向夜煞,手臂用劲,身体向后一倾,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滑,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砰!”冒牌货重重撞在了红木柜上,头疼欲裂,手中还紧握着匕首,准备给夜煞最后一击,踉跄着欲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再一次撞到柜子上,扎在柜棱上的斧子摇晃两下,重重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砍到了冒牌货脖子上…… 鲜血飞溅间,冒牌货瞪大了眼睛,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夜煞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冒牌货,冷声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谢轻扬,陆皓文带着大批侍卫走了过来,被解救的丫鬟、嬷嬷扶着老夫人和慕容修坐到院中的椅子上休息,谢轻扬和陆皓文走进房间,俯视冒牌货。 “你的人已经全部被抓,死了三分之二,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活着的三分之一,会招出一些秘密,但他们是小喽罗,知道的事情,不如冒牌货多。 夜煞望着冒牌货,冷声道:“他的筋脉已被斧头砍断,拿掉斧头,鲜血会喷射而出,他活不了了!” “夜煞……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冒牌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如果还有力气,他一定拉着夜煞陪葬。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一路走好,阎罗地狱里,有人在等着找你算帐!”夜煞抬脚踩到了斧头上,猛然用力,斧头深入脖颈,鲜血流出,冒牌货圆睁着愤怒不甘的眼睛,瞬间咽了气。 谢轻扬收剑回鞘,弯下腰,在冒牌货下鄂摸索片刻,轻轻一揭,一张薄薄的面具现于手中,再看看冒牌货的脸,和面具的容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难怪他这么像姑姑和姑夫,原来戴了面具,岸表弟……” 冒牌货已死,夜煞如释重负般笑笑,笑容有些苦涩,目光却凝重无比:“七年前,慕容岸已随母亲被杀,世上,没有慕容岸这个人了,谢将军,请你好好照顾老夫人,侯爷和雨儿!” 转过身,夜煞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冒牌货有一句话说对了,他是满手血腥的杀手,仇家无数,他的回归,只会给家人带来灾难…… 夜煞走出房间,老夫人和慕容修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欧阳少陵带着大批侍卫走进院落:“皇上有命,抓捕夜煞,进宫问罪!” 侍卫们跑上前,将夜煞团团围住,手中长剑直指夜煞,夜煞透过人群,望向欧阳少陵:“是皇上真要治我的罪,还是你在公报私仇,上次那一剑,是你主动迎上来的……”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夜煞,我不喜欢记仇,这次是皇上要见你,否则,我怎能突破侯府重重戒备,带人来到这里,敬重你光明磊落的性格,我不想动手,请吧……” 夜煞立于原地,久久未动,欧阳少陵笑道:“不要想着反抗或逃跑,否则,倒霉的是你的家人……” 凝重的目光在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身上望了一遍,夜煞扔掉了手中长剑:“好,我随你进宫!” “卡卡卡!”侍卫走上前,为夜煞上了重重枷锁,防止他逃跑。 “岸儿……”夜煞救他们的瞬间,老夫人和慕容修已经相信,夜煞就是他们日思夜想孙子,儿子。 夜煞没有说话,戴着枷锁,径直向前走去,他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不配再做侯府大少爷! 欧阳少陵微笑着走过来:“老夫人,侯爷,嫂子,我只是,尊旨办事!” “我们明白,堂弟不必解释!”慕容雨心中冷笑,就算皇上下命令抓夜煞,也是欧阳少陵告密,撺掇的。 欧阳少陵一心扶植冒牌货为忠勇侯,与哥哥结了怨,如今,冒牌货被杀,如果哥哥回归侯府,成为侯府大少爷,下一任的忠勇侯,肯定会阻碍欧阳少陵抢夺楚宣王位,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将哥哥抓进皇宫,让皇上治罪,哥哥死了,他少一个敌人,别人也不能非议他什么。 欧阳少陵,的确够狠,够毒,够阴险! “雨儿,换件衣服,咱们去皇宫听审!”欧阳少弦不知何时来到了慕容雨身边,利眸望向欧阳少陵,眸底流转着傲然与冰冷,他刚刚解决完冒牌货带来的人,还侯府平静,欧阳少陵就带人前来抓夜煞,肯定是早就预谋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欧阳少陵这只黄雀,想成功吃掉螳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雨儿,别担心,夜煞身份特殊,想回归侯府,必须经过这一劫!”这也是欧阳少弦没有逼欧阳少陵放人的原因,杀人如麻的杀手,成为侯府大少爷,是京城奇闻,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不说,侯府之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讽的抬不起头来,想避免这种事情,必须经过皇上判定。 皇宫,夜煞被押进大殿,太子,三皇子,以及好几名朝廷重臣都在,慕容雨,欧阳少弦,老夫人,慕容修得了特许,也进了大殿,担忧的目光望向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夜煞。 “下跪者何人?”太监冷声质问。 “杀手,夜煞!”夜煞的回答简短明了。 “你可知所犯何罪?”冰冷的质问毫无感情。 “杀人无数,犯了重罪,垦请皇上赐草民死罪!”夜煞一句求饶的话没说,直接求死。 “皇上开恩。”慕容修跪到在地,面容沉重:“夜煞是七年前失踪,侥幸存活的慕容岸,臣知道他犯了重罪,死不足惜,但请皇上念在他是我慕容府唯一男丁的情份上,饶他一命,臣愿意交出侯位,辞官归田!”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侯爷为救子,放弃荣华富贵,的确感人,不过,侯爷,死在侯府那个慕容岸,有玉坠,有玉镯,胳膊上还有朱砂痣都是假冒的,这个慕容岸身上有何证据可让侯爷坚信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岸?侯爷不怕这又是一次陷阱?” 无论慕容岸归田还是做侯府大少爷,欧阳少陵都不想让他存活于世,一名武功高强的杀手敌人,对他有很大的威胁。 “北郡王世子说的没错,我只是夜煞,不是慕容岸,杀冒牌货,是因为我和他有恩怨,并非因为侯爷和老夫人,你们不欠我什么,不必为我求情!”夜煞的声音,冷漠无情。 “皇上,外在的证据,都是活的,玉坠,玉镯,谁都可以拿到,甚至于朱砂痣,也可以假冒,但是,血缘关系是别人假冒不了的,要想知道夜煞是不是慕容岸,很简单,滴血认亲!” 夜煞一再否认自己是慕容岸,再加上欧阳少陵从旁煽风点火,被处死的可能性很大,母亲已经不在了,慕容雨不想再失去亲哥哥。 “皇上,微臣愿意滴血认亲!”慕容修识人不清,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如今,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就算拼了性命,他也要保下,他对不起谢梓馨,他想做个合格的父亲。 当初,冒牌货出现在他面前时,拿着玉坠,玉镯又有朱砂痣,他深信不疑,没有验血,如果当初他多想一些,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他犯的错,必须承担…… “不必滴血认亲,我不是慕容岸,真的不是!”夜煞愤怒起来,挣扎着,几名侍卫上前,才将他摁倒在地,他不想连累亲人,真的不想。 “皇上!”慕容侯望向龙座上的皇帝,眸底,居然有泪光闪烁。 皇帝摆了摆手:“来人,上器皿,滴血认亲!”如果夜煞不是慕容岸,慕容修就会死了为他求情的心思,如果他是慕容岸…… 太监端来一碗清水,一把锋利的刀子,慕容修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到水中,太监端着清水来到夜煞面前,抓着他挣扎的手指划破,滴进几滴血。 皇帝,太子,三皇子,慕容修,众大臣的目光全都望向碗中的血液,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的血在清水中浮浮沉沉,飘来荡去,最后融到了一起! “岸儿,真的是你!”慕容修跪地磕头,眼中泪水滑落:“臣愿解甲归田,只求愚子平安,请皇上开恩!” 大臣们轻叹口气,对慕容修和慕容岸有了几分同情,为人父亲,不容易! “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夜煞自出道以来,杀人如麻,身背数十条性命,若是轻易放过了他,只怕会让百姓不服,打破清颂律法,国家就会大乱!” 高官之子胡乱做恶,给百姓造成重大伤害,民不能再忍时,就会乱,纨绔子弟们的父亲解甲归田为其开罪,官会乱,有了夜煞这个前车之鉴,没有理由阻止别人这么做,也没有理由反驳别人的做法,民乱,官乱,清颂就会大乱。 欧阳少陵搬出国家设计,当真用心险恶,根本就是想置夜煞于死地! “皇上,七年前的叛乱,夜煞也是受害者,他是被人封了记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才会成为杀手,双手染满血腥!”欧阳少陵针对忠勇侯府,无非是削弱欧阳少弦的势力,欧阳少弦岂会让他如愿:“这是臣从他后脑上打出来的金针,可让太医检查!” 太监接过金针,呈至皇上面前,皇上摆摆手,太监会意,命人去寻太医。 欧阳少陵淡笑道:“就算夜煞身世凄苦,值得同情,但他杀人是真,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 皇上低头望着盘中金针,沉默不语。 欧阳少弦上前一步:“皇上,叛乱过去多年,叛军却一直在清颂神出鬼没,频繁干涉内政,一定没安好心,夜煞身为杀手,肯定与他们有过接触,让夜煞将功赎罪,铲除叛军,还清颂宁静,岂不是比杀了他有意义!” 皇上的弱点就是叛军,只要提与叛军有关的事情,他就会异常关心:“夜煞,你可与叛军接触过?” “回皇上,草民接触的人很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叛军,不过,草民的主人很神秘,无论天气再热,都穿着黑色斗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确认他穿的是黑色斗篷?”欧阳少弦眼眸微眯,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七年前,我重伤醒来时,他身着黑色斗篷,前段时间,我恢复记忆,想杀他报仇,曾设计见过他,也是黑色斗篷,一成未变,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微微倾身:“皇上,陆将军与王香雅成亲那天,微臣曾见过叛军首领,是一名身穿斗篷之人……” “父皇,这件事情陆将军,谢将军都曾对儿臣说过,儿臣还命刑部画了黑衣斗篷人的画像!”欧阳夜臣也插话进来:“想不到他居然暗中训练了许多杀手……” 欧阳少陵不肯服输:“皇上,夜煞是叛军之人,所杀的肯定是我朝忠臣,更加不能饶恕,否则,会令忠臣心寒……”他们效命的皇帝,抓到凶手,居然重用而不是为他们报仇,他们怎能不心寒。 欧阳少弦毫不相让:“皇上,死者已逝,就算杀了夜煞,他们也活不过来,当务之急,是避免更多的忠臣被杀,让夜煞将功赎罪,早些铲除叛军,少死一名忠臣,清颂就多一分力量……” “皇上对死者的态度,直接影响活着的大臣对皇上的忠心度……”皇上肯为他们做主,他们才能更用心的为皇帝卖命。 “皇上是名君,大臣们无不信用,堂弟是在怀疑皇上的判断力吗?”唇枪舌剑,欧阳少弦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当然不是!”欧阳少陵急忙否认,怀疑皇上的能力,他活的不耐烦了:“臣的意思是……” “皇上,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夜煞在叛军里生活多年,对他们的暗号,据点,生活习性,以及做事方法都非常了解,留着他,协助咱们铲除叛军,比杀了他强……” 皇上被说的有些动摇,欧阳少弦急忙趁热打铁:“冒牌的慕容岸也是叛军,好像,还是个不小的头目,夜煞杀了他,也算立了功……” “皇上,冒牌货占了夜煞侯府大少爷的位子,夜煞杀他,只怕是……” “好了!”皇帝冷声打断了欧阳少陵的话,低眸望向被众侍卫押着的夜煞:“你完全恢复记忆了吗?”夜煞杀死清颂忠臣纵然可恶,可是叛军首领想抢他的清颂江山,比夜煞更可恨。 夜煞点点头,语气坚定:“是的,如果皇上不信,可让太医检查!”独自一人,孤寂多年,疼爱他的家人,他也想拥有。 太监急步走进门,禀报道:“皇上,太医到!” 皇帝望一眼殿外:“宣!” 太医走进大殿,正欲行礼,皇帝摆手制止,太监端了金针到太医面前:“去看看这几枚金针是否是从夜煞后脑打下来的!” “微臣尊旨!” 侍卫们走开,太医拿着金针走上前,拨开了夜煞的头发,仔细的一一对比着。 两盏茶后,太医对比完毕,在皇帝高深莫测的目光中揭晓答案:“禀皇上,这三枚金针正是从夜煞后脑打出!” “太医可知三枚金针封在后脑三处穴道是为何故?”皇帝语气冰冷,一两个人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多个人肯定,他才会信。 “回皇上,金针封脑,是为让人失忆,这是苗疆的医术,很多人知道,却极少有人会用,因为,如果施针之人手法生疏,封的位置稍有差错,被刺金针之人就会没命,并且,金针是永久性的,一封,就是一辈子,不能用手拔掉,否则,金针拔出,人就会死亡……” 太医语气凝重:“夜煞的命真大,不但被封了金针,还安全的拔了出来,真是奇迹,奇迹!” 皇帝正视夜煞,他的命的确够大,七年前,馨儿与他一起被杀,馨儿离世,他却活了下来,封金针,拔金针,别人经历一次就可能没命的事,他都经历了,却安然无恙,这是天意还是馨儿的在天之灵在保佑他? “夜煞,你可愿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欧阳少弦说的没错,夜煞了解叛军,用他来对付叛军,最合适不过, “回皇上,如果皇上给我机会,我一定重新做人!”回归属于自己的位子,拥有疼爱自己的亲人,谁不想。 “朕要你协助朝廷,铲除叛军,你可愿意?” “草民愿意!”夜煞是杀手,冷漠无情,可恢复记忆后,他知道家庭的温暖,多年的孤独生涯,让他很渴望亲情,为了亲人,他可以去死,如果能活着与他们团娶,他当然更加开心。 “这几年,你虽被利用,但毕竟杀了太多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在叛军完全铲除前,不具备继承忠勇侯一位的资格,你可服气!”皇帝着夜煞,目光不怒自威。 “草民服!”能活着和家人在一起,他已经很知足了,忠勇侯之位,他根本没想过。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来人,除去枷锁!” “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慕容修道着谢,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升起一股欣慰,馨儿,岸儿还活着,你看到了吗? “岸儿!”枷锁除去,老夫人颤抖着脚步来到夜煞面前,望着他憔悴的英俊容颜,眸底泪光闪烁:“你受苦了!” “祖母!”夜煞声音哽咽着,眸底泪水萦绕,七年来,他第一次,流下泪水。 “男子汉大丈夫,众目睽睽之下,不要流泪!”话虽这么说,慕容修自己都忍不住想流泪,一家团聚,真的不容易。 欧阳少陵站在一旁,礼貌淡笑,慕容雨却知道,他胸中肯定怒火翻腾。 这件事情,明着看,是在审判断夜煞的罪名,实则是欧阳少陵与欧阳少弦堂兄弟之间的激烈争斗。 夜煞没有被定罪处死,而是恢复身份,成为侯府大少爷慕容岸,说明欧阳少弦赢,欧阳少陵输的彻底! 不过,欧阳少陵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想办法对付欧阳少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4 狂炸叛军宅院 夜煞认祖归宗后,改回原名慕容岸,为将功赎罪,慕容岸说出了他做杀手时所在的秘密训练地,皇帝派大批人马前去围剿,马不停蹄奔到那里时,训练地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座荒废的空壳子。 以训练地的占地面积,以及里面留下的诸多痕迹来看,这里曾教出不少优秀杀手,他们遍布清颂各地,执行杀人任务,一日不除,清颂一日不得安宁。 “哥,除了训练地外,你还记不记得其他地方?”慕容岸与欧阳少弦年龄相仿,性子相近,是舅兄妹婿的关系,再加上他的回归,欧阳少弦功不可没,恢复侯府大少爷的身份后,成了楚宣王府的常客,欧阳少弦出府,尚未回来,招待他的是慕容雨。 训练地被丢弃,抓人扑空,又没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的确有些遗憾,但慕容雨最关心的,不是慕容岸没立到功,而是慕容岸恢复记忆,背叛了那名主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慕容岸的,尽早抓到他,也可早些安心。 慕容雨泡的茶很香,味道十分独特,慕容岸多啜了几口:“我在组织中是杀手,只负责接单杀人,组织里的事情,很少参与,除了训练地外,只去过郊外主人出现的那座神秘宅院,当时,我被蒙了眼睛,马车一直在转弯,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清那座宅院的具体位置。” 夜煞已经恢复记忆,以那主人的聪明,那座宅院再用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去了,也未必能有收获。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对我是有些不利,不过,叛军的势力大不如前,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前来刺杀,父亲和祖母的安危,暂时不必担忧……” 叛军害死了谢梓馨,慕容岸也不会放过他们! “少爷!”小厮在门外轻唤一声,抬头望了望天空,慕容岸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京城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繁华,慕容岸急着离开,是因为到了巡视铺子的时间,冒牌货虽死,但他把侯府的铺子折腾的一团乱,慕容修是朝中大臣,没有太多的空闲管理铺子,老夫人受伤又受惊吓,身体也大不如前,管理侯府和铺子的担子,落到了慕容岸身上。 侯府的铺子涉面较广,有金铺,绸缎铺,成衣铺,药铺,每天巡视查看,是慕容岸必做之事。 夏天天热,在街上走一圈,热的口干舌燥,巡视过两间铺子后,慕容岸口渴了,正准备进茶楼喝杯茶,歇一歇,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照这个单子抓两副药!” 慕容岸身体一震,侧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矮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凌厉的双眸瞬间眯了起来:是他! 药铺中,一名身形岣嵝,衣着邋遢的男子买了几包伤药,颤颤巍巍的走出药铺,顺着人群向前走去,慕容岸不动声色的跟着,距离那人不近不远,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被他发现。 男子拿着药包,颤步前行,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最后在一堵高墙前停下,冷声道:“还不准备献身么?”冰冷无情的声音与刚才那道苍老之音完全不同。 “好久不见,师傅!”慕容岸从墙边走出,冷冷望着那名男子。 男子摘下身上的破衣服,顿时,一张英武的脸孔现于眼前:“夜煞,主人悬赏捉拿你,你不去好好躲着,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真是找死!” 慕容岸冷笑道:“找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男子是叛军中的首领,一定知道些机密事情,他原本打算跟踪这人到落脚点,看男子还有没有同伙,一网打尽,没想到被发现了。 “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男子手中的破衣服,甩手扔向慕容岸,手腕一翻,长剑紧跟在破衣服后面,快速刺向慕容岸。 慕容岸抓过破衣服,快速翻转成条,狠狠扫向男子的长剑,破衣服是柔软之物,紧紧缠到了刚硬的长剑上,甩都甩不掉,男子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慕容岸扬唇冷笑:“多谢夸奖,这都是师傅教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师傅!”男子猛然用力,长剑上的破衣服全被震碎,剑尖直指慕容岸的心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个不孝之徒,居然用我教你武功对付我,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慕容岸侧身躲过男子的攻击,手腕一翻,一柄长剑赫然显现,只听“当”的一声响,两柄利剑在半空相撞,闪出耀眼的火花…… “像你这种大恶之人,根本不配为人师表,大言不惭说要杀我,最后死的人一定是你……”慕容岸恨透了叛军之人,出招快,狠,准,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相比之下,那名男子的招式更加凌厉,慕容岸被逼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到了墙壁上:“师傅就是师傅,徒弟就是徒弟,自古以来,还从没有徒弟能赢师傅的,和我较量,你应该知道什么下场……” 慕容岸强忍疼痛,猛然握紧手中剑,迎着男子的剑招挥去:“未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慕容岸阴冷着目光,招招凌厉,快速,将杀手的拼搏杀招发挥的淋漓尽致,刚开始,那名男子还应付的游刃有余,渐渐的,慕容岸的剑招越来越快,变化多端,男子有些力不从心,眉头微皱:夜煞武功极高,体力充沛,若再继续打斗下去,对自己很不利…… 男子突然加快了挥剑速度,将慕容岸逼退几步,轻点双足,欲飞身逃离,慕容岸手腕轻翻,长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刺向男子…… “嗤!”剑入肌肤,鲜血涌出,染红衣衫,男子全身力气消失,重重掉落在地…… 慕容岸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重伤男子:“师傅,徒弟不会永远都是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应该听说过吧!” 男子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夜煞,若非我旧伤未愈,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重伤之时,撞到我!”封了男子几处大穴,慕容岸揪着他的衣服向前拖去。 “夜煞,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男子怒吼,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向前拖着走,是无尽的耻辱。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不理会男子的吼声,慕容岸大步前行:“你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男子眸光一寒,还来不及动作,嘴巴被塞进一块破布,抬眸,正对上慕容岸冷冽,戏谑的目光:“想死,没那么容易!”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砰!”来到丞相府书房,慕容岸将男子狠狠甩到了地上。 “他是谁?”谢轻翔,谢轻扬,陆皓文都没见过这名男子。 “我师傅,在叛军中有一定地位的人!”男子负责夜煞,冒牌货等许多杀手的训练与联络,在叛军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我恢复记忆后,他曾带我去郊外见过一次叛军首领,当时,我被蒙了眼睛,马车走的急,转的弯多,我不记得路,后来,受伤逃离,又中了埋伏,我不记得那座宅院的具体位置,不过……”慕容岸手指地上的狼狈男子:“他应该知道!” “你把他嘴巴堵上了,没办法审问!”陆皓文弯下腰,就欲摘掉男子口中破布,男子狠狠瞪着慕容岸,怒火燃烧的眸底,居然闪烁的寒光,似要将他凌迟处死。 “千万别摘,他牙齿里有毒,布摘了,他咬碎毒囊,就没救了!”慕容岸是杀手,知道杀手界的秘密,杀手们出任务杀人时,牙齿里都放了毒囊,如果被抓了,只要咬破毒囊,就可自尽,痛苦小,免受折磨,也不会泄露秘密。 “那要如何审问?”堵着嘴巴,他可是说不出话来的。 “嘴巴不能说,他不是还有手可以写吗!”谢轻扬打量男子几眼:“皓文,他交给你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审出咱们想要的信息!” 边关将士审人的方法,也是花样百出,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比京城死牢里的狱卒差,谢轻扬,陆皓文同是将军,深知其中的方法。 “一个时辰,给谢将军答案!”两名侍卫架着怒气冲天的男子走向柴房,陆皓文也跟了过去。 稍顷,凄厉的惨呼声透过破布溢出口,格外渗人,再后来,整个柴房静悄悄的,了无声音。 慕容岸望望炉中所燃的记时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 谢轻扬悠闲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岸表弟不必着急,陆将军有分寸,他说一个时辰能处理好事情,一个时辰后就会出来的……” 话落,柴房门打开,陆皓文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些图形:“他招供了,这是那座宅院所在的位置图!” 图放到桌子上,谢轻扬,谢轻翔两人顺着路张找位置。 陆皓文指了指宅院所在地:“据他所说,这座宅院十分隐蔽,除了内部熟悉地形的人,外人根本找不到,但他的主人十分小心,慕容兄叛变后,为防万一,他们计划舍弃这里,去往另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那里的人已经撤离了一部分,剩下的人也都在忙,他便自己出来买药,没想到被慕容兄抓了!” 慕容岸拿过图看了看,从那片树林走过去,的确要经过许多弯才能到达院落:“朝中有叛军的人,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并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嚷嚷的朝中上下都知道,叛军得到消息,早就跑远了,哪还在呆在院落中等他们去抓! “带上那名男子去城门,等我消息!”谢轻扬换上一身戎装,快速出府,进宫,宅院里有不少叛军,个个武功高强,他们几人的力量,太过弱小,想铲除叛军,必须要调动官兵。 在京城,兵权掌握在太子手中,想调动将士,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 皇宫御书房 皇帝望望手中的奏折,悠然开口:“再有两个月,少弦就满二十岁,生辰那天,下旨封他为楚宣王……”以欧阳少弦的能力,楚宣王当之无愧。 欧阳夜辰微微笑笑:“父皇,欧阳少陵进入朝堂,能力很是不错……”清颂正值用人之际,能者居位,欧阳少陵不比欧阳少弦差多少,按理说,是可以重用的,但北郡王的身份…… 皇帝也凝深了目光,北郡王究竟是皇室之人,还是平民百姓…… “禀皇上,太子殿下,谢轻扬谢将军求见太子!”门外响起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太子望望皇帝:“可有说什么事情?”太子正和皇帝商议国家大事,谢轻扬进宫求见,若是小事,可拖一拖,若是大事…… “谢将军说,发现叛军踪迹,请求太子派人协助……” “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皇帝面容凝重,抢先开口询问,叛军,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 “回皇上,具体情形谢将军没说,只说十万火急……” “快请他进来!”诛杀叛军的将士,皇帝一向重视。 “末将参见皇上,太子殿下……”进入御书房,谢轻扬礼还未行完,皇帝已开了口:“谢将军,五千精兵可够?”打击叛军,皇帝向来不会吝啬精兵。 谢轻扬愣了愣:“多谢皇上,一千精兵就可!”一座宅院,地上地下住满人,也就一千左右,更何况,大部分的叛军都已离开,剩下的人不足为惧,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太监将一只兵符呈于皇帝谢轻扬面前:“这是一千精兵的兵符,速去领兵!” “末将尊旨!”谢轻扬拿着兵符快步离去,门口服侍的小太监悄悄闪进了角落中,一盏茶的时间,谢轻扬带兵围剿叛军之事,暗中传遍了整个后宫…… 精兵们训练有素,随传随到,谢轻扬拿着兵符,带着精兵,快速赶往城门。 城门外,慕容岸,陆皓文带着全身是伤的男子等在快马上,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也变的残破不堪,**在外的肌肤上现出道道血痕,呼吸微弱,奄奄一息,陆皓文将他折腾的不轻。 “出发!”人到齐,众将士按照地图上所绘的位置,快马加鞭,赶往宅院,那里的叛军已经撤离一部分了,没离开的,只能算他们倒霉。 将士们顺着地图上的路走,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座大的离谱的宅院前,院内很平静,仿佛无人居住。 “岸表弟,你上次来的,是这里吗?”宅院够大,够隐蔽,隐隐,透出一股神秘的氛围,身经百战之人都可察觉到,这里不简单。 “进门时,我被蒙着眼睛,没有看到院落的样子!”受伤逃离时,心情慌乱,也没有回头看院落。 陆皓文揪起重伤男子的衣领,让他面朝宅院:“你说的宅院,可是这里?” 男子没有说话,眼神疲惫的重重点了点头,沉下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 谢轻扬,陆皓文,慕容岸三人下了马,凑到一起,小声的商量片刻,陆皓文领二百精兵镇守门口,谢轻扬和慕容岸各带四百精兵绕到宅院的左右两边,翻墙进了院子。 院子空荡荡的,放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明明是夏天,院内却是阴风阵阵,吹到身上,后背发凉! 越是平静的地方,就越危险,精兵们不敢大意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前行着,不敢有半分马虎,院落很大,精兵们三五成群,分散开来,仔细搜索。 一张大网迎面罩来,四五名精兵被套在网中,快速挣扎间:“嗖嗖嗖”数十枚羽箭射来,将惨叫连连的精兵们射成了刺猬…… 这边,三名精兵慢步前行,脚下一陷,三人掉进陷阱中,底面铺着钢刺,将精兵们的身体穿透,鲜血流淌…… 空无一人的院落,如同吃人的陷阱,时时吞噬着精兵们的性命,慕容岸闭了眼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不紧不慢的前行着,来到一间房屋前,猛然睁开眼睛,推门走了进去,阵阵阴风吹来,映入眼帘的是那晚熟悉的摆设与阴冷气息,只是少了两边的黑衣杀手,以及坐在王座上的斗篷主人。 “你不该再回来这里的!”伴随着冰冷的语气,一名黑衣人出现在慕容岸面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夜煞,为主人做事多年,你应该知道,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命运,不需要别人来掌握,尤其是像主人这么卑鄙无耻之人,更不配掌握别人的命运!”慕容岸利眸中怒火燃烧:“我对这里不熟,但我是杀手,训练场变幻莫测的迷宫,走了一次又一次,这小小的障碍,根本难不住我!” 黑衣人冷冷笑着,目光嘲讽:“宅院里的机关的确难不住你,但其他人呢?他们可没在训练场受过训,也没走过迷宫,你带来的四百精兵,即将全军覆灭,就连那赫赫有名的边关将军谢轻扬,也未能幸免……” “你究竟在院子里设了什么机关?”慕容岸目光阴沉,眸底怒火翻腾,他明明提醒过他们要小心了,为何还是会被算计? “这是机密,我没必要和你这个叛徒多说废话!”黑衣男子语气冰冷,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杀气:“夜煞,你鲁莽行事,带人前来捉拿主人,害死皇帝的精兵,害死丞相府的二公子,就算你能活着走出这里,你和你的家人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门外,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动,慕容岸暗暗松了口气,冷冷一笑:“师傅是你们故意安排,引我过来的吧!”死都不松口的老顽固,被陆皓文的刑罚吓怕,吐了真言,有些说不过去。 “你知道,为何还要回来?”黑衣人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引君入瓮,各个击破,是你们这次的战术吧,可惜,我们早就料到了,此次进来,根本没打算和你们兵对兵,将对将的较量……” 嘴角浮上一丝诡异笑意,在黑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时,慕容岸纵身跃出房间:“砰砰砰!”阵阵白烟腾起,房内一片烟雾弥漫…… “陆将军,里面出事了?”院内的声音很大,守在门外的陆皓文等人听的一清二楚,院落上空,阵阵白烟腾起,精兵们知道,事情不妙。 陆皓文拔出长剑,沉下眼睑:“留下一百人在这守着,其他人跟我来!” “砰!”精兵们踢开大门,迎着阵阵白烟,大步走了进去。 一百精兵消失不见后,空无一人的四周突然涌出大批黑衣人,与剩下的精兵们战到一起,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子,突然间来了精神,抬起头,望着大战的场面,狂笑:“哈哈哈,夜煞自以为聪明,到头来还不是中了我的计!” 抬头,对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吩咐道:“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逼退精兵,黑衣人手中长剑对着重伤男子砍了过去,锋利的剑没有砍掉他身上的绳索,而是狠狠刺进了他肩膀,鲜血染红衣衫,若非他躲的快,长剑刺入的,会是他的心脉。 “为什么要这么做?”重伤男子怒声质问黑衣人。 “这是主人的意思,不要怪我,你已是废人,没有利用价值了,还是早死早投胎的好!”说着,黑衣人又将长剑向里送了几分,重伤男子的肩膀被彻底穿透! 重伤男子身体被绑,没有力气反抗,仰天苦笑,想不到他也会被主人放弃,多年的汗马功劳,就因他受了重伤,全部抹杀,主人好狠的心…… 拔出长剑,黑衣人正欲刺进重伤男子心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黑衣人的动作瞬间停止,颈间现出一条血痕,踉跄几步,倒地死亡。 重伤男子疑惑的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屋顶上,欧阳少弦一袭白衣,随风轻扬,冷冽,凌厉的目光望向宅院内,身旁,数名暗卫快速落入院中…… 院落中,烟尘弥漫间,许多黑衣杀手冲上来,和慕容岸,陆皓文战到一起,杀手们好像经常在这种环境下杀人,招招凌厉,狠毒,精兵们被刺伤许多,渐渐处于劣势。 “这批杀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难道咱们今天要死在这里!”陆皓文边与杀手们交手边报怨:“慕容兄,你可知道安全离开的路?” 慕容岸望望天空:“有人来救了,咱们一定能安全离开的!” 话落,暗卫们杀到,和黑衣杀手们打到一起,陆皓文和慕容岸退身出局:“去找找谢将军,但愿他没有出事!” 谢轻扬就在不远处,受了点轻伤,埋伏在地下的杀手们大部分都被炸死,没死的也受了伤,抓了活口,慎重寻找几遍,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几人便出了宅院。 “是不是很奇怪,你明明在院子里设了重重机关,我们为什么还会活着出来?”慕容岸走出大门,身后跟着的精兵,押着一些身着黑衣的杀手。 重伤男子轻哼一声:“成王败寇,我输了,随你们处置!”牙齿里的毒囊已被拿掉,他可以说话了。 重伤男子在院落里布下天罗地网,故意让慕容岸发现他,引慕容岸等人前来受死,谢轻扬,慕容岸也想到了这一层,带精兵们进院子时,带了火药,将隐藏的杀手们炸了个人仰马翻。 叛军里死了许多人,剩下的居然还在顽抗,幸好欧阳少弦带暗卫来到,解了燃眉之急。 “主人想杀你,你居然还在维护他,真是忠心!”嘲讽着,慕容岸转身望向被抓的黑衣杀手:“他们要如何处置?” “交给皇上吧,与叛军有关的事情,皇上都会亲自处理!”谢轻扬凌厉的目光在黑衣杀手们身上一一扫过:“先关进大牢,愿望说实话的,可以提审,如果一直保持沉默……皇上最讨厌这样的叛军!”和皇上做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重伤的叛军们没有太大反应,他们就是一小喽罗,只会完成交待自己的任务,其他事情,不甚了解,重伤的男子,沉下眼睑,眸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欧阳少弦帮过忙之后就离开了,黑衣杀手们被押走,谢轻扬,慕容岸,陆皓文三人也坐着快马赶回皇宫,他们要向皇上禀报此次的事情。 “这次收获小了些!”只有一些小喽罗,没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叛军中的重要人物都撤走了,只留下小喽罗守着空院子布计害咱们!”不过,捣毁了他们的聚集地,杀了些叛军,也算削弱了他们一定的实力,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 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来:“将军,那名重伤的叛军男子,想见你们,说是有重要消息禀报!” 慕容岸扬扬眉毛:“带他过来!”他在叛军中,有一定的地位,肯定知道许多机密的事情。 “我要见皇上!”见到慕容岸,谢轻扬,重伤男子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皇上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刚才抓的黑衣人全是小喽罗,没有关点利用价值,如果想立功,就带我去见皇上!”重伤男子一字一顿,语气凝重:“我将我知道的说出来,皇上高兴,你们就可以升官发财!” “听着,是很不错!”慕容岸狐疑的望了重伤男子一眼:“你不是对主人绝对忠诚么,为何突然间想要出卖他了?不会像这次一样,想来个将计就将,害皇上吧!”送个刺杀皇上的刺客进宫,无论皇上出不出事,他们都难逃罪责。 重伤男子淡淡一笑:“放心,我对主人彻底失望,所说的事情,绝对属实,皇上身边有高手保护,我现在重伤,根本没能力行刺皇上!” 谢轻扬沉思片刻:“我们可以带你进宫,但请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敢有半点不轨行为,我保证你会死无全尸!” 重伤男子被带了下去,快马匀速前行,陆皓文率先开口:“如果他知道,刺伤他的那名男子是世子故意安排的,不知会做何感想?” “肯定悔的肠子都青了!”谢轻扬骑马飞奔:“等皇上问完所有事情,判下对他的处罚后再将真相告诉他!”到时,他脸上表情绝对精彩。 宅院里的首领都撤走了,小喽罗们又不知道太多事情,这名男子的身份不高不低,肯定知道一些较为机密的事情,欧阳少弦方才出此下策,让他自动招供。 小喽罗关进大牢,重伤男子则被押进了皇宫,跪在大殿中,仰望龙椅上的皇帝,男子不慌不忙:“参见皇上!” “你可知道叛军首领的真正身份?”知道重伤男子在叛军中有一定地位,皇帝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询问。 “不知道!”重伤男子据实回答:“主人一直很神秘,也很小心,在我们面前,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你可知道叛军中,其他重要人物的身份?”叛军首领一人不足为惧,他身边聚集的厉害属下,却是不容小看的。 “在叛军中,每个人分工明确,我负责训练杀手,以及接单杀人,接触最多的是杀手和主人,负责其他事情的小首领,并不认识几个,主人也一直很排斥我们见面!”这也是主人的厉害之处,一个被抓,咬不出其他同伙。 “那你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身为叛军中人,说不出叛军中的事情,要他何用。 “我有件大事情要告诉皇上!”重伤男子语气低沉:“刚才我说过,负责接单,派遣杀手杀人,前段时间,我曾接过一个大单,刺杀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派的杀手是夜煞,并非偶然,而是下单之人特意要求的……” 皇帝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下单者是何人?”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刺杀他,是因个人恩怨,还是针对欧阳皇室? “是名男子,我与他见面,在晚上,天色很暗,没月亮,他穿黑衣,戴黑色面巾,我没有看到他的模样,不过,他离开的时候,从身上掉下了这个。” 男子拿出一块腰牌,放到托盘中,太监呈上,皇帝拿起,翻开来看,美丽的花形中,一个沐字格外耀眼。 皇帝一惊,这是魏国公府的令牌,难道买杀手杀欧阳少弦的,是魏国公府的人? “这令牌不会是你偷来的吧?”男子是叛军的人,皇帝并不完全信任,魏国公与欧阳少弦无冤无仇,为何要买杀手杀他? 男子淡淡笑着:“杀手的职责是杀人,不是偷东西,我忙着训练杀手,接单,哪有空闲偷别人令牌!” 皇帝沉思片刻,猛然抬起眼睑:“来人,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是叶贵妃的宫殿,被蛇咬伤后,虽然及时救治了,可渗入体内的毒素,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她整日病恹恹的,身体复元的极慢,更不能服侍皇帝,后宫身体健康,年轻漂亮的嫔妃众多,皇帝事情也忙些,已经很久没来过长乐宫了。 “皇上驾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时,半躺在躺椅上,休养心神的叶贵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来了?” “是的贵妃娘娘,皇上来了!”宫女白霜,白露笑容满面小心的扶起叶贵妃,快步走到门口,迎接圣驾:娘娘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皇上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淡淡答应着,皇帝越过叶贵妃,走向软塌,目光轻轻扫视房间的布置:“爱妃的身体可好些了?” “拖皇上鸿福,已经好多了……”宫女,太监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叶贵妃袅袅婷婷走上前,亲自为皇帝倒了杯茶:“皇上日理万机,还抽空前来持望臣妾,臣妾受宠若惊……” 皇帝接过茶水,轻抿一口,叶贵妃已如往常一样,走到皇帝身后,轻轻为皇帝捏起了肩膀,缓解疲劳。 皇帝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叶贵妃力道适中的按摩,轻叹一声:“还是爱妃的力道拿捏最准,不过,你身体受伤,尚未痊愈,不要太过操劳,坐下来,休息休息……” 叶贵妃心中喜悦:“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份内事,不觉劳累!” 皇帝轻声答应着:“辛苦你了!” 侧目望望窗外,天色不早了,叶贵妃轻声建议着:“皇上,午膳时间了,您是否要在长乐宫用膳?”美眸中满含期待。 皇帝慢慢睁开眼睛,眸光清亮,幽深,一只令牌递到叶贵妃面前:“贵妃,这个可是魏国公府之物?”叶贵妃进宫多年,又生了九皇子,皇帝对她尊重,才没有直接质问,而是先礼后兵! 莲花瓣中央,环绕着大大的沐字,叶贵妃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猛然看起来,像是魏国公府的令牌……”奇怪,魏国公府的令牌,怎么会落到皇上手中?难道出什么事了…… “只是很像吗?你再仔细看看,究竟是不是魏国公府的令牌?”高门贵族的府邸,都有三块令牌,是宫中木匠所做,主人不在时,方便属下下达命令,想叛定这块令牌是不是魏国公府的,很简单。 “前段时间,我听沐侍郎说,有一块令牌不见了,后来找没找到,我就不知道了!”这块令牌就是魏国公府的,叶贵妃不敢强烈的否认,否则,拿不出三块令牌,就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的笑容温暖灿烂:“是丢了,还是被人偷了?” “这……沐侍郎没说……”叶贵妃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浓,令牌是皇帝命宫中木匠所做,丢了,是对皇上赏赐的令牌不重视,皇上肯定不悦,如果是被偷了,是没看好令牌,对皇上不敬重,皇上肯定也会不高兴。 答案左右为难。 “不如臣妾宣沐侍郎进宫询问……”叶贵妃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无法编造圆满的谎言,皇上是聪明人,她不敢胡乱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不必麻烦了,这块令牌是别人捡的,上面写着沐字,应该是魏国公府的,你替朕还给魏国公,提醒他一定要放置妥当,小心谨慎的牢牢看好了,以免被宵小之辈偷走,掉落在不该掉落的地方……” 掉落在不该掉落的地方,皇上是什么意思? 疑惑间,皇帝已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回养心殿!” “臣妾恭送皇上!”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叶贵妃了解皇帝的脾气,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为任何人改变决定,他说要回养心殿,叶贵妃绝对留不住他。 皇帝走后,叶贵妃望着手中令牌喃喃自语:“皇上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白露,沐国公府的令牌什么时候不见的?”白露是叶贵妃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丫鬟,经常在皇宫与魏国公府两边跑着传递消息,对魏国公府的事情比较熟悉。 “这……”白露凝眉思索片刻:“奴婢在魏国公府,无意间曾听侍郎大人提起,他与杀手相约后,丢了一块令牌……”, 难道这块令牌掉在了哥哥与杀手相约之地?叶贵妃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买通杀手刺杀欧阳少弦一事,被皇上发现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5 世子设计魏国公府 不对! 叶贵妃随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虽是贵妃,但刺杀世子是大罪,皇上拿到令牌,应该重重治她罪才对,绝不会轻易就将这么重要的证据还给她,明摆着在帮她脱罪,除非…… 叶贵妃美眸微眯,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谢轻扬求取精兵剿灭叛军一事,后宫早就传遍,叶贵妃自然知道。 发现,抓来叛军的都是谢轻扬,谢轻扬是慕容雨的表哥,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欧阳少弦是太子的人,那名拿着令牌指证叶贵妃的人,有可能是叛军主动提供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受谢轻扬指使,故意提供的。 叶贵妃入宫多年,生下皇子,魏国公府又是百年望族,关系众多,事情一出,牵连甚广,所以,皇上送还令牌给叶贵妃,是借这件事情警告,敲打她。 再就是,皇上对这件事情将信将疑,弄不明白叶贵妃是真的买凶了,还是那叛军在撒谎,所以,皇帝还令牌给叶贵妃,是在试探,暗中观察叶贵妃,太子,欧阳少弦,或谢轻扬的反应,哪方先出手,哪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扬唇淡笑,叶贵妃将令牌递给白露,慎重叮嘱着:“白露,你回府一趟,将令牌交给魏国公,提醒他,局势有变,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呆在长乐宫,皇上就抓不到任何把柄,急于将自己治罪的太子或欧阳少弦,如果按捺不住性子,出招设计自己,就会被皇上怀疑,到时,倒霉的可是他们! 自古以来,女人的耐性要比男人强,所以,这次耐性之战,叶贵妃绝不会输。 皇宫事情多,人多,眼也杂,为防被人发现端倪,白露不敢过多耽搁时间,带着令牌来到魏国公府,呈上令牌,将叶贵妃的话对魏国公复述一遍,匆匆离开。 魏国公望着高桌上的令牌,面色阴沉:“来人,去把少爷和孙少爷叫来!”魏国公是一家之主,儿子沐侍郎是少爷,孙子沐鑫是孙少爷! 魏国公寻找,沐侍郎和沐鑫不也怠慢,很快来到书房: “爹!” “祖父!” 魏国公将令牌举至两人面前,目光不悦,暗带怒气:“可认得,这是什么?” “沐府令牌嘛!”只是,好端端的,魏国公拿沐府令牌干什么? “这块令牌是皇上还给叶贵妃,叶贵妃命白露送来的!”魏国公冷冽的目光在满面惊讶的沐侍郎和沐鑫脸上来回扫了扫:“据白露说,它掉落在与你与杀手商谈的地方,被人捡到……” “这……”沐侍郎面色大变:“皇上怀疑咱们了?” “不然你以为呢?”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亲自去长乐宫还叶贵妃令牌,明摆着是在警告,敲打叶贵妃。 “事情很严重吗?”沐鑫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其实,买凶那天,沐侍郎与沐鑫一起去的,为了锻炼沐鑫的能力,与杀手相谈的人不是沐侍郎,而是沐鑫,掉令牌的人,也是沐鑫。 “买凶刺杀世子,你觉得事情是大是小?”他的儿子,孙子办事能力不错,就是有些粗心大意,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掉落,完美无缺的计划被皇上怀疑,沐府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沐鑫沉下眼睑,心情莫名的烦燥,魏国公严厉的语气,在责怪他粗心大意,可他只是想帮长辈们分忧而已,没想到会弄丢令牌,给沐府带来麻烦…… “做事,要小心谨慎,粗枝大叶,只会给自己和亲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大麻烦,这次贵妃娘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皇上压下此事,暂不追究,如果再有下一次,咱们沐府情形堪忧……”掉落令牌,天大的失误,也是致命的大意! “爹教训的是,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小心谨慎!”想想掉落令牌会带来的悲惨后果,沐侍郎惊出一身冷汗,谋害世子,可是死路一条,会被全家抄斩,幸好贵妃娘娘将事情压下了…… 魏国公严厉的目光在一言不发的沐鑫身上扫过:“皇上对沐府有了疑心,肯定会派人暗中调查,最近几天,你们安份些,不要轻举妄动,等过了风头再说!” 训斥的是沐侍郎和沐鑫两个人,可粗心大意的只是沐鑫一个,听到他耳中,魏国公只是在狠狠教训他,严厉训斥沐侍郎的话,也是在指桑骂槐的暗训他,心情除了郁闷,就是不服。 有了此次教训,他做事一定会小心的,祖父没必要一遍又一遍的训斥他吧! 身为沐府少爷,沐鑫出生时,周身就萦绕了许多光环,在魏国公和沐侍郎的教育下,事事争强好胜,样样都要比同龄人强,在魏国公和沐侍郎面前,他也急于表现自己的能力,才会有丢令牌之事。 “小鑫,最近几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有空就和朋友们聚聚,吟吟诗,作作画!”令牌之事,事关重大,若再出了同样的事情,沐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难保,沐鑫年纪尚小,还需磨练,小事情交给他做可以,大事暂时不要让他参与了。 出了书房,沐鑫正郁闷着,沐侍郎的轻声建议在耳边响起,沐鑫更加烦躁,紧紧皱起眉头,敢情父亲想要架空他的权力,不让他参与任何事情了…… 沐鑫大手紧握成拳,眸底隐有怒火翻腾,就因为这件事情,他以往的功劳全部都被否决,变成了一无是处的人。 祖父的训斥他听了,父亲的教训他也会牢记的,再做事情,他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可为什么他们想也不想就架空了他的权力…… 天气有些阴沉,沐鑫也郁闷的喘不过气,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小鑫,马上用膳了,你去哪里?”沐侍郎一心想着如何挽回局面,没有注意沐鑫,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去找朋友喝酒!”魏国公,沐侍郎都否定了他的能力,他有怒气无法宣泄,只好去朋友们身上找些安慰,他们会鼓励他,开解他,绝不会像长辈们这般贬低他! 醉情楼 慕容雨优雅就坐:“少弦,今天怎么有空陪我来醉情楼用膳?”即将封王,欧阳少弦每天都很忙,慕容雨有了身孕,专心养胎,王府的诸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有时,一忙就是大半夜,一天里和慕容雨说不上几句话。 “事情再忙,也要抽空陪陪你和孩子,想吃什么菜?”禀退了丫鬟们,整个雅间只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人。 “我没什么挑剔的,你看着办就好!”慕容雨有孕,好吃的饭菜来者不拒,反倒是欧阳少弦,胃口依旧不怎么样,用膳自然要照顾他的口味。 点了醉情楼的招牌菜,又加了几样两人都喜欢的菜式,欧阳少弦要了半坛琼花酿,清冽的**倒入杯中,香气四溢。 “你以前不是喜欢喝烈酒么,何时改喝琼花酿了?”慕容雨认识欧阳少弦的时候,他天天拿着酒坛,一杯接一杯的喝,不过,她好像没见他喝醉过,酒量真是不错。 琼花酿味道温和,适合女子饮用,慕容雨有孕,不宜再饮,欧阳少弦为她倒了清茶。 “你猜?”欧阳少弦高深莫测。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你不会是想用琼花酿练酒量吧!”琼花酿后劲大,一杯可让人醉上一天一夜,欧阳少弦所喝的烈酒,酒味酿香,酒劲却是不及琼花酿的。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你有身孕,忌酒,烈酒味道太浓,对你和孩子的身体不好,我便改喝琼花酿!” 慕容雨心中涌上一股甜蜜,寻到好夫君,事事为自己着想,此生无憾。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即,房门被推开,伙计送上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 门外,传来小二热情的招呼声:“沐公子,陈公子,李公子这边请……” 慕容雨动作一顿,侧目望去,半开的门缝,映出男子英俊的侧脸,正是魏国公府的少爷沐鑫和他的朋友们。 “沐公子,陈公子,李公子请坐,想吃点什么,本店的招牌菜是……”小二流利的报菜名声响在耳边,慕容雨知道,沐鑫在他们隔壁用膳。 “为什么咱们听不到左边雅间的声响,却能听清右边沐鑫所在房间的?”醉情楼是清颂最大的酒楼,雅间隔音,坐在房间中听不到其他房间的声响才对。 “你别忘了,醉情楼可是我开的!”开醉情楼就是为收集情报,雅间巧妙的做了手脚,房间客人的一举一动,休想逃过他的眼睛。 慕容雨似笑非笑:“如此说来,提议到这里用膳,不止是为了陪我!” 欧阳少弦夹了菜到慕容雨碗中:“陪你为主,做事为辅!” 皇上拿到令牌,没有治叶贵妃的罪,而是还给了她,说明,他对重伤男子的话,并非完全信任。 更确切一点儿说,七年前绥晋王的叛乱,让皇帝不再完全信任亲王,在欧阳少弦和叶贵妃之间,皇帝更倾向枕边人叶贵妃一些。 叶贵妃很聪明,绝对能够猜到皇上的用意,在下一个诡计出炉前,她和整个魏国公府,都会按兵不动,皇上抓不到把柄,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在相国寺,叶贵妃的暗卫险些害死慕容雨,后来花银子所请的杀手夜煞,也让欧阳少弦担忧不小,叶贵妃费尽心机设计暗害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他岂能让事情善了。 魏国公老奸巨猾,沐侍郎小心谨慎,都不是好对付的,沐鑫年少气盛,又交了些狐朋狗友,可以在他身上打开缺口。 “你准备怎么做?”沐鑫不能在醉情楼出事,否则,事情追查下去,迟早会查到欧阳少弦头上,到时,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计划已经在进行了!”欧阳少弦饮下杯中酒,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 “沐鑫的朋友,是你的人?”沐鑫是魏国公府嫡出少爷,身份高贵,结交的朋友,也是贵族之人,他们听命于欧阳少弦,无声说明,他的势力,已经渗入到名门贵族之中。 欧阳少弦又夹了许多菜给慕容雨:“咱们边吃饭,边看戏!” 相对于欧阳少弦,慕容雨雅间中的安静与温馨,沐鑫所在的雅间朝气蓬勃,热闹非凡,贵族公子们觥筹交错,猜拳划掌,喝的满面红光。 “沐兄,从进门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一直在喝闷酒,可是遇到烦心事了?”姓陈的贵族公子与沐鑫坐在一起,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经陈公子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沐鑫的沉默,以前他可是最活跃的:“是啊沐兄,究竟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沐鑫灌下一杯酒,重重叹了口气:“祖父和爹训斥我!”这种事情,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呃,魏国公和沐侍郎为何训斥沐兄?”在贵族公子们眼中,沐鑫是魏国公的得力助手,经常被夸奖,难道是做错了事情才被训斥? “唉!”沐鑫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们嫌我能力不够,做事没有达到他们的标准……” “长辈们年龄大了,对后辈的要求难免苛刻,沐兄不必太过在意!”李公子轻声劝解着:“我父母对我要求也很严格,我就当他们的话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一样活的逍遥自在,如果和长辈们较真,那你可有得郁闷呢……” “我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也保证过以后会做的更好,可他们居然不信我……”架空他的权力,不让他参与任何事情,让他感觉,他们将他赶出了魏国公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长辈们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沐兄不必太过在意……”一贵族公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来到沐鑫面前:“沐兄,我敬你一杯……多喝酒,忘记所有的烦恼……” 沐鑫与男子碰了杯,却是没喝,手端着酒杯,闷闷不乐,举杯浇愁,愁更愁! “其实,我觉得吧,长辈们都太罗嗦了,他们对人对事的看法,和咱们完全不同!”陈公子望了沐鑫一眼:“沐兄,你在咱们这么多年轻一辈中,是最厉害的,思想成熟,做事稳重……” 陈公子顿了话,犹豫片刻:“沐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别生气,你能力不错,却一直没有建树,就是因为太听父母的话了,你走的路与长辈们相同,光环都被长辈遮去,显不出你的独特……” 沐鑫抬起头,喝酒太多的缘故,目光有些迷离:“此话怎讲?” “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从小离家在外游历,归来后威名赫赫,离月,高焰国的皇室都认识他,人缘之广,无人能及!” “丞相府二公子谢轻扬,征战沙场,武功高强,治军严谨,用兵高明,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陆皓文,寒门学子,一贫如洗,如今却成了身居高位的将军,一跃成为咱们想要赶超之人。” “他们三人之所以出色,就因为他们走了与父辈不同的道路,如果少弦世子留在京城,在楚宣王身边长大,他不会有这么高的成就,谢轻扬是谢轻翔的弟弟,但在京城,谢轻翔的名号不如谢轻扬响亮,陆皓文失去了科考资格,若是没有弃笔从戎,现在仍是寒门学子,一贫如洗……” “陈兄的意思,想要有所建树,就要独立,不能太听长辈们的话!”醉熏熏的名门公子,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没错!”陈公子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沐鑫:“长辈们的安排虽是为咱们好,却未必适合咱们,谢家两位公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谢轻翔原是比谢轻扬优秀的,可是一人离开,一人留京,几年后回来一比较,离开的谢轻扬明显比留下的谢轻翔优秀……” “是的,是的!”贵族公子们频频点头,赞同陈公子的话:“不能太听长辈们话了……” “长辈们总喜欢拿自己曾经的事情和后代子孙做比较,和他做的稍有偏差,就会劈头盖脸的训你一顿,他们是长辈,就算做错了事情,咱们这做晚辈的,也不好指指点点……” “没错,没错!”这种事情,贵族公子们都深有体会,陈公子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我觉得,长辈们严格要求,也是为咱们好,我也一直很听长辈话的,祖父,爹爹都对我很好!”李公子醉眼朦胧,提出了相反意见。 “哈哈哈,所以李兄一直没有建树……” 沐鑫淡淡扫了李公子一眼:资质愚钝之人,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隔壁,慕容雨无声浅笑:“少弦,你找的这些贵族子弟,的确聪明!”如果一直说长辈们的不是,沐鑫完全消了气,绝不会轻易上当,如果一正一反两面夹击,形成对比,沐鑫的郁闷之气萦绕胸口,久不消散,被贵族公子们挑拨着,头脑一热,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欧阳少弦优雅的持起酒壶倒酒:“若是不够聪明,我也不会用他们!” “听说了没有,大牢里关了个刺头,嘴巴很硬,狱卒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没让他开口吐露半个字!”一贵族公子神秘兮兮的开了口。 “大牢里关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另一贵族公子不以为然:“不说就斩了他,看是他嘴硬,还是刽子手的屠刀硬……” “皇上很重视这人,想从他口中得到重要信息,暂时还不能斩!”贵族公子压低了声音:“有些想巴结皇上的大臣去大牢劝解,都被那人骂了出来……” “这么彪悍,把大臣骂出大牢!”贵族公子们满眼的不可思议:“咱们还是安份些吧,长辈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咱们更加没办法……” “你这不思进取的样子,当然没办法,沐兄,要不要去试试?”陈公子蛊惑着。 李公子摆了摆手:“陈兄,沐兄今天心情不好,咱们陪他喝酒解闷,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陈公子倒着酒,神神秘秘:“这件事情**很大,如果摆平了那个人,就会得到皇上重用……” 李公子醉意朦胧:“陈兄,别老蛊惑沐兄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自己不去争取?” “你以为我没争取过,可惜,那人太彪悍,我还没进门,就被他扔的东西砸到了!”陈公子拉起衣袖,白皙的胳膊上显出一道尚未痊愈的伤疤。 “陈兄,大臣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咱们还是别参与了,沐兄去了,肯定会和你一样被打回来了,到时,多丢人!”李公子手一挥,酒全洒到了沐鑫衣服上。 沐鑫紧紧皱起眉头,怒视着李公子,李公子醉的不轻,没注意到沐鑫的不悦,自顾自的演说:“咱们都是年轻人,年龄尚小,要向长辈们学经验,等长辈们都做古了,咱们的经验也成熟了……”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李公子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沐兄虽比咱们聪明,可也是小辈嘛,要多向长辈学学,长辈训斥,就认真听着,他们是为咱们好……” 没出息的乖乖儿子,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被李公子刺激的实在受不了了,沐鑫紧皱着眉头,猛然站起身,狠狠灌下一口酒,眸光坚定:“我去大牢,让那人吐露皇上想要的信息!”他要向这些碌碌无为的贵族公子证明,他与他们是不同的,他最聪明,最厉害,能力也非他们这些人可比。 贵族公子们征愣半晌,方才从沐鑫的豪言壮语中醒悟过来:“大臣们都拿他没办法,你去了,有用吗?” “就是就是,万一被他打伤了,你祖父和爹又要训你不听话了……”李公子是听话孩子,他自己听话,也不希望别人叛逆。 李公子的话,更加刺激了沐鑫,就算不能劝服那人,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哪会愚蠢到被人打伤,不是所有人都与姓李的一样笨。 “放心,我会安全归来的,你们等我好消息!” 再次喝下一杯定神酒,沐鑫红着眼睛,推开人群,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进大牢劝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定会成功,让魏国公和沐侍郎对他刮目相看! 再次喝下一杯定神酒,沐鑫红着眼睛,推开人群,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脚步有些踉跄,进大牢劝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定会成功,让魏国公和沐侍郎对他刮目相看! 沐鑫走后,隔壁雅间突然安静下来,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弦身旁:“禀世子,沐鑫去了大牢!” “很好!”欧阳少弦淡淡答应着,眸底厉光渐浓:“他们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吗?” “回世子,属下已经将世子的交待传达给了公子们!”世子的计划完美无缺,沐鑫要倒霉了。 欧阳少弦摆摆手,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暗卫瞬间消失无踪影。 “少弦,你引沐鑫去大牢干什么?”慕容雨一直在养胎,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 “当然是设计他了!”欧阳少弦沉下的眸底,冰冷流转,叶贵妃小心翼翼,不惹事非,自己就制造个事端给她:“时间尚早,有没有兴趣去大牢看热闹?” 沐鑫喝了不少酒,走出醉情楼后,脚步踉跄,眼神迷蒙,好在隔壁就有药铺,进去买了两粒解酒的药丸服下,头脑清醒许多,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了,大臣们都劝不了的罪犯,自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一辈,哪能劝解的了。 豪言壮语已经说下,若是半途而废,肯定会让他们笑话。 比他差许多的人嘲笑他,说大话,吹牛皮等各种不雅的称呼也会伴随着他,名誉扫地的同时,沐鑫的信誉也会从天堂跌进地狱。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沐鑫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向大牢走去,心中不停的自我安慰着,长辈们都摆不平的人,自己失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自己来到这里,已是很有勇气,量陈兄,李兄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是谁?来见何人?”不知不觉间,来到大牢外,狱卒语气不善,沐鑫皱了皱眉,忘记了心中的烦忧,抬头正欲回答,却见狱卒对面站着两名妇人,一名男子,狱卒询问的是他们,不是在和他说话。 接过妇人递来的碎银子,狱卒语气和善了些:“动作快些,不要耽搁太多时间,还有啊,说话的时候,小声点儿,他隔壁住着一名非常特殊的罪犯,那人脾气很坏,不是打砸,就是骂人,千万不要吵到他,否则,倒霉的可是你们……” 沐鑫心思一转:“特殊罪犯,打砸,骂人,可是陈兄他们口中之人?” “多谢提醒,我们记住了,一定注意,尽快出来……”妇人和男子得了允许,千恩万谢的随着狱卒走向大牢。 沐鑫快走几步去追:“等等,等等!” 狱卒回头望了他一眼,不悦道:“速度快点!” 狱卒打开牢门,等沐鑫也进去后,啪的一声,上了锁,手指着正前方:“顺着这条道一直向前走,走到尽头再转过弯,就能看到人了!” 言毕,狱卒转身走到一边,去做事了,妇人和男子去尽头寻人,沐鑫心中明了,刚才他和这家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大牢外,又站的很近,敢情狱卒将他当成这一家人的一份子了。 仔细看看那家人,身上的衣服是最便宜的纱,与他身上贵重的香云纱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他的衣服被酒洒湿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说到酒,沐鑫想到了雅间中等着的众人,眸光闪了闪,紧随那一家人而去,听狱卒的意思,他要找的人,就关在那家亲人的隔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那名罪犯。 他真如陈兄他们所说的那般彪悍吗? “你们来了!”那家人看望的是一位老者,见到家人,开心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是啊,我们带了你最爱吃的菜!”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将食盒打开,阵阵香气顿时弥漫了大半个牢房…… “老婆子,几十年了,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啊……”老者感动的热泪盈眶。 “别说那么多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老妇人拿手帕擦着眼睛。 沐鑫没心情看他们夫妻情深,越过这家人,径直走向隔壁。 隔壁牢房中的干草上躺着个人,身上盖着衣服,看不到他的样子。 沐鑫在牢外站了半天,牢内的人毫无动静,不知是故意不理他,还睡着了。 沐鑫蹲下身体,全身戒备着开口询问:“你就是皇上下令关进来的囚犯?” 那人仍然一动不动的躺着,没理会沐鑫。 沐鑫皱皱眉头,他没有打砸自己,也没骂自己,这种无声的冷战也足以证明,他真是个刺头,难沟通的很。 牢里环境很差,酸臭味极浓,非常难闻,男子不理他,沐鑫准备一走了之,可是,想到雅间中的那几人,尤其是李公子的话,他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与男子沟通。 男子就躺在牢栏不远处,沐鑫慢慢伸出手,隔着破衣服,轻轻拍了拍他:“醒醒,醒醒!” 男子没有动静,沐鑫紧紧皱眉,一名罪犯而已,还对他摆架子,自讨苦吃。 目光一寒,沐鑫伸手揪起衣服凸起的地方,狠狠拉开:“嗤!”一缕温热的**溅到了脖子上,沐鑫一愣,另只手轻轻沾了沾那缕**,举至眼前,一点儿鲜红,还带着热度。 慢慢侧目望去,手中所拿的衣服下,暗藏着一把匕首,柄被他紧握在手中,刃上血红一片,鲜艳的血珠顺着寒光闪闪的刃,缓缓下流,滴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怒喝声响起,沐鑫手一抖,匕首和衣服掉到了地上,牢中男子的惊人伤口现于眼前,狱卒惊慌失措的大吼着:“来人,快来人,杀人了,杀人了……” “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沐鑫急声解释着,将来抓他的狱卒打到一边,慌慌张张的快步向外跑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着逃离大牢。 众多狱卒怒气冲天的迎面跑来,挡住了沐鑫的去路,心神慌乱间,沐鑫挥拳对着狱卒们打了过去,他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大牢,回魏国公府,祖父和父亲一定会帮他解决这件事情的! “快抓住他,他杀了重犯!”被他打了几拳,鼻青脸肿的狱卒怒喝着,将沐鑫重重包围。 沐鑫虽会点拳脚功夫,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反抗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被狱卒们绑了起来,沐鑫不能动,急的大吼:“我是魏国公府大少爷,你们居然敢对我无理……” 狱卒们冷哼一声:“杀了皇上看重的罪犯,是死路一条,兄弟们要保命,必须将沐少爷交上去,沐少爷,对不起了!” 回头,为首的狱卒对其他人吩咐着:“绑他去见顺天府大人!”他们官职小,只能抓罪犯,定罪之事,还得顺天府大人来。 “我是魏国公府大少爷……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沐鑫怒吼着被狱卒们拉出大牢,拉向顺天府。 众人看不到的转角处,停着楚宣王府的马车,欧阳少弦掀开车帘,望着被众人拖远的沐鑫,无声冷笑,人证物证俱在,又是人赃并获,看叶贵妃如何为沐鑫脱罪! 杀人者是魏国公府嫡出少爷,叶贵妃的娘家侄子,身份高贵,被杀者是皇上重视的罪犯,事关重大,这案子顺天府不敢审理,急忙上报。 “皇上,鑫儿不是胡作非为之人,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叶贵妃沉下眼睑,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蠢货,真是蠢货,明明警告过他,关键时刻,不可轻举妄动,他居然跑去杀了那名接单杀手,岂不是不打自招,明摆着告诉皇上,他在杀人灭口。 皇后微微笑着,目光冷冽:“妹妹关心娘家侄子,是人之常情,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人证物证俱在,何来陷害一说?”温柔的语气听到人耳中不是质问,而疑惑。 “皇后姐姐,只要是聪明人,都会选择晚上杀人,方便下手,也利于逃跑,光天化日之下,跑进大牢杀人,明摆着在自投罗网……”一定是皇后或太子设的陷阱,故意陷害沐鑫。 “狱卒监管大牢,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可他们居然不问缘由放鑫儿进去,姐姐不觉得这很奇怪吗?”狱卒一定被人收买了,先杀掉那名男子,再嫁祸给鑫儿,鑫儿出事受罚,会重重打击到魏国公府和叶贵妃。 皇后微笑依旧:“刚才狱卒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有家人正好进牢看望亲人,狱卒将沐公子当成了他们的家人,才没有阻止!”晚上的大牢戒备森严,又有重重的铁门机关,进去杀个人,想再安然无恙的出来,不容易。 白天会有人进牢看望犯事受罚的亲人,沐鑫低眉顺眼,假冒罪犯亲人,混进大牢,杀人之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出来,不会被发现任何端倪,真是聪明之举。 “沐公子杀人的细节,狱卒也禀报非常明白,以匕首刺死那人后,再用衣服盖起来,一眼望去,他像是在睡觉,谁也不会怀疑他已经死了!”若非沐鑫行凶时,被狱卒抓个正着,他已经安全逃离了,真是聪明,可惜运气不够好。 “那狱卒为何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要在鑫儿拿着衣服时来到!”很明显是设计陷害。 “狱卒说是闻到了饭菜香气,循着味道走过去的!”重犯就在香味的隔壁,狱卒找到香气来源的同时,看到沐鑫在杀人,他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 皇后和叶贵妃同居皇宫,明争暗斗十多年,抓到把柄,就会狠狠打击对方,无论沐鑫是不是真的杀人凶手,皇后都会让他成为真凶,叶贵妃对付她时,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如今,她抓到这么好的条件,可重重打击叶贵妃,绝对要好好利用。 “皇上,臣妾相信沐鑫是清白的,请皇上还他一个公道!”皇后的话绵里藏针,漫不经心的语气,毫无脾气的询问都恰到好处,叶贵妃不但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还险些被她绕进去,加重沐鑫的罪名。 皇后不愧是皇后,温柔的语气,关切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可要人命,再继续谈下去,沐鑫没罪,也变成有罪了。 沐鑫还被关在大牢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没有再和皇后浪费时间争论,叶贵妃直接求了皇上。 皇上慢慢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在皇后与叶贵妃身上来回扫了扫,她们两人明争暗斗的事情,他一直心知肚明,以前,两人很有分寸,只在暗中小打小闹,如今,居然毫无顾及,将争斗光明正大的摆到了明面上,还出了人命,他必须要好好管管,狠狠教训教训挑事者:“来人,宣沐鑫上殿,朕要亲自审问!”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6 惩罚沐鑫,打击魏国公府 沐鑫很快被带到了大殿上,衣衫凌乱,面容憔悴,眼睛也失了往日的光彩,变的黯淡无光,充满忧伤:“皇上,那人真非臣子所杀,还请皇上明查!” “好端端的,你去大牢干什么?”魏国公府的人,没有犯事关在大牢中的。 “回皇上,臣子与朋友喝酒,酒醉时,打赌去见一名重犯,朋友们一直起哄,臣子才会去了大牢!”沐鑫的话简单扼要,皇帝,皇后,叶贵妃三人也听出了大概。 “你那些朋友现在何处?”找到那些朋友,就可证明沐鑫话中的真假。 沐鑫望望外面的天空,太阳即将落山:“回皇上,臣子离开时,他们还在喝酒,现在这个时间,可能回家了,不过,臣子可以将他们的名字写出来,皇上命人前去询问……” 太监呈上笔墨,沐鑫写下一串人名,皇上淡淡扫了几眼,太监拿着名单去问人了,沐鑫暗暗松了口气,他是他们的好朋友,一定会帮他申清冤屈的。 事到如今,沐鑫也察觉到了是怎么回事,他被人算计了,皇宫大殿,他要保持安静,胸中怒火翻腾,等他恢复自由,一定要查出陷害他的凶手,碎尸万断。 叶贵妃却是眯起了眼睛,鑫儿进大牢见重犯,是被他们撺掇,有没有可能,这是设好的计策,几人联合起来,对付鑫儿,若真是如此,他们被带上大殿做证,只会对鑫儿和魏国公府不利…… 叶贵妃在白露耳边低语几句,白露面容凝重,点点头,正欲离去,皇后笑着开口:“白露这是要去哪里?”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有些口干,命奴婢端些冰(和谐)糖雪梨汁润肺!”白露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皇后微微笑着:“正好我也有些口干,紫绣,你随白露一起去御膳房端些!” 叶贵妃淡笑依旧,眸底涌上一层阴霾,皇后是想阻止白露去报信,真是可恶! 白露和紫绣快步离去,有紫绣从旁监视,白露根本无法通风报信,等那几名公子们来了,再见机行事吧,一定不能让鑫儿出事,否则,谋害世子可是大罪,魏国公府会受到重创! 两柱香后,太监带来了陈公子,李公子等人,不过,他们就好像没睡醒一样,努力强打精神,却依旧沉着眼睑,无精打采:“参见皇上!”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皇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些公子们,明显是精神不济,怎么喝的这么醉? “回皇上,公子们喝多了酒,醉的厉害,老奴是在醉情楼找到他们的!”一个个睡的像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若非强灌了醒酒汤,他们还躺在雅间里烂醉如泥。 皇帝冷声道:“喝了多少酒?”是单纯的醉酒,还是另有原因? “一人差不多半坛!”太监看过房间酒坛的数量,与这些公子们平均,一人半坛的量。 半坛酒怎么可能醉成这副样子?皇帝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酒量有些差,完全清醒了没有?” “回皇上,臣子虽清醒,却头疼欲裂。”陈公子率先开口,其他公子们也随声附和:“臣子们也是,头疼欲裂!” 皇帝目光阴沉,起了疑:“他们喝的酒带来没有?” “回皇上,老奴把空酒坛都带过来了,里面还有些残酒!”太监久居皇宫,见惯了阴谋诡计,看公子们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正常,随手将酒坛和酒杯带了回来。 四个酒坛一字排开,太医仔细验证,面容凝重:“回皇上,两个酒坛的酒是正常的,两个酒坛被下了药,混在酒中,可催发十倍酒性,让人烂醉如泥!” 陈公子率先回过神:“开始我们叫了两坛酒,后来又叫了两坛!”所以,只有两坛酒里被做了手脚。 侍卫走进大殿:“禀皇上,卑职查到,沐公子最先走出醉情楼,并在隔壁的药铺买过醒酒药……” 事情串连起来,沐鑫邀请陈公子,李公子喝酒,然后将他们灌醉,伺机去杀那名犯人灭口,杀人后,再回到醉情楼,装作不曾离开过,那些朋友们,就成了他的有力证人…… “皇上明查,我离开醉情楼,前往大牢时,陈兄,李兄都是知道的,若犯人死了,我岂不是不打自招,并且,提议去大牢见重犯的不是我……”若非朋友们出言,他根本就不知道,大牢里关了重犯。 皇帝将目光转向陈公子,李公子等人:“沐鑫说的可属实?” “回皇上……”陈公子,李公子相互对望一眼,面露难色。 皇帝不悦的皱了皱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可为难的吗?” “回皇上,臣子们头疼的厉害,对喝酒之时说的话,记不太清了,更不记得沐兄是何时离开,不过,沐鑫是臣子们的好朋友,臣子们相信他不会撒谎……” 这就是刚才他们犹豫不决的原因,喝醉酒的人,哪会记得那么清楚,如果帮沐鑫,附合他的话,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可若是不帮他,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是他们的好朋友…… “你们?”沐鑫难以置信的望着诸位好友:“为何不为我做证?”难道设计陷害自己的人,就是他们? 李公子叹了口气:“沐兄,不是我们不愿为你做证,实在是,大醉一场,我们真不记得醉时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不过,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他们是贵族公子,和魏国公府低头不见抬头见,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喝醉酒的人,神智不清醒,记不情事情也很正常,将说的没棱两可,别人也不好非议什么。 叶贵妃眸光微闪:“皇上,这件事情,绝对是设计陷害,公子们都喝醉了,毫无知觉,如果有人潜进房间,在残酒中下药,他们也是不知道的,退一步说,如果鑫儿制订计划,让朋友为他做证没有杀人,肯定会自带解酒药丸,哪会再去药铺购买,给人把柄……” 沐鑫跪地请求:“臣子是冤枉的,请皇上明查!” 皇后淡淡笑着:“事事无绝对!”太过完美的计划,会令人起疑,如果买药这一环,是沐鑫故意走出,让人打消对他的怀疑呢! 皇帝没有说话,目光望向神清迷蒙的公子们,太医会意,快步上前,为他们把脉,面容凝重:“禀皇上,他们是喝了带药的酒!”药是在喝时就下进去的,并非叶贵妃所说,事后有人陷害。 “皇上,臣子肯求皇上,允许太医为臣子把脉!”沐鑫出醉情楼时,并未感觉到不妥,心中肯定,自己是没沾药酒的。 他和李公子,陈公子喝了同样的酒,如果他体内没有药酒,足以说明,他离开前,酒坛中没有被下药!,他就可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 皇帝点头允许,太医轻捏着沐鑫的手腕,把了片刻:“回皇上,可能是沐公子喝解酒药丸太久的缘故,臣没有把到药酒成份……” 太医说的极是委婉,沐鑫体内没有药酒,可能是没喝,也可能是被解了药性,皇后,叶贵妃,两面不得罪。 “沐公子杀死重犯,是狱卒们亲眼所见!”皇后目光疑惑,心中暗道,这总做不得假吧。 叶贵妃低沉了眼睑:“皇上,大牢里有不少人,他们大可以先杀了人,再引鑫儿过去……” “若真是如此,沐公子手中应该不会拿着带血的匕首才对!”被狱卒发现时,沐鑫手中握着带血匕首,脖子上也溅了不少血! “那罪犯盖着衣服,一动不动,臣子一时好奇,才会掀开衣服,哪曾想,他被人刺死,匕首也没拔!”分明就是在故意设计他。 “那件外衣虽普通,却不是麻布,而是魏国公府下人所穿的衣料,狱卒们不认识沐公子,不可能找来贵府下人的衣服陷害吧……” “皇上,是有人在陷害臣子,真的是有人陷害臣子……”沐鑫是魏国公府嫡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若是被判了罪,等待他的就会是漫无边际的苦日子。 “臣子与世子,世子妃无冤无仇,暗害他们做什么。”沐鑫说出这句话时,虽然理直气壮,却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买凶杀人是事实。 “够了!”皇帝怒声打断了沐鑫的话,冷冷望着他:“沐鑫杀害重犯,人证物证确凿,明日午时,发配边疆!” 沐鑫是故意杀人,还是被冤枉的,皇帝已经不关心了,他知道,这是皇后与叶贵妃争斗的招数,沐鑫被人设计,只能怪他笨,不懂防人,有此下场,也是自讨苦吃。 问斩,会闹的全城皆知,罪行一公布,许多疑点也随之而来,如果继续追查下去,还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平静的皇宫会越来越乱,倒不如将沐鑫悄悄发配了,让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恶化下去。 望着沐鑫惊恐的面容,叶贵妃无奈的重重叹气,买凶杀害世子,是大罪,皇帝没有判他死刑,也没有再追究魏国公府的责任,只发配沐鑫一人去边疆已是格外开恩,她不能再为沐鑫开罪。 沉下眼睑,叶贵妃目光冷冽,沐鑫是魏国公府的人,那人这次是陷害他,下一次极有可能会将矛头对准沐侍郎,魏国公,或叶贵妃,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件事情,皇后?太子?欧阳少弦?还是其他人? “皇上,臣子冤枉,冤枉啊!”边疆,那么荒凉,贫困,劳累的地方,他这养尊处忧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姑姑,救我,救我啊……” 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两名太监用力将沐鑫拖了下去,沐鑫的叫冤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皇帝冷冷望了望皇后和叶贵妃:“你们收敛些,同样的事情,若是再有第二次,朕绝不轻饶!” 叛乱平定五年,她们就忘记了当初的困难与艰辛,一门心思的勾心斗角,他还没死呢,他的妃子就辅佐他的儿子抢夺皇位,人,真的只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贵吗? “是!”皇后,叶贵妃低下头,暗中对望了一眼,这次的事情,明显激怒皇上了,就算心中再怒,再怨,短时间内,也不能再有所动作,否则,触犯龙威,后果没人能承受得了。 楚宣王府,慕容雨折好一个个金元宝,放进身侧的小篮中。 “沐鑫买凶谋害世子的罪名成立,昨日发配边疆,叶贵妃被敲打,魏国公和沐侍郎痛苦不堪,暂时不会有什么暗动作,但他们一定会怀恨在心,寻到机会,就会连翻设计,绝不手软!” 沐鑫发配边疆,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叶贵妃,魏国公肯定伤心难过,设计沐鑫的幕后主谋,他们可能怀疑不到欧阳少弦,慕容雨身上,但事情与欧阳少弦,慕容雨有关,他们绝不会轻易饶过楚宣王府。 “沐鑫的下场,是他们自找的!”叶贵妃敢暗中设计他和慕容雨,就要有能力承受应得的惩罚,是叶贵妃挑事在先,休怪他出狠招陷害。 “少弦,叶贵妃之前一直在拉拢你的,为何突然间对咱们拔剑相向?”叶贵妃与皇后,太子势力相当,多年来明争暗斗不断,谁也奈何不了谁,欧阳少弦原是他们争相拉拢的对象,叶贵妃那么做,无疑是将欧阳少弦推向太子那边,以她的聪明,若非事出有因,绝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慕容雨不怕叶贵妃,却担心有人在暗中挑拨离间,他们和叶贵妃斗的你死我活,其他人不费吹灰之力,从旁坐收渔翁之利! “这件事情,我也想过,叶贵妃应该是误会了一些事情!”不过,叶贵妃暗害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真,他这么做,只是让想她得到应得的惩罚,并不过份。 欧阳少弦望望窗外蓝蓝的天,目光幽深:“楚宣王府最大的敌人,是北郡王府!” 慕容雨雪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欧阳少陵制造了叶贵妃和咱们之间的误会?” “除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无缘无故给咱们树立厉害敌人!”欧阳少弦曾怀疑,欧阳夜辰为拉拢他,故意在他和叶贵妃之间制造误会,吩咐暗卫调查后,未发现任何端倪,倒是欧阳少陵,行迹十分可疑。 “那你准备怎么做?”沐鑫被发配,楚宣王府和叶贵妃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暗斗随时都会开始,既然怀疑事情是欧阳少陵主导,就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否则,只会便宜了北郡王府。 欧阳少弦低头饮茶,目光幽深:“放心,我自有分寸!” 借叶贵妃消耗楚宣王府的实力,欧阳少陵可寻找适当机会,给楚宣王府致命一击,成功除去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就可封楚宣王,如意算盘打的很是精妙,但欧阳少弦绝不会让他的愿望实现。 门外,丫鬟禀报:“世子,小姐马车备好了!” 慕容雨折完最后几个元宝,站起身:“可以去墓地了!”最近几天,慕容雨晚上做梦时,总会梦到谢梓馨,便准备带纸钱,供品,去墓地上香。 侯府的祖坟在近郊,坐马车半柱香,安全到达,地面有些崎岖,慕容雨已有四个月身孕,欧阳少弦不放心,亲自扶着慕容雨走向坟地,琴儿,瑟儿等人,拿着纸钱,供品,走在后面。 远远的,慕容雨看到有人站在慕容家的祖坟中,身形高大,是名男子,谁在那里,哥哥还是爹? 加快脚步前行,走近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看清男子相貌,吃了一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站在谢梓馨的坟前,上香,沉思:“皇上!” 被人撞到,皇帝不慌不忙,转过身,目光惆怅,语气低沉:“你们来了!” 慕容雨点点头,没有说话,皇上一直在想着母亲吗? “皇上,时候不早了!”一名太监从树后走了出来,缓解尴尬局面,皇帝缅怀侯夫人,就算只是出于朋友之情,也难免会有些尴尬。 皇帝望向蓝天白云,目光幽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诸堵在喉咙中,他不知道要先说哪句,最后千言万语全都化为一声叹气:“摆架回宫!” 皇帝是悄悄出宫的,只带了两名太监,二十名侍卫,皇帝上香时,他们就在不远处等候,皇帝一声令下,侍卫们翻身上马,护在皇帝左右,快速急驰而去。 丫鬟们在谢梓馨的坟前摆上供品,慕容雨将带来的纸钱放进坟前火盆里,娘,我来看你了,这些年,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红火燃烧着纸钱,慕容雨抬手,轻轻抚摸着谢梓馨的墓碑,被皇帝喜欢,不知是福还是祸…… “天气炎热,贫道走路颇多,有些口渴,施主可否给杯水喝?”慕容雨刚刚烧完纸钱,身后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转身望去,一名手持拂尘的老年男子正在向琴儿等人讨水。 “琴儿,端杯水给前辈!”那名男子头发和胡须全是白色的,年龄肯定不小了,不过,精神很好,红光满面的,眸底闪着睿智的光芒,老人家走远路,肯定很不容易。 “多谢女施主!”老年男子道着谢,抬头望向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震惊,笑容猛然淡了下来。 “前辈,水!”琴儿端来一大碗水,男子道着谢,接过后,一口饮尽,抬头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两位施主是心善之人,送在下解渴之水,作为回报,在下提醒两位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欧阳少弦游历各国,接触过不少隐世的奇人,第一眼见到老者时,欧阳少弦就知道,他是名高人,清颂正值多事之秋,难道这名老者可窥探天机。 老者沉下眼睑,望着慕容雨凸起的小腹,摇头叹息,目光无奈:“公子的祖母死于难产,母亲也在公子十岁前过世,对吧?” “没错!”在清颂,像老者这么大年龄的人,知道这些事情,不足为奇,不过,老者的目光很奇怪,难道这些事情有古怪或蹊跷。 “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你的家人被下了咒……” “下咒?”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皆是一惊,这也是苗疆巫术的一种,非常邪恶,楚宣王府应该是得罪了人。 “公子府上世代单传,一代正妻产子后即刻便亡,下一代正妻便是在孩子十岁前死亡,如此这般两世换劫,既让你府上的后代可以延续,又不能人丁兴旺……” “可有解决方法?”欧阳少弦目光微沉,苗疆的医术,毒术,他领教过不止一次,的确很厉害,难怪楚宣王府世代单传,原来竟是被人下了咒。 老者摇摇头,目露惋惜之色:“这是绝咒,无解。”除非……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老者侧目望向慕容雨,轻轻叹口气:“夫人腹中的孩子定是男孩无疑,只可惜,产子后,就会身亡,不能与公子相守……” 慕容雨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前世,她产子后被李向东和慕容琳联手害死,难道这一世,她还要重复前世的悲剧,产子后,即刻身亡…… “一派胡言,雨儿好好的,怎么会死!”欧阳少弦没有娶侧妃,也没有纳妾,太妃,北郡王等人都被他赶出楚宣王府了,雨儿生产时,不会有任何威胁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老者摇头叹气:“公子,人命,天定!”人是争不过天的! “前辈,您的意思是,正妻只能生一子,然后死亡,那继室和妾室们呢?她们生了孩子,不会死吧!”那道咒只对原配正妻所下,对继室和妾室没用,否则,太妃和北郡王妃岂会好好的活在世上。 若真是如此,慕容雨倒是可以思考解决的办法。 “非也,非也!”老者摇摇头:“此咒是对你们一家人下,正妻产子后死亡,继室或侧室,会终身不孕!” 慕容雨沉下眼睑,苏侧妃的确是未有所出,可太妃这个继室,生了北郡王啊,难道,北郡王真的不是老楚宣王的儿子? “前辈,如果正妻不产子,是不是就不会出事?”欧阳少弦突兀的问了一句。 老者愣了愣,点点头:“是的,可如果正室不产子,公子一家可要绝后了!”正室不生子,侧室生不出,肯定是要断子绝孙的。 “少弦,你问这个干什么?”慕容雨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欧阳少弦非常喜欢,有空就隔着衣服听孩子的动静,他不会狠心害孩子的。 “没事,随便问问!”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他的话,不可全信,我相信人定胜天,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我也相信!”无论老者的话是真是假,慕容雨都准备生下孩子,因为这是她和欧阳少弦的孩子,她不会让他受任何伤害,如果上天真让她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诞生,她也愿意。 琴儿,瑟儿也收拾东西离开,只留下老者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身影,重重叹气:“人命,天定,这是你们人生的劫数,谁也逃脱不掉!” 马车匀速前行,驶向楚宣王府,老者那番话带来的阴霾久久不散,欧阳少弦沉默着,一言不发。 慕容雨轻咳几声,率先开口:“少弦,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了,三子夺嫡,会有两伤!”楚宣王府是亲王府,一定会被拖进争斗的漩涡里,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放心,我有分寸!”皇位之争,欧阳少弦无心参与,却被逼进这道深潭漩涡之中,勾心斗角,机关算尽:“沐鑫之事,我会想办法,转移叶贵妃的注意力。” 当初,叶贵妃和太子想拉拢欧阳少弦,无非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如今,他被逼进争斗之中,更加不能没有权力,再有两个月,他就要封王,大此期间,绝对不能有任何把柄被欧阳少陵抓到。 “你说,三皇子会不会趁机崛起?”皇后和叶贵妃都安静下来,做事非常低调,正是三皇子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三皇子野心勃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展露才能的机会!”眼下,是最好的崛起时机,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三皇子在京城没有实力,脾气又太暴,忠心的大臣们是不会允许一名暴君做皇帝的!” 欧阳少弦摇摇头:“未必,离月野心勃勃,高焰也曾对清颂虎视眈眈,清颂需要一名厉害的皇帝,带领百姓走向强盛,国力凌驾于离月,高焰之上,让他们不敢再进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防守,士气低沉不说,百姓也颇有微词,相比之下,脾气暴燥的三皇子,比性子温柔的太子更适合做皇帝!” 清颂下一任皇帝,必须敢拼敢杀,敢与两大强国相争,否则,清颂危险。 “万一清颂富强了,三皇子脾气暴燥到随时杀人怎么办?”暴君喜欢随心所欲,杀人不讲任何道理。 “清颂的国力想达到强盛,需要不少时间,摆平高焰与离月,也需时间,欧阳夜翼下半生,才会安稳……”不过,凡事不能想的太早,清颂的皇帝是谁,还犹未可知。 魏国公府 沐侍郎怒气冲天:“爹,这件事情一定是皇后或太子设计的,他们陷害鑫儿,就是想进一步对付魏国公府!”好阴的计谋,好毒的计策。 鑫儿被发配边疆,生死未卜,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贵妃,国公,还是身为侍郎的他? 魏国公慢慢睁开了眼睛:“稍安勿躁,事情的真相,未必是咱们看到的这般!” 沐侍郎一愣:“爹的意思是?” “后宫除了太子,九皇子,还有个三皇子!”早晨,若非有大臣悄声议论,三皇子如何如何优秀,不比太子差多少云去,魏国公也想不到这一层。 “爹的意思,这次的事情,是三皇子在挑拨离间!”沐鑫杀人,要么是为灭口,要么是被人陷害,皇后和叶贵妃争论不休,各持已见,以皇上的性子,肯定对两人都起了疑,顺带着冷落太子和九皇子,三皇子就可趁虚而入,表现表现他的非凡能力。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凡事,都有两面性。 “鑫儿已经出事,咱们保不住他,就当他的事情,是个教训,以后,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人轻易设计了去!”如果事情真是三皇子设计,皇后和贵妃低眉顺眼,收敛风头时,正是他出头之日,密切注意皇宫的一举一动,就可查明事情真相,为鑫儿报仇。 上坟回来后,欧阳少弦比以前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慕容雨有一次去书房,听到欧阳少弦和暗卫的谈话,他命他们去苗疆,寻找解咒的方法,慕容雨和孩子,他都不想失去。 欧阳少弦口中说着不信,心里却是相信了老者的话,慕容雨则是半信半疑。 慕容雨对苗疆的事情不懂,咒语一事,无从下手,虽然命人暗中找来许多书籍,也询问过太医,仍然没有找到解咒方法,绝咒,无法可解。 今世,她嫁了欧阳少弦,过的很幸福,就算产子后真的死了,她也没有遗憾,她相信欧阳少弦会好好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丫鬟拿来许多布料,裁剪好,慕容雨飞针走线做小衣服,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几个月后,她就要走了,不能再为孩子做衣服,趁着现在,多做些。 门外,丫鬟来报:“小姐,杜侧妃求见!” 杜侧妃,杜幽若,三皇子侧妃来楚宣王府干什么:“请她进来!”心中疑惑,慕容雨不动声色,将针线和布料收起,杜幽若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雨儿!”杜幽若和慕容雨年龄相仿,又同是皇室儿媳,直呼名字,并不突兀。 丫鬟呈上一只盒子,杜幽若笑着介绍:“这是山参,滋养身体,对孕妇最有益!” “多谢,请坐,上茶!”杜幽若粉面桃腮,双目含情,三皇子对她很是不错:“幽若怎有空来楚宣王府?” “想你了,过来看看!”杜幽若笑着打趣道:“皇宫虽大,但三皇子的宫殿里,走来走去的,只有我一个人,很是无聊,你有了身子,不方便进宫,我只好出宫来见你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世子呢?”陪在慕容雨身边的只有丫鬟们,不见欧阳少弦。 “最近事情多,少弦在忙!”慕容雨敷衍着,暗暗观察杜幽若的一举一动,慕容雨可不相信,杜幽若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望她。 杜幽若戏谑道:“能有什么事情比照顾你这个有孕的世子妃重要?” 慕容雨轻轻笑笑:“少弦即将封王,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杜幽若旁敲侧击,字里行间都会牵扯到少弦,难道他是来打探事情的? 接过丫鬟端来的香茶,轻抿一口,杜幽若微笑道:“封王是人生大事,定要好好操办,事情繁忙,理所应当,世子是进宫了吗?”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处理事情!”皇宫里有三位皇子,九皇子年龄尚小,与欧阳少弦没有共同语言,叶贵妃是后宫女子,他不方便进宫见人。 三皇子和太子的年龄倒是与欧阳少弦相仿,如果欧阳少弦进了宫,没去三皇子那里,就是去见太子了,明显是太子一派的。 欧阳少弦不想牵扯进宫廷争斗,哪个皇子做皇帝,也与他无关,所以,慕容雨说他在书房,没有投靠任何一人,是在试探杜幽若的态度,若她态度积极,定是存了拉拢之心。 “男人嘛,总是喜欢进书房处理事情,三皇子也是一样,每天大部分时间是在书房度过的……”杜幽若轻轻笑着,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封王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我有了身孕,大部分时间都在养胎,封王之事,都是少弦在处理,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太清楚!”慕容雨一直敷衍,杜幽若从她这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封王之事不能草率,一定要小心的布置圆满了……”杜幽若没话找话。 慕容雨轻轻笑笑:“那是自然,皇宫有太子,三皇子,忠勇侯府有我哥哥,丞相府有翔表哥,扬表哥,一定会将事情布置妥当,不留遗憾……” “这快到午膳时间了,世子是陪你用膳,还是另有应酬?”杜幽若似笑非笑。 慕容雨微微笑着:“大部分时间,少弦都陪我用膳,如果事情实在急,他才会出去用……” 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慕容雨急忙捂住了嘴巴。 琴儿急声道:“快拿痰盂来!” “雨儿有四个月身孕了吧,为何还会孕吐?”杜幽若目露不解。 “太医说我肠胃不太好,才会时而孕吐,多休息就会没事的!”慕容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正因为杜幽若前来,耽搁了慕容雨的休息时间,她才会再次孕吐。 杜幽若笑着站起身:“雨儿有孕,身体要紧,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慕容雨眼睑轻沉着,好像十分疲惫,如果她再留下来,继续闲谈,肯定会引起慕容雨的反感,欧阳少弦宠爱娇妻,慕容雨讨厌的人,他肯定也讨厌,她可就是闯了大祸了。 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没能好好招待你,琴儿,替我送送杜侧妃!” 杜幽若走出房门,渐渐远去,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瞬间恢复正常,杜幽若果然是想通过自己来试探少弦的态度,三皇子开始积蓄实力,争抢皇位了么?杜幽若这个侧妃,为了三皇子,四处奔走,真是功臣一名,难怪三皇子对她疼爱有加。 “琴儿,命人暗中眼着杜幽若,看她还会去哪里!”三皇子要扩张势力,拉拢的人,肯定不止欧阳少弦一个。 欧阳少弦设计沐鑫,叶贵妃和皇后被皇上敲打,都安静下来,三皇子开始有动作了,不过,叶贵妃和皇后的势力遍布京城,他有动作,他们早晚会知道。 膳后,慕容雨午休,一个时辰后方才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琴儿守在床头,见慕容雨醒了,琴儿目光喜悦:“小姐,你醒了,皇后娘娘宣您进宫!” “怎么不叫醒我!”看琴儿有些僵硬的姿势,在床头守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宣她进宫的人,肯定来了许久了,怠慢宣旨太监,拖延进宫时间,是对皇后不敬。 “宣旨的公公在客厅等候,是他特意叮嘱,皇后娘娘让您睡足了再进宫!”琴儿笑意盈盈,麻利的为慕容雨更衣,梳妆。 皇后娘娘如此关心,体谅,算不得好事! 慕容雨沉了眼睑,皇后娘娘是第一次宣她进宫,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有事,只是,他为什么不让太子和少弦讲,偏要请自己进宫? 打扮妥当,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去了客厅,等候多时的公公没有丝毫不悦,笑容满面的引着慕容雨出府,正欲上马车,一名侍卫走了过来,轻声禀报着:“世子妃,杜侧妃离开楚宣王府后,到过几个大臣家,还去了北郡王府,可能是与太妃,北郡王妃相谈甚欢,至今都没出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7 欧阳少陵和宇文倩有溅情? 前往皇宫,需要路过北郡王府,远远的,慕容雨看到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北郡王府门口,马车旁站着几名侍卫和宫女。 稍顷,杜幽若和南宫雪晴有说有笑的走出北郡王府,离的远,慕容雨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不过,两人笑容满面,言谈举止非常亲切,如同亲生姐妹。 放下车帘,慕容雨扬扬眉毛,杜幽若和南宫雪晴真的是相谈甚欢,意见相合,话题投机,北郡王府是准备与三皇子合作了么? 以三皇子残酷无情的性子,再加上欧阳少陵的阴谋诡计,真是不好对付! 午后的皇宫沐浴在阳光中,庄严,神圣,慕容雨从宫门口下了马车,乘坐软轿,前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午休时间已过,天气渐渐转凉,宫里的娘娘们在宫女的陪同下走出房间,在花园中,小路上轻轻走动着,赏景,闲聊。 人多处,慕容雨下了软轿,改换步行,娘娘们是长辈,她不能无视着走过,否则,就是大不敬。 “这是什么宝贝,这么大一颗?”水塘边的凉亭里,宇文倩和几名年轻女子围坐在一起,拿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仔细观赏,目露赞叹。 “这是高焰国五皇子带来的珍宝,整个高焰国只有两颗,一颗在高焰皇上那里,这就是另外一颗了!”宇文倩微微笑着,目露炫耀,太子府这么多侧妃,太子却将这珠子赏给了她,她岂会不得意。 猫眼!慕容雨认出了那颗珠子,她有一对猫眼石的耳环,不过,是小体积的,就像弹丸,这么大的猫眼石,她是第一次见,的确是稀世珍宝。 抬眸,宇文倩看到了慕容雨,亲切的招呼着:“世子妃!”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眸底闪过瞬间的冷冰。 “宇文侧妃!”欧阳夜辰选正妃的确很小心谨慎,侧妃纳了两三年,也没选定让哪个人做正妃,不过,也是太子府的侧妃们算计的厉害,直到现在,都无人有孕。 “世子妃也来看看这颗珠子吧,宇文侧妃新得的,稀世珍宝呢!”侧妃中,有人热情的招呼慕容雨。 慕容雨轻轻笑笑:“多谢侧妃好意,不过,我要赶去坤宁宫见皇后娘娘,耽搁太多时间总不好,先告辞一会儿,回头再与侧妃一叙!” 慕容雨的话温婉礼貌,合情合理,侧妃们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望着慕容雨渐渐远去的背影,宇文倩笑容加深,在太子府三年,她学会许多东西,不再是当初那个头脑简单,只会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她。 坤宁宫,皇后正在品茶,慕容雨走进外室,福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放下茶杯,笑容温和:“雨儿有了身孕,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皇后娘娘!”慕容雨站起身,宫女搬来绣凳,慕容雨优雅落座:“娘娘宣臣妇前来,可是有事?” “高焰国新送来一些滋补品,适合孕妇食用,想着你有孕了,多带些回去,滋补滋补!”宫女端来托盘,上面放着燕窝,人参,冬虫夏草等许多贵重补品。 楚宣王府里不缺补品,但皇后的好意,慕容雨不能轻拂:“多谢皇后娘娘!”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谢什么!”皇后微微笑着,轻轻叹息:“少弦父母过世早,在楚宣王府,你有孕,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我这个做婶母的,略尽绵力,雨儿不必客气!” 慕容雨低沉了眼睑,皇帝与楚宣王同辈,皇后的确算是她的婶母,不过,在这特殊时期,将关系拉的这么近,肯定不寻常,皇后叫她前来,绝对不止是为了赏补品给她。 “雨儿,孩子有四个月了吧,可还听话?”皇后笑的和蔼可亲。 “谢娘娘关心,孩子很听话!”到现在为止,都很乖,没有闹腾她。 “前几个月孩子倒是听话,不过,慢慢长大了,尤其是快要出世的前两个月,很闹人的,当年我怀夜辰时,被闹腾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说到太子,皇后美丽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天下父母,都是关心子女的,子女开心,她们也高兴。 抬眸,见慕容雨在看她,皇后意识到失了态,微微笑着:“夜辰长大了,比小时候听话,懂事,居于太子府,每天会来给我请安,不过,我这做母亲的,总是放心不下他……” “天下父母,都是关心子女的,我即将做母亲,非常了解皇后娘娘的感受……”无关紧要的客套话说了许多,慕容雨察觉到,皇后要进入正题了。 “御膳房里炖了高焰参汤,放的材料,火侯掌握,以及炖法都与平时不同!”皇后望望窗外:“按时间来算,也差不多炖好了,紫绣,去御膳房看看参汤炖的如何了,端些让世子妃尝尝!” “是!”宫女们领命而去。 慕容雨轻轻笑笑:“琴儿,瑟儿,你们也随紫绣去御膳房看看吧,记下炖汤方法,回府也好炖汤!” “是!”琴儿,瑟儿,紫绣宫女全部走出大殿,并善解人意的关上了房门,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和皇后两人。 “皇后娘娘叫我前来,不止是为了赏赐补品吧!”房间没有其他人,慕容雨也就不再避讳。 皇后以杯盖轻刮杯中水,高深莫测,答非所问:“少弦快要封王了吧!” “是的!”这件事情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再有两个月,欧阳少弦封王,礼部和工部都忙着准备此事。 “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这王可不容易封,没有戴上王冠,随时都会有变数!”皇后微微笑着,冷漠的目光暗带凌厉。 慕容雨微微笑着:“以少弦的能力,再联合忠勇侯府,丞相府,对付北郡王府,不成问题!”南宫雪晴的娘家远在离月,远水解不了近火,就算他们想帮忙夺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后淡笑依旧:“北郡王府要与楚宣王府合作的事情,你知道吗?” 慕容雨眸光微沉:“我知道杜幽若去北郡王府拉拢北郡王一家,不过,他们真的会合作吗?” “三皇子与欧阳少陵已经在暗中商谈过,朝堂之上也是站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不合作!”皇后微笑的目光望向慕容雨,身怀有孕,久居楚宣王府,这种消息,她一定不知道。 三皇子回京后,拉拢了不少大臣,北郡王府与三皇子合作,势力不容小视,楚宣王府,丞相府,忠勇侯府,未必会是对手。 “雨儿资质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显!”慕容雨已经猜到了皇后请她来的目的,不过,她想听皇后亲口说出来。 “少弦与太子合作,可对抗三皇子与北郡王府!”皇后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给出答案:“同是皇室皇子,也只有太子能与三皇子对抗!”至于九皇子那个小不点,皇后根本没放在眼中。 慕容雨轻轻笑笑:“皇后娘娘,我和少弦,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参与夺嫡之战!”皇位争夺,可是比王位争抢要激烈,残酷的多,欧阳少弦向来不喜参与这些事情,若非为了慕容雨,他会抽身事外,远走他乡,根本不会留在京城争斗。 皇后并不赞同慕容雨的意见:“新帝上位,都会经过血雨腥风,朝堂重编,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大臣也好,亲王也罢,如果想要有所建树,就选择一方站稳,尽力辅佐自己认定的新帝,不成功,便成仁。 脚踏两船,左右逢源,或是不问是非,抽身事外的人会让新帝生疑,绝不会有好下场,只有立场坚定的人,才能活的长久一些儿。 “北郡王府与三皇子合作,连带着将楚宣王府也扯进了皇位争斗之中,你和少弦,不可能置身事外!” 七年前的叛乱,朝中亲王大多过世,只剩下洛阳王,楚宣王,北郡王,北郡王府已经选择与三皇子合作,皇后准备赶在叶贵妃之前,拉拢楚宣王府和洛阳王府。 慕容雨淡淡笑笑:“太子会是明君,又是皇上钦定的未来一国之君,相信许多大臣都会遵从皇上的意思,效忠太子殿下!” 慕容雨回答的十分巧妙,欧阳少弦和大臣一样,尊重皇帝的意思,效忠未来皇帝,但是,欧阳少弦不会过多参与夺嫡之争,皇权之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胜者为王,败者死亡或被囚,天定规律,无人能改。 皇后温柔浅笑:“事关重大,你不必急着回答,什么时候想好了,再给我答案!”三皇子明里暗中培植势力,刚刚起步,再加上太子,叶贵妃有意无意的打压,短时间内,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欧阳少弦心性高傲,不能逼迫的太紧,否则会事得其反,距离封王没有多长时间了,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一定会有动作的,到时,说不定不必皇后再言,欧阳少弦会主动前来要求合作。 皇后的橄榄枝已抛出,估计欧阳少弦,慕容雨接下的可能性很大,毕竟,有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有事没事下下绊子,设设毒计,楚宣王府的两人也过不安稳。 门外,宫女禀报:“娘娘,世子妃,参汤熬好了!” “快端进来,让世子妃喝些,补补身体!”皇后语气温柔,笑容和蔼,举止可亲,如同长辈关心晚辈。 慕容雨依礼道谢:“多谢皇后娘娘!”若是真如皇后所说,北郡王府与三皇子合作了,对她和欧阳少弦来说,都不是好事,距离封王还有两个月,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雨儿,参汤味道如何?”皇后喝汤优雅快速,不消片刻,一碗汤喝完。 “味道极好!”慕容雨心事重重,参汤喝进口中,食不知味,低头望望瓷碗,还有大半碗汤。 “雨儿怎么喝的这么慢,不合口味吗?”皇后温柔娴雅,笑容亲切。 “不是,汤的味道太好了,我舍不得喝!”心里想着事情,哪能喝得下东西。 “既然喜欢,就多带些回去。”皇宫补品居多,皇后向来不吝啬! “多谢娘娘,娘娘刚才赏赐的补品已经够多了,我一个月都喝不完,等喝完了,再来找娘娘要不迟……”皇后,太子的确有心拉拢少弦,可少弦,似乎不太喜欢勾心斗角,能不牵连的,还是不要牵连进来了。 “雨儿,这个送你!”要谈的事情谈完了,参汤也喝完了,慕容雨正欲告辞离开,宫女紫绣端出一只锦盘,盘上放着两只精雕细琢,威武不凡的动物。 “麒麟!”锦盘上的麒麟是黑色的,传说中的上古神兽。 “这是先皇恩赐的,以黑曜石打造,世间只此一对,是无价之宝……” “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先皇恩赐,经过叛乱,皇后居然保存到现在,可见此物对她十分重要,为了拉拢欧阳少弦,皇后连这么珍贵之物都割爱,如果慕容雨收了,再不答应人家的请求,有些说不过去。 可若是不收,就是拂了皇后的好意,当着这么多宫女,丫鬟的面,让皇后下不来台,就是慕容雨不识抬举了。 “这不是普通的礼物,麒麟送子,喻意吉祥,楚宣王府几代单传,雨儿收下它,可保王府子孙旺盛!”皇后语气温柔,笑容和蔼。 慕容雨心中却隐隐泛出一丝苦涩,如果那名老者说的是真的,楚宣王府被人下了咒,世代只能单传,慕容雨产子之后就会离世,就算欧阳少弦再娶继室,也是无法生育后代的,麒麟送不来兴旺的子嗣。 “麒麟贵重,我不能收,不过,娘娘美意,雨儿感激不尽,不如这样,麒麟先放在我这里,等我生产之后,就是承了麒麟送子喻意,再给娘娘送来!” 皇后的麒麟,应该是准备送给太子正妃的,可欧阳夜辰成亲三年,侧妃众多,却一直无所出,麒麟才一直没赐出去,三皇子,叶贵妃都觊觎皇位,恰逢慕容雨有孕,为了拉拢欧阳少弦,皇后才忍痛割爱,拿出这对麒麟。 慕容雨语气坚定,皇后也不再推辞,轻轻叹口气:“就依雨儿所言,记得让麒麟在王府多放段时间,让王府子孙旺盛,不必急着送回来……” “多谢娘娘!” 太阳西斜,慕容雨起身告辞,出了坤宁宫,坐软轿向外走去,如果北郡王府真的和三皇子合作了,事情很是棘手,回去和少弦商量商量,究竟要不要和太子合作…… 三皇子回京多日,肯定知道北郡王府和楚宣王府的恩怨,既然他已经选择和北郡王府合作,为何还要让杜幽若去楚宣王府试探自己? 又或者,她的试探不是为选合作者,而是为了找弱点,对付自己和少弦? “砰!”不知是什么东西撞了过来,重重撞到人身上,慕容雨所做的软轿猛然倾斜,纤细的身体被甩飞出去。 “小姐!”琴儿,瑟儿的惊呼声响彻耳边,半空中的慕容雨快速稳定身形,幸好她会武功,否则,这般被甩出去,孩子不保不说,她也会丢掉半条命。 正欲下落,腰间一紧,身体靠上一具温暖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桂花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一惊,抬头望去,正对上欧阳少陵温柔的目光:“嫂子,没事吧!” 慕容雨双颊晕红,目光清明,如墨的青丝垂于身后,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清析感觉到她发丝的顺滑与垂坠,馨香的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中极是舒服,欧阳少陵温柔淡笑的眸底,染上一层莫名的情愫。 “没事!”慕容雨用力掰开欧阳少陵紧扣着她小腰的手,翻身落地,快速远离欧阳少陵,不着痕迹的皱紧眉头,又是他来多管闲事。 “世子妃饶命!”两名轿夫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居然将有身孕的世子妃甩飞了,幸好没出事,否则,他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怎么回事?”好好的抬轿走着,怎么会突然间将她甩了出去。 “回世子妃,刚才有东西重重砸到了奴才身上,奴才的身体不受控制,才会将世子妃甩飞……” “休要强词夺理,乱编理由,分明是你们想害世子妃!”琴儿上前一步,怒斥道:“我就走在后面,没听到任何声响,更没见到有东西砸你们?” 轿夫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世子妃明查,奴才们上有老,下有小,与世子妃无冤无仇,给奴才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世子妃……” 慕容雨坐在轿中,没看到物体飞来,却听到东西砸人身上的动静了,很轻微,若非她会武功,根本听不到,也就是说,事情真与轿夫们无关。 皇宫之中,有人在设计她,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她腹中孩子的命,又或者,两者的命都要! 慕容雨凌厉的目光在四周来回扫视一遍,除了轿夫和王府丫鬟们,以及欧阳少陵外,空无一人,难道用暗招打中轿夫的是欧阳少陵? 可如果是欧阳少陵在害自己,他为何又要救自己呢?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矛盾颇深,一两次的英雄救美,可是化解不了的。 “快快快,查仔细了,千万不要让人跑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冷冽的命令声传来,慕容雨抬头望去,只见正前来涌来大批侍卫,目光肃杀,好像发生了大事。 欧阳少陵上前一步,礼貌淡笑:“出什么事了?” “回世子,是宇文侧妃的猫眼不见了,怀疑是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拿!”抬头,侍卫们凌厉的目光在楚宣王府丫鬟们身上扫过。 “这里是皇宫,不宜大肆搜查!”宇文倩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走来,目光沉痛,悲伤:“那颗猫眼是皇上恩赐之物,太子只让我保管,它却不是我的,如果丢了,对太子不好交待!”如果是宇文倩的东西不见了,如此大肆搜查,别人肯定会说她小气,若是换了太子之物,就非常名正言顺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猫眼不是一直在宇文侧妃手中拿着吗,怎么会突然间丢了?”早不丢,晚不丢,偏在自己带着皇后恩赐的礼物出宫时丢,事情有蹊跷。 “刚才我们忙着看碧落妹妹新绣的手帕花色,将猫眼放到了桌子上,哪曾想一眨眼的功夫,猫眼就不见了,偷拿的人,肯定走不远……”宇文倩低沉着眼睑,幽幽叹息。 偷拿皇帝恩赐猫眼,可是大罪,抓到小贼,绝不会轻饶! “宫女们在宫中服侍多年,肯定知道轻重,猫眼那么贵重的东西,她们不会乱拿,宇文侧妃再仔细找找,可能是掉到什么地方了?”宇文倩的神色,好像胜券在握,一定有诡计,自己需小心谨慎才行。 小腹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慕容雨伸手抚了抚,胳膊碰到一件硬硬的物品,隔着薄薄的衣服,清凉入体,雪眸瞬间眯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事情发生的如此巧合,宇文倩又是这般自信满满。 “已经盘问过宫女们,并细细找过,没有看到猫眼!”宇文倩的声音非常失落,眼睛红红的,让人一见,便心生怜爱。 慕容雨轻轻笑着,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宇文侧妃的意思,附近的人都要搜查?” “我是逼不得已,希望世子妃不要怪罪!”宇文倩目光清澈如小鹿,楚楚可怜,若是搜不出猫眼,别人不会怪她,搜出来了,更加不会责备她了。 慕容雨微微笑着:“宇文侧妃觉得,楚宣王府的丫鬟们会偷拿猫眼吗?”丫鬟们是慕容雨带来的,如果宇文倩搜查,就是不信任慕容雨,关乎名誉问题,慕容雨自然不会相让,更何况,如果轻易妥协的事情传扬出去,楚宣王府的脸面还往哪搁。 “我当然相信世子妃的丫鬟们不会偷拿猫眼,不过,这些侍卫是太子派来的,世子妃还是不要为难他们吧!” 慕容雨凝凝眉头,宇文倩的确变聪明了,拿侍卫们做借口,如果慕容雨再阻止,就有些不尽人情了。 “楚宣王府的丫鬟们都是没出嫁的姑娘家,让侍卫们搜身,太过份了些!”宇文倩不止想制自己难堪,更想让自己身败名裂。 “不必搜身!”宇文倩拿出一颗闪着亮光的白色珠子:“这颗珠子和猫眼是一起的,拿着这颗珠子,可以找到猫眼,刚才在房间以珠子寻找时,珠子滚向这边,我们才跟着来的!” 一句话,很好的解释了,宇文倩出门后未去别外,带人直奔这里的原因。 慕容雨无声冷笑,宇文倩果然早有准备,这颗珠子能找回猫眼,是天方夜谈,还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欧阳少陵站在一旁,微微笑着,对慕容雨和宇文倩之间的暗潮汹涌,不发一言。 宇文倩将珠子放到地上,珠子顺着小道,咕咕噜噜,向前滚去,宇文倩也跟着缓步前行,珠子滚过楚宣王府的小丫鬟们,在琴儿面前,久久不前,琴儿面色大变,小声道:“奴婢随紫绣姐姐去御膳房看参汤时,一时好奇,摸了摸猫眼……” 宇文倩停下脚步,轻轻笑笑:“不必着急,如果猫眼不在你手中,珠子会继续向前的!” 仿佛为了验证宇文倩的话般,珠子再次前行了,琴儿暗暗松了口气,这珠子可真有灵性! “咦,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珠子在丫鬟们之间滚动,宇文倩也在她们面前来回走动着,一盒盒的补品,宇文倩不感兴趣,那只雕刻精美的檀木盒,吸引了宇文倩的目光,盒子如此精美,贵重,里面装的东西必定不凡。 慕容雨轻轻笑笑:“是皇后娘娘恩赐的麒麟!” 什么?麒麟!宇文倩顿时眯起了眼眸,那送子麒麟,喻意吉祥,她非常喜欢,皇后曾暗示多遍,侧妃们谁先怀上子嗣,麒麟就赏给谁,哪曾想,还没等她们这些侧妃有孕,皇后居然将麒麟给了慕容雨。 慕容雨,同是侯府千金,为何她总比自己幸运!自己喜欢的男子,成了她的夫君,自己喜欢的麒麟,也被送给了她!宇文倩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扎进肉中,她都浑然不知。 珠子离开琴儿,再次咕咕噜噜的向前滚去,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到了慕容雨面前,静止不动! “世子妃也曾拿过猫眼?”宇文倩明知故问,进宫时,慕容雨远远的望了猫眼一眼便离开了,一直呆在坤宁宫没出来,她是没机会拿猫眼的,珠子在她面前停下,说明一件事情,猫眼就在她身上。 “不曾!”淡淡望了一眼地上的明珠,慕容雨语气微冷。 “那珠子为何会在世子妃面前停下?”宇文倩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凌厉。 “可能是路过,就像路过琴儿一样!”慕容雨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珠子移动时,慕容雨仔细看过,哪是什么有灵性,主动寻找猫眼,根本就是有人以内力暗中控制珠子,想让它停在哪里,它就停在哪里。 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 慕容雨悄悄望了望站在四周的侍卫们,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高手不少呢。 “琴儿拿过猫眼,珠子路过她才会停,世子妃没有拿过猫眼吧!”宇文倩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慕容雨偷拿了猫眼。 “宇文侧妃要如何才肯相信,我没拿猫眼呢?”夏天,衣服单薄,猫眼那么大,是暗藏不住的,不过,慕容雨有了身孕,衣衫肥大些,可以很好的暗藏猫眼。 慕容雨衣襟处,露出一条红色丝线,宇文倩身旁的宫女如风惊呼道:“那是什么?” 慕容雨低头望望,不慌不忙:“荷包而已!” “荷包都是系在腰带上,置于体外为衣服熏香,世子妃放到衣服内干什么?”为身体熏香么?宇文倩缓步走向慕容雨,嘴角噙着冷漠,嘲讽的笑,慕容雨,人赃并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肠胃不太好,四个月了,还有些孕吐,胎儿小,不宜用药,太医便为我配了这药香,放在荷包里,经常闻闻,可治孕吐!”衣襟距离鼻子近,闻起来有效果,如果放在腰带上,还怎么闻。 “真的只是这样吗?”宇文倩轻轻笑着,走到慕容雨面前。 “世子妃,您掉东西了!”清风顿起,慕容雨非常配合的低头望去,飘飘的长衫被风吹起,挡住侍卫们的视线。 “世子妃您有身孕了,小心!”宫女如风伸手虚扶慕容雨,小手擦着慕容雨的衣服滑过,将她衣襟内的荷包拎到了手中,慕容雨看准机会,装作惊慌的快速直起身体,如风一惊,急忙后退,撞到了宇文倩身上,将她撞退两、三步。 站稳后,宇文倩美眸中怒火燃烧,真是愚蠢,让她抢慕容雨的荷包,她居然撞自己。 急于立功,如风小手微微用力,荷包被撕烂:“不好意思世子妃,奴婢手笨……” 如风的道歉声在片片花瓣的飘落中戛然而止,美眸中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荷包里居然是花瓣,怎么可能? “宇文侧妃腰间的荷包倒是很别致,是如风绣的还是宇文侧妃自己绣的?”慕容雨清纯的声音将众人从疑惑中拉回,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腰间的荷包上。 宇文倩低头望向腰间荷包,衣袖一带,荷包掉落在地,鸡蛋大的猫眼咕咕噜噜的从荷包中滚了出来…… 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猫眼不是丢了么?怎么会在宇文侧妃身上? 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质问,疑惑,不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宇文倩惊讶不已,恼怒与气愤全部涌上心头,怎么回事?荷包应该在慕容雨身上才对,为何会挂在自己腰带上? “宇文侧妃不是说猫眼丢了么?”慕容雨似笑非笑,刚才欧阳少陵的英雄救美计,并非是真的救她,而是在故意陷害她,趁乱将带有猫眼的荷包挂到了她衣带上,慕容雨将计就计,起风时,借助衣服遮挡,将荷包放回了宇文倩衣带上,她的速度很快,无人看到。 宇文倩不自然的笑笑:“一时忘记放在哪里了……”可恶,肯定是慕容雨搞的鬼。 荷包是从宇文倩腰带上滑落的,她不能再诬陷慕容雨,否则,别人定会觉得她是慌不择言,胡乱攀咬,勇敢承认错误,博取众人的原谅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宇文侧妃忘记猫眼的放置地,就怀疑是他人偷盗,还以灵珠寻猫眼,咱们都是好朋友,你怀疑我,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可如果是别国使者,这般怀疑人家,人家可是会翻脸的,又或者别人恰巧有一颗一模一样的,被怀疑是赃物,岂不是很倒霉……”慕容雨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宇文倩。 不明真相的宫女,丫鬟,侍卫们对宇文倩也很是不满,虽然她是主子,可也不能将自己的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这次是荷包烂了,猫眼自己滚出来,若是荷包不烂, “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宇文倩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慕容雨,算你厉害。 宇文倩比以前聪明许多,面对别人的陷害,没有再大吼大叫的反驳,事情根本闹不大,认错态度十分良好,慕容雨自然不能再过多责备,否则,别人定会非议她的不是。 不过,慕容雨可不打算让事情轻易结束。 轻轻笑着走上前,慕容容雨接过如风手中的猫眼和破荷包,将猫眼递给宇文倩,纤手细细抚摸着荷包上的针脚:“刺绣功夫真不错,如风,这个荷包是你绣的吗?” 如风撕坏了慕容雨的荷包,重绣个新的给她,并不为过,并且,慕容雨看中的是如风的手艺,如风绣个荷包赔给她,理所应当,别人不会非议什么。 如风凑上前来看了看,轻声道:“这个荷包不是奴婢绣的,奴婢没有那么好的刺绣技巧,应该是宇文侧妃绣的……” “是吗?宇文侧妃手艺真巧!”慕容雨夸奖着,笑容渐浓:“不过,宇文侧妃,荷包上的标记,你好像绣错了,再多加几笔,才是太子府的,现在这个样子,是郡王府的,还有,你这荷包是送给太子殿下的吧,名字也弄错了,太子是夜字起,不是少字……” 慕容雨突然顿了口,抬头望去,众人震惊的目光在宇文倩和欧阳少陵身上来回扫视,郡王府,少字起,宇文侧妃和北郡王府世子……有奸情…… 宇文倩曾说过,猫眼不是她的,太子只是交给她保管,可如果她将猫眼丢了,又遍寻不到,就可以私暗藏起来了,再放在荷包中,送给情郎…… “慕容雨,你胡说!”宇文倩终于忍不住了,扑上前来,抢过荷包,仔细一看,荷包上方,的的确确是北郡王府的标记,还有荷包上绣的名字,中间一字是少字。 宇文倩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自己只是与欧阳少陵联合设计慕容雨,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做过? “出什么事了?”温柔的男声响起,宇文倩的身体猛然一震,对她来说,这道声音以前是天赖,现在是魔音。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下跪行礼! “平身!”欧阳夜辰一身明黄色四爪蟠龙袍,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缓步来到宇文倩面前:“小倩,怎么了?” “没……没事……”宇文倩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尽管她没有和欧阳少陵有牵扯,但有了荷包之证,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给太子戴绿帽,她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雨儿!”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身侧,轻轻拥着她的小腰:“出什么事了?”如果没事,不可能围着这么多侍卫。 “小事而已!”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在宇文倩,欧阳夜辰,欧阳少陵身上来回扫了扫,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欧阳夜辰和欧阳少陵注定成仇了…… 眼前人影一闪,竟是南宫雪晴微笑着走上前:“宇文侧妃,你抢我的荷包,总该还了吧!” 宇文倩灵光一闪,不好意思的笑笑,将荷包递给了南宫雪晴:“这个荷包真漂亮,可惜我笨手笨脚的,绣不出荷包上图画的神韵……” 南宫雪晴绣北郡王府的图案,欧阳少陵的名字,很正常,别人不会非议什么,而她,是拿了南宫雪晴的荷包,与欧阳少陵,没有半分关系。 慕容雨扬唇淡笑,欧阳少陵倒是聪明,让南宫雪晴出面,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众人的怀疑,不过,慕容雨可不准备让事情轻易结尾: “雪晴不是不懂刺绣么,三个月前去楚宣王府请教我绣技时,连针线都不会拿,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雪晴的刺绣功夫突飞猛进,从一窍不通,一跃成为佼佼者?” 众人瞬间明了,南宫雪晴是在为欧阳少陵和宇文倩打圆场! 南宫雪晴淡笑依旧:“有句古话,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学会刺绣,运用自如!”她只是说学会刺绣而已,可没说精通。 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弟妹真是聪明!” “雨儿,天色已晚,咱们回府吧!”望望欧阳少陵和宇文倩,欧阳少弦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人的确需要好好教训,但太子在这里,凡事不能做的太绝。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8 慕容琳早产,生怪胎 夕阳西下,众人散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楚宣王府,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回北郡王府,欧阳夜辰和宇文倩回了太子府。 进了二门,宇文倩对欧阳夜辰福福身:“恭送殿下!”看欧阳夜辰的神色,要进书房,宇文倩则是要回房间休息,与他不同路。 欧阳夜辰淡淡望了宇文倩一眼:“随本宫去书房,有事情交待你!” 宇文倩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可她又不能违背欧阳夜辰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是!” 欧阳夜辰的书房是禁地,除了他和专门打扫的侍卫们,谁也不许进入,宇文倩是第一个踏进书房的妃子,按理说,这是她受宠的象征,应该非常高兴,可眼下的处境,她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慕容雨没有再利用荷包反驳宇文倩和欧阳少陵之事,表面上看来,是宇文倩赢了,可她心中十分清楚,慕容雨之所以没再追究此事,完全是看在欧阳夜辰的面子上。 堂堂清颂太子,自己的侧妃和郡王世子在他眼皮底下私会,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传扬出去,丢的可能整个欧阳皇室的脸。 虽然宇文倩和欧阳少陵之间清清白白,但人言可畏,尤其是,她现在正得宠,太子府的其他侧妃都在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着抓她把柄。 众目睽睽之下,她腰上的荷包,绣着欧阳少陵的名字,对身为太子的欧阳夜辰,本身就是一种侮辱,若是再有人添油加醋,在太子面前诋毁她,她会名声尽毁,下场凄惨。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抢先将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就算再有人告状,也动摇不了她的根基,当然,她会在事实的基础上改改,变变,错误都推到慕容雨身上,让自己成为苦主,博取太子的同情与怜惜。 “殿下,今天的事情,是一场误会,妾身与北郡王世子之间清清白白,是慕容雨她栽赃陷害妾身……” “啪!”背对着宇文倩的欧阳夜辰猛然转过身,狠狠打了宇文倩一个耳光,宇文倩被打倒在地,美丽的小脸上顿时现出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殿下!” 一向温柔体贴,不会说半句责备之言的温润太子,居然为了慕容雨那个贱女人打了她…… “你以为本宫是傻瓜,看不出事实真相吗?”欧阳夜辰英俊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利眸怒火燃烧,寒光迸射:“本宫以为你是镇国侯府千金,认大体,会将事情对本宫讲清楚,本宫会帮你向慕容雨,欧阳少弦解释,因为你是本宫的侧妃,你的事,本宫必须管,哪曾想,你不但不认错,还将事情歪曲,将错误都推到慕容雨身上!” “你知不知道,本宫想尽千方百计,用了四年时间才让欧阳少弦有所动摇,想要转而支持本宫,可你居然在这关键时刻设计慕容雨,你让本宫所有努力全部毁于一旦,你知道吗?” 宇文倩从未见过如此暴虐的欧阳夜辰,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呆呆的愣在当场,好半天,宇文倩才反应过来,沉下的眼底,怒气翻腾,慕容雨,又是因为她,如果当年没有她,少弦哥哥喜欢的人一定是自己,自己怎会被欧阳少辰打! “对不起!”宇文倩久居太子府,并不清楚朝堂之事,更不知道欧阳夜辰在拉拢欧阳少弦,事情已出,再无挽回的余地,面对欧阳夜辰,除了这三个字,宇文倩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去向慕容雨赔礼道歉,祈求她的原谅,楚宣王世子一定会帮殿下的……” 出嫁从夫,宇文倩是欧阳夜辰的侧妃,必须依靠他的宠爱在太子府生存,她必须事事以欧阳夜辰为先,断不能做任何让他讨厌的事情,否则,失了宠,她又没有子嗣伴身,这辈子就完了。 “不必!”欧阳夜辰冷声打断了宇文倩的建议,万一她再弄巧成拙,事情不但不能挽回,还会彻底得罪欧阳少弦,他就绝不可能再帮欧阳夜辰夺位了! “回你房间,好好反省着面壁思过,不要再给本宫添乱!”宇文倩是镇国侯府千金,镇国侯是清颂重臣,她犯了错,他不能惩罚的太重。 “是!”宇文倩站起身,双目含泪,快速退出书房,她坏了欧阳夜辰的大事,他只罚她面壁思过,已经算轻的了,若是换了身份稍低的人,打上几十大板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能再埋怨什么,速速离开,消失在欧阳夜辰面前是最好的方法,否则,激怒欧阳夜辰,事情绝不会善了,倒霉的还是她。 出了书房,宇文倩快速奔向自己的小院。 夜幕降临,天色暗了下来,太子府里的走廊,小路上都燃起了灯笼,欧阳夜辰手掌大,宇文倩脸蛋小,鲜红巴掌印占据了大半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虽然宇文倩已经用小手紧捂着了,可她手小,捂不全,小脸上的红肿有一小部分,暴露在外面。 “咦,那不是倩妹妹吗?”宇文倩要回房间,必须经过水塘,水塘边的凉亭中,欧阳夜辰的几位侧妃正在纳凉,见宇文倩来了,轻声招呼着。 同为侧妃,相互争宠,彼此之间是敌对的,论相貌,才情,宇文倩都不是顶尖的,但在太子府,她却是最受宠的,她们不知道宇文倩哪里吸引了欧阳夜辰,让他时时护着她,却知道她是她们最大的敌人。 “是啊,倩妹妹的脸怎么了?”一名侧妃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惊呼着,声音尖锐。 “难道是……太子打的?”侧妃们压低了声音,美眸中闪着幸灾乐祸,放眼整个太子府,除了太子,谁还敢打宇文倩耳光。 刚才太子府盛传,宇文倩去了太子的禁地书房,侧妃们怒气冲天,可看到宇文倩这副模样出来,她们立刻释然了,进书房是挨打,还是不进的好。 “太子一向温柔,又十分宠爱倩妹妹,怎么舍得打倩妹妹?”侧妃明知故问。 “听闻,倩妹妹在宫里出了点小事情,荷包上绣了其他男人的名字……” “居然敢给太子……胆子也太大了吧!”难怪太子会生气打她,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妻子在外偷人,一个耳光也太轻了。 侧妃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嘲讽宇文倩,之前,宇文倩有太子护着,她们不敢多说什么,如今,宇文倩被打,可能是失宠的开始,她们自然再无顾及。 在太子府多年,侧妃们也知道,宇文倩的偷人可能是被设计,但她吃憋,她们开心,高兴。 宇文倩狠狠瞪了侧妃们一眼:“我是被人陷害的,以太子的聪明,迟早会查清这件事情,太子误会,打我,说明在乎我,换作是你们,太子会好脾气的休书一封,成全你们和奸夫!” “你……”侧妃们怒气冲天,却又无语反驳,在太子心中,她们的地位不及宇文倩,但她们也是身份高贵的各府嫡女,太子岂会如此轻看她们。 “倩妹妹,不是任何一个女子都像你一样,放着宠爱自己的太子不要,勾搭其他男人!”一名侧妃快速反应过来,冷声反驳着。 “就是,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你被人设计,也肯定是存了勾搭别人之心,否则,岂会被人抓住把柄……” 宇文倩冷哼一声:“等查清事情,还我清白的时候,你们就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 转过身,宇文倩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美眸中冷光萦绕,一群就知道落井下石的贱人,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楚宣王府,轩墨居 “少弦,你最近怎么都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难事了?”慕容雨沐完毕,熏干了乌黑顺滑的头发,坐在镜前轻轻梳理着,镜中映出欧阳少弦深邃的眼眸,心事重重。 “三皇子和北郡王府联手了!”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目光依旧深邃的深不见底,他烦恼的,不是这件事情。 “三皇子势力并不大,和北郡王府联手,也没什么好怕的!”要不要和太子联手这句话,慕容雨没问,她相信欧阳少弦有分寸,会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宇文倩与欧阳少陵有奸情之事,是慕容雨在设计,她没有再步步紧逼,给宇文倩机会澄清事实,只是为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毕竟,欧阳夜辰是太子,宇文倩是镇国侯府的千金,事情闹僵,就是逼着太子重罚宇文倩,与镇国侯府反目,太子会痛恨她的不知收敛,从而怪罪到欧阳少弦身上,封王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出这么大的差错。 事情是澄清了,但宫女,太监们喜欢八卦,事情一定会被谣传出宫,就算闹不到人尽皆知,太子府的侧妃们肯定知道,在谣言平息前,宇文倩在太子府,休想有好日子过。 “夜深了,咱们休息吧!”欧阳少弦走过来,抱了慕容雨上床休息,慕容雨有孕,睡的很快,一刻钟后,呼唤均匀。 望着慕容雨安然,恬静的睡颜,欧阳少弦毫无睡意,紧抱慕容雨温软馨香的身体,轻嗅着若有似无的淡淡梅花香,眸底闪过一丝凝重,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再有六个月,小宝宝出世时,慕容雨就会离开他。 派去苗疆的人没有传回半点消息,显然是没找到破咒之法,大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欧阳少弦忧伤渐浓,他想和慕容雨共度一生,不能让她这么早就离开,可是…… 目光转到慕容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眸底忧伤更浓,他和慕容雨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与他们骨肉相连,已经陪伴他们度过了四个月,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他们不能牺牲他。 并且,看慕容雨的态度,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住孩子,欧阳少弦不愿违背慕容雨的意愿,可他也不想失去慕容雨。 侧目望向窗外,黑色的天幕中,繁星点点,欧阳少弦的目光,深不见底,上天很残忍,一定要他在慕容雨和小宝宝之间选择一个,他到底要怎么办? 朦胧中,慕容雨感觉脖子痒痒的,略显粗燥的大手探进她睡袍内,在柔嫩的肌肤上不断游离,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微凉的肌肤触上了滚烫的胸膛。 慕容雨睁开眼睛,迷蒙的目光望进欧阳少弦深邃的眼眸中,眼瞳深处,充满了浓浓的**。 自慕容雨有孕后,两人没同过房,严格算算,有四个多月了,每晚抱着美人睡,只能看不能碰,对血气方刚的欧阳少弦来说,是件非常难熬的事情,能撑四个多月,真是奇迹。 慕容雨伸出胳膊,攀住了欧阳少弦的脖颈,轻声道:“你轻点,别伤到宝宝!”三月危险期已过,太医诊断,胎儿十分稳定,偶尔一次**,不妨事,慕容雨不会拒绝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健美的身躯微微僵了僵,没有说话,低下头,深深亲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双臂紧紧抱着慕容雨,肌肤相贴,双人合一,他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明媚的脸庞,柔若无骨的馨香身体,让欧阳少弦深深迷恋,紧抱着慕容雨的双臂收紧,再收紧,感受着她在他怀中的真实,他终于相信,她还在他身边…… 风起,高桌上的烛光被吹灭,帐幔纷飞,一室春色无边…… 被慕容雨设计后,欧阳夜辰对宇文倩的态度明显冷了下来,太子府里女人多,整天无所事事,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宇文倩偷人之事。 一开始还是悄悄议论,见太子没什么反应,她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变成明目张胆的讨论,当着宇文倩的面,大声发表意见。 一天两天,宇文倩还能忍受,时间长了,她开始烦燥,尤其是,外出散步,每到一处,都能听到别人的议论声,宇文倩受不了了,请示过太子,回了娘家。 不过,她回家回的很不凑巧,侯夫人去上香,镇国侯和宇文振进宫还未回来,府里只有丫鬟,嬷嬷们招呼她。 宇文倩回娘家,是想和家人商量,如何扳回这一局,重获太子宠爱,下人们可想不出什么好招,更何况,她被人冤枉偷人一事,不能宣扬,否则,事情越传越离谱,就算不是她的错,也成了她的错。 禀退丫鬟们,宇文倩独自一人在镇国侯府内来回走动着,望着院中熟悉的一景一致,心中感慨万千,没成亲前,她是全家宠爱的千金小姐,家人事事顺着她,她过的无忧无虑。 嫁人后,生活在侧妃众多的太子府,如同群狼环视,危险重重,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三年,这种小心翼翼的日子,她过够了,也过烦了,可是,为了生存,她必须克服所有的困难,继续面对以后的艰难生活。 “你们两个,把这个大瓷器搬过去,你,把那个花盆搬过来……”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宇文倩的沉思,抬头望去,面前的小院中,慕容琳坐在滕椅中,挺着大肚子,颐气横使的命令下人做这做那。 一件件物品从屋内拿出,一样样装饰从外面拿进,宇文倩眸光一寒,快步走了进去:“慕容琳,你干什么?” “哟,小倩回来了!”慕容琳轻抿着杯中茶水,不慌不忙的招呼着:“天气晴朗,换换屋内装饰,小倩有意见吗?” 慕容琳和宇文倩天生不对盘,两人只要一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大吵一架,她有了七个月身孕,又是宇文明的唯一子嗣,诸定宇文倩不敢对她动手,吵架嘛,她可不会输给宇文倩。 “你搬出来的这些瓷器,挂画,都是二哥最喜欢的,搬进去的,是你自己喜欢的装饰吧!”宇文倩怒声质问。 “是又如何?”宇文明那个死鬼,都得花柳病死了,他喜欢的东西,自然也要扔掉,眼不见为净,否则,看到这些瓷器,慕容琳就想到他有花柳病,真是恶心。 “慕容琳,这是二哥的房间,里面就应该放他的东西,如果你看着不顺眼,大可以搬到其他房间去住!”宇文倩毫不相让,怒声训斥着,贱人,独霸二哥的房间不算,还将他喜欢的东西丢到一边,不知羞耻。 “宇文倩,我是你二哥的妻子,你要尊称我一声二嫂才是,别这么没规距的对我大呼小叫!”在太子府,宇文倩是侧妃,慕容琳低她一头,但在镇国侯府,她是宇文倩的二嫂,宇文倩应该尊重她。 宇文倩不屑的嗤笑一声:“忠勇侯府,身份低微的庶女,我二哥的妾而已,也配让我称二嫂,痴人说梦!”忠勇侯府的小姐,都是自己的灾星,先是慕容雨,再就是慕容琳,姐妹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慕容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她最讨厌被人说是身份低微的庶女,宇文倩触了她的大忌:“我再是庶女,我有了身孕,怀了孩子,还是个男胎,这就叫本事,你这堂堂镇国侯府嫡女,身份高贵,嫁进太子府三年了,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女人成亲后,最在意的是子嗣,慕容琳就拿这个,狠狠刺激宇文倩。 “我是侯府嫡出小姐,知道礼仪廉耻,不像某些人,未婚先孕,和大街上随便下蛋的野鸡没什么区别!” 在清颂,未婚先孕可是很丢脸的事情,若非顾及到宇文明,宇文倩早就将慕容琳的丑事捅出去了,哪轮得到慕容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琳轻哼一声,不气反笑:“野鸡也好,家鸡也罢,能下蛋的,就是好鸡,不像某些死不下蛋的鸡,都把力气用在叫上了!” “慕容琳,你再说一遍!”宇文倩大步来到慕容琳面前,美眸中怒火燃烧。 慕容琳轻沉着眼睛,悠闲品茶:“好话不说第二遍!” “二夫人,这弓箭和长剑,匕首,要拿走吧!”下人走出房门,询问慕容琳的意见。 “拿走拿走,全部拿走,孩子要出生了,房间不能放这些杀人的东西!”宇文明的东西,慕容琳一样也不想看到。 “不能拿走,全部给我放回去!”宇文倩怒视着下人,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听二夫人的,还是听三小姐的? “宇文倩,这是我和你二哥的院子,轮不到你来做主!”慕容琳怒了,扶着椅柄,用力站起身,冷冷注视着宇文倩。 “这是我宇文家,我有权做主!”宇文倩狠瞪着慕容琳:“若是不想呆了,就滚回你忠勇侯府!” “这是我和明的院子,要滚也是你宇文倩滚!”慕容琳走上前,用力去推宇文倩:“滚,滚出我的院子!” “慕容琳,你发什么疯,这是我宇文家,我爱去哪里,去哪里……”宇文倩和慕容琳推攘着,只是胳膊在动,没用太大的力气,宇文倩恨慕容琳,却不想宇文明的孩子出事。 “宇文倩,你马上给我滚!”慕容琳猛然用力推了宇文倩一把,本以为能将她推出几步远,哪曾想,胳膊推空,脚下一滑,笨重的身体重重摔到了地上,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血液快速染红大半个衣衫,宇文倩,下人全都怔愣当场。 “快请大夫!”小腹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慕容琳额头布满虚汗,高喊一声,终于忍不住,疼昏了过去。 “快去请大夫!”宇文倩最先反应过来,急呼着,慕容琳死不足惜,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出事。 “快去宫里请侯爷和大少爷……” “去相国寺通知侯夫人……” “快把二夫人抬回房间……” 下人七嘴八舌的相互通知着,整个侯府顿时乱成一团…… 半个时辰后,慕容琳所在的小院聚满了人,侯夫人上香还未回来,镇国侯,宇文振都是男子,不方便进去查看情况,都站在院中,干着急,却无计可施。 房间悬挂了帘子,丫鬟们端着面盆,进进出出,端进去时是一盆清水,端出来就变成了血水,慕容琳的惨叫声,凄厉,悲惨,听到耳中,十分可怜。 “爹!”宇文倩走了过来,低沉着眼睑,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别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只祈求,那个孩子能保住!”宇文明再花心风流,也是镇国侯的儿子,他唯一的子嗣,镇国侯自然希望能平安降生,若是孩子没了,唉…… “我去看看情形!”镇国侯,宇文振是男子,不方便进去,宇文倩同为女子,没有这层顾及,转过身,快步向屋内走去。 一柱香后,宇文倩走了出来,镇国侯和宇文振围了上去,语气急切:“怎么样了?” 宇文倩犹豫着:“大夫说,是早产!” 镇国侯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孩子是否能够平安?”只有七个月的孩子,早产,能活得下来吗? “大夫说,尽量保他平安!”慕容琳摔的不轻,流了许多血,若是不早产,孩子就会胎死腹中。 “侯爷不必担心,七个月出生的孩子,名叫七星子,很有福气,将来必须作为不凡!”谢云浮等几名官员走上前来,恭维着。 出了皇宫,他们和镇国侯正商量着要去哪里喝一杯,下人就来禀报慕容琳出事了,镇国侯府的家事,他们不宜过多参与,不过,他们的府邸距离镇国侯府不算远,回家顺道过来看看。 原本,下人们将他们安排在客厅,主人家不在,他们这些客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很是无趣,就在府里四处看影,不知不觉间,来了这里。 镇国侯侯轻轻笑笑:“借您吉言!”长大后的事情,他不关心,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安出世。 一名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出房间,急声道:“侯爷,二少夫人失血过多,快没力气了,大夫要长白山参片和十年井边苔,让二少夫人含在口中,积蓄力气!”不然,孩子会被憋死在腹中的。 长白山参片镇国侯府有不少,但十年井边苔是稀有药材,别说镇国侯府,就是皇宫,也未必会有:“十年井边苔能用其他药材代替吗?” 丫鬟摇摇头:“大夫说,孩子个大,少夫人一定要积蓄足够的力气,必须用十年井边苔,否则……”大人孩子,都会不保。 十年井边苔,他们只听说过,没见过,要到哪里去找?镇国侯着急上火,来回走动着,却又无可奈何。 要他眼睁睁看着孙子胎死腹中,他不忍心,可是,十年井边苔,他根本没有,就算有一天能找到,慕容琳和孩子也等不到那天了…… 抬头望向天空,镇国侯目光沉痛,难道老天真这么残忍,连明儿唯一的骨肉也要带走…… 谢云浮眸光沉了沉:“前几天,我听人说,三皇子在边关带来许多稀有药材,好像有这个十年井边苔……” “真的?”镇国侯一喜,孙子有救了! 谢云浮捋捋胡须:“应该是真的,事关侯府子嗣,侯爷不妨去问问三皇子……” “好!”转身走了两步,镇国侯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眸底的喜悦瞬间退去,转为一片黯淡,太子,叶贵妃,三皇子在朝中三足鼎立,他的女儿是太子侧妃,镇国侯府属于太子一派,太子宠爱宇文倩,也皆因镇国侯府的关系。 如果镇国侯向三皇子求取十年井边苔,救活自己孙子,就是欠了三皇子很大一份人情,事关侯府后代的生死存亡,这份人情可不容易还! “侯爷,您怎么了?”见镇国侯立于原地不动,谢云浮心生不解,不是去求药么,怎么不动了?儿媳和孙子都等着呢。 “啊……啊……啊……”慕容琳原本微弱下来的惨叫声再次高亢起来,镇国侯握紧了拳头,犹豫不决,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镇国侯府是名门望族,做事有原则,不会一脚踏两船,效忠了太子,就不能再和三皇子有所牵连,可是孙子的命……他也不想失去,那是宇文明留下的唯一骨血啊! 看出镇国侯府的为难,宇文振走上前来:“爹,让我去求药吧!”镇国侯是一家之主,一言一行代表着整个镇国侯府,宇文振只是大少爷,在外人眼中,又是个花心风流鬼,他以个人名义前去求药,将来还人情时,也方便许多。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宇文振的肩膀,目光凝重:“振儿,早去早回!”这件事情,宇文振出面,的确比他出面简单许多。 宇文振点点头,转过身,大步离去,他一定会拿回十年井边苔,救下侄子。 三皇子没有封王,依旧住在皇宫,宇文振拿着皇帝赐的入宫金牌,畅通无阻的进了宫,来到三皇子所在的宫殿,一名太监走上前:“宇文公子请进!” 宇文振心思一转,沉着眼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内室,三皇子正盘膝坐在软垫上,自斟自饮,一袭黑衣,宛若地狱使者,目光漆黑,深不见底,全身萦绕着浓烈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宇文振进来,他头也未抬,冷冷招呼着:“你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宇文振悄悄戒备,三皇子给他的感觉很是诡异,不得不防。 三皇子指了指房间中央:“你要的十年井边苔,就在桌子上!” 宇文振望望桌上的纸包:“既然三皇子都知道,咱们就不必再拐弯抹角,说说你的条件!”十年井边苔可是珍奇药材,三皇子不会白白送人的,皇室之人,都有算计,送出去的东西,绝对要收到加倍的价值。 “宇文公子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十年井边苔救的是镇国侯府子嗣,让后代得以延续,是大恩,报恩的方法,很简单。 “三皇子,镇国侯府忠心于皇上,完全支持皇上的决定,我们不会帮乱臣贼子祸乱清颂!”言下之意,皇上立的太子是欧阳夜辰,镇国侯府将来会效忠他,就算三皇子拿药救了侯府子嗣,他们也不会加入三皇子这一派。 三皇子冷冷一笑:“失血过多,母子危险,若是再不拿这药材前去救人,侯府的孙子就没命了!”三皇子有的是时间,但慕容琳,却不能再等。 宇文振轻轻笑笑:“多谢关怀,三皇子拿珍稀药材救助侯府子嗣,宇文振感觉不尽,三皇子大人大量,心胸宽广,救人不留名,施恩不图报,但侯府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忘记三皇子的大恩,他日若是有事,一定效劳!” 宇文振夸奖三皇子,意在以话压他,让他不能对镇国侯府提太过份的要求,否则,怎么谈得上是心胸宽广,施恩不图报。 “弟妹病情严重,我不能再过多耽搁,告辞!”拿起桌上的井边苔,宇文振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风中飘来他的戏谑声:“多谢三皇子!” 三皇子喝下杯中酒,望着宇文振渐渐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他可不是世俗之人,这番虚伪的废话对付太子可以,绝对压不住他。 井边苔被谁拿走,他就一定要让那人付出相等的回报,赔本买卖,他绝不会做! 镇国侯府,慕容琳的惨叫声高过之后,又渐渐低了下去,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侯夫人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怎么样,怎么样了?” “侯爷,夫人,不好了,二少夫人昏过去了?”一名丫鬟跑出房间,目光焦急。 大夫也随后跟了出来,满目凝重:“十年井边苔拿来没有,失血太多,孕妇又昏了过去,若是再不含药催生,极有可能会一失两命!” “这么严重!”事到如今,侯夫人也顾不得责备人,转向镇国侯:“侯爷,十年井边苔药铺有卖的吗?”侯夫人长年管家,对府仓库内存的药材名字很熟,井边苔只听过,没见过!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药铺里没卖的,振儿已经去找三皇子了,很快就会拿回来的!” 十年井边苔生长于久不来人的井边,并且,要生长十年,才可食用,人员繁华的京城不会有,只在高寒,偏远并且人烟稀少的地方,才会生长。 井边苔要求严格,要恰在十年时采下,方才最有药效,若是少了时间,药材不成熟,多了时间,药就老了,药效大打折扣,所以,数量十分稀少。 “井边苔来了!”眼前,一道身影闪过,大夫手中多了一个药包:“快拿去给弟妹服用!” 慕容琳失血很多,腹中胎儿的动静也越来越弱,要想救活他们,十年井边苔是必须品,放眼京城,还真没几个大夫见过井边苔,宇文振拿来了,大夫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快速打开布包,望着干燥且薄的几块暗绿色长片,大夫眼睛一亮:“真的是井边苔,太好了,二少夫人和小少爷有救了!”小心翼翼的捧着井边苔,快速转过身,大步向屋内走去。 侯夫人不放心,快步跟进屋内:“我进去看看情形!” 慕容琳虽然昏迷不醒了,但血依然在流,染红了大半个床,生产不能吹风,窗子紧闭着,内室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侯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大夫掰开慕容琳的嘴巴,塞进几片参片和两片井边苔,按人中,掐醒了她,目光凝重:“夫人,你一定要集中精神,振作起来,不然,你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慕容琳没有说话,重重点了点头,她还年轻,不想死,也不能死! 侯夫人走上前,握着慕容琳的手安慰道:“琳儿,你再辛苦些,生下孩子,就没事了!”宇文明唯一的子嗣,绝对不能出事。 产婆早就请到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接生了不少孩子,很有经验:“夫人,不要着急,听我的话,放松心情,用力……” 慕容琳点头,强撑着精神,在产婆的指导下一遍遍用力,期待孩子快些出世,时至今日,她才知道,生孩子,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尤其是生产时,非常危险,说在鬼门关转一圈,一点儿都不为过,流了这么多血,她还能保持清醒,真的很不容易…… “夫人,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产婆鼓励着,声音惊喜。 慕容琳深吸一口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慕容琳感觉体内空了,孩子生下来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头一歪,睡了过去。 大夫快步上前为慕容琳把脉,侯夫人则站起身,走向床尾,产婆那震惊的目光让她很是不解:“出什么事了?”产婆接生这么多孩子,各种模样的都见过,目光怎么还如此震惊,难道明儿的孩子,很是与众不同…… 侯夫人的目光在望到生下的孩子时,猛然震惊,抑制不住,高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89 怪胎吓坏人 189 “夫人,出什么事了?”侯夫人惊声高呼,院中焦急等候的镇国侯猛然一惊,身为公公,他不方便进儿媳妇生产的房间,可侯夫人的惊呼太过尖锐,他十分担心,顾不了太多的规距。 “没事,没事……是个男孩,母子平安……”侯夫人强做镇定的声音响起时,镇国侯已大步走进房间,他在外室站下,没进内室,淡淡血腥味透过微开的帘子飘入鼻中,镇国侯微微皱起眉头,流了这么多血,母子真的平安吗? “侯爷,您怎么进来了?”女子生产之地,血气浓,喻意不祥,官场大臣很是忌讳,为了以后的高官厚禄,他们绝不会踏进产房一步。 “母子真的平安吗?”侯夫人焦急的眸光有些躲闪,镇国侯知道事情并非她所说的那般轻松:“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慕容琳昏迷不醒,大夫在施针,镇国侯不宜进内室,但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是可以抱到外室来见见人的。 “这……”侯夫人沉了眼睑,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 侯夫人的犹豫,让镇国侯心中的疑惑更浓:“孩子不能让我看吗?” “不是,是那孩子……”侯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侯爷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没必要过多隐瞒:“嬷嬷,把孩子抱出来,让侯爷看看!” “是!”弱弱的答应着,嬷嬷抱着一个襁褓走出内室,胳膊微微颤抖着,目光躲闪着四下望去,就是不敢看孩子,镇国侯读懂了她眼中的神色,害怕。 刚出生的婴儿,柔嫩弱小,嬷嬷害怕什么! 嬷嬷来到镇国侯面前,慢慢伸出手臂,将婴儿抱给他看,刚生下不久,孩子闭着眼睛,大声哭泣,大颗的眼泪溢出眼睑,沾在睫毛上,极是可爱。 镇国侯轻轻笑着,心中感慨万千,麟儿已经平安生下,明儿有了后人,他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突然,孩子睁开了眼睛,用力挣扎着,小小的襁褓被拱开一些,露出大片柔嫩的肌肤,镇国侯震惊当场,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眸底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稍顷,镇国侯走出房间,谢云浮等大臣围了上来:“侯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镇国侯笑笑:“没事,儿媳生了儿子,内子一时高兴,才会惊呼!”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笑的有些不自然。 “恭喜侯爷……”谢云浮和其他大臣微笑着向镇国侯道贺,亡故的儿子有了后人,身为祖父,肯定十分高兴。 镇国侯笑着回礼:“多谢,多谢……” 宇文振看出了镇国侯的不自然,不过,有谢云浮等几位大臣在此,他心中疑惑,却没有过多询问,镇国侯府的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等大臣们走了,他再询问便可,不差这会儿时间。 天空凌散的白云渐渐汇集一处,一眼望去,就像是人的脸庞,宇文振抬头望去,目光迷蒙:二弟,小侄已平平安安出世,我和爹一定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身后,小厮快步来报:“大少爷,门外有位姑娘找您!” 宇文振收回思绪,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样的姑娘?”不会又是她吧? “那位姑娘说,她叫薛涩涩……”薛涩涩性子彪悍,下人不敢有所隐瞒,据实禀报着。 宇文振瞬间沉下眼睑,长舒一口怒气,冷声道:“出去告诉她,就说我不在!” 第一次见面,薛涩涩大胆向他表白心迹,还撕坏了他的衣服,之后,拿了件新衣服赔他,他没收,连人带衣服一起赶走了,可薛涩涩毫不气馁,隔三差五的跑来找他,并且风雨无阻,天气再坏,到了时间,她就会出现在镇国侯府门外。 宇文振很佩服薛涩涩坚韧的毅力,屡败屡战,坚强不屈。 “可是,那位薛姑娘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少爷,如果少爷不出去,她就要闯进来!”小厮怯怯的回答着,不时偷看宇文振的脸色。 京城的女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很矜持,出门见到男子,无不遮遮掩掩,羞羞答答,这位薛涩涩倒好,不但不遮掩,还主动上前说话,别说是少爷受不了,就是他这个下人,也很是不习惯。 宇文振凝凝眉毛,慕容琳刚生产完,又在大臣在此,侯府已经很乱了,薛涩涩是言出必行之人,如果他不出去,她一定会进来,到时,肯定是乱上加乱。 皱紧眉头,宇文振快步向外走去,先出去打发走薛涩涩! 门外,薛涩涩抱着件衣服,慢腾腾的来回走动着,目光清亮,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转身望去,是宇文振出来了。 “找我何事?”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宇文振直接开门见山,薛涩涩是直接的人,他也没必要说那些虚言。 薛涩涩走上前来:“随我回云悠山吧,我娘催急了……”当初她母亲让她十天内带个男人回去,她喜欢宇文振,奈何他对她没心思,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肯随她上山。 无奈之下,她飞鸽传书,说了宇文振的脾气坚韧,以及她非君不嫁的决心,再加上荷花从旁作证,她母亲终于放宽政策,三个月内搞定宇文振,否则,不许回家。 宇文振目光凝重:“薛姑娘,你、我脾气不合,性子不对,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还是打消这份心思吧!” “你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根本不了解我,怎么知道咱们不合适!”薛涩涩怒气冲冲的反驳。 “你、我生长的环境不同,对人对物的看法不同,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家世,身份,地位不同之类的话,宇文振没有说。 镇国侯府选儿媳,首先就要门当户对,身为未来镇国侯,宇文振一定要娶朝中某位大臣的嫡女为妻,薛涩涩显然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 “京城的名门闺秀大多都是木头,除了绣花,写诗,画画,没有半分情趣,天天对着一块木头,你不觉得无趣吗?”京城的男子真怪,个个喜欢娶木头美人。 “一个女人是木头,多娶几个,木头多了,就会变成活物!”三个女人一台戏,内院的激烈争斗,就是这么来的。 “你不喜欢我,肯定更加不喜欢京城的木头美人,我有办法让你爱上我的,先别急着成亲,否则,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天天朝夕相对,岂不是很无聊!”居然贪多,想三妻四妾,哼,只要进了她薛涩涩的门,就休想再娶其他女人。 宇文振扬唇淡笑,笑容有些苦涩,他喜欢的女子,已为人妇,感情已经深埋,他不会再喜欢上其他女子了,京城的嫡出小姐们,娶哪个都是一样的。 “大少爷,侯爷请您去书房!”小厮站在门口,轻声禀报着,不敢去看薛涩涩愠怒的眼神,小厮打扰了她和宇文振的约会,她当然不高兴,可他也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 “薛姑娘请回吧,我有事,先进府了!”转过身,宇文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镇国侯府。 “宇文振,你给我站住!”薛涩涩怒吼一声,就欲追上去,每次见面,他说上几句敷衍的话就走,没和她畅聊过,就说他们不适合,气死她了。 “小姐,小姐……”荷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薛涩涩动作微停,小厮已趁机快速关上了大门。 “出什么事了?”薛涩涩怒气冲冲,荷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耽搁她的好事,真是气人。 “夫人的飞鸽传书!”荷花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夹着一只漂亮的羽毛,是急件。 薛涩涩目光一沉,所有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一把抢过信件,撕开信封,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雪眸微微眯了起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荷花问的小心翼翼,她很少见薛涩涩有这么凝重的目光,肯定是出大事了。 敛眸思索片刻,薛涩涩抬起头,沉声道:“荷花,你先回云悠山,告诉我娘,无论我追夫成不成功,三天后我一定回去!” 事情很棘手,一时半会处理不完,如果她回去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宇文振早到了成亲年龄,他又没喜欢上她,如果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娶了别人,她岂不是很惨。 用这三天时间尽量和宇文振接触,如果实在不能打动他,哼哼,就把他绑回去,慢慢培养感情,她有信心,宇文振和她接触多了,了解了她,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镇国侯府书房,镇国侯坐在桌后,目光低沉,宇文家世代忠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后代子嗣,会是那副模样…… 轻微的敲门声过后,宇文振推门走了进来:“爹,找我有事?”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关于你二弟孩子的问题……那个孩子……很特殊啊!”四十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孩子。 宇文振眸光微闪:“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从侯夫人的惊呼,镇国侯不自然的神色中,他已经猜出那孩子与众不同,没有亲眼见到,他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何地方与其他婴儿不同。 镇国侯又是一声无奈叹息:“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孩子的特殊之处,他不想形容。 朦胧中,慕容琳感觉嗓子异常干渴,低呼道:“水……水……” 一名丫鬟倒了杯清水,半扶起慕容琳,快速喂食,她喂的快,慕容琳喝的慢,咽不下,就喝呛了,猛然睁开眼睛,不停的咳嗽着。 侧目,慕容琳狠狠瞪着丫鬟:“有你这么喂水的吗?”她是产妇,是生下宇文明儿子的功臣,区区一个侯府低贱丫头,居然敢对她不敬,活的不耐烦了。 “奴婢在侯府伺侯主人,就是这么喂水的,慕容姑娘觉得不合适吗?”丫鬟的语气不冷不热的,隐隐,还暗带嘲讽。 “什么慕容姑娘,我是二少夫人!”慕容琳怒吼着纠正丫鬟的用词,她生下孩子,一觉睡来,这侯府下人应该对她恭恭敬敬,有吩咐必应才是,为何会是这般的不冷不热,还明嘲暗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说,宇文家只在意孩子,根本不在乎她这个二少夫人,孩子生下了,她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就想将她一脚踢开…… “我饿了,去厨房帮我拿血燕窝来!”慕容琳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很饿,全身没有力气,她急需吃些良好的补品,补充一下亏损的元气。 “血燕窝先别吃了!”侯夫人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凝重之中暗含怒气:“慕容琳,想不想看看你的孩子?”醒来后,不是要喝的,就是要吃的,半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若非侯夫人亲眼看到慕容琳生下孩子,她都怀疑慕容琳根本没做母亲。 “孩子!”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抱来让我看看!”高门贵族选奶娘,要求非常严格,慕容琳早产,众人都没有预料到,奶妈还没找,没办法喂孩子,难道是孩子饿了,侯夫人她们想让她先喂饱孩子,再让她吃饭? 早说嘛,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岂会苛刻孩子…… 侯夫人摆摆手,嬷嬷抱着婴儿走向慕容琳,慕容琳的满心欢喜在看到孩子的模样时,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忍不住惊叫:“不,这不是我的孩子……” “哇!”孩子被惊吓,大哭起来,眼睛圆睁着,只有眼白没有眼瞳,一眼望去,十分吓人,小身子不停扭动着,将襁褓拱开,细细长长的四条胳膊,四条腿在空中不停摆动着,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不,这是怪物,是怪物……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慕容琳目光惊恐,躲闪着,快速向床内退去,自己的孩子肯定非常正常,岂会生成这副怪模样。 “慕容琳,这就是你生的孩子!”侯夫人怒声提醒着,有眼无珠,是暗示她宇文家错娶了慕容琳么?四条胳膊,四条腿,这哪是孩子,分明就是个怪物!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孩子……”慕容琳狂吼着:“我的孩子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孩子还给我……” “慕容琳,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明儿的!”侯夫人语气冰冷,美眸中怒火燃烧。 有些家族有非常特殊的病史,生出的孩子,就会异于常人,可宇文家的孩子,世代正常,从未有过怪胎,眼前这个小怪物,很有可能不是宇文家的。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明的事……这个小怪物不是我们的孩子……”慕容琳凄惨的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皇宫,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喝酒畅聊。 “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了!”三皇子饮下一杯酒,不咸不淡的提醒着。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我知道!”欧阳少弦封王之事,朝中大臣人尽皆知,其中的细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想取而代之吗?”亲王和郡王之间,是有一定差距的,同为楚宣王府嫡孙,三皇子不相信,欧阳少陵没有取代欧阳少弦的想法。 “想也要有机会才行!”欧阳少弦能力非凡,又深得皇上信任,想抢他的王位,难度很大。 “少陵,你不能再坐以待毙,要学会主动出击,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你的能力!”清颂正值用人之际,皇帝欣赏有才能之人,若是欧阳少陵的能力超过了欧阳少弦,楚宣王的位子由谁来做,就是未知。 欧阳少陵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眼下清颂风平浪静,我想表现,也没机会啊!”欧阳少弦比他早回京城三年,占尽先机,他回来后,一直被遮在欧阳少弦的光环下,毫无出头之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三皇子冷冷一笑,目光深邃:“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制造的!”等机会,无疑于守株待兔,机会非常渺茫,只有自己制造的机会,筹划到天衣无缝,一定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夏天天热,碧水湖边的观景院内,有一片花海,里面只种了一种花,每到盛开季节,花开灿烂,分外美丽,迷花人眼。 花海旁有凉亭,有大树,是乘凉的好地方,慕容雨闲来无事,喜欢到那里坐坐,迈步在重重紫荆花里,望着眼前青青的草,绿绿的树,慕容雨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微笑着牵紧她的小手,在紫荆花丛里慢慢走动,口中讲着各式各样的珍奇故事。 小手轻抚上隆起的小腹,慕容雨扬唇浅笑,娘,我也要做母亲了,当年,你为了救哥哥,牺牲自己,不久之后,我的选择也会和你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孩子! 微风轻轻吹过,淡淡龙涎香扑面而来,慕容雨瞬间回神,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五、六米外,一位中年男子背对着她而立,身影落寞,周身充满忧伤。 慕容雨沉沉眼睑:“琴儿,瑟儿,你们去那边等我!” “是!”琴儿,瑟儿等人望望慕容雨,再看看那名中年男子,有些不放心,前行时,一步三回头,严密注视着前面的男子,唯恐慕容雨出事。 琴儿,瑟儿远离后,慕容雨缓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后:“皇上!” 皇帝淡淡答应一声:“怎么一个人,少弦没陪着你?” “他有事情要忙,一大早就出府了,我在府里闷的慌,才来这里赏景的!” 慕容雨眸光微沉:“紫荆花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皇上也喜欢吗?”皇帝日理万机,大白天,不在皇宫处理国家大事,来这片紫荆花丛干什么?缅怀过世的母亲吗? 皇帝轻轻笑笑,目光忧伤,他是男人,从小到大,只爱舞文弄墨,不喜欢娇弱的花花草草,可是,那一年的这一天,他在紫荆花丛里邂逅了最爱的女子,从此,便喜欢上了这美丽的紫荆花。 “雨儿,你爱少弦吗?”皇帝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慕容雨愣了愣:“当然爱了!”如果不爱,她根本不会嫁给他。 皇帝笑笑,能和喜欢的人成为夫妻,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可是,当年的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连这种简单,快乐的事情,都做不到…… “嗖!”一支利箭迎面射来,慕容雨一惊:“皇上小心!” 皇帝沉着眼睑,猛然转身避开羽箭,浓烈的杀气顿起,一名黑衣人,手持长剑,直奔皇帝而去,目光肃杀,眸底寒光闪闪,仿佛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黑衣人招招狠毒,步步紧逼,大有不杀死皇帝不罢休的架式,皇帝目光沉静,不慌不忙,侧身躲闪黑衣人的攻击,只守不攻,游刃有余。 “来人,有刺客……快来人……”不是慕容不想救人,而是,她有了身孕,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看皇帝的武功,应付刺客,一时半会的不会有问题,叫来侍卫帮忙抓人便可。 慕容雨的高呼声惊动了观景院中的客人,最先赶到的不是侍卫们,而是欧阳少陵。 修长的身形越过高墙,在半空中挥划出一条悠美的弧线,飘飘落入紫荆花中,长臂一伸,挡下,刺客刺向皇帝的杀手,欧阳少陵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刺客的招式快,狠,准,招招致命,欧阳少陵躲闪,还击,身形飘逸,凌厉的招式打得刺客应接不瑕。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欧阳少陵武功高强,刺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杀不了他,就动不了皇帝,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等侍卫们来了,刺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狗皇帝,算你命大!”刺客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快速挥招逼退欧阳少陵,起身就欲逃离。 “想走!”没那么容易,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挥掌打向黑衣刺客,黑衣刺客迅速躲闪,掌力擦着刺客的衣服扫过:“叭达!”一只木牌被打落在地…… “快快快,刺客在那里,千万不要让他跑了……”大批侍卫涌来,黑衣人顾不得其他,快速起身离去,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运用轻功前去追赶…… 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男子,跪在皇帝面前:“卑职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事情与你们无关,平身吧!”皇帝淡淡答应着,对刚才的事情不以为意:“刺客武功不错,为人奸诈,狡猾,你们去帮帮北郡王世子!” “是!”侍卫统领留下一半侍卫保护皇上,另外一半则随他去帮欧阳少陵,一名侍卫走上前,捡了刺客掉落在地上的牌子,恭敬的呈给皇帝,皇帝接过,仔细看了看,目光越凝越深。 慕容雨微微笑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光天华日之下前来行刺,那刺客是和皇帝有深仇大恨,还是…… “皇上,卑鄙无能,让刺客跑了!”两盏茶后,侍卫统领带着侍卫们快步走了回来,向皇帝请罪! 欧阳少陵轻咳几声:“事情与统领无关,是我太大意,放走了刺客……” 慕容雨侧目望去,欧阳少陵紧捂着左臂,露在外面的衣衫,染着斑斑血迹。 “堂弟受伤了?”那名刺客武功虽高,却不是欧阳少陵的对手,他这伤受的,有些蹊跷啊。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一点儿小伤而已,不妨事!” “都是卑职不好,帮忙抓刺客,却放跑了刺客,还害北郡王世子受伤!”侍卫统领低头请罪:“卑鄙愿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将刺客捉拿归案,若是没抓到人,任凭皇上处置!”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是我太大意,才让刺客有机可趁,统领不必自责,要立军令状,也是我立……” 三天,抓一名毫无线索的刺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统领立军令状,是为弥补过失,他放走了刺客,就应该再抓回来,如果抓不到,他被斩首,也是自找的。 欧阳少陵则是以宽大为怀,将他的温文尔雅表现的淋漓尽致,被统领害的受伤了,他不但不恼怒,还向着统领说话,真是高尚的人哪。 慕容雨扬扬眉毛,太子,叶贵妃,三皇子的势力,她听欧阳少弦提过,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这名侍卫统领,好像是叶贵妃的人,敢情他们两人是为了抢功,才会让刺客逃脱,如今,又争着抓人,肯定也是为了立功…… “堂弟怎么会在这里?”碧水湖边的观景院,闲人才会来此,欧阳少陵和三皇子合谋,应该计划诸多大事才对,来这观景院,不像他们的风格。 “我在隔壁和太子,三皇子,李公子等人一起喝酒,他们几人喝多了,在房间休息,我正准备休息,听到这边有呼救声,就赶过来了……” 仿佛为了验证欧阳少陵的话,太子,三皇子和几名贵族公子走了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蒙:“父皇出什么事了?”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年轻公子们身上来回扫了扫,这些人有三皇子的人,也有太子的人,欧阳少陵应该没有撒谎,不过,为何这以多人都喝醉了,只有欧阳少陵是清醒的?他的酒量比任何一人都好吗? “侍卫身上掉下了这张木牌!” 皇帝轻握着手中令牌,欧阳夜辰接过来看,木牌正面四边雕着祥云,中间部分则刻着两个大大的字:云悠!字迹如同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太子凝深了目光:“云悠,难道是指五百里外的云悠山?” 三皇子冷声道:“据闻,云悠山上有一伙土匪,山大王是名女子,十分凶悍,最喜欢打家劫舍,扰的民不聊生!”一伙小土匪,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父皇身上,真是无法无天,活的不耐烦了! 太子微微笑着,意味深长:“三皇弟回京不久,对云悠山的事情倒是很了解!”是特意调查过云悠山,还是,他就是云悠山的人。 “我的属下带着物品路过云悠山时,曾被骚扰过,我便命人查了下云悠山!”三皇子语气冰冷:“皇兄的人路过云悠山,没出过事情吗?” 欧阳夜辰淡淡笑笑:“自然是出过的!”否则,他也不会知道云悠山。 “云悠山以前只是为难为难官吏,抢点金银了事,不足为患,如今,居然派人刺杀父皇,当真是无法无天,定要让他全寨覆灭!”否则,岂不昭示,皇室怕了那个小小的云悠山。 “皇上,是卑职大意,才放走了刺客,卑职愿领兵前往,剿灭山寨,将功赎罪!”侍卫统领沉声请求着。 一个小小的山寨,皇室的人,根本没将它放在眼中,派上几千精兵,一定能够剿灭,这简直就是白送的,立功的大好机会,聪明人,都不会放过! 太子淡淡一笑:“石统领保卫皇宫功不可没,但行军打仗与守卫不同,云悠山是个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需要讲究行军策略,谢将军,陆将军都是在边关身经百战之人,攻打山寨,也应该是游刃有余!” 欧阳少陵请太子喝酒时,太子已经起了疑心,暗中加了小心,酒喝了许多,他不是真醉,而装醉,在雅间里,听到慕容雨的惊呼,其他人都烂醉如泥,只有欧阳少陵一人清醒时,他就猜出了欧阳少陵和三皇子的目的,却没有说破。 刺杀皇帝,可是死罪,三皇子做事小心谨慎,绝不会留下把柄,如果太子冒然揭穿,却又拿不出证据,倒霉的还是他欧阳夜辰。 太平盛世,在繁华平静的京城,立功的机会并不多,既然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制造了一个,他为何不将计就计,借用这个计策,让自己的人立功。 就算有一天,查出事情真相,也是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从中搞鬼,与他欧阳夜辰无关。 “皇上,刺客逃离,都是我的错,不怪石统领!”欧阳少陵淡淡开口,只说事情是自己的错,没说主动前去剿匪。 一名贵族公子走上前来,望望欧阳少陵流血的伤口:“少陵,你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包扎一下!”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我没事!”他的血是流给皇帝看的,没达到效果,绝不能包扎。 皇帝抬起头,淡淡望了欧阳少陵的伤口一眼:“这件事情,就交给少陵去做吧!”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多谢皇上,臣子一定不负皇上重望!”回京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在琢磨皇帝的脾气,君心不可测,全凭他的心情和理性断事情,一件事情,主动要求的多了,他会觉得你太自负,靠不住,自然不会将事情交给你来做。 相反的,如果安安静静等他的决定,他会认为你这人深沉可靠,办事稳重,事情就非你莫属了! “回宫!”皇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侍卫们紧随其后。 “恭送皇上!”太子,三皇子,欧阳少陵等人跪地相送。 皇帝转过弯,身影消失不见,太子站起身,轻轻笑笑:“恭喜少陵,将立大功!”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承太子吉言!” “回宫!”太子望了望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也转身离开了。 “雨儿,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修长的身影轻轻飘落到慕容雨身边,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是欧阳少弦:“到午膳时间了,我在这里订了雅间,咱们去用午膳!” 欧阳少弦小心的扶着慕容雨的胳膊,缓步向前走去,视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如无物。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三皇子凝深了目光,并不气恼,欧阳少弦,爱美人不爱江山么? “少弦,你早就来了?”不然,怎会从雅间窗口跃下。 “没错!”欧阳少弦为慕容雨夹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那你怎么不出来阻止这件事情?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大功一件,能力得到赏识,就会被重用,对你的楚宣王位,可是有很大威胁!”尤其是,再有一个多月就封王,欧阳少陵在这时候表现他的能力,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目光幽深:“俗语有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表面上看,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立下大功,得到重用,是福,也是祸的开始……” 慕容雨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云悠山只是土匪窝,剿灭了,人死了,也就结束了,还怕他们会报复不成? “等剿灭云悠山,你就明白了!”欧阳少弦夹了瓦块鱼给慕容雨:“这里的招牌菜,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夜幕降临,欧阳少陵拿着兵符,领三千精兵,快速赶往五百里外的云悠山。 快马急驰,踏起阵阵狼烟,子时将近,到达云悠山,三千精兵皆是精锐,训练有素,欧阳少陵拿出地图,布置一番,队长模样的侍卫各领着小队精兵,从几面包抄上山。 轻松解决掉云悠山的哨岗,精兵们快速攻了进去,宁静的山寨灯火通明,喊杀声震天。 “荷花快走,去找涩涩,这里太危险,你们再也不要回来了!”一名保养得当的中年女子拿过一个包袱,递给刚刚回来的荷花,目光凝重,相貌与薛涩涩三分像。 “夫人,咱们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次他们要派兵来袭?”门外,山寨里的兄弟正在和精兵们拼搏打斗,不时有人倒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突发事情……”中年妇女话未落,一名手持长剑的精兵冲了进来,举剑刺向中年女子。 女子眸光一寒,伸手钳住精兵的手腕,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荷花,快走!” “山寨里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冰冷的命令声响起,荷花怒气冲天,可恶:“夫人,您快走,荷花拦着他们!” 荷花拿出两柄精致的匕首,就欲冲向门外,被中年女子一把拉住:“我是这里的主人,找不到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下山找涩涩,告诉她,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报仇……” 杀她的可是欧阳皇室,薛涩涩若要报仇,就是和整个清颂做对,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夫人……” “快走!”荷花还想再说什么,被中年女子扯到窗口,用力推了出去。 荷花出窗子的瞬间,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几名侍卫护着欧阳少陵大步走了进来:“薛寨主!” “你是谁?”中年女子用身体挡住窗子,冷冷注视着欧阳少陵:“我云悠山和清颂皇室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要派精兵杀我们?”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云悠山的人胆大包天,行刺皇上,你说应不应该被剿灭?” “我们没做过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薛寨主将山寨管理的井井有条,寨里的兄弟都很听话,做事都会经过她的同意,绝不会有人私下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命我们前来剿灭,薛寨主,对不起了!”欧阳少陵话落,侍卫们大步上前,手中长剑对着中年女子刺了过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0 打压欧阳少陵 薛寨主冷哼一声,双足轻点,纤细的身体腾空而起,快速旋转着,红色衣袂在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天女散花:“砰砰砰!”攻击她的精兵全被踢中脸颊,翻倒在地。 飘飘落地,薛寨主拍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倒地精兵们,眼神高傲,语气不屑:“皇室精兵,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高深莫测:“这只是试探,厉害的,在后面,薛寨主可要小心了!” “哗啦!”十名精兵分成两队闯进房间,高大,诡异的身形一字排开,自欧阳少陵左右两侧飞过,气息阴冷,目光肃杀,将薛寨主重重包围:“刷!”兵器齐齐亮出,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幽光。 “薛寨主,您是自己了断,还是让我们帮忙!”欧阳少陵笑的温柔璀璨,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薛寨主冷冷望着欧阳少陵,目光嘲讽,暗带不屑:“本寨主不是你们这些听话的走狗,没有自残的嗜好!” “那我只能对薛寨主说对不起了!”欧阳少陵微笑着摆手,十名精兵一跃而上,手中长剑朝着薛寨主身上不同的大穴刺去。 人多,房间小,薛寨主没有再腾空踢众人,而是挥动着手中长剑,与精兵们战到一起,更何况,有了前面精兵的教训,这些人肯定也做了防备,她没那么容易踢到他们。 薛寨主武功高超,纤细的红色身影在众多侍卫中来回穿梭,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上下翻飞,每出一招,就算打不伤精兵,也会击退一名或几名精兵的进攻。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精兵们占据优势,山寨的人,死伤大半,但屋内,薛寨主稳稳占据着上风,十多名精兵轮翻打斗,居然还落于下风,再继续打下去,精兵们输的可能性很大…… 欧阳少陵眸光一正,沉声道:“都让开!”想不到看上去柔弱的薛寨主居然这么厉害,指望精兵们是不行了,他必须亲自出手。 命令一出,精兵们快速退到一边,大手紧握长剑,目光紧盯着薛寨主,全身戒备,随时都可再次出招。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带起的急风吹起檀色衣袂,散出若有似无的桂花香,长臂伸出,强势的掌力对着薛寨主打了过去。 薛寨主毫不示弱,猛然抬掌,正对上欧阳少陵的掌风:“砰!”两掌相对,响声震人,欧阳少陵站着未动,薛寨主却是被震的后退两三步方才停稳脚步。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薛寨主强行运功压了下去,抬眸望向欧阳少陵,冷声道:“内力的确浑厚!” 欧阳少陵温柔浅笑,目光凌厉:“更厉害的,还在后面!”翻掌,快速攻向薛寨主,寨主不服输,抬手迎上:“砰砰砰!”两人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已过了几十招。 精兵们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红一檀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一开始,欧阳少陵和薛寨主的武功的确不不相上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薛寨主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挥出的力道,也失了原来的力度。 欧阳少陵却是越战越勇,越打速度越快,躲过薛寨主的杀招,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薛寨主,如果你现在投降,我可以请求皇上,放你一条生路!” 薛寨主冷哼一声,语气坚定:“云悠山,只有战死的寨主没有战败的寨主!”皇宫大牢对付人的手段,她曾见识过,真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就算死,她也不会被人生擒了回去折磨。 欧阳少陵礼貌淡笑,笑容中充满了冷冽与寒冰:“薛山寨主,报歉!”手腕一翻,越过薛寨主的重重拦截,重重打到了薛寨主胸口上,薛寨主纤细的身形自窗口窜出,重重掉落在一片狼籍的地面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夫人”荷花惊呼着,快速上前去扶薛山寨主。 “你怎么还没走?”薛寨主惊讶间,欧阳少陵与精兵们也来到窗外,虎视眈眈的望着薛寨主与荷花。 “小姐嘱咐过荷花,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如果夫人出了事,荷花无颜见小姐!”荷花扶起薛寨主,语气坚定。 “带着我,你走不掉的!”精兵这么多,又有个武功极高的首领,如果薛寨主不挡着,荷花哪有时间逃命。 “夫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姐才十五岁,刚刚成年,你忍心丢下她吗?”荷花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小姐还是个孩子啊。 “真是主仆情深!”这一慕看到欧阳少陵眼中,十分好笑,大难临头各自飞,虚假的主仆情义,演给谁看:“那就,谁都不要走了,全都把命留下来吧!” “想要我们的命,你还不够资格!”荷花狠狠瞪着欧阳少陵:“快来人,保护夫人!” 刹那间,正与精兵们打斗的山寨兄弟甩开对手,快速聚拢到荷花和薛寨主面前,有没重伤的,有轻伤的,也有重伤的:“寨主快走,兄弟们断后!” “麻烦你们了!”薛寨主抬头望向欧阳少陵,一字一顿:“兄弟们留着命,咱们有缘再见,如果你们不幸丧命,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身为人母,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薛涩涩性子耿直,得知她的死讯后,肯定会不计一切后果为她报仇…… “寨主快走!”山寨兄弟们一涌而上,与精兵们战到了一起,荷花趁乱扶着薛寨主,快步向前奔去。 精兵们想上前去追,无奈有山寨的人挡着,根本走不动路,欧阳少陵凌空飞起,欲追人,却被几名山寨人员给拦了下来…… 荷花和薛寨主渐行渐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欧阳少陵无法上前,轻轻笑着伸出手,精兵们会意,递上一把弓箭,搭箭上弦,箭尖对准前行中的薛寨主和荷花,快速射了过去。 “哧!”长箭自薛寨主后心穿过,将她前后贯穿,眉头紧皱着,纤细的身影重重向地上倒去。 “夫人!”荷花用力去扶薛寨主,欧阳少陵又一羽箭射到,荷花躲闪之时,脚下一滑,抓着薛山寨主的胳膊,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寨主!”山寨兄弟惊呼着,怒气冲天:“兄弟们,为寨主报仇!” 火光冲天,山寨一片混乱! 精兵越聚越多,山寨的人越来越少,半个时辰后,整个山寨归于平静,精兵们四下散开,查看还有无活着的人员。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欧阳少陵来到荷花和薛寨主掉落的斜坡前,放眼望去,斜坡下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下去看看,斜坡通向哪里。”更重要的是找薛寨主和那个荷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铲除云悠山,精兵们搜出了近百箱金银珠宝,欧阳少陵押着重伤未知的山寨兄弟和金银珠宝回城时,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北郡王世子铲平了云悠山呢,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相貌真是英俊……”望着骏马上,温柔淡笑的欧阳少陵,有妙龄少女羞红了脸。 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街尾,越过繁华的街道,看热闹的百姓,进了皇宫。 夜幕降临,宇文振换了身衣服,准备进宫赴庆功宴,走出大门,迎面碰上了怒气冲冲的薛涩涩,好像,她手中还拿着一根绳子:“宇文振,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今天已是最后期限,如果宇文振还拒绝她,她就把他绑回云悠山,再慢慢培养感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薛涩涩,宇文振十分惊讶:“你没回云悠山?” “我等你一起回去!”薛涩涩沉着眼睑,警告般拽着手中坚韧的长绳:“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 “云悠山出事了!”宇文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少骗我!”薛涩涩摆摆手,不以为然:“云悠山有我娘坐镇,谁人敢犯。”找的理由也太逊了。 “我说的是真的,就在今天上午,北郡王世子带着活捉的云悠山土匪和近百箱珠宝回京,我就是去参加他的庆功宴的!”宇文振目光凝重。 “你那北郡王世子,很厉害吗?”薛涩涩打算晚上绑宇文振上山,所以,白天在客栈里,她一直在睡觉养神,意识朦胧间,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土匪来着,不过,她当时困的很,便没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她母亲的武功的确不错,可若是遇到高手…… “从小拜高人为师,在外历练多年,走遍大江南北,世间各国,你说他厉不厉害?”宇文振曾暗中试探过,欧阳少陵的武功,比他还要略胜半筹。 “幸好你没回云悠山!”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你说的,句句属实吗?”薛涩涩将信将疑,母亲和荷花她们,真的出事了么? “我对你撒过谎,或说过笑话吗?”宇文振目光凝重,以前扮纨绔,逛青楼时,他会花言巧语的调戏调戏青楼女子,现在生活恢复正常,他是不喜与女子调侃的。 “我母亲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薛涩涩转过身,快速前行,身后,传来宇文振凝重的提醒声:“欧阳少陵很聪明,若无意外,他一定在云悠山上安排了人,守株待兔,如果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云悠山刺杀皇帝,寨灭了,人也死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于薛涩涩,忙着追宇文振,是没有空闲商量杀人计策的,相识一场,宇文振给她提个醒。 薛涩涩脚步未停,快速前行,目光沉重:“多谢提醒,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云悠山真的出了事,她绝不会放过那个北郡王世子。 晚膳时分,街上行人少,一辆豪华马车急驰而来,车内,坐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为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堂弟的庆功宴,怎能少得了他们。 “欧阳少陵铲除云悠山有功,出尽了风头,庆功宴也是专门为他而摆,他要得到皇上重用了!”欧阳少陵在少弦封王强展现非凡能力,动机不良啊。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高深莫测:“欧阳少陵再优秀,也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重用他,他才算有功,若是不重用,他就是在做无用功。 皇上整治人的方法,可是比任何人都高明,表面不动声色,一切按照别人计划的行事,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一国之君,握着全国人的生杀大权,他想提人时,那人的好运挡不住,他想踩人时,那人的霉运也阻不了。 庆功宴开始,大臣们觥筹交错,举杯饮酒,相谈甚欢,大功臣欧阳少陵自然是宴会的焦点,许多年轻一辈轮着敬欧阳少陵酒:“世子,恭喜立功!” 欧阳少陵不骄不躁,轻轻笑着,与众人举杯同饮,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大臣们微笑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北郡王世子着实是很不错的一名后辈,可当大事。 王香雅紧挨着慕容雨坐,望着欧阳少陵的笑脸,不屑的撇撇嘴:“笑的那么虚伪,别人竟然还夸奖,什么眼光!” 慕容雨望望皇帝身侧的皇后和叶贵妃:“过不了多久,欧阳少陵就笑不出来了!”欧阳少弦说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立功却是祸,慕容雨就拭目以待。 “雨儿,有没有让太医把过脉,你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王香雅笑的有些诡异。 “是男胎!”前几天,府医已经确诊,是男胎无疑,老者说的话,应该没错。 “如果我有孕后,是女孩的话,咱们做亲家好不好?”欧阳少弦英俊潇洒,慕容雨美丽聪明,他们两人的孩子,绝对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再加上,慕容雨和王香雅又是好朋友,王香雅的女儿嫁过给慕容雨的儿子,两家就是亲上加亲。 “这主意不错!”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孩子出生后,慕容雨就会离世,欧阳少弦是个大男人,不太会照顾孩子,王香雅这个未来丈母娘,怎么说也得关心关心,孩子不会受苦的。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王香雅眸底闪着诡计得逞的笑,正要以茶代酒敬慕容雨,欧阳少弦走了过来,将两人的茶杯按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能定的这么早!” 王香雅的脾气,欧阳少弦非常了解,万一她生的女儿仿了她的性子,他和慕容雨的孩子不喜欢怎么办? 儿子的脾气像父亲,欧阳少弦相信,他孩子的性子应该和他一样,喜欢如慕容雨这般,温柔,聪明的女子,像王香雅那般泼辣的悍妇,只有陆皓文能受得了。 “难道我家女儿配不上你家儿子啊?”王香雅明知故问,距离这么远,欧阳少弦居然还能听到她说的内容,真真厉害。 “少弦是怕孩子们脾气不合……”万一孩子长大后,喜欢的是另外的人,这个婚约就是害了他们了。 “听闻少陵世子抓了云悠山的刺客,不知可否抓到首领了?”宴会过半,众人微醉,叶贵妃微微笑着,目光清亮,幽深。 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他出了风头,抢了叶贵妃下属的功,叶贵妃自然会小小的敲打敲打他,挫挫欧阳少陵和三皇子的锐气。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回贵妃娘娘,首领跌下山崖,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叶贵妃扬扬眉毛,那就是没抓到人了:“少陵世子剿灭云悠山,搜回诸多金银财宝,为民除害,着实有功,不过,云悠山刺杀皇上,应该是首领的意思,只要首领不死,他们的刺杀就永远不会结束,尤其是,世子剿灭云悠山一事,肯定激怒了首领……” 土匪心胸狭窄,你灭他山寨,杀他兄弟,他一定会找你报仇,欧阳少陵是奉皇帝之命前去剿灭云悠山,土匪们痛恨欧阳少陵之时,也会不择手段刺杀皇帝。 欧阳少陵是臣,放跑首领,被人刺杀是自找的,谁让他办事不利了,可皇上是九五之尊,断不能出半点差错,欧阳少陵的疏忽,给皇帝带来刺杀的困扰,欧阳少陵就不再是立功,而是犯了大错。 一时间,热闹的宴会厅安静下来,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是功,也是祸。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贵妃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子疏忽了,臣子已命侍卫们顺着斜坡,一寸一寸寻找薛寨主,活见人,死见尸……” “不止那个薛寨主,还有她的女儿!”叶贵妃目光凝重:“那女孩子非常强悍,是个有仇必报的主,绝不能轻看……” 宇文振沉下眼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叶贵妃口中的寨主女儿,正是薛涩涩,性子的确非常强悍。 欧阳少陵扬扬眉毛:“贵妃娘娘对云悠山的事情很了解啊!”最后一字,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 “皇城周边,方圆几百里内的天文,地理,环境,住人宫中都有记载,尤其是云悠山,记载的很是详细!”叶贵妃似笑非笑的目光暗带嘲讽。 明明是他自己笨,不懂得要先去皇宫查询,还怪别人知道太多。 欧阳少陵依旧礼貌的笑着,突兀的问出一句:“贵妃娘娘见过薛寨主的女儿吗?” “没见过!”话出口,叶贵妃猛然意识到,欧阳少陵在试探她,刚才她神情放松,正想着如何打压欧阳少陵,回答问题也是潜意识的,幸好她是真的没那过薛山寨主的女儿,否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少陵世子不会也没见过那名女孩吗?”叶贵妃眸光平静,眸底暗带凌厉,欧阳少陵的胆子着实不小,居然敢算计她。 “就算薛寨主死了,她的女儿还隐于人世,随时都会出手刺杀或暗算!”没人见过她,自然就不知道哪个才是她,就算她走到你面前,你也未必认得,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欧阳少陵面容平静,微笑依旧:“贵妃娘娘请放心,臣子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捉拿!”薛寨主的脾气很是火爆,她的女儿,肯定也是沉不住气的人,引她出来,很简单……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无声饮酒,侍卫统领的能力,皇上早就知道,谢轻扬,陆皓文在战场杀敌人无数,能力不容小视,只有欧阳少陵,在外游历多年,没发生过重大事件,正值太平盛世,回京后,他也没机会表现能力,皇上应该是借此机会,了解欧阳少陵的能力,评估太子,叶贵妃,三皇子三方的势力。 薛寨主逃走,她女儿不见,表面上看,欧阳少陵吃了憋,可如果他能找到薛寨主,并引出她女儿,足以证明能力非凡,皇上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既然少陵已有安排,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吧!”皇帝端着酒杯,不咸不淡的下了命令,目光深邃,叶贵妃打压欧阳少陵,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凡事,适可而止。 “多谢皇上!”欧阳少陵领旨谢恩,目光淡然,不焦不燥。 “上歌舞!”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七八名如花美少女穿着彩衣款款而来,手持团扇,优雅飘动,身形纤纤,身影倩倩,尤其是中间领舞之人,腰肢如柳,不盈一握,翩翩起舞,身轻如燕,舞姿优美,撩动人心,身上的环佩随着她的舞动叮当作响,与乐声配合默契,形成一股别样的优美旋律。 舞到最后,众人看的如痴如醉,那领舞女子,端了杯酒,旋转着身形,在众人面前飘飘而过,纤手伸出,动作停止,手中酒杯立于欧阳少弦面前:“世子请!”女子美丽如画,笑颜如花,声音如同黄莺歌唱,格外动听。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欧阳少弦身上,但欧阳少弦性子冷,大臣们心中有调侃之意,却不敢明说出来。 “雨儿!”王香雅碰了碰慕容雨的胳膊,恨恨的盯着献酒的美丽女子:“有人抢你家少弦呢!”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胆向欧阳少弦敬酒,就是表明对他有意,如果欧阳少弦喝下杯中酒,就是允许女子进楚宣王府做侧妃或侍妾。 慕容雨淡淡扫了那名女子一眼:“放心,少弦不会理她的!”放眼京城,爱慕欧阳少弦的女子多了,慕容雨阻止不了她们的爱慕,却能阻止她们嫁进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自斟自饮的喝着杯中酒,对面前女子视若无物,众目睽睽之下,女子保持着送酒的姿势,却长时间被冷落,很是下不来台,不知是站的时间太长,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窈窕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惹人怜爱。 “得此佳人,堂兄真是好福气!”欧阳少陵轻笑着为女子解围。 欧阳少弦扬唇冷笑:“她是皇宫舞女,不是楚宣王府侧妃,侍妾,堂弟请注意用词。”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堂兄看走眼了,这名姑娘可不是舞女!” “她是本皇子的表妹,江心媛,爱慕少弦已久……”三皇子淡淡开了口,语气冷漠。 三皇子的外祖父家虽没落,但身份,根基在那摆着,让江心媛进楚宣王府做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语气不屑:“爱慕我的女子,我就一定要接回府上吗?”欧阳少弦是未来楚宣王,身份高贵,看不顺眼的女子,肯定是踢的远远的,想硬巴着他,进府做侧妃,痴人说梦。 “世子妃有孕,你也该立侧妃了!”不要江心媛,可以再换其他女子,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少弦,到了纳侧妃的时候,不纳,说不过去。 “三皇子和堂弟,何时对楚宣王府的事情感兴趣了?”连他纳侧妃这种私事都管:“今日可是堂弟的庆功宴,就算要纳美人,也应该是堂弟纳吧!”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笑容可掬:“嫂子有孕,行动不便,堂兄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更何况,少陵这做堂弟的,都已经纳了侧妃,身为堂兄,岂有不纳侧妃的道理。 “堂弟是北郡王府,我是楚宣王府,两府的规距不同,人员不同,不能相提并论!”欧阳少弦语气冰冷,欧阳少陵纳侧妃是他自己愿意的,欧阳少弦不想纳侧妃,别人也休想强迫他。 “嫂子,对江姑娘,可还满意?”在欧阳少弦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欧阳少陵将主意打到了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有孕,不能再服侍夫君,如果不主动为夫君纳妾的话,就是没有做到为妻之责,会惹人非议。 “江小姐的确很优秀,不过,少弦并不喜欢她!”慕容雨轻轻笑笑:“出嫁从夫,少弦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少弦喜欢的女子,我会替他纳进王府,他不喜欢的,我自然不会接进府里去烦他!”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不是她不想给欧阳少弦纳妾,是少弦要求高,没有女子能入他的眼,她找不到可纳的人! 欧阳少陵人张良计,慕容雨也有过墙梯,不能像欧阳少弦那般直言反驳,将事情转个弯,再驳回欧阳少陵的诡计。 江心媛尴尬的收回酒杯,坐到座位上,慕容雨侧目望去,南宫雪晴和杜幽若坐在一起,低沉着眼睑,悄声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两人轻松之中暗带凝重的神色,肯定在计划什么事情。 “今日是少陵的庆功宴,少弦纳妾之事,暂且不提!”纳妾之事,欧阳少弦很是抵触,再继续闹下去,气氛会更加僵硬,好事也变坏事了。 “世子,我敬你一杯!”年轻的后辈,上前敬了欧阳少陵一杯酒,转身望望欧阳少弦冰冷的脸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犹豫着,不知应不应该上前敬酒。 欧阳少陵脾气温顺,平和,平易近人,在贵族公子们心中,很好接触,他们喜欢与他畅谈,听他讲天南海北的事情。 欧阳少弦脾气冷漠,能力非凡,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贵族公子们眼中,他就是一个迷,高贵淡漠,让人不敢靠近,正因为如此,贵族公子们,对他是近乎狂热的崇拜,在他们心中,欧阳少弦要远远超过欧阳少陵。 宴散,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楚宣王府的马车,正欲前行,有人轻轻敲了敲车窗:“世子,雨儿!” 慕容雨掀开车帘,眼眸中映入谢轻翔英俊的笑脸:“翔表哥,有什么事吗?” 谢轻翔笑着递过来一张贴子:“过几天,我要成亲了,记得来喝喜酒!” “成亲!”慕容雨有些难以置信,她原本是想帮谢轻翔穿针引线,引荐他前世之妻的,有身孕后,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慕容雨都没来得及做什么,谢轻翔就要成亲了。 不过,说到成亲,谢轻翔一直在微笑,看来是满意这桩婚事的,不知,和他成亲的人是谁? 翻开请贴,望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慕容雨轻轻笑笑:“翔表哥大婚,我和少弦一定到!”他娶的是前世妻子,两人性子相近,脾气相投,自然高兴。 “世子没事吗?”欧阳少弦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好像是喝多了。 “少弦酒量不错的,醉的不是特别厉害,回去喝碗醒酒汤就没事了。”三皇子强行塞江心媛给欧阳少弦,极有可能是做奸细,探听少弦与太子关系的同时,离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感情。 慕容雨是忠勇侯的嫡出千金,身后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两大贵族,不容小视,更有陆皓文,王香雅等好友从旁协助,与欧阳少弦结为夫妻,是强强联合,同辈之人,能力不错,势力可算是如日中天,风头正盛。 若是成功离间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感情,两人反目成仇,忠勇侯府,丞相府,甚至是陆将军府,都会与楚宣王府闹矛盾,到时,欧阳少弦自顾不瑕,哪还有空闲去帮太子夺位。 “三皇子的用心,当真险恶!” 马车起程,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冷冷一笑:“有皇后和叶贵妃在,他蹦不了太久的!”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刚才在宴会上,叶贵妃明为踩贬欧阳少陵,实则是在打压三皇子的势力,一个太子已经够头疼的了,她是不会允许再来个厉害的三皇子,与她儿子争夺皇位。 在宴会厅里,皇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心里肯定也是在想着如何打压三皇子,有根基深厚的两名老狐狸在,三皇子想形成真正的三足鼎立,平分秋色,还有很大难度。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微闭着眼睛,轻轻吹气:“夜深了,咱们回去休息,明天等着看好戏!” “谁的好戏?”慕容雨侧头,白皙细滑的小脸,触到了欧阳少弦英俊的侧脸上。 “欧阳少陵!”云悠山的土匪死了,首领还没抓到,事情就不算完,他一定会想办法抓首领的,这也是欧阳少弦打击欧阳少陵的大好机会。 马重舟开铺子卖西域特有之物,生意很是不错,在西域呆了一年多,认识很多客商,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进一批货物。 前些天,为他供货的客商传来消息,家中母亲病逝,要赶回去奔丧,货物放在了太原的铺子里,让他自己去取。 马重舟在外历练多年,人长结实了,胆子也大了,找了几位伙计,陪他去太原取货,太原距离京城不算远,铺子里的货物卖个**不离十,耽搁的时间长了,就会空货了,马重舟准备赶在天亮时进城,就走起了夜路。 路过云悠山时,他暗中加了小心,云悠山有强盗土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一名穷人,独来独往,没什么好劫的,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运了不少的货物,他有些担忧,行走是小心再小心,为了壮胆,几名年轻小伙边走边聊,声音哄亮。 “救命……”聊天声停歇时,虚弱的呼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赶路的伙计们猛然停下了脚步,一阵清风吹过,明明是夏天,伙计们却感觉阴风阵阵。 伙计们四下观望,身体微微颤抖,目光警惕之中透着恐慌:“掌柜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这个地方很邪门!” 马重舟轻轻笑笑:“这世上没有鬼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救命……”声音清细,如同幽怨的女鬼。 “有人受伤了?”这一声呼救比刚才大了些,马重舟听清了,从伙计手中接过一支火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掌柜的,别去!”伙计们立刻制止,去了可就没命回来了。 “我事,别担心!”安慰着伙计,马重舟走上前,轻轻拨开重重高草,一张染满鲜血的女子脸现于眼前。 马重舟一惊,身子猛然后倾,一屁股蹲到了地上,火把掉落在地,他胆子虽大,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满脸是血的人。 “掌柜的!”伙计们惊呼着,却不敢上前。 “我是人……不是鬼……”草丛中的女子用尽全力解释着:“救命……救命……” 女子没有像传说中的鬼那样扑上来掐他咬他,马重舟稍稍放了心,重新捡起地上的火把,拨开草丛望去,女子身上的衣服破了许多处,身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慢慢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女子的胳膊,手中传来存在的真实感,马重舟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着伙计们高喊:“她不是鬼,是受了重伤的年轻姑娘,快过来帮一把!” “好好好!”知道女子是人,伙计们暗暗松了口气,答应着,快步上前,将女子从草丛中抬了出来,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女子昏了过去:“她伤的很重,咱们没带治伤药,怎么办?” 马重舟望望黑漆漆的四周:“荒山野岭,她一名姑娘家,受了重伤,不能丢下不管,先带她回城找大夫治伤吧!”在外历练三年,马重舟经历各种事情,更加明白一个人生活的艰辛,孤苦无依,又受了重伤的女子,比当初被所有人抛弃的他,还要可怜。 “把货物堆一堆,腾点地方给这位姑娘……” 马重舟等人忙着安置受伤女子时,薛涩涩骑一匹快马,从另一条路上上了山。 往日漂亮的山寨,此时一片破败,房间倒塌或者露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山寨人的尸体,身下的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诡计的深紫色。 阵阵清风吹过,满目荒凉。 薛涩涩震惊着,快步跑出主室,边跑边高喊:“娘,荷花!” “砰!”抬脚踢开破落微闭的房门,薛涩涩闯了进去,触目所及的,是一片混乱,以及墙边那一片褐色的血迹,血痕旁,掉有一只银环的耳环。 薛涩涩走过去,颤抖着小手捡起了地上的银环,上面雕刻着一个茵字,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娘!”薛涩涩握紧耳环,失声痛哭,就像一名孤独无助的可怜孩子,没有半分平时的嚣张。 几名身着劲装的精兵不着痕迹的围了过来:“薛小姐,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 薛涩涩猛然抬起眼瞪,狠瞪着精兵们,美眸中怒火燃烧:“是你们害死了山寨的弟兄和我母亲?” 侍卫语气冰冷,毫无感情:“荒山草寇,居然敢行刺皇上,死有余辜!” 薛涩涩冷哼一声,眸底怒火闪现:“该死的,是你们!”话落,薛涩涩猛然站起身,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打向精兵们! 皇帝平她山寨,杀她亲人,她和欧阳皇室,势不两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1 大小姐智斗欧阳少陵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薛涩涩带着仇恨与愤怒,在大雨中与精兵们奋力拼杀着,出手极快,招招夺命,胳膊被砍伤,腿被刺伤,衣服被划破,鲜血瞬间涌出,她都毫无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精兵,为母亲和山寨里的人报仇。 半个时辰后,前来捉拿薛涩涩的二十名精兵,奇迹般全部都被杀,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薛涩涩也受了重伤,雨水,汗水,血水顺着剑柄,剑刃一滴滴,滴落在地。 强忍疼痛,薛涩涩抬起头,目光阴霾,手持长剑,对天狂呼:“狗皇帝,北郡王世子,我薛涩涩对天发誓,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断,以报杀母之仇!” 狂吼声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精神一松,薛涩涩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走,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几名精兵从暗中走出,望着倒地昏迷的薛涩涩,冷冷一笑,居然昏倒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她捉住,活该自己立功啊! 相互对望一眼,精兵们正欲上前捉人,几道黑影突然出现,身法诡异,快速,让人防不胜防,几招杀掉精兵们,抓着薛涩涩,快速离开山寨。 倾盆大雨继续下着,冲刷着世间的一切罪恶…… 翌日,阳光明媚,雨后初晴的天空格外蓝,欧阳少陵拷问过抓来的云悠山土匪,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下令将人吊到了广场上。 荷花和薛寨主的画像,也被贴到墙上,头像上方,写着大大的悬赏两字。 百姓们围了过来,对着重伤的土匪们评头论足。 “这些就是刺杀皇上的刺客啊……”百姓们仔细望着,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嘛。 “是啊是啊,看他们现在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哪有半点刺客的样子……”刺客应该很凶恶才对。 “人不可貌相,他们被打败,受了重伤,没有嚣张的资本了,当然是乖乖的,如果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咱们面前,还指不定多么凶狠难缠呢……” “你看你看,墙上贴的是两名女匪首……悬赏一万两银子呢……真是大手笔……”百姓惊奇的同时,又摇头叹气,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家,居然是土匪…… 不远处的茶楼里,欧阳少陵坐在二楼雅间中,轻抿杯中茶水,目光深不见底,想不到薛寨主的女儿倒是厉害,杀了他留在山寨的精兵逃走了,以剑痕来看,她还有帮手…… 抬起头,欧阳少陵凌厉的目光透过窗子,观察着悬挂着的云悠山土匪以及场地上看热闹的百姓们,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斩草就要除根,陷阱他已经设好,就等着别人来跳了…… 朦胧中,荷花觉得全身疼,嗓子更是干渴的难受,轻咳几声,下意识轻唤着:“水……水……” 耳边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她被扶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触到了细滑的瓷杯,冷热刚好的清水顺着喉咙流入体内,荷花感觉身体好受许多。 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陌生的男子脸庞,眸底的担忧,转为浓浓喜悦:“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荷花一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马重舟推到了一边,低头望望自己身上全新的里衣,荷花全身戒备,怒气冲天:“你对我做过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刚才又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难道…… “姑娘别误会!”马重舟站稳脚步,急声解释着:“小生路过云悠山,见姑娘重伤,方才带姑娘前来医治,姑娘伤的很重,身上的衣服破的不能再穿了,小生便买了件衣服给姑娘,是请隔壁的大嫂帮姑娘换的衣服……” 马大人是官员,不想让马重舟经商,马重舟坚持已见,与家人闹翻,搬出马府,在偏僻的地方买了个小院,独自居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安置好铺子里的事情,交待了伙计,马重舟带荷花来了这个小院,还请了大夫为她治伤。 荷花脑海中浮现出了昏迷前的事情,马重舟的确是救她之人,对她没有恶意:“救我的时候,公子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清亮的目光,满含期待。 马重舟摇摇头:“小生发现姑娘的时间,姑娘是独自一人?难道姑娘还有朋友一起出了事?” 夫人明明是和她一起掉到山下的,为何只有她被救了?夫人呢?找不到夫人,她如何向小姐交待? 荷花暗暗着急着,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软软的倒在了**。 荷花咬咬牙,拼尽全力,挣扎着坐起了身:“多谢公子相救,我还有要事要做,先走一步,改日定会回报公子的救命之恩……” “姑娘伤的重,失血过多,多日未进食,身体虚弱,暂时不宜行走!”马重舟走上前来,轻声劝解着,男女接受不亲,荷花已经醒来,有了自理能力,他自然不好再上前帮忙。 多日未进食?荷花一愣:“我昏迷了多久?” 马重舟语气凝重,一字一顿:“三天三夜!” 这么久!荷花心惊的同时,重重皱起了眉头,不行,一定要早些通知小姐,云悠山出事了…… “我没事的,我要去找人……”荷花苍白着脸色和嘴唇,刚刚掀开被子,身体一歪,从**掉了下来,重重摔落在地,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疼痛,荷花咬紧牙关,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重舟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姑娘一定要走,小生也不会阻拦,不过,你要吃些东西,恢复点体力再出门,否则,只怕姑娘出了大门,就会因体力不支昏倒!” 抬头望望天空,快到早膳时间了:“饭菜差不多做好了,姑娘稍等片刻,小生去端饭菜!” 马重舟独居在小院,大男人家不会做饭菜,就花钱请了隔壁的大娘帮忙,快到厨房时,空气中飘来饭菜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大娘,饭菜做好了吗?” “马上就好!”大娘答应着,麻利的将炒好的菜盛进碗中:“那位姑娘醒了没有?” 马重舟走进厨房,拿碗去盛熬好的小米粥:“已经醒了,不过,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 大娘望了马重舟一眼,笑的十分暧昧:“公子年龄不少了,也该找个好女孩成亲了……” 领会到大娘的意思,马重舟不自然的笑了笑:“这种事情,急不得,要看缘分……” “大娘觉得你和那姑娘倒是挺般配的……” “那个……炖豆腐就拿给那姑娘吃吧,食物软,吃了不难受……”马重舟端了豆腐和小米粥,逃也似的奔出了厨房。 远离了厨房,马重舟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娘什么都好,就是爱谈他的婚姻大事,说实话,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意,若是有缘,他一定会碰到喜欢的女子,若是无缘,一切顺其自然吧…… “重舟!”身后,响起娇媚的呼唤声,马重舟身体一僵,无奈的转过身:“娘……”称呼有些生硬, 称呼一个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女子为母亲,谁都不会自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继母于氏,身后跟着的丫鬟怀中,还抱着他的小弟弟马重瑞。 于氏微微笑着,来到马重舟面前:“重舟,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马大人不喜马重舟经商,于氏便提出建议,让自己父亲,代管马重舟的铺子,马重舟做幕后主人。 若在以前,马重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和于氏父亲几番接触后,他发现,那人很是奸诈,打着帮他管理铺子的名号,是想暗中吞了他的铺子,如果他将铺子交出去,不出三月,铺子就会关门大吉。 马重舟笑笑:“娘,我很喜欢经商,想亲自打理铺子……” “你打理铺子,你祖父可是会不高兴的!”于氏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父亲为他打理铺子,是看的起他,居然推三阻四的,真是不识抬举:“由我父亲出面打理,你坐等收银子岂不更好,再利用空闲时间,读读书,考个科举,做个官比做生意强多了……” 马重舟笑笑,他的性子太弱,不是做官的材料…… “小少爷,慢点跑!”于氏和马重舟说话的空隙,马重瑞摆脱了丫鬟,欢快的向前跑去,丫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保护。 到了新地方,马重瑞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到处跑,丫鬟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将他追上了:“我的小少爷,您跑慢点,奴婢我……” 丫鬟的报怨声在看到草丛中掩埋的带丝布条时戛然而止,有人受伤了,可看马重舟的样子,很正常啊,难道受伤者另有其人…… 屋内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丫鬟暗暗纳闷,没听说马重舟成亲啊,屋子里怎么会有女子?不会是带了青楼女子回来吧? 带着重重疑惑,丫鬟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小屋,没有进屋,丫鬟将窗子推开一些,悄悄望去,**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女子,看清女子的容貌后,丫鬟大吃一惊,眸光闪了闪,快速关上窗子,带着马重瑞离开。 院中央,于氏还在和马重舟讲她父亲经营的种种好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面色焦急,望望马重舟,欲言又止:“夫人!” 于氏皱了皱眉头,走到稍过的地方:“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低语道:“奴婢看到画像上悬赏通辑的女子了,就在马重舟房间……” “真的?”于氏眼睛一亮,马重舟居然敢和云悠山的土匪勾结,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眸光沉了沉,于氏心中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低声道:“小翠,你这么做……” 于氏的建议,小翠越听越心惊:“夫人,这样做好吗?”会不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严打的紧张时期,若被朝廷发现和土匪勾结,是要判死罪的。 于氏冷冷一笑:“放心,夫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快去快回,以免被马重舟看出破绽……” “是!”丫鬟领命而去,于氏微笑着来到马重舟面前。 “出什么事了吗?”不知是不是马重舟的错觉,于氏的笑容有些诡异。 “没事!”于氏轻描淡写的敷衍着:“重舟啊,让我父亲代为管理,好处多多……” 于氏没完没了的和马重舟东扯西扯,不知扯了多长时间,太阳由地平线升起很高了,于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马重舟轻叹一声,热气腾腾的饭菜都要变凉了,那小姐还怎么吃,正欲打断于氏的话,一阵整齐有序的急促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院门被撞开,大批官兵闯了进来,冷声道:“云悠山首领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屋子里,你们随我来!”刚才离开的丫鬟快速跑了过来,引着官兵们向里走去。 马重舟如坠云里雾中:“云悠山首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氏冷冷一笑:“马重舟,你装什么傻,你以为将那女首领暗藏在这里,就能瞒天过海,骗过皇上?”刚才小丫鬟就是受了她的指使,前去报官了。 朝廷悬赏一万两捉拿重犯,抓到重犯,于氏就能领到一万两赏银,并且,马重舟窝藏罪犯,可是死路一条,他死后,于氏的父亲就可轻松接手他的铺子,不必再大费周章的劝解,欺骗。 马重舟是独居的,又经常和马大人吵架,他犯了罪与马府没有任何关系,相反的,马府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什么,那女子是通辑犯! 马重舟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手中端的饭菜:“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碗摔碎,粥和菜洒了一地…… 他住的地方偏僻些,救回荷花后,又整日不出门,并不知道荷花是通辑犯,荷花被救时,满脸是血,看不清模样,铺子里的伙计们也不知道,没想到被于氏的丫鬟认出来了。 “快快快,围好了,千万不能让那个云悠山的女首领跑掉!”门外,严厉的命令声,急促的脚步声一起响起,荷花被惊醒,挣扎着坐起身,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望去,成群的官兵快速向房间跑来。 可恶,那个臭男人,居然出卖自己! 荷花怒气冲天,挣扎着就欲下床,可她伤的太重,又长时间没吃东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逃跑了。 官兵们越来越近,荷花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怎么办?她还没有告诉小姐云悠山的变故,不能死,不能死啊…… 大床一沉,眼前景色一暗,荷花抬头望去,一名英俊男子现于眼前:“你是谁?” “来救你之人!”说着,男子抓起荷花的胳膊,带着她窜出了窗子,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官兵们闯了进来。 “他们逃走了,快追!”大批官兵去追荷花和那名男子,留下一小部分人押马重舟去官府。 路过于氏时,马重舟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是你一直期望的结果吧!”在外历练三年,他明白了许多事情,于氏在算计他。 于氏以丝帕轻抹着眼睛,却一滴泪水也没溢出来,委屈道:“重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云悠山那些土匪,个个凶狠,杀人如麻,你不能和他们搅在一起,我会让公公为你求求情,你进牢里好好反省反省,铺子的事情,我父亲会替你打理的……” 和行刺皇上的土匪勾结,死路一条,马重舟和于氏都知道,他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于氏暗暗高兴,没人再来和她儿子争马府了,马重舟却是摇头叹气,他又被人算计了一次…… 英俊男子带着荷花快速前行,官兵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越过条条街道,男子来到相对安静的小巷子里,放下荷花,目光凝重:“他们跟的很近,带着你甩不掉他们,你在这着,我去引开他们!” 荷花心中感激,千言万语都化为两个字:“小心!” 男子点点头,快速飞身离去,不过,他没有去引官兵们,而是跨过几条街,来到一间茶楼的雅间中:“世子,事情已办妥!” 窗前,欧阳少陵悠闲饮茶,温暖的阳光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俊美无筹,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按原计划行事!” 谢轻翔大婚,慕容雨当然要去丞相府参加婚宴,欧阳少弦有点事情要忙,晚会过去,慕容雨一人坐马车去往丞相府。 驶出一段距离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琴儿不解的打开帘子:“出什么事了?” “前面趴着位姑娘,正好挡住去路!”车夫连说边下了马车,来到路中央,轻声呼唤着:“姑娘,姑娘……” 荷花从半昏迷中醒过来,抬起头,眼神迷蒙着:“你是谁?” 看清荷花的模样,车夫吓了一跳,快速来到马车前:“世子妃,那位姑娘是通辑的云悠山女首领其中的一人……”王府车夫,小厮们没事就喜欢研究当今大事,荷花的通辑令,看了一遍又一遍,自然记得。 “要不要送官府!”这句话车夫没敢问,慕容雨是世子妃,事情她说了算,轮不到他一名身份低下的车夫做主。 慕容雨透过半开的车帘望去,荷花面色苍白,眼神迷蒙,神情憔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快快,女首领跑到这边来了,快追……”严厉的命令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慕容雨微微凝眉,这条巷子除了楚宣王府的人和这名受伤女子外,空无一人,侍卫们恰在这个时候来到,事情有蹊跷。 “世子妃,现在怎么办?”官兵们已经来到,将女首领交给他们吗? 侍卫们追踪女首领到此,楚宣王府的人堵住了她,将其打昏,交给官兵们,可是大功一件,只是,这件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女首领跑到这附近了?” 是欧阳少陵的声音,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快把她扶到马车上!”欧阳少陵带人前来,一定有目的! 车夫愣了愣,扶通辑的女首领上马车,不是自寻死路么? “是!”慕容雨是世子妃,她的命令他不能违背,短暂的错愕后,车夫回过神,扶着荷花上了马车,刚刚安置好荷花,欧阳少陵带着官兵们,杀气腾腾的赶到。 见到楚宣王府的马车,欧阳少陵没有丝毫意外,望望空荡荡的四周,欧阳少陵笑意渐浓:“嫂子!” 楚宣王府与北郡王府一向不合,慕容雨听到他的声音,果然将那女首领暗藏起来了。 慕容雨掀开车帘,故做不知:“堂弟,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人看到通辑的女首领来了这边……”欧阳少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要搜车! 云悠山刺客之事,官员们都很重视,进出城的马车都要搜查,慕容雨坐的马车虽在城内行走,但有人看到女首领过来了,自然是要搜查的。 慕容雨微微一笑,对欧阳少陵的来意,了然于胸:“堂弟是信不过我吗?”荷花就在马车上,搜车搜出了人,慕容雨不是同谋就是包庇,罪名可是不轻呢。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信得过嫂子,不过,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我奉命行事,请嫂子不要怪罪!” 慕容雨扬扬眉毛,欧阳少陵抬出了皇帝,以皇权压人,如果她再推脱着,不让搜查,就是她抗旨不尊了:“堂弟让属下人的动作快些,我还要赶去丞相府,参加翔表哥的婚宴!” 欧阳少陵笑的别有用心:“大嫂放心,官兵们动作很快的!” 香悠山刺客刺杀皇帝,如果能在楚宣王府的马车上搜到女首领,足以证明楚宣王府和云悠山有勾结,到时,欧阳少弦休想再做楚宣王。 楚宣王府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的速度,真的很快,只需一瞬间! 琴儿,瑟儿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官兵们仔细看过丫鬟们的脸,确认都是楚宣王府丫鬟后,快速涌到车边,猛然掀开了车帘,马车里摆着桌子和茶具,不见半个人影。 官兵们在马车中来回翻腾着,装食物的暗格,马车的夹层,全都找了一遍,不见女首领半个人影。 欧阳少陵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凌厉的目光四下扫视,四周空空的,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女首领就在车上,为什么找不到呢? “不知搜完了没有?”时间不早了,慕容雨还要赶去参加婚宴,去晚了可不行。 “还差一点儿!”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摆了摆手,官兵们心神领会,拔出手中长剑,就欲向马车各处刺去。 “住手!”慕容雨急声制止,清冷的眸底怒火燃烧:“你们干什么?”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大嫂莫怪,他们只是在例行公事!” “搜也搜过,查也查过了,甚至连暗格和木板都启开了,没发现什么问题,难道你们还想将马车劈烂,看看木板里填充的是木质还是人?”慕容雨眸底的不屑好似无声嘲讽:你们就是这样例行公事的?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目光深邃:“剑刃穿过缝隙,不会留下痕迹!” “刚才搜查的官兵,险些将马车拆了,还没检查完吗?”慕容雨目光清冷:“剑刃穿过缝隙的确不会留痕迹,但是,马车上有多少缝隙可以让剑刃来穿,万一不小心,剑刃将马车砍烂,是不是让我坐着一辆伤痕累累的破旧马车去参加婚宴?” “公事已经例行完了,堂弟不会故意找事不放行,让我迟到,被人说道吧!”慕容雨非常配合官后们的搜查,没搜到人,她找到好理由,强行要走,别人也不能非议什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嫂子误会了,我只是怕那女首领潜在马车上,危害到嫂子的安全!”摆摆手,侍卫们快速退到一边,事到如今,他的确没有理由再强行搜查马车。 “多谢堂弟好意,有空就去丞相府喝杯喜酒,不要太操劳了!”慕容雨淡淡客套着,扶着琴儿,瑟儿的手上了马车。 官兵们退到两边,马车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匀速前行着,琴儿拉开一块木板,向下探去,摸索片刻,又拉开一块,荷花苍白的脸庞现于眼前,慕容雨冷冷一笑,欧阳少陵想借这女首领之事嫁祸楚宣王府,可那些官兵找人的本事,远不如自己藏人高明,他用尽心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聪明的是少弦,在马车里布了两道暗格,第二道要特定的手法才能开启,所以官后们才没有发现荷花。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荷花喝了杯水,神智清醒许多。 慕容雨微微侧目:“欧阳少陵派人在暗里跟踪着,你先不要出来,好好在马车里呆着,没人能找得到你!”既然欧阳少陵想做无用功,自己就成全他! 谢府嫡长子成亲,是件大事,丞相府早就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雨来到府外时,相府门外停满了马车。 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送上礼物,和在门口迎客的谢云衍,谢轻翔,谢轻扬客套几句,慕容雨进了相府,在丫鬟的引领下走向花厅。 暗中监视的侍卫们快速将消息传给欧阳少陵,慕容雨带进相府的丫鬟里,没有那名女首领。 侯府老夫人,慕容莉早就到了,正和沈老太君,丞相夫人闲话家常,见慕容雨进来,几人温和的招呼着:“雨儿来了,快坐下!” 丞相夫人望了望慕容雨的小腹,笑道:“孩子四个多月了吧!” “可不是,新年的时候,就会生产!”老夫人笑逐颜开,身为世子妃的孙女有孕,她自然跟着高兴。 “我家这两孩子,就是不听话,明明比雨儿大许多,成亲比雨儿晚许多,我还不知何时才能抱孙子……”丞相夫人不满的报怨着。 老夫人笑容灿烂:“岸儿比雨儿大,也一样没成亲呢,婚姻之事,也要看缘分,如今轻翔、轻扬都成了亲,距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丞相夫人笑道:“借您吉言……” “祖母,外祖母,舅母!”慕容岸走了进来,向长辈们行礼,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一旁的楚雨蒙,动作一顿,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雨蒙也是一惊,他就是侯府失散多年,被认回的大少爷。 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楚雨蒙身上来回扫了扫:“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必在这里陪我们了,出去看看热闹吧,新娘的花轿快到了吧……”楚雨蒙是老夫人选的孙媳妇。 楚家老夫人也很满意慕容岸,随声符合着:“年轻人四处看看吧,我们这些长辈,也好说说话……” 年轻一辈答应一声,三五成群,纷纷走出花厅,去看热闹,慕容莉走在人群中,望着那一张张被人关怀而腾出的如花笑颜,胸中怒火翻腾,她们都有父亲关心,母亲疼爱,祖母关怀,可是自己呢,什么都没有! 母亲死了,爹爹整天忙于公事,顾不上她,祖母嫌弃她是庶女,不爱理她,哥哥归来,是慕容雨的亲哥哥,与她没有半分亲切感,站在人群中,她就像被抛弃的狗一样,孤独无助。 上次那个冒牌货,对她倒是不错,不过,他太不争气,不听她的劝,急于立功,却把他自己搭了进去,幸好她聪明,将事情撇清了,没有证据,老夫人和慕容修虽有怀疑,却拿她无可奈何。 慕容雨有四个多月身孕了,长久保护一个姿势,就会很累,沉沉眼睑,眼神有些疲惫。 “雨儿可是累了?”沈老太君目光慈爱:“距离拜堂用膳还有段时间,紫荆园一直有人打扫,你累了,就去休息会吧!” 慕容雨轻轻笑笑:“多谢外祖母,我先去休息一会!”她还真的有点累了。 在座的贵妇人,都是有过生孕经验的,有孕期间,一定要吃好睡好,绝不能累,楚宣王府的子嗣,更不能有丝毫马虎了,纷纷出言着叮嘱慕容雨多休息。 “莉儿,府里人多,有些乱,不要到处乱跑!”老夫人轻声叮嘱着,目光严厉:“银屏,护着点三小姐!”千万不要惹出事情来,丞相府嫡长子大婚,不容忽视。 银屏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聪明,机灵,只是看护,派一名小丫鬟就行,哪用得着动用她,老夫人就是怀疑慕容莉了,时常让人紧盯着她,她一点自由都没有。 慕容莉怒气冲天,同时侯府千金,为什么慕容雨可以享受众人宠爱,她却要接受老夫人的怀疑! 慕容莉还不到十一岁,天天被人像监视重犯一样监视着,很不好受,再这么过下去,她会崩溃的,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种生活状态。 胸中怒火翻腾着,慕容莉表面却是一副听话的乖孩子模样:“多谢祖母关心,我没事的!”说着,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楚老夫人笑道:“你这孙女真可爱!” 老夫人也笑:“您孙女也同样可爱啊!”楚雨蒙性子沉稳,做孙媳妇,的确不错。 慕容雨出了花厅,望着慕容莉渐行渐远的身影,清冷的目光沉了沉:“琴儿,暗中跟着慕容莉,看她要做什么!”慕容雨总感觉,今天的慕容莉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是!”琴儿领命,快步向着慕容莉前行的方向追去,慕容雨则扶着琴儿的手去了紫荆园,她腰酸,身体累,急需休息一下。 丞相府的主人家,谢云衍,谢轻扬,林思璇都忙着招呼客人,笑意盈盈,慕容岸和楚雨蒙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假山旁,望着水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小鱼,聊起了那天的事情。 “你一名贵族千金,怎会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 楚雨蒙淡淡笑笑:“我爱好医术,那座宅子,是我学医的地方,你堂堂侯府大少爷,怎会被人追杀的?”慕容岸认祖归宗之事,没有大肆宣扬,楚雨蒙并不清楚。 慕容岸轻轻叹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 不远处,慕容莉快步走过,眸底闪着浓浓的忌妒,所有前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比她幸福,甚至于,就连丞相府里的三等丫鬟,小厮,也活的比她快乐…… 上天为何对她这么不公平!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慕容莉眸光闪了闪:“银屏姐姐,我有些渴了,在我找杯水来好吗?” “这……”银屏有些为难,老夫人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如果她去找水的话…… “银屏姐姐,前面就有水!”慕容莉眼睛一亮,快速奔了过去,银屏紧跟其后:“三小姐,慢一点!”突然间,银屏脚下一绊,重重摔倒在地,昏了过去,一名黑衣人从暗中走了出来,目光肃杀。 慕容莉停下脚步,回望黑衣人,冷声道:“找我什么事?” 黑衣人拿出个纸包递向慕容莉,笑容诡异:“我知道你痛恨宴会中幸福美满的那些人,将这包药下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他们就会全部从你眼前消失……” 慕容莉愣了愣,她的确痛恨比她幸福的人,可是,有许多人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下毒害他们,有违良心。 她和这名黑衣人只是见过几百,不算太熟,好端端的,他会这么好心的帮她?怕只怕,这是他主子交给他的任务,他无法完成,方才利用她的忌妒心来达到。 黑衣人冷声道:“老夫人和慕容修已经在怀疑你了,侯府不能久留,事成之后,你随我去见主人吧!”慕容莉的头脑的确精明,但身份快要暴露,不能再留在侯府。 慕容莉紧扣着小手,不接药包,老夫人和慕容修的确在怀疑她,不过,他们是她最亲的人了,如果害死他们,她就会成为名符其实的孤儿,他没见过黑衣人口中的主人,不了解那人的脾气,性格,却知道,跟着陌生人,远不如跟着了解的人好过的多。 黑衣人又是一声轻叹:“你还不知道吧,马重舟被设计抓进大牢了……” 慕容莉猛然抬起了眼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重舟在侯府住的那段时间,与慕容莉关系不错,最近回京后,也时常来看她,送她一些西域特有的物品,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一个时辰前!”马重舟被浩浩荡荡的官兵队伍押进大牢,京城百姓大部分都亲眼看到了:“欧阳皇室的人就是不问青红皂白,找不到真凶,就随手就抓人,与刺杀皇帝的刺客勾结,可是杀头的死罪……”马重舟这一进去,就休想再出来了…… 慕容莉眸光一寒,伸手接过黑衣人手中的药包,目光阴冷:“等会我毒死这些人,官府就会派很多人前来调查原因,你趁着官府那边必定空虚松懈,带人去营救马重舟!” 在慕容莉心里,马重舟是她的亲人,丞相府里的都是陌生人,用这些陌生人的命,换马重舟的命,很值!被黑衣人利用也好,刺激也罢,为了马重舟,她豁出去了。 丞相府喜宴变丧宴,肯定会惊动官府高层,官兵们全部出动,救出马重舟,他们也方便逃离…… “好!”黑衣人打量慕容莉几眼,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好聪明,阴险的女子,他甘拜下风…… “等等!”黑衣人转身欲走,慕容莉又叫住了他:“还有事?” 慕容莉诡异的笑笑:“我知道你喜欢尝试不同类型的美人,眼下,丞相府紫荆园里就有一位,你要不要去试试?” 黑衣人扬扬眉毛:“是个什么类型的?”美人,可是他的最爱。 “楚宣王世子妃,应该算温柔体贴型的吧!”慕容莉在慕容雨身上只看到了冷酷和无情,哪有半点温柔善良的影子,不过,这黑衣男子好这口,她不这样说,他岂会前去一观美人。 楚宣王世子妃么?男子眸底色光闪现,据说是个大美人呢,欧阳少弦的女人,肯定很是与众不同的吧。 “多谢提醒!”男子道着谢,黑色的身影向着紫荆园的方向,快速远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2 慕容莉作孽死亡 黑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莉无声冷笑,目光寒冷如冰,忠勇候府身份高贵的嫡出大小姐,楚宣王府人人羡慕的世子妃,很快就会变成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臭名远扬,每到一处,都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不知那时的慕容雨会是何种反应? 呵呵,真是令人期待呢! 从高高的云端跌进无边地狱,肯定会摔的粉身碎骨,痛不欲生吧! 眼眸微眯,慕容莉眸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让人遍体生寒,这都是慕容雨自找的,怪不得自己! 侧目,望了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银屏,慕容莉冷冷一笑:想赢,不仅要聪明,还要有手段,银屏够聪明,却没有手段,才会被自己设计。 慕容莉是打算毒死前来参加婚宴会所有人,不过,银屏还有些利用价值,暂时还不能死。 慢步上前,慕容莉扶起银屏,轻声呼唤着:“银屏姐姐,银屏姐姐……” 银屏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慕容莉天真,疑惑的眼瞳:“银屏姐姐,你怎么昏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奴婢没事!”银屏笑着摇摇头,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她追慕容莉,脚下一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悄悄侧目望去,摔跤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石头,自己是不慎摔倒了…… “银屏姐姐,要不要去看大夫?”慕容莉圆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满目担忧。 银屏微微笑着:“多谢三小姐关心,奴婢没事,不必看大夫!”奔跑时不小心摔昏,事情传的扬出去,也太丢人了,回府后悄悄找个大夫看看便可,没必要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 “银屏姐姐,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如果不想看大夫,就去洗把脸吧!”慕容莉轻声建议着,满目可爱。 银屏笑着站起身:“好!”摔了一跤,满身都是灰土发髻也有些凌乱,就算慕容莉不说,银屏也会找水梳洗一番的。 慕容莉四下张望片刻,指着一个方向道:“银屏姐姐,那边是洗衣服的地方,肯定有水,咱们过去看看!” 沉下的眸底,寒光闪现,去了,就不必再回来了,今天,所有来丞相府参宴婚宴的人,全部都要死! 府外响起鞭炮声,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客人全都涌到门外,去看新娘子,那名黑衣人得以顺利潜进紫荆园,园内静悄悄,空荡荡的,几名丫鬟站在院内的树荫下聊天,距离房间有一定的距离,以黑衣人的武功,不惊动丫鬟们潜进房间不成问题。 黑衣人暗中查探过,附近没有暗卫,远远的,倒是有几名侍卫在四处巡逻,不过,今天是大喜之日,侍卫们只是象征性的四处看看。 呵呵,欧阳少弦对丞相府的守卫如此放心么?若在平常,相府的戒备不可谓不森严,可是今天,谢轻翔大婚,来客如云,是戒备最松的一天,心怀诡计之人,有许多孔子可钻。 丫鬟们还在热烈的讨论事情,黑衣人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口,轻轻推门走了进去,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黑衣人深深呼吸一口,暗暗赞叹,真香! 黑衣人对毒气有些研究,闻得出这是纯粹的香气,没有掺杂其他药材。 放开脚步,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向内室走去,红木雕花大**,半透明的帐幔内,躺着一道窈窕的身影,乌黑的黑丝洒了大半张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软纱,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 女子背对着房门,黑衣男子看不到她的样子,却被她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气,以及迷人的身段深深迷惑,眸底色光闪闪,轻搓着双手,迫不及待的快速奔向床边,小美人,我来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欧阳少弦的世子妃,忠勇修府大小姐,肯定别有一番味道,就算因此丧命,也值了! 慕容莉和银屏步行找水,两人去的不是浣衣房,而是厨房,喜宴,厨房里异常忙碌,厨娘,丫鬟,小厮,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这道菜做好了,快端去那边摆着……” “快拿葱和姜来,油开了……” “快加点水,别把汤熬糊了……” “两位姑娘可是迷路了?”慕容莉衣着鲜丽,一看便知是千金小姐,银屏的衣服虽不如她,也很不错,是贵族一等丫鬟所穿的料子,定是前来参宴的客人无疑。 慕容莉轻轻笑着,天真可爱:“我们是第一次来相府,对路不熟,银屏姐姐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本来是想去浣衣院梳洗,没想到来了厨房……” 小孩子在陌生的地方迷路很正常,询问的小厮也没有多想,手指着前面的方向:“出了院门左转,走五十米,就是浣衣院!”谢轻翔大喜,来者是客,下人们对客人,自然是礼貌恭敬。 “谢谢小哥!”慕容莉道过谢,和银屏离开了厨房。 慕容莉走在前面,不着痕迹的四下观望着,带着银屏去了另一个地区,不是浣衣院,而是距离忙碌厨房较远的另一个小厨房。 “银屏姐姐,那里有井,你在这里打水洗梳下吧,浣衣院有些远,我跑了好多路,累的走不动了。”慕容莉漂亮的大眼睛隐带疲惫,银屏没有再多说什么,福福身,走到井旁去打水了。 趁着银屏不注意,慕容莉悄悄向一边移动,谢轻翔大婚,来客络绎不绝,大厨房忙不过来,便将小厨房的人都叫去帮忙,大厨房主做菜,像炖汤之类的需要熬时间的食物,就放到了小厨房,掌握好火候,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便可。 热汤虽然盖着盖子,却盖不住四溢的香气,慕容莉正是寻着香气,走到这里来的。 轻轻掀开,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看汤里的材料,慕容莉知道,这是喜宴客人要喝的汤。 贵族的喜宴十分讲究,每桌都有几十道菜,客人们的口味不同,吃的菜自然也不同,要想用这包毒毒死所有的客人,是不能在菜中下毒的。 汤是用膳的最后一次进食,温胃养身,无论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会喝上几口,所以,在汤里下毒,是最明智的选择。 门外,银屏还在打水梳洗,慕容莉眸光一寒,拿出纸包,抖出毒药倒进了热气腾腾的香汤中,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谁让你们来参加婚宴的…… “莉儿,你在干什么?”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慕容莉一惊,猛然转身望去,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清冷眼眸,慕容雨不是应该在紫荆园和那名黑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震惊,慕容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黑漆漆的小眼珠咕咕噜噜的转动着,笑的天真可爱:“姐姐也是闻到香气来喝汤的吗?我知道还不到用膳时间,不过,这汤太香了,我早晨没吃什么东西,有些饿了,所以,才会禁不住……姐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祖母就要数落我不懂礼数了……” 一番话说的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心生疼爱。 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光凌厉:“你刚才往汤里放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放啊,姐姐看错了吧!”慕容莉满目疑惑,不着痕迹的四下观望着,暗中寻找杀掉慕容雨的机会。 慕容雨看到她下毒了,断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否则,她的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慕容雨淡笑依旧:“如果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当然可以说我看错了,但如果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你做了小动作,那就是你真的在汤中动了手脚!” 话落,慕容修,老夫人,以及多名侍卫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 慕容雨冷声命令着:“大夫,查查汤里被下了什么!” “是!”侍卫快步上前,取来一碗热汤,大夫拿出银针放进汤中,银光闪闪的针身瞬间变成黑色:“是巨毒,入口一盏茶,就会毙命!” “莉儿!”老夫人面色铁青,眸底怒火显现,好,很好,自己疼爱的孙女,居然这般巴不得自己死,她的良心,让狗吃了…… 慕容修痛心疾首,目光沉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汤里下毒,存心是要毒死所有宾客,慕容修和老夫人也是客人哪! “呜呜呜……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慕容莉伤心哭泣:“是银屏姐姐,让我将这包药放进汤中的……我不知道这是毒药,真的不知道……” 汤里的毒还没有完全化开,她不能推说是别人早下的,只能将责任推到银屏身上。 该死的慕容雨,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来这里下毒,还带了这么多人前来,亲眼目睹,人赃并获,不过,她想打垮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三小姐,奴婢与你元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奴婢!”银屏眼泪汪汪,满目委屈。 “银屏姐姐,不是我不想替你背黑锅,而是,事关重大,我不能帮你背啊!”下毒毒害贵族宾客,犯了重罪,如果是侯府丫鬟犯错,可将事情推到她一人身上,处死了,事情也就了结。 可如果是侯府小姐下毒,会连累到侯府其他人,整个忠勇侯府的名声也就臭了。 慕容修和老夫人都是聪明人,权衡利弊后,肯定会弃小保大,让银屏做替死鬼。 “莉儿,你不必高声惊呼了,所有宾客都去了前厅看新娘,这里只有咱们忠勇侯府的人!”外人在此,为了顾及侯府的面子,往往会是小姐犯错,丫鬟顶罪,可若是在侯府人面前,小姐错就是小姐错,丫鬟错就是丫鬟错,是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不会有半点马虎。 “呜呜呜……真的是银屏姐姐让我下的毒……为什么你们信她不信我……我是你们的亲人啊,她只是一名丫鬟……”慕容莉小手紧捂着眼睛,哭的凄凄惨惨。 “三小姐,奴婢是清白的,您不能为了自己脱罪,就将所有事情都诬赖到奴婢身上……”银屏泪眼朦胧,语气坚定,一字一顿:“撒谎会遭天谴,三小姐敢不敢和奴婢一起对天发誓?” “如果发了誓,银屏姐姐和我依旧毫发无损,又要怎么办?”晴天白日,朗朗乾坤,发誓有什么用。 “三小姐!”银屏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莉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承不承认下毒的人是你?”慕容雨语气冷漠,目光凌厉。 “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为什么宁愿相信一名丫鬟也不相信我?”慕容莉哭的悲伤:“她是祖母身边的丫鬟,姐姐与她关系再好,也要主持公道,不能偏向她吧……” 慕容雨扬扬眉毛,这是在变相指责自己,讨好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欺负她了。 自己都已经出嫁了,还有讨好老夫人的必要吗? “带证人!”既然慕容莉死不认罪,一盆脏水到处乱泼,慕容雨也没必要再和她继续讲道理。 一名黑衣人被侍卫们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见到慕容莉,死潭般的眸底寒光闪现,破口大骂:“慕容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出卖老子,老子被抓了,你也休想好过,毒没下成功吧,是我告发了你,老子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慕容莉一惊,这个蠢货,怎么被慕容雨抓住了。 “你是谁,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慕容莉要想自保,必须与黑衣人撇清关系:“是谁买通你来指责我的?” “老子铮铮铁骨,谁都买不通!”黑衣人厉声怒斥着:“我给你毒药害人,做为回报,你让我去紫荆园玩慕容雨,他妈的,不是艳福,是飞来横祸……” 黑衣人扑上去时,**躺着的那人猛然转过了身,黑黑的脸庞,血红的嘴唇,下巴上冒出的浓浓青色胡须昭示,大**躺的不是慕容雨,而是一名男人。 男人对他抛了个媚眼,嘟了嘟嘴唇,黑衣人意识到不妙,正欲起身离开,原本空荡荡的四周涌出几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一名举止优雅,气质高贵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美丽的容颜让人呼吸一窒,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你是谁?”黑衣人暗暗提高了警惕:她居然知道自己要来! “慕容莉的姐姐,慕容雨!”慕容雨虽然在微笑,清冷的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冷的令人窒息:“你以为莉儿是真的在帮你么?她是我的亲妹妹,自然向着我,骗你这个采花贼到此,只是不想再让你继续害人……” “呵呵,你少骗我,慕容莉一向与你不合,你这么做,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吧!”黑衣人在外办事,也是有些头脑的,对慕容雨说的话,半信半疑。 慕容雨淡淡笑笑:“若非莉儿提前告诉我你会来,我又怎会在这里布了天罗地网恭候?” 黑衣人沉下眼睑,眸底隐有寒光迸射,他来这里的事情,只有他和慕容莉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若非有人事先通知慕容雨,她又怎会将抓捕自己一事安排的如此妥善…… “不相信也无所谓,还有没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慕容雨语气冰冷:“今天,你必死无疑,休想走出这里!” 黑衣人沉下眼睑,没有说话,慕容雨微微笑笑:“不说话,就是没有遗言了,抓住他,死活不论!” 慕容雨一声令下,侍卫们蜂涌上前,将黑衣人团团包围,黑衣人的武功只能算是一般,对付两三个侍卫没问题,可同时应付十多名侍卫,他力不从心,不消片刻就被抓住了。 身上,脸上全都挂了彩,模样极是狼狈,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这个采花贼肯定没少祸害良家女子,拉出去,斩了!” “等等!”黑衣人急忙制止,慕容莉下毒,害死一部分贵族之人,可以直接去主人那里领功,不需要他从中牵线搭桥了,就来一招诡计,让他死在慕容雨手中,真是聪明又狠毒的女子,自己死了,也要拉她做垫背…… 抬头望向慕容雨,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现,语气坚定:“我不是采花贼,而是杀手,你知道慕容莉去干什么了吗,在宾客们的食物中下毒,她想害死所有参宴的客人……” “你这个蠢货,笨蛋,你上当了知不知道?是慕容雨故意设计你,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让你来指证我……”听完黑衣人的叙述,慕容莉忍不住怒吼,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笨蛋,笨蛋,笨死了! 吼过后,慕容莉猛然发现自己说多了话,手捂着嘴巴,抬眸望去,老夫人,慕容修,都在痛心疾首的望着她:“莉儿,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莉年龄小,心机重,心思还不够成熟,被黑衣人一激,自己将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为什么,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事情被拆穿,再掩饰也于事无补,慕容莉释放真实情愫,对着慕容修,老夫人大吼:“在侯府多年,你们可曾将我当成过自己的亲人?” 慕容修强忍怒气:“无论是雨儿,琳儿,还是你,都是我的女儿,我对你们是一视同仁的……” “闭嘴!”慕容莉怒吼着,目光冷冷扫视着老夫人和慕容修:“你们两人,重男轻女,天天叫着要儿子,要儿子,慕容岸归来后,你们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他身上,何曾正眼看过我?” 无论是冒牌货,还是真正的慕容岸,都像温室的小花一般,被老夫人和慕容修小心翼翼的宠爱,关心着,相比之下,慕容莉就如同门外的小草,孤苦伶仃,无人关心。 “我,慕容雨,慕容琳的确都是爹的女儿,可是,在侯府的吃,穿,住用,差了不止一截,雨姐姐出嫁时,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还有十多家赚钱的铺子,琳姐姐出嫁,却只有二三十抬的嫁妆,你们舍不得给庶女陪嫁,到我出嫁时,是不是直接变成五六抬?” 在侯府多年,慕容莉受尽了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一朝暴发,不可收拾:“侯府诺大的家业,将来是要留给慕容岸的吧,我呢?吃于我的东西在哪里?最多也就几抬嫁妆吧,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偏不向,一视同仁?”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庶女与嫡女岂能同等待遇,地位哪及得上嫡子高贵!”老夫人冷声开口教训,身份低贱的庶女,居然这般不识抬举…… 身为庶女,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谁让她是庶女了! “是谁害死了我的弟弟,让我形单影只,又是谁杀了我的母亲,让我失去关怀,成为累赘……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身份高贵的嫡出之人……” 老夫人皱皱眉头:“岸儿,雨儿,琳儿是你的哥哥,姐姐,你怎么是独身一人?马姨娘是为伸张正义,和你舅母同归于尽,害死她的可不是我们……” “你少骗我!”慕容莉怒声打断老夫人的话:“舅母和我娘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害我娘!”与坏人同归于尽,不过是害死母亲的借口而已,让人停止追查此事,慕容修,老夫人,你们好狠的心! 慕容雨沉沉眼睑:“是谁告诉你,你舅母和你母亲关系好的?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你舅母和张姨娘联合害死了你未出世的弟弟,你知不知道报官将马重舟抓进大牢的是你新舅母,事情也是经过你外公和舅舅同意的,马府得了五千两的赏银……” 抓到女首领的同谋,赏银三千两,上报女首领的行踪,赏银二千两。 从黑衣人口中,慕容雨知道慕容莉很在意马重舟,便命人将马重舟入狱一事调查核实,得知了事情真相,于氏,真是好计谋! “你胡说,你骗我!”慕容莉对着慕容雨怒吼,母亲过世后,慕容莉疏远了老夫人和慕容修,却和马府的人走的很近,尤其是于氏,两人都快亲如母女了。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马府问问!”为了撇清关系,马府已经与马重舟断绝了所有关系!“你们骗我,骗我,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一直重视的亲人,居然是她的杀母仇人,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如果他被你们威胁,当然不会对我说实话!”威胁利诱的手段,慕容莉也曾用过,知道它的厉害。 慕容雨轻轻笑着,摇摇头:“如果你的亲人,能被我买通,帮着我来对付你,这样的亲情,还算是亲情吗?你坚信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就应该不为所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护着你才对……” “不会的,你们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多年坚持的报仇信念,一旦瓦解,慕容莉找不到方向,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像没头苍蝇一般,摇着头,到处乱撞。 一不小心,碰到了柜子,柜子上的瓷碗被撞下一只,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粉碎:“你们骗我,一定是骗我的,我要去马府,见外公,舅舅,见重舟表哥……” 慕容莉抬起头,目光坚定:“我要去马府见外公……”外公是母亲的亲生父亲,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真相的,还有重舟哥哥,是他的亲孙子啊,他不会出卖重舟哥哥的…… 打定主意,慕容莉快步向前走,无意间踩到了掉落的包毒药纸片,脚下一滑,径直向地上倒去:“砰!”头重重的撞到碗柜上,里面的碗筷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重重砸在慕容莉脸上。 “哧!”身体倒在地上的瞬间,一枚尖锐的瓷片深深刺进了慕容莉脖颈中,鲜血喷涌而出,尖锐的疼痛,使得慕容莉迷蒙的眼睛瞬间圆睁了起来。 “莉儿!”慕容修惊呼着:“大夫,快看看她!”慕容莉是他的亲生女儿,尤其是经历了真假慕容岸之事,慕容修对亲情,很是重视,平时,他事情忙,顾不上关心她,可心里一直没有忽视过她,为何她想不明白呢? 鲜血喷的一次比一次急,疼痛难忍,慕容莉颤抖着小手,欲拔出瓷片,大夫急忙制止:“别动,瓷片拔了,你就没命了!” 大夫仔细看了看慕容莉的伤势,叹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尖刺破了动脉,怕是……”没救二字大夫没说出来,不过,这里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慕容修怒吼着,他的女儿对他有误会,他还要等她恢复正常,解释清楚…… 大夫重重叹气:“大动脉刺的很深,血流的急,无法医治……” 大夫的话,判了慕容莉死刑,不过,她没有惊慌,神色非常平静,血快速喷向一侧,慕容莉的面色和嘴唇越来越苍白,微微笑着,望向慕容雨。 “雨儿姐姐,在侯府,除了母亲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为了替他们报仇,我不得不设计你!”慕容莉抬头望向头顶上方,迷蒙的目光中,盈满苦涩: “如果我的母亲和弟弟没死,该有多好,我不会被人挑拨着害你,咱们姐妹两人,亲密无间,坐在蓝天白云下,青青绿草中,吹动竹风车……”微风轻轻吹着,清水哗哗流着,蝴蝶翩翩起舞,围绕你我,该是多美的一幅画面…… 侯门之中无平静,争斗起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敌对双方,只有一方能活下来:“雨姐姐,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把我房间首饰盒里的那支白玉簪插在我发髻上,我要带着它,去见我的母亲……” 血越喷越少,慕容莉的脸和嘴唇苍白的可怕,神色平静,美丽的大眼睛渐渐呆滞,耳边响起小时候,马姨娘哄她睡觉时所唱的催眠曲,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直至转为一片漆黑,慕容莉的笑容凝在脸上,成为永远的定格! “莉儿!”慕容修失声惊呼,眸底隐有泪光闪动,先是梓馨和岸儿,再是未出世的孩子,马姨娘,张姨娘,现在又轮到了莉儿,为什么他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离他远去…… 慕容雨沉下了眼睑,慕容莉说除了马姨娘,自己是对她最好的人,是实话,还是在故意挑拨自己和老夫人之间的关系? 老夫人是忠勇侯府的长辈,自己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如果老夫人讨厌了自己,忠勇侯府和楚宣王府肯定会起矛盾。 慕容莉临死前说的这番话,是真心后悔了,还是又一次预设了阴谋,生前不能报仇,她死了,也不让活着的人好过! 若是平常人,慕容雨断不会有这番猜测,可慕容莉高深的计谋已不能用平常人来形容,慕容雨不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应不应该应用到慕容莉身上。 “扑通!”黑衣人口鼻流血,直直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他服毒自尽了,刚才怒气冲冲的来这里,只为拆穿慕容莉,如今得知一切是场骗局,他中了别了圈套,自然悔恨的立刻服毒自尽,慕容雨没有让人阻止,因为慕容岸曾说过,一般的杀手,嘴严,也不知道太多的事情,救下他,也没有太多利用价值! 丞相府前厅宾客如云,个个喜笑颜开,道贺声不绝于耳,与悲伤的后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慕容莉死亡,尸体从后门悄悄抬回了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修情绪低落,坐在宴席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丞相府与忠勇侯府是亲家关系,丞相府办喜事,忠勇侯府的主人,断没有不用膳,或早退的道理。 慕容莉不顾父女亲情害他,慕容修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不知道活泼可爱的慕容莉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心中则是恨,多年来,她一向按照规定,公平,公正,从未出现偏颇,嫡是嫡,庶是庶,数百年来,祖上订下的规距,她岂能擅自更改,慕容莉居然因为这个恨她,她岂能不郁闷。 美味佳肴入口,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不过,她有身孕,要特别照顾,吃了几口饭菜,找个理由向沈老太君,谢丞相等人告过别后,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马车。 慕容莉是庶女,也是侯府小姐,她的死,是件丑事,不能对外界实话实说,否则,侯府的名誉,会毁于一旦,要找个非常完美的借口,让慕容莉死有所值。 尸体抬回侯府,会请专门的人为她上妆,慕容雨去忠勇侯府,是想找出慕容莉所说的那只白玉簪,为她戴到发髻上,如果慕容莉是真的悔改了,最好,如果她真的在定诡计,慕容雨也不怕,活着的人,还能斗不过一具尸体! 云悠山重伤的土匪高挂多日,白天晒阳光,晚上晒月亮,几天下来,滴水未尽,又身受重伤的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烈日当空,地面炽热,看守土匪们的侍卫坐在树荫下,微闭着眼睛打盹,阵阵蝉鸣徘徊耳边,仍然抵挡不住睡意的袭来。 薛涩涩一袭红衣,墨丝飞扬,发髻上的银环,随着她轻盈的走动,叮当作响,眸底流动的,不再是嚣张与活泼,而是内敛与仇恨。 一侧的胳膊上,搭着一件男式长袍,望望悬挂在高柱上的众人,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薛涩涩狠狠心,胳膊一扬,丝质的长袍翩然飘飞,越过树枝高墙,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长袍消失不见,薛涩涩转过身,不避不闪,一步一步,走向悬挂的众人。 “你是什么人?”半眯着眼睛的守卫胳膊一松,头猛然磕下,醒了过来,望着快要走到土匪们面前的薛涩涩,怒吼着,快速拔出长剑,阻拦薛涩涩。 薛涩涩看也没看那守卫一眼,径直前行,在侍卫快来到她身边时,猛然拔出长剑,对着侍卫就是一招:“哧!”剑入脖颈,侍卫的高呼哽在喉间再也发不出声,圆睁着眼睛,慢慢倒在地上…… “快快快,云悠山的土匪来了!”侍卫们高呼着,从四面八方涌来,长剑径直刺向薛涩涩。 薛涩涩毫不畏惧,长剑上下翻飞,舞的密不透风,保护自己的同时,重重伤敌,高挂的土匪们知道是首领来救自己了,心中高兴,可他们几天几夜滴水未尽,嗓子干的说不出话,甚至于,连抬头看一眼来者是何人的力气都没有…… 侍卫们越聚越多,将薛涩涩重重包围,为了云悠山的众人,薛涩涩无瑕他顾,浴血奋战。 相隔两条街的地方,宇文振拿着折扇走过,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挂在树枝上的丝质长袍,咦,这不是薛涩涩要赔给自己的那件衣服吗? 这件衣服的扣子下边是褶皱花形,很是独特,宇文振记得清清楚楚,薛涩涩一向很宝贝这件长袍,为何会扔到了这里?难道是…… 宇文振沉着眼睑,抓下树上的长袍,快步向前走去,转了两个弯,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传来,宇文振一望,薛涩涩正被几十名侍卫围攻。 双方不知战了多长时间了,地上躺着几十名侍卫,透过侍卫缝隙,隐隐可见薛涩涩的动作越来越慢,挥出的剑招,早失了原来的力道,很是力不从心。 宇文振沉着眼睑,握紧了手中长袍,眸光不停的闪动着,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半盏茶后,宇文振猛然抬起眼睑,转过身,大步走向来时路! 距离广场不远的茶楼雅间中,欧阳少陵站在窗边,轻品茶水,目光却望向在侍卫中间奋战的薛涩涩,淡淡的笑容中充满冷冽。 他派在云悠山上监视的精兵全部死亡,不过,身上的剑伤昭示,并非一人所为,这次,只来了个薛涩涩劫人,欧阳少陵不打算现在抓她。 她打头阵,可能在试探,如果这里没有高手,她的同伙才会现身救人,到时,他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薛涩涩是女子,对付几十名侍卫,体力渐渐不支,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云悠山的土匪,在这里挂了好几天了,他们的同伙肯定知道这些土匪的现状,就算这名女子暂时没有同伙,云悠山的漏网之鱼也会现身救人的。 当然,不出现也没关系,等着这名女子被抓吧! 欧阳少陵上山剿灭时,没有见过薛涩涩,难道她就是薛寨主的女儿? 女儿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如果抓了她,距离薛寨主现身,就不远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见半个同伙前来,欧阳少陵正欲下令抓薛涩涩,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三两下打开围攻薛涩涩的侍卫,抓着她的胳膊,快速飞身离去。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想不到云悠山上还有如此厉害之人,断不能放过两人,大手一扬,茶杯稳稳落在桌子上,屋内的侍卫只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站在窗前的欧阳少陵不知所踪,空气中飘来他冷冷的命令:“随我去捉拿云悠山刺客!” 一个小小的云悠山,浪费了他不少时间,看到了首领,当然不能让他们逃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3 世子妙计引叛军 楚宣王府的马车到达忠勇侯府,琴儿,瑟儿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走向府内。 “走这边!”暗哑低沉的男声响起,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薛涩涩和一名黑衣男子匆匆忙忙的从拐角转了过来。 看到慕容雨,黑衣男子和薛涩涩明显一愣,这里居然有人。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黑衣男子沉下眼睑,快步前行,薛涩涩紧随其后,大步走着。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集丝行那次,她见过面前的女子与马车暗格中那位,暗格里的女子是云悠山女首领,想必这名女子也是云悠山的土匪,身后追赶他们的,肯定是欧阳少陵的人。 这次是无意间闯入,还是欧阳少陵故意设计,将两人逼到这里,再次陷害楚宣王府…… “刷!”沉思的瞬间,薛涩涩手中长剑挥出,直奔慕容雨而来,迅速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 “小姐……” “小姐……”琴儿,瑟儿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身体扑上前去,想帮慕容雨挡住长剑,可她们速度太慢,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距离慕容雨越来越近。 慕容雨站着没动,淡淡笑着,一言不发。 “当!”剑尖距离慕容雨不足半寸时,被黑衣男子打落,横身挡在慕容雨面前,男子眸底怒火燃烧:“你干什么?” “杀了她!”薛涩涩咬牙切齿:“她是楚宣王府世子妃,欧阳皇室的人,就是我的仇人。” “冤有头,债有主,抓你云悠山兄弟的是北郡王世子,你应该找他报仇,不应该将怒气发泄到一名毫无关联的弱女子身上!”黑衣男子眸光凌厉的可怕,他救她,可不是让她来滥杀无辜的。 “她看到了咱们的行踪,肯定会告诉后面的追兵!”薛涩涩目光沉重,一字一顿,毫不相让。 “欧阳少陵的精兵已经将整个京城包围了,就算没人看到咱们,那些精兵也能追咱们几条街!”京城街道众多,就算被慕容雨看到他们走了哪条路,也没关系,他们可以见弯就拐,追兵们循着路,根本找不到他们。 “快快快,人向那边跑了,快追!”追兵们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雨扬扬眉毛:“快走吧,否则,等欧阳少陵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薛涩涩望了慕容雨一眼,快步向前奔着,拐进一条小巷,慕容雨扬扬嘴角:“她对京城的道路不熟悉嘛,居然走进了死巷!”死巷无路可逃,如果被欧阳少陵的追兵追到,堵在巷子里一通拼杀,不死也重伤。 黑衣男子站着没动,他被薛涩涩的坚强,倔强感动,才会出手相救,哪曾想薛涩涩为了报仇,蒙蔽了心智,居然想滥杀无辜,他不知道他救她是对是错了。 慕容雨抬头望向无动于衷的黑衣男子:“你不去叫她出来吗?” 黑衣人狐疑的望着慕容雨:“她想杀你,你还为她着想?”他记忆中的慕容雨,聪明,心狠,有仇必报,绝对不会袒护自己的敌人。 “刚才你没看清她剑刺的方向吗?不是为杀我,只是想在我身上留个伤口!”穷凶极恶的云悠山土匪经过,慕容雨居然毫发无伤,欧阳少陵肯定会借机找慕容雨的麻烦,如果慕容雨身上有伤,欧阳少陵就不能多说什么。 另外,她故意说的那些话,应该是为刺激宇文振,逼他离开,她的处境很危险,不想让别人陪她一起冒险!真是用心良苦。 黑衣人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见到慕容雨后,他有些心神不定,没注意薛涩涩的剑尖是刺向哪里:“那个,要不要我帮你弄条伤口,保证比薛涩涩划的漂亮,只出点血,做做样子,不会很疼的……”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去追你的薛涩涩吧,这里的事情,我能应付!”好端端的,干嘛要在身上留道伤,刚才薛涩涩那一剑,就算宇文振不阻拦,慕容雨也打算避开的。 没错,黑衣人就是宇文振,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睛时,慕容雨就认出来了,勾魂摄魄,魅惑人心的眼眸,整个京城除了宇文振,找不到第二个人。 薛涩涩走的是死巷,没走出去,又跑回来了,刚刚从巷子里冒出头,宇文振快速闪了过去,将她拉进巷子,瞬间,大批追兵赶到。 “嫂子!”欧阳少陵那令人讨厌的呼唤声响起,慕容雨转过身,轻轻笑笑:“堂弟!”这才一上午的时间,她是第二次见到这张虚伪的笑脸了。 “嫂子怎么来了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都在丞相府做客,慕容雨从宴上出来,没回楚宣王府,而是来了侯府,怎么听都有些不太对劲。 “祖母叮嘱我来侯府做件事情!”慕容雨回答的简单明了,没有和欧阳少陵废话的意思。 忠勇侯府的家事,欧阳少陵自然不能再打破砂窝问到底,快速转移话题:“嫂子刚才可有看到两名云悠山土匪经过,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黑衣,身形高大,女的一袭红衣,头戴银环……” “原来这两人是土匪!”慕容雨故做惊讶,手指着薛涩涩和宇文振的藏身处:“他们向那边去了!” 欧阳少陵和慕容雨一样,不相信对方,慕容雨指东,欧阳少陵就会向西,慕容雨指西,他就会向东,所以,慕容雨指出宇文振和薛涩涩真正的藏身地,欧阳少陵绝不会追过去。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那是条死巷,土匪走进那里,无异于自投罗风,嫂子可记清楚了,他们真的进了那里?” “当然!”慕容雨语气凝重:“这种事情,我可不会拿来开玩笑!”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别有深意:“土匪经过这里,嫂子就没想着上前抓住他们吗?”薛涩涩一袭女子长裙,普通打扮,慕容雨说看不出她是土匪还说得过去,但那名男子,一身黑衣,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不正常。 慕容雨身为楚宣王府世子妃,皇室儿媳,遇到土匪,理应抓捕,为皇室排忧解难。 “我是想过抓他们两人,可是你看看我四周,除了丫鬟,就是嬷嬷,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付那两名穷凶极恶的土匪!”慕容雨目光凝重:“就算全扑上去,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只有被杀的份!”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我明白嫂子的意思,不做无谓的牺牲,尤其是嫂子有了四个多月身孕,若是出事,就是一尸两命,堂兄会很伤心的!” 换句话说,就是贪生怕死,为了生下儿子,荣华富贵,眼睁睁看着土匪经过,不敢上前阻拦。 慕容雨淡笑依旧:“我之所以下命不许丫鬟,嬷嬷们动手,也是为堂弟着想,堂弟武功高强,只要追上他们,就能一举擒获,丫鬟,嬷嬷们体力弱,抓人不成,肯定会反被人抓,到时,她们成了土匪手中的人质,堂弟是牺牲丫鬟,嬷嬷呢,还是放土匪们离开呢?” 丫鬟,嬷嬷的身份低微,却也是人命一条,皇命再大,也要顾及老百姓的性命,如果欧阳少陵为抓土匪立功,牺牲丫鬟,嬷嬷们,与滥杀无辜没什么区别,被人一线奏折弹劾到皇上面前,他就要带罪了!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多谢嫂子提醒,受教了!” “堂弟能力非凡,若是没有累赘,一定能抓到土匪,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转过身,慕容雨大步走向府内。 欧阳少陵与慕容雨暗中是敌对,明面上,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慕容雨在这里,欧阳少陵可能会让精兵进死巷搜查,可若是慕容雨走了,他肯定让精兵们走另一条路追人。 “嫂子!”欧阳少陵上前一步,紧紧捏住慕容雨的手腕,淡笑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 “你干什么?”欧阳少陵捏的紧,慕容雨抽了好几次也没能将手抽回,冷声质问着,清冷的眸底,冰冷流转。 欧阳少陵凌厉的双眸望进慕容雨清冷的眼眸中,瞬间,凌厉淡去,只剩点点微笑,大手松开,慕容雨抽回手腕:“嫂子小心,前面有块凸出的石头!” 慕容雨低头一望,半步外还真有块石头,不过,她可不认为,欧阳少陵抓她手腕,只为提醒她有石头,夏天衣服薄,慕容雨的手腕被欧阳少陵捏的通红,火辣辣的疼。 “多谢!”慕容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欧阳少陵笑容加深,修长的身影一闪,瞬间来到死巷边,对着巷子就是一掌。 “砰!”两掌相对,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站着未动,一道红色身影窜出,手中长剑刺向他的脖颈。 欧阳少陵侧身躲过,精兵们涌上前,将薛涩涩重重包围,欧阳少陵则和身着黑衣的宇文振过招,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多谢嫂子指路,他们两人,真的来了死巷!” 慕容雨扬唇笑笑,欧阳少陵是在变相告诉宇文振和薛涩涩,是自己出卖了他们,刚才他们两人就站在死巷边,肯定是薛涩涩急燥的性子露了马脚,才会被欧阳少陵发现端倪。 “恭喜堂弟找到土匪,抓到他们,堂弟就可以立功了,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搅二弟抓人了!”转过身,慕容雨头也不回的走向侯府。 宇文振武功不错,与欧阳少陵交手,短时间内,分不出输赢,但薛涩涩的武功不是特别高,一人应付这么多精兵,肯定力不从心,很快就会被抓。 欧阳少陵带着皇室精兵,慕容雨站着观看,帮不上任何忙,进了侯府,可以另想办法救人。 “嫂子不必急着离开,有我在,土匪伤不到你!”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幽深。 “我不是怕受伤,是累了,想进府休息!”慕容雨冷声回答着,走进侯府。 欧阳少弦不在慕容雨身边时,总会派暗卫在暗中保护她,进了侯府,来到相对隐蔽的角落,慕容雨唤出暗卫,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继续保护,三分之二的暗卫去营救宇文振和薛涩涩,说营救,其实就是帮着挡挡精兵,让他们两人找机会逃走。 欧阳少陵负责云悠山土匪之事,如果成功抓到薛涩涩,就是立了功,足以证明能力不错,可能会得皇上重用,近而对欧阳少弦的封王产生威胁,可若是他抓不到薛涩涩,就是办事不利,休想再抢夺少弦的王位。 吩咐完所有事情,慕容雨去了慕容莉所在的梨园,梨园原是马姨娘的居所,马姨娘死后一年,慕容莉主动要求住到了这里。 老夫人,慕容修没回来,下人们不敢自作主张,慕容莉的尸体放在了稍远的柴房中,没有抬进梨园。 梨园的房间非常整洁干净,里面的摆设古朴典雅,昭示着主人的品味与喜好,慕容雨径直走进内室,来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摆着木梳,胭脂,水粉,首饰盒等女子用品,慕容雨轻轻打开首饰盒,在琳琅满目的首饰里拨了拨,拿出一只白玉簪。 白玉簪通体透高,顶端雕刻着美丽的祥云图案,浅浅的流苏垂下,十分漂亮。 慕容雨放下首饰盒,细细观看白玉簪,这只发簪的成色是玉中极品,老夫人嫡庶分明,不可能将这极品发簪赏给身为庶女的慕容莉,慕容莉临死前曾说,她要带着它,去见马姨娘,这发簪和马姨娘有关…… 轻轻抚摸着白玉簪,慕容雨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纤手轻触流苏和祥云,这发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嗖!”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祥云上的图形突然散开,一只纸筒冒了出来,慕容雨目光深沉,拿出纸条,打开来看,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怎么会是这样? “世子妃!”派去解救宇文振和薛涩涩的暗卫大步走了过来:“男的逃了,女的被欧阳少陵抓了!” 慕容雨眉毛微皱:“欧阳少陵亲自抓的?” “是的,原本欧阳少陵在和那名实力相当的男子教量,属下们一出现,他居然甩开男子,改攻女子……”女子的武功远不如欧阳少陵,只有被抓的份! 慕容雨扬唇淡笑,暗卫们出现时,欧阳少陵就猜到他们是帮宇文振和薛涩涩逃离的,他和宇文振的武功旗鼓相当,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再有暗卫帮忙,逃走不是问题,薛涩涩那边也一样,暗卫阻开精兵,她也可逃离。 所以,欧阳少陵反其道而行,改攻薛涩涩,抓到一个,总比两个都跑掉强。 慕容雨淡淡吩咐着:“先下去吧!”薛涩涩只是云悠山的大小姐,不是薛寨主,抓到她,事情还不算完全了结,楚宣王府马车里还藏着名丫鬟,好像在云悠山的地位尚可,只要云悠山上的重要首领没有全部抓住,欧阳少陵就不算立大功。 慕容雨拿着发簪和纸条回了楚宣王府,交给了欧阳少弦。 “这些是……人名!”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人名,有些欧阳少弦听过,有些没听过,有些是官员,有些是商人,还有些,是平民百姓。 “没错,全是人名!”慕容雨凝深了目光,因为她二舅舅谢云庭,三舅舅谢云浮的名字赫然在列。 “假慕容岸准备整垮侯府时,曾暗中将侯府铺子的客人引到其他铺子中,据我爹说,冒牌货承认那几家铺子是叛军开的,他一直在暗中追查,却没发现什么端倪,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几个铺子着手,查出他们的幕后老板,揪出那名叛军!” 事关重大,慕容修也不知道冒牌货说的是真是假,没有冒然上报,决定暗中查查,如果发现端倪,再行上报不迟。 清冷的目光在诸多人名称来回扫视,慕容莉提供的这份名单,慕容雨半信半疑,决定先查查看,如果是真名单,最好不过,如果是假的,也避免铸成大错。 并且,慕容莉接触的这些人,在京城或朝中的身份,地位只能算一般,没有特别大的价值。 “我立刻派人去查!”吩咐完事情,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揽进怀中:“马车里那位,你准备如何处置?” 慕容雨回到王府直奔书房,还没来得及安排荷花:“送她去个安全的地方,让欧阳少陵找不到就好!”荷花的画像被绘出,并安上云悠山首领之名,一天找不到她,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少弦,你觉得,云悠山真的会派刺客刺杀皇上吗?”一个小小的土匪窝,不堪一击,敢和清颂皇室作对,也太不自量力了。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实情!”云悠山那个小地方,断不敢明目张胆与皇室做对,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陷害。 “皇上应该也知道吧!”欧阳少弦慕容雨都能看出事情不对,皇上没理由看不出来。 “就算看出来,皇上也不会管!”小地方,历练官员的能力而已,皇上根本没放在眼中。 欧阳少弦抱紧慕容雨,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声道:“雨儿,其实,我们两人一起生活,会很美满幸福的,孩子只是锦上添花……” 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全身戒备,目光凌厉:“你是什么意思?”保她,放弃孩子吗? “如果在你没有身孕时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看慕容雨的态度,欧阳少弦就知道,劝她放弃孩子不可能。 孩子四个多月了,欧阳少弦也很舍不得,绝后,不起列祖列宗,可是,他真的很不想失去慕容雨。 欧阳少弦也希望大人小孩都平安,可是,去苗疆的人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眼看着小孩越长越大,他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欧阳少弦越来越忧心…… “雨儿,对付叛军,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出手?”不想再继续那件沉重的事情,欧阳少弦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哥哥曾说过,叛军首领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轻易现身,不过,我爹说,冒牌货在侯府时,每月定时将一些银两拿去给叛军,难道这些铺子每月上次一次银两?” 欧阳少弦微微敛眸:“如果真是如此,事情倒好办!”打探清楚这些铺子的幕后主子,在他们拿钱给叛军时,暗中跟踪,找到叛军巢穴。 “事不宜迟,咱们各自行动!”慕容雨起身欲走,被欧阳少弦拉了回来:“你要去哪里?”四个多月身孕的人,还到处乱跑。 “让人通知外祖母和舅舅,小心二舅舅,三舅舅啊!”如果谢云庭和谢云浮都是叛军的人,谢丞相一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欧阳少弦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与其跟踪铺子幕后主子找叛军,浪费时间,不如主动出击,让叛军来找咱们!” 慕容雨眼睛一亮:“你想到好办法了?” 欧阳少弦诡异一笑:“当然!”隐藏了七八年的叛军首领,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翌日,慕容莉不慎从阁楼摔下,撞到瓷器,碎片扎进颈脉,当场死亡之事传遍了忠勇侯府的各个亲戚家。 小孩子死亡,没那么多规距,收拾妥当,就出丧,关系远些的亲戚们根本不必前来吊唁,很亲近的,派个嫡子或庶子的晚辈来,哀悼一下便可。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也是慕容莉的姐姐,前来侯府是必须的,镇国侯府慕容琳还在坐月子,不能前来,镇国侯就派了宇文振代替,慕容琳在镇国侯府再不受宠,忠勇侯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丞相府是谢轻扬,谢轻翔刚刚大婚,事情多,走不开,出乎意料的是,谢云浮随后跟来了。 “小辈慕容莉的丧事而已,三舅舅不必亲自前来!”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暗带凌厉,在这一时刻,她有些相信,发簪里的纸条,写的都是真的。 谢云浮轻轻笑笑:“今日无事,听闻莉儿出了事,前来看看,唉,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丫鬟们也真是的,怎么不看紧她……”隐隐,有套话的意思,慕容莉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 “人命,天定,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莉儿的不小心丧命,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对吧三舅舅!”慕容雨似笑非笑,话中带话,回答的没棱两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莉儿也太小了些……”谢云浮敷衍着,心中的疑惑更浓,慕容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雨儿,莉儿已经梳洗完毕,你来给她戴发簪吧!”老夫人坐在不远处的滕椅上,轻声命令着:“莉儿临死前说过,要你亲自为她戴发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亲自’两字,似乎别有用意。 谢云浮听的又是一惊,今天,侯府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慕容莉躺在鲜花围绕的灵堂中央,身着寿衣,神情安详,面色红润,仿佛睡着了,慕容雨缓步上前,拿起托盘中的白玉发簪,轻轻戴进慕容莉发髻上。 “砰!”松开手时,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祥云图案散开,一张纸条蹦了出来,慕容雨高声疑惑道:“这是什么?” “别动!”慕容修快步来到慕容莉身旁,伸手拿过纸张,打开来大致扫了两眼,眸光越来越凝重:“来人,备马,本侯要进宫面圣!” 谢云浮缓步走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着:“侯爷,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慕容修目光严厉:“事关重大,不宜外传,本侯现在进宫,将事情禀报皇上,谢学士明天就可知道!”谢云浮是从四品内阁学士,闲职。 不知是不是谢云浮的错觉,说这番话时,慕容修望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好像知道了他埋藏多年的秘密。 慕容修转身离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回过头:“岸儿,你随我进宫一趟!”慕容修虽懂武,却远不如慕容岸厉害。 “爹,你等会,我马上就来!”慕容岸目光沉重,快步向院外走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去哪里?”慕容修暗带怒气。 “我去拿……”慕容岸比划了一个兵器的样子,习武之人,都有特定的兵器,别人的,他用不称手。 “快点,我在门外等你!”慕容修大步走向院外。 谢云浮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慕容修如此小心谨慎,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宇文振来到慕容雨身边:“世子妃,你有没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 “没看太清,隐隐看到一个军字!”慕容雨故做不知的微皱着眉头:“奇怪,莉妹妹是女子,不能投军,白玉簪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慕容雨说的轻描淡写,谢云浮却听的满头大汗,慕容莉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去投军,应该是叛军…… “在清颂,女子投军的例子的确没有,不过,三小姐侠肝义胆,巾帼不让须眉的风格,值得敬佩……”知道慕容雨在演戏给人看,宇文振就陪她将戏演的更深入些。 慕容雨望望宇文振,神情悠闲,面色红润,不过,目光有些憔悴,他是安全从欧阳少陵手中逃脱了,不过,以欧阳少陵的聪明,会不会猜到,那名黑衣人就是他? “宇文振,慕容琳的孩子生了半个多月了吧?”名门贵族得了长孙,都会高兴的合不拢嘴巴,嚷嚷的人尽皆知不说,还会积极准备满月宴。 镇国侯府倒好,一直押着消息,没有对外松开,如果不是慕容琳生产那天,镇国侯府去过几名大臣,将这件事情宣扬出来,外界还不知道慕容琳早产生下儿子了。 镇国侯是个谨慎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慕容雨只是随口问问,声音很低,除了她和宇文振,没人能听到。 但这番情景看到谢云浮眼中,又换了一种意思,慕容雨和宇文振在商量什么?是纸条上的事情吗? 谢云浮心虚的抬起头,却见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和慕容修如出一辄,很是意味深长…… 院外,响起一阵轻微急促的脚步声,是慕容岸拿了兵器,正准备出府。 谢云浮笑着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做,告辞!” 谢云浮急急忙忙,行走的速度很快,宇文振不解:“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谢云浮做了什么坏事,东窗事发慕容雨扫了扫谢云浮即将消失的身影:“等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慕容雨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就交给欧阳少弦了。 “镇国侯府,是不是不准备摆满月宴了?”不然,不会久久拖着,没有动静。 宇文振笑笑:“孩子早产,身体弱,大夫嘱咐一定要好好养着……”那个怪胎,如果摆满月酒时抱出来,肯定会吓坏人的,镇国侯府颜面何存…… “你的意思,孩子存活的可能性不大?”早产的孩子,身体都弱,如果不好好养着,很容易夭折。 宇文振没有说话,那个怪胎,虽说是二弟的后代,但他的样子,太怪了,无颜见人,全家人是想他死,又不想他死,左右为难。 “薛涩涩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薛涩涩被欧阳少陵所抓,又有那么多精兵在此,宇文振根本救不了她,离开是最好的方法,否则,宇文振也被抓了,连累的可是整个镇国侯府。 “再说吧!”大牢戒备森严,没有十层的把握,不能乱闯。 “你家主人,最近没派任务给你?”据欧阳少弦所说,宇文振的主人,应该是皇帝。 “暂时还没有!”宇文振目光诡异:“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了!” 话说谢云浮离开忠勇侯府,快速前奔,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无人,燃放了一只蓝色信号,焦急等待回应。 两刻钟后,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谢云浮面前,冷声道:“你疯了,大白天的放信号……”京城人来人往,难保哪里走出一人就是皇室的暗卫,若是他被发现,抓回去,下场凄惨。 “事情紧迫,不能耽搁!”谢云浮的面容,是少有的凝重。 “出什么事了?”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如果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己定要让他好看。 “是慕容莉死了,她在白玉簪中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与叛军有关的事情……” 黑衣人猛然凝深了目光:“上面写了些什么?” 谢云浮摇摇头,目光沉重:“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正因为不清楚上面的内容,才更加担心。 “纸条现在在哪里?”黑衣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慕容莉很聪明,与他们合作时,通过不同的渠道,见过他们中,不同层次的许多人,肯定打听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慕容修拿着它进宫面圣了……”不等黑衣人怒吼,谢云浮急声解释:“他是见不到皇上的,皇上不在宫里!” 黑衣人扬扬眉毛:“皇帝不在宫里,会去哪里?” “皇上今天一早,去了百里外的清泉寺,要明天才能回来……” “慕容修不知道皇上去清泉寺?”黑衣人凌厉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皇帝出宫,出的真是时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纸条是真有内容,还是故弄玄虚? “慕容莉死了,慕容修早晨没去上朝,自是不知道皇帝不在宫里!”像宇文振之类的小辈,也没有进殿的资格,更加不知道。 “前往清泉寺之事,早在半个月前就定好,日子就是昨天,今天,明天三天,皇上选择了在今天出行!”一切的一切昭示,这不是阴谋,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情,连天都在帮他们。 “事关重大,慕容修一定会好好保护那张纸,等皇帝来了,上呈皇上,咱们必须抢在皇帝回来前,将纸张夺下。”谢云浮微眯的小眼睛内,厉光闪闪。 “一个慕容修,不足为惧,只有他看过上面的内容吧!”重大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慕容修的小心谨慎,也不会让太多人看纸上内容。 “慕容修会寻求其他帮助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拿走了重要之物,肯定会走露风声,引来坏人抢夺,以慕容修一已之力,是守不住那纸张的,所以,进宫时他让慕容岸护送,谢云浮曾想过暗中夺取纸条,却碍于慕容岸高深莫测的武功,没敢有所动作。 黑衣人敛眸思索片刻:“你觉得,慕容修会找谁帮忙?” 谢云浮慎重的吐出个人名:“欧阳少弦!”他是亲王世子,很快就要封王,又是慕容修的女婿,能力非凡,深得皇上信任,遇此难事,慕容修第一个想到找他帮忙。 黑衣人沉下眼睑,思索片刻:“你暗中盯着慕容修和欧阳少弦,我回去禀报主人!”事关重大,黑衣人做不了主,必须上报给主人知道。 一张薄薄的纸,不能做为证据,定任何人的罪,但是,那是叛军的机密,无论上写了什么,都不能让皇帝看到,否则,后患无穷,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抢回纸张。 眼前黑影一闪,黑衣人如同来时那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谢云浮小心翼翼的走出角落,四下观望无人,大步向前走去,走出二十多米后,转过弯,走上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快速融入到人群中。 拐角处,现出两名暗卫,相互对望一眼,很有默契般各自离开,一人回府,一人继续跟踪,风吹起衣服,显现出木牌,上标着一个清析的楚字! 夜幕降临,黑衣人来到叛军首领的居住地,恭声禀报着谢云浮告诉他的事情,斗篷男子背对着黑衣男子,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你确定慕容莉留下的纸条,有抢的价值?” “是的,主人!”黑衣男子跪在地上,语气恭敬:“慕容莉很聪明,通过冒牌慕容岸了解,认识我们内部不少人员,官员,商人,百姓,各行各业都有!” 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绝对和他们这些叛军之人有关,如果落到皇帝手中,官员会被全家抄斩,商人会被连根拔起,百姓会家破人亡,到时,他们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哪还有能力与清颂皇帝一较高下…… 斗篷男子面对墙壁,轻抬着头,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着浓烈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黑衣人想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接下来,是斗篷男子思考问题的时间,黑衣人不敢打搅,跪在地上,信若隐形人,静等斗篷男子的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黑衣人感觉地面的寒气,透过双腿,渗入肌肤,快将他整个人冻住时,斗篷男子蓦然开口:“先试探试探纸张内容的真假,如果是假的,立刻撤退,若是真的……动手抢夺……” 叛军内部人员隐于各处,随时提供自己需要的各种东西,无限金银,重要信息,若是被皇帝揪了出来,可是很大的损失。 黑衣人心中一喜:“是,主人!”站起身,身形一转,瞬间消失无踪。 斗篷男子转过身,轻轻坐下,站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斗篷帽子里传来凌厉的森冷视线,放眼整个内部,武功能与欧阳少弦媲美的,几乎没有,若纸条上的内容真是讲叛军的,想要赢,自己必须亲自出马! 想到欧阳少弦高深莫测的武功,斗篷男子冷冷一笑,上次时间紧迫,两人没有分出胜负,这次有机会,能领教欧阳少弦的绝技,定要与他一较高下! 若是能送欧阳少弦尸体这份大礼给皇帝,最好不过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4 捉叛军首领 纸张固然重要,但斗篷男子没有贸然行动,派人暗中试探,探清虚实,再做定夺。 半个时辰后,试探的黑衣人来报:“禀主人,慕容修从皇宫回来,没回忠勇侯府,也没去楚宣王府,而是去了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家酒肆。” 斗篷男子凝深目光:“慕容修可曾进过皇宫?”难道那张纸条已经交到宫里了,否则,他怎会这般惬意,去酒肆饮酒。 “回主人,慕容修进了宫,一刻钟后就出来了!”他们的人严密监视着慕容修,时间算的非常准确,他就进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斗篷男子沉下眼睑,皇宫很大,一刻钟的时间,来回一遍,可是走不了太远:“只有慕容修一人在酒肆内饮酒吗?” “回主人,刚开始是慕容修和慕容岸两人,不过,后来陆皓文来了,慕容岸就回了侯府……”黑衣人不解的是,慕容修放着京城那么多豪华酒楼不去,偏偏去那间简陋的酒肆喝酒,名门贵族之人的脾气,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主人,您看,那张信息,是不是不在慕容修身上了?”黑衣人询问的小心翼翼,纸上的内容如此宝贵,如果慕容修还拿着,断不可能这般随意。 “欧阳少弦那边,有什么动静?”这才是最重要的,名门贵族子弟中,斗篷男子最忌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在楚宣王府陪他的世子妃,一切正常!”黑衣人如实禀报。 斗篷男子沉默着,一言不发,慕容修,慕容岸,陆皓文,酒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间阴沉沉的,明明是夏天,周身却是寒意涌动,黑衣人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斗篷男子眸底寒光一闪,蓦然开口:“那张信息,一定还在慕容修身上,为了防止有人趁夜间前来抢夺,他才去了那间酒肆……” “主人,酒肆那么简陋的地方,一攻就破,慕容修随便回个府就比酒肆的戒备强!”进酒肆保信息,不是等着被人抢么? 斗篷男子轻哼一声:“这就是慕容修聪明的地方,那家酒肆,是不是距离城门很近?” “是啊……”黑衣人猛然反应过来:“主人的意思是,慕容修想借助军队保护信息……”真是聪明! 忠勇侯府也好,楚宣王府也罢,府里的侍卫再多,再厉害,也多不过军队里的上万人,厉害不过成群的军营士兵,那间酒肆,似乎就是守城官兵们休息时常去的地方! “吩咐下去,夜晚进攻酒肆!”斗篷男子冷冷的下了命令,以为有军队相邻,自己就不敢动那信息么?痴人说梦。 现在是白天,人太多,局面乱,京城又有巡逻的禁军,想抢夺信息,不是容易的事情。 夜深人静,才是最好的夺取时机,抢到信息后,也可顺利逃离。 命令一下,叛军内外积极备战! 夜深人静,满天繁星,月光无影,距离城门不远的酒肆里还亮着灯,酒肆非常简陋,就是一间大房子,里面摆了桌椅板凳。 客人差不多走完了,只剩下慕容修,陆皓文还在对饮:“侯爷,我敬你一杯!”大半天下来,陆皓文喝了不少酒,却不见醉意,酒量着实不错。 相比之下,慕容修差些,眼眸中,隐隐有些迷蒙,他有些醉了! 夜色渐浓,掌柜也不催促,站在柜台后,流利的拨打着算盘,盘算着一天的进出账目。 突然,一阵清风自大开的窗子吹进,瞬间熄灭了酒肆中的烛火,掌柜惊叹道:“这风真怪,怎么把所有的烛火都吹熄了?” 浓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饮酒的慕容修和陆皓文漫不经心的顿下手中动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望向一个方向:敌人来了! “慕容修,交出信息,可饶你不死!”门外,响起冰冷,暗哑的命令声,慕容修冷冷一笑:“想要信息,除非我死!” “慕容修,这可是你自找的!”话落,十多名黑衣人从窗子,门口涌进酒肆,闪着幽光的长剑,快速刺向慕容修与陆皓文。 陆皓文和慕容修早有准备,侧身避开黑衣人们长剑的同时,拔出暗藏在酒桌下的长剑,与黑衣人们战到一起,一时间,酒肆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淡淡的血腥味无边扩散。 黑衣人众多,但武功不及陆皓文和慕容修,一柱香后,二十名黑衣人全部死亡,陆皓文和慕容修身上有沾着不少血,都是黑衣人的。 “呵呵,两位武功不错,刚才只是小打小闹!”话落,大批黑衣人现于酒肆,目光锐厉,满身阴冷寒气,将陆皓文和慕容修重重包围,手握着剑柄,随时都可出招杀人。 陆皓文望着门外统领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轻轻笑笑:“许久没与人较量过了,刚才那一次,权当活络筋骨,热身过去,就该动真的了!” 轻轻摆摆手,不知道暗藏在哪里的侍卫们,快速涌了出来,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将黑衣重重包围,陆皓文目光幽深,笑容灿烂:“你有人,我们也有!” 不知是谁下了命令,黑衣人和外圈的侍卫们打了起来,慕容修和陆皓文坐在桌边观战,这些小喽罗,暂时交给侍卫们吧,接下来还会有更激烈的打斗,他们要保存体力。 “这里真热闹!”眼前身影一闪,宇文振进了酒肆,坐到陆皓文左侧,慕容修右侧的桌前,轻轻嗅了嗅:“酒真香!” “你怎么来了这里?”陆皓文和宇文振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有事没事就爱逛青楼,跑妓院,与花魁对饮**,最近倒是收敛了许多。 “无事闲逛,看到这里热闹,就进来看看!” 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宇文振拿起倒扣的酒杯,持起酒壶倒酒,美酒入杯,香气四溢,宇文振忍不住连连赞叹:“边关的酒与京城就是不一样,够烈,够劲!” 陆皓文狐疑的望了宇文振一眼:“你去过边关?”边关的酒与京城的确不同,不过,仅凭味道就能判断出这是边关酒,宇文振不简单。 宇文振摇摇头:“没去过,不过,我曾喝过别人从边关带来的酒,味道真是不错!” 端起酒杯,轻轻嗅着,宇文振正欲喝下:“哧!”侍卫杀了名黑衣人,飞溅的鲜血滴到了酒里,盛开点点梅花。 宇文振摇摇头:“真是可惜了,一杯好酒!”甩手,连杯带酒一起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一名黑衣人后脑上,黑衣人翻翻眼睛,软软的倒在地上,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侍卫人多,再次将黑衣人杀完了,正欲喘口气,门外传来黑衣人放肆的大笑声:“厉害,果真厉害,不过,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就算再厉害,也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大批黑衣人再次涌现,将酒肆重重包围:“陆皓文,慕容修,受死吧!” 宇文振提高酒壶,美味的酒直接倒进口,酒香四溢:“老家伙,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你都没看到吗?除了陆皓文和慕容侯爷,还有我,宇文振!” “谁来这里,都是找死!”黑衣人恶狠狠的话一落,黑衣人冲进酒肆,和陆皓文,慕容修,宇文振,侍卫们打到一起。 侍卫们与黑衣人一对一,有的是侍卫们赢,有的是黑衣人赢,陆皓文,慕容修对付黑衣人游刃有余,宇文振坐在桌边不动,有黑衣人找他麻烦,他就解决掉,没人来找麻烦,他就继续喝酒。 渐渐的,黑衣人和侍卫们的尸体越来越多,慕容修和陆皓文的体力也消耗大半了,门外,漆黑一片,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刻。 陆皓文望望所剩的侍卫与黑衣人,手指一弹,一枚红色信号直冲云宵。 信号过后,号角声响起,陆皓文望望前仆后继的黑衣人,冷声道:“你们的死期快到了!” 楚宣王府里安安静静的,侍卫们手持火把,来回巡逻,走廊上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昏黄的光,将石柱,栏杆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轩墨居,慕容雨已经睡熟,怀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体,望着她熟睡的小脸,凸出的小腹,欧阳少弦睡意全无,多天来,他一直在纠结一件事情,慕容雨,孩子,他究竟要选哪一个? 留孩子,他会彻底失去慕容雨,留慕容雨,他们不会再有小孩子,并且,以慕容雨爱护宝宝的态度来看,她可能会恨他…… 窗子微开着,隐有清风吹进,欧阳少弦的思绪不但没有清楚,反而越来越乱。 突然,漆黑的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欧阳少弦利眸微眯,轻轻松开慕容雨,掀开经纱被,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上,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 几名暗卫正等在院落中央,见欧阳少弦出来,低头,恭敬行礼:“世子!”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着,大步走向门外:“保护好世子妃!” “是!”欧阳少弦出了院门,暗卫们快速隐藏了行踪,两队黑衣人悄悄潜在楚宣王府门外,见欧阳少弦离开王府,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其他黑衣人会意,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楚宣王府。 利落的刀声,人体倒地声时不时的响起,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散…… 酒肆,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陆皓文放过求救信号,本以为将士们很快就会来到,哪曾想,左等右等,侍卫们死杀大半了,仍然不见半个将士的身影。 透过大开的房门,隐隐可见远处燃起了璀璨的火光,并且,若有似无的喊杀声随风飘散,陆皓文心中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 “哈哈哈,陆皓文,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城门失火,守城的将士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闲前来救援你们!”冷冽的男声,凶狠之中,隐带嘲讽。 陆皓文眸光微沉,眸底寒光闪现,可恶,叛军怎么知道自己想借助军队的力量击退他们…… 城门出事,军队是指望不上了,眼看着侍卫们越来越少,陆皓文心中暗暗焦急,怎么办?拿什么来阻拦他们?信息绝对不能被抢走! “慕容修,拿命来!”黑衣人飞进屋内,如鹰爪般的大手径直攻向慕容修! 慕容修踢开面前的黑衣人,正欲迎上那双鹰爪,宇文振瞬间来到慕容修面前,猛然抬掌,打向黑衣人,黑衣人收手防守,仍然禁不住宇文振的深厚内力,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到墙上,又掉落下来,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宇文振摇摇头,昂头灌酒,戏谑的目光隐带不屑:“真是不堪一击!” “砰砰砰!”好几名厉害首领冲进来,都被宇文振踢了出去。 一阵浓烈的阴风吹来,宇文振喝酒的动作一顿,瞬间眯起了眼睛,果然不出所料,最厉害的,在后面! “嗖!”一道诡异的身影窜进酒肆,如入无人之境般,在侍卫,黑衣人之间肆意穿梭,猛然一跃,对着慕容修,直直窜了过去…… 宇文振想要拦截,无奈那人速度太快,他没有拦住,眼看着就要窜到慕容修身上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慕容修身前,挥掌打向黑影。 “砰!”两掌相对,黑影被震的后退两三步,脚步停稳,一袭黑色斗篷,抬眸,眸底寒光闪烁:“欧阳少弦,又是你!” 欧阳少弦面容冷酷,冷冷一笑:“我在此,恭候阁下多时!” 宇文振用力扇着扇子,魅惑人心的眸底怒气萦绕,欧阳少弦居然又比自己快了一步,上次让他赢走了雨儿,这次,又赢了救慕容修! 斗篷男子的声音苍老,冰冷:“今天的一切,是你故意设计的?” “也不全是!”全盘尽在欧阳少弦的掌握中,叛军首领引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侯爷手中的信息是真的,我只是以信息为计,引你出现!” 斗篷男子凝深了目光:“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欧阳少弦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女人心,海底针,让人猜不着,摸不透,叛军首领怎么都想不到,叛军里的许多机密人物,会被慕容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泄露身份。 大手扬起,一张白纸现于欧阳少弦手中:“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 斗篷男子冷冷笑着:“欧阳少弦,城门失火,守城将士绝不会前来救援,酒肆内外已被我的人重重封锁,你们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除了身份,地位,权力外,你还很在意你的世子妃吧!” 话落,几名黑衣人押着慕容雨走了过来,锋利的长剑架在慕容雨脖颈上,仿佛稍稍用力,她的脖颈就会被割破。 “啧啧,世子妃有孕了,一尸可是两命!”斗篷男子再次刺激欧阳少弦。 “雨儿!”陆皓文,慕容修,宇文振等人停止打斗,靠到一边,欧阳少弦咬牙切齿,眸底怒火显现:“男子汉大丈夫,明刀明枪对着男人来,拿女人做挡箭牌,算什么本事?” 斗篷男子冷冷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牺牲一名女子,能保全众多将士,何乐而不为!”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直视斗篷男子,眸底冰冷流转:“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欧阳少弦的威胁,斗篷男子不以为意:“世子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望望手中信息,再看看慕容雨,欧阳少弦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做出选择:“放了雨儿,我给你信息!” 斗篷男子冷冷笑笑:“楚宣王世子果然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一手交信息,一手交人!” 慕容雨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张,被黑衣人押着走上前,欧阳少弦拿着信息,稳步走向门口。 陆皓文,慕容修,宇文振都没有说话,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信息和慕容雨,若是敢出变故,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斗篷男子原本进了屋内抓慕容修,与欧阳少弦对掌后,退到门口,就站在门框那里,不里不外,不进不退,慕容雨要交换信息,必须经过门框,来到斗篷男子身侧,慕容雨尚未有动作,她身后的黑衣人却猛然挥出一掌,狠狠打到斗篷男子后心上,将他打进酒肆内。 “砰砰砰!”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拉到身后的同时,门窗全部被钉上,酒肆内,触目所及的,除了少量黑衣人外,就是侍卫,与欧阳少弦等人,不管斗篷男子承不承认,他被包围了。 门外,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欧阳少弦望着斗篷男子冷声道:“我早说过,你会为刚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这招瓮中捉鳖,不错吧!” 一名黑衣人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赫然便是谢轻扬:“你派进楚宣王府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被杀!”猜出了斗篷男子的计划,谢轻扬与慕容雨将计就计,将斗篷男子推进了酒肆中! 慕容修和陆皓文在酒肆饮酒,的确是为了引叛军出现,不过,叛军人数不少,为了防止他们抓家人做要挟,欧阳少弦暗中做了准备,谢轻翔镇守丞相府,慕容岸镇守忠勇侯府,谢轻扬暗中镇守楚宣王府,至于陆将军府,王香雅回娘家了,哪还需要镇守。 这是场局中局,欧阳少弦设计斗篷男子,斗篷男子切断守城士兵,打乱计划,反过来设计欧阳少弦,没想到,欧阳少弦早猜到了斗篷男子会出哪招,暗中留了一手,再次设计了斗篷男子。 门外,喊杀声震天,谢轻扬带来的侍卫,以及守城的军队赶到,正在围剿黑衣叛军,众人看不到斗篷男子的表情,却知道他的脸色必定非常难看,周身萦绕着浓烈的阴冷气息,让人如临地狱。 酒肆中的黑衣人很快被杀光,陆皓文,宇文振,谢轻扬,以及侍卫们手中长剑皆对准了斗篷男子,在这个封闭的酒肆里,除非斗篷男子能打败所有人,否则,休想逃离。 没有号令,也不必下命令,谢轻扬,陆皓文,宇文振三人对战斗篷男子,男子武功虽高,却架不住三位高手的联合对战,渐渐落于下风。 窜到窗边,猛击窗子,窗子被封的死死的,纹丝不动,避过谢轻扬,陆皓文,宇文振的攻击,斗篷男子来到门边,门被封的更紧,撞了半天,也没撞开。 并且,门外,窗外守着大批侍卫,即便他出去了,也逃不掉。 望望目光凌厉的欧阳少弦,悠闲自在的慕容雨,神情愠怒的慕容修,招式凌厉的谢轻扬,陆皓文,宇文振,斗篷男子冷冷一笑:“你们,抓不住我的!” 话落,双手猛然抬起,混厚的内力狠狠打到了屋顶上,将屋顶打出一个大洞,灰尘下落,碎屑纷飞,斗篷男子猛然起身,欲从大洞窜出。 宇文振,谢轻扬,陆皓文快速出招,欲拦下他,男子飞速旋转着,带起的急风让人近不了身,谢轻扬的长剑伸了过去,狠狠刺了男子一剑,男子没有恋战,出了屋顶,拿个东西塞住大洞,快速飞离。 大洞被堵,谢轻扬等人不能去追,门窗被封,他们更加出不了酒肆,坐在桌边,无奈叹气,聪明反被聪明误,封门窗是对付斗篷男子的,没想到最后却困着自己不能去追,好好的抓人机会,竟然从自己眼前溜走了。 慕容雨望望情绪低落的众人:“按照少弦的猜测,那斗篷男子是朝中某位大臣,追不到他也没关系,他不是受伤了么,明天看看朝中哪个大臣受伤不就知道他是谁了!” 谢轻扬眸光微沉:“没错,我这把剑削铁如泥,剑刃十分锋利,留下的伤口,就算用最好的药,没有三天也是好不了的,刚才我的剑刃划到了他左胳膊上……” 欧阳少弦轻沉着眼睑,一言不发,慕容雨疑惑道:“少弦,你怎么了?” 欧阳少弦眸光幽深:“我总觉得,刚才那名斗篷男子的武功,与陆将军大婚时见到的那位,不太一样!”刚才那人武功虽高,却是中规中距的中原武功,可王香雅大婚那天的他,身法诡异,不像中原人! “会不会是,对战的人不同,所用的武功招式也不同?”欧阳少弦在外游历多年,武功是集百家所长,杂却精,没有特定的门派,身法快速,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与他过招,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谢轻扬,宇文振却是家族培养出来的,武功套路十分规距,与他们过招,没必要用特别诡异的招式。 “也许是吧!”欧阳少弦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件事情:“等皇上回来,召集大臣,检查伤口,就可知道谁是刚才的斗篷男子了!” 可事情,并没有如欧阳少弦预料的那般顺利。 第二天一早,皇帝归来,慕容修将信息上交,又将昨晚之事详细叙述一遍,皇帝面色微沉,宣了大臣们上殿! “昨天朕在清泉寺求了一串佛珠,佩于手腕,大师说,有缘人佩戴,可保国家平安,众爱卿把左手伸出,佩戴佛珠!” 皇帝亲自求取,赏赐,那是天大的荣誉,官员们自然欣喜,夏天,官袍袖子甩大,为了露出左手腕试戴佛珠,众大臣都撩起了左臂的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臂,抬眸一望,竟然有十多名大臣胳膊上缠着绷带:“爱卿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胳膊受伤的? “回皇上,今儿个早起,刚刚出门,不知怎么回事,手臂就被人划了一剑……”一大臣开口回答。 “是啊皇上,那人速度极快,臣等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他就跑没影了……”进宫时,在路上遇到,相互之间说着倒霉事,竟有十多名大臣受了伤。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他以为将一部分大臣弄成和他一模一样的伤,自己就找不出他了么! 压低声音,轻语几句,身侧的小太监全部记下,快步上前,禀给了皇帝。 皇帝眸光微沉:“朕新得了疗伤神药,涂抹到伤口上,十二个时辰内,伤势就会痊愈!” 小太监端来一只小瓷瓶,轻轻打开,药香四溢,大臣家的东西再好,也好不过皇室的,更何况,皇上圣恩,谁敢推辞。 道过谢,大臣们小心的解下胳膊上的绷带,涂抹小太监送上的药液。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大臣们胳膊上来回扫视,寻找谢轻扬留下的那道伤势。 一名又一名的大臣抹上药液,再次包扎好伤口,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剑伤,欧阳少弦冷冽的目光渐渐锐利,难道自己猜错了,叛军首领不是朝中大臣,还是说……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没受伤的大臣们身上来回扫视着,斗篷男子用特殊的方法,掩饰了他的伤势? “秋侍郎,您怎么不摘绷带?”小太监低低的询问声传来,欧阳少弦瞬间回神,抬眸望去,秋侍郎左胳膊上绑着绷带与小太监低语。 “呵呵,我伤的很轻,就蹭破了点皮,不想浪费皇上的金贵药材!”秋侍郎满目笑意。 “皇上下令,受伤的臣子都要上药,就算您的伤再轻,那也是受伤了,必须上点药,否则,奴才在皇上那里,不好交待!”皇上命令已下,若是小太监没有为所有受伤官员上药,就是他的失职,会被治罪的! “不知秋侍郎伤到了哪里?”秋侍郎正欲再找理由,慕容修缓步向他走来:“如果伤的轻,不必缠这么厚的绷带吧!” 秋侍郎不好意思的笑笑:“实不相瞒,是内子,妇道人家,胆小,看我受伤,哭哭啼啼的,硬是缠了这么厚的绷带……” “皇上赐药,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就算侍郎伤势再轻,也应依公公所言,抹点药!”慕容修望了望秋侍郎厚厚的绷带:“上点药,秋侍郎的伤势也可好的快些……” “是啊,侍郎大人!”小太监随声附和着,就欲伸手揭秋侍郎的绷带,后面还有好几位大臣等着呢,他可不能耽搁太多时间,否则,皇上怪罪下来,他一名小小太监,可吃罪不起。 手触到绷带上,秋侍郎淡笑的目光猛然一寒,伸手,紧紧钳住了小太监的手腕,只听:“卡!”的一声响,脆脆的手腕被他生生折断。 “啊!”小太监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大殿,胡乱挣扎中,扯开了秋侍郎胳膊上的绷带,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大臣们心惊的同时,快速退到两边,怎么回事?究竟出什么事了? 另一名太监捧来一把长剑,拔出来,对着秋侍郎胳膊上的伤痕比了比:“禀皇上,伤在谢将军剑下的,正是秋侍郎!” 谢轻扬的剑是御赐的,皇宫特别打造,与普通的兵器完全不同,所以,仅凭秋侍郎胳膊上的伤口,就可叛定昨晚的斗篷男子是他。 “秋爱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官多年,朕可曾亏待过你?”皇帝稳稳的坐在宝座上,目光冰冷。 “不为什么,就是不服你做皇帝!”秋侍卫神情冷傲,语带不屑:“当年,若非你设计陷害了太子,你又怎么会是太子,成为九五之尊?” 是的,皇帝的父亲,一开始立的太子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皇室之人,秋侍郎,很明显,是那人的忠心部下,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还念念不忘那位太子。 “不要把这里的人都当傻子!”皇帝语气冰冷:“当年太子的死,是个意外,父皇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并宣昭天下,岂能有假?” “君是君,臣是臣,你姓秋,不是我欧阳皇室的人,不要打着皇兄的旗号来满足你谋反的野心,因为你秋侍郎没有资格蚕吞我清颂江山!” 大臣们快速退到安全地,大批御林军大步走了进来:“刷刷刷!”长剑拔出,直指秋侍郎,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群起攻之! 望望将他重重包围的御林军,秋侍郎面无惧色,冷冷望着皇帝:“当年,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成王败寇,今日,我棋差一步,落到你手里,我认倒霉,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清颂江山,早晚有一天会物归原主!” 趁着皇帝沉思,秋侍郎转过身,快速飞身离去,刚刚跑出大殿:“刷!”一张大网迎面罩下,将秋侍郎紧紧困在里面,数十把长矛狠狠扎向网内,秋侍郎反抗不得,惨叫着,被扎的满身血窟窿,不消片刻,就没了声息…… 皇帝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的下了命令:“传令下去,秋侍郎意图谋反,满门抄斩,另外……” 太监将慕容莉留下的信息呈上:“这上面的人,暗中排查,若是谋反属实,一律斩!”皇帝生平最恨的,就是谋反之人,无论是亲王,大臣,还是百姓,只要敢谋反,就是死路一条! 秋侍郎料到皇帝会检查伤口,才会暗中派人刺伤了十几名大臣,想混水摸鱼,过了眼前这关,哪曾想,谢轻扬的剑与普通剑不一样,解下绷带会看出端倪,棋差一步被杀,全家也受连累。 “原来皇上看重秋侍郎,就因为他是先任太子的人!”慕容雨坐在绣架前,拿着绣针刺绣,前世,李向东是叛军,秋若颜是叛军,慕容琳也算半个叛军,难怪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看来,先任太子的势力不少,并且,大多数人都听从秋侍郎的命令,否则,皇上不会如此看重他,赐秋府嫡女为亲王世子侧妃。 没有给他高官,就是在防他造反吧。 “秋侍郎临死前曾说过,清颂江山,早晚有一天会物归原主!”欧阳少弦凝深目光,难道,造反的会是那位太子?或是太子的后代? 皇宫经过叛乱,许多珍贵的文献失踪,对以前事情的记载,非常不全,皇宫里的老嬷嬷,老太监,也失踪不少,大臣们口中的答案倒是很一致,先太子没娶太子妃,就过世了,所以,没有后代。 不过,大臣们都不是皇室之人,对皇宫事情的真实情形,知道的不如宫里人清楚,更确切一点说,关于那位先太子的秘密事情,太后,皇帝,是少有的知情者,可他们绝不会随意吐露半句, 慕容雨沉沉眼睑:“七年前叛乱的绥晋王,与那位太子,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没错!”欧阳少弦生于皇室,对皇室的内部事情比较了解,眼睛不自然的眯了眯:“上次的叛乱,先皇的儿子们,除却皇帝外,全都死了!”楚宣王府和洛阳王府是早就分出来的,所以,幸免于难。 绥晋王发疯般砍杀自己的亲兄弟,可是恼恨他们支持皇帝为帝? 皇宫争斗,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输与赢,为了问鼎那九五之尊,受伤流血,在所难免,赢了的,赢在他们心狠手辣,输了的,也未必刚正不阿。 欧阳少弦坐在椅子上,轻抱着慕容雨,目光望向绣架:“你在为宝宝做二十岁的衣服吗?”这么大一件,十多岁的小孩子都穿不起来。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这是给你做的!” 欧阳少弦眼睛一亮:“真的?”慕容雨亲自做的衣服,他还真没穿过,那个小家伙远比他有福气,还没出世,就有一大堆衣服等着他穿。 “再有一个月,你就封王,这件衣服,是封王时的礼服!”封王是件大事,穿着也要得体,上面的刺绣,针角,容不得半点马虎,慕容雨不放心裁缝们,就亲自做了。 “慕容莉留下的信息,可是真的?”上到官员,下到商人,百姓,人数少说也有个三四十,不过,商人居多,看来冒牌货领着她认识的大多是商人。 “应该是真的,皇上正在命人排查!”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谁也料想不到,一名十一岁的小女孩,能揪出这么多叛军,他们主要是为叛军提借钱财的支持,抓住或杀了他们,叛军就少了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来源,生活贫困,饥不饱腹,谁还愿意去做叛军叛乱。 “秋侍郎的家人,什么时候问斩?”秋侍郎是叛军,以皇上斩草除根的性子,岂会不叛他全家抄斩。 “今日午时!”欧阳少弦目光凝重:秋侍郎的母亲秋老夫人,正妻秋夫人,女儿秋若璃等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已经被押上刑场了。 秋若颜也是秋侍郎的女儿,不过,她被皇帝赐给了欧阳少陵为侧妃,北郡王曾想过主动将秋若颜交出,一起问斩,不过,他去见皇上时,皇上面色阴沉的可怕,北郡王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秋若颜得以顺利逃过一劫,不过,她在北郡王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再好过。 慕容雨侧身望向欧阳少弦:“秋若颜是侍郎府唯一存活的人,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探听一下有关先太子的事情!” “秋侍郎会将这种机密事情告诉她吗?”秋若颜是一介女流,秋侍郎不会太过重视她的。 “她知道最好,不知道也没关系,咱们先试探,试探!”顺便再探探北郡王和欧阳少陵最近都在干什么,可有在计划夺取王位? 再有一个月,欧阳少弦就要封王,他们万事都要小心!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5 大小姐设计秋若颜 秋侍郎全家抄斩,秋若颜幸免于难,但在北郡王府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从世子侧妃,被贬为打杂丫头,从华丽、舒适的小院,搬进了散发着霉味的柴房里。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事,下人们都欺负她,将一堆杂事推给她做每天做到深更半夜,别人都睡着了,她才忙完手中的事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柴房,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一动也不想动,头一沾枕头,就睡的像猪一样死。 一日三餐,是馒头就老咸菜,连个汤都没有,正应了那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 一天,秋若颜如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强打精神起床做事,先将厨房打扫一遍,搬了柴火去厨房,拣好,洗好早晨要做的饭菜,丫鬟,嬷嬷,厨娘们也起来了,各司其职,秋若颜则负责前去打扫下人们的房间。 服侍主子用过早膳,丫鬟,嬷嬷们轮流吃饭,秋若颜是吃的最晚的一个,厨房的饭菜都吃光了,只留了个碗底给她,稀稀的,几片菜叶,秋若颜敢怒不敢言,拿过一旁快要冷掉的馒头,就着菜底用早膳。 “秋若颜,吃完饭去府后的小池塘里提水,浇花!”一名嬷嬷恶狠狠的吩咐着。 “嬷嬷,为何不用府里的水呢?”秋若颜问的小心翼翼,语气中带着讨好。 府内花园里种的鲜花每天都要浇水,花园有专门的嬷嬷负责,如今推到她身上,她不能拒绝,否则,只会惹来几名下人的围攻暴打。 她每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被安上浇花之事,子时前休想休息。 北郡王府后面有一片草地,中央有一个小池塘,但距离花园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花园那么大,从那里提水回来浇灌,还不知何时才能浇完。 府内,花园五十米外就是池塘,从那里提水浇灌快些。 嬷嬷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秋若颜,满目嘲讽不屑:“府后花多,草多,树多,清静,那里的水集了天地灵气,浇出的花朵长的鲜艳,吃完饭立刻去提水浇花,如果被我看到你偷懒,仔细你的皮!”。 秋若颜敢怒不敢言,乖乖答应着,快速吃完了手中馒头,拿了水桶从后门出府提水。 府后很清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花草上有晶莹的露珠来回滚动着,空气十分清新。 秋若颜无心欣赏美景,提着水桶快速奔向池塘边,木桶很大,盛满水很重,秋若颜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根本提不起来,擦擦额头汗水,深吸几口气,秋若颜倒掉了一部分水,只提了半桶向回走去。 没办法了,少提些,多提几趟吧! “好你个小蹄子,居然只提半桶水,那半桶是不是想从府内提了充数!”去找人闲聊的花园嬷嬷不知怎的冒了出来,怒气冲冲,手中拿着一根滕条,对着秋若颜狠狠打了下去:“你是存心想把花园里的花浇坏了,然后让主子责罚我……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了你,你想报复我……” “不是,不是,嬷嬷你听我解释……”滕条很细,力道却不轻,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秋若颜体弱,不及嬷嬷的五大三粗,阻拦,躲闪不过,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嬷嬷,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住手!”一只纤细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嬷嬷挥动滕条的手腕,嬷嬷怒气冲天的回头望去:“你个小蹄子,敢管我……” “琴儿姑娘!”阻止嬷嬷打人的正是琴儿,不远处,瑟儿等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缓步走着。 “嬷嬷,同是丫鬟,大家都有苦处,就算做错了事情,也应该相互体谅体谅,断不能这般狠狠打人!”琴儿语气严厉,嬷嬷收起了手中的滕条,琴儿是慕容雨的大丫鬟,很得重用,慕容雨可是楚宣王世子妃,嬷嬷一名下人,可行罪不起。 “琴儿姑娘所言极是,不过,这小丫鬟不懂规距,我这是在教她,她在我面前犯了错,只是一顿打而已,万一是在主子们面前出了差错,就是死路一条了!” 琴儿拿出一颗银子,塞进嬷嬷手中:“同是下人,同病相连,如果她笨,领悟的慢,嬷嬷可以换个方法教,让她慢慢锻炼……” 得了银子,嬷嬷喜笑颜开:“琴儿姑娘所言极是,是我教导的太急了,我打的她不轻,去拿药膏给她擦擦!” 秋若颜纤细的身体软软瘫软在地,琴儿伸手去扶她:“你没事吧?” “没事!”秋若颜挥开琴儿挥过来的手,冷冷望着近在咫尺的慕容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秋若颜在北郡王府的日子异常艰辛,美丽的面容严重憔悴,美眸中布满伤痛与疲惫,乌黑顺滑的墨丝因为疏于打理再加上嬷嬷的暴打,而凌乱不堪,几缕在风中飞扬,一眼望去,如同疯婆子。 “我是世子妃,而你只是一名丫鬟,与我无冤无仇,我有必要专门跑来这里看你笑话吗?”慕容雨眸光平静,语气清冷。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北郡王府后面,不是楚宣王府后!”秋若颜沉痛的目光中透着浓浓怀疑。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相隔不远,我是从楚宣王府后面散步过来的,并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慕容雨有了身孕,久站,久坐对胎儿都不好,遵从太医的建议,每天膳后,四下走走。 “秋侍郎是叛军,全家抄斩,你在北郡王府的日子当然不会好过,为什么不离开呢?”慕容雨明知故问。 秋若颜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秋侍郎被斩的消息传出时,秋若颜就知道事情不妙,准备悄悄逃离北郡王府,哪曾想,跑出两条街就被追上了,回来好一顿暴打,直到现在,伤势都没痊愈,她哪里还敢逃。 慕容雨沉沉眼睑,漫不经心道:“秋侍郎是叛军,北郡王府的人才会严加看管你……”如果秋若颜跑了,和叛军混到一起,对付清颂,清颂岂不是又多了个敌人。 “我父亲不是叛军!”秋若颜通红的眸底坚定的快要滴出血来,一字一顿:“他是被人冤枉的!” 慕容雨扬扬嘴角,都到现在了,秋若颜居然还不愿意接受现实:“你说秋侍郎被冤枉,可有证据?” 皇上之前的确是很器重秋侍郎府,不过,是看在他是前太子部下的情份上,如今,秋侍郎想要谋反,皇帝自然容不下他。 看秋若颜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只知道皇帝器重秋府,觉得,皇上突然间的下令满门抄斩,是受了他人蒙蔽。 秋若颜的底气一下子弱了下来:“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的!” “秋府满门抄斩的命令,是皇上下的,如果秋侍郎真的被冤枉,那制造假证据的,肯定是厉害之人,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慕容雨目光凝重:“秋若颜,不是我打击你,你一名女子,弱不禁风,连北郡王府都离不开,如何追查证据?就算你查到了证据,以你的能力,能交到皇上面前,为你秋府申冤吗?” 秋侍郎谋反,证据确凿,哪会是被冤枉,不过,照少弦所说,秋侍郎快速认罪,是为保护另外的人,自己就暂且顺着秋若颜的话说说,暗中查找秋侍郎想要保护之人。 “我……”不管秋若颜承不承认,慕容雨说的都是事实,以她一已之力,根本不可能为秋府洗冤翻案。 秋若颜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解决方法,眸光一寒,下定了决心:“慕容雨与我合作如何?” 慕容雨扬扬眉毛:“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现在的秋若颜可是身份低微的丫鬟,还带着叛军之罪,聪明人都会选择,离她远远的。 “慕容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整垮北郡王府吧,我可以帮你的忙,做为交换,你帮我调查我爹被斩之事的真相!” 秋若颜一字一顿,目光凝重:“我现在是丫鬟,做许多杂活,在北郡王府随处走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北郡王,太妃,欧阳少陵的院子,我随时都可进出……” “听着,是很不错!”慕容雨轻轻笑笑,目光有些诡异,她果然中计了。 慕容雨来后山,并非单纯的散步,主要就是为找秋若颜谈合作,不过,合作之事,如果是慕容雨说出来,主控权就掌握在秋若颜手中,如果是秋若颜说出来,主控权就在慕容雨手里,慕容雨不喜欢被人掌控,所以,必须要让秋若颜提出合作。 “慕容雨,你要不要与我合作?”秋若颜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优点,慕容雨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也没给出准确的答案,她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雨望着秋若颜,冷声道:“我不喜欢无用之人,想与我合作,必须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慕容雨必须循序渐进,不能答应的太快,否则,岂不昭示着早有预谋。 “合作是相互的,凭什么先让我展示能力?”秋若颜有些不服。 “因为我是楚宣王世子妃,我要对付的是北郡王府,所选的合作人必须要聪明,谨慎,空口说大话谁都会,但我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在没有见识到你的能力前,我不能轻易许诺,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将整个楚宣王府搭进去!”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是少有的凝重:“当然,你也有选择合作伙伴的权力,如果觉得我要求多,你可以另请他人合作!”秋若颜现在的处境,人人避之不及,哪还会有人再主动理会她。 秋若颜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疼爱她的父母,姐姐都已被斩,北郡王,郡王妃,太妃都非常讨厌她,欧阳少陵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南宫雪晴一味就会打压她,曾经的好姐姐,更是对她避如蛇蝎,事到如今,除了慕容雨,她不知道还能找谁合作。 慕容雨是世子妃,身份高贵,她有的是机会找人合作,可自己,却是没得选择,咬咬牙,秋若颜眸光一寒:“好,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慕容雨微微沉下眼睑,思索片刻:“记录楚宣王府事情的一本典籍,在搬家的时候,被北郡王拿走了,你想办法拿回来给我。” 皇室有记载皇宫大小事情的典籍,并配有专门的人员来记,亲王府里也有人在记,不过,比皇宫的差一些,在外人眼中,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本子,但在慕容雨来说,这本典籍有妙用。 “好,你等我消息,三天之内,我一定拿来给你!”秋若颜目光坚定,慕容雨要一本无关紧要的本子,的确是在试探她的能力,她一定会做到。 “那本典籍应该在北郡王或太妃手里!”欧阳少陵还是世子,典籍暂时到不了他手中。 “我知道!”秋若颜点点头,提起地上的半桶水,慢腾腾的向北郡王府走去,她也想走快,不过,桶太重,她全身疼,又没什么力气,这已经是她最快的速度了。 秋若颜提着水桶,进了后门,转过弯,消失不见,刚才离开的花园嬷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眸底充满了谄媚的笑:“世子妃,刚才奴婢做的如何?” “很好,辛苦嬷嬷了!”慕容雨淡淡笑着,琴儿递上一锭金子,嬷嬷瞬间看直了眼睛:“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 没错,秋若颜在北郡王府被人欺负,都是慕容雨一手策划的,如果不将她逼到绝路上,她不会如此痛快就答应与慕容雨合作,花园嬷嬷故意让秋若颜来这里提水,就是为制造和慕容雨见面的机会。 “嬷嬷,以后……” “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教训那个小蹄子……”秋若颜早失了宠,世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嬷嬷得了好处,欺负秋若颜的同时,又可以不必劳累,何乐而不为。 “嬷嬷误会我的意思了!”慕容雨轻轻笑着:“秋若颜怎么说也曾经是世子侧妃,与我有些交情,嬷嬷就行个方便,不要太过为难她……” 琴儿又是一锭金子递上,嬷嬷喜笑颜开:“是是是,奴婢知道分寸,曾经的世子侧妃,身体也是很娇贵的,受不得大累,奴婢会尽量分些轻活给她……” “有劳嬷嬷费心了!” “世子妃客气……” “小姐,您觉得,秋若颜能拿到那本典籍吗?”花园嬷嬷走后,琴儿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秋侍郎出了事,北郡王府的主人,一定会时时处处防着秋若颜,不会轻易让她进出书房重地。 慕容雨轻轻笑笑:“那就要看秋若颜够不够聪明了!”能拿到典籍最好,拿不到也没关系,慕容雨会另想办法,考验秋若颜能力,就要换另一件事情了,倒霉的,还是她。 夜色宁静,月凉如水 忙碌一天,秋若颜累个半死,夏天天热,又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都沾在身上了,粘粘的,很不舒服,风轻轻吹着,阵阵汗味散出,酸酸的,非常难闻。 用过凉掉的残羹剩饭,秋若颜去了府后的池塘边,准备洗澡,府内有巡逻侍卫,府内的水池,她不能沐浴,居住的柴房,是偏僻地,没有水井,必须去别处打水,她白天提了好多水,累坏了,不想再提水,就来了府后沐浴。 大概是白天晒了许久的太阳,水到现在还有些温热,秋若颜坐在水边,清洗身体的同时,想着慕容雨交待她的事情,记录楚宣王府事情的典籍,是在北郡王书房,还是在太妃那里? 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明天她一定要找机会溜进北郡王的书房找找看…… 夜很静,四周响着清析的虫鸣声,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响起,秋若颜仔细一听,竟是人轻微的脚步声,心中一惊,有人来了,快速上岸,穿好衣服,躲到了一边。 来人是从北郡王府的方向过来的,秋若颜不能跑向府内,否则,被揪住,看她悠闲的洗澡,还指不定让她做什么杂乱劳累的事情呢。 来人行走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来到秋若颜沐浴的池塘边,透过斑驳的树叶望去,秋若颜又是一惊,深更半夜,欧阳少陵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少陵站在池塘边,左顾右盼,四下观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秋若颜暗暗纳闷,欧阳少陵在找什么? 一道灰色身影从天而降,身着灰袍,腰佩缎带,花白的胡子,花白的头发,英挺的相貌昭示,年轻时,他定是一名美男子。 “师傅!”欧阳少陵笑着迎了上去:“真的是您,我在书房看到信物时,还以为看错了……” 老者捋捋胡子,笑的和蔼可亲:“少陵,回清颂一年,可有收获?” 欧阳少陵微笑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弟子无能,处处被人压制,未能将师傅所教的才学发挥……” 老者的面容也沉了下来:“青颂有人压制你?那人是谁?”他的入室弟子,居然能被人打败。 欧阳少陵轻轻叹气:“此事,一言难尽,师傅,房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咱们回府慢慢聊……” 老者摆摆手:“刚回京城,遇到几名老朋友,我答应,今晚陪他们一叙,改日再来府上与你畅聊……” “那好!”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失落。 “少陵,处处压制你的人是谁?”沉思片刻,老者问出了心中疑惑,离开前,清颂京城的人,能让他放在眼中的,寥寥无几,一别十年,想不到清颂又出了厉害人物,居然能够打压他的入室弟子。 “是我堂兄,欧阳少弦!”有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在的地方,无论他这个北郡王世子有多优秀,都只能是陪衬。 “居然是他!”老者捋捋胡须,沉下了眼睑,他一直在外游历,自然是听说过欧阳少弦的:“少陵,你不比欧阳少弦差,之所以被他压制,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表现过自己!” 欧阳少弦在外游历时,就已经威名在外,欧阳少陵却一直默默无闻,回京后,又被欧阳少弦抢占了先机,欧阳少陵根本就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才会被欧阳少弦压制。 “师傅的意思,我要主动出击!”欧阳少陵的脾气,是贵族公子之中公认的好,就因为太平易近人了,他缺少威信。 老者笑笑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朋友们还等着我喝酒,先走了!”双足轻点着,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腾空而去,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秋若颜暗暗赞叹,真厉害,如果自己有他一半的武功,也能快速为父母翻案了…… “谁在那里?”欧阳少陵猛然转身,凌厉的目光望向秋若颜的方向,眸底流转的冷冽似要将人冰封。 秋若颜一惊,糟糕,欧阳少陵发现自己了,怎么办? “嗖!”一只野兔从秋若颜面前窜过,蹦蹦跳跳的跑向远方。 “原来是只野兔!”欧阳少陵喃喃自语着,转身走向北郡王府,片刻后,消失无踪。 秋若颜精神一松,身体瞬间瘫软下来,还好还好,他没发现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欧阳少陵被恶魔附体了,那凌厉吓人的目光,岂是人能拥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休息片刻,恢复了体力,秋若颜跌跌撞撞的向府内走去,天很晚了,她要赶回去休息,否则,明天哪来力气干活,偷典籍。 三天后,北郡王府后,池塘边 “这是你要的典籍!”秋若颜将一本古朴的小册子递给慕容雨,慕容雨打开看看,纸页有些泛黄,每隔几页,字迹变的不同,显然不是一人所记,这本是真典籍。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慕容雨沉着眼睑,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北郡王,还是太妃那里?” “是在北郡王的书房,这本典籍放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蒙了许多尘!”在书房寻找典籍时的惊险与担惊受怕,她没有说,说了也没用,慕容雨并不关心。 “不错,我们可以合作!”慕容雨接过琴儿手中递来的大堆纸张:“这是与你父亲案子有关的资料,觉得哪里有疑点,告诉我,我命人去查!”对秋府的事情,秋若颜知道的比慕容雨多,让秋若颜找到疑点,慕容雨命人查证,寻找秋侍郎的幕后之人,省心,省力。 秋若颜接过厚厚的纸张翻了翻:“看完之后,我会尽快告诉你疑点,北郡王府里,还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吗?”互帮互助,慕容雨按秋若颜的指示查人查事,秋若颜也会遵从慕容雨的要求在北郡王府里做些暗事。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最近来往的很密切吧,你暗中帮我查查,她们准备干什么?”慕容雨总感觉,她们两人商量的事情,不简单。 “好!”收起纸张,秋若颜正欲离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世子妃,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京城了,你查事情时,千万小心!” 看那老者的眼睛,秋若颜就知道他是厉害之人,她不关心慕容雨的生死,只希望,慕容雨能在帮她查清所有事情,还了秋家清白后再死。 “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了京城?”听到这个消息,欧阳少弦有些震惊:“有没有弄错?” “秋若颜亲眼看到的,应该没错。”慕容雨缓步走到桌边,拿起一卷画轴:“我根据秋若颜的描述,画了一幅画像。” 打开来看,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眸底闪烁精光的老者,正是那晚与欧阳少陵相见之人:“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京城?” “你认识他?”慕容雨放下画卷,拿起典籍,细细翻看。 “在外游历时,我曾见过他几面,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欧阳少弦六,七岁就被逼在外游历,还时时被人追杀,日子过的非常凄惨,曾萌生过拜老者为师的念头,可老者对他不理不睬,说与他不投缘。 自尊心极强的欧阳少弦,面对众多刺客的追杀,一声求救未喊,独自应付。 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求袖手旁观的老者帮忙,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欧阳少弦是有自尊的人,既然老者不想理他,他不会自找没趣,死也不会求老者。 欧阳少弦的武功,经验都是在打斗中慢慢磨练出来的,欧阳少陵虽然得了老者真传,却缺少磨练,老者将他保护的太好了,如同室内娇嫩的花朵,没有经历过风雨,耐性与能力哪及得上户外野草般,历历无数次风吹雨打的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无声冷笑,此次,老者来京城,是准备帮欧阳少陵对付自己吗? “少弦,典籍上记载,祖父十八岁,迎娶十六岁的祖母,一年后,生下父亲,祖母难产过世,三年后,也就是祖父二十二岁那年,迎娶刚刚及笄的太妃为继室!”老楚宣王和太妃,差七岁! 欧阳少弦接过典籍看了看:“有什么不对吗?” “当年的苏家,也是望族吧,太妃是嫡女,为何不嫁给其他人做正室,偏要嫁给祖父做继室呢?”继室虽然也是正妻,但与原配的地位,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原配还留了个儿子,太妃嫁过来是个继母,要先照顾别人的孩子。 如果太妃是年龄大了,找不到相配的人家,还好说,刚刚及笄,就迫不及待的嫁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慕容雨脑中灵光一闪,快速翻看典籍:“太妃嫁进楚宣王府九个月,生下一子……”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相互对望一眼,是早产,还是,未婚先孕? 慕容雨接着向下翻:“少弦,你见过祖父吗?”如果那位白胡子老者说的是真的,北郡王根本不是老楚宣王的儿子,太妃是带着一个月身孕,嫁进楚宣王府的。 欧阳少弦扬扬眉毛:“祖父是在我一岁时过世的,我见过他,但不记得他!” 再向后翻,典籍上记载的是楚宣王,北郡王的事情,楚宣王和北郡王差四岁,欧阳少弦和欧阳少弦才差一岁不到,是因为楚宣王成亲晚,成亲一年多后,楚宣王妃才有孕,北郡王成亲早,成亲一个月,北郡王妃就有孕了…… “说到岁数,皇宫皇子们之间是相差最多的,太子欧阳夜辰二十岁了,叶贵妃的儿子欧阳夜浩才十岁,如果再有其他嫔妃有孕,与太子可是相差了二十岁……”一代人的岁数了。 “少弦,你有没有办法拿到皇宫的典籍!”叛军与先太子有关,先太子的事情,典籍中应该有记载。 “叛乱一起,许多典籍全被毁坏,正宗的皇室典籍可能找不到了,不过,我已命人在暗中寻找与先太子有关的书籍,想必能找到一些线索!” 话落,一名暗卫现于门外:“世子,世子妃,属下找到一本与先太子有关的书籍!” 欧阳少弦以内力扫开房门,取过书籍,又将房门关上了,慕容雨接过,快速翻开来看:先太子和绥晋王是老皇帝的第一任皇后所出,后来,皇后得病过世,老皇帝又立了现在的太后为皇后,生了现任皇帝,先太子十七岁那年,外出打猎,迷路,被狼咬死…… 慕容雨看了看先太子死亡的时间,是太妃及笄的半月前,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禀世子,世子妃,宇文公子求见?”门外响起丫鬟的禀报,慕容雨收回思绪:“请他进来!”镇国侯府宇文明已死,丫鬟口中的宇文公子自然是指宇文振。 推开房门,一袭蓝衫,手持折扇的宇文振走了进来,邪魅的眼底,流转着璀璨的笑意,侧目望到软塌边的欧阳少弦,宇文振笑道:“世子今天真是悠闲,在府里陪世子妃!” 对欧阳少弦,宇文振始终有些莫名的敌意,当年,他们两人水上之战的激烈,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宇文公子光前来楚宣王府,可是有事?”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宇文振一眼,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宇文振摇摇手中拆扇,说的轻描淡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向你们借两样东西……” “是这两样吗?”慕容雨扬了扬手中的两本典籍,宇文振果然是皇上的人。 绥晋王已死,其他叛军再造反,名不正,言不顺,全清颂的百姓都会讨伐他们,可若是先太子的后人造反,朝堂原本忠心先太子的人,难免会生异心,有动乱,皇上一定会在暗中镇压的更加厉害! 宇文振面不改色,心不跳,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异常:“你们早知道我要来?东西都准备好了!”放眼京城,能够比他先一步拿到东西的只有欧阳少弦,所以,他也懒得再亲自寻找,直接来楚宣王府借用。 “是皇上让你暗中调查此事的吗?”先太子当年的死,是有一定蹊跷的,他的后代造反,是为拿回属于他们的皇位,皇上绝不会让出皇位,如果事情闹大了,翻出当年之事,对皇室没有好处,所以,秘密处决掉先太子后代,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说是就是吧!”宇文振没有反驳,接过典籍,快速翻看着,面色微微有些阴沉。 慕容雨坐到桌边,倒了杯热茶:“发现蹊跷的地方了吗?” “先太子死的不寻常……”被狼咬死,方圆五百里,哪里有狼。 “还有呢?”慕容雨清冷的眸底暗带戏谑。 宇文振挑挑眉毛,典籍里记载的事情有很多,但他只负责查先太子的事情,其他人的,就不必看了吧,皇宫里嫔妃,皇子,公主们的死亡也记录着,那是皇宫争斗的结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事人大多不在了,宇文振哪还有心情管这些闲事…… 慕容雨皱皱眉头:“你把两本典籍联合起来看看!” 宇文振疑惑的打开楚宣王府的典籍,快速浏览着,摇摇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前行一步,宇文振坐到慕容雨对面,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 慕容雨皱皱眉头,揭晓答案:“你们说,北郡王有没有可能,就是先太子的儿子!” “噗!”宇文振喝到口中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无奈的望向慕容雨:“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说一定是!”典籍上记载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诸如谁喜欢谁,谁暗恋谁,却是没写,年轻时的苏太妃与先太子年龄相差无已,身份也算般配,互生爱慕,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北郡王真是先太子的儿子,那叛军首领,就不难猜测了。 “按照典籍所写,先太子在太妃成亲前就已过世,为何太妃还要在楚宣王府挖地道?”一直不说话的欧阳少弦蓦然开口,目光深邃。 楚宣王府地道之事,皇帝知道,身为皇帝暗中办事人的宇文振应该也知道,所以,他并不避讳宇文振。 慕容雨点点头:“也是,这件事情,有些说不过去!”在地下挖地道,肯定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在暗中偷情,太妃成为继室时,他的情郎应该没死才对。 “北郡王府我们是无法进去探查,不过,有个非常聪明的人在里面,随时为咱们提供消息!”慕容雨轻轻笑着,笑容诡异,秋若颜是个聪明人,她选择与自己合作,是真的想为秋家翻案,还是另有原因? 北郡王府 用过早膳,秋若颜如往常一样,干着各种各样的活,慕容雨提醒她多注意南宫雪晴,她便向花园嬷嬷要求在靠近南宫雪晴的地方做事,嬷嬷收了慕容雨的银子,只要秋若颜的要求不过份,她都会答应。 正忙着,一名丫鬟引领着杜幽若走了过来:“杜侧妃请!” 秋若颜提着水桶,盛水浇花,眼眸微眯,杜幽若又来了北郡王府! “雪晴姐姐在房间,还是在书房?”在外人眼中,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夫妻恩爱,欧阳少陵的书房,南宫雪晴会亲自整理,杜幽若见过不止一次了。 小丫鬟笑着回答:“回杜侧妃,世子正在书房接待重要客人,世子妃在房间学刺绣!” “那正好,我带了些丝线给雪晴姐姐……” 秋若颜穿着粗布的丫鬟服,发髻挽的也简单,面朝花园,背对着众人,再加上杜幽若急着见南宫雪晴,并没有注意到她,随丫鬟,径直去了南宫雪晴所在的雪园。 笑声渐渐飘远,直至消失不见,秋若颜猛然转过身,眸光深沉,欧阳少陵武功极高,他会见客人,她不敢前去偷听,否则,被发现了,她就没命了。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所在的雪园,她倒是可以找理由进去看看,她们两人究竟在谈什么! 杜幽若隔三差王跑来北郡王府与南宫雪晴谈刺绣,这理由,太牵强了,打着刺绣的幌子,商谈秘密事情还差不多。 四下观望无人,秋若颜快步向雪园走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6 大小姐斗南宫雪晴 雪园,杜幽若带来的宫女和南宫雪晴的丫鬟,正站在房门不远的地方,悄声说话,灿烂的脸庞,调皮的话语昭示,她们已经很熟了。 秋若颜低垂着头,轻提着水桶,沿着墙角,悄悄走向门口的那两坛花朵前,姿势非常低调,一点儿也不显眼,丫鬟们热火朝天的聊着天,似乎,也没注意到她。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在内室谈事情,声音很小,秋若颜站在花坛旁,什么都没听到,正欲再悄悄向里走走,一道怒斥响起:“你,干什么的?” 秋若颜悄悄抬眸,是南宫雪晴身边的丫鬟,此时正狠狠怒瞪着她,其他丫鬟们也停止了聊天,齐齐望向她,目光戒备:“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秋若颜低眉顺眼,扬了扬手中的水桶和木瓢:“回姐姐,奴婢是来浇花的!” 丫鬟望望那两坛鲜艳的花朵,语气更加凌厉:“你是新来的吧,这里是雪园,世子妃的院落,没有允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个低贱的粗使丫鬟,竟然敢私自闯进世子妃的院落,真是不懂规距。 为方便暗中偷听事情,秋若颜做了许多装扮,穿丫鬟粗布衣,梳丫鬟发髻,并且,发髻梳的不够利落,低垂头时,两缕头发垂下,遮住她大半张脸,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是奴婢不懂规距,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闯了,求姐姐不要告诉世子妃……”秋若颜楚楚可怜的哀求着。 大丫鬟的优势显出,训斥人的丫鬟心中有些得意,面色缓和了下来:“快走吧,记住,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是是是,多谢姐姐,多谢姐姐!”秋若颜道着谢,提着水桶,快速离开,在丫鬟们看来,她是害怕了,落荒而逃,实际上,秋若颜却是急着从另一个方向偷听消息。 杜幽若和南宫雪晴防备的如此严密,一定在商谈机密事情,秋若颜想和慕容雨交换条件,就必须弄清楚,她们两人在谈什么。 低贱丫鬟,她只是做一时的,等查明事情真相,她翻身做了主人,一定会让这些曾经嘲笑过她的人,全部下地狱! 雪园后面,也是个院子,秋若颜出了雪园,快速拐来了这里,悄悄走上前,秋若颜站在窗下,偷听南宫雪晴和杜幽若的谈话。 不过,里面的两人很聪明,谈话的声音极低,秋若颜的耳朵都贴到墙上了,仍然听不清她们具体在说什么,隐隐,有几个低低的音符传入耳中:“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慕容雨……封王……” 什么意思?秋若颜沉下眼睑,想不出这几句话的完整意思,正欲将耳朵凑近窗边,一道女声传出:“什么人!” 窗子猛然推开,一根木棍对着秋若颜狠狠打了下来。 秋若颜心知不妙,快速躲闪,棍子子重重打到了墙壁上,秋若颜一惊,正欲逃离,几名丫鬟出现在门口,手拿着各种木棍滕条,对着秋若颜就是一阵暴打。 滕条抽到身上,衣衫瞬间裂开,一道深深的血痕惊现,伤口,火辣辣的疼! “打死你这个贱丫头……” “不知礼数……” “打死你……” “饶命,奴婢只是来浇花的,什么事情都没做过……”秋若颜一边求饶,一边躲闪着丫鬟们的暴打,衣衫破损,发髻凌乱,模样甚是狼狈。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也来了这里,远远的望着众丫鬟打人,看了半晌,幽幽吐出一句:“是她!” “雪晴姐姐认识她?” 南宫雪晴淡淡笑着,高深莫测:“她是少陵曾经的侧妃,秋若颜,现在被贬成了粗使丫鬟!” 杜幽若嫌恶的皱起眉头:“打死她算了!”身为女子,都想夜夜守着夫君,不想夫君有妾室姨娘。 三皇子虽然只有杜幽若这一名侧妃,但,许多见风使舵的大臣,准备献美女给三皇子,讨好,巴结他,只是想想,杜幽若就气愤万分。 秋若颜已经是过欧阳少陵的侧妃了,南宫雪情必定是更加讨厌她的,杜幽若才会有些建议。 南宫雪晴淡笑依旧,她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也不会轻易放人,秋若颜刚才在这里,是真的在浇花,还是另外在做事,她没兴趣知道,丫鬟们的暴打,她也不会阻止,秋若颜能否活得过今天,就看她的本事和造化了。 “想不到北郡王府的家法中,还有众丫鬟暴打的刑罚,与其他府里,真是不同,什么时候添上去的?”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在北郡王府丫鬟的引领下走了过来,清冷的眸底闪着戏谑的光芒。 “这丫鬟,不识抬举,触犯了家法,嫂子怎么有空来北郡王府!”南宫雪晴笑着迎了上前,早不来,晚不来,偏在秋若颜被打的半死的时候来,是想救她一命吗? 南宫雪晴只说秋若颜触了家法,却没说她犯了哪种家法,别人不知道她犯的错是轻是重,无论南宫雪晴如何惩罚,别人都找不出理由制止。 “楚宣王府从高焰国采购了一些绸缎布料,我给太妃,二婶还有你送来一些!”高焰国的风土人情与清颂很是不同,所以,布料的花色,质地与京城的也完全不一样,高门贵族之人,就爱新鲜,高焰国的特有物,到了清颂,更是稀罕。 慕容雨微微笑着,只说前来的目的,闭口不再谈秋若颜被罚之事。 一般人,都不会太关系别人的家事,如果慕慕容雨询问秋若颜所犯之错的轻重,以南宫雪晴的聪明,一定会怀疑她和秋若颜有联系。 南宫雪晴此举,分明就是在试探她,慕容雨当然不会上当。 “有劳嫂子了!”南宫雪晴笑容灿烂,望了望半死的秋若颜:“看在嫂子的情份上,饶你一命……” 慕容雨温柔浅笑,南宫雪晴还在试探,若自己真顺着她的话说饶过秋若颜,以后,秋若颜在北郡王府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并且,自己和她的合作关系,也会被掀出来。 “雪晴妹妹是北郡王府的掌权人,赏罚分明,丫鬟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没必要宽恕!” 慕容雨淡淡扫了杜幽若一眼,笑道:“杜侧妃和弟妹的关系,比和我还要亲近,真真是让我羡慕不已!” 慕容雨的话连嘲带讽,杜幽若自然是听出来了,却又不能反驳,气憋在胸口,非常难受,不自然的笑了笑:“世子妃谬赞,我和雪晴姐姐只是投缘!” 杜幽若一开始讨好的是慕容雨,甚至于,为了攀上慕容雨,她还曾嘲讽过北郡王府的人,如今,她成为三皇子侧妃后,和慕容雨的关系疏远了,却和慕容雨的敌人南宫雪晴亲近起来,慕容雨心里不舒服,嘲讽她,也在情理之中。 南宫雪晴沉沉眼睑,难道慕容雨来北郡王府不是为秋若颜解围,而是来嘲讽杜幽若的? 慕容雨微笑着:“既然杜侧妃和弟妹投缘,那你们就多聊聊,太妃和二婶还在客厅等我,我就不打扰雪晴妹妹执行家法了,等会记得来客厅看看布料……” 看也没再看杜幽若一眼,慕容雨转过身,缓步向外走去,她有了身孕,走路要稳,不能快。 南宫雪晴疑惑的目光在慕容雨,杜幽若,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慕容雨来北郡王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世子妃,救命……”秋若颜被打的遍体鳞伤,虚弱的呼救。 慕容雨猛然停下脚步,望向秋若颜,疑惑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我认识的丫鬟吗?” “奴婢……秋若颜……”秋若颜菩提尽最后一丝力气,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慕容雨不能为她求情,她却可以向慕容雨求救,因为在她们这些知情人眼中,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是对立的,慕容雨为打压南宫雪晴救她,在情理之中。 “秋若颜,堂弟的侧妃?”慕容雨难以置信,慎重的确定着。 秋若颜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重重点了点头,憔悴的眸底,充满希冀。 慕容雨转过身,淡笑道:“弟妹,将秋侧妃贬成粗使丫鬟,是你的意思,还是堂弟的意思啊?” 秋若颜是皇帝亲赐的侧妃,如果没犯大错,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她,无论是谁将她贬成粗使丫鬟,都是违抗了圣旨! “秋家是叛军,秋若颜肯定也是,皇上不会袒护叛军吧!”南宫雪晴没回答慕容雨的问题,而是委婉的将事情扯到叛军上,聪明人都知道,皇上最痛恨叛军。 “弟妹的意思,你们了解皇上心中所想,于是,替皇上下了命令,处罚秋若颜!” 圣心难测,皇帝最痛恨别人猜测他的心思,若是南宫雪晴答是,就是触了皇上大忌,若答不是,就是与现实自相矛盾,秋若颜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可是摆在眼前呢! 南宫雪晴暗带凌厉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慕容雨毫不示弱,清冷的目光迎上去,凌厉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无边的冷意迅速向四周漫延,明明是夏天,丫鬟们却感觉后背阵阵发凉,不由自主的抱了抱胳膊。 “是若颜自己主动要求做丫鬟,为叛军家人赎罪的!”南宫雪晴率先妥协了,不过,她将问题推到了秋若颜身上,不是南宫雪晴或欧阳少陵违抗圣旨,而是秋若颜自己想赎罪。 南宫雪晴不了解皇帝的脾气,自然不想将这点小事闹大,否则,一发不可收拾时,后悔也来不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真的?”慕容雨望着南宫雪晴,实则,是在问秋若颜。 “是……”秋若颜的声音细若蚊蝇,心有气愤不甘,却不能直言表述。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她是北郡王府的人,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并且,秋若颜是皇上赐给欧阳少陵的,不能离开北郡王府,以后,她还要继续在南宫雪晴手下讨生活,断不能得罪了南宫雪晴,否则,南宫雪晴一气之下,处死了她,再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她就是真的含冤莫白了。 “就算是秋侧妃主动要求,弟妹也应该对她宽大些才是,像今天这样,将她打成重伤,知道她犯错的还好些,万一不知道的,还以为弟妹是故意挑事教训她呢!”保下秋若颜一命便可,慕容雨也没准备将事情闹大,不然,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时,闹到皇上面前,秋若颜的小命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嫂子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南宫雪晴微笑着望向秋若颜,目光真诚:“你们扶秋妹妹回房,找最好的大夫给她治伤……” “是!”丫鬟们答应一声,扶起秋若颜,快步向外走去,在慕容雨面前,她们十分温柔,出了小院,远离了主子们,她们的动作瞬间变的粗鲁起来,连拖带拽的揪着秋若颜大步向前。 秋若颜怒气冲天,却没有过多言语,沉下的眸中,厉光闪烁,秋家蒙冤,枉死法场,她一定要忍辱负重,为秋家申冤,总有一天,她要将所有嘲笑过她的人,狠狠踩进无边地狱,让他们痛不欲声,生不如死! 书房,欧阳少陵和老者正在畅聊。 “少陵,你有什么打算?”老者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姿态优雅。 “父亲让我抢欧阳少弦的王位!”欧阳少陵沉下眼睑,眸光沉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欧阳少弦就要封王!” 老者微微敛眸:“欧阳少弦势力如何?” “很强!”欧阳少陵的目光,是少有的凝重:“他的暗卫思想敏捷,武功高强,比皇帝培养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者轻吹着杯中,飘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皇权天下第一,不允许任何人逾越!” 欧阳少陵脑中灵光一闪:“师傅的意思是……”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老者笑容亲切,欧阳少陵是他一手**出来的,绝不能比欧阳少弦差。 欧阳少陵凌厉的目光充满自信,这是个扳倒欧阳少弦的大好机会,不过,他培养的暗卫,数目众多,想打败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少陵可是在担心人手的问题?”欧阳少陵是老者看着长大的,看他脸上的表情,老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父亲这里的暗卫,都太普通了,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欧阳少陵也在暗中培养了一些,不过,时间太短,他们还未出师,力量很弱,根本不能与欧阳少弦的暗卫相提并论。 老者轻轻笑着,放下茶杯,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随我来!” “师傅,你要去哪里?”欧阳少陵疑惑着起身,紧跟在老者身后出了书房。 “到了,你就知道了!”到得院中,老者腾空而起,快速向着一个方向飞去,欧阳少陵来不及细想,紧跟着飞出了北郡王府。 慕容雨,南宫雪晴,杜幽若三人扶着丫鬟们的手路过这里,望着半空中快速消失的两个黑点,慕容雨的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欧阳少陵的师傅,真是位高人,来无踪,去无影,轻功出神入化,根本不用走门。 客厅,太妃和北郡王妃坐在上座,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满了丝绸,轻纱等各式各样的布料。 太妃,北郡王妃都是皇室儿媳,各种贵重料子的衣服都穿过,不是特别稀罕布料,不过,高焰国的布料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她们倒是提起了些挑选的兴致。 “祖母,二婶!”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进客厅,微微笑着向太妃和北郡王妃行礼。 “祖母,婆婆!” “太妃,郡王妃!” 随后进来的南宫雪晴和杜幽若也向太妃和北郡王妃行礼。 “这些是少弦派人特意从高焰国买回来的料子,为祖母,二婶,二叔,堂弟,弟妹都带了一份,料子的质量还算不错,花色与咱们清颂的完全不同,做成衣服,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太妃微微笑着:“雨儿有心了!” 慕容雨淡笑道:“百顺孝为先,孝敬长辈,应该的,祖母不必客气,少弦有事情在忙,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带了布料前来,祖母,二婶千万不要介意!” “你们记得我这个老婆子,还在百忙中抽空过来看看,我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会介意!”太妃笑的和蔼可亲。 北郡王妃的脸色,却在瞬间沉了下来,太妃是在怪罪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没有孝顺她么? 年龄都这么大了,即将入土,还不知羞耻的做那些为老不尊的事情,哪值得自己尊敬孝顺,不在她自己身上找原因,还将事情怪到自己身上来,脸皮当真是厚到了极点。 “祖母,二婶,看看这两样花色,你们可还喜欢?” 根据人的年龄,下人买来了不同花色的料子,慕容雨命两名丫鬟,捧了太妃和北郡王妃的料子走上前,让两人查看。 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北郡王府主人之间的关系真是脆弱,自己不过稍稍挑拨,她们之间勉强维持的和平,就裂开了缝。 “弟妹,这是你的,这是堂弟的,这是二叔的!”慕容雨将料子分配的七七八八,还剩下两匹很漂亮的布料:“这两匹本是送给秋侧妃的,秋府出事,秋妹妹贬为下人,不能再穿这种料子了,既然杜侧妃在这里,料子就送你吧,是年轻女子时兴的花色,希望杜侧妃不要嫌弃。” “送给我?”杜幽若有些难以置信,刚才慕容雨还嘲讽她来着,怎么眨眼的时间,这么友好的送她料子了? “杜侧妃不喜欢?” “不是!”杜幽若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有些受宠若惊!” 慕容雨笑着将布料递给杜幽若,抓起布料的一角,在她身上比了比,笑道:“这个花色,果然很适合杜侧妃……” 清冷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望向太妃和北郡王妃,她将秋若颜的布料送给杜幽若,不知这两位是何反应? 太妃和北郡王妃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慕容雨送来北郡王府的东西,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秋若颜不能收布料,布料就会被南宫雪晴收起来,放划库房,她们随时都可找个理由拿出来,现在倒好,直接给了杜幽若。 身为皇室儿媳,她们不小气,也不心疼布料,只是,慕容雨拿着布料,在她们家里送给杜幽若,相当于,以她们为踏脚石,直接巴结上了三皇子侧妃,她们还说不出理由反驳,嘲讽,真真是令人郁闷。 悄悄瞪了瞪杜幽若,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今天来,真会挑时候。 又暗暗望了眼南宫雪晴,眸底隐有怒气萦绕,杜幽若是客人,慕容雨来了,应该直接送她离开,居然将她带来了这里,真是不会办事。 “祖母,料子的花色,您还喜欢吗?”慕容雨微微笑着走上前,清冷的眸底,闪着让人猜测不透的情愫。 太妃拨了拨丫鬟手中的料子:“料子质地不错,不过,我年龄大了,再穿这种颜色,不太适合。” 太妃所拿的料子,是极浅的红色,隐隐,泛着蓝,上面绘着树叶图案,每隔一尺,串着三分金丝线,极是漂亮,做成衣服,绝对好看。 慕容雨拿过衣料的一角,在太妃身上试了试,笑道:“在高焰国,衣服的颜色,样式,象征着身份,地位,像太妃这种浅浅的红色,是身份尊贵之人才能穿的,大红是皇室的嫔妃们所穿,暗红以及黑红在咱们清颂没什么忌讳,但在高焰国,这两种颜色只有偷汉子被抓的女孩子,浸猪笼时才会穿……” “砰!”太妃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茶水四溅,污迹染了大半个衣服下摆。 “太妃,您怎么了?”北郡王妃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太妃的失态,是因为众所周知的解**之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把柄拿捏在慕容雨手中,失态,慌乱有什么用。 “没事,不小心,茶杯掉落!”太妃故做镇定,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慌乱。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太妃年轻时,果然与人偷过情。 话说欧阳少陵与老者出了北郡王府,一路急飞,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小院内,四下望去,院落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欧阳少陵不解道:“师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老者轻轻笑着:“为师准备送你一份礼!”摆摆手,空无一人的地面上凭空出现数十名黑衣人,满身寒气,目光肃杀,气势强盛,一看便知武功不弱。 “师傅,他们是?”黑衣人们身上萦绕的气息欧阳少陵非常熟悉,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他们都是为师训练出的暗卫!”老者严厉的目光在黑衣人身上慢慢扫过:“实力不在欧阳少弦的暗卫之下,你可以试试!” 欧阳少陵缓步走到黑衣人中央,利眸猛然抬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出了两名黑衣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欧阳少陵攻来,手中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幽的光芒,锋利,快速,稍有不慎,就会被置于死地。 欧阳少陵腾空而起,八名暗卫,紧追其后,闪剑挥舞,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上下,前后,左右出其不意的围攻着欧阳少陵,几十招后,欧阳少陵方才将八人打败! 八人退下,又八人上前,与前八人的攻击不同的是,这八人好像摆了个奇怪的阵,将欧阳少陵重重包围,长剑有进有守,有退有攻,欧阳少陵颇费了一番力气,方才将八人打败…… 八人,再八人,足足了九轮,方才打完,欧阳少陵内力消耗大半,却是连连夸赞:“师傅,你训练的这些暗卫,着实厉害!”要培养出这般厉害的暗卫,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更需花费不少人力物力…… 老者捋捋胡须,迈步走到场地中央,冷冷望着四周的黑衣人:“从今以后,欧阳少陵就是你们的主人,听到没有?” “是!”暗卫们答应着,语气坚定,严厉,也是对新主人的宣誓。 转过身,老者望向欧阳少陵,呵呵笑着:“少陵,为师送你的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多谢师傅,弟子非常满意!”欧阳少陵道着谢,回头望向这些厉害的暗卫,微笑的眸底,自信满满,这些暗卫,的确比他培养的那些厉害多了,有了这暗卫的帮忙,在一个月内打败欧阳少弦,不是难事。 “师傅,你多年细心教导我,又送我七十二名暗卫帮我对敌,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咱们回府去,我和父亲好好敬您几杯!” 老者到了北郡王府,直接去了书房找他,都没见过他北郡王他们,欧阳少陵准备将老者接进北郡王府居住,以示尊重! 老者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为师还有事,不能随你回北郡王府了,这七十二名暗卫,你切记要妥善使用,对付欧阳少弦,不能大意,一定要小心谨慎!” 欧阳少弦那张倔强,冷漠,不服输的小脸现于眼前,老者眸底闪过一丝冷冽,早知道十年后他会是少陵最大的阻碍,当初老者就会一掌了结了他,断不会让他活到现在给少陵添堵! 话落,老者不再耽搁,快速起身离去,欧阳少陵急声询问:“师傅,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空气中,飘来老者的回答:“为师有空,就来看你!” 老者的身影快速远去,片刻后,消失不见,欧阳少陵心中浮上一丝疑惑,师傅好像不太愿意见他的父母家人! 送完衣料,慕容雨回了北郡王府,躺在软塌上,一动也不想动。 “你很累?”欧阳少弦倒了杯热水给慕容雨,水不冷不热,正好喝,慕容雨伸手接过:“在北郡王府里,我站着和她们说话,试探,站的时间太长,腿都快软了。 ”你的身孕都五个月了,站的时间长,当然累!“欧阳少弦修长的大手轻捏着慕容雨柔软的肩膀:”我早说过让别人去试探的,你偏要自己去……“ 慕容雨喝完杯中水,微闭着眼睛,享受欧阳少弦力度刚好的按摩:”别人未必能试探出咱们想知道的事情!“ ”你试探到什么事情了?“太妃十分精明,南宫雪晴也不是简单角色,欧阳少弦不认为,慕容雨能更深入的打探到什么机密事情。 ”至少证实了咱们的猜测,太妃年轻时的确偷过情,北郡王极有可能不是祖父的儿子!“还有秋若颜,如果慕容雨没有出现,她恐怕会被打死,到时,想时时掌握北郡王府的事情,就有些难度了。 突然,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对了少弦,我看到欧阳少陵的师傅了!“ ”是吗?“欧阳少弦没什么特殊反应,现在的他,实力不比那老才差多少,就算老者和欧阳少陵联手,他也不怕。 ”我去见太妃的时候,看到欧阳少陵和那老者飞走了!“两人速度极快,若非慕容雨练了武功,也发现不了他们两人。 ”飞走了?“欧阳少弦微微皱皱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两人没走门,悄悄的出了北郡王府!“肯定是去办什么机密事情了,不然,哪需要这般神神秘秘的。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慕容雨身上力道适中的按着,看来,老者准备帮欧阳少陵对付他,还真看得起他,师徒联手! 还有一个月就要封王,这三十天,绝对不会平静。 ”雨儿,以后,咱们一定要小心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欧阳少陵和老者想抢王位,不会明目张胆的来,肯定会在暗中动手,他需要小心戒备,看他们两人会玩什么花样。 ”能不能让暗卫们查查,老者和欧阳少陵去干了什么?“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就可对症下药了。 欧阳少弦摇摇头:”暗卫虽厉害,却没到无孔不入的地步,更何况,欧阳少陵和他师傅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暗卫跟踪,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欧阳少陵和老者出府见了什么,谈了什么,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不会再有其他知情人。 ”少弦,你觉得,欧阳少陵和老者会如何出招对付咱们?“探不到他们做的事情,就猜猜看。 欧阳少弦按捏的动作慢了下来,凌厉的目光越凝越深:”暗算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仅凭欧阳少陵和老者两人前来暗算,没有多大的破坏力,他们一定会找帮手前来。 ”暗卫不能前去试探,你也不能,咱们可以另外找个厉害的人,前去探探欧阳少陵的底!“慕容雨清冷的眸底亮光闪闪。 欧阳少弦眸光微沉:”你指谁?“ 慕容雨樱唇轻启,揭晓答案,嘴角,轻扬起一丝淡淡的笑,以他的能力,就算探不出最具体的情形,也能套出些事情的大概。 镇国侯府, 慕容琳生了怪胎,下人们唯恐避之不及,为防丑事外传,侯夫人严厉训斥了下人们,他们的嘴巴都被封的死死的,没人敢多言半句。 侯夫人没找奶娘,慕容琳也不愿意以母乳喂养孩子,负责照顾怪胎的小丫鬟,每天喂婴儿喝米汤,婴儿早产,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一苛刻,身体更差,隔三差五的生病,大哭不止。 ”哇哇哇……“婴儿哭的凄惨,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人一阵心酸,慕容琳听了,却是烦上加烦,月子还没过完,就从**跳下来,冲到婴儿面前,大吼道:”别哭了,听到没有,哭的难听死了,像死了爹一样!“ ”你怎么不说像死了娘一样啊?“宇文倩缓步走了过来,满目嘲讽。 ”宇文倩,我们母子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过问!“宇文倩住到娘家后,居然不回去了,时不时的来这里嘲讽慕容琳几句,慕容琳讨厌死她了。 ”现在知道你们是母子了,刚才你对那孩子的态度,是一个母亲应有的吗?“宇文倩连讽带刺。 ”我的孩子,我喜欢什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管你什么事?“慕容琳毫不示弱,生了这么个怪胎,她时时被嫌弃,母凭子贵,享受荣华富贵的梦想彻底破灭。 过月子,每天除了稀汤,就是没味的白菜邦子,她吃够了,也吃腻了,甚至于,连一名小丫鬟,也敢对她冷言冷语,这个侯府,她真的不想再呆了,可是,带着个怪胎回娘家,忠勇侯府未必会让她进门。 ”那倒也是,这是你慕容琳的孩子,与我们镇国侯府,没什么关系!“宇文倩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她是在变相赶慕容琳离开。 慕容琳美丽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怒声道:”宇文倩,你什么意思?“ ”慕容琳,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惨胎吗?“宇文倩答非所问。 慕容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宇文明生前做孽太多,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了。 ”因为你染了花柳梅毒,胎儿在你腹中受了感染,才会长成这副怪模样!“据大夫更近一步的分析,孩子是由染病的因子形成,也就是说,在怀孕前,慕容琳或宇文明就已经染了病。 虽然宇文明很花心,睡过的女子不计其数,但宇文倩更愿意相信,是慕容琳得了花柳病,近而害死自己哥哥的! ”你胡说,胡说!“慕容琳怒吼着,双眸泛红:”大夫早就为我把过脉,说我没得花柳梅毒!“ 宇文倩不屑的嗤笑一声:”大夫早就把出你的脉向异常,不过,因为你有孕在身,便一直没有细细研究,还记得你难产时,为你治病的大夫吗?就是他给出了准确的诊断,你得了花柳梅毒……“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骗我……“慕容琳蹲坐在地上,发疯一般,怒吼着:”大夫呢,我要看大夫……“ 宇文振摇着折扇,从不远处走过,慕容琳的怒吼夹杂着婴儿凄惨的哭声传来,宇文振叹了口气,肯定又是小倩在刺激慕容琳,她们两人,真是天生的不对盘,每次见面,不是大吵,就是大闹…… 宇文振犹豫着,要不要前去劝解,小厮快速跑了过来,呈上一封白色信件:”大少爷,您的信!“ 宇文振伸手接过,边拆边问:”谁送来的?“ 小厮微微低头,恭敬道:”是一名小乞丐!“ 宇文振扬扬眉毛,乞丐送信!真是高明! 打开信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宇文振邪魅的眼眸越凝越深,看完页面最后的署名,眸光凝重,深不见底。 ”少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厮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在镇国侯府做事多年,宇文振一向云淡风轻,极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没事!“宇文振收好信件,沉着眼睑,大步向外走去:”告诉夫人和侯爷,我有事,中午不在家用午膳了!“ 用膳时,醉情楼内高朋满座,人满为患,大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宇文振走进醉情楼时,客人们吃的红光满面,喝酒划拳。 一名伙计快步迎了上来:”宇文公子,这边请!“ ”有劳了!“宇文振跟在小二身后上了二楼,伙计轻轻敲了敲一间雅间的门:”公子,夫人,宇文公子来了!“ 真是罗嗦! 宇文振推开伙计,拉开雅间门,快步走了进去,阵阵香气袭来,宇文振深吸几口,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那对男女的对面:”说吧,请我到这里来,究竟所谓何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7 火烧北郡王府 慕容雨扬扬嘴角:“你早知道是我们两人请你来的?”送去的信件上,没写她和欧阳少弦的名字啊。 “当然知道!”宇文振拿出信件,展于慕容雨面前:“前面的字,刚劲有力,潇洒飘逸,冷漠之中,暗带凌厉,很像世子的风格,最后署名两字,形若梅花,是你最拿手的梅花小楷吧!” 慕容雨笑笑,没有说话,宇文振的确聪明。 “你们两位请我前来,到底是为什么事?”宇文振拿起酒壶,径直为自己倒了杯酒,他可不认为,他们高明的送信给他,只是为请他喝酒吃菜。 “是为叛军之事!”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抬眸望向宇文振:“你主人给你的任务,就是调查叛军吧!” 宇文振饮下杯中酒,对欧阳少弦的话,不置可否:“说说看,你们都掌握到哪些线索了?” “我们差不多查到叛军首领的身份了,想和你合作一下!”慕容雨目光诡异,眸底深处,透着算计。 “如何合作?”宇文振后背发凉,隐隐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我们得到消息,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了京城,昨天上午,两人悄悄出了北郡王府,想让你暗中查查他们两人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等等!”宇文振摆手打断了慕容雨的话:“这是你们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之间的争斗,不要将我掺进去……”主人指派给他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头绪,他心烦意乱,哪还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 欧阳少弦放下酒杯,眸光深邃:“叛军首领隐藏的很深,更不会轻易露面,你找他,找的很辛苦,还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吧?” “是又如何?”秋侍郎全家问斩之事,让刚刚平息的叛军再次热议,放眼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最多的就是叛军之事,宇文振也不怕欧阳少弦提及。 “按照典籍记载,叛军首领和北郡王府可能有关系,既然你没有任何头绪,为何不试试这条线索?” 慕容雨接过了欧阳少弦的话:“如果北郡王府的人是叛军,我们除了敌人,你也完成了任务,皆大欢喜,如果不是,你还可以另外寻找,更何况,你与我们合作,咱们互帮互助,解决完北郡王府,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叛军首领的!” 叛军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生活搅的险些混乱,又和她母亲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没有宇文振的任务,慕容雨也不会轻易放过叛军。 宇文振沉沉眼睑,喝酒的动作慢了下来:“听着,是很不错!”现在的宇文振对叛军首领一事的确没有任何头绪,手中又没有线索可以追查,每天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外找线索,成功的机率小之又小。 欧阳少弦势力强势,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一些秘密事情,如果有他的帮忙,凡事都会顺利许多,宇文振完成任务的机率大了一倍不止。 见宇文振的思想软了下来,慕容雨趁胜追击:“秋侍郎死了没几天,欧阳少陵的师傅就来了京城,事情有蹊跷……” 宇文振的眼眸又是一沉,慕容雨暗道有戏,扬扬眉毛,快速转移话题:“合作,要你情我愿,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与我们联盟,我们也不逼你,不过,少弦和叛军首领交过手,那人身法怪异,武功极高,你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欲擒故纵,慕容雨运用的炉火纯青。 宇文振端着酒杯,微微敛眸,欧阳少弦与叛军首领交过手,对叛军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 慕容雨拿起筷子,为欧阳少弦夹菜:“饭菜都快凉了,咱们先吃饭!”宇文振是心性高傲之人,与他合作,不能逼迫,讲明道理,再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权衡利弊后,他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宇文振悠闲的晃动酒杯,杯中香醇的美酒在洁白的杯壁上荡了一圈又一圈:“世子势力强盛,武功比我还略胜半筹,为何不亲自去调查这件事情,更何况,谢轻扬,慕容岸,陆皓文的武功都不错,为何你们谁都不选,偏要与我合作,对付北郡王府?” “欧阳少陵很聪明,他和少弦非常熟悉,如果少弦跟踪他,他一定察觉得到,扬表哥和陆将军,是征战沙场之人,身上的气息与京城子弟完全不同,也很容易被欧阳少陵发现端倪,至于我哥哥,做杀手三四年,身上的浓烈煞气无法收敛,更会被欧阳少陵察觉。” 慕容雨眸光凝重:“只有宇文公子你,生于京城,生活习性和气息,完完全全京城化,与其他贵族公子相差无几,无论是走在人群里,还中跟踪欧阳少陵,都不易被发现!” 宇文振抬起眼睑,眸底闪过一丝怒意:“你的意思是,我毫无特色?” “没有特色,就不会引人注目,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最好的伪装!”这是宇文振的一大优点。 宇文振晃晃酒杯,一口饮尽,邪魅的眸底隐有异样的光芒闪烁:“欧阳少陵和他师傅是昨天出府商谈事情,时间不能倒流,我也无法回到过去跟踪着看看他在干什么,你们可有什么好的计划?”他同意与欧阳少弦,慕容雨合作了。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凝望杯中美酒:“暂时还没想出什么完美无缺的计策,过几天,看看欧阳少陵有什么动静,再做定夺!” 慕容雨给欧阳少弦,宇文振倒上酒,自己端了杯热茶:“为咱们初次合作,干杯!” 三只精美的瓷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昭示着三人默契,完美的合作,就此开始。 欧阳少弦的暗卫,时时刻刻监视着北郡王府人的一举一动,欧阳少陵武功,轻功都很高,无论是上街,还是去其他地方,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跟踪他的暗卫甩开,暗卫们收集不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无奈之下,宇文振亲自跟踪。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花言芳草鲜美,空气清新,用过早膳,欧阳少陵出了府,宇文振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不过,他没有伪装,以自己的真面目与欧阳少陵保护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就算被发现,他也可找到完美的借口,让欧阳少陵无法怀疑。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四下观看,遇到熟人就闲谈几句,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用过午膳,小休片刻,欧阳少陵喜欢去碧水湖边纳凉,喝茶听曲,一坐就是一下午。 夕阳西下,欧阳少陵放上一锭银子起身离开,宇文振也结了账,慢腾腾的跟在欧阳少陵身后,轻摇折扇,今天又是毫无收获,再转两个弯,就到北郡王府,应该没什么事情可发生了,自己直接回镇国侯府吧。 宇文振正欲离开,欧阳少陵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四下观望,目光凌厉,全身萦绕着一层无形的暴虐之气,宇文振藏于墙的拐角处,凝凝眉毛,难道他发现自己了?无妨,自己正大光明,就说是碰巧路过,谅他也不能说什么。 宇文振正欲装作漫不经心的路过,一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陵身边,对他耳语几句,欧阳少陵的面容瞬间变的十分凝重…… 沉思片刻,欧阳少陵对暗卫低声交待着,暗卫频频点头,瞬间消失无踪,欧阳少陵再次细细观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快步向北郡王府走去。 有了刚才的暗卫之事,宇文振不敢大意,亲眼看着欧阳少陵进了北郡王府,他才转身离开,去往楚宣王府。 “欧阳少陵有暗卫并不奇怪!”上至皇帝,太子,下至亲王世子,都可有暗卫保护:“怪就怪在他那暗卫,武功很高,是个二流高手,比皇宫暗卫还要厉害一筹!” 宇文振的武功比暗卫高,暗卫和欧阳少陵商谈事情时,他悄悄测了测,有了这一惊人发现。 “你的意思,那不是北郡王府的暗卫?”慕容雨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北郡王府的暗卫,不可能比皇宫的厉害这么多,就连少弦专门培养的暗卫,也才比皇宫暗卫厉害半筹而已。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楚宣王府的暗卫,我精心培养了三年,欧阳少陵的暗卫,应该培养了四,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否则,不可能这么厉害。 “他有多少暗卫?”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再有一个月自己就要封王,欧阳少陵终于忍不住想出手了。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欧阳少弦以为对欧阳少陵够了解,却没想到他竟然在暗中培养了这么厉害的暗卫,幸好被宇文振发现了,否则,这一仗,欧阳少弦可能会输掉。 “不知道!”宇文振轻沉着眼睑,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着丝丝凝重:“我只见到了那个向他禀报消息的暗卫。” 慕容雨敛眸思索片刻:“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将他的暗卫引出来!”看看他的暗卫究竟有多少。 “这件事情,可不好办!”宇文振的眼眸,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一般情况下,出了事情,主子们都喜欢使唤侍卫,暗卫负责查探事情,轻易不会露面,想查清他们的数量,有些难度…… 慕容雨眼睛一转,心中闪过一条妙计:“我倒是有个办法,你们看看可不可行?”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欧阳少弦,宇文振都没想到好方法,暂且听听慕容雨的意见。 夜色宁静,月光如水,一轮圆月悬于黑色的天幕中,银色光辉徐徐洒向大地,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 忙碌劳累一天的人们都进入梦乡,北郡王府里静悄悄的,小上的虫鸣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析。 “来人哪,失火了,有刺客!”一道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醒了人们的美梦,欧阳少陵坐起身,挥手拿过一件外衣穿上,大步走出房间,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回世子,有大批黑衣人闯进北郡王府,到处烧杀,前面的院子,都起火了……” 欧阳少陵幽深眼眸中凝起暴虐因子:“侍卫,侍卫……” “世子,您别喊了,侍卫们不知怎么回事,全都身体发软的倒在地上,没有丝毫力气,根本无法御敌……”小厮的话里,带了一丝颤音:“闯进府的黑衣人,好生厉害呀……” 欧阳少陵大步向外走去,眉头紧皱,出了书房小院,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火光,以及府中丫鬟,嬷嬷,小厮慌乱的四下奔走着:“快来人,起火了,有刺客在烧院子……” 借着月光和火光,隐隐可见不远处有黑衣人正在砍杀,更有甚者,拿着火把点燃府内易着物,尖叫声,奔跑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侍卫们全都出事了吗?”欧阳少陵大步前行着,目光阴沉,在这关键时刻,侍卫们不能用了,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是的……世子……侍卫们正在值勤,不知怎的,身体一软,全趴下了,随后,黑衣人们就出现,又是杀,又是烧……”小厮紧跟在后面,回答着欧阳少陵的各种问题。 “爹,究竟出什么事了?”看到北郡王,欧阳少陵大步走了过去,大半个北郡王府笼罩在冲天的火光中。 北郡王面容凝重:“来的刺客不少,府内侍卫被暗算,形同废人,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我已命暗卫在前抵挡,也派了人去他处求救……” “少陵……” “少陵……” 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快步跑了过来,面色焦急:“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黑衣人降到府里,又杀又烧的。 北郡王望望混战的前方:“来犯的黑衣人太多,暗卫抵挡不了多久,大门被堵住,走不了人,少陵,你带你祖母,母亲,雪晴从后门离开,我去挡一挡……” 北郡王起身欲走,欧阳少陵急忙拉住了他:“爹,让我去吧,你带祖母她们走……” 北郡王怒瞪着欧阳少陵:“北郡王府是我做主,爹的话你都不听了,快速你祖母离开……”言毕,北郡王向着冲天大火的方向,大步走去,快速融入到激烈的交战中。 黑衣人如无穷无尽般,越聚越多,援军不到,北郡王府的暗卫却是越来越少,北郡王应付的很是吃力,继续打下去,输的可能性很大。 欧阳少陵眸光沉了沉,冷冷的对着空气命令道:“叫他们全部现身帮忙退敌!” “是!”坚定的回答响起,数名黑衣暗卫现身,拔出佩戴的长剑,加入战圈,阻止火势漫延的同时,北郡王压力顿减,局势很快就扭输为赢。 太妃,北郡王妃暗暗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高兴,又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与欧阳少陵以及护卫着太妃,北郡王妃的暗卫们打斗起来,暗卫们的人数不占优势,但武功高,黑衣人频频被杀,栽倒在地。 欧阳少陵挡在太妃和北郡王妃身前,且战且退,不知不觉间,黑衣人被杀光,他们也退出了后门。 月光照射,河水清澈,后山一片静溢,放眼望去,一片宁静祥和与北郡王府的惊声尖叫,火光冲天完全不同。 “祖母,娘,这里很安全,你们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助爹一臂……”轻微的异动突然响起,欧阳少陵目光一寒:“有敌人!”话刚落,几十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和他的暗卫打到一起。 欧阳少陵的暗卫和黑衣人实力相当,几十个回合过后,双方居然没有死伤几人,欧阳少陵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批黑衣人真真厉害,和北郡王府的不是同一批…… 当今世上,除了师傅,还有谁能训练得出如此厉害的暗卫? 暗卫与黑衣人混战,你来我往,在草地上乱窜,不经意间侧目,透过打斗的缝隙,欧阳少陵看到了二十米外站着的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欧阳少弦的长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长臂紧拥着慕容雨,望向黑衣人的目光十分凌厉,暗带杀气。 慕容雨乌黑的墨丝未挽,徐徐散于身后,身上披着件宽大的长袍,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种别样的朦胧美。 欧阳少凌眸光闪了闪,他们两人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楚宣王府也出了事? 双足轻点着,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面前:“堂兄,嫂子!” 欧阳少弦淡淡望了他一眼:“北郡王府里也进了刺客?”声音不咸不淡,就像是在敷衍。 “是啊,这批刺客胆子真不小,居然敢对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下手!”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对欧阳少弦的冷漠,不以为意,侧目望向打斗中的暗卫与黑衣人,目光凌厉,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叛军吗?胆子真不小! “我发求救信号许久,都未见一名援兵,看来,出事的不止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欧阳少弦侧目望向太妃,北郡王妃身边的暗卫,目光深邃:“堂弟,你北郡王府的暗卫就剩下那几个了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望望欧阳少弦身侧戒备的暗卫们:“堂兄说笑了,和黑衣人打斗的,正是北郡王府的暗卫,倒是堂兄的楚宣王府,怎么就这几名……”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混战的双方,并非黑衣刺客,而是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暗卫们。 “堂兄训练的暗卫真是厉害!”和师傅训练出的,相差无几。 欧阳少陵夸奖着,目光越凝越深,却丝毫都没有喊停的意思。 欧阳少弦冷冷观战:“北郡王府的暗卫也很不错,与楚宣王府暗卫打了这么久,还未分出胜负!” “住手!”慕容雨一声令下,楚宣王府的暗卫退到欧阳少弦,慕容雨身后,北郡王府的暗卫,则聚到了欧阳少陵,太妃等人身侧。 慕容雨淡淡望了欧阳少陵一眼:“对敌要紧,咱们两府的暗卫,就不要再自相残杀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继续打下去。 欧阳少陵扬唇微笑:“嫂子所言极是!”摆摆手,暗卫们消失无踪。 “世子,世子妃,援军赶到,黑衣人已经全部撤走了!”楚宣王府的暗卫首领韩毅来报,目光凝重。 北郡王也缓步走了过来:“少陵,北郡王府的黑衣人撤走了!” 突然,慕容雨漂亮的眉毛紧紧皱成一团,小手轻捂着小腹,额头冷汗直冒出,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 “雨儿,你怎么了?”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瞬间已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肚子疼!”慕容雨紧咬着嘴唇,额头的冷汗凝聚的更多。 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大步向楚宣王府走去,边走边急声命令着:“快去请太医!” 欧阳少弦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太妃幸灾乐祸道:“慕容雨应该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最好。 北郡王冷冷望了太妃一眼,自己都这么狼狈了,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夜深了,这里也冷,咱们先回府看看吧!”烧了大半夜,不知剩下的房子还能不能住人?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一路急奔,进了轩墨居,慕容雨安静了:“欧阳少陵的暗卫,应该引的差不多了吧!” “你没事?”欧阳少弦微微一愣。 “没事,我刚才是装的!”如果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了,以欧阳少陵的聪明,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端倪,还是早离开的好。 没错,刚才的事情,是欧阳少弦,慕容雨故意策划的,先让人在侍卫们的饮食中做手脚,大批敌人来犯,侍卫们没有力气对敌,要想活命,就必须动用暗卫。 “那么多黑衣人攻击北郡王府,又是烧又是杀的,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你是从太子那里借的兵吗?”太子掌管着京城兵符,一兵一卒的调动都要经过他,并且,北郡王府烧了那么久,都没人前去救援,肯定也是太子在从中作梗。 夏天的夜里还是很冷的,为了彰显离开的慌乱,慕容雨就披了件长袍,在外站了半柱香,手脚都有些冷。 欧阳少弦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手,欧阳少弦的大手虽暖,却不如热水暖的快,慕容雨接过,双手捧着热热的茶杯,清冷的眼眸深不见底,:“少弦,欧阳少陵的暗卫真的很厉害!”他们的武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欧阳少弦沉下的眸底,幽深似潭:“还记得陆皓文和王香雅大婚那天的叛军么?北郡王府暗卫所用的武功,和他们如出一辙!” 慕容雨一惊:“你的意思,欧阳少陵的暗卫是叛军?”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宇文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你们猜猜看,欧阳少陵的暗卫共有多少人?”北郡王府大乱,欧阳少陵叫出暗卫时,宇文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仔细查过暗卫们的人数。 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满目凝重:“不会是七十二个吧!” “你怎么知道?”宇文振颇为惊讶,双方对战,场面一片混乱,他数了好久才查清暗卫人数,没想到欧阳少弦一猜就中了! 不过,那些暗卫中,特别厉害的也就三四个,其他暗卫的武功,与欧阳少弦培养的暗卫相差无几。 欧阳少弦叫来一名暗卫,悄声低语几句,幽深的眸底满是凝重,摆手挥退暗卫,一字一顿,揭晓答案:“他们是叛军中的七十二地煞!刚才那名楚宣王府暗卫曾和他们交过手,清楚的记得他们的武功!” 欧阳少弦见过叛军七十二地煞出招,早起了怀疑,叫暗卫前来,只是想再次确定。 “七十二地煞不是死了十多人么?又补上了?”慕容雨喝了杯热茶,叛军中的能人异士还真不少。 “欧阳少陵是叛军的人?”宇文振震惊这一发现,本以为只是纯粹的帮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忙,没想到是帮了自己,主人交待他的任务,发现大线索了。 “少弦,我有一点儿不明白,欧阳少陵明知道你的暗卫和叛军交过手,为何还敢在你面前用七十二地煞?” 欧阳少陵看到欧阳少弦,知道与北郡王府暗卫交手的是楚宣王府暗卫时,应该喊停,而不是任由两批暗卫继续拼命较量,否则,欧阳少弦看出是七十二地煞,欧阳少陵是叛军的身份就会暴露,以他的聪明,不会做这种蠢事才对。 “除非……”欧阳少弦说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可能:“欧阳少陵不知道自己的暗卫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以前的欧阳少陵,没那么强的实力,否则,他不可能处处被自己压制,他身边出现厉害暗卫,应该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那些暗卫对欧阳少陵的话言听计从,很明显他是他们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叛军!”难道,暗卫的主人另有其人,只是暂时借给欧阳少陵使用?若真是如此,借暗卫给他的人是谁?肯定是和他非常亲密友好之人,否则,那些暗卫怎会如此听他的话! 北郡王?不像,如果他的暗卫这么厉害,早就在暗中和少弦斗的你死我活了,哪会等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会不会是欧阳少陵的师傅?听少弦讲,那老者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功,都非常神秘,高深莫测! “少弦,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查找那些暗卫的真正主人!”那人能将七十二地煞借给欧阳少陵,在叛军中的地位可是不小,说不定就是叛军的最高首领。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欧阳少弦心中的计策已经成形,不过,他想听听慕容雨的意见。 “办法倒是有一个!”慕容雨将温热的茶水喝下,清冷的眼眸,光芒闪闪,又要用到她安在北郡王府的人了。 楚宣王府,北郡王府被黑衣人烧杀,情况严重,惊动了皇上,派人细细查证,当天晚上出事的不止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附近的几家贵族,也未能幸免于难。 不过,北郡王府被烧杀的最严重,其他几个府邸轻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北郡王府来的,其他府邸,只是顺带着破坏,有人怀疑,是不是北郡王府的人得罪了人,害得他们也受牵连? 出事府邸相同的特点是,白天府里购了几坛酒,那些酒是给侍卫们喝的,酒里都被做了手脚。 经检证,酒里的药是酒铺伙计所下,酒铺掌柜在慕容莉提供的叛军名单上,几大府邸出事,各府主人联名上书,将那铺子的掌柜,伙计抓了起来,以叛军罪处死,事情告一段落。 “我觉得那些人不像叛军!”北郡王府,北郡王坐在书房中,看着手中的信件,目光凝深:“叛军想抢皇位,应该主要对付皇室才对,为何要拿楚宣王府,北郡王府开刀?” “会不会是因为皇宫戒备森严,叛军混不进去,恰巧咱们几个府邸的下人去买酒,叛军就存了心思,想除去咱们这几个府邸,消弱清颂的实力?”欧阳少陵分析的头头是道。 “高门府邸,除了侍卫,还有暗卫,为何他们不将暗卫一并除去了,这样岂不是更好动手?”北郡王提出相反意见,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非常蹊跷。 “暗卫隐于暗中,除非他们自己现身,否则,叛军根本看不到他们,想算计他们,不是容易的事情,相比之下,侍卫们就好对付的多!”欧阳少陵回答着北郡王的问题,心中暗暗纳闷,父亲对事一向不甚在意的,为何现在这么执着于这件事情? 那晚叛军闯进北郡王府,又打又杀,又烧又抢,不过,有暗卫们的制止,除了前面的房子外,府里并没有损失多少东西。 北郡王没有再说话,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神情有些疲惫:“京城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距离欧阳少弦封王越来越近了,京城越乱,对咱们的局势越有利。”如果哪天,欧阳少弦死在睡梦中,北郡王府的人就可名正言顺接替楚宣王之位。 北郡王没再言语,微闭着眼睛休息,呼吸声渐渐均匀,欧阳少陵拿过一旁的衣服盖到北郡王身上,轻轻退出书房,大步向他自己的书房走去。 北郡王府被烧掉三分之一,其他房屋也被破坏的不轻,不过,请来能工巧匠,几天的时间,修复了五六成,内院住人的地方,基本没问题了,前院的建筑基本烧成了灰尘,不能修补,欧阳少陵也不打算重建。 他要回书房,好好计划计划,如何阻止欧阳少弦封王,一个月后,他可能会成为楚宣王,搬进楚宣王府居住,不需要再修复北郡王府了。 欧阳少陵的书房是重地,平时不允许闲杂人等随便乱闯,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淡淡书墨香扑面而来,气息怡人。 欧阳少陵有洁癖,书房布置的十分干净整洁,一排排的书,一张线的白纸,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缓步来到书桌后,欧阳少陵提起狼毫笔,画出了出事府邸的位置图,北郡王府,楚宣王府…… 府邸里的房屋十分逼真,就如同近在眼前,可欧阳少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发,始终看不出有什么玄机,难道黑衣人真的是随便选的府邸烧杀? 放下位置图,欧阳少陵背靠着椅背,陷入沉思,六家府邸出事,北郡王府最严重,楚宣王府次之,另四家府邸被毁的轻些,损失也没多少,但他们一致认为是北郡王府得罪了叛军,牵连到他们,言谈举止中,不止一次提过,让北郡王和欧阳少陵仔细想想,究竟得罪了谁,想出来了,说不定就能揪出叛军。 欧阳少陵无声冷笑,要说北郡王府最大的敌人,非楚宣王府莫属,可当天晚上,楚宣王府也受到攻击,府邸损毁不轻…… 等等!欧阳少陵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会不会是欧阳少弦故意演的苦肉计,做戏给别人看的同时,摘清他的嫌疑,毕竟,一个烧杀严重的府邸,没人会相信里面的主人是主谋。 自己放火烧自己的院子,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便用到军事上,却是算计对手时,转移别人视线的一招妙计…… 欧阳少陵猛然站起身,想将自己这一猜想告诉北郡王,起的太快了,手臂碰到桌子,厚厚纸张下,两本小册子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欧阳少陵弯腰捡起,是两本典籍。 混乱当晚,书房里也闯进了黑衣人,书架被弄乱了,书籍散落一地,欧阳少陵以为是丫鬟们整理时,忘记将这两本典籍放到书架里了,也没在意,随手掀开,一下子就看到了‘太妃嫁进王府九个月,生下一子’,因为,这句话下面,被画了红线,一起画了红线的,还有太妃嫁给楚宣王的日期。 欧阳少陵眸光微沉,这是怎么回事? 再向下翻,没发现有价值的事情,快速打开另一本典籍,先太子被狼咬死的日期下,画了红线。 欧阳少陵将这两件事情联合起来想了想,眸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思索片刻,欧阳少陵将典籍收好,快步走出书房,向太妃所在的院落走去。 太妃的院落三天前就修好了,此时,她正享受的坐在软塌上,轻抿着香汤,一名丫鬟站在床头,轻轻为太妃捏着肩膀,一名丫鬟跪在床边,小心的为太妃捶腿。 见欧阳少陵走进来,太妃放下香汤,摆手让丫鬟们退下,喜笑颜开:“少陵来了,快坐!” 欧阳少陵在旁边的滕椅上坐下,一举一动皆优雅,轻轻笑道:“我没打扰到祖母吧!” “当然没有,祖母巴不得你天天来看看我呢!”太妃笑的和蔼可亲:“快泡壶世子最喜欢的清茶来!” 太妃下了软塌,在欧阳少陵身侧坐下:“少陵找祖母可是有事?”自从搬来北郡王府,北郡王一家三口都对她十分冷淡,除却正常的问安,他们极少踏进她的院子,如今,欧阳少陵来看她,肯定有事找她。 欧阳少陵微笑着敷衍道:“听闻天山有许多珍奇药材,我有个朋友过几天要去那里探亲,祖母可有什么想要的药材,我让他带回来?” 太妃笑道:“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吃什么珍奇药材,更何况,咱们北郡王府里各种药材都有,什么都不缺,不必再让他辛苦了……” 阵阵香气飘散,是小丫鬟泡了欧阳少陵最喜欢的茶水前来,清冽的茶水入杯,香气四溢。 “还是雪山云雾最合我的口味!”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伸手去端茶杯,袖子碰到桌子,两本典籍掉了出来,正好掉在太妃和欧阳少陵中间。 “这是什么?”丫鬟动作快速,抢在欧阳少陵前面,捡起典籍递给了太妃。 太妃望望欧阳少陵,笑着打开:“我看看少陵最近都在研究什么书呢……”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198 放长线,钓大鱼 和欧阳少陵一样,太妃翻开书页,一眼就看到了她嫁进楚宣王府的日期,以及怀孕九月产子的记载,眸底闪过一丝深邃的讶异与震惊,瞬间又恢复正常,漫不经心道:“这不是楚宣王府的典籍吗,少陵何时对这些陈年旧事感兴趣了?” 欧阳少陵轻品着香茶,轻笑道:“刚才在书房,无意间发现了这两本典籍,想着可能是下人放错了地方,我正准备送去给爹!”府内典籍要长辈才能保管,北郡王府有太妃和北郡王,轮不到欧阳少陵管理。 太妃笑的和蔼可亲,又别有深意,淡淡吩咐着丫鬟们:“前几天下雨,天气潮湿,今天天气不错,把锦被都拿出去晒晒,免得发霉。” “是!”丫鬟们领命,三三两两的抱了锦被出去晾晒,太妃合上了楚宣王府的典籍,拿在手中,前后观看着:“嫁进楚宣王府,我吃的好,睡的好,你父亲长的很健康,早产出世时,身体比一般的早产儿健康许多……” 北郡王九月出世之事,被太妃轻描淡写的解释清楚了,是早产。 “少陵,怎么会有两本典籍?”楚宣王府的历史并不长,一本典籍足以记载曾经发生的一切。 “另一本是皇宫的,上面记载的事情不多,主要就是写先太子的事情,按上面记载的日期,先太子死亡时间,是祖母嫁给祖父的半个月前……” 太妃转移了话题,欧阳少陵也不打算再继续追究,不过,太妃只是拿着典籍看,没有翻开的意思,欧阳少陵便主动告诉了她典籍中的内容,微笑凌厉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望向一边,实则,是在暗暗观察太妃的反应,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先太子之死轰动京城,当时我正在闺中绣嫁衣,对此事也略有耳闻!”太妃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惋惜:“先太子年纪轻轻,文武双全,却是年少轻狂,对世间事情从不畏惧,进山打猎,居然只带了几名侍卫,被狼咬死,也是他太过自负……”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意有所指:“祖母对先太子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嘛!” “先太子被狼咬的很惨,尸体残破不全,抬到皇宫时,面目全非,惨相震惊朝野,京城百姓也竞相传扬,当年流传着数十个版本,我这只是其中一个!”几句话,很好的解释了太妃记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因,太惨,太震惊,所以,印象深刻。 “少陵,你怎么会有皇宫典籍?”皇宫典籍由专门的人撰写,保管,就算是亲王世子,也不能拿出宫外。 “先太子过世,还留下许多部下,秋侍郎打着先太子的旗号叛乱,皇上觉得叛军首领,可能是先太子的人,爹便借了典籍,看看能否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欧阳少陵的话题,句句不离先太子。 “那你们可要仔细看看,若是能抓到叛军首领,立下大功,楚宣王之位,唾手可得!” 太妃笑的和蔼可亲,神情自然,慎重的叮嘱着注意事项:“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了,你们一定要加快速,不过,叛军在清颂暗藏了这么多年,忍耐力,狡猾程度都非常人可比,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到叛军时,太妃眸底隐隐闪过一丝狠涙,仿佛和叛军有深仇大恨,看来是当年的叛乱之事,让太妃对叛军生了恨。 欧阳少陵低沉着眼睑,目光幽深,难道自己猜错了,祖母和先太子,没有丝毫关系! 小丫鬟走进内室,轻声禀报:“太妃,锦被都已拿出晒好!” 太妃侧目望望毫华的柜子:“天气潮,柜子里的东西就会潮,把里面放的衣服也拿出去晾晾吧!”夏天,穿的衣服薄,但春秋冬天的衣服稍厚些,都在柜子里放着呢。 “是!”丫鬟们答应着,又是一阵忙碌,将柜子里的所有衣物也拿出去晾晒。 欧阳少陵喝了两杯茶后,笑着站起身:“祖母,我还有事情要找爹商量,不能久留了!”想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旁敲侧击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欧阳少陵不打算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太妃递上那两本典籍,笑的和蔼可亲:“快到午膳时间了,你们父子两人用了午膳再研究事情,废寝忘食可是会弄坏身体的……” “是,祖母!” 在外人眼中,欧阳少陵和太妃祖孙亲切,闲话家常,但他们两人却知道,温馨平静的表面下,掩盖着滔天的波涛汹涌。 欧阳少陵拿着典籍出了房间,越走越远,转过弯,消失不见,太妃和蔼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眸底蒙上一屋阴霾,少陵是故意让自己看到典籍,从而试探自己,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叛乱时,皇宫典籍被烧毁大半,为何有关先太子的记载还会留下来? 皇帝恨叛军入骨,若是消灭叛军,就是立了大功,少陵会不会为了抢夺楚宣王之位,抢在欧阳少弦前面对叛军下手? 时至晌午,北郡王府的小路上静悄悄的,欧阳少陵站在树荫下,望着手中的典籍,目光幽深,看太妃的反应,和先太子没什么关系。 不过,皇室的人,都善于伪装,欧阳少陵不知道太妃和先太子是真的没关系,还是装作没关系。 皇宫典籍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自己书房,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到自己桌上的,想利用自己来求证太妃和先太子的关系,也就是说,已经有人对这件事情起了疑…… 欧阳少陵猛然抬头,向着一个方向望去,触目所及的,除了树木,就是花草,冷冷一笑,欧阳少陵迈步向左走去,他总感觉有两道诡异的视线从那个方向射来,那里一定有人,是放典籍到自己房间的人么? 真是愚蠢,跟的这么近,明摆着在暴露行踪! 欧阳少陵行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慢慢来临,让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无端的生出无边的恐惧感。 秋若颜站在拐角,心急如焚,欧阳少陵武功很高,如果她逃跑,立刻就会被发现,可如果不跑,也会被发现,怎么办,怎么办,欧阳少陵发现自己了,如果被他抓到,自己就没命了? 故意放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召唤,轻轻击打着秋若颜脆弱的心弦,难道今天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 只差两步,欧阳少陵就要走到她面前了,秋若颜狠了狠心,拔下发髻上的木簪,尖尖的头,对准了欧阳少陵前来的方向,目光凌厉,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不是自己死,就是他欧阳少陵亡! 突然,身侧闪过一道黑影,抓起秋若颜,快速飞身离开,消失的瞬间,欧阳少陵也来到了拐角处,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冷冽的目光微沉着,难道自己感觉错了,这里是真的没人。 抬手,两本典籍现于眼前,欧阳少陵的目光越凝越深,无论太妃和先太子有没有关系,有人想利用自己查探这件事情是事实,外人进不来北郡王府,放典籍到自己书房的,应该是北郡王府的人,也就是说,北郡王府出了奸细! “来人,将所有去过我书房的下人都叫来!”奸细,应该就在他们几人当中。 话说秋若颜被人救走,带到了府后的草地上,池塘边摆着一张小桌,两把椅子,慕容雨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小憩,听到声响,轻轻睁开眼睛,清冷的眸底,没有半分睡意:“你来了!” 秋若颜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直接开门见山:“欧阳少陵的确拿着那两本典籍去找太妃,不过,他在太妃那里没呆多少时间,出来后,面色如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慕容雨让秋若颜放那两本典籍时,秋若颜悄悄看过,自然知道慕容雨想干什么。 “欧阳少陵善于伪装,就算心里有惊涛骇浪,表面也是平静无波!”秋若颜看到的欧阳少陵神情正常,不代表他真的正常。 “太妃和先太子,真的有关系吗?”秋若颜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个问题有待查证!”如果慕容雨知道事情真相,就不会利用欧阳少陵了。 “我爹,我娘,我姐姐,都是被先太子所害!”秋若颜咬牙切齿,她看过了慕容雨给她的卷宗,知道秋侍郎的死和先太子有关,如果太妃真的和先太子有染,那么北郡王府极有可能也参与了设计陷害她的父母。 “秋若颜,你被打那天,是谁发现你在偷听的?”南宫雪晴,杜幽若在屋内聊天,丫鬟们在前院听候命令,秋若颜在墙后偷听,只要不发出特别大的声响,就不会被人发现,除非…… “是南宫雪晴!”秋若颜低下了头,语气低沉:“当时,我只是动了动身体,什么声响都没发出,就被她发现了!”南宫雪晴的耳力真真敏锐! 慕容雨眼眸微沉,动身体的声音非常细微,还隔着墙,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可若是耳力敏锐的习武之人,能听到些许声响,也就是说,南宫雪晴,懂武! “北郡王府出了事,南宫雪晴忙着建府之事,杜幽若极少来府上了!”秋若颜时时都在注意着南宫雪晴和杜幽若的一举一动,她们两人带给她的耻辱与疼痛,总有一天,她会加倍讨回来。 “你来这里的时候,欧阳少陵在干什么?”以他的聪明,应该能猜到,有人在利用他试探太妃。 “他拿着两本典籍走在小路上,有些心事重重的……”秋若颜回想欧阳少陵出了太妃小院后的种种表现:“若无意外,他会拿着典籍去书房!” 秋若颜被贬成低贱丫鬟后,经常见欧阳少陵睡在书房,根本没回过雪园。 慕容雨漂亮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快回府,短时间内,咱们不要再联系,你在府里,也安静几天,不要再轻举妄动……” “为什么?”慕容雨的小心谨慎,秋若颜有些不解,楚宣王府莫不是怕了北郡王府吧。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典籍之事非同小可,欧阳少陵一定会严密追查!”在这种危险时刻,应该收敛光芒,蛰伏起来,静静等待着惊涛骇浪的过去,风平浪静后,再行商议对策,若是不自量力的迎风而上,被欧阳少陵抓住致命把柄,只有死路一条! “韩毅,送秋小姐回府!”韩毅在暗卫中武功最高,对北郡王府地形也最了解,让他送秋若颜回去,最稳妥。 “是!”韩毅快走几步,来到秋若颜面前:“秋小姐,请!” 秋若颜站起身,眼睛闪了闪:“世子妃,我爹的事情……” “秋侍郎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秋小姐不必担心!”慕容雨慎重保证着:“以欧阳少陵的聪明,肯定已经在怀疑那两本典籍的来源,府中能接近书房的下人都会被审问,秋小姐若想平安,就快些回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出慕容雨所料,所有进过书房的丫鬟都被叫到书房,排成一排,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战战兢兢,身体抖如筛糠。 欧阳少陵立于三步外,居高临下的望着下跪的丫鬟们,温润的气质消失不见,浓烈的冷意萦绕周身,不怒自威的英俊脸庞,让人不敢正视:“弄丢了重要信件,却凭白无故的多了两本典籍,你们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人,胆小如鼠,怕丢性命,为了让事情看起来严重,欧阳少陵就编了谎言,说丢了机密文献,多出了两本典籍,暗示,可能是某个人在开玩笑,如果招出典籍是谁放的,所有人就可免罪。 “世子的书房是重地,书房里的东西更是重中之重,奴婢们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拿书房的东西!”一名年长些的丫鬟率先开口辩解。 “更何况,奴婢姐妹五人聚在一起整理书籍,相互监督,不可能带着典籍进来,拿着机密信件出去啊,请世子明查!”丫鬟们的衣服虽是布料的,但夏天衣服薄,放本书在衣服里,很明显。 “书房是重地,外面有侍卫把守,除了整理书房的你们几个,没人进得来,难不成,这典籍是长腿进来的,那机密信件也长腿跑了?”欧阳少陵冰冷的质问中多了丝丝阴霾,如同暴怒的狮子,想要张开利爪。 突然,一名丫鬟好像想到了什么:“世子,其实,能接近书房的,不止我们几人,还有一个人,可能进过书房!” 欧阳少陵心思一沉:“她是谁?” “您原本的侧妃,秋若颜!”小丫鬟回答着,悄悄偷看欧阳少陵的脸色:“昨天,奴婢看到她在院子里浇花……” “奴婢也看到了……” “奴婢也是……”丫鬟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给予肯定回答。 欧阳少陵幽深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现:“来人,去叫秋若颜前来!”如果典籍真是秋若颜放进来的,她就休想活着走出书房。 听完慕容雨的慎重交待,韩毅送秋若颜回了北郡王府,来到她浇花的地方,韩毅刚刚消失,两名侍卫快步来到她现前,冷声道:“秋若颜,世子让你去书房!” 现在的秋若颜不再是世子侧妃,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下人,侍卫们对她,自然不再客气。 “好!”秋若颜不自然的笑笑,放下手的木瓢,在侍卫的押送下,去了书房,心中暗暗打鼓,真让慕容雨说对了,欧阳少陵果然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书房里很安静,欧阳少陵坐在书桌后,翻看着一本书籍,五名丫鬟跪在地上,两侧各站着几名面容冷峻的侍卫,气氛严肃,静的险些让人窒息。 秋若颜进了书房,快走几步,对欧阳少陵福福身:“世子!” 欧阳少陵没有抬头,一名侍卫猛然将典籍伸到了秋若颜面前,秋若颜一愣,不解道:“这是什么?”心跳的速度,险些慢了半拍,欧阳少陵试探人的方法,还真是与众不同,若非自己早有准备,看到典籍时会惊讶,肯定会被欧阳少陵看出破绽。 从秋若颜进门开始,欧阳少陵没有正眼看她,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秋若颜,你就不要再装了,这是你偷走机密信件时,不小心落下的典籍!”丫鬟们怒瞪着秋若颜,机密信件丢失,可是大事,要想事情了结,就要找个人来背黑锅。 她们五人姐妹情深,又命运相连,牺牲一个,其他的也难逃职责,秋若颜与五人不熟,又牵扯进了这件事情里,让她背下所责任,再好不过。 “世子,机密信件一定是她偷的!” “一定就是她……” 一名丫鬟开口,其他丫鬟也跟着指责,秋若颜顿时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机密信件不能吃也不能喝,我偷它干什么?当废纸擦桌子啊。” “秋若颜,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作为一个合格的人,要敢作敢当,不要将自己做的坏事,推到别人身上!”年龄最大的丫鬟口齿伶俐,指责的话语说的头头是道。 “我做什么坏事连累别人了?”秋若颜不甘示弱:“偷机密信件吗?我连它长的是方是圆都没见过,怎么偷?反倒是你,将事情讲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连过程都说出来了,莫不是你做了这等事情,想将罪名推到我身上!” “秋若颜,你休要含血喷人!”丫鬟双目含泪,对秋若颜怒目而视:“其他姐妹都可以证明,我没偷信件……” “那你说我偷信件,可曾亲眼看到了?”秋若颜目光嘲讽,反唇相讥。 “我……”丫鬟被秋若颜反驳的哑口无言,她的确没看到秋若颜偷信件,不能随便乱说,否则,说的话和刚才对不起来,她的言语就没有可信度了。 秋若颜是侍郎府的千金小姐,设计陷害也好,反击别人也罢,都比丫鬟厉害。 “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就不要胡乱猜测!”秋若颜冷冷望了望其他丫鬟:“还有你们,做人,要有自己的坚定的立场,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能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随便冤枉别人……” “典籍真不是你放进来的?”欧阳少陵凝望秋若颜,目光淡然。 “世子,奴婢现在只是一名低微丫鬟,只能在院落里浇浇花,拔拔草,没有资格进您书房的,如何进来偷信件!”秋若颜说的楚楚可怜:“若是世子不信,可将守卫的侍卫大哥叫来,他们可以证明,奴婢绝对没有进过书房!” 典籍是秋若颜在外面浇水时,遇到了抱着大量宣纸的下人,故意将那人撞倒,道歉给他捡宣纸时,将典籍夹在宣纸中带进来的,她可没那么蠢,跑进书房给人抓把柄。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没有说话,门外的侍卫,他早就问过了,秋若颜浇花也是站在书房五步外的,根本没有机会接过书房,不可能放典籍进来! 那么,嫌疑人还是在这几名丫鬟之中! “世子明查,我们没有偷信件,真的没有……”欧阳少陵身上散发的强烈阴冷气息,压的丫鬟们险些喘不过气,战战兢兢的不停磕头求饶。 “偷取王府机密信件,可是死罪!”欧阳少陵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冷漠无情,这五人的确很团结,但在生死面前,她们会一同赴死,还是明哲保身,供出放典籍之人。 “世子饶命,奴婢们没有偷信件,真的没有……”丫鬟们哭的凄惨,眼泪直流。 “世子,有没有可能是那夜的黑衣人搞的鬼?”秋若颜蓦然开口,轻声提醒着,丫鬟们快速反应过来,随声符合着秋若颜的话:“是啊世子,可能是那晚的黑衣人偷走了机密信件……” 那批黑衣人穷凶极恶,连北郡王府都敢烧,暗中潜进府里,偷走机密信件,不是不可能。 辩解的同时,丫鬟们狐疑的望了秋若颜一眼,奇怪,秋若颜怎么会帮着她们说话的? 欧阳少陵冷冷望了望秋若颜:“你这是在为她们求情么?”贱人,一句话,险些坏了他的计划。 “世子息怒,奴婢不敢!”秋若颜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奴婢只是觉得,北郡王府的丫鬟们偷机密文件没用,更何况,这两本典籍也非丫鬟们的所有物,掉落在书房,足以说明,机密信件并非丫鬟们所偷……” “是啊,世子,请世子明查!”丫鬟们也顺着秋若颜的话说,几人一起请命,欧阳少陵若是再继续责备丫鬟们,就会被人暗议不通情理,为了推卸责任,胡乱给下人安罪名。 欧阳少陵望着秋若颜,微微笑,他还是第一次发现,秋若颜成为下人后,这么能言善辩,就像慕容雨,对敌时,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咬住敌人的弱点错处,达不到自己的目的,绝不松口。 “就算机密信件不是你们偷的,但你们负责书房,丢了东西,就是你们的失职,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欧阳少陵凌厉的目光在全身颤抖的几名丫鬟身上来回扫视一圈:“去刑房领三十大板,赶出北郡王府!” “多谢……世子!”丢失机密信件,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欧阳少陵只打她们三十大板,赶出府,罚的很轻了,丫鬟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慌忙谢了恩,起身前去刑房领罚,唯恐走的晚了,欧阳少陵会改变主意。 “奴婢告退!”五名丫鬟退下后,秋若颜也退出书房,望着蓝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的同时,猛然发现,后背早已湿透…… 欧阳少陵太聪明了,若非慕容雨教她如何应付,她肯定会露出巴脚,被他看出端倪。 刚才秋若颜帮那五名丫鬟说话,其实也是在帮她自己,将问题推到黑衣人们身上,欧阳少陵就不能再继续逼问她们了! 慕容雨真真厉害,将事情的应对,退路都算计好了。 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陵身侧:“世子,您真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们?”那五名丫鬟和秋若颜都很可疑,将她们赶出北郡王府,极有可能是放虎归山。 欧阳少陵立于窗边,望着丫鬟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冷一笑:“不是放虎归山,是引蛇出洞!”如果丫鬟中真的有奸细,活着出了北郡王府,她肯定欣喜若狂,跑去向她的幕后主子邀功。 “派人暗中跟着她们五个,看她们出府后会去哪里,如果发现不对,立刻来报!” “是!” 暗卫起身欲走,欧阳少陵又叫住了他:“再派人在暗中监视秋若颜,每天早晚向我报告她的一举一动!” 秋若颜聪明的以为,将事情推到黑衣人身上,她们就不会被治罪,能安全离开北郡王府,却没有想到,欧阳少陵在将计就计。 幕后主谋既然能买通北郡王府的第一名下人,就能买通第二个,第三个,除非北郡王府不用下人了,否则,下人中一定会有人被买通,与其费心费力,一遍又一遍寻找被买通的下人,倒不如故意放走她们,引出她们的幕后主谋,斩草除根,北郡王府也就清静了。 抬头望向天际,蓝天白云,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欧阳少陵微微扬唇,再有一个月,就要封王,有了师傅的暗卫相助,到时,加冠为王的人一定会是他欧阳少陵! 楚宣王府 “欧阳少陵是聪明人,他都没试探出问题,是不是表明,太妃和先太子真的没什么关系!”北郡王和欧阳少陵一直觊觎欧阳少弦的楚宣王之位,欧阳少弦调查太妃和先太子的事情,就是想确定北郡王究竟是不是先太子的后代。 当今皇帝是在先太子过世后,才有幸登基为帝,心中是很忌惮先太子的,如果北郡王是先太子的后代,皇帝绝不会放过北郡王府的任何一人,到时,不必欧阳少弦出手,皇帝就会随便找个罪名,铲除北郡王一家。 如果北郡王不是先太子的后代,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就要另想办法对付北郡王府了。 “欧阳少陵和太妃都是善于伪装之人,秋若颜未必能探得出事情真相,咱们再仔细观察几天,看看北郡王府有什么异常动静!”欧阳少弦翻看着手中信件,凌厉的眼眸轻轻沉了沉:“秋若颜那边可安排好了?” 慕容雨做事有分寸,又身处楚宣王府,北郡王府的人不敢来闹事,秋若颜是北郡王府的下人,万一欧阳少陵对她起了疑,威胁利诱,难保她不将与慕容雨合作之事咬出来! “放心,我已将所有事情交待好,以秋若颜的聪明,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五个多月的身孕,慕容雨走路不如以前利索,欧阳少弦扶着她坐到软塌上,轻抚着慕容雨隆起的腹部,眸底有喜悦,也有伤痛:“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 “是啊,再有四个多月,就要出世了!”慕容雨满目幸福,仿佛没有意识到,孩子出世的瞬间,她就要去另一个世界,离开所有爱她的,和她爱的人。 “要做父亲了,你不高兴啊。”慕容雨语带戏谑。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不知不觉间抱紧了慕容雨,做父亲,他高兴,可是,成为父亲的时候,他心爱的人就要离开,他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依偎在欧阳少弦怀中,慕容雨轻声安慰着:“不要难过,人总是要离开的,我相信你能好好抚养孩子,将他养大成人……” 埋首在慕容雨馨香的颈项处,欧阳少弦深深嗅食着独属于慕容雨身上的淡淡梅花香,声音沉闷:“没有女主人的楚宣王府,会很冷清!”他才和慕容雨幸福的吃了一年的年夜饭,难道上天就残忍到这种地步,连吃第二次年夜饭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有宝宝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慕容雨白嫩的手指轻梳着欧阳少弦如墨锦般的墨发,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 “我们的孩子,出生在冬天,漫天雪花飘落,圣洁的白色一往无际,朵朵红梅傲雪凝寒,是天地间最美的景色,等到来年春天,雪化了,天地万物焕发勃勃生机,漫山遍野都是桃花红,李花白,你可以踏着美丽景色,带着孩子常来看看我……”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他舍不得慕容雨离开,真的舍不得! “少弦,欧阳少陵将整理书房的五名丫鬟赶出北郡王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不想再说那件沉重的事情,慕容雨转移了话题。 “知道!”欧阳少弦直起身体,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墨丝:“以欧阳少陵的脾气,轻易放掉有嫌疑的丫鬟,一定另有打算,他肯定会派人在暗中监视这些丫鬟们……” 这一次,欧阳少陵打错算盘了,丫鬟们与楚宣王府毫无联系,北郡王府的人监视多久,都不会发现任何端倪的,随他折腾,如果他做的很过份,自己可抓住他的把柄,狠狠打压…… 北郡王府,秋若颜如往常一样,用膳干活,有个免费丫鬟使用,花园嬷嬷乐得清闲,将花园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秋若颜去做,她跑到一边找人闲聊去了,每隔一段时间,跑来检查一下秋若颜的进程。 花园里的花很娇贵,每天除了浇水,还要拔草,修剪,秋若颜很聪明,又刻意讨好着花园嬷嬷,十多天时间,学到不少东西,拿着专门的剪刀,轻快的修剪着多出的枝条,身后,一名侍卫急冲冲的向前走去,面容凝重,好像有大事发生了。 秋若颜眸光闪了闪,放下剪刀,捧起早就栽好的一盆花,不紧不慢的跟在那名侍卫身后。 百米后,侍卫转身走进了欧阳少陵所在的书房小院,秋若颜停下了脚步,侍卫去了欧阳少陵书房,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进去? 上次在书房所受的强烈压迫感,现在想想,秋若颜都心有余悸,欧阳少陵表面温柔,骨子里如同魔鬼,非常可怕。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看到站在小院门口,捧着花盆,静立不动的秋若颜,心生疑惑。 “我来给世子的院落里送花,花盆太重了,我有些累,休息一下……”秋若颜快速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捧着花盆进了小院,她是被逼进来的,不是故意要进来的。 欧阳少陵有洁癖,院落里的花都是栽在花盆里养的,还要最娇艳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枯焉,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两盆的花被搬走,换上全新的一盆。 书房传来阵阵说话声,时高时低,秋若颜听不清楚,也无心细听,只想着换了花盆快速离开,慕容雨反复提醒她,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万事小心为上,她记到心里了。 无独有偶,花朵发焉的那盆花就在窗子底下,秋若颜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走过去换花,将手中花盆放下,秋若颜去搬花朵发焉的花盆,刚刚搬起,屋内传来一阵清析的谈话声: “那五名丫鬟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秋若颜听得出,这是欧阳少陵的声音,凝重之中,带着一丝冷酷。 “回世子,属下已按世子交待,将那五名丫鬟全部除去,在外人看来,她们死于意外,绝对不会有人起疑……”侍卫的声音冷心绝情,毫无温度。 秋若颜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欧阳少陵和侍卫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脑海中不时的重复着一句话:“五名丫鬟,全部除去!” 欧阳少陵一定是怀疑那五名丫鬟中有奸细,才会命人将她们全杀了,宁杀错,不放过,欧阳少陵,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 失神的瞬间,秋若颜手中的花盆向一边倾斜,重量失衡,纤细的身体直直向一边倒去,秋若颜瞬间回神,踉跄着,努力稳定身形,哪曾想脚下踢到了石头,手中花盆被甩飞出去:“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什么人?”秋若颜只觉眼前闪过一道身影,下一秒,她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柄锋利的长剑,丝丝寒气透过肌肤,渗入身体,在这炎热的夏天,依旧冷的刻骨! 秋若颜呆呆的望着面前侍卫,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直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欧阳少陵走出房,身后跟着两名侍卫:“秋若颜,怎么是你?” “世子,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花盆,请世子开恩!”秋若颜装作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漂亮的眼眸中大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世子,她可能偷听到了咱们的谈话,不能放……”一名侍卫望望秋若颜,小声建议着,声音很轻,秋若颜听不到,但看侍卫的表情她就知道,侍卫没出什么好主意。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深不见底:“秋若颜,你什么时候来的?” “回世子,就刚刚!”秋若颜满脸泪痕,指指地上的新花盆:“奴婢放下那盆花,去搬开旧的,哪曾想,脚下一滑,旧花盆就被甩出去了……” 欧阳少陵暗带凌厉的目光在新花盆和碎花盆上淡淡扫过:“你刚才可有听到什么?” “刚才奴婢只顾着换花盆,没注意四周!”秋若颜装糊涂:“世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欧阳少陵深邃的目光望了秋若颜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没事,把花盆收拾干净,下次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秋若颜心中震惊,面上却是感恩戴德:“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放好新花盆,收拾了旧花盆的碎片,尘土,和残枝,快速离开了院落。 望着秋若颜远去的背影,一名心腹侍卫微眯着眼眸,沉声道:“世子,她很可疑!”自己都看出不对了,以世子的聪明,不可能没看出来。 欧阳少陵英俊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娶而代之的,是满目凌厉:“我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放长绳,钓大鱼……”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99章 放长线,钓大鱼!这句话暗卫没有说出来,但心中对欧阳少陵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五丫鬟被赶出北郡王府后,各自回了家,暗卫监视她们好多天,都没发现什么反常的举动,眼看着距离欧阳少弦封王之日越来越近,欧阳少陵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就命暗卫将她们全部杀掉,以防万一。 秋若颜居于北郡王府,时时有暗卫在暗中监视她,几天下来,她也很安静,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欧阳少陵总觉得她不对劲。 让秋若颜来书房外,偷听到五丫鬟被害的消息,都是欧阳少陵故意安排的,如果秋若颜是奸细,她一定会暗中联系幕后主谋,到时…… 欧阳少陵猛然抬起眼睑,嘴角轻扬起一丝森冷,诡异的笑…… 秋若颜离开书房,从刑房领了十大板刑罚,一瘸一拐的走在府内,路过花园,花园嬷嬷走了过来,怒斥道:“你这小蹄子,又跑去哪里偷懒了?” 秋若颜赔着笑脸:“不好意思嬷嬷,刚才奴婢犯了点小错,世子命人打了奴婢十大板……” 嬷嬷望向秋若颜,发丝凌乱,美丽的小脸上现出几分痛苦之色,衣衫也有些凌乱,站立的姿势非常不自然,样子有些狼狈。 嬷嬷侧过身,一副大度的模样:“咱们都是下人,我也不想为难你,花园还没浇完,你再去府后提半桶水,浇完花,就可以去休息了!” “多谢嬷嬷,多谢嬷嬷!”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秋若颜依旧像得了恩赐般,连声道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秋若颜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在嬷嬷手底下一天,她就必须讨好嬷嬷,否则,嬷嬷会想到许多方法折磨她…… 提起水桶,秋若颜强忍疼痛,踉跄着向府后走去,重伤之躯,独自行走一步,都疼的让人难以忍受,若是再提上半桶水,不会会痛成何种模样。 府后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清脆的鸟鸣声响彻耳边,秋若颜提着水桶,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来到池塘边,她被累的全身冒虚汗,受刑罚的屁股火辣辣的疼,又不能坐着休息,只得小心翼翼的倾斜在草地上,缓解屁股疼痛。 五丫鬟之死,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将事情告知慕容雨,她是不是可以想到对付北郡王府的方法?在北郡王府做下人的日子太难过了,秋若颜急于脱离。 慢慢站起身,四下观望无人,秋若颜装作提水的模样,悄悄在一棵树上刻了个标记,这是她和慕容雨约定好的,如果有事情想告诉对方,就刻这个标记,翌日,另一方会来这里见面。 刻好记号,秋若颜用尽全部力气,提了半桶水,踉跄着走向府内,行刑的下人皆是健壮之人,下手狠,她的屁股险些被打出血,每走一步,都火辣辣的疼,现在的秋若颜色,急于浇完花园,回柴房休息。 踉跄的纤细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一名暗卫出现在秋若颜站立的池塘边,望了望树上的标记,冷冷一笑,瞬间消失在透明的空气中。 “秋若颜在树上刻了标记!”欧阳少陵翻看着手中信件,目光深不见底,秋若颜果然是奸细。 “是的,世子,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十字标记,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十字标记很小,刻在树上非常隐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树皮的纹理,这招联系方法,着实不错。 “盯着刻标记的树和秋若颜,看她想和谁联系!”欧阳少陵冷冷的下了命令,幽深的眸底,闪着凌厉的光芒,秋若颜的幕后主子,终于要露面了! 楚宣王府轩墨居 “秋若颜想见我?”慕容雨刚刚睡醒午觉,暗卫就带来这一消息,心中有些惊讶。 “是的,世子妃,卑职在池塘边的树上看到了她刻的新标记!”为方便和秋若颜联系,楚宣王府的暗卫每天都会巡视一遍池塘,见到标记,就来禀报慕容雨。 秋若颜也一样,每天提水浇花时,都会看一遍池塘边的树上有没有新标记。 慕容雨沉下眼睑,欧阳少陵看到典籍,知道有人在利用他,肯定会深入调查,揪出放典籍的幕后主谋,并且,以他的聪明,肯定会怀疑到秋若颜的身上,非常时期,秋若颜见她,会不会是欧阳少陵设的陷阱? 明日之约,不可赴! 慕容雨一再叮嘱秋若颜,没有大事,不可轻举妄动,秋若颜刻新标记,万一不是陷阱,而是真的有急事相告,慕容雨不去赴约,可能会耽搁大事! 怎么办? “世子呢?”即将封王,欧阳少弦每天都很忙,天不亮就出门,最早天黑后才回来,最晚的会到下半夜,不过,刚才欧阳少弦忙里偷闲,回来陪她一起用午膳了,慕容雨午休前,欧阳少弦还在府里。 “回世子妃,您歇下后,皇上宣召世子进宫商议事情!”侍卫恭敬的回答着,皇上要和世子商量的,肯定是大事,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进宫!”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事情不必和少弦商量了,自己使个计策,试探一下这件事情的虚实,如果是真有其事,自己再出面赴约,如果是陷阱,倒霉的就另有其人了。 慕容雨对暗卫低语几句,暗卫凝神细听,领命而去,两盏茶后,回到府中,手中多了一只信鸽,慕容雨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轻轻放飞,信鸽快速升空,翱翔于蓝色天际,飞过重重建筑,如同离箭之箭一般,冲进戒备森严的皇宫,无声的停落在一座宫殿内。 一名宫女端着茶点走过,看到了窗前的信鸽:“咦,哪里来的鸽子!”放下茶点,伸手抓过鸽子,看到了它腿上的纸条,眸光沉了沉,带着鸽子和纸条快步跑向主子所在的大殿…… 翌日,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徐徐洒向大地,一大早,秋若颜强忍疼痛起床,梳洗,去厨房帮忙,用了早膳,拿着空桶去府后提水。 十大板打的不轻,虽然上了药,可一夜的时间,也不能完全恢复,秋若颜走路仍旧一瘸一拐的,提个大桶,迈站槛时,非常吃力。 纤细的身体出了北郡王府,缓步行走着,四下望去,空荡荡一片,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慕容雨怎么还没来? 只顾着观望四周的秋若颜并没有看到,北郡王府的高墙上现出许多手持羽箭的侍卫,箭尖指着可能来人的各个方向…… 秋若颜一步一步,慢腾腾的磨蹭着,故意拖延时间,从后门走到池塘边到打完水,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慕容雨依旧不见人影,秋若颜微微皱起了眉头,侧身望了望她刻在树上的标记,标记刻的很清析,暗卫不可能看不到,慕容雨没理由到了现在还不出现,难道楚宣王府出事了…… 疑惑间,两名丫鬟簇拥着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离的远,秋若颜看不到她们的模样,不过,这个时间,前来赴约的,除了慕容雨,不会有其他人了。 秋若颜暗暗松了口气,慕容雨终于来了,孕妇就是麻烦,居然来的这么晚。 放下水桶,秋若颜静等慕容雨的到来,北郡王府高墙后的侍卫们全都举好了弓箭,箭尖直指众女子前来的方向,一名侍卫转身离去,快速跑向书房报信。 “幕后主使来了!”欧阳少陵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今天,要将秋若颜和她的幕后主子一网打尽! 明媚的阳光照射着,渐渐强烈,不过,府后树木多,树荫也多,阳光再强烈,暂时也晒不到人,近了更近了,众女子的相貌清析的映入秋若颜的眼帘,她眸底闪烁的不是喜悦与期盼,而是浓浓的震惊,怎么会是她?慕容雨去哪里了? “秋若颜,你怎么在这里?”来人见到秋若颜,也非常吃惊,约自己来池塘边见面的,不是她啊,难道她来这里迎接自己。 “奴婢来提水浇花!”秋若颜对来杜幽若福福身,提了水桶,强忍疼痛,急步离开,怎么回事?杜幽若怎么会来这里的? 秋若颜提着水桶慢步前行,杜幽若望望四周,空荡荡一片,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奇怪,她怎么还没来! “小姐,要等吗?”心腹丫鬟走上前来,征询杜幽若的意见。 杜幽若眸光沉了沉:“我累了,去那边坐会儿!”她是三皇子侧妃,从来是别人等她,哪轮得到她等别人,不过,约她来此的人,与她是盟友,可能有事耽搁了,才会来晚,她可以等会儿,当然等待的事情不能明说出来,要找个高明的理由代替。 “秋若颜与幕后主谋谈完事情,要各自离开了,怎么办?”离的远,侍卫们只看到秋若颜和杜幽若说了话,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眼看着杜幽若和秋若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再耽搁下去,两人就要离开这里了。 “杀!”为首的侍卫冷声下了命令,世子曾说过,宁杀错,不放过,这名幕后主谋必须要死在这里。 “嗖嗖嗖!”数十枚羽箭离了弦,飞速射向杜幽若,秋若颜! 身后恶风袭来,丫鬟心中疑惑,回头望去,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羽箭,惊呼道:“小姐,小心!” 话未落,羽箭已到了面前,将小丫鬟前后贯穿,杏眼圆睁着,如同刺猬般的身体慢慢倒在了地上…… “嗖嗖嗖……” “当当当……” 两名暗卫凭空出现,挡在杜幽若身前,快速挥动手中长剑,斩落数不清的羽箭。 杜幽若带来的两名丫鬟,一名死亡,一名重伤,虽有暗卫帮忙,但羽箭太多,他们斩落不及时,杜幽若胳膊中了两箭,腿中了一箭,肩膀中了一箭,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秋若颜身旁也有两名暗卫帮忙,加上她有木桶挡着,就胳膊上被射了一箭,傻瓜比杜幽若轻的多。 望着挣扎抵挡的暗卫和半死不活的杜幽若,秋若颜两人,北郡王府的侍卫首领眼眸眯了眯,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先杀了那四名暗卫!” 侧目,望到了近在咫尺的欧阳少陵,首领满眼敬佩:“世子真是神机妙算,那幕后主谋果然出现了……” 欧阳少陵笑笑,没有说话,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上高墙,凌厉的眼眸,自信满满,他就知道,秋若颜有事情禀报,那幕后主谋一定会出现! 敢和秋若颜结盟,真是大胆,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上到高墙,欧阳少陵侧目望去,四名暗卫挥剑斩箭,杜幽若受伤倒地,秋若颜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微笑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住手!” 凌厉的眸底暗流涌动,秋若颜的幕后主子是杜幽若?事情有些不对! 侍卫们停止射箭,四名暗卫依然满身戒备,不敢有半分松懈。 “堂弟想在府后训练侍卫,编几个草人即可,没必要拿活人做靶吧!”楚宣王府的侍卫护着慕容雨缓步走了过来,瑟儿等人快步上前,扶起倒地的杜幽若和秋若颜。 杜幽若靠在丫鬟们身上,后退着,气愤的目光怒视着欧阳少陵,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欧阳少陵直视慕容雨,微笑的眸底暗带凌厉:“嫂子怎会在此?” 北郡王府最大的敌人是楚宣王府,欧阳少陵怀疑派人烧杀北郡王府的幕后主使,以及秋若颜的主人是欧阳少弦,却一直找不到任何。 昨天暗卫监视着这里,一直没有发现任何人来过,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于是,设下计策,让侍卫们埋伏在此,看到前来约定的人,杀无赦! “我在楚宣王府后看景休息,听到这边很乱,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堂弟在射杀活人!”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清冷:“如果是穷凶极恶,犯了重罪的犯人,你拿他们做靶不算过份,可杜侧妃和秋若颜没犯重罪吧,堂弟这么做,意欲何为?” 是想杀几个身份较高的人,让清颂混乱吗?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秋若颜身为秋侍郎之女,有叛军之嫌,最近几天,她行踪诡异,我怀疑她在和叛军来往,故而,设下埋伏……” 他这么做是为清除叛军,就算死掉几个人,也是情有可原。 慕容雨扬扬唇角,欧阳少陵果然怀疑秋若颜了,幸好自己设计杜幽若前来探路,否则,伤在乱箭下的,就会是自己! 侧目,欧阳少陵望向杜幽若:“杜侧妃怎么会来北郡王府后面?”身为三皇子侧妃,理应在皇宫宫殿,若是有事,应该进府内找南宫雪晴,而不是来府后徘徊! “我……路过这里,看到景色清新,过来观赏!”杜幽若敷衍着,暗中暗暗纳闷,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夫妻恩爱,彼此之间应该没有秘密,昨天,南宫雪晴以飞鸽传书,约她今天来这里,说是有要事相商,欧阳少陵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秋若颜眸光闪了闪:“世子,皇上判定秋侍郎是叛军,奴婢一家皆被赐死,奴婢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知道什么叛军,下半生,只想好好呆在府中,多做事情,为父母赎罪,昨天受了十大板,奴婢也没有偷懒,一大早就起床做事,刚才,奴婢只是来打水浇花而已,什么事情都没做……” 原来欧阳少陵早就怀疑自己了,一直没有行动,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揪出自己的幕后之人,自己曾经是他的侧妃,可他半点旧情都不念,如此绝情的对待自己,自己又岂能让他好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幽若狠狠怒瞪着欧阳少陵,敢情他是想利用秋若颜抓叛军立功,秋若颜没有与叛军联系过,他当然抓不到,为了做抢夺楚宣王之位,他让南宫雪晴引诱自己来此,杀掉自己,谎称是叛军…… 可是,自己是三皇子侧妃,自己是叛军,三皇子也要受牵连,欧阳少陵是依附三皇子的,他这么做,等于自毁城墙,道理说不通啊……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太子,三皇子,宇文公子也一起来了王府!”一名小厮跑了过来,恭敬的禀报着。 “小姐,杜侧妃伤的很重,需要马上治伤!”瑟儿的惊呼声适时响起,慕容雨微微一笑,来的正是时候,慎重嘱咐道:“快扶杜侧妃回府治伤!” 侧目,慕容雨淡淡扫了眼秋若颜:“秋小姐也一起吧,在北郡王府里是丫鬟,受了伤,也用不到什么好药吧!”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望了欧阳少陵一眼,目光挑衅,转身离开,丫鬟们扶着杜幽若和秋若颜走在后面,几名暗卫手持长剑断后。 目送慕容雨一行人进了楚宣王府,欧阳少陵微笑的眼眸瞬间变的冰冷无情,可恶,自己又被欧阳少弦算计了! 秋若颜的幕后主人定是欧阳少弦无疑,非常时期,他处处小心翼翼,秋若颜留下标记时,他就起了疑,设计杜幽若前来试探,若是无事,就亲自己现身,若是有事,就让慕容雨来收拾残局,真是聪明。 “收好弓箭,本世子要去楚宣王府,与堂兄一叙!”欧阳少弦想打败他,可没那么容易! 楚宣王府客厅,欧阳少弦,太子,三皇子,宇文振正在喝茶,下人来报:“禀世子,世子妃回府了,不过,杜侧妃受了伤,正在客房医治!” 欧阳少弦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杜侧妃来了王府?”清颂没有几个亲王世子了,娶侧妃的更是少之又少,太子的侧妃里没有姓杜的,欧阳少弦没娶侧妃,欧阳少陵的侧妃是秋若颜,就剩下三皇子的侧妃杜幽若。 三皇子低沉着眼睑喝茶,对小厮的话,不置可否,杜幽若喜欢去如里,他从来不会阻止。 “回世子,是世子妃在府后散步,遇到了受伤的杜侧妃!” “杜侧妃受伤了,怎么回事?”太子欧阳少夜辰望望三皇子,笑着接过了话,在外人眼中,三皇子极宠杜幽若,她出了事,三皇子还不得急疯了。 “回太子,具体的情形,小的也不清楚,世子妃已命人去请府医了……”小厮话未落,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三皇子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欧阳夜辰笑容渐深:“看来,三弟真的很关心杜侧妃,咱们也去看看吧!”好戏,即将上演。 秋若颜只中了一箭,伤的较轻,拔出羽箭,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了,杜幽若中了好几箭,伤的重些,流的血也较多,并且,那箭射的很深,每拔一箭,都痛的她惨叫连连。 三皇子来到客房时,杜幽若正在拔最后一支箭,箭射在肩膀上,伤到了重要的筋脉,箭拔出后,血流不止,大夫慌忙用药止血。 慕容雨坐在外室桌前,对杜幽若的惊呼充耳不闻,轻轻活动有些麻木的腿脚,有孕了,行动就是不方便,这才坐了多久,腿就快麻了。 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慕容雨正欲来回走走,周身一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帘子打开又落下,内室响起三皇子强压怒气的低吼声:“出什么事了?” “夜翼!”杜幽若委委屈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欧阳夜翼没有柔声细语的安慰,杜幽若轻轻叙述着事情经过,慕容雨扬扬嘴角,里面还有大夫,丫鬟们在,杜幽若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不过,如此一来,欧阳少陵可要倒霉了,谁让他射伤了杜幽若。 杜幽若是三皇子对外联系的纽带,三皇子的一些势力,就是杜幽若给他拉来的,不管三皇子喜不喜欢她,都会保护好她,伤了杜幽若的人,三皇子可不会轻易放过。 “雨儿!”欧阳少弦走了过来,凌厉的眸底,闪着浓浓的焦急:“刚才听到下人禀报,你跑向乱箭,到底怎么回事?”早晨,慕容雨只告诉他有个完美计划,让他在午膳前,请三皇子,太子来府上,如果知道要面对箭羽,他绝不会让慕容雨冒险。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什么,一场误会,堂弟有些多疑,不过,他是为了清颂好,咱们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慕容雨说的越隐晦,不明真相的人心中越是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儿,你有了身孕,先回去休息吧,太子,三皇子都不是外人,他们不会怪罪的!”有客来访,尤其是像太子,三皇子这样的贵客,府上的男女主人一定在尽心尽力招待好了,否则,定会被人安上不敬的罪名。 不过,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很快就要成为楚宣王妃,与太子,三皇子同是欧阳皇室的人,如今,又有了身孕,行走都不太方便,刚才又经历了箭雨,受惊回房休息,在情理之中。 帘子打开,府医走了出来,慕容雨沉声道:“杜侧妃伤势如何?”慕容雨特意嘱咐过暗卫,救杜幽若时,不必完全斩落羽箭,留下几支,射到她身上,她的越重,对欧阳少陵的恨意越浓,当然,不能让她死了,否则,没人给三皇子吹枕边风了,岂不是便宜了欧阳少陵。 府医微微俯身:“回世子,世子妃,杜侧妃中箭多,伤的重,不过,幸好没有伤到要害,箭已取出,卑职已命人为她上药,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慕容雨轻轻按按欧阳少弦的手背,微微笑着:“杜侧妃没事,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太子,三皇子……”好好招待四字,慕容雨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清冷的眸底闪过一道诡异光芒,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就看欧阳少弦的了。 欧阳少弦心中明了,回按慕容雨的手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底闪着冷冽光芒:“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秋若颜被带到客房休息,杜幽若这里也安静下来,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回了轩墨居,欧阳少弦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三皇子,杜幽若后,也回了客厅。 三皇子安慰娇妻,处理完杜幽若的伤势,丫鬟们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杜幽若失血过多,容易疲惫,喝下汤药后,很快睡着了。 三皇子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明媚阳光,面色阴沉的可怕,到底怎么回事?欧阳少陵是他的拥护者,绝对不会杀害他的侧妃,难道是…… “禀三皇子,北郡王世子求见!”池塘边发生的事情,只有少数的下人知道,楚宣王府守大门的侍卫们并不知晓,欧阳少陵来见三皇子,他们就进来通报了。 院中,阳光灿烂,亮的刺眼,更照的地面尘土滚烫,欧阳少陵站在树荫下,抬头望天,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三皇子缓步走了过去,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欧阳少陵射伤杜幽若,是想窝里反?还是…… “回三皇子,高墙上的弓箭手,是我用来对付欧阳少弦的,哪曾想,去的人是杜侧妃!”欧阳少陵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目光凝重:“欧阳少弦设计我射伤杜侧妃,是想离间三皇子与北郡王府的关系,让咱们两人反目成仇,到时,咱们成了一盘散沙,欧阳少弦和太子就可轻而易举打败咱们……” 三皇子和欧阳少陵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时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确认十米内空无一人,说话自然也不避讳。 “如果三皇子与北郡王府因杜侧妃反目,就真的中了欧阳少弦和太子的诡计了……” 欧阳少陵能言善辩,再加上三皇子也是心思极重的人,不需要过多强调,他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 如果欧阳少弦成为楚宣王,手中的势力又会扩大不少,成为太子得力帮手的同时,会是三皇子和欧阳少陵最难对付的敌人。 欧阳少陵笑笑,自信满满的眸底,闪过一丝冷酷:“三皇子放心,只要北郡王府还在,欧阳少弦休想成为楚宣王!” 解释完事情,午膳时间将到,欧阳少陵回了楚宣王府,三皇子则在小厮的引领下去了大厅,本以为太子,欧阳少弦,宇文振三人坐在大厅用膳,岂料,大厅空荡荡的,只见丫鬟,不见主人的半个身影,三皇子皱紧张眉头:“太子,世子,宇文公子呢?” 一小厮俯身回话:“回三皇子,太子,世子,宇文公子在书房,小的已经命人去请了!” 三皇子沉下眼睑,刚才他们三个明明在客厅,怎么眨眼功夫,跑到书房去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书房叫他们吧,顺便,商量件事情!”说着,不等下人答话,欧阳夜翼已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欧阳夜翼轻功极高,行走如风,片刻功夫就来到了书房所在的小院,悄无声息的移到门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大手,准备敲门。 手掌还未落到门板上,屋内传来轻微的谈话声:“欧阳少陵是叛军,你可确定?”这是太子欧阳夜辰的声音,语气凝重。 怀疑皇室世子是叛军,怀疑对了,灭掉叛军,可立大功,可若是怀疑错了,被欧阳少陵反咬一口,欧阳少弦可就保不住了。 三皇子猛然抬起眼睑,眸底阴冷流转,手掌停在半空中,没有敲到门上,欧阳少陵是叛军,这怎么可能? “还不十分确定!”身为皇宫中人,欧阳少弦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尤其是在他封王的关键时刻,更不允许出现半点差错。 “不过,欧阳少陵的师傅出现后,欧阳少陵就拥有了大批厉害暗卫,若无意外,这些暗卫是他师傅送他的,楚宣王府的侍卫与北郡王府的侍卫交过手,证实,他们就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就算欧阳少陵不是叛军,他的师傅也一定是……” “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欧阳少陵的暗卫是七十二地煞?”欧阳夜辰再次询问。 “朝中应该有人与七十二地煞交过手,向欧阳少陵的暗卫挑衅,挑衅,过过招,就可知晓!”悉悉索索的纸声响起,欧阳少弦打开一幅画卷:“太子请看,这就是欧阳少陵的师傅!” 欧阳夜辰凝望画像片刻,喃喃自语:“这人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可究竟在哪见过,欧阳夜辰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是叛乱的时候,殿下曾见过他?”欧阳少弦沉声提醒着。 欧阳夜辰沉思片刻,摇摇头:“时间隔的太久,想不起来了,依你看,少陵是不是叛军?” “难说!”欧阳少弦收起画卷:“老者能任意指派七十二地煞,可见在叛军中地位不低,老者肯将自己培养的七十二地煞交给少陵,说明都很在意少陵这个徒弟,少陵对师傅,肯定也是尊敬有加,随着老者的劝说成为叛军首领不是不可能,不过,少陵的父母,祖父母都是欧阳皇室的人,他做叛军就是与自己的父母为敌……” 欧阳夜辰笑的意味深长:“在欧阳皇室,欧阳少陵的地位再高,也只是个郡王,如果他成为叛军,带兵攻陷清颂京城,杀掉所有皇室之人,就可以做皇帝了!” 欧阳少陵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的成为北郡王,却还拼尽力气去抢属于欧阳少弦的楚宣王位,可见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非常不愿居于人下,遇到机会,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向上爬,太子没有拉拢他,他就主动靠到三皇子那边了。 “欧阳少陵姓欧阳,就算他做皇帝,清颂百姓也不会多说什么!”左右都是欧阳家的人称帝,百姓自然没什么可埋怨的。 “殿下,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欧阳少弦淡淡开口。 欧阳夜辰笑笑,笑声有些苦涩:“怕只怕,等到确定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年,绥晋王叛乱时,毫无征兆,大半夜,我在东宫睡的正熟,叛军突然杀到了……” “少陵师傅是叛军,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若是现在抓了北郡王府的人斩首,难以服众!”欧阳少弦语气凝重: “如果北郡王府是清白的,被错杀了,叛军利用这件事情,从中做乱,朝堂之上,大臣人人自危,害怕自己会被怀疑成下一个叛军,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清颂就会大乱……” 欧阳夜辰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会派人紧盯着北郡王府,没有找到证据前,绝不会轻举妄动,绥晋王叛乱的太突然,无人发现端倪,才会让他将大半个清颂搅翻天,如今,咱们提前发现了欧阳少陵的不对劲,自然不能再让他险恶计划成功……” “太子殿下,世子……”院外,传来宇文振的高呼声,三皇子欧阳夜翼瞬间回神,抬起手的同时,房门被人拉开,欧阳少弦和太子欧阳夜辰走了出来,看到欧阳夜翼,微微一愣,瞬间又恢复正常:“三皇子!” “皇兄,少弦!”欧阳夜翼淡淡答应着:“刚才去饭厅,你们不在……” 宇文振提了两坛酒走进小院,欧阳少弦微微皱眉:“楚宣王府各种名贵酒都有,你怎么还跑到外面买酒?” 宇文振笑笑,笑容诡异:“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你楚宣王府可没有,太子,三皇子,世子,今天咱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女儿红是清颂国陪嫁的酒,哪家生了女儿,酿上几坛女儿红酒,放在地窖中,等女儿出嫁里,拿出来做陪嫁酒,楚宣王府几代单传,好久没生过女儿了,自然没有女儿红酒。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宇文振四人缓步向外走去: “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喝太多……” “再过二十天少弦封王,等他封王那天再醉……” “也罢,等会每人喝五杯,只许多,不许少……” 四个大男人用膳,也算热闹,酒喝的多,菜吃的少,四人皆是身份高贵,有修养的斯文人,没有吵吵闹闹的猜拳划掌,不过,喝的酒,由五杯,变成了十杯…… 慕容雨坐在轩墨居,听丫鬟不时的禀报着餐厅的事情,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少弦和太子故意将三皇子引去书房,让他听到欧阳少陵是叛军的秘密,他心中必定起疑。 话要点到即止,不能说的太过明显,所以,宇文振适时出现,打断太子和少弦的谈话,留了一堆疑惑给三皇子,若无意外,三皇子回宫后,一定会命人彻查此事。 欧阳少陵与三皇子决裂是一定的,他是不是先太子的后代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叛军师傅,上梁不正,下梁肯定也是歪的,被老者所累,北郡王府迟早有一天会被扣上叛军的罪名,到时,看欧阳少陵还怎么抢少弦的楚宣王位。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200 太妃道出真相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宇文振四人喝酒,吃菜,天南海北着聊着一些事情,用完午膳时,下午已经过去大半,四人都喝多了,太子被扶回太子府,三皇子和杜幽若回了皇宫,宇文振则回了镇国侯府。 下人端来醒酒汤,慕容雨将半醉的欧阳少弦扶了起来:“你以前酒量不是很好么?”无论喝多少酒,慕容雨就没见欧阳少弦醉过,这次与太子,三皇子,宇文振喝酒,居然喝醉了。 欧阳少弦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以前喝酒时,你总劝我多吃饭菜,酒再入口,不容易醉人,但是,男子聚在一起,吃菜少,喝酒多,容易醉,太子他们的酒量都不如我,我是半醉,他们可是有七八分的醉了!” 放下瓷碗,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坐在软塌上:“太子,三皇子在这里,你也没午休吧!”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虽然有了身孕,不必亲自招待客人,但餐厅那边的事情,她还是时时盯着的,以免下人出差错。 “现在时间尚早,再睡会儿!”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在**,一觉睡醒,也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了,孕妇多吃多睡,对自己的身体和胎儿都好。 “少弦,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封王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欧阳少弦还是每天忙个不停,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 欧阳少弦闭了眼睛,含糊其辞:“忙着封王之后的一些琐事,提前处理一些,成为楚宣王后,就能轻松一阵子,陪陪你和小宝宝!” “封王之后,你时间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处理事情,现在不必太劳累,否则,累坏了身体,就没人照顾孩子了!”楚宣王府受了诅咒,慕容雨生下孩子就会离世,如果欧阳少弦累垮了,孩子就要吃苦受罪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欧阳少弦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快要睡着了,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英俊的脸上浮现丝丝疲惫,淡淡的酒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扑面而来,异常好闻。 慕容雨没再多言,小脸埋在欧阳少弦怀中,闭上了眼睛,呼吸淡淡均匀。 欧阳少弦睁开眼睛,大手轻抚上慕容雨白嫩,细腻的美丽小脸,冷漠的眸底闪烁丝丝柔情,大手下移,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无限感慨,孩子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孩子出世前,他一定要铲除掉所有对楚宣王府有危害的人,培养忠心厉害的部下,守护孩子,将孩子将来的事情全部安排好了,他才能放心的和慕容雨一起离开。 孩子是他和慕容雨的爱情结晶,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慕容雨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也非常喜欢,为了孩子,慕容雨选择牺牲自己,他舍不得慕容雨,又想不出办法留下她,只好选择和她一起离开。 孩子出世,是楚宣王府的世子,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照顾,再加上他暗中培养的忠心侍卫守护,一定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三皇子醉酒,杜幽若受伤,回到皇宫,宫女们服侍三皇子躺在床塌上,杜幽若禀退宫女,太监,拿了打湿的棉帕,轻轻擦拭三皇子英挺出众的脸庞。 三皇子的脸形线条刚毅,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如刀刻,是上天的完美杰作,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杜幽若时常会失神,自己到了十六七岁,无人上门提亲,不是自己命不好,而是因为自己是王妃命,其他的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自己。 三皇子英俊潇洒,身份高贵,年轻有为,若是再强一些,问鼎九王之尊的宝座不是不可能,到时,自己就是清颂皇后,母仪天下,多少女子打破头想要的位子,自己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就是命…… 眼眸紧闭的三皇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杜幽若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夜翼,你醒了,要不要喝醒酒汤?” “不必!”欧阳夜翼翻身下了床,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大步向外走去:“我已经完全清醒,没事了!”喝酒前,他悄悄服了解酒丸,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醉。 “夜翼,你要去哪里?”杜幽若身上有伤,每动一下,身体就疼痛的厉害,想起身上前,却力不从心。 “去处理些事情!”欧阳夜翼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大步迈出房间,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无论欧阳少陵的暗卫是不是叛军,他都要好好查查,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事情真相。 暗卫不是叛军最好,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联合北郡王府,对付太子,欧阳少弦,可如果暗卫是叛军,他就要另谋打算,否则,被太子抓到这个大把柄,他休想再有翻身之日! 欧阳少陵的暗卫很隐密,轻易不会露面,但三皇子的暗卫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再加上欧阳少弦的从中‘帮忙’,很快就有了结果。 听完暗卫的禀报,欧阳夜翼面色阴沉的可怕,周身萦绕的煞气越发浓烈,侍卫们全都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跟在三皇子身边多年,他们知道,强烈的压抑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们确定没有查错?”欧阳夜翼冷声询问着,目光冷冽。 “回三皇子,卑职一再确认过,绝对不会出错!”暗卫回答的斩钉截铁,这是大事,不可儿戏,若非一再确认无误,他也不敢报上来。 “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去书房时,欧阳少弦和太子正在谈论这件事情,可能是碰巧了,也可能是他们故意安排,借此离间他和北郡王府。 “绝对没有!”身为暗卫,他们都是费尽千辛万苦,亲自寻找主人想要的信息,绝不会坐享其成,拿别人早就准备好的消息。 “卑职是在北郡王府内调查的,与北郡王世子叫出的暗卫过了招,一招一式,就是叛军的七十二煞无疑!”平叛时,他们这些暗卫,也有多人参与,与原来的七十二煞较量多次,对他们的武功路数,非常熟悉。 “卑职还曾与北郡王府的普通暗卫交过手,那些人不是叛军!”也就是说,北郡王府有两批暗卫,一批是叛军,另一批,则是皇室培养的暗卫。 三皇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能调动七十二地煞的,在叛军中地位不低,如果欧阳少陵真是叛军,他接近自己,明着,是想让自己帮他抢到楚宣王位,等自己和他联手,打败太子和欧阳少弦时,他再对毫无防备的自己下手,抢夺清颂的皇位,欧阳少陵,真是聪明! “夜翼!”杜幽若敲门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的丫鬟,端着一只小盅。 休养了几天,杜幽若的伤势好转许多,但她失血过多,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苍白着。 “在忙啊,没打扰到你们吧!”杜幽若轻轻笑着,丝毫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欧阳夜翼摆摆手,侍卫,暗卫们全都退了出去,杜幽若接过小盅,亲自盛汤,宫女也识趣的退出书房。 “夜翼,怎么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欧阳夜翼沉着眼睑:“欧阳少陵,有些可疑!” 杜幽若眸光闪了闪,盛汤的速度慢了下来,犹豫片刻,轻声道:“夜翼,不是我记仇,欧阳少陵让人乱箭射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欧阳夜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欧阳少陵认识我,更知道我是你的侧妃,就算他怀疑秋若颜是叛军,我是同谋,也应该将我交给你处置,而不是直接射杀我!”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是人,欧阳少陵这么做,根本就是没将三皇子放在眼中,又或者,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故意射杀杜幽若。 “那依你之见,欧阳少陵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夜翼的语气中,多了几丝凝重。 杜幽若眸光轻沉,低声道:“夜翼,如果我说错了,你可别怪我!” “说吧,我不怪你!”欧阳夜翼眉毛微皱,对杜幽若的手段,有些不耐烦,每次说重要的事情时,她都是这副样子,久而久之,谁都会不耐烦。 杜幽若语气凝重:“按照欧阳少陵所说,他是想用秋若颜钓楚宣王府那条大鱼,如果我死在乱箭之下,夜翼肯定会以为是楚宣王府的人间接害死了我,就会帮着欧阳少陵对付欧阳少弦,到时,欧阳少弦死在夜翼手中,夜翼可能会被判罪,得利的是欧阳少陵……” “还有一种可能,欧阳少陵是叛军,他杀我,只是为制造清颂混乱……”当然了,杀杜幽若只是个开头,接下来,还会有许多身份高贵的人员被害失踪,清颂京城,不战自乱。 欧阳夜翼抬眸望向杜幽若,成亲几个月,他对她了解的十分透彻,她向往高位,喜欢攀附权贵,更爱记仇,欧阳少陵的侍卫射伤了她,她一定会恨他入骨,想千方设百计说他坏话,让自己替她报仇。 不过,她的头脑尚算聪明,对许多事情,分析的较透彻,欧阳少陵是叛军之事,她也算猜出几分。 “放心,不管欧阳少陵是不是叛军,你受伤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三皇子不冷不热的回答着,语气不咸不淡,仿佛是在敷衍。 “真的!”杜幽若欣喜若狂,稍后又反应过来,柔声道:“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主要是,我怕欧阳少陵会伤害到夜翼……” 杜幽若比一般女子聪明的原因在于,她事事以夫为先,并且,想害人时,找的理由也是为夫君好,让人挑不出错处,比一受委屈,就哭哭啼啼,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夫君为其报仇的女子强了几十倍。 欧阳夜翼扬扬嘴角,没有说话,欧阳少陵的暗卫,使用七十二地煞的武功,不能做为最强有力的证据,因为,武功是活的,人人都可以学,欧阳少弦正是深知这一点儿,才没有轻举妄动。 欧阳少陵是不是叛军,还需要更强有力的证据,太子和欧阳少弦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当然不能落在他们后面:“暗卫,悄悄潜进北郡王府,仔细查找证据!” 无论欧阳少陵掩饰的多好,只要他是叛军,就一定有证据能够证明!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北郡王府静悄悄的,天地万物都陷入沉睡之中,草间的鸟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析。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四下观望无人,快速闪进书房,在书架间,快速翻找起来。 书房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尤其是经过了典籍之事,欧阳少陵的书房更是成了禁地,除了欧阳少陵和北郡王,其他人不经允许,一律不得入内。 平时,欧阳少陵整天整天呆在书房不出去,出去后,就有重兵把守着,黑影找不到进来的机会,这一次,欧阳少陵去赴宴,还未回来,黑影用计调开了侍卫,才得以顺利进入书房。 黑影长期生活于黑暗之中,借着月光,不必点灯,也能看清书上的大字,当然,他是前来偷东西的,也不能燃灯。 “深更半夜,阁下不请自来,还乱翻我房间东西,不太礼貌吧!”伴随着冰冷的男声,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如白昼,欧阳少陵一袭檀衣,缓步走来,微笑的眸底厉光闪烁,身后,跟着十多名黑衣暗卫,将黑影重重包围。 黑影瞬间怔愣,欧阳少陵,他不是去参加宴席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是谁,来我书房干什么?” 冷漠的声音,毫无温度,将黑影的思绪拉回。 黑衣暗卫太多,他根本逃不掉,眸光闪了闪,黑影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贼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公子饶命,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出世的孩子,生活贫苦,才不得不做小贼,我才刚刚来到书房,什么都没拿,真的……”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走到黑影身边,伸手捻起他的一片衣角:“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怎么会穿黑色华缎做的衣服?” 黑影一惊,快速起身,挥开欧阳少陵,就欲冲向窗外,两名黑衣暗卫猛然挥剑,挡住黑影的去路,其他暗卫一涌而上,黑影没反抗几个回合,就被生擒,嘴巴被堵住,想自尽都不行。 “世子,这人如此处置?” 欧阳少陵淡淡扫了黑影一眼:“大刑侍伺,直到他说出真相为止!” 最近几天,欧阳少陵一直感觉北郡王府有异动,方才顺着黑影的意,将计就计,设下天罗地网抓人,没想到竟是有人派来暗卫来搜他书房,黑影想找什么,是那两本典籍吗? 暗卫们逼供的手段很是高明,能让人生不如死,黑影惨叫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受不了酷刑,将所有实情招了出来。 “你是三皇子的暗卫?”欧阳少陵眸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们明明是盟友,应该相互信任才对,三皇子为何还要暗中调查他? “上次世子在府后射伤杜侧妃,三皇子起了疑心,命卑职调查世子的暗卫……”黑影顿了顿:“卑职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欧阳少陵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暗卫有秘密。 “您的暗卫,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 “什么?”他的暗卫是叛军!随师傅在外游历多年,欧阳少陵控制情绪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面对这件事情,他的情绪,无法控制。 “你说的可是真的?”对黑影的话,欧阳少陵持怀疑态度。 “五年前,平叛时,卑职曾与七十二地煞交过手,他们使用的武功招式,与世子的暗卫一模一样……”黑影语气虚弱,那十多个地煞,将他折磨的不轻。 “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情吗?”这是欧阳少陵最关心的事情。 “已经知道了!”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弱:“卑职这次潜入书房,就是奉了三皇子之命,暗中寻找世子是叛军的证据!” 找到证据,参上北郡王府一本,再协助禁卫军捉拿住北郡王府的人,三皇子就是立了大功,获得嘉奖的同时,会有更多的大臣投靠,势力也会越来越大。 欧阳少陵微张的大手猛然紧握成拳,眸底厉光闪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送给自己的暗卫,居然是叛军七十二地煞! “看好他!”厉声吩咐着侍卫,欧阳少陵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他一定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暗卫话很少,并且,除了欧阳少陵交待他们的事情外,对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欧阳少陵从他们口中套不出任何事情,所以,他准备去找师傅,问清所有的事情。 出了府,来到一片空旷的地上,欧阳少陵燃放了许多联络信号,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以前,无论自己身在何方,只要自己燃放信号,师傅定会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为何这次,自己放了这么多信号,师傅依然没有现身,是出事了吗? 东方天空中,启明星渐渐消逝,天色泛着淡淡的鱼肚白,欧阳少陵知道,天快亮了,他等了两个多时辰,老者没有出现,可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闷在心里,沉的难受。 浑浑噩噩的走在北郡王府里,欧阳少陵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的前行,对身边的问候,行礼声充耳不闻,疑惑充满整个心间,师傅给自己的暗卫,怎么可能会是叛军呢,会不会只是巧合,暗卫们习了叛军的武功套路…… “太妃要喝香米粥,你速度快点,别洒了……”丫鬟的提醒声从旁响起,欧阳少陵蓦然惊醒,太妃,对,找她问问,她一定知道事情真相! 转过身,欧阳少陵大步奔向太妃所在的院落。 “世子!”丫鬟们对欧阳少陵请安行礼,心中却暗暗纳闷,世子以前不是爱呆在书房么,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来看太妃? 太妃正在用早膳,见欧阳少陵进来,和蔼的笑着:“少陵来了,快坐,用过早膳没有?” “祖母,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你!”欧阳少陵眸底闪烁的是少有的深邃与凝重,太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笑道:“什么问题,你问吧,祖母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转过身,欧阳少陵对丫鬟们冷声吩咐着:“你们都下去!” 丫鬟们全身猛然一震,后背袭上一阵冷气,欧阳少陵在众下人心中,一直是位好脾气的翩翩公子,像今天这般声色俱厉的他,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快速整理好东西,转身离开。 丫鬟们走完后,欧阳少陵手一挥,大开的房门快速关起:“咚!”的一声响,两扇门合并到一起,隔绝了屋里屋外的视线,太妃的心猛然一震,有些暗黑的房间,如同一个小牢笼,她是囚犯,欧阳少陵是判官,带着强势的无形压力,步步逼近。 “少陵,你想问什么问题?”太妃努力稳定心神,第一次,她发现,她看不透自己的孙子。 “祖母,你和先太子,到底有没有关系?”欧阳少陵来到近前,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凌厉的眸光在有些暗黑的房间中亮的骇人。 太妃端着小碗的手微微抖了拌,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少陵,你说什么呢,先太子早就过世了,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砰!”欧阳少陵一拳打到了桌子上,坚实的红木桌子被打出一个大洞,眸底,怒火翻腾:“先太子的事情,咱们可以以后再谈,我师傅是怎么回事?” 听闻,当年,他师傅看中欧阳少陵的资质,要带她出去历练,北郡王和北郡王妃都舍不得,太妃力排众议,让师傅带走了欧阳少陵。 太妃笑笑:“你师傅是位高人,祖母想让你有出息,才会……” “不要拿这些理由敷衍我,我要听实话!”欧阳少陵怒吼着,双目赤红:“我师傅,是叛军,你知不知道?” “啪!”太妃手一松,瓷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眸底,闪着苦涩与绝望,隐隐,还有泪水萦绕,欧阳少陵也不再催促,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太妃,强势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太妃低沉了眼睑,蓦然开口:“你猜的没错,你爹,是我和先太子的孩子,你也是先太子的后代!” 早就猜到的结果,一经证实,欧阳少陵还是吃了一惊,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妃抬起头,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遥远的天际,目光迷蒙着,仿佛陷入回忆当中:“当年,我和先太子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先太子的母亲过世早,当今太后把持后宫,他一名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任何势力,又占着皇室皇子们人人垂涎的位子,在皇宫里举步维艰!” 太妃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慢慢的,我们都长大了,彼此之间有了感情,青山上,绿水边,都留下我们相依相偎,追逐打闹的身影,每每情浓时,他都会郑重承诺,等我及笄就娶我为太子妃。 突然,太妃面色一转,眸底的柔情转为浓浓悲伤:”在我及笄的半个月前,相传山中有白狐出没,先太子就带了侍卫前去打猎,准备猎只狐狸,作为我的及笄礼,哪曾想,三天后,传来他被狼咬死的噩耗,我悲痛交加,昏了过去,再醒来,我母亲告诉我,我有了身孕……“ 太妃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我只是一名千金小姐,无权无势,虽然怀疑先太子的死因,却无法查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我们的孩子。“ ”所以,在我及笄后,嫁给了老楚宣王为继室,九个月后,生下你父亲,老楚宣王心心念念的是他的长子,心思不在我身上,没发现孩子有什么不对……“ 太妃的语气中,多了丝惆怅:”先太子过世,老皇帝命人仔细查过,认定是意外,我准备守着你父亲,你再加上重孙,平平安安过一世,哪曾想,你六岁那年,你师傅来了楚宣王府,说先太子对他有恩,他想将毕生所学教给你,做为回报……“ ”所以,你说服爹和娘,让师傅带我四处云游。“欧阳少陵接过了太妃的话,师傅居然知道他是先太子的后代,身份不简单。 ”没错!“太妃点点头:”绥晋王与先太子是亲兄弟,不满皇帝朝政,七年前才会领兵叛乱……“ 听完太妃的叙述,欧阳少陵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哈哈,他居然是先太子的后人! 如果先太子不死,顺利登基,现在的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是什么北郡王世子,为了一个世袭的楚宣王位,和欧阳少弦斗的你死我活…… 叛军是先太子,绥晋王的人,师傅与先太子之间的关系肯定很好,所以,他才会知道太妃和先太子的事情,知道北郡王是先太子的儿子,带他出去历练,是为增强他的能力,将叛军的七十二地煞交给他,是想让他成为叛军首领,铲除清颂皇室,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么? ”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欧阳少陵潜意识的询问着。 太妃摇摇头,眸底隐有泪光闪烁:”你是第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那就,先不要告诉父亲!“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欧阳少陵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去,身负的秘密,如同一座大山,压的他险些喘不过气。 房门打开,刺眼的眼光照了进来,欧阳少陵有瞬间的晕眩,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一步一步,挪出小院,孤独的身影,单薄,消瘦。 他是先太子的后人,本该享受荣华富贵,万人朝拜,可是现在,却被称为叛军,见不得光。 本该亲密无间的堂兄弟,为了王位,斗的你死我活,本该属于他的女子,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他的嫂子,而他,更是为了利益,娶了一个有着好皮相,高身份,却不知道被人用过多少次的女人!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虽然父母死亡,但他有爱他的妻子,敬他的朋友,封王之后,又要做父亲了,双喜临门。 而他欧阳少陵,是北郡王世子,有父母,祖母,却帮不上他多大的忙,娶的妻子早就是别人的,对他没有半分情意,口口声声发誓,同生同死的盟友在暗中调查他,准备牺牲他来获取最大利益。 相比之下,他看似幸运,实则比欧阳少弦悲哀的多! 抬头望向天空,欧阳少陵眸底凌厉迸射,世间各国,皆是皇权为上,世人排挤他,为了生存下去,他必须起兵夺权,杀光所有对手,成为人上人,将清颂的生杀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是他想反,是被人逼迫,不得不反! 欧阳少弦即将封王,负责此事的臣子异常繁忙,从早晨忙到大半夜,方才将手中的事情做完了,简单吃点宵夜,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府,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朝中大臣的府邸,基本都是朝廷赐的,格局相近,分内院外院,下了马车,进了内院,大臣正思量着要去哪位姨娘,小妾房间休息,十多名黑衣刺客从天而降,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见人就杀。 ”来人哪……救命啊……有刺客……“一时间,整个府邸乱成一团,哀嚎声,惨叫声,痛呼声,喊杀声震天。 睡着的姨娘,小妾被惊醒,随便抓件衣服套在身上,连滚带爬的快速向外跑去,门外,火光冲天,黑衣刺客们如同地狱里来的黑暗使者,对着府邸中的下人,主人,大杀大砍,就算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他们的长剑,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中,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一家,上上下下五六十口人,全部被杀,只剩下大臣一人,愣愣的站在院中,望着冲天的血光,满地的尸体,以及快要流淌到他脚边的鲜血,呆若木鸡。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无边漫延! 半柱香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倒在他不远处,全身是血,了无声息,整个府邸,成了人间地狱! 又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望望黑衣刺客们,眸底厉光闪现:”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回主人,就剩下他了!“暗卫指指大臣,黑衣首领冷冷笑着,稳步走了过来:”赵尚书,好久不见!“ 赵尚书瞬间回神,狠狠怒瞪着黑衣首领,眸底怒火翻腾:”你是谁,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全家?“ 黑衣首领冷笑着,慢慢揭开了脸上的黑色面巾,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赵尚书惊的连连后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首领冷笑道:”因为我是叛军,想要夺取清颂的江山,所以,必须杀光所有忠于皇帝的大臣!“赵尚书对皇帝十分忠心,是难得的大忠臣,会是他夺取清颂江山的一道障碍,必须铲除。 ”叛军就是叛军,就算你夺取出了清颂江山,也脱不了谋朝篡位的罪名!“事到如今,赵尚书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说话理直气壮,连嘲带讽,毫不畏惧! ”未必,我做清颂皇帝,名正言顺!“黑衣首领冷冷笑着,对赵尚书说出几个字,赵尚书是震惊加疑惑:”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凡事,皆有可能!“黑衣首领戴上黑色面巾,对黑衣刺客们做了个杀的姿势,稳步向前走去: ”赵尚书是被血洗的第一家,却不会是最后一家,从今以后,每隔几天,京城就会有大臣之家被血洗,黄泉路上,赵尚书能够遇到老朋友说说话,聊聊天,绝对不会寂寞……“ ”你等等……你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赵尚书高呼着,想和黑衣首领解释清楚,奈何黑衣人紧紧抓住了他,他前行不了半分,只得挣扎着惊呼:”当年,先太……“子字还没说出来,黑衣刺客们手中的长剑,已经划破了他的脖颈…… 赵尚书眼睛圆睁,嘴巴张合着,心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黑衣人们相继离开,他的身体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张着古怪的口型,仿佛在说,不可能! 黑衣人离开赵府,几只火把扔了进去,整个府邸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望着冲天的火光,为首黑衣人冷冷一笑,正欲离开:”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大批侍卫赶到,将黑衣人重重包围,为首一人正是欧阳寒风。 ”拿下!“望着火光冲天的赵府,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欧阳寒风知道,府内可能没有活口了,这些杀人越货的刺客,绝对不能放过。 侍卫们冲上去,与黑衣刺客打了起来,为首黑衣人冷冷望了一眼,侍卫们人虽多,但武功不及黑衣刺客,冷声道:”不可恋战!“转身,就欲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 欧阳寒风腾空而起,腰间长剑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向黑衣首领。 身后,恶风袭来,黑衣首领不慌不忙,猛然转身,对着身后就是一掌,欧阳寒风快速挥掌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黑衣首领站着没动,欧阳寒风却被震出四五步远,大手阵阵发麻。 好强的内力! 欧阳寒风凝神间,黑衣首领转过身,全身萦绕着强势的压力,向欧阳寒风走了过来,步步逼近,眸底,厉光闪烁,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却闯进来,既然他来找死,自己断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大手慢慢握起,强势的内力凝聚,刚才一击,欧阳寒风就已试出,他不是黑衣首领的对手,但身为皇室世子,无论面对多大的敌人,他都不会退缩。 望着越来越近的黑衣首领,欧阳寒风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快,刺客们在那里,全部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黑衣首领凝眉细听片刻,快速收起内力:”走!“来的侍卫太多,再打下去,他们必输无疑。 首领命令一下,黑衣刺客们甩开纠缠他们的对手,快速飞身离去,欧阳寒风被黑衣首领强势的内力压制,不能起身去追。 黑衣刺客们消失的瞬间,陆皓文带着大批侍卫赶到,望着冲天的火光,以及倒地哀嚎的侍卫们,微微一愣:”刺客们呢?“ ”跑了,他们轻功极高,咱们追不上的!“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欧阳寒风目光凝深,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武功竟然这么高。 侍卫们将受伤的侍卫抬去治伤,陆皓文快速翻身下马,来到欧阳寒风身边:”世子没事吧?“ ”没事!“欧阳寒风抬起眼睑,望望火光冲天,即将倒塌的赵府,满目凝重:”今晚之事,咱们要赶快告诉皇上!“清颂京城,只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201 世子妙计,斩杀叛军 杀戒一开,一发不可收拾,赵尚书一家死后,每隔一天或几天,都会有大臣被灭门,京城加强了戒备,增加两三倍的兵力在夜间巡逻,依旧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做什么事情,都有些瞻前顾后,每到天黑,都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被灭门的会是自己。 皇帝大发雷霆,派人彻查此事,但多天过去了,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朝中官员,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东方天空,启明星闪烁着最后一丝光亮,快速隐于天幕中,云层渐渐散开,天色蒙蒙亮,欧阳少弦回到轩墨居,轻轻关上房门,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 豪华的大**,慕容雨盖着薄被,睡的正熟,眼眸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盈润的香唇轻抿,泛着迷人的樱红色,欧阳少弦忍不住俯下身体,轻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 时间一长,慕容雨喘不过气,睫毛颤了颤,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口中弥漫着墨竹与酒香混杂的气息,若有似无,味道清新,身上,散着淡淡的寒气。 “少弦,你刚回来!”侧目望望窗外,东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都亮了。 欧阳少弦直起身体,眼神有些疲惫,眸底,隐隐泛着红血丝,好像一夜没睡:“最近事情多,刚刚处理完!” 慕容雨小手触到了欧阳少弦的衣服,丝丝寒气渗入肌肤:“你在露天地里处理事情吗?”如果是在房间,身上不可能有这么浓的寒气。 欧阳少弦笑笑:“我从皇宫骑马回楚宣王府,街上有些冷,难免沾染寒气!” “那你冷不冷?”慕容雨坐起身,柔软的小手紧握住欧阳少弦宽大的手掌,还好,手掌是热的。 “小小寒气而已,冻不到我的!”欧阳少弦吻吻慕容雨的眼睑,脱下外衣,走向屏风后:“你睡吧,我去沐浴!” 屏风后响起沐浴水声,慕容雨拿起欧阳少弦的外衣,紧紧握了握,整件衣服都是凉的,从皇宫骑马回来,迎风,前襟是凉的,但后背不可能冷成这样。 放至鼻端轻嗅,寒气中,透着较浓的露水味,按照欧阳少弦的速度,他出皇宫时,已经过了下露水的时间才对,身上不可能有这么浓的露水味。 三四天了,欧阳少弦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寒气与露水味,他不可能是进宫处理事情了,一定是另有原因…… “雨儿,你怎么起来了!”欧阳少弦沐浴完,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出,身上的寒气已被洗去,淡淡的热水余温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飘入鼻中,十分好闻。 “我倒杯热茶给你!”慕容雨悄悄将欧阳少弦的外衣放好,端了香茶,递给他。 欧阳少弦接过热茶,一口饮尽,心肺间沁出丝丝清香,手指轻弹,茶杯放至桌上,俯身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你有身孕,应该多休息,天色还早,多睡会儿!” 躺在舒服的大**,怀抱着慕容雨温软馨香的身体,欧阳少弦轻轻闭上了眼睛,睡意快速袭来。 头顶上方传来均匀的呼唤声,慕容雨睁开眼睛,抬头望去,欧阳少弦眼眸微闭,神情安然,英俊的脸上现着淡淡的疲惫,清冷的眸光微微沉下: 四天了,少弦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如果是处理朝中事情,应该在白天才对,大晚上的,人都睡着了,他也无法指派人做事。 更何况,晚上做的事情,肯定很机密,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秘密的屋里,绝不可能沾上一身的露水,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查查,最近几天,少弦究竟去哪里了。 如往常一样,睡到中午,欧阳少弦起床,梳洗,用膳,下午,处理楚宣王府的事情,用过晚膳,等慕容雨睡着后,欧阳少弦穿上件厚外衣,出了门。 欧阳少弦前脚刚走,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快速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紧追欧阳少弦而去。 出了府,欧阳少弦并没有骑马,步行着,慢腾腾前行,慕容雨隐在人群中,不近不远的跟着。 稍顷,欧阳少弦停下脚步,转身走进一家铺子,慕容雨一望,是醉情楼,少弦来这里见朋友,还是见部下? 醉情楼是房屋,坐在里面不会染的满身寒气,这里应该不是最后的目的地。 正想着,欧阳少弦出来了,手中多了一坛酒,转个弯,继续前行。 慕容雨紧跟在后面,暗暗思索,拿酒,是要与人对饮么?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前一后快步前行,走过热闹的街道,越过繁华的人群,渐渐走上了僻静的小路,欧阳少弦越走越快,丝毫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慕容雨心中的疑惑更浓,少弦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空地的面积不大,前后左右都是房屋,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旁配着几张石凳,应该是大人休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不过,夜色已浓,大人,小孩都回家了,这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欧阳少弦将酒坛放在石桌上,优雅落座,望望来时的方向,无奈道:“出来吧,别躲了,我早就知道你在跟踪了!” 慕容雨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不自然的笑笑:“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在跟踪的?”她已经用尽全力放轻脚步,远远的跟着,没想到还是被欧阳少弦发现了。 欧阳少弦站起身,轻扶着慕容雨:“出府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的轻功本就一般,现在又有了身孕,动作笨拙,脚步很重,我想不发现都难!”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等我生下孩子,一定勤学苦练,保证下次跟踪时,你察觉不到任何动静!” 话出口,慕容雨猛然意识到,她可能没有那一天了,心情有些惆怅,欧阳少弦却不以为意:“你有身孕,不在家好好歇着,跟踪我干什么?难不成,你怀疑我背着你在外面找女人,前来捉奸?”欧阳少弦语带戏谑,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如果我要捉奸,肯定带着大批丫鬟,嬷嬷,侍卫前来,将你和勾引你的那名女子拖出去痛打一顿,哪会一个人悄悄跟踪!” 欧阳少弦将慕容雨紧抱在怀中,安慰着:“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有人勾引,我也不会理她们的!”陈太医曾说过,孕妇十分**,脾气不好,还喜欢胡思乱想,欧阳少弦不会太多的甜言蜜语,但哄慕容雨开心的话,他还是能说出几套的。 得到欧阳少弦的承诺,慕容雨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中,心中喜悦,突然想到了自己跟踪人的目的:“少弦,深更半夜,你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在石凳上坐下,目光凝重:“是为了大臣们的灭门惨案!” 假洛阳王妃死后,欧阳寒风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主动要求在朝中任个职位,锻炼能力,洛阳王禀过皇帝,让他做了侍卫统领,监管着四分之一的清颂京城,白天练兵,处理公事,夜晚带兵巡城。 赵尚书所在的府邸,属于南城,在他的监管范围,陆皓文监管东城,与欧阳寒风相临,赵尚书一家被灭门时,陆皓文就在附近不远处巡视,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前去相助。 赵尚书灭门惨案后,皇城加强了巡逻,但黑衣刺客们也变聪明了,悄悄潜伏着,等侍卫们走远了再出手,杀人毫不犹豫,下手狠毒,速战速决,两盏茶的时间,就能将整府的人杀的一干二净,官兵们发现不对,赶到时,只能看到冲天血光,满地死尸…… “黑衣刺客们很聪明,下手又快又狠又毒,听到动静再赶来,根本就来不及!”欧阳少弦目光冷冽,深不见底,黑衣刺客行踪诡异,心思也极其缜密,杀一家人,换一个地方,巡夜的侍卫们想尽办法,也未能抓到他们。 指挥黑衣刺客行动之人,真真是厉害角色。 “所以,你就想到了守株待兔!”慕容雨明白了欧阳少弦的意图:“可你怎么知道黑衣刺客们会来这附近杀人?” “黑衣刺客灭门的官员,基本都是重臣,并且,在三品到五品之间,这些官员是受到皇帝重用,但府中戒备不够森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灭门!” 黑衣刺客滥杀无辜,无非是想清颂京城不战自乱,他们就可趁虚而入,威胁皇室的地位。 死的大臣官位越高,越有震慑力,朝堂和京城就会越乱。 但是,亲王和一,二品大臣的府邸戒备森严,府内高手众多,黑衣刺客进去杀人,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他们才会退而求其次,找三到五品大臣们的麻烦。 欧阳少弦抬眸望望四周:“这里,前,后,左,右住的都是三品到五品官,黑衣刺客们一定会跑来这附近杀人!”欧阳少弦武功高强,耳力敏锐,夜深人静时,只要附近来了人,他就能察觉到。 “你带酒前来,是为解闷!”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面对空荡荡的四周,的确很无聊,对欧阳少弦来说,喝酒,是最好的解闷方法。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酒多伤身,少喝点!”难怪欧阳少弦每次回去,身上会带着酒气与寒气,在露天地里喝一夜酒,肯定会沾一身露水。 “这已经是少的了!”欧阳少弦望望酒坛:“没认识你以前,我每晚要喝两三坛酒!”现在一晚上才只喝一坛而已,无聊,才会喝酒,有事情做了,他也就顾不上喝酒了。 欧阳少弦望望天空:“雨儿,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慕容雨是女子,又有身孕,身体娇弱,受不得寒,不像他,大男人一个,在夜里冻上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你不在楚宣王府,我回去也睡不安稳!”慕容雨依偎到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闭上了眼睛:“更何况,万一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黑衣人跑来这里杀人,你这几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欧阳少弦叹口气:“夜晚,这里的露水很重,天气阴寒,你有了身孕,冻上一夜,身体会受不了的!” 慕容雨摆摆手:“没事,我习过武,有一定的内力护体,没那么容易生病,放心吧!” 慕容雨悄悄睁眼,望望酒坛,她在这里,欧阳少弦就不会无聊的喝酒了! 夜色已深,慕容雨是孕妇,没有太大精神,窝在欧阳少弦怀中,很快就睡着了,欧阳少弦轻轻叹口气,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慕容雨身上,下巴轻触着她柔软清香的墨丝,怀抱着她香软的身体,轻轻闭上了眼睛。 有慕容雨在这里,欧阳少弦的确不必再无聊的喝酒,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心神宁静,阵阵睡意快速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沉睡中的欧阳少弦猛然睁开了眼睛,冷冽的眸底充满戒备,竖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很轻,昭示着来人是高手,并且,数量还不少。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压低声音呼唤着,轻轻摇晃慕容雨。 “什么事?”慕容雨进入深度睡眠,被晃醒,很不舒服,意识还有些迷蒙着,窝在欧阳少弦怀里没动。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若我没有猜错,黑衣刺客们来了!” 黑衣刺客! 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睡意瞬间消失无踪:“他们真的来了!” “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微弱的惨呼声响起,欧阳少弦的眸光更加深邃,站起身,揽着慕容雨的小腰,向着痛呼声传来的方向飞去。 远远的,慕容雨看到,许多黑衣人正对着奔跑的下人大杀大砍,不时有人尖叫着倒地,场面一片混乱,血染红了大半个地面,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欧阳少弦揽着慕容雨在一处干净的空地上落下:“来人!” 数十名黑衣暗卫现于眼前:“世子!” “保护世子妃!” 欧阳少弦冷冷的下了命令,回过头,慎重的叮嘱慕容雨:“有暗卫们保护你,这里很安全,你站着别乱动!” 慕容雨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我很快就来接你!”将慕容雨身上的男式外衣披好,欧阳少弦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过身,大步向着混战的地方走去。 十名暗卫留下保护慕容雨,二十名暗卫紧跟着欧阳少弦走进混乱的战圈里。 黑衣刺客们杀的正起劲,眼前黑影一闪,二十名与他们同样着装的黑衣人现于眼前,挥剑向他们攻来,黑衣人武功不弱,黑衣刺客们不敢怠慢,放开府邸的下人,与黑衣人们战到一起。 望着混战的两方黑衣人,黑衣首领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冷声命令着:“撤!” “阁下才刚刚来到,人还没杀完,就要离开了吗?”欧阳少弦一袭白衣,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相貌英俊,面容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寒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阁下不是喜欢灭门么,怎么着也要等灭了门再离开,否则,就不符合你赶尽杀绝的风格了!”欧阳少弦连嘲带讽,黑衣人岂会听不出,眸底厉光闪烁,咬牙切齿:“欧阳少弦,你找死!” 话落,大手猛然抬起,用上十二层功力,对着欧阳少弦攻了过去。 欧阳少弦不闪不避,抬手与黑衣首领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欧阳少弦站着没动,黑衣首领后退一步,眸底寒冰更浓,挥掌攻向欧阳少弦,招招快速,狠毒,致命。 欧阳少弦,黑衣首领,黑衣暗卫,黑衣刺客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了起来,整个府邸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无边的杀气快速向四周漫延。 “来人,找一间不重要的柴房烧了,火势越大越好!”慕容雨观望片刻,冷声吩咐着。 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黑衣刺客们都是杀光人后才放火烧院子,巡视的将士看到火势赶来后,黑衣人早就跑没影了,欧阳少弦守株待兔,带着暗卫提前出现,成功制止了刺客们杀人,人没死完,火自然没烧起来。 欧阳少弦和那名黑衣首领武功相差不多,一时间难分胜负,暗卫和刺客们的武功,好像也差的不多,照这样打下去,真不知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灭门惨案一个接一个,皇城的巡视加重许多,只要火光燃起,被将士们看到,他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帮忙对付黑衣刺客们,如此一来,杀人如麻的黑衣刺客们,必败无疑。 与欧阳少弦打斗的黑衣首领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不远处的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边打边退,不知不觉间,慢慢靠向慕容雨! 黑衣首领一开始的招式中规中距,随着打斗的激烈,招式变的怪异起来,招招凌厉,刁钻,狠毒,让人防不胜防。 欧阳少弦也是进退有度,招招快速,攻势凌厉,利眸却是微微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黑衣首领的怪招,面前黑衣首领所用的招式,与叛军首领非常相似,但他出手的速度,力道不及叛军首领,并且,这人身材清俊,最多二十岁,那叛军首领身形虽然挑拨,内力混厚,身体状况明显不及年轻人,最少也是个中年人…… 不出慕容雨所料,大火燃起不久,府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快快快……里面有打斗声……刺客们一定还在……将这里围起来……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哗啦啦!”大门被撞开,大批官兵跑了进来,黑衣首领眸光一寒,反手几招挥开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纵身一跃,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窜向慕容雨。 “雨儿,小心!”欧阳少弦惊呼的同时,黑衣首领已到了暗卫们面前,诡异的身影巧妙的避过暗卫们,伸手去抓慕容雨。 魔爪伸来时,慕容雨快速闪身避过,纤手一扬,寒光闪闪的匕首现于手中,反手对着黑衣首领再次伸来的魔爪刺去! “哧!”黑衣首领未料到慕容雨会出这招,躲闪不及,慕容雨的匕首结结实实的刺到了那人胳膊上,顿时,鲜血染湿大半条衣袖。 “慕容雨!”黑衣人眸底厉光闪现,没受伤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掐向慕容雨的脖子,大手微握着,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一看便知是用了十层功力,若是掐到慕容雨纤细的脖颈,稍稍用力就会拧断。 黑衣人速度太快,慕容雨根本来不及躲闪,本以为必死无疑,岂料,大手距离慕容雨不足一厘米时,又一只手掌凭空伸出,打开了黑衣人的手臂。 “雨儿,没事吧!”欧阳少弦双手扶着慕容雨的肩膀,语气急切,暗带担忧。 “我没事”慕容雨侧目去,巡视的将士们进到府中,与黑衣刺客们打在一起,不时有人被抓或被杀,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恨恨的瞪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眼,快速飞身离开。 “黑衣首领逃了!”慕容雨急声提醒着,脑海中闪现那人狠毒的目光,慕容雨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不必理会,我知道他是谁!”欧阳少弦淡淡望了望黑衣首领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少弦,雨儿,没事吧!”欧阳寒风大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少了原本的单纯,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眸底,闪着关切。 “没事,寒风,今晚这边是你巡城!”这里是南城与西城交界处。 欧阳寒风微微笑着:“京城灭门案发生的太多,四城联合巡夜,无论是哪个城发生事情,看到了,就要飞速赶来救援!”柴房起火,他最先看到,就带着人快速赶来了。 上次见慕容雨,是在镇国侯府,宇文明与慕容琳的婚宴上,那时,她就如同未嫁的小姑娘,身材窈窕,如今,她身怀有孕,小腹隆起,身材却并不臃肿,面色红润,满目笑意,一看便知过的很幸福。 欧阳寒风沉下眼睑,心中划过一丝长叹,她幸福就好! “禀世子,黑衣刺客全部死亡!”有被杀的,也有被抓后自尽的! “多谢两位世子相救!”一名大臣快速走了过来,眸底充满感激。 “少卿大人不必客气,府中有多少伤亡?”历练多时,欧阳寒风为人处事,成熟许多。 少卿重重叹了口气:“下人死了大半,所幸家人虽然受了伤,都没有性命之攸……” “来人,快去请大夫!” 侍卫们在副统领的指挥下灭火,救人,处理尸体。 “少弦,既然你知道黑衣首领是谁,就随我进宫一趟吧,将事情禀报皇上,尽早铲除那些可恶的捣乱者,还清颂太平盛世!”再让他们嚣张下去,朝中就无人敢做官了。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我也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禀报皇上!”今晚,可以一起上报。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稳步前行,欧阳寒风愣了愣:“雨儿也要进宫吗?”孕妇需要多休息,不适合长时间颠簸吧。 “刚才那名黑衣人武功极高,雨儿伤了他,他心怀怨恨,肯定会找雨儿麻烦!”黑衣首领武功极高,暗卫们不是他的对手,慕容雨有孕,根本没有多大的反抗能力,若是欧阳少弦离开后,黑衣首领返了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备软轿!”马车套马,装饰,需花费不少的时间,并且,马拉车,走在路上,会颠簸,软轿是人抬的,走路平稳,舒适,空间比马车小,但走在路上,比马车舒服。 将府邸的事情交给副统领处理,欧阳寒风,欧阳少弦骑马,慕容雨坐软轿三人带着一些侍卫,浩浩荡荡去往皇宫。 灭门惨案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皇帝在养心殿,也睡不安稳,独自一人躺在**,半天过去,依然毫无睡意。 心烦意乱的坐起身,拿过床头的衣服披上,皇帝掀开被子下了床,没有点灯,悄无声息的来到窗前,拉开窗子,顿时,淡淡的月光倾洒,照到了皇帝英俊而又愁眉不展的脸上,是黑衣刺客们太厉害,还是清颂的将士太笨了,这么多天,除了大臣们被灭门外,没有得到任何与黑衣刺客有关的消息,真的是天要亡清颂吗?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冷冽强势的剑气扑面而来,皇帝一惊,急忙侧身躲闪,黑影窜进房间,闪着寒光的眼睛,在漆黑的屋内,格外渗人。 “你是谁?”居然能躲过皇宫所有的明岗暗哨,直接潜进了养心殿,武功真是高超,对皇宫的地形,也非常熟悉,是皇宫之人,还是朝中大臣。 “来杀你的人!”没有多余的话,黑衣人眸光一黑,凌厉的招式直逼皇帝。 皇帝“刷”的一声,拉过身上披的长袍,手腕一翻,柔软的布料紧紧缠到了黑衣人长剑上,他生于皇室,也是文形双全之人,就算没有侍卫,他也未必会输给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雕虫小技!”手腕猛然翻起,锋利的长剑上下翻飞,瞬间将皇帝的锦袍斩成了碎片。 黑衣人招招狠毒,凌厉,大有不杀死皇帝,绝不罢休的架式,皇帝纵身来到床前,拔出床头的宝剑,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一时间,整个房间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皇帝与黑衣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几十个回合,仍未分出用负,两人越战越勇,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胜负未分前,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皇上正在养心殿休息,两位世子稍等,老奴前去禀报!”殿外,一名太监手持拂尘,转过身,进殿禀报,刚刚走进小院,只听:“砰!”的一声响,窗子被撞破,皇帝和黑衣人从屋内打到屋外。 太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来人哪,抓刺客,快抓刺客……” 站在大殿门口的欧阳少弦,欧阳寒风,慕容雨皆是一愣,皇宫里也来了刺客! 快走几步,踏进小院,黑衣人已用剑挥开皇帝,站在高墙上,恨恨的怒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愤怒,仇恨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冷声道:“你欠我的,我很快就会拿回来,洗好脖子,等着受死吧!” 身形一转,黑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快快快,抓刺客,抓刺客……”大批侍卫赶到时,黑衣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慕容雨眼眸微沉,悄悄望向皇帝,皇帝正微抬着头,目光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眸底闪烁的幽深光芒,仿佛在说,是他,他回来了! 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皇帝认识那名黑衣人! 几名侍卫从不起眼的角落中拖出了被打昏的太监,宫女,皇帝的眸光越凝越深,他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昏了太监宫女,自己没睡着,都没有察觉到! “父皇,您没事吧!”皇帝遇刺,不是小事,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太后,皇后,贵妃,太子,全都赶了过来,皇帝安然无恙,他们全都松了口气。 “夜辰,夜翼,少弦,寒风,随朕去书房!”养心殿出了事,又有太后,皇后等人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书房是重地,四周有重兵把守,闲杂人不可靠近,可商量大事。 皇帝一走,太后,皇后,叶贵妃等人话多了。 “雨儿,你来的早,有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太后思量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和少弦,寒风世子来到的时候,黑衣人站在高墙上,对皇上说了几句狠话,就离开了!”具体的情形,慕容雨也不知道。 “雨儿有了身孕,三更半夜的,应该在府里养胎才是,怎么跑到皇宫来了?”叶贵妃微微笑着,言语之中,明是关切,实则暗带嘲讽:“莫不是楚宣王府出事了?”堂堂楚宣王府,被几名黑衣刺客弄的鸡飞狗跳,身为楚宣王世子妃,还被逼的跑进皇宫避难,说出去,着实丢人。 皇后笑着接过了话:“以少弦的能力,守住楚宣王府肯定不是问题,如果灭门的黑衣刺客们敢去找他,只怕被灭的会是黑衣刺客!”抬高欧阳少弦的同时,暗暗嘲讽被杀的大臣无用,因为被灭门的大臣中,许多是叶贵妃儿子的支持者。 叶贵妃轻笑道:“被杀的大臣多是文官,面对穷凶极恶的刺客,当然没有反抗能力!” “所以,像少弦这般文武双全的人,就十分重要了!”压了叶贵妃,皇后心情好,笑的和蔼可亲:“雨儿,你这大半夜的和少弦进宫,可是有急事相告?” “少弦守株待兔,联合寒风世子,杀了一部分黑衣刺客,少弦与黑衣首领过了几十招,猜测到了那人的身份,特意进宫禀报皇上……” 慕容雨将事情讲述一遍,太后,皇后眸底闪着惊奇与喜悦,叶贵妃眸底却闪着浓浓的挫败,守株待兔,这一招,看似愚笨,但用到这件事情上,非常有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那名黑衣首领究竟是谁?”太后,皇后,叶贵妃最关心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少弦没说!”黑衣人的身份,可是机密,哪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否则,打草惊蛇,以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太后,皇后,叶贵妃都有些失望,但她们久居后宫,掩饰情绪的本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喜怒不形于色,慕容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她们心中的真实想法。 “雨儿,孩子有六个月了吧!”太后和蔼的笑着,率先转移了话题。 “是啊,再有几天,就六个月整了!”孩子四个月后出世,她也要离开了,闭眼前,能不能看上宝宝一眼,都是未知。 “是男孩还是女孩?”皇后也笑着接过了话。 “这个,还不清楚!”孩子还未出世,慕容雨不宜说的太肯定,并且,在这里,她的辈份最小,事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马虎大意,以免被有心人钻了孔子。 “雨儿有孕后,是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叶贵妃如同长辈一般,微笑着询问。 慕容雨也回以礼貌微笑:“这两样我都喜欢吃!”慕容雨的话是为敷衍叶贵妃,不会她会不知胡思乱想,猜测慕容雨怀的是龙凤胎。 “祖母,母后,贵妃娘娘,你们在聊什么?”清朗的声音传来,太后,皇后侧目望去,欧阳夜辰,欧阳夜翼,欧阳少弦,欧阳寒风缓步走了过来。 慕容雨是被三人围在中间的,所以,欧阳夜辰一开始没看到她,还以为这里只有太后,皇后,叶贵妃三人。 “在聊你何时才能给哀家添重孙!”太后笑的和蔼可亲:“你看看少弦,比你晚成亲这么久,再过四个月,就要做爹了……” 欧阳夜辰温柔浅笑:“成亲,生子都要看运气,少弦是鸿运当头,封王,做父亲,双喜临门,我做父亲的运气到了,祖母自然就能抱重孙……” 太后嗔怒道:“你呀,就会拿这些话敷衍哀家!”太子府那么多侧妃,两年多了,居然没有一名怀孕的,是不是一定要立了正妃,才能有子嗣。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欧阳少弦走上前,轻扶着慕容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雨儿有孕,忙碌一夜,她很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打完招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是太子特意命人准备的。 “少弦,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如果她没有出现在那座府邸里,那名黑衣首领已经被欧阳少弦抓住了,因为她,那人才逃了。 欧阳少弦紧抱着慕容雨,笑道:“你今晚来此,不是添乱,而是帮了大忙!” “什么意思?”放走黑衣首领,比抓了他好? “那些人是叛军,我已经猜到了那名黑衣首领的身份,也将你刺伤他的事情禀报了皇上,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证据!”那人可有不少手下呢,今晚才死了二十多人,再加上他背后的一些势力,实力不容小视。 若是抓了他,就是打草惊蛇了,他背后的势力定会严加防范,凝聚的实力不弱,不好对付。 今晚放走他,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晚上的失败对他来说是种耻辱,他一定会召集更多的人前来为他报仇,到时……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这么说,你们已经制订好对付黑衣首领的计划了!” 欧阳少弦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如果计划顺利,可将整个叛军连根拔起,清颂就是真正太平了! “朝堂里,可是有人与叛军勾结!”万一他们将计划泄露,叛军来个将计就计,清颂的将士可就惨了。 “放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铲除叛军对他们来说百利无害,他们不会泄密的!” 那就好! 慕容雨放下心来,正欲闭眼休息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绪瞬间茅塞顿开:“少弦,我知道刚才刺杀皇上的黑衣人是谁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202 世子设计欧阳少陵 “是谁?”欧阳少弦眸光深邃,冷峻的面容,凝重如冰,行刺皇上,可是死路一条,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闯进养心殿杀人。 “欧阳少陵的师傅!”慕容雨一字一顿,清冷的眸底闪烁坚定。 “你确定?”老者行刺皇上? “这种事情,人命关天,我岂敢信口雌黄!”慕容雨语气凝重:“上次我去北郡王府,正碰到欧阳少陵和他师傅飞身离开,老者飞离的身影与刚才那名黑衣人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看错!” 按照秋侍郎所说,叛军是绥晋王和先太子的部下,老者能随意调动七十二煞,在叛军中的地位不低,黑衣人临走前,威胁皇上,他会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 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却都没有说出来。 从古自今,皇权争斗,每一代都不能幸免,皇室皇子们,大动干戈也好,起兵造反也罢,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输与赢,赢者,成为九五之尊,受大臣朝拜,百姓爱戴,输者,从天堂,跌进地狱,受尽痛楚折磨,直到死亡。 如果没有当年的变故,或许坐在皇位上的会是那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长辈,亲如一家人。 可是,当年的事情发生了,一国之君也换了人,无论黑衣人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他想杀皇帝,就是刺客,下场也只有一个,抓到后,斩立决! “少弦,刚才的事情闹这么大,黑衣刺客们还会再出来杀人吗?”这一次,欧阳少弦守株待兔四五天,才将刺客们歼灭二十多人,刺客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接下来,他们要对哪个大臣下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却是猜不出来。 “黑衣首领受了伤,损失了不少人,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暂时,咱们可以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安稳日子根本过不久! 京城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繁琐,欧阳少弦皱皱眉,轻轻叹息:“孩子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了!”不知在孩子出世时,他能否处理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放心的和慕容雨一起离开。 “要做父亲了,你开不开心?”黑衣人的事情有些沉重,慕容雨也不愿再过多提及,顺着欧阳少弦的话,转移了话题。 欧阳少弦微微笑着,略显粗燥的大手,隔着层层衣服,轻轻抚摸慕容雨隆起的腹部:“当然开心!” 深邃的眸底,闪烁凝重与深沉,孩子越来越大,他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了,可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他必须要加快进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所有事情。 “按照白胡子老者所说,是个男孩,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慕容雨生下孩子就要离开,欧阳少弦现取名字的话,她根本听不到。 “我取?”欧阳少弦微微怔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慕容雨不知道他打算陪她一起离开,让他给孩子取名字,是想带着对孩子的思念离开,在那边想孩子时,念念孩子的名字。 “当然,你是父亲嘛,理应为孩子取名字的!”一夜未睡,慕容雨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惫:“少弦,你的辈份是少字,那到孩子这一代,是什么字?”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一直以来,欧阳少弦都很忙,尤其是成亲后到现在,一直在忙朝堂的事情,根本没空去想其他事。 “回去后,我查查族谱,咱们一起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孩子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生命的延续,名字嘛,当然也要两人商量着来取。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淡淡金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行人稀少的马路上,一辆豪华马车走过宽敞的大路,越过几条小巷,快速驶向楚宣王府…… 话说那名年轻黑衣人被慕容雨刺伤后,飞离被官兵们重重包围的府邸,在京城转了好几圈方才回到居住的地方,他怕有人跟踪,不得不小心谨慎。 修长的黑色身影,快速窜进一间豪华的大宅中,抬眸一望,大宅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北郡王府,四个烫金大字,在晨曦中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黑衣人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落进院中,径直走向书房。 开门燃灯,从暗格里拿出各种伤药,撕开被鲜血浸染的衣袖,望着触目惊心的伤口,黑衣人眸底凝起了暴虐因子,咬牙切齿,慕容雨! 发怒扯动了伤口,纵使黑衣人忍耐力超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雨刺他时,毫不留情,那匕首几乎将他的胳膊贯穿,幸好没有伤到脉络,否则,他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打来清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连串的事情一气呵成,天蒙蒙亮了,有小厮,丫鬟起床打扫院子,黑衣人不能穿着这身装束来回走动, 缓步走进内室,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衣服扔到**,男子脱下黑衣,慢慢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巾,一张英俊的容颜现于眼前,赫然便是欧阳少陵! 忙碌大半夜,欧阳少陵又累又困不说,还受了伤,他急需休息片刻,补充体力与精力。 命丫鬟们备了洗澡水,洗去一身尘埃,欧阳少陵正欲上床休息,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微微皱皱眉,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侍卫快步来到书房门口:“禀世子,是宫里来人,说将大臣们灭门的重犯有了眉目,并且,昨晚有人闯进皇宫行刺皇上,全城已经戒严,全力辑拿凶犯!” 欧阳少陵望望胳膊上的重重包扎,眸光凝深:“没事了,你下去吧!”他胳膊受伤,是个可疑点,如果被人知道,肯定会对他起疑,不过,与欧阳少弦交手时,他自认没露出什么马脚,暂时,应该没人会怀疑到他。 皇帝下令,全城戒严,肯定是因为恼恨,北郡王府与皇室同宗,就算要挨家挨户的搜,北郡王府也应该是摆在后面的,只要在侍卫们搜查前,他的伤势好转了,就没什么大问题…… 皇帝下了狠心,兵力比平时增加了好几倍,皇室搜查风头正盛,自己应低调行事,暂避风头,血洗府邸,对大臣全家灭门之事,要停一停。 不过,自己血洗大臣家的时候,有人进宫行刺皇上?皇宫戒备那么森严,他居然敢只身闯入,是谁这么大胆? 脑海中浮现一道略显苍老的身体,欧阳少陵目光幽深,会是他吗?那个将自己养大成人,教会自己各种技能,又送了七十二名暗卫给自己的人? 师傅,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行刺皇上,非同小可,城边的官兵全部出动,城里城外全部戒严,进出都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排查,欧阳少陵在府内养伤,京城每天发生的事情却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 “皇上怀疑刺杀他和对大臣们灭口的黑衣刺客是同一伙,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十三,四岁的孩子,只要是男的,都要检查,世子,马上就要查到北郡王府了!” 隔着衣服,欧阳少陵潜意识的抚了抚伤口,面容有些阴沉:“大臣们的府邸都查过了吗?” “是的世子,为了撇清嫌疑,上朝时,许多大臣都已经挽起袖子让太监,侍卫们仔细检查过了!”刺杀皇帝,死路一条,大臣们都不想掉脑袋,自然得配合皇帝的命令。 更何况,大臣们对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黑衣刺客恨之入骨,就算皇上没有强制命令,他们也会主动配合着调查,揪出那些黑衣刺客,他们才能保住性命,才不会像那些倒霉大臣一样,被全家灭门。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他们查到哪里了?” “回世子,正在楚宣王府查看!” 欧阳少陵几不可见的扬了扬眉毛,起身向外走去,欧阳少弦可是那晚的功臣,府邸也被检查,看来,皇上对谁都不信任了。 欧阳少陵来到楚宣王府时,一大批下人摆成两排,让侍卫们仔细检查着胳膊。 慕容雨,欧阳少弦,陆皓文,欧阳寒风四人坐在桌旁,不知聊些什么。 “堂兄,嫂子,寒风,陆将军!”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走了过去。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态度礼貌之中带着冷淡:“堂弟!”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看似友好,实则是仇敌,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对他冷淡很正常,太热情了,反倒不正常了。 欧阳寒风,陆皓文和欧阳少陵没什么过节,对他很热情: “少陵……” “世子……” “快坐。” “你们在聊什么?”欧阳少陵在陆皓文和欧阳寒风之间坐下,礼貌微笑。 “在聊京城的刺客!”欧阳寒风轻抿着杯中茶水:“那刺客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闯进皇宫行刺皇上……” “据闻,出事当晚,堂兄和嫂子都在现场,亲眼目睹刺客杀人……”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居然没抓住黑衣首领,皇帝没有起疑,自己就帮忙提醒一下,若是被皇帝或大臣知道,欧阳少弦为救娇妻,放穷凶极恶的刺客离开,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出事时,堂弟远在北郡王府休息,可听堂弟的语气,对当时的情形知道的非常清楚,难不成堂弟是千里眼,或顺风耳!”慕容雨连嘲带讽,欧阳少陵没本事,立不了功,还挑立了功的欧阳少弦的错,明摆着,是心中嫉妒。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这件事情,整个京城传的人尽皆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慕容雨想套他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不对吧堂弟,现在大街小巷议论的,是皇帝被刺之事,不是大臣们的灭门惨案!”慕容雨似笑非笑,皇帝被刺时,守门的太监,宫女都被打昏了,没死人,也没有血腥。 “若是堂弟不信,可问问寒风世子和陆将军!” 欧阳少陵正欲脱口而出:“你们不是在搜胳膊上有伤的男子么,难道皇宫行刺的黑衣人胳膊也受了伤!”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心中暗道,好险,差一点儿就被慕容雨套进去了。 “少陵,确如雨儿所说,京城百姓们议论的,是皇帝被刺之事,大臣灭门的细节,只限于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欧阳寒风眸底,是少有的凝重。 皇帝的命比臣们重要许多,所以,灭门惨案与皇帝遇刺比起来,逊色好几筹,更何况,皇帝遇刺几年不遇,大臣们的灭门惨案可是发生了好几次了,没什么新鲜感,谁还会刻意讨论。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是在来的路上听路边人讲的,他们可能将皇上遇刺和大臣的灭门惨案联起来说了,我听混了……” 向他禀报事情的是暗卫,自作聪明的猜测着,将这两件事情联起来说了,欧阳少陵是灭门惨案的制造者,知道所有细节,再加上暗卫的误导,误以为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言谈举止中,险些露出马脚。 “真的?”陆皓文眸底,泛着丝丝疑惑。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若是不信,你们随我回去北郡王府,那几名路人可能还没走……”越是这种关键时刻,他越要镇定,绝不能被人看出丝毫破绽。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世子,陆将军,楚宣王府的人已经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人!” 欧阳寒风摆手让侍卫退下,目光转向欧阳少陵:“楚宣王府已经检查完毕,附近的民居也检查的差不多了,少陵,不介意我们检查北郡王府吧?” 欧阳少陵微笑道:“你们是奉命例行公事,我当然不会介意!”就算介意,他们也会强制搜查,在清颂,皇权高于一切…… 北郡王府一切正常,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查不出任何事情,欧阳少陵没必要阻止。 一辆豪华马车驶来,车帘掀开,王香雅快速跳了下来,笑容满面的跑过来,拉着慕容雨快步向马车走去:“雨儿,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欧阳少弦紧紧皱了皱眉头:“王香雅,你慢一点儿,雨儿有身孕!” 王香雅猛然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王香雅成亲后,被王将军夫人教导着,要做贤妻良母,在陆将军府里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出来找慕容雨。 王香雅小心的望望四周,压低声音:“我昨天认识一位云游的神医,能开生儿子秘方……” 王香雅的声音很低,但这里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耳力敏锐,她说的话,都听到了,无声叹了口气,该干嘛的干嘛去。 “世子,这是封王宴的客人名单,请您过目。”一名管事走了过来,将一张单子递给欧阳少弦。 “世子,这是封王宴的菜式,请您过目。”若无问题,他们就开始采购所需物品了。 这些事情本来是慕容雨负责的,可她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累,楚宣王府又没有其他主子,管事们只好前来请示欧阳少弦。 “寒风,陆将军请!”欧阳少弦很忙,欧阳少陵请他,他也没空去北郡王府。 欧阳少陵,欧阳寒风,陆皓文大步走向北郡王府的方向,身后,大批官兵紧随其后。 “我本来是打算拿了药方给你送来,可那神医说,要把脉,所开的药方也是因人而异……”王香雅神神秘秘:“有许多人吃了他开的药后生了儿子……” “我现在都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再开药方也没用了!”慕容雨可不认为,几副药能让腹中六个月的孩子改变性别。 “怎么着都要试试嘛!”王香雅劝解着,悄悄望一眼欧阳少陵远去的背影:“有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少弦封王,你再生下儿子,地位稳固了,北郡王他们休想再从中作梗!” 王香雅也很喜欢女儿,漂漂亮亮的,肯定非常可爱,但在这男权至上的清颂,想要牢牢抓住自己拥有的一切,生儿子是必须的。 慕容雨翻翻眼睛:“我已经请大夫把过脉了,是个男孩!”如果她不这么说,以王香雅的性子,肯定会连拖带拽将她拉到神医那里去把脉,开药方。 “真的?”王香雅眼睛转了转,心中暗道,她家的准女婿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她一定要和慕容雨搞好关系,争取让两家结成亲家。 “雨儿,今天天气不错,你在屋子里坐着养胎,肯定也很闷吧,不如,我陪你四处走走!”皇宫刺客闹的沸沸扬扬,陆皓文一直在忙,王香雅回到家里,面对的除了丫鬟,嬷嬷,就是小厮,侍卫,无聊至极,今天见到慕容雨,自然要多呆一会儿,把闷了几个月的话全说出来。 阳光明媚,行人来来往往,王香雅喋喋不休的和慕容雨讲述这几个月的‘悲惨生活’:“雨儿,天天呆在屋子里,你都不嫌闷么?我娘天天管着我,不让我出门,我都快闷死了。”没嫁人前,王香雅在王将军府来去自如,由于她体胖如猪,王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希望她能多动动,减减肥,都不管她。 瘦身后,成为甜美小美人一枚,尤其是嫁了人,王将军夫人管的严了,陆将军府和王将军府明明隔着好几条街,但王将军夫人几乎每天都来管这管那,她真是半点自由都没了。 “香雅,将军夫人管你,是为你好,嫁人了,不能再像做姑娘时那般随意了,尤其是,你现在是陆将军夫人,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整个陆将军府,万一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连累的,不止你一人!” 王香雅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她性子活络惯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得过来的…… 嫁了人,真不如做姑娘时那般潇洒,好烦人! 不知不觉间,慕容雨和王香雅来到了北郡王府门前,不知是慕容雨,王香雅走的快,还是欧阳少陵,欧阳寒风,陆皓文走的慢,她们两人来到门口时,他们三人也刚刚到。 “检查府中下人,要从主人开始,已经到了北郡王府门前,堂弟就以身作责,最先示范给下人看吧!”拉起衣袖,让侍卫们看看,有没有伤。 “嫂子觉得,我胳膊上会有伤吗?”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隐有寒光涌动。 “我不懂掐算,也不是火眼金睛,隔着衣服,我哪知道堂弟的胳膊上有没有伤!”慕容雨礼貌微笑:“不过,我相信堂弟的为人,胳膊上没有伤才对!”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拉起衣袖,让人检查有无伤势,慕容雨真是聪明。 “堂弟怎么了?不愿让人看胳膊吗?”欧阳少陵久久站着未动,慕容雨也不催促,轻轻笑着,目光清冷。 “嫂子误会了,既然全府上下都要查,身为北郡王府的主人,我当然要以身作责,刚才是在想,如何让下人更快更好的检查完……”说着,欧阳少陵弯起胳膊,慢慢伸出手,去拉衣袖。 天气晴朗,欧阳少陵穿的衣服也不多,衣袖一点儿一点儿向上拉去,露出精致的手腕,麦色的胳膊,眼看着,就要露出黑衣人被刺伤的地方了,眼前,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现于众人面前,望着面前的大批官兵,那人明显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慌不择路般,向着一个方向快速奔去。 “快,抓住他!”不管那人是不是刺客,但他大白天的,身穿黑衣,面戴黑色面巾到处晃荡,绝对有问题。 “哗啦啦!”欧阳寒风,陆皓文,带着大批官兵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王香雅也扶着慕容雨大步向前走去。 “那黑衣人,绝对不是好人!”若非要照顾慕容雨,王香雅早就冲上去抓人了。 “如果是好人,哪会在大白天穿黑衣,戴黑巾!”慕容雨悄悄望向欧阳少陵,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笑容。 人满为患的北郡王府,瞬间变的无比清静,门可罗雀,欧阳少陵不必再检查胳膊了,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眸底写满凝重。 那名黑衣人,欧阳少陵不认识,但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欧阳少陵拉袖子,让侍卫们检查胳膊时现身,真是讨厌。 走进北郡王府,欧阳少陵拉起衣袖,受伤的胳膊上,肌肤细腻,不见半分伤势,修长的手指在胳膊的一侧,细细摸索着,轻轻一揭,一块薄薄的,与肌肤颜色完全一样的皮被揭了下来,肌肤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 欧阳少陵早就做好了准备,之所以推辞着,不肯掀衣服,就是想让慕容雨多说些刺激的话,让侍卫们多怀疑怀疑他,到时,他衣服掀开,却没有伤口,无论是慕容雨,还是侍卫们,都会不好意思,不会细查,他就过关了。 可黑衣人突然出现,将侍卫们全都引走,打乱了他的计划,事后,就算那名黑衣人与他完全无关,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也会怀疑这黑衣人是他故意弄出来,帮他掩饰罪行的,一定会仔细检查他的胳膊,他伤的很重,无论用多好的药,都不可能在一两天内痊愈,欧阳寒风和陆皓文细查的话,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他的暗卫只有七十二人,被欧阳少弦杀了二十多个,就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就算加上北郡王府的势力,也不足以和清颂的众多侍卫,官兵抗衡,师傅不知去了哪里,久久没有音信,万一皇帝派兵前来,他必死无疑,就算先下手,他也占不了先机! 怎么办?欧阳少陵的眉头凝成了川字,黑衣人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欧阳少弦或慕容雨知道了什么,故意算计自己! 日落,日升, 欧阳少陵坐在书房中,凝望窗外天空,目光幽深,一天了,外面没有丝毫动静,不知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有没有抓到那名黑衣男子,皇帝有没有怀疑到自己? 他已经暗暗做了准备,如果皇帝真怀疑了他,派人前来抓捕,他会…… 脚步声,吵闹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传入耳中,欧阳少陵微微皱了皱眉头:“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一名侍卫出去片刻,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禀世子,街上大乱,官兵们正在四处抓叛军!” 抓叛军!欧阳少陵一惊,大步走出书房,向府外走去。 街上,全是官兵,手持长剑,到处抓人,被抓的,比普通百姓强些,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过,对侍卫们来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欧阳寒风,陆皓文骑着骏马,不急不燥,慢腾腾的四下观望。 眸光闪了闪,欧阳少陵快步走了过去:“寒风,陆将军!” “少陵!” “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望望混乱的局面,欧阳少陵目露疑惑。 “抓叛军!”回答着欧阳少陵的话,陆皓文四下观望,寻找侍卫们降服不了的厉害叛军。 “他们是叛军吗?我看着怎么都是百姓啊!”欧阳少陵眸底的疑惑更浓。 “少陵,你有所不知!”欧阳寒风下了马,耐心的解释着:“还记得昨天在你王府门口窜出来的那名黑衣人么,他就是叛军的人,我们抓到他,用刑审了半天,他提供了一份叛军名单……” 欧阳寒风扬扬手中纸张:“刚开始,我们还不相信,抓来几个人一问,居然是真的,通过这些叛军,说不定能逼问出行刺皇上的刺客!”所以才会有这场大规模的抓人。 “真是些什么人啊?”欧阳少陵拿过欧阳寒风手中的纸张看了看,上面的人名,他都是第一次见,并且,名字都特俗,应该是平民百姓的,有几个较雅的名字后有备注,是商人。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纸上的人名,是从慕容莉留下的信息上摘抄下来的。 欧阳少陵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那名黑衣人是叛军中的小喽罗,认识的,都是些平民,皇帝忙着抓叛军,应该不会怀疑到他了…… “嗖!”一名较厉害的百姓越过侍卫们的重得拦截,快速向前奔。 “站住!”陆皓文骑马追了过去。 欧阳寒风拿过欧阳少陵手中的名单,快速翻身上马:“少陵,我先去追人了,改天有空,请你喝庆功酒!” 望着欧阳寒风和陆皓文快速远去的背影,欧阳少陵冷冷一笑,不久的将来,到地狱里去喝庆功酒吧! 名单上的人全部抓获,经过审问,确认都是叛军,但他们都是小喽罗,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皇帝下令,斩立决! 二三十个人排成一排,刽子手统一行刑,血溅刑场,杀一儆百! 此举激怒了叛军,时不时的对皇宫进行扰乱,大规模的纷争没有发生,但几人一组的行刺,基本没断过,每次来的刺客,都以全部死亡告终,但叛军那边仍然坚持不懈,每晚派人前来打斗一番。 皇室尊严受到挑衅,皇帝大发雷霆,命令皇宫侍卫森严戒备,城内侍卫严密搜索,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雨坐在绣架前刺绣,再过几天,欧阳少弦封王,这件礼服,她必须赶在天黑前绣完,让欧阳少弦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再修改。 欧阳少弦坐在软塌边,拿着软帕,轻轻擦拭着软剑,明媚的阳光照射,剑刃折射出点点光芒:“这把青羽软剑跟我多年,极少能逢旗鼓相当的对手!” 慕容雨拿着金色丝线,在绣品上来回穿梭:“欧阳少陵会阻止你封王吗?” “一定会!”这把青羽软剑,就是为对付欧阳少陵,特意准备的。 “现在的欧阳少陵,应该在韬光养晦吧!”如果他知道,那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故意安排,引走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斩杀叛军,是让欧阳少陵确认自己没有暴露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欧阳少陵想抢的不再是楚宣王位,而是清颂皇位!” 欧阳少陵胳膊上的伤势已经被确认,皇帝知道将大臣们灭门的人是他,之所以没杀他,是想以他为饵,引叛军中的其他人出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叛军时时派人进宫行刺,是在无声的警告皇上,叛军要进宫,夺皇位!”叛军在暗中进行着一切,皇帝也在暗中安排着一切,双方都在做作战的准备。 “这次大战,会像七年前那样吗?”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不会!”欧阳少弦回答的斩钉截铁,七年前,皇室没有任何准备,绥晋王就发动了政变,才会死伤无数,如今,皇帝做好了准备,也安排好了计划,准备给叛军致命一出击,而叛军,也在积极安排着,想将皇室彻底打垮。 就像是决战前夕,双方都做了最后一战的准备,绝不会拖太长时间的,否则劳民,劳神,劳力,对双方没有太大好处,按照现状来看,最多几天的时间,就能分出胜负!“ 关键是,赢的是皇帝,还是叛军? 不出欧阳少弦,慕容雨所料,欧阳少陵的确在韬光养晦,积蓄实力。 ”祖母,您有办法找到师傅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 ”你都找不到你师傅,我哪里能找得到他!“太妃轻轻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惆怅:”我就只见过你师傅一面,就是他带走你那年!“当时是冬天,师傅戴着帽子,并且压的很低,太妃都没看清他的模样。 ”是不是你师傅有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京城了?“太妃扶扶额头,太阳穴隐隐有些疼痛。 ”可能是吧,祖母,您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欧阳少陵敷衍着,走出房间,愁绪翻飞,师傅不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并且,他手中就只剩下四十几名暗卫,根本不可能与成千上万的清颂官兵抗衡。 现在的欧阳少陵,急需见见叛军首领,与他联手合作,共同对付清颂,方才有胜算。 不知不觉间,欧阳少陵居然走到了南宫雪晴所在的雪园,站在门口向里望去,南宫雪晴坐在圆桌边,整理丝线。 眸光沉了沉,欧阳少陵大步走进雪园,来到南宫雪晴面前:”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雪园的丫鬟,嬷嬷都被支走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两个人。 欧阳少陵轻声低语几句,南宫雪晴眸底闪着震惊与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调离月国的军队帮你夺楚宣王位吧!“清颂国的内政,离月国干涉,皇帝岂会高兴,一气之下,斩了北郡王府的人都有可能。 ”不是夺王位,而是夺皇位!“在知道自己是先太子后人后,他对楚宣王位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皇位,才配得上他! ”清颂皇帝拥有那么多禁卫军,还有厉害的大臣,你确定自己能抢得到皇位?“对欧阳少陵的提议,南宫雪晴并不赞同,皇帝,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欧阳少陵自信满满:”让离月国精锐悄悄来京城,不要惊动任何人,找一处僻静的宅子住下,静等我的指示!“ 回望南宫雪晴,欧阳少陵满目凝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帮我夺下皇位,我保证实现你的愿望!“ 南宫雪晴没有立刻给答案,沉了眼睑,权衡利弊。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你我互不喜欢,等我成了皇帝,你就是皇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会阻拦你,皇后的位子,一直都会是你的,当然,如果你有了心上人,我会放你自由,有我在背后撑腰,离月国,没人敢欺负你,几年前,在离月国后山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重演……“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被北郡王妃设计,发生关系后,他曾吩咐厨房熬绝子汤给南宫雪晴,但,厨房的人告诉他,早在一个时辰前,也就是他离开雪园去书房沐浴时,南宫雪晴已经吩咐过了,绝子汤早就送去喝下,碗都送回来了。 欧阳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南宫雪晴同样不喜欢他,这样的两人合作起来,完全讲究利益,这种关系,也是他最想要的,情,爱,都是骗人的东西,要来何用? 听到离月国后山几字,南宫雪晴猛然一震,呼吸有些急促,眸底的神色也变得晖暗不清! 欧阳少陵不急不缓,静等南宫雪晴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雪晴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着坚定与狠厉:”我可以帮你调离月国精兵前来,但请你事后一定遵守自己的诺言!“ ”放心,我说话算话!“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南宫雪晴的弱点,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关键时刻,他可以利用她身后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题外话------ 明天封王,大战!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203 世子封王,开战 离月国距离清颂京城路途遥远,若是南宫雪晴亲自前往离月国搬救兵,会被人怀疑不说,几天的时间,也不够来回。 将事情与要求,简单扼要写到一张纸条上,盖了南宫雪晴特有的章,卷成一条小细管,绑到信鸽腿上,一连串的事情,做的快速,娴熟,仿佛演练过许多遍。 南宫雪晴走出房间,轻轻放飞信鸽,白色的鸽子翱翔在蓝色的天幕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的,变成一个小黑点儿,消失不见。 欧阳少陵收回目光,轻轻笑笑:“雪晴,辛苦你了!”纸条上写的每一个字,甚至于每一个标点符号,欧阳少陵都看的一清二楚,的确是南宫雪晴要求离月出精兵帮忙的求救信。 和老者一起历练多年,欧阳少陵不会轻相信别人的承诺,他要亲眼看到,确认了这件事情,才会放心。 “你,我合作,不必言谢,我只希望,事成之后,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一样,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不过,这件事情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细细考虑,必须放手一搏,输赢,在此一举! “放心,我欧阳少陵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对你食言!”承诺,欧阳少陵对人说过许多,他是个高尚的人,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履行,不过,此次计划,非同小可,双方开战,就是大动干戈,刀剑无眼,肯定死伤无数。 等他成功时,如果南宫雪晴还活着,他一定会实现诺言,可如果她死了,就不能怪他不守承诺。 出了雪园,欧阳少陵快步向书房走去,和皇帝反目,一定要支会北郡王一声,因为北郡王也是先太子的后人,就算他对皇帝再忠心,只要皇帝知道了他的身世,绝不会放过他。 九五之尊的宝座,没人愿意让出,斩草除根,消除所有对皇位有威胁的人,是每一位帝王必做的事情。 “爹,爹,爹!”北郡王的书房静悄悄的,欧阳少陵叫了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四下望去,也是空荡荡一片,屋里屋外,不见半个人影,奇怪,这个时间,爹会去哪里? “嗖!”微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道不明物对着欧阳少陵飞射而来。 欧阳少陵眼眸微眯,猛然抬手接下不明物,仔细一看,是一只镖,镖心夹着一张纸条,打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欧阳少陵凝神细看,眸底闪着自信笑意,真是天助我也! 看完纸条,欧阳少陵抬头望向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一如他现在的心情,爽朗,飞扬,冷冽的眸底,闪烁着丝丝感激之色,师傅,多谢! 跟在老者身边十年,欧阳少陵当然认得,纸条上是老者的笔迹,他不知道老者为何不现身帮他,不过,暗中帮他大忙,他也很感激。 慕容莉留下的叛军名单上,有商人,百姓,还有官员,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抓的大多是百姓和商人,官员没动。 因为,有几名官员官位不低,再加上有许多官员被灭门,朝堂上本就人心惶惶,如果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就抓了那些官员问罪,朝堂会更加动荡不安,不战自乱,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谢云浮,是叛军名单上的其中一人,欧阳寒风,陆皓文大规模的抓叛军,将他吓的不轻,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在恐惧之中,上朝,吃饭,睡觉时,神情也很是**,时时刻刻,全身戒备着,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惶恐不安。 抓到的叛军都已被斩首,事情算是完结了,但谢云浮每天坐马车走在街上,依旧行色匆匆,上朝,回府,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仿佛在逃避什么东西一般,能不停留的,绝不停留。 下了朝,如往常一样,别人骑马,谢云浮坐马车匀速驶向丞相府,来到相对僻静的小巷中时,只听:“卡!”的一声,马车的一侧猛然一歪,坐在车中的谢云浮打了个踉跄,幸好及时扶住了扶手,没有摔倒。 “出什么事了?”谢云浮撩开车帘,不解的询问着。 车夫看了看歪倒的一侧:“回三老爷,车轱辘坏了一个,不能行驶了,小的立刻修理!” 奇怪,马车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了?心中疑惑,谢云浮并未多言,翻身跳下马车,车夫修理马车,要抬起车轱辘,他不能再继续坐在车上。 双脚刚刚着地,谢云浮还来不及观察四周的环境,一道温和的男声自身侧响起:“谢学士!” 谢云浮侧目望去,来人正是欧阳少陵,礼貌微笑:“世子!” 欧阳少陵走上前来,望望正在修葺的马车:“谢学士的马车坏了?” “一点小毛病,不妨事,一会儿就修好!”谢云浮无心与欧阳少陵多聊,只想着早些修好马车,赶回丞相府:“马车怎么回事?” “回老爷,是马车中轴坏了。”中轴是欧阳少陵故意打坏的,表面看着没什么异样,车夫轻轻一碰,瞬间碎裂开来,需要换中轴,一时半会修不好! 中轴坏了,修车要将整个轴承拆下,换了新的再装上去,没有半个时辰,是修不好的! 早上出门时,马车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了?谢云浮后背发凉,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微微凝深了目光。 “谢学士,前面不远是北郡王府,如果你赶着回相,我派车送你!” 欧阳少陵云淡风轻的话,如同温暖的春风,瞬间吹走谢云浮心中的愁绪:“有劳世子了!”他不愿在街上多留,可附近偏僻些,不见半个人影,他想雇轿子都没有,坐北郡王府的马车离开是最好的方法。 “谢学士不必客气!”欧阳少陵微微笑着,和谢云浮并肩走向北郡王府的方向。 “骑马比坐车快速,谢学士怎么是骑马上朝?” 知道欧阳少陵是无心之问,谢云浮便没在意,淡淡敷衍着:“天气转凉了,我畏寒,只能坐马车!”天蒙蒙亮他就要出门上朝,那时可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渐渐的,两人远离了修车的车夫,四下观望无人,欧阳少陵停下脚步,淡笑依旧:“几年前,谢学士和绥晋王关系不错吧!” 谢云浮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故做镇定的对绥晋王大贬特贬:“绥晋王没叛乱时,朝中有许多大臣与其交好,可他不安于现状,起兵谋反,被斩杀,他的部下也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军……” “既然知道那些人是叛军,谢学士为何还要加入其中?”欧阳少陵声音清朗,笑容璀璨,可听到谢云浮耳中,却如魔音穿耳,瞬间怔愣后,快速反应过来,轻笑道:“世子说笑了……” 抬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对着欧阳少陵狠狠刺了过去,叛乱,可是杀头的大罪,知晓他秘密者,必须死!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匕首的同时,大手紧紧钳住了谢云浮的手腕:“谢学士是秘密被揭穿,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么?” “欧阳少陵,你找死!”谢云浮咬牙切齿,空闲的左手狠狠打向欧阳少陵,要怪就怪他太聪明,看出了自己是叛军! 谢云浮招招凌厉,狠毒,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与他过了几招,便知谢云浮对他起了杀心,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挥掌打落了谢云浮手中匕首:“谢学士不必如此心焦,我是不会揭穿你的,因为我也是叛军!” 什么?欧阳少陵是叛军! 谢云浮停下动作,冷声道:“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不是三岁小孩,不会仅凭别人一句话就相信欧阳少陵是他的同类。 “大风起兮云飞扬!”欧阳少陵念出一句诗,在北郡王书房,从窗外射来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是朝堂上的官员名单,老者不方便现身,便让欧阳少陵前去联络,这句诗,就是联络的暗号。 对谢云浮,欧阳少陵也非百分百信任,才会出言试探,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谢云浮对出下句。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欧阳少陵与谢云浮同时道出最后一句。 谢云浮收起攻势,微微俯首:“世子,多有得罪!” 欧阳少陵摆摆手:“不知者无罪,谢学士不必多礼!” “世子找下官,可是有所指示?”欧阳少陵知道谢云浮是叛军,谢云浮却不知道欧阳少陵是,想来欧阳少陵在叛军中的地位是高于他的,他的一言一行,都要恭敬。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学士真是聪明,我有件事情交待你……” 这里位置偏僻,一般不会有人前来,但欧阳少陵和谢云浮非常小心谨慎,谈话的声音很低,估计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欧阳少陵细细交待着要做事情,谢云浮仔细聆听着,满目凝重:“谢学士可听明白了?” “都记下了,世子放心,下官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绝不辜负世子对下官的厚望!”从谢云浮决定跟随绥晋王时起,他就已经没其他路可走,坚持信念,协助叛军成功登基,是他下半生要走的路。 如果叛军首领真的做了皇帝,他就是立了大功,升官发财,迟早的事情。 “咱们聊的时间不短,谢学士的马车也差不多修好了,快回府吧,以免着凉!” 叛军天天派人进宫骚扰,距离欧阳少弦封王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皇帝大概是疑心病太重了,每个皇室之人身边都派人暗卫跟踪,刚开始,欧阳少陵还以为皇帝怀疑他了,不经意间,他看到欧阳少弦也有暗卫监视时,便释然。 “下官告辞!”谢云浮施了礼,快步走向马车,欧阳少陵也转身向北郡王府走去,刚才他用障眼法甩开了那名暗卫,必须要在暗卫看出破绽前赶回去,否则,被暗卫看出端倪,禀报了皇帝,他的计划怕是要前功尽弃。 楚宣王府,慕容雨忙碌多天,终于将衣服做好了,绛紫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暗色蛟龙纹,是欧阳少弦封王时的礼服,后天欧阳少弦就要封王,先试穿一下,是否合身。 “少弦,最近朝中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欧阳少弦穿上长袍,慕容雨站在他面前,为他系盘扣。 “除了叛军的小打小闹外,皇宫朝堂一切正常!”不过,欧阳少弦能感觉得到,皇帝在暗中调兵遣将,准备对付叛军。 欧阳少弦扯扯绣着精致龙纹刺绣的衣袖:“暗卫刚刚传来消息,皇宫附近空着的房子,在这几天内,全部被人租下!” 慕容雨瞬间明了:“你的意思是,有人要进攻皇宫?”空着的房子,一下子全被租下,怎么看都有些不对。 “可以这么说!”欧阳少陵得知他是先太子的后人,对王位不会再在意,他想要的,应该是九五之尊的宝座! 叛军和清颂皇帝对峙多年,积怨已深,皇帝想铲除叛军,叛军想杀掉皇帝,彼此之间的关系,用势如水火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双方隐忍多年,韬光养晦,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最近两年,消耗的人力,物力得到恢复,矛盾再次激化,开战是一定的,不过,需要一个爆发点。 欧阳少弦的封王大典,就是一个很好的开战契机,所有的恩怨,所有的秘密,将会在那一天,全部揭晓,了结。 礼服穿好,非常合体,衬的欧阳少弦的身形更加修长,绛紫的颜色配着精致的刺绣,欧阳少弦更显英俊,冷漠:“还是雨儿手艺好,做的衣服非常合身!” 为欧阳少弦量身做衣服的裁缝,都是精挑细选的,无论是手工,还是刺绣,京城无几人能比,做的衣服不比慕容雨差,不过,这件衣服是慕容雨亲手做的,意义不同,欧阳少弦穿着,感觉格外舒适。 “别夸奖了,我的手艺如何,我心中有数,如果让裁缝来做这件衣服,不会比我差的!”慕容雨整整欧阳少弦的衣领,衣袖,不大不小,刚刚好! 欧阳少弦轻揽着慕容雨的小腰:“雨儿,后天封王时,我会让香雅照顾你,封王大典一结束,你就听她的安排,离开皇宫!” 明眼人都知道,此次封王大典,不比寻常,封王结束,欧阳少弦就是楚宣王,要肩负一定的责任,不能将事情推给别人处理! “我明白!”慕容雨身怀有孕,帮不上欧阳少弦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自己,让欧阳少弦可以放心的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香雅武功不错,有她护着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慕容雨安全,欧阳少弦才能真正放心! 怀中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非常舒服,慕容雨六个月身孕,除了小腹隆起外,身体丝毫没有发胖,欧阳少弦抱着不愿放开,微微俯首,薄唇印到了慕容雨香软的樱唇上,辗转吸吮,呼吸渐渐急促,声音暗哑,语气也变的暧昧不清:“雨儿……我们很久没有……” 欧阳少弦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受不了长时间禁欲,为了孩子,他已经辛辛苦苦的忍了好几个月了。 “孩子六个多月了,如果我们……不会伤到孩子吧?”即将做母亲,慕容雨心心念念的全是未出世的孩子。 “不会,陈太医说过,前三月要特别注意,后三月也要多注意,现在是安全期!”慕容雨没有拒绝,欧阳少弦心中高兴,横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 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到**,欧阳少弦轻轻亲吻着已被他吻的有些红肿的樱唇,大手也不受控制的探进慕容雨衣服内,细细摩挲着她如绸缎般细滑的肌肤。 “扑腾腾!”一只白色鸽子自半天的窗子飞进,拍着翅膀停到了欧阳少弦书桌上。 “少弦,有鸽子飞进来了!”透过半透明的帐幔,慕容雨看到小白鸽站在书桌上,悠闲的四下观看。 “什么鸽子?”欧阳少弦爱意正浓,突然被打断,很不好受,极不情愿的抬眸望去,一只白色鸽子停在桌角,咕咕的轻声叫唤。 信鸽!眸光一沉,欧阳少弦拢好半开的衣服,快步来到桌边,抓起信鸽,摘下了它腿上的纸条,打开来看,眸光越凝越深。 “出什么事了?”慕容雨也披上衣服走了过来,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纸条看了看,清冷的眸底,闪烁凝重:“少弦,这上面写的……” “应该是真的!”欧阳少弦的眸光越凝越深,想不到他的对手,竟是如此聪明,狡猾。 “那你准备怎么做?”这件事情,关乎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不可儿戏。 拿着纸条沉思片刻,欧阳少弦扬唇浅笑,笑容诡异:“放心,我有办法应付!”敢对他挑衅,自寻死路! 转身,抱起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咱们将刚才的事情做完!” 北郡王府雪园,南宫雪晴坐在内室,整理丝线,欧阳少弦封王在即,皇宫和楚宣王府忙碌起来,但北郡王府却安静的令人险些窒息。 不知是不是皇宫太忙的原因,杜幽若也不来找她聊天了,南宫雪晴在清颂没有其他朋友,便独自一人坐在雪园刺绣,她的绣技一直很差,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斜斜的,四不像,但她依旧乐此不疲,天天拿着绣针和绣线刺绣。 帘子打开,欧阳少陵缓步走了进来:“雪晴,事情如何了?” 南宫雪晴头也没抬:“我做事,你放心,离月国的精锐已经到了,按照你的要求,暗藏在隐蔽的地方,明天的封王大典,随时听从调遣!”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只要计划成功,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实现!”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誓要将清颂皇帝拉下马,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南宫雪晴低头打络子,不再发一言,欧阳少陵识趣的告辞:“夜深了,我先走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要睡太晚了!” 南宫雪晴没有抬头,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手中摆弄着丝线,连欧阳少陵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娘,爹呢?”出了雪园,欧阳少陵去找北郡王,书房里空荡荡的,没人,欧阳少陵便去了卧室。 卧室里,只有北郡王妃一人,坐在软塌上,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丫鬟们捶腿,见欧阳少陵进来,轻轻笑道:“他在宫里,还没回来!” 欧阳少陵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以前爹也是这么晚回来吗?” “是啊,欧阳少弦封王,他在宫里忙的晕头转向,不到子时,回不了府!”说出这句话时,北郡王妃有些愤愤不平,欧阳少弦封王,凭什么让郡王在那里忙碌,如果封王的是少陵,郡王忙碌倒是应该……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爹回来,您让人去通知我一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欧阳少弦明天封王,欧阳少陵准备送他一份惊喜礼物,想和北郡王商量商量,怎么送! “好,你爹一回来,我马上派人通知你!”北郡王妃答应的非常爽快,可是,欧阳少陵回到书房后,一觉睡醒,天色大亮,北郡王妃居然没有派人前来。 欧阳少陵眸光一沉,随便披件衣服,去找北郡王妃,语气有些焦急:“娘,爹昨晚没回来吗?” 北郡王妃在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下梳洗,梳理发髻:“昨晚宫里来人,说他要忙到很晚,就不回来了,带了几件衣服进宫让他换洗!”北郡王妃起这么早,也是进宫观礼的,身为北郡王妃,与楚宣王府是兄弟府,她不能不去。 “少陵,你也别站着了,快去梳洗沐浴,准备进宫观礼!”她知道,欧阳少弦封王,欧阳少陵心中肯定难受,但事已至此,没有挽回的余地,少陵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应该看开一些,王位而已,他们不稀罕,就当送给欧阳少弦好了。 欧阳少陵目光幽深,是不是皇上察觉到了什么,故意将爹扣在了皇宫? “娘,我先回书房了!”转身,欧阳少陵大步向外走去,封王典礼,他一定会去观赏,但在进宫他,他要找人确认下,北郡王是不是被控制起来了。 如果是,他就不能再进宫,否则,就是自投罗网,如果仔细勘察,确认不是,他会按原计划进行! 七年前的叛军,皇室死了许多亲王,世子,皇室的子嗣,相对稀少,封王,皇室十分重视,礼部忙碌多天,就是为了封王大典。 一大早,太阳还未出来,淡淡薄雾萦绕周身,花草上,点点露珠格外晶莹剔透,东方天空云层很薄,隐隐,有火红的颜色慢慢上升,文武百官穿戴整齐,聚于大殿,慕容雨,王香雅,太后,皇后,叶贵妃,以及一些名门贵妇们,也都早早起床,聚于外殿,观看封王仪式。 “宣,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上殿!”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一道又一道,自殿内传向殿外,在站满文武百官的皇宫内久久回荡。 欧阳少弦一袭绛紫长袍,俊美不凡,自人群尽头缓步走来,百官分列两边,欧阳少弦踏着中间的红色地毯,足下行辉,衣袂飘飞,气质逼人,一举一动,彰显着优雅与尊贵。 “雨儿,想不到你家少弦这么俊美,清颂第一美男子之称,他当之无愧!”王香雅从小就认识欧阳少弦了,尤其是最近几年,没少和欧阳少弦接触,但是,像今天这般,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他,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幸好普通百姓进不了皇宫,否则,他肯定会迷死万千少女的!”到时,慕容雨的醋坛子还不知会打破多少个。 望着欧阳少弦挺拔的身形,太后笑的和蔼可亲:“少弦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太子比欧阳少弦大一岁,三皇子比他小一岁,欧阳少弦是在排除了太子,三皇子的人中最优秀,既夸了欧阳少弦,也没贬低太子和三皇子,太后说话,很有技巧。 南宫雪晴透过门口,向外望去,嘴角扬着淡淡的笑,目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欧阳少陵站在不远处,王香雅和太后的夸奖之言,全部被他听进耳中,微微笑着,望着欧阳少弦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狠毒,过了今天,他再优秀,也是一具尸体! 欧阳少弦在上百人的注视中走进大殿,一步一步,优雅走到宝座前的台阶下,单膝跪地:“臣参见皇上!” 皇帝低眸望向欧阳少弦,目光慈爱,摆摆手,一名太监走上前,展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年方二十,按照祖训,子承父位,封楚宣王,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多谢皇上,万岁,万万岁!”欧阳少弦领旨,站起身。 太监收起圣旨,几名训练有素的宫女走上前来,在欧阳少弦的衣服上加了象征楚宣王的肩饰,袖饰,腰封,皇帝扶着太监的手走下台阶,拿过锦盘上的紫金色王冠,亲自为欧阳少弦戴上,这等殊荣,别人都未曾享用过。 转身回望众人,欧阳少弦英挺出众,俊美不凡,清华高贵,如黑曜石般的眸底流转着冰冷与深邃,凌厉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之气,让人望而生畏,从这一刻起,站在大臣们面前的不再是楚宣王世子,而是楚宣王欧阳少弦! “恭喜王爷!” 皇帝坐回宝座上,大臣们礼貌的拱手,道喜声络绎不绝。 殿外,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轻弹,一记信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升空。 “杀!”整齐的队伍中窜出几名大臣,夺过侍卫们的长剑,对着毫无防备的同僚大杀大砍,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保护皇上,抓叛贼!”反应过来的大臣高呼一声,有人跑,有人留,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太子,三皇子,带人护在皇帝身边,却没有离开大殿,目光镇定,没有丝毫慌乱,文官们也全都退到一边,武官们上前,与发狂般杀人的大臣打到一起。 欧阳少弦站着没动,隔着大殿门,与殿外的欧阳少陵遥遥冷对,两人冰冷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冻结,无边的杀意快速向四周漫延。 不懂武的文官快速前行着,跑向安全地,大批侍卫赶来,将叛乱的将士重重包围,欧阳少陵扬唇冷笑,进宫前,他再三确认过,皇宫里没有埋伏,他的父亲也没被囚禁,他这招窝里反,皇帝绝没有预料到,即便禁卫军的速度再快,也抓不住他! 北郡王原本是在大殿里的,可是刚才混乱一起,场面一乱,他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早在观礼一半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偏殿。 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叛乱计划。 “这里太乱了,你们几个,护送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回慈宁宫避一避!”王香雅目光凝重,指挥着侍卫,宫女们扶主人前去避难,这里太乱,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后悔都来不及。 太后,皇后,叶贵妃都是经过了一次叛乱的人,面对眼前的场面,只有瞬间的怔愣,随即已恢复正常,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去往慈宁宫,整个皇宫只有这里乱些,其他地方还很平静,慈宁宫有重重侍卫把守,她们这些后宫嫔妃聚在一起,出事的可能性小些。 王香雅安排太后等人离开的同时,慕容雨也在安排慌乱的贵妇们离开,贵妇们有些十分胆小,吓的全身发抖,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路还是非常哆嗦,如果有叛军窜到她们面前,不用动手,她们也会吓的腿软跑不动路。 “雨儿,咱们也走吧!”这里是男人们的战场,她们两名弱女子,不适合留下,更何况,慕容雨有了身孕,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慕容雨远远的望了一眼欧阳少弦,和王香雅快步离开,她相信欧阳少弦能平安归来! 不远处,欧阳少陵指挥叛军与赶来救援的禁卫军对峙,望着混战的双方,皇帝皱了皱眉:想不到朝中居然隐藏了这么多叛军,相比之下,他以前处死的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少弦封王,他们居然全部现身出来,集体叛乱,也罢,一起杀掉算了,免得他再天天为叛军的事情关疼,全部死了,他就除去一块心病,吃睡就会安稳了。 “谢云浮,谢云庭,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望着被禁卫军围在中间的两人,丞相谢云衍怒气冲天,他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庶弟弟,居然是叛军! “谢云衍,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叛军,与你不同路!”说出这句话时,谢云浮神情自然,没有丝毫羞愧感。 “你们这两个乱臣贼子,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谢云衍气不打一处来,谢家百年望族,几代忠良的美名,居然毁在了谢云浮和谢云庭的身上。 “谢丞相,我是先太子后人,也姓欧阳,我这么做,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叫乱臣贼子吧!”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光犹如千年寒冰,永无融日。 “先太子生前并未取妻,按理说,不应该有后人,即便少陵世子真是先太子后人,那你也是私生的,没有资格以先太子后人的身份争抢皇位!” 谢云衍不卑不亢,在清颂,嫡庶尊卑分的非常清楚,私生的孩子,身份更是低下,轻易不会展于人前,更没有资格与嫡子争抢任何东西。 “谢丞相的观点我很不赞同,我是先太子的后人,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禁卫军越聚越多,叛军们有些抵挡不住了,欧阳少陵不慌不忙,在叛军们的护送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宫墙。 回头望向皇帝,欧阳少陵眸底闪着冷冽与坚定:“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 修长的身形腾空而起,跃出高墙飞身离开,禁卫军们搭弓上弦,对着叛军们射了过去,速度快的,逃出宫墙,速度慢的,被射伤,射死! 叛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殿前安静下来,皇帝缓步走出大殿,望着半地死尸,目光越凝越深。 一侍卫来报:“启禀皇上,东城大批叛军来犯……” “禀皇上,北城有叛军来犯……” “南城有敌来犯……” “西城有敌来犯……” 皇帝猛然抬起眼睑:“有问题的铺子,可曾搜过?”几天的时间,将皇宫附近的空铺子全部租下,肯定没安好心。 “回皇上,卑职带人仔细搜过,不见半个人影!”侍卫恭敬的禀报着。 皇帝冷冷一笑,原来是声东击西,把多家铺子租下,再让欧阳少陵在自己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戏,明着看来,欧阳少陵想逼宫,聪明人都会将实力积蓄到宫里,对付叛军,城门内外,必定防守疏散,他们就可趁机派人攻城,若是成功,京城沦陷,城内必定大乱,皇宫防守再严,也会被慌不择路的百姓搅乱,叛军可趁机进入,登基为帝。 若是攻不了城,就将清颂京城围起来,切断皇室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然后…… “启禀皇上,不好了,盛放粮食的仓库起火了……”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急声禀报着。 皇帝扬扬嘴角,牵起一丝森冷的笑,果然不出所料,皇室的军队比叛军多,若是正大光明的打,叛军绝对打不过朝廷,所以,他们兵行险招,将皇城围起来,把粮仓烧了,粮食全被烧完,没有食物,城内会不断有人被饿死,到时,皇城也会不攻自破! “夜辰,夜翼带精兵前去监管东,南,西,北城,斩杀叛军,千万不能让他们攻城!” “是,父皇!”这是表现他们能力的机会,两人自然不会错过。 “寒风,皓文带空阻杀城内叛军……” “是,皇上!”身为臣子,保家卫国,理所应当。 皇帝转身望着欧阳少弦,目光凝重:“少弦,欧阳少陵,北郡王他们,就交给你了!”欧阳少弦与北郡王府暗斗多年,对他们的脾气,诡计,出招,了解的一清二比,北郡王府交给他来处理,很合理! 叛军在暗中计划夺位,皇帝也在暗中计划将他们铲除,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用到这件事情上并不合理,这件事情,讲究手段的狠,准,与高超的计谋,没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欧阳少陵在叛军们的护卫下,出了皇宫,快速赶到事先约定的地方,北郡王妃急步迎了上来:“少陵,到底出什么事了?”观礼观到一半,南宫雪晴趁人不注意,将她拉出皇宫,拉来了这里。 “时间紧迫,我没空和你多做解释,你以后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爹呢?”欧阳少陵遍寻不到北郡王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你爹久不见你的身影,出去寻你了!” 欧阳少陵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气愤,他早说过会过来与他们汇合,北郡王怎么这么没有耐心:“你们几个,去找找北郡王,找到他,不要再来这里了,直接去约好的地方汇合!” 侍卫们走后,欧阳少陵侧目望向北郡王妃:“娘,这里很危险,咱们快走!”城门还没有被攻陷,京城到处是皇帝的势力,他们呆在这里,着实不安全。 “咱们要去哪里?” 刚刚出门,走出几步,欧阳少陵还未来得及回答北郡王妃的话,一道修长的绛紫色身影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挡住几人去路,冷声道:“二婶,堂弟,你们这么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里?”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204 北郡王府覆灭 “欧阳少弦!”欧阳少陵不慌不忙的停下脚步,嘴角轻扬起一抹淡笑,眸底闪烁凌厉光芒,将北郡王妃交给南宫雪晴,冷声命令着:“带娘去目的地等我!” “少陵!”望望欧阳少弦,以及快速追过来的大批官兵,北郡王妃不放心,不肯离开。 “放心,我会安然无恙与你们汇合的!”欧阳少陵语气低沉,自信满满:“快走!” 南宫雪晴扶着北郡王妃,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拉着她快速向前走去:“走吧!” 叛军们护送南宫雪晴,北郡王妃离开,侍卫们前去追赶,双方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站在原地没动,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物,凌厉的眼眸中,映着对方的影子。 “欧阳少弦,我早就想教训你了!”欧阳少陵如是说,眸底闪烁的寒光,似要将欧阳少弦碎尸万段。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气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彼此彼此!” 不知是谁先出的手,又或者是两人同时抬了掌,两股强势的内力越过重重人群,狠狠撞击在一起,震的周围的官兵,侍卫们踉跄着脚步,险些摔倒在地。 努力稳定住摇晃的身体后,定睛望去,欧阳少陵和欧阳少弦正激烈打斗着,侍卫们看不到他们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紫一青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凌厉的招式,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带起的劲风,让人不敢靠他们三米内…… 在京城明争暗斗一年多,碍于多方面的原因,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争斗时,一直都有顾及,未能真正分出输赢,这一次,两人的敌对关系完全明朗化,可以毫无顾及的放开手脚,与对方一较高下! 皇帝下了命令,将所有叛军抓捕,斩草除根,欧阳少弦带来的大批侍卫,一部分留下对付叛军,另一部分,黄鹂追捕南宫雪晴,北郡王妃等叛军。 京城是清颂皇帝的天下,官兵越聚越多,叛军却是越来越少,南宫雪晴和北郡王妃跑出一段距离后,发现保护她们的叛军少了一大半,身后,大批官兵蜂拥而至。 “娘,官兵太多,再这样下去,咱们全部都会被杀掉的!”拐角的另一边,急促脚步声响起,很快就会追上她们,南宫雪晴停下脚步,慎重的分析着,目光凝重。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北郡王妃是女子,在内宅后院整治整治小妾,丫鬟还行,可面对这么多手持长剑,杀敌人如麻的官兵,她束手无策。 急促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南宫雪晴银牙一咬:“娘,你先走,我引开官兵们!” 北郡王妃愣了愣,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内宅里处处和她做对的南宫雪晴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会牺牲自己掩护她逃命:“这怎么可以,你是少陵的妻子,我的儿媳妇,一家人要走一起走!” 一直以来,北郡王妃都是讨厌南宫雪晴的,她不知道无论南宫雪晴掩饰她逃走之言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身为长辈,她要客套一番,如果南宫雪晴真的死了,她见了欧阳少陵,也好有个交待。 急促的脚步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转过弯来抓她们了,南宫雪晴一把将北郡王妃推到一条小巷中,目光凝重:“娘,保重!” 侧目,对几名叛军吩咐:“快护送北郡王妃离开!” “快快快,叛军在那边!”大批官兵们转过了弯,急步追来。 北郡王妃知道,南宫雪晴是真的想帮她脱身,心中有些小感动,柔声道:“雪晴!” “官兵们已经追来,快走,再耽搁下去,就谁都走不了了!”南宫雪晴急声催促着,北郡王妃狠下心:“雪晴,保重,你一定要活着,和我们在定好的地方汇合!” 言毕,北郡王妃不再耽搁,带着几名叛军,快步向前奔去。 南宫雪晴望望身后那些越来越近的侍卫,目光幽深,对剩下的叛军们道:“快随我来!”转过身,大步向着另一条小巷跑去。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官兵们转过弯时,北郡王妃已经在小巷中了,官兵们并没看到,自然不知道那条小巷里有人,大批官兵浩浩荡荡的向着南宫雪晴消失的方向追去。 北郡王妃怕南宫雪晴出卖她,并没有走远,窝在一处隐蔽的地方,静听追兵们的动静,看到官兵们真的都去追南宫雪晴了,无人前来追她,北郡王妃方才相信南宫雪晴是真心实意的想救她。 放下心来的同时,北郡王妃站起身,带着保护她的叛军们大步向前奔去。 不过,北郡王妃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走出小巷后,刚刚转进另一条安静的小巷里,一大批官兵也拐进了进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北郡王妃!”瞬间的怔愣后,为首的官兵认出了她,欣喜若狂,今天活该自己立功啊:“她们是叛军,快拿下!” 官兵们蜂拥而上,与那几名叛军打在一起,北郡王妃眸光闪了闪,带着两名叛军快速向后跑去,保护她的人太少,根本不是官兵们的对手,她必须快点逃离,否则,一定会被抓住,问斩。 当然了,她一名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走在大街上很容易出事,带那两名叛军,充当侍卫,保护她。 叛军只有几人,应对几十的官兵们,力不从心,一盏茶的时间,就被杀个一干二净。 北郡王妃和两名叛军已经跑的没影了,不过,官兵们记循着她前行的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这边,北郡王妃和两名叛军慌慌张张的快步前行,不时回望来时路,身后始终无人追来,她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大步向前跑,心中焦急,雪晴到哪里去了,她身边可是带着不少人呢,如果与她汇合,对付官兵们,就轻松的多了。 突然,身侧一道身影闪过,身后响起一声惨叫:“啊!” 北郡王妃回头一望,保护她的一名叛军被斩杀,表情狰狞,徐徐倒地。 官兵怎么这么快追上来了? 惊讶间,又是几名官兵赶来将保护她的另一名官兵也杀了,飞溅的鲜血染到了北郡王妃身上:“啊!”北郡王妃吓的惊声高呼。 大批官兵赶到,将她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冷冷一笑:“北郡王妃,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这边,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的打斗也到了白炽化状态,不过,叛军们的人数越来越少,官兵与侍卫却是越聚越多。 欧阳少陵一边打斗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形,眼眸低沉:继续打下去,就算他没有输给欧阳少弦,打赢后,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能再在这里和欧阳少弦浪费时间。 “来人!”欧阳少陵对着空气吼了一声,四十多名暗卫现身街上:“主人!” 欧阳少陵凌厉,阴狠的目光淡淡扫过街上的官兵,侍卫们:“杀了他们!” “是!”暗卫们领命,拔出长剑加入战团,与官兵,侍卫们战到一起。 望望面前的欧阳少弦,欧阳少陵诡异一笑:“欧阳少弦,今天应该是咱们的最后一战,拿出真本事较量吧!” 话落,欧阳少陵身形一转,修长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欧阳少弦站着没动,冷眸微微眯了起来,好诡异的身法,速度之快,比那名叛军首领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后,冰冷的恶风袭来,欧阳少弦猛然闪身躲过,回眸一望,却是欧阳少陵拿着一支蛇形尖锐利器,想要攻击他,蛇形尖散着强烈寒气,隔着几米,欧阳少弦都能感觉得到。 “做人,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堂堂先太子后人,最擅长偷袭人么?这和卑鄙小人有什么区别?”欧阳少弦连嘲带讽。 欧阳少陵冷冷一笑,不以为然:“偷袭也好,光明正大的打斗也罢,要的就是一个结果,赢!如果当年,皇帝没有暗算我的祖父,他也做不了皇帝!” 欧阳少弦扬唇冷笑:“能教出你这种弟子的人,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幸好当年登基为帝的不是先太子,否则,清颂肯定是奸臣当道,哪里还会有太平日子!” 欧阳少陵扬扬眉毛,眸底闪着凝重与不解:“你是说,我师傅就是先太子。” “难道你不知道?”欧阳少弦不答反问,满目同情:“看来你师傅对你也不怎么样,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瞒着你!” “欧阳少弦,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师傅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就算他瞒我,肯定也是为了我好!” 师傅和欧阳少陵是同一条船上的,性命息息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欧阳少弦是他的敌人,聪明如他,自然不会相信敌人,怀疑自己人:“废话少说,欧阳少弦,出招吧!” 欧阳少陵不为所动,欧阳少弦也不再废话,大手一扬,腰间青羽软剑握于手中,锋利的剑刃在阳光照射下,闪烁幽幽寒光。 没有多余的话,欧阳少陵挥动手中兵器,攻向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持剑迎上,只听‘当’的一声响,兵器在半空中交汇,闪出耀眼的光芒…… 叛军越来越少,欧阳少陵知道形势不妙,边与欧阳少弦过招,边不着痕迹的向一边退去…… 欧阳少陵的武功比欧阳少弦逊色半筹,一开始较量,两人精力充沛,不分上下的,渐渐的,时间长了,欧阳少弦的优势凸显出来,招式凌厉,出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相比之下,欧阳少陵的力度,速度,都要慢一些。 一不小心,欧阳少陵收招的速度慢了,被欧阳少弦打落手中兵器。 “欧阳少弦,你赢不了我的!”欧阳少陵冷冷笑着,猛然伸手扯下了身上的外衣,手腕轻翻,外衣卷成了布剑,对着欧阳少弦,狠狠攻了过去。 欧阳少弦不慌不忙,手中软剑如同游龙一班,上下翻飞,在布剑周围来回穿梭:“刷刷刷!”布剑被斩成一片片的碎布,在半空中旋转,飞扬,徐徐飘落于地。 碎布漫天飘飞,将人的视线遮掩,欧阳少陵嘴角轻扬起一丝诡计得逞的笑,趁乱向前飞去。 欧阳少弦察觉到上当,大掌一挥,强势的劲风震开满天碎片,紧追欧阳少陵:“欧阳少陵,你站住,临阵逃脱,卑鄙小人一个,算什么正人君子!” “欧阳少弦,无论是小人,还是君子,赢了的,就有资格主宰清颂命运!”欧阳少陵语气阴冷,坚定,他要赢,他一定要赢! 欧阳少陵跑,欧阳少弦追,两人速度极快,将官兵,侍卫们远远的落在了后面,欧阳少弦的轻功也略胜半筹,渐渐的,与欧阳少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嘴角轻扬起一丝冷笑,手中青羽软剑,对着欧阳少陵狠狠刺了过去。 身后恶风袭来,欧阳少陵知道不妙,身形一转,稳稳落于地面,讥笑道:“想不到堂堂楚宣王世子,百姓眼中的正人君子欧阳少弦,也会偷袭人!” 欧阳少弦优雅飘落于地:“刚才是谁说,无论君子,还是小人,只要一个结果,赢!”欧阳少陵可以不计手段的赢,欧阳少弦为什么不可以,更何况,对付欧阳少陵这种卑鄙小人,他也用不着君子。 “可惜,你是赢不了我的!”欧阳少陵锐利的眸底诡异光芒更浓,大手轻轻摆了摆,原本空荡荡的四周瞬间涌出大批黑衣人,将欧阳少弦重重包围! “欧阳少弦,没想到吧,我是故意引你到这里来的,我的暗卫是七十二地煞,这些是比他们还要厉害的三十六天罡!”欧阳少陵阴寒的眸底闪过一丝得意:“这里,都是我的人,今天,你必死无疑!” 欧阳少弦眸光凝重,凌厉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到了欧阳少陵身上:“想不到叛军真舍得下血本,为了对付我,连最隐秘的三十六天罡都用上了,不过,你有暗卫,我也有!” 话落,数十名身着黑衣的暗卫现于欧阳少弦身旁,手持长剑,目光肃杀,剑尖所指的方向,正是三十六天罡。 欧阳少陵冷冷笑着,不以为然:“三十六天罡,不是普通暗卫,你那些暗卫,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欧阳少弦,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就算我的暗卫打不过你的三十六天罡,我独自一人想要闯出这里,绝对有可能!” 欧阳少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满目不屑:“杀不了我的三十六天罡,你怎么逃离……” “很简单!”欧阳少弦摘下王冠,脱下绛紫色礼服,里面居然是一身黑衣,与暗卫们穿的一模一样,手中扬起两条黑巾,一条盖住了头发,另一条自前向后,蒙住了大半张俊脸,只留一双幽深似潭的眼睛在外,身形一闪,修长的身影混于暗卫之中,分不清哪个才是欧阳少弦。 “欧阳少陵,现在,你还知道哪个是我吗?”冰冷的声音,充满嘲讽,欧阳少陵有张良计,引他入埋伏,他也有过墙梯,成功逃离。 欧阳少陵气急败坏,厉声命令着:“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三十六天罡蜂拥而上,与欧阳少弦的暗卫战到一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在这寂静的空地上,格外清析,鲜血飞溅,不时有暗卫倒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漫延…… 距离京城不远的一间破庙中,一名老年妇人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来? 欧阳少陵进宫前,已经将北郡王府的主人全部安排好了,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在封王仪式中离场,太妃则直接送来这里等候,与从人汇合。 抬头望望天空,午时将过,老年妇人眸底的焦急更浓,少陵明明说过,最晚午时就会来这里与她汇合,现在午时都要过了,他们还不见半个影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太妃心中一喜,快步迎了出去:“少陵,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祖母快担心死了……” 来人一身灰色长袍,十分合体,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脸上褶皱不多,隐隐可见年轻时,定是一位美男子,粗糙的布料掩饰不住他周身萦绕的尊贵之气。 太妃的报怨声,在看到面前人时,戛然而止,男子的面容,她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是……”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蝶儿!” 男子温柔的语气,熟悉的话语,与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重合,太妃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你……你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已经死了! “蝶儿,不必怀疑,是我,我没死,活着回来见你了!”师傅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太妃颤抖的双手,目光温柔,如几十年前。 “真的是你吗?”望着面前的熟悉容颜,太妃如同做梦一般,不敢相信,先太子,真的活着回来了! “真的是我!”师傅眸底隐有泪光闪动:“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的很辛苦?”太妃清亮的眸底闪着委屈与痛苦:“当年带走少陵的是你吧,为什么当时你不认我呢?” “当时我的实力还不够强,保护不了你们,清颂是那个狗皇帝的天下,如果我认了你,可能会害你!”说到当年事情,师傅眸底闪着嫉恨与愤怒: “我知道,为了咱们的儿子,孙子,你受了许多委屈,如今,我已带兵回来,夺下清颂江山,从今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必分开了!” 师傅将太妃拥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如同几十年前,热恋中的两人,亲密无间,柔声细语。 “啪啪啪!”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一身戎装的皇帝带着大批侍卫走了过来,冷冷注视着师傅:“皇兄,好久不见!”这张脸比他记忆中的老了许多,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先太子的模样,没怎么变。 太妃与师傅皆惊,不过,两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正常,冷冷注视着皇帝:“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傅不着痕迹的打量暗卫们,武功的确不错,不过,就算联合起来,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只是,现在的他,不是独自一人,太妃不懂武功,需要他的保护,皇帝的武功也很不错,如果没有人前来相助,他赢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皇兄和太妃情深意浓,几十年了,感情依旧不变,真是令人感动,不过,皇兄,你觉得,北郡王真的是你儿子吗?” 太妃纤细的身体猛然踉跄了一下,幸好师傅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在地:“蝶儿,你怎么了?” “没事!”太妃扬扬嘴角努力牵起一丝笑意,笑的很勉强,很难看:“可能是站的时间太长,有些累了!” 师傅怒瞪着皇帝:“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北郡王是不是我儿子,我和蝶儿最清楚,对不对,蝶儿?” 师傅低头望向太妃,希望得到她的肯定回答,狠狠反驳皇帝的无趣挑拨,哪曾想,太妃双手冰凉,嘴唇哆嗦着,身体抖如筛糠,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惊恐:“蝶儿,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没事……”太妃努力稳定情绪,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太妃是怕先太子知道实情,会怪罪于你么?”皇帝的微笑,如同烈日阳光,深深刺痛着太妃的眼睛。 “当年之事,不怪太妃,要怪就怪那个一直爱慕太妃的男人太过霸道,太妃只是一名弱女子,为了生存,不得不委曲求全……” 皇帝将当年之事说的有眉有眼,纵使师傅再相信太妃,看她那不自然的反应,心中也有了疑惑,沉声道:“蝶儿,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他是挑拨咱们的关系,快说,快说啊!” 太妃被先太子和皇帝逼的没办法了,脑中紧绷的弦瞬间断裂,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你们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她一直以为,那件事情是机密,除她和那个人外,无人知晓,那人已死,那个秘密也会被她带进棺材里,没想到,皇帝也知道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师傅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林边,欧阳少弦的暗卫与欧阳少陵的三十六天罡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欧阳少陵不知道哪个是欧阳少弦,便让三十六天罡将暗卫们全部围了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三十六天罡的确比七十二地煞厉害,欧阳少弦的暗卫抵挡不住他们的凌厉招式,人员越来越少。 眼看着,暗卫死伤大半,三十六天罡越战越勇,暗卫们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再继续下去,肯定会全部牺牲于此,欧阳少弦冷冷下了命令:“进树林!” 暗卫们快速调整身形,甩开对手,跑进密集的树林中。 欧阳少陵冷冷一笑,带着三十六天罡,大步追去,欧阳少弦以为跑进树林,自己就抓不到他了么,自寻死路! 三十六天罡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追到了欧阳少弦与暗卫们,双方再次激烈的打斗起来,欧阳少陵站在外圈,冷冷观战,凌厉的目光在战圈中来回扫视着,寻找欧阳少弦的身影。 欧阳少弦武功极高,招式与暗卫们也不尽相同,欧阳少陵很快就找到了他,冷冷笑着,大步向欧阳少弦走过去,欧阳少弦,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欧阳少弦!”到得近前,欧阳少陵低喝一声,凌厉的掌势对着欧阳少弦的后心打去。 欧阳少弦挥开围攻他的三十六天罡,抬手与欧阳少陵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各自后退了四五步方才停下脚步,不过,欧阳少弦手中的青羽软剑划开了欧阳少陵的发带,乌黑如墨缎般的头发披散而下,将大半张俊脸盖住,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王爷!”一名暗卫凑到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眸光微闪,眸底闪过一丝冷冽:“来人!” 几十名黑衣暗卫再次从天而降,将自己的同伴从三十六行天罡手中救出。 “去前方,与自己人汇合,共同对付三十六天罡!”欧阳少弦一声令下,暗卫们投出枚枚烟幕,阻碍三十六天罡视线。 身前阵阵急风快速远去,烟尘消散时,欧阳少弦和暗卫们已经跑的很远了。 三十六天罡继续追赶,欧阳少陵拢拢散乱的头发,走的很慢,脑中思绪翻飞,前面有欧阳少弦的人? 欧阳少弦带着暗卫们跑出一段距离后,前后观望无人,脱下黑衣,换上一身与欧阳少陵一模一样的衣服,把发带摘下,头发弄乱,一眼望去,还以为他就是欧阳少陵。 “主人,那里有人!”迎面走来大批黑衣人,一名黑衣人眼尖的看到了欧阳少弦和暗卫。 “你们是谁?”为首一人冷声询问着,一阵清风吹过,欧阳少弦俊脸上的头发纷飞,首领看清了他的样子,咬牙切齿:“欧阳少弦!来人,杀了他们!” 大批黑衣人蜂拥而上,欧阳少弦带着暗卫们与其周旋片刻,假装不敌的挥开对手,快速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暗卫们按照欧阳少弦的吩咐,有多快跑多快,欧阳少弦则始终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留个背影给叛军们追。 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看着就要和欧阳少陵碰面了,欧阳少弦对暗卫们使了个眼色,暗卫们心神领全,快速消失于透明的空气中,欧阳少弦脱下青衣,凌空飞起,瞬间消失无踪。 叛军与欧阳少际的三十六天罡碰到一起,双方皆是一愣,叛军首领暗自思咐,难怪欧阳少弦敢跑回来与自己较量,原来是得了帮手! 欧阳少陵也在暗暗冷笑,想不到欧阳少弦居然叫了这么多帮手,没关系,自己的三十六天罡,可不是吃素的! “杀!”不知是谁下的命令,三十六天罡与叛军战到了一起,大杀大砍,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震的树间小鸟扑腾着翅膀四下乱飞,冷气无力,杀气漫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欧阳少弦站在不远处,冷冷观望叛军自相残杀,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欧阳少陵和叛军首领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自己会引他们两人互相残杀吧! 三十六天罡武功高强,叛军首领带来的人,武功也不弱,双方大战上百回合,尸体倒了一地,仍然未能分出胜负。 欧阳少弦果真厉害! 观战的叛军首领与欧阳少陵站不住了,眸光一寒,亲自上阵,凌厉的招式攻出,誓要置对方于死地,身法诡异,武功刁钻,招招致命。 几十招过后,欧阳少陵和叛军首领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快速对了一掌,各自分开,阵阵清风吹来,欧阳少陵脸上的头发被风吹起,叛军首领惊呼一声:“少陵,怎么是你?” “你是……”欧阳少陵眸底写满震惊,这道声音太熟悉了,他从小听到大:“爹!” “是我!”北郡王拉下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那张熟悉的英俊容颜,刚才他带人走在附近,准备进攻皇宫,有同伙前来通知,说在这里看到了皇室的重要人员,他带人前来察看,遇到欧阳少弦,方才追来此处,没想到,与他交手的,换成了欧阳少陵。 “大家都是自人住手,快住手!”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是秘密训练的,只受老者调遣,身为叛军主人的北郡王,可借用他们,但平时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打斗开始时,他没看出三十六天罡是自己人。 叛军与三十六天罡停止打斗,北郡王长叹一声:“可恶,咱们都被欧阳少弦骗了!” 欧阳少陵眸光微闪,脑中一道灵光闪现:“糟糕,咱们中计了!” “砰砰砰!”好好的地面,瞬间爆炸开来,阵阵浓烟腾起,瞬间笼罩了大半个树林,叛军与三十六天罡毫无防备,来不及躲闪,全部被炸倒在地,惨叫声震天…… 破庙,太妃泣不成声,对当年的事情,非常不愿回想提及。 师傅面色铁青,冷冷望着皇帝:“四十年前,你施诡计,毁了我的一切,害我与心爱的女子分离,四十年后,我也要毁了你的一切……” “梓馨,是你害死的!”皇帝语气阴冷,眸底怒火燃烧,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没错!”事到如今,师傅也不再避讳:“是我派人杀了她,抓走慕容岸,并将慕容岸培养成冷血杀手,不过,慕容岸的运气好,还没等手刃你这个亲生父亲,就恢复记忆了……” 师傅咬牙切齿,他培养慕容岸,就是想让他回来杀皇帝,父子相残! 皇帝冷冷望着师傅:“这一局你又输了,当年,我的确爱慕梓馨,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发生过任何事情,慕容岸是慕容修的亲生儿子,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慕容岸杀了他,也不是父子相残,先太子不明情况,打错了如意算盘。 “皇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占有欲强又不负责任,没名没份的就要心上人的身子!”老楚宣王的心思都在年幼的长子身上,没有太多的空闲关心太妃这个继室,否则,成亲当天发现她不是处子,整个苏府的脸,都会被她丢尽不说,她肯定会被打进冷宫。 站在皇帝的角度来讲,没有得到谢梓馨,他很遗憾,但是,谢梓馨以清白之躯嫁给慕容修,夫妻恩爱,生活美满,彼此之间没有隔阂,他还是为她高兴的。 师傅面色铁青:“我打算在碟儿及笄后就下聘的,如果你没有算计我,我早就娶蝶儿为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他和太妃的悲剧遭遇,都是皇帝造成的,皇帝居然还好意思反过来嘲讽他! “你知不知道,我掉下悬崖,摔的全身瘫痪,养了十几年,才恢复正常!”师傅眸底血红。 “我没有算计过你,从来都没有!”皇帝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当年,派人将你打落悬崖的不是我,是你的亲弟弟,绥晋王!” 皇帝说出的名字,如同晴天霹雳,对着师傅当头劈下,师傅神情一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低喃道:“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太妃!”低头望去,太妃眼睛通红,哭的很凶,皇帝冷冷笑着:“太妃哭成这个样子,应该说不出什么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事情真相……” “不……不要说,求求你了……”太妃欲扑上来阻止,被师傅紧紧拉住,上不得前。 皇帝一字一顿,道出惊天秘密:“四十年前,绥晋王和皇兄一样,喜欢上了太妃,可太妃与皇兄两情相悦,对他不理不睬,为了得到太妃和太子之位,绥晋王方才设下诡计,骗皇兄说山上有狐狸,在你进山后,派人暗杀你,你身受重伤,掉下悬崖,杀手们为了交待,弄了具尸体,让动物咬的残破不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冒充你……” “皇兄死亡的消息就是绥晋王夜闯太妃闺房,亲自告诉太妃的,你已死,绥晋王再无忌惮,当晚,便霸占了太妃,他对太妃威胁利诱,太妃对他又惧又怕,暗暗反抗,为了摆脱绥晋王,及笄后,太妃就嫁给了老楚宣王做继室!” 绥晋王位高权重,如果太妃嫁的是普通官家子弟,绥晋王一定会暗中骚扰,如果太妃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必须嫁个身份,地位都与绥晋王不相上下的人,丧妻的老楚宣王,是最好的选择。 选择安延堂为居所,只因为安延堂是楚宣王府最中间的院落,太妃以为绥晋王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越过重重守卫跑到最中间的院落里做乱,没想到,绥晋王棋高一招,挖了地道进去,时不时的骚扰太妃。 “太妃,大夫把脉有孕时,肯定告诉你准确的受孕时间了吧!”正是先太子死亡,绥晋王霸占她的那一晚。 严格来算,北郡王是九个半月出世的,富贵人家营养全面,九个半月出世的孩子,有好几个,并不十分稀奇! 太妃停止哭泣,面色苍白的可怕,皇帝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无法反驳,也无力反驳,因为,那都是事实。 先太子强忍着胸中的愤怒:“你对这些事情,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绥晋王暗中计划除去你时,我发现了一些端倪,暗暗调查,得知了所有事情真相,不过,我并没有声张,冷眼旁观你们兄弟残杀!”皇帝目光镇定,语气低沉,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绥晋王也是嫡出,你死后,父皇本打算立他为太子,是我从中作梗,让父皇得知了所有真相,父皇大发雷霆,但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你已死,就算处死绥晋王,你也活不了,最终,父皇权衡再三,免去了绥晋王的太子之位,改立我为太子!” “你居然见死不救!”师傅手指着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我成为九王之尊的最大障碍,你和绥晋王鹬蚌相争,我从中渔翁得利,我开心,高兴都来不及,为何要阻止!” 身为皇帝子嗣,在在弱肉强食的皇宫,永远都要记住一句话,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要怪就怪绥晋王,谁让他生了夺权之心,不然,他也不会被我利用!”皇帝登基后,日日夜夜都在严防绥晋王,没想到,最后还是防不胜防,被他找到机会,叛乱成功。 天空,升起一道红光,是北郡王的求救信号,师傅看到了,却无心理会,神情萎靡,他从小相依为命,疼爱有加的弟弟,居然为了女人和皇位算计他,心爱女子生的孩子,是他弟弟的,也是他仇人的,十几年,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精心培养欧阳少陵,却不料,他根本就不能他的亲孙子…… 北郡王,是他仇人强暴他心爱女子后的产物:“你没想过,将那个孩子打掉吗?”恶狠狠的语气,厉声质问太妃,如果孩子没有生下来,他不会误会,更不会像今天这样,被皇帝狠狠嘲讽。 七年前,绥晋王叛乱,云游在外的他得到消息,快速赶来相助,没想到晚了一步,绥晋王被杀,现在想想,幸好他来晚了,否则,毫无防备的他可能早就死在绥晋王剑下了。 他吸纳绥晋王散乱的部下,重新组织起来,让北郡王暗中训练,想要为绥晋王报仇,没想到真相揭晓,绥晋王居然是他的大仇人。 “我想过!”太妃不哭不闹,面色平静的让人害怕:“可那孩子的生命力好像很顽强,我用尽办法也没有把他打掉……”她喝过许多药,可是,药入口,她胸口就是一阵翻江倒海,药全被她吐了出来,奔跑,跳,孩子安然无恙! 紧急的求救信号,一道接一道升空,师傅不再理会,他辛苦多年培养势力,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夺回属于他的皇位,即便他不能成为皇帝,他的儿子,孙子会是皇帝。 可是如今,他意外得知,他们是他仇人的儿子,孙子,与他没有关系,多年坚持的信念一旦倒塌,先太子也就没有力气去争斗了,他们的生死,他也不在乎了。 抬眸望向皇帝,先太子冷冷一笑:“咱们兄弟几人,还是你最厉害,小小年纪,心机深重的让人不可思议!”他自认聪明绝顶,事事小心谨慎,没想到最后居然败在了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弟弟手中。 “这些都是和你们学的!”先太子和绥晋王在后宫的所作所为,可以归为一句话,‘为了利益,除去所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皇帝不过是在向他们学习罢了! “皇兄,所有的真相都已揭晓,你的敌人已死,心爱的女子就陪在身边,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真正离开了!”皇帝目光诡异,清颂江山是他的,就算先太子没有后代,他不会允许先太子现身:“至于北郡王和欧阳少陵,我会送他们去阴间,与你团聚,今世不能做父子,下辈子再聚!” 先太子望望皇帝身后的侍卫们,冷笑道:“就凭他们,杀不了我!” 皇帝淡淡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我朕有说要要让他们动手杀你吗?” 先太子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皇帝微微笑着,没有说话,侍卫们越过皇帝,快步走向先太子,先太子想运功戒备时猛然发现,他深厚的内力已经消失无踪。 “是你!”抬眸望向皇帝,先太子眸底厉光闪现:“我一名孤苦无依的老人家,不会妨碍到你的皇位,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他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没几年好活了。 皇帝眸底冷意渐浓,一字一顿的怒声道:“你害死了梓馨,所以,必须死!” 无视先太子怒火翻腾的凌厉目光,侍卫们将他和太妃推进破庙,拿来木板将门和窗全部封死,只只火把投进破庙,火势瞬间烧了起来。 火越烧越旺,将整个破庙包围,望着冲天大火,皇帝凝深了眸光,刚才,他将所有真相告诉先太子,一来,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侍卫好下手,消去他的内力,二来,他害死了谢梓馨,皇帝要让他在痛苦与不甘中离开人世,死都死不安宁! 破庙里,先太子四下观望,没有找到能离开的地方,四面都在燃烧,原本就残破的屋子,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泽,对不起!”太妃站在一边,不吵不闹,望着先太子熟悉的容颜,低低的吐出道歉之语,说起来,也怪她胆小怕死,如果她在得知先太子死亡时,就自杀殉情,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胆小怕死,才会害你被人羞辱,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因为我犯的错误,不可原谅,你对我的情意,我永远都记得,若真有来世,欠你的,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抬眸,太妃双目含情,泪水盈盈,一如得知先太子出事当晚,那般的伤心,绝望! 先太子察觉到了不对,正欲开口,太妃已对着石柱,狠狠撞了过去:“砰!”额头撞破,鲜血直流,太妃纤细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蝶儿!”师傅痛呼一声,用尽全力来到太妃身边,抱起她轻轻的身体,急声呼唤着:“蝶儿,你醒醒,蝶儿……” “对不起!”先太子摇晃半天,太妃幽幽睁眼,第一句话,是道歉。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先太子痛心疾首,如果当年,绥晋王骗他去山中打猎时,他能够警觉一些,也不会被算计,事情绝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蝶儿,今世,上天捉弄,我们无缘,来世,我们不要再生于显赫之家,就做老百姓,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度过一生……” 先太子抱着太妃,憧憬着来世的美好生活:“没人勾心斗角,没有机关算尽,有的只是温馨与幸福,邻居友好,朋友热情,兄弟姐妹相亲相爱,白天,我种田,你织布,夜晚,抱着儿女,坐在宽敞的院落里看星星……” 四十年前,他们也曾想象过这么美的生活,只可惜,有缘无份的爱情被人算计,错过了半生,如果这都是身份惹的祸,那么来世,他们要做普通人! “啪!”墙被烧毁,屋顶的横梁掉了下来,直直砸向先太子和太妃,先太子不闪不避,任由横梁离他越来越近,透过破烂的窗子,他看到了外面的皇帝,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 其实,害死谢梓馨的不止是他,还有皇帝后宫的嫔妃,哈哈,聪明如皇帝,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后宫的女人,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吧。 杀了他先太子,谢梓馨的仇还不算完全报,后宫那名嫔妃可不是简单角色,有得皇帝头疼呢,或许将来,皇帝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也说不定…… 人生如戏,变幻无常,将来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墙噼里啪啦的倒了下去,屋顶“哗哗啦啦”砸向地面,破庙彻底倒了下去,在火焰中慢慢消逝。 天空,艳阳高照,几朵白云连在一起,形成一张美丽的脸庞,皇帝抬头望向天空,嘴角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梓馨,你安息吧,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树林,叛军和三十六天罡全部被炸倒在地,死伤惨重,一只只求救信号升空,不见半个人影前来相助,北郡王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预感,难道所有的人都出事了? 欧阳少弦的暗卫凭空现身,轻伤的叛军还能起身打斗几招,重伤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暗卫们手持着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杀掉了! “少陵,你快走!”暗卫们武功不错,人数又多,北郡王年势较高,伤的不轻,根本逃不掉了,相比之下,欧阳少陵年轻,受伤也轻些,逃离的可能性比他大了许多。 “爹,别说傻话,要走一起走!”欧阳少陵站起身,用尽全力扶起北郡王,正欲前行,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两人面前,英俊的面容寒气逼人,嘴角轻扬,似笑非笑:“二叔,堂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咬牙切齿:“偷袭暗算,卑鄙无耻,即便是你赢了,也赢的不光彩!” “堂弟不是说过,做人做事可不计较方法,只要赢!”欧阳少弦面容冷峻,更何况,对付欧阳少陵,北郡王这样的人,也不需要讲究方法。 “少陵快走!”北郡王一把推开欧阳少陵,对着欧阳少弦冲了过去,强撑着身体,招招凌厉,致命。 “爹!”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北郡王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受了重伤,哪还会是欧阳少弦的对手,欧阳少陵一惊,正欲上前帮忙,北郡王怒吼道:“少陵,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爹受了重伤,走不了了,你一定要留着性命,东山再起!” “爹,我不会丢下你的!”欧阳少陵正欲快步上前,北郡王彻底发怒了:“快滚,去找你祖母和娘,如果你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爹!”欧阳少陵猛然顿下脚步,眸底隐有泪光闪动。 “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子嗣,绝不能出事,听到没有!”北郡王目光阴冷着,招招凌厉,微微侧目,再次怒吼:“走,快走啊!” 望望满地的死尸,看看强撑的北郡王,想想自己的报复与现状,欧阳少陵不再犹豫,抬起头,目光坚定:“爹,保重!” 转过身,冲出侍卫们的包围,欧阳少陵快速向前奔,胸中怒火翻腾,总有一天,他会将欧阳少弦碎尸万断! 欧阳少陵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欧阳少弦被北郡王纠缠着,不能前去追赶,眸光一寒,手中招式快速,凌厉,十招,将北郡王狠狠打倒在地:“抓住他!” 北郡王冷冷一笑:“自古,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战败的英雄,我宁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会死在皇帝手中,他没有资格处死我!”牙齿一咬,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他服毒自尽了。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他一眼:“将他的尸体抬回皇宫!”北郡王可是叛军首领,尸体要带回去向皇帝交差。 侧目,望到暗卫正在杀谢云浮和谢去庭:“这两个人抓活的,带进宫里治罪!” “是!”暗卫们应下,各自去做事了,欧阳少弦冷冷笑着,大步向欧阳少陵消失的方向奔去,京城已经而下了天罗地网,欧阳少陵,逃不掉的! 欧阳少陵离开树林后,快步向前奔去,所过之处,皆是官兵侍卫押着重伤叛军前行,头脑顿时一懵,按照师傅所写的兵力,完全可以将大半个京城搅翻天,可是现在,才出现一小部分兵力,叛乱还未正式开始,为何就失败了? 这次叛乱,是早有预谋的,如何攻城,如何发动宫乱,如何铲除皇帝,一步一步,都写的清清楚楚,先太子手中掌握着叛军的所有兵力,但是,他被皇帝刺激,心灰意冷间,没有发信号,所以,叛军们并没有按原计划行动,前面的叛军体力不支,后面的叛军没有前来救援,自然只有失败的份。 官兵侍卫浩浩荡荡,大步前行,欧阳少陵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前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不敢现身出来。 突然,拐角处走出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欧阳少陵抬眸一望,竟是南宫雪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雪晴,你在这里,太好了,离月国的精锐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见他们……” 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如果欧阳少陵有离月国精锐的帮忙,反败为胜,不是不可能。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笑容说不出的诡异:“离月国精锐啊,就在我身后呢!” 话落,大批清颂官兵涌了出来,将欧阳少陵重重包围。 就算是傻瓜,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欧阳少陵眸光一寒,恨恨的怒视着南宫雪晴:“你出卖我!” 南宫雪晴无奈的轻叹一声,美眸中隐有泪水迷蒙:“我是你的妻子,可也是清颂皇室儿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错事而不制止,少陵,不要怪我,你不应该谋反的!” “贱人!”欧阳少陵气的咬牙切齿,是看他胜算不大,怕他输了会连累到她,才会向皇帝告密吧,难怪叛军这么快就失败了,都是南宫雪晴在暗中搞鬼。 “我娘呢?”北郡王妃是和南宫雪晴走在一起的,南宫雪晴是叛徒,北郡王妃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放心,娘好着呢!”南宫雪晴‘啪啪’的拍了几下掌,几名侍卫押着北郡王妃走了过来,可能是挣扎的太激烈,北郡王妃发髻凌乱,衣衫也不是很整齐,看到欧阳少陵,眼睛一亮,急声呼唤着:“少陵!” “娘!”欧阳少陵惊呼一声,侧目怒瞪着南宫雪晴:“你到底想怎么样?”心中暗暗思索着救人的方法。 南宫雪晴毫不畏惧,迎着欧阳少陵的目光望了过去:“很简单,只要你随我们去皇宫见皇上,我们绝不会为难娘的!” 欧阳少陵冷冷一笑,凝望南宫雪晴:“我是叛军,如果进宫,还有命活着出来吗?”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有胆量叛乱,就要有胆量承担应有的责任。 “少陵!”北郡王妃轻唤着,声音哽咽:“娘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娘,你不要胡思乱想!”欧阳和陵与南宫雪晴对峙着,柔声音安慰北郡王妃,目光悄悄望向一条小巷,那条巷子走的人不多,却有许多弯,如果能和娘进到巷子里,一定能避开侍卫们的追赶…… 望着被众侍卫包围的欧阳少陵,北郡王妃眸光闪了闪,猛然推开身侧的侍卫,大步向欧阳少陵跑去:“少陵!” 侍卫们以为北郡王妃要跑,手中长剑几乎是下意识的刺进了北郡王妃体内,将她纤细的身体前后贯穿…… “娘!”欧阳少陵扑过去,接住北郡王妃即将倒地的身体,痛不欲声:“你怎么这么傻,我能带您离开的,一定能的……” 北郡王妃扬扬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这里官兵好多……你带着娘,走不掉的……娘不能帮你……不能再拖累你……” “娘!”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北郡王妃颤抖的手轻抚上欧阳少陵年轻的脸庞,眸底满是慈爱:“你是娘唯一的儿子,娘希望你过的好……不要想着报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争明夺利,打打杀杀了……”欧阳少陵只有一个人,与强大的清颂国做对,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少陵没有说话,顺着北郡王妃的意思,重重点头,眼泪再次无声滑落! “娘一直想抱孙子的……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要找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平平安安的度过下半辈子……”像南宫雪晴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子,一定不能娶! 除了点头,欧阳少陵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只要你平安,娘就放心了!”北郡王妃微微笑着,迷蒙的目光望向天空:“少陵,你看,你爹来接我了……” 欧阳少陵顺着北郡王妃的目光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肩膀一松,北郡王妃头一歪,柔软的小手顺着他的肩膀滑了下去…… “娘!”欧阳少陵抱着北郡王妃,失声痛哭,悲惨的声音让人心酸。 侍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手持长剑,将欧阳少陵团团围住,他是重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北郡王妃的身体慢慢转凉,欧阳少陵停止哭泣,轻轻将她放到地上,脱下血迹斑驳的青色外衣盖到北郡王妃身上,站起身,凌厉,嗜血的目光直视站在侍卫们身后的南宫雪晴,仿佛要将她凌尽处死。 “南宫雪晴,正因为你的出卖,我的家人才会一个接一个离我远去,我要让血债血偿!”话落,欧阳少陵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攻向南宫雪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205 少陵身亡 恶风迎面袭来,南宫雪晴轻轻笑笑,不慌不忙,在欧阳少陵的凌厉招式快要打到她身上时,猛然侧身躲过,闪避到侍卫们身后。 “想不到离月国公主,也懂武功!”在北郡王府居住一年,府里的主人都不知晓,隐藏的够深的。 “少陵,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舍不得你死,你随我们去皇宫见皇上吧,皇上宅心仁厚,不会计较你年少轻狂,我也会从旁求情,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 南宫雪晴劝解,并非是真心为欧阳少陵好,她是想刺激欧阳少陵,让他发怒,与侍卫们起了冲突,局面就不受控制,她可以欧阳少陵反抗为由,让侍卫们杀了他。 欧阳少陵冷冷笑着,诡异的身形越过重重侍卫,瞬间来到南宫雪晴面前,猛然出招对着她的要害打了过去,南宫雪晴是北郡王府的人,今天过后,北郡王府已经不复存在,南宫雪晴也不应该再活在世上。 南宫雪晴先是一惊,瞬间已恢复正常,从容应对欧阳少陵的杀招,欧阳少陵受了伤,出招的力道,速度,大不如前,南宫雪晴纤细的身体上下翻飞,与他较量,丝毫不落下风。 欧阳少陵嘴角浮上一抹玩味,原来他竟娶了一条危险,厉害的美女蛇回家,趁他们不注意,就狠狠咬他们一口,祖母,父亲,母亲都是被她害死的,现在,又轮到他欧阳少陵了。 他是师傅精心培养出来的,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一个女人手里,眸光一寒,欧阳少陵的攻势越发凌厉起来,南宫雪晴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快,欧阳少陵在那里!”急促的马蹄声,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欧阳少陵侧目一望,竟是欧阳寒风和陆皓文带着大批官兵前来。 欧阳寒风,陆皓文的武功都不错,若是平常,欧阳少陵一打二没什么大问题,可现在他受了重伤,体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教训南宫雪晴都有些吃力,若是欧阳寒风和陆皓文联手,他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南宫雪晴,算你命大! 快速挥招击退南宫雪晴,欧阳少陵扔下一只烟幕,明朗的大街顿时陷入一片白烟中,待白烟散尽,街上除了官兵侍卫,还是官兵侍卫,早就不见了欧阳少陵的身影。 “快追,欧阳少陵跑不远的!”欧阳寒风一声令下,侍卫们分散开来,向着各个方向快速追去。 南宫雪晴站着未动,抬头望望天空,美眸中闪烁凝重,整个京城都是皇帝的人,欧阳少陵受了重伤,又是通辑犯,若是想保命,他可能会去药铺找药:“陆将军……” “我知道,来人,快去搜查附近的药铺!”行军打仗两年,又守了一年京城,陆皓文有了许多经验,再加上他读了许多圣贤书,头脑灵活,南宫雪晴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想到了。 但是,让陆皓文和南宫雪晴预料不到的是,侍卫们搜遍了大半个京城的药铺,没有发现欧阳少陵的身影,奇怪,欧阳少陵受了重伤,不找药治伤,会去哪里? 夜幕渐渐降临,慕容雨站在轩墨居门口,凝望欧阳少弦回来的方向,清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担忧,天都快黑了,少弦还没回来,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叛乱还没有镇压下吗? 一件披风披到了慕容雨身上,略带责备的女声响起:“你有了六个多月身孕,不宜久站,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慕容雨回头一望,是王香雅:“你醒了!”慕容雨担心欧阳少弦,也没有苛刻自己和孩子,她是站一会儿,坐一会儿的。 王香雅和慕容雨都有午休的习惯,用过午膳后,慕容雨担忧欧阳少弦,一直睡不着,王香雅倒是无牵无挂,睡的香甜,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叛军有备而来,皇上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放心,欧阳少弦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叛军里就有数的几个厉害人,其他的,都不足为俱,王香雅对欧阳少弦和陆皓文有信心,所以,一点儿都不担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在没看到少弦平平安安回来前,我还是有些担心……”欧阳少陵的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慕容雨领教过,不能轻视。 “欧阳少弦聪明又厉害,放眼世间,没几个人能算计到他,你放一百二十分个心吧,我保证他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王香雅扶着慕容雨走向屋内:“你看你,面色有些憔悴,快去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如果被欧阳少弦看到慕容雨这副模样,肯定怪她没照顾好人。 “轰!”王香雅和慕容雨刚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转身望去,好好的高墙移到一边,一名年轻男子从墙里走了出来,快步向两人奔来,眸底寒光闪烁,全身萦绕着浓烈的阴冷怒气。 “欧阳少陵!”慕容雨和王香雅皆是一惊,密道里的机关,少弦明明改过了,为何他还能安然无恙的进来? “来人,抓刺客!”王香雅反应过来,高声惊呼,欧阳少陵武功高强,慕容雨有孕不能动手,王香雅独自一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砰!”欧阳少陵身法诡异,前一刻,他还在屋外,眨眼间,竟然来到了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手一挥,大开的房门重重关上。 抬眸向慕容雨,欧阳少陵眸底寒光闪烁:“慕容雨!” 王香雅上前一步,挡在慕容雨面前:“欧阳少陵,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楚宣王府,不是你的北郡王府,少在这里大呼小叫!” 不理会王香雅,欧阳少陵径直伸手去拉慕容雨,王香雅抬手打开欧阳少陵伸来的大手:“欧阳少陵,雨儿是你嫂子,不要动手动脚的!”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侍卫们前来抓刺客了,欧阳少陵手腕一翻,挥开王香雅,伸手去抓慕容雨。 慕容雨身形一转,就欲逃离,哪曾想欧阳少陵早有准备,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慕容雨身后,挡住了她的去路,慕容雨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欧阳少陵砸了过去。 趁着欧阳少陵躲避茶杯,王香雅挥掌攻向欧阳少陵的要害,欧阳少陵虚晃一招,避过王香雅狠招的同时,一脚踢到了她胸口上,将她踢出几米远,重重摔落在地。 “香雅!”慕容雨惊呼时,欧阳少陵已来到她面前,抓起一旁的椅子,还没来得及扔,欧阳少陵抬手点了慕容雨的穴道,抓着她窜出窗子,飞身离去。 门外侍卫搭弓上弦,对准了欧阳少陵,王香雅强忍疼痛爬起来,急声制止:“别放箭,雨儿在他手里!” 欧阳少陵渐行渐远,空中飘来他冰冷的声音:“想救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去香云山……记住,只能他独自一人前去,若是被我发现他敢带人前来,我就杀了慕容雨!” “愣着干什么,快去找欧阳少弦!”欧阳少陵指名让欧阳少弦前去救人,王香雅无奈,只得让侍卫去找人。 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王香雅气的咬牙切齿,可恶,欧阳少陵受了重伤,居然还这么厉害,她都没出几招,就被打败了! 王香雅的武功虽说不是太高,但她体胖如猪时,在京城还是难逢敌手的,为什么瘦身成功后,她的武功也跟着差了,是久没动手的原因吗…… 欧阳少弦刚刚进城,就听到慕容雨被抓走的消息,阴沉着脸,一句话没说,随便抓了匹马,快速奔向香云山。 “欧阳少弦,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慕容雨是在王香雅面前被抓走的,她十分内疚,也从侍卫手中抢了匹马,快速去追欧阳少弦。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夜幕降临,欧阳少陵坐在悬崖边,手持竹笛,轻轻吹奏,曲调冗长,暗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阵阵冷风吹过,衣袂翻飞,墨丝飞扬,凌乱之中,透着沧桑。 慕容雨站在不远处,抱紧了胳膊,白天温度高,慕容雨穿的衣服少,夜晚很冷,又是在山顶,阵阵寒风袭来,她很冷。 香云山山顶,三面悬崖,一面下山的小道,欧阳少陵的武功比慕容雨高很多,她想逃却逃不掉。 曲毕,欧阳少陵站起身,迎风而立,英俊的面容,非常憔悴:“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山顶只有慕容雨和欧阳少陵两人,他的话自然是问慕容雨的。 “不知道!”慕容雨是名门贵族小姐,听戏听曲都是欢乐喜庆的,这首曲子很忧伤,慕容雨是第一次听到。 欧阳少陵转过身,望向慕容雨:“这首曲子是我师傅所作,悼念他逝去的亲人,爱情!”一家人,全部离世,只剩他一人孤苦无依,以前是先太子的生活写照,现在是欧阳少陵的。 “你不该叛乱的!”慕容雨冷冷望着欧阳少陵:“当今皇上是名君,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你舒舒服服做北郡王不是很好,叛乱起,苦的只是百姓,你确定自己做了皇帝,能比现在的皇帝优秀?” 欧阳少陵一字一顿:“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想要登基为帝,必须经过残酷的争斗,先太子被人陷害,只能怪他能力不够……”如果能力强了,岂会被人算计。 “皇帝知道我们是先太子的后人,就算我们不叛乱,他也不会放过北郡王府的!”先太子领导的叛军,是潜在的威胁,任何一名帝王,都不可能允许威胁自己皇位之人的存在。 嘴角,轻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欧阳少陵背风而立,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这里,曾是先太子坠崖的地方,欧阳少弦会来香云山吗?” 慕容雨一惊,望望黑漆漆的小路,语气坚定:“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其实,我并不稀罕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欧阳少陵的目光望向远方,徐徐述说着前尘过往:“我祖母是继室,父亲虽是嫡出,却是郡王,地位不及楚宣王,我的地位,自然也是不及欧阳少弦的,从我出生那时起,就被父母给予厚望,一定要优秀,一定要够强,我可以比任何人差,就是不能输给欧阳少弦,他是我人生的目标,一定要超越的对像!” 可欧阳少弦就像是他的克星一般,从小就处处比他强,六七岁时,欧阳少弦外出云游,独自一人,非常辛苦,可欧阳少陵却是一直被命运眷顾,被高人带走,亲自教导。 渐渐的,长大了,他学了许多东西,以为能够赢欧阳少弦了,回到京城后他才发现,他再一次的输给了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他是北郡王世子,身份,地位,无形之中比欧阳少弦低了一级。 他是翩翩公子,气质温和,脾气好,人缘好,关系广,贵族子弟都拿他当好朋友,欧阳少弦为人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在贵族子弟眼中,欧阳少弦就如神祗一般让人可望不可及,他们看欧阳少弦的目光,是崇拜与敬重。 欧阳少弦迎娶侯府嫡女慕容雨为妻,欧阳少陵娶了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表面上看来,他赢了一局,可是慕容雨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真心爱欧阳少弦,他娶的是不知被多少男人用过的女人,与他没有半点感情,最后,为了活命,还出卖了他…… 其实,他想要的并不多,一个爱他的妻子,听话的儿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是,北郡王和郡王妃对他给予了太多的希望,他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愿,只得用自己学到的一切,去勾心斗角,机关算尽。 可以说,他的一生,都是在为别人活着,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正因为他太注重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的生命,才会是一场笑话,处处用来陪衬欧阳少弦…… “如果你没有生在北郡王府,成就可能会比少弦要高!”欧阳少陵很聪明,心思灵活,很善于应变,若是得到最适当的培养,他不会比欧阳少弦差。 北郡王府的人对他期望高,严格要求,将重重压力加到他身上,教他许多不恰当的技艺,相当于是拔苗助长,到头来,反倒是害了他。 “如果欧阳少弦叛乱,你不会出卖他吧!”欧阳少陵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慕容雨没有正面回答:“少弦不会叛乱的,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皇帝!”欧阳少弦一直都没有野心,感情丰富,神情洒脱,正因如此,他内在的潜能被激发。 欧阳少陵从小就背负着要超越欧阳少弦的使命,久而久之,那道命令,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心事重重的他,怎么可能会是心性洒脱的欧阳少弦的对手。 “如果四年前,我和堂兄一起回到京城,你会选择他,还是我?”欧阳少陵看似冰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与期待。 慕容雨轻轻笑笑:“就算你比少弦早回京城,我选择的人,也会是他!”成亲一年,欧阳少弦对她很好,她过的很幸福,这样的夫君她很满意,就算欧阳少陵比欧阳少弦优秀百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欧阳少弦。 欧阳少陵笑了,笑容苦涩,原本,他以为,他是输在了时间上,因为他认识慕容雨,比欧阳少弦晚了三年,可是慕容雨的答案告诉他,即便是他再早认识慕容雨,慕容雨也不会喜欢他! 在爱情上,他又输给欧阳少弦一次,并且,输的非常彻底! “雨儿!”一道绛紫色身影飞上山顶,快速向慕容雨奔来。 “少弦!”慕容雨心中一喜,正欲去迎欧阳少弦,欧阳少陵伸手掐住了慕容雨的脖子,眸底,寒光闪现:“欧阳少弦,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欧阳少陵,你我之间的恩怨,咱们两人解决,不要把雨儿牵扯进来!”望着欧阳少陵掐在慕容雨脖子上的魔爪,欧阳少弦眸底厉光闪烁:“放了雨儿!” “欧阳少弦,我做事很公平,一命换一命,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慕容雨!”北郡王府的人都死了,欧阳少陵受了重伤,很难逃出重围,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做事全凭自己的意愿。 “少弦,他疯了,不要听他的……”欧阳少陵猛然用力,慕容雨还未出口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欧阳少陵,不要伤雨儿!”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怒火翻腾。 “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她!”欧阳少陵步步紧逼,毫不相让。 慕容雨说不出话来,焦急的目光频频暗示欧阳少弦,不要听欧阳少陵的。 “你说话算数!”仿佛没有看到慕容雨的暗示,欧阳少弦径直与欧阳少陵谈条件。 “我从不食言!”欧阳少陵这一生,最大的敌人就是欧阳少弦,无论他们两人之前的争斗谁输谁赢,只要欧阳少弦死在他前面,最终的争斗,就是他欧阳少陵赢了。 “我跳下悬崖后,你要立刻放了雨儿,不许伤她一分一毫!”欧阳少弦目光冷冽,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崖边,心中暗暗思索着救人的方法,对欧阳少陵,他并不信任。 眼看着,欧阳少弦距离崖边越来越近,慕容雨不能制止,焦急如焚。 欧阳少陵冰冷着目光,邪恶的笑着,注意力一直在欧阳少弦身上。 慕容雨眸光微闪,胳膊肘儿猛然用力,狠狠击到了欧阳少陵胸口上,欧阳少陵吃痛,弯腰后退,慕容雨趁机甩开他,快步向前奔:“少弦,不要跳崖!” “雨儿!”欧阳少弦虽然在前行,但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欧阳少陵,刚才的变故,一点儿不差的全部落入他眼中,快速转过身,去接慕容雨,哪曾想欧阳少陵的反应快的惊人,慕容雨才跑出两步,又被他抓了回去。 望着扑空的欧阳少弦,欧阳少陵无声冷笑:“堂兄没有要换命的意思啊,雨儿,看到没有,你的命在堂兄眼中,终究是比不上他的命重要!” 慕容雨冷冷注视欧阳少陵:“欧阳少陵,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少弦对我的情意,我比你清楚!” 欧阳少陵也不反驳,抬头望向欧阳少弦,目露挑衅:“堂兄,因为你的功劳,北郡王府已经不复存在,你杀了我的亲人,我也要毁了你的幸福!” 叛军已是名存实亡,欧阳少陵就算活下来,也是孤家寡人,还背负着叛乱的名声,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欧阳少弦已是楚宣王,势力会越来越大,就算欧阳少陵伤好了,想找欧阳少弦报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欧阳少弦最在意的,就是慕容雨,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如果慕容雨和孩子死了,欧阳少弦肯定会痛不欲生吧! 欧阳少陵生不能赢欧阳少弦,死了赢他也不错! “不要!”欧阳少弦惊呼的同时,欧阳少陵跑角噙着邪恶的笑,拉着慕容雨跳下悬崖…… 腾空的瞬间,慕容雨反手一掌打向欧阳少陵,孩子已经六个多月,慕容雨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但现在孩子还没有出世,慕容雨不能自私的带着孩子一起离开。 “雨儿!”欧阳少陵快速下坠着,紧紧抓住了慕容雨的脚踝,欧阳少弦飞身上前,抓住了慕容雨的一只手腕,慕容雨另只手撑着石壁,避免隆起的腹部碰到石壁。 欧阳少弦趴在悬崖边,用力向上拉慕容雨,欧阳少陵吊在半空中,用力向下拉,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之间隔着慕容雨,他的青羽软剑够不到欧阳少陵。 慕容雨一只胳膊支撑着石壁,不能乱动,否则,她的小腹就会撞到石壁上,孩子有危险。 “欧阳少陵,你不要乱动,我拉你们上来!”欧阳少弦率先妥协,只要慕容雨平安,他可以将欧阳少陵也救上来。 欧阳少陵冷冷一笑:“我是叛军,就算活着上去,被皇帝抓到,也是死路一条,跳下悬崖时,我就没想过要活,我要带慕容雨一起走,让你痛苦一辈子!”两只手,抓住慕容雨的两只脚踝,用力向下拉。 欧阳少弦小半个身体被拉下崖边,却依旧紧抓着慕容雨的胳膊不放。 “少弦,快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死的!”慕容雨不想自私的带宝宝一起离开,可是欧阳少陵穷凶极恶,死不放手,慕容雨不想欧阳少弦也跟着遭殃。 “我不会放开你的,咱们是一家人,要死一起死!”欧阳少弦低头,望向欧阳少陵的眼眸中,厉光闪烁。 “啧啧,年纪轻轻的,干嘛这么悲观!”王香雅跑了过来,累的气喘吁吁,见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没出事,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看我带谁来了?” 窈窕的身形闪开,一袭黑衣的慕容岸大步走了过来,冷眸望到紧抓着慕容雨脚踝的欧阳少陵,大手一扬,两枚暗器射出,瞬间将欧阳少陵的手腕射穿。 “啊!”欧阳少陵惨呼着,修长的身形如同飘落的树叶,带着不甘,失落与愤怒,直直坠向崖底。 慕容岸与欧阳少弦合力将慕容雨拉上悬崖,欧阳少弦脱下披风披到慕容雨身上,双手紧环着她的小腰,身体微微颤抖:“雨儿,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侧目望向黑漆漆的悬崖,深不见底,阵阵冷风吹过,穿透衣衫,渗入肌肤,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那么深的悬崖,欧阳少陵掉下去,绝对没命了。 北郡王府的人已经全部死绝,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北郡王府这座府邸! 先太子,北郡王,欧阳少陵都已离世,叛军群龙无首,叛乱很快就被清颂的官兵镇压下去,抓到的叛军,按照罪名轻重,一一处罚。 香云山悬崖太深,侍卫们寻找许久,都没有下到最底,自然是没找到欧阳少陵的尸体,谢云浮,谢云庭等罪名较重的叛军,被判全家抄斩,妻子,儿女,全部押上刑场。 慕容雨坐在醉情楼的雅间里,听暗卫向欧阳少弦汇报着京城的近况,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叛军终于完全了结,以后的清颂,会是太平盛世。 汇报完事情,暗卫离开,几名伙计端了许多荔枝进来,放到慕容雨面前,望着慕容雨不解的目光,欧阳少弦轻声解释着:“这是江南进贡的荔枝,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据说味道很不错,你尝尝看!” “江南进贡的荔枝,应该先送进皇宫吧!”怎么会直接送到这里来了。 “本王铲除叛军有功,皇上整顿朝堂,论功行赏时,问我最想要什么,我要求在你有孕期间,各地进贡的食物,都分一份给楚宣王府!”进贡的使臣得到消息,当然是将贡品直接送进楚宣王府。 “二舅舅,三舅舅都被斩了,舅舅,表哥他们肯定很好过了……”论功行赏,舅舅,表哥他们也是有功的。 欧阳少弦缓步走到慕容雨身边,拿起荔枝,轻轻剥开:“雨儿,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沈老太君身边有个丫鬟叫如霞?” “记得,她勾结外人,给外祖母下毒,临死前还说我抢了她东西……提她干什么?”如霞的话,慕容雨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和如霞都没见过几次面,怎么抢东西。 “如霞是你二舅舅安插到沈老太君身边的,毒也是谢云庭让下的,谢云庭当初许诺她,害死沈老太君和你舅舅后,做主将她许给谢轻翔……” “你的意思是,那时的翔表哥喜欢我?”不然,如霞不会有抢她心爱之物一说。 “你不知道?”欧阳少弦不答反问。 慕容雨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谢轻翔和她,明明是兄妹之情,她从没有往情爱一事上想过…… “这颗荔枝看着很不错,快尝尝看,味道如何……”慕容雨不知道谢轻翔喜欢她,事情又过去这么久了,欧阳少弦当然不会一再提及,否则惹怒了慕容雨,半个月不理他,他就惨了。 “重舟,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外面,突兀的响起一道女声,慕容雨吃荔枝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慕容琳,她怎么会在这里? “二小姐!”马重舟礼貌的声中透着丝丝敷衍:“在下约了几位朋友来此商议事情,失陪了……” “都是些什么朋友啊?我认不认识?”慕容琳不识趣的跟了过去,和马重舟没话找话说。 “都是些商场上的朋友,好几名都是外地来的,二小姐不认识!”马重舟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二小姐,生意是机密,我们谈生意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我不懂商,你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的!”慕容琳美丽的眼眸中隐有水雾弥漫:“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们……” “这……”马重舟有些为难。 “我夫君死了,婆家的人都怨我,在镇国侯府,我过的很辛苦,许多人嫌弃我是寡妇,不愿与我来往……”慕容琳的声音哽咽起来。 “二小姐别误会,我没有赶二小姐离开的意思……”马重舟暗暗叹了口气:“我和朋友在里间谈生意,二小姐就坐在外间吧,随便做些事情,不要打扰到我的朋友们……” 慕容琳顿时喜笑颜开:“放心,我有分寸,绝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走廊又恢复了平静,慕容雨放下手中的荔枝,不解道:“马重舟和慕容琳,是怎么回事?”马重舟不是在大牢里么?怎么出来了,慕容琳又怎么会纠缠着他不放? “云悠山的事情查清了,是欧阳少陵故意设计陷害,刺客与云悠山无关,皇上已经下令,将牵连此事的人都放了……”马重舟是因云悠山土匪被牵连入狱,事情查清,他当然会被放出。 欧阳少弦将一颗荔枝塞进慕容雨口中:“宇文振有一次喝多了酒,说慕容琳生了个怪孩子,镇国侯,夫人,宇文倩甚至于丫鬟,嬷嬷们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怪孩子,有多怪?”慕容雨没见过慕容琳的孩子,想像不出其怪异状态。 “我也没见过,不过,听宇文振话中的意思,那孩子很吓人,不正常就是了!” “该不会是长了三头六臂出来吧!”慕容雨语气戏谑,如果真长成这副模样,那就是怪胎。 “说不定就是你说的这副模样!”欧阳少弦望望慕容雨隆起的腹部:“我们的孩子,再有三个多月就要出世,你要多吃些美味的食物,让他长的健健康康。” “放心吧,我们的孩子,一定非常健康!”慕容琳生了怪胎,不能母凭子贵,镇国侯府里人人嫌弃她,她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她纠缠马重舟,不会是想改嫁吧! 慕容雨抬起眼睑,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少弦,马重舟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和朋友谈生意?” “据伙计说,每隔几天会来一次……”醉情楼里的掌柜,伙计,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陌生来客,还是经常来这里的熟客,他们都记得。 “那他来的时候,慕容琳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跟来?”慕容雨眸底的诡异更浓。 “十次有九次跟来!”慕容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赖上马重舟了,改嫁的可能性,十之**。 “雨儿,你想干什么?”慕容雨将慕容琳和马重舟的事情问的这么详细,一定有阴谋。 慕容雨心中打定了主意,却故意卖关子:“这两天你就知道了,少弦,你帮我个忙!”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无奈:“你整人的方法还真多!” “帮不帮忙?” 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香甜的唇瓣,眸底满是宠溺:“当然帮!” 叛军虽被铲除,但朝堂人员动荡,一直未能真正安定下来,大臣们上朝,有时正常下朝,有时却会忙到中午,或下午,才能离开皇宫。 阳光明媚,艳阳高照,重臣们又忙到很晚才做完手中事情,抬头望望天空,快到午膳时间了。 “少弦!”欧阳少弦正欲离开皇宫,慕容修和慕容岸走了过来:“雨儿身体如何?” 慕容雨在悬崖上挂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的惊险,别人没看到,慕容岸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下山后,慕容岸又被叫去忙其他事情了,都没细细问过慕容雨的身体状况。 按照辈份来说,慕容岸是欧阳少弦的大舅哥,直呼他的名字没错。 “雨儿很好,她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不必担心……”欧阳少弦礼貌的语气中透着冷漠,不是他故意拿架子,而是他与人说话,向来如此。 慕容岸望了慕容修一眼:“我们想去看看她!” 欧阳少弦抬头望望天空:“一起走吧!” 马车驶到半路,迎面驶来一辆豪华马车,帘子打开,王香雅美丽的小脸露了出来:“少弦,雨儿已经用过午膳,午休了,你回去后,走路轻一些,别打扰她休息……” “少弦,既然雨儿休息了,咱们就先去醉情楼用午膳吧!”马车中,闭目养神的慕容修睁开了眼睛,轻声建议着,有客前来,身为楚宣五府女主人的慕容雨一定会起身招呼,休息不好,孕妇的精神也会很差的。 等他们用过午膳,慕容雨也差不多醒了,到时再去看她不迟。 欧阳少弦听从慕容修的建议,命车夫将马车驶向醉情楼,刚刚下了马车,宇文振迎面走了过来:“王爷来醉情楼用膳?”欧阳少弦已经封王,官员们见了他,称王爷。 “宇文公子来买酒?”欧阳少弦从伙计们口中得知,宇文振最爱醉情楼的女儿红酒。 宇文振微微一笑:“买酒加用膳,不过,现在正是用膳时间,客人多,没找到多余的雅间,王爷可曾提前预订雅间?” “雨儿喜欢醉情楼的饭菜,我每天都会预订一间雅间!”欧阳少弦径直走进醉情楼:“若是宇文振公子不嫌挤,一起用膳吧!” 欧阳少弦邀请,宇文振也不客气,还将马车上的镇国侯也拉了过来,美其名曰,楚宣王请客。 镇国侯,宇文振,慕容修,慕容岸,欧阳少弦五人来到雅间中,点了酒和饭菜。 醉情楼厨子的速度很快,两盏茶的时间,饭菜陆续上来了,五人边吃边聊着朝中的一些事情,气氛也算融洽。 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重舟,你今天还要约见那几位西域朋友吗?” 慕容修,镇国侯,宇文振皆是一愣,慕容琳,她怎么会在这里?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206 脑残琳被赶出侯府 说来也巧,马重舟订的雅间,就在欧阳少弦,镇国侯等人隔壁,墙壁虽隔音,但雅间内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耳力敏锐,凝神细听,能够听清马重舟和慕容琳的谈话。 马重舟身为东道主,提前来准备一切,他宴请的客人还没到,整个雅间只有他,慕容琳和伙计三人。 马重舟按照客人们的喜好,点好了酒菜,小二退出后,慕容琳从旁滔滔不绝的夸奖着客人们:“重舟,你的朋友真的很是与众不同呢,他们很热情,也很有耐心,并且,见多识广,各地的人文趣事,讲了一个又一个,听的人好兴奋,像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都禁不住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这次你宴请的,还是那些人吗,我还想再听他们讲讲各地趣事呢……” 马重舟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上次慕容琳硬跟着他来雅间,明明说好了只在外室坐坐,哪曾想,她在他们谈生意的关键时刻走了进去,客人们猜测她是马重舟的未婚妻,她也不反驳,笑嘻嘻的招呼着客人,还指挥着马重舟做这做那,俨然是马重舟的管家婆。 慕容琳不懂商场之事,却偏要装懂,将事情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满桌的客人都对她很无语,马重舟更是连连叹气,最后,一名朋友出来打圆场,将慕容琳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人文趣事上,尴尬的局面才算缓解了。 如今,慕容琳还说要见马重舟的客人,马重舟除了无奈,就是叹气:“二小姐,不是我不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只是,你是姑娘家,他们都是跑生意的大男人,你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可讲,二小姐应该多找找名门贵妇们,你们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彼此之间,会有许多话题可聊……” 上次慕容琳险些将他的生意搞砸,这一次,无论如何,马重舟也不会让她见他的客人们。 “名门贵妇们聚在一起,每天除了夫君,儿子,就是聊刺绣,首饰,这些事情,我都听烦了,哪有你朋友讲的各地趣事好听!” 慕容琳不与贵妇们聊天,不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而是贵妇们不愿意理她,她每天闷在镇国侯府,受侯夫人,宇文倩,甚至于下人的白眼,很难受,才会悄悄跑出来,想找个可靠的男人改嫁,马重舟就是她的目标。 “你那些朋友们与我很投缘的,光是讲人文趣事,就讲到天黑呢!”若非慕容琳要在晚膳前赶回镇国侯府,她一定会再继续听下去的。 马重舟彻底无语了,慕容琳只顾着听故事,就没看到讲故事的人一直在紧皱眉头吗? “二小姐,你是镇国侯府的儿媳妇,有夫之妇,还有儿子,清誉很重要,不能天天和我们这些大男人混在一起!”马重舟列举着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果您的清誉受损,镇国侯府,忠勇侯府,甚至于楚宣王府,可能都会跟着受累。” 马重舟不提这些事情还好,他一提,慕容琳美眸中顿时盈满了水雾,紧咬着下唇,楚楚可怜:“我的夫君花心风流,精尽人亡,我的儿子……与我不亲,在镇国侯府,没人理我,任我自生自灭,我不想孤苦无依的老死在后院,才会趁着现在能走能跑,出来见见世面……” 马重舟暗暗叹了口气:“二小姐,宇文二公子花心风流,是他不对,他的死,不能怪到你身上,镇国侯和侯夫人是丧子心痛,顾不上二小姐,二小姐不必太过在意,等时间长了,他们从悲痛中走出来,一定会关心,爱护二小姐的……” “重舟,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慕容琳每次纠缠马重舟时,都会给他一些暗示,可马重舟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口口声声赶她回侯府,慕容琳暗骂一声笨蛋,将事情说的更加直白。 “这……”马重舟一愣,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慕容琳,可慕容琳是女孩家,脸皮薄,如果直接说了,太伤人心,委婉的拒绝最好,可是,要如何委婉才能既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不伤她心呢? 马重舟低垂着眼睑,久久不语,慕容琳以为他默认了,心中喜悦,面上却是更加的楚楚可怜:“重舟,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咱们当初有婚约时,我就准备好做你的新娘了,可恨宇文明,强行我,让我有了身孕,我才不得不嫁给他的……” 慕容琳哭的悲伤,趁机依偎到马重舟怀中,马重舟反应过来,伸手想拉开慕容琳,无奈慕容琳抱他抱的紧,他怎么用力都拉不开她:“二小姐,别这样……别这样……” 慕容琳死抓着马重舟,哭哭啼啼:“重舟,镇国侯府的人都欺负我,将宇文明的死怪到我身上,都不将我当人看的,每天吃的是残羹剩饭,如果我继续呆下去,会被他们说道死的,你带我离开那个魔窟吧,咱们两人一起做生意,再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一家人和和美美……” 慕容琳在镇国侯府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不过,也没她说的这么凄惨,为了获得马重舟的同情,她当然是有多惨,说多惨了。 马重舟重重的叹了口气,慕容琳误会了他的意思,又纠缠他这么紧,他也顾不得什么委婉不委婉,伤害不伤害了,咬咬牙,冷声道:“二小姐,其实我根本就……” “砰!”马重舟话未说完,雅间门被人狠狠踢开,满面怒意的镇国侯闯了进来,身后是紧随而来的慕容修。 慕容琳一懵,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公公,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琳,说话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刚才说的都是实情?”镇国侯面色铁青:“当初你嫁给明儿,说好的是两情相悦,怎么眨眼功夫,就成了他强行你了?你嫁到镇国侯府,我们虽没有当成祖宗供着,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少了你的?” “明儿死在了你的**,你婆婆伤心,训了你几句,除此之外,我们可曾说过半句打击你的重话?” “倩儿与你不和,你生下孩子后,她的确和你吵过架,可我也罚她面壁思过了,算是给你出了口气,吃,穿,住,用哪一样亏待了你?你说下人欺负你,可我看到的却是她们对你言听计从,根本没有半分忤逆……” 镇国侯字字严谨,铿锵有力,气势逼人,态度坚定,一看就知道,他是被气坏了! “公公……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真的误会我了……”慕容琳反应过来,急声解释着,严格算算,镇国侯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主人虽然对她不理不睬,吃的饭菜总是白菜,但衣食还算无忧,并且,她得了花柳梅毒,每天都要喝药,药材很珍贵,是一笔大花销。 镇国侯摆手制止了慕容琳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不想守寡,但你也没必要这般诋毁我镇国侯府吧?我们有说过让你老死在内院吗?” “公公……我……”慕容琳眼睛急转,思索着最好的解决方法,她今天这番话一出,已经得罪了镇国侯府的所有人,再回侯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更何况,镇国侯府里没了她想依靠的夫君,那个怪胎儿子,她也没兴趣理会,带着她的嫁妆,嫁给马重舟,下半生有依有靠,是最好的选择…… 打定主意,慕容琳正欲说话,镇国侯抢先开了口:“你今天这番话倒是提醒我了,你还很年轻,没必要为明儿守寡,既然你和马公子两情相悦,我也不阻拦你们!” “振儿,马上回府,命下人将慕容二小姐陪嫁来的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送来予她!” 出嫁从夫,女子出嫁时所带的嫁妆,也算是夫家的,尤其是慕容琳还生了儿子,就算她嫁人,嫁妆也应该留在镇国侯府,给自己儿子,镇国侯这么做,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他即便慕容琳诋毁镇国侯府,他也不打算苛刻她。 镇国侯的大度与慕容琳的无事生非,胡乱诋毁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算慕容琳说的话里有真事,别人也不会相信她了。 言毕,镇国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从今以后,慕容琳与镇国侯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声低低的叹息随风飘来:“明儿,慕容琳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不要伤心,在那边,一定要生活的好好的……” 慕容琳听出了镇国侯的话外音,是嘲讽她不守妇道,夫君死了几个月就想着改嫁,一腔怒气萦绕胸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将宇文明是得花柳病过世的真相讲出,昭告天下,可随即又一想,她是宇文明的妻子,如果宇文明是得花柳病过世,别人肯定怀疑她也得了病,那马重舟就不会娶她了…… 虽说慕容琳是真的得了花柳梅毒,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否则,她哪还有颜面上街,见人…… 镇国侯走后,慕容修怒气冲天的怒视着慕容琳,咬牙切齿:“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夫君死了几个月,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嫁人,还胡乱编造事情,诋毁镇国侯府,说到底,还是做父母的教的不好,忠勇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我慕容修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一句话,慕容琳和忠勇侯府断绝了关系:“以后不要再到忠勇侯府来,不欢迎你,守着你的嫁妆和新夫君过日子吧!” 一甩衣袖,慕容修大步走出雅间,慕容琳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镇国侯一番辩驳,让他明白,是慕容琳不甘寂寞,想要改嫁,镇国侯府没有半点对不起她,这样的女儿,真是耻辱,他也懒得再理会她了,马重舟是个不错的人,应该会好好对待慕容琳的。 雅间里再次剩下慕容琳和马重舟两人,慕容琳哭的悲伤难过:“重舟,夫家,娘家都不要我了,我只剩下你了……”马重舟的生意越做越大,嫁给他,吃穿不愁,花柳梅毒的药,也可以照喝,就算没有镇国侯府和忠勇侯府的照顾,自己照样活的好。 “二小姐,你误会了,其实,由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当年,他坏了她的闺誉,出于责任,不得不答应娶她为妻,在外游历几年,他变的成熟,稳重,听到慕容琳另嫁他人的消息后,他心中是万分欣喜的。 回到京城,他想开始另一种生活,不想再与慕容琳有过多的交集。 马重舟从未喜欢过她! 慕容琳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勉强笑了笑:“你……在开玩笑吧……”为了嫁给马重舟,她和忠勇侯府,镇国侯府断绝了所有关系,无依无靠了,可马重舟居然在这时候说不喜欢她。 “二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我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一直都是慕容琳在纠缠他,他从未对她说过半点喜欢,爱慕之言。 “重舟,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抛弃我,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慕容琳揪着马重舟的衣服,苦苦哀求,美眸中盈满泪水。 “二小姐,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有未来!”马重舟抓着慕容琳的手,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拉开,目光坚定,语气凝重:“回镇国侯府,守着你的孩子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挥开慕容琳,马重舟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绝决的话语全部说出,以后不会再有人纠缠他,他的生活变正常了,心情莫名的轻快起来,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重舟,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慕容琳反应过来,快步去追马重舟,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马重舟不娶她,她还怎么活。 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门槛儿,重重摔倒在地,马重舟的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既然下定决心与慕容琳断绝来往,他就不应该再犹豫不决。 “重舟,重舟……”身后,传来慕容琳悲伤绝望的呼唤,马重舟充耳不闻,大步前行,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绝情一些,让她对他彻底绝望,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呜呜呜……”慕容琳坐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醉情楼内,客人来来往往,无人理会她的哭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容琳停止哭泣,顶着两只肿成核桃的眼睛,慢腾腾的回到镇国侯府,门口,摆了二十只箱子,是她出嫁时的嫁妆,一名奶妈抱着她的怪孩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见慕容琳来了,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慕容小姐,您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琳的眼睛哭肿了,很疼,透过眼睛缝隙,望着二十只大木箱子,心中升起一阵凄凉,镇国侯,真的要赶自己出府么? “侯爷说慕容二小姐遇到良人,镇国侯府上下愿意成全二小姐,嫁妆,孩子,您可以一起带着改嫁!”奶妈将镇国侯的话,一字不差的传达给慕容琳。 孩子已经吃过东西,睡的正熟,四条胳膊四条腿都在襁褓中,小脸很瘦,但闭着眼睛,睡的很香,一眼望去,就像是个正常的孩子:“这可是宇文明的孩子,镇国侯也不养吗?” 慕容琳怒气冲天,太过份了,镇国侯府的人真是不讲道理,她犯了错,赶她离开她没有怨言,可这孩子是已逝宇文明的骨肉啊,他们看他有缺陷,怕他给侯府丢人现眼,就不养孩子吗?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这……”奶妈为难的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她只是一名下人,哪里知道主人在想什么,镇国侯是这么交待的,她当然得照做,哪里敢问为什么。 慕容琳怒视着镇国侯府大门,不肯接孩子,奶妈便将孩子放到一只大箱子上:“二小姐,奴婢话已传到,侯爷的意思,您也应该听明白了吧,奴婢告退!” 转过身,奶妈头也不回的大步跑进镇国侯府:“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将慕容琳,怪孩子以及满地的嫁妆关在了门外。 “开门,快开门!”慕容琳气不过,冲上前,狠狠的踢着镇国侯府的大门:“给我滚起个人来……” 大门猛然拉开,一盆冷水对着慕容琳泼了下来,她躲闪不及,被泼了满头满身的水,头发,衣服瞬间变的湿答答的,紧紧粘在身上,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慕容琳,是你背叛二公子在先的,我们也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了,从现在开始,镇国侯府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带着你的孩子和嫁妆快些离开吧,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侍卫冰冷的声音如同腊月里的冰水,将慕容琳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中仅存的一点儿希望也被浇没了,她和镇国侯府从现在这一刻起,完全没有关系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到晚膳时间了,各家各户燃起了明亮的灯火,阵阵饭菜香气飘来,慕容琳这才察觉到,她两顿没吃东西,早就饿了。 抱着孩子跪在忠勇侯府门口大半夜,大门依旧紧闭着,没有半点打开的意思,夜色越来越深,阵阵冷风吹过,卷起片片黄色的落叶,冷意透过衣服缝隙,直直灌入,慕容琳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街道,衬托出她的凄凉与无助。 子时到,忠勇侯府内闪过一丝光亮,大门打开,几名侍卫走了出来:“二小姐,侯爷有令,如果你再不离开,就让卑职们强行请您离开!”慕容琳的所作所为,让慕容修非常寒心,现在的他正在气头上,慕容琳来找他,他当然不会有好脾气。 望着面无表情的侍卫们,慕容琳大吼:“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原以为忠勇侯府看在孩子的情份上,原谅她,哪曾想,他那么绝情,见都不愿见她一面。 在这一瞬间,慕容琳感觉到,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像一只流浪狗,孤苦无依,被所有人抛弃了! 慕容琳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凡事都雇人帮忙,需花费不少的银子,再加上她每天三顿都要喝贵重药,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每天拿嫁妆典当着,坐吃山空,没多长时间,好几箱的嫁妆就被用完了。 孩子还小,慕容琳离开镇国侯府后,为了节省开支,没有找奶妈,每天喂他喝些稀粥了事,时间一长,本就瘦弱的孩子身体更弱,时时生病,每天夜里,哭泣不止,吵的慕容琳睡不着觉。 “哭什么哭,还嫌咱们的生活不够乱啊!”慕容琳对着孩子大吼,都是他不争气,长成了这副怪样子,才会被镇国侯府抛弃,如果他长正常了,又是宇文明唯一的子嗣,镇国侯府哪里会抛弃她们母子。 屋外,风大雨狂,树枝摇摆,大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屋顶上,地面上,哗哗作响,孩子身体难受,对慕容琳的怒斥毫无反应,哭的更加大声,可谓震耳欲聋,吵的慕容琳心烦意乱,潜意识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别哭了,烦死人了!” “啪!”巴掌重重的甩到孩子脸上,瞬间肿起一座五指山,尖锐的哭声戛然而止,孩子紧闭着眼睛,头歪向了一边。 慕容琳胸中的怒气消了些,早知道一巴掌能让他闭嘴,她早就打了,哪会被他烦大半个晚上。 孩子哭泣时,挣扎的激烈,小小的襁褓被拱开一起,露出不正常的胳膊,慕容琳紧紧皱了皱眉头,这么难看的胳膊,还敢露出来,真是讨厌。 抓起小胳膊,慕容琳用力塞进了襁褓中,纤手划过孩子的鼻子,没察觉到呼吸,微微一惊,纤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孩子鼻下,那里空空的,她感觉不到丝毫气息了。 慕容琳双手紧抓着孩子的襁褓,惊声高呼:“你没死,一定没死,不要吓我,醒醒,快醒醒啊……” 她不过生气打了他一巴掌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她还准备将他养大些,教的有出息些,认祖归宗呢…… 无论慕容琳如何摇晃,孩子依旧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身体慢慢变凉:“你醒醒啊,不要死……” 风突然大了起来,将窗子刮开,阵阵冷风夹杂着冷雨灌进房间,将房间打湿一大片,慕容琳凄惨的哭声透过窗子,传出很远很远…… 同样冷风冷雨的夜,楚宣王府轩墨居里的气氛比慕容琳好了上百倍。 “雨儿,冰(和谐)糖银耳,芝麻核桃粥做好了,尝尝看,味道如何。”夜色已深,欧阳少弦挥退丫鬟,嬷嬷们,端着几样小粥走进内室。 慕容雨有孕,少吃多餐,晚上也要吃宵夜,不过,宵夜的膳食很简单,就是几样可口小粥,慕容雨酷爱喝芝麻核桃粥,每天的宵夜,都有这道粥。 慕容雨每样小粥喝了一些:“味道很不错,厨子做粥的水平来越来越高了!” “你喜欢喝,明天让厨子再多做些!” “不用多做了,这些我都喝不完……”四五样小粥,慕容雨是每样喝上两三勺就饱了,再多做,真的是浪费了。 夜色渐浓,慕容雨已经沐浴完毕,头发也熏干了,喝过粥,漱完口,上床休息:“少弦,慕容琳怎么样了?” 设计当天,慕容雨在楚宣王府,没有亲眼看到精彩一幕,不过,想想也知道镇国侯府,忠勇侯府都与她断绝了关系,她无依无靠的生活,绝对好不到哪里。 “据暗卫调查,慕容琳被赶出镇国侯府后,在近郊租了个院子,每天典当嫁妆过日子,除了正常的吃饭,买东西外,她还在喝药……” “喝药?”慕容雨眼眸一转:“好好的,喝什么药,该不会是她被传了花柳梅毒吧!” 慕容雨送礼物给宇文明后,慕容琳和他发生过不止一次关系,染上花柳梅毒,也不意外。 “聪明,暗卫调查的结果,就是她得了花柳梅毒,不过,她的症状尚轻,不知何时才会发病!”慕容琳是久居内宅的女子,不懂做生意,也不会做其他事情,每天坐在宅子里,典当嫁妆,坐吃山空,总有一天,嫁妆会被她吃完,到时,看她还怎么生活。 从现在的情形,已经能预知慕容琳以后的悲剧生活了。 “少弦,京城平静下来了吗?”慕容琳的生活会越来越凄惨,慕容雨也没心思再去理会她,京城的局势,她有些担心。 “叛军差不多都被铲除,表面上看,京城是平静了,不过,太子,三皇子,九皇子的皇位之争,即将拉开帷幕!”在新皇没有登基前,皇位争夺战,是不会停止的。 此次叛乱,朝堂中暗藏的叛军官员全部被踢出问斩,许多官位空缺,秋试科举,是朝廷广纳人才的好时机。 “父皇,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才华高绝,儿臣曾试过四人的才能,大理寺少卿(正四品),礼部侍郎(正三品),钦天监监正(正五品),兵部尚书(从二品)都有空缺,调四人前往任职,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不俗的作为,不知父皇意下如何?”三皇子欧阳夜翼,拿着中举名册,轻声向皇帝提建议。 “三皇弟,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才华的确高绝,不过,他们初入官场,还没有检测过他们的能力如何,不宜封这么高的职位,如果他们能力强,能够胜利职位,最好不过,如果他们能力不够,将重要事情弄的一团乱,岂不是会让大臣们非议父皇的不是!” 有实权的高位,基本都是皇帝亲封的,若官员能力不够,就是皇帝看走了眼,是对皇帝能力的无声嘲讽。 大理寺少卿,礼部侍郎,钦天监监正,兵部尚书可都是有实权的职位,三皇子这么做,明摆着是想安插他的人掌权,太子岂会同意。 “我已经测过他们的能力,这些职位,他们一定能够胜任!”三皇子原本是悄悄来向皇帝请求职位的,哪曾想来到书房方才发现,太子在这里,手中的奏折已经写好,他断没有转身离开的道理,硬着头皮递给皇帝,请求时,果然遭到了太子的反对。 “三皇弟,人的能力,是要日积月累,慢慢体现的,通过一两件事情,对人对事,了解的不会太过彻底,就像北郡王一家,三皇弟一直很重视,可到了最后,他们居然是叛军,幸好父皇没有封他们高官,给他们实权,否则,这次叛乱,没那么容易平息!” 太子变相嘲讽三皇子没有眼光,他之前将北郡王一家看走了眼,谁能保证这次不会将状元等人看走眼。 “北郡王一家是个意外!”当时,三皇子看重的是欧阳少陵的能力,哪会想到他是叛军。 “人生有太多意外,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太子礼貌微笑:“状元,榜眼,探花,进士的文章我也看过,的确是才华高绝,不过,未经考验,直接安插高位,肯定会让大臣们不服,不如这样,先将他们安个普通职位历练一番,若是真的能力不错,再提升不迟……” 三皇子不肯善罢甘休,这件事情,太子说了不算数,要皇帝开口拿主意:“父皇,儿臣以为……” “行了,都别吵了!”皇帝摆手制止了三皇子没出口的话:“夜辰说的没错,每个臣子,要从底层开始锻炼,让他们知道,在朝中做官不容易,打下坚实的基础,才能胜任高职,成为国之栋梁,若是一开始就封他们做大官,就像不劳而获那般,不懂珍惜,只会成为朝堂的驻虫!” 太子,三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皇帝心中清清楚楚,不过,他不会阻止,也不会干扰,只要他们两人做的不过份,他就懒得理会,想做皇帝,必须要经过这一劫,在相互算计中增长见识与能力,增强自己的实力,打倒对方,赢得高位的同时,他的能力能得到很好的锻炼,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皇位,有敌来犯时,也能强势的捍卫自己的清颂国。 三皇子强压着胸中的怒气:“儿臣告退!”他的计划被欧阳少夜破坏,目的没达到,再留下来,也是被嘲笑,教训的份。 “叶贵妃娘娘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叶贵妃轻轻笑着,款款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参汤。 “皇上,妾身为您准备了……”踏进门槛儿,叶贵妃看到了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太子,三皇子也在……” “贵妃娘娘……”太子温和的笑笑,三皇子却是淡淡招呼一声,目不斜视的走出了书房,身后,传来叶贵妃温柔的询问:“我是不是来的不时候,你们在谈什么?” “在谈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应不应该直接封高位!”欧阳夜辰的声音很高,是故意说给欧阳夜翼听的。 “臣妾是后宫嫔妃,不应干涉内政,不过,臣妾觉得,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皆是平民出身,即便才华高绝,能力还不能确认,应该先让他们在其他职位上历练一番,若是能力真不错,再提升不迟……” 叶贵妃势力不弱,状元四人被三皇子拉拢的事情,她早有耳闻,今日前来,就是阻止皇帝封赏他们四人的,三皇子的势力弱一分,就少一分争斗的能力,她可少费些心神。 “贵妃娘娘虽是后宫嫔妃,但对人对事很有见解,与本宫不谋而和!”太子和叶贵妃都在打压三皇子,对这件事情的想法,看法自然是相同的。 “太子谬赞……” 身后,叶贵妃和太子还在谈论这件事情,三皇子面色阴沉,大步前行。 他在京的时间最短,势力一直在秘密发展,但和太子,叶贵妃相比,他还是最弱的,拉拢的北郡王府是叛军,让他的信誉度受损,势力又弱了一些。 叛军围攻京城时,欧阳夜辰用了个卑鄙的办法,将他的人派上前应战,消耗他的实力,最后,叛军虽然被抓了,他也立了功,但他损失的势力,却是无法再找回来了。 让他更气的是,欧阳夜辰也立了大功,并且,牺牲的都是他的人,欧阳夜辰的实力,保存的好好的,没有丝毫损伤! 书房外,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温暖如春,但欧阳夜翼却觉得蚀骨冰冷,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自己的势力还未发展起来,就会在叶贵妃和太子的打压下消耗怠尽。 太子,叶贵妃都知道自己在发展势力,时时刻刻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无论自己做的再严密,他们也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并且,为了打压自己,他们两人都快要联手了。 自己何不想个周密完美的办法,让他们两派相互残杀,到时,他们一定没空再来干扰自己培养势力,说不定,自己还能坐收一些渔翁之利…… 北郡王府覆灭,南宫雪晴有功,没有受牵连,欧阳少陵已死,她也不再是北郡王世子妃,不愿再居于北郡王府,回忆那些痛苦之事,皇帝特赐了她一座府邸,并许诺,再为她寻位寻夫婿。 “高寒之地的茶叶果然与众不同,很是清香!”南宫雪晴在清颂认识的人不算太多,与那些个贵妇又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在府里闲的没事,来找慕容雨聊天。 放下茶杯,南宫雪晴望了一眼慕容雨隆起的腹部:“再有三个多月,王妃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吧!”南宫雪晴不再是北郡王世子妃,当然不能再称呼慕容雨为嫂子,否则,她每叫一声嫂子,就是对她的一次嘲讽。 “是啊!”慕容雨喜吃酸的,面前放了一盘酸梅,酸酸甜甜的味道入口,樱红的嘴唇格外诱人。 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只比慕容雨,欧阳少弦晚成亲一个多月,如今,慕容雨的孩子都六个多月了,南宫雪晴却与欧阳少陵天人永隔,两人有没有感情暂且不说,南宫雪晴的大义灭亲虽得了皇帝夸奖,却让许多年轻英俊的少年儿郎对她望而却步,试问,谁愿意娶一名连夫君都出卖的女子为妻。 “公主立了大功,皇上一定会再为公主赐婚的,公主可有中意的男子?”那天晚上,飞进轩墨居的白色信鸽,就是南宫雪晴故意放飞的,上面记载着欧阳少陵的大致计划。 南宫雪晴微微一笑:“暂时,还没有!”男人的心里只有权和欲,非常不靠谱,她来清颂和亲,是想逃避离月国那些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嫁给欧阳少陵,是形势所逼,如今,终于再获自由身,她又怎会自钻牢笼,再将她的命运交给其他男人! 她最讨厌别人要挟持她,欧阳少陵看到了她在离月国皇宫后山的一幕,本身就该死,他还不自知的反复拿那件事情说事,她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 想想她来清颂的最大目的,南宫雪晴望望周围的丫鬟,嬷嬷们,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声道:“王妃,能借一步说话吗?” 第207章 “公主对刺绣情有独钟啊!”南宫雪晴来楚宣王府找慕容雨,很多时候都用刺绣做借口:“琴儿,瑟儿,去轩墨居拿刺绣箩筐和丝线!” “是!”慕容雨在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几乎每天都会刺绣,客厅也有刺绣箩筐和丝线,慕容雨让丫鬟们去轩墨居拿,舍近求远,明显是有事情想与南宫雪晴单独谈,丫鬟们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的视线,慕容雨抬眸望向南宫雪晴:“这里没有外人了,公主有事,不妨直说!” 北郡王府覆灭,南宫雪晴没了靠山,在清颂京城举步维艰,绝不敢伤害身为楚宣王妃的慕容雨。 “离月国虽然强盛,但内部四分五裂,不安份的亲王,重臣野心勃勃,不但想篡位,还想吞并其他国家,但是,离月国的国力还没有强到应对诸多强国的地步,若是开战,必定会一败涂地!” 南宫雪晴抬头望向慕容雨,眸光凝重:“实不相瞒,我来清颂的目的,明为和亲,实为找一名能力非凡,势力庞大的人,随我回离月,将离月重新整顿,将所有势力聚拢起来,凝结成团,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 “你一开始选中的人,是少弦!” “没错!”南宫雪晴承认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欧阳少弦的能力,整个清颂,无人能及!” 欧阳少弦是经历了重重磨难,练就出非凡的能力,太子和三皇子虽然也是能力超群,但他们是皇室子嗣,进入离月国,必定会引起怀疑,亲王们高度戒备,欧阳少弦是亲王,相比之下,亲王对他的戒备小些,成功的机率会大许多。 “我接近欧阳少弦,并非为嫁他,只是想请他帮这个忙!”在离月皇宫那么多年,南宫雪晴早就不相信什么情情爱爱,在她的眼中,凡事,利益为先,只要是对她有大利的事情,她就会去做。 由于慕容雨的设计,南宫雪晴嫁给了欧阳少陵,欧阳少陵的能力,她见识过,也曾想过让欧阳少陵帮她完成这件事情,无奈欧阳少陵野心太大,居然想夺皇位,南宫雪晴可不认为,他能凭那些乌合叛军抢夺到清颂皇位。 她放飞的那只信鸽,并没有飞去离月搬救兵,而是转了个圈,飞到了楚宣王府轩墨居,向欧阳少弦通风报信! “公主的意思,还想再嫁少弦为侧妃?”不然,南宫雪晴怎能借助少弦的势力。 “王妃会同意我嫁给欧阳少弦吗?”南宫雪晴不答反问,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不会!”慕容雨薄唇轻启,吐出答案,一年前,她阻止南宫雪晴嫁欧阳少弦,一年后也是一样,她在世期间,绝不允许欧阳少弦身边出现侧妃,姨娘。 望着慕容雨的凝重目光,南宫雪晴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我在和王妃开玩笑,王妃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和王爷合作,并没有其他意思!”在离月国那些年,她已经受够了,从心底厌恶和男子接触,正室也好,侧室也罢,她都没兴趣。 “你和少弦无名无份,他如何去离月国帮你?”对南宫雪晴的话,慕容雨并不相信,转来转去,南宫雪晴还是想嫁给少弦么? “很简单,找个合适的理由,让离月国的亲王们起不了疑即可!”几天来,南宫雪晴早将许多事情想好,慕容雨的问题,她对答如流。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为什么要帮你?”欧阳少陵是南宫雪晴的夫君兼盟友,他起兵造反,成功的机率不大,南宫雪晴出卖了他,万一欧阳少弦帮了忙,一不小心陷入绝境时,南宫雪晴会不会为了自保出卖他。 更何况,南宫雪晴与慕容雨,欧阳少弦非亲非故,原来还是敌人,没必要凭她一句要求,就去帮忙。 “欧阳少陵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我劝过他,可他不听,一意孤行,我不想给他陪葬,才会告发他,王妃不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南宫雪晴来清颂的目的还没达到,没兴趣陪那个疯子一起死。 慕容雨沉着眼睑,没有说话,似在思索南宫雪晴话中的真假。 “王妃还记得无声琴吧,离月国的镇国之宝,只有有缘人才能奏响,南宫漠曾说过,无声琴中有秘密,但不能轻易开启,否则,会引天下大乱,当然,那把琴也不是人人都能开启的!”为表诚意,南宫雪晴将她知道的秘密和盘托出。 “公主对无声琴了解多少?”除冰火双镯外,开启无声琴还需要其他东西,上次慕容雨试验时,就因为少东西,遭到了无声琴的反击。 “我在离月国时虽然天天对着无声琴,但对琴中的秘密,知道的并不是很多,反倒是欧阳少陵,好像对无声琴比较了解……”南宫雪晴回想着欧阳少陵第一次见无声琴时,嘴角微微上翘,眸底柔光流转,薄唇轻轻吐出一句:“八月桂花香!” “八月桂花香,什么意思?”难道开启无声琴,和八月桂花有关? 南宫雪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当时,欧阳少陵望着无声琴,说了这么一句话,南宫漠对无声琴,也知道一些!” “公主的意思,想以无声琴中的秘密,换取少弦帮你忙?”慕容雨明白了南宫雪晴的目的。 “没错!”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无声琴是离月国至宝,里面暗藏的,肯定是惊天秘密,若是王妃能成功开启,无论是金银珠宝,滔天兵力,还是人间神器都是属于王妃的!” 以无声琴的秘密,换取欧阳少弦的帮助,南宫雪晴,慕容雨都没有吃亏! “我和少弦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并不想参与过多的事事非非!”楚宣王府是清颂皇室,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暗中势力强盛,能保护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不受伤害,锋利的兵器也不在少数,没必要再贪多出兵离月国。 南宫雪晴轻轻笑笑:“王妃不必急着给我答案,你和王爷再仔细考虑考虑,确定了最终答案,再给我答复!”合作,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南宫雪晴不会逼迫。 近郊小院中,慕容琳坐在一盆衣服前,欲哭无泪,她不会洗衣服,可这些衣服都泡了三四天了,再不洗,就臭了,她要喝贵重药,银子用的很快,若是再像现在这样继续花下去,不出两年,她的嫁妆就会全部花完,到时,她身无分文,还怎么生活。 儿子死后,慕容琳辞退了洗衣做饭的嬷嬷,练习着洗衣做饭,可这些事情她根本没做过,刚开始点不着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火点着了,火烧的太旺,烧出了灶台,炒菜时熏的满脸黑不说,还险些把厨房烧了…… 最后只得去饭馆里点菜,用的银子更多了。 独自居住后,慕容琳还像在侯府一样,天天换衣服,几天下来,堆了一大堆,没衣服可换了,只得洗衣。 纤细的小手伸进水中,很凉,慕容琳强忍着,轻轻揉衣服,衣服上有片污渍,任由她怎么揉都揉不掉,一气之下,猛然用力,水花四溅,溅了她一身一脸…… “臭衣服,怎么这么难洗!”慕容琳对着水盆,连踢带打,打累了,坐在地上,大声哭泣,哭声悲伤,让人心酸:“呜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慕容琳感觉到饿了,抬头一望,到了午膳时间了,她没吃早膳,肚子饿的厉害,擦擦哭的红肿的眼睛,不理会院里院外的狼籍,走去街上用膳,她还没学会做饭,暂时只能上街去吃。 醉情楼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琳从普通饭馆中点了两样菜,用食盒提着,站在醉情楼对面的墙角下,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轻嗅着阵阵饭菜香气,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醉情楼的饭菜很好吃,可现在的她,消费不起,否则,一顿饭能吃掉她好几天的伙食钱。 一辆豪华马车徐徐停在醉情楼门口,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下了马车,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扶下来,并肩走向醉情楼。 “小心些,走慢点!”欧阳少弦温柔体贴。 “孩子越来越大,以后我要少出门了!”六个多月身孕,慕容雨四处走动,她累,孩子肯定也不好受。 “那以后你想吃醉情楼饭菜时,我让厨子们去楚宣王府做!”饭菜现做现吃,味道最好,若是放在食盒中带回去,会失了原来的香气与味道,孕妇口味**,经常吃同一种口味的饭菜,很快就会腻,欧阳少弦才想着和慕容雨来醉情楼用膳。 “不必那么麻烦,楚宣王府的饭菜也不错,等我生下孩子,咱们一家三口一起来醉情楼用膳……”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亲密无间的走进醉情楼,早有伙计热情招呼:“王爷,王妃,雅间已经准备好,这边请……” 慕容琳握紧了手中的食盒柄,眸底寒光闪现,同样都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凭什么慕容雨是楚宣王妃,受尽宠爱,自己却是侯府弃妇,有家不能归! 如果当年,母亲的计策成功,现在的慕容雨是李向东的妻子,早就以叛军罪处死了,慕容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又或者,再差一些,自己成为洛阳王世子妃,绝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堂堂侯府小姐,却沦落到连一名商贾之人都不愿娶,独自一人忍冻受饿,我不甘心,怎能甘心! 一道身影背着阳光,缓步走了过来,慢慢靠近慕容琳:“二小姐!” 慕容琳一惊,猛然抬头望去,眼前的男子很陌生,她从来没见过:“你是谁?” 望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消失的身影,男子轻轻笑笑:“来帮你之人,二小姐的生活过的很辛苦吧!” “是又如何?”慕容琳没好气的回答着:“你能帮我改变这种现状吗?能让我从弃妇成为太子妃,王妃,世子妃吗?没有就少在这里说废话!” 男子扬扬眉毛:“太子妃,世子妃我可能帮不了二小姐,不过,想成为楚宣王妃,我倒是可以帮二小姐一试……”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冷冷扫了男子一眼:“你哄我开心呢吧,欧阳少弦那么喜欢慕容雨,会休了她娶我这个丑女为妻!” 慕容琳容颜美丽,脸上虽然留了疤,但用头发一遮,看不真切,也算美女一枚,她之所以贬低自己,只是想刺激那名男子离开。 男子不急不恼,礼貌微笑:“正因为欧阳少弦宠爱慕容雨,二小姐才更有机会取而代之!” 慕容琳皱皱眉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欧阳少弦喜欢慕容雨,怎么会娶自己的! 男子笑着在慕容琳耳边低语几句,慕容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样可行吗?” 男子微微笑笑:“二小姐不信,大可一试!” 慕容琳沉下眼睑,暗自思咐,这件事情是他在暗中操纵,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如果出了事,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如果计划顺利,自己可是会得到少弦宠爱,成为人上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慕容琳知道,天下没白吃的午膳,男子这么帮她,一定有目的。 “我只希望二小姐成为贵人后,不要忘记我曾帮过你,我有求于二小姐时,还请二小姐打开方便之门!” 慕容琳暗自得意,这人果然是有目的:“放心,如果我真的成了贵人,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只要你的要求不过份,我都会答应!” 男子抬头望向慕容琳,眸光诡异,眸底,莫名的情绪涌动:“那咱们一言为定!” 慕容雨六个多月身孕,不能再四处乱走,就坐在轩墨居养胎,南宫雪晴的要求,她和欧阳少弦提过,不过,他一直忙着朝堂之事,无心理会,南宫雪晴没得到答复,也不催促,不慌不忙的在府邸里等着。 慕容雨正坐在竹椅里闭目养神,门外丫鬟来报:“禀王妃,慕容二小姐求见!” 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慕容琳,她来楚宣王府干什么:“有请!”慕容琳是弃妇,这里又是楚宣王府,她掀不起大风浪,慕容雨就见见她,看她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琳喜欢红衣,即便是夫君死了几个月,她又被赶出镇国侯府,伤心难过之时,身上依旧穿着枣红色的衣裙,不过,衣裙的样式是一年前的,已经过时了,发髻松松挽起,用一只样式简单的银钗挽着,耳上的耳环只是一对银圈,非常简单,腰间配着一只红色荷包,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 “参见王妃!”在侯府,慕容琳和慕容雨是姐妹,但在楚宣王府,慕容雨是王妃,身份比慕容琳高,她必须行礼。 慕容雨轻轻笑着:“琳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王妃!”慕容琳缓缓起身,低眉顺眼,美丽的眼眸中,透着浓浓的忧伤与落寞。 “琳妹妹怎么无精打采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慕容雨不问还好,她一问,触到了慕容琳的伤心事,以丝帕紧捂着脸颊,嘤嘤的哭泣起来:“我被赶出镇国侯府了……我的孩子也死了……爹与我断绝了所有关系,我无处可去了……”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死了?”暗卫传回的消息,慕容琳过的很苦,可没说她苦到养活不起孩子的地步。 “他得了重病,我请来大夫时,已经晚了,我那里没有救命的良药,如果有,他喝上一味,也不会死的……如今,我身体也不舒服,请了大夫,没看出什么病来,身边带的银子有限,不敢乱花,说不定哪天就走了,趁着现在还能走动,前来看看姐姐……” 慕容琳越说越悲伤,越哭越凄惨,慕容雨听出来了,慕容琳在哭穷,来向她借银子的:“琳妹妹切莫伤心,咱们姐妹一场,能帮的,姐姐一定帮忙!” “琴儿,去库房取五百两银子!”慕容琳一向没有脑子,要东西都是直来直往,不懂拐弯抹角,今天的她,口口声声哭泣,明着看,是在诉说她的不幸,实则,是在逼迫慕容雨给她银子,若是慕容雨不给,就是见死不救,被人知道,定会非议,楚宣王府都会被她连累。 想出这种方法‘借钱’,是慕容琳变聪明了,还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姐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命,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慕容琳推脱着,美眸中泪水汪汪,更显楚楚可怜。 “琳妹妹不必客气,咱们是亲姐妹,有难应该相互帮忙着解决才是,姐姐帮不上大忙,银子还是有些的,王府里也有府医,琳妹妹身体不舒服,可要把把脉?” 慕容琳拉下脸面来要银子,慕容雨会给她,但不会白白送出。 “多谢姐姐,姐姐的大恩大德,琳儿没齿难忘!”慕容琳轻声抽泣着:“我找大夫看过,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必再劳烦府医了……” “那就好!”慕容琳来侯府是为要银子,不是为看病,慕容雨也不再强求,琴儿端来银子,交给慕容琳,慕容琳千恩万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慕容雨微微笑着,正欲说话,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眉头紧紧皱了皱,早晨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小姐,您怎么了!”琴儿,瑟儿等人快步上前,拿了清水给慕容雨漱口:“快请府医!” 慕容琳抱着银子站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那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已经在暗中算计慕容雨了。 府医就在府中,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为慕容雨把脉,楚宣王府的小世子,不容忽视。 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欧阳少弦也被请了过来,目光深不见底,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呕吐? 稍顷,大夫收回手,目光凝重,欧阳少弦冷声询问:“王妃呕吐,是何缘故?” “回王爷,王妃闻了大寒之物,才会身体不适呕吐……” “大寒之物?”欧阳少弦冰冷的眸底闪烁凌厉:“本王早就吩咐过,王妃有孕期间,王府不许采购任何大寒之物,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谁买回来的?” 丫鬟,嬷嬷,小厮们全都低垂着头,战战兢兢,不敢答话,欧阳少弦正在气头上,他们哪里敢多言。 “大夫可闻到大寒之物在何处?”大夫懂医,对药物的气息非常**,若是气息大了,他一定能闻得出来。 “回王爷,那大寒之物气息微弱,老朽不才,嗅不到它的方位,不过,王妃一直坐在客厅,大寒之物应该就在客厅里!” “来人,将客厅仔细检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慕容雨有孕,一般就在轩墨居,书房,客厅,来回走动,在客厅放大寒之物,分明就是想害死他们的孩子,楚宣王府的下人中,出了奸细么?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下人们身上来回扫视着,下人们被他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压的抬不起头来。头垂的更低。 稍顷,客厅搜查完毕:“回王爷,没有找到可疑物!” 没有找到,怎么可能! 欧阳少弦转身望去:“花瓶里,香炉里也都找过了?”大寒之物散发气息,危害胎儿,肯定是可以装在这些容器中的。 “回王爷,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物!”欧阳少弦下命令时说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这些隐蔽之地,他们自然会反复检查。 大寒之物散发着气息,却没有放在客厅里,难道在人身上不成? “小姐,小姐,快闻闻这个荷包!”琴儿拿着一只绣着茶花的粉色的荷包快步走了过来,放到慕容雨鼻端轻嗅,淡淡香气飘入鼻中,神情轻松,胸口好受许多。 “琴儿,这是什么荷包?”看花色和材质,与普通的荷包没什么不同。 “是小姐孕吐时,陈太医给的,里面放着安神的草药,可缓解孕吐,对孕妇和胎儿都有益,一直挂在小姐床边的,小姐没注意吗?” 荷包,放安神草药! 慕容雨猛然反应过来,清冷的目光在人群中四下观望:“慕容琳呢?” “回王妃,刚才门外有人找二小姐,她出去见客人了!”为了慕容雨,客厅里乱成了一团,无人再顾及慕容琳,慕容雨身边丫鬟无数,慕容琳挤不进来,就告诉下人,她有事出去一下! 下人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好像,二小姐是拿着银子走的!” “快去把她追回来!”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若无意外,我闻到的大寒之物,就是她带来的!”慕容雨在王府多天,从未出事,慕容琳一来,她就闻到了大寒之物,想想就知道,事情和慕容琳脱不了关系! 以言语逼迫自己借钱给她,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与自己多说废话,只为了让自己多闻大寒之物的气息,慕容琳真是聪明,自己小看她了! “是!”敢暗害王妃和小世子,胆大包天,活的不耐烦了,侍卫们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快速出府追人。 慕容琳抱着五百两银子,欢欢喜喜的来到偏僻角落,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静立在边角,仿佛在等人。 虽然男子身穿黑衣,面戴黑巾,慕容琳还是能认得出,这就是给她支招的那名男子:“你的招式好高明,慕容雨果然出事了,吐的非常厉害。”再继续下去,孩子恐怕不保啊! 想想即将进入楚宣王府,成为侧妃,生活有所依靠,还有欧阳少弦那般的美男子相伴,慕容琳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对男子的怀疑飞到了九宵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信服:“给我药吧,我去救人!” 慕容琳和慕容雨是仇家,慕容雨的孩子出事,慕容琳开心高兴,不过,欧阳少弦对那个孩子非常重视,如果她能让慕容雨保住那个孩子,欧阳少弦肯定会因此感激她,到时,她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男子将慕容琳上下打量一遍,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佩戴的荷包上:“楚宣王府的人没怀疑你吧?” “没有!”害慕容雨孩子的药又不是她下的,他们怀疑她干什么! 男子总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丝毫不提让她前去救人之事,慕容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面上依是一副美丽可爱的模样:“你不是想帮我嘛,快把药给我吧!” 慕容琳猜测着男子的计划是,他下药害慕容雨腹中孩子,慕容琳拿解药前去相助,母子平安后,欧阳少弦,慕容雨感激她,她就可以时常去楚宣王府做客了,然后,找个机会,和欧阳少弦发生点暧昧不清的事情,侧妃之位,非她莫属。 至于慕容雨和她腹中孩子,等她地位稳固了,再找机会除去不迟! 啧啧,计策真是高明,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慕容琳,你是真笨,还是装笨,慕容雨刚刚出了事,你就捧着解药到了,不是明摆着向众人表明,你就是害她之人么?”除了下毒之人,谁能这么快拿出解药。 “更何况,将死之人,要药干什么?”男子微微笑着,语气冰冷,眸光说不出的诡异。 慕容琳只觉后背发凉,下意识的抱紧双臂:“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容琳,你以为我是真的想帮你成为侧妃么?真是愚蠢,你的美梦该醒了!”说着,男子大手一扬,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对着慕容琳狠狠刺了过来。 “救命!”男子速度太快,慕容琳躲闪不开,下意识的惊声高呼,眼睛瞪的大大的,眸底闪过着惊慌与绝望。 “当!”一柄长剑凭空伸出,挡住男子刺来的长剑,韩毅上前一部,挡在慕容琳身上,冷冷望着男子:“你就是幕后主谋!” 身侧,数十名侍卫跑了过来,将男子团团围住! “救命,救命啊大哥!”慕容琳缩在韩毅身后,颤抖的手指着男子:“快抓住他,是他下药害姐姐腹中孩子的!” “不好意思阁下,麻烦你随我们回一趟楚宣王府!”韩毅虽用了礼貌的句子,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几名侍卫上前,就要去抓那名男子。 男子眸光一寒,手中长剑左右挥舞,上下翻飞,将侍卫们逼开几步,双足轻点,就欲飞身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 韩毅冷哼一声,摆摆手,一张大网对着男子罩了下来,将他层层困住,男子成了网中鱼,越挣扎,网困的越紧:“带他去见王爷,王妃!” 下完命令,韩毅正欲离开,男子眸光一暗,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在韩毅的怒吼声中,侍卫们拉开密网,揭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黑色面巾,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唇乌黑,他服毒自尽了! 死了!韩毅冷漠的眸底闪过一丝挫败,什么问题都没呢他就死了,回去如何向王爷,王妃交待? “这不是太子麾下的胡良么?”一侍卫认出了那名男子。 韩毅一惊:“你确定这是太子的手下胡良?” “绝对错不了,王爷派卑职给太子送信时,曾在太子府见过他!”侍卫说的斩钉截铁。 韩毅凝深了目光:“带他的尸体去见王爷!” 慕容琳和胡良一起被带到了楚宣王府,见到慕容雨,一名丫鬟摘下了慕容琳腰间的荷包,拿去给府医查看,慕容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凄惨:“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胡良要害你,真的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胡良的?”原本,慕容雨只是怀疑慕容琳想害她,听过韩毅的讲述后,她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前几天!”慕容琳低声哭泣着:“我被赶出侯府后,一直独居,身上没有多少银两,不敢乱花,在大街上走着,看着街上卖的包子,馒头眼馋,胡良就走过来,说他早就见过我,也认识姐姐和王爷,姐姐和王爷是善良之人,若我前来相求姐姐一定会帮忙的……” 慕容琳将自己的情形说的悲惨一些,慕容雨就算怪她,也不能惩罚的太重:“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更不知道胡良要害姐姐,否则,我就算穷死,饿死,也不会来的找姐姐!” “胡良已死,事情随你怎么编!”慕容雨语气冰冷,她和慕容琳隔了很远的距离,还是被那大寒之物的气息折腾的呕吐,若是离的近了,孩子岂不是很危险。 “姐姐,我现在无依无靠的,生活已经够困难了,若是再背负一条人命,得罪了你和王爷,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就算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自寻死路……” 在侯府时,同为千金小姐,慕容琳还能暗暗算计算计慕容雨,可现在的慕容雨,是楚宣王妃,身份,地位,远在她之上,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太医快步走过来:“回王妃,二小姐荷包里的物品已查完,正是大寒的麝香!” “这不可能啊,我荷包里放的明明是香料,怎么会变成麝香了,大夫,你没查错吧!”慕容琳眼底泪光闪动,满目哀求:“是胡良,一定是他偷换了我荷包中的东西……” 慕容雨沉着眼睑,眸光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琳哭的更凶:“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我只是一名弃妃,害死了你的孩子,你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我,我又不是嫌命长了,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害小世子啊……” 可恶的胡良,他害慕容雨,居然嫁祸到自己身上,自己荷包里的香料,什么时候被换成麝香了…… 慕容雨被慕容琳哭的心烦意乱:“别哭了,就算你没有害我之心,但大寒气息是从你荷包里散出来的,即便你对此事毫不知情,也算半个帮凶,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我不怪你,也不责罚你,你走吧,把银子留下!” 慕容琳险些害到她腹中孩子,慕容雨留着她的性命已经是非常仁慈了,绝不会再送她银子花。 “多谢王妃!”慕容琳家里还有些嫁妆,只要保住命,没有这五百两银子也无妨。 慕容琳千转万谢的走了,琴儿眼睛转了转,小声道:“小姐,二小姐的话,可信吗?” “半真半假吧,胡良与她之间的事情,绝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慕容琳有句话说对了,害死了我的孩子,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极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慕容琳已是弃妇,如果慕容雨杀了她,忠勇侯府和镇国侯府不会理会,不过,利用慕容琳的幕后主谋,一定会借此事生出事端。 更何况,慕容琳死了,想对付楚宣王府的人还会找另外的人来,与其再费心机的去寻找那人,倒不如将计就计,放慕容琳回去,查出那名幕后主谋是何方神圣:“派人盯着慕容琳!”若无意外,幕后主谋,还会与她联系! “王爷呢?”处理完慕容琳的事情,慕容雨方才注意到,客厅里的欧阳少弦不见了。 “回王妃,王爷带着胡良的尸体出去了!” 慕容雨一愣,事情还没有查清,少弦怎么就带着尸体去太子府问罪了? 太子府,欧阳夜辰正坐在书房中处理事情,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具尸体扔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扔到欧阳夜辰脚下。 尸体面朝上,欧阳夜辰自然看清了他的样子:“胡良!” 眼眸瞬间凝深:“来人,快来人!” “不用叫了,你的侍卫们都被我的人调走了!”书房门打开,欧阳少弦迈步走进,满面寒霜。 “少弦,这是怎么回事?”胡良是他最忠心的属下,欧阳少弦居然把胡良杀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欧阳少弦的目光冷的可怕:“你为什么要让胡良害雨儿?” “我指使胡良伤害雨儿?”欧阳夜辰心思一转:“到底怎么回事?”从小在宫中长大,欧阳夜辰有很好的心理素质,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也能做到从容应对所有突发事情,欧阳少弦的厉声质问,他意识到了不对,准备细细听听缘由。 欧阳少弦将事情简单扼要的讲述一遍,欧阳夜辰思索片刻,轻轻笑了起来:“少弦,你是楚宣王,你和雨儿的孩子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害他干什么?” “更何况,叶贵妃,三皇子大敌当前,我设计你和雨儿,岂不是自毁城墙?” 欧阳夜辰不是傻瓜,绝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与欧阳少弦反目。 “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想要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你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才把所有侍卫都调走的吧!”与欧阳少弦共事四年,欧阳夜辰始终琢磨不透欧阳少弦,不过,他相信,以欧阳少弦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其中的缘由。 “胡良可是你最得力的属下,他会出卖你,改投他人么?又或者,是你太子府的某个女人想害雨儿?”宇文倩对慕容雨的设计陷害,欧阳少弦见过不止一次。 “人心是最难猜测的,胡良虽忠心于我,但是人就有弱点,谁能保证他是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弱点加以要挟,才会陷害于我!”被抓后立刻自尽,明着是对自己忠心,实则,是不想供出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 第208章 “少弦,若是咱们两人真因此事大动干戈,反目成仇,别人的离间计也就成功了!”和聪明人说话,将事情的重要性点出即可,不需要说的太直白。 “太子觉得,设下离间计的人是谁?”北郡王府的人已死,无人再觊觎楚宣王位,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孩子没有妨碍到任何人,他们暗害他,又将责任推到了太子身上,欧阳少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离间计。 “本宫的敌人有数,三皇子,叶贵妃!”设离间计的,就是他们两人的其中一个,欧阳少弦是厉害人,如果他和太子反目,一连串的较量下来,太子会元气大伤,没有多余的精力,实力再和三皇子,叶贵妃较量,皇位也就与他无缘了。 欧阳少弦侧目,望到了桌子上的奏折:“太子最近都在忙什么?” “忙着打压三皇子想提拔的那几名新科学子!”状元,榜眼,探花,进士的确是少有的人才,不过,他们已经投靠了三皇子,太子绝不会心爱才惜才,心慈手软。 “太子可知三皇子在做什么?”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太子虽然坐在太子府,但三皇子在忙的事情,他应该知道。 “三皇子势力较弱,正在新晋官员中拉拢人才!”他拉一个,太子打压一个,绝不会让他的势力成气候。 “那叶贵妃在忙什么?”叶贵妃也是太子的敌人,她的动向,太子没有完全了解,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 “叶贵妃是后宫嫔妃,最近几天,都是留在后宫的,没什么异常动作!”太子安插在宫里的人,报了这样的消息给他,叶贵妃表面平静,可她有没有暗中动作,就很难说了。 欧阳少弦望望胡良的尸体,目光深邃:“看来,太子身边需要好好清理清理了!”最忠心的侍卫,都倒戈了,他精心培养的属下,还有几人是可以相信的。 “放心,我会将这件彻查,给你和雨儿一个交待!”这次的离间计,看似破坏了他和欧阳少弦的关系,实则,让太子明白,他内部出了奸细,极有可能,还不止胡良一个,他会彻底清查,将所有奸细揪出来。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其实,他要感谢设离间计的人,让他提前知道内部出问题,细细核查,踢出所有奸细,他的人还是精英,若是他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任由事态继续发展,奸细们在开战的前夕倒戈,他绝对会败的很惨。 “我等你的好消息!”眼前身影一闪,欧阳少弦瞬间到了几十米外,大步前行着,目光幽深,敢用计害他的孩子,真是嫌命长了,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走出院落,消失不见,欧阳夜辰温和的目光瞬间冰冷:“传令,所有人,三更集合!” 精英侍卫们是他精心培养的利刃,对敌凶狠,只忠心他一人,可现在看来,他们是把双刃剑,用的好了,会替他除去敌人,可若是被别人夺了控制权,利刃所刺的人,就是他了。 欧阳夜辰身为太子,经历百战,岂会让自己培养的人算计了去,他的精英侍卫们,的确应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欧阳少弦回到楚宣王府时,已到了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慕容雨坐在床边,飞针走线。 “雨儿,怎么还没睡?”以往慕容雨用过午膳,就会午休,直睡到酉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才会醒。 “睡不着,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欧阳少弦做事很有分寸,虽然他气冲冲的带着尸体去太子府问罪,但慕容雨知道,他会理智处理事情。 欧阳少弦拿过一方棉帕打湿,擦了擦脸,目光深不见底:“离间计!” “那设计的人是谁?”太子,三皇子,叶贵妃三足鼎立,长期对峙,太子再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设计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自毁城墙。 离间计,慕容雨也想到了。 “叶贵妃或三皇子!”太子登基的最大敌人,就是他们两个。 三皇子忙着培养势力,设计太子的空闲不大,叶贵妃倒是很有空闲,不过,她久居后宫,还在应付太后和皇后,也不轻松,究竟是谁设了离间计? “我会命人好好调查这件事情!”查出幕后主谋,绝不轻饶。 “少弦,刚才香雅派人送来口信,邀我明日进宫!” “王香雅没有身孕,跑去哪里都没关系,你都是七个月身孕的人了,在府里好好养胎,不要再舟车劳顿了!”皇宫距离楚宣王府不算远,不过,慕容雨的身孕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宫中人多,万一哪个有心人‘不小心’撞到了慕容雨怎么办? “你不是说叶贵妃有嫌疑么,我进宫可以帮你查查!”天天闷在府里,慕容雨都快发霉了。 “叶贵妃聪明又狡猾,不是简单角色,你现在有了身孕,行动不便,万一不小心,被她算计了怎么办?”楚宣王府那么多侍卫,都能调查这件事情,不必慕容雨亲自出手。 欧阳少弦接过慕容雨手中的针线和小衣服,放到桌上,拥着慕容雨躺在了**:“一天没休息了,睡会吧!” “少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他的心情最近都不太好。 “朝堂哪有简单事情!”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轻轻叹息,再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可朝堂的事情却是越来越乱,让人理不清头绪,他必须要加快脚步,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完那些麻烦事,让孩子可以安稳成长。 欧阳少弦的心跳强劲有力,呼吸渐渐平稳,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少弦,你把无声琴放到哪里了?” “暗藏到隐蔽的地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欧阳少弦的声音很轻,仿佛快要睡着了。 “南宫雪晴说无声琴里有大秘密……”慕容雨有些好奇。 “秘密越大,搅出的事情越大,世间也会越乱。”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咱们两人在一起,再生个可爱的小宝宝,生活已经很美好了,无声琴中的秘密,不知道也罢!” 欧阳少弦只想着在仅剩的三个月里,尽量处理朝堂的事情,他和慕容雨离开后,小宝宝可以生活的相对安定些,其他事情,他真的没空理会了。 欧阳少弦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慕容雨知道他睡着了,抬头望望欧阳少弦熟睡之中带透着凝重与忧虑的俊颜,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疑惑,最近这段时间,少弦的忧虑越来越浓,脾气也变的有些暴燥,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慕容雨曾对欧阳少弦的侍卫们旁敲侧击过,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到底出什么事了? 想着事情,慕容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再次恢复知觉时,已不知到了何时,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身旁,欧阳少弦的位置已经凉透,昭示着他离开多时。 “琴儿,什么时候了?”慕容雨腹中饥饿,中气不足,声音有些低沉。 “小姐,你醒了!”琴儿快步走了过来,轻巧,快速的拉开帐幔:“现在是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 慕容雨一愣,自己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是怀孕太累的缘故吗?精力倒是十分充沛:“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回小姐,王爷天不亮就出府了,还没回来!” 今天休沐,不用上早朝,少弦起那么早,去了哪里? 带着疑惑与不解,慕容雨沐浴,梳洗,正准备用早膳,挽着精致流云髻,头戴珠玉簪,身着梅花长裙的王香雅跑了进来:“雨儿,装扮好没有,咱们一起进宫!” “我怀着七个月身孕,行走不方便,并且,走上一会儿就会累,就不进宫了,以免扫了你看景的雅兴!”慕容雨的腹部已经隆起很高,确不宜再过多劳累。 “你不进宫,我独自一人,逛着也无趣!”宫里的嫔妃们都是长辈,王香雅和他们说不到一起,京城的名门闺秀,她懒得理,唯一的好朋友,就是慕容雨,两人结伴看景才有趣,一个人逛,很没意思。 “我不能颠簸,否则会动胎气!”万一到了宫里,她动了胎气,请太医,看诊,抓药占据所有时间,更扫王香雅的兴了。 王香雅眸光转了转:“咱们坐软轿进宫,很舒服,也不会颠簸,你绝不会动胎气的……” “香雅,你知不知道少弦最近都在忙什么?” 欧阳少弦总是早出晚归,天不亮离开时,慕容雨还没睡醒,大半夜回来时,慕容雨已经睡着了,一天里,两人说不了几句话。 慕容雨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望着他日渐憔悴的面色,焦急的眼神,越来越不好的脾气,慕容雨知道,欧阳少弦一定在忙非常特殊的事情。 为了不让慕容雨担心,许多事情欧阳少弦都不告诉她,王香雅和欧阳少弦的关系,不是很一般,所以,便想从王香雅这里问问欧阳少弦的事情。 “你都不知道欧阳少弦在忙什么,我哪知道!”王香雅最近都在应付王将军夫人,真的没空去理会其他事情:“我帮你查欧阳少弦的事情,你陪我进宫怎么样?” 慕容雨无奈的望着王香雅,这件事情也和她谈条件:“我还没吃早膳!” “我马车里备了许多食物,咱们边吃边走,走吧走吧,我自己进宫,很没意思的!”唯恐慕容雨不答应,王香雅伸手拉起慕容雨,扶着她的胳膊,快步向外走去。 软轿虽然合适,但空间小,慕容雨坐在里面,不能用膳,只得坐上了王香雅的马车,吩咐车夫慢点赶车。 望着马车中各式各样的食物,慕容雨有些震惊:“香雅,你时时都在吃东西啊,小心再胖回去……” 王香雅诡异的笑笑,自信满满:“放心,我现在是怎么吃都不胖的,这还真得感谢绿燕下的毒!”毒素除清后,她怎么吃都不胖。 望望一旁的丫鬟们,王香雅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雨儿,有没有什么怀孕的决窍,教教我?”香雅和陆将军成亲大半年了,半点动静都没有,王香雅,陆皓文不急,王将军夫人却是急了,天天催她去看大夫。 “子嗣的事情,要看缘分吧!”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急着要孩子时,也是一直没动静,心情放松后,居然有孕了。 王香雅望望慕容雨隆起的腹问,目光诡异:“那咱们先说好了,如果你这一胎是儿子,将来一定要娶我家女儿……” 香软可口的粥慕容雨刚喝了几口,心中又是一阵无奈:“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咱们做父母的,也少插手,让孩子们自由发展吧!” 孩子出世,慕容雨就要离开,不能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心中真的有遗憾,孩子娶妻生子等许多人生大事,她也插不上手了。 王香雅眸底闪过一丝挫败:“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不过,你家孩子在你和少弦的教导下,将来肯定很优秀,若是不娶我家女儿,还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说不定便宜的就是你家女儿呢!” 谈笑间,皇宫到了,慕容雨,王香雅下了马车,并肩走进皇宫,秋天,花园中有些花开的依旧鲜艳,有宫女提了水,浇灌鲜花,假山,池塘,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气势磅礴,与王府中截然不同。 王香雅亲自扶着慕容雨,缓步走着:“雨儿,听说秋若颜以前在北郡王府浇花,现在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北郡王府覆灭后,府里的下人也都被处置,他们大多毫不知情,罪不至死,全部被发配了。 “北郡王府覆灭,秋若颜有些许功劳,被贬成官婢,现在应该是某位官员家的丫鬟……” 说到秋若颜,慕容雨想到了被她暗藏起来的荷花,云悠山的冤情已经真相大白,薛涩涩被放出大牢,回了云悠山,荷花千恩万谢后,也向她告辞回去了,云悠山上一片狼籍,她们两名女子想重建家园,需费不少精力…… “九皇子,跑慢点儿……”惊呼声响起,慕容雨侧目望去,九皇子欧阳夜浩身着澄色披风,脚蹬虎皮小马靴,快速奔跑着,澄色披风随风飞扬,远远望去,甚是威武。 可能是跑的时间太长了,九皇子小脸上泛着红光,额头隐有细密的汗珠渗出,身后,远远的跟着好几名面色焦急的宫女,嬷嬷,侍卫。 看到王香雅和慕容雨,欧阳夜浩眼睛一亮,转了弯,直奔王香雅和慕容雨而来:“香雅姐姐,雨儿姐姐!” “九皇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王香雅上前一步,拦住欧阳夜浩,避免他撞到慕容雨。 “后面宫女,嬷嬷,侍卫们在追我啊……”欧阳夜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嘴微张着,直喘粗气。 “你是皇子,他们是下人,哪里敢追着你欺负,是不是你淘气了?”九皇子是叶贵妃的儿子,叶贵妃在后宫与皇后平分秋色,哪有人敢欺负他。 “他们是奉了母妃的命,抓我回去看书,练剑的!”欧阳夜浩嘟着嘴巴,满目不悦:“我不喜欢看书,练剑,我想玩!” 慕容雨轻轻笑笑:“身为清颂男子,必须识字,懂武……” “那为什么痕弟弟不用看书,习武?”欧阳夜浩口中的痕弟弟是指魏妃的儿子,欧阳夜痕。 “痕弟弟还小,不到看书,习武的时候,九皇子很快就是大人了,必须要学习这些……”叶贵妃很有心计,不过,教育孩子似乎很失败,九皇子这个样子,没有半点心机不说,还不喜欢读书,练武,不是成大事,做一国之君的料子。 “是啊,就像雨姐姐腹中的小弟弟,还没出世,也没办法读书,习武不是!”王香雅接过了慕容雨的话,王香雅不喜欢叶贵妃,连带着也不喜欢九皇子,不过,欧阳夜浩还是个小孩子,凡事,她懒得和他计较。 慕容雨眸光微闪:“其实,书上有些是大道理,有些却是有趣的小故事,如果九皇子实在不愿看书,可以去找贵妃娘娘,让她帮你讲讲书上的小故事,内容非常有趣……” 欧阳夜浩的嘴巴嘟的更高:“母妃天天忙着和侍卫们商量事情,都没空理我……”就算他去找她,她也没空给他讲故事。 慕容雨笑容加深:“贵妃娘娘和侍卫们商量的都是小事,一会儿就吩咐完,九皇子耐心的等等,贵妃娘娘就有空了……” “我在宫外等了两三个时辰,他们依然没商量完,口中好像嘀咕着太子哥哥,少弦哥哥和雨姐姐的名字……雨儿姐姐,你是来找母妃的吗?” “也算是吧,我和香雅进宫看望太后和各位娘娘!”慕容雨笑容璀璨,眸底却蒙上一层凝重:“九皇子,贵妃娘娘什么提过我的名字?” “就前几天,我离的远,没听清他们说的具体内容,太子哥哥,少弦哥哥,雨姐姐的名字他们咬的重,我听到了……”九皇子四下望了望:“雨姐姐,怎么只有你和香雅姐姐,少弦哥哥呢?” “他有事要忙,没进宫!” “九皇子……”宫女,嬷嬷,侍卫们追上来,累的气喘吁吁,轻哄道:“九皇子,随奴婢们回去吧,如果被贵妃娘娘发现殿下不在书房看书,肯定会严厉责罚的……”九皇子也好,宫女,嬷嬷,侍卫们也罢,都会被罚。 “别吵了,我知道!”欧阳夜浩嘟着嘴巴,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模样:“雨姐姐,香雅姐姐,那我去读书了!” 走出几步,欧阳夜浩回过头,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雨姐姐,下次进宫时,把少弦哥哥也带来,我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他……” “好!”慕容雨笑着答应下来,目送欧阳夜浩一步三回头的向前走,清冷的目光越凝越深。 王香雅走上前来,望望九皇子消失的方向:“雨儿,在想什么?” “你觉得,九皇子的话可信吗?”叶贵妃和侍卫们商谈事情,提了太子,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名字。 “小孩子,一般不会说谎!”九皇子很单纯,没有心机,这种事情,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越凝越深,难道,暗害自己孩子的幕后主谋是叶贵妃? “雨儿,咱们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娘娘吧!”王香雅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饥饿许久的人,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香雅,你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隐隐猜到了王香雅拉她进宫的目的。 王香雅诡异的笑:“到了慈宁宫你就知道了!” 慕容雨,王香雅坐轿来到慈宁宫时,慈祥宁宫外停着许多小软轿,询问得知,皇后,叶贵妃,魏妃等后宫嫔妃早晨来给太后问安,还没回去。 慈祥宫里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和王香雅相互对望一眼,聊什么事情聊的这么开心,快到午膳时间了,都没聊完。 “香雅,咱们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嫔妃们都走了再进?”进了皇宫,当然要来慈宁宫向太后问安,不过,现在嫔妃太多,未必是问安的好时机。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现在就进去吧!”嫔妃们又不是老虎,怕什么,更何况,这里人多,更热闹! 得了允许,慕容雨和王香雅并肩走进慈宁宫,踏进门槛儿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慕容雨,王香雅不慌不忙,优雅大方,缓步前行,太后坐在上座,笑的和蔼可亲,皇后,叶贵妃等诸多嫔妃面带微笑,分坐两侧,目光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上来回扫视。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慕容雨,王香雅俯身行礼,一举一动恰到好处,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让人找不到丝毫错处。 太后笑道:“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太后!”慕容雨和王香雅各自入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在座的嫔妃们。 “香雅,雨儿,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哀家?” “我们想祖姑母了,就进宫看看!”王香雅和太后是亲戚,说话也随意些,没有那么多避讳。 太后的笑容更加和蔼:“就你嘴甜,说说你来的真正目的吧!”王香雅是太后看着长大的,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祖姑母!”王香雅摆了摆手,十多名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端的盘子上都放着一味奇异药材:“这些都是爹从天山带回来,给祖姑母补身体的!” 太后心中高兴,眸光却是微微暗了暗,口中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爹真是有心了!” 宫女们将东西端了下去,王香雅笑道:“孝敬祖姑母,应该的嘛!”眼睛有意无意,瞄向太后身旁的刺果,今年,刺果的收成不错,昨天傍晚时分,皇宫运来一大车,想想刺果的美味,王香雅回味无穷。 太后顺着王香雅的目光,望到了刺果,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知道她是冲着刺果来的:“刺果稀有,味道鲜美,今年大丰收,进贡许多,你们回去时,都拿一篮!” “太后,这是您的疗伤良药,妾身们怎么能拿!”一嫔妃率先推辞。 “是啊,太后娘娘,妾身们身体健康,不敢妄拿太后的刺果!”嫔妃们是聪明人,看出王香雅想要刺果,太后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向她,才会将刺果分给嫔妃们每人一篮。 太后的话,只是谦让,以表公平,如果她们没有眼色的收下刺果,势必会得罪太后,她们在后宫哪还有好日子过。 身为后宫嫔妃,她们每天都是山珍海味,不缺那一篮刺果。 适当的拒绝,让太后得个公平,公正的美名,太后心情好了,她们的生活才会好过。 “以往刺果少,不够分,今年刺果收成颇丰,大家就不要拒绝了!”太后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珊瑚,将刺果交给各宫宫女带回去!” “多谢太后!”太后已经将刺果分好了,她们自然不能再拒绝。 侧目,太后望到了王香雅和慕容雨:“刺果也有香雅和雨儿一份!” “多谢祖姑母!” “多谢太后娘娘!”望着目光得意的王香雅,慕容雨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原本她是知道昨晚刺果运进皇宫,今天才拉着自己进宫的。 刺果的产量一向不多,并且,进贡来的刺果,只给太后食用,王香雅的心意,慕容雨明白,她是孕妇,需要吃些温补之物,她来到皇宫,太后一定会赏刺果给她。 王香雅并不知道,欧阳少弦得了皇上的恩准,就算慕容雨不进宫,刺果也会送进楚宣王府,并且,不止一篮。 “雨儿真是有福,进宫就得了太后赏赐!”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妃。 王香雅是太后的侄孙女,后宫嫔妃是太后的儿媳,她们得太后赏赐刺果,理所应当,相比之下,慕容雨和太后的关系,远了一层。 可她沾了王香雅的光,也得了刺果,嫔妃自然是明嘲暗讽,指出她进宫的真正目的不是为看太后,而是为拿刺果。 魏妃在皇后和叶贵妃的打压下,在朝中没有势力,少弦可是楚宣王,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照理说,魏妃不敢与身为楚宣王妃的自己做对才是,为何现在,她敢明目张胆嘲讽自己,难道,她投靠了自己的敌人? “多谢娘娘夸奖,楚宣王府有几十篮刺果,但太后赏赐的这一篮,具有特殊意义,雨儿一定会好好珍藏!”差点忘了,四年前魏妃算计过少弦,看来她身后是有暗势力支持的,不惧怕少弦,沉寂了四年后,她又开始算计楚宣王府了么? “刺果送进皇宫,直接送来太后的慈宁宫,楚宣王府怎么会有这么多刺果?莫不是贡品送错了地方?”魏妃礼貌微笑,语气轻快,猛然听上去,就像是开玩笑,细细品味,就会发现她话中所设的陷阱,送进皇宫的贡品怎么可能会错送到楚宣王府,除非有人从中作梗。 “雨儿有孕,又是楚宣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少弦重视,皇上也重视,特意叮嘱,进贡的贡品,都送去楚宣王府一份!”太后笑容和蔼,寥寥几句就将事情解释清楚。 “刺果都准备好了,正说要给雨儿送去!”其他贡品太后无心理会,刺果是专给她一个人的,皇帝要给楚宣王府送一份,自然要向太后说一声。 “太后费心,雨儿愧不敢当!”送去楚宣王府的刺果,竟是太后亲自命人准备的么? “刺果很是温补,孕妇多食些,孩子肯定非常聪明!”太后慈爱的目光,望着慕容雨隆起的小腹,再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 “雨儿,可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说话的,又是魏妃,她们这些后宫嫔妃有孕时,都未能吃上刺果,慕容雨一名亲王妃,居然有这么好的待遇,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女子有孕,多是喜欢男胎,如果慕容雨答是男,就是太过自信,各位嫔妃的言行之中,也会处处透着嘲讽,如果她答是女,这么多刺果给她食用,真真是浪费了,如果她答不知道,这母亲做的真是有够失败,七个月了,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一次,慕容雨是答什么,错什么,不答什么,也错什么。 “回魏妃娘娘,据大夫说,可能是个男孩子!”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想看她出丑,可没那么容易。 她用了可能二字,将事情说的没棱两可,并且申明,是大夫说的,她不懂医术,当然要听大夫的,没有自信过度,没有对不起刺果,母亲也做的合格,魏妃找不出理由反驳了。 “男孩子好,楚宣王府,后继有人了!”太后微微笑着,和蔼的目光望向慕容雨,突然眼前景色一变,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坐在椅子上的,不是慕容雨,而是谢梓馨,美丽的脸庞,温柔的目光,让人心生怜爱,太后胸口闷的难受,天晕地转,头昏眼花,身体猛然踉跄了一下。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快叫太医!”太后险些滑下座位,明显是身体难受了,嫔妃们心急火僚的急声关切着。 宫女急步上前,送给太后一杯热茶,丝丝香气入口,太后长长的舒了口气,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头渐渐不晕了,身体有些疲惫:“老毛病犯了,没什么大事,哀家想休息片刻,都跪安吧!” 坐的时间太长了,气血淤堵,她需要多睡会儿。 “臣妾告退!”太后犯病,嫔妃们自然不能再留下多言,行过礼,依次退了出去。 微微抬眸,望着慕容雨渐行渐远的身影,太后重重叹了口气,雨儿长的和梓馨太像了,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雨儿会是自己的亲孙女吧! 到得慈宁宫外,嫔妃们坐上软轿,悠然离开,慕容雨有孕,走的慢些,落在了嫔妃们后面,来到慈宁宫外时,外面只剩下几顶软轿。 慕容雨坐的软轿刚刚抬起,正欲离开,一辆华丽的轿撵从后面走了过来,将慕容雨的软轿狠狠撞向一边,。 轿夫们踉跄着脚步,东倒西歪,慕容雨手握着软轿的一边,暗暗使用内力,轿夫们没有摔倒,软轿很快稳定下来,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她连人带轿被甩出去,她和宝宝性命堪忧。 “雨儿,没事吧?”豪华轿撵的一侧纱帘挑开,叶贵妃保养得当的容颜现于眼前,口中说着关切之言,眸底却满是讥笑与嘲讽:“本宫的轿夫在宫中一向是急步行走,没有看到雨儿的轿子,才会冲撞了雨儿,希望雨儿不要见怪!” 慕容雨扬扬眉毛,皇宫,嫡庶分明,高贵与低贱分的更加明显,只有身份,地位高贵之人,才敢在皇宫不看人就急步行走,叶贵妃是在向自己炫耀她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高贵身份,地位么? 望望轿夫们,叶贵妃佯怒道:“以后走路看着点,不要撞到人!” “娘娘不必在意,奴才们没有教养,不知轻重,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抬轿撵的轿夫是叶贵妃的人,他们没有教养,就是叶贵妃教的不行,慕容雨明着是讲轿夫,实则暗讽叶贵妃没教养。 “这些轿夫是皇上命人训练的,行走速度,讲究一个快字!”慕容雨说他们没教养,骂的可是皇帝。 “轿夫为贵妃娘娘抬轿撵三四年了吧,皇后娘娘的轿撵,走的的确快速,稳健!”抬皇后轿撵的轿夫,走路快,稳,也不碰人,抬叶贵妃轿撵的轿夫就出了事,跟什么样的主子,养成什么样的脾气,轿夫走路不看人,胡乱冲撞,也是和叶贵妃学的。 “在后宫,太后,皇后与本宫有此殊荣,能坐他们抬的轿撵!”轿夫好也罢,坏也罢,叶贵妃都能坐这稳快的轿撵,慕容雨羡慕也好,妒忌也罢,是坐不上这种轿撵的。 “既然雨儿没事,我就先走了!”放下轿帘,叶贵妃的轿撵稳步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一名宫女凑上前:“娘娘,您身为贵妃,又有九皇子,没有必要和慕容雨一般见识!”撞她的轿子,炫耀身份,地位有些多余!后一句话,小丫鬟在心中腹诽,没敢说出来。 叶贵妃冷冷一笑,高深莫测:“我是在警告慕容雨,我的身份比她高,地位比她高,人脉比她广,拥有的权力也比她大,如果她敢惹恼了我,我随时随地都能捏死她!” 金钱,地位,权利,富贵谁人不向往,金钱多,地位高,权利大,就有说话的资格,如果太后不是太后,没有那么高的身份,地位,后宫嫔妃会对她俸迎,关切?事事顺着她的心意?那年产量稀少的刺果能轮到她独享? 总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人上人的太后,享受荣华富贵,万人朝拜。 叶贵妃的轿撵渐行渐远,很快就要转弯,慕容雨微微笑着,纤指轻弹,一枚不明物快速飞出,重重撞到了叶贵妃轿撵的轴承上,轴承被撞裂,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瞬间断裂,叶贵妃还来不及反应,猛然露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 “贵妃娘娘……”瞬间,丫鬟,嬷嬷乱成一团。 慕容雨扬扬嘴角,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轿撵华丽,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并不结实,随时都能露人下去,就像这牢笼般的皇宫,身处皇宫的人,表面看着风光,个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还是不要坐那不结实的轿撵了,万一摔残,摔死了,后悔都来不及。 “王妃,这是十五篮刺果!”太后本来准备派人将刺果送去楚宣王府的,既然慕容雨来了,就让她带回去好了。 慕容雨侧目望去,地上,十五个盛满刺果的篮子一字排开:“辛苦你们了,琴儿……” 呼唤丫鬟时,慕容雨抬起了头,眼角余光望到宫女们之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她也在这里! 第209章 那名女子身穿深红色宫女装,简单的发髻用两条浅色丝带绑起,与众宫女的装扮没什么两样,但她姣好的面容,沉稳的气质,十分显眼,慕容雨侧目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她。 她不是别人,正是四年前在相国寺掉荔枝,把慕容雨看成鬼的人。 几个月前,慕容雨也曾见过她,不过,她好像很怕见慕容雨,说了没几句话,就找借口离开了,直觉告诉慕容雨,这名宫女应该知道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和慕容雨或她的亲人有关,但宫里人多眼杂,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言询问。 察觉到慕容雨在观察她,宫女低垂着头,微微福福身:“王妃,这些刺果可要奴婢们送到马车上?” “有劳了!”刺果有十五篮,每篮都装的满满的,份量不轻,慕容雨带来的丫鬟并不多,拿不动这十五篮刺果,必须让宫女们帮忙提到马车上。 宫女们提了果篮,整齐有序的快步前行,从慕容雨的角度望去,那名宫女背影窈窕,步伐不快不慢,走在人群中,无任何出众之处。 慕容雨,王香雅坐着软轿,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身旁,是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侍卫。 软轿路过座座宫殿,慕容雨透过半开的轿帘,望向殿内,宫女,太监来回忙碌着,突然,一面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是魏妃,坐在滕椅上,怀中抱着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知出了什么事,呜呜的哭泣着,魏妃的安慰声忽轻忽重的传来:“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魏妃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背,语气温柔,小男孩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望着小男孩的眼睛,慕容雨瞬间一惊,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小男孩,但是,那双眼睛好熟悉,她曾经见过,不过,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那双眼睛是属于谁的。 “十皇子,喜欢这个吗?”一名宫女拿来一只拨浪鼓,在小男孩子面前轻轻摇晃,小男孩渐渐停止哭泣,扑闪着两只漂亮大眼睛,直直望着旋转的拨浪鼓。 小男孩是皇上和魏妃的孩子,可他那双眼睛,不像魏妃,也不太像皇帝…… 走过魏妃的宫殿,软轿拐了弯,眼角,闪过几道身影,慕容雨抬头望去,是五名侍卫迎面走来,侍卫的脚步稳健,轻快,与慕容雨的软轿擦肩而过的时,淡淡的肃杀之气,随风飘散。 慕容雨悄悄注意了他们,侍卫们已经在尽力隐藏气息了,但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太浓,未能完全掩饰,普通人感觉不到什么,不过,武功在他们之上的人,能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 宫里普通的侍卫,是没有这么浓的肃杀之气的,他们应该像少弦的暗卫一般,是别人训练出来的,只是不知,这些侍卫的主子,是皇帝,太子还是…… 侍卫渐渐走远,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凝深了目光,这里是皇宫,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侍卫的主子,回去后让人慢慢调查吧! 打定主意,慕容雨正欲坐正身体,稚嫩的童音随风飘来:“母妃怎么这么忙……都没空陪我……” 慕容雨侧目一望,是九皇子怒气冲冲的向前奔,他出来的方向,正是侍卫们消失之处,难道那些侍卫是叶贵妃的人? 软轿越过重重宫殿,来到宫门外,停稳后,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软轿,宫女们将十五篮刺果放到马车上,对慕容雨福福身:“王妃,刺果已经放置好!”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宫女们身上来回扫视一遍:“辛苦了!” 宫女们再次福身,整齐有序的起身离开,那名宫女如同隐形人一般,始终低垂着头,非常低调,好像不愿让人看到她的存在。 慕容雨站在宫门口,宫女要进宫,必须经过她,望着渐渐走近的那名宫女,慕容雨笑容璀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当那名宫女来到身前,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慕容雨脚下一滑,直直倒向宫女。 “王妃小心!”宫女快速伸手扶住慕容雨,避免她摔倒在地。 “多谢!”慕容雨的微笑清新自然,如同水塘中盛开的莲花,纤尘不染。 “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当谢字!”宫女的头垂的更低,不敢看慕容雨的眼睛。 “雨儿,没事吧?”王香雅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慕容雨,慕容雨是被她拉开皇宫的,如果出了事,欧阳少弦绝不会轻饶她。 “我没事,不小心脚下滑了!”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望向宫女:“幸好她及时出手帮忙……” 慕容雨故意假装滑倒,就是为制造和她接近的机会,可这名宫女,似乎并不愿与人多接触。 王香雅多看了宫女几眼:“多谢你!” “奴婢身份卑微,当不得谢字!”宫女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王妃,将军夫人慢走,奴婢告退!”仿佛不愿和慕容雨,王香雅多聊,宫女福福身,快步离开,速度及快,就像是落荒而逃。 慕容雨凝深眼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名宫女一定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马车离开皇宫,驶向楚宣王府,平稳,匀速。 慕容雨低沉了眼睑,一言不发,王香雅倒了杯水给她:“雨儿,可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雨接过水杯轻抿一口:“没有,在想刚才那名宫女的事,原本我是想重谢她的,可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愿与咱们多接触……”宫门口人多,慕容雨也不好询问太多事情。 “小时候我经常进宫找祖姑母,那名宫女我倒是有些印象,她原来是宫中的管事,具体什么管事,我也不记得了,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管着近百名官女,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贬成宫女了……” “我就说嘛,她站在那些宫女中怎么会那么显眼,原来是管过事的,那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被贬成宫女的吗?”慕容雨旁敲侧击。 不是慕容雨不信任王香雅,而是,宫中的事情很复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慕容雨没多少时间了,不怕冒险,可王香雅正值花样年龄,还有非常美好的未来,慕容雨不想连累她。 “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叛乱前我进宫时,她还是管事,叛乱结束后我进宫,她已经是宫女了……” 慕容雨清冷的眸光越凝越深,难道是在叛乱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会被贬为宫女…… 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时,欧阳少弦还没有回来,王香雅暗暗松了口气,欧阳少弦不在,她也就不必再费心解释了:“雨儿,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香雅,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慕容雨压低了声音,外面的丫鬟,嬷嬷们听不到。 “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欧阳少弦的动向!”王香雅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一定要尽快!”慕容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欧阳少弦天天早出晚归,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两人有半个多月没有谈心了,欧阳少弦忙正事,慕容雨不想打扰她,可是,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和欧阳少弦多呆会儿。 回到轩墨居,慕容雨用了午膳,午休到晚膳时分,还是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用过晚膳,沐浴后,慕容雨躺在**等欧阳少弦,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慕容雨睁开眼睛,欧阳少弦从暗处走向床边,英俊的脸上布满疲惫。 慕容雨望望外面的天,已经子时了:“少弦,你刚回来啊,最近都在忙什么?”封王前忙着封王的事情,封王后,怎么还这么忙? “朝中事情太多!”欧阳少弦坐在床边,衣服上透着一层寒气:“我身为楚宣王,就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身居高位,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也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雨靠近欧阳少弦,他身上的衣服布满寒气,在露天地里呆了不止一两个时辰,忙朝中事情,难道是练兵?不然,在露天地里干什么? “你睡吧,我去沐浴!”欧阳少弦疲惫的眸底闪烁柔情,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走去屏风后沐浴了。 慕容雨再无睡意,掀开被子下了床,拨亮烛光。 欧阳少弦沐浴的速度很快,一刻钟不到,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见慕容雨坐在桌前,微微一愣:“雨儿,怎么不继续睡?” “睡不着了!”慕容雨倒上两杯热茶,递了一杯给欧阳少弦:“上午,我和香雅去皇宫了,魏妃很可疑……” 慕容雨将皇宫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少弦,你怎么看?”九皇子应该不会撒谎。 “或许正如你所说,使用离间计的是叶贵妃!”三皇子势力较弱,只要继续打压,让他的势力发展不起来,他就对皇位构不成威胁。 叶贵妃和太子的势力旗鼓相当,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我马上派人暗中调查叶贵妃!”欧阳少弦端着茶杯的大手猛然握紧,手背隐有青筋脉络突出,居然敢害他的孩子,叶贵妃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突然,漆黑的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不好,出事了!” 随手抓过一件外衣披上,欧阳少弦快速向外走去,空气中传来他慎重的叮嘱:“雨儿,不要出府,等我回来!” 欧阳少弦走出房间的瞬间,狂风顿起,片片树叶被风吹起,盘旋于空中,沙沙作响。 夜色渐深,慕容雨再无睡意,担忧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欧阳少弦消失的方向,到底出什么事了,少弦何时才会回来? 欧阳少弦彻夜未归,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王府,眸底布满了红血丝,英俊的面容,非常憔悴。 棘手的事情处理完毕,欧阳少弦轻松下来,用过膳食,洗出一身尘埃,安安静静的躺在**,闭眼休息,慕容雨坐在床边,拿了茶叶给他敷眼睛:“少弦,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晚三更,太子的暗卫,侍卫被人暗中袭击,死伤惨重……”欧阳少弦一字一顿,语气低沉,慕容雨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情况多么惨烈。 “太子的势力一直都是暗藏的,怎么会被人围起来,还伤的这么惨?”事情应该是早有预谋的。 “胡良的事,太子答应给咱们一个交待,同时,他也想清查势力中的其他奸细,便暗中将人聚拢了起来,哪曾想,有人在他们聚集的地方安放了火药……” 接下来的事情,欧阳少弦不说,慕容雨也能猜到,太子的侍卫,暗卫被炸死或炸伤,埋伏在暗处的敌人来袭,杀掉他们这些伤残之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幕后主谋先使用离间计,离间你和太子,太子为了清查奸细,给咱们一个交待,一定会将暗中的势力聚集起来,然后,幕后主谋就借机在聚集的地方埋下火药,将太子的人炸个人仰马翻……” 真是聪明的计划,明修战道,暗度陈仓,离间楚宣王府和太子的关系是假,暗害太子的势力是真,幕后主谋,一定就是叶贵妃或三皇子! “太子怎么样了?”幕后主谋这么费尽心机,就是为除去太子,火药爆炸时,太子一定在现场。 “太子没事,受了点轻伤,局面也控制下来了!”欧阳夜辰所站的地方,放的火药最多,威力最强,不过,他在爆炸的瞬间,飞离原地,只受了点轻伤,可见轻功之好,速度之快,高超的洞察力也无几人能及。 “我已经命人暗中监视叶贵妃和三皇子的一举一动,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欧阳少弦睁开眼睛,轻握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利眸中闪着浓浓的歉意:“雨儿,对不起,最近太忙,都没空陪你!”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关系,正事要紧!”朝堂三足鼎立,为了皇位,三方势力一定会大动干戈,激烈争斗,在所难免,欧阳少弦现在繁忙,是想让以后的事情轻松些…… “扑腾腾!”一只鸟从半开的窗子飞了进来,轻轻落在慕容雨肩膀上,睁着两只锐利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房间,腹部有一小片地方没长毛,露出已经愈合的伤疤。 “猎鹰!”毫无疑问,这只猎鹰是上官昭的,可是,他已经离开清颂了,他的猎鹰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王妃,高焰国五皇子求见!”侍卫恭敬的禀报声沉稳,急切。 “请他进来!”欧阳少弦望一眼猎鹰,翻身下了床:“猎鹰是上官昭的命,它在这里,上官昭绝对会找上门来!” “上官昭才走了没多久,怎么又来清颂了?”不会是来帮三皇子巩固势力的吧! “上官昭前段时间去了离月国,拜访完了,当然会回来,并且,他回高焰,要经过清颂,三皇子是他的好朋友,他岂不有来看望的道理!” 穿上外衣,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刚刚走向门外,上官昭急冲冲的走进轩墨居:“王爷,王妃打扰了!” 望着慕容雨肩膀上的猎鹰,上官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怒气冲天,走上前,抓住猎鹰的爪子,狠狠敲了敲猎鹰的脑袋:“无缘无故,你跑来人家楚宣王妃肩膀上干什么?” 上官昭骑着快马刚进城门,猎鹰就扑腾着翅膀,急急飞到了楚宣王府,猎鹰是他养的,却和别人亲近,心中升起一阵挫败,这么多年,白疼它了。 “五皇子息怒,猎鹰可能是嫌街道太过吵闹,才会飞进安静的院落,不巧停在了我肩膀上!”慕容雨笑着为猎鹰解围。 上官昭重重叹了口气:“它都是让我给惯坏的!”在高焰时,这猎鹰只听他一人的命令,可来到清颂,除了他的命令外,还听慕容雨,欧阳少弦的话,他们可是一天都没养过它,与它这么有缘? 眼前的上官昭,身着深蓝色的粗布衣,头上蒙着头巾,猛然看去,和街上行走的百姓无疑:“五皇子怎么这身装扮?” “我觉得这身装扮很不错,穿来试试!”上官昭是高焰国人,服饰与清颂完全不同,可能是出于好奇,在清颂的那些天,他每天都换新衣服,样式是清颂贵族最流行的。 “你们觉得这身装扮如何?”外衣,头巾虽然是粗布的,但颜色很新,显然是第一次穿,透过粗布衣领,隐隐可见质量上等的丝质里衣。 “不错是不错,不过,五皇子进宫时,可不能穿这身衣服去面圣!”衣服的质量太粗糙,穿着进宫,就算别人面上不说,暗中也会嘲笑。 “我知道!”好奇也好,尝试也罢,每次见清颂皇帝时,上官昭还是会换上高焰国的衣服,表明自己是高焰使臣。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驿馆,换好衣服进宫面圣,王爷,王妃,告辞!”现在的上官昭,倒是有几分使臣的架式与气度。 上官昭带着猎鹰离开楚宣王府,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欧阳少弦久久没有收回目光:“若我没有猜错,上官昭装扮成这副模样进城,并非是好奇衣服,而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又回到了清颂京城,猎鹰飞来楚宣王府泄露了他的行踪,他不得不出面解释原因……” “你的意思是,五皇子想悄悄进城?”身为高焰使臣,光明正大的进城即可,哪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上官昭极有可能是三皇子秘密请回来的!”三皇子势力弱,又处处被太子和叶贵妃打压,势力发展的十分缓慢,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叶贵妃,太子相抗衡。 上官昭是离月国五皇子,有一定的势力,三皇子暗中请他回来帮忙,不是不可能。 “照你的意思,三皇子有些自顾不瑕,根本不可能再抽出空闲算计太子,那名幕后主谋就是叶贵妃了!”慕容雨回想在皇宫时,九皇子无意间透出的消息以及叶贵妃对她的算计,叶贵妃是幕后主谋的可能性很大。 “也不尽然,事事无绝对,咱们静等侍卫们调查的结果吧!”欧阳少弦的暗卫,是他精心训练出来的,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最重要的事情。 欧阳少弦,慕容雨坐在轩墨居,京城的各种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上官昭进宫面圣后,去了三皇子的宫殿,两人聊的很投机,喝酒到天亮,分开前,还约了下一次喝酒的时间。 欧阳少弦的暗卫偷听到叶贵妃吩咐侍卫们的话:“盯紧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若是他们有异常,立刻来报……他们害雪莲时,就已经表明了立场……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除去他们……” “叶贵妃势力强势,怎么会查不出来沐雪莲是被何人所害?”居然把事情赖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难怪叶贵妃会设计他们两人。 “可能是被人误导了,也可能……是她的属下传了假消息给她……” 太子身边那么忠心的胡良都叛变了,叶贵妃的得力助手叛变,送假消息给她不是不可能。 “误导叶贵妃的人和咱们有仇,把事情推到咱们两人身上了!”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烁疑惑,是谁这么恨楚宣王府! “沐雪莲出事时,北郡王府还在,误导叶贵妃的,可能是北郡王府的人!”当时,楚宣王府是独立的,太子,叶贵妃都想拉拢,没有敌对之意,就一个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 沐雪莲之事,给了北郡王府的人一个很好的契机,他们误导叶贵妃,让叶贵妃与欧阳少弦残杀,借叶贵妃的手,除去欧阳少弦,北郡王就可轻松抢到楚宣王位。 想出这种诡计的,应该是欧阳少陵,不过,他没有预料到以后的事情,叶贵妃和欧阳少弦还未正式开战,北郡王府就以叛君罪被灭。 “原来叶贵妃被骗了!”慕容雨扬扬嘴角,眸底闪过一丝诡异:“要不要将这件事情透给叶贵妃知道?” 沐雪莲被害,叶贵妃才会恼羞成怒,暗害慕容雨,不过,慕容雨棋高一招,让叶贵妃自食了其果,被蛇咬伤,留下体弱的后遗症。 之前,叶贵妃以为慕容雨是敌人,出手毫不留情,就算计策失败,受伤,她也没有丝毫悔意,因为她在打击敌人,出招,有输有赢,没什么可计较的。 如果被她知道,害沐雪莲的另有其人,她被人牵着鼻子走,才会误会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失去了一员大将不说,还害了她自己时,呵呵,脸上的表情,肯定精彩…… “暂时不要透露了,等叶贵妃兵败时再告诉她真相!”因为叶贵妃的多疑,不谨慎,使得她与劲敌过招,兵败,失去所有,肯定会痛不欲生吧。 慕容雨勾唇一笑,叶贵妃兵败得知真相,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从一开始,她就被人算计了,她一直在按照别人给她安排的道路发展前行,肯定会气疯的…… “少弦,你觉不觉得,叶贵妃是幕后主谋的证据得到的太快,太顺利了些?”无论是慕容雨从九皇子口中得到的消息,还是暗卫偷听到的谈话,都可间接说明叶贵妃是离间计的幕后主谋。 不过,这件事情他们才刚刚开始调查,证据们就接踵而至,快的让人感觉不真实,就好像别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他们去拿证据了。 “的确是快了些!”叶贵妃被人牵着鼻子走,欧阳少弦可不想步她的后尘:“我会叮嘱侍卫,小心调查,仔细取证!”三皇子虽然没有嫌疑,也要仔细查查,以防万一。 “扑腾腾!”猎鹰透过半开的窗子,飞进房间,轻轻落在慕容雨肩膀上,欧阳少弦皱了皱眉头,五皇子回到清颂后,猎鹰几乎每天的这个时间都来楚宣王府,在慕容雨肩膀上停半个到一个时辰,再离开。 一开始,上官昭还跑来抓猎鹰,时间长了,他也懒得理会,猎鹰玩够了,就会自己乖乖飞回去。 慕容雨抬手,猎鹰扑腾到她手上,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房间,轩墨居它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但就像看不够一样,每天盯着房间瞄。 门外,丫鬟来报:“王爷,王妃,陆将军夫人求见!” “请她进来!”王香雅在将军府闷的发慌,慕容雨有孕,不能外出走动,她便时常来楚宣王府陪慕容雨。 “雨儿!”王香雅急急忙忙走进房间,面色焦急,望到坐在桌前处理事情的欧阳少弦,微微一愣,瞬间又恢复正常,调侃道:“王爷也在!” 目光望到慕容雨手上的猎鹰,王香雅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伸手抚摸猎鹰的羽毛:“雨儿,你这里怎么会有猎鹰的?” 猎鹰和王香雅不熟,见她伸手过来,锐利的眸底闪过寒光,张嘴啄向她白嫩的手指,幸好王香雅缩的快,否则,肯定会被啄破。 “臭猎鹰,抚摸一下羽毛而已,这么不情愿……”趁着猎鹰不注意,王香雅狠狠拍了拍它的脑袋:“早知道你这么刁钻,我才不会抚摸你羽毛……” 王香雅音调极高,吵的欧阳少弦无法静心处理事情,阴沉着目光,正欲训斥,慕容雨抢先开口:“香雅,我坐累了,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出了轩墨居,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慢腾腾的在府内走动着,不知不觉间,从后门出了王府,来到青草围绕的池塘边。 “香雅,你来找我,可是有急事?”刚才欧阳少弦就在身旁,慕容雨不方便问,现在,丫鬟们被她找借口支开了,池塘边只剩下慕容雨和王香雅两人,所有事情,不必避讳。 王香雅的眸光,是少有的凝重:“雨儿,前几天,你不是让我帮你查查少弦在干什么吗?我已经查出来了,雨儿,你一定要沉住气……” 王香雅压低了声音,将欧阳少弦所做的事情娓娓道来,慕容雨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眸底充满凝重与气愤。 “雨儿,究竟出什么事了?少弦为什么要这么做?”金银也好,名利也罢,都比不上性命重要,少弦的所作所为,让人难以理解。 “他,有苦衷!”欧阳少弦这么做的目的,没人比慕容雨更明白。 再有苦衷,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王香雅暗自腹诽,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换了意思:“雨儿,劝劝少弦吧,他这么做,很危险的!” “我知道!”即便王香雅不说,慕容雨也会劝他,他真的不应该做这种决定。 “你们几个,仔细一些,把这里打扫干净了!”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声音很高,就好像是故意引人注意那般,慕容雨,王香雅停止交谈,侧目一望,是杜幽若正在指挥着下人打扫附近的草地。 “杜侧妃!”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陆夫人!”杜幽若微笑着走上前来,身上的佩饰,叮当作响:“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们!” 慕容雨望望丫鬟们所在的后门,淡笑道:“杜侧妃是来访友的吗?”这片青草地,是五,六家府邸的后面,杜幽若与南宫雪晴交好时,时常在这附近走动,北郡王府被灭后,杜幽若又交到哪家的少夫人为好友了? 杜幽若的好友,通常都是三皇子拉拢到的势力,在这附近居住的人,都身居高位,难道三皇子拉拢到厉害大臣了? “不是访友,是自己居住!”杜幽若微笑的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夜翼快要封王了,皇上赐了府邸,正在装饰,很快就可以入住了!”到时,她和慕容雨可是平起平坐。 “王府装饰,不容马虎,我本是想让夜翼拿主意,可夜翼平时很忙,没空打理府邸,就将装饰的事情全权交给我了,还再三叮嘱,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一定喜欢……” 杜幽若拿出一张装裱精美的图纸:“第一次装饰府邸,我也没什么经验,这是府邸装饰的草图,你们看看可还合适?” 说是草图,其实画的很精致,一草一木都画出来了,楚宣王府,陆将军府的装饰都是与众不同的,这间府邸也很有特色,磅礴大气,高贵典雅,每一处都透着自信与飞扬。 慕容雨和王香雅暗暗对望一眼,这样的府邸非常完美,哪还需要别人给意见,杜幽若是故意在向她们炫耀吧! 皇室的皇子很少,平叛时,三皇子又立下不少战功,封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恭喜杜侧妃!” 太子,叶贵妃,三皇子相比,三皇子势力较弱,如果他封了王,就可以很好的拉拢大臣,形成真正的三足鼎立之势,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三皇子封王之事,是皇帝动提出,还是被人联名上书,又或者发生了其他事情,不得不封他为王? “三皇子封王之后,杜侧妃也要被扶正了吧,真是双喜临门……”慕容雨礼貌微笑,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 拉拢势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娶大臣们重视疼爱的女儿,进行政治联姻,朝堂重臣,还有几家女儿到了适婚年龄,尚未找到门当户对的夫婿,如果三皇子想拉拢,威胁利诱也好,动之以情也罢,都不如一百二十抬聘礼放到那里有说服力。 杜幽若只是尚书之女,重臣的女儿们,比她身份高贵的大有人在,三皇子又处在拉拢势力的特殊阶段,扶她为正室的可能性不大。 杜幽若身为侧妃,不是王府的女主人,无法掌权,她费尽心力将府邸装饰的再美,也是为别人做嫁衣。 “若是杜侧妃再生个白折胖胖的小公子,就是三喜临门了……”王香雅也顺着慕容雨的话往下说:“杜侧妃,什么搬过来,我们一定前来祝贺……” 杜幽若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现在才刚刚开始装饰,具体哪天搬来,还不知道……”府邸上悬挂王府牌子,至少也要等三皇子封王后才能搬来住。 “杜侧妃催促下人动作快些,早点搬来,咱们也好做邻居!”慕容雨的笑容温暖如春,轻柔的语气听到杜幽若耳中,如春风吹过,可她却是非常不自然。 慕容雨和王香雅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是侧妃,不是正妻,如果搬来王府,三皇子另娶正妻,她用心装饰府邸拱手让人,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杜侧妃持家有方,是难得的贤内助,三皇子在外拼搏,不必担心家中事情,你们两人一文一武,一柔一刚,一内敛,一活络真是绝配!”猜到杜幽若在想什么,慕容雨准备再加把火。 “是啊杜侧妃,你和三皇子说说,封王圣旨下来的时候,你也扶为正妃,夫妻一起搬来王府,真的是双喜临门呢!”聪明如王香雅,自然明白慕容雨的想法,顺着慕容雨的话说,就是帮她对付杜幽若了。 所谓夫妻,是指男子和他娶的正妻,受到男子和子嗣们的尊重,侧室,姨娘都是妾,地位不能与正妻相提并论,更不能与男子合称为夫妻! 杜幽若现在的身份,是妾,不是妻,没资格与三皇子合称夫妻! “借王妃,陆夫人吉言!”杜幽若轻轻笑着,心中打定主意,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三皇子好好谈谈,让他将她扶为正室,出嫁后,她一直劳心劳力,为他东奔西走,正室之位,她当之无愧! 一名丫鬟快速来报:“杜侧妃,附近都打扫完了!” 杜幽若望望打扫过的草地,非常干净,没有丝毫杂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王妃,陆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聊!”离开草地,杜幽若从后门回了府,不知指挥着丫鬟们去干什么了。 “雨儿,杜幽若把大半个草地都打扫完了,不会是宣布那些是她府上的地方吧!”三皇子成为王爷,也没必要这么霸道吧。 “也许,杜幽若是闲着没事,才会指挥丫鬟们打扫!”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杜幽若向两人炫耀,被慕容雨抓住时机,让三皇子和杜幽若内乱。 三皇子搬进王府就是王爷,离开皇宫,王府就是他的家了,一定要有女主人才行,杜幽若扶正的可能性很小,但她又心心念念着想要扶正,和三皇子谈论此事时,一定会起矛盾争持,到时,三皇子每天都被杜幽若扰的心神不宁,势力发展只会更慢,争夺皇位时,他没有实力,当然也就不够资格,朝堂的争斗,又弱了几分。 太阳西斜,吹起的风带了丝丝冷意:“雨儿,回府吧!” 王香雅来楚宣王府,是为告诉慕容雨她查到的消息,想想欧阳少弦的做法,她就忍不住一阵叹息,但愿雨儿能劝住他…… “扑腾腾!”猎鹰玩够了,拍着翅膀离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成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慕容雨轻轻叹息:“回府!”她必须和欧阳少弦好好谈谈了! 210 大小姐设离间计 夕阳西下,南宫雪晴坐在院中竹椅上,轻扯着一条条五彩丝线,这座府邸是赐给她居住的,里里外外只有她一名主子,丫鬟们都是从宫里拨出来的,明为服侍,实为监视。 她不打算再在清颂搅事,丫鬟,嬷嬷,小厮们的监视,她视而不见。 北郡王府出事后,高官贵族们表面赞扬她大义灭亲,暗中都很忌讳与她来往,南宫雪晴也不喜欢外出访友,就坐在院子里,拿着绣针绣线刺绣,不怕丫鬟们监视。 一名丫鬟快步走进院落:“公主,您晚膳想吃什么?” “和以前一样吧!”南宫雪晴不挑食,只要食物味美可口,她就能吃得下。 “您是去餐厅,还是端来这里用?” “端来这里吧!”南宫雪晴头也未抬,绣针在白色的丝帕上来回穿梭,针脚有些歪斜,独自一人用膳,不需要去餐厅,那里的空荡只会让她感觉到孤独与落寞。 丫鬟应声退下,命令厨房的人做菜,南宫雪晴收起绣箩和绣针,绣线,望望无一人的院落门口,暗暗叹气,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楚宣王府还是毫无动静,合作的事情,不知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考虑的怎么样了? 南宫雪晴天天闷在府里不出去,但她能从丫鬟,嬷嬷们的议论中,猜测到清颂的局势,太子,叶贵妃,三皇子三足鼎立,抢夺皇位,清颂可能快要乱起来了,欧阳少弦还有空去离月国帮忙吗? 快半个月了,欧阳少弦,慕容雨没给她任何答复,她们是没商量好,还是忙清颂的事情,将自己的提议忘到九宵云外了? 清颂将乱,她不能再天天坐在这里空等,找个机会,去楚宣王府见慕容雨,探探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决定才是上策。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天色还早,路程也不是太远,从楚宣王府回来,正好用晚膳! 南宫雪晴在外面坐了大半天,衣服上起了些许褶皱,不能再穿着去朋友家做客,快步走向房间,准备换件衣服再去楚宣王府。 傍晚,屋内的光线有些暗,南宫雪晴推门走进,一道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阴暗的角落中。 “什么人?”南宫雪晴厉声质问,紧握着箩筐,全身戒备,只要那人敢有异动,她会先发制人,将箩筐砸过去。 身影慢慢转过身,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雪晴,是我,我来看你了!” 南宫雪晴猛然震惊,手中箩筐掉落,丝线散落一地,心头涌上浓浓的恐惧,他怎么来了这里…… 夕阳落下地平线,艳红的霞光布满了大半个天空,慕容雨回到轩墨居,欧阳少弦还在处理事情,望着信件上所写的内容,眉头紧皱,眸底隐有厉光闪烁。 “王香雅走了?”欧阳少弦很烦,脑中的思绪也很乱,不过,和慕容雨说话时,他放轻了语气,没有丝毫异常。 “是的,香雅要回去和陆将军一起用晚膳。”慕容雨缓步走进内室:“少弦,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朝中事情!”欧阳少弦简单扼要的概括着,目光依旧在信件上流连。 “香云山下,你秘密训练的那批精兵,也属朝堂之事吗?” 欧阳少弦猛然一震,回望慕容雨,凌厉的眸底隐有寒光涌现,这件事情,他做的非常秘密,慕容雨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是有人向她告密:“是谁告诉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雨不答反问,目光清冷,欧阳少弦虽然是王爷,但没有兵权,少量的暗卫允许存在,但如果大规模的练兵,被人发现,就是叛乱罪,杀无赦! “我没想过要叛乱!”欧阳少弦对荣华富贵,前程爵位一向都没什么兴趣,若非为了慕容雨,他根本不会留在京城受封为王。 “不叛乱,你暗中练兵干什么?”答案在心中,慕容雨还是想听欧阳少弦亲口说出来。 “我……”欧阳少弦眼眸微沉,思索着最佳理由。 “少弦,不要敷衍我,我想听实话!”以欧阳少弦的聪明,可以编造许多让人信服的理由,有些慕容雨能找到破绽,有些找不到,但她能分辩出欧阳少弦话中的内容,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慕容雨的眼睛清冷,深邃,隐隐蒙了一层水雾,水雾下暗藏伤痛,欧阳少弦到了嘴边的谎言转了个弯,换成了实话:“父母死后,我对世间的一切都已淡漠,生命对我来说,只是活着的象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直到,我遇见你!” 认识慕容雨后,他的心情莫名的飞扬起来,周围的一切也跟着美丽多姿,单调,枯燥的生活变的丰富多彩,他从来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那么幸福,美好,尤其是成亲后,两人恩爱甜蜜,相濡以沫,生活如同梦境一般,甜美的让人不愿醒来。 可就在他憧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时,居然得知楚宣王府被下咒,慕容雨产下孩子就会立刻死亡,他不想失去慕容雨,也不想失去孩子,可是,人争不过天,在两者之间,他必须要选择舍弃一个。 “雨儿,生下孩子,我陪你一起离开!”他留不下慕容雨,救不回她的性命,他不敢想像失去慕容雨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他选择陪她一起走。 “你疯了,如果咱们两人死了,孩子怎么办?”刚出生就没了父母,不能享受一天的父爱母爱,他的命也太苦了。 “我练兵,是为了给孩子留下忠心下属,再加上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照顾,孩子一定会平安长大成人!”欧阳少弦父母皆亡,又没有亲生兄弟姐妹,皇宫争斗比王府争斗激烈的多,他不敢将孩子交给太后或太子他们照顾。 “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你能保证培养的下属能对孩子忠心一辈子吗?”胡良是太子心腹,深受太子器重,悄无声息的就背叛了太子,谁能保证欧阳少弦训练的人中,没有胡良这种人? “忠勇侯府,丞相府与咱们的确很亲近,但是,再亲再近,他们对孩子来说也是外人,抵不过父母的关怀!” 慕容雨紧握着欧阳少弦的手:“我们都在小时候失去了母亲,时时处处被人算计,为了活命,勾心斗角,机关算尽,难道,你想让咱们的孩子也像咱们一样?” “我父亲识人不清,对我还是关切的,在侯府时,虽然被我算计才会为我做主,但也算是一份依靠!”如果慕容修死了,慕容雨根本找不到人帮她忙。 “父王和母亲是世间少有的神仙眷侣,彼此间的感情,可能比我们还要深厚,母亲死时,父王重病,肯定也动过一起离开的念头,但他却坚持活了下来,一定是为了保护你……” 欧阳少弦外出游历时,还是个孩子,就算再厉害,也应付不了太妃和北郡王一波又一波的明杀暗刺,一定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他才能平安长大成人,楚宣王嘴上不说,心里,非常关心自己的儿子! 欧阳少弦反握着慕容雨白嫩,细滑的小手,微低着头,久久不语,眸底似有痛苦的光芒闪烁,不管他承不承认,慕容雨说的一点儿没错,六七岁的他失去母亲,生活过的非常艰辛,如果他们的孩子在婴儿期就没了父母,日子该有多难过。 可是,他不想失去慕容雨,真的不想! “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失去母亲,他不能再没有父亲!”慕容雨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少弦,答应我,亲自将孩子抚养成人!” 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一言不发。 “少弦,如果没有父母,我们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楚宣王府的世子,要在楚宣王府养着,忠勇侯府也好,丞相府也罢,能关心关心孩子,不能太过干涉楚宣王府的事情,万一下人起了坏心思,孩子的性命堪忧。 “雨儿!”欧阳少弦将慕容雨紧拥在怀中,眸底隐有泪光闪烁,为了孩子,他们真的要天人永隔吗? “少弦,不要难过,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你老去之后,咱们还可以再见面啊!”知道欧阳少弦被她说动了,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楚宣王府没有侧妃,姨娘,就算孩子没有母亲,也不会被算计,少弦一定会将他养大,成为和少弦一样优秀的人。 慕容雨安慰欧阳少弦的无心之言提醒了他,老楚宣王,楚宣王都是在长子长大成人后就过世,难道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欧阳少弦活不到老,孩子长大,成亲后,他就会离开。 下咒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对楚宣王府下这种咒? 叛军,也就是先太子,北郡王,欧阳少陵的武功如出一辙,身法诡异,招式像西域,又像苗疆。 现在想想,叛乱时,皇宫被重创,楚宣王府和洛阳王府没事,也是有一定缘由的,楚宣王府的自不必说,北郡王是叛军,洛阳王府里的假王妃,也与叛军有来往。 如今,叛军被歼灭,却留下了许多疑惑,事情,还没有完。 “少弦,这些信件,就不要处理了!”信上的内容都和练兵有关,欧阳少弦留下来,亲自照顾孩子,就不必再半夜练兵了。 慕容雨将所有信件收起,扔进了火盆中,欧阳少弦没有反对,西域,苗疆的人都会下咒,楚宣王府几代单传,咒语不知是何时何人所下,他派去西域,苗疆的人,都没有传回半点消息,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大,他对解咒一事不报希望了。 “少弦,京城的局势,很紧张吗?”不然,仅凭楚宣王府的暗卫就足以保护孩子,欧阳少弦没必要秘密练兵。 “太子,叶贵妃势力相当,三皇子与高焰五皇子合作,势力很快就会发展起来,三足鼎立,局面很难控制,如果皇帝驾崩,京城肯定会掀起一场夺位的腥风血雨!”野心勃勃的三人,都不会居于人下。 欧阳少弦本不想参与到争斗之中,但是,别人暗害他的孩子,他想将那人揪出来,无形之中,他已经被拉进了夺位的漩涡中,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种种迹象表明,暗害咱们孩子的就是叶贵妃或三皇子!”不过,叶贵妃这边找到了许多证据,三皇子那里却是半点证据都没有,猛然看去,是叶贵妃想害他们的孩子,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少弦,三皇子最近都在忙什么?”叶贵妃派人监视他们,想抓把柄结果他们两人。 “应该在和高焰国五皇子商议如何拉拢朝中大臣……”三皇子做事情小心谨慎,时常和上官昭喝酒,但两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此一来,他们的行迹更加可疑。 欧阳夜翼正处于壮大势力的关键时刻,欧阳少弦可不认为,他舍弃说服大臣们的宝贵时间,只为和上官昭饮酒。 “上官昭没来清颂前,欧阳夜翼在干什么?”他是如果拉拢朝中大臣的,都拉拢了哪些? “厉害的大臣,基本都被太子和叶贵妃拉拢走了,相比之下,三皇子拉拢到的臣子,在朝中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想提拔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做高官……” 这四人都是平民,刚刚入朝,没有根基,不属于任何一派,如果三皇子提拔他们,他们肯定会感激不尽,为三皇子忠心卖命。 欧阳少弦递给慕容雨一本小册子:“这是三皇子上书的奏折副本!”皇帝看过的奏折,全部处理,欧阳少弦让人拓了一个副本。 慕容雨轻轻打开,望着上面的内容,目光凝深:“少弦,你觉不觉得三皇子的要求太过了些?” “要求太过?此话怎讲?”欧阳少弦隐隐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按照清颂律例,新科状元最高能做四品官,榜眼,探花,进士还要更低些,可是你看三皇子奏折上写的,正五品,正四品,正三品,从二品有空缺,状元做从二品,榜眼正三品,探花正四品,进士正五品都是有违律例的,皇上就算再爱才,惜才,也不可能答应,三皇子那么聪明,怎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你的意思,三皇子是故意这么做的?”欧阳少弦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三皇子的用意,明修战道,暗度陈仓,假装提拔状元四人,让太子和叶贵妃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四人身上,趁着太子,叶贵妃打压四人时,他在暗中安排真正的自己人进入朝堂,积蓄实力,真是聪明! “三皇子做事非常隐蔽,并且,不露任何马脚,咱们的暗卫在他那里没有探到任何消息,实属正常,反倒是叶贵妃,也是一名厉害角色,暗卫不费吹灰之力探出大批证据,事情反倒不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暗害咱们孩子一事,三皇子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三皇子最喜欢用这招明修战道,暗度陈仓,在他那里,表面的东西,都不可信,真实的事情,都暗藏在地下。 暗害慕容雨的孩子,将事情推给叶贵妃,倒是很符合三皇子的性子。 真是聪明又可恶!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三皇子,叶贵妃都是聪明人,事情的真相如何,暂时还不知道,没有查清前,不宜过早下结论。 “三皇子和上官昭走的很近啊!”慕容雨勾唇一笑,眸底隐有寒光闪烁,三皇子敢害她的孩子,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雨儿,你想干什么?”欧阳少弦知道,慕容雨又想算计人了。 “从小到大,我就在京城附近转悠,没去过高焰国,想听五皇子讲讲高焰国的事情!”慕容雨目光诡异,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五皇子和欧阳夜翼忙着拉拢势力,只怕没空前来给你讲这些事情!”欧阳少弦知道,请上官昭前来是重点,讲事情不过是幌子。 慕容雨冷冷笑着:“那可由不得他!”她不必下贴邀请,只要小小施施手段,上官昭就地乖乖跑来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答应留下来照顾孩子,自然不必再练兵,每天早朝后,处理完事情,回府陪慕容雨用膳。 慕容雨有孕,一日三餐都非常丰富,尤其是晚膳,临近睡觉时间,硬质食物吃的少,粥喝的多,七八分饱时,丫鬟在外禀报:“王爷,王妃,高焰王皇子求见!” 慕容雨扬扬眉毛,终于来了:“有请!” “王爷,王妃,猎鹰还在不在这里?”距离餐厅还有段距离,上官昭焦急的询问声已经传了过来。 以往,猎鹰在楚宣王府最多呆一个时辰,太阳西斜时,它就会飞回上官昭身边,可是今天,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还是不见猎鹰的影子,上官昭着急,亲自跑来楚宣王府询问。 “五皇子不必着急,猎鹰在吃晚膳!” 餐厅一角,猎鹰正站在水盆前,啄盆中的鱼,鱼是活的,身体灵活,在水中来回窜动,猎鹰扑腾着翅膀,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鱼儿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合适的下手机会,为了捉住这条鱼,猎鹰在水盆旁努力好长一段时间了。 望着完好无损的猎鹰,上官昭松了口气,上前将猎鹰揪了起来:“怎么这么笨,连条鱼都抓不住!” 慕容雨沉沉眼睑,水盆不大,但很深,盆中有五分之四的水,水底有食物,鱼儿在中间以下的位置来回游动,没有浮到水面上来,猎鹰的头不能伸到水里,根本抓不到鱼。 慕容雨设这个局,就是为引上官昭前来楚宣王府。 “五皇子还没用晚膳吧,要不要一起?”慕容雨晚膳吃的不多,欧阳少弦的饭量也没有增加多少,满满一大桌子菜,都没动过几筷子。 上官昭急着找猎鹰,的确没吃晚膳,如今猎鹰找到,神情放松下来,他察觉到饿了。 楚宣王府的饭菜很丰盛,很精致,也很美味,与皇宫厨子做的完全不同,阵阵香气袭来,上官昭萌生了用膳的想法,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一些的:“会不会太打扰王爷,王妃了?” “五皇子是清颂贵客,来楚宣王府用膳,真是蓬荜生辉!”慕容雨礼貌客气,温柔浅笑:“琴儿,添副碗筷,再命厨房再加些菜!” 添了椅子和碗筷,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 放猎鹰去捉鱼,上官昭拿起筷子夹菜,饭菜入口,香气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味道真不错,王爷王妃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身为高焰五皇子,上官昭是在皇宫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宫人的各种手段,能作为使臣前来清颂,头脑必然是聪明的,盆里的水又多,又深,猎鹰根本捉不到鱼,上官昭知道,慕容雨是用这种方法把猎鹰留下,引他前来。 “五皇子与三皇子走的近,可是在商议拉拢朝中大臣之事?”上官昭很聪明,和他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否则,他会觉得你很虚伪,直接问问题是最正确的方法。 上官昭吃着饭菜,淡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五皇子应该知道,三皇子为什么拉拢势力!”身为皇子,拉拢势力是为问鼎九五之尊的宝座。 “太子,叶贵妃势力强盛,就算三皇子也强势起来,五皇子觉得,他有几分胜算?”在三皇子强盛的过程中,太子,叶贵妃会联合打压他,他的成功之路异常艰辛,一个不小心,就会人头不保。 “朋友相求,我岂能不帮忙?”上官昭夹了较远的红烧肉,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好朋友,最重要的是讲义气,从河边的初次相遇,到后来的彻夜长谈,欧阳夜翼与上官昭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生死相交的好朋友,欧阳夜翼有事请他帮忙,他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高焰皇上派五皇子前来,是共商清颂,高焰两国和平,不是让五皇子协助清颂内争的!”别国皇子,对清颂的内争旁观就好,没必要搅进来。 万一赢的是太子,不是上官昭暗助的三皇子,太子登基后,肯定仇视上官昭,清颂与高焰可就永远都不会和平共处了。 上官昭吃菜的动作顿了顿,眸光闪了闪,继续用膳。 上官昭的异常,慕容雨看在眼中,继续分析,准备加把火让他看清事实:“五皇子和三皇子才认识几个月吧,真正相聚的时间不过一月而已,你对三皇子真的了解吗?” 欧阳夜翼和上官昭的河边的相识,慕容雨总觉可疑,如果那真是三皇子设的计策,他的心机可真够深的,就算上官昭全心全意,尽心尽力的帮助欧阳夜翼,欧阳夜翼对上官昭未必没有疑心。 上官昭持起酒杯倒酒,礼貌微笑:“多谢王妃提醒,我和三皇子对月饮酒,彻夜长谈,是难得的知已!”彼此之间,非常了解,帮三皇子夺皇位,他并不后悔…… 慕容雨轻抿一口红枣粥,目光凝重,高深莫测:“不久之后,你一定会后悔刚才所说的话!” “我知道,王爷,王妃是帮太子的,你们不希望我帮三皇子,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咱们是敌人,不过,三皇子是我的好朋友,要讲义气,关键时刻,他有求于我,我不能不理他……”他完全是以个人身份帮欧阳夜翼的,与高焰国无关。 “五皇子,讲义气,也要看人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够全心全意为朋友付出,世事无常,变幻莫测,不是你付出了,就能收到相等的回报……”若是看错了人,下错了注,就如同慕容雨的前世,毁的是自己的人生。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三皇子是上官昭的好朋友,他愿意帮三皇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王爷,王妃与我在河边相遇,也是有缘人,或许不久之后,咱们之间会有一场大战,如果王爷王妃输了,我会请三皇子饶过两位!”帮忙,就一定要帮到底,三皇子和太子,叶贵妃之间胜负未分,他不能离开清颂。 喝完粥,上官昭站起身:“饭菜非常美味,多谢王爷,王妃款待,夜深了,告辞!”抓过还没捉到鱼的猎鹰,上官昭大步向外走去,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 “上官昭真是榆木脑袋!”一根筋,认准了死理不转弯,有他的帮忙,三皇子发展势力肯定快速。 饭菜撤下,丫鬟端来清茶漱口,欧阳少弦蓦然开口:“其实,咱们今晚也不是全无收获!” “说说你的收获?”上官昭是高焰王皇子,打不得,更杀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劝他离开清颂,可上官昭认死理,慕容雨暂时没想到好办法让他回高焰。 “上官昭对三皇子很友好,很信任,但正如你所说,三皇子对上官昭未必没有疑心,咱们想个好办法,让三皇子主动推开上官昭,他就不能再继续留于清颂,参与这场争斗了!” 刀剑无眼,内乱起时,京城必定死伤惨重,必须在这之前将上官昭送出清颂,否则,他在这里受了伤或丢掉性命,高焰都不会善罢甘休。 “言之有理,你可想到好办法了?”上官昭虽然认死理,但事情的好坏他还是能分辩出的,欧阳夜翼讨厌他,赶他时,他不会赖着不走。 “办法想到了一点儿,并不具体,需要进一步完善!”欧阳夜翼很聪明,算计他的计划,一定要天衣无缝,否则,稍有差池,被他看出端倪,事情就会前功尽弃。 “上官昭不会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吧!”如果事情传到欧阳夜翼耳中,他对他们有了防备,再想算计他,可就难了。 “上官昭是聪明人,绝不会将刚才的事情透露半句,不过……”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他不说,并不代表欧阳夜翼不知道他来过楚宣王府……” 醉情楼雅间,三皇子和上官昭面对面饮酒,欧阳夜翼拿起一本小册子,上面写了几个人名:“联姻,这个方法可行吗?” “相信我,这是拉拢势力最快的方法!”上官昭自信满满,太子欧阳夜辰娶了许多侧妃,就是为拉拢朝中大臣,那些侧妃的父亲,现在都归在太子麾下了。 女儿是人家侧妃,如果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和太子做对,自己女儿哪会有好日子过。 “这上面所写的,是到了婚嫁年龄的高官之女,你选一个做正妃,其他的做侧妃,就可拉拢到相当一部分势力!”高官们对朝堂之事非常**,也十分顽固,想拉拢他们,不是容易的事情,可若是联了姻,就由不得他们不投靠。 欧阳夜翼望着小册子上的人名,仔细斟酌着上官昭的计策。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房门打开,醉情楼的伙计送来做好的饭菜。 “扑腾腾!”猎鹰看准机会,从门缝里飞了出去。 “现在还不到时间,你去哪里,快回来!”回到清颂后,猎鹰越来越大胆了,到点就飞去楚宣王府不说,其他时间还到处乱跑。 猎鹰越过用膳的人群,落在门口的一名女子肩膀上,急急追来的上官昭一望,正是慕容雨:“王妃怎么在这里?” “我来买香脆饼,五皇子约了人!”慕容雨走进醉情楼,侧目望去,看到了雅间门口的三皇子。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醉情楼饭菜如何?” “非常不错!”上官昭实话实说,醉情楼的饭菜的确很美味。 “和楚宣王府相比,哪个好吃些?” “各有千秋吧!”楚宣王府和醉情楼的饭菜是不同厨子做的,同样美味,却又不尽相同。 慕容雨微微笑着:“如果醉情楼的饭菜吃腻了,五皇子可以来楚宣王府用膳,府里只有我和少弦两人,气氛一直不够热闹!” “多谢王妃!”上官昭不会再去楚宣王府用膳了,但慕容雨盛情相邀,他得说句客套话。 “王妃,您的香脆饼!”伙计提着一盒香脆饼快步走来,琴儿上前一步接过,付了银子。 “五皇子,告辞!” “王妃慢走!” 慕容雨将猎鹰拿下来,递给上官昭,扶着瑟儿的手,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赶回楚宣王府。 上官昭拿着猎鹰走进雅间,三皇子灌了一杯酒,低沉着眼睑:“你和慕容雨很熟?” “见过几面,不算太熟!”上官昭忙着安顿猎鹰,没听出三皇子话中的低沉。 “你的猎鹰和慕容雨好像很熟!”猎鹰极通人性,上官昭将它养大,它对他非常亲昵,即便是并肩站着,它也只停在上官昭肩膀上,从不靠近三皇子,这次居然主动飞到慕容雨肩膀上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猎鹰第一次见到慕容雨的时候,就飞到她肩膀上去了!”现在想想,上官昭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那个欧阳少弦,也能命令猎鹰,他们夫妻两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你的猎鹰每天下午都要飞走一段时间,是去楚宣王府了?”之前三皇子一直以为猎鹰是去找食物或到天空飞翔,没想到居然是去楚宣王府。 “是啊!”只要他还在清颂一天,猎鹰就会跑去楚宣王府,这件事情瞒不住,上官昭也不准备隐瞒。 “不过,我并不知道猎鹰为什么会跑去楚宣王府!”猎鹰通人性,也有一定的灵性,难道楚宣王府有什么特殊的宝贝,吸引猎鹰前去? “除了上次被我射过一箭外,猎鹰还有没有出过其他事情?”猎鹰不可能无缘无故飞到慕容雨肩膀上。 “在高焰国,猎鹰没出过任何差错,被你射了一箭后,直到离开京城前,猎鹰身上的伤都没好,在离月国,南宫漠给猎鹰抹了几次金创药,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猎鹰一向心性高傲,不屑接触陌生人,慕容雨除了救过猎鹰一命外,没再和猎鹰接触过,为何猎鹰对她如此亲切,难道因为她是它的救命恩人? “三皇子!”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夜翼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夜翼目光凝深,沉思片刻,摆摆手让暗卫离开。 “出什么事了?”看欧阳夜翼慎重的面色,上官昭猜测事情不简单。 “小事而已,不必担心!”欧阳夜翼为他和上官昭各倒了一杯酒,快速转移话题:“醉情楼新来了厨子,尝尝他做的菜味道如何!” 吃着菜,喝着酒,三皇子脑海中却回荡着暗卫传回的话:“慕容雨命人买了许多小鱼回去,给猎鹰做食物,属下向卖鱼的人打听过,楚宣王府每天都来买鱼……” 慕容雨对猎鹰真是不错! 悄悄抬眸望向上官昭,现在的他跟随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与楚宣王府是敌对的,可猎鹰也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猎鹰从中牵线搭桥,上官昭和楚宣王府,还会一直敌对下去吗? 三皇子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回到宫殿时,夜幕降临,头隐隐做痛,脚步有些飘,走路不是直线。 “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杜幽若轻轻叹口气,有条不紊的吩咐宫女们:“扶夜翼去内室休息……打盆温水来,放条帕子……吩咐厨房煮醒酒汤……” 做完吩咐的事情,下人们全都退了出去,杜幽若坐在床前,拿着湿棉帕轻轻擦拭三皇子英俊的脸庞,三皇子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杜幽若,眸底有一瞬间的迷蒙。 “夜翼,你又和五皇子喝酒了!”每次和上官昭喝酒回来,三皇子都醉的不轻。 “谈朝中事情为主!”喝酒,掩人耳目而已。 “商量好方法了吗?”杜幽若是真心希望欧阳夜翼势力强盛,到时,她妻凭夫贵,地位也会节节高升。 “差不多了!”如果计划成功,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封王,拥有相当一部分势力。 “夜翼,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封你为王?”杜幽若思量再三,决定先探探三皇子的口风。 “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下,不过,封王是迟早的事情!”经过叛乱,清颂皇子稀少,他的年龄,他的战功,足够封王了。 “你封了王,咱们就要搬去王府,府里一定要有正妃才行……”王府和太子府不同,太子将来是皇帝,一国之母的人选要慎重再慎重,可以先有侧妃,再慢慢甄选正妃,但王府,应该先娶正妃,再纳侧室! 杜幽若的意思很明显,欧阳夜翼没娶正妃,只有杜幽若这一名侧妃,搬进王府,她要扶正。 “王府的确要有正妃!”欧阳夜翼即将封王,王府的确要有正妃管理,侧妃掌权,不像话,他要在上官昭列出的名单上,挑选一名女子,娶为正妃! “夜翼,你也同意王府正妃掌权?”杜幽若暗自欣喜。 “当然!”欧阳夜翼语气微沉:“我年龄不小了,的确应该有正妃,幽若,最近几天你辛苦辛苦,把宫殿好好布置布置,立正妃是大事,一定要办的隆重些!”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杜幽若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夜翼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立正妃的仪式,她当然会尽心尽力操办,绝不委屈自己! 211 世子设计三皇子,五皇子 杜幽若持家有方,动作极快,三皇子答应立正妃的第二天,她便加派人手装饰王府。 皇宫有太后,皇后,贵妃等等许多嫔妃都是长辈,她一名小辈,时时处处低眉顺眼,搬来王府,她就是主人,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心情飞扬,做事情也格外仔细,认真。 欧阳夜翼封王的圣旨不知何时能下,立正妃仪式应该在皇宫宫殿举行,杜幽若命人悄然又快速的将宫殿装饰重新换过,都是她和欧阳夜翼喜欢的颜色,佩饰。 “杜侧妃,内室帘子是用珠帘,还是竹帘?”两名宫女各捧着竹帘和珠帘静立一旁,等侯杜幽若的定夺。 “冬天天短,天色也暗,用珠帘吧,明亮些,竹帘清新透气,夜晚会有丝丝凉意渗出,先收起来,夏天再用!” “是!”两名宫女依言照做,一个去挂珠帘,一个去放竹帘。 “杜侧妃,内室地毯用哪种颜色?”几名宫女捧着各式地毯的样品快步前来。 杜幽若认真,仔细在地毯上来回扫视几遍:“就这种牙白色的吧!”以羊绒制成,绣有梅红的图案,吉祥,喜庆,铺于地面,不穿鞋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 “杜侧妃,外室用哪种地毯?”内室是杜幽若和欧阳夜翼休息之所,选择的地毯非常高贵,外室时常有客来访,与内室不能选同样的地毯。 “蓝紫相间的地毯!”颜色大方,样式也大方,面稍硬,高贵优雅,很适合接待客人。 “杜侧妃,偏殿里还要不要铺地毯?”贴身宫女住的偏殿不需要铺地毯了,不过,客人住的偏殿要不要铺呢? “东面的偏殿铺一间,西面的偏殿铺一间……” 在宫女们的不断改换中,宫殿渐渐焕然一新,高贵大气,沉稳内敛,俨然是王爷王妃的居室,杜幽若暗自欣喜,再过不久,自己就是正妃,搬进王府,可随心所欲,不必再像在皇宫一样,处处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出错,被人抓住把柄,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搬进王府,自己和慕容雨就是邻居了,一定要好好‘拜访拜访’她,都是托了她的福,自己才能成为夜翼的妃。 想想被欧阳夜翼选中那晚,慕容雨将她装扮的模样,精美绝仑,不似凡人,心中虽不服,却不得不连连赞叹,慕容雨的手真巧,心思着实玲珑剔透。 夜翼与欧阳少弦是敌对的,自己和慕容雨也是敌人,不过,成为正妃那天,自己要请她帮忙装扮装扮,暂时先不与她为敌,等自己搬进王府,有的是机会与她较量。 想到自己的容颜在慕容雨的巧手下美若天仙,在众女子羡慕,忌妒的眼神中成为正妃,杜幽若心情无限飞扬:“大家动作快些,早一天装饰完,重重有赏!” 慕容雨有孕,不宜久站久坐,扶着丫鬟们的手在府后慢慢走动着,不知不觉间,越过重重府邸,来到热闹的大街上,一家未挂牌匾的府邸异忙碌,丫鬟,小厮们急色匆匆,拿着各种物品不停的进进出出,府内隐有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昭示着正在装饰。 这就是欧阳夜翼与杜幽若的新府邸,丫鬟,小厮好像多了一倍,这么急着装饰,难道欧阳夜翼很快就要封王了? 身后,一辆豪华马车停下,帘子打开,杜幽若扶着宫女的手走了下来,热情的招呼慕容雨:“王妃!” 身后,跟着大批宫女,手中捧着古董瓷器花瓶,名贵笔洗,上等黑墨,精美纸张,还有红木桌椅,都是书房所用之物。 “杜侧妃的府邸装饰好了?”先搬欧阳夜翼的书房么? “屋内基本装饰完毕,可以安放家具了,院中的假山,花草点缀还没有装饰好,不过,以工匠们的速度,最多十天,就能将整个府邸修饰的妥妥当当。”杜幽若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炫耀,很快,她就会成为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恭喜杜侧妃!”看来,十天后欧阳夜翼和杜幽若就要搬过来了,速度还真快,十天内就封王么?杜幽若会被扶正吗? “现在府里很乱,王妃有身孕,就不请王妃进去了,乔迁那天,王妃一定要过来喝酒喜酒……”想想即将成为王妃,杜幽若心中无限喜悦,恨不得立刻让全世界都知道此事,与她一超分享这份狂喜。 “喜酒?”乔迁新居是喜事,但那酒不能称之为喜酒,难道…… “三皇子封王当天乔迁,双喜临门,那杯喜酒,我和少弦一定来喝!”慕容雨微微笑着,旁敲侧击。 “不止是三皇子封王,还有侧妃扶正……”一名多嘴的宫女轻声解释着,眸底满是得意,身为宫女,她跟的主子荣华了,她的地位也跟着升高。 杜幽若凝凝眉,训斥道:“这件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多嘴!”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训斥的意思,隐隐,还透着丝丝得意。 “三喜临门,真是恭喜三皇子,恭喜杜侧妃!”欧阳夜翼真的要扶杜幽若为正妃? 若在平时,尚书的女儿做王妃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的三皇子正处于拉拢势力的特殊阶段,他真的不准备用正妃之位拉拢朝中重臣吗? 尚书一职在朝中不算高,也不算低,却算不上重臣,三皇子真的这么器重他? “王妃,府里很乱,摆设也不全,暂时无法招待客人,我要亲自安排府中的一草一木,书房摆设也是亲自指挥,暂时也没空招待王妃,不如王妃先去前面的茶楼里等我,我忙完了,立刻去找王妃……”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来到她的府邸前,就是客人,杜幽若不能不理会,扶正之事,她已经散出去了,慕容雨的反应很平常,没有丝毫震惊与反常,她觉得十分无趣,不想再和慕容雨多说废话,炫耀的同时,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慕容雨怀着孕还跑来自己府邸前,是来和自己交好的吧,做正妃和侧妃真是完全不同! “我在府里闷的时间长了,随便出来走走,路过这里,一时好奇,停下看看,杜侧妃不必理会我,进府装饰吧,我还要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慕容雨故意咬重了‘杜侧妃’三字,意在提醒杜幽若现在还是侧妃,地位不及慕容雨,慕容雨没有巴结她的必要,慕容雨是散步时无意间走到这里来了,不是专门来看杜幽若的。 话落,慕容雨没再多言,扶着琴儿的手向前走去,将自作多情的杜幽若晾在了一边。 杜幽若气的七窍生烟,慕容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可恶,可恶! 慕容雨渐行渐远,杜幽若还站在原地,气的全身发抖,一名宫女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杜侧妃,这些瓷器,笔墨纸砚……” “你是猪脑子啊,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问我,笔墨纸砚当然是送去书房……”杜幽若被慕容雨嘲讽,恶气憋在胸口,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宫女主动撞上来了。 “是是是……奴婢马上送去书房……”杜幽若正在气头上,蛮不讲理,宫女知道,继续呆下去,她会被骂的很惨,急忙找理由离开。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把东西搬进去,想耽搁到天黑啊,摆设不到位,谁也别想吃午膳……” 一场喜气洋洋,兴高采烈的搬家布置,由于杜幽若的气愤,不甘,变成了沉闷的郁闷,气氛很是僵硬,宫女们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杜幽若一个不顺心,将怒气发泄到她们身上。 走远后,慕容雨停下脚步,回望人来人往的府邸,眸中疑惑渐浓,回去后一定让少弦的暗卫仔细查查,三皇子是否真的要立杜幽若为正妃。 转过身,慕容雨正欲回府,侧面走来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南宫公主!” “王妃!”南宫雪晴礼貌微笑,眸底隐隐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公主最近没休息好吗?”南宫雪晴面带疲惫,眼神憔悴毫无光彩,很明显是精神不好。 “最近天气转冷了,晚上睡不着!”南宫雪晴微微低头,前襟轻轻下滑,锁骨处现出几小朵清析的红痕,慕容雨猛然一惊,那是,吻痕! 慕容雨每次和欧阳少弦恩爱缠绵后,身上都是这种痕迹,她绝对不会看错,可是,南宫雪晴的府邸里不是只有她自己吗?服侍她的除了宫女,就是嬷嬷,她锁骨上怎么会有吻痕的,难道…… 清冷的目光在南宫雪晴身后的丫鬟们身上来回扫视,这些丫鬟都是清颂宫女吗?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暖暖的,很适合睡午觉,王妃,我先回府睡回笼觉了,改天有空,再去楚宣王府看望王妃!”南宫雪晴礼貌周到,语气轻快,面露微笑,沉下的眸底,两道凌厉光芒射出,震慑人心。 “公主请便!”除却锁骨上的吻痕,南宫雪晴一切正常。 天冷,衣服穿的厚,锁骨也是盖在衣服下的,吻在上面,别人也看不到,南宫雪晴衣服下滑,是故意让自己看到那些吻痕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着重重疑惑,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也处理完事情回府了,准备和她一起用午膳。 慕容雨将遇到南宫雪晴时的发现告诉欧阳少弦,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事情可能不简单,我立刻派人去查!” “还有杜幽若,她真的要被扶正了吗?”白天,杜幽若的炫耀与得意,无不昭示,她即将成为正妃! “这个,不太确定,三皇子即将封王倒是真的!”杜幽若扶正,太子不必着急,可如果三太子另娶正妃,他们就是不得不重视了。 “我会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此事!”就算杜幽若被扶正,三皇子的势力并没有增强,她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三皇子和上官昭还是天天喝酒?”每天都用同一种招式掩人耳目,时间长了,肯定会令人起疑的。 “最近几天他们两人分开了,三皇子倒算平静,处理日常要务,反倒是上官昭,在拜访高官大臣……” 上官昭和欧阳夜翼白天各司其职,晚上会聚在一起,两人武功极高,暗卫们不敢靠的太近,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不过,以两人凝重的面色来看,他们在商量重大事情。 慕容雨眸光微沉:“上官昭拜访的都是几品大臣?可有共同特点?” “一到三品不等!”大臣们的年龄,职务不尽相同,身份,地位也不是很一样,共同特点是他们都是朝中重臣,深受皇帝器重,上官昭应该是在为三皇子拉拢他们:“暗卫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若是发现端倪,一定会快速来报……” “扑腾腾!”猎鹰拍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慕容雨肩膀上,锐利的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着。 欧阳少弦顺着猎鹰的目光望到一处地方,眼眸越凝越深,猎鹰为何一进内室,就四下扫视,好像在…… “王爷!”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外室,在欧阳少弦耳边轻声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听完禀报,摆摆手让暗卫退下。 “少弦,出什么事了?”慕容雨隐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否则,欧阳少弦英挺的剑眉不会凝这么紧。 “明天三皇子封王,咱们一起进宫祝贺!”三皇子的动作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说服了皇上封他为王。 “贺礼带双份!”望望猎鹰,欧阳少弦目光诡异:“封王,立妃的圣旨会一起下!” “那正妃人选是?”杜幽若,还是其他人? “正妃不是杜幽若,圣旨下来你就知道正妃的名字了!”欧阳少弦拿过慕容雨手上的猎鹰:“孕妇身体弱,要多休息,少碰这些小动物!” 欧阳少弦猛然甩手,猎鹰被他从窗口扔了出去:“回去找上官昭,没事少来楚宣王府!” “如果欧阳夜翼封王,他的势力会越来越强!”有王爷封号,代表着一定的实力,大臣们也愿意靠拢。 “放心,我不会让他的势力强起来的!”欧阳夜翼暗害他们的孩子,挑拨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之间的盟友关系,还嫁祸给叶贵妃,想要一箭三雕,欧阳少弦岂会轻易放过他。 皇上下旨封欧阳夜翼为止,全朝大臣为证,欧阳少弦无法阻止,不过,他可以通过其他事情重重打击欧阳夜翼! 欧阳夜翼是直接封王,与欧阳少弦的继承王位仪式不同,但也非常隆重,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皇宫时,许多殿里都站满了人,聚在一起,聊着京中事情。 杜幽若一袭梅红长裙,头戴紫金发簪,耳佩紫金耳环,最下端的水滴环上镶嵌着大颗亮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极是耀眼。 远远的,慕容雨一眼就看到了她:“杜侧妃!”杜幽若装扮的这么隆重,不会以为被封正妃的人是她吧! “王妃!”杜幽若礼貌的微笑中,透着高傲与炫耀,目光淡淡扫过慕容雨降起的腹部,仿佛若有所思:“王妃有孕,应该在府里好好休息才是,怎么还颠簸着前来观礼?” 慕容雨是侯府嫡女,杜幽若是尚书府嫡女,她的身份低慕容雨一等,嫁人后,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正妃,她是三皇子侧妃,又低了慕容雨一等。 论心机,论才貌,她都不在慕容雨之下,可她却时时处处输慕容雨半筹,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她协助欧阳夜翼发展势力,努力讨他欢心,只为证明自己的能力,让他心甘情愿扶她为正妻。 费尽心机,历经千辛万苦,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圣旨一下,杜幽若就是王府正妃,与慕容雨平起平坐,再也不会低她一等! “都是一家人,三皇子封王,我岂有不来观礼的道理!”若说刚才慕容雨还在怀疑,那现在她已经十分肯定,杜幽若不知道被封正妃的人是别人,不是她。 “杜侧妃妆扮的真是美丽,整个宫殿,杜侧妃最耀眼!”慕容雨连声赞叹着,飞的越高,摔的越惨,慕容雨先把杜幽若捧上去,等她从高高的云端摔到地面,肯定会摔的粉骨碎身,痛不欲生。 杜幽若是三皇子的侧妃,平时没少给三皇子出谋划策,暗害慕容雨孩子,借以挑拨太子和欧阳少弦关系之事,即便不是杜幽若出的主意,她也一定参与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杜幽若身上,梅红的长裙衬着她美丽的容颜,细腻的肌肤,格外迷人,发簪,耳环,手镯都与衣服十分般配,更衬的杜幽若美丽迷人,羡慕,忌妒的眼神在杜幽若身上来回流连着。 “王妃谬赞!”杜幽若微微笑着,直直站立,任由贵族夫人,小姐们打量。 扶正妃是人生大事,杜幽若不敢马虎,本打算让慕容雨帮忙搭配衣服,首饰,但她和慕容雨闹了点不愉快,不想先妥协,就没去楚宣王府,衣服,首饰,装扮全部精心挑选的,穿戴在身,也非常合体,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她不怕别人打量。 “杜侧妃衣服的颜色,真是漂亮!”娇俏的女声出言赞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杜幽若的衣服颜色上,轻声谈论事情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 在清颂,颜色很有讲究,出嫁时,正妃着正红色,侧妃着粉红,桃红,妾室是青衣小轿,根本不必穿红衣,杜幽若身上的衣服是梅红,不过,红的深了些,像是正红色,一名侧妃,是不能穿正红色的…… 杜幽若望望夸奖她衣服的女子,是柳御史的女儿柳含烟,今年刚刚及笄,还未许配人家,此时的柳含烟也是一身正红衣裙,颜色比杜幽若的还要漂亮,腰间的腰封以金色丝线绣着朵朵金花,正中一颗明珠,格外璀璨。 杜幽若心中升起一阵不快,又不是嫁人,柳含烟穿正红色衣服来干什么?故意和自己做对么? 一名宫女望望柳含烟,上前解释:“杜侧妃今日会被扶为正妃,故而穿正红衣服……” “真的?”疑惑,不解,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杜幽若身上,扶她为正室?尚书嫡女做王妃?真是一步登天哪! “不要乱说,这件事情,还没确定呢!”杜幽若谦虚着,望望慕容雨,心中急切的期盼时间过的快些,快点下圣旨,扶她为正妃。 “圣旨下来,杜侧妃就是正妃了,迟早的事情嘛!”宫女是杜幽若的心腹,在众多夫人,小姐面前,为杜幽若长面子。 “恭喜杜侧妃!”贵妇们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们不信,宫女解释原因了,杜幽若又明目张胆的穿着正红衣服,盛装打扮着,事情十之**了。 柳含烟轻轻笑笑,没有说话,目光望向大殿外,若有所思,没再理会杜幽若。 偏殿里,贵妇们悄声议论此事,正殿中,皇帝拟好了圣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开始宣读:“三皇子听旨!” 瞬间,正殿,偏殿全都静了下来,仔细聆听着圣旨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欧阳夜翼文武双全,守卫边关,立下战功……特封瑞王,赏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三皇子封了瑞王,很快就轮到自己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正妃了,想到这些,杜幽若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向往已久的正妃之位立刻就会属于她,杜幽若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另柳御史之女柳含烟贤良淑德,才貌双全,与欧阳夜翼乃天作之合,赐为正妃,择日完婚,钦此谢恩!” “多谢父皇,万岁万万岁!” 欧阳夜翼的谢恩声,如同无边的嘲讽,深深刺进杜幽若心底最深处,脑子一懵,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赐柳含烟为正妃,自己没听错吧! “恭喜柳小姐……”身侧,响起无数道贺声,不是对杜幽若,而是对柳含烟。 “柳小姐身份高贵,才貌双全,温柔娴雅,赐瑞王为正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是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柳小姐性子内敛,不骄不躁,不像某人,身份低微,还痴心妄想着做正妃……” “就是,就是,妾穿正红色,可是犯了大忌,瑞王整日忙于朝政,无心管理府邸,妾就胆大包天,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想要反天,瑞王府的确应该有位正妃,好好管管了……” 明嘲暗讽的话对着杜幽若扑天盖地的袭来,她之前的炫耀都成了浓浓的讽刺,她本人更成为贵族圈中的大笑话,嘲笑之言一句接一句,永不停歇,杜幽若忍受不住,快速冲出了大殿。 慕容雨望望被众人围在中间,礼貌淡笑的柳含烟,再看看伤心欲绝,快要消失不见的杜幽若,冷冷一笑,瑞王府有好戏上演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从中添把火呢? 失魂落魄的走在宫中青石路上,杜幽若脑中乱糟糟的,宫里的喜庆与她的悲伤形成鲜明的对比,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夜翼明明答应过,扶自己为正妃的,怎么会变成柳含烟了…… 不知不觉间,她走回了居住的宫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尽心尽力亲自安排的,现在却要拱手让给别人了,她是侧妃,永远都是侧妃,哈哈,正红色的衣服穿在她这个侧妃身上,真是讽刺! 日上中天,众人散去,欧阳夜翼回到宫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没有注意到杜幽若的反常:“幽若,瑞王府那边,装饰的差不多了吧,十天之内搬过去……” 杜幽若强忍怒气:“搬进瑞王府,就要迎娶柳含烟吧?” “没那么快,我后天去柳府下聘,柳御史那边要准备嫁妆,最少也要下个月才能迎娶柳含烟,含烟过门前,瑞王府暂时由你来管……” “够了,欧阳夜翼!”杜幽若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对着欧阳夜翼大吼:“一直以来,你都只是在利用我拉拢大臣,从来没有想过扶我为正妃对不对?” 欧阳夜翼冷冷望了杜幽若一眼:“这个问题,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在欧阳夜翼心里,皇权重于一切,为了皇位,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杜幽若是他利用的对像,柳含烟也一样。 柳含烟是御史之女,身份,地位比杜幽若高,利用价值也比杜幽若大,所以,柳含烟可做正妃,杜幽若处处比柳含烟差,当然只能做侧妃。 “出嫁后,我奔波劳累着为你拉拢势力,你就没有半分感激感动吗?”她想要的不多,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夫贵妻荣,没想到到了最后,夫是贵了,可是荣的妻却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柳含烟,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她尽心尽力经营的一切,凭什么,凭什么? “柳含烟什么都没做过,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凭什么她是正妃,而我永远只能做侧妃?”杜幽若不依不饶,上前就欲抓欧阳夜翼要理由。 圣旨宣完的那一刻,她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最晚明天,她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啪!”小手尚未抓到欧阳夜翼的衣服,脸颊上已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杜幽若站立不稳,重重倒在地上,美丽的小脸上顿时浮现一座五指山,火辣辣的疼。 “杜幽若,认清你的身份,你是尚书之女,身体低微,对我的帮助,也是不及柳含烟的,只配做侧妃!”欧阳夜翼的话冷酷无情:“以后瑞王府会是柳含烟做主,只要你安份守已,侧妃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如果你敢放肆,休怪我不讲情面!” 抓起一旁的外衣穿上,欧阳夜翼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他本打算在这里用膳的,被杜幽若搅的没有半分心情了,女人,真是麻烦。 “呜呜呜……”杜幽若倒在地上,低声痛哭,声音悲伤,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欧阳夜翼是喜欢她的,却没想到,她在欧阳夜翼眼里,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利用价值的大小,决定她的位置。 之前,无人与她竞争,欧阳夜翼还看重她些,如今,来了个身份,地位比她高的柳含烟,只怕欧阳夜翼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吧! 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瑞王府,拱手让给柳含烟不说,自己还得听柳含烟的吩咐,看她的脸色做事,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欧阳少弦将猎鹰扔出窗子,它飞走了,可是第二天,时间一到,它又飞进了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紧紧皱了皱眉,拿张纸条塞进猎鹰腿上的金环中,冷声命令着:“把信带给上官昭!” 猎鹰拍拍翅膀,飞出楚宣王府。 “少弦,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让猎鹰传信。 “我约上官昭明天在醉情楼喝酒!” “就这么简单?”慕容雨有些不太相信,喝酒让猎鹰传话,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不然你以为呢?”上官昭和欧阳夜翼是好朋友,一心帮着欧阳夜翼对付太子和欧阳少弦,无论欧阳少弦用什么方法,他都不会来到他们这一边。 “欧阳夜翼与柳含烟的婚期订下了!”欧阳夜翼已经在搬新居了,以后就是独立的瑞王府,可以做些隐蔽的事情,不被别人发现。 有了正妃,欧阳夜翼就可以再娶侧妃,渐渐壮大势力,距离与太子,叶贵妃真正三足鼎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欧阳少弦坐在床边,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雨儿,我想办法赶走上官昭,你设计欧阳夜翼后院起火如何?”内忧外患一起来,到时,看欧阳夜翼还如何发展势力。 “杜幽若不甘心柳含烟抢了她的正妃之位,柳含烟肯定会忌讳杜幽若这名侧妃在她这正妃之前嫁给欧阳夜翼,同住一个屋檐下,矛盾频频发生,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瑞王府也绝对不会平静!”瑞王府后院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慕容雨只需要适当的时机,再浇点油,让火烧的更旺些即可。 “少弦,你准备怎么赶走上官昭?”上官昭是高焰王皇子,身份特殊,不能打,不能杀,更不能吓,他武功不错,文才也是上等,世间也没什么事情能吓到他。 欧阳少弦轻轻一笑,高深莫测:“赶走上官昭,其实并不难,不能用武,要用文,攻心之计即可!” “如何攻心?”欧阳少弦奇招百出,慕容雨猜不出,他这次要用什么招式。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不起效了,等上官昭离开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樱红诱人的香唇,目光诡异,深不见底:“明天我就开始实施攻心计!” 翌日中午,欧阳少弦在雅间中自斟自饮,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却没动一筷子,他独自喝闷酒的时候,从来不吃菜,成亲后,他还是第一次喝闷酒。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欧阳少弦头也未回:“请进!” 房门推开,上官昭缓步走了进来:“楚宣王爷!” 欧阳少弦坐着没动:“五皇子请坐!” “楚宣王爷请我前来,可是有事?”优雅落座于欧阳少弦对面,上官昭直接开门见山。 欧阳少弦持起酒壶倒酒,动作优雅快速,干脆利落:“没事就不能请五皇子来喝杯酒吗?” “楚宣王爷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本王知道五皇子与瑞王交好,绝不会背叛瑞王,不过,本王请五皇子前来,真的只为喝酒,没有其他意思,这里是醉情楼,又不是虎穴狼窝,五皇子不必带保镖前来!” “唰!”手中酒杯对着房门用力扔了过去,没有听到摔碎声,因为酒杯到达房门的同时,紧闭的房门瞬间打开,欧阳夜翼伸手接住了酒杯。 “想不到五皇子的保镖居然是瑞王爷!”欧阳少弦光明磊落,字字铿锵有力,一番话连讽带刺,上官昭有些不好意思了:“楚宣王爷,其实瑞王爷他不是……” “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喝几杯吧!”欧阳少弦大手一扬,两只酒杯分别落于上官昭和欧阳少弦面前,他刚才用的那只酒杯扔给欧阳夜翼了。 美酒轻轻洒落杯中,香气四溢:“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两位尝尝看!” 上官昭和欧阳夜翼悄悄对望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欧阳少弦与欧阳夜翼,上官昭虽是敌对,但他们诸定,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毒害他们,酒绝对没问题…… “好酒!”上官昭赞赏着,拿起酒壶倒酒,胳膊抬起,挡住大半张俊脸时,悄悄对欧阳夜翼使了个眼色,欧阳夜翼心神领会,手腕一翻,酒杯轻轻落于桌上:“楚宣王爷,上官兄,你们慢用,本王约了朋友,告辞……” 房门关上,欧阳夜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上官昭轻笑着拿起酒壶倒酒:“楚宣王爷别误会,瑞王爷是来见朋友的,与我无关,我是受您邀请,前来喝酒的!” 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缘故,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低沉:“五皇子对酒很有研究?” “算不上有研究,略知一二!”上官昭又喝了杯酒,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王爷,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您找我前来,究竟所谓何事?”不会又是想劝他离开吧! “我早说过,请五皇子前来,只为喝酒,不为其他,来,咱们继续喝酒,其他的事情,不谈!”欧阳少弦的声音压的很低,门窗又有很好的隔音效果,门外的人,隐隐能听到两人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欧阳夜翼凝深了目光,听不清也无妨,等上官昭出来,问问他即可! 一个时辰后,上官昭出来了,面色发红,眼睛迷蒙,有六七分的醉了,踉跄着脚步下了楼,慢慢向外走去,来到一个无人的偏僻角落,欧阳夜翼闪了出来,目光凝重:“欧阳少弦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谈了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上官昭的脚步有些飘,欧阳少弦的酒量真是不错,喝了两大坛才醉,害他陪喝到现在…… 欧阳夜翼目光幽深,难道欧阳少弦想拉拢上官昭,今天的饮酒,是在拉拢关系,目光在上官昭身上来回扫视一遍。 河边相遇,是三皇子故意算计的,上官昭这个人,有时真的很没脑子,分不清敌我好坏,不知他能不能禁得住欧阳少弦的蛊惑:“你醉的不轻,先回去休息吧,来人,送五皇子回驿馆!” 醉情楼雅间,欧阳少弦站在窗前,望着巷子里的一幕,无声冷笑,欧阳夜翼与上官昭之间,应该有些小小的裂缝了吧,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会一步一步,让欧阳夜翼与上官昭之间的关系彻底瓦解…… 212 婚礼惊魂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慕容雨也如往常一样喜欢到府后池塘连小坐,不过,指挥着下人装饰瑞王府的杜幽若再也没有了半分精神,神情憔悴,眼神疲惫,精神好像也有些恍惚,每天坐在瑞王府后门的石凳上,抬头望向遥远的天空,目光迷蒙着,不知在想什么。 几天后,瑞王府装饰完毕,欧阳夜翼与柳含烟的婚期也订了下来,下人在府内来来回回摆放各种家居用品,杜幽若依旧坐在后门石凳上遥望天空。 “杜侧妃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了什么很难解决之事?”慕容雨坐在池塘边,微微笑着,目光清澈如泉。 杜幽若回过神,侧目望向慕容雨,目光中充满哀怨与伤痛,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神彩,她要做正妃的豪言壮语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她的糗事已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慕容雨居然还问她为何事烦心,是故意在嘲讽她吧? “我在忧心什么,楚宣王妃不知?”杜幽若话中带刺,明嘲暗讽。 “杜侧妃,皇上圣旨已下,断无挽回的可能,事情已成定局,暂时,你只能做侧妃,再忧心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再伤心欲绝,也阻拦不了三皇子娶正妃,痛苦难过,伤的可是自己的心。 “那楚宣王妃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欢欢喜喜的恭迎正妃进门,然后将自己辛辛苦苦装饰完的瑞王府以及内院大权交给她? “距离瑞王大婚,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可是杜侧妃掌权!”王府的侍卫会从宫里调出,但是丫鬟,嬷嬷以及小厮甚至于管理王府的管家,小管事都要找新的。 杜幽若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在柳含烟嫁过来前,王府里的人员必须齐整,杜幽若可以全部安插上她的人,就算以后柳含烟掌了王府大权,下面办事的可是杜幽若的人,相当于,一部分权力还在杜幽若手上。 “瑞王爷大婚,需要杜侧妃亲自操持,盛大隆重,需花费不少力气,真真是辛苦,严格算起来,瑞王爷和瑞王妃还欠杜侧妃几分情!”有这份情在那欠着,就算以后柳含烟想整治杜幽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幽若沉着眼睑,目光喜悦,慕容雨之言的确有道理,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 “瑞王爷许多下属都是杜侧妃帮忙牵线搭桥,瑞王爷对杜侧妃是十分倚重的!”慕容雨加重了‘倚重’二字,话中有话。 杜幽若顿时茅塞顿开,瑞王爷是看人的价值来权衡地位的,柳含烟嫁来后,也一定会帮欧阳夜翼拉拢势力,到时,自己也可帮着继续拉拢其他人,只要不输给柳含烟,欧阳夜翼会一直倚重自己,如果自己的功劳盖过了柳含烟,说不定有一天,正妃的位子就属于自己了。 “杜侧妃,瑞王爷一名大男人,在朝中处理事情,很是繁忙劳累,回到家中,身心俱疲,希望有妻子温声宽慰!”如果在他非常疲惫的情况下,再板着张脸,天天和他吵架,他当然会厌烦。 想想以前和欧阳夜翼的温馨相处,再想想最近两人那僵硬的关系,杜幽若后悔莫及,是了,慕容雨说的非常有理,越在这关键时刻,自己越不能和夜翼吵闹,适时的贤惠大度,能让夜翼对自己有所亏欠,柳含烟成了正妃,也休想难为自己。 “多谢楚宣王妃提醒!”自己不能再继续和夜翼冷战,要主动服软,缓解两人间的僵硬关系。 “我可没有提醒杜侧妃什么,只让杜侧妃温柔持家,多关心关心夫君!”瑞王府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闹,慕容雨才没心情参和。 “多谢楚宣王妃开解!”杜幽若是聪明人,明白慕容雨的意思,瑞王府的事情,外人也插不上手。 慕容雨嫁进楚宣王府一年,获欧阳少弦专宠,甚至于,她有了身孕,欧阳少弦也不纳妾,不娶侧妃,就守着她一人,不是她太过迷人,而是她有心机,有手段,欧阳少弦被她算计的不好意思纳侧妃,姨娘。 “小姐,到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了,王爷快回来了!”琴儿为慕容雨倒上一杯参汤,小声提醒着。 “今天不是休沐么,楚宣王爷还进宫做事。”真是繁忙,莫不是欧阳少弦和太子在商量什么计策?杜幽若想通事情,立刻将欧阳夜翼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她的敌人。 “王爷没有进宫,是在醉情楼和高焰五皇子喝酒,喝了一下午,肯定又醉的不轻……”慕容雨报怨着,扶着琴儿和瑟儿的手轻轻站起,清冷的目光悄悄望向杜幽若。 杜幽若眸底有惊讶,有疑惑,还透着丝丝不解,高焰五皇子不是帮夜翼的么?和欧阳少弦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知道杜幽若在疑惑什么,慕容雨装作没有看到:“柳小姐嫁进瑞王府前,瑞王府是杜侧妃掌权,记得多上上心……” 慕容雨本是一句无心之言,杜幽若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眸底迸射出两道凌厉光芒:“多谢王妃!” 回到王府,四下观望片刻,琴儿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小姐,那杜幽若是三皇子侧妃,您为什么还要帮她忙呢?”她和三皇子闹僵,夫妻离了心,才会好对付啊,如果夫妻齐心,势力强盛了,很难攻破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瑞王大婚,娶的正妃是柳含烟,她和瑞王才能称为夫妻!”并且,柳含烟是御史之女,身份高贵,若是御史投靠了三皇子,三皇子的势力很快就会壮大。 “杜幽若是侧妃,是柳含烟心中的刺,我提醒她,是想增加她的实力与能力,与柳含烟周旋,让柳含烟没有多余的精力帮瑞王……”如果杜幽若三两招就被柳含烟打败了,柳含烟与欧阳夜翼夫妻同心,就是真正的难对付了! 琴儿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杜幽若的模样,非常不甘心做侧妃,正妃也是个厉害人,肯定容不下比她早嫁入瑞王府的侧妃,大婚后,瑞王府很快就有热闹可看了。 第二天,慕容雨正躺在美人塌上看书,丫鬟瑟儿端着热茶走进内室:“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杜幽若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指挥着府上丫鬟,嬷嬷,小厮布置喜房呢!” “瑞王爷刚才也去过瑞王府,和杜幽若说了好大一会儿话……”他望杜幽若的目光非常温柔。 “杜侧妃真真厉害!”一晚上的时间,就将两人僵硬的关系变的这么好。 慕容雨笑笑,没有说话,自己已经提醒过杜幽若,她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做到最好,柳含烟嫁进瑞王府前,她一定能安插她的人进府,控制住整个瑞王府内院,瑞王府里的精彩好戏,在成亲后。 在杜幽若的异常忙碌中,瑞王大婚之日到了,一大早,慕容雨就被阵阵鞭炮声吵醒,翻个身,再无睡意,起床,梳洗,用膳,然后,坐在**看书。 瑞王府距离楚宣王府很近,外面动静很大,慕容雨坐在软塌上,也能知道清楚的外面的人在做什么,熙熙攘攘中,新郎去接新娘了,阵阵马蹄声响起,是来参宴的客人到了。 “雨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瑞王府吧!”欧阳少弦一袭檀衣,头戴玉冠,俊美不凡。 楚宣王府距离瑞王府很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到时间送上贺礼,进府参宴即可,没必要去多早。 大街上的红色花瓣铺了一地,一直漫延到瑞王府门前,瑞王府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门前百米处铺着红色地毯,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门口雕刻着两只石猴子,威武不凡,皇帝亲赐的牌匾上,瑞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现在已是冬天,居然还在地上铺这么多的花瓣,瑞王大婚,真是隆重,奢侈!”瑞王是想借此向朝中官员表达,跟着他瑞王,有富贵可享吧。 “和咱们两人的婚礼相比,还是差了些!”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婚礼,虽是太妃和北郡王妃筹备,但是,大到王府新房布置,小到每一个配件装饰,欧阳少弦都亲自过目,非常用心,仪式,阵仗,也是从未有过的隆重。 瑞王欧阳夜翼与柳含烟的大婚,是杜幽若一手操办,欧阳夜翼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相比之下,他不及欧阳少弦用心。 欧阳少弦原本还想说:“咱们孩子的满月酒也会办的非常隆重,空前绝后!”可一想到慕容雨等不到孩子满月那天,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消失无踪。 来到瑞王府,下人送上礼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正欲走进府内,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小孩子们惊喜的叫喊声随之而来:“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欧阳夜翼一袭大红婚袍,身骑骏马,器宇轩昂,八人抬的红色花轿紧随其后,花轿两侧,走着数名红衣宫女,手持八角宫灯,款款前行,再往后,是吹吹打打的喇叭,唢呐。 “三皇子真是英俊,器宇不凡!” “新娘子是柳御史的女儿,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人们赞叹着,纷纷凑上前,想要一睹新娘的风彩。 阵阵清风吹过,扫起地上的片片红花瓣,慕容雨皱了皱眉,胸口涌上一股恶心感:“少弦,你有没闻到血腥味?”血腥味很淡,几不可闻,不过,慕容雨有孕,对周围的事情感应灵敏,嗅到了那丝血腥。 “血腥味?”欧阳少弦深呼吸几口气,只闻到了淡淡花香:“雨儿,你现在还能闻到血腥味吗?”他是半点没有嗅到。 慕容雨也深呼吸几下,却再也没有了那丝血腥,淡淡花香萦绕鼻端,让人心旷神怡:“可能是我闻错了!”孕妇的嗅觉和平常人不同,容易出现错觉。 迎亲队伍稳稳停在瑞王府门前,欧阳夜翼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转身走向轿,动作从容,镇定,优雅,快速。 轿帘掀开,一袭正红嫁衣,头盖鸳鸯戏水红盖头的新娘子现于众人面前,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不过,她那窈窕的身段,玲珑有致的身形,让人浮想连翩。 “含烟!”欧阳夜翼对着轿内伸出手,柳含烟坐着未动,没有将小手递到欧阳夜翼手中。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新娘子怎么不伸手啊? 欧阳夜翼眸底闪过一丝阴冷,但大喜的日子,又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能太过份,耐下性子,轻声询问:“含烟,你怎么了?” 柳含烟依旧坐着未动,也不答话,喜娘眸光闪了闪,微笑着走上前,打破尴尬:“新嫁娘害羞,不太懂得成亲程序,规距……” 微微俯身,喜娘的手伸进了轿子,去扶柳含烟:“柳小姐,先下轿,拜过天地,您与王爷,就是夫妻了!” 手触到柳含烟的胳膊,很僵硬,喜娘也没在意,以为是她太紧张,身体绷紧的缘故,轻轻拉了拉,柳含烟纤细的身体‘砰’的一声,直直倒向轿外。 头上的喜帕飞到一边,凤冠也甩了出去,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只样式简单的银色发簪,不过,发簪不止是戴在头发中,而是深深的刺进了头颅,后脑的大片墨丝被血浸透,清风一吹,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漫延! 瞬间的怔愣后,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乱成一团:“来人哪,不好啦,新娘子死了……” 慕容雨清冷的眼眸瞬间凝深,刚才自己没有闻错,空气中的血腥味来自柳含烟,她坐在轿子里,头上戴着凤冠,发簪怎么会扎进头颅中的? 欧阳夜翼面色铁青,伸手摸了摸彩新娘的脖颈,身体由软变硬,昭示着死去一段时间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门外众人的高呼声惊动了正在二门外招呼客人的杜幽若,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浅红色的衣衫非常得体,随着她的急步走动,衣袂飘飞,乌黑的发髻轻挽着,配以两只金色发簪,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和在皇宫大殿妄想为正妃时的她,判若两人。 望着倒地死亡的柳含烟,杜幽若惊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怎么回事……柳小姐她……” 欧阳夜翼直起身体,阴冷凌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御史府距离瑞王府并不远,为了显示婚礼的隆重,欧阳夜翼特意命迎亲队伍在城里走了一圈,柳含烟上轿前还是好好的,下轿时就成了这幅模样,一定是上轿后出的事。 迎亲队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有人,更有欧阳夜翼带头,上官昭压阵,想在他们两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杀人,基本不可能,难道真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柳含烟是不小心,发簪扎进头颅致死亡? “快去请仵作和太医!”杜幽若沉声吩咐着,柳含烟上轿前还是好好的,下轿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瑞王府要给柳御史府一个交待,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望望面色阴沉的欧阳夜翼,杜幽若轻声安慰着:“王爷,别难过,很快就能查清是怎么回事了!” 望望‘感情深厚’的欧阳夜翼与杜幽若,慕容雨没有说话,嘴角轻扬,静观其变,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稍顷,太医和仵作都被请来,仔细检查了柳含烟的伤势,又细细查看了大红花轿,仵作率先询问:“瑞王爷,花轿前来瑞王府时,是否经过了南城的小桥?” 碧水湖位于南城,湖的最末端,有一座小桥,又陡又峭,虽比不上山峰之陡峭,但上下都需小心谨慎。 “仵作的意思是?”欧阳夜翼已经猜到仵作想说什么。 “柳姑娘的致命伤正是这只发簪,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常,头上扎的发簪,应该只是用来固定头发成发髻,方便戴凤冠,南城那座小桥有些陡峭,上桥下桥时难免重心失衡,柳姑娘坐在轿内,身体也会有大幅度的前仰,后斜,头上戴的凤冠会随着动,非常凑巧的推动那只发簪,扎进了头颅!”凤冠很重,再加上倾斜的力度,将发簪砸进头颅,完全有可能。 太医细细查看完,也走上前来:“禀王爷,老朽与仵作的看法一致!” 南城那座小桥太过陡峭,一般人家迎亲都不从那里走,不过,瑞王府的轿夫都是身强体壮的侍卫,走再陡峭的路都不妨事,谁也没有预料到坐在轿中的柳含烟会出事。 欧阳夜翼凝眉思索片刻:“来人,去向柳侍郎府报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提及柳含烟的名称是正妃,还是柳小姐。 欧阳夜翼还没与柳含烟成亲,应称为柳小姐,但是,赐婚的圣旨已下,他又用八抬大轿把人抬到瑞王府来了,称瑞王妃也不为过。 欧阳夜翼什么都没称呼,有他自己的目的,柳含烟已死,他没有与柳御史联成姻,柳御史不会再帮他,为了拉拢势力,他还要再娶正妃,如果他称柳含烟为正妃,再嫁过来的女子,可就是继室了。 高官府邸,清清白白的妙龄姑娘,谁愿意做继室,如果欧阳夜翼称了柳含烟为王妃,就是自断后路。 可如果他称柳小姐,就太绝情了些,皇帝赐婚的正妃,出了事,他就迫不及待的与她撇清关系,真真绝情,以后,没有哪家千金小姐愿意嫁他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称呼,只让下人去柳御史府报丧,别人抓不到他话中的把柄,自然无法打击他。 大婚当天,新娘丧命,血染瑞王府门口,实属晦气,但这门亲事是欧阳夜翼求来的,柳御史又是朝中重臣,他不能多说什么。 柳御史夫妇见到女儿尸体,伤心欲绝,喜事变丧事,瑞王府的喜宴取消,欧阳夜翼心情不好,杜幽若招呼着送客。 高官贵族们望着柳含烟冰冷的尸体,以及悲伤难过的柳御史夫妇,摇摇头,轻轻叹气,柳小姐的命还真不好,马上就要做瑞王妃了,却偏偏发生这种事情…… 热闹的瑞王府瞬间变的冷冷清清,如血一般鲜红,代表喜庆的红色,在欧阳夜翼看来格外刺眼:“办事不利,将抬轿的八名轿夫全斩了,这些红绸也全部摘了,喜字也全部撤掉,一点儿红色的东西也不要有!” “是!”侍卫应下,面无表情的急步离开,不远处,与客人告别的杜幽若却是全身一震,后背袭上一股阴冷的寒气,全身冷的彻骨,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无比。 “少弦,回府吧!”新娘子死了,无法再用婚宴,用膳时间将到,慕容雨饿了,更何况,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快半个时辰了,腿脚发酸。 走出一段距离后,欧阳夜翼邪肆,阴冷的命令声音再次传来:“命人彻查此事,若柳含烟真是意外死亡便罢,若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最后一句,欧阳夜翼加重了语气,如同地狱使者,发现不对,随时都会索命,慕容雨面色如常,优雅前行,清冷的目光悄悄望向杜幽若,却见她猛然打了个冷战,面色变的非常难看,嘴角的笑容更加僵硬。 “少弦,柳含烟死亡之事,你怎么看?”是真的意外死亡了,还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如果柳含烟成了瑞王妃,欧阳夜翼会得到好几名重臣的支持,若叶贵妃和太子想阻止此事,杀死柳含烟是最好的方法。 “意外死亡也好,有人搞鬼也罢,短时间内,瑞王休想再娶正妃!”也就是说,他的势力,暂时会静止不前,并且,还要忍受人们的指指点点,日子绝不会好过。 “事情应该还没结束!”无论柳含烟是不是太子,叶贵妃故意派人样的,但她死了,并且死在欧阳夜翼迎亲的花轿上,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可重重打压欧阳夜翼,太子和叶贵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出慕容雨所料,短短几天的时间,京城流言四起,说什么三皇子克正妻,瑞王府原来是已故某位王爷的府邸,阴魂不散,需要新娘血祭,地理位置邪门,等等,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一传十,十传百,京城掀起一波议论瑞王府的热潮…… 欧阳夜翼是瑞王,胡乱非议他,可是不小的罪名,他曾派人打压过这种流言,不过,百姓们喜欢八卦,他的打压不但没能让流言禁止,反而越来烈,百姓们私下里悄悄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情。 柳府是御史府,欧阳皇室的臣子,女儿死了,不敢多言,但高官们都不愿意再将女儿嫁给欧阳夜翼了。 慕容雨坐在楚宣王府,各种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不过,她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无论听到哪种版本,都是一笑了之,大街上流传的,都是猜测,实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她,在等欧阳少弦调查的实情! 入夜,子时将近,睡意朦胧间,慕容雨被欧阳少弦摇醒:“雨儿,醒醒,快醒醒……” “什么事?”慕容雨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查到柳含烟死亡的真相了?” “暂时还没有!”欧阳少弦锐利的眸底隐有戏谑光芒闪烁:“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什么好戏?”慕容雨瞬间睡意全无,快速拿过外衣穿上:“是关于谁的好戏?”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神秘莫测:“先别问这么多,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穿上厚外衣,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出了府,快速向着一个方向飞去,两盏茶后,两人轻轻飘落于一座大院落内,院落里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气,远远的,一队侍卫手持火把在巡逻,距离两人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是哪里?”戒备如此松懈,就算有人在这里杀了放火,侍卫们也绝对抓不到。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南宫雪晴有异常,让我派人调查么……” “这里是南宫雪晴的住处!”独自一人,住这么大院落,服侍她的丫鬟也不多,难怪没有人气。 “调查到什么事情了?”欧阳少弦深更半夜带她来这里看戏,肯定没好事。 “在这边!”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越过几道高墙,落到一座小院里,院子里的房屋,内外一片漆黑,慕容雨正欲询问:“你带我到这没人的院落里干什么?” 一阵暗带痛苦,强行压抑的低吟声断断续续传了过来,慕容雨是成亲之人,当然明白低吟是如何产生的…… 虽然早就猜到可能是这种结果,但真正证实了,慕容雨还是有些叹息,压低了声音:“屋子里的男人是谁?” 那天的南宫雪晴眼神憔悴,双目无神,眸底隐藏着浓浓的愤怒与忧伤,极有可能,这种男女之事,并非她自愿。 “暂时还不知道,他速度极快,暗卫跟踪了他两天,都被甩开了!”轻功很是不错,欧阳少弦才想到了亲自跟踪,南宫雪晴出卖了自己的夫君,在这里与男子偷情,无论是自愿也好,被人强迫也罢,事情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男子高亢的粗喘声响过,屋内恢复平静,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悄悄靠近房屋,低低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最近清颂可有什么动静?”是男子的声音,冷傲之中透着绝情。 “一切正常!”南宫雪晴的声音很低,在这名男子面前,她一名高高在上的离月国公主很卑微,很低贱。 “啊!”南宫雪晴的痛呼声猛然响起,紧接着,是男子冷酷的质问:“柳御史女儿成亲前死在瑞王府门口,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告诉我,还说一切正常!”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丝丝危险。 “这件事情,京城人尽皆知,我以为,你也知道,所以才没有……”南宫雪晴低低的解释着,语气很是恭敬。 “记住,以后不管大小事情,轰动与否,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向我禀报,不得有半分遗漏,听清楚没有?”强势的命令中,透着冷酷与绝情。 “明白!”南宫雪晴语气低沉,卑微。 “嘶!”南宫雪晴倒吸一口凉气后,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头发倒是很柔软,味道也很香,这一缕,就留给我做纪念了,你可愿意?” “只要您喜欢,尽管拿去!”就算男子生生从她头上扯下一缕头发,南宫雪晴恭敬的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悦。 “算你识相!”男子的声音依旧高傲,冷酷:“不过,你这头发太硬了些,像猪毛一样,太刺手,我还是不要了……”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伴随着男子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上次你在街上遇到的孕妇就是楚宣王妃慕容雨?” “是的!”南宫雪晴不知道男子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她不想再被折磨,只好实话实说。 屋外的慕容雨沉下眼睑,难怪那天南宫雪晴与她离着五六米远,连暗示,也是悄悄进行,原来是这男子一直在暗中监视南宫雪晴,又或者,南宫雪晴随行的宫女中,有奸细…… “欧阳少弦的眼光倒是不错!”男子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和慕容雨很熟吗?” “不算太熟,我嫁给欧阳少陵时,北郡王,太妃已经从楚宣王府搬到了北郡王府,我没怎么和慕容雨接触过……” “听说,她能弹响无声琴?”男子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 “是的!”这件事情,南宫雪晴不敢有所隐瞒。 男子沉默片刻,突然说出一句:“改天去楚宣王府,听听慕容雨弹琴!” 轻微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快速躲了起来,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拉开房门走出,天空只有星星,没有月亮,天色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又是暗藏在墙角,看不到男子的相貌,只能看到他的身形,十分高大。 男子没有察觉到院落中有人,走到小院中央,四下望了望,双足轻点,快速飞身离去。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从漆黑的角落中走去,紧追那名男子而去。 男子的轻功的确不错,但欧阳少弦要在他之上,抱着慕容雨,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人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越过花草树木,层层房屋,男子快速向前飞奔,望望男子前行的方向,欧阳少弦心中一惊,这条路是通往皇宫的,难道他想进皇宫?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却是,被欧阳少弦猜中了。 不知是男子轻功太好,还是皇宫戒备太松懈,又或者,男子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一条小侧门悄悄溜进了皇宫,向着一个方向奔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紧随其后。 这人的背影很陌生,根本不是清颂皇室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松的就进了宫?他进宫又想干什么? 男子在前面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后面跟,突然,一名小男孩的惊呼声从旁响起:“我不要睡觉,我要找母妃……” 那名男子,欧阳少弦,慕容雨快速暗藏了起来,刚刚躲好,九皇子从拐角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大批宫女,太监:“九皇子,夜深了,小心些……” “你们别跟着我,烦死了!”九皇子快速前行,越过欧阳少弦,慕容雨所在的地方,跑过那名男子暗藏之处,大步奔向叶贵妃的寝宫。 “九皇子,九皇子……”大批宫女,太监快速紧跟着,急急跑过,扬起片片灰尘。 九皇子和众人转过弯,消失不见,尘埃也渐渐沉了下来,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身后的欧阳少弦却是猛然一惊:“糟糕!”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那名男子的藏身地,那里早就空空一片:“他居然趁乱跑了!”真是聪明。 “他是不是发现咱们了?”不然怎么会趁乱逃离! “我一直都很小心,他应该发现不了咱们,可能是怕那些宫女,太监看到他,才快速离开。”这人应该是生活在皇宫里的,对皇宫的事情非常熟悉,也善于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跟踪人,跟丢了。 “先回府吧!”暗卫跟踪过那名男子几次,都被他甩掉了,不过,京城还算平静,就算他在计划事情,时机也不成熟,暂时应该掀不起大风浪。 “我会命人继续监视南宫雪晴!”只要那名男子再出现,一定会查到他的真正身份,绝不会让他轻易逃脱,南宫雪晴很忌讳这名男子,绝对不会说出他的真正身份,但欧阳少弦有能力查到。 出了皇宫,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快速前行,最近的京城有些乱,是时候将一些陈年旧事了结了,第一个,先拿三皇子那边开刀吧。 柳含烟之死,给新住人的瑞王府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太子,叶贵妃更借此事打压欧阳夜翼,他暗插在朝堂的人明里暗中也被打压,他的势力不增反弱,在朝堂举步维艰,一时又想不出好办法缓解,整天借酒浇愁。 有空陪他喝酒的,自然是高焰五皇子上官昭。 “夜翼,你已经喝了一坛了,别再喝了!”欧阳夜翼的模样有些颓废,上官昭无声叹气,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平平安安做个王爷,拥有一方势力,也很不错啊。 这番话上官昭只在心里腹诽,没有说出来。 “柳含烟之死,我总觉得有蹊跷,却又查不出哪里不对,朝中的局势,对我很不利,我必须想个办法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可是,以什么方法来扭转呢,他陷入了困境。 “夜翼,不必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放松心情,才能想到好办法,若是一直纠结事情,反倒想不出什么办法应付。 “我不能再等了!”否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势力就会被太子和叶贵妃困住,再也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可你天天借酒浇愁也不是办法啊!”上官昭无奈叹气:“天天喝酒伤身体,表再喝了,醒醒酒,多吃点东西,咱们一起想办法。” 他们两人在此喝了好长一段时间酒了,菜早就凉了:“伙计,伙计……” 上官昭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起身走向门外:“奇怪,今天醉情楼这么忙嘛……”都没听到他的吩咐。 “扑腾腾!”上官昭刚刚走出房间,猎鹰从窗外飞进,拍着翅膀,落在了一旁的小桌上,睁着两只锋利的眼睛,四下打量。 欧阳夜翼不以为意,猎鹰是上官昭的,飞回来找他,不足为奇。 倒了杯酒,正欲饮下,眼角余光看到了猎鹰腿上绑的金环,金环内还有张纸条。 门外静悄悄一片,上官昭下楼去了,欧阳夜翼沉沉眸光,伸手抓过猎鹰,拿下了它腿上的纸条,打开来看,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 213 揪出幕后真凶 老时间老地方见! 寥寥几字透出的信息不少,欧阳夜翼阴冷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写信息的人是谁?和上官昭又是什么关系,以字条中的语气来看,他和上官昭很熟…… 除了自己之外,上官昭又在清颂结实了新朋友吗? 猎鹰心性高傲,不喜陌生人亲近,对欧阳夜翼,它一直是排斥的,可是如今,居然有人和上官昭以猎鹰互通信息,看来,上官昭和那人的关系,比和他还好。 眸光沉了沉,欧阳夜翼将纸条折好,塞进金环中,甩手将猎鹰扔到了窗外,他不想让上官昭知道,他看过这张纸条。 “夜翼!”上官昭推门走进雅间,身后跟着两名伙计,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盘美味佳肴,阵阵香气飘散,让人食欲大振:“醉情楼新出的特色菜,味道很不错,你尝尝看!” 欧阳夜翼饮下一杯酒,望望新上的菜式:“五皇子对醉情楼的饭菜很了解啊!” 欧阳夜翼与上官昭来喝酒时,点的菜都是那几样,并非这些招牌菜,可上官昭对醉情楼的招牌菜式居然了如指掌,唯一的解释就是,上官昭其他时间也来过醉情楼,并且,次数很多。 上官昭轻轻笑笑:“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他们端着这些菜经过,味道很香,就吩咐他们上一份!” 简简单单一句话,解释了上招牌菜的原因,理由很充份,很圆满,毫无破绽,但欧阳夜翼心中却起了淡淡涟漪,终日征战沙场,欧阳夜翼日夜戒备,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太过圆满的理由,本身就是一种破绽,会让他感觉,这是阴谋诡计的开端。 醉情楼的招牌菜非常美味,但欧阳夜翼的心思不在这美味佳肴上,吃到口中,食不知味:“最近几天,五皇子都在忙些什么?在清颂可曾结识其他好友?”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欧阳夜翼!”和其他大臣接触,只是为欧阳夜翼拉拢势力,巩固地位。 欧阳夜翼没有说话,举杯饮酒,眸光越凝越深,没有结实好友,会以猎鹰通信,那张纸条,纸质上成,墨香扑鼻,清新怡人,是上等好墨,纸条上的字迹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一看便知是贵族所写,没结实到新朋友,上官昭根本就是在撒谎。 欧阳夜翼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上官昭不承认,他暂时无可奈何,不过,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的,如果上官昭真的没有背叛他便罢,如果背叛了…… “卡!”手中酒杯应声而碎,他会让上官昭像这只酒杯一样,粉身碎骨! “夜翼,你怎么了?”欧阳夜翼突然捏碎酒杯,美酒溅了一手,隐有鲜血顺着手纹滴落。 “没事,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欧阳夜翼目光冰冷,面色阴沉:“和离月国沙场对战时,我最信任的一名副将出卖了我,暗中刺了我一剑,骑马跑向敌军,我生平最讨厌别人的出卖和背叛,凭着最后的力气杀进敌军,结果了他……” 背叛者,在欧阳夜翼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背叛者的确可恶,死有余辜!”不止欧阳夜翼,上官昭乃至世间所有人都讨厌背叛者。 欧阳夜翼扬扬唇角,没有说话,但愿上官昭如他表现的这般,没有背叛自己,否则,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欧阳夜翼酒量虽不错,但喝的多了,也会醉,上官昭扶他在床塌上休息,正欲命人煮醒酒汤,猎鹰从窗外飞了进来,拍着翅膀落在上官昭肩膀上,一缕阳光照在金环上,格外耀眼,金环下的纸条,若隐若现。 伸手摘下猎鹰腿上的纸条,快速扫了一眼,上官昭眸底闪过一丝无奈,抬头望望天空,未时将近! 欧阳夜翼醉的不轻,睡的很熟,上官昭走出雅间,没有吩咐伙计煮醒酒汤,而是轻车熟路的走向另一间雅间。 好像和雅间内的主人很熟,上官昭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五皇子,今天来的很早,请坐!”是男子的声音,清爽,冷酷。 “楚宣王爷,你请我前来,究竟所谓何事?”欧阳少弦每隔一天或几天,就请上官昭来一次醉情楼,每次都是未时,都在这个雅间,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拿着酒杯喝酒,如果上官昭有兴致,就陪着喝上几杯,如果没兴致,就是欧阳少弦一人在自斟自饮。 “请五皇子前来喝酒,不可以吗?”欧阳少弦沉着冷静,不慌不忙。 “我不胜酒力,刚才已经喝了许多,只怕不能再陪楚宣王爷喝酒了!”上官昭委婉拒绝欧阳少弦的邀请。 “既然五皇子已有醉意,本王不勉强,五皇子回去休息吧!”上官昭不想和欧阳少弦一起喝酒,他不会勉强。 “楚宣王爷,道不同不相为谋,您是太子一派,我属瑞王爷,您以后不要再约我喝酒了!”上官昭一心帮助欧阳夜翼,不想再和欧阳少弦过多接触。 欧阳少弦端起酒杯,目光微沉:“只要你的猎鹰不再去楚宣王府,你就不会再收到我的邀请!” 上官昭一愣:“你写纸条邀请我,是为了支开猎鹰?” “没错,雨儿有了身孕,太医曾言,不宜和动物过多接触!”猎鹰天天跑去楚宣王府,欧阳少弦就想了这个办法支开它。 “你怎么不早说!”上官昭哭笑不得,他天天受邀,原来是因为猎鹰闯的祸,难怪他进到雅间和欧阳少弦打个招呼就走,欧阳少弦也什么都不理会,下次继续请他喝酒。 “现在说也不迟!”欧阳少弦悠然倒酒,清冽的美酒倒入杯中,形成一个圆形小圈,无数秘密随着小小的漩涡沉入杯底,酒香四溢。 “王爷放心,王妃生产前,猎鹰不会再去楚宣王府了!”猎鹰天天跑去楚宣王府,已经形成习惯,上官昭想阻止它再去,必须想个妥善的方法,软硬兼施…… “王爷,告辞!”事情解决,上官昭礼貌道别,他和欧阳少弦虽是敌对,但争斗的事情没有拉到明面上,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不送!”欧阳少弦的回答简单明了,自顾自的喝着杯中酒,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上官昭也不见怪,转过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欧阳夜翼醉的不轻,他要赶快回去看着点儿。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雨从内室走了出来:“少弦,你到底在设什么计策?”挑拨上官昭和欧阳夜翼之间的关系吗? “我只是想逼上官昭离开!”上官昭是焰五皇子,不应该参与到清颂皇室的争斗中。 “你还做了什么?”慕容雨了解欧阳少弦,他做事很周到,很全面,一旦决定的事情,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瑞王暗插在朝中的势力我已经全部查出来了,明天早朝,弹劾他们的奏折就会递到皇上面前!”到时,欧阳夜翼肯定会发怒,会有好戏看了! 三皇子提拔的人暗藏的很隐蔽,做事也非常小心谨慎,但是,欧阳少弦有官员名单,大致排查后,安排暗卫全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监视着他们,再悄悄制造点事端,让他们向人求助,很快就查清了哪些是瑞王的势力。 是人,就有弱点,确定了人员名单,利用他们的弱点,引他们出错,再让大臣上书弹劾,证据确凿后,就可处置,贬官,外放,最严重的,居然剥夺了在朝为官的资格。 三皇子的势力又被剔除一批,势力越来越弱,他的脾气也变的越来越暴燥,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暴虐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杜幽若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柔声细语,唯恐犯错遭遇非人的折磨和惩罚,整个瑞王府士气低落,隐隐现出了衰败之迹。 “雨儿,这几天改用醉情楼的饭菜,味口可好些了?”醉情楼三楼是欧阳少弦的专用房间,别人不许踏入,孕妇口味刁钻,楚宣王府的饭菜吃腻了,慕容雨就来醉情楼用膳,为防止来跑坐马车颠簸,慕容雨干脆就住在醉情楼了,每天坐在窗前看看远处景色,也很不错。 “醉情楼的饭菜的确不错!”天渐渐冷了,孩子也越来越大,再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 慕容雨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眸底闪着母亲的光辉,虽然她看不到小宝宝长大成人,不过,孕育生命,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欧阳夜翼的势力,剔除多少了?”欧阳少弦现在集中精力对付的人,就是欧阳夜翼。 “一大半的人都被赶出了朝堂,欧阳夜翼已经没有争抢皇位的资格了!”再暗中动动手脚,欧阳夜翼就彻底失势,休想再翻身为王。 欧阳夜翼自诩聪明,可曾想到会有今天!轻轻抬眸望向窗外,慕容雨猛然一惊:“少弦,你看那边!” “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放下手中信件,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窗前,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欧阳夜翼准备清理门户么?” 不远处的偏僻小巷内站着数十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将上官昭团团围住,目光肃杀,全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气,上官昭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这些人武功不弱,非常难缠,一定要小心应付。 为首一名黑衣人,目光冷酷,严厉的眸底寒意迸射,冷冷注视上官昭片刻,分开黑衣人们,大步走向战圈,面色阴沉的可怕。 “你是谁,我们之间有仇吗?”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黑衣人,上官昭厉声质问。 他是皇室皇子,从小在皇宫长大,察言观色的本领练的炉火纯青,看这名黑衣人的目光他就知道,他们恨他,想将他碎尸万断,让他不得好死。 “我们曾经很熟!”黑衣男子蓦然开口,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黑巾,顿时,一张熟悉的俊脸现于眼前。 “夜翼,怎么会是你!”上官昭眸中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难怪他从瑞王府出来就出了事,原来带人在这里埋伏的,竟是欧阳夜翼。 “我喝醉酒那天,约你去雅间相聚的可是欧阳少弦?”欧阳夜翼语气阴冷,毫无温度,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是!”上官昭已经和欧阳少弦彻底说清楚了,两人不会再有多少交往,他曾和欧阳少弦喝过酒的事情,不打算瞒欧阳夜翼。 “你和欧阳少弦几乎每天都在那间雅间里见面对吗?”欧阳夜翼眸底的冷光渐浓。 “是!”这是事实,上官昭不会否认。 “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欧阳夜翼的眼眸开始愤怒,上官昭和欧阳少弦勾结,居然还敢承认! “欧阳少弦请我喝酒,我们什么都没谈!”上官昭不打算和欧阳少弦过多交集,每次进雅间,打声招呼就离开,和欧阳少弦,真的什么都没说过。 “真的什么都没说?”上官昭的话,欧阳夜翼明显不信。 “真的什么都没说!”这是一句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可是听到耳中,就像谎言,有谁会相信,两个天天在雅间见面的人,会什么都不说。 “猎鹰金环中的纸条,是欧阳少弦写的吧!”纸上的墨香,欧阳夜翼很熟悉,那是皇室御用的墨,只有欧阳皇室的人才有资格用。 上官昭一愣,欧阳夜翼看过纸条上的内容了:“是的,不过……” “不必再说了!”欧阳夜翼摆手打断了上官昭的话,原本,他以为上官昭是真心想帮他,没想到,上官昭是个两面派,口中说着帮他,那边还与欧阳少弦互通信息。 刚才欧阳夜翼已命人暗中搜过上官昭的驿馆房间,发现了上官昭和欧阳少弦互通的许多信息,他们两人暗中的联系,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如果欧阳夜翼没有看到猎鹰金环中的纸条,他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太子,欧阳少弦算计,最后,一败涂地。 “上官昭,柳含烟,是你害死的吧!”欧阳夜翼一字一顿,目光冷酷无情。 迎亲队伍都是欧阳夜翼的人,柳含烟之死,他暗查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愁眉不展时,杜幽若曾提过,上官昭好像有些异常,当时他不以为意,再在看来,杜幽若说的没错,上官昭就是内奸。 上官昭害死柳含烟,断了欧阳夜翼拉拢势力的联姻之路,太子借题发挥,弄臭欧阳夜翼的名声,如此一来,欧阳夜翼只能居于太子之下,就休想再翻身。 事到如今,他们还嫌他输的不够彻底,欧阳少弦再次联合上官昭,商议诡计,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么?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夜翼,我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端,怎么可能害得到柳含烟!”他和花轿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那座小桥很陡峭,桥面和桥头是直的!”花轿到达桥面时,上官昭在桥头,距离不算远,用巧计杀掉柳含烟,不是不可能。 “我安插在朝中的人,也是你告密给欧阳少弦的吧?”这些是机密事情,除却欧阳夜翼外,他只和上官昭提过。 上官昭与欧阳少弦会面后的第二天,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的被弹劾,剔除,说不是上官昭从中作梗,谁信。 “夜翼,我真的没有出卖过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是清白的?”上官昭没有办法了,这些事情,他真的一件都没有做过,为什么欧阳夜翼不肯相信他。 “你什么都不必再做,因为我知道,柳含烟是你害死的,那些臣子的姓名,也是你透给欧阳少弦知道的!”证据,他都已经找到了,不需要再验证什么,给上官昭验证清白的机会,就是给他逃跑的机会,他才不会那么愚蠢,放虎归山。 “我那天去见欧阳少弦,只是想和他划清界线!”上官昭无奈的解释着,他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欧阳夜翼不肯相信。 欧阳夜翼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把他的秘密全部套出,告诉了欧阳少弦,两人短时间内自然没有联系的必要了,否则,被人看到,岂不是会怀疑上官昭。 “河边的相遇的确是我故意算计的,但是上官昭,你可以不与我合作,却不应该背叛我!”欧阳夜翼被自己的发现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听不进上官昭的任何解释。 “什么,我的猎鹰,是你故意射伤的!”上官昭眸底闪烁着浓浓的震惊,原来他踏进京城后,就走进了别人故意设好的圈套中,他真心真意将欧阳夜翼当成生死之交,没想到欧阳夜翼不但不相信他,还一直在算计他。 更确切一点儿说,欧阳夜翼从来都不会相信他,因为他是欧阳夜翼设计成为盟友的,欧阳夜翼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恼怒,一直都在提防他! 是欧阳夜翼心太狠,还是他太天真,太轻易相信人了! “欧阳夜翼,我是离月国五皇子,我死了,清颂休想好过!”既然欧阳夜翼从未将他当成朋友,甚至于,还想杀他,他也不会再对欧阳夜翼礼貌。 这些黑衣人很厉害,上官昭带来的人都在驿馆,猎鹰飞去觅食,暂时不在身边,无法替他前去报信,他想突破重围,安全逃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本王的势力已经被太子,叶贵妃打压的所剩无已,明争暗斗都是不及他们的,如果高焰攻打过来正好,我可以趁乱除去他们两人!”清颂的江山,就是他欧阳夜翼的了! 上官昭直直望了欧阳夜翼半晌,冷冷吐出一句:“你想做皇帝想疯了!”事事算计,人人怀疑,像他这种心胸狭窄之人,不配为帝。 “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决定全国人的生死,有谁不想!”上官昭嘴上说不想,心里肯定也是有期盼的,否则,他不会轻易答应与自己合作夺皇权。 “上官昭,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情份上,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还有何遗言,但说无妨,我会转告高焰皇上,皇后的!”欧阳夜翼诸定是上官昭出卖了他,无论上官昭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 “怕只怕,今天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话落,上官昭已出手,凌厉的招式攻向欧阳夜翼。 擒贼先擒王,黑衣人太厉害,若论单打独斗,上官昭未必赢得了,欧阳夜翼是他们的首领,抓了欧阳夜翼,逼迫他们后退,是个很不错的办法。 上官昭的用意,欧阳夜翼早就料到了,站着没动,也不出招,凌厉的目光望向上官昭,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当!”上官昭的长剑对着欧阳夜翼刺了下来,连欧阳夜翼的边都没沾到,就被黑衣人们挡了回去。 “乒乒乓乓!”小巷中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上官昭一人应对大批黑衣人,打的激烈无比,险象环生。 上官昭武功虽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黑衣人武功低些,人有很多,刚开始上官昭还能应付,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出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欧阳夜翼冷冷凝望着战局,毫无感情的吐出一句:“杀无赦!”上官昭,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凌厉的招式接二连三袭来,让人应接不瑕,上官昭的体力消耗了不少,一直与黑衣人们过招,没有停歇,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名黑衣人看准机会,手中长剑对着上官昭的后心刺了过去。 身后恶风袭来,上官昭知道事情不妙,想要躲闪,却力不从心,心中暗暗叫苦,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当当当!”周围的黑衣人全被打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官昭转身一望,竟是欧阳少弦。 “这么多人,对付五皇子一个,也太不公平了!”欧阳少弦摆摆手,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与欧阳夜翼带来的人战到一起,激烈打斗。 可恶,可恶!欧阳夜翼气的咬牙切齿,上官昭和欧阳少弦果然勾结在一起了,早知欧阳少弦会来救人,自己就应该先下手,速速杀掉上官昭! 欧阳夜翼蒙着面巾,观察着战势,欧阳少弦带来的暗卫非常厉害,并且人数众多,继续打下去,他的人,会全军覆没! “撤!”有欧阳少弦在,他是杀不了上官昭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于一时! “哗啦啦!”黑衣人们听到命令,甩开对手,快速离开,欧阳少弦知道黑衣首领是欧阳夜翼,没有命人去追。 欧阳夜翼是皇室王爷,如果他杀上官昭的事情捅出去,高焰国肯定不依不饶,两国重则开战,轻则清颂要给高焰诸多补偿,等同于,清颂欠高焰,清颂皇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即便皇帝知道欧阳夜翼想杀上官昭,也不会治罪,若是事情严重了,为了掩盖事情真相,可能会将所有知情者杀掉。 “欧阳少弦,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吧!”欧阳少弦知道欧阳夜翼疑心重,天天约他去雅间,是为了制造他和欧阳夜翼之间的误会。 “本王只是请你去了雅间,什么都没说过,也什么都没做过,欧阳夜翼就对你起了疑,问题不在本王,而在欧阳夜翼,他对你,并不信任!”如果信任,岂会被这点小事就成功离间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上官昭笑,笑容有些苦涩,正因为欧阳少弦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听起来像谎言,欧阳夜翼才会起疑,如果他说些话,做些事情,欧阳夜翼反倒不会再怀疑上官昭! 欧阳少弦的计策高深莫测,让人防不胜防,欧阳夜翼和上官昭才会中计。 抬头望向天空,将近午时,明媚的阳光刺的眼疼,上官昭的头有瞬间的晕眩,重重的叹了口气:“麻烦王爷替我向清皇告个别,高焰有事,急召我回去,我会立刻回驿馆收拾东西,天黑前起程回高焰!” 欧阳少弦救他,会让欧阳夜翼更加坚信他和欧阳少弦勾结,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被欧阳夜翼暗杀之事,不能告诉皇上,否则,为了清颂的利益,皇帝可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清颂,杀了他,随便找个人顶罪,让清颂皇室脱开关系,高焰不会多说什么。 刺杀别国使者可是大罪,欧阳夜翼不会愚蠢到主动将此事上报皇帝,否则,正给了太子,叶贵妃再次打压他的机会。 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悄无声息的不了了之,对欧阳夜翼,上官昭都好,现在的上官昭毫发无伤,也没必要再过多计较。 “五皇子不准备追究此事?”这倒是有些出乎欧阳少弦的预料。 “怎么说我和欧阳夜翼也算是朋友一场,退一步海阔天空,两败俱伤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上官昭叹息着,眸底隐隐闪过伤痛,世人说的没错,人心难测,慕容雨也说对了,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有时可能会得到灾难和毁灭! 是识人不清所致,还是被人算计才会如此? 上官昭已经准备离开清颂,哪种原因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结实欧阳夜翼,帮他夺皇位,或许真的是个错误,他不怕欧阳夜翼,急着离开,只是不想让两人的关系闹僵,影响两国的友好和平。 “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跑到父皇母后那里告状,让清颂,高焰起战争的!”上官昭一直都喜欢和平,不会因他自己一人,让两国开战,百姓受苦。 “扑腾腾”猎鹰从远方飞来,落在上官昭肩膀上,上官昭抬头,望向猎鹰飞来的方向,慕容雨正站在窗口,凝望他们所在的小巷。 望望猎鹰,再看看窗前的慕容雨,上官昭心中疑惑渐浓,欧阳少弦曾和人学过驭鹰,鹰听他的话并不奇怪,可慕容雨是名门贵族千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猎鹰为何也这么听她的话? 难道她身上有吸引猎鹰靠近的东西,又或者,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奇特经历? 夕阳西下,上官昭坐在豪华马车外,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目光疑惑,手中站着的猎鹰,转动着两只锐利的眼睛四下观望。 翅膀轻拍,双腿轻点,娇小的身体腾空飞起,窜到半空中。 上官昭对着半空中的猎鹰训斥:“我们已经离开清颂京城,赶回高焰,你别再跑去楚宣王府了,快点回来!” “少弦,你估计,上官昭现在到哪里了?”孩子已经八个月,再有两个月就要出世,慕容雨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慢了许多,走路,睡觉,吃饭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若无意外,应该进入高焰边境了!”为防欧阳夜翼派人追杀,欧阳少弦特意请皇上派了大军护送,按照日程来算,应该到边境了。 “如此说来,就算欧阳夜翼知道上官昭是清白的,也请不回来了!”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透着诡异。 “你又想干什么?”慕容雨应该是清颂最特殊的孕妇,都八个月身孕了,还在操心这些琐事,没安心养过几天胎。 “我只是想让欧阳夜翼知道真相而已!”身为局中人,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不过,当他得知真相,揪出杀害柳含烟的真正幕后主谋时,就会知道他冤枉了上官昭,由于他的多疑,失去了一员智者大将,他肯定会后悔莫及。 敢暗害他们的孩子,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会让他死,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上官昭走后,欧阳夜翼想尽各种办法也未能挽回多大的局面,眼看着所剩无几的势力被太子,叶贵妃再次打压,他的人都快要被赶尽杀绝了,欧阳夜翼异常烦燥,却想不出一点儿反击的办法,坐在酒馆借酒消愁。 醉意朦胧间,天色暗了下来,欧阳夜翼结了账,走出酒馆,准备回瑞王府。 “雨儿,醉情楼离的远,我命人回府抬软轿吧,你这样走回去,肯定会很累的!” 温柔的男声响起,欧阳夜翼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欧阳少弦的声音! 正前方不远处,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缓步前行,两人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暖幸福的笑。 “太医说我要多走动走动,楚宣王府距离这里不算太远,用完晚膳走回去刚刚好!” “走慢一点儿,咱们不赶时间!”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温馨和睦看到欧阳夜翼眼中,格外刺眼,欧阳少弦还真是幸福,拥有和美的家庭,高贵的地位,忠心的属下,又即将成为父亲。 自己呢,好友背叛,属下被害,空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欧阳少弦将自己害的这么落魄不堪,自己岂能让他好过…… 潜意识中,欧阳夜翼悄悄跟了过去,慕容雨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若是出了事情,大人孩子都不保,欧阳少弦肯定会痛苦不堪吧! 出门用膳,就他们两人,连一名丫鬟都没带,欧阳少弦,慕容雨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这正好给了他可趁之机。 慕容雨散步,走的很慢,欧阳夜翼加快了脚步,冰冷的目光望向欧阳少弦轻拥着的慕容雨,慕容雨,等着倒霉吧,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嫁给欧阳少弦了!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互对望一眼,暗道,欧阳夜翼果然中计了,看来,很恨他们啊! “王爷,雨儿!” “王爷,王妃!” 慕容岸和楚雨蒙迎面走了过来,男的俊,女的俏,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欧阳夜翼猛然停下脚步,胸中涌起一股怒火,可恶,慕容岸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岸武功不错,欧阳少弦武功也很高,有他们两人在此,欧阳夜翼根本无法伤到慕容雨。 “我们用了晚膳,出来走走,哥哥和楚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和慕容岸,楚雨蒙相遇,慕容雨并没有预料到,不过,有两人在此,欧阳夜翼更加不敢出手,倒是真的。 “我们也是用了晚膳出来走走,走的时间不短了,不如,咱们一起去前面的茶馆里坐坐!”慕容雨的身孕,不适合走太远的路,慕容岸也好久没见过慕容雨了,想和她多聊聊。 “我也有些累了,去坐坐吧!”欧阳少弦,慕容雨,慕容岸,楚雨蒙四人前往茶馆,欧阳夜翼的诡计无法实施,只得放弃。 今天是算计不到慕容雨了,改天再找机会吧!强忍下胸中怒火,欧阳夜翼正欲转身离开,拐角处闪过一道窈窕的身影,女子的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前行着,东张西望,好像做了什么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 是她! 女子名叫翠玉,是杜幽若的贴身丫鬟,深得她的信任,故而,欧阳夜翼认得她。 晚膳过,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翠玉不在瑞王府服侍,跑来这里干什么? 回想刚才翠玉的鬼鬼祟祟,欧阳夜翼觉得事有蹊跷,眸光沉了沉,急步跟了上去。 翠玉在巷子里东拐西拐,不知拐了多久,来到一家相对简陋的房屋前,四下观望无人,轻轻敲了敲门。 稍顷,房门打开,一名老妇人走了出来,看清来人,眼睛一亮:“原来是翠玉姑娘,快请进……” 翠玉跨过门槛儿,快速关上房门,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这些够了吧?” 老妇人接过银票,眼睛闪闪发光:“够了,够了……多谢翠玉姑娘……” “那吴公子的事情……” “是我那儿子命该如此,与那七名轿夫抬花轿不够小心谨慎,致使花轿颠簸,害死了柳小姐,瑞王爷赐死他,也是应该的……” 暗中隐蔽的欧阳夜翼眼眸微眯,赐死的轿夫,是死有余辜,翠玉为何要给他父母这么多银子,并且,还是这种古怪的语气,事情有蹊跷! 翠玉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以后……” “我们老两口死了儿子,也不想在京城多呆,明天就卖了这处宅院,回乡下买几亩田地,怡养天年……” 翠玉暗哼一声,算他们识趣,不必再动粗,他们早一天离开京城,她们就早一天安心:“做人要讲诚信,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反悔……” “翠玉姑娘放心,我们是言而有信之人,绝不会出尔反尔!”老妇人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那就好。”翠玉淡淡答应一声:“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告辞!” “翠玉姑娘慢走!”送走翠玉,老妇人关上房门,喜笑颜开的拿着厚厚银票走向屋内,死了个养子,得了这么大笔银子,值得,那人给想的方法还真管用…… 突然,老妇人眼前一暗,欧阳夜翼从天而和,挡住去路,冷冷凝望着老妇人:“你和翠玉是什么关系?” 老妇人一惊,快速将银票藏到身后,强作镇定的怒斥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私闯民宅……” 欧阳夜翼伸手捏住了老妇人的肩膀,眸底怒火翻腾:“我只问你,你和翠玉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银票?” 欧阳夜翼手劲很大,老妇人痛的呲牙咧嘴,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捏碎了:“大人饶命,我说,我全都说,是杜侧妃指使的,不关我们的事情啊……” 高楼雅间,慕容雨,欧阳少弦站在窗前,望着眼前一幕,冷冷一笑,真相很快就会揭晓,欧阳夜翼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害死柳含烟的幕后主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枕边人杜幽若,瑞王府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第214章 夜色渐深,瑞王府里灯火通明,欧阳夜翼踏进王府,大步走向卧室,目光阴冷,邪肆,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王爷,您回来了!”杜幽若快步迎了出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柔可人的笑。 柳含烟死后,欧阳夜翼的心情很糟糕,脾气也很暴躁,一直睡在书房中,从未踏进过杜幽若的小院,如今,他居然主动来看杜幽若,她自然高兴。 杜幽若身着一袭澄色睡袍,窈窕的身段玲珑有致,透过半透明的睡袍,一览无余,乌黑的墨丝未挽,徐徐散于身后,在烛光的照耀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梦幻美。 若在平常,欧阳夜翼可能会被她的美丽吸引,可是现在,他得知事情真相,对杜幽若除了厌恶,就是怨恨,哪还会对她动半分心思,杜幽若的小手刚刚碰到他,就被他狠狠甩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王爷!”杜幽若强忍疼痛抬起头,目光惊恐如清纯小鹿。 “杜幽若,柳含烟之死,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欧阳夜翼心中的愤怒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害死柳含烟的会是杜幽若。 “王爷,柳含烟是您的正妃,皇上亲自下旨所赐,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尚书之女,王府侧妃,忤逆皇上的意思,暗害正妃,可是死罪,我哪里敢……”杜幽若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若是以前,我也相信你不敢!”欧阳夜翼的目光冷酷如地狱阎罗:“来人,带证人!”人证物证俱在,看她还如何嘴硬。 吴氏夫妇被侍卫们押了上来,迎亲的大红花轿也被侍卫们抬了过来,杜幽若心中一紧,悄悄望了两人一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莫慌莫慌,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要镇定。 欧阳夜翼厉声质问:“杜幽若,你可认识他们?” 杜幽若以丝帕轻轻拭了拭眼睛:“回王爷,妾身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他们是谁,来瑞王府干什么?”整件事情算计下来,她根本就没出面,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与她沾不上半分关系,她直接否认,别人也找不到破绽。 “是吗?”欧阳夜翼的声音冷的如同腊月冰窖,没有半分温度,回望吴氏夫妇,厉声质问:“你们两个,认识她吗?” “回王爷,草民一直是和翠玉姑娘联系的,没见过这位夫人!”被侍卫们押来此处,吴氏夫妇才知道欧阳夜翼就是瑞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话都有些打颤,哪里还敢撒谎。 “翠玉!” 欧阳夜翼一声怒喝,一旁早就吓懵的翠玉快速回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 “翠玉,你可认识到他们两人?”欧阳夜翼眸底怒火显现。 “奴婢……”翠玉眼睛急转,思索着对她最有利的答案:“奴婢认识,他们是吴氏夫妇,就是被王爷赐死的吴轿夫的父母!” 侍卫们把他们找来,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了,她不能再继续隐瞒,装作不认识吴氏夫妇,最圆满的谎言,是在最真实的基础上加以改变,她会说实话,但会做些小小的修改,让真言变谎言。 “柳小姐在花轿上出事,是轿夫们办事不利,王爷赐死他们天经地义,其他轿夫家相对好过些,只有这吴氏夫妇,孤苦无依,杜侧妃可怜他们,便命奴婢送些银子给他们,怡养天年……” 几句话,讲明了杜幽若,翠玉和吴氏夫妇的关系。 吴氏夫妇手中拿着一叠银票,翠玉只是一名丫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送银子一事,只得推到杜幽若身上,杜幽若不认识吴氏夫妇,也没撒谎,因为她从未见过他们。 “真的只是这样吗?”欧阳夜翼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暗带危险。 “奴婢句句属实,请王爷明查!”翠玉诸定吴氏夫妇是聪明人,不会将事情抖出,自取灭亡,说话底气十足,让人心生信任。 杜幽若眸光微闪,抽泣道:“王爷,翠玉说都是真的,妾身只让翠玉送银子安抚两位丧子的老人,没有做过其他事情!”翠玉将她说成了救世好人,她当然会顺水推舟,做好人了。 “可本王怎么听说,大婚的前一天翠玉就去了吴氏夫妇家,难不成你们会未卜先知,知道吴轿夫第二天会死,提前前去安慰?”欧阳夜翼戏谑的声音中暗带凌厉:“就算是安慰,你们也应该安慰老夫妇,找那吴轿夫干什么?告诉他他第二天就要死吗?” 吴氏夫妇真是愚蠢,这种事情也招了出来!不过,细细想想,吴氏夫妇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平民百姓,面对欧阳夜翼的逼人气势,把所有事情都招出来,也属正常。 “王爷息怒,妾身负责安排大婚所有事宜,翠玉找吴轿夫,是想提醒他,柳小姐身份高贵,抬轿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得有半点马虎!”花轿是杜幽若亲自准备的,轿夫也是她吩咐人找的,她不能推卸责任。 轿夫已死,花轿也没有查出丝毫异常,即便欧阳夜翼怀疑,也拿不出半点证据,杜幽若有侍无恐。 “抬轿的有八名轿夫,为何只提醒吴轿夫小心谨慎?”这其中,分明有诡异。 “回王爷,八名轿夫,七名身强体壮,只有吴轿夫身体羸弱,妾身本不想让他抬轿,可他苦苦哀求,说要养活家中二老,妾身心生怜意,才会同意让他抬轿,但怕他出差子,才会在前一天前去提醒!”杜幽若对答如流,天衣无缝,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回王爷,花轿没有任何异常!”欧阳夜翼审问杜幽若,翠玉时,侍卫们将整个花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重新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翠玉和吴轿夫是在房间密谈的,吴氏夫妇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吴轿夫一死,就是死无对证,翠玉话中的真假,无人知晓,事情陷入了死局,知道柳含烟的死不简单,欧阳夜翼却找不到证据。 欧阳夜翼沉默着,久久不语,杜幽若眸光微闪,哭哭啼啼:“夫贵妻荣,王爷是妾身的依靠,王爷地位高了,妾身的地位才会跟着高贵,妾身巴不得王爷步步高升,哪敢坏王爷的好事让王爷倒霉,反倒是王爷的敌人,恨不得王爷出事,他们才能将王爷踩到脚底下去……” 花轿来到瑞王府前时,太子还在宫中,尚未来到,叶贵妃也没有来,反倒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站在门口的,将事情推到他们两人身上,也算合情合理。 欧阳夜翼凌厉的目光在杜幽若,翠玉,吴氏夫妇身上来回扫了扫,事情的真相,当底是什么? 一名侍卫快步跑了过来,急声禀报:“王爷,太子殿下,楚宣王爷,楚宣王妃求见!” “有请!”这么晚了,他们来瑞王府干什么?没安好心吧,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欧阳夜翼最不怕的,就是不善来者。 两摆宫灯徐徐前来,闪耀着人的眼睛,两张豪华的轿撵一前一后,缓缓前行,前面的轿撵上坐着太子欧阳夜辰,后面的坐着欧阳少弦与慕容雨。 到得近前,宫女们手持宫灯一字排开,轿撵在院中央停下,欧阳夜辰走了下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皇弟摆这么大阵式,是在审案么?” “柳含烟之死,本王一直觉得有蹊跷,刚才找到了些许线索,准备审审,查查真相!”欧阳夜翼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紧盯着欧阳夜辰,欧阳少弦,不放过他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事情与太子,欧阳少弦是否有关?若无关便罢,若是有关,自己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让欧阳夜翼失望的是,欧阳夜辰始终都微笑着,没有半分异常:“柳小姐之死不是意外?那可要好好查查,谋害瑞王妃,是死罪!” 欧阳少弦轻扶着慕容雨,旁若无人的温声细语,把欧阳夜翼无视的非常彻底。 “皇兄夜半来访,可是有事?”审问之事,闹的动静很大,太子,欧阳少弦又来的非常突然,根本来不及完全掩饰,万一他们两人是为此事而来,他的掩饰就是心虚的表现,被太子抓住把柄,肯定会大作文章。 所以,事情不能隐瞒,就光明正大的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知道,他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让欧阳夜翼的目光透过重重侍卫,望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楚宣王爷,王妃又怎会在此?” “本宫回府时,遇到楚宣王和王妃,王妃八个月身孕,不宜太过劳累,本宫准备送他们回楚宣王府,又遇侍卫来报,离月国太子前来造访,明天到达京城,路过瑞王府门前,特意进来相告……” 太子亲自进府告诉瑞王这一消息,是外人看来,是非常看重他,欧阳夜翼却知道,欧阳夜辰前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劳皇兄了!”欧阳夜翼淡淡客套着。 欧阳夜辰也不在意:“三皇弟都找到了哪些线索?”柳御史是朝中重臣,嫡女之死非同小可,太子询问此事,并不为过。 “大婚前一天,府中婢女翠玉曾和抬轿的吴轿夫接触过,还给他一些银两,刚才天黑前,翠玉又给了吴氏夫妇许多银票,劝其离开京城……”欧阳夜翼将事情简单讲述一遍:“皇兄对此事怎么看?” “表面上看来,事情没有任何不妥!”但明白人都能猜到,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如果柳小姐的死是人为,那这顶花轿肯定有诡异!”来到后,一言未发的慕容雨蓦然开口。 “本王命人检查过好几遍花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欧阳夜翼语气冰冷不悦,慕容雨是在怀疑他侍卫的能力,还是在怀疑他的判断。 “会不会是检查的时候,忽略了某些非常不起眼的细节?”发簪扎进头颅,非常不可思议,却真实的发生了。 慕容雨推测,造成这种后果的地方是那座陡峭的小桥,出事的具体地点是花轿,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轿夫和花轿。 柳含烟死后,慕容雨回到府中,就命暗卫们调查轿夫和花轿,花轿被瑞王府严密保管,暗卫接近不得,不过,却得知翠玉曾找过吴轿夫。 慕容雨便命人撺掇吴氏夫妇,趁欧阳夜翼不在瑞王府时,暗中向翠玉哭诉,明里暗中透露,儿子死了,要银子赔偿,否则,就将翠玉与吴轿夫的事情透给欧阳夜翼知道。 翠玉无奈,找杜幽若商量着送银子息事宁人,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再引欧阳夜翼发现此事,就有了现在的情形。 不过,杜幽若很聪明,做事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如今,轿夫已被赐死,就算有问题,也是死无对证,只剩下证物花轿了。 “王妃认定花轿有问题?”花轿是杜幽若布置的,肯定非常小心,谨慎,侍卫们都是男子,就算再细心,也是比不上女子的,故而,检查了许多遍都没有查到任何异常,若是慕容雨检查,说不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不过,欧阳夜翼不会轻易让慕容雨检查花轿。 “不是认定,只是怀疑!”若说认定花轿有问题,最后没有找出问题,慕容雨就是自信到自负了。 知道欧阳夜翼故意为难,慕容雨不急不恼:“柳小姐之死,是瑞王府的家务事,外人没有插手的权利,如果王爷觉得我一定查不出问题,我不会多加干涉!” 欧阳夜翼扬扬眉毛,真是伶牙俐齿,以退为进,将事情的厉害之处讲出,若是自己再阻止她查看花轿,查不到事情真相,就是自己的不是了,慕容雨的确聪明。 “有劳楚宣王妃了!”欧阳夜翼有心要弄清事情真相,他的侍卫查不出,他不介意慕容雨帮忙。 杜幽若的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眼光闪烁不定,慕容雨更加确定花轿有问题。 围着花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慕容雨摇摇头,侍卫们将花轿上的绸缎,轻纱全都撤了下去,只剩下一只花轿框,轿里轿外的情形,一览无余。 慕容雨扬唇淡笑,欧阳夜翼这么做,是怕自己从中做手脚么?无妨,反正慕容雨没打算设计陷害谁,检查花轿时,不怕别人盯着看。 花轿顶卸下,仔细查看,没有异常,花轿的四支重力骨架打磨光滑,一眼望去,也没什么异常,不过,花轿里面,也就是坐人的那方,镶嵌着几只半弯的坎。 “这些坎是做什么的?”慕容雨很少坐轿,并且,她坐轿时,好像也没发现轿里有坎。 “回王妃,这些坎是链接软轿的绸与轻纱的。”慕容雨仔细观察,坎的两端有些许小孔,上面还有断裂的丝线,想必是刚才侍卫们揭走绸与轻纱时扯断的。 坎虽坚硬,却是半弯形,边缘圆滑,就算是重重的撞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疼,慕容雨细细摸索,坎很薄,根本设不了机关…… “嗖!”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两枚银针自坎内冒了出来,在烛光的照耀下,散着银光。 杜幽若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毫无血色,她居然找到了那个地方,自己的苦心计划全被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慕容雨望望银光闪闪的坎,再看看自己所碰的地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迎亲那天,吴轿夫是站在这里抬的花轿吧。”轿身与坎是连在一起的,就是轿的一部分,难怪侍卫们一直查不到异常。 一名侍卫仔细回想片刻:“是的!”八名轿夫里,吴轿夫身体最弱,与那七名不尽相同,侍卫记下了他的位置。 “南城的小城很是陡峭,上桥时,轿身有些倾斜,轿内的新娘身体必定后仰,凤冠后面会空出一些空隙,发髻上的发簪竖了起来,吴轿夫所抬的轿杆,与轿内的坎相连,他抬高轿杆时,看似在保护轿身平衡,实则触发轿内坎上的机关,新娘子触到银针,身体肯定是立刻前倾,但发簪还是竖立的,凤冠下盖,将发髻上的发簪狠狠拍进了柳小姐的头颅!”机关上的银针针尖很钝,扎到身上会疼,但不会留下痕迹,所以,太医,仵作都没有查出任何不妥。 新娘子出嫁,都是用丝带固定头发的,柳小姐居然是用银制发簪,为她梳发的全福夫人,也有问题…… “严格算起来,柳小姐出嫁请的全福夫人,与杜侧妃,还有些亲戚关系呢!” “杜幽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欧阳夜翼面色铁青,害他落到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杜幽若。 “王爷,妾身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真的不知道!”杜幽若哭的伤心难过:“花轿停在府中这么多日子了,谁都可以做手脚啊!” “杜幽若,你以为本王是傻瓜么?柳含烟死后,花轿就被锁了起来,本王的人日夜看管着,没人能接触到,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上面做手脚!” 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认罪:“杜侧妃谋害柳小姐证据确凿,重打八十大板,送至大理寺,人证,物证,共犯也一并带去!” “是!”侍卫们快步上前,拖了杜幽若,翠玉快步向外走去。 杜幽若急的大喊:“王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只吩咐下人做事,再检查她们的成果,没有亲眼监督着丫鬟们布置花轿,是妾身失职,但是,花轿里的针,不是妾身放的,是翠玉从中捣鬼,妾身不知情的……” 事到如今,杜幽若也管不了太多了,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翠玉身上,监督失职比狠心害人要轻的多,她才不要担狠心害人的罪名。 “翠玉,是这样吗?”太子欧阳夜辰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前来瑞王府,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不是这样的,杜幽若在撒谎!”生死关头,翠玉也不再顾及主仆情份:“大婚前一天,是她让我拿银票买痛吴轿夫做手脚,害死柳小姐……轿夫们被赐死后,吴氏夫妇前来哭诉……也是杜幽若让奴婢拿银子送给他们,息事宁人的……事情都是杜幽若在设计,与奴婢无关……” “翠玉,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将罪名推到我身上!”杜幽若怒气冲天,美眸中怒火燃烧。 “事情本来就是如此,我没有撒谎,若非你以我父母性命相要挟,我才不会帮你害人!”翠玉也毫不相让:“奴婢只是帮凶,杜侧妃才是主谋……” 谋害未来王妃可是大罪,主谋一定会被叛死刑,帮凶倒是还有存活的希望…… “翠玉,你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哪有以你父母的性命威胁,是你想给王爷做妾,才会暗害柳小姐……” 杜幽若和翠玉毫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陷害,攀咬起来,欧阳夜翼听的心烦意乱,怒火冲天:“全部拉下去,若是敢再多言,割了她们的舌头……” “王爷饶命……唔……”杜幽若的话尚未说完,便消失无踪,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欧阳夜翼面色阴沉:“真是家门不幸!” 都是这个贱人捣鬼,害他误会了上官昭,失去一员智者猛将,真真是可恶! 太子微微笑笑:“三皇弟不必气愤,事情查清,柳御史那边有了交待,对瑞王府不利的各种流言也会不攻自破了!” “多谢皇兄关系,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安慰人的话,但听到欧阳夜翼耳中,却没有半分喜悦,杀害柳含烟的真凶找到了,迫于太子,欧阳少弦在此,他不能不重罚,但如此一来,他就会失去杜尚书的支持,势力又弱了几分…… 他在审问事情,太子,欧阳少弦碰巧有事来到这里,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他们一定是早知道真相,特意来看他笑话的,他又被太子,欧阳少弦算计了一次。 并且,上官昭的离开,肯定也和他们两人脱不了关系,这两人分明是联手打压他,还让他挑不出错处,真真是厉害。 “时候不早了,消息已传到,本宫先回太子府了,三皇弟记得明天准时进宫参宴!”欧阳夜辰加重了太子府三字,意在提醒欧阳夜翼,他才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 一阵清风吹过,冰冷蚀骨,欧阳少弦脱下外衣披到了慕容雨身上:“夜深了,咱们回府吧!”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雨还能清析的感觉到欧阳夜翼射向他们的狠毒目光:“欧阳夜翼很生气!”也可以说是愤怒到了极点! “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一步步被打压,险些消耗怠尽,他当然会气愤!” 不必回头,欧阳少弦也知道欧阳夜翼眸底有怒火燃烧,恨意翻腾,从高高的云端,一直跌向地狱,有谁不恨,不怨:“不过,他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已,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咱们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进宫参宴!”离月国太子造访清颂,可能是为南宫雪晴,也可能是为其他事情,洗尘宴,朝中重臣都会去参加,旁敲侧击,套套他来清颂的目的。 “明天我就不进宫了!”慕容雨八个月身孕,的确不宜再过多的颠簸。 “好吧,我会早些离开宴会,回府陪你!”八个月身孕,的确应该好好养胎,不能再过多劳累了,洗尘宴,讲究的是礼节,欧阳少弦礼节到了,早些离开,别人不会非议什么。 翌日,欧阳少弦早起上朝,慕容雨像往常一样,睡到将近中午才醒,起床,梳洗后用过午膳,做了会儿小衣服,开始午休,睡醒后,天色尚早,慕容雨正准备刺绣,下人来报:“禀王妃,皇上口喻,宣您进宫参加洗尘宴,并特意叮嘱,带上无声琴!” 无声琴是离月国宝物,却无人奏响,慕容雨弹响后,南宫雪晴曾来听过一段时间,称赞是天籁之音,想必是那位太子想听无声琴,皇帝才宣她进宫:“洗尘宴已经开始了吗?” “回王妃,洗尘宴正在准备,王妃到达皇宫,差不多就到开始时间了!” “无声琴被王爷放起来了,我不知道放到了哪里!”慕容雨放了冰火双镯弹奏无声琴时,险些被琴伤到,欧阳少弦就将无声琴暗藏了起来。 “王爷说王妃坐在软塌上向前看,无声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侍卫将欧阳少弦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给慕容雨。 皇帝传下口喻,慕容雨必须进宫,欧阳少弦没来接她,看来是忙的不可分身。 慕容雨放下手中小衣服,抬头望去,四周除了墙壁,就是衣柜,无声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在墙里,就是在衣柜中,这么大的房间,一点儿一点儿寻找,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不过,慕容雨知道内室有暗格,无声琴就在那几个暗格的某一个里…… 扶着琴儿的手站起身,慕容雨指挥丫鬟们开启各个暗格,很快就拿出了无声琴,望着抱琴丫鬟所在的方向,慕容雨突然想起,猎鹰站在她肩膀时,经常望向那个方向,只是巧合吗? 一名丫鬟快步走进内室:“王妃,马车备好了,现在进宫吗?” 慕容雨侧目望望外面的天空,时间不早了:“走吧!”以马车的速度,进了皇宫,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 楚宣王府距离皇宫不算太远,上了马车,匀速前行,两刻钟后,来到宫门口,下了马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缓步走进皇宫,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无声琴。 太阳刚刚西斜,洗尘宴还未开始,慕容雨边欣赏美景,边匀速前行,不快不慢,身旁,各色宫女,太监忙忙碌碌,快步走过。 “夜浩,那不是玩具,不能拿着玩,快还给我!”身侧传来严厉的男声,慕容雨侧目一望,太子面色凝重的大步前行,在他正前方,跑着九皇子欧阳夜浩。 可能是跑的时间太长了,欧阳夜浩小脸通红,小手中捧着一个物品,眸底闪着璀璨的光彩:“太子哥哥最好了,我玩一会儿就还给你!” 认识欧阳夜辰这么久,慕容雨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凝重的目光,欧阳夜浩拿的东西,不普通吧。 慕容雨微微侧身,清冷的目光透过欧阳夜浩的小手缝隙望去,那件物品是暗紫色的,表面有着繁古的花纹,上面还雕刻着清颂皇室特有的符号,慕容雨一惊,那是兵符! 欧阳夜浩拿了欧阳夜辰的兵符,难怪他会着急,不过,兵符是重要物品,平时欧阳夜辰都放的很严密,欧阳夜浩是如何拿到的? “夜浩,别闹了!”欧阳夜浩两条小短腿不停跑,速度还算快,丝毫没有停下来归还兵符的意思,欧阳夜辰终于忍不住了,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欧阳夜浩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趁着他呆愣的瞬间,伸手拿过兵符,塞进衣袖,能调动千军万马的兵符,可不是用来玩的。 “太子哥哥,你借我玩会儿嘛,我保证一会儿就还你!”欧阳夜浩是第一次见兵符,觉得新鲜,没有玩够,扯着欧阳夜辰的衣服,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轻声恳求着:“就一会儿,我很快还你……” “那是兵符,不是玩具,岂能随便乱玩!”欧阳夜辰无心与欧阳夜浩多说废话,用力拉开欧阳夜浩抓着他衣服的小手,就欲转身离开,谁知,欧阳夜浩又缠了上来,欧阳夜辰离开的太快,他没能抓到衣服,脚下一滑,小身体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倒地的瞬间,叶贵妃扶着嬷嬷的手,被众宫女簇拥的正好拐过弯,见欧阳夜浩趴在地上,惊呼一声:“夜浩!” 宫女们快步上前,扶起欧阳夜浩,叶贵妃则怒气冲冲的来到欧阳夜辰面前:“太子,你以大欺小,也太过份了点儿吧!” “依贵妃娘娘的意思,一名小孩摔倒时,一名大人站在他面前,就是欺负?”欧阳夜辰目光温和,语气平静。 “当然不是……” “娘娘只看到夜浩摔倒,并没有看到他如何摔倒,事情与本宫真的无关,他是不小心摔倒的,本宫没有推他,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何来欺负之说?”太子巧舌如簧,驳的叶贵妃哑口无言。 “难道夜浩与你站这么近只是巧合?”叶贵妃抓住了这一把柄。 “我想玩兵符,太子哥哥不给我!”欧阳夜浩的话简单扼要,却说出了两人间的矛盾所在,是为兵符。 “兵符是清颂重要之物,不是拿来玩的!”欧阳夜辰语气严厉。 叶贵妃瞬间明白了事情原委,兵符统领着几十万军队,当然不能随便乱玩。 “浩儿,记清楚了,兵符掌管着千军万马,是很重要的物品,不能拿来玩,洗尘宴快要开始了,咱们走吧!”叶贵妃话中带刺,明为教训欧阳夜浩,实为嘲讽欧阳夜辰太过小心谨慎,没有容人之度。 转过身,叶贵妃牵着欧阳夜浩的小手,缓步走向宴会厅,嘴角上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兵符暂时是在太子手中,但总有一天,它会属于浩儿! “雨儿!”欧阳少弦快步走了过来,轻扶着慕容雨的胳膊:“洗尘宴快开始了,咱们走吧!” 洗尘宴里大臣聚集,自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慕容雨不能喝酒,欧阳少弦吩咐宫女泡了热茶。 离月国使者,除了太子南宫连敛外,还有南宫漠等几名大臣,南宫雪晴也坐到了离月国那边,与南宫漠举杯对饮,关系融洽。 南宫敛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与南宫漠有几分相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南宫敛站起身,热闹的宴会厅瞬间静了下来:“久闻楚宣王妃能够奏响无声琴,本宫甚是好奇,不知王妃能否弹奏一曲,让本宫开开眼界?”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上次听慕容雨弹奏无声琴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种清灵的天籁之音,世间仅有,天下无双,众人至今都记忆犹新。 慕容雨今晚再次弹奏无声琴,他们可是求之不得。 皇帝坐于龙椅上,沉着眼睑,没有反对的意思,慕容雨扬唇淡笑,皇上下旨让她带无声琴进宫,果然是为离月国这些人弹奏:“许久不弹琴,手法有些生疏了,若是弹的不好,还望太子不要见怪!” “王妃谦虚了,王妃能奏响无声琴,本就是奇迹,弹出的声音,肯定美如天籁!” 南宫敛连连赞叹着,若是慕容雨弹的差了,这些夸奖就是对她的无声嘲讽。 “南宫太子谬赞!”太监们快速抬来一张琴桌,小心翼翼的将无声琴放到桌上,慕容雨微笑着站起身,慢慢走到琴桌边,轻轻坐下,纤纤十指扶在弦上,轻轻调动弦音。 五指轻抚过琴弦,弦音已经调好,慕容雨坐正身体,十指拨动琴弦,优美的旋律在寂静的宴会厅响起,琴声清新,灵动,宛若天籁,穿过重重墙壁,重重房屋,宫殿飞向天空,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慕容雨弹完一曲后,他们久久没回过神。 “好,楚宣王妃的琴技真是天下无双!”南宫敛的赞叹最先响起,大臣们也都回过神,连声称赞慕容雨琴技高绝。 “南宫太子谬赞,愧不敢当!”慕容雨微笑着站起身,目光触到了南宫敛别有深意的眼眸,猛然一惊,这双眼睛和魏妃的儿子欧阳夜痕好像! 慕容雨悄悄望望南宫漠,难怪自己觉得欧阳夜痕的眼睛熟悉,因为它和南宫漠有些相像,但是现在看来,和南宫敛像的最多! “王妃高超琴技,本宫甚是欣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王妃笑纳!”南宫敛摆摆手,一名太监呈上一只小檀木盒。 “这是什么?”檀木盒是正方形的,像拳头那般大,盛放的东西,也是小巧玲珑的,不过,檀木十分贵重,以这种盒子所盛的东西,肯定也是珍宝。 南宫敛高深莫测:“王妃打开看看!” 慕容雨拿起木盒,轻轻打开,一缕温暖的橘色光芒透了出来,温暖怡人,盒内铺着厚厚的红绸,上面躺着一只白色的珠子,散着温暖光芒,珠子表面雕刻着许多图案,不过,光芒太盛,慕容雨看不清上面雕刻的是什么。 “这是本宫无意间得到的一件宝物,冬天放在室内,温暖如春!”天气渐渐冷了,慕容雨又有了身孕,把珠子放在房间,大人孩子身体好,南宫敛很会送东西。 “这珠子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王妃可知道叫什么?” “叫什么?”慕容雨是第一次见到这颗珠子,对它一点儿都不了解,哪会知道珠子的名字。 南宫敛扬扬嘴角,薄唇轻启,揭晓答案:“八月桂花香!” 慕容雨,南宫雪晴猛然一惊,八月桂花香不是什么特殊含义,而是珠子的名字! 众人的目光都在那颗珠子上,没人注意三皇子悄悄出了宴会厅,快步来到一座相对偏僻的假山旁,借着微弱的光,悄悄打了个手势,一名暗卫凭空出现:“王爷,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可行动!” “很好!”三皇子目光冷酷,绝情,他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已了,再继续下去,他就会失去抢夺皇位的资格,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铲除所有对他有危害的人。 今晚,是个很好的下手时机:“注意隐藏好,等我命令一下,你们就封锁四周,冲进宴会厅,杀掉太子和叶贵妃……” “哗啦!”石头滚落声传来,三皇子一惊:“什么人?” 话出口的同时,修长的身影来到石头滚落的地方,九皇子欧阳夜浩的小身影映入眼帘。 番外一 亲亲一家三口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给庄严肃穆的楚宣王府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花园里的花开的格外鲜艳,姹紫嫣红,争香斗艳,白色,黄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挥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景色怡人,让人流连忘返。 花园旁,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身穿黛色小锦服,脚着毛绒绒的小墨靴,坐在石桌旁的羊绒软垫上,摆弄着身侧的各色玩具,镶嵌明珠的檀木拨浪鼓,珍珠排成的金色九连环,世间少见的名贵陶响球,粉色,浅蓝色的金线荷包应有尽有。 小男孩长长的睫毛卷而翘,眼睑微沉,神情专注,胖乎乎的小手拿着珍珠九连环,摆过来,拆过去,似乎是想将紧连的环解开。 不知是环扣的太复杂,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在解开三个环后,无论小男孩如何努力,都解不开第四环了,如黑濯石般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挫败,小男孩的嘴巴厥了起来,神情懊恼。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熟悉的,热热的香甜气息,小男孩眼睛一亮,扔下手中的九连环,摇摇摆摆的快速向轩墨居,也就是香气传来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娘,娘!” 厨房里,慕容雨将刚刚做好的云片糕从炉子上端下来,打开盖子,热气腾腾升起,整个厨房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已为人母的慕容雨,芳龄二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容颜美丽,体态轻盈,身材玲珑有致,凹凸有形,与生孩子前,没什么区别。 蒸笼里热气腾腾,靠近一些都很烫人,慕容雨拿了木夹,准备夹糕点,一道小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望着笼中的云片糕,小男孩双眼放光,稚气的呼唤着:“娘!”漆黑的大眼晴滴溜溜的转,时不时的望向香喷喷的云片糕。 “小手洗干净了吗?”看欧阳天赐的样子,慕容雨就知道他想吃云片糕,不过,小孩子调皮,玩了大半天,小手肯定沾了不少东西,必须洗干净,才能拿云片糕。 “琴儿姐姐,我要净手!”生于楚宣王府,欧阳天赐年龄虽小,却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吃东西前都会洗手! “是,小世子!”琴儿打来半盆水,不热不凉,以最快的速度为欧阳天赐净手。 “娘,手洗干净了!”欧阳天赐邀功似的将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到慕容雨面前,掌心处,还有几滴未擦掉的水珠。 琴儿,瑟儿在一旁悄悄笑,每次小姐做云片糕,小世子都迫不及待的跑来吃上几片,这次也一样,手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净,就急着向小姐要云片糕了。 慕容雨拿起两片云片糕,用力吹散热气,小心翼翼的放到欧阳天赐白嫩的小手中:“小心点,有些烫!” “嗯嗯嗯!”欧阳天赐连连答应着,猛点头,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向手中还冒着热气的云片糕,嘻嘻,等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可以开吃了。 “雨儿……天赐……”门外,响起清朗,熟悉的呼唤声,欧阳天赐又是眼睛一亮,一手拿着一片云片糕,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父王!” 屋外,阳光明媚,欧阳少弦头戴白色玉冠,身着银白色斜襟锦袍,腰束云锦腰带,正中镶嵌着一颗绿宝石,俊逸非凡,器宇轩昂。 与他高贵气势不符的是,手中拿着三串糖葫芦,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格外诱人。 “父王!”欧阳天赐摇摇摆摆的从厨房里跑出来,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笑嘻嘻的扑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微微俯身,空闲的左手将欧阳天赐抱了起来:“怎么只有天赐一人,娘亲呢?” 欧阳天赐胖胖的小手指指厨房:“娘在放云片糕,这是娘刚刚做好的云片糕,父王尝尝!” 欧阳天赐左手中的云片糕塞向欧阳少弦,右手的云片糕吃进了自己嘴巴,可能是他吃的太认真,并未注意到左手里的云片糕按在了欧阳少弦嘴边,欧阳少弦嘴巴向下,他也向下按,欧阳少弦嘴巴向上,他就向上按,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少弦没吃到云片糕,被抹了一嘴巴糕点沫。 欧阳少弦右手拿着糖葫芦,无法制止,暗暗叹气,这孝顺儿子,喂糕点居然也不细看看,糕点都在下巴上磨成沫了。 欧阳天赐狼吞虎咽般吃完了自己的云片糕,小小的嘴巴周围,沾着不少的糕点沫。 抬头望向下巴上同样沾满了糕点沫的欧阳少弦,欧阳天赐漆黑的眸底闪着淡淡的疑惑:“父王,你嘴巴上沾了好多沫沫,擦擦!” 欧阳天赐伸手为欧阳少弦擦糕点沫,可他胖胖的小手上已经沾满了糕点沫,小手触到欧阳少弦的嘴巴,不但没能给他擦掉沫沫,还越抹越多。 慕容雨迈步走出厨房,望着满下巴糕点沫的欧阳少弦,欧阳天赐忍不住笑出声:“你们父子两个,怎么吃糕点都吃到下巴上去了?” 欧阳少弦,欧阳天赐一起抬头望向慕容雨,一大一小的人儿,不仅脸型酷似,眼睛,鼻子,眉毛,嘴巴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也可以说,欧阳天赐就是欧阳少弦的缩小版,只要是认识欧阳少弦的人见了欧阳天赐,都会知道,他是欧阳少弦的儿子。 望望欧阳少弦,欧阳天赐同样漆黑,深邃的眼睛,慕容雨无奈的叹气:“去年,天赐的眼睛还像我多一些,现在看来,他完完全全像你了!” 欧阳少弦侧目望望欧阳天赐的大眼睛,一向冷冽的眸底浮上一丝笑意:“楚宣王府每一代的世子,都会有一双如黑濯石般深邃,可洞察人心的眼睛。”老楚宣王是这样,楚宣王如此,欧阳少弦如此,欧阳天赐也是如此。 慕容雨走上前,拿着丝帕轻轻为欧阳天赐,欧阳少弦擦去了下巴上的糕点沫:“今天不是休沐吗,你怎么一大早又进宫了?”昨天说好一家三口去游湖的,欧阳少弦天不亮就走了,到了中午才回来,游湖的计划只得泡汤了。 “出了点事情,皇上急召我进宫商议……”欧阳少弦口中的皇上不是原来的那个皇上了,而是新帝,欧阳夜辰! 三年前,魏妃与离月国太子勾结,生下孽种,妄想谋朝篡位,被赐死,叶贵妃,瑞王欧阳夜翼篡位失败,被诛杀后,清颂皇室只剩下太子欧阳夜辰一名子嗣。 皇位争夺,世代相传,但闹到今天这一步,实属悲惨,皇帝看破尘事,留下圣旨诏书出家为僧,一个月后,太子欧阳夜辰登基,成为清颂新一任皇帝。 “事情很难解决?”欧阳夜辰能力非凡,为人处事也很独立,一般情况下,朝中大事他都是独自决定处理方法,极少与人商量。 “有些难度,不过,已经解决了!”欧阳少弦将其中一串糖葫芦递给欧阳天赐,另一串递向慕容雨。 慕容雨接过糖葫芦,却没吃:“你也给我买了串糖葫芦。”她已为人母,早过了吃糖葫芦的年龄。 “糖葫芦健胃,老少皆宜,不分年龄,你最近肠胃不好,吃些糖葫芦,益处良多!”欧阳少弦一手拉着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手,一手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缓步走向小院中央的圆桌。 丫鬟们将慕容雨刚做好的云片糕端到圆桌上,又沏了壶香茶,快速退了下去,整个小院,就剩下慕容雨,欧阳少弦,欧阳天赐一家三口。 “轩墨居没有闲杂人了,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欧阳夜辰急召欧阳少弦进宫,商量的绝不是小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掉。 欧阳少弦坐在桌旁的竹椅上,轻揽着啃糖葫芦的欧阳天赐,眸底是少有的凝重:“无声琴现世了!” “真的?”当年,慕容雨弹奏无声琴时,又临生产,楚宣王府和无声琴两大诅咒同时出现,乱石纷飞,碎屑飞扬,山崩地裂间,整个大山一片震荡。 事后,欧阳少弦命人清理大山,发现南宫敛,南宫漠,南宫雪晴三人被砸在石头下,血肉模糊,无声琴,冰火双镯以及八月桂花香却是神秘的消失无踪,翻遍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事隔三年,无声琴居然重新现世。 “有一名从边关回来的将士,说见过一把弹不响的琴,据他的描述,正是无声琴……” “可是从清颂对离月边关所见?”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征战离月国时,清颂发生内乱,他们急着回来,并没有将离月彻底消灭。 离月国受到重创,国力大不如前,已经不能再和清颂抗衡,再加上,欧阳夜辰登基后忙着稳定清颂的国力,一直未顾上别的事情,离月国得以幸存到现在。 欧阳少弦点点头,心中很是疑惑,无声琴在清颂失踪,是如何回到离月国的? “雨儿,你弹奏无声琴时,可曾看清无声琴中究竟是何秘密?” 慕容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无声琴中飘出的是一幅图,画面很模糊,好像是藏宝图,又好像不是……” “离月国流传着这样一句传言,得无声琴者,得天下,听闻无声琴现世,欧阳夜辰很重视……” 当今天下,三大强国只剩下清颂,高焰两大强国,如果离月国得了无声琴,再次挤身于三大强国之列,对清颂会有很大的威胁,欧阳夜辰野心勃勃,绝不会允许离月再次翻身与清颂抗衡。 “无声琴现在何处?”若无意外,欧阳夜辰应该已经派人去找无声琴了。 “不在离月,就是在清颂!”无声琴本是离月国镇国之宝,虽然当年一战,离月国皇室的人死伤大半,但无声琴是有灵性的,辗转回到离月,不是不可能。 “欧阳夜辰的意思,要抢夺无声琴吗?”欧阳夜辰不想让离月壮大,肯定会在无声琴上做手脚的。 “本王倒不希望欧阳夜辰找到无声琴!”无声琴里有死咒,上次慕容雨开启时,与楚宣王府所中的咒语两相抵消,方才保住性命。 欧阳夜辰野心勃勃,寻找无声琴后,肯定想得到琴中的秘密,壮大清颂国,到时,一定会逼慕容雨开启无声琴,没有了楚宣王府的诅咒相助,慕容雨必死无疑。 “无声琴暂时还没消息,咱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边关将士的一句话而已,可真可假,得无声琴者得天下,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谣言。 “早晨你走的急,没用早膳,肯定饿了,先吃些云片糕,很快就用午膳……”慕容雨招呼欧阳少弦吃云片糕,却猛然发现盛云片糕的两只盘子全都空空如也,欧阳天赐趴在桌子边,胖乎乎的小手拿着四,五片云片糕,用力往口中塞,小小的嘴巴周围,沾满了糕点沫。 “天赐,你把两盘云片糕都吃光了?”慕容雨震惊,那可是满满的两盘云片糕,大人吃完,很正常,可欧阳天赐是个三岁的孩子,吃这么多,还不撑坏了。 “糕点好吃……”欧阳天赐小小的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说出口的话,含糊不清。 “别吃了,别吃了!”慕容雨拿过欧阳天赐手中的糕点,放到盘子里,倒了杯茶给他:“快用茶漱漱口!” 欧阳天赐咽下口中的云片糕,喝茶漱了口,慕容雨小心的询问:“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欧阳天赐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感觉一会儿:“好像是有点难受!”吃了近两盘的食物,他那小小的胃撑不下。 “快请府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只顾着聊事情,忘记看着欧阳天赐了,三岁的孩子,是不知饥饱的年龄,吃撑了,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没照顾好。 “不必那么麻烦!”欧阳少弦拉着欧阳天赐站了起来:“云片糕很软,暂时不让他喝水,多走走,一个时辰后,消化完了,就没事了!”找府医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少弦,你觉不觉得,天赐好像比同龄孩子吃的多许多?”慕容雨有些担忧,楚宣王府属皇室,天赐吃再多,他们也是养得起的,怕只怕,欧阳天赐得了什么特殊,隐藏的病,才会促发饮食的与众不同。 “吃的多是好事,长的快嘛!”话虽这么说,欧阳少弦心里也没底,陈太医是神医,让他给天赐诊诊脉吧:“今晚皇宫设宴……” “宫宴,我也去!”欧阳天赐漆黑的眼睛闪闪发光,宫里有许多美食,他可以大快朵颐了…… “天赐吃了这么多东西,晚上留在家里好好消化……”慕容雨威胁着,欧阳天赐吃东西没有节制,白天已经吃了这么多,晚上再去宫里吃,绝对会撑坏的。 “娘,我很久没出府了,闷的很,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进宫吧,我保证不乱吃东西……”欧阳天赐可怜兮兮的哀求着,楚宣王府慕容雨最大,并且,慕容雨很宠他,与其让欧阳少弦帮忙求情,不如他亲自出马。 慕容雨强忍笑意:“男子汉,说话可要算话!”欧阳天赐小小年纪,精神很好,不到半夜绝不睡觉,如果慕容雨欧阳少弦不在府里,他肯定会把楚宣王府搅翻天。 慕容雨只是说说,并不放心将他一人丢在府里,虽然丫鬟,嬷嬷会照顾他,但欧阳天赐调皮起来,她们可不敢管制。 “一定算,绝对算!”欧阳天赐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了,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真诚,有多可爱,有多可爱。 慕容雨故做为难道:“先答应你一这次,不过,如果你在宴会上吃的撑回来,下次就不带你去宴会了,知不知道?” 欧阳天赐讨好般搂着慕容雨的脖子:“娘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娘话的!”从他记事起,他吃的东西虽多,还真没吃撑过几次,晚上的宴会,美食多多,他绝不能放过…… 欧阳夜辰为帝,后宫佳丽三千,却始终未立皇后,后宫暂时交由皇贵妃宇文倩打理。 不知是何原因,德妃,淑妃各生了一名女儿后,后宫嫔妃们的肚子,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也可以说,后宫众多女子,包括宇文倩在内,都未能诞下一名皇子,现在的清颂国,暂时后继无人。 欧阳寒风的婚期已经订下,尚未迎娶,所以,洛阳王府也没有后代,可以说,整个欧阳皇室,只有楚宣王府有个小世子,再加上欧阳天赐的聪明可爱,无论走到哪里,都非常讨人喜欢。 这不,刚刚走进宴会厅,就被几名长辈抢着抱了过去,哄着吃东西。 “看看这小模样,和少弦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话的是欧阳夜辰的祖母,现在的太皇太后,欧阳夜辰的嫔妃们没能给她生个重孙,心中多少不些遗憾。 “可不是,不过少弦小时候性子有些冷,不如天赐可爱……”太后也随声附和着太皇太后的话,目光望向宇文倩等嫔妃所在的位置,是后宫嫔妃们的争斗太激烈,还是全都太没用,到现在都没能生个男孩子出来,难怪夜辰不肯立后,生不出儿子的皇后,立了也无用。 象征着多子多福的黑麒麟,慕容雨已经送还给了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欧阳夜辰的整个后宫里,宇文倩的地位最高,太后便命人将黑麒麟送到了宇文倩的宫殿,对她给予了很高的厚望,可不知为何,三年时间过去了,欧阳夜辰也对她照顾有关,她却一直都没有身孕。 察觉到太后不悦的目光,再望着活波可爱的欧阳天赐,宇文倩没来由的一阵气愤,后宫嫔妃都生不出儿子,又不是她一人生不出,要怪就怪欧阳夜辰没本事,哪能怪她。 如果当初她嫁的是欧阳少弦,现在肯定也生下小世子了! 贴身宫女悄悄凑上前来,为宇文倩支招:“娘娘,您要不要去抱抱楚宣王小世子?” 宇文倩胸中怒火翻腾:“他现在在太皇太后怀里,我哪能抢着抱他?”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他又不是我儿子,我抱他干什么? “娘娘,奴婢听人说,想要孩子的人,只要常常抱抱有福气的小孩子,很快就可以怀上了?”楚宣王小世子是男孩子,娘娘常常抱抱,肯定也可以怀上男胎的。 “真的?”宇文倩不太相信,抱抱小男孩,自己就能怀上孩子了?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陆将军夫人,娘娘不陌生吧,当年,她也是嫁人后一直没有身孕,王将军夫人很是着急,小世子出世后,她常常去楚宣王府抱抱,三个月后,就被太医诊出有了身孕……” 宫女说的事情,宇文倩都知道,望望和慕容雨坐在一起,谈笑风声的王香雅,宇文倩道出心中疑惑:“可王香雅生了女儿啊!”由此可见,抱了男孩,不一定就生得出男孩。 “那是因为她想要女儿啊!”王香雅和慕容雨说要做儿女亲家的事情,有不少的人知道,但她抱了小世子后有身孕,是事实。 宇文倩敛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较,出嫁为夫,子嗣最重要,如果抱抱欧阳天赐,能让她怀上男胎,成为真正的东宫之主,她不介意去抱一下。 “娘娘,那楚宣王小世子脾气有些古怪,不喜欢陌生人抱他,您可一定要和他熟悉了再抱啊!”宫女小声的叮嘱着:“或者,娘娘问问楚宣王妃,小世子喜欢什么,或讨厌什么……”投其所好,才能拉近关系。 欧阳天赐在府里喜欢粘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很少让下人抱,在皇宫,也不喜欢宫女们抱他,太皇太后和太后第一次抱他时,他还很小,不会说话,不会反抗,就哇哇的大哭,逼的太皇太后不得不将他交还给慕容雨。 现在的太皇太后和太后,一直吃斋念佛,欧阳天赐和她们有些亲近了,但对其他长辈,态度还是不怎么好。 “一个三岁小孩而已,有什么好了解的,我抱他一下就放开,他也翻腾不出多大的浪来!”宇文倩站起身,轻轻笑着,袅袅婷婷的向吃东西的欧阳天赐走去。 番外二 教训宇文倩 宫宴,各色美食应有尽有,皇宫御厨手艺高超,炒出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欧阳天赐漆黑的眼晴闪闪发光,对太皇太后,太后喂的东西来者不拒,小嘴巴不停嚼动着,吃的津津有味。 宇文倩款款来到桌前,微笑着盈盈行礼:“妾身给太皇太后,母后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太后的注意力都在欧阳天赐身上,并未过多的关注宇文倩。 宇文倩也不恼怒,温柔的答应一声,缓缓起身,语气温柔,充满关切:“太皇太后,太医说您有些气血不足,天赐坐在您怀中那么长时间,您的身体还好吗?” 欧阳天赐在太皇太后怀里,她要抱,不能直接抢过来,找个合适理由,让太皇太后主动推开欧阳天赐,才是上策。 “天赐年龄小,身体轻,没什么大碍!”老人都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像太皇太后这种身份尊重的长辈,更喜欢子孙满堂,欧阳天赐是楚宣王府的小世子,也算是她的后辈,她喜欢的紧,抱在怀中许久,也不觉自己的身体有不妥。 “太医特意叮嘱,太皇太后的身体需时时注意,天赐在您左边怀中坐了很长时间了,让他换右边怀里来坐吧!”欧阳天赐很聪明,相貌又与欧阳少弦十分相像,再加上他是欧阳皇室唯一的男孩子,几乎是人见人爱。 可一想到他是慕容雨的孩子,宇文倩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太皇太后不推开欧阳天赐也无妨,宇文倩也没打算怎么抱他,稍稍碰碰,意思意思就好,如果因此怀上男胎最好,怀不上也没关系,整个后宫的嫔妃都生不出儿子,也不差她一个。 “天赐,太皇太后左边的身体快要被你压麻了,我帮你换到右边去坐吧!”宇文倩温柔的笑着,伸手去抓欧阳天赐的胳膊。 换位置时,把他的小身体,稍稍往她怀中按按,就算是抱过了。 宇文倩身上特有的浓浓香气自身后袭来,欧阳天赐紧紧皱起了眉头,在宇文倩抓住他的小胳膊时,他那小小的身体突然一滑,倒在了太皇太后怀中,脚上的小墨靴狠狠踹到了宇文倩身上,在她漂亮的湖蓝色宫装上留下几道交错的小脚印。 “天赐,你干什么呢?”宇文倩强忍怒气,正欲松开欧阳天赐,欧阳天赐结实的靴底对着宇文倩的俏脸狠狠踹了过去。 “砰砰!”宇文倩美丽的小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两脚,毫无防备的她,被踹的踉跄后退两步,脚步飘浮着,险些摔倒在地,再抬头时,两只清析的小脚印端端正正的印在她左右两边的脸上,非常对衬,也十分滑稽。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眸底闪着,震惊,疑惑,难以置信,幸灾乐祸,楚宣王府的小世子踹了皇上最重视的皇贵妃,呵呵,不知太皇太后和太后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天赐!”慕容雨快步走了过来,欧阳天赐闯了祸,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过来解决:“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向皇贵妃娘娘道歉!” 宇文倩怒火中烧,气的咬牙切齿,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泄怒气的时候:“小世子一向都是这么踢想帮你的人么?”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皇贵妃被欧阳天赐一名小毛孩踹的这么狼狈,若说毫不在意,未免有些做假了。 宇文倩是皇帝御封的皇贵妃,被欧阳天赐这一名三岁小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丢尽了脸面,一句道歉就想了事,做梦! 宇文倩的问话虽然简单,却暗指慕容雨纵子犯错,欧阳天赐是楚宣王府的世子,他的态度,代表着楚宣王府的态度,欧阳天赐骄奢跋扈,不将她这个皇贵妃放在眼中,就是楚宣王府自恃功高盖主,没将皇帝放在眼中啊。 “天赐,以后,无论是坐椅子,还是坐在别人怀中,都一定要做稳了,就算别人拉你,你也要稳稳的坐着,丝毫不能动……”慕容雨虽然在和王香雅聊天,却一直注意着欧阳天赐的举动,在她的位置来看,宇文倩拉欧阳天赐时,欧阳天赐小身子滑下,踢到了宇文倩。 宇文倩气的咬牙切齿,可恶的慕容雨,她明着是在教训欧阳天赐,实则是在说,自己故意拉欧阳天赐踢到自己,再将事情怪到欧阳天赐身上…… 如果说刚才宇文倩有些怀疑欧阳天赐踢她是慕容雨教唆的,现在已经变成了百分百的肯定,只有三岁的孩子,没那么重的心机和手段,绝对是慕容雨教的,她一直都视自己为仇敌,自己又岂能对她心软! “皇贵妃娘娘,天赐刚才明明是坐着的,如果您不抓他胳膊,他也不会滑倒在太皇太后怀中,进而踢到你……”王香雅帮着慕容雨说话,进一步证实,是宇文倩在陷害欧阳天赐。 “是啊,是啊,刚才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迄今为止,欧阳天赐是整个欧阳皇宫里唯一的小男孩,长相又很可爱,宴会厅中的许多贵妇谈话时,时不时的望望他,她们看到的情形,与慕容雨看到的一致,是宇文倩拉了欧阳天赐,他才会摔倒,踢到她,不是欧阳天赐调皮,故意踢人。 宇文倩是皇贵妃,碍于她的高贵身份,贵妇们没有大声议论,只小声的窃窃私语,但宴会厅很静,她们的话,别人都听的清,堂堂皇贵妃,居然陷害一名三岁的孩子,居心何在? 欧阳天赐的母亲是楚宣王妃,他出事,连累的是慕容雨,莫不是宇文倩生不出儿子,就羡慕别人生了个可爱的儿子,故意找事吧? 贵妇们都是奇怪的动物,没犯错时,同情,羡慕你,一旦犯了错,就会集体讨伐你! 宇文倩气的俏脸通红,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尤其是,今天这种委屈,还是她最讨厌的慕容雨带给她的,胸中怒火翻腾的,慕容雨毁她名誉,她也绝不让慕容雨好过。 润红的嘴巴微微张开,正欲辩驳,太后抢先开口:“宇文贵妃,今日宫宴,由你操持主办,身为皇贵妃,要以礼待客,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换件衣服!” 堂堂皇贵妃,弄的这么狼狈,不但不掩饰,还站在这里任人观赏,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宇文倩瞬间醒悟,是了,自己是皇贵妃,身份,地位都比慕容雨高,以后有的是时间整治她们母子,不必急于一时,现在的她,衣服上有脚印,脸上也有,模样极是狼狈,实在不宜继续停留于此,惹人嘲讽。 “妾身先行告退!”盈盈行了一礼,宇文倩暗中狠狠瞪了慕容雨,欧阳天赐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今天的仇,她记下了,他日一定会加倍奉还给慕容雨! “娘娘!”宇文倩离开宴会厅,支招的小宫女急忙紧跟了上去,宇文倩狠狠瞪了宫女一眼,都是她出的好主意,才害自己这般狼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 “太祖母,我想去净房!”小孩都是直肠子,吃喝大半天,欧阳天赐想去净房了。 “小李子!”太皇太后笑笑,叫来了服侍她的太监:“带小世子去净房!” “奴才遵命!”小李子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向欧阳天赐做了个请的姿势:“小世子请!”有了宇文倩的前车之鉴,小李子不敢随便抱欧阳天赐,万一欧阳天赐一个不高兴,再将他教训一顿,他可吃不消。 欧阳天赐年龄虽小,但身份高贵,现在是楚宣王小世子,长大就是楚宣王,小李子不敢怠慢。 欧阳天赐摇摇摆摆的出了宴会厅,前往净房,慕容雨也回了座位,太皇太后和蔼可亲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夜辰没有立后,年轻人脾气太冲,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的,要多帮着管管后宫的事情,否则,后宫再有嫔妃像今天这般出了丑,传扬出去,我清颂后宫的脸面,都会被丢尽的!” 太皇太后语气低沉,字字珠玑,太后自是速速应下:“母后教训的是,儿媳一定多加注意!”心中对宇文倩,越发的不满起来,以前看着很稳定的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冲动,真是上不得大台面,幸好夜辰没有立她为后,否则,清颂后宫还不得翻天。 镇国侯在朝堂影响颇大,但宇文倩那急冲冲的脾气,成为皇贵妃,已是在抬举她,若是再敢丢人,绝对要让夜辰贬她为普通嫔妃。 “你是太后,也不好过多管后宫的事情,夜辰的年龄也不少了,找个适合的时机,催他立后吧,身份,地位不需要太出众,主要是贤惠,得体,大度,能将后宫管理的妥妥当当就可以!”太皇太后对皇后的要求不多,但宇文倩显然是不符合要求的。 “是,母后!”不止太皇太后,太后也觉得宇文倩不配做皇后,不识大体,也不顾大局,心胸更不够大度,皇后一位,将她排除在外。 王香雅望望太皇太后和太后沉重的面色,心中有了计较,压低了声音道:“雨儿,宇文倩对你和天赐都有敌意啊!” 如今的宇文倩已贵为皇贵妃,身份高贵,欧阳天赐一事,与慕容雨更是仇上加仇,若是她发难,不好应付。 慕容雨持起茶壶倒茶,热气飘渺间,清冷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现:“如果宇文倩识相,不来找我的麻烦,她将后宫搅翻天,我也没兴趣理会,可如果她敢打天赐的主意,我定会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回到长春宫,宇文倩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贴身宫女脸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如果宫女没有支招让她抱欧阳天赐,她也不会弄的这么狼狈,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宫女的小脸被打偏过去,白嫩的脸颊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宫女眼冒金星,却不敢喊疼,踉跄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奴婢本是希望娘娘早日生下小皇子,奴婢也跟着沾沾光,您肯抱欧阳天赐,是他前世修来的福份,哪曾想那楚宣王小世子不识抬举,居然顶撞娘娘……” 宫女将宇文倩夸上了天,将欧阳天赐和慕容雨贬进了地底层,宇文倩听着舒心,气也消了大半:“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本宫梳妆换衣服!” 她是皇贵妃,除却太皇太后,太后外,整个后宫她最大,宫宴还需要她主持大局,她回宫殿是为换衣服,装扮好了,还要再回宴会厅的,否则,德妃,淑妃等人趁她不在喧宾夺主,她岂不是亏大了! “是!”宫女站起身,快步来到宇文倩身边,小心翼翼的为她换衣服,净面,梳妆。 望着镜中焕然一新,眼睑低垂的美丽女子,宫女小心翼翼的打抱不平:“娘娘,欧阳天赐不识抬举冲撞您,您可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否则,他还当您这堂堂皇贵妃好欺负!” 宫女跟在宇文倩身边多年,知道宇文倩在想什么,每每出言,都能猜中宇文倩的心思。 “本宫是皇贵妃,岂能与一个三岁孩子计较!”心中恨欧阳天赐恨的要死,巴不得将他狠狠教训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但碍于身份,宇文倩还是要说说反话,自谦一下。 “那楚宣王小世子,看到吃的就眼睛放光,大半个晚上,都在巴拉巴拉的吃个不停,长大后,绝对是吃货废物一个,娘娘教训他,是想帮他走回正途,做个有用之材!”宫女边为宇文倩梳头,边拍马屁。 宇文倩爱听夸奖的话,宫女的夸奖很对她的心思,心情一下子就放晴了,是啊,自己教训他,不是为报私仇,是为让欧阳天赐走回正途:“连翘,你可有好方法帮帮小世子!” 知道宇文倩会这么问,连翘微微一笑,附在宇文倩耳边低语几句,宇文倩美丽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浮现一丝残妄的笑:“高,这计策实在是高!”既能重罚欧阳天赐,又能重重打击慕容雨,一箭双雕! 连翘拿起一支宝珠发簪,欲为宇文倩戴上,宇文倩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叫连琪进来伺候,你去准备这件事情吧,切记,一定要做的不留痕迹,不能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宇文倩是急性子,等不了细细筹谋,凡是得罪了她的人,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得到重重的惩罚! 慕容雨,欧阳天赐,等着倒霉吧! 话说,欧阳天赐出了宴会厅,去往净房,净房距离宴会厅有好长一段距离,欧阳天赐不让宫女,太监抱他,自己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向净房,用了不少时间。 从净房出来,洗完手,欧阳天赐在皇宫里慢腾腾的走着,宫女,太监们走在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 突然,一阵若有似无的怪异声音传入耳中,好像是男子在压抑的低吼,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细细的低吟声,欧阳天赐疑惑不解,这是什么声音啊? 侧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片花丛,透过缝隙,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像叠罗汗般紧贴在一起,不停的动作着。 欧阳天赐疑惑更浓,更欲走近些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身后的小李子蓦然开口:“小世子,您出来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王妃会担心的!” 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很轻很轻,小李子和宫女们离的远些,都没有听到,更加没有看到,他提醒欧阳天赐快些回去,是因为外面起风了,欧阳天赐穿的衣服不多,万一冻病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肯定会被罚。 是啊,他离开的久了,娘肯定会担心!想到慕容雨,欧阳天赐也没有再细看那对男女在干什么的兴致了,摇摇摆摆的快速向宴会厅跑去。 宴会厅里很热闹,宇文振不喜欢那种氛围,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里喝闷酒,欧阳天赐回来宴会厅,在走廊碰到了他。 “宇文叔叔!”宇文振时常出入楚宣王府,欧阳天赐自然认识他。 望望欧阳天赐身后的宫女,太监,宇文振扬扬眉毛:“天赐去哪里了?” 欧阳天赐‘蹬蹬蹬’的跑到宇文振面前,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十足可爱:“刚去净房回来,宇文叔叔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喝多了,出来醒醒酒!”宇文振随口编了个理由,心中忍不住轻轻叹息,天赐和欧阳少弦,长的真像啊:“这是我拿来下酒的花生,天赐要不要尝尝?”宇文振和欧阳天赐很熟,自然知道他喜欢吃东西。 “好啊!”熟人给的食物,只要是合口的,欧阳天赐来者不拒,接过宇文振递来的小盘子,抓着花生仁就吃:“宇文叔叔,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宇文振对着酒壶喝了口酒:“什么问题?” “一个哥哥,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嘴巴放在一位姐姐嘴巴上呢?”欧阳天赐小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太监,宫女们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宇文振却是听清了,也明白了他所指的意思,不自然的轻咳几声:“这是别人给你讲的,还是你亲眼看到的?”是谁这么大胆,当着小孩子的面亲吻,就不怕教坏小孩子…… “我亲眼看到的!”欧阳天赐昂昂下巴:“就刚刚,我从净房回来的路上看到的……” 宇文振顺着欧阳天赐的指向望了望,不以为意,估计是两情相悦的宫女,侍卫趁着空隙,倾诉相思之苦吧,亲吻的时候,不小心被天赐看到了。 “宇文叔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是在干什么?”宇文振久不回答,欧阳天赐忍不住又询问了一次。 “他们在……比谁的嘴巴大!”宇文振思索良久,说出了一个比较妥当的理由,这种事情,他可不能实话实说,否则,就是荼毒小孩子啊。 “哥哥要压在姐姐身上,才能比出嘴巴大小吗?”这比试的方法,还真奇怪。 宇文振一愣,眸底闪过一丝凝重,原来不是倾诉相思之苦,而是在偷情,深更半夜,还是在设宴的时候偷情,是宫女侍卫,还是…… “宇文叔叔!”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手轻扯着宇文振的衣服,漂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懊恼:“我第二个问题,叔叔还没回答!” “他们在测量,谁重谁轻!”宇文振擦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天赐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天赐,外面起风了,咱们进去吧,以免着凉喝苦药!”为防欧阳天赐再冒出些不好回答的古怪问题,宇文振抢先转移话题,把他交给欧阳少弦,再有什么怪问题,让欧阳少弦回答吧。 宴会厅依旧热闹非凡,望望小李子,宫女们空空的身侧,太皇太后不解:“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天赐呢?” “回太皇太后,小世子去找楚宣王了,吩咐奴才们来向太皇太后禀报一声!” “小孩子,总是离不开父母!”太皇太后轻轻笑笑,并未在意,欧阳天赐跟着慕容雨也好,欧阳少弦也罢,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 梳妆回来的宇文倩却是暗暗懊恼,欧阳天赐去找少弦了,自己岂不是不能算计他了?设计不到欧阳天赐,自然是无法刺激慕容雨的,谋划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无法实施,刚才的仇没法报,她所受的委屈也讨不回来,宇文倩胸中再次怒火翻腾。 “娘娘,欧阳天赐不在,您可以直接算计慕容雨啊!”欧阳天赐踢宇文倩是慕容雨教唆的,宇文倩所受的羞辱与其说是欧阳天赐给的,不如说是慕容雨加注的,也就是说,由始至终,宇文倩最大的敌人就是慕容雨,没了欧阳天赐这个媒介,她直接对付慕容雨就可。 宇文倩沉思片刻,眼睛一亮,连翘的计策,稍稍变变,就可跳过欧阳天赐,直接设计慕容雨了! 侧目望向与王香雅,楚雨蒙笑谈聊天的慕容雨,宇文倩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慕容雨,你倒霉的时刻到了! 番外三 路遇脑残妹 宇文倩手持精致酒杯,微微笑着,款款来到慕容雨面前:“楚宣王妃,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天赐年龄小,坐不稳,一碰就会摔倒……” 慕容雨扬唇冷笑,宇文倩真是伶牙俐齿,明着,在向自己认错,实则,是在暗讽天赐太过娇生惯养,别人触碰不得,并且,变想表达了她的孝顺之心,她是为了太皇太后的身体着想,才会拉欧阳天赐,如果自己再与她置气,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皇贵妃客气了,天赐小小年纪,小胳膊,小腿还算硬实,太皇太后身体弱些,娘娘身为皇贵妃,理应多多关心!”宇文倩想表孝心,慕容雨就顺着她的话说,在宇文倩心中,太皇太后是她的长辈,她会尊重,欧阳天赐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当然不在意了。 慕容雨这是在变相嘲讽自己,只顾着巴结,讨好太皇太后,不顾他人安危么?宇文倩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几秒的时间,变幻了十多种颜色。 “天赐无事,本宫甚是欣慰,这杯酒,本宫敬王妃,聊表歉意。”唇枪舌战,宇文倩不及慕容雨,所以,她扬长避短,不与慕容雨多说废话。 “皇贵妃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的。”宇文倩与慕容雨一向不合,并且,宇文倩性子刚硬,轻易不会服输,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向慕容雨道歉,其用心,令人费解,她这杯道歉酒,不好喝,慕容雨也不打算喝。 慕容雨态度冷然,宇文倩也不气恼,轻轻叹了口气:“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尤其是像天赐那么聪明可爱的小孩子,王妃疼爱他也在情理之中,可本宫没有生养过孩子,真的不知道三岁的孩子身体很轻,本宫当时也就碰了碰他的胳膊,没想到他就滑倒了……” 宇文倩言词恳切,毫无做作之意,暗中嘲讽宇文倩的贵妇们,微微有些动容,对她的嘲讽之意,消散不少,身为女子,正室也好,妾室也罢,有个一儿半女的傍身,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嫁人多年,没有生养,也是一种悲哀…… 宫女连翘眸光微闪,快步上前,为宇文倩,慕容雨各斟了一杯酒:“这是皇上御赐的琼浆玉液,平时娘娘都舍不得喝呢!” “楚宣王妃愿意接受本宫的歉意吗?”宇文倩语气诚恳,美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期待。 慕容雨暗暗冷笑,做了几年皇贵妃,宇文倩倒是变聪明了,懂得人言可畏,也立善于利用众人的舆论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刚才那番话说的甚是诚恳,若是慕容雨再不接受她的道歉,就是慕容雨太自视清高了。 “天赐年龄小,不懂事,冲撞了娘娘,这杯酒,我替天赐向娘娘道歉。”宇文倩费尽心机,只为逼慕容雨喝酒,慕容雨一向‘心善’,就顺顺宇文倩的意,成全她的一番苦心吧。 “雨儿!”王香雅拉了拉慕容雨的衣角,不着痕迹的对她摇了摇头,宇文倩贴身宫女倒的酒,不能喝。 慕容雨给王香雅一个安心的眼神,微笑着举起酒杯:“皇贵妃娘娘请!” “楚宣王妃请!”宇文倩也举着酒杯,灿烂的笑容中隐隐透出一丝诡异。 慕容雨和宇文倩的酒杯,碰到一起,快速分开,各自送向唇边,宇文倩沉下眼睑,望着距离慕容雨越来越近的酒杯,心中冷哼,慕容雨,这次你死定了! 香淳的美酒在白瓷杯中轻轻摇曳,在瓷杯壁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痕迹,淡淡酒香飘散,慕容雨嘴角的笑意更浓,宇文倩以为一杯酒就能打败她么,真是自作聪明。 当然了,宇文倩费尽心机想让她喝下这杯酒,她绝对不能让人家失望! 美酒轻触樱唇,慕容雨悄悄望向宇文倩,她果然是暗暗瞪大了眼睛,静等慕容雨喝下美酒了。 慕容雨冷笑间,一个柔软的小身体撞进她怀中,胖乎乎的小手紧揪着她的袖子,将她端酒杯的手拉了下去:“娘,我渴了,让我喝一口!” 不由分说,欧阳天赐抢过慕容雨手中酒杯,就往嘴里灌! 这酒可不能喝!慕容雨柔嫩的手指快速轻点欧阳天赐的后心,喝到口中的美酒还来不及咽下,已全部喷了出来,串串水珠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半点不差的全喷到宇文倩衣服上了,刚换的漂亮衣服,瞬间湿了一大片,淡淡酒香萦绕周身,宇文倩气愤难忍。 “娘娘!”宫女连翘惊呼着,快速放下酒壶,为宇文倩擦拭衣服的酒渍。 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眸底却明显闪着幸灾乐祸,皇贵妃今晚出师不利啊,先是被小世子踹的满身是尘土,现在又被吐了满身的酒,啧啧,这两人是天生犯冲吧! 教训慕容雨不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欧阳天赐那个臭小子羞辱,可恶,可恶!宇文倩怒气冲天,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心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手中酒杯当的一声扔到桌子上,面色非常难看! “咳咳咳,好辣!”欧阳天赐是三岁孩子,又是第一次喝酒,受不了酒的呛味,咳的小脸通红。 “那是酒,不是水!”慕容雨拿过欧阳天赐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快速夹了一筷子菜,递到欧阳天赐嘴边:“快喝口菜!”若是细看便可发现,慕容雨的酒杯与宇文倩的挨的很近。 “咳咳咳!”欧阳天赐咳嗽着,吃下热菜,嘴巴里的辣味冲淡许多,小脸也渐渐恢复原来的颜色。 侧目望望满面阴沉的宇文倩,慕容雨心中有了计较,快速端起一杯酒,语带歉意:“皇贵妃娘娘,刚才是天赐鲁莽,弄脏了娘娘的衣服,我以这杯酒,代他向娘娘道歉!” 微微昂头,慕容雨喝干了杯中酒,酒杯倒置,一滴不漏。 宇文倩扬扬眉毛,慕容雨先喝干了酒,就是先发制人的道了歉,相当于在逼迫她接受道歉啊,如果她再多言,就是她的不是了,真是聪明。 无妨,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慕容雨的歉意,她一定会接受的:“王妃客气了,小孩子嘛,难免调皮些!”端起桌上的酒杯,宇文倩也爽快的一饮而尽! “皇上御赐的琼浆玉液,味道极美,各位也都尝尝吧!”宇文倩微笑招呼的同时,连翘已经为宴会厅中身份尊贵的贵妇们倒酒了。 望着慕容雨美丽的容颜,宇文倩嘴角隐隐浮现一丝诡异的笑,慕容雨已经喝下那杯酒,很快就会出问题,到时,看她还怎么得意。 宫女连翘给宇文倩献的计策是,给欧阳天赐下一种特殊的毒,无色无味,要几个时辰后才能发作,如同肝肠寸断,让人痛不欲生。 慕容雨身为人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痛苦,却无能为力,肯定很悲伤,很难过,甚至很绝望,到时,看她还怎么保护那优雅的仪态,还怎么在她宇文倩面前耀武扬威。 可她们来到宴会厅时,欧阳天赐去找欧阳少弦了,宇文倩便退而求其次,将药用到了慕容雨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雨,宇文倩和贵妇们喝了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宇文倩没事,贵妇们也没事,唯独慕容雨出事了,就不能怪酒有问题,无论慕容雨多痛苦,多难过,都怀疑不到她宇文倩身上。 宫宴是宇文倩操持的没错,但实际做事的,是宫女,太监们,如果他们在暗中做手脚,主人也不知道不是,找个替死鬼,容易的很! 琼浆玉液的味道很纯,很香,贵妇们轻尝一口,连连夸赞:“真是好酒!” 欧阳天赐摆弄着慕容雨手中的空酒杯:“娘,这只酒杯好漂亮!” “皇宫御用的酒杯,当然漂亮……”慕容雨轻柔的话在看清酒杯外的花形时戛然而止:“这是琼花,不是我那只梅花酒杯!” 侧目,慕容雨望向宇文倩手中的空酒杯:“皇贵妃娘娘,咱们两人的酒杯拿错了,您的是琼花图案,我的是梅花……”酒杯上绘的花瓣都是展开的,琼花和梅花非常相似,再加上慕容雨先发制人,喝下了宇文倩自以为的毒酒,暗自得意间,宇文倩就降低了戒心,没有细看杯子,就喝了酒。 什么?拿错了酒杯?宇文倩一惊,急忙低头望去,酒杯上,朵朵粉色的梅花瓣,格外刺眼,酒杯拿错了,那喝下毒酒的不是慕容雨,而是她宇文倩! “拿错了酒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宇文倩眸底的得意消失无踪,面色变的非常难看,王香雅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故意拖延她的时间:“娘娘的琼浆玉液真是美味,再多喝几杯!” 宇文倩勉强笑笑:“你们慢慢喝,本宫去换件衣服!” “娘娘衣服上的污渍已经擦干净,看不出任何不妥,不必换衣服了,更何况,宴会很快就要结束,娘娘身为皇贵妃,客人离开时,不能不在场啊……”慕容雨也走上前来,拿过宇文倩手中的酒杯,轻轻满上酒:“天赐年龄小,不懂事,给娘娘添了许多麻烦,一杯酒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我再敬娘娘一杯!” 清冽的美酒再次送到宇文倩面前,宇文倩全身猛然一震,眸底一丝惊恐一闪而逝,她可不敢再用这只酒杯喝酒了。 “娘娘,虽说咱们两人的酒杯互换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并没有用过那只酒杯,娘娘可放心使用。”名门贵族都好面子,不喜用别人用过之物,慕容雨和宇文倩的酒杯之前都未用过,互换了也没关系。 宇文倩不自然的笑笑,连翘倒酒时,悄悄在慕容雨的酒杯上做了手脚,宇文倩已经用它喝了一次毒酒了,可不想再喝第二次。 “美酒虽好,味道却是有些辛辣,娘娘可能是口中辣味多,不舒服,先吃些菜再喝酒!”慕容雨将几盘精致小菜放到宇文倩面前:“娘娘请用!” 宇文倩给慕容雨的道歉酒,慕容雨喝了,慕容雨给宇文倩的道歉酒,她也必须喝,否则,就是自视清高,吃完菜,她就要再饮一杯毒酒,毒上加毒。 “本宫身体有些不舒服……”宇文倩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尽快脱身,回宫殿吃解药。 慕容雨怎会让她如愿:“娘娘身体不舒服啊,不能大意了,快请太医!”慕容雨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太皇太后和太后听到。 两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堂堂镇国侯府嫡出小姐,清颂御封的皇贵妃,居然这般上不得台面,她是宴会的操持者,宴会马上就要结束,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也要等宾客们都走了再找大夫看诊才是…… “娘娘,太医是请来宴会厅,还是请去您的宫殿?”慕容雨明知故问,如果宇文倩让太医来宴会厅,是小提大作,如果是请去宫殿,她现在可是回不去的。 察觉到太皇太后,太后的不悦目光,宇文倩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了,固然能解毒,可太皇太后,太后对她有了成见,她想做皇后,就有些难度了,可如果她不走,毒会越来越深,能不能完全解掉,都成问题…… “马上就散宴了,娘娘身体要紧,先回宫殿吧!”看看时间,也拖的差不多了,王香雅出言为宇文倩解围,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什么?马上散宴?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是不是宇文倩的错觉,一阵疼痛突然腾起,腹痛难忍,糟糕,毒发了! 想想毒发时的痛苦与凄惨,宇文倩不寒而栗,转身对着连翘低呼:“快回宫拿解药!”中毒后最忌快速走动,否则,毒会随血液流遍全身,进入心脏后,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宇文倩已经毒发,不能再快速走动,只得吩咐连翘回宫拿解药。 “娘娘!”连翘望望宴会厅里的贵妇们,暗暗对宇文倩使眼色,下毒之事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宇文倩的低吼声很小,估计只有她和连翘听到,可贵妇们都察觉到了宇文倩的不对劲,如果连翘回宫拿解药,被别人知道,她们就要倒霉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宫!”宇文倩加重了声音,咬牙切齿,宇文倩是皇贵妃,不能轻易离开宴会厅,可连翘只是一名宫女,她的走与留,没人会注意。 “娘娘,好多人在看着奴婢,奴婢暂时不能离开……”算计慕容雨的计策是连翘出的,其他宫女并不知情,更不知道解药的位置,让她们回去也没用。 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浓,快要到肝肠寸断的地步了,宇文倩实在忍受不住,对着连翘大吼:“废话少说,快点回宫拿解药……”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拿解药,什么解药? 连翘暗道糟糕,上前挽了宇文倩的胳膊:“娘娘,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回去!” 宇文倩一把甩开了她伸来的手,再次怒吼:“贱人,我让你回去拿解药,你听不到吗?是不是想眼睁睁看着我死……去拿解药,快去拿解药啊……” “娘娘,娘娘……”宇文倩的声音不大,但附近的几人却是听到了,连翘急的团团转,想阻止,又不知如何阻止,如果娘娘下毒的事情传出,她们就要倒霉了…… 连翘仍然站着不动,宇文倩腹中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疼痛难忍,真的急了,推着连翘向外走去:“快回宫殿给我拿解药,晚了,本宫就没命了……” “吵什么?”欧阳夜辰头戴龙冠,一袭明黄色龙袍,威武不凡,不怒自威,面色阴沉着,大步走了过来,男宾距离女宾不远,宇文倩的丑态,他已尽收眼底。 宇文倩捂着肚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皇上,臣妾好难受啊!”她曾想过将中毒之事推到慕容雨身上,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酒是皇宫准备的,杯子也是太监,宫女们摆好的,慕容雨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她的陷害,根本不成立。 更何况,请太医诊治,抓药,熬药需要不少时间,她会受许多苦,遭许多罪,中了那种毒,如同一把利爪在五脏六腑里来回抓,腹疼难忍,宇文倩不想受罪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没有陷害慕容雨,直接让连翘去拿解药。 欧阳夜辰冷冷望了宇文倩一眼:“好好的,怎么会腹痛?” 连翘跪倒在地,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回皇上,娘娘是用楚宣王妃的杯子喝了酒,才会腹痛?”将宇文倩中毒之事推到了慕容雨身上。 “奥!”欧阳夜辰拉长了声音,凌厉的目光望向慕容雨以及她怀中的欧阳天赐,神情,瞬间温和了下来。 “皇上,臣妇的杯子是皇宫准备的,臣妇并没有用过!”面对连翘的指责,慕容雨不慌不忙,从容淡定:“臣妇来到宴会厅后,也没有出去过,如果真是臣妇下的毒,那臣妇身上一定还有毒……” “王妃的意思,谁下的毒,谁身上就还有毒药!”只要搜搜身,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皇上英明!”慕容雨淡淡笑着,若无意外,那毒还残留在连翘身上,指证她是凶手,绰绰有余。 “皇上,连翘的右手中指,有些不对劲!”皇帝身侧一名眼尖的侍卫,看出了端倪。 连翘全身颤抖,急声求饶:“皇上饶命,饶命啊,奴婢并不知道这是毒药!” 宇文倩一看事情不妙,眼睛一转,也急着斥责:“连翘,你居然敢害本宫!” 欧阳夜辰不想再看她们主仆演戏,冷冷的下了命令:“连翘谋害主子,罪无可恕,拖出去,杖毙,皇贵妃管教无方,贬为庶一品,宇文妃,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宇文倩是镇国侯府的嫡出千金,虽然下了毒,但无人员伤死亡,欧阳夜辰也不好处罚的太重。 “皇上,皇上……”宇文倩腹痛的厉害,额头豆大的汗珠颗颗落下,伸手去扯欧阳夜辰的衣角,却被他毫不留情的避过:“来人,送宇文妃回宫,请太医为她解毒!” 有镇国侯这个娘家在,宇文倩暂时还不能死! 连翘被拖出去杖毙,宇文倩被送回宫殿时,宴会也到了结束时间,慕容雨牵着欧阳天赐的小手向外走:“天赐不是在你父王那边吗,怎么又跑来了这里?”刚才幸有欧阳天赐帮忙,不然,慕容雨算计宇文倩,也没那么顺利。 欧阳天赐得意的拍拍胸脯:“父王说我是小小男子汉,让我回来保护娘!” “你抢我酒杯,也是你父王教的?”男宾距离女宾不远,宇文倩逼慕容雨喝酒之事,欧阳少弦应该看到了。 “嗯!”欧阳天赐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想不出这么高明的手段配合慕容雨。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挡住了慕容雨,欧阳天赐的去路,剪裁合体的龙袍,衬的他的身形更加修长,黄色的龙冠为他增添了几分傲然霸气,让人不敢靠近。 慕容雨俯身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平身!”欧阳夜辰温柔的目光从慕容雨美丽的小脸,转到了欧阳天赐身上:“天赐真可爱,朕也想要个和天赐这般可爱的孩子!” 慕容雨故做不懂:“皇上嫔妃众多,娘娘们一定能为皇上诞下可爱太子的!” 欧阳夜辰温柔的笑,笑容中隐隐透着丝丝诡异:“朕的太子,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 慕容雨微愣,难道欧阳夜辰一直没有太子,是他故意为之? “皇上!”一名太监快步跑了过来,面色有些焦急,在欧阳夜辰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夜辰眉头微皱,望了慕容雨和欧阳天赐一眼,大步离开。 欧阳夜辰走的好急,难道出什么事了? 疑惑间,欧阳少弦走上前来,轻牵着慕容雨和欧阳天赐的小手:“夜深了,咱们回府休息吧!”望望欧阳夜辰消失的方向,欧阳少弦温柔的眸底闪过一丝凌厉与冷冽。 夜深人静,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着,欧阳天赐窝在慕容雨怀中,微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两个淡淡的阴影。 “天赐,你为什么踢宇文倩?”欧阳天赐的性子,慕容雨最了解,虽然辩驳时,慕容雨将错误推到了宇文倩身上,但她却知道,宇文倩拉他时,他绝对是故意踢宇文倩的。 欧阳天赐小小的身体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我讨厌那种味道!”慕容雨身上是清雅的梅花香,欧阳少弦则是淡淡的墨竹香气,非常好闻,欧阳天赐闻惯了这种高雅的香气,自然讨厌浓郁的脂粉味。 快速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下,车中的慕容雨,欧阳少弦全都踉跄了几下,车外传来快马的长嘶声,阵阵烟尘飘散,好似扬起了前蹄! 欧阳少弦掀开车帘,冷声道:“怎么回事?马车怎么停下了?” “回王爷,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马车……” 楚宣王府的车夫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技术一流,就算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不会撞到的,这深更半夜的,街上行人稀少,更不会撞到才对,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雨透过车辆帘向外望去,只见车夫扶起一名衣衫褴褛的人,从消瘦的身形,依稀能看出是名女子。 “姑娘,身体还好吧?”是车夫关切的询问声。 “哎呀,我全身都好疼啊,尤其是腿,疼痛难忍,可能是骨折了……” 女子凄惨的哭诉声传入耳中,非常熟悉,慕容雨一惊,这道声音是,慕容琳的! 番外四 痛打慕容琳 “阿忠,那位小姐伤的重吗?” 三年前,慕容琳曾受蛊惑,暗中算计慕容雨,慕容雨棋高一招,让她大败而归,她的幕后主子有没有重重惩罚她,慕容雨不知道,但三年后,慕容琳落到这副田地,慕容雨却是没有料到。 慕容雨的声音温婉动听,慕容琳却是全身一震,慕容雨,怎么会是她?时隔三年,慕容雨记得慕容琳的声音,慕容琳自然也记得她的。 猛然抬头望去,豪华的马车上,楚宣王府的标记在夜色中迎风飞扬。 刚才天色暗,再加上慕容琳一心想着如何伪装被撞,忘记细看马车标记了,居然撞到了慕容雨的马车上,真是冤家路窄,自己算计过慕容雨,她肯定怀恨在心,如果认出自己,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回王妃,这位姑娘伤的……” “我没事……”慕容琳快速站了起来,遇到慕容雨,她哪里还敢诈钱,自然是早点逃离,早些安全。 慕容雨无声浅笑,心中却是有些疑惑,慕容琳一向爱慕虚荣,喜爱名贵漂亮的衣服,首饰,虽然头脑有些简单,但她很善于抓住每一个机会,拼尽全力向上爬。 成为乞丐的她,日子过的必定凄苦,遇到同父异母,已成为楚宣王妃的姐姐,应该大声哭诉着三年来的悲惨遭遇,前来攀亲,不应该是慌不择路的逃离啊! 慕容琳抓抓头发,盖住小脸,转身欲跑,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马车团团围住,恶狠狠的威胁道:“马车撞伤了人,拿银子给人看诊,否则,休想离开!” 慕容雨柳眉微挑,难怪慕容琳没来向她哭诉,攀亲,原来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诈钱。 慕容琳前去攀亲,有两种结果,一是,慕容雨承认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将她带回楚宣王府,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二是,慕容雨对她明嘲暗讽一番,再施舍般扔给她几两银子,敷衍了事。 从小到大,慕容雨和慕容琳是敌对的,所以,慕容琳觉得,慕容雨嘲讽她后再扔银子的可能性很大,又或者,只嘲讽,不给银子,可乞丐们知道了她和慕容雨的关系,一定会逼着她去楚宣王府要银子,要不来银两,就会重重惩罚,到时,她的生活,会更加悲惨! “你们弄错了,这辆马车没有撞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慕容琳一边解释,一边给一名中年乞丐使眼色,楚宣王府,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 那中年乞丐目光一直集中在马车上,没看到慕容琳的暗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上前一步,对着马车冷声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你们是什么身份,撞了人,就要给银子看诊……” 在乞丐们的思想中,名门贵族出门,都是前呼后拥,丫鬟,侍卫一大堆,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慕容雨,欧阳少弦出门,不喜欢带太多的丫鬟,侍卫,就他们一家三口,带着琴儿,瑟儿几名丫鬟,配名车夫即可,所以,乞丐们将他们误认为是普通的富裕之家,仗着人多势众,诈点银子用用。 “我们的马车,并没有撞到人,那位小姐已经向你们解释过了,你们怎么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慕容雨掀开车帘,语气冷冽。 “肯定是你们威胁,欺负了她,她才不得不屈服!”中年乞丐理直气壮,毫不相让。 欧阳天赐被吵醒,睡意全无,小脑袋凑到车窗前,稚声稚气的争辩:“是那位大婶自己说没事的,我都听到了,你们少在这里强词夺理……” 望着欧阳天赐那张酷似欧阳少弦的小脸,慕容琳心中一紧,他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孩子? 被一个小孩子训斥,中年乞丐觉得很没面子,怒声道:“小毛孩,你懂什么?明明就是你们的马车撞了人,再不赔银子,我们去官府告你们……” “官府是什么,能吃吗?”欧阳天赐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满目疑惑,非常可爱。 “官府是抓人,打人,关人的地方!”中年乞丐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果然是小屁孩,连官府是什么都不知道:“再不赔银子,就把你们抓进去,关上十年半载,饿死你们……” 小孩子是父母的宝贝,胆小怕吓,中年乞丐故意吓欧阳天赐,就是想逼迫慕容雨,欧阳少弦给银子,息事宁人。 “我们没撞人,干嘛抓我们,饿我们!”欧阳天赐缩回小脑袋,轻摇着欧阳少弦的胳膊:“父王,父王,他们不讲理……”欧阳天赐稚嫩的童音不大,但夜很静,他的声音清析的传入车外乞丐们耳中。 父王?那个小孩子在叫父王,他们没听错吧?他们虽然是乞丐,却也知道,父王之称,不是随便叫的,王爷的儿女称呼王爷时,叫父王! 放眼清颂,皇室的王爷就剩下两个,楚宣王,洛阳王,洛阳王的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不可能是这个小孩子,那就只剩下楚宣王了,听闻楚宣王有个三岁的儿子,难道就是马车上那个小家伙…… 这是楚宣王府的马车! 乞丐们瞬间反应过来,快速抬头望去,马车上方,楚宣王府的标记飘飘扬扬,诉说着无边的讽刺。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恕罪!”乞丐们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他们只是街边的乞丐,得罪了楚宣王,他们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天赐想怎么惩罚这些不讲理的人?”欧阳少弦的声音不复人前的冷冽,温柔之中,带着宠溺。 “父王决定吧,我听父王的!”乞丐们服软了,欧阳天赐非常开心,小脑袋昂的高高的。 乞丐们的心,紧紧揪了起来,据闻,楚宣王性子冷冽,脾气更是喜怒无常,他们得罪了他,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车帘打开,欧阳少弦走下马车,乞丐们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身体颤抖着,不敢看他,阵阵清风吹过,乞丐们眼前闪过一道白色衣袂,不染纤尘。 “娘,外面好冷!”欧阳天赐一时好奇,也跟着出了马车,冷风吹来,打了个寒颤。 慕容雨拿件狐毛小斗篷披到欧阳天赐身上,小小的身体被包裹起来,就剩一张英俊的小脸在外面,模样十足可爱,慕容琳看的一阵心酸,如果自己的孩子没有那多余的腿和胳膊,肯定和这个孩子一样可爱,自己也是镇国侯的少夫人,哪会沦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欧阳天赐不冷了,握着慕容雨的手,踩着凳子跳下马车,有模有样的跟在欧阳少弦身后,在乞丐们身上来回扫视:“父王,他们穿的好薄,不冷吗?” 中年乞丐眸光闪了闪,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王爷,小的们上有小,下有老,如果不是家里穷的实在揭不开锅,小的们也不敢这般算计别人……”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身经百战,乞丐们那点小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在他面前,不能撒谎,实话实说,还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是啊王爷,小的们也是为家人,才这么做的……”其他乞丐也纷纷符合着,语气悲伤:“天气很冷,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小的们的邻居,经常有人饥饿而死,小的们也是不得已,才出来骗点钱养家糊口……” “是啊,是啊,求王爷饶命……” “父王,听起来,他们很可怜!”欧阳天赐小小年龄,听信了他们的话,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他们吧!” “天赐想放过他们。”在欧阳天赐面前,欧阳少弦就是一名慈父,完全没有平时的冰冷与凌厉。 欧阳天赐重重点头:“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再敢犯同样的错误,重罚,父王意下如何?”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乞丐们身上来回扫视一遍,顺水推舟:“就照天赐的意思吧。” “多谢王爷,多谢小世子!”得了特赦令,乞丐们连连道谢,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快速远去,唯恐跑的慢了,欧阳少弦会改变主意。 “夜深了,乞丐们都走了,外面冷,上马车,咱们回府吧。”慕容雨穿着白狐毛披风下车,将一件紫狸毛的披风披到欧阳少弦身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好啊,好啊,街上的确太冷了,不如轩墨居暖和!”欧阳天赐举双手赞成。 慕容琳并没有随乞丐们离开,站在隐蔽的地方,看着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一家三口欢欢喜喜的上了马车,赶回楚宣王府,心中妒忌的发狂,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自己也曾是身份高贵的侯府千金,容颜美丽,多人爱慕,几年时间过去,慕容雨有了英俊潇洒的夫君,活波可爱的儿子,地位稳固,越来越幸福。 可自己呢,夫君死了,儿子死了,镇国侯府赶自己,忠勇侯府也容不下自己,自己还得了无法治痊愈的花柳梅毒,成为脏兮兮的乞丐,随时都可能没命,同是侯府千金,为什么命运对自己这么不公平…… 伤心难过间,离开的中年乞丐带着几人又返了回来,将慕容琳团团围住,狠狠的拳打脚踢:“你这个贱人,瞎了狗眼,居然得罪楚宣王,幸好我们聪明,否则,肯定会丢掉性命……” “你是故意陷害我们的吧……” “打死你这个不长眼睛的贱人……” 慕容琳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虾状,不停翻滚着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有办法帮你们赚到大笔银子……” “真的?”乞丐们停止踢打:“快说方法,如果再敢骗我们……”扬扬手中的木棍,恶狠狠的威胁着:“我们就打死你,弃尸荒野……”一个乞丐的生死,没人会在意的。 慕容琳强忍疼痛,慢腾腾的坐起身,低泣着,断断续续的将她的计策讲述一遍,乞丐们听着,有些犹豫,这方法,可行么? “只要咱们做的隐蔽,就无人知晓,更加不可能查到咱们身上来。”慕容琳的眼睛,在夜色中毫的骇人,她生活的如此凄苦,别人怎么能够快乐。 假装撞车诈钱,收入不多,更何况,也不是天天晚上有倒霉鬼的,乞丐们又这么多,诈到了钱,每人也分不到多少,慕容琳的计策,来钱很快,可她得罪的,是大人物…… “如果你们胆小怕事,我会另外找人……”中年乞丐犹豫不决,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心,慕容琳言词犀利的刺激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计策,我一定会进行,如果你们没有胆胆,穷死也不冒险,我不强求……” “谁说我们没胆量?”中年乞丐被刺激了,怒吼着:“干就干,不过说好了,你打先锋,我们只负责接应!” “好!”慕容琳成功刺激中年乞丐帮她,却也被推到了最前沿,如果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是慕容琳。 果然是人精,时时处处让别人去做挡箭牌,无妨,这件事情一了,慕容琳会彻底摆脱他们,并且,得来的钱,慕容琳会占为已有,绝不会分给他们一分一毫! 未到最后,谁设计谁,犹未可知! 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和欧阳天赐坐在贵妃榻上拆九连环,慕容雨则去屏风后沐浴。 夜色渐深,小孩子又不能熬夜,慕容雨沐浴更衣,走出屏风时,欧阳天赐拿着九连环,昏昏欲睡。 为欧阳天赐换上睡袍,慕容雨抱着哄他睡觉,欧阳少弦去屏风后沐浴了。 一刻钟后,欧阳少弦带着一身热气从屏风后走出,欧阳天赐窝在慕容雨怀中,微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嘴唇轻抿着,睡颜安然恬静如初生婴儿:“天赐睡着了。” “嗯,睡着了!”慕容雨抱着欧阳天赐,走向大床:“少弦,我总觉得,那些乞丐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虽然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慕容雨发现,他们很有组织,也很有纪律,就像是经过严格训练一样…… 人是欧阳天赐主张放的,小孩子也有自尊心,所以慕容雨等他睡着后,才说对那些乞丐有疑。 “那些乞丐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京城人士,但是细听,就可发现,他们言语中带着丝丝不自然!”欧阳少弦阅人无数,乞丐的不对劲,当然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我仔细观察过那些乞丐,有不少的人习过武,并且,以前的京城,就算有乞丐,也是三三两两的,零星散布着,全聚到一起,也没这么多,这一大批乞丐,应该是最近才来到京城的……”无声琴现世的消息传来,京城又凭空多了这么多不明身份的乞丐,事情不简单。 “这么说,你是故意放那些乞丐离开的?”慕容雨明白了欧阳少弦的用意,乞丐们身份不明,将他们抓起来,也于事无补,如果他们真是带着目的来的,反而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借欧阳天赐的口,放他们离开,再暗中派人调查…… “你连咱们儿子都利用啊。”慕容雨责备着,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不是利用,我是在教他,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用心去看……”乞丐编编悲惨的身世,装装可怜,欧阳天赐就信以为真的同情他们了,这可不行,身为楚宣王府世子,一定要有辨别事情真假的能力。 “天赐还小,以后可以慢慢教他。”心机,以及察言观色这种复杂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咱们教的再多,也不如一次实践让他增长见识!”吃一堑长一智嘛,只要是聪明人,在这件事情上摔了跟头,就会总结经验,力求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欧阳天赐年龄虽小,却也是个聪明人呢。 “三年前,暗卫查到,慕容琳在为欧阳夜翼做事,欧阳夜翼死后,她就不知所踪,她身边的那些乞丐,不会是欧阳夜翼的党羽吧?” 慕容琳在醉情楼推慕容雨未果,摔下楼梯,欧阳少弦派人调查,得知她投靠了欧阳夜翼,铲除欧阳夜翼后,侍卫去抓慕容琳,她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没想到事隔三年,她居然以乞丐的身份回到了京城。 “我已经派暗卫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夜深了,咱们休息,别想这么多事情了!”慕容雨欲将欧阳天刚放到大**,欧阳少弦一把接过,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向小床走去:“今晚,让他睡小床吧。” 欧阳天赐从出生开始,一直跟慕容雨,欧阳少弦住在轩墨居内室,开始是睡在摇篮里,慢慢长大了,欧阳少弦就命人打造了一张红木小床给他,放在大床正对面的窗下,欧阳天赐有时睡在大**,有时睡小床。 安置好欧阳天赐,欧阳少弦自身后轻拥着慕容雨,光洁的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香肩,语气低沉,暧昧:“雨儿,天赐已经三岁了,懂事了,也省事了,咱们可以再生个女儿了!” 欧阳少弦让欧阳天赐睡小床时,慕容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天赐三岁了,省心许多,他们的确可以再生个小宝宝了。 之前楚宣王府被下咒,世代只能单传,如今,诅咒已解,欧阳少弦就想着儿女双全,有了欧阳天赐这个孝顺儿子,再生个漂亮女儿,生活更加完美。 缠绵的吻着慕容雨香甜的樱唇,欧阳少弦轻拥着慕容雨倒在了柔软的大**,账幔徐徐落下,房间的温度迅速高涨,暧昧的气息萦绕着,久久不散,男子和女子的衣服一件件飘落在地,坦诚相对,墨丝纠缠,欧阳少弦正欲和慕容雨行周公之礼,小**的欧阳天赐翻了个身,轻唤道:“娘,我渴了……” 欧阳少弦动作一顿,意乱情迷的慕容雨快速清醒过来,推开欧阳少弦,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撩开帐幔,下床去给欧阳天赐倒水:“天赐在宴会是,是不是吃了很多菜?”宴会菜多,汤少,吃的多了,肯定会渴。 “嗯!”欧阳天赐被渴醒,乖乖的喝着慕容雨喂的水。 欧阳少弦也穿好衣服,慢腾腾的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怒意,大手捏捏欧阳天赐可爱的小脸:“你怎么在这个时候醒了。”这小家伙,早不醒,晚不醒,偏在自己和雨儿……醒的真不是时候。 “我渴了,就醒了。”欧阳少弦眸底怒火翻腾,欧阳天赐满目茫然,自己渴醒,很不对吗? “快点喝水,喝完睡觉。”天色还不是特别晚,哄欧阳天赐睡着,他们还可以再次继续的。 “我不困了,娘给我讲个故事吧。”不知为何,喝完水的欧阳天赐精神十足,没有半点要睡的样子,依偎在慕容雨怀中,要听她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慕容雨博览群书,讲故事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欧阳天赐很喜欢听故事,平时总在慕容雨的故事声中睡着。 可不知为何,今晚的欧阳天赐越听越精神,一个时辰过去了,慕容雨,欧阳少弦都疲惫的有了困意,他仍旧兴致勃勃,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娘,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欧阳少弦望望外面的天:“天赐,夜已深,娘很累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讲故事。”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必须休息了。 “父王,我还想听故事。”欧阳天赐厥起小嘴,可爱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父王给你讲故事!”欧阳少弦抱着欧阳天赐走向大床,欧阳天赐越来越精神,他和慕容雨不可能再行夫妻之事了,抱他一起睡大床,慢慢磨困他吧。 慕容雨累了也困了,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欧阳天赐小小的身体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之间,面朝欧阳少弦,小手支着小脑袋,仔细聆听着欧阳少弦的故事,小眼睛不时的眨几下,听的津津有味。 天蒙蒙亮,欧阳天赐终于被磨困了,欧阳少弦无奈的叹口气,到了上朝时间了,他不能休息了。 小心翼翼的起床,梳洗,换过衣服,欧阳少弦来到床前,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又捏捏欧阳天赐胖胖的小脸:“小家伙,真精神!” 悄无声息出了轩墨居,欧阳少弦骑了快马去上朝,当他修长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望着庄严肃穆的楚宣王府,冷冷的笑了起来! 番外五 慕容琳被斩成怪物 欧阳天赐小小年龄,精神很不错,一般都是子时睡,清晨醒的晚些,睡饱睁开眼睛,神清气爽,沐浴,梳洗,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慕容雨喂他吃了饭,带他去了欧阳少弦的书房,轻声叮嘱着:“娘整理书房,天赐自己玩吧。” 书房是重地,丫鬟,侍卫们不能轻易进入,欧阳少弦事情多,繁忙,书房被翻腾的有些乱,他没空整理,慕容雨只得亲自来。 “嗯!”欧阳天赐记事起,书房都是慕容雨亲自整理,每每此时,慕容雨总会将他放在大堆玩具中,让他自己玩,等他玩烦了,慕容雨也差不多整理完书房了。 欧阳少弦在内室处理事情,乱的是内室,外室很干净,也很整洁,欧阳天赐坐在外室门口,晒着暖暖的太阳,摆弄着身旁的各种玩具。 玩具他已经玩过许多遍了,很快就玩烦了,不过,珍珠九连环他一直没完全解开,胖乎乎的小手拿着九连环,摆过来,拆过去的细细研究着,神情专注。 呼呼的风声响起,欧阳天赐不经意间抬头,碧蓝的天空中,飞翔着一只漂亮的蝴蝶风筝,翅膀上长长,细细的流苏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欧阳天赐眼睛一亮,拿着珍珠九连环,摇摇摆摆的跑出书房,紧追风筝:“哇,好漂亮的风筝。” 慕容雨听到声响,以为欧阳天赐去院子里玩了,也没在意,继续整理凌乱的书房。 风筝飞的不高不低,引着欧阳天赐一路向前,欧阳天赐调皮,喜欢在府里跑动,丫鬟,侍卫们在路上遇到他,也不意外,行个礼,各司其职,继续做事。 不知不觉间,欧阳天赐被风筝引到了非常偏僻的地方,四下望望,空无一人,天空漂亮的蝴蝶风筝也消失不见了,欧阳天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奇怪,明明看到风筝飞来了这里,怎么会不见了? “哎呀!”一道凄惨的惊呼传入耳中,欧阳天赐心中疑惑更浓,这是什么声音? “蹬蹬蹬!”欧阳天赐一时好奇,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跑向后门,声音是从后门外传来的。 厨房采购食材的人都从后门进出,后门并没有侍卫把守,大门紧闭着,中间还上了铁链,铁链有些松散,门开着一条小缝,欧阳天赐凑上前,悄悄向外望去,一名老婆婆坐在地上哀嚎,声音甚是凄惨。 “婆婆,你怎么了?”欧阳天赐满目疑惑不解,她怎么哀嚎的这么悲惨? “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可能是腿骨断了,腿好疼,走不动了,好心的小朋友,来扶我一下吧!”老婆婆手抚着自己腿,说的可怜兮兮,泪眼朦胧,好像那腿断了钻心的疼。 “好!”慕容雨曾教欧阳天赐要助人为乐,看到老婆婆这么悲惨,欧阳天赐同情心泛滥,没有多想什么,小小的身体从门缝中钻了出去,门缝小,他身体大些,钻出门缝费了不少力气,身上的纽扣也挤掉了一颗。 “婆婆,小心点!”老婆婆虽是粗布衣服,却很干净,身上没有什么怪味道,欧阳天赐走上前,胖乎乎的小手抓着老婆婆的胳膊,用力扶她。 老婆婆艰难的站起身,眼泪汪汪,感激的望着欧阳天赐:“谢谢小朋友,你人真好,我腿很疼,走不了路,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扶我回家……” “好啊,婆婆家在哪里?”得了夸奖,欧阳天赐非常高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老婆婆的条件。 “就在前面,不远的,走上十几米就到了,我家有许多好吃的……”老婆婆边走边**欧阳天赐,不知不觉间,两人远离了楚宣王府,走上了人烟稀少的小路,欧阳天赐沉浸在老婆婆编织的谎言中,并未发现不妥。 大约走了一刻钟,老婆婆转过弯,推门走进一间破落的院子,快速关上院门,微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一把将欧阳天赐甩到一边,冷声道:“人我带来了!” “你本事的确不小,真的把这小家伙骗来了!”大批乞丐涌出,将欧阳天赐团团围住,欧阳天赐四下环顾:“你们是昨天那些乞丐?” “小家伙记性不错,我们就是那些乞丐,穷的没钱花了,想找你父王借些银子用!”中年乞丐冷笑着,步步逼近欧阳天赐。 老婆婆袅袅婷婷的走到门口,脱下一身灰布衣,拿棉帕擦擦去脸上的伪装,一张年轻的小脸现于眼前,正是慕容琳,她从小和慕容雨一起长大,对慕容雨的性子有所了解,对付慕容雨的儿子,也是手到擒来。 “你是假婆婆,你的腿没事!”欧阳天赐意识到了不对,看准空隙,快速向外冲去。 “快,抓住他,重重有赏!”到嘴的鸭子,中年乞丐可不会让它飞了。 两名乞丐动作快,一前一后将欧阳天赐堵住,冷笑着向他扑去,前后有敌,欧阳天赐小身子快速向左边闪去,乞丐们没扑到他不说,自己人重重撞在一起,头昏眼花,眼冒金星,扑通一声,掉落在地…… 其他乞丐见状,纷纷伸手去抓欧阳天赐,欧阳天赐身体小,动作活,在乞丐们之间来回穿梭着,躲避他们的魔爪,小身子擦着他们的手指滑过,就是让他们抓不到。 “抓住他,赏五十两银子!”望着鸡飞狗跳的院子,中年乞丐怒火中烧,这么多人,连个孩子都抓不住,真是愚蠢。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一名乞丐看准机会,对着欧阳天赐扑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大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腿踝,得意洋洋的高呼着:“我抓住他了,抓住他了!” 欧阳天赐翻过身,小脚狠狠踹那乞丐的头,让你抓我,让你抓我。 乞丐们傻了眼,这小家伙,真彪悍。 欧阳天赐年龄小,气愤之下的脚劲不小,乞丐被踹的眼冒金星,下意识的松了手,欧阳天赐快速爬起来,趁着乞丐们怔愣,快速向门口奔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中年乞丐眸光一寒,瞬间来到欧阳天赐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伸手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甩向乞丐们,真是一群废物,如果他再不出手,欧阳天赐可能真的会逃掉。 乞丐们接住欧阳天赐,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七手八脚的将他绑了起来。 “你们这些坏蛋,快放开我!”欧阳天赐一边挣扎,一边高呼。 “小家伙,别叫了,等我们拿到银子,自然会放了你的!”乞丐们用力将他绑好,又拿了个破布塞住他的嘴巴,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小看欧阳天赐。 破布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散发着阵阵臭味,欧阳天赐险些被熏昏过去,身体不能动,嘴巴不能言,只能以眼睛狠瞪着乞丐们,眸底怒火翻腾。 “咦,这小家伙,手里还拿着个值钱的宝贝。”一名乞丐抢下了欧阳天赐手中的九连环:“镶满了珍珠的九连环,价值不菲啊,啧啧,楚宣王府真有钱,给小孩子的玩具都这么贵重……” 中年乞丐一把抢过珍珠九连环,冷冷命令着:“把他扔进小黑屋,定时喂点水,别让他死了!”这可是他赚钱的肉票,银子没拿到前,绝对要好好的活着才行。 话说慕容雨整理着书房,心神有些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放下手中信件,慕容雨来到外室,倒了杯茶饮下,平静心神,侧目望望门外,安安静静的,不见半个人影。 “天赐,天赐!”慕容雨轻声呼唤着,无人应答,心中疑惑,天赐去哪里了? 慕容雨出了书房,四下观望,没有看到欧阳天赐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以前,她整理书房时,欧阳天赐最多在院子里玩,今天怎么跑的没影了? “来人,来人!”慕容雨急声呼唤着,丫鬟侍卫们快速跑了过来:“参见王妃。” “看到小世子了吗?” “回王妃,奴婢一柱香前,看到小世子向那边去了。”丫鬟指了指后门的方向,楚宣王府戒备森严,四处都有侍卫把守,丫鬟觉得欧阳天赐就是四处跑着玩,不会跑出府,就没在意。 慕容雨没有多言,快步向后门走去,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天赐,天赐!” 后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慕容雨焦急的呼唤,没有任何回音。 “王妃,您看。”一名眼尖的丫鬟捡起一颗纽扣,正是欧阳天赐掉落的那颗。 慕容雨接过纽扣,细细观看,这是颗珊瑚扣,小小的,上面是自然形成的圈圈图案,慕容雨亲自缝到欧阳天赐衣服上的,岂会不记得:“天赐从后门出府了!” 后门开着的缝隙,正好容一个小孩子通过,慕容雨由此联想到,欧阳天赐挤出门缝时,挤掉了这颗纽扣,天赐是淘气,自己出了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慕容雨自我安慰着,命人将后门的铁链打开,正欲派侍卫出去找欧阳天赐,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禀王妃,刚才有人在王府门口放了封信,卑职问他是谁送的,他不肯多言,快速跑没影了。” 慕容雨拆开信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清冷的眸底闪烁着道道寒光:“小世子被人抓走了,快去皇宫告诉王爷!” “天赐被人抓走了,怎么回事?”欧阳少弦正在皇宫议事,听到侍卫禀报,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慕容雨将信件递给欧阳少弦,美眸中全是凝重:“是绑架,勒索,他们要十万两黄金的银票……” “十万两黄金,味口不小!”欧阳少弦浏览完信上的内容,凌厉的眸底闪烁诡异:“天赐是咱们的孩子,只要他平安归来,别说是十万两黄金,就算他们要一百万,一千万两,咱们也给!” “我已经吩咐韩毅去钱庄兑换银票了!”慕容雨也是这么想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欧阳天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交银票的时间,定在午时!”楚宣王府是皇室,金银珠宝多,权利也大,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们兑出十万两黄金的银票,呵呵,绑架的人,算计的可真精准。 绑架的人很聪明,制定了好几个交银票的地点,并且,明确指出,让慕容雨独自一人带着银票,在他们指定的时间,指定的每个地点放一万两黄金的银票。 如此一来,欧阳少弦就不能派人抓取走银票的人,否则,欧阳天赐性命不保。 更何况,午时的醉情楼,人来人往,银票是放在门口某处的,每个进出醉情楼的客人,都可能是拿银票的绑匪,就算欧阳少弦想抓,也未必抓得到人。 欧阳天赐落在别人手中,随时都有危险,慕容雨担忧着,坐着马车,准时来到醉情楼,将一万两黄金的银票,放进指定的地方,醉情楼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慕容雨也不知道银票有没有被取走,不过,这些她并不关心,她只要欧阳天赐平安就好。 一刻钟后,慕容雨按照信件上要求的,上了马车,赶往下一个地点。 醉情楼某间雅间的窗前,坐着一名英俊男子,望望渐行渐远的楚宣王府马车,冷冷笑着,喝下杯中酒,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回宫!” “皇上,您不是来看楚宣王如何救小世子的吗?”随身的太监愕然,小世子还没救出来,皇上怎么就要走呢。 “这出戏不必看了,朕已经知道谁是赢家!”势力悬殊很大,这出闹剧,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谁是赢家,根本没有看头。 小黑屋里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欧阳天赐被扔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半个上午,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吃饭了!”乞丐拿下欧阳天赐口中的破布,将一只包子按向他口中,绑匪绑人是为钱财,没拿到银票前,他们会好好养着欧阳天赐。 “噗噗噗!”欧阳天赐用力将包子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臭死了!”欧阳天赐的嘴巴被臭布塞了大半个上午,满嘴巴都是臭味,当然是吃什么什么臭。 “小家伙,吃个东西还挑三拣四的,不吃拉倒,饿死你!”乞丐拿着着包子转身欲走,眼角撇到了欧阳天赐的衣服:“啧啧,这小衣服,衣领上居然嵌了宝石,真是奢侈!” 刚才在阳光下,宝石不明显,在这小黑屋里,宝石发光了。 乞丐眸底闪烁着浓浓的贪婪光芒,伸手去剥欧阳天赐的衣服:“楚宣王府好衣服多的是,这件衣服就送给我吧,我拿回去,给我儿子穿……” “你光棍汉一个,哪来的儿子!”又一乞丐走出,边嘲笑那个乞丐,边用力剥欧阳天赐的衣服:“见者有份,这衣服上的宝石,咱们平分……” “你们这两个坏蛋,我一定要让父王狠狠教训你们!”欧阳天赐挣脱不过,温暖的外衣很快被剥了下来,穿着单薄里衣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冻的瑟瑟发抖。 两名乞丐快速抠着衣领上的宝石,嘲讽道:“我们已经收到七,八万两楚宣王府的黄金了,很快就会离开,等你父王找到这里,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 慕容琳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两名乞丐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进了她的耳朵:“黄金收的差不多了,咱们很快就要离开,你们去收拾收拾,这个孩子我来看着!” 要十万两黄金银票的主意,是慕容琳出的,十万两黄金太重,也太明显,且不说他们人少,背不动这么多,就算能背得动,鼓鼓的一包金子,他们也逃不掉追捕。 银票很轻,别说是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放在身上也看不出来,很方便他们逃离。 不得不说,欧阳天赐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心中的地位很重啊,十万两的黄金,他们乖乖送上门来了。 “你这个坏女人,等我娘和父王来了,一定打得你面目全非!”欧阳天赐气呼呼的怒斥着,他好心好意帮她,她居然与人合伙绑架他,真是可恶。 慕容琳冷冷笑着,逼近欧阳天赐:“可惜,你见不到你娘和你父王了!” 手腕一翻,手中现出一条寒光闪闪的匕首,直逼欧阳天赐:“我的孩子要砍去两条胳膊,两条腿,才算正常,而你嘛,砍去胳膊和腿后,就成残废了,哈哈……” 慕容琳邪恶的笑着,目光诡异,暗带怒气:“我和你娘是亲生姐妹呢,我生了个怪物,她以后要养个怪物,这才像是亲姐妹啊……虽然你很可爱,但我会狠下心下手,要恨,就恨你的母亲吧,谁让她那么幸福,让人羡慕忌妒的发狂……” 楚宣王府人见人爱的小世子即将变成怪物,受尽世人那鄙视,不屑的目光,只是想想,就振奋人心…… 眸光一寒,慕容琳手中的匕首对着欧阳天赐的小胳膊刺了下去,欧阳天赐小身体一滚,避过慕容琳的匕首,小脚用力踢慕容琳,慕容琳毫无防备,险些摔倒,不过她是大人,欧阳天赐那点小力气,撼动不了她,快速站稳后,眸底寒光更浓。 “臭小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不过,即便你再聪明,也难逃成为怪物的命运,过了今天,你休想再用那双贱脚踢人……”慕容琳一把扑到欧阳天赐身上,一手按着他的小身体,另只手中的匕首就欲刺向他的胳膊。 欧阳天赐情急之下,张嘴狠狠咬住了慕容琳的手,慕容琳疼的大叫一声,匕首对着欧阳天赐刺了下去…… “砰!”慕容琳手中匕首即将刺到欧阳天赐身上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凭空出现,一脚踢飞她手中匕首的同时,又一掌将她打了出去,本就单薄的身体重重撞到墙上,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天赐!”慕容雨扶起欧阳天赐,快速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娘!”欧阳天赐依偎在慕容雨怀中,大哭起来,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别哭,别哭,娘来救你,没事了!”慕容雨轻拍着欧阳天赐的后背,发现他穿的很单薄:“你的外衣呢?” “衣领上有宝石,被人抢走了!”欧阳天赐低声哭诉时,门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糟糕,肯定是楚宣王府的侍卫找到这里了!慕容琳顾不得身体上适,捡起地上的匕首,对着毫无防备的慕容雨,欧阳天赐刺了过去。 身侧,恶风袭来,慕容雨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包裹住欧阳天赐的同时,飞踢一脚,将冲到她面前的慕容琳踢飞出去。 她那一脚用尽全力,慕容琳被从屋内踢到屋外,重重的摔到地面上,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的力气像在瞬间被抽空,再也提不起半分。 “哇,娘好厉害!”欧阳天赐呆愣片刻,欢呼雀跃。 “天赐没事吧!”欧阳少弦走进小黑屋,冷冽的目光温柔下来,一群毫无根基的乞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之所以按照乞丐们的要求做,是想麻痹真正的幕后主谋,让他以为,楚宣王府是因世子被人绑架,才会出手抓捕,杀掉那些乞丐…… “天赐没事,少弦,我想先带天赐回府。”那些乞丐对欧阳天赐起了歹心,欧阳少弦不会再让他们活着,当然,会留下几个活口逼借的,所以,屋外是杀人的血腥场景,欧阳天赐只有三岁,慕容雨不想让他这么早接触这些血腥。 “好。”知道慕容雨在顾及什么,欧阳少弦当然不会阻止:“慕容琳怎么办?”乞丐们好处理,有价值的审审,没价值的就直接杀掉,慕容琳的处理方法,欧阳少弦想问问慕容雨的意思。 慕容雨望了门外一眼,轻描淡写道:“刚才慕容琳想砍掉天赐的胳膊和腿,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吧。”如果慕容雨没有及时赶到,现在的欧阳天赐,肯定被慕容琳折磨的面目全非了,既然她那么喜欢怪物,就让她做怪物吧。 “啊……”慕容雨抱着欧阳天赐从窗口跳出后,慕容琳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不必回头,慕容雨也知道,侍卫斩断了她的胳膊和腿…… 屋外阳光明媚,慕容雨的心却冷如寒冰,这一切都是慕容琳自找的,如果她没有拐骗天赐,没有狠毒的想砍他的胳膊,腿,慕容雨也不会这般对她痛下狠手! 慕容雨为欧阳天赐买了合适的衣服,牵着他的小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想带他散散心,忘却刚才的不快,可欧阳天赐一直闷闷不乐,全然没有以前的活泼。 “天赐吃糖葫芦吗?”欧阳天赐最喜欢的零食,就是糖葫芦。 欧阳天赐摇摇头,无精打彩。 “那天赐要不要吃午膳?”早过午膳时间了,不过,欧阳天赐在乞丐那里是人质,绝对吃不上饭。 欧阳天赐还是摇头,一言不发。 “天赐怎么不开心?可是有心事?”三岁的孩子,是活泼可爱的年龄,被绑后出来,变成这副样子,慕容雨知道是这件事情造成的,慕容雨不希望他小小年纪,就留下阴影,轻声询问着,希望自己能解开欧阳天赐的心结。 “娘,我是不是做错了?”欧阳天赐满目茫然:“如果昨天晚上我没有同情他们,让父王放他们离开,或者上午我没有好心的去扶那位假婆婆,我也不会被抓,害娘和父王那么担心……” 同情心泛滥,做好人的代价是险些被人杀掉,他是不是做错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语重心长道:“天赐,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如果咱们出手帮好人,那叫做好事,如果出手帮坏人,那就是助纣为虐了,所以,在做每一件事情前,咱们一定要用心去看,用心去分析……” 好心帮人,却被抓,险些丧命之事,在欧阳天赐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在疑惑,他的观点,也在发生改变,如果慕容雨不帮他解开这个心结,他可能会误以为,做了好人,他就会出事,好人不会有好报…… “人有同情心,固然是好事,但同情,也要对人,不能随随便便滥发慈悲……” 一个人,如果做了好事,却受到深深的伤害,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悲哀! “娘,我是不是很笨,分不清好人坏人,滥发同情心?”欧阳天赐漆黑的眸底闪着浓浓的失落,他帮了坏人,好心做了错事。 “天赐只是心太好了,没有细细观察,才没有察觉到他们是坏人,不必自责,世间,没有人不犯错的!”慕容雨温柔的开解着:“记住这次教训,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可以了。” 慕容雨望望大街:“天赐看看,这条大街上,谁最需要帮助?”一味的开解,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慕容雨准备以实际事情鼓励他。 欧阳天赐望望大街左右,手指着两名跪坐在街角的老夫妻:“我觉得,他们最需要帮助。”整条街上,他们穿的最破,神情最差。 “那天赐就去帮帮他们吧。”慕容雨拿出两个铜板放到欧阳天赐手中,鼓励的望着他。 欧阳天赐思索片刻,慢腾腾的走到那对夫妻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铜板放进两人面前的小破碗中。 “叮当。”两声脆响过后,那对夫妻抬起头,对着欧阳天赐道谢:“多谢,多谢。”他们两人只有眼白,没有眼瞳,都是瞎子。 欧阳天赐惊讶间,夫妻身后钻出一个小男孩,望着破碗中的铜钱,惊喜道:“爷爷,奶奶,是两枚铜钱,咱们可以买东西吃了。” 小男孩拿起铜钱,到旁边的铺子里买了两个包子:“爷爷一个,奶奶一个……” “小铜多吃些。”老爷爷乞丐摸索着将包子掰开,将大半递向小男孩。 老婆婆也是这么做的,两人都把大半的包子递给自己的孙子。 小男孩从每个包子上揪了一小块:“爷爷奶奶快吃吧,我年龄小,肚子也小,吃饱了……” “年龄小,才要多吃东西啊,饿着可是不长个子的。”乞丐夫妻笑着坐到一起:“咱们三人一起吃掉这两个包子吧……” 欧阳天赐开心的笑着,跑到慕容雨身边:“娘,我做对好事了,他们真的是很需要帮助的人。” 这一刻,慕容雨知道,欧阳天赐的心结解开了:“天赐很聪明啊,看人比昨天准了,做对了好事,帮对了人。” 得了夸奖,欧阳天赐非常高兴:“娘,我饿了,咱们去吃午膳吧!” 番外六 古怪的皇帝 入夜,用过晚膳,慕容雨早早哄欧阳天赐睡觉,欧阳少弦处理那些乞丐的事情还没有回来,慕容雨坐在桌前,一边刺绣,一边等欧阳少弦。 子时将近,欧阳少弦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慕容雨入下手中刺绣,快步迎了上去:“可用过晚膳?” “简单吃了些!”欧阳少弦望望大**的小凸起:“天赐睡着了?” “天赐在小黑屋里冻了大半天,感染了小风寒,吃过药,已经睡着了。” 慕容雨为欧阳少弦倒了杯茶,揭开桌上倒扣的两只小盘,露出里面所盖的糕点:“这是我晚上做的云片糕,还热着,你吃些吧,就当宵夜。”欧阳少弦在外用膳一向很挑剔,再加上有事情要处理,肯定没吃好。 “好!”欧阳少弦净了手,一边喝茶,一边吃云片糕。 慕容雨拿起了刚才放下的刺绣,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少弦,乞丐们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慕容琳斩断手脚扔到了大街上,小喽罗全杀了,抓了四、五名首领,逼供得知,他们曾是先太子的部下,先太子死后,他们趁乱逃离京城,为躲避先皇的搜捕,整日昼伏夜出,战战兢兢,没有了经济来源,渐渐沦为乞丐,半年前,他们在江西遇到慕容琳,听从她的建议,以诈钱之法,慢慢走来了京城……” “他们抓天赐,只是为了钱么?”抓楚宣王小世子,要挟楚宣王,真是胆大包天。 “据他们招供,只是为了银子,主意是慕容琳出的!”一盘散沙的乞丐,敢绑架楚宣王府小世子,果真是想银子想疯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用在他们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 “慕容琳怎么会去江西?”欧阳夜翼失势后,慕容琳随即失踪,事情有些怪异,就好像她未卜先知,早知道欧阳夜翼会输。 “慕容琳招供,是一名道士说她有血光之灾,带她去江西避难,一路上,吃喝住全是慕容琳拿银子,两人到了江西,银子用完了,那道士也不见了踪影,慕容琳没有银两,沦为乞丐,直到遇到这群乞丐,一同前来京城……” “他们招供的内容,没有太大的用处。”就是一群乞丐,绑架欧阳天赐要挟慕容雨和少弦拿银子赎人……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放下手中茶杯:“慕容琳还招供,那道士有一次喝多了酒,透露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慕容雨不以为然,事情表明,那道士就是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说不定还是冒牌的道士,他透露的秘密,不必放在心上。 “皇宫,楚宣王府都被人下了咒……” “真的?”慕容雨一惊,尖锐的绣针险些扎到手指上,楚宣王府被下咒的事情慕容雨知道,可皇宫也被人下了咒吗? “楚宣王府的诅咒是世代单传,王妃早殒,皇宫的诅咒是下在太子身上的,每一任太子,都得不到他们最心爱的女子……”即便他们登基为帝,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能得到天下,却永远都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先太子与太妃被绥晋王算计,痛苦了三四十年,先皇与谢梓馨被叶贵妃拆散,阴阳相隔,至于欧阳夜辰,他后宫那些嫔妃,都非他所爱…… “这些都是慕容琳说的?”看来那名道士也有些本事,楚宣王府的诅咒,他说对了。 欧阳少弦嘴角微挑,冷冽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慕容琳口口声声‘好心提醒’,天赐不是我的孩子……”那个蠢货并不知道,楚宣王府诅咒已解,世子生下,王妃不必死亡。 “那你有没有反驳她,天赐和你长的一模一样……”欧阳天赐的相貌,是最好的证明,酷似欧阳少弦的神情与小脸,谁敢说他不是楚宣王府小世子。 “本王和慕容琳那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未出阁前,慕容琳和慕容雨是死对头,出嫁后,慕容雨是楚宣王妃,还生了活波可爱的儿子,慕容琳是妾,生了怪胎,还被休弃出府,怪胎死了,她沦为乞丐,妒忌慕容雨生活美满,恶意挑拨,腹黑如欧阳少弦,岂会上她的当。 “雨儿,咱们赶快生个女儿吧!”欧阳少弦轻拥着慕容雨,声音低沉,暧昧。 慕容雨忙着整理书房,没顾到欧阳天赐,才会被慕容琳钻了孔子,拐走欧阳天赐,如果他们生个女儿,欧阳天赐有了玩伴,就不会淘气的四处乱跑了。 “我觉得,咱们还是等天赐再大一些,生女儿比较好。”慕容雨整理房间的空隙,欧阳天赐就不见了,万一她有了身孕,放在欧阳天赐身上的时间会少许多,无声琴现世,皇宫诅咒等各种事情扑朔迷离,这种危机时刻,实在不适合怀孕生女儿。 “放心,我会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不会让你和天赐受到任何伤害的!”欧阳少弦轻吻着慕容雨香软的樱唇,抱着她大步走向柔软的大床,欧阳天赐感染风寒,服药睡着了,不会再突然醒来打搅他们的好事。 一夜缠绵,欧阳少弦一大早就神情气爽的起**朝了,慕容雨全身酸疼,又累又困,睡的很熟。 朦胧中,慕容雨感觉有双胖乎乎的小手在轻抚她的头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欧阳天赐正趴在床边,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担忧的望着她,见她醒来,欧阳天赐欣喜若狂:“娘,你醒了,要不要喝药?” “喝药,喝什么药?”慕容雨满目疑惑。 “娘亲感染了风寒,当然要喝药了。”欧阳天赐平时精神很好,感染风寒后,才会时时想着睡觉,慕容雨一直睡不醒,欧阳天赐以为她也感染了风寒。 以前,欧阳天赐感染风寒时,慕容雨都是轻抚他的小脑袋,哄他吃药,欧阳天赐也如法炮制,想让慕容雨也喝药。 眼角望到屋外明媚的阳光,慕容雨猛然翻身坐起,小腰传来一阵酸痛:“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午膳时间了!” 慕容雨一惊,她居然睡了这么久!美眸中染上丝丝怒气,都怪欧阳少弦,天亮才肯放过她,她睡到午时起,已经很不错了! “今天天气很好,天赐想去哪里走走?”慕容雨边换衣服,边转移欧阳天赐的注意力,慕容雨身上全是欧阳少弦制造的吻痕,如果被欧阳天赐看到,肯定会问个不停。 “娘感染了风寒,不能吹风!”虽然欧阳天赐很想出去玩,但慕容雨生病了,他要顾及。 “娘是太累了,才会睡过头,没事的,天赐想去哪里逛逛!”谈话间,慕容雨已穿好了里衣,外衣,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想去放风筝!”有轻轻微风的温暖天气,欧阳天赐最喜欢放风筝。 “咱们先用午膳,然后去放风筝!”慕容雨没吃早膳,很饿。 “好!”欧阳天赐也饿了,当然不会拒绝慕容雨的提议。 “王爷还没回来吗?”午膳很丰盛,但慕容雨和欧阳天赐两个人吃,不是特别温馨。 琴儿微微福福身:“回王妃,刚才王爷派侍卫前来回禀,他在忙,不回来用午膳了。” “那侍卫有没有说王爷在哪里忙?”乞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少弦还在忙什么? “回王妃,侍卫说王爷在皇宫议事……” 慕容雨轻叹一声,原本她打算给欧阳少弦送些可口饭菜的,既然他在皇宫,她就不能去送了,少弦在皇宫商议的,是关于诅咒的事情吗? 慕容雨筷子上的热菜转个弯,进了欧阳天赐碗中:“天赐,多吃点,吃完了,咱们去放风筝!” “嗯嗯嗯!”欧阳天赐埋头吃着饭菜,嘴巴周围沾满了饭粒,模样十足可爱。 膳后,休息两刻钟,慕容雨拿着一只蜻蜓风筝,带着欧阳天赐来到相对偏僻的府后,慕容雨拉线,风筝快速飞了起来,欧阳天赐高兴的在地上来回蹦蹦跳跳:“风筝飞起来了,娘,让我放放,让我放放……” 慕容雨将风筝线交给欧阳天赐,可他人小,不会放风筝,风筝到了他手中,晃了几下,直直下坠,无论欧阳天赐怎么拉,那风筝还是不听使唤的栽到了地上…… “可恶啊,风筝怎么不听我的话……”欧阳天赐抱怨着,快步跑向落地的风筝。 “天赐,别跑那么快,小心一点儿!”风筝距离两人较远,慕容雨怕欧阳天赐出事,也跟了过去。 蜻蜓风筝静静的躺在地上,欧阳天赐正欲上前,一只大手先他一步捡了起来,抬眸,正对上欧阳夜辰温暖的笑容,欧阳天赐一愣:“皇帝叔叔!” 慕容雨一惊,欧阳夜辰不是应该在皇宫和少弦议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步上前,揽住欧阳天赐:“参见皇上!” “这不是皇宫,不必多礼!”欧阳夜辰语气温柔,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多谢皇上!”慕容雨刚刚站起身,蜻蜓风筝递到欧阳天赐面前,欧阳夜辰温柔浅笑:“天赐,你的风筝!” “多谢皇帝叔叔!”欧阳天赐伸手接过蜻蜓风筝,漆黑的眸底闪着喜悦,慕容雨望望空荡荡的四周,心中疑惑更浓,欧阳夜辰身边没有侍卫跟随,他独自一人来这里干什么? ------题外话------ ~(>_ 番外七 “天赐喜欢放风筝?”欧阳夜辰望着欧阳天赐,眸底是少有的温柔。 “嗯!”放风筝可以在天地间来回奔跑,欧阳天赐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叔叔陪你放风筝好不好?”欧阳夜辰语气低沉,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啊!”欧阳天赐小孩心性,只想着玩,只要陪他玩的,不是特别讨厌的人,他一般不会拒绝。 “天赐,皇上要处理国家大事,很忙的……”慕容雨不知道欧阳夜辰到底想干什么,直觉告诉她,欧阳夜辰这么做,肯定有目的,慕容雨不想让欧阳天赐和他走的太近。 “只是陪天赐放放风筝而已,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缓步上前,一手拿着风筝,一手牵着欧阳天赐的小手,向前走去:“这边风小些,风筝飞不起来,咱们去那边试试!” 欧阳夜辰手势沉稳,蜻蜓风筝在他手中稳稳飘飞,徐徐升空,将风筝线放到欧阳天赐手中,欧阳夜辰站在他身后,暗中帮忙扯线,欧阳天赐以为是自己放飞了风筝,开心的直跳:“风筝飞起来了,风筝飞起来了……” 侧目,望到不远处的慕容雨,欧阳天赐急声招呼着:“娘,快来看,我会放风筝了,风筝飞的好高……” 慕容雨笑笑,稳步走了过去,心中疑惑更浓,欧阳夜辰放着国家大事不理,跑来这里陪天赐放风筝,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一件物品自欧阳夜辰身上掉落,低头一望,是块九龙玉佩。 “皇帝叔叔,你的东西掉了!”欧阳天赐捡起九龙玉佩,胖乎乎的小手伸到欧阳夜辰面前。 欧阳夜辰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微笑着望着欧阳天赐:“天赐喜欢这块玉佩吗?” 九龙玉佩是圆形的,有三四枚铜钱合起来那么大,通体透亮,上面雕刻着九条神情各异的龙,栩栩如生:“玉佩很漂亮。”欧阳天赐是个孩子,只看东西漂不漂亮,不懂它的价值。 “既然天赐喜欢,玉佩就送给天赐了!” 慕容雨一惊,急步走了过去:“多谢皇上美意,九龙玉佩是皇室信物,断不能随便送人……”九龙玉佩代表皇帝,见玉佩如见人,一直以来,都是在皇室皇子们之间流传的,欧阳夜辰居然眼睛都不眨的送给天赐,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天赐,把玉佩还给皇上吧!”欧阳夜辰已经言明,玉佩送给欧阳天赐,只有欧阳天赐亲自送还给他,他才不会再继续纠缠。 “皇帝叔叔,玉佩!”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手托着玉佩送到欧阳夜辰面前,他在楚宣王府见的漂亮东西不少,不差这一块玉佩。 欧阳夜辰并没有接玉佩,幽深的眼眸望向欧阳天赐:“天赐不喜欢这块玉佩?” “喜欢,不过它是皇帝叔叔喜欢的,天赐不能夺人所爱!”欧阳天赐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欧阳夜辰伸手捏捏欧阳天赐胖胖的小脸,扬唇淡笑道:“天赐小小年纪,知道的事情很多嘛……” 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断说不出不夺人所爱这种话,莫不是别人刻意教过他…… “雨儿……天赐!”温和,熟悉的男声响起,欧阳天赐眼睛一亮,将玉佩塞到欧阳夜辰手中,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父王,父王……” 跑到近前,欧阳天赐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由于吃的急,小小的嘴巴周围沾了不少的糖沫。 欧阳天赐小小年纪,也分得清亲近,疏远,其他人给的东西,他不会轻易收下,但自己父母给的东西,他是想也不想,拿过来就吃。 欧阳夜辰低头望望手中的九龙玉佩,在欧阳天赐看来,他这块象征高贵身份,地位,权利的玉佩,居然比不上欧阳少弦手中一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糖葫芦重要…… “皇上也在!”欧阳少弦抱着啃糖葫芦的欧阳天赐,缓步走向慕容雨,欧阳夜辰,脚步沉稳有力。 刚才欧阳少弦在宫里和大臣们议事,商量出结果后,去求见皇帝,却被告知,皇上身体有恙,歇下了,大臣们各自散去,太监却找了几种理由让欧阳少弦留下,欧阳少弦将事情交待给其他大臣,自己回府了。 买了糖葫芦准备给欧阳天赐惊喜,到了府中得知慕容雨和欧阳天赐在府后,他来到府后的瞬间,看到欧阳夜辰,慕容雨,欧阳天赐站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一家人。 欧阳夜辰谎称身体不适,强留欧阳少弦在宫,只是为了悄悄接近自己的妻儿么? 慕容雨也快步走向欧阳少弦,关切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用过午膳了吗?” “简单吃了些,雨儿,怎么不请皇上去府里?站在府后聊天,可不是待客之道!”欧阳少弦特意加重了待客之道四字,明着,他在责备慕容雨,实则,在变相警告欧阳夜辰,慕容雨是他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就算欧阳夜辰贵为皇帝,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欧阳夜辰也是外人。 “朕一时烦闷,出宫走走,不准备打扰任何人,走到附近,看到掉落的风筝,方知王妃和天赐在此!”欧阳夜辰简单扼要,讲述着事情。 “皇上既然来了,就进府坐坐吧,我命人准备些膳食。”欧阳夜辰贵为皇帝,但身为楚宣王的欧阳少弦并不怕他,今天,他会突然冒出,打扰慕容雨和欧阳天赐,明天,后天可能也会突然出现,搅乱他们的生活。 欧阳少弦看到欧阳夜辰时,眸光很是阴寒,如果欧阳夜辰进了王府,以欧阳少弦的性子,肯定会暗讽或警告他,打消他再神出鬼没在慕容雨周围的念头。 “娘,我想喝雪梨汁!”慕容雨炖的雪梨很美味,王府厨子都比不上,欧阳天赐喝了一次,记住了那种美味,每隔段时间,都会吵着要喝。 “好,娘为你炖雪梨汁!”慕容雨接过欧阳天赐,抱着他快步走向王府。 “娘,你多做些,我能喝一大碗……”欧阳天赐啃着还没吃完的糖葫芦,目光璀璨,酷似欧阳少弦的小脸,泛着耀眼的光芒。 “那娘做两大碗给你,先喝一碗,消化完了,再喝另一碗……” “好啊,好啊……”欧阳天赐满脑子就想着吃,有好吃的东西,自然开心:“娘,再多做两碗吧,一碗给父王,一碗你喝……”欧阳夜辰被他排除在外了。 “王府诅咒的事情,你可听说了?”走在后面的欧阳夜辰率先开口,楚宣王府诅咒,世子生,王妃殒,可欧阳天赐都三岁了,慕容雨还活的好好的,如果诅咒是真的,那欧阳天赐极有可能不是欧阳少弦的儿子。 人的相貌是可以改变的,当年,冒牌的慕容岸,就是以这招骗取了慕容修,老夫人的信任。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感情深厚,她不会背叛欧阳少弦,可难保不会有哪个色胆包天的人,伪装成欧阳少弦欺骗慕容雨。 刚才欧阳夜辰捏欧阳天赐的小脸,就是想知道,他脸上有没有贴面具,欧阳天赐的小脸胖胖的,嫩嫩的,捏上去,非常细滑,是人的真皮肤,没有戴某种面具。 种种迹象表明,欧阳天赐是欧阳少弦的亲生儿子无疑,可楚宣王府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心知肚明,欧阳夜辰在挑拨他和慕容雨的关系:“皇上可还记得天赐出生那天,天降异象……” 当时,慕容雨所在的山上乱石纷飞,欧阳少弦一心想着救慕容雨,没顾及其他,事后听人说,天空出现了五彩祥云,漫天的彩光璀璨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雨儿生天赐时,无声琴的诅咒和楚宣王府诅咒激烈碰撞,两相抵消,天赐平安生下,雨儿不必死,并且,楚宣王府以后可以多子多孙,儿女成群……” 才过了一晚,慕容琳的话,就传到了欧阳夜辰耳中,看来他在京城势力越来越强了,欧阳少弦知道欧阳夜辰的手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已经命人将当年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以免不明实情的世人知道楚宣王府诅咒后,冤枉慕容雨。 人言可畏,就算是欧阳皇室,也经不起众人的各种非议,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妻子,他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皇宫诅咒,想必皇上也听说了吧!”解释完慕容雨之事,欧阳少弦暗嘲欧阳夜辰,欧阳夜辰现在是皇帝,原来可是太子,皇宫的诅咒没解,他就永远都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子。 当然了,就算皇宫诅咒解了,他也得不到,因为欧阳夜辰喜欢的是欧阳少弦的妻子慕容雨! 欧阳夜辰轻轻一笑,没有答话,心中暗暗有了计较,无声琴的诅咒与楚宣王府诅咒硬拼两相抵消,那它与皇宫诅咒相撞,应该也是可以两相抵消的吧…… 炖雪梨汁需要一定的时间,王府厨子做出六,七样小菜后,慕容雨方才将雪梨汁炖好,饭厅中,一道道精致小菜呈上,欧阳少弦与欧阳府辰举杯对饮,却极少吃菜。 欧阳少弦是不喜欢吃,欧阳夜辰是不饿,吃不下。 欧阳天赐在厨房外等候雪梨汁,没来饭厅,对饮的两人,气氛有些压抑。 欧阳少弦喝下一杯酒,满唇上沾着一滴透明的美酒,目光冷冽,语气低沉,似警告,又似宣誓:“雨儿是我名媒正娶的王妃,今生今世,她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有人敢对她起坏心思……” ‘卡’欧阳少弦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残片掉落一地:“我会让他像这只酒杯一样,粉身碎骨……”无论他是什么人,何种身份,只要敢觊觎慕容雨,就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夜辰笑笑,没有说话,举杯饮酒时,眸光却是阴沉了下来,皇宫诅咒,太子永远得不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子,他是九王之尊,万人之上,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就算是诅咒,也不能阻止! 一壶酒喝完,下人又上了新酒,欧阳夜辰拿起酒杯,给他和欧阳少弦各倒了一杯,轻轻晃晃,香醇的酒气飘散:“这女儿红酒,可是王妃陪嫁来的?”楚宣王府世代单传,没有女儿,根本没酿过女儿红酒。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是从醉情楼买来的!”慕容雨陪嫁来的女儿红酒,他要独自慢慢品尝,哪会让别人分享。 “二十年的女儿红,味道肯定不错!”欧阳夜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悄悄望向欧阳少弦,眸底,隐有光芒流转。 “父王!”欧阳少弦端起酒杯,正欲饮下,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冒出,小脑袋撞到他胳膊上,杯中酒全洒了出去:“天赐又淘气!”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少弦只顾着警告欧阳夜辰,都没注意到欧阳天赐来了饭厅。 欧阳天赐轻揉着撞疼的小脑袋,漆黑的眸底闪着哀怨:“雪梨汁马上就做好了,我来叫父王去喝!” “撞疼了?”欧阳少弦放下空酒杯,轻揉着欧阳天赐的小脑袋:“雪梨汁做好了,可以让丫鬟们端来这里喝……” 两名丫鬟端着四个小盅走进饭厅,放在欧阳夜辰,欧阳少弦面前:“这是王妃亲自做的雪梨汁,皇上,王爷请用……” 欧阳夜辰轻轻揭开盖子,迷人的食物香甜萦绕鼻端,让人食欲大振,雨儿的手,真是巧呢! “我的呢?”欧阳天赐眨眨眼睛,他最喜欢的就是雪梨汁了,眼看着雪梨汁做好了,千万不能没他的份啊。 丫鬟福福身:“厨房里还有许多,王妃让奴婢带小世子去厨房喝!” “真的!”欧阳天赐眼睛闪闪发光,胖乎乎的小手紧拉着欧阳少弦的衣服不放:“父王,陪我去厨房喝雪梨汁……” “天赐乖,自己去厨房,父王还要招呼皇上……”欧阳少弦很讨厌欧阳夜辰,但身为王爷,待客时的礼数,他会做到无可挑剔。 “父王!”欧阳天赐紧揪着欧阳少弦的衣服,小嘴巴厥起,非常不情愿。 争持间,一名侍卫快速来报:“禀皇上,王爷,门外有皇宫侍卫求见皇上。” 欧阳夜辰喝了几口雪梨汁,起身向外走去:“朕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先行回宫!”皇宫侍卫跑到楚宣王府找他,肯定是有大事禀报。 “恭送皇上!”欧阳少弦话虽恭敬,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恭敬的意思。 欧阳夜辰快速走远,直至消失不见,欧阳天赐摇摇摆摆的小身影映入眼帘,他准备独自一人去厨房吃雪梨汁了。 欧阳少弦快走几步,跟上欧阳天赐:“天赐,你刚才不是让父王陪着去厨房吗?现在怎么又独自一人前去了?”莫不是自己刚才没陪他,他在生自己的气? “皇帝叔叔走了,不会逼父王喝臭酒了,我自然就不必拉父王出来了……”欧阳天赐稚声稚气的回答着,快速前奔,他想早些喝到雪梨汁。 “天赐年龄还小,闻不惯酒味,长大就知道酒不臭。”欧阳夜辰和自己喝臭酒,天赐还真是…… “父王平时喝的酒不臭,就刚才那杯酒,臭死了,父王都没闻到吗?”欧阳天赐怕欧阳少弦喝了臭酒肚子疼,才会想着拉他出来。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看到欧阳夜辰动手脚了?”欧阳夜辰觊觎慕容雨,肯定视欧阳少弦为眼中钉,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欧阳夜辰居然敢在楚宣王府对他下手。 刚才倒酒时,欧阳少弦一直注意着欧阳夜辰,没看到他做小动作…… 欧阳天赐抬起头,茫然不解:“什么叫做手脚?我只是闻到那酒里有股很难闻的怪味,以为是酒放的时间长了,坏掉了,当然不能再喝了。” 在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经常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午膳,晚膳时,欧阳少弦时常会浅啄几杯,欧阳天赐几乎是天天闻酒味,这次闻到的味道与平时完全不同,他就以为是酒放坏了。 “酒里有怪味?”欧阳少弦半点都没闻到,酒洒在地面上,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出现:“来人,本王酒杯里应该还有一点点儿酒没洒,拿去给府医检验。”欧阳夜辰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他死么?好,很好! “天赐,你能不能闻出这雪梨汁是用哪些材料做的?”欧阳天赐的话,慕容雨半信半疑,以欧阳夜辰的聪明,就算想害少弦,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在酒中下毒,更何况,少弦时时注意着他,没看到他动手脚,会不会是天赐闻错了。 欧阳天赐闻闻雪梨汁,跑到材料架面前,手指着小筐中的各种食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加上那个……”他不知道那些食材叫什么名字,只能以手来指。 慕容雨震惊,她做雪梨汁时,欧阳天赐是坐在院子里玩的,没见过她拿材料,却这般精准的指出了做雪梨汁所放的各种物品,没有多一个,也没有少一个。 慕容雨随手端出一盘红烧茄子:“那这盘菜呢,都放了些什么?” 欧阳天赐张嘴吃了一口,转身跑到食材前,将所需材料一一指出:“少了一样麻麻的材料!”欧阳天赐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他想找的那样食材。 “花椒做这道红烧茄子时正好用完!”欧阳天赐当然找不到。 慕容雨又拿了几样菜来试,欧阳天赐全部指出了它们所需的材料,慕容雨已完全相信欧阳天赐说的话了,只是心中非常震惊。 “能闻出,尝出饭菜里所放的材料,嗅觉,味觉真是敏锐,欧阳夜辰下在酒中的药,应该是无色无味的吧,天赐居然也能闻到,真是……”不可思议! 欧阳少弦味蕾**,吃东西非常挑剔,欧阳天赐的嗅觉,味觉更是异于常人,只凭闻就可知道食物的配料,这两人,还真像父子…… 欧阳少弦摸摸欧阳天赐的小脑袋,语气低沉:“天赐像祖父!” “老楚宣王?”少弦不是没见过他么?怎么知道天赐像他? “我虽然没见过祖父,却听母亲讲过,祖父的嗅觉,味觉异于常人,虽然吃东西挑剔,但天地间,无人能下毒害他……”欧阳少弦味蕾**,除却太妃等人的陷害外,也有一部分遗传自老楚宣王,没想到他的儿子,这么像楚宣王,嗅觉,味觉灵敏的惊人。 “天赐吃东西不挑!”这一点儿和老楚宣王,欧阳少弦的挑剔不同。 欧阳少弦扬扬眉毛:“天赐吃东西的地方,除了楚宣王府,皇宫,就是醉情楼,厨子们手艺那么好,他当然不会挑!” “你买的糖葫芦是百姓做的吧,天赐不也吃的津津有味!”慕容雨毫不客气的反驳,欧阳少弦每次回府,几乎都会给欧阳天赐带糖葫芦,他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买的糖葫芦肯定也不是同一个人做的,欧阳天赐每次都吃的半点不剩,没有半分挑剔。 欧阳少弦诡异的笑:“那糖葫芦不是百姓做的,是我吩咐醉情楼的厨子特意准备的!”上好的食材,上好的手艺,天赐当然不会挑剔。 呃,好吧!慕容雨败下阵来,天赐的习性,越来越向少弦靠近了。 “看来,有个吃货儿子,也很不错!”如果欧阳天赐没有天天吃个不停,即便味觉,嗅觉再**,也分不出好坏,这个爱吃的儿子,凭借吃出来的本事,救了他一命。 “父王,什么是吃货啊?”雪梨汁不冷不热,正好喝,欧阳天赐抱着小盅,吃梨喝汁。 “爱吃东西的人,通称吃货!”欧阳少弦简单扼要的解释着,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天赐没接触过毒药,能嗅出酒不对,却不知道酒里究竟被放了什么东西,只要府医的检查出来,就可知晓结果。 如果欧阳夜辰下在酒中的是毒药,欧阳少弦绝不会放过欧阳夜辰! “禀王爷,检验结果出来了,您的酒中,果然被人放了东西……” 门外,府医的禀报响起,欧阳少弦瞬间回神,凌厉的眸底,厉光闪烁,冷声道:“酒里被放了什么?” 番外八 “不是毒药!”府医小心翼翼的望了望欧阳少弦冷峻的脸色,沉声道:“是……断子绝孙药!” “断子绝孙药!”府医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欧阳少弦,慕容雨听清楚:“你确定没有弄错?” “卑职怕弄错,仔细确认过,就是断子绝孙药!”府医的目光坚定不移,语气铿锵有力,就差举手发誓了。 “药混在食物中吃进体内,不会引起任何不适,药在体内慢慢发挥作用,人也察觉不到丝毫异常,三天后,药效发挥到极致,人就会丧失生育后代的能力!”人废了,药也消耗怠尽,毫无残留,想查都无从查起。 此药极其歹毒,能让人断子绝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禁止炼制的。 欧阳少弦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服用断子绝孙药三天后,药发挥作用,到时,欧阳夜辰随便找个借口,以关切的名义让太医为他诊脉,得知他不会有子嗣,那欧阳天赐的身世,慕容雨的品性,都会受到世人的质疑…… 欧阳夜辰是铁了心思想拆散他们一家三口。 “少弦,你最近都是在宫里用午膳的,那些食物里会不会也被做了手脚?”欧阳夜辰在楚宣王府也敢明目张胆给少弦下药,皇宫可是欧阳夜辰的地盘,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在皇宫用膳时,我一直很小心,不会有问题的。”皇宫的厨子也好,端饭菜的宫女,太监也罢,都不是欧阳少弦的对手,如果他们敢在饭菜中做手脚,欧阳少弦早就看出来了。 “天赐,欧阳夜辰的酒里,可有怪味?”欧阳少弦沉下眼睑,眸底冰冷流转,欧阳夜辰独自一人前来楚宣王府,别人应该是不知道他的行踪的,可刚才,居然有名皇宫侍卫来楚宣王府请他回去,看来,今天的事情,是早有预谋的。 做完坏事,找个合适的借口立刻离开,出事也怪不到他身上,真是聪明。 欧阳天赐摇摇头:“没有,就父王的酒是臭的!”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欧阳天赐撞翻了欧阳少弦的酒杯,欧阳夜辰知道他没喝被下药的酒,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有动作,他必须要先发制人:“来人,速速进宫请陈太医!” 欧阳夜辰不顾情面,想夺他妻儿,他也绝不会再对欧阳夜辰客气! 话说欧阳夜辰回到皇宫,换上龙袍,前往御书房,路遇出来走动的太皇太后,上前问了安。 “皇上可是要去御书房?”太皇太后所站的地方,是去御书房的必经之路。 “有些事情急需朕处理!”皇帝处理国家大事,都是在御书房! “皇上日理万机,非常劳累,精神很不好,理应让太医为皇上调理调理!”现在的欧阳夜辰,眼神疲惫,面容憔悴,明显是过度劳累所致:“来人,去请陈太医!” 先皇出家为僧,皇宫其他子嗣死亡大半,就剩下欧阳夜辰这个独苗,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子嗣,太皇太后想抱重孙,自然要让太医为他好好调养,放眼整个太医院,陈太医的医术是最高的! 一名太监快步上前:“禀太皇太后,刚才楚宣王府来人,将陈太医请走了……” “奥,楚宣王府谁病了?”王府里都有府医,医术和皇宫太医不相上下的,大病,小病都可医治,急急请走陈太医,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楚宣王府有人得了急病,重病。 “据请人的侍卫讲,是楚宣王病了……”侍卫语气很急,看来楚宣王病的不轻,可午后回府时,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少弦得了什么病?”欧阳夜辰沉下眼睑,欧阳少弦杯中的酒全被天赐撞洒了,酒落到地面上,颜色很正常,没有丝毫不妥,他应该不知道那酒有问题才对,突然间重病,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陈太医去楚宣王府未归……”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是神算,不会未卜先知,诊治结果出来前,他不知道楚宣王得了什么病。 “那等陈太医来了,请他去朕的御书房!”欧阳少弦的病情,他要好好了解了解。 一柱香后,陈太医急急忙忙赶回皇宫,不等太监来请,径直去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皇上,快让微臣为您把把脉!” “出什么事了?”欧阳夜辰惊讶间,陈太医已经搭上了他的脉搏:“楚宣王喝酒喝多了,醉的不醒人世,府医开了好几副醒酒汤,他都没醒,微臣诊治方知,他被人下了断子绝孙药……” “什么?断子绝孙药?”门外响起一声惊呼,是太皇太后,陈太医回宫,急急忙忙赶来御书房,说要给皇帝看诊,太皇太后觉得不对,方才来御书房看望,刚到门口,就听到这惊天消息。 欧阳夜辰想要收回的手,僵硬放在桌子上,神情冷冽,陈太医急冲冲的闯进来把脉,是为他好,尤其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没有诊错?”太皇太后眸底,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给楚宣王下这种禁药,是存心想绝了楚宣王府的后人,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回太皇太后,微臣为楚宣王诊治时,府医也在检验王爷喝过的酒,里面的确被人下了断子绝孙药!”陈太医一字一顿,语气铿锵有力。 太皇太后望望满目凝重的陈太医,楚宣王被下断子绝孙药,陈太医怎么这么急着给夜辰诊脉?莫不是怀疑下药者是欧阳皇室的敌人,夜辰也可能被下了药? 稍顷,陈太医暗暗松了口气,收回捏着欧阳夜辰脉搏的手腕:“皇上虽与楚宣王一同饮酒,却是没有被下药,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楚宣王的杯子上做了手脚……” 太皇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楚宣王如何了?” “回太皇太后,微臣已为王爷清除了毒素,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如初!”陈太医据实回答。 “陈太医辛苦了,皇上虽未中毒,但日理万机,极是劳累……” “微臣马上为皇上开方子,调理身体!”太皇太后转移话题,是为支走陈太医,常年居于皇宫,陈太医自是听出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客套一翻,背着药箱离开了御书房。 “哀家想和皇上聊聊,你们都下去吧!”祖孙俩谈的隐秘内容,当然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是!”太皇太后和皇帝谈的事情,绝对机密,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不方便听。 “祖母,您想说什么?”自从登基为帝,太皇太后就没用这么严肃的眼神看过他。 “少弦酒里的药,是不是你下的?”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一起喝酒,欧阳少弦出了事,欧阳夜辰却毫发无伤,怎么看都有问题。 欧阳夜辰幽深的眸底流转着阴冷与戏谑,欧阳少弦将实情告诉陈太医,让陈太医急急进宫为他诊脉,明着看,是欧阳少弦关心他,实则是,变相告诉别人,欧阳少弦喝的酒里被下了药,皇上喝的酒却没事,再联想到清颂朝堂的局势,聪明人心中都会产生怀疑,王爷的酒,会不会是被皇上做的手脚…… 欧阳少弦真是聪明,太皇太后已经起了疑,对他发难了! “祖母,少弦是王爷,朕是皇帝,他的子嗣再多,也威胁不到朕的地位,朕为什么要下药害他?更何况,断子绝孙药都禁了百年了,朕哪里弄得到?” 欧阳夜辰心中疑惑重重,他的确在欧阳少弦的杯子里做了手脚,不过,下的不是断子绝孙药,而是一种,让人禁欲,提不起兴致的药物。 放风筝时,慕容雨粉面桃腮,双目含情,虽然穿了高领衣服,但衣领下,红痕若隐若现,身为一国之君的欧阳夜辰,后宫佳丽三千,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心中有些小小的忌妒,他给欧阳少弦下药,只是想让他禁禁欲,一两个月内不能碰慕容雨。 让楚宣王府断子绝孙,他真的没想这么歹毒,更何况,欧阳少弦身为王爷,势力强盛,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如果他与欧阳少弦开战,胜负难分。 欧阳夜辰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短时间内,他不会与欧阳少弦起争执,断子绝孙药之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你喜欢雨儿对吗?”当年,慕容雨也在欧阳夜辰的侧妃名单上,因为欧阳少弦喜欢她,明里暗中表示,要娶她为妃,皇帝就划去了慕容雨的名字。 欧阳夜辰扬扬眉毛,没有说话,他喜欢慕容雨是事实,不想否认。 “你是一国之君,凡事要多考虑考虑国家,多为大局着想,不能只想着儿女私情,雨儿是楚宣王妃,又生下了天赐,少弦很在意他们母子,如果你要硬抢,势必会得罪少弦,高焰从旁虎视眈眈,离月也有复起之势,如果你和少弦起争执,清颂不稳,离月,高焰就会趁虚而入,到时外忧内患,清颂会再起战乱。” 天涯何处无芳草,欧阳夜辰又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放眼整个清颂国,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单恋一名永远也得不到的女子:“你应该学学你父皇,祝福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是不择手段的明争暗抢!” “祖母,虽然朕喜欢雨儿,但朕真的没给少弦下断子绝孙药!”欧阳夜辰无奈叹气,看似漫不经心的较量,他又被欧阳少弦打败了。 “你没下断子绝孙药,那陈太医怎么诊出少弦中了那药?”欧阳夜辰的话,太皇太后明显不信。 “晴天白日,郎朗乾坤,少弦不可能只喝酒吧,他会吃其他东西,那毒可能是他吃东西时进入体内的……”断子绝孙药不是欧阳夜辰下的,他当然不会承认,当然了,他给欧阳少弦下那种药的事情,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事情会越描越黑。 “楚宣王府的府医检验,就是酒里出了问题……”太皇太后不依不饶,楚宣王府事非多,一直世代单传,到了少弦这代,王府平静了,本以为他们可以多生几名儿女的,哪曾想出了这种事情,还好发现的及时,避免一场祸事。 “朕从楚宣王府回来的时候,少弦还在喝酒,可能是他后来喝的酒出了问题,又或者,是那名府医有问题……”欧阳夜辰心中暗暗有了计较:“祖母,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少弦一个交待!” 再让太皇太后说下去,事情没完没了,欧阳夜辰先发制人,堵住了太皇太后即将出口的话。 “药真的不是你下的?”欧阳夜辰眸底的疑惑,没有逃过太皇太后的眼睛。 “当然不是!”事情另有蹊跷,他一定会仔细清查,揪出故意挑拨事情的幕后主谋,碎尸万断! 楚宣王府轩墨居,燃着清新的檀香,袅袅香气飘渺,让人心绪宁静,温软舒适的雕花大**,铺着厚厚的锦褥,欧阳少弦拥被而坐,教趴在他身旁,瞪大眼睛,满目好奇的欧阳天赐如何拆九连环,气氛温馨,和睦。 慕容雨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迷人的香气透过稍开的盒盖徐徐冒出,让人食欲大振:“你们父子两个,别玩了,用膳吧!” 欧阳天赐率先从**滑了下来,笑嘻嘻的奔向屏风后净手,玩了一下午,终于要吃到香香的饭菜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窗外已经看不到亮光了,欧阳少弦翻身下了床,动作干脆利落,目光凌厉有神,不见半点病态:“欧阳夜辰可有什么动静?” 慕容雨打开食盒,将盒中精美的菜肴一一端出:“没有,皇宫一直很安静!”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一起喝酒,少弦中毒,欧阳夜辰安然无恙的事情传遍了大半个京城,聪明人都起了疑,欧阳夜辰却是端坐于皇宫,纹丝不动,他可真耐得住性子,沉得住气。 “少弦,陈太医是你的人吧!”欧阳少弦没喝下药的酒,躺在**只是装病,陈太医把过脉后,却给出他中断子绝孙药的诊断,想想也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嗯!”欧阳少弦答应着,走去屏风后净手,准备用膳,当年,他在外历练,实力,势力增长,也收了不少的有能之士,陈太医是其中一人。 “父王,明天庙会,咱们去看看吧。”三岁的欧阳天赐,一向喜欢热闹,府里没有兄弟姐妹做伴,他就想着跑去外面玩。 “父王病着呢,不能出府!”慕容雨将稍远些的饭菜夹到欧阳天赐碗中,就算是装病,也得有模有样才行,昨天中毒,今天就跑出去逛街,是人都能猜到是假中毒了。 “那父王的病什么时候好?”欧阳天赐扒拉着碗中的饭菜,吃的欢快,小脑袋都快要埋到饭碗里去了,庙会只有七天,七天后,就没热闹可看了。 欧阳少弦摸摸欧阳天赐的小脑袋,柔声道:“最晚大后天,父王就能出府了!”他命人暗中做了许多事情,想害他的人,最近几天就会有大动作,或许,不必等到大后天,他就能陪欧阳天赐出府看热闹。 “王爷!”一名侍卫轻敲房门,快步走到欧阳少弦身边低语几句,欧阳少弦吃饭的动作顿了下来,目光凝重,摆手让侍卫退下。 “少弦,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皇宫有动静了? 欧阳少弦诡异的笑笑,侧目望向窗外,凌厉的眸底冰冷流转:“蛇还真是耐不住性子,这么快就要出洞!”主动送上门来的敌人,欧阳少弦当然会毫不留情的狠狠教训。 夜深人静,整个京城陷入沉睡之中,白天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得得得!”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从道路一端飞奔而来,步伐很急,近了,更近了,可看清马上坐着两个人,前面一人是侍卫装扮,面容冷峻,后面那人的模样也凸显出来,赫然便是楚宣王府的府医。 府医是外地人,在京城安了家,平时吃住在楚宣王府,休沐的日子,就回自己购买的小院落,与妻儿共度美好生活。 明天是他休沐之日,他准备一早回家,哪曾想刚才有人前来通知,他儿子生了病,让他赶快回去,欧阳少弦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卧床休息即可,他禀明管家,准备提前赶夜路回家。 府医的家在城边上,管家担心他一人走夜路不安全,便让王府侍卫骑马送他一程。 漆黑的夜,静的出奇,四周没有任何声响,急促的马蹄声格外清析,阵阵冷风吹过,府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望望前方黑漆漆的路,府医暗暗祈祷,但愿孩子没出什么事情才好…… 暗叹间,眼前黑影一闪,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突然窜出两名黑衣人,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径直刺向侍卫与府医! “小心!”府医的提醒声出口,侍卫已经揪着他的衣服将他带离了快马。 稳稳落地后,府医还来不及细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两名黑衣人凌厉的招式已到,侍卫拔出佩剑,与黑衣人对打起来,府医站在一边,暗暗担忧,二对一,侍卫能赢吗? 黑衣人的武功与侍卫不相上下,又占了人数的优势,十几招后,侍卫被擒,府医脖子上也架了个冰凉的物体,丝丝寒气渗入肌肤,冷的彻骨:“两位,我家主人有请,麻烦你们随我们走一趟吧!” 望着黑衣人冷寒的眼眸,府医壮壮胆子:“我们是楚宣王府的人,如果你们敢对我们下毒手,楚宣王绝不会放过你们……” 黑衣人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狠狠推着府医:“我家主人见你一面而已,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走!” 府医和侍卫被黑衣人们押进一间简陋的小屋内,踏进门槛儿,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画着图画的墙壁,墙壁前站着一名身披紫色斗篷的高大男子,背对着两人,负手而立,气势强盛,让人无法忽视。 黑衣人上前一些步,轻声禀报:“主人,楚宣王府的府医带来了!” 男子淡淡答应一声,却没有回头:“欧阳少弦喝的酒中真的被人下了断子绝孙药?” 男子的话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在询问府医。 “是……是的……”这件事情不是机密,府医也没必要隐瞒。 “那酒中的药是别人下的,还是你府医下的?”男子瞬间加重了语气,凌厉的质问着。 府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当然是别人下的……身为楚宣王府府医,是为王爷治病的,岂会害他……” “事事难料……”男子话未落,寂静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紧紧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乱?” 话刚落,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踏进房间:“阁下好兴致,深更半夜在此审问我楚宣王府的府医,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本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负手而立的男子,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欧阳少弦居然带人来了这里,若是不出所料,这间房屋,已经被他的人包围了,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即便他强行逃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倒不如大大方方,以真面目见欧阳少弦,再找个合适的理由,谅他也说不出什么…… 打定主意,男子慢慢转过身,英俊的脸庞现于人前,赫然便是皇帝欧阳夜辰。 “深更半夜,皇上不在皇宫安寝,怎的跑来这简陋之所,审问楚宣王府的府医?”欧阳少弦明嘲暗讽。 “楚宣王是国家栋梁,被害中毒是大事,朕微服私访,是想找出那名幕后主谋,为楚宣王报仇!”欧阳夜辰大义凛然:“府医是最早为楚宣王诊病之人,朕想找他打听些事情……”如果这也算是较量的话,欧阳夜辰又输一局! “将人抓到这偏僻之地来询问,皇上做事的方法可真是与众不同!”欧阳少弦目光凌厉,似笑非笑! “楚宣王身体真是强壮,中毒几天,就恢复如初,四处走动!”欧阳少弦唇红齿白,面容红润,哪有半点中毒的迹象,看到他的第一眼,欧阳夜辰就知道,他上当了! 番外九 “过奖!”欧阳少弦谦虚着,凌厉的眸底闪烁冷然傲气:“皇上可问出幕后主谋了?” “朕刚问了一句,王爷就到了!”当然是没问出他想问的事情:“少弦在楚宣王府中毒,肯定是府里的人出了问题……”不是送酒,送饭菜的丫鬟,就是府医或拿酒杯去检验的侍卫有问题…… 门外传来轻微的打斗声,欧阳夜辰皱皱眉:“什么声音?” “好像是王府与皇宫的侍卫在切磋。”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三年来,欧阳夜辰暗中培养了不少的精英,门外站的皇宫侍卫都是刚训练出来的,欧阳少弦想试探试探他们的实力…… 欧阳夜辰聆听片刻:“双方实力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极有可能打到天亮,也分不出输赢。 “整天闷在皇宫批阅奏折,朕也很久没有活络筋骨了,少弦可有兴趣与朕过几招?”欧阳夜辰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恭敬不如从命!”回到京城后,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各忙各的事情,一直都没有交过手,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了解对方武功高低,也可知道对方势力的深浅。 侍卫们全部退到一边,静静观望着立于房间中央的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 “朕先进的这间小屋,算是主,少弦后来是客,客先请!”欧阳夜辰将第一招让给了欧阳少弦。 “客随主便,皇上是主,本王是客,自然应该皇上先出招!”敌不动,我不动,最先出招,肯定会暴露弱点,欧阳少弦可不会那么愚蠢,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欧阳夜辰眼前。 “那咱们一起出招!”两人都是聪明人,都不愿意先出招,再争持下去,天都要亮了。 “好!”话落,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同时扬起手腕,凌厉的招式直奔对方而去。 身影穿梭,快如闪电,侍卫们看不清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打斗着,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侍卫们集中十二分精神,瞪大了眼睛,也未能看清他们两人究竟是如何出招的。 五十招,一百招,一百五十招,门外侍卫们的打斗声渐渐小了下去,似是快要分出胜负了,可屋内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的打斗还在继续,交战的双方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欧阳少弦有些吃惊,想不到久居皇宫,温润如玉的欧阳夜辰居然有这么高的身手…… 欧阳夜辰心中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欧阳少弦,身为太子,自是文武双全,但为了在争夺权利时有胜算,他一直都在隐藏武功,做太子时,他曾暗中找人教量过,放眼京城,无人是他的对手。 欧阳夜辰知道欧阳少弦武功高,却没想到,高到了这种程度,有好几次,他都是用尽全力,才堪堪避过欧阳少弦的攻击,侥幸没输。 欧阳少弦厉害,他培养的那些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视! “嗖嗖嗖!”强烈的破风声响起,数枚黑色羽箭划破长空,径直射向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所在的小院。 “小心,有敌人!”门外侍卫反应过来,快速挥剑斩落羽箭,反应慢的,已经被箭射伤,倒在地上。 “保护王爷……” “保护皇上……” 侍卫们高呼着,快速涌向小屋。 小屋很简陋,羽箭透过窗子和房门快速射入,打斗中的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没有再攻击对方,非常默契的抓起身边的桌子,顶在破烂的窗子上。 “嗖嗖嗖!”羽箭很猛烈,不消片刻,桌面上已扎满一层。 “咱们鹬蚌相争,有人想渔翁得利!”欧阳夜辰站在屋内角落中,平静的声音中暗带嘲讽。 欧阳少弦剑眉微挑:“你才知道?”他带人走出楚宣王府时,就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了。 “早猜到了,刚得到证实!”欧阳夜辰能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自然有他过人的本领,他下禁欲药,欧阳少弦却中断子绝孙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有人在暗中使坏,想挑拨他和欧阳少弦内斗。 放眼清颂,权利,势力最大的就是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两人实力相当,如果内斗,双方都会损失惨重,输的一方暂且不说,赢的那方,实力也会临近消耗怠尽的状态,到时,清颂的大权还能不能尽抓手中,都是问题。 可见挑拨他们内斗的人,绝对没安好心。 欧阳夜辰多次试探,欧阳少弦没有称帝的野心,不会抢他的皇位,他当然也就没必要与欧阳少弦内斗,至于慕容雨,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子……。 “你是假装中断子绝孙药的吧?”欧阳少弦能避开欧阳夜辰的暗算,更加能避开别人的算计。 欧阳少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皇上,大敌当前,羽箭阵中,可不是叙旧的时候!”侧目望望窗外,侍卫们小有伤亡,羽箭的攻势,却是丝毫不减。 手指轻弹,一道红色信号升空,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费尽心机挑拨他和欧阳夜辰内斗的,肯定不是简单角色,欧阳少弦一向有仇必报,敢暗算他,就要承担一定的后果。 远远的,喊杀声震天,羽箭虽未停止攻击,却比原来弱了许多,欧阳少弦冷冷一笑,修长的身形迎着羽箭飞了过去,他很想知道,挑拨他和欧阳夜辰内斗,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是谁。 距离小屋十多米外的空地上,楚宣王府的侍卫与大批黑衣人打成一片,欧阳少弦没有参与其中,凌厉的眼眸在黑衣人中来回扫视着,他在找幕后主谋。 幕后主谋并没有混在黑衣人中间,而是立于高高的窗前,凝望着空地上的打斗,尤其是看到空地上所站的欧阳少弦时,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身为楚宣王,他都不知道主帅不上阵,只在后指挥的道理么? “不要小看欧阳少弦,他比你聪明!”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黑衣男子一震,猛然回头望去,欧阳夜辰正站在门口,冷冷的望着他,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黑衣人站的地方很隐蔽,别人根本就看不到,欧阳夜辰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欧阳少弦告诉朕的!”欧阳夜辰一步一步,慢慢逼近黑衣人:“他说他站在空地上,那名幕后主谋就会在暗中以嘲讽的眼神望他,到时,他能感觉到那人在哪里,然后,他继续站着吸引那人注意力,朕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前来抓人……” 黑衣人对欧阳少弦的了解,远不如欧阳少弦对黑衣人了解的多,这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认识的敌人,还是,人在得意时都会犯这种错误?欧阳少弦只是掌握了人的这种心理,从而可以打压敌人? “你和欧阳少弦的内讧是装的?”事已至此,黑衣人再笨,也想明白了事情原委。 “没错!”欧阳少弦早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岂会轻易上当,欧阳夜辰也是聪明人,配合欧阳少弦的计划,故意抓了府医到这里来逼供:“你在楚宣王府的同伙是谁?府医?侍卫,还是丫鬟?” “堂堂清颂皇帝,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今天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身影一闪,却是欧阳少弦进了房间,淡淡扫了黑衣人几眼:“这种人嘴硬的很,直接问是问不出真相的,抓起来,关进大牢,大刑逼供,比较实际!” “朕是主,少弦是客,黑衣人就交给你了!”欧阳夜辰将抓人之事交给欧阳少弦,准备站在一边,仔细看看,研究研究欧阳少弦招式中的破绽。 欧阳少弦急忙推辞:“皇上久居皇宫,常年批阅奏折,极少活络筋骨,这么好的机会,臣怎敢与皇上争抢……”言下之意,虽然你是皇帝,但难得的用武机会,就不要再推辞了,去抓人吧。 欧阳夜辰,欧阳少弦争持着,都不肯出手,黑衣人眸光闪了闪,转过身就欲逃离,激烈争论的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居然默契十足,几乎是同时出手,凌厉的招式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身法快速,怪异,如同灵蛇一般,轻松避过欧阳少弦,欧阳夜辰的攻击,在房间中来回穿梭,所过之处,带起串串幻影,让人猜不透哪是虚,哪是实,自然无法下手抓人,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嗖!”趁着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分辨的空隙,黑衣人突然间消失不见,丝丝缕缕的幻影消失于眼前。 “他逃了?”欧阳夜辰有些惊讶,能在他眼前这般轻松逃离的人,还真是第一个。 欧阳少弦凝神细听片刻,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还没有逃远!”手腕一翻,青羽软剑瞬间现于手中,刚柔并济的剑尖对着地面狠狠刺了下去。 “嗤!”剑尖入地七八分,一缕鲜血窜了出来,青羽软剑被人生生震出地面。 “他在地下?”遁地术欧阳夜辰曾听说过,没想到今日居然得见了。 欧阳少弦拿着棉帕,轻轻擦拭软剑上的血迹:“已经逃了!”黑衣男子遁入地下,是想暗算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没想到欧阳少弦棋高一招,察觉到他的意图,用剑刺伤了他,他不能再战,为了保命,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你知道他的身份?”黑衣男子施展怪异武功时,欧阳少弦只有瞬间的惊讶,可见他曾见过同样的武功路数。 “若无意外,黑衣人与云南的苗疆有关!”欧阳少弦语气沉重,目光凝重:“苗疆人在诅咒上,也很有研究……” “又是苗疆!”欧阳夜辰清亮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皇宫,楚宣王府被下咒之事,是否与他们有关? 楚宣王府诅咒已解,世子生,王妃不必殒,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如果皇宫的诅咒解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拥有心爱的女子? “禀皇上,王爷,歼灭黑衣人两百,抓获活口三十,不过,他们都自尽了!”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为了防止黑衣人自尽,抓人后,他们明明拿东西把黑衣人的嘴巴塞住了,哪曾想他们还是死掉了。 “或许他们的毒并没有放在牙齿中!”苗疆的人,精通毒术,就算把嘴巴塞住,手脚绑住,只要他们想死,也能死的掉。 “黑衣人轻功很高,身法极快,不知下次交手,会是什么时候?”黑衣人身份不明,身法怪异,欧阳夜辰想抓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黑衣人不敢与咱们正面起冲突,只想着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得知,你,我之间相互信任,他挑拨不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动作。”黑衣人肯定会另想办法,打败他和欧阳夜辰。 欧阳夜辰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有人在觊觎清颂的大好河山,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无声琴的事情,皇上查的怎么样了?”欧阳夜辰暗中派人查探无声琴之事,欧阳少弦都知道。 “侍卫传回消息,那是把假无声琴,不过,真无声琴的下落却是被假无声琴引出来了……”平静了三年的清颂,离月,高焰都会再起纷乱。 “敌在暗,我在明,凡事小心为上!”刚才那名黑衣人的表现,让欧阳少弦想起一个人,一个野心勃勃,已经死了三年的人。 那人的身法太过诡异,且不说他神出鬼没,侍卫们找不到他,即便是找到了他,也未必抓得到他,封锁城门抓人,不是好方法,说不定到最后人没抓到,却被那人反利用,引起城内百姓的恐慌,得不偿失。 “放心,朕有分寸!”清颂朝堂,欧阳夜辰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所有反对之声全部踢了出去,留下的,都是拥护他的,铁块般的清颂,就算有外敌来侵,他也不怕! “皇上,常言道,有得必有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之间的确有矛盾,才会被人利用,虽然两人没有上当,但同样的事情,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欧阳夜辰轻轻笑笑,没有说话,眼眸如潭,越凝越深,鱼和熊掌真的不可兼得吗! 夜色渐浓,处理完事情,欧阳少弦回了楚宣王府,轩墨居里亮着灯,欧阳天赐盖着小锦被,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 慕容雨手中拿着书本,也歪在**睡着了,不过,被子只盖了一半,小脸面向房门的方向,她是等欧阳少弦等的睡着了。 欧阳少弦小心翼翼的为慕容雨盖好被子,换上睡袍,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摸摸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脸,满眼笑意,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轻嗅着慕容雨柔软发丝散发的阵阵清香,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不需要荣华富贵,前程爵位,只要和慕容雨,欧阳天赐一家三口生活的幸福美满,便此生无憾。 他想平静,偏偏别人不让他平静,阴谋诡计针对楚宣王府而来,他不能听之任之,天赐明年四岁,可以开始习武了,身为楚宣王府世子,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翌日,欧阳少弦像往常一样早起练功,刚练了几招,一名侍卫快速来报:“禀王爷,忠勇侯府送来喜贴!” 欧阳少弦接过喜贴打开看看,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也不练功了,拿着喜贴回了轩墨居。 轩墨居里明亮一片,窗帘全部拉起,慕容雨正坐在床边,给欧阳天赐穿衣服,欧阳少弦将喜贴上的内容念了一遍,欧阳天赐的眼晴闪闪发光:“舅母生了小表弟,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啊。” “先准备准备礼物,明天就去!”楚雨蒙和慕容岸成亲两年多得子,是喜讯,慕容雨当然要去祝贺,礼物嘛,也要精挑细选。 膳后,慕容雨亲自去了库房挑选礼物,代表吉祥如意的物件,整整装了大半车。 忠勇侯府喜得贵子,前来道贺的人自是络绎不绝,慕容岸和楚雨蒙的儿子闭着眼睛,躺在小小的襁褓中,睡的安然,非常可爱,欧阳天赐非常羡慕:“娘,我想要个小弟弟,陪我一起玩!” “要妹妹吧,也能陪你玩的!”欧阳少弦不赞同欧阳天赐的观点,儿女双全,生活才更美好,有了个调皮的欧阳天赐,欧阳少弦就想再要个聪明,可爱,听话的女儿。 “妹妹也会像小表弟那般可爱吗?”欧阳天赐是看小表弟可爱,才想着要个弟弟陪他玩。 “妹妹比弟弟可爱!”欧阳少弦淳淳善诱。 “真的!”欧阳天赐将信将疑,他只见过可爱小表弟,没见过小表妹,自然不知道妹妹可不可爱。 “当然是真的,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爷!”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望望慕容雨和欧阳天赐,欲言又止。 “雨儿,天赐,我去处理点事情,马上来!”欧阳少弦要做的事情,有些很危险,他不想慕容雨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 欧阳少弦也没走远,就在十多米外的拐角处站着,静听侍卫的禀报,隔着十多米远,慕容雨也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强烈的森寒气息,心中暗暗纳闷,少弦很久没生过这么大气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王妃,天赐!”慕容雨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欧阳寒风走了过来,语气轻柔,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眸底却隐隐闪过丝丝苦涩,纤长的手中拿着一张喜贴,递向慕容雨:“下月初六,我成亲!”简短的几字后,欧阳寒风再也不发一言。 “恭喜世子!”慕容雨微笑着接过喜贴,心中却是闪着重重疑惑,欧阳寒风是世子,他成亲的喜贴会由下人送到各个名门贵族手中,为何他要亲自送喜贴给自己? 欧阳天赐不识几个字,但烫金的喜贴很漂亮,他便从慕容雨手中扯下,打开来,装模做样的看。 欧阳寒风目光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拐角,欧阳少弦交待完事情,大步走了过来,欧阳寒风轻叹一声:“喜贴已经送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转过身,欧阳寒风大步前行,那背影,怎么看都像落荒而逃。 慕容雨柳眉微挑,别人成亲都是欢欢喜喜的,为何欧阳寒风成亲,像是壮士断腕,要赴刑场那般,这场婚事,他不愿意吗? 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身旁时,欧阳寒风已经走远,看欧阳天赐手中的喜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长臂一伸,抱起了摆弄喜贴的欧阳天赐:“天赐想习武吗?” “习武有什么好处啊?”欧阳天赐稚声稚气的询问着,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张漂亮的喜贴。 “可以像这样,在屋檐上自由自在的飞!”欧阳少弦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形瞬间升于半空,从侧屋顶飞到正屋顶,速度不快不慢,第一次被抱着飞翔的欧阳天赐非常惊奇:“哇,父王好厉害,我要学,我要学!” 欧阳少弦轻轻飘落于地:“从明天开始,父王教你习武!”欧阳天赐年龄小,喜欢新奇之物,欧阳少弦就故意带他飞上几圈,让他生生好奇心,对武学产生兴趣,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了! 无声琴即将现世,或许清颂会大乱,欧阳少弦教欧阳天赐武功,是想让他有防身之能,不被人伤害,可那个小家伙,没吃过苦,自然也没什么耐性,刚开始习武还好,规规矩矩的,练的有模有样。 时间一长,他厌烦了那千篇一律的招式,再加上欧阳少弦事情多,不能天天监视他练功,他经常胡乱练上几招敷衍敷衍,就跑出去玩。 被欧阳少弦发现,揪回练武场,严密监督下,他有时会安份的练几招,有时就和欧阳少弦斗智斗勇,坚决不练功,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两人,展开了智勇大战! ------题外话------ 番外主讲一个大阴谋,明天正式开始,阴谋结束,番外就完结了!应该没有多少字。 番外十 “娘,父王虐待我!”进了轩墨居,疲惫不堪的某人扑进慕容雨怀中,‘声嘶力竭’的控诉着欧阳少弦的罪行:“父王不教我武功,只让我蹲那没用的马步,一蹲就是几个时辰,我腿都僵硬的不会走路了……呜呜呜……”某人漂亮的大眼睛快速闭上,挤出几滴悲伤的泪水…… 随后进屋的欧阳少弦剑眉微挑:“五岁的人了,习武两年,却连个马步都蹲不好,你还好意思告状,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武功,轻功都在飞速增长……” “娘教我武功好不好,我不要和父王学武功了!”某只小滑头趴在慕容雨肩膀上,哭的悲悲惨惨,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以他多年的经验,慕容雨马上就要训斥欧阳少弦,为他出气了,欧阳少弦服软听训的好戏,他是百看不厌。 隔着衣服,摸摸欧阳天赐僵硬的小腿,慕容雨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天赐才五岁,还是个小孩子,又不是边关已经成年的将士,对他不要那么严格,更何况,习武要循序渐进,急不得,以后不要再对他那么苛刻……” 慕容雨软硬兼施,劝解加训斥,为欧阳天赐出气,欧阳少弦被训的‘哑口无言’,欧阳天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悄悄回过头,调皮的对着‘仔细听训’的欧阳少弦做了个鬼脸。 嘿嘿,在练武场上,是欧阳少弦教训他,回到楚宣王府,就是慕容雨帮他教训欧阳少弦了,无论欧阳少弦多凶,到了慕容雨面前,就是一只小绵羊,不敢争辩,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欧阳天赐的洋洋得意,欧阳少弦尽收眼底,两年来,欧阳天赐总喜欢在慕容雨面前告他的状,一开始,他是和慕容雨讲道理的,可后来发现,慕容雨偏向欧阳天赐,就算他做的再正确,也会被训斥几句。 干脆也就不再言语了,慕容雨的劝解,教训,他左耳近,右耳出,到了第二天,他会照样严格训练欧阳天赐。 欧阳天赐已经五岁,到了习武识字的年龄,身为楚宣王府世子,他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必须成为文武双全的有用之人,玉不雕,不成器,尤其是欧阳天赐性子调皮,必须严格要求。 “娘,我明天想休息!”欧阳天赐有气无力的恳求着,慕容雨心疼他,当然是顺着他的意思:“好,明天娘带你去逛街!”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逛街了!”欧阳天赐得意,炫耀的目光丢向欧阳少弦。 习武后,欧阳天赐天天被按在练武场里,都没怎么逛过街,慕容雨的提议,他非常欢喜。 在楚宣王府,慕容雨最大,她做的决定,欧阳少弦没有反对的权利,带欧阳天赐去逛街是慕容雨做的意思,不必经过欧阳少弦的同意。 “时候不早了,净手用膳吧!” 在练武场被‘虐待’了一天,欧阳天赐又累又饿,捧着饭碗,埋头吃的香甜。 “天赐,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鱼!”慕容雨将一块鱼块夹进欧阳天赐碗中,香气扑鼻,又鲜又嫩,一看便知味道极好。 “谢谢娘,娘也吃!”欧阳天赐站起身,伸长胳膊夹了块鱼放进慕容雨碗中,他长的像欧阳少弦,口味却是随了慕容雨,喜欢吃红烧鱼。 欧阳天赐又丢了个得意的眼神给欧阳少弦,仿佛在说:“娘给我夹菜了,没给你夹,在娘心中我排第一,你排第二!” “这是你最喜欢的!”慕容雨夹了几筷子青菜到欧阳少弦碗中,欧阳少弦吃东西很挑,喜欢清淡菜,慕容雨夹的也是清淡菜。 欧阳少弦吃了几口,微微一笑:“这是你亲自做的吧!”温柔的眼神望向慕容雨,话却像是说给欧阳天赐听的,雨儿不仅给他夹了菜,还是她亲自做的,他的待遇,不比欧阳天赐这个儿子差。 欧阳天赐暗中嘟起了嘴巴:“娘,我也要吃青菜!”慕容雨做的菜,他要全吃光,哼哼,不留给虐待他的欧阳少弦。 “红烧鱼也是娘亲自做的,天赐没吃出来吗?”欧阳天赐和欧阳少弦在她面前斗气不止一次两次了,小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她心知肚明。 “真的?”仔细回味回味,那红烧鱼的味道和厨子们做的很是不同呢:“娘喜欢吃红烧鱼,天赐也喜欢,咱们两人把鱼分着吃了。”没有坏父王的份。 欧阳天赐抓着盘子,往他和慕容雨碗中倒红烧鱼,一只筷子凭空伸出,夹着青菜放进他碗中:“芹菜炒的很不错,天赐尝尝看。” 呃,欧阳天赐愣了愣,以前在饭桌上,他和欧阳少弦一直是针锋相对的,为何今天,欧阳少弦关心起他来了?被娘亲训的准备服软了?还是另有图谋? 不能怪欧阳天赐胡思乱想,他在练武场,听惯了将士们的议论,知道欧阳少弦的聪明,厉害,害人无形,不得不防。 “父王也吃点鱼。”欧阳少弦夹菜给欧阳天赐,他再夹鱼给欧阳少弦,互不相欠,欧阳少弦休想算计他。 “明天是庙会,非常热闹,咱们一起去逛逛。”欧阳少弦征询着慕容雨,欧阳天赐的意见。 欧阳天赐恍然大悟,欧阳少弦是想和他们一起上街,才会率先服软,慕容雨很宠欧阳天赐,只要他说同意,慕容雨就不会反对,可如果他说不同意,慕容雨肯定会陪他逛街,将欧阳少弦甩的远远的。 “这个……这个嘛……”欧阳天赐故做为难。 欧阳少弦是他的父王,一家三口逛街,是美好的事情,不过,他要先拿拿架子,让欧阳少弦知道,他这个儿子,可不能轻易得罪,欧阳少弦以后就不会再在练武场上虐待他了。 欧阳少弦等了半天,欧阳天赐还没这个出下文,欧阳少弦的面色沉了下来,欧阳天赐急忙给出答案:“咱们明天去哪里玩啊?”对这个严厉的父王,欧阳天赐不敢得罪的太彻底,否则,在练武场上,肯定有他好看的。 “七星塔,碧水湖都不错,明天先去七星塔吧,到处看看,再经碧水湖回府……” “好啊!”七星塔,碧水湖是欧阳天赐最喜欢的地方,慕容雨的提议,很合他的心意,想想明天不必再去累人的练武场,欧阳天赐神彩飞扬,吃饭吃的满面红光。 欧阳少弦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望望异常开心的欧阳天赐,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天真的小家伙,以为有雨儿撑腰,就不必去练武场了么?真是愚蠢。 欧阳天赐习武半年后,欧阳少弦命人在轩墨居旁边收拾出一座小院,将欧阳天赐赶了进去,美其名曰,习了武,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学着独立,没有再与父母同住一屋的道理。 欧阳天赐年龄小,睡眠好,慕容雨哄他睡着,一觉醒来就是大天亮,所以,他并不怕独自一人住一个小院。 累了许多天,终于可以轻松的去七星塔游玩了,欧阳天赐心情好,醒的早,天刚蒙蒙亮,他就睁开了眼睛,边穿衣服边对着门外高呼:“娘,娘……” 进了练武场,欧阳少弦就让他自己换衣服,两年的时间,他穿脱衣服已经非常娴熟,不必丫鬟们帮忙。 慕容雨在隔壁,听不到他的呼唤,门外守着的丫鬟,侍卫却是听到了,快速走进房间:“小世子,王妃还未过来,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早膳做好没有?”他想早些用过早膳,早点出府玩。 “回小世子,正在做!”天刚亮,早膳还没完全做好。 “催促厨房快些!”欧阳天赐下床穿好衣服,蹬蹬蹬的跑向隔壁的轩墨居,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闲,他可要开开心心的玩。 欧阳少弦早醒了,正在院子里练功,潇洒利落的招式,快如闪电,看的欧阳天赐眼花缭乱,分不清半空中挥剑的是实人,还是幻影,潜意识的赞叹:“好厉害!” 倏然,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来到欧阳天赐面前:“天赐想学这么厉害的武功吗?” 欧阳天赐瞬间回神,大眼睛眨了眨:“明天再学吧,今天咱们去七星塔玩。”想骗他去练武场,没那么容易。 转过身,欧阳天赐快速向内室跑去:“娘,娘……”他要去把慕容雨叫起来,一起吃了早膳,去七星塔,碧水湖游玩。 欧阳天赐闪进房间,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小家伙越来越聪明了,居然不上当,无妨,他还有另外的方法让欧阳天赐就范。 用过早膳,慕容雨,欧阳少弦,欧阳天赐一家三口去了七星塔,塔里影像迷人,前来游玩的都是贵族,人并不多,无独有偶,在走到第三层时,遇到了逛七星塔的陆皓文,王香雅夫妇,身旁带着四岁的女儿,怀里还抱着半岁的小儿子。 “雨儿,天赐五岁了,你们可以再生个孩子了。”王香雅将慕容雨拉到角落,悄声询问。 王香雅比慕容雨成亲晚,第一胎也比她生的晚,不过,王香雅第二个孩子都出生半年了,慕容雨还没怀第二胎,王香雅有些替她着急。 “怀孕生子这种事情,要看天意的,不能强求!”生下欧阳天赐,慕容雨还能活于世间,她已经很开心了,能再有第二个孩子最好,如果没有,也无妨。 “香雅,甜甜很听话嘛。”王香雅经常向慕容雨报怨,说她女儿像她婚前一样,怎么怎么调皮,怎么怎么不听话,可展现在慕容雨面前的陆甜甜,身着绯红色对襟夹袄,下着同色的兰花裙,乌黑的头发挽成小巧的童髻,非常听话,轻倚着王香雅,安安稳稳的,水汪汪的大会眼睛望向前方,含羞带怯,哪有半点嚣张的模样。 这小丫头,在家总是一副女大王的模样,气焰嚣张,怎么来了七星塔这么温柔了? 王香雅顺着陆甜甜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不远处来回跑动的欧阳天赐,她不会是看到天赐,才这么安静的吧? “天赐,这一层看的差不多了,咱们去第四层吧!”欧阳少弦轻声建议着,欧阳天赐并未多想:“好啊,好啊……” “你娘和香雅姨在谈事情呢,咱们别打扰她们了,等她们谈完事情,自然就会去第四层找咱们的……” “好!”慕容雨和王香雅时常相聚,一聊就是大半天,欧阳天赐听从欧阳少弦的建议,没有前去打扰,和欧阳少弦去了第四层。 目送欧阳少弦,欧阳天赐父子消失在楼梯上,陆皓文抱着儿子缓步走向慕容雨和王香雅,心中暗暗叹气,天赐很聪明,但毕竟年龄小,不是楚宣王爷的对手啊,护子的王妃又没跟上去,这次天赐要倒霉了…… 欧阳天赐是小孩心性,一玩起来,就忘记所有事情,上了第四层,又上第五层,第六层,玩的不亦乐乎,当他在最后一层玩腻时,已经到了正午! “父王,我饿了,咱们下去和娘一起用膳吧!” “你娘,香雅姨,陆叔叔已经先去醉情楼了,刚才父王看你玩的开心,没忍心叫你!”欧阳少弦走至窗前:“咱们从这里下去,很快就到塔底!” 欧阳天赐钻进欧阳少弦怀中,双手紧抱着他的脖子:“快走吧,我饿坏了!” 欧阳少弦淡淡一笑,纵身跃出七星塔,修长的身形快速坠落,衣袂飘飞,墨丝飞扬,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欧阳天赐睁大眼睛,望着四周快速后退的景色,心中暗暗赞叹,父王真厉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飘飘落于塔底,欧阳天赐急速向醉情楼的方向前奔,两盏茶后,终于来到醉情楼所在的大街上,可欧阳少弦没让他继续前行,而是揪着他的衣服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父王,你走错了,醉情楼在右边!”欧阳少弦手劲很大,欧阳天赐挣不脱,只得急声提醒着。 “没走错,你娘,王香雅,陆皓文的确在醉情楼,可咱们两人不是去醉情楼的,当然不会走那条路。” 欧阳天赐一愣:“不去醉情楼,那咱们去哪里?”欧阳天赐饭量好,却和欧阳少弦一样,吃东西很挑,京城酒楼虽多,但他只吃醉情楼的饭菜。 欧阳少弦俯下身子,神神秘秘的在欧阳天赐耳边吐出几个字:“练武场!” “啊,我不要去练武场!”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哪能再去练武场自讨苦吃,用力掰开欧阳少弦的大手,欧阳天赐就欲逃离。 欧阳少弦比他反应快,长臂一伸,刚跑出两步的欧阳天赐被他揪着衣领拎了起来:“时间宝贵,不能浪费,你已经玩了一上午了,下午去练武场好好练功!” 像欧阳天赐这种调皮的孩子,更要严格要求,不能娇惯。 “父王,娘亲一定会等咱们一起用膳的,咱们不去醉情楼,娘亲肯定不会独自先用,会饿坏的……”两年的父子交锋,欧阳天赐知道,欧阳少弦的软肋是慕容雨,只要说慕容雨饿着,欧阳少弦肯定着急。 “我已经让陆将军捎话给你娘,咱们中午去练武场用膳,她不会担心的!”小家伙,敢和他斗,还嫩点。 “父王,你拎着我,肯定很累的,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欧阳天赐关心体贴的建议着。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天赐孝顺,父王很高兴,不过,天赐太调皮了,父王怕一松手,你就跑了……”同样的手段,居然想玩第二次,真是小笨蛋。 “我不想去练武场,不想去练武场啊……”所有办法都用尽了,欧阳少弦依旧不肯松手,眼看着距离练武场越来越近,欧阳天赐的心也越来越沉,昨晚他告状了,欧阳少弦一定会罚他蹲马步的,呜呜呜…… 欧阳天赐衣领被拎,脚不沾地的悬于半空中,两条小腿乱踢腾,悲切的干嚎着,依旧不能改变被丢进练武场的命运。 用了午膳,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练了一个时辰的武,欧阳天赐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在欧阳少弦身后,慢腾腾的回了楚宣王府,不过破天荒的他没有向慕容雨告状,用过晚膳,就回自己房间了。 “天赐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以前欧阳天赐回到王府,总是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可今天的他,从回府到回院,总共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可能是练武太累了!”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是另一个想法,那小家伙不会是在想什么鬼主意整他吧? 最近两年,欧阳少弦一直强迫欧阳天赐习武,父子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雨儿,咱们第二个孩子,一定要是女儿!”紧拥着慕容雨柔软的小腰,欧阳少弦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缠绵的深吻。 一个欧阳天赐,已经让他耗尽心力了,若是再生个调皮的儿子,他可有得累了,还是女儿好,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也知道体贴人。 “嗯!”慕容雨请陈太医把过脉,她的身体完全正常,可以生育子女,再生个孩子,让楚宣王府热闹些,也是她的心思,一个孩子,对于诺大的楚宣王府来说,的确太单了些。 “娘,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拥着刚刚躺到**,门外响起欧阳天赐欢快的呼唤声。 天赐来了! 慕容雨瞬间回神,推开欧阳少弦的同时,房门被推开,欧阳天赐快步跑了进来。 “娘!”跑进内室,不看欧阳少弦阴沉的俊脸,欧阳天赐脱掉靴子,爬到大**,偎进慕容雨怀中:“娘,那边屋子很冷……” 从隔壁跑来轩墨居,需要一定的时间,夜深露重,欧阳天赐身上凉凉的,慕容雨不忍赶他离开,轻拍着欧阳天赐的后背,柔声道:“今晚就睡这里吧,这里暖和!” 欧阳天赐暗中对欧阳少弦做了个鬼脸,抱着慕容雨的脖子缩进锦被:“娘,给我讲个故事吧!”欧阳天赐没搬出去时,临睡前,慕容雨都会给他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欧阳少弦接过了话:“你是男子汉,一点儿小小的冷意就受不了了,不能这么娇贵,快回去睡觉……” 欧阳少弦伸手去揪欧阳天赐,欧阳天赐小身体一弯,整个缩进慕容雨怀中,欧阳少弦抓不到了:“今晚我要听娘讲故事,不想回那冷冰冰的房间……” 悄悄探出小脑袋,欧阳天赐对欧阳少弦丢了个得意的目光,仿佛在说,我今晚就要和娘睡,你能怎么着? “这是轩墨居,我和你娘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隔壁,回你自己房间去。”欧阳少弦扯过锦被,将欧阳天赐整个卷住,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抓起锦被卷,大步向外走去,这小家伙,居然敢明目张胆向他挑衅,真是胆大包天。 “父王,父王,我不要回去……”欧阳天赐在锦被中用力挣扎着,无奈被子裹的太紧,他根本挣脱不开。 “吱!”欧阳少弦拉开房门,正欲叫侍卫前来,送欧阳天赐回房,欧阳天赐突然停止叫喊,神秘兮兮的开口:“父王,只要你不再天天逼我练武,我就不再来打扰你和娘,怎么样?” 欧阳少弦剑眉微挑,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和他谈条件了,不简单啊…… 欧阳少弦站着久久不语,欧阳天赐漆黑的眼眸眯了起来,嗯,他不同意,休怪自己不仁义,侧头,对着屋内高呼:“娘……” “上午习字,下午练功,再谈条件,把你丢出轩墨居!”欧阳天赐是在一帆风顺的环境中长大的,没受过什么挫折,自然是小孩子心性,天天想着玩,没什么耐心,耐性。 习武,他不喜欢,就算欧阳少弦天天逼迫,他不感兴趣,进步绝对很慢,倒不如让他上午习字,下午练功,文武结合,说不定他就会有兴趣和进步了。 习文可以坐着,不必蹲点马步那么辛苦,倒是不错……欧阳天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片刻,同意的话还未出口,他所在的锦被卷就被甩了出去。 “啊!”欧阳天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没有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而是落进一双结实的胳膊中,侧目一望,是楚宣王府侍卫。 “送世子回房!”欧阳少弦冷冷的下过命令:“刷!”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番外 一一 “天赐呢?”欧阳少弦揪欧阳天赐时,动作快速,慕容雨来不及阻止,披上衣服,赶到门口时,欧阳少弦已经再次关上房门了,不过,他怀里空荡荡的,被卷和欧阳天赐都不见了。 “我让侍卫送他回房间了!”轻描淡写的回答着,欧阳少弦横抱起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送走了捣乱的小家伙,就没人来打扰他和慕容雨的事情了。 “第二胎,一定要是个女儿 !”如果再生个像欧阳天赐那般调皮的小男孩,欧阳少弦可有得忙了。 “天赐被你宠坏了。”慕容雨优雅娴静,欧阳少弦也是性子冷漠,沉稳之人,他们的儿子欧阳天赐却天天调皮,捣乱,都是宠爱惹的祸。 “怎么能全怪我,以前你不也天天惯着他!”欧阳天赐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日夜期盼的小宝贝,两人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照顾着,没想到宠出了问题。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玉不雕不成器,天赐需要好好管管,我以后教训他时,你别阻止……”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 慕容雨瞬间明白,欧阳少弦下了套让她钻,如果她答应不偏向欧阳天赐,欧阳少弦再训斥欧阳天赐时,她就不能帮着欧阳天赐教训他,如果她继续偏向,欧阳天赐的不听话,慕容雨要负全责。 “你在算计我!”慕容雨美丽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烁危险神色。 “我只是想教天赐成才!”欧阳少弦急声解释着:“现在的天赐只是调皮,如果不管不问,任由他的性子来,他就会像一只脱缰的野马,性子越来越野……”欧阳少弦训他,只是想让他走回正途…… “那你教训时要有分寸,千万不要伤了天赐的心。”母子连心,慕容雨是看不得欧阳天赐受训的。 “放心,天赐承受力很强,绝不会伤到心的。”两年斗智下来,欧阳少弦对欧阳天赐的一切了如指掌,欧阳天赐像他一样,心理非常强大,只是教训教训而已,哪能伤到他的心。 “刚才我听你说要让天赐上学堂,是哪个学堂啊?”后背轻触上柔软的锦褥,头枕着枕头,慕容雨仍然在追问欧阳天赐的事情。 “就是京城最出名的国子监学堂。”名门贵族的学子,到了适合年龄,都去哪里习文识字。 国子监学堂是专供贵族男子读书的,慕容雨自然没去过,正欲再细细询问询问,欧阳少弦抢先一步开口:“天色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唯恐慕容雨再询问,欧阳少弦微微俯身,薄唇轻吻上慕容雨香甜的唇瓣,欧阳天赐上学堂一事,可以明日再议,今夜良宵苦短,千万不能浪费了。 欧阳天赐性子顽皮,在练武场有欧阳少弦监督,他不敢偷懒,但在学堂,无人管制,他便无所顾及,夫子在台上讲的慷慨激昂,学子们在台下听的热血沸腾,欧阳天赐小小的身影,趴在长长的课桌上,呼呼大睡 。 欧阳天赐年龄小,个子也矮,再加上他是楚宣王府的小世子,坐在最前排,夫子一低头,就看到他熟睡的身影,紧紧皱着眉头:“欧阳天赐!”夫子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将欧阳天赐叫醒。 夫子才华极高,对学子们一视同仁,无论学子的身份,地位多高,在他眼中就只是一名学生,做错了事情,他就会惩罚。 “嗯!”欧阳天赐迷迷糊糊的,慢腾腾的直起身子,胖乎乎的小手轻揉朦胧的睡眼:“是下学了吗?”烦人的课终于讲完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府吃午膳。 身后,年长的学子们偷偷笑,欧阳天赐才五岁,还不到上学堂的年龄,听不进夫子教的课程,悄悄睡觉情有可原,不过,夫子是出了名的严厉,睡觉被抓,他要倒霉了。 “欧阳天赐,将我刚才讲的内容背诵一遍!”夫子瞪着欧阳天赐,语气严厉。 欧阳天赐猛然清醒过来,原来不是下学了,是他睡觉被抓了,夫子让他背诵文章,就是在找合适的理由惩罚他。 “怎么不说话,可是背不出?”欧阳天赐站起身,一言不发,夫子严厉的眸底,闪烁严肃光芒。 欧阳天赐耸耸小肩膀,清析的背诵一字字吐出:“乎子君亦不,愠不而知不人,乎乐亦不,来方远自朋有,乎说亦不,之习时而学,曰子……” “你背的这是什么文章?”狗屁不通!天天一上课就精神萎靡,下了课就精神百倍,学了大半个月,居然背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纵使夫子有好脾气,也被欧阳天赐磨光了。 “世子五岁,尚不到入学年龄,若是实在听不进老夫讲的课,可先回府休养几月,到适龄了,再入学……”表面上听,夫子在为欧阳天赐打算,实则是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惩罚。 欧阳天赐年龄小,不太懂事,对学业没兴趣,上几天学堂,就跑回府,并不丢人,可在欧阳天赐看来,他退了学,就要去练武场习武,忍受那非人的折磨,相比之下,他倒是比较喜欢坐在学堂里,听夫子讲这些无聊的之,乎,者,也 。 “夫子啊,你把今天教的内容,倒过来念一遍……”欧阳天赐漂亮的眸底闪现戏谑之光。 夫子不耐烦的拿起书本:“倒着有什么好念的,就是一些念不通的文章,乎子君亦不,愠不而知不人,乎乐亦不,来方远自朋有,乎说亦不……”眸底,夫子瞬间写满了震惊,论语倒过来念,就是欧阳天赐刚才背诵的狗屁不通文章。 活了大半辈子,夫子第一次见到,何为倒背如流,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能将论语倒背如流的,居然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夫子,今天的课程我都已经记下了,可以回家了吧。”学堂上课的时间是上午和下午,学子们中午在学堂用膳,不过,欧阳天赐下午要去练武场习武,上完上午的课程,就可以回府用膳了。 在学子,夫子震惊的目光中,欧阳天赐大摇大摆的走出学堂,赶回楚宣王府,慕容雨喜欢看书,欧阳天赐很小的时候,就听慕容雨读论语,时间一长,他早就熟稔于心,哪还需要夫子再教,跑来学堂,只是为了逃避练功。 天气温暖如春,欧阳天赐在两名侍卫的护卫下,坐马车赶回楚宣王府,欧阳天赐年龄尚小,欧阳少弦虽教过他骑马,但他没骑过几次,骑马术不精,从楚宣王府到学堂,路途较远,只得坐马车。 车夫在前驾车,侍卫从旁守护,欧阳天赐坐在车内柔软的垫子上,大口吃着小桌上摆的云片糕,睡了大半个上午,他饿了,娘做的云片糕味道真好,比铺子里卖的都好吃…… “嗖嗖嗖!”欧阳天赐吃的正欢,强烈的破风之声快速袭来:“当当当!”数枚羽箭被侍卫斩落于地,急促的命令声响起:“有刺客,保护世子!” “乒乒乓乓!”车外,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欧阳天赐一愣,快速放下了手中的云片糕,正准备掀开车帘看看怎么回事,一道黑色身影闯进马车,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向外拖去。 “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欧阳天赐双脚不着地,又没有太高的武功,拼尽全力对着黑衣人,又踢又打,又抓又咬,可那名黑衣人就像铁人一般,无论欧阳天赐怎么踢他咬他,他都像毫无感觉一样,紧揪着欧阳天赐的衣领不放。 出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楚宣王府侍卫与大批黑衣人在激烈打斗,楚宣王府的侍卫不是两名,而是二十名,黑衣人冷冷一笑:“欧阳少弦对你还真在意,居然派了这么多侍卫在暗中保护……” “我是父王的儿子,父王当然在意我了 !”恶狠狠的低吼着,欧阳天赐狠狠咬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腕。 黑衣男子丝毫不觉疼般,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低头望向小兽般愤怒的欧阳天赐。 刚才在马车里,他只顾着抓人,没有细看,如今,明媚的阳光照射着欧阳天赐那张酷似欧阳少弦的小脸,黑衣人有瞬间的震惊,随即又恢复刚才的冰冷,嗜血:“既然欧阳少弦这么宝贝你,我算是抓对人了!” “世子……”楚宣王府的侍卫拼尽全力守护马车,还是被人钻了孔子,他们想冲上前把欧阳天赐救下,可黑衣人周围如同织成了一层厚厚的防护罩,无论侍卫们如何努力,都近不了黑衣人的身,无奈之下,只得快速请求救援。 “砰!”一记红色信号快速升空,黑衣男子冷冷笑笑,似嘲讽,又似自言自语:“即便欧阳少弦来的再快,也救不了他儿子!” 话落,黑衣人抬手将欧阳天赐夹在腋下,就欲飞身离开。 “天赐!” 温柔的女声中带着焦急与凌厉,黑衣人猛然停下了刚刚抬起的脚步,欧阳天赐趁机回头呼救:“娘,这个坏蛋要抓我!” 黑衣人凌厉的眸光闪了闪,起身欲走,身后,一阵清风吹过,慕容雨纤细的身影现于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美丽的雪眸怒火翻腾,冷声命令道:“放了天赐!” 慕容雨主管楚宣王府内院,今日来附近的铺子查看,没想到路遇欧阳天赐出事。 黑衣人冷冷一笑:“有本事,自己来救!” 找死! 慕容雨手腕一翻,凌厉的招式对着黑衣人攻了过去,黑衣人并未还手,夹着欧阳天赐躲闪着,消耗慕容雨的力气。 远远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黑衣人眸光沉了沉:“欧阳少弦来了,快撤 !” 几名黑衣男子冲过来,将慕容雨挡在一边,黑衣人夹着欧阳天赐快速飞离地面,向着远方迅速前行,空中飘来欧阳天赐悲切的呼唤:“娘……娘……” “天赐,天赐!”慕容雨想上前去救欧阳天赐,无奈黑衣人紧紧围绕在她身边,她分身乏术,只得眼睁睁看着欧阳天赐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成为一个小黑点。 微弱的兵器交接声再次激烈起来,是欧阳少弦带着大批侍卫赶到了,鲜血飞溅间,欧阳少弦焦急的俊脸现于眼前:“雨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天赐被抓走了!”她就站在这里,看着欧阳天赐离她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她武功不够好,摆脱不开那些黑衣男子,救不回欧阳天赐。 “别急,我会找回天赐的!”看到求救信号,欧阳少弦就带人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稍顷,侍卫上前来报:“王爷,留了三人活口,其他的刺客全部解决!” 刺客们的嘴很硬,想从他们口中问出欧阳天赐的下落,必须先押他们去大牢,再用刑逼供,方才有效,可这样一来,必定会耽搁不少时间,到时,欧阳天赐的安全,没有保证…… 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回天赐?心烦意乱间,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倒地的黑衣人身上来回扫视着,猛然定在了一处。 利眸微眯,欧阳少弦快步上前,轻轻弯下腰,从一名黑衣人鞋底揭下一片树叶,细细查看,凌厉的眸底闪烁寒光:“我知道天赐被抓去了哪里!” 转身,欧阳少弦对侍卫们冷冷吩咐着:“留几个活口,其他的,杀无赦!”敢绑架他楚宣王府的世子,他岂会让他们有好结果! 黑衣人带着欧阳天赐越过重重房屋,跨过片片田野,来到荒郊野外的一座二层小楼,甩手将欧阳天赐扔进一间房间:“看好他!”转身去了楼下换衣服。 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着实引人注目,即便这里很少有人来,他也不得不防备。 “哟,这小家伙,长的蛮可爱的 !” “可不是,英俊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幽深的眼瞳,长长的睫毛,长大了一定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屋内的人议论着,快速走向欧阳天赐,欧阳天赐被夹了一路,摔到地上后,头脑有些昏沉,那些人的议论,他没听全,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陌生的气息靠近,欧阳天赐瞬间警觉起来,用力站起身,挥舞着小拳头,对着那些人狠狠打了过去,反应快的,避过了欧阳天赐的重拳,反应慢的,结结实实的被打,肚子疼,胸口也疼。 “这小家伙,居然敢打老子,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就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捂着肚子,强忍疼痛,凌厉的招式对着欧阳天赐打了过去…… 一时间,小屋内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话说黑衣人换了衣服,回到楼上,听着房间传来的打斗声,眉毛微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砰!”紧闭的屋门快速打开,一名男子被踢了出来,重重摔到地上。 黑衣人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回事,年轻男子们接二连三的被踢出房间,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趴倒在地,好像伤的不轻,欧阳天赐稚嫩,愤怒的低吼声响起:“让你们这些坏蛋欺负我,踢死你们……” 黑衣人强忍着胸口的怒气,大步走进房间,这么多大人,连个五岁的孩子都打不过,真是一群废物! 男子踏进房间,不理会被打的凄惨的众人,伸手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欧阳天赐离了地,小身子灵活的一转,两只小脚狠狠踢向男子,男子轻巧的躲过,甩手将他扔到一边,重重摔落在地。 “欧阳天赐,这里不是楚宣王府,少在我面前撒野!”男子语气冰冷,欧阳天赐毫无畏惧,快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抬眸望向男子,漂亮的大眼睛内怒火翻腾:“送我回楚宣王府,我就不修理你这些手下了。” 男子一袭银白色长袍,更衬的他身材修长挺拔,胳膊和手都暗藏在宽大的衣袖中,脸上戴着一张银制面具,遮去了他的真容,暖暖阳光照着,折射出冰冷的银质光芒,整个人更显神秘:“我费尽心机才把你抓来,岂会轻易放你回去 !”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抓我干什么?”男人身上萦绕的寒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不过,和欧阳少弦比,似乎还差了那么点儿,欧阳天赐连欧阳少弦都不怕,更加不会害怕这名男子。 “想让你帮个忙!”男子的语气依旧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什么忙?”欧阳天赐对事情有了好奇,用这种方法请他来帮的,肯定不是好事。 “到了地方你就会知道!”男子聪明绝顶,当然不会事先告诉欧阳天赐他的真正目的。 “如果我不帮忙呢?”欧阳天赐反威胁,和欧阳少弦斗智斗勇两年,他懂得许多东西,也知道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本世子脾气不好,我父母都管不了我……” “那是因为,你父母不舍得把你扔进蛇群!”银面男子提起欧阳天赐的衣领,拎到了一片空地上,地面挖了一只大坑,坑内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蛇,红的,绿的,黄的都有,层层叠叠,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十分吓人。 “这些蛇都是有毒的,被其中一只蛇轻轻咬上一口,就难逃一死!”银面男子威胁着:“这些蛇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了,肯定非常饥饿……” “你哪弄来这么多讨人厌的蛇!”可恶啊,欧阳天赐紧紧揪住了银面男子的衣袖,唯恐一个不小心,掉进大坑,他嫩嫩的小身子骨就会成为蛇的美餐了。 “帮不帮忙?”银面男子靠近大坑,再一次威胁。 “不帮!”欧阳天赐吓的闭上了眼睛,紧揪着银面男子的衣服,脾气倔强,不肯服输。 银面男子冷哼一声:“脾气和慕容雨,欧阳少弦倒是很像,死都不松口,不过,你没发现你与平时不同了吗?” “有什么不同的?”欧阳天赐睁开眼睛,气愤的怒瞪着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拉起欧阳天赐的衣袖,胳膊上端,一道浅浅的血线赫然显现。 “这是什么东西?”相较于欧阳天赐的震惊,银面男子眸底闪烁的,却是狂喜:“没错,果然没错,你就是无声琴的另一个有缘人 !” “你到底在说什么?”欧阳天赐没听明白银面男子的话。 “欧阳天赐,你父母肯定提过无声琴的事情吧!”欧阳天赐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谈论无声琴时,欧阳少弦,慕容雨不会避开他。 “五年前,你母亲开启了无声琴,却没有渗透无声琴中的秘密,山体崩溃后,无声琴消失无踪,五年后,无声琴暗藏于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我将符咒打进了你体内,测出,只有你能找到它!” “我对无声琴没兴趣!”欧阳天赐最讨厌别人威胁他,银面男子打他,还抓他,他才不会帮银面男子找什么无声琴。 “我的符咒有非常特殊的力量,如果在三个月内,你没有找到无声琴,血线就会走到指尖,你,命丧黄泉!”银面男子一字一顿,语气严厉,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欧阳天赐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居然用符咒逼他去找无声琴…… 一名男子快速来报:“主人,楚宣王调集了大批侍卫,京城的各个城门都已经被戒严了,还有,一批武功高强的不明人士,正飞速赶来这里……” 欧阳少弦的确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自己的落脚点了,只可惜,他剿灭自己,救回欧阳天赐的事情要落空! 银面男子冷冷一笑,厉声吩咐着:“此处危险,不宜久留,传令下去,马上离开!”他找了两年无声琴,却一直寻不到具体的位置,这一次,他带着欧阳天赐一起去,绝对可以找到无声琴,完成他梦想的大业! 欧阳少弦从黑衣人脚底拿下的,是一片非常特殊的树叶,放眼整个京城,那种树,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城外两里处的小山坡,欧阳少弦推断,黑衣人的聚集地就是那里。 可当欧阳少弦带着百名侍卫来到小楼时,那里空荡荡一片,百米之外,除了他们,不见半个人影,欧阳少弦微微凝眉,怎么会没人呢?天赐应该被抓来了这里才对…… 疑惑间,慕容雨的惊呼声响起:“少弦,你快过来看,天赐真的来过这里……” 番外 十二 小楼旁,不起眼的角落中,一条绣着墨竹的丝帕随风轻动,大概是被丝帕被风吹走,柔软的丝料一半埋在土中,一半露在外面。 慕容雨伸手捡起,抖了抖上面的泥污,快速展开,丝帕的边角绣着一个‘赐’字:“这是我绣的,早晨天赐上学堂时,我绑在了他手腕上!” 欧阳天赐喜欢吃云片糕,慕容雨就做了两盘放在他的马车上,绑丝帕是让他在车上吃过点心后,用来擦去嘴巴上的糕点沫。 “天赐还画了画。”就在刚才埋丝帕的地方,画着一副很浅的图画,欧阳少弦俯下身体,仔细观察,黄色的细土,勾勒出一把古琴的形状,却没有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天赐在暗示什么? “无声琴 !”慕容雨樱唇轻启,揭晓答案,没有弦的琴,是无法奏出声音的,天赐画的无弦之琴,暗指无声琴。 “抓走天赐的人,是为了无声琴!”可慕容雨,欧阳少弦也不知道无声琴在什么地方啊! 难道是两年前那个人?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 两年前,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联手粉碎了那名黑衣人的挑拨离间计,却没有抓住那人,回府审问端酒的丫鬟,送酒杯的侍卫,和检验酒的府医时,三人全部被杀,所有线索都断了。 两年来,那人一直蛰伏着,隐忍不动,欧阳少弦派出大量兵力,也未能找到他的下落,没想到突然之间,他就跑了出来,抓走欧阳天赐。 “别急,我一定会把天赐救回来的。”无声琴中的惊天秘密暂且不论,欧阳天赐的安危,慕容雨,欧阳少弦非常担心。 “他抓天赐,是为帮他找无声琴,在无声琴找到前,他绝不会伤害天赐的!” “天赐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甚至连无声琴是什么样子的他都没见过,怎么找琴?”可恶的黑衣人,居然抓个小孩子帮他忙。 “他抓天赐,有两种可能,一是引你前去,助他开启无声琴,再就是,他想让天赐为他找琴,开琴……”慕容雨能开启无声琴,欧阳天赐又是在无声琴开启时出世,说不定他遗传了慕容雨的能力,也能够开启无声琴…… “我们要去哪里找天赐?”天赐吃饭挑剔,黑衣人抓他做事,有口气在就行,肯定不会过多照顾他的味口,寻找无声琴,一路风餐露宿,天赐肯定会吃许多苦,不知他能不能受得了。 “无声琴在清颂对离月边关,咱们去那里,一定能找到天赐!” 清颂朝堂已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欧阳少弦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在朝堂的诸多事情,需要好好交待交待。 “你和慕容雨去边关?”欧阳夜辰立于御书房窗前,利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去多久?” “找到天赐就回来 。”楚宣王府的侍卫快将京城翻过来了,欧阳少弦更是带人追了近百里,依然没找到欧阳天赐的踪影,由此可见,那人已经带他离开了。 那人行踪诡异,时常神出鬼没,欧阳少弦不确定能不能追上他们,但他知道,那人一定会去找无声琴,在边关,他一定可以遇到那人,救下欧阳天赐。 “天赐很聪明,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吉人天相!”身为楚宣王府的小世子,欧阳天赐经常进宫,聪明伶俐,欧阳夜辰非常了解。 “借皇上吉言!”欧阳少弦淡淡客套着,身为楚宣王,他去边关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向皇帝禀报一声。 “什么时候走?”京城正值太平盛世,没有纠纷,也没有征战,欧阳少弦去边关找儿子,欧阳夜辰不会阻止。 “楚宣王府的马车就在宫外,臣出了宫,就可以赶往边关……” “这么急?”欧阳夜辰微微吃了一惊,欧阳天赐是上午失踪的,这才下午,欧阳少弦就要离京,更何况,已经到了傍晚,他们居然准备走夜路…… “雨儿担心天赐,想早些找到他。”为人父母,担忧孩子安全,非常正常。 “路上小心!”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一同铲除三皇子,叶贵妃,在人前,彼此之间,是君臣关系,私下,只要不牵扯到慕容雨,就像普通的堂兄弟,关系还算不错。 “多谢皇上关切,微臣告退!”欧阳少弦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踏出房门的瞬间,欧阳少弦突然停下了脚步:“皇上二十有五,是时候考虑子嗣问题了!” 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同岁,他儿子都五岁了,欧阳夜辰还没有子嗣,太皇太后,太后都很着急,后宫的嫔妃们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们都需要子嗣傍身啊。 进宫多年,肚子没有动静,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美丽的容颜会慢慢衰老,若是再不受孕,她们只怕会失了宠,四处求医问药,始终不见效果。 欧阳夜辰有问题,需看大夫这种话,她们谁也不敢说! 欧阳夜辰皱眉的瞬间,欧阳少弦已转身走了出去。 夕阳下,欧阳少弦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欧阳夜辰的眸光却是越凝越深,欧阳少弦的话很简单,意义却不平凡,他在劝欧阳夜辰,让后宫嫔妃生育子嗣 。 没错,欧阳夜辰每晚沐浴的水中,都放了宫中特有的秘方,无论他宠幸哪名嫔妃,她们都不会有孕,因为,他不想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做皇后。 欧阳夜辰自认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欧阳少弦察觉到了,不过也难怪,后宫佳丽三千,几年来,全无所出,是人都会起疑,欧阳少弦比其他人厉害些,查到了原因。 皇宫外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慕容雨站在车旁,来回走动着,目光焦急,看到欧阳少弦从宫内走来,快步迎了上去:“事情都交待完了?” 欧阳少弦轻松拥着慕容雨的肩膀走向马车:“都交待完了,咱们可以放心的去找天赐了。” 骑马比马车快,但慕容雨是女子,常年居于京城,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若是骑马前往边关,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欧阳夜辰站在皇宫最高处,目送载着欧阳少弦,慕容雨的豪华马车渐行渐远,幽深的眼瞳越凝越深。 一名暗卫凭空现于欧阳夜辰身后,恭敬的禀报着:“皇上,卑职已将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小世子被神秘人抓去找寻无声琴,楚宣王前往边关,除了救小世子,还会寻无声琴……” 无声琴!欧阳夜辰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得无声琴者得天下’这句话:“宣谢丞相和镇国侯!”他有重要事情与两人商量。 话说,银面男子带着欧阳天赐逃离京城后,全速飞奔了四五个时辰,直到夜深人静,方才停下脚步,住进一家客栈,点了些饭菜,准备吃完就休息。 “这是什么东西,难吃死了。”欧阳天赐咬了一口包子,快速吐了出来:“里面的肉没熟,吃了会生病的!”油放多了,盐放少了,其他调料也是多的多,少少的,味道真是差劲。 一大堆人,再加上那个厉害的银面男子,都在暗中紧盯着他这一名五岁孩子,他根本逃脱不掉,当然了,他是被他们抓来的,他不舒服,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小子,有得吃就不错了,少挑三拣四的 。”随行的人拿起篮中的包子,径直咬了一大口,金灿灿的油流出,味道鲜美,他们吃的津津有味。 欧阳天赐撇撇嘴,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们居然吃的这么香:“我要吃云片糕!” 高呼声刚停,一篮糕点现于欧阳天赐面前,抬头一望,竟是银面男子提来的:“糕点在这里,别叫了!” “我要吃娘做的云片糕!”欧阳天赐理直气壮的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这些糕点味道太普通了,连楚宣王府厨子做的都不如,更加不能与慕容雨相比。 “少得寸进尺,要么吃包子,要么吃糕点,若是两样都不想吃,你就饿着!”银面男子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随行的人望望瞪着糕点生闷气的欧阳天赐,心中暗暗有了计较,白天在树林里,被这小家伙修理的那么惨,等主人走了,他们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暴打欧阳天赐一顿,主人只是要他找无声琴而已,留口气在就行…… “臭糕点,味道那么差劲,谁吃啊!”欧阳天赐三两下将篮子打翻,小脚狠狠踩到了篮子上,将篮子踩扁。 小心悄悄按按衣袖,那里有他暗藏的几片糕点。 被抓着走了一下午,欧阳天赐又累又饿,明天他可不想再继续这样跑了,就故意不吃东西,装作饥饿,疲惫的模样,让这些人背他走! “小家伙,多好的糕点,你不吃还浪费!”随行的人高呼着,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欧阳天赐,他们正愁找不到整治欧阳天赐的理由呢,没想到他自己撞上来了。 “你们干什么?”刚把欧阳天赐围在中间,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冷冷的对着那些人低语几句,那些人高涨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狠狠怒瞪着欧阳天赐,心中闪过一丝无奈。 主人吩咐,不能打,不能训,还要事事顺着他,究竟抓来个人质,还是请来个难伺候的爷爷啊。 “我困了,我的房间在哪里?”那些人悲伤难过,欧阳天赐底气足了起来,对着他们,趾高气昂的命令着,俨然是楚宣王府小世子的气派,哪有半点被绑人质的样子。 “你的房间在这边 !”一人站了出来,大步向前走去,欧阳天赐迈着虎步,紧随那人去了二楼的客房。 客房很简陋,推开房门,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欧阳天赐紧紧皱起了眉头:“我就住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大的味道,连楚宣王府最简陋的房间都比不上,更别提欧阳天赐居住的天堂般的小房间了…… “不止你住,我们也住在这里!”欧阳天赐是人质,人小鬼大,还诡计多端,他们当然要和他住一个房间,看着他,避免他逃跑。 “我睡床,你们随意吧!”欧阳天赐一个翻身,滚到**去了,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他当然要抢先占据有利的休息位置。 悄悄吃下糕点,欧阳天赐渴了:“我要吃水!” “这里有茶水!”一名躺在椅子上的人,抓起茶壶随手一扔,稳稳落于欧阳天赐面前。 欧阳天赐轻轻嗅了嗅,紧紧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茶,这么难闻!” “爱喝不喝!”那人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身子一歪,梦周公去了。 口中干渴的难受,欧阳天赐撇撇嘴,一口捏住鼻子,一手拿着茶杯快速灌下一口:“咳咳咳,真难喝啊!” 床板有些硬,被子也有淡淡的怪异味道,再加上那些人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在地板上,睡的香甜,呼噜声一阵高过一阵,鞋子脱掉后,臭味险些熏死人,欧阳天赐翻来覆去的,根本无法入睡。 若干道呼噜声震天响,欧阳天赐满目怒火的坐起身,正欲训斥:“别吵了,烦死人了!”目光扫到睡熟的众人,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嗯了回去,眼睛眨了眨,悄悄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小的身体如同灵巧的小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越过熟睡的众人,走出了房间。 哈哈,真是一群笨蛋,还说什么监视自己,自己都跑出房间了,他们都没醒。 快点离开这里,跑到大道上去找人呼救,甩开这些烦人的家伙,自己就得救了! 欧阳天赐轻掩上房门,就欲逃离,不远处的栏杆前,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银制面具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 糟糕,是银面男子,欧阳天赐暗暗叫苦,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笨蛋,居然遇到了这个最厉害的家伙,深更半夜,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在房间睡觉?”银面男子侧对着欧阳天赐,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似在思索着问题。 “他们太臭太吵了,我睡不着!”被银面男子抓到,欧阳天赐总不能说想逃跑吧,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悦的敷衍着:“你怎么不睡?”还跑来这里站岗? “我也睡不着!”相比之下,银面男子的话比欧阳天赐更敷衍。 “我帮你找到无声琴,你是不是会放我回家?”欧阳天赐每天临睡前,都要听慕容雨讲故事,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故事,他没少听过。 银面男子转过身,冷冷望着欧阳天赐,欧阳天赐只觉后背无端的窜起一股冷气,下意识的抱紧了胳膊:“寻找无声琴,是你的使命,你逃不掉的!” 欧阳天赐撇撇嘴,真会拐弯抹角,直接说找到无声琴就杀了自己不就行了,绝不能帮他找到无声琴,不然,自己就惨了,父王和娘亲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吧?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能赶上自己吗? 欧阳天赐思念的人正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急速前行。 “雨儿,你睡会儿吧,如果有天赐的消息,我会立刻叫醒你的。”在楚宣王府时,慕容雨的作息很有规律,最晚子时睡觉,可现在都丑时了,她虽然靠在他怀中,却仍然睁着眼睛,没有入睡,美眸中隐隐有了血丝,欧阳少弦看她伤心又坚强的模样,非常心疼。 “我睡不着,也不知道天赐怎么样了。”欧阳天赐从小生活在楚宣王府,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他被人当成人质抓走,吃穿肯定很差,如果不合作,可能还会惹来那人的一顿毒打。 “天赐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出事的。”那人抓欧阳天赐,是为无声琴,在找到无声琴前,那人一定不会对欧阳天赐下毒手。 “也不知那人走的哪条路,咱们追了这么久,都没追到他们的影子!”照理说,他们应该走不远才对,为何少弦的侍卫没追到他们? “去边关的路有好几条,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如果他们没走远,一定能追到的 !”欧阳少弦略显粗燥的大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细滑的小脸:“你还是休息会儿吧,如果找到天赐,你却病倒了,还怎么照顾他。” “嗯!”慕容雨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轻嗅着欧阳身上散发的淡淡墨竹香,呼吸声渐渐均匀。 欧阳少弦拿过一旁的锦被盖到慕容雨身上,撩开一点窗帘,望着浓浓的夜色,眼瞳如黑曜石般深不见底,这一次,无声琴是真的快要横空出世,不过,无声琴重现人间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果。 “少弦……”温柔的呼唤响起,欧阳少弦回过神:“什么事?” 低头望去,慕容雨依偎在他怀中,睡的正熟,欧阳少弦一愣,雨儿没醒,刚才那声呼唤,是自己的错觉吗? 心中正疑惑,慕容雨又吐出一个名字:“天赐……” 欧阳少弦瞬间明白,慕容雨是在睡梦中叫出了他和欧阳天赐的名字。 温暖的大手紧握住慕容雨柔软的小手,欧阳少弦目光坚定,暗暗发誓,雨儿,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天赐救回来,咱们三人,一家团聚。 客栈栏杆前,欧阳天赐也无聊的站着,抱着胳膊,漫无目的的望向远方,房间很臭,他不想回去,这里又太冷了,根本没有办法休息,好想念楚宣王府里那张大床,睡上去,温暖又舒适…… 远远的,一辆马车急驰而来,朦胧的夜色中,楚宣王府的标志若隐若现,欧阳天赐先是一惊,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是楚宣王府的标记,真的是楚宣王府的马车。 “父王,娘,我……唔……”欧阳天赐话未喊完,已被银面男子紧紧捂住了嘴巴,揪着衣领快速拎回了房间:“都别睡了,快起来,敌人追来了!”欧阳少弦,慕容雨的速度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追上了他们。 随从们快速睁开眼睛,迅速爬了起来:“主人,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点离开这里。”他带的人不多,实力也不是太强,暂时不能与欧阳少弦硬碰硬 。 马车中,熟睡的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少弦,我好像听到天赐在叫我!” “我也听到了!”欧阳少弦目光微沉:“停车!”天赐就在附近。 几名侍卫快速来到马车前:“王爷有何吩咐?” “附近可有住人或废弃的屋子?”深更半夜,露水很重,他们落脚的地方一定是屋子。 “回王爷,西北角好像有座两层的小楼!”他们的马车还没有走到那里。 “雨儿,在这等着,我一定带天赐回来!”欧阳少弦深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修长的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飞向小楼,天赐就在那里! 留下几名侍卫们保护慕容雨,其他人急步跟了过去,世子是在他们手中弄丢的,他们必须前去找回来。 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哪里坐得住,跳下马车,奔向小楼。 远远望去,小楼黑漆漆的,看不到丝毫光亮,越走近,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冷的逼人。 欧阳少弦在楼前三米处站定,冷声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本王请你出来!” “楚宣王爷洞察力果然高超!”一道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银制面具在夜色中散着幽幽的光芒,面具后那双眼睛,阴冷,犀利,折射出道道冷冽的寒光,直视欧阳少弦。 “好久不见,楚宣王爷!”最后几字,银面男子加重了语气,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究竟是谁?”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气息,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就可将人看穿。 “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才多久没见,王爷就将我忘的一干二净了!”银面男子凝重,阴冷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仿佛和欧阳少弦有不共戴天之仇。 “少弦!”慕容雨快步跟了过来,望望空荡荡的四周,再看看诡异阴冷的银面男子,冷声道:“你把天赐抓到哪里去了?” 番外 十三 “欧阳天赐是命定之人,我不过顺从天意,让他去找出应该出现于天地间的东西……”银面男子回答着慕容雨的问题,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望向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武功高强,他不敢轻视或放松警惕。 “直接说你想要无声琴就行了,何必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慕容雨冷冷注视着银面男子,一字一顿:“你可知道无声琴上有咒,开启无声琴者,死!” 慕容雨开启无声琴时,清析的听到这声警告,她不知道警告是琴发出的,还是出现了幻觉,却知道,警告是真的,她能存活,是因有楚宣王府的邪恶诅咒相助,可欧阳天赐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外力帮忙,开启了无声琴,他会没命的。 银面男子冷冷吐出一句:“人的命,天注定!”欧阳天赐是因无声琴而生,他带欧阳天赐去找无声琴,并没有做错。 慕容雨扬唇冷笑:“照阁下的意思,天赐拥有找到无声琴的能力,是他的不是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银面男子飞快的望了慕容雨一眼,矢口否认。 “但你是这个意思!”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说与不说,有又何区别。 “你究竟是谁?”银面男子说话的语气非常陌生,但他的身形,慕容雨有些熟悉,尤其是他望慕容雨那一眼,冷酷,绝情之中,暗带着异样的情愫,慕容雨总觉得以前曾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那目光是属于谁的。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男子狠绝的话语未落,随风飘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银面男子目光一凛:“你们问那么多问题,只是在拖延我的时间……”暗中早派人去救欧阳天赐了。 “彼此彼此!”欧阳少弦站着未动,可一怒而出的浓烈杀气将衣服舞的烈烈作响,衣袂飘飞,墨丝飞扬:“你站在这里,和我们说那么多废话,还不是想让属下带天赐跑的远远的……” “你们找不回欧阳天赐的 !”银面男子低沉的语气自信满满,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欧阳少弦再厉害,也救不回那个小家伙。 “就算侍卫们救不到天赐,抓了你,就可以换回天赐了!”欧阳少弦冷冷一笑,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银面男子面前,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向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抬手迎上欧阳少弦的攻击,目光深不见底,凌厉的招式中,暗藏着犀利的杀机,慕容雨站在一旁,观看两人打斗,她看不到两人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两人的身形在空地上来回窜动,两人手中的兵器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又一道虚幻的弧度,快速刺向对方的死穴,要害,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 “雨儿,这里我能应付,你快去救天赐!”在欧阳少弦看来,慕容雨的武功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比侍卫们厉害,对付那些刺客,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要小心!”银面男子武功高强,和欧阳少弦过了几十招,丝毫不显败势,并且,他好像和欧阳少弦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招招狠毒,大有不杀死欧阳少弦绝不罢休之势,慕容雨担心欧阳少弦出事,故而,一直没有离开。 慕容雨转身欲走,打斗中的银面男子眸光微闪,快速挥招,将欧阳少弦逼退几步,银白色的身影如同灵蛇一般,虚幻着道道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慕容雨雪眸微眯,反手一掌打向银面男子紧扣在她肩膀上的魔爪,男子面具下的嘴角上扬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十指快如闪电,迅速点向慕容雨的穴道。 银面男子在声东击西,抓慕容雨的肩膀是假,引她出招,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穴抓人是真。 慕容雨的武功,轻功,速度都不及银面男子,虚光幻影间,她已经不能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腰间扶上一条强有力的胳膊,却不是欧阳少弦的。 纤细的身体被带离地面,升至半空,就欲向着一个方向腾飞,一条银龙自向后袭来,薄薄,柔韧的剑刃,看似漫不经心的轻划过慕容雨腰间的胳膊,剑刃所过之处,衣服与肌肤瞬间开裂。 银面男子受伤吃痛,胳膊一松,慕容雨直直坠向地面,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慕容雨掉落在地,没有预期的疼痛,因为她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中,身体一松,穴道全解开 。 半空,几滴鲜血滴落,瞬间渗入泥土,消逝不见,慕容雨抬头望去时,银面男子银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他逃了!”银面男子的武功和欧阳少弦相差无已,他不可能在欧阳少弦面前抓走慕容雨,相同的,欧阳少弦也不可能在救下慕容雨的同时,再抓到他,也可以说,他抓慕容雨,只是为了逃离。 “没事,总能抓到他的,你没事就好!”欧阳少弦抬眸望向漆黑的天空,目光越凝越深,银面男子用的招式他很熟悉,真的是那个人吗?他没死,要回来报仇了? 几十名侍卫自远处快速飞奔过来,衣服上沾满了血,将衣服原来的颜色盖住,分不清是他们的,还是敌人的:“禀王爷,王妃,属下追到黑衣刺客,全部斩杀,没有看到小世子……” “那人做事非常小心谨慎,最擅长的,就是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侍卫们追到的刺客,只是刺客,天赐肯定是被他们带着走另一条路逃离的…… 银面男子逃了,刺客被杀了,抓着欧阳天赐的刺客们不知在哪里:“少弦,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关心则乱,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的安危,乱了心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连夜赶路,前往离月边关!”欧阳少弦猜测的没错,银面男子带欧阳天赐去的地方,就是离月对清颂边关,连夜赶路,能追上他们救下欧阳天赐最好,就算追不上,也距离他们不远,肯定可以阻止惨事发生。 银面男子的做法,也确如欧阳少弦所说,让一部分刺客悄悄带走了欧阳天赐,欧阳天赐被点了穴道,扛在肩膀上快速飞奔,头脑一直昏昏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飞了出去,一阵天晕地转后,欧阳天赐慢慢清醒过来,睁眼一望,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他被扔到了**,窗口,门口都站着两名黑衣刺客,神情严肃,目光低沉,好像在防止他逃跑。 “你们是不是都很害怕我父王?”银面男子揪着欧阳天赐进房间,说欧阳少弦来了时,欧阳天赐清楚的看到那些人眼眸中的凝重与严厉。 “不是害怕,楚宣王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只是在防备!”一名黑衣男子冷冰冰的回答着。 欧阳天赐撇撇嘴:“少嘴硬了,只是防备,会吓的手发抖吗?”银面男子布置任务时,客房的角落中,有几名黑衣人拿剑的手在发抖,明显是害怕欧阳少弦 。 欧阳天赐和欧阳少弦斗智斗勇时,只知道自己的父王比自己聪明,比自己厉害,总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他的小阴谋诡计破灭,却没料到,他的父王厉害到只听名字,就让这些黑衣人感到害怕。 “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否则,我让父王杀了你们!”欧阳天赐圆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威胁着,欧阳少弦的名字这么具有威慑力,他当然要好好利用。 “臭小子,再叫唤,就毒哑你!”黑衣人们被追赶着,神经焦燥,脾气急爆,尤其是心中的弱点被人揭出来,他更加烦乱。 “如果我成了哑巴,父王肯定让你们死无全尸!”欧阳天赐迷迷糊糊间,听到黑衣人们相互之间谈论着事情,隐约说过这些话语,他虽没有完全了解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这是狠毒的话,黑衣刺客们吓唬他,他当然要反吓唬过去。 有欧阳少弦这人人畏惧的父王,黑衣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少得意,欧阳少弦已经被我们主人甩开了,就算我们杀了你,他也找不到真凶!” “就是,你小子最好少招惹我们,否则,要你好看……” 二十多岁的杀手刺客,居然被一个小毛孩子威胁,说出去,太丢人了,于是,刺客们七嘴八舌的吓唬欧阳天赐。 “别吵了,吃饭!”一名黑衣人端着几盘菜和几盘馒头走进房间,黑衣人们依次上前,拿了菜和馒头,坐在一旁快速食用。 “你的!”一名黑衣人将一盘菜和两个馒头放在欧阳天赐面前,阵阵菜香飘入鼻中,欧阳天赐这才发觉,肚子咕咕叫,他早饿了。 “我要净手!”在楚宣王府时,欧阳天赐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吃饭前净手。 黑衣人瞪了他一眼:“荒郊野岭的,净什么手,直接拿馒头吃,又不会吃出怪物来!” “娘说膳前洗手,有益健康 !”欧阳天赐毫不示弱,坚持要洗手。 “闭嘴,这里不是楚宣王府,哪有那么多规距!”黑衣人怒斥着,就是不肯为欧阳天赐打水。 激烈争吵中,黑衣人们吃完了饭菜,低头望望欧阳天赐:“再不吃,饭菜可就要凉了……”这种天气,吃凉饭菜,味道可不怎么好。 知道黑衣人们不会为他打水净手,欧阳天赐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胖乎乎的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抓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咀嚼两下,面色一顿:“噗!”的一下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馒头,里面这么多沙子……” 甩手将馒头放进盘子里,欧阳天赐夹了一筷子菜,刚刚放进口中,就吐了出来:“这菜怎么炒的,材料放错了,难吃死了……” 黑衣人们不理会欧阳天赐的报怨,收起吃空的盘子,走向房外:“饭菜就这样,爱吃不吃……” “饿死了我,别说我父王,就是你家主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欧阳天赐人小鬼大,那银面男子既然让他去找无声琴,那在找到琴前,他是有利用价值的,他们绝对不会让他饿死。 黑衣人气鼓鼓的手指着欧阳天赐:“你少得寸进尺!” “我只是想要一碗可口的饭菜而已,哪有得寸进尺!”欧阳天赐睁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满面可爱无辜,黑衣人气的险些吐血:“什么样的饭菜才算可口?” “皇宫御膳房做的饭菜不错,醉情楼厨子做的饭菜也不错,楚宣王府厨子的手艺也还行,不过,最好吃的饭菜,就是我娘做的……” “啪!”欧阳天赐正滔滔不绝的数着美食,冷不丁的小脑袋上被人敲了一记警钟:“咱们要去找无声琴,早就远离了京城,吃那些美食的美梦,你就少做吧!” 黑衣人将饭菜和茶水放到桌子上:“东西爱吃不吃,我们只需要你活着找到无声琴,就算到时你饿的皮包骨头,没有半分力气,我们只要拿着你的手开启无声琴就可以了……”绝食抗议,随便欧阳天赐。 “这里距无声琴所在地很远,我不吃东西,会饿死的!”黑衣人的威胁,欧阳天赐没放在心上。 “我们手里有药,可让人保护着最后一点神智 !”言下之意,那药能让欧阳天赐吊着最后一口气不死,找到无声琴,他的死活就与他们无关了。 可恶!在欧阳天赐愤怒的目光中,黑衣人走出房间,正欲离开,银面男子走了过来。 “主人!”黑衣刺客们全部俯身行礼。 银面男子淡淡答应一声,扫了一眼屋内的欧阳天赐,大步走向一边,欧阳天赐遗传了欧阳少弦的优点,小小年龄,非常聪明,没有任何阅历,也能将这些出生入死过的黑衣刺客气的哑口无言。 银面男子胳膊上的伤口,包扎的很巧妙,又掩藏在衣袖中,别人没看出来,转身离开的瞬间,衣袖被风吹起,欧阳天赐看到了白色的绑带,眸底充满崇拜,不是对银面男子,而是对欧阳少弦,父王真是厉害,把银面男子打伤了…… 快速滑下床塌,欧阳天赐强忍着难吃吃饭菜,他一定要力气满满的见到欧阳少弦,然后父子合力,打垮这些黑衣坏蛋! 楚宣王府的马车和银面男子们隔的并不是太远,不过,银面男子改骑马前行,又是抄小路,近路,短时间内,走的路程多,楚宣王府的马车体形大,必须走大路,虽未绕远,但和银面男子们相比,走的路程少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了京城百里后,马车上的楚宣王府标记摘了下来,少许侍卫们随车前行,大部分在暗中守护,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少弦,为什么不让清颂的地方将士阻拦银面男子?”清颂京城位于清颂最中央,要想到达离月,必须要在清颂走一段很长的路程,可以下令让将士们阻拦他。 “银面男子武功诡异,轻功更是高深莫测,我与他交手,百招之内是平手,地方将士都不是他的对手,阻拦他,只能是白白送死!”得无声琴者得天下,银面男子想要无声琴,就是想得到天下。 如果真让地方将士阻拦他,他的行踪虽会暴露,但也会重重打击清颂士兵们的士气,到时,清颂地方大乱,岂不正如了银面男子的意。 “咱们再有半天就出清颂国了吧。”清颂国百姓安居乐业,每到一处,欣欣向荣,楚宣王府的马车在国内畅通无阻,没遇到什么麻烦,也没再遇到过银面男子他们,看来,他们走的很是隐蔽 。 欧阳少弦掀开车帘,望望窗外:“不是半天,是马上就要到清颂国边界了!” 慕容雨伸手将窗帘拉的更开一些,暖暖的阳光照在手上,如同玉制一般,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美眸望向窗外,不远处,果然立着清颂界的石牌,另一块石牌雕刻着另个国家的名字,面朝前,慕容雨看不到上面写的是哪个国家:“再往前就是离月国了么?” “不是,是旭国!”世间除了清颂,离月,高焰三大强国外,还有许多小国,旭国就是其中一个,座落在清颂的边缘,国家很小,就像清颂的三座城池那般大。 天色尚早,进了旭国,马车没有耽搁,快速驶向旭国的京城,旭国国家小,治理也算一般,生活在边缘的,多是贫苦百姓,衣衫破烂,房屋简陋,偶尔,有乞丐坐地乞讨。 越往里走越繁华,房屋坚固,行人的衣着由普通到华丽,再到名贵。 旭国的京城,商铺林立,高楼一家接着一家,其繁华,几乎可与清颂京城相媲美。 “停车!”位于最繁华的街道,欧阳少弦命车夫停下马车,挽着慕容雨的小手走了下来,多日来风餐饮露,再加上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美丽的小脸有些憔悴。 欧阳少弦爱怜的摸摸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别担心,天赐一定没事的,天天坐在马车里,真是闷,难得来到繁华的京城,咱们四处逛逛吧。”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可以调动军队,银面男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肯定是不分昼夜,马不停蹄的快速赶路,吃住都很粗糙。好不容易出了清颂,来到旭国,银面男子一定会有所放松。 银面男子的银色衣服以及银制面具看似普通,实则都是特意订制的,由此可见,他很会享受生活,在清颂时,他日夜担忧,吃不好,住不好,如今到了旭国,摆脱了清颂的势力,他一定会住住豪华客栈,吃点可口饭菜,换件舒适衣服,好好享受一番。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京城里乱逛,就是在暗中查看,能不能遇到抓欧阳天赐那伙人。 旭国最北端临海,衣服的材料,质地,花色都与清颂完全不同,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下观望着,希望能看到可疑之人 。 太阳渐渐西斜,两人走了两刻钟,一无所获,慕容雨暗暗叹气,天赐,你究竟在哪里? 眼前景色一变,却是欧阳少弦拉着她进了一家成衣店,店内的衣服上都坠有珍珠,宝石,亮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雨儿,喜欢这件衣服吗?”海蓝的布料,配以珊瑚红的宝石,腰间镶嵌名贵的黄金花饰,整件衣服,高贵端庄,傲视群芳。 “公子真有眼光,这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式,裁缝们做了三天三夜,半个时辰前方才完工,整个旭国,只此一件……”掌柜滔滔不绝的夸奖着自己店里的衣服。 慕容雨轻轻笑笑:“这件衣服,是不是太高贵了?”慕容雨倾向于清新,淡雅的颜色,眼前这件衣服,雍容华贵,一国之母的皇后穿很是不错,她是王妃,如今又是在别国,没必要穿的这么隆重……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男的俊,女的俏,举止优雅,得体又有些亲密,衣服上饰品虽少,但每样都很名贵,不比他卖的这件衣服差,掌柜见过许多顾客,自然猜到两人是贵族夫妇:“夫人穿这件衣服,雍容华贵……” “设计这件衣服的人,构思非常巧妙,不过,他好像不太了解女子们的心思,雍容华贵的气质,不是人人都喜欢的……”慕容雨轻轻笑着,纤手猛然抬起,手指轻弹,两枚绣花飞速窜出,射向内室…… “当当!”银针与东西相撞,掉落在地时,慕容雨已到了内室,窗子大开,窗扇来回摆动着,窗帘四下飘飞,昭示,内室的人刚走…… 慕容雨快速来到窗边,向外望去,人群中,一道银色的身形快速远去,慕容雨,雪眸微眯,他们果然在这里! 未加思索,慕容雨轻轻一跃,跳出了窗子,紧追那人而去。 刚才,欧阳少弦正是察觉到铺子里有武功高强之人,方才拉着慕容雨走了进来。 银衣男子在前面快速飞奔,慕容雨在身后紧紧追赶,不知过了多久,银面男子来到一座建筑前,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慕容雨快速跑到他消失的地方,抬眸望去,皇宫两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 番外 十四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雨儿!”慕容雨停顿的瞬间,远在十多米外的欧阳少弦已来到她面前,望望完好无损的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银面男子武功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下次不要独自一人前来追赶……”责备的话中充满担忧与关切。 银衣男子与慕容雨的速度都很快,欧阳少弦抛开阻碍,追出成衣铺时,两人都快消失无踪了,幸好他轻功好,否则,肯定会跟丢两人的。 “我把人跟丢了!”慕容雨追到这里,银面男子就消失不见了,一面是皇宫,两边是道路,慕容雨不知道银面男子究竟去了哪里。 欧阳少弦上前一步,望望庄严肃穆的皇宫,再看看空荡荡的四周,眼眸凝深,银面男子非常小心谨慎,在铺子里,为避免与欧阳少弦正面交锋,更怕陷入他布的陷阱,方才跳窗逃离。 银面男子最擅长声东击西,他在这里消失,未必是进了皇宫,更何况,旭国虽是小国,皇宫戒备也很森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银面男子进皇宫的可能性又小了几分…… 左右两边,他会逃往哪个方向?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沉了沉,紧紧握住慕容雨微冷的小手:“走吧,咱们进宫!” “进宫干什么?”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见解相同,以那名男子的性子,应该不在皇宫才对…… “旭国的皇帝,与我有几分交情,咱们来到旭国,当然要见见老朋友!”银面男子武功高强,能力也很不错,这里是旭国,如果他没进皇宫,欧阳少弦准备让旭皇帮忙,将那男子揪出来,如果他能力超群,出乎意料的进了皇宫,欧阳少弦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守卫皇宫的侍卫威武不凡,见陌生人前来,横出长剑,挡住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去路,冷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皇宫?” 银面男子身法诡异,可避过侍卫们悄然进宫,欧阳少弦轻功也极高,不过,他要见皇帝,自然不必偷偷摸摸的进去。 楚宣王府的侍卫快速现身,神情冷漠,对守门的侍卫轻斥道:“清颂楚宣王携王妃来访,还不速速前去禀报!” 清颂楚宣王欧阳少弦 !侍卫们吃了一惊,指挥三十万大军,攻陷大半个离月国的人,他们虽未见过,对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仔细望望,欧阳少弦气势高贵,冷漠,神情傲然,很符合传言中的楚宣王,侍卫不敢怠慢:“王爷,王妃稍等,卑职这就前去禀报!” 一名侍卫留下守卫宫门,另一名侍卫快速跑进了皇宫,一盏茶后,侍卫飞速跑了过来,恭敬的做了个表的姿势:“王爷,王妃,皇上有请!” 旭国皇宫清华,高贵,绿草青青,芳草鲜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风土人情不同,皇宫的格局与清颂皇宫大相径庭,慕容雨心忧欧阳天赐,无心观赏,以最快的速度和欧阳少弦去御书房面见旭皇。 旭皇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俊美,身形挺拔,斜飞入鬓的剑眉,彰显狂妄与豪情,书房门推开的瞬间,他已经迎了上来:“楚宣王,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平静之中暗带凌厉的眸光望向慕容雨,慕容雨身着浅蓝色夹袄,下着同色的梅花罗裙,乌黑的墨丝仅用一支绿雪含芳簪轻轻挽起,粉色的珍珠耳环,衬的她美丽的容颜更加明媚,眼眸虽有疲惫,却遮挡不住眸底萦绕的清冷与睿智,淡漠,清华,高雅的气质,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 慕容雨望向他时,目光只有略略吃惊,并没有其他女子见到他时的痴迷与爱慕,也难怪,有欧阳少弦这般英俊潇洒的夫君,再优秀的男子,也难入她的眼了。 欧阳少弦那般清心寡欲之人也未能免俗,慕容雨真是万里挑一的奇女子,他真是好福气:“王爷带王妃前来旭国,一定要多住几日,旭国风景优美,山清水秀,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你这皇帝什么时候改做推荐人了……”欧阳少弦和旭皇说话很随意,仿佛是多年的好朋友。 “因为是你欧阳少弦携王妃前来,我才充当推荐人,如果是别人,我可没心情理会……”旭皇说话时也很随意,并没有用代表他皇帝身份的朕,和欧阳少弦,不是一般的熟悉,并且,在欧阳少弦,慕容雨面前,他没有半分皇帝的架子,就像是个闲散人。 “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很不错!”欧阳少弦加重了语气,意味不明。 “如果当初我没当皇帝,过的肯定更加不错 !”旭皇坐回奏折堆里,不满的报怨着:“自从当了皇帝,天天批阅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国家小,事情却不少,还不如当个闲散王爷逍遥自在,像你一样,来去自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担心什么百姓子民……” “你在怪本王当初说服你做皇帝?”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透着丝丝危险气息。 “没有!”旭皇暗暗叹了口气,当初形势严峻,就算欧阳少弦没有劝解他,他也逃避不了当皇帝的命运:“你还没介绍王妃……” 欧阳少弦不悦的瞪了旭皇一眼:“本王大婚的消息你早就知道了,还用介绍……” “消息还传,你有个五岁的儿子,他人呢?”旭皇望望空空的四周,眸底闪过一丝戏谑,有慕容雨这般貌美优秀的妻子,欧阳少弦肯定是疼在手心里的,可就算想过两人世界,也不必将五岁的孩子独自扔在王府吧,丫鬟,嬷嬷们照顾的再周到,也不及亲生父母啊…… 欧阳少弦冷酷,淡漠,慕容雨皆清华,高贵,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如会是哪种类型?像欧阳少弦,还是像慕容雨? 欧阳少弦的目光暗了下来:“本王来旭国,正是为了天赐……” “出什么事了?”认识欧阳少弦多年,旭皇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凝重的神色。 “天赐被人抓走了……”欧阳少弦简单扼要将事情讲述一遍,旭皇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抓走天赐的人来了旭国?”敢得罪欧阳少弦,那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是去离月,途经旭国,刚才本王在街上看到他了,紧跟着他追到皇宫……” “放心,只要他还在旭国,我就能将他找出来!”旭皇看似平静的眸底折射出凌厉的光芒:“来人!”语气尊贵,高傲,俨然常年发号施令的尊者,与刚才闲散随意的他,判若两人。 房门打开,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之人:“皇上有何吩咐?” “从京城开始,全国戒严,寻找一名银面男子,和一名五岁的孩子……” “欧阳少弦,天赐长什么样子?”旭国虽不大,但五、六岁的孩子也有不少,茫茫人海,没有画像,可不好找 。 欧阳少弦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递出一张画像:“我们画了天赐的画像,沿路找过来的……” 银面男子等人神出鬼没,画像并没起太大的作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凭父子,母子间的亲情直觉,追来了这里。 旭皇接过画像,望着欧阳天赐可爱的小脸,再看看欧阳少弦冷漠的俊脸,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欧阳天赐就是欧阳少弦的缩小版,这父子两人,长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过,天赐漆黑的眸底闪烁着点点亮光,一看便知是调皮的类型,肯定比冷漠的欧阳少弦可爱多了…… 合上卷轴,旭皇甩手抛给侍卫:“速速去找人!” “是!”侍卫领命而去,御书房又剩下欧阳少弦,慕容雨,旭皇三人。 窗外,夕阳西下,旭皇轻声道:“抓走天赐那人,肯定隐藏的十分严密,一时半会儿搜不到人,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人今晚就在皇宫住下吧……” 旭皇帮忙,找到欧阳天赐的机会又多了几分,慕容雨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些,突然间感觉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觉。 “雨儿,有旭皇帮忙,天赐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日夜不停赶路,你也累了,去休息会儿吧,如果找到了天赐,你却累倒了,怎么照顾他!”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有些憔悴,眼神也非常疲惫,欧阳少弦知道,她累了。 旭国戒严,银面男子一定走不出旭国,他们可在皇宫住一晚,等消息。 “有了天赐的消息,你一定要叫醒我!”旭皇是旭国之主,他派大批侍卫帮忙,想必很快就会找到蛛丝马迹。 “放心吧,找到天赐,第一时间通知你!”在欧阳少弦的安慰声中,慕容雨随宫女前往宫殿休息。 旭皇羡慕忌妒,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说话时,眼中只有彼此,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他想插话都插不进去:“你真是好福气,在哪寻到的这奇女子?” “雨儿是清颂忠勇侯之女,她没有其他姐妹了,你就别想着和亲了 !”和旭皇认识多年,欧阳少弦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提前给他提个醒,免得他胡思乱想:“咱们来谈谈天赐的事情,银面男子不简单,他与我交手时,招招狠毒,毫不留情,誓要置我于死地,他应该是我以前的敌人……” 连日奔波劳累,慕容雨非常疲惫,进了宫殿,沐浴洗去一身灰尘,换上干净衣服,躺到**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晚膳时,欧阳少弦来宫殿看她,见她睡的熟,没忍心叫醒她,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独自去赴旭皇的宴。 说是赴宴,其实就是旭皇,欧阳少弦,慕容雨三人在一起用膳,欧阳少弦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在这里,旭皇就没有声张。 旭皇望望独自走进饭厅的欧阳少弦,不解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来旭国寻他时,少了小世子,晚上来赴他的宴,又少了王妃,就剩欧阳少弦一人了。 “雨儿很累,睡的很熟,估计不会用晚膳了!”明天早些用早膳即可。 “这样也好,咱们两人可以多喝些酒了!”慕容雨在,他们这两个大男人总得收敛些,不能喝的太多,失态。 旭皇和欧阳少弦各自谈着分别后的经历,一聊就是大半个时辰,桌上的饭菜没动几口,美酒却是喝了两坛,旭皇微微有了醉意:“只这样喝酒,也太无聊了,咱们看看歌舞,助助兴……” “啪啪!”旭皇轻轻拍了拍手掌,七八名身着青色舞衣的舞女款款走进房间,精致的妆容,美丽的容颜,得体的微笑,挥洒着长长的白色水袖,在红色的羊绒地毯上翩翩起舞,身上的轻纱随着舞蹈轻轻飘飞,如梦似幻,迷醉人眼…… 宫殿,慕容雨睡的正熟,一道银色身影凭空出现,悄无声息的来到床边,锦被,锦褥是胭脂色的,映的慕容雨疲惫的小脸略显苍白,乌黑的墨丝如同花瓣一般,散了大半张床,远远望去,如同一副美丽的水墨画。 银面男子深深的凝望着熟睡中的慕容雨,慢慢伸出手,似要轻抚她的小脸,银色面具掩映下,冷冽的眸底闪着莫名的情愫。 略显粗糙的大手,蜻蜓点水般,在慕容雨侧脸上轻轻划过,停在她欣长的脖颈处,白皙脖颈非常纤细,他一只大手轻轻罩下,柔嫩的肌肤轻触,他能感受到她脖颈的脆弱,慕容雨疲惫,睡的很熟,没有丝毫防备,他只需稍稍用力,她就会死于非命 ! 这里是旭国皇宫,慕容雨莫名横死,欧阳少弦肯定伤心至极,为了给她报仇,肯定会不顾一切带兵攻打旭国,到时,欧阳少弦就没空追捕他,抢夺欧阳天赐了,并且,清颂,旭国大乱,就是他翻身的大好时机…… 慕容雨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她死了,对他百利无害,为何他却在迟疑,久久不肯动手杀人。 “天赐……少弦……”熟睡的慕容雨好像做了不好的梦,皱皱眉头,说出了两个名字,银面男子迟疑的眼眸瞬间凌厉起来,做梦,说梦话都是欧阳少弦,欧阳天赐,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夫君,她的儿子,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她无情无义,他还何还要手下留情。 眸光凌厉间,银面男子集中十二分的力气,狠狠掐住了慕容雨的脖子,手指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大有不掐死慕容雨绝不罢休的架式。 熟睡中突然窒息,慕容雨快速清醒过来,猛然睁开眼睛,狠瞪着银面男子,挣扎间,艰难吐出几字:“天赐……在哪里……”慕容雨脖子被掐,呼吸困难,说出口的话,也是一字一顿,美丽的眼眸却亮的骇人。 旭皇派了那么多人在旭国搜查,却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皇宫,还跑进宫殿杀慕容雨。 银面男子扬扬眉毛,死到临头,她关心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欧阳天赐的安全,呵呵,母爱真是伟大! 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觉间又加重几分,欧阳天赐开启无声琴后,肯定会没命,他先送慕容雨离开,再送欧阳天赐前去团聚! 宴厅,歌舞还在继续,身材曼妙的舞姬足底抬起,只用足尖轻触地面,快速旋转着,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半透明的轻纱四下飘飞,一条长长的青色丝带脱离舞姬柔软的小手,直直飘向欧阳少弦。 舞姬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魅惑人心的笑,紧追着青色丝带,飘向欧阳少弦,美妙的足尖踩在地毯的边缘,柔软的身体缓缓倒向欧阳少弦怀中。 手指轻弹,酒杯落于桌面的瞬间,欧阳少弦已站起身,目光凌厉,面容冷峻,大手轻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眼前银光闪过,鲜血飞溅,那名舞姬柔软的身体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他斩成两截,鲜血洒落一地 。 旭皇怔愣,欧阳少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坏脾气,遇到不顺心的人,杀无赦!舞姬的确是太大胆了些,居然敢去勾引欧阳少弦,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真不知道慕容雨怎么受得了他的坏脾气。 宴厅死了人,洒了血,是为不祥,旭皇也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致,正欲命舞姬们退下,岂料,柔弱的舞姬们突然一跃而起,衣袖中暗藏的匕首,快速刺向欧阳少弦。 “当当当!”匕首撞到青羽软剑,全都被挡了回去:“刷刷刷!”银色光芒在舞姬们之间来回穿梭一遍,欧阳少弦干脆利落的收剑回鞘,神情冷漠高傲,眸底隐带不屑。 “扑通!”最靠近欧阳少弦的舞姬倒了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地毯上的诸多舞姬接二连三摔倒在地,眼睛睁的大大的,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却没有鲜血流出。 杀人不见血一词用在欧阳少弦身上,再贴切不过。 怎么回事?舞姬们要杀欧阳少弦?旭皇彻底懵了,他登基为帝后,欧阳少弦是第一次来旭国,他和舞姬们之间应该没有仇恨才对…… 欧阳少弦直视旭皇,目光如利剑一般,仿佛能够将人射穿,旭皇瞬间明白过来:“你别误会,我没有派人杀你,她们一定是别人派来,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的……” “堂堂旭国皇帝,一国之主,对自己皇宫的舞姬都不了解?”旭皇的解释有些牵强,没有信服度。 “我天天上朝,在书房批阅大堆奏折,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有空闲看歌舞,今日若非你来,我现在还在书房批奏折呢……”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人想借欧阳少弦的手除掉他,又或者,借他的手除去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是清颂楚宣王,但旭国是旭皇的天下,强龙不压地头蛇,欧阳少弦与旭皇交手,欧阳少弦输的可能性很大,但他能力非凡,再加上冷酷的性子,临死也会重创旭国:“少弦,你冷静些,咱们两人相识多年,我的性子,你应该了解,我是那种暗害朋友的人吗?再说了,你是清颂楚宣王,我杀了你,就等于和整个清颂为敌,旭国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旭国国小,国力也差些,根本不能和清颂抗衡,旭皇不怕强敌来袭,只怕莫明其妙被人利用 。 欧阳少弦猛然抬起手掌,青羽软剑对着旭皇狠狠刺了过去,旭皇惊骇,他的武功不及欧阳少弦,如果欧阳少弦想杀他,他必死无疑。 软剑擦着旭皇的头发划过,狠狠刺进了屏风:“哧!”又是一阵鲜血飞溅,屏风后一道人影软软的倒了下去。 欧阳少弦缓步上前,拨出软剑,轻轻擦拭上面的血迹:“他是最后一个,宴厅里的刺客都清理完了……” 旭皇暗暗松了口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为让他放松警惕……” “当然!”旭皇的为人,欧阳少弦很了解,确如他所说,他不会出卖朋友,他杀了欧阳少弦,更得不到任何好处,相反的,还会灾难连连,以他的聪明,不会做这种蠢事…… “下次再出同样的事情,记得向我暗示暗示!”刚才那一瞬间,旭皇以为他会窝囊的死在他那聪明,厉害的朋友手中。 “舞姬们什么来历?”擦拭干净的青羽软剑在月色中散着幽幽的光芒,寒气逼人。 “是新来的一群舞姬,据说胡舞跳的不错……”旭皇也是第一次看她们跳舞,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越凝越深,舞姬前几天才进宫,晌午时分,银面男子引自己和雨儿前来皇宫,难道是早有预谋的:“糟糕,雨儿有危险!” 话出口的同时,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已经出了宴厅,瞬间到了十几米外…… 宫殿,银面男子银掐着慕容雨的脖子,慕容雨发不出声音,无法呼救,只得拼力反抗。 但她裹在被子里,行动很不方便,无法对抗银面男子,脖子被狠狠卡着,她呼吸困难,拼命挣扎,慌乱中,小手触到了冰冷的物体,眸光一寒,拔出枕头下的匕首,对着银面男子的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哧!”慕容雨那一下倾注了全部的力气,快、狠、准,银面男子躲闪不及,被刺中胸口,锥心刺痛间,鲜血染红了衣衫…… 番外 十五 伤口,锥心刺痛,银面男子全然不觉,望望满面怒容的慕容雨,阴冷嗜血的眸底除了厉光,还有震惊与难以置信,他这绝世高手,居然被慕容雨这名弱女子重伤了。 银面男子走神的瞬间,慕容雨快速揪住他卡在她脖颈上的魔爪,翻身跃起,狠狠踢了他一脚,匕首抽出,鲜血飞溅,银面男子踉跄着脚步后退 。 慕容雨窈窕的身形如同惊鸿一般,飞速下了床,墨丝飘散间,慕容雨已将浅蓝色的外衣穿上,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鲜血汇集在尖上,悄然滴落。 银面男子站稳脚步,点穴止血,凝望着慕容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慕容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们之间,早就注定是敌人,刚才,他不应该手软的。 慕容雨快速系好衣带,以发簪挽起乌黑顺滑的墨丝,清新自然又不失清华高贵:“想杀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慕容雨武功一般,但银面男子武功虽高,但他现在受了重伤,他想杀她,没那么容易…… 银面男子没有说话,眸底的阴冷瞬间转为浓浓的嘲讽与戏谑,修长的银色身影瞬间消失于透明的空气中! 怎么回事?慕容雨惊讶的瞬间,身后强势的恶风袭来,慕容雨暗道糟糕,快速俯身,强势的劲风擦着慕容雨的衣服吹过,将房间中央的红木桌子劈的粉碎! 身受重伤,还有这么强势的武功,内力,真真不能小视。 慕容雨刚刚站稳脚步,银衣男子的袭击再次来到身前,慕容雨堪堪避过,且战且退,房间内的家具全都随着两人的打斗移了位,残肢断体散落一地。 银面男子伤的不轻,但他出招的速度,力道,好像并没受多大影响,屋内打斗激烈,门外居然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可见他已将碍事的侍卫们清理干净。 无人前来帮忙,欧阳少弦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继续打下去,慕容雨必输无疑,她不怕死,却不想被卑鄙小人谋害性命,世间还有她牵挂的夫君,儿子,她必须想个办法逃离这里。 心念起,慕容雨踢起一张椅子,对着银面男子狠狠砸了过去,银面男子躲闪的瞬间,慕容雨快速向门口掠去。 偶手欲拉房门,身后的银面男子居然凭空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眸底,闪着阴冷的嗜血笑意:“想走?” 门走不通,慕容雨改走窗,掉落在地的桌椅板凳都被慕容雨当作武器,狠狠砸向银面男子,以最快的速度退到窗边,正欲跃出,身后,冷冽的恶风再次袭来,男子出招的速度很快,慕容雨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 “砰 !”紧闭的窗子被撞开,一道绾色身影闯了进来,手中挥舞的檀木折扇,快速迎上银面男子的杀招。 宇文振,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雨惊讶的瞬间,淡淡的龙涎香萦绕鼻端,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雨儿,没事吧?” 慕容雨微愣,侧目望去,欧阳夜辰英俊的面孔映入眼帘:“皇上怎么会来旭国皇宫?”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以后再向你解释,可有受伤?”欧阳夜辰温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慕容雨。 “我没事!”宇文振,欧阳夜辰都在这里,出事的就是银面男子了。 宇文振武功高强,完好无损,银面男子武功虽高,却是受了重伤的,几十招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心不甘情不愿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诡异的身形一闪,快速遁入地底…… “遁地术!”宇文振微微吃惊,又是苗疆那些古怪的招式,刚才的银面男子是苗疆之人? “雨儿……”紧闭的房门被踢开,欧阳少弦焦急呼唤着慕容雨的名字,如风一般快速闯了进来,慕容雨张张嘴巴,报平安的话还未说出,已被欧阳少弦紧紧拥进怀中:“你没事就好!”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欧阳少弦的双臂在轻轻颤抖。 透过欧阳少弦的胳膊,慕容雨望望非礼勿视,悠闲自在轻摇折扇的宇文振,再看看满目阴霾,目光不知道应该向哪里望的欧阳夜辰,轻声提醒着:“少弦,皇上和宇文公子来了……” “嗯!”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仍然紧抱着慕容雨不放,仿佛没有看到身旁的两个大活人。 “欧阳少弦,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把那么多敌人留给我,自己就知道向前奔……”旭皇不满的抱怨着,踏进房间,目光触到欧阳夜辰,猛然怔愣,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清皇?” “旭皇,五年不见,别来无恙吧!”欧阳夜辰轻轻笑着和旭皇打招呼。 “五年来旭国百姓安居乐业,我这个一国之主,也乐得清闲,清皇和楚宣王一到,旭国就开始乱了……” 旭皇话里的意思,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是旭国的扫把星,他们一到,旭国就出事 。 “五年前你们要灭离月,五年后,又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人得罪了你们两个?”五年前,欧阳夜辰,欧阳少弦攻打离月,路经此地,小小的插手了一下旭国的事情,他成了皇帝,日夜操劳,五年后,他们两人又路过这里,旭皇肯定又有麻烦事情做了。 “银面男子抓走了天赐,我们来救他回去!”欧阳少弦和旭皇赶来慕容雨的宫殿时,被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挡住去路,才会晚来了一步,让欧阳夜辰抢占了先机。 “那银面男子真是厉害,手下人居然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旭国皇宫的戒备,有待加强。 “那些人的武功非常诡异,能够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想想和银面男子交手时,他那诡异的身法与武功招式,宇文振魅惑人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想杀他,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敢明目张胆派人潜进皇宫,把朕的旭国搅乱,朕岂能轻饶他!”登基之后,旭皇还是第一次遇到敢挑衅他威严的人,绝不能轻易饶恕。 慕容雨穿的外衣是低领的,脖颈上的青紫掐痕格外显眼,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厉色:“他掐的?”欧阳少弦话中的他,自然是指银面男子。 慕容雨点点头,银面男子是真真切切的想杀她,她不会添油加醋的告状,也不会姑息害她的歹人。 将白天和晚上发生的事情串连起来,欧阳少弦想清了事情的原由,银面男子故意引慕容雨,欧阳少弦来皇宫,就是准备在皇宫杀了慕容雨,嫁祸给旭国。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欧阳少弦最心爱的女子,如果她不明不白的死在旭国,再加上,欧阳少弦在宴厅险些被舞姬刺杀,在这些事实面前,旭皇的解释,苍白无力,欧阳少弦一气之下,失去理智,绝对会带领清颂大军灭掉旭国 成功挑拨离月和旭国的关系,让两国相互残杀,银面男子就可以放心的带天赐去寻找无声琴了! “旭皇,旭国与离月相交,你可知道离月有哪座山是五行皆全的?”五年前,慕容雨天启无声琴的那座山,五行皆全,是以,欧阳少弦推断,无声琴暗藏的地方,是五行皆全的山脉 。 欧阳少弦在离月游历时,曾走过不少山脉,五行皆全的,却没见过。 “离月国高山不少,五行皆全的,我想想看……”旭皇年少时,不喜呆在宫中,经常骑着马在旭国,离月,清颂转悠,三国的名山大川,他基本都见过。 “西边那座衡山,以地理位置来看,缺金,东边那座,缺水,南边那座……”旭皇将离月的名山逐一排除,口中念念有词,眼眸深不见底。 “旭皇,离月的山都被你排除干净了,还怎么找无声琴?”一直没说话的宇文振忍不住开口提醒,开启无声琴,需要在离天最近的山顶,无声琴暗藏的地方,一定是高山无疑,那些无名小山根本不能暗藏无声琴。 旭皇瞪了宇文振一眼:“急什么,不是还有个禹山没排除么!” “禹山?”宇文振,欧阳夜辰相互对望一眼:“离月真的有这座山吗?”一直以来,禹山只在人们的传言中,谁都没有见过,又要到哪里去寻找。 欧阳少弦接过了话:“在离月游历时,我曾听人说过关于禹山的一句话,山里有山,十年不通!” “山里有山?”欧阳夜辰眼眸微沉,难道说,禹山在其他山的包围,掩映中:“离月可有群山?”成群的山,包围,掩映住一座山,是很自然的事情。 “有,出了旭国,往北走一千里,就是离月最大的群山!”旭皇回答着欧阳夜辰的问题,目光却是望向欧阳少弦:“楚宣王爷可想好救回小世子的方法了?” “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前提是,他们必须在欧阳天赐开启无声琴前,赶到大禹山,把人救下来,否则,无声琴开启,诅咒应验,就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不是旭皇赶人,而是救人之事不容耽搁,越早动身,成功的机率越大。 欧阳少弦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就走!”银面男子计划失败,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皇旭国,前往大禹山找无声琴,欧阳少弦也必须尽快启程去救人 。 慕容雨衣衫单薄,发丝凌乱,去了另一间宫殿梳洗,欧阳夜辰,宇文振坐在外室轻抿茶水,欧阳少弦凝凝眉:“潜入皇宫耽搁咱们时间的黑衣人可都安置好了?” 欧阳少弦狂奔来救慕容雨时,已经猜出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撤退,悄悄给旭皇出了折磨他们的建议。 “全部照你说的,在皇宫各个宫殿门内外撒了非常复杂的毒粉,就算遁地,他们也进不了宫殿,逃不出皇宫,只能在小院中活动!”旭皇暗暗纳闷,欧阳少弦将那些黑衣人困在皇宫小院里干什么? 欧阳少弦抬头望望天空,嘴角上扬着森冷的笑:“明天是个大晴天,你可在阳光最盛的时候,让侍卫们弄最辣的辣椒水,泼在院中的地面上。”辣椒水被太阳一晒,又呛又辣,遁地的黑衣人肯定会受不了呛,自己钻出地面,到时,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主意真是绝妙!”旭皇忍不住连连称赞,欧阳少弦心狠手辣,少惹为妙。 “那名银面男子,应该也是怕毒的吧。”宇文振轻声提醒着,他有没有可能,也在皇宫? “银面男子非常厉害,也非常聪明,就算有毒,他也能避过去!”旭国皇宫那些毒伤不到他,只能对付对付他那些诡异的手下。 梳洗完毕,慕容雨换了身干净衣服,辞别旭皇,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马车,赶往大禹山。 天还没亮,宇文振非常自觉的在外面和侍卫们骑马前行,欧阳夜辰是皇帝,九五之尊的一国之君,不能在外饮露水,便和慕容雨,欧阳少弦一起坐马车。 “皇上不在清颂皇宫主持大局,跑来旭国干什么?”欧阳少弦明知故问。 “朕是为天赐而来……”欧阳夜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他是欧阳皇室的小世子,朕的侄儿……” “天赐是本王的儿子,本王和雨儿一定会将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楚宣王府,皇上是一国之君,肩负着整个清颂国的重担,不能为了天赐,放下整个清颂国事……”言下之意,滚回清颂处理国家大事吧,天赐的事情,不劳欧阳夜辰费心。 “皇上登基五年,后宫佳丽三千,至今未有太子,万一皇上寻找天赐时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不好向太皇太后和太后交待 !” “楚宣王多虑了,朕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出事的。”有宇文振贴身保护,暗中又有诸多高手相护,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事无绝对! “朕是皇帝,金口玉言,朕就不会出事,就一定不会出事!”欧阳夜辰自信满满,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慕容雨,欧阳少弦面色铁青,白色的衣角无风自动,修长的身形就欲上前,慕容雨急忙拉住了他。 以欧阳少弦的脾气,劝说不通,极有可能会揪起欧阳夜辰的衣领,扔向车外,欧阳夜辰武功不错,不会容忍欧阳少弦以下犯上,到时,两人肯定免不了一场激烈打斗,肯定会耽搁不少宝贵时间。 慕容雨心忧欧阳天赐的安危,不想耽搁时间,方才制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恶战。 “少弦,银面男子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出旭国,旭国的将士,会阻拦他们吗?”慕容雨率先开口,打破尴尬局面。 “银面男子在旭国算计旭皇,旭皇当然不会轻饶了他!”楚宣王府的马车有旭国的将士带路,可在旭国畅通无阻,旭国的其他地方,已经开始剿杀银面男子及其部下了,就算银面男子能走出旭国,势力也会被重创。 谁让他不自量力的算计欧阳少弦和旭皇呢。 太阳越过地平线缓缓升起,暖暖的照射着大地:“少弦,外面天气不错,咱们出去骑马吧!”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剑拔弩张,再不将两人分开,后果不堪设想。 “好!”马车空间很大,但有欧阳夜辰在,欧阳少弦心情郁闷,正准备找个理由带慕容雨出去透气,她的提议,正和他的心意。 欧阳少弦,慕容雨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诺大的车厢里,只剩下欧阳夜辰一个人。 扶着慕容雨上马后,欧阳少弦也翻身坐了上去,手握着缰绳,将慕容雨半抱在怀中。 宇文振骑马靠了过来:“你们两人共乘一匹马 。”这么亲密,车厢里那人,肯定气坏了,距离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欧阳夜辰隐忍的怒气。 “雨儿骑术不精,独自一人骑马,我不放心!”两人以马代马车,要跑的远远的,将马车甩开,非常考验骑术,慕容雨堪少骑马,马跑不快的。 “驾!”欧阳少弦手扬缰绳,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载着两人飞驰而去,脚下踏起滚滚狼烟,怀中,一缕乌黑的黑丝透过欧阳少弦的胳膊,在空中轻轻飘扬,如同一幅美丽画卷。 宇文振扬扬眉毛,也快速策马离开,车厢里那位,如果要发脾气,对着空地发吧,他可不想做出气筒! 快马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欧阳夜辰掀开车帘,冷声命令着:“他们都跑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赶马车!” “是,皇上!”车夫跃上马车,马鞭轻扬,快马飞速前行,欧阳夜辰没坐稳,猛然踉跄了一下,幸好他及时扶住了车窗,否则,肯定会摔倒。 狠狠瞪了浑然不觉的车夫一眼,冷声命令着:“马车赶稳些!”刚才那一瞬间,他都有些怀疑,车夫在故意整他! 正午,阳光最烈,旭国皇宫每个宫殿内外都聚集了大批侍卫,身旁的地面上,放着一盆盆的辣椒水。 午时到,随着太监的一声令下,盆盆辣椒水泼到地上,瞬间渗入地下,炎热的阳光照射,阵阵辣气腾起,辣的人睁不开眼睛:“突!”一名黑衣人悄悄钻出地面,大口呼吸着,地面全是辣椒水,他被呛的受不了了。 突然,一道阴影自身后走了过来,黑衣人知道不妙,正欲钻进地面,寒光闪闪的长剑划过了他的脖颈,瞬间,鲜血飞溅…… 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受不了辣椒水的呛味,钻出地面透气,等待他们的,都是身首异处的下场,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个时辰后,侍卫统领进御书房禀报:“禀皇上,皇宫共斩黑衣人三十二名,守城将士传来消息,搜出嫌疑人五十多名……” 旭皇扬扬眉毛,放下奏折,看来黑衣人只是过客,他们的主要目标不是旭国,而是欧阳少弦,欧阳少弦一走,黑衣人们也紧跟着走了,否则,搜出的黑衣人,不可能这么少…… 欧阳少弦,黑衣人我只能杀掉这么多,能帮的忙我已经帮了,接下来的事情,靠你自己了 ! 银面男子想挑拨旭国和清颂开战,旭皇自然是恨死了他,不过,欧阳少弦已经去找他了,旭皇知道他不可能再活着回来,即便手下抓的黑衣人不多,旭皇的心情也非常好:“活口抓进大牢逼逼供,能问出问题最好,若是问不出,就杀掉吧!”留着他们,终究是祸害,没有利用价值的敌人,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大禹山在离月国境内,距离旭国路途遥远,出了旭国,欧阳少弦,慕容雨几人快马加鞭,赶往大禹山,一路上,都是欧阳少弦,慕容雨骑马,欧阳夜辰坐马车,并且,他们走的路非常特殊,有时是宽阔的大路,有时是窄小的小道,有时是水路,有时是颠簸的山路。 “少弦,明明有小路,近路,干嘛要走这些弯弯绕绕的远路?”慕容雨是第一次来离月,但路走的多了,她明显看出欧阳少弦在故意绕路。 “为了避开银面男子的暗算,偷袭!”欧阳少弦眸底是少有的凝重:“银月国,地广人少,许多空旷之地无人管制,更方便银面男子大展手脚,进入离月国,他的脚步一定会加快,路上设置各种障碍,阻拦咱们赶路,他则会带着天赐飞速赶往大禹山,等咱们冲破阻拦,到达大禹山,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咱们走的路,虽然绕了些,但是没有障碍,快马加鞭,可以赶在银面男子找到无声琴前到达……”从旭国那件事情可以看出,银面男子用心险恶,除了想要无声琴外,还想要他们这些人的命,欧阳少弦不得不防。 如果他们走近路,每时每刻都必须小心谨慎,精神高度集中着,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严防敌人来袭,时间长了,他们的精神,武功都会被消耗大半,若有意外,还会受伤,就算能到达大禹山,也未必能赢银面男子。 绕绕远路,虽然耽搁时间,却可以保存精力,体力,武功,内力。 夕阳西下,半空炊烟袅袅,慕容雨望望不大的小镇:“少弦,咱们今晚住在这家客栈吧!” ------题外话------ ~(>_ 番外 十六 幸福一家人 重生之侯府嫡女16_重生之侯府嫡女全文免费阅读_番外十六幸福一家人来自 13看網 ( / ) 客栈座落于一座不大不小的镇子上,方圆五十里没有人烟,如果他们不在这里停歇,就要在荒郊野岭过夜了。 13看網 / 看最新章节 “好!”欧阳少弦望望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翻身下马,小心的将慕容雨的抱了下来,马缰绳在半空中挥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侍卫手中,欧阳少弦看也没看走下马车的欧阳夜辰一眼,握着慕容雨柔软的小手走向客栈。 小镇偏僻,生意似乎还不错,掌柜低头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的拨打着算盘,大厅里打扫的非常干净,店小二拿着抹布,殷勤的擦拭着张张客桌,见欧阳少弦,慕容雨进来,热情的上前招呼着:“公子,夫人,里边请!” 欧阳少弦,慕容雨衣着不俗,气势尊贵,一看便知不是平凡人,小二自是殷勤招待,不敢有半分怠慢:“公子,夫人想吃点什么?小店虽小,但食材还算齐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 “来一间最好的上房,做几样招牌菜送到客房吧!”欧阳少弦虽和欧阳夜辰一同赶路,却将他无视的非常彻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将他算上,仿佛他们只是同路的陌生人。 “好咧,公子,夫人这边请!”店小二一边引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去二楼,一边热心的解说:“二楼最中央的客房是视野最好的,可俯看大半个小镇……” 楼梯是木质的,走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响,不必回头慕容雨也知道,欧阳夜辰正站在大厅门口,怒视着她身后的欧阳少弦。 二楼的房屋也是木头堆盖而成,非常结实,屋内干净整洁,除了必须的床,桌椅外,没有其他杂乱之物。 欧阳少弦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店小二:“一路奔波,我们都饿了,快些上饭菜!” “是,饭菜马上就好,公子夫人稍等 !”放下茶壶,小二喜滋滋的捧着大大的银锭退出房间。 慕容雨坐到床边,美丽的面容蒙着一层疲惫:“少弦,还有多久到大禹山?”慕容雨第一次急急赶路,白天骑马奔跑一天,她又累又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 她一名习过武的大人,时时处处有欧阳少弦照顾着,尚且如此难受,欧阳天赐还是个孩子,又是以人质的身份被抓走,吃,穿,住,行绝对更加艰苦。 欧阳少弦拿出一只水袋递到慕容雨手中:“依照旭皇所言,再有一天,就可到达群山!”大禹山在群山的掩映中,到了山脚下,他们还得好好研究研究,哪座是大禹山,不然,爬错山会耽搁不少时间,欧阳天赐的性命就会多几分危险…… “这水是凉的,我倒杯热茶!”天色暗下,温度也下降了,慕容雨想喝杯热茶,暖暖身体。 “这水是我从旭国皇宫拿的,红梅上的雪水,经过特殊的方法酿造,一直是温的,不凉!”欧阳少弦吃饭挑剔,喝水更挑,普通的茶水,难入他的口,难喝的茶水,他也不想慕容雨皱眉喝。 “真的?”慕容雨举起水袋,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果然是温的,并且水质清甜,爽口,一点也不甜腻,口齿留香:“银面男子在路上布下诸多障碍,但咱们绕道而行,没有紧追他,他劳心劳力布的局都没派上用场,肯定气炸肺了吧……” 银面男子很优秀,很自信,可是他的计划一次次落空,布的陷阱都在做无用功,绝对会怒气冲天。 “如果他气死更好,咱们就可轻松救回天赐了!”如果他们一直紧追银面男子,肯定是被他牵鼻子走,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不说,一不小心,还会掉进他布的陷阱。 绕道,摆脱了被动局面,加快步伐,掌握更多主动的同时,也可让银面男子有危机感,做事有顾虑,步伐就会慢上些许。 “少弦,明天大概什么时间能到大禹山?”慕容雨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欧阳天赐,看看他有没有被虐待,有没有被饿瘦…… “应该在晚间!”就算快马加鞭,他们也会在天黑后才能到达山脚。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音伴随着欧阳夜辰怒气冲冲的呼唤传来:“欧阳少弦,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皱皱眉,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怒气,不理会欧阳夜辰的叫嚣,俯下身体,拥着慕容雨的小腰,柳叶般的薄唇轻含着她香甜的唇花瓣轻轻吮吻。 慕容雨美眸中闪着无奈,欧阳夜辰都找上门了,他还有心情亲吻她,伸手欲推开欧阳少弦,却被他抱的更紧,吻的更缠绵…… 一盏茶后,慕容雨的樱唇被吻的麻麻的,快没知觉了,欧阳少弦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起身去开门。 门外,欧阳夜辰的耐心被磨光,就欲破门而入,房门无声自开,欧阳少弦英俊的面容显现:“有事?”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有事找你!”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将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欧阳夜辰看不到屋内的情形,胸口怒气更浓。 “雨儿身体不舒服,我要照顾他,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聪明如欧阳少弦,自然知道欧阳夜辰心有不甘,有事找他不过是借口,想减短他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是真。 后退一步,欧阳少弦关房门,欧阳夜辰透过缝隙,看到慕容雨正站在桌边燃灯,樱红的嘴唇又红又肿,分外娇艳,一股无名火窜起,难怪欧阳少弦这么久才来开门,原来他是在…… “砰!”房门关上,隔绝了内外的视线,欧阳夜辰气呼呼的回自己房间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雨瞬间明白,欧阳少弦是故意让欧阳夜辰看到她红肿嘴唇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他,自己是楚宣王妃,别打自己的主意! 店小二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味道还不错,欧阳少弦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外人做的饭菜,他一向吃不多,饭菜主要是为慕容雨准备,可不知为何,慕容雨吃了几口就饱了。 “可是饭菜味道不好?”之前慕容雨在外用膳时,虽然吃的少,可也能吃下小半碗饭菜的,现在居然吃了几筷子就饱了。 “饭菜有些腻,可能是油放多了,我吃不下!”慕容雨没告诉欧阳少弦,她闻到较浓的香气,胸口就很难受。 慕容雨的肠胃本就有些小问题,再加上连日骑马,风餐饮露,吃的饭菜不及在楚宣王府那般及时,精致,肠胃难免有些不适,很快就到大禹山了,她急着见欧阳天赐,不想欧阳少弦担心她,放慢脚步,就没有说实话 。 命人收走碗筷,慕容雨又用了些糕点,简单沐浴后,躺到**:“早些休息吧,明天早起赶路!” 白天骑马奔波,非常辛苦,头一沾枕头,慕容雨就睡着了,欧阳少弦沐浴完毕,躺到**时,慕容雨睡的正熟。 伸手将她柔软的身体拥进怀中,欧阳少弦毫无睡意,大禹山真的在群山掩映中吗?他们有没有走错方向?越是临近群山,欧阳少弦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越强烈…… 他本想和慕容雨探讨探讨,可慕容雨睡的很熟,他不忍心叫醒她。 凝神思索间,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向欧阳少弦怀中靠了靠:“你怎么还没睡?”慕容雨眼神迷蒙,暗哑的声音中隐带着朦胧,意识还不是特别清醒。 “在想事情,马上睡了!”欧阳少弦将滑到肩膀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望望窗外,已经到了子时,天色不早了,天不亮他们就要起床赶路,必须休息了。 低头望去,慕容雨再次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个淡淡的阴影。 欧阳少弦闭了眼睛,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墨丝,准备入睡,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欧阳少弦微闭的眼眸猛然睁开,凌厉的眸底折射出道道寒光,凝神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异响先是一声,两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短短几秒的时间,出现了近百声,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敌人不下百人,武功不错,不能小视。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躺着没动,一边摇晃,一边以极小的声音呼唤慕容雨。 慕容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正欲询问出了什么事,欧阳少弦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别出声,有敌人来了!” 慕容雨瞬间清醒,凝神细听,门外细微的动静越来越大,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悄无声息的穿着衣服:“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目光阴沉,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来者不善,咱们要小心应付 !” “砰!”紧闭的窗子被踢开,道道不明物扔了进来。 “霹雳弹!”欧阳少弦一惊,拉着慕容雨撞开房门窜了出去,出门下楼的瞬间,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房子被炸毁,快速倒塌下去。 客栈外,杀声震天,黑衣人与楚宣王府侍卫打成一片,欧阳夜辰,宇文振也从客栈里逃了出来,衣衫不整,模样有些狼狈:“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们已经仔细查过,镇子上的村民都很正常,店里的小二,掌柜也没问题的。 “他们应该是银面男子的人,比咱们早到一天!”望望激烈打斗的众人,欧阳少弦目光阴沉:“这个小镇非常偏僻,极少有客人路过,咱们进客栈时,大厅很干净,掌柜打算盘,应该是在算昨天赚的银子,小二擦桌子,是在清理客人弄脏的地方……” 那些人刚走不久,也可以说,看到欧阳少弦,慕容雨出现,他们暗藏起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望望衣衫整齐的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夜辰气不打一处来,难怪一进房间,欧阳少弦就迫不及待的亲吻……原来是早知道晚上会有恶战! “我也是刚刚想到!”欧阳少弦面不改色的撒着谎,他早就猜到昨天有人在小镇上经过,却没料到是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走近路去大禹山,不会经过这里,就算他想在四周设障碍,阻拦咱们进大禹山,也应该在百里左右的地方设置……”欧阳少弦脑中灵光一闪,凌厉的眸底亮光闪烁:“大禹山不在群山那里,就在附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他们走了绕远的路,没想到却是抄了最近的路,银面男子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只比他们早了一天…… 黑衣人越聚越多,将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夜辰,宇文振以及侍卫们重重包围,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彻耳边,欧阳少弦抬掌挥退几名黑衣人,拉着慕容雨来到快马前,翻身上马,回头对欧阳夜辰,宇文振叮嘱:“我和雨儿去救天赐,这里交给你们了!” 银面男子比他们早到一天,说不定已经找到大禹山,欧阳天赐性命堪忧,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欧阳少弦策马飞奔,闯过重重黑衣人的拦劫,奔向漆黑的夜幕 。 “宇文振,这里交给你了!”慕容雨,欧阳少弦坐的快马很快消失不见,欧阳夜辰强忍着胸中怒气,双足轻点,腾空而起,修长的身形轻轻落于骏马之上,划剑斩开缰绳,调转马头,紧追欧阳少弦,慕容雨。 无声琴是离月国之宝,琴中的秘密,百年来无人能解,今朝无声琴得以开启,场面肯定浩浩荡荡,非比寻场,这场盛宴,他岂能错过。 宇文振手持折扇,打倒一名黑衣人,望望快要消失在夜幕中的欧阳夜辰,无声叹气,纵即便贵为皇帝,也有许多不如意,明明知道有些人他不能拥有,为何还要强求! “刷刷刷!”身后三道恶风袭来,宇文振瞬间回神,嘴角轻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敢偷袭他,找死,手中折扇挥出,三人的头颅瞬间落于地面…… “少弦,我们这是在往哪个方向走?”快马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奔腾着,除却他们来时的路外,还有三个方向,大禹山究竟在哪一边? “北方!”回答着慕容雨的问题,欧阳少弦面容冷峻,策马急驰:“开启无声琴,需坐北朝南,明日为阳,大禹山一定在北方!” 这边,银面男子带着欧阳天赐来到一座大山下,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冷冷的笑,明日日出时,便是无声琴重现世间之日。 连日奔波,欧阳天赐吃不好,睡不好,胖胖的小脸严重削瘦,没了往日的嫩白红晕,变的面黄肌瘦,一路走来,他没有换洗衣服,终日穿着那件柔软小锦服已经变的脏兮兮的,衣带上镶嵌的宝石也被脏迹蒙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 欧阳天赐狠狠瞪着银面男子:“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一路走来东躲西藏异常艰辛,没有衣服换倒在其次,每天吃那开裂的干馒头,再就点冷水了事,让他深深的明白,楚宣王府的精致饭菜是多么珍贵。 “开启无声琴!”银面男子一字一顿,语气冷冽。 “开了无声琴,你怎么奖励我?有没有小米粥喝?”事到如今,欧阳天赐没什么特殊要求,只想吃一顿香香的饱饭。 银面男子扬扬眉毛,冷声道:“不仅有小米粥,还有热鸡汤 !”他并没有撒谎,进了阎王殿,几百道阴间菜等着欧阳天赐吃。 “时候不早了,进山吧!”银面男子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快步走向大山,欧阳天赐想反抗,但力气小,武功低,根本捍动不了银面男子。 快马在道路上飞速前行,慕容雨时时注意着四周的环境,都是平地,不见半座山,心中非常担忧:“少弦,北面全是平地,根本没有高山!”怎么还看不到山?天赐究竟在什么地方? 欧阳少弦抬头望向远方:“别急,再有半个时辰,就应该有山了!”大禹山一定在北方,银面男子选择在客栈设伏,可见客栈距离大禹山不足百里,以快马的奔跑速度,半个时辰差不多可以到达…… 大半个时辰后,天蒙蒙亮,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来到一座小山前,小山大约有五,六百米高,三,四百米长,上面种植着各种植物,并不显眼。 “这里不会是大禹山吧!”欧阳少弦,慕容雨停顿时,欧阳夜辰追了上来。 “孤零零的一座小山,当然不会是大禹山!”欧阳少弦四下观望,再往前走,百里内,都是平原,不会再有山,大禹山,应该就在这小山附近无疑,可这座山这么小,根本不能掩大禹山的…… 慕容雨焦急观望间,看到石头的缝隙中露出一点非常熟悉的颜色,那是什么东西?疑惑不解的走过去捡起,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着浓浓的喜悦:“这是天赐的衣服……天赐真的进了这座山……” 欧阳少弦大步来到慕容雨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衣服看了看:“这座山有蹊跷,咱们进去看看!” 山并不大,五,六百米的山,也无法弹奏无声琴,按照银面男子所说,无声琴要先找到,才能弹奏,于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猜测,银面男子带欧阳天赐在找琴,所以,他们也没有上山,而是进了山洞。 山洞里黑漆漆的,阴暗,潮湿,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地下凹凸不平,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阵阵冷风吹过,带起阵阵阴冷的水气。 “风中带着潮湿的水气,可见山洞的另一端是活的,通向外面!”欧阳夜辰**的察觉到了山洞的不同,欧阳少弦,慕容雨同意他的意见,却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稳步前行 。 半柱香后,三人走到转弯处,面前出现几十条小小的岔道,每条路都一模一样,却通向不同的方向:“应该走哪一条?” “这些路应该不是特别长,早知道多带几名侍卫进来,让他们先把探探,这些路通向哪里……”说着,欧阳夜辰踏进一条小道内,脚刚着地,光滑的石壁上突然闪出道道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袭向欧阳夜辰。 欧阳夜辰旋转着快速闪躲,未来得及躲避的衣角被火喷到,迅速燃烧起来,欧阳夜辰快速脱下燃烧的衣服,扔进另一条小道,墙壁上散出道道火焰,瞬间将衣服吞噬:“这两条路都不能走!” “这么多路,只有一条能走得通,其他的,就算现在能走进去,里面也有陷阱!”欧阳少弦凝神望了片刻,手指着一条小路:“这条路应该能走通!” “为什么?”欧阳夜辰没看出这条路与其他的有何不同。 “小路共有十七条,这是最中间的那道,左数第九条,右数也是第九条!”禅语有九九归一之说,故而欧阳少弦选择最中间这条。 “我怎么数着路有十八条!”欧阳夜辰仔细数了一遍,还是十八条。 “因为你刚才受了惊,神情紧张,眼前出现幻影,才会数出十八条小道!”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道走进最中间那条路,果然安然无恙,欧阳夜辰随后跟了进去。 三人快步前行着,欧阳少弦在最前面,慕容雨其次,欧阳夜辰在最后,突然,欧阳少弦脚下踩裂,身体掉进陷阱,陷阱底端,条条钢针,异常锋利,幽幽的光芒闪过,让人毛骨悚然。 “少弦,抓紧了!”慕容雨紧握着欧阳少弦的手腕,用力向上拉,欧阳少弦重些,慕容雨趴在陷阱边拉人,用不上太大的力气,额头布满了虚汗,一旁的欧阳夜辰见状,慢腾腾的走上前来,抓住欧阳少弦的手腕,将他拉了上来。 欧阳少弦轻功极高,就算他掉下去,也摔不死,最多受点小轻伤,足尖轻点钢针,就能飞上来。 “这条路上也有陷阱!”欧阳夜辰暗暗嘲讽着,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危险已经出现,他要仔细观察,斟酌,不会蠢到继续前行,自寻死路 。 欧阳少弦还说这条路安全,如果真的安全,就不会掉进陷阱里了…… “这条路上的陷阱只是障碍,小心些,就不会出事!”欧阳少弦细细观察地面:“想走过这条路并不难,不知皇上有没有发现这地面有些不同?” “面前的地面上有字,虽然环境很暗,字很浅,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欧阳夜辰身为清颂皇帝,对事情观察入微。 “没错,地面被线分成了块,上面写着横,竖,撇,捺,猛然看去,像在写废话,若是仔细想想,不难猜出上面在写字的结构,比如说,欧阳的欧字,第一笔是横……”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方块有的能走,有的不能走,走对了方块,就可通过这里!”欧阳夜辰聪明透顶,一点就通。 “没错!”欧阳少弦阅历丰富,许多怪事到他这里都变的非常自然。 “可我们不知道地面的方块想写什么字……”更加不可能猜对笔画。 “皇上可还记得咱们是来找什么的?”欧阳少弦抬头望向前方:“若我没有猜错,方块想表达的,是禹山的禹字!” 修长的身影飘起,足尖轻踏着禹字的笔画,轻轻飘落于对面,衣袂翻飞,墨丝轻扬,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雨儿,过来吧!” 慕容雨轻踏着笔画落于对面后,欧阳少弦不再理会对面的欧阳夜辰,与慕容雨个偕走向前方,这座山洞与禹山有着莫大的联系,银面男子,欧阳天赐一定在这里! 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凭空响起,清冷,哀怨,悲伤,如诉如泣,在这阴森的山洞里格外清析,慕容雨猛然一惊,这首曲子,她很熟悉,五年前,欧阳少陵坠崖那天,正是吹的这首曲子,同样的音调,同样的旋律,同样的悲凉…… “雨儿,你怎么了?”察觉到慕容雨的异常,欧阳少弦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带给她重重温暖。 慕容雨回过神:“我听欧阳少陵吹过这首曲子!”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的敌人,恨他们入骨,欧阳天赐被银面男子带进山洞,这首曲子凭空响起,就是不好的预兆,是不是幕后之人借这首曲子暗示他们,抓走欧阳天赐的人,与欧阳少陵有关? 曲子婉转悠扬,悦耳动听,可谓余音绕梁三日未绝,欧阳少弦听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发出的,拉着慕容雨快速向前奔:“其他地方没路,箫声一定是从正前方发出的 。”仇家抓走他们的宝贝儿子,肯定没安好心。 黄金堆砌的宫殿大的一眼望不到边,整座宫殿金碧辉煌,正前方一座高台,台边是清清的流水,异常清澈,台上放着一尊华丽的佛像,佛像两旁,则是十八罗汉的黄金雕塑,最中央铺着红色地毯,在金色的映衬下,高贵辉煌。 欧阳天赐坐在高台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瞪着银面男子,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穴道被点,他动不了,银面男子一袭银衣,衣袂轻轻飘飞,仿若不问世事的高人,手持一支玉箫,用心吹奏,所有的感情,都通过箫声向外传达。 “砰!”紧闭的殿门被撞开,欧阳少弦,慕容雨闯了进来,宫殿内强烈的亮光,让从黑暗中走出的慕容雨有些不适应,抬手遮住光线的瞬间,欧阳天赐惊喜,响亮的呼唤响起:“娘,父王!” “天赐!”慕容雨放下手掌,正欲去救欧阳天赐,欧阳少弦急忙拉住了她:“不要靠近,天赐和银面男子周围布了阵,贸然硬闯,死路一条。” 银面男子冷冷笑着,停止吹箫:“楚宣王还真是见多识广,只是看人,就知道周围布了阵……” “本王与你交手不止一次两次,对你的行事作风,多少有些了解,大敌当前,若非有十足把握,你岂会旁若无人的站着吹箫!”欧阳少弦,慕容雨闯进宫殿,他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吹箫,足可见他非常自信别人伤不到他。 手法被拆穿,银面男子不慌不忙,轻声赞扬:“楚宣王对我真是了解!” “你,我同属欧阳皇室,欧阳家人的脾气本王非常了解,对你的所作所为,当然也很清楚,想必你对本王的为人处事,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吧,欧阳少陵!” “呵呵,我隐藏了这么久,堂兄才发现我的真正身份么?”银面男子淡淡笑着,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欧阳少陵那张熟悉的俊脸现于眼前。 “受了重伤,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你居然没死……”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正常:“我早该想到的,先太子从那里掉落,能够存活,你从同样的位置掉下悬崖,活下来也属正常 !”高高的悬崖只是摆设,居然摔不死人! “离月一直是你在操纵吧!”五年前一战,离月国元气大伤,平定完清颂的乱局后,欧阳夜辰曾想过收复离月,却不料离月军队战斗力大增,士兵们非常强悍,收复离月的计划只得延后。 “是又如何?”事实如此,欧阳少陵不想否认,更何况,他大业将成,也不必否认:“离月和先太子的秘密军队都被我收为已用,再找出无声琴中的秘密,我就可天下无敌……” 欧阳少弦只知道他命大没死,却不知道他为了活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当然,世人也如欧阳少弦一样,只看结果,不论过程,他一人的伤心痛苦,也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雨儿和天赐不欠你什么,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他们?”欧阳少弦目光凌厉,英俊的面容不怒自威:“十年前,先太子和你,联合叶贵妃,撺掇张姨娘,害死谢梓馨,七年前,也是你派人暗通张姨娘,对付雨儿,频繁与张姨娘通信的黑衣人,是你派去的吧!” 十年前,谢梓馨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欧阳少陵与慕容雨是对立的!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成亲后,欧阳少陵曾夜探轩墨居,被欧阳少弦发现后,无奈离开! “我娘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本以为只是一次偶然的不幸,没想到细细查看,会揪出那么多幕后指使。 “挡我路者,死!”事到如今,欧阳少陵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爱的女人不爱他,还视他为仇敌,得到不所爱,他便要将山。 “当初,逼你坠崖的人是我,与先皇联合,算计北郡王,先太子的也是我,与天赐无关,你放了他……”欧阳少弦坦坦荡荡,做过的事情,绝不否认。 “欧阳天赐是你的宝贝儿子,更是找到无声琴最关键的钥匙,我才不会蠢的放过这个宝贝……”欧阳少陵已经错失了心爱之人,不能再失去得到江山的机会。 “欧阳少陵!”欧阳少弦面色铁青:“天赐只是个孩子,和你无冤无仇,你连他也不肯放过,真是丧心病狂 。” “呵呵,二十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堂兄生气!”欧阳少弦越在意欧阳天赐,欧阳少陵就越要毁掉他。 眸光一寒,欧阳少陵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向佛像下面塞去:“娘,父王……”脚下升起阵阵寒气,冰冷蚀骨,欧阳天赐逃脱不掉,只得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求救。 欧阳少弦快速翻掌,青羽软剑闪着银光斩向空空的前方。 “吱!”空荡荡的天地间突然窜出道道银丝,将软剑层层缠住,幽幽光芒,闪烁人眼,欧阳少弦急声道:“雨儿,左二,前三,右一,银丝很坚韧,上面抹有巨毒,缠到身上就是死路一条,千万小心……” “放心,我会小心的!”慕容雨快步前行,道道银丝飞射而来,都被欧阳少弦挡了回去。 欧阳少陵眸光阴沉着,用力将欧阳天赐塞向洞内,闯进阵内出招攻向欧阳少弦,如果他再不出手,阵法就会被欧阳少弦破掉了,条条银丝飞射,欧阳少弦与欧阳少陵在阵中激烈打斗着,招式凌厉,快,狠,准。 “天赐!”欧阳少陵进阵的瞬间,慕容雨出了阵,伸手抓住了欧阳天赐的胳膊,可欧阳天赐脚下就好像有吸力一般,用力吸着他向佛像下坠去。 “天赐,抓紧了!”慕容雨一边拉欧阳天赐,一边寻找机关,吸力很强,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慕容雨拉不出欧阳天赐,唯一的办法就是,拉机关,让吸力停止。 焦急搜索间,慕容雨看到了佛像上的红色朱砂,在眉心处,格外明媚,朱砂极有可能就是机关,走神的瞬间,吸力突然增大,慕容雨半大个身子探进佛像内。 “雨儿,小心!”欧阳少弦被欧阳少陵纠缠着,心中焦急,无法脱身前来帮忙。 “堂兄,雨儿不属于我,也绝不会属于你!”欧阳少陵的笑容阴森恐怖,他得不到的,就要毁掉,绝不能便宜了他的敌人! 眼睁睁看着妻儿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肯定很伤心,很难过吧,呵呵,过了今天,欧阳少弦注定要痛苦一世。 “欧阳少陵!”欧阳少弦目光阴沉,招招快速,誓要置欧阳少陵于死地:“如意算盘不要打的太好了,雨儿和天赐一定不会出事的 !” “娘,别管我了,你快松手吧!”脚下寒风越来越烈,欧阳天赐大半个身体都被冻的没有知觉了,脚下吸力很强,他根本逃不出去,漆黑的眸底,隐有泪水闪烁。 “别说傻话,娘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慕容雨双手紧紧抓着欧阳天赐的胳膊,脚下踢起一颗小石子,对着朱砂的方向砸去。 “砰!”石头砸在朱砂上,脚下的吸力瞬间消失无踪,慕容雨拉着欧阳天赐摔到地上,出洞的瞬间,欧阳天赐的脚踝触到了尖锐的物体,一滴鲜红的血留在物体上。 “轰轰轰!”平静的佛像突然旋转起来,天地间一片震动,晃的人站立不稳,慕容雨紧抱着欧阳天赐,艰难的向外移去,佛像要出问题,距离他越远越安全。 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停止打斗,快速跃出阵法,欧阳少弦跳到慕容雨,欧阳天赐身边,欧阳少陵则跃到了佛像旁,幽深的眸底写满震惊与疑惑,欧阳天赐塞进佛像内,成为祭品,佛像才会开启才对,为何现在欧阳天赐好好的,它也在自动开启…… “雨儿,天赐!”欧阳少弦扶起慕容雨,快速后退的瞬间,佛像移开,伴随着阵阵狂风,高台下,一架漂亮的古琴飘了出来,精致的琴弦,红色,白色的冰水双镯镶嵌,美丽明珠照射,朵朵桂花四处飘散,香气弥漫了整个宫殿。 “无声琴!”欧阳少弦,慕容雨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这个在楚宣王府放了一年多的东西,他们当然不陌生。 “娘!”风很大,很冷,欧阳天赐整个人缩进慕容雨怀中。 “别怕,有娘和父王在,没人敢逼你弹无声琴!”开启无声琴者死,欧阳天赐不碰无声琴,绝不会出事的。 “欧阳天赐!”回头,欧阳少陵的目光已锁定在了欧阳天赐身上,目光阴沉着,就欲来抓欧阳天赐,无声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优美动听的乐声,一如五年前,慕容雨的尽情弹奏。 无声琴自己会响? 欧阳少陵,欧阳少弦,慕容雨皆震惊,细细一看,发现无声琴上有一点鲜红的血,使得琴如同活了一般,自己奏乐 。 伴随着阵阵乐声,一张图从无声琴中飘了出来,徐徐升空,开始很模糊,渐渐的,图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析,距离三四米远,慕容雨也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是份藏宝图,绘制的非常详细,上面描绘的巨大宝藏,足以将任何一个国家买下。 欧阳少陵扯下一片衣服,咬破手指,照着藏宝图,快速绘制,琴中飘出的图太过虚无,飘渺,他必须绘制一份实体的,才能找到宝藏。 图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析,慕容雨感觉到了不对:“少弦,图要涨暴了,咱们快走!”宫殿虽大,但藏宝图可涨到无限大,如果涨暴,山会塌陷,他们会死在里面的。 慕容雨抱着欧阳天赐,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快速飞奔,逃出宫殿的刹那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宫殿内窜出熊熊火焰,颗颗大石头不停下落。 前有大石,后有大火,欧阳少弦,慕容雨不断停顿,用尽全力向前飞奔。 突然,地面裂开一道沟,越裂越大,两边的石壁快速向中间合拢,通道小的只容一人通过,欧阳少弦接过欧阳天赐,手掌猛然在慕容雨后背推了一下:“雨儿,你先过!” 洞太小,轻功施展不开,只能一人一人的过,现在的地面裂开的缝并不大,慕容雨轻功不太好,只能独自一人过去。 慕容雨来到对岸,急声招呼:“快带天赐过来!”欧阳少弦轻功不错,带个人,可以过去的。 欧阳少弦正欲跃过大沟,身后烈火袭来,情急之中,欧阳少弦将欧阳天赐抛了过去:“接住天赐!” 慕容雨接下欧阳天赐的瞬间,熊熊大火冲来,埋没视线,慕容雨被强烈的火势冲击,摔倒在地,强忍疼痛爬起时,面前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 “少弦,少弦!”身旁,颗颗石头快速掉落,山洞快塌了,慕容雨没有离开,大声呼唤着欧阳少弦的名字,语气悲伤。 “雨儿……快走……”深沟下伸出一只沾满泥污的手,紧紧扒住地面,露出半个脸,正是欧阳少弦,他的旁边也伸出一双紧扒地面的手,是欧阳夜辰,他迷路了,在山洞里转了一圈,看到火势,就往这边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 “雨儿,山洞要塌了,快带天赐离开!”欧阳少弦沉声叮嘱着。 慕容雨没有走,快速避过一颗颗不断下落的石头,来到深沟边,抓着欧阳少弦的胳膊用力向上拉:“咱们一家人,要在一起!”同生共死。 “父王,快点上来!”欧阳天赐也趴在深沟边,抓着欧阳少弦的手腕,用力向上拉,漆黑的大眼睛内满是真诚。 在练武场内,欧阳少弦对他要求非常严格,但在危险时刻,欧阳少弦很关心,爱护他,将他的命看的重过自己,欧阳少弦是个合格的父亲。 “我脚下被东西缠住了!”欧阳少弦武功极高,若是没有脚下那些烦人的缠人藤,他才不会半吊在这里等死。 慕容雨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软剑,用力砍着快速生长,将欧阳少弦缠了大半个身体的藤,欧阳少弦得到空隙,慢慢爬出了深沟。 “少弦!”欧阳少弦一手抱起欧阳天赐,另一手正欲拉慕容雨离开,深沟下传来一道沉闷的呼唤,欧阳夜辰还在深沟里。 欧阳少弦回过头,注视欧阳夜辰片刻,蓦然开口:“雨儿,天赐,都是我的!” 欧阳夜辰扬唇苦笑:“我知道,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从清颂到离月,一路走来,欧阳夜辰看清了许多事情,慕容雨的眼中,心中,只有欧阳少弦,无论他怎么做,她都看不到他。 确如太皇太后所说,他必须学学先皇,学会放手,祝福。 欧阳少弦弯下腰,抓住欧阳夜辰的胳膊将他拉了出来:“快走吧,这里要塌了!”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慕容雨快速前奔,身旁,大颗大颗的石头不断掉落。 跑出洞山的瞬间,身后的山洞快速塌了下去,扑出阵阵烟尘。 “咳咳咳,山顶好冷啊!”欧阳天赐鸵鸟般向欧阳少弦怀里缩了缩。 “山顶?”欧阳少弦抬头望去,高山连绵起伏,他们正站在山顶,冰冷的风阵阵刮过,寒冷刺骨,他们跑出来的地方是平地才对,怎么变成了山顶? “难道这就是禹山?”欧阳夜辰仰望远处山峰,忍不住惊叹,原来是山的地方,陷了下去,平地高了起来,如果刚才他们没有从山洞里出来,就会被压在这座山下 。 “山清水秀,五行皆全,风水格好,定是禹山无疑。”传言,在禹山可开启无声琴,实则是,无声琴开启后,才会出现禹山,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慕容雨胸中一阵波涛汹涌,却没呕出什么,胸口很不舒服。 “娘,你怎么了?”欧阳天赐从欧阳少弦怀中跳下,跑到慕容雨身旁,关切的询问着。 “雨儿是有孕了吧!”欧阳夜辰的嫔妃没生几个孩子,但他是在后宫长大的,先皇的嫔妃有孕时,都会有这种反应的。 欧阳少弦急忙将披风的披到慕容雨身上:“这次一定是个女儿!”上次慕容雨有孕时,也曾这么吐过,他赞同欧阳夜辰的意见。 “先别这么早下结论,还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孕!”常期劳碌,慕容雨用膳不及时,肠胃出问题也有可能。 “我喜欢弟弟。”欧阳天赐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欧阳天赐,能不能不要老和我作对,本王喜欢女儿!”再生个小天赐,他会累坏的。 “我喜欢弟弟!”欧阳天赐重复着这句话,快速向山下跑去:“我要有小弟弟了……” 欧阳少弦狠狠瞪了欧阳天赐几眼,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下山,慕容雨有了身孕,不可大意。 欧阳夜辰慢腾腾的走在最后,望着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暗暗叹气,他暗中调查得知,给皇宫,楚宣王府下咒的是苗疆之人,因为无声琴,楚宣王府的诅咒得解,世子出世,王妃不必死。 此次,他出宫来寻无声琴,是为解咒,可现在,无声琴埋入地底,皇宫的诅咒依然存在。 罢了,世代太子得不到心爱女子也好,让他们明白,凡事有得必有失,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一定要慎重考虑,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 ! “无声琴不会再出现了吧?”坐在马车上,慕容雨回望高高的大禹山,无声琴所在的宫殿,被压到了山的最底层,欧阳少陵就算没被烈火烧死,也会被石头砸死,大山压死,绝不会再跑出来暗害他们一家三口了。 “放心,无声琴已经被收回,绝不会再出现了。”即便是出现,也不会在今世现身。 “娘,小弟弟什么时候出世?”欧阳天赐昂头望向慕容雨,漆黑的眸底满是真诚。 “还有**个月呢!”孕吐开始,证明她的孩子才一个多月,是在京城时有的,心忧欧阳天赐的安危,她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天赐不喜欢小弟弟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样,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 “喜欢啊,不过,我想先有个小弟弟,陪我一起练功,等小妹妹出世了,我们就可以一起保护她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有了同谋的小弟弟,可以一起对抗父王,小妹妹是用来保护的,他不忍心害她受罚。 欧阳少弦揉揉欧阳天赐的小脑袋:“先有妹妹,再有弟弟也是一样的嘛……” 欧阳夜辰骑马走在外面,听着车厢内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各种羡慕,忌妒,回去后,他不会再在沐浴的水中洒药粉了,欧阳少弦说的没错,他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必须要有子嗣了…… 九个月后,离月国被清颂收复,清颂成为世间最大的国家。 欧阳天赐手持长剑,在院子里尽情挥洒,招式凌厉,快速,不远处,欧阳少弦和宇文振坐在藤椅上轻抿茶水。 “后宫嫔妃有好几人有了身孕……”宇文倩一直在冷宫,未得欧阳夜辰临幸,自是无孕的。 宇文振轻叹一声,小倩太过任性,让她多受点教训也是好事。 “好事啊。”欧阳夜辰终于想通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来烦他们一家了。 放下茶杯,宇文振望了欧阳天赐一眼:“天赐比以前勤奋多了!” “从离月国回来后,他一直这么勤奋 !”每天都主动练几个时辰的功,不必欧阳少弦逼迫了。 “天赐知不知道,他被欧阳少陵抓走,你故意拖延救人时间,让他受了一个月的苦?”京城是欧阳少弦的地盘,欧阳少陵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抓人,欧阳天赐会被抓走,全因欧阳少弦的默许。 “暂时还不知道!”欧阳少弦也放下了茶杯,目光凝重:“不过,等他长大成人,再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明白,我设计一切,是为了他好!” 宇文振扬扬眉毛:“此话怎讲?”把人送进狼窝,还是为了别人好? “楚宣王府的诅咒,想必你也知道,每一代世子的亲生母亲都不会长命,而每一任的王爷都会选择再娶继室,到时,世子的日子表面风光,暗中要应付八方敌人,明争暗斗,苦不堪言,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是一种考验,可以锻炼世子的性格,能力,为人处事,所以,楚宣王府每一任楚宣王,都是非常出色的人。” “机缘巧合,天赐出世,诅咒破解,雨儿活了下来,天赐活在双亲的疼爱之中,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没有体验过生活的艰苦,他不明白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性子调皮,什么都不肯学,每天就知道捣蛋,添乱。” “这样的天赐,长大后,根本不会有任何作为,就像大街上那些整天跑马遛鸟的纨绔公子哥,除了败家,还是败家,就算我和雨儿将他教育的好,让他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但他没有经历过挫折,就像温室中的小花,在强敌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欧阳少陵就是前车之鉴,他被先太子保护的太好了,在欧阳少弦面前,只有失败的份。 “没有经过风雨洗礼的猎鹰,永远不可能搏击长空,天赐被抓走,吃了不少苦头,尝了许多艰辛,对他来说,算是一种特殊的锻炼……”从离月回来的他,会主动习武,增强自身的能力,会将可口的饭菜吃的半点不剩,较以前的他,改掉了许多坏习惯…… “天赐是你儿子,欧阳少陵的敌人,你不怕欧阳少陵一气之下杀了他……” “放心,我早在欧阳少陵身边安插了人,他杀不了天赐的……” 宇文振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震惊,在神出鬼没的欧阳少陵身边安插人,欧阳少弦的确厉害…… “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欧阳少弦眼睛一亮,孩子生下来了,站起身,快步走向房间,欧阳天赐也停止练武,蹬蹬蹬的房间奔去 。 “是女儿吗?” “是弟弟吗?” 欧阳少弦和欧阳天赐急切的询问声一前一后响起,欧阳少弦瞪了欧阳天赐一眼,小家伙又和他做对,天天想着要弟弟。 嬷嬷满眼笑意:“恭喜王爷,小世子全都得偿所愿,是一男一女龙凤胎!” “真的?”开心时,嬷嬷抱着两个小襁褓走了过来,欧阳天赐上前一步:“哪个是妹妹,我抱抱妹妹。” 欧阳少弦皱皱眉:“你不是喜欢弟弟吗,抱妹妹干什么?” “妹妹可爱啊,我当然要先抱抱!”欧阳天赐伸手去接嬷嬷手中的女孩子,其实啊,他更喜欢妹妹多些,想多个同盟一起对付欧阳少弦,才会想要弟弟的。 襁褓中的女孩粉雕玉琢,欧阳天赐抱着,连连赞叹:“妹妹真可爱,和娘长的好像啊!” “小心点,别摔了!”欧阳天赐只有六岁,抱个小襁褓,还不是特别稳,宇文振便接了过来。 小女儿闭着眼睛熟睡,长长的睫毛,小巧的嘴巴,翘翘的鼻子,像极了慕容雨,宇文振手指轻触她娇嫩的肌肤,柔柔的,滑滑的,手感极好。 “天赐,抱妹妹让娘亲看看!”欧阳少弦觉得,宇文振看小女儿的目光,很特殊,虽然小女儿长的和幕容雨很像,但宇文振一名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不能打一个婴儿的主意吧,他可不想有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女婿。 慕容雨生下两个孩子,身体非常虚弱,小脸也很苍白,望着襁褓中的两名婴儿,轻轻笑笑:“少弦,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男孩的名字,叫欧阳天岩,女孩,你来取吧!”欧阳少弦虽然喜欢女儿,但他和慕容雨的孩子,他都喜欢,一早就准备了男女两个名字备用,慕容雨也是才华高绝之人,不能毫无用武之地,儿子的名字他取了,女儿的名字,就留给慕容雨 。 慕容雨摸摸女儿嫩嫩的小脸:“就叫,天雪吧!” “娘亲是雨,妹妹是雪,呵呵,名字真好玩!”欧阳天赐看看欧阳天岩,再望望欧阳天雪,心中乐开了花,以后就有人陪他一起玩了,他不会再无聊了。 门外响起一阵喧闹,慕容雨不解道:“什么声音?” “是我命人请来酿女儿红酒的!”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满是笑意,楚宣王府终于有女儿,可以酿女儿红酒了,天雪出嫁时,一定要装上几大车。 慕容雨哭笑不得:“天雪才刚出世,你就让人酿女儿红酒啊。” “这种事情,趁早不赶晚!”欧阳少弦将慕容雨额头一缕碎发捋至一边,目光温柔:“等你身体恢复了,咱们一家五口,一定要好好逛逛明山大川……”欧阳少弦答应过慕容雨,带她周游各国,但国事繁忙,他一直没抽出空来。 “孩子太小,禁不起颠簸,等他们长大些,咱们再去各国逛吧!”身为母亲的慕容雨,时时以孩子为先的。 “无论何时去各国游玩,你一定要先将身体养好了,咱们再多生几个孩子……” 慕容雨佯怒道:“三个孩子,有儿有女,还嫌少啊!” “孩子就像咱们的感情一样,多多益善……” “天岩,你也准备让他习武吗?”联想到将来的事情,慕容雨转移了话题。 “当然了,楚宣王府的小郡王,当然要习武!”从楚宣王府走出的男子,都是文武双全的有用之人。 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目光深不见底:“好好养身体,一个月后,咱们要进宫面圣。” “要带天岩和天雪进宫吗?”慕容雨隐隐猜到了原因。 “欧阳皇室人丁不够旺盛,太皇太后曾暗示过,楚宣王府的孩子满月后,立刻进攻受封,天岩是郡王,天雪是郡主,当然要进宫了 !”欧阳夜辰很器重欧阳少弦,当然会连带着看重他的子孙后代。 一个月后,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带着欧阳天岩,欧阳天雪从皇宫受封后回府,路过醉情楼,禁不住欧阳天赐的软磨硬泡,一家五口停车进去用膳。 “那是楚宣王,王妃吗?”有路过的行人看到了英俊的欧阳少弦,美丽的慕容雨,以及可爱的欧阳天赐和奶娘手中抱的两个小婴儿:“两人真是般配。” “可不是,楚宣王妃有旺夫相呢,她嫁进王府后,楚宣王步步高升……” “是啊,现在又儿女成群了,将来一定会多子又多孙……” 行人拍着马屁,丝毫没注意到,街角处一个没有胳膊的乞丐正坐在地上,凝望着醉情楼的方向流泪。 脸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衣服也破烂的成了条,她就是慕容琳,慕容雨一家五口的幸福生活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慕容雨只比她大半年,却比她幸福了上千倍,凭什么,凭什么啊? 气愤中,慕容琳一口气没上来,歪倒在地,没了呼唤,眼睛睁的大大的,她死不瞑目。 醉情楼内,慕容雨,欧阳少弦照看着小婴儿,幸福的用膳。 “雨儿,因为有了你,我的人生,才变的完美!”欧阳少弦不擅长甜言蜜语,他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有了你的陪伴,我的人生,才没有遗憾!”慕容雨凝望欧阳少弦,美眸中,满是幸福。 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欧阳天赐,欧阳天岩,欧阳天雪拥在怀中,郑重宣誓:“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今生今世,绝不分离!”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番外完》 重生之侯府嫡女16_重生之侯府嫡女全文免费阅读_番外十六幸福一家人更新完毕!